《逆鳞》 从《终极》到《逆鳞》!看文!看文! 初看简介,有人说,这是玄幻? 有人说,这是都市? 甚至于还有人说,这是女频专刊? 可是,古人常说,文以载道,看其表尤看其心。 都市与玄幻的差别不在于形式、语言,而更注重于背#景。玄幻的魅力往往在于敢想、敢做、爽文;都市的亮点却在于语言,跟得上网络流行语,妙趣横生。 然而,为什么选择都市异能?恕我猜测一二,柳大或者各位看官,别打脸。柳大是都市文,最具有特色的作者之一。弃都市不用,而写玄幻。一方面,看官们不一定接受,带来的收入可能锐减;另一方面,写的不一定顺心。天马行空的乱想,哪有时间陪我们的饭饭小朋友呢? 回头看,为什么不延续都市,而要多“异能”二字?实际上,柳大在迷茫,都市写出了自己的特色,但雷区太多,忌讳也太多。一不小心,第二天就成了404或者只能用动物探索世界来续尾。柳大在怕,怕看到自己的心血被和谐,怕看到各位看官的失落。 写都市异能,柳大秉承着一贯的文风,可以在自己都市的特色领域,塑造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虽不如玄幻那么洒脱,但可比都市更有可写性,至少不露骨、不政治。 不好意思,把各位看官思绪拉远了。我们看文,看文。《逆鳞》,从书名上来看,取自于“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具体柳大怎么写呢?我们看文,看文。 第一卷“星空牧羊”。暂时还看不出柳大是交代,主角当上了“星空牧羊”这个职位?类似弼马温?还是去星空“牧羊”,那么羊,指的又是什么?又或者主角小名“星空牧羊”? 个人推测,第二种说法居多,根据“李牧羊只想牧一只羊,没想过牧一群羊”一句,就可以略微猜测出:“牧羊”表面指的是主角名字,拆字一看,“羊”指女角。暗示着主角未来与众多女角的交集。诸如,九班的长腿美女徐士蕊、三班的气质女神张新琦以及一班的全能学霸崔小心。百花斗艳,谁是牡丹?谁是杜鹃?有未可知。 那么,我们可以再往下一步,“星空”就不仅仅可能是个地名,更可能把“空”延伸到地域的广袤,“星”比喻时间的长短。在这个背#景下,我们可以无尽遐想,李牧羊,接下来会遇到谁?又会与谁有着怎样的交集?这样《逆鳞》的脉络就有了,如何用血肉来丰满它? 在文中,序章描述了天降异象,神雷劈身。主角李牧羊祸福相依,他生在帝国最强大的家族之一陆家,固然幸运。可他又是不幸的,肤黑如炭,天生虚弱,被家族所抛弃、乃至于遗忘,被侍女的女儿陆契机代替身份。这里也交代了后面几章,为什么李牧羊如此肤黑、家穷、嗜睡。 张晨,文中出现的第一个小反派。带着两个小跟班,活脱脱《终极教师》中的“郑国栋”的形象,可又不尽然。“郑国栋”是那种倔犟、不经过大脑就可以行动的人物,而“张晨”,属于表面阳光,实则腹黑,以嘲笑比自己更弱的人群为乐趣。 一班的矛盾暂时集中在张晨、李牧羊、崔小心三人身上。李牧羊被欺负,说出了“你不成熟”这句时。不知各位看官,是否与本人有同样的感觉——《终极教师》中的“杜青”活过来了。同样在受到外来迫害,可骨子里却透露出不屈。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同样不再忍让。“杜青”以头撞桌,用死也不拖方炎下水。而“李牧羊”则觉醒了自己的异能。 笔锋一转,这种严肃的气氛变成了诙谐。李牧羊的一句,将自己定位在什么水平,完全看自己打击的是什么对手。恰恰说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精神境界上,更狠狠地打了张晨的不要脸。 接下来与崔小心的对话,拉近了思想的共鸣,也进一步加深了我们了解两人的性格。一个文不成武不就,一个志向西北大学。两人会再次相知?相遇?甚至于相恋?种种的可能性,充满了未知的诱惑。 万鲤朝龙,写的是万物如何对待“李牧羊”这条真龙。可是,又何尝不是写各位柳大的书迷?柳大的背后,不正是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书评区满屏飘红,有钱的打赏,没钱的收藏,各自努力着…… 思念太甜,柳大从“三刀,又见三刀,刀刀宛如心割”,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再到“情深不寿”,直到“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那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入木三分,刻画人物极为细腻。烘出了意境,让人回味无穷。 听到牧羊受欺闯浴室,甜如绸; 为了牧羊捉弄于张晨,甜如蜜; 可甜到极致,意转苦涩。 思念太甜,回忆太苦,泪水太咸。 我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带来什么? 感受到什么? 可是,我会一直关注下去…… 作者:莫啵 浅谈逆鳞——少年与龙,星空牧羊! 都市就像囚笼,困锁自由,玄幻就像鲲鹏,扶摇万里。 李牧羊代表都市,龙神则翱翔玄幻,当墨守成规处处谨慎碰触无忧无虑天马行空。似樱花落雪地,寒梅绽盛夏那般,不是应时却无比应景的美感突如其来,令人期待。 身在都市,征途却是星辰大海,命运巨轮轰鸣转动,帝国豪门龙子潜入寻常百姓家。不经意间的逆袭其实是注定的扮猪吃老虎,李牧羊的故事从天雷落人间,陆家主一意孤行开始,就不再平凡,腾龙咆哮还是屠龙染血,少年与龙,仿佛天生就充满了奇妙的趣味。 崔小心是帝国明月,似嫦娥舞夜空,令人痴迷崇拜近乎疯狂,她是真正的公主,高贵美丽,如果生活中没有李牧羊出现恐怕会一帆风顺,毫无意外波澜。她终会邂逅白马王子,而不是黑炭骑士。不过和她同样屹立夜空明艳不可方物的陆契机则没有如此好运,她就像陆家的木偶,不能抗拒的被牵线成为陆契机,却不知道。她开不开心,原本是人间的白天鹅却硬生生被强迫成为云端的金凤凰,如今的她,是否还有真性情?却也不知她这只飞上枝头的凤凰会对屠龙的黑炭骑士有怎样的想法,毕竟若金龙归来,凤凰只能黯淡。 我们不得而知的是还未展开的天都地图,那是大舞台,还需要老柳精心的铺垫和娇羞的揭开,那里才是鲜衣怒马的少年最佳的舞龙地,也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待君来牧。 星空牧羊,绝不仅仅是李牧羊想象的那只美女羊,还有财富权利的欲望羊,都市风云从来都离不开金钱利益,而李牧羊原本就该是其中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佼佼者,只是幸运女神的眷顾能让他有一个天真无邪的童年,即使多经嘲讽,却有幸福温暖的家和亲人,李思念就像天使,能带着他这个丑小鸭看看湛蓝天空的仙女,而看过那蔚蓝万里的丑小鸭又怎么会真的丑呢?他的内心必定如同白天鹅一般满载梦想希望。 李牧羊的都市中也许略有瑕疵,或许有抛弃冷漠,或许有阴谋诡计,但少年在命运的驱使下必定会逆流而上,咆哮人间,李牧羊终会展现出龙神般的威严,他注定行云布雨,桀骜不驯,在都市欲望的大海中自有孤舟,承载着耀眼不可直视的勇气和不愿被金钱权利侵蚀的信念。因为他的童年是温暖的小家,而非略有冷漠的豪门,因为他是龙神选择的少年,人间天堂不过是他眼中浮云,他从人间孤独的行走,却并不寂寞,李牧羊所牧之羊,尽是物欲横流中的人类不敢想象。 龙神的天空海阔却充满血色苍茫,复仇、屠杀、毁灭,那巨大威严冷漠如渊的生物从天而降,就像劈入婴儿李牧羊的天雷般杀入人间,太多的血腥杀戮,似乎是没有理由的死亡让人无法抵抗,比起都市纷争,龙神食人就太过**,它过之处血流成河、伏尸万里,令人胆寒心颤,可真正的英雄少年就该是在绝望逃避的洪流中坚定不移的人,李牧羊之逆鳞便是童年那刻骨铭心的温暖,李思念甜美的笑容便是他心中之剑。若问少年如何屠龙,一剑起自心海中,尽斩恶兽为逆鳞。 少年与龙,究竟是不死不休屠戮死亡,还是因那一丝万家灯火般的温暖,照进心灵,驱散复仇的烈焰,还人间一片大好河山,我相信作者老柳会有个答案。 作者:大嘲讽师 把你放在眼里! 把你放在眼里 【情节还原——第三章至第九章】 思念甜,眼泪咸,相见何必带无言? 人心乱,生死忘,空手也能接白刃。 (一) 伯乐常有,而千里马不常有。有人总希望自己是一匹良驹,能在伯乐面前表现;更多的却是脱缰的野马,肆践消磨着伯乐的视力。 张晨欺负牧羊未果,反被欺负。 此事被李思念知道后,小小的心思,谋划着如何为兄出气。 小小的计划,就这样酝酿着…… 球场。 张晨挥汗运球,转身,接球,过人,抛投……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欢呼声,他看到了李思念,一个从来未出现在球场的陌生少女。她,用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那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征服了他的眼球,仿佛全世界的色彩都在她身上。 于是,他, 投球失球,没心。 拨开人群,迅速。 一时间,人群中,只有他和她。好吧,还有他的后援团。 李思念把自己精心熬的汤送上。 他喝了。 感觉不对,忍了,强忍故作好喝; 喝到一半,吐了,吐得肝肠寸断。 好事总要多磨。结果,老天就把他当作绝世好铁,乱磨。 张晨中招了。 汤中有毒。虽毒不死,却带着满满恶意的玩笑。 他的后援团,想要报仇,却又害怕。一个能把保温杯捏成碎片的,绝不是自己能惹得起。 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脸去挨左一巴掌,右一拳,哪个打得更痛?很明显,脸最痛。 刚刚围拢过来的后援团,又如潮水般退开了。 李思念,离开了球场。 这笔帐,又被记到李牧羊头上。 (二) 午休。 睡梦中的李牧羊被张晨拍打桌子声吵醒。 “你欺负我”。 “你凭什么欺负我”张晨含着泪,怒吼着,“就因为我比你白,比你有钱,还比你帅,你就欺负我”。 李牧羊抓着自己睡乱的头发,“你被我一拳打飞了”。 张晨暴跳如雷,一听到这句,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弱弱地反抗道:“你卑鄙,居然使用美妹计”。 李牧羊眉头紧锁,盯着他,说道,“你被我一拳打飞了”。 “-------” 张晨带着泪花,心想,“还能不能聊天了,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还没等他继续教训李牧羊,捂着肚子又蹲了下去。 屁里藏毒。 肚子舒服了,脸都丢尽了。 (三) 各位看官,看得尚可? 不管如何,反正我看不到。 由于赶时间,我要跳章节还原了,请谅解谅解。 牧羊被误解欺人,小心辩解顶老师。 牧羊罚站小心陪,咖啡馆里现杀手。 (四) 你会倚天屠龙,我会空手挨刀。 咖啡馆。 一边是赢弱的牧羊, 他的对面是崔小心。 一边是伪装成侍从,提着托盘,接近,接近……“乌鸦”行刺的目标很明确,江南行,杀小心。 梦里她问能否陪着看一场帝国电影?牧羊不知抉择。 现实她问若有希望,能帮他补习吗?牧羊不知抉择。 一股暗含的杀机,悄然而至。 --------- 落樱花落香四溢。 帝国挑剔的杀手“乌鸦”,他右手的刀影,快而狠地靠近,似要在少女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用血绽放开的樱花花瓣点缀这件完美的艺术品。正如他一如既往收割的生命,终将成为他完美艺术的素材,不容失误。 他左手也不空闲,托盘砸向牧羊。 乌鸦,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对绵羊般的目标也很放心。 仿佛那件樱花般的艺术品,正迫不及待地向他招手。 看着女孩微醺的眼眸,看着她来不及地挣扎。 虽然在害怕,心跳加速。 甚至怕得要死, 可是,他努力睁开双眼,伸开双臂迎着刀芒。 让我为你挡刀,哪怕一分一秒。 哪怕背后风吹雨打。 哪怕面前刀山火海。 这一刻,李牧羊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 但是, 嚓! 是刀扎进了皮肉的声音。 竟是如此尖锐! --------- 一尺多长的水果刀刺进肉里,然后推进,直至仅仅看到刀柄。 他一刀刺穿了李牧羊的手掌! 作为自傲的杀手,“乌鸦”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李牧羊痴痴地看着茫然的“乌鸦”,努力地咧开嘴笑道,“我挡下来了”。 听到李牧羊的话,乌鸦更是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挑衅。 “你挡不下来。”乌鸦声音冰冷地说道。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把那把水果刀从李牧羊的手心给拔了出来。 嚓,嚓! 又是刀扎进了皮肉的声音。 他再次刺穿了李牧羊的手掌!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空洞。 “乌鸦”愕然,化作脸部肌肉的抽动。心想,一次可以说是偶然,那第二次又如何解释? 他是一个杀手,他也是一个艺术家。 他习惯自己的工作,他喜欢自己的追求。他希望任何一件完美的艺术由自己亲手雕刻,在带着欢笑的同时,谱曲一首首死亡的乐章,没有一丝丝的防备,没有一丝丝的痛苦。但是,眼前的黑炭完全颠覆了他的感官。 他惊愕,他愤怒。再次拔出水果刀,再刺目标。 得不到的艺术品,还是毁灭在手里罢了。 “你不能杀她。”李牧羊嘶声吼道。 他的眼睛血红,瞳孔再一次被那红云包裹。 ----- 砰!! 乌鸦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吧台厚实的橡木柜子上面,喉咙一甜,嘴角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你他妈的-----”他指着正处于狂暴状态的李牧羊破口大骂:“被设定成百分百空手接白刃了吗?” 莫啵看着即将昏迷的李牧羊,向乌鸦怒吼道,“你又不是他的双眸,凭什么他把你放在眼里”。 (ps:再次看到各位看官,不胜欣喜。挺多天没出来蹦达了,想去剧情里跑个龙套虾米的。由于时间赶,浓缩的很山寨。在此,要向原作柳大道歉。此外,欢迎看官们的口水;能吐到我身上,那就更惊喜了。更多想说的是,无论看盗版,还是正版,都去纵横注册一个帐号,给柳大留个点击,点个收藏,占用各位两三分钟,可以吗?亲。) 作者:莫啵 连天都要欺负你! 连天都要欺负你 ——【书评——第三章至第九章】 天作孽,尤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张晨,自欺负李牧羊未果,反受伤。伤好了,再次步入大家眼帘。这次他出现在篮球场,欢呼属于他,荣誉属于他,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属于他。 所以,老天都嫉妒羡慕恨了,借李思念的手欺负他。 李思念,李牧羊的妹妹。带着恶意玩笑的煲汤,满满的报复,欺负到张晨吐,吐得肝肠寸断。是不是感到张晨很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没有长期欺负李牧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报复事件。 思念太甜,眼泪太咸。 在我看来,是李思念对李牧羊的关心,很浓,很甜。 也是张晨长期不要脸,总会挨到一巴掌,自尝其果,很苦,很涩。 人心不古,在我脑海里更有联想。 人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看到得一切的一切,听不进任何解释。很多情况就是这样,有的人会反抗,反驳,但更多的人慢慢地成了习惯。赵丽珠老师,虽然执教多年,但也摘不去这个有色镜片。看到爱徒张晨在李牧羊桌前,痛哭流涕,就一味地认为是李牧羊搞鬼,听不进崔小心的陈述。 一旦定了性,自己站住了至高点。俯视李牧羊,狂轰乱炸一箩筐,劈头盖脸一顿骂。让李牧羊罚站也是必然结果。 于是,诞生了崔小心与李牧羊进咖啡馆谈心的情节。 从两人交谈中,我们知道了“雷劈牧羊”,“曲线救国”等等。看官们,你认为这样的章节很累赘吧?实则不然。我个人认为,不得不说,柳大真得很擅长心理刻画以及章节衔接。所有人都放弃了李牧羊,正呼应了序章。可是,李思念、李牧羊的养父母,甚至崔小心都觉得可以挽救。 笔锋一转。 牧羊还是那句“我被雷劈了”。崔小心生气了,怒其不争,哀其可悲。转身即将离开咖啡馆,心理描写就出来了——“牧羊被冤枉被驱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自讨没趣掺和进这件事情里面去?”“崔小心崔小心,你自己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些才行”这两句,是不是你也与我有同样的感觉,活生生的崔小心出现在你眼前。 解铃还须系铃人。 始作俑者李牧羊这时候出现,用最真诚的夸奖,转移崔小心的注意。这也就是“曲线救国”。有没有觉得很妙,原来可以这样围魏救赵。同时,顺带透露出李思念为自己的付出,自己报答不完。甚至出现老道《破气术》一本,埋下伏笔。 温情画面继续,总需要跌宕起伏。于是,帝国杀手“乌鸦”登场了。在你侬我侬的情况下,力求一击必中。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神话。 一刀,再一刀,还来一刀。 ------- 刀刀均没有命中刺杀目标,反而受伤的都是李牧羊的手心。 “乌鸦”失败了,灰心了,绝望了。甚至怒吼:“被设定成百分百空手接白刃了吗?”这种诙谐的语言,又回到了柳氏风格。还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看官们,你是否也在期待接下来未知的情节,一起拭目以待吧!!!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书评。 作者:莫啵 序 新生 雨水如瀑布般倾倒,雷电把这天幕给撕裂出一道又一道白色的口子。 黑云翻滚,狂风呼啸,整个世界都要被这场大雨淹没的未世景象。 陆家茶室,陆家家主陆行空站在巨大的窗前,看着外面诡异的天气表情凝重,说道:“贵人出生多风雨,也不知道小瑜那边怎么样了?” “父亲,不会有事的。”陆清明安慰着说道:“家里准备充分,秦小洛是帝国最好的产婆,皇室接生王子也都是由她来#经手。” 陆行空指了指天上那两团交织在一起的黑白光球,笑着说道:“双龙戏珠,天生异种。这小子一出生就带来这么大的动静,以后那还得了?我陆行空的孙子会有大出息。” “别是个惫懒的家伙就好。”陆清明调侃着说道。 “他敢。”陆行空眼神凛冽,眼里放出两道慑人的冷光。“我陆家不要废物。” 轰------ 又一道雷电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头顶闪过,震得人耳膜生痛,身体颤抖。 若不是陆行空和陆清明都有家传绝学护体,怕是都要被这突兀奔袭到眼前的惊雷给推倒在地。 森林里万兽寂静,深渊里群魔俯首。 暴雨漫天的头顶突然间出现了点点繁星,银河似银链从时光的尽头穿棱而来横亘长空。 这是时空错乱,是蛮横逆天。 天空中盘旋着的黑白光球急速而下,在陆家的屋顶炸裂开来,金黄色的光华照耀天地,瞬间消失不见。 “哇------” 一声凄历的响声从产房里传出,然后便听到御医秦小洛惊喜的叫声:“生了生了----啊------” 陆行空神情大喜,笑容还没完全在脸上绽放开来,就已经听到那叫尖利的喊叫声音:“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陆清明出声说道,大步朝着产房区域跑去。 --------- “情况如何?”陆行空沉声问道。 “皮肤漆黑如炭,眼睛失明直到现在还没办法睁开。七窍流血,心跳极端虚弱,怕是-----”陆清明眼眶湿润,难以言语。 啪! 陆行空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台矶上面,千年紫檀名师打造的几案瞬间化为灰烬。 “贼老天欺我陆氏。” “父亲-----” 陆行空闭眼不语,良久,沉声问道:“听说今天有一个丫鬟生了个女儿?” “是的,那是小瑜的侍女------”陆清明骤然瞪大眼睛,满脸惊诧的模样,说道:“父亲,你------” “换了。” “父亲,那可是我们陆家的骨肉,是你的亲孙子-------” “我说过,我们陆家不要废物。”陆行空厉声喝道:“难道你想让外界知道我们陆家生了个畸形儿?你想让他们知道我陆行空的孙子你陆清明的儿子------被雷劈了?” “可是小瑜那边------” “她累了,应该好好歇息。”陆行空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你去陪一陪她吧。” 陆清明低头朝着外面走去,原本高大的身躯被这残酷的现实给压弯了脊梁。 “她叫陆契机。”陆行空出声说道。 “什么?” “那个女孩子叫做陆契机。是我给他准备的名字。”陆行空说道:“明日一早,让她出去接受赞美和荣光吧。” “是的,父亲。”陆清明声音嘶哑地说道。 他知道,父亲决定的事情,就已经是即成的事实。 他的儿子---- 不,他从来没有过儿子。 他的女儿叫做陆契机。 第一章、少年牧羊! 第一章、少年牧羊! 有人说李牧羊是个废物。 这让李牧羊格外的愤怒,原本应当是家族秘莘,怎么会被人泄露出去传得世人皆知? 暧风拂面,草绿花红。 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在草丛中奔跑跳跃,或轻歌漫舞,或摔跤游戏。欢声笑语,畅快淋漓。 文试将近,每一个学子都绷紧了神经为考上自己梦想中的名校努力。 在距离文试还有一个月零七天的时间,学校组织了这场游湖活动。为的就是让学子们放松一下心情,然后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冲锋陷阵最终金榜题名。 在落日湖的拐角边缘,一个肤色漆黑的少年正躺在草丛中酣然大睡。 即使是睡着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也依然丰富多彩。先是欣喜,即而害羞,然后是一种犹豫不决的纠结和羞愧------ 一个月前他和九班的长腿美女徐士蕊在帝都垂花楼吃八宝野鸭时相谈甚欢,半个月前三班的气质女神张新琦邀请他放学后一起在兽面亭温习功课备战文试他欣然响应,就在刚才一班的全能学霸崔小心拦住他说想约他晚上一起看梨园世家的《大情帝国》他嘴上说考虑考虑其实内心深处也没准备拒绝------- 李牧羊只想牧一只羊,没想过牧一群羊。 所以,太多的桃花债让他相当的困扰。他不想成为一个花花公子。 哐铛------ 响亮的金铁撞击声音传来。 一个半旧铁桶被人一脚踢进湖里,在湖面荡漾几下,然后‘咕咚咕咚’地沉了下去。 李牧羊猛地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个同学。 “李牧羊-----我觉得你不应该叫李牧羊,应该叫做李死猪吧?你上课睡下课睡,郊游你也睡,你是不是比猪还能睡?”一个俊逸男生一脸嘲讽地说道,他故意提高音量,吸引周围同学的注意。 “张晨,你不要侮辱猪好不好?人家猪虽然好吃懒做整天睡觉,但是至少人家长得肥头大耳皮肤雪白,看起来蠢萌蠢萌的------你再看看李牧羊,漆黑干瘦,就像是一块烧过的焦炭----他怎么能够和猪比?”身材健硕的扬军阴阳怪气地说道,引来大家的嘲笑声音。 “李牧羊,你不是要钓鱼吗?”一个小胖子提起架在湖边的一根用竹子制作而成的简易鱼竿,笑呵呵地说道:“看起来没什么收获嘛,桶里空荡荡的,一条鱼也没有钓着?真是遗憾啊,刚才大家伙还说李牧羊钓了一下午肯定收获不小,我们晚上可以饱餐一顿吃一次全鱼宴呢。你也太让人失望了吧?” 李牧羊揉了揉眼睛,偷偷地用衣袖擦拭掉嘴角的水渍。 他的这个动作引来围观同学更亢奋的笑声。 “怎么了?”李牧羊一脸迷惑地模样。“你们想干什么?” “李牧羊,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睡得怎么样了。”张晨用手拨了拨他的长刘海,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草丛里面的李牧羊,说道:“今天睡得还好吧?” “还好。”李牧羊无比坦白的点了点头。这一觉睡得确实很舒服,就是那个问题还没有想出答案让人心急-----到底要不要和崔小心一起去看大戏? “梦到了什么?” 李牧羊的黑脸变红,脑袋低垂腼腆羞涩地说道:“我不能说。” “说吧。”张晨露出一幅猫戏老鼠的表情。这是他们经常玩的游戏,他们是猫,而李牧羊则是他们御用的那只小老鼠。“放心,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我不能说。”李牧羊再次摇头。 “是不是梦到我们的崔大美女了?” 人群后面,一个长发披肩身穿白色衣裙的漂亮女孩子微微挑眉,显然并不喜欢他们把战火给引到自己身上。 李牧羊若有所思地看着张晨,说道:“你不成熟。” “什么?”张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自已看到的事实。“你说什么?” 这家伙吃错药了? 李牧羊是班里的怪胎,因为皮肤漆黑,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木炭,所以大家都喜欢叫它‘黑炭’或者‘黑子’。 又因为李牧羊嗜睡如命,上课睡下课睡出门游玩的时候还在睡,大家都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做‘睡神’。 因为他黑的大气和睡的持久,所以李牧羊成了学校里面的名人。每个人见到他都会说‘嘿,那是我们学校的黑炭’,‘他可能睡了,能从上午第一节课睡到第四节课,老师把戒尺敲裂了他都没有醒------’ 李牧羊是班级里面的班宝,是吉祥物。 大家心情好的时候就逗逗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欺负他。 今天张晨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他刚才偷偷向崔小心表白了,但是却被崔小心拒绝。还有一个月就文试,那个时候班级里面的学生都要各分东西。如果现在不能够和崔小心建立起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恐怕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朵娇花随风飘逝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越想越是失落难过,张晨想找一些事情来发泄火气,恰好看到了躺在角落里睡得香甜的李牧羊。 可是,就连这只小老鼠都敢反击耻笑自己?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你不成熟。”李牧羊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虽然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但是杀伤力惊人。 张晨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眼神凶恶地看着李牧羊,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想死?” 李牧羊揉了揉因为睡觉而变得乱糟糟的头发,说道:“随便就说出这种威胁的话------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了,奈何桥每天都在走人,有几个是您亲自送过去的?” “揍他。” 张晨大声怒吼,一马当先地着李牧羊冲了过去。 长身玉立目如朗星,配上经常击鞠和蹴鞠而变得强健结实的体魄,奔跑起来威风凛凛虎虎生风,看起来一个冲撞就可以把干瘪黑瘦的李牧羊给撞飞出去。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在这一刻,李牧羊就像是大海里面颠簸的一艘小船,虎王面前颤抖的一头小羊,只需要一个猛浪,一个飞扑,它就将魂飞魄散覆灭当场。 李牧羊站在原地不动,看起来就像是吓傻了一般。 如墨石一般的瞳孔四周,眼白处开始蔓延出密密麻麻的血丝。 初始细微淡薄,肉眼难见。但是很快就连线成片,越发地清晰恐怖。 一眼看去,就像是双眼瞳孔被红色墨汁包裹。那漆黑地瞳孔是苍穹上的太阳黑洞,周围大片红色血污升腾起伏。 李牧羊握起的拳头手背上生出一片薄薄的鳞片,就像是一块透明的鱼鳞。鱼鳞上面闪烁着紫茫,让拳背上那一小块的黑色皮肤变成了紫红色。 李牧羊的心里充满了暴戾之气,就好像是有什么不满情绪需要发泄,有泼天的委屈难以诉说。 张晨奔跑靠近,然后一拳砸向李牧羊的面门。 啪------ 李牧羊伸手去挡。 “啊-------” 有人惊呼出声,还有人吓得闭上了眼睛。 李牧羊那细胳膊细腿怎么可能挡得住张晨的钢拳铁臂? 张晨脸上展露出得意的笑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让人厌恶地黑脸满是鄙夷。 “这只可怜的小老鼠------竟然胆敢戏猫?” 在拳头接触的瞬间,张晨脸上的笑容凝固,然后就感觉到一股磅礴大力朝着他的拳头上面涌去。 难以招架,毫无抵抗之力。 砰------ 张晨的身体高高地飞起,然后重重地落在远处的草丛里。 全场落针可闻,除了远处那轻轻摇摆的柳动和不解风情的虫鸣。 李牧羊竟然一拳把张晨给打飞出去了? (ps:昨天晚上在书房赶稿,柳下饭进来玩被我骂了一顿赶了出去。过一会儿,她惦起脚尖开门,站在门口和我说对不起。她说爸爸,你一个人在书房工作不无聊吗?我想进来陪着你。愧疚至死,瞬间泪崩。 写作是一件寂寞的事情,它需要你把自己关闭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然后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感受那个世界每一个人物的欢喜和悲伤。你感受到了,你才能够完美地展现出来。 幸好,我喜欢她,喜欢我讲得每一个故事! 也小心翼翼地期待着你能够喜欢!) 第二章、万鲤朝龙! 第二章、万鲤朝龙!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突然,让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在张晨冲锋的同时,他身边的两个小伙伴也同时发动了。 他们准备从三个方向组成一个椭圆包围圈围攻李牧羊-------虽然他们心里觉得张晨一个人就可以轻易击倒李牧羊,可是,让张晨一个人动手打人,那不是显得张晨很野蛮暴力吗?这不利于维护张晨校园男神的形象。 要是他们三个人一起上,看起来就威风霸道很多,又让人觉得他们很讲义气。 他们才跑到一半张晨就飞了,局势瞬间变化让他们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计划中的直线冲击突然弯曲变成巨大的波浪,他们从李牧羊的身边绕了过去,然后远远地看着李牧羊的背影发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忙着跑,没来得及看。 李牧羊眼神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突然间有那样狂暴愤怒的情绪? 以前的李牧羊本着能忍则忍的处事原则,只要对方欺负的不是太过份他都会乐呵呵地配合。因为只有那样才会给自己带来最小最轻的伤害-----谁让自己打不过他们呢? 还有,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怎么能够一拳把张晨打飞? 而且,他根本就没使什么力啊------真想让张晨站起来让他再打一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晨**出声,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向李牧羊的眼神三分惊诧七分的惊恐。 李牧羊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道让他吃惊。李牧羊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 最讨厌扮猪吃老虎的家伙了! 嚓------- 嚓------- 嚓------- 李牧羊踩在草丛里,一步步走到张晨面前。 “你是不是想吸引崔小心同学的注意?”李牧羊出声问道。 这一次轮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晨了,这种感觉果然棒棒的。他的黑脸都因此英俊了许多变成了帝国偶像古天乐。 张晨的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像是不小心跳到岸上快要渴死的食草鱼。 他喜欢崔小心,这在班级里面并不是秘密。因为他蹴鞠队长的身份,他本人也是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这件事情在整个学校都广为流传。 虽然没有回头张望,但是他知道崔小心就站在人群的后面,她总是喜欢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起来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能否认李牧羊的问题吗?不能。 “用错方法了。”李牧羊一脸遗憾地看着张晨,轻轻摇头叹息着说道:“崔小心是那种聪明、矜持又自傲的女生,她喜欢的会是那种温文尔雅智慧内敛却又有强大控场能力的男子------你时不时地跑来嘲讽我几句,欺负我一番,以为这就是在表现你的强大和耀眼?” 如百合花一样安静的女孩子张嘴欲言,但是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的眼神如一把犀利地刀片,正一片片地剥开李牧羊的皮肉,看看他的心脏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这个家伙不仅长得难看,人也很讨厌呢。”女孩子在心里这么想着。 “其实这在崔小心同学的眼里完全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是让人鄙夷和不屑的丑陋事件。你把我当成可以任人欺辱的小丑,而你欺负我的行为在崔小心同学的眼里也同样是一个小丑的滑稽表演-------” 李牧羊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你看看我的脸------你比我帅。至少你比我白。” “你比我高大,你比我聪明,你比我学习好-----哦,对了,你还会蹴鞠和击鞠,我看到你打蹴鞠的时候学校里无数女生疯狂喊叫你名字时的场景,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你------” “有位哲人说过:看一个人的境界,就看他的对手是谁。你把我这样的人选择做你的对手,或者说你欺负的对象------你把你自己拉到和我同一个层次,你觉得这样的人能够讨得崔小心同学的喜欢?幼稚。” “李牧羊,你-------” “我很平凡。”李牧羊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和肤色一样漆黑地灵动眼珠有着难以言说的魅力,这是他整张脸-----或者说整个身体唯一的亮眼突出之处,说道:“但是你很可怜。” 张晨彻底地被激怒了,他扑过去一把掐住李牧羊的脖子,嘶吼着说道:“李牧羊,你说谁可怜?你说谁可怜?”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快来人啊,把他们俩扯开-------” “老师,有人打架------” ---------- “使点力啊。”李牧羊眼里的红光再起,盯着张晨低吼:“使点力啊,就像你以前把我踩在脚下一样。” “噗-------”张晨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可能是因为内伤严重,更有可能是因为郁闷憋气。 疯狂的张晨终究还是被人给拉了起来,张晨一脚踢飞李牧羊钓鱼的鱼竿,冷笑着说道:“李牧羊,你这种废物有什么资格可怜我?你文不成,武不就,长相又丑陋,每次考试都是全校倒数第一-------就是钓鱼连一条鱼咬钩都没有。你以为自己能有什么大出息?你这辈子就只是一头混吃等死的猪猡。” 李牧羊揉了揉被掐红的脖颈,笑着说道:“你刚才被我一拳打飞了。” “---------” 张晨用手指头点了点李牧羊的脑袋,转身大步离开。 他身后的那群小喽啰们愣了一阵子,像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李牧羊似的把他认真审视一番,也紧跟其后跑开。 热闹结束,人群散去,李牧羊独自坐在湖边的草丛中间发呆。 他总是一个人。 和以前一样。 “李牧羊-------”女孩子的声音清洌,如翠鸟滑翔时在空中留下来的振弧。 李牧羊转身看去,发现崔小心仍然站在原地。 这次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你认可我说的对或者批判我说得不对,这些都不重要------其实,你知不知道?你只是留下来和我说话,别人就会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或惊奇,或妒忌,也有羡慕的。一堆烂泥上面突然间开出了美艳的花朵,确实是很新鲜的事情。与我而言,终究是一件占便宜的事情。我要是你,我就假装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用回头,李牧羊都知道班花留下来说话给其它同学带来的震撼。 崔小心没想到李牧羊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好看的眸子浮现起一层迷雾,瞬间又清澄见底,沉吟片刻,说道:“你猜对了两件事情,也说错了两件事情。” “看来你愿意和我长谈下去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聊天吧?”李牧羊笑着说道。 “第一,我不喜欢张晨,在我的眼里,他的行为确实像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第二,我确实喜欢你说过的----温文尔雅智慧内敛却又有强大控场能力的男子。他有能力,却又不时刻炫耀自己的能力。这是我喜欢的男子类型。”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说错的事情是什么?” “第一,我没有觉得你是小丑,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和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一样。你没做错什么,只是---------” “只是命运对我太不公平了一些。”李牧羊自嘲地笑着,说道:“家穷人丑,脑袋如浆糊-------文不成武不就,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成为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是不是?” 崔小心的瞳孔再次焕发出异彩,这块整天被人嘲讽欺负的黑炭,声名远播却又低调沉默看起来没有任何过人之处的同学,竟然有着如此敏锐地思维和如此犀利地词锋? “我随便说说。”李牧羊把一根甘蔗草剥皮放在嘴巴里咀嚼,甘甜的草汁让他的心情稍微愉悦一些。“你继续”。 “烂泥上面之所以能够开出鲜花,这是必然的事情。因为它表面上微不起眼,其实内部有着丰富的可以提供鲜花生长和绽放的能量------它竭尽全力,用那头顶的花朵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你觉得我和那堆烂泥一样,还可以再拯救一下?”李牧羊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说道:“那你愿意------” “我不愿意。”崔小心干脆直接地拒绝了。“我要去西风大学,你又将去到哪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的未来不会有任何交集。” 西风大学是帝国最好的高校,以李牧羊现在的成绩就只能上西北风大学------一所有钱就可以报名的野鸡大学。 “说得也是。”李牧羊笑容苦涩,说道:“这也是我喜欢你却从来都没有向你表白过的原因。” “什么?”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和那些处于青春期的男生一样,总是对学校里面的漂亮女孩子充满了向往。我们喜欢徐佳蕊、喜欢张新琦,也喜欢你。我们希望能够像你们一样耀眼夺目,我们希望能够走在你们的身边,也幻想过你们能够坐在我们的身边绽放如花般的笑颜。” “可是,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把眼神放在更加优秀的男子身上-------我们也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倘若哪个漂亮的女孩子突然间靠近,就那么不热情也不冷淡地说上几句话,对我们而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李牧羊仰脸看着头上的云朵,说道:“还能怎么样呢?” 崔小心沉静了好一会儿,声音终于多了一些复杂的情感,说道:“祝你好运。” 说完,转身朝着大部队聚集的地方走去。 游湖活动结束了,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残酷厮杀。 “崔小心-------”李牧羊突然间出声喊道。 崔小心转身看过来,她不明白这个以前没有任何交际的男生还要对她说些什么。 其实说什么也没用,她不可能因为同情而接受一份爱情。 “我拒绝了。”李牧羊出声说道。 “什么?” “你邀请我和你一起去看大戏,我拒绝了。”李牧羊朗声说道。 崔小心的俏脸在阳光照耀下像是近乎透明的润玉,冷冷地盯着李牧羊,说道:“白痴。” 夕阳西下,被殷红色光线包裹的落日湖畔有一种盛大梦幻的凄美。 李牧羊收起鱼竿,准备随着大部队回家。 嗖----- 波光鳞鳞的静逸湖面,突然间跃起了一头五颜六色的锦鲤。 就像是得到了某种暗示,然后无数头锦鲤从落日湖里面跳了起来。 它们成千上万,它们连绵不绝。它们铺天盖日,那彩色的鱼鳞连成一片遮掩半个落日湖面。 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的鲤鱼朝着这里奔涌而来,仿若朝圣。 它们朝着李牧羊离开的方向冲去,就像是追随自己最忠诚的信仰。 如果有阅历的老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呼出声:万鲤朝龙,这是千年难遇的万鲤朝龙啊------- ( ps:很开心,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看到书评区满屏飘红,更是让老柳满心满肺的感激。你们对我那么好,我应当如何回报才好? 打赏人数太多,我没办法在章节后面一一列举名字。不过在月底的时候,我会写一份感言,把每一位打赏者的名字都列出来。 本书*****首发,喜欢的朋友来帮忙收藏一下,投张红票。有月票的也要丢给老柳啊,看看我们这个月能不能拿到第一。 另,纵横搞了一个活动,说老柳被一群美女劫持了,需要大家点齐兵马把我救出来-----我对编辑说,我的那些读者朋友要是知道我被美女劫持了,不仅不会营救还各种羡慕妒忌恨。情况果然如我所言。不过,据说完成任务会爆出大惊喜,大家可以点进去看看:http:// ews.********/zhua ti/ c/2015/ ili /i dex.html) 第三章、思念太甜! 第三章、思念太甜! 有人是折断翅膀的天使,有人是老天想折断你的翅膀让你死。 听母亲说,李牧羊出生的时候遭遇过一场雷劈,差点儿来不及看这个花花世界一眼就一命呜呼。 这让李牧羊心生疑惑,他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遭遇这样的天罚? 李牧羊三岁的时候才能够睁开眼睛视物,七岁的时候才能够摇摇晃晃的走路。十岁的时候开口说话,直到十四岁还手无缚鸡能力没办法和其它的少年一样习剑练气-------- 有人说,天神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同时也会给你留着一扇窗。 武不成那就好好地读书吧,说不定也能够像那些文学大儒一般多喝几碗烈酒多写几首诗词流芳百世。可是每当李牧羊捧起书本的时候,脑袋就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很快地就枕着那些方块字眼进入了梦乡。 同桌喊过,没醒。 老师骂过,没用。 一个新来的老师甚至因为李牧羊在他的课堂上睡觉而敲断裂了一根戒尺-----那可是合金制成的戒尺啊。 但是,李牧羊依然如故。 嗜睡如命! 只要让他睡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如果没有睡好的话,他的脾气就特别的暴躁。 譬如今天游湖的时候,他之所以和张晨发生那么激烈的冲突,正是因为他睡眠不够正做美梦的时候被人吵醒。 至少李牧羊心里是这么想的。 哗------- 李牧羊的脑袋从澡盆里钻出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平息了好长时间,但是仍然有种心脏激跳的感觉。 “我不是个废物吗?”李牧羊在心里想着。“刚才那一拳------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认真地端详着自已的手臂,皮肤倒是一如即往的细腻,只是被热水泡成了紫红色。 哐当! 房间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可爱之极的女孩子冲了进来,满脸急切地问道:“哥,又有混蛋欺负你了?” 女孩子的眼睛大大的,就像是自带天然美瞳效果。除了那如黑色墨珠一般地眼珠,你几乎看不到什么眼白。 鼻尖微挺,小嘴红润。肌肤如初雪,手指轻轻触碰上去就要融化一块似的。 白色轻纱白的耀眼,头上桃红色的丝带因为奔跑太快而轻微摇曳。 女孩子面容甜美,即便她现在正处于气愤的状态,仍然让人有种想上前掐掐她小脸的冲动。 李思念,比李牧羊小上三岁的妹妹。两人同在复兴高中读书,李牧羊读高三,李思念读高二。 当然,和李牧羊这个‘废物’哥哥不同,李思念自小就聪明伶俐,自小就是孩子王,每年都以最优异的成绩摘得全校第一的桂冠。 她比李牧羊晚三年读书,却只比李牧羊低了一级。因为她幼年时曾经连续两次跳级。 高中时期学校也建议跳级,但是被父母给拒绝了。他们认为高中三年是最重要的三年,在这三年时间里准备得更加充分一些,以后才能够考上帝国最好的大学。 李思念是学校里的小美女,还是有名的校花级人物。她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李牧羊被人欺负的事情,李牧羊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李牧羊双手抱胸遮住露点部位,苦笑着说道:“李思念,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来的时候要敲门-------” 李思念从来都没有敲门的习惯,每次进自己的房间都是横冲直撞。为此李牧羊也不知道牺牲掉多少本来不及藏起来的《花花后宫》。 每当李思念看到李牧羊在看这些‘不良书籍’的时候,都会大义凛然地抢走说是要上交父母。 奇怪的是,父母却从来都不曾和李牧羊谈起过这个问题。 “哦。”李思念俏脸微红,扫了李牧羊一眼又退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把沐浴间的房间门给关上。 咚咚咚----- 外面响起了敲门起间。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李思念在门口喊道。 李牧羊一脸无奈,说道:“进来吧。” 李思念再次推门进来,着急地问道:“哥,哪个混蛋欺负你了?” “是我欺负了别人。”李牧羊说道。这次倒不是和妹妹吹牛,他确实一拳把张晨给打飞了,有很多人可以给自己做证人的。 “哥,你欺负了哪个坏蛋?”李思念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出声问道。 李牧羊一脸感动,心想果然是自己的亲妹妹啊。 他笑呵呵地看着李思念,说道:“张晨想欺负我,结果被我给反欺负了------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 “哼------”李思念仰起小脸,冷哼出声。齐额刘海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又是张晨那个混蛋,我一定饶不了他。” 李牧羊赶紧劝解,说道:“思念,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哥这次也没有吃亏,你就不要去找他麻烦了------你是女孩子-------” 李牧羊担心李思念的安全。毕竟,李思念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如果张晨把对自己的怒气发泄到她的身上,这是李牧羊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他宁愿自己受一些委屈。 这也是他不愿意和人发生冲突,不愿意把自己在学校里被人欺负的事情说给家人听的主要原因。 “不行。”李思念小脸坚毅地说道:“谁也不许欺负我哥。” “思念-------” “哥,我给你买了烤红薯。”李思念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还没有打开,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红薯香味。“来,趁热吃。” 李牧羊满心感动,把盒子里面的大地瓜一分为二,说道:“来,我们一人一半。” “你吃吧,我不吃。”李思念摇头。“吃红薯会放屁。” “----------” ----------- ----------- 校蹴鞠馆,正在进行一场校队内部的友谊赛。 做为复兴高中的校队蹴鞠队长,打球是张晨每天的必修课。 而且,他喜欢在自己抛洒汗水时听到那些妹子清脆甜美地加油呐喊声音。 “张晨,加油-------” “张晨,你是最捧的-------” “张晨,我爱你,么么哒-------” ---------- 张晨忍不住再次朝着观众席看过去,那里有一群妹子在给自己加油,可是,那个全场最活跃长相最甜美的妹子却是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多漂亮的学妹啊-------” “多好听的声音啊------” “蹦蹦跳跳的样子是么么的可爱啊,就像是一个小天使--------” 因为频繁向观众席张望,好几次队友传过来的蹴鞠都被他给抢丢了。 球赛暂停,一群队员围拢了过来对着他挤眉弄眼。 “队长,又有新货色------” “水灵灵的小白菜,这一次我给九十分--------” “我给九十八分,你要是不要就送给我吧--------” “吃腻了大餐,偶尔也要调换一下胃口吃点儿清淡的不是?” 张晨和队友调侃了几句,然后朝着观众席走过去。 观众席上的后援粉丝立即尖叫起来,有人送来茶水,有人送来汗巾,还有人准备好了爱心便当。 “谢谢。谢谢你们。”张晨被众多粉丝照顾,满脸笑意地道谢。 他看到那个刚才叫得最大声跳得最活跃的小姑娘躲在人群后面,眼神娇滴滴地看着自己,却不好意思靠近的胆怯模样。 新人嘛,可以理解。 张晨分开人群,朝着那棵小白菜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张晨声音醇厚,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我叫思念。”女孩子抬头看了张晨一眼,像是一只受惊地小兔子似地赶紧低头。 “思念,好名字-------”张晨笑得更加迷人了。 多好的女孩子啊,刚才她抬头又低头的瞬间,让他的心脏怦怦怦的跳地厉害。 她让张晨想起了帝国诗人徐志摩的一首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那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谢谢。”女孩子脸蛋红红的说道。 “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是我煲的汤。” “真的吗?现在会煲汤的女孩子可不多,那个能够让你煲汤的男人还真是一个令人妒忌的家伙啊------” “这是送给你的-------”女孩子抬起头来,如星辰一样的眸子坚定地和张晨地眼神对视。 “真的吗?”张晨抿嘴笑了起来。“原来我就是那个幸运的男人?” “我的手艺不太好------” “已经很难得了。” “可能不是很好喝-------“ “贵在心意。” “你真的会把它喝完吗?” 张晨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当然。怎么能够浪费佳人的一片心意?” 女孩子把怀里抱着的汤碗递了过去,温柔地嘱咐着,说道:“小心烫着。” “不会的。”张晨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要融化掉了。他接过汤碗,说道:“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他仰起头,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 喝着喝着,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想起女孩子说的‘我的手艺不太好’,他又仰头继续。 喝着喝着,他的肠胃抽搐起来。 想起女孩子说的‘可能不是很好喝’,他又拼命坚持。 喝着喝着,他的心脏也痛了起来。 想起自己对女孩子说的‘怎么能够浪费佳人的一片心意’,他还想坚持到底------ “呕--------” 他猛然转身,对着身后的草地狂吐起来。 第四章、眼泪太咸! 第四章、眼泪太咸! 张晨吐得撕心裂肺,张晨吐得肝肠寸断,张晨把前天的早餐都吐了出来。 他先是弯着腰,然后是单膝跪在地上,等到实在吐无可吐之后,他的身体瘫软,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废人。 张晨鼻涕横流,嘴角还有汁液残留,模样惨不忍睹。 “你----你没事吧?”李思念满脸担忧的模样,眼眶泛红,眩然欲泣。“怎么会这样啊?我很用心煲的汤,难道真的那么难喝吗?” 张晨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小白菜,想要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可是现在的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声音嘶哑无力地说道:“你----你到底在汤里面放了什么?” “放了什么?”李思念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认真地想了又想,说道:“放了排骨、当归、山药、苦参、鱼腥草、夜明砂、五灵脂------” “五灵脂?”张晨的胃部再次抽搐,捂着喉咙一声声地干呕,愤怒地说道:“那是----那是复齿鼯鼠的干燥粪便,你竟然把-----把粪便放在汤里面?” “五灵脂也是一种中药啊,它可用于瘀血内阻、血不归经之出血,譬如妇女崩漏经多,色紫多块,少腹刺痛----你喜欢打球,身体难免有一些磕磕碰碰的地方,我用五灵脂帮你活血化瘀,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你-----” 张晨手指颤抖地指着李思念,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偶像吐成这样,其它的拉拉队成员围拢了过来。 “小晨晨,你没事吧?我好心痛哦。” “张晨,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喂,你是谁啊?给我们的张晨喝了什么?” --------- 这些后援们原本就妒忌李思念的漂亮,那种由内至外散发出来的灵动气质极其诱人。 看到张晨对她特别照顾,拒绝了她们的茶水就已经让人很不爽了,没想到喝了她的汤之后竟然狂吐不止,她们自然要站出来发出正义的指责。 “我就是------”李思念一脸胆怯的模样,突然间提高音量,说道:“只是给他喝了一杯大便汤而已。” “你说什么?”妹子们愤怒了,准备要上前动手。 李思念的脚尖一挑,被张晨丢到地上的汤碗就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 她有些惋惜地看着上面粘着的草屑,叹息着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汤碗呢,可惜被一头猪给浪费掉了。” 她握碗的手指头猛一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那青铜制造而成的汤碗就碎裂成无数片。 哗啦啦------ 那些刚刚围拢过来的女孩子们又潮水般的退开。 李思念把汤碗的碎渣丢在张晨的身上,用口袋里抽出一块手帕仔细地擦拭手上的汤渍。 手帕很白,她的手比手帕更白。 然后,在众人的眼神注视下,李思念昂着小脸朝外面走去。 走到馆门口的时候,李思念突然间转身,一脸甜美地笑容,声音娇嗲柔媚地说道:“要乖乖的,不许再欺负我哥哥哦。” “你哥哥是谁?”有人问道。 “李牧羊。” “----------” --------- --------- 砰! 张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喝道:“李牧羊,你给我起来。” 李牧羊仍然熟睡,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张晨知道李牧羊的习惯,然后更加用力的拍打桌子。 砰砰砰------- 正是中午课间休息时间,看到张晨带着一群人冲到李牧羊身边,班级里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过来。 崔小心正专心致志在看一部《西风变法》,听到大力拍桌子的声音,抬头朝着声源看了一眼,微微挑眉。 倒不是想要去替李牧羊打抱不平的意思,而是不喜欢被这样的噪音骚扰。 在全班学生的期待之中,李牧羊终于清醒,从书堆后面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面前的张晨,说道:“你又想来欺负我了?” “---------”张晨的眼眶一红,差点儿没有当场大哭出声。 这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我要是来欺负你------我现在看起来是要来欺负别人的人吗? 他努力地平息着心中的火气,气势汹汹地盯着李牧羊,质问着说道:“李牧羊,你怎么那么卑鄙?” “卑鄙?”李牧羊抓了抓睡乱的头发,想让它们稍微服帖一些。但是那撮头发异军突起极具个性,无论李牧羊如何努力它们都高高地昂着脑袋不肯低头。 李牧羊只得用一只手压着,时间久了自然会把它压平,以一个可笑的姿势仰头说道:“我每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为睡觉做准备,除了被你们欺负的时候有一些观赏价值,其它时候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你怎么好意思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我?” “李牧羊,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两面三刀,你扮猪吃老虎------”张晨越想越气,再加上肠胃还在疯狂地蠕动,他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你明明身怀绝技,却偏偏装作一幅弱不经风的样子。你要当真是这样,当时游湖的时候你怎么可能一拳----出拳那么厉害。更可恨的是你让自己的妹妹------让自己的妹妹去陷害我喝汤------” “李思念?”李牧羊眉头紧皱,眼神犀利地盯着张晨,问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虽然小丫头很小的时候就嚷嚷着要保护自己,而且她每一样都比自己强上百倍。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是自己的妹妹。倘若张晨敢对她使用什么小手段的话,李牧羊一定会冲上去和他拼命。 “我把她怎么样了?你怎么不问她把我怎么样了?”张晨暴跳如雷,身体还没有跳起来,又赶紧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噗--------” 直到下体传来一阵响亮的排气声音后,他的肚子这才舒服了许多。 但是,肚子舒服了,人却很不舒服了。 看着全班学生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还有人捂着鼻子扇风,张晨就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从小到大,他都是在鲜花和称赞声中长大,几时遭受过这样的耻辱啊? “兄弟们,给我揍他。”张晨怒声吼道。 跟在张晨身后的几个蹴鞠队员立即围拢过来,准备把李牧羊给好好地教训一顿替队长出气。 李牧羊伸出一只拳头,举在空中晃了晃,看着张晨说道:“你被我一拳打飞了。” “----------” 那些见到过李牧羊一拳轰飞张晨场景的队员立即后退,没见过李牧羊一拳轰飞张晨的队员看到其它的队员后退也跟着后退。 别人都退了,那一定是很厉害的样子了。 于是,除了张晨还站在李牧羊的身边,其它人都逃得远远的。 李牧羊一只手捏着鼻子,另外一只手抽出课本扇风,很是恼怒地对张晨说道:“我闻到一股子鱼腥草夜明砂五灵脂的味道-------屁里藏毒,你让大家评评理,咱们俩到底是谁卑鄙?” 张晨的鼻子一酸,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地落下。 哭了。 (ps:码字归来,ha laiso 兄再次冲到至尊。他是本本至尊,也是新书《逆鳞》的第一个至尊。我们现在有一至尊十一萌主,月票第二------- 牧羊提示,从活动页打赏有机会得到近卫军定制版的t恤打火机充电宝等奖品。) 第五章、人心不古! 第五章、人心不古! 李牧羊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欺负过别人。 在他的记忆里,这样的事情哪怕一次都没有做过。 而且他还一直被别人欺负着,这为缓解帝国青少年犯罪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啊? 如果那些精力旺盛容易冲动的少年人不是每天有事没事的时候就在他身上欺辱发泄一番,恐怕就要在别人身上做出更极端可怕的事情了。 所以,李牧羊又不得不想起那样一个问题------就像是天使一样的男人,怎么会遭雷劈呢? 遭遇雷劈这件事情一直让李牧羊耿耿于怀,从骨子深处生出一种强烈的自卑感。 你想想,昊天刚刚把你送到这个世界,又后悔莫及地想把你给劈回去,这事搁谁身上都觉得受到了侮辱吧? 也正是因为被雷劈过,李牧羊的身体打出生的时候就很不好。 别人家的孩子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李牧羊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 从他才刚刚记事起,家里就经常会过来一个江湖朗中一样的老道士。 他长年累月地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道袍,袖子部位油腻腻的就像是里面藏了一只烧鸡似的。每次过来都会提着一大包药材,钻进厨房里面一通忙碌,然后端着一碗比他的衣袖更加恶心的中药逼迫着李牧羊喝下去。 李牧羊一开始是拒绝的,老道士也不勉强,打了个响指后,李牧羊就自己傻乎乎地接过药碗喝了下去----- 李牧羊一直觉得自己做那样的事情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年少无知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语来形容当时的感觉。 后来他无意间发现一个词语,让他有种全身**的感觉:犯贱! 等到李牧羊十一岁的时候,老道士在他的身上一通乱摸,然后满脸欣慰对李牧羊的父母说道:“老道幸不辱命,总算是保住了小少爷的这身性命。天雷入体,凡人弱小的躯体能够承受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小少爷福大命大,来日富贵自然是不可言语的。虽然保住了他的性命,可是他的身体质量还和常人有着很大的区别,习武练剑是不可能了,而且脑袋------” “脑袋坏了?”李牧羊的父亲李岩急声问道。 “那倒没有。”老道摇头说道,示意李岩无需惊慌,说道:“只是因为雷击的影响,他的脑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有可能会变得痴傻一些-----或许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少爷洪福齐天,一日日康复了也说不准。” “那还是脑袋坏了。”李岩面如死灰。“大师,你就不能再想想办法?这孩子命苦,一出生就遇到了那么多劫难事----你能不能帮忙再看看?你在江南再住上几年,我保证每日好酒好肉----不,不不,我们保证让你住得舒舒服服的。好不好?” “尽人事,听天命。”老道笑着拒绝,说道:“老道近日有一劫,也需要去做些准备了。我们后会有期。” 老道走了,李牧羊很想念他。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把糕点铺老板的孩子叫做‘小少爷’,李牧羊很喜欢这个称呼。可惜后来再也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更多的人都叫他‘小黑炭’。 任何一样事情你做上三年,都能够成为这个领域的行家。李牧羊吃了十几年的中药,所以很容易就能够从张晨放出来的那个屁中闻到各种刺激性中药味道------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张晨,我没想到你会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来报复我------每次都是你主动欺负我,游湖的事情能够怪我吗?你跑来打我,我就那么挡了一下,你就飞出去了------这能怪我吗?” 李牧羊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张晨哭了。 是真哭啊,眼泪珠子哗啦啦地滴落,就跟谁把他拖出去**了千八百遍似的。 李牧羊愣了愣,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别说了-----”张晨抹着眼泪说道:“求你,别说了-------” 李牧羊满脸警惕,说道:“你不会是故意这样想打悲情牌吧?” “李牧羊------”张晨捂着肚子,身体都直不起来了。“不带你这么把人往死里欺负的。” 李牧羊扫视四周,看到全班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们俩人身上呢。 李牧羊有些惊慌,赶紧解释说道:“同学们都看到了,是他先来欺负我的,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你说张晨屁里藏毒。”有人打抱不平地说道。 这一刻,有不少人开始同情张晨了。 虽然平时他们很不喜欢张晨,觉得张晨总是喜欢出风头,还经常欺负班级里面的同学。 但是,见过侮辱人的,没见过把人侮辱成这个样子的。 “他的屁里确实有五灵脂的味道,不信你们闻闻。”李牧羊一脸认真地说道。他原本就是一个认真地人,睡觉的时候认真,解释的时候也同样认真。“他谁都不找,偏偏站在我身边不走-----不就是为了报复我上次让他出糗的事情吗?” “-----------” 张晨感觉自己再次被人捅了一刀。 铛-------- 上课铃声响了。 帝国史老师赵明珠踩着铃声走进教室,站到讲台上面正准备开始上课时,发现了自己的爱徒张晨正泪流满面地站在李牧羊的身边,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大声吼道:“李牧羊,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李牧羊看到赵明珠对自己发火,正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眼神冰冷地盯着张晨,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打悲情牌------” “---------” 李牧羊抬头正视着赵明珠的眼神,出声说道:“赵老师,我什么都没有做。” 赵明珠更加气愤,教书十年,从来没有见过李牧羊这种愚顿不堪又不思进取的学生。 她腾腾腾地窜到李牧羊的面前,一巴掌拍在他的书桌上,尖着嗓子吼道:“李牧羊,你当我是白痴啊?你什么都没有做张晨会变成这样?张晨会站在你面前哭成这样?你有点儿智商好不好?你把我们想象的也有些智商好不好?” “老师,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李牧羊苦笑着说道:“张晨冲到我的面前拍我的桌子,还骂我卑鄙------” “那就说明你确实卑鄙。”赵明珠强行断了李牧羊的解释,说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我第一天见到你,就知道你这种黏糊糊的性子------” 赵明珠是江南名师,转到复兴中学教高三的帝国史,为的就是帮这些一只脚已经跨入高等学府的学子们添几根柴加一把火让他们考出更好的成绩。 没想到的是,她在转到这所学校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一桩很不愉快的事情。有人竟然敢在她的课堂上面睡觉。 这是对她的极度不尊重,是对她的极端藐视和挑衅。 赵明珠勃然大怒,出声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后,抓着戒尺敲了一整节课,直到戒尺被她敲断开----- 赵明珠问李牧羊能不能不要在她的课堂上面睡觉,没想到李牧羊竟然摇了摇头说‘不能’。 从此,她就对这个学生越来越看不顺眼了。只要有机会就会嘲讽他几句,把他立成来当成坏学生的典型案例,就连‘猪猡’这个词语也是从她的嘴里最先喊出来的。 不过无论她如何侮辱打击李牧羊,李牧羊都是嘻皮笑脸地傻笑几声,然后再一次进入梦乡。 “赵老师,我想你对我有些误会,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误会?”赵明珠冷笑连连。她转身看着身后那些学生,问道:“我有没有误会李牧羊?” 没有人敢应声。 谁都看出来赵明珠是想揪着李牧羊不放,谁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李牧羊说话触女魔头的眉头? “李牧羊,知道我们西风帝国的开国皇帝是谁吗?知道影响整个大陆的‘新月之治‘是哪一年开始吗?知道‘文成武德’是指哪两位圣贤吗?” “李牧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我就奇怪了,你父母给你钱就是让你来学校睡觉的?如果你那么喜欢睡觉,干脆回去好好地睡个够好了------即不会有人吵你,又不浪费你爹妈的血汗钱---------” “赵老师--------” “给我出去。” “老师-----” “出去。” “老师,是你错了。”一个清柔的声音在气氛凝重的教室里面突兀地响起。 (ps:天才魔术师再一次成为至尊,他总是站在你的身后,从来没有离开过。还有君令小朋友也成为我们的第十四位萌主。月票第一,感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第六章、小心是雷! 第六章、小心是雷! “是你错了。”那声音柔软却又坚定,就像是一根鱼刺。 你也可以把它吞下,却会让你浑身难受,割得你咽喉出血。 赵明珠猛然转身,怒声喝道:“是谁说我错了------” 看到说话的人,赵明珠的态度变得和蔼许多,笑着说道:“崔小心,你刚才说什么呢?这里没你什么事,快坐下。” 崔小心是好学生,是班级里面的第一名,也是全年级的第一名,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她一定可以跨进西风大学的大门。 赵明珠喜欢她,喜欢这个学习用功又有天赋的年轻女孩子。 最最关键的是,她还那么漂亮,总是让赵明珠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 “赵老师,我说是你错了。”身穿复兴校服的崔小心身体站得笔直,再次出声说道。 赵明珠脸色变得难堪起来,冷酷严肃地说道:“崔小心,坐下。” “老师,你要向李牧羊道歉。”崔小心并没有退却的意思,出声说道:“这起冲突和李牧羊没有关系,他也是受害者。” 赵明珠眼神狐疑地看看崔小心,再看看李牧羊,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崔小心,你怎么能帮李牧羊这种人说话?” “老师,我没有帮谁说话,我只是说了我应该说的话-------”崔小心表情清冷,并没有被赵明珠的气势所压倒,说道:“我只是说了我看到的。我亲眼看到的。” 崔小心扫视全场,所有和她眼神对视的人全都羞愧地低下头来。 “他们不敢说,总要有人站出来说。不然的话,是非黑白就永远找不到答案了。这件事情是张晨先来拍李牧羊的桌子,打扰了教室所有同学的休息。李牧羊并没有对张晨做过什么-------至于张晨为什么流眼泪,那你要自己问张晨。” 赵明珠眼神灼灼地盯着崔小心,说道:“崔小心,你和李牧羊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学关系。” “崔小心同学,要注意影响啊。”赵明珠眼神玩味地说道:“游湖回来就有人和我说崔小心和李牧羊关系密切,我当时还不相信-------小心,李牧羊已经自暴自弃了,按照他现在的学习态度,是不可能考上任何大学的。你和他不同,你是要去西风,去整个帝国最好的学校-------越是关键时刻,就越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其它的同学也一样。” 赵明珠摆了摆手,说道:“小心,你坐下来吧。张晨,回到自己的位置。李牧羊,你到门口罚站。” “赵老师-------”崔小心还想再帮忙辩解。 “崔小心同学。”李牧羊出声阻止。他咧开嘴巴笑了笑,装作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模样,说道:“没关系的,我在外面也能睡------上课了,我就不打扰同学们的宝贵时间。祝你们都能够考出好成绩。” 说着,李牧羊朝着教室外面走去。 李牧羊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希望父母伤心思念涉险,所以他从来都不和他们说自己被人欺负。 他不想让崔小心因为自己而和赵明珠发生冲突,所以他也可以假装对这一切都不在乎。 自己是烂泥一堆,怎么能够影响别人的前途呢? 看到李牧羊对着自己灿烂的微笑,看着他在全班同学注视下落莫离开的背影,崔小心突然间觉得心里异常的难受。 事情的起始和结束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却就像是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咬了咬唇,崔小心推开椅子朝着外面跑去。 “崔小心,你干什么?”赵明珠在身后喊道。 “我去给李牧羊补习功课。”崔小心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 ----------- 兽面亭里,崔小心点了一杯碧水茶。李牧羊没有看餐牌,对服务生说道:“也给我一杯碧水茶。” 然后,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眼神明亮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崔小心。 直到现在,李牧羊都没办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复兴中学最漆黑也最愚蠢的‘猪猡’学生和学校女神崔小心坐在一起喝碧水,这就是以往的春梦都不敢触碰的禁忌。 李牧羊看着崔小心,出声问道:“你真的要帮我补习功课?” 崔小心挑了挑眉头,看着李牧羊说道:“人若不自爱,又怎么能够奢望别人爱你?人若不自重,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尊重你?我知道你不笨,从那天我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你很聪明----你只要稍微努力一些,不要在上课的时候睡觉,你的成绩也不会这样,老师不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成见,同学也不会觉得你拖他们的后腿-------” 李牧羊看着崔小心,问道:“你不怪我拖班级的后腿吗?” “怪过。”崔小心毫不犹豫地说道。“有好几次我们班都应该是全年级第一,但是你拖了太多班级的平均分-----不然的话,赵老师也不会如此生气。” “----------” “你不觉得,做为一个男生,不缺手不断腿,而且还如此的年轻-------整天这么昏昏噩噩得过且过,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情吗?” 虽然崔小心是在责怪李牧羊,是在控诉他不求上进。但是这一刻的李牧羊却觉得非常开心,他从崔小心的眼神里看到了关怀,看到了担忧,看到了燃烧着的期望。 这样的眼神他无数次的在父母的眼里看到过,在妹妹李思念的眼神里看到过。 这一刻,他在一个原本和自己不相关的女孩子眼睛里也看到了。 “我被雷劈了。”李牧羊出声说道。 他决定向崔小心坦白自己的经历,虽然说起来让人无比的尴尬丢脸。甚至会惹来对方的笑话。 崔小心表情错愕,雪白的小脸变红,再变紫,她的眼里满是失望,生气地说道:“李牧羊,你真是没救了。” 说完,就准备起身走人。 她实在是太生气了,更多的是失望。在追出来的那一刻还有一些犹豫,这一刻剩余的就只有深深的后悔。 他被冤枉被驱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自讨没趣掺和进这件事情里面去? “崔小心崔小心,你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些才行--------” 李牧羊惊惶失措,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 他只是想要告诉崔小心自己不是不求上进,自己不是不思进取,自己不想昏昏噩噩。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学习。想要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只是,只是他被雷劈了------- 除了自己的妹妹李思念,李牧羊完全没有和同年龄的女孩子交往的经验。更何况这是自己心中一直暗暗爱慕着的女神。 李牧羊也跟着起身,他笨拙地解释着,说道:“崔小心同学,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说你是雷------” “---------”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说的话一点儿也不雷-------” “--------” 李牧羊越急,解释的就越是让崔小心生气。 崔小心越是生气,李牧羊就越是着急。 崔小心已经走到了门口,她伸手抓住了门上的铜把手。 只要她推开那道大门,李牧羊就和她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正如她之前说过的那样。 李牧羊舍不得,因为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如此这般关心她的异性女孩子。 和妹妹李思念不一样关心的关心。 妹妹的是亲情,而崔小心的是-----友谊。 李牧羊很渴望拥有这份友谊,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过朋友。 “崔小心--------”李牧羊出声喊道。 崔小心脚步犹豫,终究还是转身看了过来。 李牧羊的喉咙蠕动,气喘吁吁。即使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因为情绪过于激烈也让他有种疲惫不堪的感觉。 他看着崔小心的眼睛,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丝的腼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刚才忘记说了-------你戴桅子花的样子真好看。” 第七章、曲线救国! 第七章、曲线救国!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两个穿着复兴高中校服的学生出现在兽面亭确实有一些扎眼。 所以,原本准备一杯碧水半部传记打发一个下午时光的客人们都若有若无的把视线投放在李牧羊和崔小心的身上。 再说,那么漂亮的崔小心会和李牧羊这样一个身体漆黑的丑少年走在一起,在他们看来里面应当有很多值得深究的东西。 有一对情侣就在干着这么无聊的事情。 “又是一起典型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戏码,男生可能要表白,这种女强男弱的时候,男生可千万不要轻易张嘴啊-------” “哦,女孩儿生气了--------” “女孩子走了,被男孩子喊住了------女孩子叫什么?崔孝心?好名字。不过,看男孩子的模样是要再次挽留,真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倔强家伙啊------” “什么?他说得是什么?你戴桅子花的样子真好看------恕我眼拙,没想到竟然是此道高手------” --------- 崔小心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握住铜把手,脚步却停了下来没有把大门推开。 她看到李牧羊此时表情纠结,眼神慌乱,张嘴欲言,却又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的模样,他是要向自己表白吗? 不过,就算是那样的话,自己也是不会接受的。 自寻没趣! “我刚才忘记说了-------你戴桅子花的样子真好看。”李牧羊这样对崔小心说道。因为过于紧张,说起话来都变得结巴起来。 这让他有些懊恼,担心自己的结巴破坏了那句话的效果。李思念可是一再嘱咐要自然随意地说出来,不要让人觉得有刻意的违和感觉。 自己今天的表现-----应该不会让人觉得很违和吧? 崔小心站在门口停滞片刻,竟然转身朝着李牧羊走了过来。 这让兽面亭里的众多客人大跌眼镜,真是没想到那个黑少年竟然有这样的好本事。一句话就能够让一个处于愤怒状态中的美少女缴械投降。 她重新在李牧羊面前的椅子上坐好,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侍者送来了她点过的碧水茶,她对着侍者点头致意。用得着帝国标准的贵族礼仪。或许这一点儿细节就连崔小心自己都没有察觉。 反倒是李牧羊还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站在那儿不知道下一步应该要做些什么。 崔小心端起碧水抿了一口,然后对李牧羊说道:“你也尝尝,虽然味道有点儿微甜,偏离了碧水应有的青涩芬芳的味道,但这属于江南的风格-------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碧水品级了呢。” 李牧羊就听话的坐了下来,端起碧水喝了一口,点头说道:“是挺不错的。” 他平时喝得最多的是中草药,碧水是家里的违禁品。因为那个老道士说这会刺激到心脏。 所以,只要是比草药好喝的茶水都让他无比的满足。 崔小心将视线放在碧水杯里面旋转着的花瓣上面,轻声问道:“你是第一次对女孩子说这种话吧?” 李牧羊黑脸微红。 当然,因为他黑脸太黑,就是红了也是黑红。 “还有我的妹妹。”李牧羊不好意思地说道:“每当我惹她生气的时候,只要我夸她长得漂亮,夸她的眼睛像是南海里的明珠,夸她的皮肤像是帝国北疆的冰雪,夸她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搭配的恰到好处引领江南时尚风潮,她就立即会和我冰释前嫌扯着我的衣袖问我真的吗是真的吗------” “她说这一招叫做曲线救国。当女孩子因为某一件事情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和她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缠和试图为自己辩解。可以另外寻找一个更好的沟通方式。这是她教我的。” 崔小心抬起头来认真地注视着李牧羊的面部表情。 在李牧羊说起自己的妹妹时,声音里面仿佛添加了一层浓厚的蜜糖,那种叫做幸福的东西都快要从脸上流淌下来。 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非常好。 崔小心的情绪受到触动,她想起天都城那个身材高挑不善言辞却总是在有威胁的时候把自己挡在身后的男子,柔声问道:“你很爱你的妹妹,是吗?” “是的。”李牧羊点头说道。“但我感觉她更爱我。” 崔小心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说道:“那你一定很宠爱她吧?” 李牧羊摇头,叹息着说道:“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哥哥去照顾自己的妹妹,有好吃的先给她吃,有好玩的先给她玩,如果有人欺负她要去替她报仇,如果她去欺负别人要过去帮忙------很明显,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大多数时候,都是妹妹在照顾我。” “她比我聪明太多,也比我优秀太多。很小的时候她就嚷嚷着要保护我,并且一直为此努力。在我的学习成绩全校垫底的时候,她随手拿下全校第一名。她很高调地告诉别人说我哥哥不是笨,就是不想学而已。在她看到我被人推倒在地时,她就跟着一个老道士学了一种叫做《破气术》的功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间断--------” 老道士在给李牧羊治病的时候,也是李思念拉着他油腻腻的衣袖请求他传授自己功夫的时候。 老道士对待李思念的态度可是比对待李牧羊要亲热多了,每次过来都要给她带好吃的,看到李思念放学回来老脸都要笑出褶子来。 他不忍心拒绝李思念的任何要求,在和李牧羊的父母沟通过来后,就收了李思念做自己的记名弟子。 后来,李牧羊亲眼看到李思念一拳打断院子里面的一棵碗口粗的大树。 李牧羊也想学,强忍着恶心拉着老道士的衣袖要拜师。 还学着妹妹的口气撒娇,说道:“道士爷爷道士爷爷,你教我---------” “好好说话。”老道士一甩衣袖,厉声喝道。 李思念笑得在地板上直打滚。 “《破气术》?”崔小心想了想,笑着说道:“有点儿耳熟。” “是一个江湖郎中教她的。可能是随意取得名字。”李牧羊笑着说道。“如果有人嘲讽我的智商,她就用自己的成绩嘲讽回去。如果有人欺负我孱弱无力,她就用自己的武力还击回去-------我这个哥哥是不是做得很失败?” 崔小心摇头,说道:“恰恰相反,你是一个很成功的哥哥------因为你有一个那么爱你的妹妹。” “所以,在你之前,她是唯一一个愿意那样对我的年轻女孩子------”李牧羊直视着崔小心清澈见底的眼神,说道:“虽然我不愿意看到你因为我这样一个废物学生和赵老师发生冲突,但是你那样做了------我的心里真的很感激。在我无数次独自一人走出教室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音传来,我是多么期待,那脚步声音是因我而来-------” 崔小心再一次被李牧羊感动了,她觉得这家伙有去演苦情戏的天赋-------假如把脸蒙上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转身回来吗?”崔小心漫不经心地问道,漂亮地手指头把玩着那根精钢打造的银色汤勺。 “不知道。”李牧羊摇头。 “因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称赞别人时比你表现地更拙劣的男生。”崔小心直言了当地说道。 李牧羊脸色赤红,再一次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急忙解释着说道:“我是没有太多的经验------这样的事情,不是很难才能够做到吗?” “确实很难才能够做到。”崔小心说道。“可是,男同学们总是喜欢挑战自己的软肋-------挑战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能生巧了。” “-----------” “那么,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崔小心看到李牧羊哑口无言的模样,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说道:“讲你被雷劈了的故事,我还真是很好奇呢。毕竟,不是每一个帝国人都能够遭遇这样的事情。如果你不是很赶时间的话。” “-----------” (ps:恭喜清风土豪成为我们的黄金萌主。另,如果有好的书评我会摘抄在《逆鳞》作品相关的‘星空图书馆’里面。欢迎有菜花的小伙伴们踊跃投稿。能够进入星空图书馆的书评将会获得老柳签名书一本,当然,萌主也有。) 第八章、杀手乌鸦! 第八章、杀手乌鸦! “出生的时候被雷劈?”崔小心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即便是性格沉静见多识广的崔小心也发出了这样的惊叹质疑声音。 兽面亭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转移过来,然后大家的表情纷纷变得戏谑诡异起来。 “那小子为了讨女孩子的欢心真是不择手段呢-----” “被雷劈了还能活?当我们是白痴啊?” “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然你怎么解释他长得那么黑-----” ------ 崔小心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一些,会给李牧羊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困扰,面带歉意地说道:“李牧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这种事情实在让人很难接受。” “我明白。”李牧羊点头,满心苦涩地说道:“别说是你没办法接受了,我都被劈了十几年,不也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吗?” “这件事情是真的?” “千真万确。”李牧羊无比肯定的点头。 崔小心相信了,她能够从李牧羊的眼神里读到他的坦诚以及-----痛苦。 可以理解,任谁被雷劈了都不会觉得这是一桩愉快的事情。 “所以你的身体一直都很不好?” “嗯,据说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全身都是血,差点儿就没办法活下来-----后来我爸妈从外面请了一个江湖朗中回来,就是我说教给我妹妹《破体术》的那个老道士,老道士每天都逼迫着我喝各种各样的草药,一直喝了十几年才把身体给维持成这样-----不过也有很多后遗症,我不能喝刺激性的茶水,因为我的心跳很虚弱。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不能做太过激烈的运动,没办法学习功夫或者帝国普及的《五禽戏》。” 李牧羊看着崔小心,一脸无奈地说道:“老道士离开的时候说我的脑域受到了冲击,所以总是困乏疲惫。这种事情非人力可以医治,只能够听天由命----我不是不想好好学习,只是每当我打开课本时,困意就一阵阵地袭来。我试过各种办法,把自己的头发绑起来系在梁上,在自己的大腿上扎针,用辣椒水抹太阳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我被困意打败了,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自暴自弃了。” 崔小心对李牧羊充满了同情,说道:“可是,还有一个月就要文试了。如果你不做些准备的话-----你想过以后的生活吗?总不能睡上一辈子吧?” “我想过。每天都在想。可是,能怎么样呢?” “从今天开始,我帮你补习功课。”崔小心咬牙说道:“就在这里。” 李牧羊摆手拒绝,说道:“崔小心,我非常感谢你的这番好意。但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拖累你-----李思念以前也经常想着帮我补课,想要帮我把学习成绩提上来。但是她也失败了。” “我不相信。”崔小心一脸坚定地说道。她原本就是一个性格固执的女孩子,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我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难以克服的事情。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人类难以征服的领域。从今天开始,我就在这里帮你补习。从最基础的开始补习----你想学什么我教你,你有什么不懂的我来解答。即便时间短了一些,但是,总比什么事情都不做就直接放弃要强上许多。” “可是我怕-----” “没有可是。”崔小心打断了李牧羊的话,说道:“不要觉得会影响到我的学习。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一定会读西风大学。” “--------”这个女孩子自信的模样让人目眩神迷。 “李牧羊,你的答案呢?” “那就拜托了。”李牧羊沉声说道。 少男少女相视而笑,有股强烈的暧流在李牧羊的心中激荡。 这样的感觉真好。 “小姐,你们要的水果。”身穿兽面制服的工作人员端着果盘送了过来。 李牧羊看了他一眼,见到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帅哥,和刚才送来碧水的不是同一个人,笑着说道:“谢谢。” 他学着崔小心使用的是帝国贵族礼仪,惟妙惟肖,让崔小心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就像坐在她面前的确实是一位尊贵的帝国将士一般。 “你点过水果了吗?”崔小心出声问道。 “没有。”李牧羊摇头。“难道不是你点的吗?” “我没有点。” 崔小心的小脸瞬间苍白,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她的反应已经神速,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手持水果托盘的年轻侍者脸上浮现起残忍的笑意,他的手里持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朝着崔小心的脖颈扎去。 那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只要扎到她的大动脉的话,那个身体还散发着处女清香的漂亮女孩子就将烟消云散。 她就是自己此次江南之行的目标。 “危险。” 李牧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就像是走在荒芜人烟的荒山里,有一头恐怖的怪兽在觊觎着你的感觉一样。 他的心跳加速,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 李牧羊坐在崔小心的对面,所以在他看到侍者手里的刀时第一反应就是朝着这个杀手扑了过去。 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选择。 逃避?那倒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可是,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 他张嘴想叫,却喊不出声音。 他的心脏跳的厉害,他甚至担心它会跳出自己的胸腔。 李牧羊也很害怕,害怕的要死。 可是,他仍然伸开手臂朝着那个杀手扑过去。 他要把他扑开,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崔小心的前面。 杀手在出手之前,早就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除了那位帝国千金之外,就只有一个肤色漆黑的少年人坐在她的对面。 做为帝国排名前二十的杀手,乌鸦有着高超的身手和犀利的眼神。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个丑陋少年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一些。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他的额头就出现细密地汗珠,站立时双腿也在不停地抖动。 他亲眼见证了李牧羊挽留崔小心时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比所有人都要看得更加仔细一些。 “不知死活的东西。”乌鸦心里轻蔑地想道。 他原本并没有打算对李牧羊怎么样,毕竟他只收到了一个人的人头钱。做他们杀手这一行,可没有买一送一的业务。 在他的预测里,大概这个白痴家伙在看到自己动手时就已经吓得瘫痪在那里动弹不得了吧。没想到他还能够在这个时候冲过来玩一出英雄救美。 英雄哪有好下场的?美人哪是那么好救的? 李牧羊还没有冲过来,乌鸦就已经把左手里端着的水果托盘朝着李牧羊的脑袋上面盖了过去。 哐当-------- 水果托盘砸在李牧羊的脑袋上面,李牧羊的身体冲势被挡了下来。 在把托盘盖在李牧羊脸上的同时,乌鸦的右手也没有闲着。 他手里的水果刀旋出一个漂亮的刀花,朝着崔小心的咽喉滑去。 他要在崔小心雪白#粉嫩的脖颈上面雕刻出一朵樱花,当红色血液渗透出来时,那朵樱花便娇艳绽放开来。 嚓------- 水果刀干净利落的插进了皮肉里。 (ps:因为开书太急,一章存稿都没有。所以每天都只能拼命码字。诸君,如有月票红票,还请不吝赐与!!!!) 第九章、舍生忘死! 第九章、舍生忘死! 嚓! 锋刃割破皮肉的声音清脆悦耳,就像是清风翻动树叶的声音。 乌鸦是一个杀手,而且是一个高手。所以他从来都不会失手。 一尺多长的水果刀刺进肉里,然后没有任何阻拦的向前推进,直至刀柄位置停止。 他一刀刺穿了李牧羊的手掌! “我他妈的-----”乌鸦在心里骂道:“我怎么会刺穿那个黑炭的手掌呢?” 他懊恼地想着,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已经用水果托盘砸在那个混蛋小子的脑袋上,按照他的预估,那家伙应该头破血流的倒地不起才对。 他那一刀瞄准的目标也是崔小心的脖子,因为只有她才值得杀手乌鸦亲自出手。普通人的血只会玷污他的手掌和衣服。 他是一个很挑剔的杀手! 可是,他手里的水果刀怎么就偏偏刺进了那个废物少年的手心里?这不是他想要的幸福。 皮肉破裂之处,鲜血顺着刀刃汹涌渗出。 直到那鲜红的血水落入眼前,李牧羊才能够确定自己挡下了那一刀。 他咧开嘴巴笑了起来,得意地说道:“我挡下来了-----” 他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整个人还沉溺在自己替崔小心挡了一刀救下崔小心一条性命的喜悦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就像是乌鸦不知道自己那一刀为什么会刺进他的手掌一般。 他就是那样毫不犹豫地扑了上来,伸手朝着乌鸦手里的那把匕首抓了过去。 然后,匕首就到了他的手里。 哦,不,是手心里。 李牧羊不明白这其中的问题关键,但是,乌鸦是懂得的。 正如他之前所看到的那样,李牧羊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是一个情绪稍微激动一些就气喘吁吁额头出汗的废物家伙。 可是,他是乌鸦,是鸟王,是帝国排名前二十的杀手。按照他对自己的定位,至少是应该进前十的强势人物。 他那一刀用的是‘樱花斩’,一刀刺出,会旋转出一个仿若樱花花瓣的飞旋,然后在目标本体上面雕刻出一朵樱花出来。 那个时候,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动作又过于敏捷,甚至对方还没有感觉到身体上面的疼痛。直到有细微的血丝从那些伤口处分泌出来,那朵樱花才真正地大功告成呈像出来。 他对自己的樱花落有信心,他更对自已出手的速度有信心。 可是,怎么就是被这样一个废物少年把刀子给抓在了手里? “我挡下来了。” 听到李牧羊的话,乌鸦更是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挑衅。这是自己杀手生涯之中最大的耻辱。 “你挡不下来。”乌鸦声音冰冷地说道。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把那把水果刀从李牧羊的手心给拔了出来。 嚓---- 刀子出来了,同时带出来的还有大股的鲜血。 直到这个时候,李牧羊才发出因为疼痛而惨呼的声音。 他的手掌中间出现一个孔洞,那个孔洞就像是正在释放出痛苦的黑洞,把他的整个身体都吞噬进无尽苦难的地狱里面。 因为过于疼痛,李牧羊的身体都在一阵阵的抽搐。 嚓----- 乌鸦再次出刀朝着崔小心的脖颈刺去,仍然用得是他最喜欢也最有审美情趣的‘樱花斩’。 嚓---- 李牧羊的身体再次前扑,又一次把乌鸦手里的匕首给抓在了手里。 “咯噔----” 乌鸦的心脏猛地一跳,瞳孔胀大满脸惊恐地盯着李牧羊。 如果说第一次是运气,是偶然。但是第二次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次他特意加快了速度,而且对李牧羊已经有了极重的防备,他仍然破解了自己的樱花落,把自己的匕首抓在了手心-----虽然是很愚蠢地用自己的手掌来拦截匕首的锋锐。 但是,这已经足够引发乌鸦的怀疑:这小子不会是个隐世高人吧?或者说是隐世高人的弟子? 早就听说帝国的江南城屹立千万年而不倒,一直保持着热闹繁华的盛世景象。藏龙卧虎,底蕴深厚。难道说----自己就不小心碰到了这么一个? “李牧羊-----”崔小心惊呼出声。抓起面前的茶杯就朝着乌鸦的脸上砸了过去。 乌鸦一拂衣袖,那泼出来的碧水水渍竟然就化作一团热气而凭空消失。碧水茶杯被劲气抽了回去,转变方向朝着崔小心的身体砸了过去。 从行刺到现在,这一幕电光火石间发生。快得让旁边的客人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咔嚓---- 直到茶杯砸在墙壁上摔得粉碎,那些客人们才惊呼着想要逃跑。 “杀人了,杀人了-----” “报官,快去叫捕快-----” “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嘴角有一颗紫色的痔-----” ------ “找死。”乌鸦被崔小心的反击给激怒了。 他被那具貌不起眼----好吧,不得不承认,李牧羊还是黑得很耀眼的。被那样一个废物家伙连续两次拦截下樱花斩已经觉得很受侮辱了,就连自己的狙杀目标也开始做出激烈的反抗动作。这让他很难接受。 他是一个杀手,他也是一个艺术家。 他喜欢自己的工作,他希望自己杀人的时候对方没有任何痛苦,甚至在停止呼吸前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被杀了-----他希望他们的脸上还保持着笑容。他对自己的专业水准要求很苛刻,但是今天的出师不利已经完全破坏掉了他心中的美感。 他后悔自己今天出门工作的时候没有看一眼黄历,不然的话他一定会选择一个更适合的时间。如果他稍微看上那么一眼的话,帝国黄历上面一定写着:今日忌杀人。 乌鸦低声喝道,他身上的兽面亭侍者制服无风激荡,他手里的小小匕首竟然爆涨出一米多长的白色气芒。 那把匕首变成了一米多长的巨剑,然后他举着巨剑朝着崔小心劈了过去。 一气劈华山! 他要把崔小心给劈成两半。 如果那个废物少年胆敢再次伸手拦截的话,他要把那个白痴小子也一样的劈成两半。 这一次,他开始期待李牧羊舍身而出了。 一刀斩二人,就当是斩了那位千金大小姐同时搭送的一个零头。 不然的话,没有人会关心那样一个家伙的死活。 他也根本就不配死在自己的刀下。 “你不能杀她。”李牧羊嘶声吼道。 他的眼睛血红,双眼瞳孔再一次被那红云包裹。 他那只被洞穿的右手手背上面再一次生出鳞片状的物体,只不过比在落日湖时要更加的清晰厚实一些。落日湖之时还是透明状态,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但是这一次却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里面有着灰色的色素在沉甸,有细小的云彩和电纹在鳞片上面飞舞奔腾。 李牧羊觉得自己的心里充满了暴戾之气,就像是有人抢走了自己最宝贝的东西。 他想要发泄,想要毁灭。 想要摧毁眼前这个卑鄙渺小的人类。 李牧羊一拳轰出。 他的拳头朝着那一尺多长的白色剑芒轰出。 嚯----- 白光闪烁,剑气弥漫。 整个兽面亭都受到这大力碰撞的劲气所摧残,客人的茶杯被吹飞,桌子四腿齐断轰然倒地。吧台架子上的茶杯、瓷器掉落在地上纷纷破碎,篮框里面各种各样新鲜的水果也倾倒在地上四处跳跃翻滚。 砰----- 乌鸦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吧台厚实的橡木柜子上面,喉咙一甜,嘴角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你他妈的-----”他指着正处于狂暴状态的李牧羊破口大骂:“被设定成百分百空手接白刃了吗?” 第十章、梦中有龙! 第十章、梦中有龙! 尖叫声,奔跑声,以及物体摔倒或者破裂的声音响成一团。 李牧羊站在风暴的中心,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他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乌鸦,盯着那个一次又一次刺穿他的手掌引发他的狂暴体质的罪魁祸首。 哐铛---- 他推开面前因为断了一只脚而压在他腿上的桌子,一步步地朝着倒在地上的乌鸦走过去。 咔嚓---- 咔嚓---- 咔嚓----- 他的每一脚都很用力,那些滚落在地上的碧水叶或者水果被他踩得咔嚓咔嚓作响。 李牧羊已经不再受自己的内心所控制,他的身体里面仿佛隐藏着一头怪兽,那头被激怒的怪兽驱动着他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李牧羊-----”崔小心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声呼喊李牧羊的名字。 她被那爆炸开来的气机给推倒,脸上手上多上一道道的口子。那些伤口不仅仅没有影响她的美观,反而让她多了一种凄美的感觉。 她只是看到李牧羊朝着那个冒充兽面亭侍者的杀手冲去,然后那个杀手飞了出去,她的身体也被一股子大力给推倒撞在墙上,然后再顺着墙壁滑落下来。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散架了,可是仍然咬牙站了起来朝着李牧羊冲过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李牧羊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该死的家伙。”乌鸦的身体从地上飘了起来。 不是爬,也不是站。没有借助任何外力,他的身体就像是鬼魂一样飘浮在空中。 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横飘,到了半空中的时候才重新站直。 他站在半空中,眼神凶狠地盯着大步向他走来的李牧羊,声音如来自地狱一般的寒冷,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的右手在空中虚划几下,一个闪烁着银色光芒的门框便出现了。 他的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然后一群通体漆黑散发出死亡气息的乌鸦朝着李牧羊扑了过去。 那些乌鸦数量极大,几乎把整个兽面亭的空间都给填满。 它们沉默无声,但是那凶狠贪婪的眼神和它们的主人如出一辙。 扑啪啪----- 它们拍打着翅膀,朝着李牧羊笼罩而去,就像是一片黑云要把李牧羊给包裹,然后把他啃得连骨头碴子都不剩。 “孽畜。”一声爆喝传来。 一轮红色的光球出现在李牧羊的头顶,整个兽面亭里金光大作,那些黑色的乌鸦触碰到那些金色的光芒便化作一团黑烟随风飘散。 金色的光芒持续极久,直到那充斥整个房间的黑色乌鸦全部都化为黑烟。 红色光球消失了,那道可以召唤来黑色乌鸦的虚空之门也消失了。 所有的乌鸦都消失了,浓烟也消失了。 杀手乌鸦消失了,就连跟着李牧羊一起来兽面亭的崔小心也消失不见了。 李牧羊四处打量了一番,对着躲藏在桌子底下满脸惊恐看着他的兽面亭伺女挥动着被鲜血染红的手掌,喊道:“快送我去医馆-----” 话未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人便朝着地上栽倒过去。 ------ ------ “你们这些渺小的人类,你们这些背叛者--------”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你们所图谋的,本王将以天罚降临------” “杀-----杀-----” --------- 巨龙在咆哮,野火在燃烧。 整个世界都是那飞腾的巨大身影,你看不到它的全身,只能够看到它身体的某一部份。那阴沉漆黑的,坚硬不破的、上面有流云和电纹闪烁着的鳞片在火光中犹如一面面铜镜,照射出人类的哀嚎和痛苦。以及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挣扎和抵抗。 它挟裹着令人窒息的威严,腾云驾雾,摧城破国。 每一次摆尾,都将有城市覆灭。 每一次伸爪,都会有城墙倒塌。 当它张开嘴巴时,那毁天灭地的龙息将会把眼前的一切景物融化。 血肉之躯组成的人类、高大挺拔耸入云宵的荆棘树,砖瓦石头砌成的巍峨城墙,全都在一瞬间化为灰土------- 李牧羊是这个陌生世界的旁观者,是这场战争的见证者。 他高高在上,就像是------就像是那条屠戮厮杀的巨龙。 那条巨龙也发现了他的存在,调转头颅裹着风雷朝着李牧羊飞来。 浓郁的乌云被破开,冰碴一样的冷风被吹开。 几乎可以感触到它嘴里喷出来的热浪,甚至可以听到它腹腔博动着的心跳。 李牧羊努力地瞪大眼睛,它想看清楚那条龙长什么样子。 看到了,他看到了那条龙的眼睛。 那条龙的眼睛像极了他的眼睛。 他正心中疑惑时,那条巨龙直直地冲撞而来,然后拖着长长的尾巴钻进了他的身体。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破开,然后脑域里面一片空白。 轰-------- 整个世界宁静下来。 除了那燃烧着的向更远处蔓延的星火,这个世界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李牧羊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阳光明媚,不知名的彩色鸟儿正在一棵巨大的合欢树上面鸣叫飞舞,开心雀跃的模样就像是在庆祝李牧羊的苏醒。 六月的江南城燥热而清丽,就像是一个穿着厚实长袍的漂亮女人。不透风、不漏气、却又不会让你觉得有烦闷感。 江南的女人清秀自然,不用任何雕饰就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李思念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人物。 李思念的头发凌乱,小脸脏兮兮的,眼睛都要变成熊猫了,仍然用她那充满血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牧羊。 所以,当李牧羊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了个正着。 “哥------”李思念惊醒地叫道。“你醒过来了?你没事吧?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你等等,我去叫大夫-------” 也不给李牧羊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要朝着外面跑去。 李牧羊伸手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臂被绑得结结实实地根本就没办法动弹。 幸好嘴巴没有受伤,急忙出声喊道:“李思念------” 李思念转身,看着李牧羊问道:“哥,你有什么事吗?” “等等。”李牧羊说道。咧开嘴巴想笑,却发现自己的脸上也包着纱布。李牧羊大惊失色,问道:“我的脸-----没事吧?” “哥-------”李思念的脸色黯然,一幅欲言又止难以言语的模样。 李牧羊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没事。反正我长得丑,说不定毁容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重生------” “哥------”李思念看着李牧羊,摇头说道:“你的脸一点儿事都没有。就是额头有些肿,大夫帮你把整个脑袋都包裹起来了。这样看起来美观一些。” “那你为什么露出那么悲伤的样子?”李牧羊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之前建议为你找帝国最好的大夫顺便帮你做一个面部调整------那样的话,等到你清醒过来就能够给你一个大惊喜------”李思念恨恨地说道:“可是他们都不同意。” “---------” “哥,你不要着急。”李思念走过来轻轻地抚摸着李牧羊受伤的右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等到我以后工作赚钱了,我一定会给你请来帝国最有名气的大夫帮你易容------” “我的长相-----真的糟糕到这种地步?”李牧羊觉得自己就连呼吸都开始抽痛起来。 “还好吧?”李思念咧开嘴巴笑了起来,搂着李牧羊的肩膀说道:“反正我已经看习惯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脸丑,我都会觉得是全世界的人眼瞎。” “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李牧羊一脸幸福的模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李思念,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但是你不许笑。” “哥,你就放心吧。你都挫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笑话过你?”李思念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真的不笑?” “真的不笑。” “那好吧-------”李牧羊的脸色微红,眼神有些躲闪,声音虚弱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像一条巨龙?” “哈哈哈哈--------” 第十一章、同学危险! 第十一章、同学危险! “哈哈哈哈----” 李思念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喘不过气来。 她趴倒在病床上,抬头看着李牧羊气喘着粗气问道:“哥,是什么让你----让你对自己有这样深的误解?” 李牧羊的黑脸被白纱包裹,让人没办法看清楚他此时的肤色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不过,他的眼神躲藏,伸手用力地抓乱李思念的头发做为报复,很没有底气地说道:“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是巨龙呢?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好不好?” “哥-----”李思念娇嗔出声,却任由李牧羊揉扯她的头发。她眨巴着那双看起来天真清澈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看着李牧羊,心思细腻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 “没什么。”李牧羊苦笑着摇头。“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龙。我想看清楚那条龙长什么样子,结果却发现它的眼睛和我一样----所以我就想问问,我像不像是一条巨龙。” 李思念心里隐隐地担忧起来,她听说每一个梦境都会有一个真实的隐谕。譬如梦见自己变成强大的人或者动物,那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和不自信。 于是,李思念握紧李牧羊的手,安慰着说道:“哥,你在我心里就是一条巨龙。你现在是龙游浅水,因为小时候总是生病的原因,所以没办法发挥自己的能力和智慧----等到你身体康复,你一定可以像巨龙一样行云布雨、翻江倒海,翱翔九天之外。” 李牧羊伸手在李思念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宠溺地说道:“傻丫头,又开始做心灵导师了?我的情况我自己还不知道?你哥哥现在是个废物,以后也肯定还是个废物,所以就要靠妹妹你来帮忙照顾了。” “哥,你就放心吧。你妹妹以后管吃管住管着帮你找媳妇。”李思念搂着李牧羊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 “我要两个媳妇。” “那可不行。” “为什么?” “一个我看着就很生气了,怎么可以要两个呢?我分分钟都想着要把她们毒死。” “-----那我一个都不娶了好吧?” “那可不行。”李思念拒绝。“你不娶妻,爸妈一定会很难过。爸妈难过,我的心里就也会难过了。----所以,我能够容忍的范围之内就只有一个。你只能娶一个媳妇,而且只能必须娶一个媳妇。” “------” 李牧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我睡了多久?” 李思念的脸色变得黯然起来,说道:“两天两夜。” “什么?”李牧羊大惊,说道:“我怎么会睡那么久?崔小心呢?她有没有来过?” 李思念地眸子变得亮晶晶地,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小声问道:“崔小心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崔小心是我的同学。”李牧羊回想着兽面亭发生的冲突,没有注意到李思念此时表情的变化。当时他一拳打飞了那个黑衣杀手,低头看着自己被包裹的拳头,自己当时怎么就能够一拳打飞那个杀手呢? 虽然李牧羊对修为之道完全陌生,但是他心里清楚那个黑衣人是个高手。 又是使用光剑又是使用虚空之门召唤乌鸦的,看起来就牛逼轰轰很是唬人。 李牧羊察觉到自己最近有些不太对劲儿,总觉得身体里面有一头怪兽想要破体而出一般。 他易暴易怒,而且有那种莫名其妙的大力气----当时在游湖的时候一拳打飞张晨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证。 后来他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孽畜’,然后一轮如太阳般耀眼的光球在头顶升起----- 等到乌鸦散尽,光球消失,崔小心也同样消失不见了。 “崔小心到底怎么样了?他是被人救了还是被人给劫持了?那个大喊孽畜的人是谁?” 李牧羊很着急,他很想立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我当然知道她是你的同学。我还知道她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大美女,是整个高三年级的全能学霸,每一科都是全级第一-----我李思念纵横学海多年,还是头一回发现可以和我抗衡的人物。哥,听说你是被人从学校门口的兽面亭送过来的,而且那个时候还是上课期间,你们当时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李牧羊否认,说道:“怎么可能是在谈恋爱?你看看我的脸,我能够配得上别人吗?” 李思念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听人说,好男无好妻,赖汉娶娇妻----哥,你也不要担心自己丑,就怕崔小心不够瞎。要不我去帮你戳瞎她的双眼?” “------” 李思念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说不定以后她还要成为我的嫂子呢,对她还是要尊重一些。” 看到李牧羊焦急的模样,李思念也不再故意调侃他们了,说道:“我没见过崔小心,不过你现在住的诸葛医馆以及替你治病的名医诸葛老先生都是别人安排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崔小心吧-----毕竟,我们家在江南城可不认识什么大人物。” “你能不能去学校帮我打听打听----看看她有没有去上课?”李牧羊抓着妹妹的手低声请求。 李思念的心有些苦涩,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宝贝要被别人抢走了一样,撇了撇嘴,言语恶毒地说道:“哟哟哟,现在是难舍难分了吗?” 李牧羊摇头,说道:“当时的情况很危险,我担心她的安全。” “我明白。”李思念看着李牧羊的眼睛,说道:“我今天就去学校帮你打听。” “谢谢。”李牧羊咧嘴笑了起来。 “别笑。”李思念说道。“笑起来就跟一个大黑熊似的,除了牙齿之外其它地方都看不清楚了-----” “------” 李牧羊知道,自己又在什么地方招惹这位大小姐生气了。 ------ ------ 嘎吱----- 一辆包着锦缎,上面绘有牡丹花鸟吊着珠帘的豪华马车在医馆门口停了下来,身穿紫色彩绘芙蓉对襟收腰长裙的少女正想要推门出去时,坐在前面的青袍男人出声阻拦,说道:“小姐,您当真要为此冒险吗?” “冒险?”少女微微挑眉。“这是我们崔家的私家医馆,何来冒险?我只是想要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同学----也是救命恩人而已。” “小姐,我们已经帮他安排了最好的医馆,请来了江南城最好的大夫帮他诊断----甚至在您的要求下,我们还从天都请来了太医院最有名的大夫帮他检查脑域,看看小时候遭遇雷劈给他带来多大的创伤。他确实救了小姐一命,这份恩情崔家自然会慢慢偿还----可是,小姐,我觉得您就不要再涉入其中了。” “你们担心有人再次暗杀?”少女微微挑眉,轻声说道:“不是有你们守护在身边嘛。” “小姐,我们担心真正的危险----是您此行要探望的病人。”青袍男人犹豫了一路,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隐忧。 “李牧羊?”少女皱眉,她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她的朋友。 “是的。”青袍男人点头。“这次兽面亭袭击小姐的是帝国排名前二十的杀手乌鸦,此人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而且最擅长召唤各种鸟类攻击,被暗黑界称之为‘鸟王’。可是,你的那个同学却连续两次挡下了他的樱花斩,第三次竟然一拳把乌鸦打飞-----小姐,您的这个同学很危险。” 崔小心哑然失笑,说道:“如果他听到这个评价,一定会开心地不得了吧?” “小姐-----” “宁叔,我都想过。我都知道。”少女打断了青袍男人的再一次劝阻,说道:“但是,我不能选择性地遗忘,在杀手挥舞着利刃袭击时,是他勇敢无畏地扑过来,用他的一双肉掌一次又一次地把那把长刀抓在手心----” 咔啪----- 崔小心推门下车,仰脸看着那隐藏在樱花树丛的一幢小楼。 寒绯樱花团锦簇,艳红如那一日李牧羊手心间流敞出来的鲜血。 (ps:感谢莫啵才子的十万赏,成为我们近卫军团新的萌主。感谢ha laiso 和天才魔术师两位土豪的持续加赏。感谢贴吧小伙伴的火热支持。) 第十二章、天才白痴! 第十二章、天才白痴! 崔小心站在门口,沉吟片刻,正准备抬手敲门时,房间门恰好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个留着齐额刘海的漂亮女孩子保持着脑袋前倾的状态,看到门口有人瞪大眼睛定在那里,漂亮地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崔小心也同样在打量李思念,她知道李牧羊有一个妹妹,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李牧羊会有这样漂亮的一个妹妹---- “他们当真是亲生的吗?”崔小心地脑海中无端地冒出这样的念头。 然后,她又瞬间把这样的想法给丢弃脑外。李牧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可以这样的----侮辱人呢? “崔小心?”李思念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出声询问着说道。 “李思念?”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到李思念一口就喊出自己的名字,崔小心的心里甚至有一丝的窃喜。她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认可,虽然以前她从来都不在乎有没有人认可自己。 “是我。”李思令连连点头,笑嘻嘻地说道:“我也知道是你。” “我来看看李牧羊。”崔小心觉得李思念的眼神有些诡异,不过这样的场面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设想过了。甚至她原本以为自己要面对比现在更加复杂的场面,李牧羊的父亲母亲以及一些重要的亲戚也在现场,他们用审视的或者赞赏的眼神看着自己。 一个漂亮女孩子独自一人来看望生病的同学,这本身就容易引起外界的曲解。毫无疑问,要是让班级里面的那些同学知道,恐怕两人之间的绯闻要迅速在整个复兴中学传遍吧? 只有李思念一个人在病房,这无疑让她省却了许多麻烦。 “哦,李牧羊是我哥-----”李思念笑着说道。她亲热地拉着崔小心的手,说道:“小心姐姐,你快请进来吧。” 崔小心不太习惯这样的亲热,她也从来都没有和别的女孩子这般的亲热拉手。 可是,李思念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啊,她的笑容那么纯,她的热情又那么真,好像拒绝就是一件亵渎神明的事情------ 崔小心稍微犹豫,任由李思念拉着走到李牧羊的病床旁边。 “哥,你念念叨叨的小心姐姐来啦。”李思念出声喊道,她对着李牧羊眨了眨眼睛,一脸委屈地说道:“你睁开眼睛就问小心姐姐怎么样了,还逼迫我立即去打探她今天有没有去学校-----你看看,你看看,小心姐姐不是好好的吗?有没有哪里伤着?有没有掉一根头发少一块肉?” “我只是----” “行了,你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李思念根本就不给李牧羊说话的机会,出声说道:“你们俩聊吧?我出去吃点儿东西。都要饿坏了呢。” 李思念握紧崔小心的手,笑着说道:“小心姐姐,我把我哥哥交给你了?” 崔小心表情一凝,仍然点头说道:“好的。” 她听得出来,李思念说的那句话有歧义。可是如果她不回答的话,在别人看来不是自己想的太多吗? 李思念悄悄地给哥哥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向崔小心告别离开。 李牧羊尴尬地笑笑,对崔小心说道:“她就是这个性子,你别放在心上。” “她很可爱。”崔小心认真地说道。 李牧羊点了点头,看着崔小心的眼睛问道:“你没事吧?” 崔小心肤色白净细腻,五官精致没有任何瑕疵。穿着一条紫色彩绘芙蓉对襟收腰长裙,没有系腰带,但显得腰肢柔软纤细,如弱柳拂风。整个人给人一种简单干净的感觉。 在李牧羊的记忆里,兽面亭发生袭击事件时,崔小心好像也受伤了----但是现在没有看到任何伤痕,就像那天的事情是一个清晰又痛苦的噩梦。 “对不起。”崔小心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掩下来,就像是一把诱人的扑扇。“你为救我和人拼命,我却临阵逃脱-----” “你是被人救走了,对吗?”李牧羊笑着说道。“那个喊‘孽畜’的人是你的人,那轮把乌鸦焚化的红球也是你的人施展出来的。你们是在确定那个杀手离开之后才离开的,对吗?” 崔小心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觉得-----”李牧羊咧开嘴巴微笑,露出来的两排牙齿白的耀眼。“这才是应该你做出来的事情。” “谢谢。”崔小心深受感动,说道:“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李牧羊笑着说道。“就像你相信我在学习方面还可以再拯救一下,我也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不是故意要把我一个人丢弃在危险的战场-----” “是我的家人把我带了出去。”崔小心解释着说道。她觉得自己欠李牧羊一个解释,这也是她坚持要过来看望李牧羊的原因之一。“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昏迷了,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我理解。”李牧羊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我可以想象的到那样的场面。” “那么-----”崔小心想着,自己是时候说再见了。 不管李牧羊在那天的兽面亭表现的多么英勇强悍,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此人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行踪,此次狙击失败,怕是还会有更多的手段会施展,更恶劣的环境需要面对。 她不想再一次把李牧羊拖进来,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李牧羊还有没有这一次那么好的运气。 “我们的约定还有效吗?”李牧羊突然间出声说道。 “什么?” “你说过,从今天开始帮我补习-----那天在兽面亭说过的话。”李牧羊注视着崔小心的眼睛,笑着说道。 “哦。”崔小心拂了拂额头前的秀发,说道:“我是那么说过,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当然。”李牧羊笑着说道:“我也很想读西风大学。听说西风大学里面有未名湖,可以看到全世界最美丽的夕阳。” “那就请跟我一起努力吧。”崔小心抿着薄唇笑了起来。 ------- 从这一天开始,崔小心每天都会来看望李牧羊,并且陪着李牧羊补习四个小时的功课。 她是学校有名的全能学霸,没有任何一门功课能够难倒她。 她一门门功课地去讲解,然后再让李牧羊看书答题。如果李牧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她就会用浅显易懂的解释再讲述一遍。直到李牧羊彻底地搞清楚这个问题为止。 不知道是因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还是因为美女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李牧羊这几天睡觉的时间减少了许多,而且反应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有很多极难的问题,在崔小心讲过一遍之后也能够快速地理解吃透。 崔小心大为惊讶,特意找了几道难题去考验他,发现李牧羊仍然能够迅速解答。有时候竟然用的不是自己讲述过的解题方式。 这让崔小心很是疑惑,以前的李牧羊从来都没有听讲过,这也是他每次考试都垫底或者考零分的原因。 现在只有自己给他讲过一遍的问题,他又是怎么找到其它的解答方式呢? 举一反三? 难道他是个隐藏的天才? 崔小心凝视着李牧羊的黑脸,发现自己竟然越看越顺眼了。李牧羊虽然肤色漆黑,可是他却有着清秀深邃的五官轮廓。最特别的是他的那双眼睛,那双灵动的,仿佛可以吞噬别人灵魂的眼睛。 “李牧羊-----”崔小心出声唤道。 “什么?”李牧羊抬头看了过来。 “你以前真的什么都不会吗?” “应该是吧。”李牧羊点头说道。“不过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外面冒,就好像是我以前已经经历过一遭一般----这些题目也是,明明是第一次听你讲解,却偏偏能够找到好多种的解题办法。“ 崔小心瞪大眼睛,看着李牧羊说道:“你是说----每一道题你都能够找到很多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是吧。”李牧羊点头。然后又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些只有一种解题办法。其它的都是伪解决办法,因为你如果接着解下去的话,会发现得到一个完全错误或者相反的答案。那是学术上的深度陷阱,很容易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 崔小心不信,立即出了一道《九章算术》的问题,把稿纸推到李牧羊面前,说道:“你来解答这道问题。用你知道的所有解法。” 李牧羊点了点头,然后伏案开始答题起来。 五分钟过去了,李牧羊还在解答。 十分钟过去了,李牧羊还在解答。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在解答的过程中,李牧羊换了一支笔,又讨要了十二张稿纸。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把十几张稿纸递给了崔小心,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只知道这些--------” 崔小心快速地接过稿纸,越看表情越是凝重,最后,她把所有的稿纸合上,看着李牧羊说道:“你用了十一种解法?” “是的。”李牧羊点头。“其实还有一种。但那种解法我也只会解个开头,后面的推算部份还有些卡壳,没办法完善里面的弦弧理论--------” “可是-----”崔小心咬了咬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李牧羊,无比艰难地说道:“我只会两种解法。” “----------” 第十三章、帝国明月! 第十三章、帝国明月! 不是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崔小心很难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一个废物少年,短短数日就变成了天纵奇才? 如果说以前他的所作所为全都是真实的,那么这份学习能力也实在是太过惊人。就是那些过目不忘的天才少年也只不过是牢记而已,却很难做到像他这般的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如果说以前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是隐藏,那么,他那样做的目地又是什么呢? 李牧羊漆黑的肤色就像是幽深见不到底地黑幕,吸引着人忍不住地想要寻访探查下去。 崔小心有种深深地挫败感,她的小脸清丽,眼神笃定,看着李牧羊疑声问道:“这些解法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在哪里看到过?”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李牧羊出声说道。 深想了想,又摇头,说道:“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了----我怎么会看到这么艰难晦涩的题目?而且还懂得这么多种解题方式?” “我出的这个问题属于益智题,我知道帝国最有名望的算术大师李恪言懂得七种解法,我的一位长辈钻研此道多年懂得九种解法,而且你的十一种解法中还有数种解法是我闻所未闻的,甚至我都不能确定解答的是对是错----那些解法好像是来自其它的国度,或者更遥远的西斯帝国?李牧羊,你去过其它的国家?或者说,你看过秘而不传的学术珍本?” “没有。”李牧羊再次摇头,说道:“我没有去过其它的国家,我也没有看到过那些秘而不传的学术珍本。你也知道我之前的情况,我要是那么厉害的话,怎么会-----怎么会被人骂作废物那么多年呢?”李牧羊苦笑不已。“稍微有一点自尊心的男人,谁愿意被人指着鼻子骂猪猡?” “这才最是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崔小心说道:“听说有人一夜顿悟成为国士,或许你也是突然间开窍也有可能-----如果你能够保持这样的学习速度的话,即便时间短暂,或许,也能够考上一所很不错的学校。” 李牧羊的眼神冒出金光,满脸期翼地看着崔小心,问道:“真的吗?我能够考上不错的大学?” “当然。”崔小心说道。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厉害?要是让家里那个算术疯子知道自己研究把玩了一辈子的问题被一个高中生一夕超越,怕是他会割掉自己的耳朵吧? 李牧羊兴奋起来,说道:“如果当真有希望的话,那我这段时间就更加努力一些,到时候我要和你一起报西风大学,我们一起去未名湖畔看夕阳。” 这算是一个请求,也算是一个约定。 看到李牧羊眼神灼热地看着自己,崔小心沉吟片刻,点头说道:“那就让我们相约未名湖畔。” “太好了。”李牧羊激动的不能自已。他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现了曙光,多了那种可以把人的身体和心脏一起融化的希望。“今天时间还早,我们再补习一会儿吧。你再出几道题考考我,最好出将来考试的重点题目。” 崔小心明白李牧羊此时的心理,心中的一丝戒备瞬间融解。“我没事的时候看过帝国近十年来的文试试卷,从中挑选一些出现率最高的题样给你解答-----” “快来快来,越多越好------”这一刻,学渣李牧羊无比地渴望学习。 崔小心看了李牧羊一眼,轻拂额头前的秀发,再一次俯案开始书写题目。 娟秀飘逸的小字出现在稿纸上面,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因为出入频繁,崔小心和李思念已经相当熟悉了。再加上李思念的主动进攻,两人很快就成为关系密切的姐妹淘。 崔小心也见过李牧羊的父母,看起来都是非常好的人,而且李牧羊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人,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江南城都非常的抢眼。 如果李牧羊能够遗传到父母俩人的优秀基因,那也是万中挑一的帅哥---- 算了,交朋友贵在诚心,不能以貌取人。 李思念放学回来,看着坐在一起讨论课题的李牧羊和崔小心笑容暧昧。 她走到崔小心的身边,娇嗔说道:“小心姐姐,今天忙了一天,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饿不饿?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 崔小心看了一眼外面的昏暗天色,这才放下手里的毛笔,说道:“天色是不早了。我就不吃东西了,家里还在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崔小心看着李牧羊,说道:“我来的时候问过大夫,大夫说你的情况已经无碍,明天就可以行走了----你要不要再多观察一下?” “还观察什么啊?你这几天不是都观察过了吗?”李牧羊只觉得时间太少,只想着追星赶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文试了,我是一刻也不能耽搁了。明天,明天我们就去学校吧。” 崔小心想了想,说道:“那我明天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学校。” “好。”李牧羊高兴地答应着。 崔小心在小径走了几步,一辆豪华马车便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身穿青色长袍的男人跳下车拉开车门,崔小心钻进马车内闭目养神。 帮忙补习了一整天,不停地讲述,不停地解释,梳理记忆,猜题押题,把帝国十年间的文试精华挑选出来,应付李牧羊抛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李牧羊有些问题问得很幼稚,那是课本上最基础的知识点。有些问题却问得很深奥,甚至已经超越了他们的学习范围之内。 崔小心当真是有些疲惫了。 在补习的过程中,崔小心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李牧羊的强大学习能力。 之前的他就像是堤坝上被虫蚁破开的一个小洞,向外面缓慢细小的释放出江水。很快的,那个小洞就被江水冲得越来越大,释放出来的江水也越来越多。由小洞变成泉眼,由泉眼变成大闸。当它释放的速度越来越快,当它塌陷的部位越来越多,当千里江堤毁于一旦,滔天巨浪席卷而来。世间又有几人能够阻挡? “宁叔-----”崔小心睁开眼睛出声问道。“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天才?” “有。小姐就是天才。” 崔小心愣了一会儿,轻笑着说道:“可是,我今天也被羞辱了呢。” “什么?”青袍男人低呼出声。“这不可能。小姐的智慧我们都是清楚的,就是在帝国天都,也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帝都三明月,陆家陆契机、宋家宋晨曦,还有就是我们崔家的小姐您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羞辱小姐呢?这一点儿我老宁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可是,事情就真的那样发生了呢。”崔小心看着窗外的樱花树,大团大团的樱花拥抱在一起结成彩墙,在灯火的照耀下犹如星空幻境。 “文试结束,小姐也要返回天都了。”青袍男人沉声说道:“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明月争辉的时刻。” 崔小心的嘴角微抿,突然间想起和那个黑脸少年的约定。 “那就让我们相约未名湖畔。” 第十四章、快考考我! 第十四章、快考考我! 游鱼戏水,彩鸟轻鸣。晨露滴落,有花绽放。 李牧羊今天起得很早,大清晨天蒙蒙亮就起床仍然觉得精神抖擞。这和他之前每天太阳晒屁股了再被妹妹从床上拉起来,连早餐都顾不得吃抓着一块馒头塞进书包脑袋昏昏沉沉跑到学校有着天壤之别。 做了最后一次身体检查后,大夫把他脑袋上的纱布给拆了下来。 李牧羊按了按乱如鸟巢一样的头发,看着认真端详着他头顶伤口的大夫问道:“诸葛先生,我的伤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诸葛大夫摇头说道。“早就没有问题了。” “这几天辛苦诸葛先生了。”李牧羊一脸感激地说道。虽然说治病是要花钱的,但是诸葛大夫对自己确实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李牧羊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也是一个很缺爱的人,别人的一点儿付出都能够让他感动不已。 “不辛苦。”诸葛大夫伸手拔开李牧羊的头发,问道:“我记得你的脑袋上面当时有一个口子吧?” “应该是这样。”李牧羊点头说道。他当时被水果托盘给砸伤,脑袋上面还流了不少血。 “口子呢?”诸葛大夫问道。 “什么?” “口子不见了。”诸葛大夫表情凝重地说道。 “----诸葛先生,口子不见了,不是证明恢复的好吗?”李牧羊吞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强行压住了心里的不满。哪有这样的大夫啊?怎么能诅咒自己的病人不要康复呢?口子不见了,当然是因为自己病好了。难道它还能跑了不成? “恢复是一回事儿。你脑袋上的伤原本并没有大碍,只是崔小姐要求我再三检查,所以才耗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可是,伤口不应该消失不见的,总该会留有疤痕才对。”诸葛大夫满脸疑惑的说道:“现在连一点儿伤疤都看不到,甚至我现在都忘记之前伤在了哪个部位----这恢复速度实在是过于惊人。” “原来是这样。”李牧羊咧嘴笑了起来,说道:“可能是我体质好,还有诸葛先生舍得给我用好药,所以就恢复的比较快一些。” 诸葛大夫也只能接受这个解释,说道:“你今天就可以下床行走了,短期内不要过于劳损筋骨。” 李牧羊知道崔小心为了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帮忙出了医治费用的事情,也不会为了这件事情和她矫情,说道:“好的,那谢谢诸葛先生。” 诸葛大夫摆了摆手,说道:“还是不要再见了。见大夫可不是什么好事。” 送走了诸葛大夫之后,李牧羊洗了个澡,换了身准备好的干净衣服。 他的右手上面仍然包着纱布,大夫说那里受伤太重,属于洞穿伤,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拆除,不过每隔七天要换一次药。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李牧羊觉得有些陌生。 以前的自己漆黑如炭,就像是一块百分百无杂质的墨石。 现在的李牧羊感觉自己雪白了一些,不,是枯黄了一些。深邃的古铜色,看起来就像是在太阳底下爆晒过一番。 他的皮肤一如即往的好,就像是在阳光下照射流光溢彩的金属。 他对自己的这个变化非常满意,甚至想着以后每天晚上回去都要做一个药用纱布面膜-----说不定日久月累,自己身体里面的黑色素全部都被吸收掉呢?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臂,除了肤色稍有变化之外,其它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是,那些不平凡的事情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管是一拳打飞张晨还是一拳打飞黑衣杀手,这样的实力都是自己以前不具备的。 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还有一些断断续续仿佛隔了好几个世纪的模糊信息,以及让崔小心惊艳的解题方法,都是从哪里来的? 李牧羊可以用自己的人格和尊严来担保,他会的那些自己从来都没有学过。 “难道说,自己就是被命运女神选中的屠龙少年?” 想到这种可能性,李牧羊的心中当真有一点儿小激动呢。 辰时刚到,崔小心和李思念一起来到了李牧羊的房间。 李牧羊看着手拉手走进来的两人,奇怪地问道:“你们俩怎么走到一起了?” “昨天晚上我们约过啊。”李思念一幅‘你是个白痴’的鄙视表情。“我们约好了今天一起来陪你去学校。” 李牧羊苦笑,说道:“我就是好奇的问一下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得意吗?我都收拾好了,是直接去学校吧?” “当然。”李思念点头说道。“快要文试了,你可不能再旷课了。万一老天不长眼,所有的题目都让你蒙对了呢?你想想,就连雷都能劈中你,这种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崔小心眼神古怪地看着李思念,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思念以为崔小心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打击哥哥的信心,甩了甩她的手,说道:“小心姐姐不要担心,我和哥哥这样说话都已经习惯了----他的扛打击能力超强的。你要不要试试?” “-------” 看到崔小心不愿意试,李思念就对着李牧羊招了招手,说道:“走吧,去学校。” 然后,她一脸傲娇地拉着崔小心的手就走了出去。 李牧羊无奈,只得自己把书包和几个水果给提起来跟在她们的身后。 “喂,我还是个病人好不好?我的脑袋受伤了,一只手包着纱布,你们都不帮忙解决一些负担吗?”李牧羊叫喊着说道。 李思念转身,从李牧羊手里的水果袋里面摘了一根香蕉,说道:“你是我最喜欢的哥哥,我当然要帮你解决负担了----我吃一根香蕉。” 崔小心就从水果袋里取了一个苹果,对着李牧羊晃了晃,说道:“我也帮忙了哦。” “------” 李牧羊家距离复兴中学并不远,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走到了。 现在正是学生的入校时间,李牧羊带着李思念和崔小心这两个绝色美人出现在人潮中还是相当地引人瞩目的。毕竟,他们三人同为校园的风云人物,而且形象差异又是如此巨大,想要不引起围观是不现实的。 “天啊,那个家伙不是我们学校的黑炭吗?她身边的那两个女子是谁?” “啊,我的女神-----崔小心怎么和那个废物走到了一起?” “李思念不会谈恋爱了吧?我的心要碎了-----” ------ 那些学子对着李牧羊和李思念崔小心三人指指点点,崔小心和李思念的爱慕者都伤心欲绝。 “你傻啊?”有聪明人在中间帮忙辩解。“李思念是李牧羊的妹妹,是亲妹妹,他们俩人怎么可能谈恋爱呢?” “啊?李思念不是那个混蛋的女朋友,实在是太好了-----” “当然不是,李牧羊的女朋友只有崔小心一个人------这是李牧羊的妹妹亲口说的,听说这段时间他们经常在一起呢,我只说给你听,你可不要说出去----” “------” 李思念看了一眼汹涌的人群,突然间有些心虚起来,说道:“哥哥,小心姐姐,快要上课了,我就不送你们去教室了----” 她对着两人摆了摆手,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间。 李牧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满脸笑意,对着崔小心说道:“不要在意,她就是这样风风火的脾气-------” “没关系的。”崔小心笑着说道。“我明白她的性子。” “天啊,你们看到没有,女神在笑-----” “难道传闻是真的?崔小心当真和李牧羊在谈恋爱?” “有可能,听说李牧羊被老师赶出去的时候,崔小心还追出去了呢-----” ------ 李牧羊和崔小心并肩走进教室的时候,引起了班级里面的轰动。 看着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两人,所有人都有种呆若木鸡的感觉。 张晨正在和一群朋友打闹,教室里突然间诡异的安静下来,他也忍不住回头张望。 “李牧羊,你还敢回来?我以为你怕文试出糗索性提前让自己从学校滚蛋了呢。反正你参加不参加考试都一个结果。” 李牧羊把书包和水果袋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然后一步步走到张晨的面前。 “你想干嘛?”张晨眼神畏惧。自从上次游湖事件发生后,他就开始害怕李牧羊的拳头。 “考考我。”李牧羊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张晨满脸错愕地看着他。 “考考我-----”李牧羊说道。他随手抽”了一个课本丢给张晨,说道:“你快考考我。” “--------- 第十五章、考试作弊! 第十五章、考试作弊! “这家伙是个白痴。”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李牧羊的学习成绩如何,已经用无数次的大考小考给予了最残酷的答案。 他是班级里面的第一名,年级的第一名。当然,全部都是倒着数的。 他没有任何一门功课及格,就连最简单的西风语录都没有及格过。显然,就连命运之神都不愿意站在他那一方恐怕沾染了他身上的霉气。 可是,这样一个家伙竟然丢出一本课本对人说‘考我吧,快来考我吧’,这不是白痴是什么? 不然的话,正常人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张晨也是这么想的,他先是瞪大眼睛盯着李牧羊,诧异他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张晨身边的朋友也跟着笑,全班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崔小心也在笑,只不过她的笑容更浅,也更有深意。 张晨指着李牧羊说道:“李牧羊,听说你这几天生病了,是不是脑袋被烧坏了?如果脑子没被烧坏的话,你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让我考考你?我考你什么?你会什么?好端端地,干嘛做这种自取其辱的事情?” “晨哥,既然人家李牧羊让你考他,你就好好考考他嘛,大家同学一场,别那么不给人面子----” “就是啊,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请益,共同提高。晨哥出几道简单的题考考李牧羊,说不定人家当真能够蒙对了呢?” ------ 张晨的那些小伙伴都跟着起哄。 李牧羊心里冷笑不已,想着一会儿我就要用自己渊博的知识和精彩的回答来亮瞎你们的狗眼。 张晨拾起课本,狐疑地看着李牧羊,问道:“你当真想要让我考你?” “考吧。”李牧羊一脸认真地说道,一幅风轻云淡稳坐钓鱼台的洒脱模样。 虽然看起来是李牧羊随手丢过去一本书,但那本书是他觉得自己了解最深的《西风帝国史》。这几天在医院里崔小心原原本本地都给他讲述了一遍,一些重要的知识点也再三和他解释和确认过。 李牧羊觉得自己现在不傻了! 张晨打开了书,在里面一阵翻找,然后出声问道:“第一任帝国皇帝的名字出现在课本中哪一章哪一页?” 李牧羊表情微僵,抗议着说道:“这也算是个问题吗?” “当然了。不是你说过了,让我随便提问的嘛。”张晨一脸猥琐地笑着,接着提问:“被称为‘光明圣者’的宋安南生于何年何日?卒于何年何日?” “----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会考试好不好?” “谁知道呢?万一今年的出题老师把这个问题给放上去了呢?你又不是出题老师,你怎么知道不会考这个问题?”张晨一脸鄙夷地说道:“帝国飞扬大将军白又威参加‘清河之战’时屠杀多少人?那些被屠杀的人分别叫什么名字?” 李牧羊气得黑脸抽搐,全身颤抖,指着张晨骂道:“你这是故意刁难,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做学问的态度-----同学之中,怎么会有你这种贱浪之人?我真是替你感到羞耻。” 张晨得意洋洋,左顾又盼,大笑着说道:“大家都看看,都看看,是他逼着我考核的,等到我当真出题让他来答之时,他又一道问题也答不上来-----” 众人笑得更加畅快了。 张晨把课本丢在桌子上,看着李牧羊说道:“李牧羊,做人呢,开心就好。每个人都应该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既然你喜欢睡觉,又擅长睡觉,那就好好睡觉得了。这距离文试也没有几天了,你突然间跳起来摆出一幅我爱学习的模样,大家都很不适应的。是不是?” “你-----”李牧羊的黑脸变紫,紫脸变红。“你这是欺人太甚。” 张晨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脑袋靠了过去,眼睛死死地瞪着李牧羊,说道:“李牧羊,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你觉得你还有被拯救的希望吗?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大家都各自去了自己理想中的学府,而你呢?你只能回去给你妈揉面团吧?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糕点铺小老板,这样的日子过得应该也挺安逸舒适,是不是?” “张晨,我一定要比你考得更好-----” “痴人说梦。”张晨很不客气地打断李牧羊的话,说道:“好好地享受吧,这是你能够和我们做同学的最后一段时光。一个月之后,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赵明珠抱着一摞卷子进来,看到教室里发生争执的李牧羊和张晨,出声喊道:“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晨,李牧羊,你们俩在干什么?” 张晨转身看向赵明珠,满脸笑意地解释着说道:“赵老师,李牧羊说让我出题考他,我出完题之后,他又一道题也答不出来,正在恼羞成怒找我麻烦呢。” 赵明珠嘴角抽了抽,表情严厉地说道:“张晨,你也不看看距离文试还有几天?你不知道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却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面去。你还想不想去西风大学了?” “赵老师,我错了。”张晨赶紧道歉,看着李牧羊说道:“我原本想着大家同学一场,虽然李牧羊的学习成绩不好,可是我们也不能任由他破罐子破摔,他有心想要努力学习冲刺一回,我这做班长的自然要提携照顾一下班级里面的差生----” “哼,有些人就是扶不起来的猪大肠。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多看他一眼就是浪费视线。”赵明珠毫不客气地说道。因为崔小心上次追随李牧羊而去,甚至好几天都没来上课。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班级里面的这个优待生发生冲突。如果影响了崔小心的情绪影响了她文试发挥,那可就影响的是自己班级的升级率以及所能够得到的丰厚奖金了。 不过,虽然她这一次没有点李牧羊的名字,班级里面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所攻击的目标人物是谁。 “有些人不是想要考核吗?正好我这里有一套试卷,是我昨天晚上赶出来的----这套试卷的题型很简单,有很多都是之前已经出过的题目。”赵明珠把手里的试卷丢在桌子上,眼神冰冷地盯着李牧羊,说道:“这算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次摸底考试了,希望某些人稍微争一争气,不要抱着全班级倒数第一名的位置不肯撒手让人-----你稍微给别人一点儿机会行不行?” 李牧羊羞愧至死。 听赵明珠这么一讲,他也觉得自己占着那个位置实在太久太久了。次次连冠,根本就没有人有资格和他竞争。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试卷也发了下去。 李牧羊收拾好心情,然后开始认真答题。 以前看着就要犯困的方块字让他感觉到无比的亲切。 “奇怪,这一道题目自己会做。” “奇怪,这一道题目自己眼熟。” “奇怪,这一题好象在哪里见过----” ------ 一个时辰的答卷时间,李牧羊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全部做完了。 除了两道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答案的题目,其它的卷子全都答得满满的。 李牧羊做完试卷之后,又开始认真地检查起来。 这些题目有很多让他觉得无比的简单,就像是答案早就烙印在脑海一般。 但是有些题目又让他不够确定,他感觉自己看过,却又不能够百分百的肯定是不是这样的答案。 那两道完全陌生的题目让他心里有了危急意识,还有一个月就文试了,无论在这段时间自己多么努力,学习天赋多么的强悍,可是毕竟答题量有限。 假如文试时遇到的全是这样的题目,那自己还有任何希望可言? 李牧羊心里暗下决心,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要加倍努力才行。 加很多倍! 赵明珠端坐在讲台上面,表面上在批改学生的作业,其实眼睛如雷达一般的在班级里面扫视。她有多年的教学经验,对学生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倘若有人敢在她的考试当中做点儿小动作,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当她的眼神转移到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学生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个学生没有和其它学生一般在答题,而是表情严肃地在思索着什么。 “装模作样。”赵明珠鄙夷地想道。自从第一天见面她为此敲坏了一个戒尺之后,两人就有了浓厚的化不开的仇怨。她对这个学生也完全地放弃了,和很多其它功课的老师一样。 想起之前他让张晨考核的事情,赵明珠决定再给他一点小‘惊喜’。 “李牧羊-----”赵明珠出声喊道。“你的试卷答完了吗?” “答完了。”李牧羊抬头看了过来,出声答道。 “-------” 赵明珠很生气。 她原本以为李牧羊会和之前一样惊慌失措,然后脸色通红地交上来一张被口水或者其它的什么物质涂抹过的白卷。 然后自己狠狠地批评他一番,当着全班级学生的面在他的卷子上写一个大大的叉。 他没想到李牧羊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竟然一反常态地说自己‘答完了’。 “真的答完了?” “其实也没有----”李牧羊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两道题我不会。” 赵明珠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恐怕你说的是只会答两道题吧? “把卷子拿上来我看看。”赵明珠说道。 李牧羊把笔搁下,在同学们诧异地眼神注视下上交试卷。 赵明珠接过试卷,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凝固。 还真的答完了,卷子上面写满了文字。 “先看看答案再说。”她在心里面想道。 “这题是对的,嗯,一定是蒙的-----” “这题也是对的,嗯,李牧羊这次的运气还不错----” ---- 赵明珠把所有的答案看完之后,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起来。 啪----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李牧羊,你敢作弊?” (ps:当年数学老师骂我是‘扶不起来的猪大肠’,多年以后,这件事情仍然让我耿耿于怀。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个时候我才刚念初一,他怎么就能够精确地预算到我这辈子是个数学白痴?) 恭喜‘我尼玛12’弟成了我们的黄金萌主,我尼玛也才18。恭喜‘方跑跑’兄成为我们新一任萌主,说这三年看的盗版终于还上了,倒是让我感慨良久。) 第十六章、言语杀人! 第十六章、言语杀人! 作弊! 任何了解李牧羊一贯成绩再看到这张试卷的人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以前的李牧羊除了能够把最简单的题目给胡乱填填之外,其它的部份几乎都是空白状态。可是,这一次交上来的卷子不仅仅大部份都做完了,而且更糟糕的是竟然全都做对了。 要知道,赵明珠之前嘴上说这次的题型不难,都是以前做过的,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一次摸底考试的题目相当有难度,甚至她还特别设置了几道文试常用的陷阱题。 李牧羊就连陷阱题也都完美地解答了,他给出来的答案甚至比自己心目中装着的正确答案还要更加正确一些。 这不是作弊是什么?难道不学无术的李牧羊比自己这个从业二十年的老师还要更加渊博一些? 现在正是考试时间,大多数同学正在争分夺秒伏案答题。除了在李牧羊交卷的时候,他们抬头打量了一眼鼻孔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之外,其它时候只能把精力放在自己的试卷上面。他们现在连嘲笑李牧羊的功夫都没有。 这一次的题目很难,这一次的题量很大,除了自暴自弃的李牧羊之外,他们一时半会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解答完的。 就连班级里面的第一名崔小心也是刚刚答完最后一道题,把笔搁在桌子上开始检查试卷。 听到赵明珠那一声怒吼后,所有人全都惊愕地抬头看向了讲台。 哗啦---- 赵明珠用屁股把椅子顶开,抓着李牧羊的试卷站了起来,眼睛凶恶地盯着李牧羊,喝道:“李牧羊,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赵明珠的质问,所有人的视线又一致转移到了李牧羊的脸上。 他们满脸的幸灾乐祸,心想,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样全班人都知道-------不,整个复兴中学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作弊又有什么意义? 再说,二十分和三十分有什么区别? 只有崔小心一人神态悠然地检查自己的试卷,都没有朝着这份热闹看上一眼。这样的结果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李牧羊已经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抬头看着赵明珠说道:“赵老师,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明白?”赵明珠冷笑出声。“你怎么会不明白?你答的所有问题全都对了,你给我一个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全都对了吗?”李牧羊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也落了下来。有很多问题他在解答的时候感觉自己见过,但是那份记忆又很遥远模糊,他自己也不能够确定自己是不是答对了----现在赵明珠老师说全都对了,那就证明这次自己可以考一个很不错的成绩了。 “李牧羊-----”赵明珠抓起戒尺,又想敲击讲台桌板了。但是想起自己上次把戒尺敲断的事故,她又强行忍下了这样的野蛮行径。她实在不愿意再让自己的名字和李牧羊联系在一起了。“我让你给我一个解释,你以为这样避而不答我就会放过你?” “老师-----”李牧羊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说道:“我只是答对了问题而已,为什么需要给你解释?解释什么?因为我努力了,所以我答对了?” “啪-----” 赵明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李牧羊,你当我们全都是白痴吗?这次的试卷是我出的,题型是我选的,到底有多少难度我比谁都清楚----你不仅仅提前半个时辰交卷,而且四十八道题目全部解答,每一道解答的题目全部正确。” 赵明珠扫视了全班同学一眼,语带嘲讽地问道:“你们相信吗?反正我是没办法相信。” 哗---- 全场哗然! “不会吧?李牧羊竟然答了四十八道的题目?我一刻都没有松懈,还有一半没有做完呢-----” “全部正确?他这是骗鬼玩呢?以他的成绩怎么可能?” “这家伙真是傻得冒泡,就算是作弊也要故意错上几题啊,没有一点儿作战经验-----” ------- 崔小心终于抬头看向讲台,秀气的眉毛微微拧起,就像是被窗外的清风吹皱。 打量了一番李牧羊的表情,再一次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赵老师----”李牧羊坐在椅子上面,原本瘦弱的身板挺得笔直。在这一刻,那些一直忽略他样貌或者对他的长相已经有了固定认知的同学才发现,李牧羊好像长高了一些,身板结实了一些,就连肤色也没有之前那般黑得发亮。 他变成了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少年,眸如星辰,唇如樱花,墨玉一般的长发用雪白色丝带束起来,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他竟然已不再是之前那个被他们羞辱打击的畸形怪物。 一棵枯萎的树苗突然间开出了新芽,竟然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一刻,李牧羊的表情无比的严肃,就像是在说着一桩天大的事情。对一个学生来说,被老师冤枉考试作弊,本来不就是天大的事情吗? “你的学生回答对了问题,和以前相比----他有了很大的进步,作为他的老师,你不应当为他感到高兴吗?” “如果是勤奋努力地学习,一步一个脚印取得这样的进步和成绩,我自然会替他高兴。但是,那个学生是靠作弊抄袭取得这样的进步和成绩,我除了对他的学习态度失望之外,还会对他的人品失望----在我看来,这样的学生才真正地无药可救了。我为有这样的学生感到羞耻。” 赵明珠已经决定了,把他赶出去。通过这次作弊事件把他赶出去。她不想再让他留在教室,不想让这个害群之马再影响其它同学的学习。现在距离文试满打满算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和她的学生们要充分地利用好这短暂的时间,不能再为这个废物动气或者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赶出去! 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赵明珠反而安静了下来,摆了摆手,说道:“李牧羊,你也不用说了。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去学校藏书阁等着吧。一会儿会有处理结果。现在是考试时间,不要打扰其它同学答卷。” “赵老师-----”李牧羊的眼眶有一丝红润,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地沙哑。那是气愤,那是委屈,那是被人冤枉无可诉说的寒冷。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和妹妹,没有人亲近他,没有人爱护他,没有人突然冲上来搭着他的肩膀说‘兄弟放学一起去蹴鞠’。 他总是一个人,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全世界都站在他的对立面,站在远处对着他指指点点说:你们看,那是个怪物。 他不是怪物,他只是一个孩子,是一个少年人。 他也渴望朋友,渴望被人认同。渴望上课的时候有人给他传纸条,渴望放学的时候有人搭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吃绿豆糕-----甚至那些学生传纸条的人选都刻意把他避开,好像他摸了一下那张纸条里面的字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他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这么残酷对待?这对他不公平。 “赵老师-----”李牧羊倔强地仰着脸,那样就不会让那在眼眶里汇集而成的泪滴滑落下来。不然的话,那些家伙就会说快看啊李牧羊哭了我们班的那个黑炭哭了------ 李牧羊从来都没有哭过,既使是被那些人按在地上强行骑羊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这是他唯一能够为维护自己尊严做到的事情。 “赵老师,就算是你怀疑我考试作弊,是不是应该先进行考核确认,然后再做出这种诛心的结论?”李牧羊看着赵明珠,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李牧羊的声音凝噎,他担心自己说不下去了,他担心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赵老师,你这是要杀了我啊。” 第十七章、我不接受! 第十七章、我不接受! 李牧羊之前的人生和他的肤色一样,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彩。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崔小心主动靠近在兽面亭说要帮他补习功课时,他满心满肺的都是感激,在崔小心遭遇杀手袭击时想都不想就那么扑了过去,恨不得把自己的生命都捐献出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他的的成绩有了那么一点点提高,他的人生有了那么一丝丝光亮,他的心里比谁都在意,比什么都要看重。 就像是荒漠里面开出来的一朵小花,你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想要等待它能够结出丰硕的果实。结果有人走过来一脚把那朵小花给踩死,把你的希望和心中那一点光亮给掐灭,让你再次陷入更加黑暗的世界。 他的心里是如此的绝望,如此的悲愤。 看到李牧羊的表情,所有人都呆滞住了。 他们能够感受到李牧羊心中的委屈以及那难以压制的戾气,他们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上面凸起的血管和紧紧抓住毛笔的拳头。 咔嚓---- 那支毛笔被他捏断,黑色墨汁四处流淌染黑手掌。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就算你怀疑我考试作弊,那也要先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推断,而不是直接往学生的头上扣上一顶‘作弊’的大帽子。 这种诬蔑就像是用小刀在桌子上刻的‘早’字,就算把那一块挖掉抚平,多年以后还会在人的心里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疤。 听到李牧羊的质问,赵明珠的脸色阴沉之极。 “李牧羊,还需要证明吗?你以前是什么样的成绩你自己不清楚?我不清楚?班里的同学不清楚?几天没来就能够把考卷答成这样,你以为自己是天才?”赵明珠的语言仍然尖酸刻薄,但是说话的声音却虚弱了许多。“好,你想要证据是吧?行,我就给你证据。” 她扫瞄了一眼李牧羊四周的学生,李牧羊的同桌叫做扬军,是张晨的死党,同样是学校的蹴鞠队员。学习成绩只能算是中等,他也不可能交出这么完美的答卷。 于是,她的视线前移,看着李牧羊前面的一位女生,说道:“陈园园,把你的试卷拿过来我看看。” 陈园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抬头看着赵明珠说道:“赵老师,我还没有做完----还有三分之一的题目没有答完。” 赵明珠眉头紧皱,陈园园是她心目中的好学生,也是李牧羊附近成绩最好的学生。连她都还有三分之一的题目没有答完,那么李牧羊自然是不可能抄袭她的。 “郑芳,你的题答完了吗?” “老师,我还没有答完。”身材小巧的女生声音弱弱地回答着说道。生怕赵明珠责怪自己。 “陈雷----” “老师,我的做完了。” “拿上来我看看。” 陈雷把试卷送了上去,赵明珠满脸兴奋地打开,就像是找到了李牧羊作弊的证据。 看着看着脸就绿了起来,直接把陈雷的试卷丢了出去,骂道:“陈雷,你是猪脑袋啊?第一道大题和第三道题我都讲过无数遍,摆明了就是送分题,你到现在还给我答错,你有没有一点儿记性?你还想不想上大学了?给我拿回去重做。” 陈雷从地上捡起试卷,脸色燥红地跑回自己的座位。 赵明珠的视线扫视全场,问道:“有哪位同学的试卷做完了?还有两三题也没有关系---” 没有人应答。 “一个人都没有吗?”赵明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李牧羊站了起来。 他推开椅子,一步步朝着讲台走过去。 “李牧羊,你想干什么?”赵明珠厉声喝道。 “不用那么麻烦了。”李牧羊声音低沉地说道。 他走到讲台上去,和赵明珠并肩站在一起。 他从板桌上面没有发完的卷子中抽出一张,然后用赵明珠用来批改作业的毛笔在卷子上面开始答题。 赵明珠的眼睛瞪圆,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 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他竟然想要现场答题? 正如赵明珠所想的那样,李牧羊就那样站在她的身边,身体微微前俯,在那张空白试卷上面一道道地解答起来。 刷刷刷---- 笔头游动,他的手腕几乎很少抬起来。 一道又一道的问题被他攻克,试卷的空白部份被他一点点的填满。 教室里鸦雀无声。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答题,甚至没有人的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讲台上面专注答题的李牧羊,他们将要见证奇迹,也将要见证李牧羊的清白。 下课铃声响起,没有人出去,课堂继续。 当李牧羊把最后一道题做完时,仅仅只是用了三十几分钟的时间。因为这些题目他回答过一遍,不用再次思考。 再一次把试卷交到赵明珠手里,说道:“你再看看。” 赵明珠机械地接过试卷,却是眼神迷惑地看着李牧羊。 这个大家眼里的废物学生,当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管他接下来上交这份试卷是对是错,就凭他勇敢地站起来反击,大步走到讲台上面当着全班学生的面答题----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胆怯、懦弱、迷糊,几乎与事无争又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学生了。 “当然,你或许会说因为我之前抄过一遍,所以已经把那些答案牢记在心里-----”李牧羊眼神犀利地盯着赵明珠,声音里面有着难以释怀的恨意,说道:“为了避免这样的指责,有很多题目我已经更换了一种答法。还请赵老师看仔细一些,看看前后两分试卷有什么不同。” 哗---- 教室里再次变得乱糟糟的起来。 “什么?他说好多题目已经换了一种解题方法?” “不可能吧?李牧羊他吃了神丹了------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这小子不会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吧?以前故意考差,为的就是麻痹我们,等到文试来临时才决定一鸣惊人-----” -------- 赵明珠没有理会班级里面的议论,视线终于回落到手里的试卷上面。 一道题一道题的看下去,一个个答案出现在眼帘,然后和心里的答案互相对照。 李牧羊没有撒谎,有很多种问题确实更换了一种答法。分不清哪种更好,但是答案都是她心中的标准答案。 仍然和前面那份试卷一样,有两处问题下面留着空白。那是他不会作答的部份。 这样的成绩,这样的能力,就是班级里的第一名崔小心也不一定可以做到。 已经可以肯定,李牧羊没有作弊,这份试卷和前面那份试卷都是李牧羊自己做的。 赵明珠抓着那份试卷,就像是抓着一把烧红的火炭。 她的表情多变,终于艰难地挤出一幅笑脸出来,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说道:“不错,李牧羊没有作弊,这次的试卷确实是你自己作答的-----进步很明显,要继续保持。” 赵明珠抬头看了看台下,说道:“李牧羊,你下去吧。其它同学还要继续考试呢。” “赵老师-----”李牧羊站在赵明珠的面前不走。 “什么?”赵明珠猛然抬头,眼神里有凶光闪烁。她已经证明了他的清白,难道这个家伙还想要得寸进尺不成? “你教书多年,从来都没有向学生道歉过吧?”李牧羊出声问道。 空气如凝固了一般,每个学生都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凉嗖嗖的。 他们觉得李牧羊一定疯了,竟然敢让学校有名的古板老巫婆向自己道歉。 “你想说什么?”赵明珠的手掌握成拳头,李牧羊刚刚作答的那份试卷被她捏成坚硬的纸团。 “如果没有的话----”李牧羊直视着赵明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就从我开始吧。” “李牧羊-----” “难道赵老师觉得,你做的这些事情,你说的那些话,对一个学生的伤害连一声对不起都换不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向学校反应今天的事情,我会向礼部控诉老师对我的诬蔑和侮辱-----” 赵明珠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牧羊,说道:“李牧羊,你确定要这样?” “是的,老师。我很确定。” “好,我向你道歉,我刚才说错了话,我不应该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凭主观认识说你作弊----李牧羊,对不起。”赵明珠声音嘶哑地说道。 这是她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也是她从来没想过要做的事情。 “我没有作弊。”李牧羊对班级里面的学生说道。 “---------” 李牧羊又转身看着赵明珠,说道:“我不接受。” “什么?” “我说------赵老师的道歉我不接受。”李牧羊再次说道。 他走下讲台,朝着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 他把桌子上的书本笔墨以及喝水的杯子全都装进书包里,然后提着一个鼓鼓的大包朝着教室外面走去。 这一次,他的脊背挺地直直的,如傲立山谷的寒松。 第十八章、疑似早恋! 第十八章、疑似早恋! 李牧羊离开了。 在他向班级里所有的同学证明了自己没有作弊,在赵明珠老师向他道歉之后离开了。 “我不接受。” 这是他的反击,也是他不甘的怒吼。 他需要一个道歉,因为只有对方道歉才能够说明她做错了。 但是,他没办法接受这个道歉-----在他怀揣着希翼和梦想,想要在自己的老师和那些经常嘲讽耻笑自己的同学面前好好地表现一番,他想要告诉他们,我不是没有努力,我也不是天生废物,我也想要学好,我也可以学好--- 结果得到的是什么样的待遇? 被污作弊!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是想要杀死自己啊。 又有多少曾经天真简单的少年,被老师一句话而毁掉了一生走入极端? 李牧羊走了好久,教室里仍然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赵明珠的脸上都能够拧出水来,盯着李牧羊离开的方向久久地沉默不语。 这个学生的行为无疑是在她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同时也是给她的人生上了重要的一课,鲜血淋漓让人永生难忘的一课。 她看着门外的时候,教室里所有的同学全都看着她。 他们的心情很复杂,有人同情李牧羊,也有人偏向于赵明珠----赵老师都道歉了,为什么李牧羊还不依不饶呢? 他们觉得自己悟出了一些什么,但是认真思索的时候,那念头就像是一尾狡猾的游鱼似地钻进了茫茫脑海,让人难寻踪迹。 多年以后,当他们回想往事,这一幕再次浮上心头时,那个时候的他们才真切地体会到在这个平凡的日子里他们到底见证了什么。 那是一次华丽脱变,是内心的涅磐重生。 当赵明珠转身看向教室里时,所有的学生都惊慌地低下脑袋假装答卷。 可是,激荡起伏的心情却久久地没办法平息。 赵明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似的。 “好好答题。”赵明珠这样对学生们说道。 崔小心把毛笔装进笔盒,然后提着试卷朝着讲台走过去。 赵明珠满脸笑意地看向崔小心,笑着说道:“检查过了吗?可不能有丝毫马虎。” “检查过了。”崔小心回答着说道,转身朝着教室外面走去。 她的身体单薄,在明媚地阳光照耀下那雪白的皮肤看起来几乎就像是透明的。 “崔小心----”赵明珠急声喊道。“你忘记写名字了。” 崔小心没有转身,说道:“赵老师觉得试卷是谁答的,那就写谁的名字吧。” “------” ----- 时辰正好,阳光正烈。 李牧羊和崔小心并排走在校园的树荫底下,蝉鸣声此起彼伏,就像是在给他们俩人的步伐伴奏。 “你不该出来的。”李牧羊出声说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文试临近,每个人都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我说过,我已经准备好了。”崔小心声音清脆地说道。 “多学一些总是好的,这一段时间老师肯定不停地划考试重点,如果你不在的话,不是错过了那些题目吗?要是因为我的事情耽搁了你的文试----” “不可能。”崔小心干脆利落地打断李牧羊的话,说道:“我一定会进西风大学。” 李牧羊咧开嘴巴笑了起来,他心里由衷地替自己的朋友高兴,说道:“这么自信,看来你确实是准备好了。” “我不喜欢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行为,因为那样的不确定性太多,这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崔小心说道。顿了顿,侧脸看着走在身边的李牧羊,“不过,你是个例外。” “嗯?” “李牧羊,你一定清楚你的进步是多么的惊人。我给你补习的时候就被你给吓到了,今天赵老师会有那样的怀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她这样的行为。而且言语也实在恶毒。” 李牧羊轻轻叹息,说道:“或许是因为长相的原因,我从来都不讨人喜欢。原本想着好好地表现一番,能够让赵老师刮目相看。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李牧羊好样的----班级里面的同学也能够对我露出笑脸,他们说李牧羊,没想到啊你小子藏这么深。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是和他们一样的,我并不是一个智障,并不是只知道睡觉的猪猡----” 崔小心沉默不语。 她能够体会李牧羊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孩子,而且是一个‘穷’孩子。他羡慕其它的同学有漂亮的衣服,有好玩的玩具。他终于等到了那么一天,抱着自己的新玩具想要在同学面前炫耀一番,想要告诉他们说你看我也有玩具,结果其它人都指责他的玩具是偷的,那个孩子能不伤心难过吗? 沉默良久,崔小心出声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在家自习。”李牧羊说道。“我想过了,就算是留在教室,也没办法学到更多东西。今天赵老师怀疑我作弊,下次陈老师和姜老师要是也这么怀疑呢?既然这样,不如在家里安心学习,等到考试的时候再去学校吧。” “好。我陪着你。”崔小心出声说道。 “什么?” “我承认,你的学习能力惊人。但是,怎么学,学些什么,还是需要有人在旁边帮忙指点的----你的底子太薄弱,想要把以前的知识点全都补回来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让你知道哪些是应该学的,哪些是可以暂时丢弃到一边的。那样的话,你才能够把有限的时间用在最重要的事情上面去。” “崔小心同学-----” “不要太感动。”崔小心出声说道。她的双脚踩在地上的光线条纹上面,那双绣着牡丹的绣花鞋就被染上了无数的星星点点。“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什么?” “只是期盼,下次我请你看大戏的时候,望君不要残忍拒绝。”崔小心的嘴角微微的扬起,展示一个优美迷人的弧度说道。 “------” 父亲李岩去学校给李牧羊请了个假,不知道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学校很容易就批了。 李牧羊在家复习,崔小心每天到李家小院进行一对一辅导。 李思念是最高兴的了,只要一放学回来就端着一盘子水果在旁边咔嚓咔嚓地吃个不停。 她对李牧羊见色轻妹的行为很不满,因为以前她也耗尽心思地想要帮李牧羊补课,想要帮哥哥把学习成绩给提上来。但是每次当她讲到口干舌燥的时候却听到李牧羊的呼噜声音。 她做不到的事情,崔小心却轻易做到了。这让她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好几次在浴室的镜子里打量自己的脸蛋和身材------自己的胸部也不小啊。 李牧羊的母亲罗琦每次从糕点铺回来,都会给崔小心带各种各样的糕点。看到崔小心喜欢吃哪种,第二次就会多带一些。 罗琦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丈夫李岩走了进来。 “回来了?”罗琦一边和丈夫打招呼,视线却通过厨房的窗户看着外面正在补习的两个孩子,眼里有着浓烈地化不开的温柔笑意。 “是的。”李岩朝着外面看了看,说道:“那姑娘又来了?这不会是早恋吧?” “要真是早恋就好了。”罗琦叹息着说道:“多好的姑娘啊,长得漂亮不说,难得的是气质也很好,学习好,性格好,而且很有教养,每天都来帮助牧羊,却从来不愿意留在我们家吃一顿便饭------这样的女孩子要是不能够提前预定,怕是以后就没我们牧羊什么事了吧?” “可是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们做主,牧羊毕竟是------”李岩出声说道。 “闭嘴。”罗琦眼神凶狠地盯着自己的丈夫,就像是一头护崽的恶狼。“李牧羊以前是我的儿子,以后也是我的儿子。以前他们不要,以后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ps:每一份支持和打赏我都看到,至于说我写得不好的------真是一个也没有啊!) 第十九章、陈年旧事! 第十九章、陈年旧事! 不孝顺的儿子到处都有,不爱惜自己子女的母亲世所罕见。 李岩明白妻子的心情,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因此动怒,说道:“你把牧羊当儿子,我就不把他当儿子了?就算是后面我们又生了思念,我们对他的感情有过一分一厘的疏远?当时我们担心牧羊受到冷落,反而对他比以前更好一些。牧羊和思念,在我们心里哪有什么亲生和亲养的区别?” “可是你也清楚,牧羊毕竟是陆家的血脉。当年他们以为牧羊被雷劈过之后没有一线生机,又担心他是一个畸形儿,这才上演了那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为了避免事件败露被人知晓,逼迫你我夫妻俩人连夜离开天都远走江南。那个时候你也不愿意换人,好端端地,谁愿意把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送给别人?可是,最后我们不是还得答应下来?” “后来他们发现牧羊还活着,又重新将视线投放在他的身上。牧羊长到五岁的时候,无名老道慕名来访,不正是陆家邀请而来?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又怎么知道我们家有一个久病不起的孩子?如果没有那名道士多年的汤药调理,牧羊能不能挺过来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一个未知数----你也知道当时他的身体情况,那个时候我们每日惶恐不安,一次又一次地被噩梦吓醒,生怕牧羊的心跳突然间就停止了。它实在是太脆弱太无力了,好像随时都会离开我们-----” “无名道士在江南城一住就是六年,直到牧羊的身体状态稳定稍微康复之后才告辞离开。无名道士走了,难道陆家的视线也跟着断了?不可能。我怕陆家还是会盯着牧羊的成长情况,只是现在的牧羊身体状况仍然堪忧,又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地方,他们才一直没有把他给接回去----” “当然,现在也没办法接回去。如果他们把牧羊给接回陆家,用什么名义来安顿他?远房亲戚?外面的私生子?或者说----以前遗弃的长子长孙?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陆家老爷子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做这种不智的事情的。” 罗琦明白丈夫分析的很有道理,低声说道:“既然陆氏无法接人,牧羊就仍然是我们的儿子,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李岩苦笑出声,刚毅的面孔也有一丝难以化解的苦楚,说道:“我说得自然是最好的结果。陆家不愿意接人,牧羊就永远是我们的儿子。虽然在我们身边日子清淡平凡一些,但也安逸知足,没有天都贵族的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还有冷血无情。”罗琦冷哼着说道。“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李岩对着妻子笑笑,他知道罗琦心中对陆家有着积蓄已久的仇怨。 “可是,万一陆家想要接人呢?陆老爷子的岁数一年比一年大,难道他就不想在终老之前看看自己的孙子?陆清明现在已为行省总督,封疆大史,他在陆家的话语权越来越大,难道他就不想接回自己的亲生儿子?最重要的是还有公孙小姐-----小姐以前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后来也不明白?” “这样一来,如果陆家想要来接人,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们又有何反抗之力?不说陆家是整个天都的豪门巨阀,就是整个西风帝国的实力也能够排入前几名。还有公孙小姐,公孙小姐思子心切,想必多年心病难以根除-----如果是她来找你要人,你给还是不给?” 这一次,罗琦沉默了。 她敌视陆家,觉得陆家的那些男人冷酷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但是她不恨公孙瑜,她知道公孙瑜倘若知道实情怕是比自己还要痛苦十倍百倍。 再说,她原本就是公孙小姐的侍女,父母冤案也是公孙小姐帮忙洗清翻案的。不然的话,自己怕是早就落入仇家之手。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堂堂帝国艺术学院的优秀学生才甘愿为奴发誓一生服侍公孙瑜小姐。公孙瑜小姐真是她见过最温婉最善良的女人,可是----- “小姐命苦。”罗琦低声说道。 “是啊,小姐命苦,我们的命也苦。可是,我们谁都没有牧羊的命苦-----你看看他从出生到现在都过得是什么日子?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在药罐子里面泡大的。才刚刚懂得喝奶的时候开始,就得跟着喝药,十几年来,每天都得喝三大碗-----样貌不佳,处处被人嘲讽耻笑。又因为生病的缘故,智力又不及正常孩子十分之一。虽然这些年他的身体稍微好上一些,智力也慢慢地恢复了一些,可是,这也最是让人担心的-----” 李岩满脸慈祥地看着院子里和崔小心李思念说笑的李牧羊,说道:“像他这样大的孩子,正是最敏感自尊心也最强烈的时候,小时候别人骂他黑说他丑,他可以不当回事儿,甚至根本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现在也能够不当回事儿吗?倘若他有喜欢的女孩子,女孩子会喜欢这样的牧羊吗?” “那怎么办?”罗琦的拳头握紧,心痛得不得了。“我们得想办法帮帮孩子。我们要不要和他谈谈?好好地开导开导他?” 李岩摇头,说道:“牧羊这次突然间要请假,就挺让我心生疑惑的。我到学校替他请假的时候,特意留了个心眼,在他们班门口拉了一个学生询问过----牧羊是因为老师怀疑他考试作弊,他才不愿意再去学校的。” “什么?”罗琦怒了,怒声喝道:“哪个老师说我儿子作弊了?我儿子的性子我能不知道?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倒数第一还需要作弊?” “不是这样。是听说牧羊这次考试考得不错----” “那就能说是我的儿子作弊了?牧羊这段时间有多努力,我们做父母的都看在眼里。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还整天抱着书包读啊读的,一天得做好几张试卷----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去学校找他们老师去。我儿子傻被人欺负,我们这做父母的可不能傻乎乎地被他们欺负,不然孩子的心里得多憋屈啊----” 李岩一把拉住激动地罗琦,说道:“你先别冲动。你现在去学校吵闹也余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孩子的文试----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罗琦问道。 “希望。” “什么?” “希望。牧羊脸上的希望。”李岩说道。“你看看牧羊的眼睛,他以前有这么渴望学习过吗?” 罗琦认真地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儿子脸上一直带着灿烂的笑容,眼神闪闪发光,就像是时常悬挂在夜空的星辰。 “牧羊想读大学。”罗琦说道。 “牧羊不仅仅是想读大学,而且想读西风大学。”李岩说道。 “你怎么知道?”罗琦一脸震惊地模样。“西风大学是帝国最好的名校,以牧羊的成绩----恐怕很难考上吧?”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思念说了一嘴,说让哥哥先去西风大学探探路熟悉一下情况,晚一年她就考进去了---”李岩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崔小心,说道:“听说那位姑娘也是要去西风大学的。” “这可如何是好?”罗琦满脸着急。“如果崔姑娘考进去了,牧羊却落榜了,那得把他打击成什么样子啊?他好不容易全力以赴地想要做一件事情,可千万不能失败啊。” 李岩叹息,说道:“事在人为,这件事情只能靠牧羊自己努力。” 罗琦眼神闪烁,沉吟良久,低声说道:“要不,我们去求求陆家帮忙?” 李岩大惊,说道:“你不是最不希望和陆家有任何接触吗?刚才还在担心他们抢走你的儿子,现在就想着主动把儿子给送过去?” “如果孩子不受委屈----”罗琦眼眶泛红,说道:“我受点儿委屈算得了什么?” “------” 崔小心把课本合上,对李牧羊说道:“帝国史可以暂时告一段落,这一块算是你掌握最好也最熟悉的一门功课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复习阴阳算经,这一块算是你的弱项,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没问题。”李牧羊笑呵呵地说道:“听小心老师的。” 崔小心站了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我再过来。” 李思念跑过来拉着崔小心的手,说道:“小心姐姐,在我们家吃过晚饭再走吧?” “不用了。”崔小心拒绝,笑着说道:“家里有长辈在等,不能让他们担心。” “小心姐姐-----” 崔小心只是微笑,并不答应李思念的要求。她每天来李家帮忙补习,却不曾在李牧羊家吃过一顿便饭。 罗琦和李岩也出来挽留,崔小心婉拒了他们的一番好意,然后背着包包朝着门外走去。 “牧羊-----”罗琦揪着儿子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傻小子,你现在忙着收拾什么?快去送一送崔同学啊。” “哦哦-----”李牧羊这才反应过来,丢下书本朝着崔小心追了出去。 他冲到院子门口,看到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崔小心的身边。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人快速拉开车厢的锦缎门帘,护着崔小心的脑袋请她坐了进去。 门帘关上,青袍男人朝着李牧羊站立地位置看了一眼,豪华马车缓缓地驶进了夜色里面。 李牧羊站在光线晦暗的烟箩树影下面,心情怅然若失。 第二十章、买断恩情! 第二十章、买断恩情! 车子驶过行政大道,驶上苏堤,过桥,然后在一座被绿树红花掩映的白色府邸门前停了下来。 古老的青铜大门向两边打开,身穿灰色制服的老人站在门口迎接。 老人主动走上前帮忙拉开车门,一脸慈祥地说道:“崔小姐回来了?夫人和少爷正在等着小姐吃饭呢。” 崔小心对老人道谢,说道:“燕伯,您太客气了。我是小辈,让我自己来就好。” 老人呵呵地笑,说道:“不碍事的,都做习惯了的事情。” 青袍男人下车,对着老人拱了拱手,然后便朝着后院走去。对于这个值守燕家数十年的老人,宁心海不敢有丝毫怠慢。 在燕伯的陪伴下,崔小心朝着厅堂走去。 厅堂里灯火明亮,一位身穿紫色旗袍的雍容贵妇正和一个穿着粉蓝缎衫的英俊青年在下象棋。 “妈,这一次我怎么着也不能让你了,你刚才说你的相可以过河,炮可以拐弯,现在竟然说我的士是内奸,要用我的士来将我的帅-----妈,就算我是你亲儿子,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吧?” 美艳妇人白了儿子一眼,竟然有少女才应有的青涩风情。 “你是我儿子,我生你下来是做什么用的?自然是要不开心的时候欺负一番发发脾气才是。” “妈,谁又欺负你了?你说个名字,我明天就带人去打断他的腿-----”少年人故作生气地说道,眼里却有着化不开的笑意。 “燕伯来。”妇人说道。 少年人眨了眨眼睛,苦笑着说道:“妈,能不能换一个?这一位在我这儿就是一块铁板,我怕一脚踢过去会伤了自己的脚-----” “不换。就是他。”妇人满脸怒意地谴责那个男人的暴行,说道:“三年前答应带我们去屠龙古战场看看,失约了。一年前答应我回天都过春节,结果说是春节要值班让我们娘俩自己回。半个月前说好了让我去西港大购物,结果又说有上官下来检查工作,他需要接待陪同-----你自己掰着手指头算算,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在家里吃过几顿饭?陪我们娘俩说了几句话?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好好教训一番?你不是江南有名的纨绔子弟吗?大家都说你多么多么厉害,欺负人多么多么凶狠,我这做妈的心里也高兴,觉得脸上特有面子----你就帮我把这个仇给报了,算妈欠你一个人情,好不好?” 英俊男人满讪笑,说道:“我们纨绔子弟也是有智商的,不然会被人笑话没有城府没有眼界。丢了圈子的面子。你想想,外面原本就对我们这些人民愤极大,我们做事还是要低调谨慎一些,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先帮你记上,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帮你报仇狠狠地宰他一刀?” “哼,我就知道你是个吃里爬外的坏东西。你也不想想你是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妇人大发雷霆,指着少年的脑门说道。 扑哧---- 崔小心娇笑出声,朝着妇人走了过去,说道:“小姑,你可真是会为难表哥。你让他去欺负自己的父亲,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呀,小心回来了。”妇人满脸欣喜地看着崔小心,对着她连连招手,说道:“快过来快过来,让小姑瞧瞧----我们家小心今天去了哪里玩啊?开心吗?有没有人欺负小心?要是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找事可要告诉小姑,小姑要你表哥去欺负他。你表哥整天游手好闲的,总要给他找点儿事情做。” 崔小心在妇人的面前坐了下来,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说道:“小姑,我很好。就是随意出去走走。” 燕相马把一杯茶水放到崔小心面前,咧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笑着问道:“听说小心最近一直在帮同学补习功课?” 崔小心脸上的笑容微滞,瞬间又恢复如初,说道:“是的。文试将近,有位同学的学习成绩不太好,我想帮他往前冲一冲。” 崔新瓷满脸慈爱地看着崔小心,说道:“我们家小心就是善良。唉,长得漂亮,性子又好,身世又好,以后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够配得上我们家小心啊?幸好天都人才济济,英杰辈出,到时候崔家自然会给你找一个和你相得益彰的。只是小姑想到你下半年就要回天都了,心脏就像是被人给挖走一块似的。你在小姑这边住了五年,小姑也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看待,你这一回去------” “妈,你有完没完啊?每天都来这么一出苦情戏,你不腻烦,人家小心都受不了了。你越是这样啊,小心越是巴不得的赶紧回天都----小心,你说是不是?”燕相马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影帝级老妈出声说道。 “怎么会呢?”崔小心莞尔一笑,握紧小姑的手说道:“我也舍不得小姑呢。在江南住得很开心,如果不是为了读书的话,我也不愿意离开呢。” “还是小心和我贴心,不像他们姓燕的那么没良心。”崔新瓷一脸欣慰地说道。“小心啊,走,咱们吃饭去。” “好的。”崔小心跟着站了起来。 “我妈知道小心喜欢吃鱼,特别让人从泰山送了一桶石岩鱼。这些石岩鱼生长在石缝间的泉水之中,肉嫩无刺,放在石头上面稍微晒一晒就整个儿融化掉了。”燕相马一边拿碗帮母亲和崔小心盛汤,一边解释着说道:“用这种鱼熬汤,整条鱼都化在了汤里。找不到鱼肉,连鱼鳞都找不着一片。但是你喝一口这汤----就像是有一条小鱼在嘴里游动的感觉,实在是鲜美之极。” “你就会拍马屁。”崔新瓷训斥了儿子一句。 “我这是拍老妈你的马屁。”燕相马笑呵呵地说道:“这不是为了让小心表妹知道你对她的一片心意吗?” “哼,心意在心,你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崔新瓷摇头,说道:“你啊,和你那个父亲一样,心思复杂着呢。累不累?” “行。行。我不说话了行吧?我不说话了行吧?”燕相马连连求饶。 崔新瓷和崔小心相视而笑,崔新瓷招呼崔小心喝汤,说道:“热汤鲜美,凉了就会有一股子鱼腥味道。小心快尝尝口感如何。咸了或者淡了都要告诉小姑,小姑下回让厨房改进。” 崔小心用勺子喝了一口,满嘴鲜浓的香味,称赞着说道:“很好喝呢。咸淡适中,刚刚好。” “那就好。”崔新瓷这才低头喝汤。 “对了小心-----”燕相马看着崔小心,笑着说道:“你帮忙补习的同学,就是上次在兽面亭救下你一命的那位吗?” 崔小心的眉毛微挑,抬头看向燕相马,说道:“是的表哥,他人极好,就是学习成绩不好,还有十几天就要文试了,我想着再帮他做一些事情。毕竟,当初要不是他出手相助的话,宁叔怕是也赶不及救援-----” “哼,杀手乌鸦,早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燕相马脸上出现一股子不加掩饰的戾气,因为他表现恰当,那戾气便变成不平则鸣的怒意。“天都那边已经有所行动,崔家和燕家的高手都在四处追寻乌鸦的下落,江南城这边也在展开天网似的搜索,城主府的高手也全都被父亲派了出去----小心尽管放心,乌鸦不敢再来。就算来了,也会被宁叔他们包成粽子,击杀成渣。” “辛苦表哥和姑夫了。”崔小心沉声道谢。 “谢什么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是我的亲妹妹。”燕相马笑呵呵地说道。“不过,表妹还是要和那位同学保持一点距离才好-----” 崔小心脸色平静地看着燕相马,说道:“表哥是什么意思?” “你想啊,你的那位同学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和我们的世界相差实在是太远太远----这一次宁叔出现的及时,所以才把乌鸦给拦截了下来。要是再有下一次的话,你那位同学还有这样的好运气?我知道表妹原本是想帮助同学,但是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那位同学伤着了或者遭遇更加严重的伤害----以表妹的心性,这一辈子怕是都难以解脱吧?” 崔小心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说道:“表哥是在警告我吗?” “表妹,我这只是劝告,哪里谈得上什么警告?我这完全是为了你和你的那位同学着想,你说是不是?要是表妹觉得我这些话不该说,那我就不说了。表妹聪明伶俐,这些事情自己也是可以想得清楚明白的。” “我已经想过了。”崔小心说道。 崔新瓷看看儿子,再看看崔小心,出声说道:“小心,你的那位同学毕竟帮过你,这份人情咱们家里还是要记下的-----你说他学习成绩不佳,那到时候就让你姑夫帮忙疏通一下关系,让江南大学给他批一张特招的条#子。江南大学虽然不及西风大学,却也算得上是帝国一等一的名校。所有的专业随便他挑选,你觉得这样可好?” 崔小心心潮涌动,握着勺子的手指骨节泛白。 她明白小姑的意思,这是要一次性地买断李牧羊的救命恩情了。 可是,恩情是可以买断的吗? 第二十一章、一把巴豆! 第二十一章、一把巴豆! “你是不是喜欢崔小心?” 突兀的声音响起,把正在沉思的李牧羊给吓了一大跳。 李牧羊哭笑不得地看着穿着一身粉色衣裙在自己面前扮鬼脸的妹妹,说道:“李思念,你幼稚不幼稚啊?” 李思念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怎么?现在嫌弃我幼稚了?看到了小心姐姐优雅从容的气质之后就开始嫌弃我是个柴禾妞了?以前人家小心姐姐根本就不搭理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我幼稚?” “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有,你就有。你们男人就是喜新厌旧,你以为我不知道----都说长的好看的男人花心。李牧羊,没想到啊,长成你这样也花心。你出门泡妞人家妞看得到你吗?” “------” 李牧羊知道,自己那句无心的话又伤害到了李思念脆弱的自尊心了。 不然的话,她不会一秒钟变成张牙舞爪的毒蛇。 “呀,思念的衣裙真漂亮呢,这是新买的吧?”李牧羊又开始施展‘曲线救国’的招式了。以前他每次使用这一招的时候,李思念就会缴械投降,然后被他把话题从批判李牧羊转移到称赞李思念当中。 “李牧羊,这套衣裙我已经穿了好几天,昨天晚上我还穿着到你房间来坐了半天,你的眼睛到底有没有注意到我?”李思念跳到床上,抓起一个枕头就开始拍打李牧羊的脑袋。 “我投降我投降。”李牧羊赶紧抱头认输。“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确实看到你穿这身衣裙来着,原本我就觉得你无论穿什么都好看,但是你穿这身衣裙真是特别特别的可爱----” 李思念打得更加起劲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白痴,你说我可爱是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没胸没屁股是吧?你是觉得我不够成熟面相幼稚是吧?” “------”李牧羊不敢再说话了。 他发现了,当一个女人生你的气时,你的呼吸都会被她认为在污染空气。 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任由她发泄一阵子后,李牧羊才抬起头来,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不打了?” “不打了。手都打酸了。”李思念把枕头丢到一边,和李牧羊并排靠在床头,随手抓起一个桂花糕咔嚓咔嚓地吃起来。 “晚上少吃一些糕点,会长胖。”李牧羊说道。 李思念眼睛一瞪,说道:“李牧羊,你什么意思?现在还敢嫌弃我胖了?” “-------” 看到李牧羊一脸无语的模样,李思念终于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抓了一块桂花糕塞进李牧羊的嘴巴里,说道:“哥,有时候觉得你真是丑萌丑萌的。” “我倒是觉得你一直都很可爱。”李牧羊的嘴巴被桂花糕填满,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是当然了。”李思念甩了甩刚刚洗过的秀发,得意洋洋地说道。柠檬洗水发的香味散发出来,空气里都变得酸酸甜甜的。就跟李思念的性子一样。“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李牧羊装傻。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小心姐姐----”李思念表情不满地说道:“李牧羊,我告诉你,你可别给蒙混过关。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屁股还没撅起来我就知道你要拉屎----” “我是你哥----”李牧羊郁闷地提醒着说道。 “难道我说得不是事实?”李思念翻了个白眼,反问着说道。 “-------” 李思念没有说错,她确实是看着李牧羊长大的。 因为李牧羊的身体不好,身体机能非常的脆弱。三岁的时候才能够睁开眼睛,七岁的时候才能够摇摆着走路。李思念虽然比李牧羊小两岁,但是在她都已经在地上行走自如的时候,李牧羊还像是个婴儿一般的窝在床上或者趴地上----李牧羊想要大小便的时候,都会啊啊出声,于是李思念就是第一个知道他有身体问题需要解决的人。 所以,她现在说李牧羊屁股还没有撅起来她就知道他要拉屎-----是一个让李牧羊无地自容的事实。 从小到大,很多时候他都是依靠这个比自己小上两岁的妹妹来照顾。 “快说快说。”李思念再次往李牧羊的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她总是喜欢大把大把的塞糕点,也不管别人的嘴巴能不能接下。 “我觉得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啊?她一直在帮我补习功课,我心里很感激她。” “就没有其它的情愫了吗?” “李思念----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学生的天职就是好好学习,你想到哪里去了?思想很不纯洁哦。” 李思念一脸鄙夷,瞪着哥哥李牧羊说道:“李牧羊,你幼稚不幼稚啊?你自己照照镜子,先不说比你实际年龄老上十几岁的面相,就是5、6岁的小朋友都知道找男女朋友了,你却告诉我说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 “-------” “说不说?” “我对她确实挺有好感的。”李牧羊脸色燥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李思念是他最亲密的人,也是他的妹妹,以前他有什么心事都会讲给她听。但是这一次却有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这是一种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涉及过,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涉及的情感领域。 “那就是喜欢了?” “你说是那就是吧。” “不是我说是那就是,是你得告诉我是不是。你不说你喜欢,我怎么帮你追到小心姐姐让她成为你的女朋友?”李思念一脸无奈地说道。 李牧羊的眼神亮了起来,说道:“真的?你能够帮我追到小心?” “不能。”李思念回答得干脆利落。 “------” “哥-----”李思念又抓了一块桂花糕要往李牧羊的嘴巴里喂,李牧羊摇头拒绝。 “给我吃。”不由分说,硬是把桂花糕给塞进李牧羊的嘴巴里。 “为什么---非要让我吃这个?”李牧羊嘴里咀嚼着桂花糕,很是痛苦地说道。“是你告诉我说晚上吃糕点会长胖的。” “对啊。”李牧羊认真地点头。“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你吃的时候我才好心陪你吃一点点啊。”李思念一幅我全都是为了你的兄妹情深模样。“就算是真的会长胖,想到有人和我一样,心里的罪恶感也会小上许多呢。” “------” “哥,我就是想和你谈谈小心姐姐的事情。”李思念把糕点托盘靠在床头柜上,把脑袋靠在李牧羊的肩膀上面,说道:“你说小心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是说过了吗?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是啊。她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可惜就是太好了。”李思念叹息着说道。 “------”李牧羊明白李思念的意思。崔小心是一个很好的人,遗憾的是她太好了。 “先不说她的容貌气质,单是她的谈吐举止,还有时不时展示出来的贵族礼仪,我们就大概猜到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她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我在和她聊天的时候还特意打听过,她不是江南人,是帝都人,等到这次文试结束,她就要回到天都了。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哥,我知道你喜欢小心姐姐,因为我看得出来,这段时间是你十几年来最开心笑容也最多的时候。以前我耗费心思地想要帮你补习功课,可是每次你都是昏昏欲睡,但是小心姐姐却能够让你的学习成绩迅速拔高----” “思念,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 “哥,我知道的。”李思念打断了李牧羊的话,说道:“我知道你不想伤害我,不想说是我不如小心姐姐。其实我不在意这个,小心姐姐能够帮到你,我能够看到你的学习成绩快速提高,我的心里只有高兴没有对小心姐姐的丝毫妒忌-----还有,你离开学校的事情起因我也听说了。你说的那句话成为学校学生嘴里的口头语----” “什么?”李牧羊一脸茫然。“我说了什么话?” “我不接受。”李思念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哥哥。她没想到这个整天被人欺负的家伙也能够有这么坚毅和倔强的一面,听到事情的经过和哥哥的处理方式时,李思念激动的热泪盈眶,然后趁着午休的时候溜进教师办公室在赵明珠老师喝茶的杯子里丢了一把巴豆。 第二十二章、伤口诡异! 第二十二章、伤口诡异! “张小军同学,我们一起去茅房吧?我不接受。李明,我们中午去吃锦江菜好不好?我不接受。陈冲,帮我带一些糕点回来---对不起,我不接受。更搞笑的是,我们班的王平上课睡觉,老师让他起来回答问题,他趴在桌子上说我不接受。可把老师给气坏了,揪着他的耳朵就把他给扯了出去----咯咯咯,哥,你知道你在学校里有多大的影响力了吧?可惜你现在不去学校,不然的话很多人会把你当成他们偶像的。” 李牧羊没想到那次风波还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摇头说道:“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上课睡觉的时候,老师让我出去,我也从来没有反驳说些什么。因为我知道那是我做错了,我的状态会影响到别的同学,我的行为是对老师的不尊重----” “只是那次被诬作弊事件,确实让我心里很委屈。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是把重心放在怎么样把成绩给补上去吧。虽然我现在可以学一些东西,可是底子实在太弱。小心帮我从初始的课程开始补起,对她来说也很辛苦。时间上怕是也来不及-----” “哥,我还想问你呢。”李思念拉着李牧羊的胳膊,说道:“小心姐姐说有很多东西她没有教过,但是你却偏偏会解答----不学而知,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以前你都是在偷偷学习?” 李牧羊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觉得脑海里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已经活过了一世一样,很多第一次见到的东西就能脱口而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背景来历。就像是课本上的那些习题,有些是小心给我讲过的,但是有些却是我脑海里已经存在的----虽然思考的过程艰难了些,隐藏的也深了一些,但是终究是可以把它翻找出来。” “难道你被神仙附体了?”李思念笑嘻嘻地说道:“神仙怎么这么傻?附身在一个黑炭身上?” “------” “好啦好啦,我哥哥是黑人当中最帅的-----”李思念打量着李牧羊的脸颊,说道:“其实你的五官轮廓挺好,这是遗传了爸妈的优良基因。你看看本姑娘长这么漂亮就知道了。等到你肤色变得再白一些之后,还会是一个大帅哥呢。要不,下次你出门之前我帮你敷一层百花粉?” “那得涂抹全身才行吧?”李牧羊苦笑不已。“先不说我出门一趟你得浪费多少百花粉,就是铺满全身也得好几个时辰吧?” “铺脸就行了。谁要给你铺满全身啊?”李思念没好气地说道。“哥,你别打岔,咱们还是接着聊正事---” “------”李牧羊一脸委屈,自己什么时候打岔了? “哥,本来这些话我不想和你说的,至少不应该这个时候说,可是我觉得早说早好,免得以后要承受更沉重的打击----小心姐姐的学习成绩你是知道的,她的目标是西风大学,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也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你呢?你能去西风吗?你能跟着去天都吗?就算是去了天都,就算是你考上了西风大学----他们那样的家世,我们这样的身世,你又有任何希望吗?“ “我知道。”李牧羊沉声说道。 “什么?”李思念瞪大眼睛看过来。 “你说的我都明白。”李牧羊咧嘴笑了笑,出声说道:“刚才出去送她的时候,我看到有人来接她----她乘坐的那辆马车,怕是母亲糕点铺好几年的收入吧?” “哥-----” “我没事。”李牧羊伸手搂着妹妹的肩膀,说道:“你想啊,以前的我有机会和崔小心做朋友吗?” 李思念摇了摇头。 “对啊,以前我连和她说话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但是现在却做到了,而且每天还能够让她帮忙补习功课----和以前相比,已经改变了许多,是不是?” “嗯。”李思念认真地点头,说道:“哥,你会变得越来越聪明,也会变得越来越帅,到时候小心姐姐说不定就爱上你了呢。” 李牧羊认真地点头,说道:“那是当然。到时候我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兄妹两人相视大笑,李思念笑得心痛,李牧羊笑得哀伤。 其实那句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李思念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哥哥李牧羊说道:“哥,夜深了,我回房睡觉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小心姐姐还要来给你补习功课呢。你到时候可不许打磕睡。” “好。晚安。”李牧羊笑着说道。 李思念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李牧羊的房间。 李牧羊躺在被窝里久久难眠,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烦躁起来。 他起床放了一大缸水,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浸泡在热水里面。直到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才觉得舒畅一些。 上课睡觉,回家泡澡,这是李牧羊做得最多的两件事情了。 他的右手因为被洞穿还包着纱布,所以没办法把右边的胳膊放进水里。这给他稍微带来一些不便。 李牧羊看着自己的胳膊,这只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拳头把张晨打飞了,把杀手乌鸦也给打飞了。要知道,当时乌鸦手里的刀子银光暴涨如一把巨大的光剑---- 他的拳头迎着剑光而去,难道不应当是自己的拳头被利刃切断吗?怎么会一拳把乌鸦给打得飞起? 李牧羊看着自己的拳头发了一阵子呆,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准备剥开外面的纱布看看自己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纱布被一层层解开,里面的瘀黑血迹也越发的浓厚。 当他把纱布摘掉,他的那只受伤的手掌就呈现在眼前。 他把手掌放在热水里面洗净,然后放到烛光下查看。 完好无损!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的手掌被杀手的利刃给刺穿。 可是,现在怎么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呢? 没有伤口,没有疤痕,就是一点红印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儿?”李牧羊惊呼出声。 他从澡盆里跳了起来,取了镜子仔细查看翻找。 当时杀手明明把一个果盘扣在自己的脑袋上面,李牧羊被砸得鲜血淋漓,现在额头上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伤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这个时候,李牧羊才真正地意识到他的身体有了一些诡异难测的变化。 “我要变身了。”李牧羊这样对自己说道。 ------- ------- 李牧羊在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自从上次受伤之后,他就改掉了每天早晨睡懒觉的坏习惯。 或许是以前睡得太多的缘故,现在每天只需要睡上几个时辰就会让他精神抖擞。 简单地梳洗一番,学着妹妹每天练习的《破体术》姿势在房间走了几圈,然后便抽出书本坐在窗前默读。 再过一会儿,父母起床。父亲穿着单衣在院子里锻炼身体,母亲在厨房忙活做一家人的早餐。 半个时辰后,妹妹李思念的房间才传来动静。 李牧羊笑了笑,一家人的生活这才真正地开始了。 都是很琐碎的一些小事情,却让李牧羊感觉到幸福而充实。 在他疾病缠身,睡神附体的时候,他很少有这样的心境和心情来打量周围发生的一切。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拥有的如此之多。 崔小心依然每天来给李牧羊补习功课,依然和放学回来的李思念说笑聊天分吃水果,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天晚上的见闻以及和李思念的一番聊天,让李牧羊认识到自己和崔小心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 他现在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部都用在了补习上面,他需要在这最有限的时间里掌握最多的知识。 在学习之余,他偶尔抬起头来和崔小心的眼神对视,微笑感受着她浅浅的笑意,那个时候的他心中也不由浮现起这样的念头:少男少女并肩走在西风大学的未名湖畔,那时候残阳似血,将他们相互依偎的身影给无限拉长,就像是一直可以延伸到世间的尽头。 他只是隐藏地更深了而已。 今天崔小心没有过来,这是提前一天就说好了的,说是家里有长辈要去永庆寺礼佛,她需要陪伴而行。 李牧羊在家里做了一张试卷,突然想起崔小心说过有一本参考书非常重要,让他一定找来看看。 李牧羊立即出门,朝着户部巷尽头的藏书阁走过去。 藏书阁古朴简陋,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一个身穿对襟大褂的老人坐在门口抽水烟晒太阳。 “老人家,请问有《子语》这本书吗?” “自己进去找。”老人头也不抬地回答着。 李牧羊进了书店,然后便在书架上面一排排地翻找。 “你觉得读书有用吗?”一个声音在他身后突兀地响起。 李牧羊转身,看到是一个风度翩翩地公子哥站在李牧羊的身后。 “你是在和我说话?”李牧羊扫视四周,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公子哥一脸笑意地说道:“你说,读书有用吗?” “有用。”李牧羊回答着说道。虽然他不清楚这个奇怪的人为什么向他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经商出仕,登高望远。读书有大用。”公子哥笑容高深莫测,说道:“但是,有时候读书也只会给人带来灾难。你觉得呢?” 第二十三章、相马牧羊! 第二十三章、相马牧羊! 来者不善! 倒不是说李牧羊有一眼看穿人心好坏的本事,而是在他的内心深处觉得,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没理由主动跑来和一个小人物搭讪吧? 必然是有所图谋。 你看看,李牧羊同学是多么谦逊而又自卑的可爱小男生啊。 李牧羊瞪大眼睛打量着对方,身穿黑色绸缎长衫,手摇折扇,脸上带着极具亲和力的笑意。 李牧羊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说道:“我不觉得。” 燕相马表情微愣,然后‘噗’地一声把纸扇收了起来,放在手心轻轻地拍打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牧羊说道:“读书多了,眼界就宽了,心也就大了,想要的越来越多,人心也变得越发贪婪----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一桩很危险的事情吗?” “读书也可以是为了明理知法,崇德向善,养浩然正气。”李牧羊据理反驳。“荒蛮之地为何杀戮不断?边疆大漠为何征战不休?就是因为那些蛮人和牧人读书太少,没有办法明理知法崇德向善。如果他们人人读书,哪里还有时间去打去杀?” 燕相马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李牧羊,说道:“不对。” “什么不对?” “我找人去打听过,别人都说你是个傻子。”燕相马摇头说道:“可我觉得你不傻。相反,你比我见到的很多人都聪明。” “我是个傻子啊。”李牧羊说道。“每次考试都是全校倒数第一。” “不不不,这里面一定有其它的原因。”燕相马否定了李牧羊愚蠢地说自己是个蠢货的论断。“不过聪明人好,我喜欢和聪明人交流。聪明人懂事又懂话,你说是不是?” 李牧羊知道终于进入正题了,随意地翻阅着手里的一本《强兵论》,说道:“那要看是什么话什么事了。” “哦,忘记介绍自己-----”燕相马‘啪’地一声打开折扇,对李牧羊说道:“燕相马,崔小心的表哥。” 李牧羊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把手里的书本合上,恭敬地喊道:“表哥,原来是你啊?走走走,随我到家里喝茶,我家就在前面的巷子口,走几步就到了-----” 说着,抓着燕相马的衣袖就准备回家。 “等等等等-----”燕相马甩掉李牧羊的黑手拉扯,生气地说道:“你干什么呢?谁跟你这么熟络了?” “表哥,你不知道,我和崔小心是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崔小心的表哥自然也是我的表哥,既然表哥都已经到了我们家门口,如果我不请你回去喝杯茶的话,小心知道了会生气,我爸妈知道了也会责怪我不懂礼数----表哥,跟我回去吧。这里天热,我家有井水冰镇过的西瓜解渴。” 说话的时候,李牧羊再次伸手要来拉燕相马的手腕。 “放肆。”燕相马急了,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动手动脚啊,我最讨厌别人和拉扯我的衣服了----放开我,我他妈说让你放开我-----” 李家,李牧羊和燕相马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树下吃西瓜。 西瓜用深井里的冷水浸过好几个小时,由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凉意。在这燥热的夏天里,吃起来让人觉得全身的每一根汗毛都立起来的感觉。 燕相马一口气吃了三大块西瓜,李牧羊送过去第四块的时候,他终于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拭嘴巴,说道:“不吃了,再吃肚子主就要撑坏了。” 李牧羊也吃了三块西瓜,不过他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只能跑去打了一桶井水洗手。 李牧羊没有泡茶,刚刚吃过冰冻的西瓜立即喝热茶对身体不好。 他坐在燕相马对面的石凳上面,笑着说道:“表哥怎么会到了户部巷?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不是,我就是冲着你来的。”燕相马一脸满足地模样。李牧羊的西瓜让他很满意,他在家里都没有吃到过这么甜的西瓜。 “表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李牧羊问道。 燕相马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李牧羊不接,问道:“这是什么?” 燕相马把盒子放在石桌上面,轻轻朝着李牧羊坐立的方向推了过去,说道:“打开看看。” 李牧羊并不伸手去动那个精致古典的盒子,笑着摇头,说道:“无功不受禄,我和表哥第一次见面,不明白表哥为何会送我如此大礼?” “受家母所托,来感谢你对表妹的舍身相救。”燕相马一脸笑意地说道。李牧羊对自己赠送的珠宝不所为动,甚至都没有打开看过一眼的行为让他很是惊诧。他打量过李家四周,虽然看起来并不贫困,但也绝对称不得富裕。家里开着一家小糕点铺,这也只能维持他们一家人的基本生活开销。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难道不是对钱帛之物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渴望吗? “表妹当时在兽面亭遇袭,多亏了牧羊同学出手相救。如若不是你阻挡住杀手那一时半刻,恐怕家仆也没办法及时赶到救援----我们家没有欠人东西的习惯。所以这份薄礼还请务必收下。” 李牧羊摇头,说道:“表哥这么讲,那么这份礼物我就更不能收下了。” 燕相马轻轻地挥动着折扇,说道:“哦?原因是什么?说来听听。” “小心同学是你的表妹不假,但是也是我的同学和朋友。当时我们之所以出现在兽面亭,是因为小心同学在我被人欺负时仗义直言,愤怒之下才跟着我一起离开学校。” “而且,当时在兽面亭我们所商量的事情也是为了我的补习事谊。文试临近,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小心愿意放下自己的复习来帮我补课,这份恩情我就能够记在心里一辈子----” “当时杀手袭击,事发突然,我也没有任何的准备时间。可是,无论是作为小心的同学和朋友,还是作为她身边的唯一一位男伴,那个时候我都有责任有义务冲上去保护他。所以,这份礼物我不能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燕相马脸上一直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牧羊的眼神。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没有躲闪,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和心虚。如果此人不是大奸大恶擅长隐藏之辈,那就证明他这句话确实是心中所想。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送礼的行为实在是太俗了,俗不可耐。”燕相马摇头叹息。 “表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李牧羊急声阻止,说道:“表哥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和傲气。你送厚礼来感激我,这是你们知恩图报。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这礼物我却是万万不可以收下的。” “嗯。不收就不收吧。”燕相马把盒子收了回来,揣进自己的怀里。“那么,我们就接着聊下面这件事情。” “表哥请讲。” “我刚才看到你在藏书阁看书,最近复习得怎么样了?”燕相马一脸笑意地问道。他总是笑,而且笑得又非常好看。着实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正在努力当中。”李牧羊认真地回答着说道:“多掌握一些,就多了一份希望。”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燕相马说道。“那我换一种更直接的询问方式----你觉得你有希望考上名校吗?” “全力以赴之中。至于能不能考上名校,那就是在天由命了。” “太不保险了。实在是太不保险了。听你的语气,怕是你也没有太大的信心能够考上。我查询过你的成绩,一流名校对你而言也着实有些遥远。”燕相马一脸诚挚地看着李牧羊,说道:“这样可好?我许你一份名校的录取通知,你可愿意接受?” 李牧羊长长地睫毛眨了眨,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你出去打听打听,我燕相马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我需要付出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付出。” “那我就先谢过表哥了。”李牧羊高兴地说道:“你能保我去西风大学吗?” 燕相马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也是第一次在李牧羊的面前露出这种冷峻凌厉地表情出来。 “不好。”燕相马寒声说道。“第一,你是不可能去西风大学的,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也劝你最好不要去天都。天都米贵,我怕你在那里养活不了自己。第二,我可以帮你拿到江南大学的录取通知,江南大学的专业也可任由你择优选取-----江南大学也是帝国一等一的学府,我本人也是从江南毕业的。想必你不会嫌弃这个吧?” “不过-----”燕相马#眼神灼灼地盯着李牧羊,说道:“既然你都已经可以保送进江南大学了,那么,就无需表妹再耗费时间心力替你补习了吧?” 第二十四章、牧羊降马! 第二十四章、牧羊降马! 因为仙女爱上放牛郎的故事在神州大地广为流传,所以每一个家里养着漂亮闺女的名门贵族全都对外面的放牛郎百般提防。 李牧羊就是那个被崔燕两家提防的放牛郎。 你别看李牧羊长得黑,其实他一点儿都不蠢。 他和崔小心同学三年,虽然以前从来没有机会说话,但是崔小心的样貌气质言行举止是如何的出众他心里是清楚明白的。很早就有崔小心出身不凡背景神秘的传闻,不过那个时候的李牧羊整天晕晕沉沉,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酝酿着睡觉,哪里有闲暇心情去关注这些无聊的事情? 他要是胆敢厚着脸皮跑去和崔小心说句话,不说班级里的老师学生会如何笑话,恐怕学校里就会出现一个更加精彩搞笑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故事版本。 兽面亭遭遇杀手袭击,他就猜到崔小心的身世不凡。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遭遇那样危险的事情? 杀手可是很贵的好不好?谁没事请杀手回家只是为了杀一头猪过年? 后来他送崔小心回家,看到那辆豪华马车接送,那个身穿青袍的男人对她使用的是贵族骑士礼仪----能够拥有高阶武者作为私人骑士的,只有帝国首都那些屹立千万年而不倒的世家巨阀。 李牧羊就不得不确定一件事情,崔小心确实来历不凡,和自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所以,他并不意外燕相马今天会主动找上门来。 甚至在他的预计中,对方的反应会更加激烈一些才是。 不然的话,怎么能让他这个‘放牛郎’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知难而退呢? “可是我想去帝都的西风大学。”李牧羊一脸坦诚地看着燕相马,说道:“我和小心约好了,我们要一起去看未名湖的落日。” “约好了?”燕相马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扇子虚点着李牧羊,说道:“李牧羊,我今儿个算是发现了,你不仅仅不笨,而且还特别的好玩----你和小心约好了要一起去看未名湖的落日?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我没有。”李牧羊摇头。“我们真得约好了,不信你回去问小心。我那么辛苦的补习,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就是因为我想去西风大学----男人要说话算话。我都说了要去西风大学,怎么能不遵守承诺呢?” “你觉得你能够考得上吗?”燕相马抽了抽鼻子,眯着眼睛笑着。 “我不知道。”李牧羊摇头。“但是总要试试。不到最后一刻,怎么就能够放弃呢?” “李牧羊。”燕相马‘啪’地一声甩开扇子,他的耐心也消耗地差不多了,他实在不想为了一个小人物而浪费自己的太多时间。之所以直到现在他还能够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是因为李牧羊毕竟救过自己的表妹,崔燕两家不是知恩不报的混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李牧羊请他吃了用井水冰镇过的西瓜。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西瓜。“刚才我还夸你是个聪明人,但是显然,你有些问题没有想明白,或者说你自己不愿意想明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人?” “知道。”李牧羊点头说道。“身体有病,长相不好,学习很差,在这之前几乎一无是处的高中生。” “中肯。”燕相马点头说道:“那你知道小心是什么样的人吗?” 李牧羊想了想,说道:“是我的朋友。” “朋友?”燕相马咧嘴笑了笑,说道:“你们只是朋友吗?你对她就没有一点儿男女之间的情思?” “有。”李牧羊说道。“我喜欢崔小心。这是我前几天才发现的事实。” “所以说-----”燕相马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尖酸刻薄起来,问道:“你配吗?” “------” “怎么?伤害到你的自尊心了?”看到李牧羊闭嘴不答,燕相来的嘴角微微地扯了扯,说道:“可是,这确实是一个谁也不能否认地事实。崔小心的身世你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燕相马,我的父亲是燕伯来,是江南城的城主,是这座城市最大的父母官-----就算崔小心是我的亲妹妹,你觉得我们家会同意让她嫁给一个身体有病长相不好学习很差一无是处的高中生吗?” “不会。”李牧羊很是肯定地回答着说道。 “那么,让一切回到原点,你还是你,小心也还是小心----你收下这个盒子,然后游手好闲四处转圈等待江南大学的录取通知,在明天小心再次来给你补课的时候,你告诉她说你学不进去了,你想放弃。这样是不是最聪明的选择?” “是。”李牧羊说道。 “那我们这算是谈妥了?” “我有一点儿不明白。”李牧羊说道。 “什么地方不明白?” “我并没有说要追求崔小心。”李牧羊沉声说道:“我只是喜欢她,感觉自己有一点儿喜欢她,可是,我并没有说现在就要追求她-----我只是想着和她做朋友,即便是最普通的朋友。我会努力,竭尽所能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如果我能够和她一起考进西风大学,这自然是我的幸运。如果考不上,我也能够接受这样的命运。” “我会让自己变得优秀,让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匹配小心的优秀。让她对我刮目相看,让她也对我产生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比你们更加清楚,我不配----我配不上她。但是,这并不是我要和小心绝交的理由。如果我能够给她幸福,我会请求她接受我的感情。如果我觉得我做不到,我在她面前的时候永远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那么----我也会真诚地祝福她能够另遇良人。我想,小心在找到她的夫君以前,也会需要一些朋友。是不是?” “小心是一个很固执的女生,她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包括我的补习。她觉得我还有希望,还可以努力地拼搏一次。所以我也要跟着她一起努力一起拼搏----十几年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要做成一件事情。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告诉小心说我要放弃呢?” 燕相马沉吟良久,看着李牧羊说道:“几乎要被你说服了----可是,如果你坚持的话,可能你会输掉一切。西风大学你去不了,江南大学你也同样去不了,你一无所有,那个时候,你以为你还能够和小心有任何的可能性吗?” “如果我现在告诉崔小心说我要放弃,我们还会有任何的可能性吗?” “至少你有江南大学。” “可是,我想要去的是西风大学。” “你看看,这样就没法谈了。”燕相马笑着说道。 咔嚓---- 燕相马手里的纸扇一甩,竟然从那铁制的骨架里面出现了一根根锋利的尖刺。 那些尖刺闪发出黑光,就像是被剧毒浸泡过一般。 “此扇名为打龙脊。削铁如泥,专断人筋骨,家里的老人告诉我说就是龙的脊梁都可以打断。”燕相马说话的时候,那把骨架漆黑犹如墨铁一般地扇子在他的手指间旋转如飞。劲风呼啸,一团白色的光芒在四周闪耀。 嚓---- 扇柄和面前的青金石桌接触,桌子的一角就那么干脆利落地被削掉了一块。 嚓---- 再次接触一次,那青石桌子的一块金石又被削掉了。 啪---- 燕相马收起扇面握在手心,一脸笑意地看着李牧羊,说道:“你看看,我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和你谈判。但是,我们是文化人,是有名望的贵族-----那些流氓混混的手段我是使不出来的。所以,您再考虑考虑?” “好厉害。”李牧羊眼冒金光地看着燕相马手里的打龙脊铁扇,说道:“削铁如泥,切石头如切豆腐,表哥这把扇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燕相马是他见过的第二高手,和上次见到的杀手乌鸦一样的强大存在。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到有人使出这种超出常人的能力,他的身体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情绪的召唤。 燕相马对李牧羊的反应很满意,说道:“你这瘦胳膊瘦腿的,要是往你身上打上这么一下,怕是全身的骨头都要打散了架子吧?这样的事情,我燕相马是做不出来的。所以,牧羊也要好自为之才好。和和气气的,平平安安的,多好?” 李牧羊的右手握住桌子的一角,只见他脸色微红,眼神红光迷漫。一片微褐色的鱼鳞鳞片出现在他的手背上面,鳞片上面有云雾翻滚,惊雷纵横。 丹田处猛地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就那么硬生生地从青金石桌上面掰下来一大块石头。 他摇了摇头,对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燕相马说道:“还是表哥厉害一些,你看我用手掰的石头就没有你用扇子切得那么齐整。” “------” 第二十五章、纨绔大少! 第二十五章、纨绔大少! 燕相马表情惊愕,目瞪口呆,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 剧本不对,故事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身为名门望族的富家大少,在他挑明了来意恩威并施之后,面前这个肤色黝黑的小家伙难道不应当唯唯诺诺的道歉答应再也不和崔家女子有任何接触,他则会仁慈宽厚地拍拍他的肩膀给予安慰保持世家公子哥的大气风范。从此大家再无往来,这个人的样貌和名字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他用手指头掰石头是什么意思? 他不服气?给予自己示威行为的反击? “我可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普通人。如果谁想勉强我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那就必然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燕相马在心中很自然就地给李牧羊填写了这样一句台词。 燕相马用扇骨轻轻地拍拍石头检测桌子的坚硬度,看着青金石头桌面被他抠掉的那一个大角,出声说道:“我以为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看来我们还是不够了解你。” “你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李牧羊说道:“只是我们每一天都会发生变化。对不对?” “你是怎么做到的?”燕相马看着李牧羊问道。 “我想做,就做到了。” “这个答案可说服不了我。” 李牧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说道:“我并没有想过要说服你。我只是说出一个事实而已,其实我也没有想清楚答案。” 燕相马‘啪’地一声打开折扇,说道:“我这扇子名为打龙脊,乃是莫干山武器大师莫浪用一块天外神铁铸造而成。而我自幼习武,拜得名师,现在已经进入高山中品境界----所以,我能够用打龙脊轻易地削断这青金桌面。你呢?你只是一个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追究我是怎么做到的有什么意义?我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这才是你应该关心的重点,对不对?” 燕相马盯着李牧羊看了良久,出声问道:“还有没有西瓜?” “有。”李牧羊点头。 “再给我拿两块。”燕相马说道。“天太热,我又渴了。” “好。”李牧羊笑着说道。 再次吃完了两块冰冻西瓜,燕相马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看着李牧羊说道:“我很真诚地建议你,我的建议你也真诚地考虑一下。别做傻事,好不好?” “感谢表哥的真诚,不过我已经考虑好了。”李牧羊笑着说道。 燕相马摇头叹息,说道:“不要以为自己会点儿皮毛功夫就能够自保,有些人是你招惹不起的。” “我没想过要招惹谁。”李牧羊一脸腼腆地笑意,说道:“我只祈祷不会有人招惹我。” “不识抬举。”燕相马摇了摇头,挥舞着折扇大步朝着外面走去。“我告诉你,作为江南城最有名的纨绔子弟,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的。” 李牧羊送他出门,然后转回院子里看着那四分五裂的青金石桌发呆。 他捡起一块由燕相马用打龙脊削断的桌面,用手指头轻轻地摩擦了一阵子。 然后又捡起那块被自己大力掰断的石头,用手指头轻轻地抚摸---- “哎呀-----”李牧羊低呼出声。手指头上面割出了一道口子,血丝从伤口渗透出来。但是才刚刚探出一个红色的脑袋,那伤口就已经愈合了。 “还是用扇子切得比较齐整。”李牧羊无比羡慕地说道。 燕相马坐在花园的后院里,后院的八角亭里也摆着一张青金石桌。 燕相马把手里的打龙脊折扇放在一边,然后伸出手掌握住桌面的一角。 “嗯----”燕相马闷哼一声,猛然用力,但是那青金石头坚硬无比,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 燕相马气沉丹田,一股子磅礴大气贯穿全身。 他握住石桌的那只手红光闪烁,就像是一团火焰在猎猎燃烧。 烈焰拳! 崔家的家传绝学,也是崔家能够屹立于这西风帝国千百年而不倒的保家命脉。 燕相马的肩膀轻轻一抖,然后就把那青金桌面给撕扯下来一大半。 那些青金石头也被他的拳火点燃,就像是石头也可以燃烧一般。 青色带有暗金花纹的石头迅速变化,最接近他手掌的那一块被焚化而灰。一阵风来,飞散飘荡。 咔嚓---- 剩余的半截石头桌面掉落在地板上面,四分五裂摔得粉碎。 “相马进步神速,这烈焰拳已经进入高山境中品,再有半年时间怕是就可以进入上品了吧?那个时候你可就是江南城年轻一辈的武境第一人。”身穿青袍的***在花园入口,一脸笑意地看着燕相马说道。 “宁师父。”燕相马恭敬地向宁心海行礼,完全没有外面所传言的纨绔子弟的傲慢之气。“师父没有跟着母亲和小心表妹去永庆寺礼佛吗?” “有燕伯跟着一起过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宁心海一脸笑意地说道,对口中的那位燕伯极其尊敬。“小心小姐觉得我多日护卫辛苦,就让我今天在家里休息休息。” “也是。”燕相马一脸笑意地说道:“因为乌鸦的袭击事件,这几天确实是把宁师父给累坏了。须臾守护在表妹身侧,不敢有丝毫懈怠。还是表妹体贴,能够想起来让师父也休息一天。” “小心小姐聪慧善良,心思细腻,对我们这些跟在身边的人来说是福气。”宁心海说道。他看着地上烧得漆黑的石头,问道:“好端端地,怎么跑到后院掰起石头来了?” “因为他做到了。”燕相马表情严肃地说道。 “什么?谁做到了?” “李牧羊。你们嘴里的那个废物----”燕相马看着宁心海,说道:“师父和他接触多次,应该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看不透。”宁心海摇头说道:“上次乌鸦狙击,而我又在兽面亭外围,想要救援已来不及----就是那个看起来普通寻常的李牧羊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乌鸦给挡了下来。” “可是他还活着。”燕相马#眼神闪烁,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乌鸦是帝国杀手榜排名前二十的高手,他用血身之躯阻挡乌鸦----可是他还活着。师父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我也觉得很奇怪。”宁心海一脸沉思,说道:“当时情况万分紧急,他一次又一次地挡下了乌鸦的攻击----我听小心小姐说起过,他两次用手掌挡下了乌鸦的刀子。乌鸦每一次想要刺伤小姐时,结果都刺进了他的手掌掌心。” “乌鸦把杀人当成艺术,近距离攻击他最喜欢用的杀招是樱花落----师父,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如果是你,你能够挡下乌鸦的樱花落吗?” 宁心海想了想,说道:“我能够挡下。但是----我不能确定每一次都能够挡下。樱花落如雨,快刀斩风雪。之所以称之为樱花落,是因为那一刀绚丽之极,又急如闪电变幻多端。我也不能料定他的每一次变化。” “可是,他挡下来了。”燕相马寒声说道。他指了指地上的青金桌面,说道:“正如他能够用一只手掌就可以掰断这石头一般。” “相马不也同样可以做到吗?” “那不一样。”燕相马摇头,说道:“我用了家传烈焰拳的‘烈火燎原’,我用了气------但是他没有。就那么干巴巴地坐着,然后就那么轻轻地一掰----我当时就坐在他的对面,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把这青金桌面给折断了。师父,你不觉得这很恐怖吗?” “是很恐怖。”宁心海皱眉。“看来李牧羊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复杂一些。之前我就已经提醒过小姐,说这个同学是一个危险人物。但是小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认准的事情谁也勉强不得----而且我也暗中试探过,没有从李牧羊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气机游动。他看起来不是修行者。” “是啊。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意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普通人,所以我们也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还想着用一种比较柔和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现在看来,恐怕事情已经超出我们的认知。如果任由这样一个故意隐藏实力而又别有用心的家伙像是一只苍蝇一样的黏在小心的身边,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小心还有两个月就要回到天都,现在帝都那边局势复杂,她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事,帝都恐怕又要陷入新一轮的冲突和碰撞之中-----” “相马的意思是?”宁心海眼神幽深地看着面前的英俊少年,出声问道。 “我提醒过他,作为江南城最有名气的纨绔子弟,我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燕相马一脸笑意地说道:“你说,他听懂了吗?” 第二十六章、你长得丑! 第二十六章、你长得丑! 小巷幽深,仿佛每一块光滑锃亮的青石板上面都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朱漆门后,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破落的院子。 院子中间摆着一张石磨,磨盘上面放着一个铁桶。 桶里有冰,满满地一桶冰块。 冰块被烈日烧灼,向外冒着大股大股的冷气。 身穿黑衣的男人坐在旁边打坐,他的身上烟雾缭绕,额头大汗淋漓,看起来就像是在蒸桑拿一般。 他的双手在空中虚晃,十根手指迅速地结出数十道繁琐诡异的印结。 嗖---- 白光大炽! 在青石地板上面,突然间出现一个漆黑深邃的黑洞。 那黑洞向外冒着阴森之气,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全身颤抖,就像是通向修罗地狱的死亡通道一般。 先是短暂的沉静,然后便听到沙沙沙地摩擦声音。 一只乌鸦从那黑洞里面钻了出来,朝着黑衣男人的身体扑去。 更多的乌鸦飞了出去,朝着黑衣男人的身体靠拢。 它们密密麻麻地将那个黑衣男人给包裹着,张嘴去吞噬他身体散发出来的黑暗之气。 咔咔咔---- 无数只乌鸦有无数只嘴巴,无数只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这一幕看起来让人脊背生寒。 当乌鸦散尽,黑烟消失。黑衣男人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把冰桶里面的冰块连带着冰水朝着自己的头上浇灌下去,身上发出滋啦啦的响声。就像是他的身体是一个燃烧着的火炉,而那些冰块和冰水全都倒在了炉子里的火焰上面被烧烤焚化一般。 直到这个时候,乌鸦身上的光明之气才真正的驱逐干净。 亘古以来,光明和黑暗难以相融。乌鸦走的是阴暗邪恶的路子,包括他蓄养的那些鸟类也是用一些污垢之物炼化而成。崔家那位小姐的保镖在他受伤之时使了一招‘万家生佛’。这是正宗的佛门功夫,属于佛宗里面的高级驱魔术。 光明之气入体,乌鸦重伤而逃。 潜入这小巷里面,将一个寡居多年的老妇人杀死,这个院子便成了他的疗伤之处。 术业有专攻,一直以来,乌鸦都对自己的技艺很有信心。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是一个傲娇的杀手。 可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失败,这等于是**裸地被人打了一记耳光---- 他可以想象,当自己的失败消息传递到杀手公会那些嗜血好杀的家伙耳朵里面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嘲讽耻笑自己的。 “不可原谅。”乌鸦一掌拍出,那个重逾千斤的石磨啪地一声断成数块。 在疗养的空隙,乌鸦认真地回想了一番当时的情景。 在他察觉到崔家明月走出校门的时候,他就提前一步埋伏在兽面亭里面。果然,他赌对了。崔小心确实和他的那个同学朝着兽面亭走来。 也正如自己所想,崔家护卫并没有跟着进来,而是守护在兽面亭门前一脸警惕地打量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当崔家的那位护卫没有进来时,他就知道自己这次的狙击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机率。之所以还会有百分之一的失败可能,就是崔小心一秒钟变身成为星空修行者。 但是,这可能吗? 崔小心确实没能变身,她也确实不是星空修行者。 公主要保持优雅,是不能够随随便便变身的。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废物少年却变身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每一次都能够如此精准地接下自己的樱花落? 为什么自己都使出了一气劈华山这种大杀招,却被他给一拳轰飞? 那不是变身是什么? 所以,归根结底,这次失败的罪愧祸首就是那个黑炭少年。 “我要杀了他。”乌鸦在心里想道。 他用右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然后把那枚硬币放进自己的左手里面。 “这是酬金。”乌鸦对自己说道。他不干不赚钱的买卖。 扑哧扑哧---- 一只黑鸟拍打着翅膀飞进院子。 乌鸦伸手一招,那只黑鸟就落在了他的手心。 他从黑鸟的腿上解下一个竹筒,然后从竹筒里面抽出一张纸条。 纸片不大,内容很少。 乌鸦很快就看完了。 他握着纸条的两根手指头轻轻一搓,那纸条就燃烧起来。 “李牧羊。”乌鸦恶声念着这个名字,眼里杀机弥漫。“名符其实,你已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 ------ “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点燃我就跑-----”李思念哼着歌曲推开院门,看到院子里面一片狼藉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喊道:“李牧羊李牧羊----” 李牧羊从里屋走出来,问道:“怎么了?” “院子里的桌子怎么了?”李思念指着周边少了好几个角的青金石桌问道:“好好的桌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李牧羊走到外面,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说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桌子被雷劈了?” “怎么可能?”李思念没好气地说道:“好好的桌子怎么会被雷劈了呢?” “好好的人都能够被雷劈了,别说是一张桌子了。”李牧羊反驳着说道。 李思念眼睛瞪圆,盯着李牧羊看了一阵子,说道:“你当真不知道?” 李牧羊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说道:“好吧好吧,我向你坦白,是我用手掰坏的----我趴在桌子上写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当我白痴啊。”李思念打断了李牧羊的解释:“我宁愿相信是被雷劈了。” “------” 当然,李思念倒是不会把一张桌子放在眼里,打量了一眼四周,问道:“小心姐姐今天没有来?” “没来。”李牧羊笑着说道,并不愿意把燕相马过来的事情说给妹妹听,不然的话平白惹来这个小丫头的担忧。 她已经高中二年级了,现在学习也非常的紧张。虽然她成绩很好,可是李牧羊也不想让她背负这个年龄段应该承担的东西。“小心昨天就说了今天不会来,她要和家里的长辈去寺里烧香。” 李思令漆黑的眼珠转了转,说道:“我们也应该去给你许个愿----” “我不信那个。”李牧羊拒绝。“要是烧香拜佛就能够让人考上大学,那以后还会有落榜的人吗?” “又不是为了求这个----”李思念翻了翻白眼,说道:“无论如何你都是考不上的,这种事情就是佛祖也帮不了你。” “那你要求什么?” “求小心姐姐也考不上啊。这样你们俩人双双落榜,同病相连,然后一起回到学校里面复读----到时候我们三个同在一校,同处一班,悬梁刺股,全力以赴,一年以后咱们三人同时金榜题名,携手迈进西风大学,成为江南城的一桩美谈。你说这样好不好?” 李牧羊走过去掐了掐李思念粉嫩嫩的小脸,满脸担忧地看着她,说道:“李思念,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呢。”李思念打掉哥哥的坏手,说道:“我今天认真地想过了,想要让你和小心姐姐在一起,除非你能够考上西风大学或者小心姐姐落榜跟着你一起复习----” “那样我们就能够在一起了?” “不能。”李思念摇头。“不过,至少你有了一个和人竞争的机会。对不对?” “------” 话虽残忍,但是李牧羊知道李思念说出了一个事实。 倘若这次考试自己不能超水平发挥,那么以后他将要和崔小心分隔两地,连和人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也不一定非要追求崔小心啊。”李牧羊嘴硬地说道。“反正我还年轻,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我能够找到更好的呢?” “哥------” “什么?” “你长得丑。” “我知道。你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 “可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小心姐姐那么瞎啊。” “----------” ---------- 崔小心放下筷子,用餐巾擦拭嘴巴,说道:“姑姑,姑夫,表哥,你们慢吃。我出去了。” 燕伯来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崔小心问道:“小心这么快就吃饱了?快要文试了,可要注意饮食。” “我已经吃好了。谢谢姑夫关心。”崔小心躬身道谢。 “小心,你这是去哪里啊?”小姑出声问道:“又是去帮你的那位同学补习功课吗?快要考试了,你不能帮了别人,影响了自己的成绩啊。虽然说咱们家也不需要这个,可是,成绩好坏,外面的人却会评说-----你也知道,等到你此趟回到天都,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 “姑姑,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崔小心的表情温柔而坚定,看着小姑说道:“无论是考试还是天都。” 燕相马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就别瞎操心了,你们还不相信我们家小心吗?小心小心,她比谁都要小心谨慎呢。” 等到崔小心离开,燕伯来眼神犀利地看向燕相马,问道:“哪个同学那么有福气,能够让小心亲自帮忙补习?” 第二十七章、赠送锦囊! 第二十七章、赠送锦囊! 燕伯来浓眉大眼、脸型瘦长,不怒便有几分威严。当他用那种凌厉的眼神注视着你时,就让人有种呼吸急促胸口压着千斤巨石的窒息感觉。 即便是作为他的儿子,燕相马也同样难以承受这样的雷霆之威。 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汤勺,避开父亲的眼神审视,说道:“就是上次小心在兽面亭遇袭舍身相救的那位,给他治病的大夫还是我们家打过招呼帮他安排的。我找人查过,那个男子叫做李牧羊,是小心的同班同学。小心心善,觉得对他有所亏欠,所以就想着帮他补习一下功课。” “英雄救美?”燕伯来的脸色更加阴沉,说道:“查清楚他的背景来历没有?” “身份清白。他们一家在江南城已经住了十几年了。不可能是哪一家安排好的暗桩。十几年前小心还没有到江南城呢。甚至崔家都没有要把她送到江南城的打算。”燕相马出声说道。 “不可大意。”燕伯来的眼神柔和许多,看着儿子燕相马说道:“崔家有女初长成,就怕一些别有用心之徒刻意接近。到时候处理不好,又是一场天大的祸事。天都近来也不太平,崔家有心想要和宋家结盟,而小心又和宋家那位有‘宋家美玉’之称的宋停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所以,两家都有意把他们俩人给凑成一对----这次小心回京,怕是此事就要提上日程。这个时候,万万不可生出其它的事端。” “小心要和宋停云订婚?”崔新瓷一脸惊诧,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我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 “还处于密商之中,到底能不能谈成,还要等到两家老爷子的点头才行。宋家那位当年叱咤风云的老太爷年岁过百,最近旧疾发作,身体状态据说极差,能不能熬过今年的冬天,怕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样的情况下,宋家也需要一个强援来帮他们度过老太爷陨落带来的族望下降的损失。宋家那边怕是更加看重这门婚事。” “宋停云有‘宋家美玉’的称号,容貌气质那是无可挑剔。而且又是年轻一辈之中最早进入闲云境的高手,是帝国最为看重的年轻人之一。小心要是当真和他结为连理,倒也不算委屈。”崔新瓷一脸笑意地说道,她很为自己的侄女找到美好归宿而高兴。“不过,这样的事情不是应当和小心商量一番吗?小心外柔内刚,性子倔强。她要是心中有喜欢的人,怕是哥哥嫂子他们也勉强不得。” 燕伯来看着爱妻,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说道:“那是你们崔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可做不了主。要不,你去问问?” “你都做不了主,我就能够做得了主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个崔家人怕是还不如你这个外人在他们心目中的份量重。毕竟,你是江南一城之主,他们总要顾忌到你的颜面。” 燕伯来知道自己妻子说话直率的性格,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心的事情还需要妥善处理,就算是有一点点火苗都要及时掐灭。不然等到星火燎原,怕是我们就无计可施了。” “父亲放心,我会处理好的。”燕相马恭敬地回答着说道。 燕伯来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慢吃,我要去上班了。” 说完,推开木椅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燕相马送父亲出门,回来之后母亲坐在厅堂里面泡茶。 看到燕相马回来,崔新瓷出声问道:“相马,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办好了没有?” “妈,我正想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呢。”燕相马一脸苦笑,说道:“那小子拒绝了。” “拒绝?”崔新瓷大吃一惊,说道:“那盒珍珠价值连城,足够他们锦衣玉食度过一生。还有江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他一个家穷人丑的废物学生竟然仍不满足?他到底想要什么?” “妈,他不是个废物-----” “怎么?不是废物就可以狮子大开口吗?”崔新瓷非常生气,她以诚待人,开出来的条件也优厚,但是没想到却遇到一个敢来敲她竹杠的家伙。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吗? 燕相马撇了撇嘴,说道:“妈,如果我说人家那是为了真爱,你相信吗?” “真爱?”崔新瓷的嘴里咀嚼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词语。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真爱’这样的字眼。 “真爱。”燕相马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说真的,我都被他给感动了。要不,咱们就把表妹许给他得了,我相信他会诚心对表妹好的-----” 啪----- 崔新瓷一巴掌抽在儿子的脑袋上面,生气地说道:“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说笑?原本我让你出面解决,是想和那个孩子结一个善缘。无论如何,毕竟是他救了我们家小心。我们崔家要欠他一个人情。他要钱我们给钱,要前程我们也可以许他一份前程----但是小心,那是万万不行。” “刚才你父亲的话你没有听见?他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能够和崔家去争?和宋家去争?那不是自寻死路?我们强行想要把他和小心凑在一起,不是在帮他,那是害了他。相马,你赶紧想办法把这件事情解决,倘若等到你父亲亲自出手,那样的后果就实在太过严重。” “妈----”燕相马抚摸着被母亲拍打的脑袋,疑惑地说道:“就是一个穷酸小子而已,你用得着那么上心吗?” “寻常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啊。”崔新瓷轻声叹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想要伸手摘月----可是那不是勇敢,是愚蠢。去吧,处理的手段温和一些,我不希望他对我们有怨言,也不希望小心伤心难过。” “妈,那个李牧羊-----”燕相马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牧羊怎么了?” “他真黑。”燕相马笑着说道。“和表妹在一起就跟煤球落在大雪里面似的。” 啪---- 燕相马的脑袋上面又挨了一巴掌。 ------ ------ 李牧羊不知道自己成为燕家早餐桌上的谈资,更不知道他甚至和天都一场巨大的世族联姻扯上了牵连。 他只是单纯地因为崔小心的到来而高兴,为了两人一个简单的眼神对视而甜蜜不已。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涉足过的领域,是他在妹妹李思念身上所体会不到的那种心跳加速的情愫。 恋爱是糖,甜到忧伤。 李牧羊现在的心情就是即甜又忧伤。 崔小心过来的时候,李牧羊已经吃过了早餐,做完了两套高中二年级的卷子。 看到崔小心过来,李牧羊快步迎了出去,笑着说道:“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喝什么饮料?” 你看看,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男人思维就是这么的跳跃。 “给我一杯茶水就好。”崔小心点头说道。 “你先坐。”李牧羊邀请崔小心坐下,然后自己跑进去倒茶。 崔小心指着他们用来学习的那张青金石桌,问道:“桌子怎么变成这样?” “哦,那是我爸昨天练功的时候不小心把桌子给推倒了----所以就变成这样了。”李牧羊猜测崔小心可能会问,所以提前就把答案准备好了。你看看他现在是不是变得很聪明? “哦。”崔小心点了点头,说道:“李叔叔练剑吗?” “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的话,这桌子的切面怎么会那么齐整?” “------” 好在崔小心并不是一个八卦之人,并没有把过多的心思放在那张桌子上。她把李牧羊今天早晨做过的两张卷子检查过一番,说道:“只要是你能够回答出来的试题,一般都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讲解你没有回答出来的问题吧-----譬如这题,你觉得哪里还不明白?” “这道题的解法我完全不会,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那就是因为你上课没有好好听讲的原因。这道题看起来毫无头绪,给出来的几个算法也没有任何的关联。但是,有一个解法可以帮忙,你只需要把那个解法应用进来,很容易就能够得到答案了----” 和崔小心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的飞快。 等到天色昏暗起来,李牧羊的父母下班回家,李思念也背着书包放学归来。 和往常一样,崔小心再次起身告辞。 李牧羊挽留不住,起身相送。 “明天你还来吗?”李牧羊出声问道。 “来。”崔小心轻拂额前的秀发,将左侧晶莹剔透的耳朵显露出来。“一直到考试前夜。” “谢谢。”李牧羊满脸感激地说道。他知道,燕相马既然找上门来,证明崔小心在家里肯定也承受着压力。但是,她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起过一句,一如即往地坚持过来给自己补习。 这真是一个很容易就让人心生爱慕的女子。 崔小心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出来。 “送给你的。”崔小心笑着把锦囊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李牧羊问道。 “我求了两份。”崔小心的脸色绯红,昏黄的月光照耀下,她柔弱地就像是一株随风摇曳的山茶花。“说是可以保佑我们考出好成绩。” 第二十八章、大爱难言! 第二十八章、大爱难言! 除了李思念之外,这是李牧羊第一次收到异性朋友送来的礼物。 李牧羊没有同性朋友。 锦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缝制的时候里面塞了什么香料还是沾染上了崔小心的体香。 李牧羊把它放在鼻子前贪婪的嗅闻着,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李牧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很像是一个花痴?”李思念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 “为花而痴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李牧羊咧着嘴笑了起来:“以前还总有人骂我是白痴呢,花痴比白痴是不是要高级很多?” “哥哥,我亲爱的哥哥,你有没有一点儿自尊啊?”李思念气愤地在床上翻滚着,说道:“不就是一个锦囊吗?你用得着激动成这样?你去我的房间看看,看我的房间柜子里收到了多少礼物----我要是像你这样,那还不得乐晕过去了?” 李思念漂亮又聪明,为人又特别讲义气,是年级里面的大姐头。不管是男生女生都能够和她打成一片,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每次她过生日的时候都像是一场盛大的节日,她收到的礼物都需要用马车才能拉回来。 所以,那个时候李牧羊就是一个尽职的搬运工,就像是一只勤劳的蚂蚁似地把那些礼物一点点儿的给搬送到李思念的房间。 李思念的房间比李牧羊的房间大上许多,用父母的话来解释就是女孩子的衣服多需要一个房间来装。其实李牧羊心里清楚,是李思念的礼物太多,需要一个房间来装。 “就是因为我收到礼物的机会少,所以我才这么高兴。”李牧羊乐呵呵地笑着,李思念的打击并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思念,你的经验比较丰富。你和我说说,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才会送一个男生礼物?” 李思念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把扯着李牧羊的领口把他拉到床边,笑容甜美地看着他,说道:“李牧羊,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说你的经验比较丰富,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李牧羊说不下去了。他这才发现自己犯下一个严重的错误。 “说啊。怎么不说下去了?” “哈哈哈,你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哈,可是我听得很清楚你就是那个意思-----” “好妹妹,我是诚心向你请教-----” 李思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面相凶恶地盯着李牧羊,说道:“我是你妹妹,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更有经验吗?凭什么你要向我请教啊?” “我-----”李牧羊都快要哭了,急忙解释着说道:“我就是觉得你聪明,没有什么你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的感觉是正确的。”李思念点头说道。 “啊?” “啊什么啊?问啊。”李思念松开李牧羊的衣领,小手用力地帮他把折皱的领口部位抚平。李牧羊的‘曲线救国’用得是越来越落水无痕了。 “我是说,你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送别的男生礼物?” “在过节的时候在他过生日的时候在他取得一些成绩的时候在他伤心难过被人欺负的时候在我出门游玩很想念他的时候在我觉得他丑萌丑萌很可爱的时候在我觉得那件礼物丑萌丑萌很可爱我想买给他的时候。”李思念笑嘻嘻地看着李牧羊,说道:“我都会送他礼物。” “那你喜欢他吗?”李牧羊着急地追问道。 李思念的回答并没有说到关键点上啊。今天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自己的生日他没有伤心难过没有被人欺负。那么,崔小心送给自己礼物只有两种可能性了:一,为了庆祝自己成绩快速提高?二,她觉得自己丑萌丑萌很可爱? 这两种答案都让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喜欢啊。”李思念给出了一个无比坚定地答案。 “真的?”李牧羊再一次情绪亢奋起来,说道:“你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送他礼物的对不对?” “对。”李思念连连点头,齐额刘海左右摇摆,实在是可爱极了。 “我就知道。”李牧羊高兴地握着李思念的手,说道:“我就知道。小心其实也是对我有一些好感的,不然的话她怎么会送我锦囊呢?听说这种东西是不可以随便送的呢。” “是呀是呀。”李思念应和着说道:“如果不喜欢的话,女生才不会送给男生礼物呢。” 李牧羊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眼神灼灼地盯着李思念,说道:“思念,你喜欢的那个男生是谁?你不会是----早恋了吧?” “早恋吗?”李思念甜美地笑着,说道:“有可能吧。” “他的名字叫什么?我认不认识?” “当然认识了。”李思念拉着李牧羊的手,说道:“就是你啊,我的笨哥哥。” “------” ------ ------ 崔小心每天都来给李牧羊补课,风雨无阻。李牧羊也每天都满心喜悦地期待着,他喜欢和崔小心在一起的时刻。 崔小心和李思念的关系越来越好,在李牧羊答题的时候她们俩还会到李思念的房间里唧唧碴碴地说上小半天的话。当然,主要是李思念在说,崔小心在听。崔小心的话并不多。 李牧羊的母亲罗琦越发地喜欢崔小心,每天都是提前下班,把崔小心喜欢吃的糕点成盒成盒地带回来。一次又一次地挽留崔小心留在家里吃饭,甚至恨不得想要留着崔小心在家里住宿----虽然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但是这一盆又一盆地冷水也没能够泼灭她的热情。 在崔小心的帮助下,李牧羊把这些年的知识又系统地复习了一遍。虽然有些囫囵吞枣,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时间紧迫,在他做完崔小心布置的最后一套试卷时,时间已经跳到了文试前一天。 崔小心兑现了她的诺言,帮助李牧羊补习到文试前夕。 明天,李牧羊将和千千万万个考生一起以笔为弓,以知识为箭,奋力朝着他们心目中的那一所所名校奋力射击。 射中者,金榜题名准备迎接鲜花和掌声。 射偏者,失去接着比赛的资格甚至失去人生。 千军万马,谁是英雄? 崔小心再次拒绝了罗琦的晚饭邀请告辞离开,李牧羊已经不用母亲提醒机灵地跟在身后相送。 “李牧羊。”崔小心在门前的烟箩树下面站定,看着李牧羊说道:“我尽力了,你也尽力了。我不知道你到底能够做到哪一种程度,但是我有预感,你一定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那些嘲笑过你的人,那些怀疑或者贬低过你的人,他们一定会为以前自己的自私和狭隘而后悔。” “我不是为了他们才那么努力。”李牧羊看着崔小心,笑着说道:“我是为了你。” “李牧羊-----”崔小心的薄唇微动,却不知道应该要和他解释些什么。她要怎么说呢?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我们很可能就要分隔两地再难相见?说我们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因为我们约定好了,要在西风大学的未名湖畔一起看落日,对不对?” 崔小心的眸子亮了起来,嘴角微微的扬起,说道:“是呢。所以,李牧羊同学,请努力吧。” 崔小心对着李牧羊挥了挥手,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前面走去。 “这样,你才会轻松一些吧?”李牧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说道,他挺立的身影在月光下看起来有些单薄。 李牧羊回到家里的时候,罗琦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 “牧羊,小心回去了?”罗琦从厨房里端汤出来,笑着问道。 “嗯。回去了。”李牧羊回答着说道。。 “把书本收拾一下,准备洗手吃饭。”罗琦笑着说道:“把楼上那个懒虫也喊下来,让她帮忙洗菜,却吵着说要上楼写作业----” “好。”李牧羊笑着说道。李思念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和那些同年的小女生一样不喜欢做家务。一让她洗菜洗碗她就找各种理由推脱。 李牧羊上楼的时候,罗琦突然间出声喊道:“牧羊-----” “妈,还有什么事吗?”李牧羊转身,看着罗琦问道。 “你是要报西风大学,对吗?”罗琦出声问道。她的脸上带着笑意,但是眼神里却有着让李牧羊非常陌生的东西。 “是的。”李牧羊点头。“妈,你也觉得我没有任何希望,是吗?” “当然不是。”罗琦声音坚定地说道:“我的儿子那么努力,妈妈都看在眼里,怎么会没有一点儿希望呢?你想去西风大学,那就去西风大学吧。妈妈一定支持你。” 李牧羊咧嘴笑了起来,说道:“妈,谢谢你。” “傻孩子,跟妈说什么谢?” “那我去叫李思念吃饭。”李牧羊笑着说道。 等到李牧羊转身离开,罗琦脸上的笑容凝固,脸色惨白,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 (ps:感谢‘我尼玛12’兄的再次二十万赏,尼玛土豪已经冲到打赏榜第三位了!) 第二十九章、请求通话! 第二十九章、请求通话! 天边才露出一抹鱼肚白,几朵星光还固执地停留在原地不肯暂时离开。 清风吹拂,晨露荡漾,万物生长。整个世界都像是在讨好刚刚起床的李牧羊。 李牧羊站在窗前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学着《破体术》的路子在房间疾走起来。李牧羊发现,只有好的身体才能够会有好的学习成绩,像他之前那般整天昏昏沉沉地状态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情-----除了睡觉。 上古时期有位伟人也说过这样的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等到走得全身大汗淋漓之后,他才走进沐浴间洗了个澡,换了身母亲给他准备好的新衣服。 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竟然比以前白了许多。以前是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现在是散发出明亮光泽的古铜色。 “这不是帝国偶像古天乐吗?”李牧羊对着镜子说道。 他眨了眨眼睛,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笑容很快消失,鄙夷地骂道:“不要脸。” 时间尚早,李牧羊并没有摊开书本巩固复习的打算。 他把笔盒打开检查一番,书包收拾妥当之后,他便坐在书桌前看着院子里的花草盆栽,看着天色星辰,看着黑云翻滚,白云遮天。 看着鱼肚变白,白色变黄,然后一轮带着羞涩表情的红日缓缓地出现在东方的天际。 要是搁在一个月以前,李牧羊是完全不用担心这些的。 考试不考试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和往常一样睡觉睡到自然醒,抓着两个馒头去考场上溜哒一圈或者再睡上一觉。 别人交卷自己也交卷,别人回家自己也回家。 没有希望,所以也就不会有任何的期待。 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却已经在备战文试了。他将要和那些苦读多年的学子们去厮杀,去搏斗,去争夺那稀少的晋升之位。 回首往事,他都不敢认识现在的自己。 当鸡鸣狗吠之声响起,院子里才开始热闹起来。 母亲起床洗漱,父亲起床练功。李思念竟然也起来了,站在窗台前抑扬顿挫地读着古诗词。 “李牧羊-----”李思念站在自己的房间出声喊道。 “思念,别喊你哥,让他多睡一会儿。”母亲罗琦压低嗓子说道。 “妈,我已经起来了。”李牧羊的脑袋探出窗口,笑着说道:“起床有一阵子了。” “妈,我就知道哥哥起床了。今天考试,他才睡不踏实呢。”李思念一脸得意地说道:“李牧羊,你准备好了没有?” “应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李牧羊笑着说道:“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 “嘻嘻,你一定可以考好的。” “为什么?” “因为昨天晚上睡觉前我为你许愿了啊。”李思念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我许的愿可灵了。我说让你站起来你就站起来了。我说让你变聪明你就变聪明了。我说让你不要长得比我好看你就长成了个黑炭---- “--------”李牧羊经常怀疑这个妹妹不是亲生的,不然的话怎么总是这么往死里打击自己? “咦,哥哥----”李思念突然间惊呼出声。 “怎么了?”李牧羊奇怪地问道。 “哥,你怎么变白了?”李思念站在她的位置正好能够看到李牧羊沐浴在初升的红日里面。他的睫毛长长,五官深邃,轮廓分明,皮肤细腻如青瓷。他的脊背挺地笔直,笑容温和而自信。 他不再胆怯,不再猥琐,看起来也不像之前那般干瘦就像一阵风来就能够吹跑了似的。 他的身体散发出一层柔和的光芒,就像是从万道霞光里面走出来地谪仙人似的。 “------” “真的变白了耶。”李思念高兴地手舞足蹈,说道:“不信你让爸妈看看----你没有偷擦我的药霜吧?” “------” 罗琦做好了早餐,为了迎合那个古老的谚语,给儿子的考试讨一个好彩头。她特意给李牧羊煮了两个鸡蛋和准备了一根油条。 李思念看看李牧羊碗里的鸡蛋和油条,眼神狡黠地对母亲罗琦说道:“妈,你准备两个鸡蛋一根油条是希望哥哥考试考一百分吗?” “是啊。”罗琦笑着点头。“你也有份。” “可是哥哥今天要考三门功课。”李思念一幅很是为难地模样,说道:“难道你希望他三门功课加起来才考一百分?所以啊,你得给他准备六个鸡蛋三根油条才行,这样他才能够每门都考到一百分----” “啊?要这么多?”罗琦有些为难。说道:“那我再去准备准备-----” 李牧羊嘴巴里塞满鸡蛋,腮帮高高的鼓起。听到李思念的话的脸都变青了,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臂,说道:“妈,你可不能听思念胡说。你要是给我准备六个鸡蛋三根油条,我也不用去考试了,直接撑死在家里了----” 罗琦一筷子打在李思念的手上,生气地说道:“你这丫头,就知道欺负你哥哥。” “开个玩笑嘛。”李思念对着李牧羊吐了吐舌头,说道:“活跃一下气氛,避免哥哥紧张。” “你一说话我就紧张。”李牧羊好不容易把鸡蛋咽了下去,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是别说话了。要活活把人吓死。” “小气鬼。”李思念嘀咕着说道。 吃过早餐,李牧羊向父母告辞,提着书包准备赶往考场。 李岩要送李牧羊过去,被他给拒绝了。他之前就已经去考场认过路了,没必要再让大人护送。 李牧羊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脚步轻盈,丝毫没有大考来临前的紧张。 “可能是我准备得太充分了吧。”李牧羊这样对自己说道。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人人畏惧的文试也不过如此。 他提着书包刚刚走到院子,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从天而降。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黑袍男人阴沉地笑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牧羊说道。 ------ ------ 观塘茶楼。 富贵公子哥燕相马坐在二楼靠近窗户的位置喝茶,茶是好茶,江南城最负盛名的狮峰龙井。旁边有一身穿青色绣花旗袍的歌女弹着琵琶唱小曲,吚吚呀呀地吴浓软语让他的心啊肝啊的都要化掉了。 他喜欢这样的调调,这才是一个有学问有品格的纨绔子弟应有的风范。 那些整天无所世事带着一群狗奴才跑到街上去调戏良家妇女闹得鸡飞狗跳的家伙只能算是流氓,虽然他也很想做一个这样的臭流氓,可是又担心被父亲打断腿----父亲不打母亲也会打的。 “少爷,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就是那个李牧羊参加文试的必经之路-----少爷坐的位置只需要时不时地往外面瞟上一眼,他有没有过来就能够一目了然。”一个身穿黑褂的中年男人躬着背站在旁边,一脸阿谀奉承的模样。 “少爷之所以是少爷,生下来就是为了享受的。我眼里有美人,耳朵里有好曲,手里有美食香茶,你这狗东西却让我时不时地朝外面瞟上一眼惹我分心,我要是把心思一分二用,这美人还是美人吗?这好曲还是好曲吗?这美食香茶还是原来的味道吗?庸俗。” “是是是。小的错了。”中年男人赶紧道歉。“少爷尽管赏美人听好曲,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我已经让兄弟们在下面守着,我陪着少爷在这楼上看着----只要那个李牧羊走过来,我就冲上去给他一闷棍把他装进麻袋抬走。” “算你伶俐。”燕相马闭着眼睛手指头轻轻地打着节拍。“虽然那小子就算参加考试也必定考不上西风大学,但是总要做得更加保险才是。再说,万一他考上了呢?我把人给敲晕了,让他去不了西风大学,去不了帝京天都,到时候给他一份江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你说他接还是不接?” 接。当然要接了。”中年男人呵呵地笑,说道:“江南大学可是名校,我当年考了三年都没有考上。” 燕相马脸色大变,说道:“你就算考三十年也考不上。江南大学那样的名校,也是你这种白痴能够进得了的?” 中年男人想起这位小主子的教育背景,赶紧改口说道:“对对对,别说是三十年,就是三百年我也考不上----我报名考江南大学那就是自取其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禁言。”燕相马摆了摆手,说道:“别破坏情调。” “是是是----” “我让你闭嘴。” “是-----”中年男人捂着嘴巴不敢再说。 半个时辰过去了,燕相马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表情疑惑地问道:“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少爷,我能说话了吗?”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燕相马简直被气坏了,指着那个狗腿子破口大骂,说道:“难道你现在是在拉屎吗?” 第三十章、保持格调! 第三十章、保持格调! 燕相马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他长相完美,出身完美,性格学识人品功夫无一不完美-----那些说他不完美的都被他装进麻袋丢进野兽林里面喂野猪去了。 可是,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就找了这样的狗奴才来替自己办事呢? 这样的智商,不是对主子的侮辱吗? 有人不是说过那样的话吗?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别人要是以为主子和奴才一样的智商,燕相马还有脸面出去见人吗? “李大路,我和你说多少次了?”燕相马越想越觉得这个问题严重,准备和这个心腹打手好好地谈一谈。 “少爷,你和我说过什么---多少次了?” “我说让你出门办事的时候眼睛给我放亮一些。” “少爷,我的眼睛已经放亮了。”李大路使出吃力的力气瞪大眼睛,说道:“少爷,你看----” 噗嗤---- 唱小调的歌女被这主仆两人给逗乐了,曲子唱不下去了,赶紧鞠躬道歉,说道:“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下子没忍住-----”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燕相马没有听曲的心情了。他把手里的绿豆糕丢进盘子里,用丝帕擦了擦手,然后拾起桌子上的打龙脊就朝着李大路的脑袋上抽打过去,出声骂道:“你这个白痴,谁要看你瞪着眼睛卖萌了----办正事呢,你他妈给我严肃点儿行不行?” “是是是,少爷,你别打了,再打更傻-----”李大路抱头求饶。 燕相马这才停歇,看着窗外的街道说道:“你不是说李牧羊一定会从这条路走吗?怎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出发?再不过去的话,怕是考试时间就要到了考场也要关门了。” “是啊,我心里也纳闷呢。”李大路一脸赞同地说道。 燕相马又要发飙了,喝道:“本少爷提出问题,你这狗奴才就得想办法解决问题------你这是准备等着我给你分析答案呢?” “小的不敢。”李大路连忙道歉,说道:“要不,我找人去李牧羊家里看看?你也知道,那小子平时就不学好,每天上课都会迟到。今天说不准又睡过头了,也有可能是吃错东西拉肚子----” 燕相马手摇折扇想了又想,说道:“是应该去他家里提个醒。” “提醒?”李大路有些不明白了,说道:“少爷,我们绑架那小子不正是让他参加不了考试吗?” “是啊。”燕相马点头说道。 “既然他自己那边出了问题,那我们不是不用动手了吗?” 燕相马再次想了又想,又是一扇子抽打在李大路的脑袋上面,骂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你说?” “少爷-----”李大路被打怕了,站得远远的小声问道:“那我们到底还绑不绑了?” “绑。”燕相马出声说道。“不绑的话,那我们不是白白准备一早上了?” “少爷说的是。”李大路说道。“我带兄弟们去把他们家给包围了。” “去吧。”燕相马摆了摆手,说道:“斯文一点儿,要有格调。” “少爷,绑架也要有格调?” “废话。你有没有看过《楚留香传奇》,楚留香虽然是个小盗,但是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偷东西的?在做案之前先给主人留一张纸条: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做小偷做到这种境界,就是被偷了都心甘情愿。” “少爷,我们也要写张纸条送过去?” 燕相马又想抽他的脑袋,但是李大路跑得太远他抽不着。 “你这个白痴,你送给纸条过去,说我要绑你们的儿子了你们把儿子准备好-----等着人家报官把你包围啊?” “------” ----- ----- 黑衣黑帽,整个人都被黑袍包裹。 他的身上还向外冒着一股子黑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大烟囱似的。 乌鸦! 杀手乌鸦! 李牧羊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认识这个男人的脸。 崔小心兽面亭受袭,就是这个家伙假扮侍者行凶。 上一次他被赶跑了,没想到这一次他却把狙击目标选定在自己身上。 李牧羊紧张之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牧羊,这是谁啊?”罗琦出声问道。 第一反应还以为是李牧羊的朋友,但是瞬间想到李牧羊根本就没有朋友。于是罗琦像是母鸡护崽地冲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李牧羊的前面,喝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李岩在厨房里面洗碗,听到外面的动静,整个人就从厨房窗户跳了出来。 顺手在墙角抽出了他平时练功的长枪,走过去把老婆和儿子给挡在后面。 “阁下何人?有何贵干?”李岩沉声问道。“我们是普通人家,和你无怨无仇,我想阁下是找错人了吧?” “我没有找错人。”乌鸦面无表情地盯着李牧羊,说道:“有人出钱要我杀了他。” “谁?”李牧羊惊诧不已,急忙解释着说道:“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怎么会有人出钱来杀我呢?” “我。”乌鸦说道。“我给了自己一块金币,让我自己把你杀掉。” “-------”李牧羊觉得外面的人实在太不要脸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能够干得出来?要是按照他这种说法,我每天给自己一块金币,然后让自己称赞自己是个英俊少年----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李岩暗中蓄气,手里的长枪嗡嗡作响。看起来就像是活过来一般,在李岩的手里抖动个不停。 “天王枪?你是天都陆家的人?” “我不是陆家的人。”李岩否认着说道。“我只是孩子的父亲。想要动他,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哥-----”李思念背着书包下楼,看到院子里的这一幕也实在吓坏了,急忙喊道:“哥哥,你没事吧?” 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李牧羊前面,小脸凶狠地盯着杀手乌鸦,说道:“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已经报官了,你赶紧离开-----” “现在算是一家人到齐了吧?”乌鸦看着李牧羊一家人,出声问道。 然后,他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其它人的命没有人买,不然我就可以全部都杀了。” “------” 李牧羊眼里红光闪烁,声音冷酷的没有任何情感,说道:“你最好立即离开,上一次我可以阻挡你,这一次我仍然可以阻挡你----- “那可不行。我耗费了精力把你给找出来,又特意选择在你今天文试的时间给你送来一份惊喜----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离开呢?”乌鸦摇头拒绝。 “我同学很快就会过来接我一起去学校。如果你不走的话,就会像上一次一样被人重伤----他们可一直都在找你。”李牧羊虽然不清楚更多的内幕,但是想来崔小心遇袭事件一定惊动了无数人的敏感神经。那些人定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杀手在江南城继续作恶筹备下一次的刺杀。 乌鸦的表情微凝,看来李牧羊的话戳中了他的敏感点。他确实顾忌那位帝国明月身边的护卫,那个宁心海实力深不可测,他还真没有信心从他手上逃离。 倘若当真如李牧羊所说,他的同学正在接他上学的路上,那么留给自己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乌鸦咧嘴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吧----放心,我的动作很快,不会耽搁太多的时间。” 说着,他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不见,一团黑雾朝着李牧羊所站的位置扑了过来。 李思念动了。 谁也没有想到,最先做出反击的竟然是看起来娇滴滴白嫩嫩的小萌妹李思念。 她把背上的书包一甩,书包朝那团黑影砸去。 然后她一拳轰出。 啪啪啪---- 无数拳影在空中闪烁。 后面的拳印推动着前面的拳印,然后那一长排拳印连接在一起,化作一股汹涌无匹的力道朝着黑影轰去。 破拳! 《破体术》的第一招,以拳之力,引自然之力。拳印相叠,以力破力。 砰---- 黑雾被击散,变成一朵朵细碎的黑云向四周飞散。 乌鸦的身体倒飞原地,满脸惊骇地看着气喘吁吁胸脯起伏不定的李思念。 “这是破拳?你竟然会使《破体术》的破拳?”乌鸦声音嘶哑,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思念,说道:“紫阳道人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师父。”李思念声音清脆地答道。她想既然这个坏蛋知道自己的师父,那就证明自己的师父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如果能够用师父的名头把他给吓跑就再好不过了。 “原来是紫阳老道的徒弟,今天还真是失礼了。”乌鸦冷冷说道:“不过,你只学到这么一点儿皮毛,怕是没办法挡我杀人吧?小姑娘,我劝你最好让开,不然的话,紫阳老道就要痛失爱徒了----” “休想伤我哥哥。”李思念寸步不让,态度坚决地说道:“你敢杀他,我就要杀你。” “小姑娘,你杀过人吗?”乌鸦大笑。“杀人是一桩艺术,不是张嘴说说就可以做到的----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声音都在颤抖?” “总会有第一次。”李思念说道。“杀他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你死了很多人会拍手称快------你想被那些敌视你的人嘲笑吗?” “你在威胁我?” “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ps:月底了,有票票的都送给老柳啊,毕竟老柳都已经那么老了。鞠躬!) 第三十一章、人形肉垫! 第三十一章、人形肉垫! 庭院深深,李岩罗琦刚刚来到江南城买来这处保护隐私的高墙大院现在成了和外界隔离的天然屏障。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仍然是一个安静平和的清晨,但是对于李家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噩梦。 杀手袭击,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谁能够想到,原本一无是处的少年竟然招惹来乌鸦这种级别的杀手袭击----而且用得是自己的右手给了左手一块金币买命这么荒诞的理由? 遇到危险的时候,李思念总是会第一时间冲到李牧羊的前面。 在她的心里,李牧羊是单薄虚弱的,是和小时候一样需要她来保护和照顾的。 “谈一个交易?”乌鸦看着对面故作镇定的小女孩儿,有种极其荒诞的感觉。“小姑娘,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想要和一个杀手谈交易?如果杀手也能够随便和人谈交易的话----那还称得上是杀手吗?” “我给你《破体术》。”李思念声音清脆地说道。 刚才她使出那一拳的时候,这个杀手表现出很是震惊地模样。 她记得他的表情,所以她可以断定,师父教她的这套功夫很可能大有来头。 李思念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还相当的镇定。 要是别的小女生遭遇这样的事情,早就躲在父母的身后哭喊个不停或者直接瘫倒在地上了。 可是,李思念却代替了父母哥哥在和一个杀手做交易。 “思念-----”李岩急声喊道。他知道那个黄袍道士对李思念是多么的宠爱,也知道那个黄袍道士在临走之时确实将一本颜色泛黄的古书送给了李思念,并且再三嘱咐让她好好保管切莫丢失或者被外界所知。 现在女儿却要拿她去做交换,那不是违背了当时赠书之人的一番心意吗? 可是,女儿要用这份秘笈去交换的是自己儿子的命,阻止的话却又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来的。 李思念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杀手乌鸦,却对自己的父亲解释着说道:“父亲,我谨记师父的教诲,但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到时候我自然会向师父解释。如有责罚,我来承担。” 看到乌鸦沉默不语,一番不为所动的模样,李思念还想再努力一下,说道:“你要杀的人是我哥哥一人而已,但是你看看他的情况-----体弱多病,身体漆黑。刚刚出生就被雷电劈过,直到现在大脑还昏昏沉沉,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这样的一个废物当真值得你亲自当手来杀吗?如果被你们同行所知道的话,岂不是白白惹人笑话?” “富豪政要、帝国将军、妇孺儿童、千金小姐----只要有人愿意出钱,我们无人不可杀。至于说他是不是废物-----”乌鸦瞥了李牧羊一眼,嘴角浮现一抹冷洌的笑意,说道:“小姑娘,恐怕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身后保护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吧?” 李思念当然不知道李牧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她更确定她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体弱宅男。 “根本就没有人要来买我哥哥的命,对不对?” “他坏了我的好事,我必须要杀他。” “放过我哥,我给你《破体术》。至于你自己右手给左手一块金币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乌鸦确实对《破体术》很动心,《破体术》是道家秘笈,是级别极高的法宝。除了道尊和云游在外的七大真人,恐怕其它人根本就没有资格随手就送出这种东西。 而紫阳真人就是道教的七大真人之一,多年以前就听说实力进入枯荣境。一念生,一念死。乌鸦不敢招惹紫阳老道士,但是欺负他的一个徒弟的胆子还是有的。 他要杀的人是李牧羊,又不是他的徒弟李思念。 “杀了你之后,我也照样能够得到《破体术》。”乌鸦冷笑出声。 “杀了我你什么也得不到。”李思念说道。“《破体术》在我的脑海里。” “你在耍我?”乌鸦的脸色变得阴厉起来。他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很智慧,而且很油滑。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做生意谈判都如此娴熟?现在他们谈得可是杀人的买卖。难道这种事情学校里也教吗?那样的话,他当年毕业的杀手学校的业务必然要受到巨大的冲击。 帝国经济不景气,各行各样的竞争加剧。就是杀人的买卖都一样。 乌鸦很为自己的母校担忧,当年进学校的时候学校门口写着‘今日我以学校为荣,明日学校以为我耻’的千年古训。他牢记于心,并且一心想要闯出名气让学校为自己取得的卓越杀人成绩而引以为耻。 “唯愿学校坚挺,不要轻易倒闭。”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我希望你尽快给出答复,不然的话,等到小心姐姐来了,你怕是什么也得不到了。我给你《破体术》,你就当今天没有来过,如何?” 乌鸦冷冷地盯着李牧羊,说道:“李牧羊,你当真要让一个女孩子替你出头吗?” 李牧羊拍拍妹妹的肩膀,声音沙哑地说道:“思念,让我来----” “哥-----”李思念尖声叫道:“你不要逞强。你的身体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他这是故意用话来诱你出去,然后一击必杀。你不要听他的,就站在我的身后。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要和他拼命-----” “思念-----” “闭嘴。” “------” “真是懦弱无能的男人。”乌鸦撇了撇嘴。 “我的儿子,轮不到别人来说长道短。”李岩闷哼出声,这个平时话语极少的男人手持长枪冲了过来。 做为家里的长辈,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人,他有责任也有义务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妻儿子女挡风遮雨。 一枪刺出,风雷隐动。 乌鸦站在原地不动,冷笑着道:“陆家天王枪威名赫赫,败强敌无数,被称之为西风第一枪----可惜你只不过是学到了一点点皮毛而已。” 嚓---- 乌鸦的手从黑袍里面伸了出来。 长枪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主动送进了乌鸦的手心里。 “你连风雷都引动不了,就想用这样的天王枪来伤我?陆家的七岁孩童都要比你强上百倍吧?”乌鸦伸手抓着长枪,语带嘲讽地说道。“看来你也不过就是陆家的一个门人走狗----” 乌鸦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有趣,有趣,随意找到的一户普通人家来寻仇,竟然和帝国陆家有关系----” 李岩脸色紫红,拼命地催动真气抵抗,想要把长枪从乌鸦的手里抢夺过来。 可惜,正如乌鸦所说的那样,他的天王枪只不过是学到了一些皮毛而已,甚至就连陆家的那些娃娃都打不过----作为一个下人奴仆,怎么可能有机会接受真正的天王枪精妙奥义? 这些皮毛也是在给小姐公孙瑜面前做司机的时候,看到陆家陆清明在院子里练习而记在心里暗自琢磨。 “你想要抢回去?”乌鸦笑了笑,握住长枪的那只手猛地向前一抬,就把李岩连人带枪给举到了半空中。 “放开我父亲。”李牧羊愤怒之极,大声吼着朝着杀手乌鸦奔了过去。 “终于像是个男人了----给你。” 杀手乌鸦手指头轻轻一弹,李岩的身体就重重地朝着李牧羊砸了过去。 “哥哥小心-----”李思念一边奔跑一边提醒。 她清楚乌鸦的实力,不要小看那一推之力,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把李牧羊那瘦弱的骨骼给砸得粉碎。 李牧羊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他的身体高高地跳起,然后一把把李岩巨大的身体给抱在怀里。 他们俩人的身体在空中翻滚倒飞,然后朝着墙壁砸了过去。 “牧羊-----”李岩心里急坏了。 他知道儿子的身体不好,如果把他的身体垫在后面,任由自己庞大的体格撞压上去的话,怕是儿子小命不保。 虽然人在空中,李岩还想强行换位。 他抓着李牧羊的身体,想要把他给扯到前面,让自己的身体靠向墙壁,给儿子做一个人肉垫子。 没扯动。 李牧羊从背后紧紧地抱着父亲的身体,就像是抱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牧羊-------”李岩还想再次用力。 哐------ 李牧羊的身体砸在了青石垒起的厚重墙壁上面,而李岩的身体又重重地砸在了李牧羊的胸腔前面。 尘土飞扬,墙上草木飞落。 在李牧羊身体砸到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凹槽。 咔嚓咔嚓------ 连成一体的青石墙壁,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细密裂缝。 “牧羊--------”罗琦悲呼一声,朝着李牧羊撞倒的方向冲了过去。 “哥哥--------”李思念也转移攻击方向想要去查看李牧羊的情况。 李岩眼睛血红,热泪盈眶。 他保持着落地时的姿态不敢动弹,更不敢转身。 他怕自己一转身,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已经被压成肉饼的模样。 第三十二章、一刀斩中! 第三十二章、一刀斩中! 咔嚓咔嚓------- 青石破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好像整面墙都要被推倒一般。 这还只是借力打力,借助人体的力量来推动墙壁。倘若是乌鸦自己出手,怕是一拳就能够把这院墙给推倒崩塌。 “牧羊,你怎么样牧羊----李岩,你是个死人啊?你快让开看看儿子啊-------” “哥哥,你没事吧----李牧羊,你快说句话啊-------” “爸-------”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牧羊拍拍父亲的肩膀,说道:“麻烦让让。” 李岩满脸惊喜,飞快地转身看了过去,说道:“牧羊,你没事?你-----一点儿事都没有?” “我没事。”李牧羊摇头,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和后背,说道:“只是擦破了皮而已。” “怎么会只擦破一点儿皮呢?”李思念的眼睛眨了眨。就算是以她打小就练习《破体术》的体魄,经受刚才那么一撞怕是也要断两根骨头。 但是,李牧羊的身体实在太差,就是稍微重一些的东西都搬不起来,他硬生生地把父亲接下,又承受了乌鸦那一推之力------- 墙壁都撞出凹洞了,石头都出现裂缝,他竟然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难道他的骨头比石头还坚硬?”李思念在心里想道。 当然,她知道这不可能。李牧羊又没有练习过筋骨,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本事? “牧羊,快让我看看--------”罗琦急忙把李牧羊拉扯过来,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的。她不放心李牧羊的身体,担心他为了逞强故意说没事。 “妈,我真的没事。”李牧羊解释着说道。 “看看。”乌鸦冷笑着说道:“你们好好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石头裂了他都没事儿,你们还觉得他只是一个体弱多病一无是处的废物?” 李岩从地上捡起长枪,一言不发,再次朝着乌鸦冲了过去。 他不在乎他的儿子怎么样,他只在乎现在有人想要伤害他的儿子。 奔跑如山,枪声嗡鸣。 枪尖有银色的闪电闪烁,但是瞬间又消失不见。 他的真气没办法招引来风雷。 “这一枪马马虎虎-------”乌鸦笑着说道:“可惜还远远不够。” 说话的时候,他那一直藏在黑袍里面的手再次伸了出来。 和上次一样,长枪的枪尖再一次落在了他的手心。 枪声嗡鸣停止,枪杆里面蕴涵的力道也如泥沉大海。 他伸手握住枪杆,然后猛地朝着远处甩了过去。 李岩想要脱手放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那枪杆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他的身体再一次倒飞了出去。 扑通------- 李岩跌倒在院子角落那一排盆栽里面,压倒花枝树苗无数。 “呕--------” 只觉得咽喉发甜,然后张嘴吐出大口的鲜血。 “李岩-------”罗琦头上的发钗掉了,披头散发地朝着丈夫摔倒的位置扑了过去。 李牧羊和李思念兄妹俩也大为着急,一起跟着向李岩跑了过去。 “我没事------”李岩还想坚持着爬起来。“我再挡他一次,你们趁机逃跑-----思念,带着妈妈和哥哥逃跑。” “爸------”李思念满脸泪水地哭喊着说道:“我不走,我来拦他------” “快走。”李岩嘶声吼道。 “爸-----” “想走?”乌鸦哈哈大笑,说道:“很抱歉,怕是今天你们谁也别想逃跑。” 身上的黑袍无风鼓起,身体再次化作一大团的黑雾。黑色的雾气弥漫,很快就把整个小院都给笼罩其中。 更奇诡的是,那些黑雾凝而不散,它们就像是一道围障把院子给包裹起来,风吹不进,雨淋不透,没有丝毫的外泄。 不仅仅如此,黑色的雾气里面传来飞鸟拍打翅膀的声音。 霹雳啪啦,声音喧嚣。 肉眼难以视物,但是耳朵能够听到那些飞鸟成群结队的朝着李牧羊一家汹涌扑来。 这样的阵仗是李思念没有经历过的,她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 刚才乌鸦朝着她们冲来,她知道一拳朝着目标轰去。 但是现在除了那个杀手向自己冲来,还有大团大团莫名其妙出来的黑鸟。 而且她的双眼被迷雾所惑,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她就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了。 “混蛋。” 李思念娇喝一声,再次一拳轰出。 砰------ 黑雾被打散一块,但是这次攻击到的却不是乌鸦的本体。而是那些飞冲而来的黑鸟。 李思念年纪不大,练习《破体术》也是奔着强身健体的目的而去。 虽然不能说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但是和那些真正的习武修道者所付出的努力和吃的苦头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第一拳还力道十足,第二拳就已经有点儿难以维继。 想要打出第三拳的时候,却发现手臂轻飘飘的,原来前两拳就已经把她的身体给掏空了。 “呼-------”一阵黑风吹过,李思念只觉得呼吸急促,脑袋昏昏沉沉的,然后眼睛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思念-----妈------”李牧羊惨声喊道。 李牧羊和父母站在一起,在黑暗里他的眼睛也难以视物,但是他能够听到身边有砰砰地倒地声音。 第一声响是李思念的倒地声音,因为那是李思念刚才站立的位置。第二声响是李牧羊的身边,那是母亲罗琦刚才站立的位置。 “爸------”李牧羊再次出声喊道。 “牧羊,雾里有毒------”李岩的话还没有说完,也一头栽倒在地上。 “爸------”李牧羊朝着李思念扑倒的位置奔过去,他担心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面杀手会伤害他的妹妹。 “咦?”乌鸦惊呼出声。他惊奇地发现,在他的‘暗黑迷障’里面,竟然还有人能够坚持不倒。而且那个人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当然,他已经知道他一点儿也不普通了。 “你竟然没事?”乌鸦遗憾地说道:“看来只能多耗费一些时间了。” 妹妹晕倒在地,父母生死不如。 这是李牧羊身边最亲的亲人,是他的人生,是他的全部。 如果没有他们的话,他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他早就死了,或者被人当成废物丢弃在垃圾堆里,成为一个乞丐或者流民。 可是,现在却有人想要夺走他们的性命。 虽然杀手说他的目标只有自己一人,可是,谁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儿?谁知道他会不会失手杀人? 杀手的人品也能信,帝国还设置绞刑做什么? “你该死。”李牧羊眼睛死死地盯着乌鸦所在的位置,他彻底地被激怒了。“你该死。” 嗖----- 那道黑影朝着李牧羊冲了过去,李牧羊只觉得一股子大力排山倒海而来,胸口一甜,人便倒飞出去。 哐------- 他的身体摔在门口的台阶上面,只听’咔啪’一声脆响,整个脊背都要摔断了似的。 李牧羊咬了咬牙,双手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一次朝着那团黑雾冲了过去。 他看不到杀手乌鸦的位置,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他在哪里。 他多么希望自己再次拥有那样的能力,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一拳把他给轰飞。 哐------- 李牧羊的身体再一次倒飞而出,这一次直接砸进了厅堂里面去。 “如果你还想隐瞒实力的话,那我就只能成全你了。”乌鸦的声音在黑雾里面传来。 他心里也满是疑惑,明明看起来是一个普通少年,就算放出气机刻意试探,也不会有任何的气机反应或者试图反击。 他就像是他们说的那般,他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的普通少年。 可是,兽面亭那天是怎么回事儿? 他被这个混蛋家伙一拳轰飞又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不是他让自己受伤倒地,怎么会遭遇崔家那位高手的‘万家生佛’? 乌鸦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右手的手心握着一把造型古朴把柄处雕刻着一条吐着蛇芯的短剑。 短剑闪闪发光,就像是那条蛇的身体在无限的拉长。 乌鸦的身体在原地消失,然后一团黑烟在李牧羊的身前炸开,那把光剑朝着李牧羊的脖颈处划了过去。 樱花斩! 一刀斩中,身首异处。 李牧羊的嘴角鲜血淋漓,就连鼻子里也有血水不停地流敞出来。 他的眼睛红光弥漫,手背上那片鳞片闪闪发光,然后就像是实质一般的在手背上面凸现出来。 生死一线,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畏惧。 他的眼里只有愤怒,以及愤怒难以发泄的杀伐。 他那只长着鳞片的手握成拳头,古铜色的拳头膨胀变大,光芒闪烁。 轰------- 李牧羊一拳轰出。 朝着那条青色的长蛇,朝着那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宝剑,朝着那一记无坚不摧的樱花折轰过去。 咔------- 青色光剑砍在了李牧羊的拳头上面,拳头并没有和手臂分离,反而是青色光剑的光芒瞬间炸灭,然后从蛇头处呛地一声断裂开来。 剑刃难以承受那巨大无匹的劲气,瞬间变成无数的青色碎片。 每一片碎片都是一道明亮的镜子,照出乌鸦那惊恐诧异的表情。 无数片镜子分散四处飞散,乌鸦的恐惧也跟着四处飞散。 第三十三章、食尸血鸦! 第三十三章、食尸血鸦! 乌鸦的身体在空中飘荡,就像是一只折了翅膀的伤鸟。 他挥动着黑袍想要保持姿态平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咔嚓---- 乌鸦的身体重重地跌落,脊背压在坚硬地青石墙面上。 即便他已经使用了‘浪打千帆’来推动自己的身体,想要让他的身体避免直接触礁----可惜,李牧羊那一拳实在是太猛也实在是太重,根本就不是他的海浪力量可以抗衡的。 脊背撕裂般的疼痛,骨头好像也断了两根。 乌鸦的实力虽然远胜于李牧羊,甚至在李牧羊没有爆发的状态下他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他摁死。但是李牧羊的身体之强悍,皮肉之结实,以及自我的修复能力却不是他们这样的武者可以相抗衡的。 呼吸急促,持剑的右手一阵阵地抽搐,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就像是随时都要跳出胸腔一般。 咽喉咸甜,强行想要忍住那股子即将喷涌而出的气血。 但是,越是忍耐也就越发的难受,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也越是强烈。 噗----- 他的嘴巴张开,还是当着李牧羊的面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赶紧抬头看了过去,发现面前黑雾弥漫,根本就难以视物,这才放下心来:李牧羊看不到他此时的狼狈状态。 又想到李牧羊可以听到他吐血的声音,他的心里不由得又有些着急起来。 狙击一个普通人尚且还不能得手,杀手学院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以自己为耻把自己的成功案例收进教材让他成为无数后辈学习和膜拜的对象啊? 乌鸦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学院派的杀手,他的骨子里是有着崇高的理想和追求的。 “把他杀了。”乌鸦在心里想道:“把他杀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就不存在了。自己的受伤,自己的吐血----包括右手给左手一块金币的事情。全都像是阳光下的白雪,瞬间就化作一滩谁也辨别不出模样的冰水。” “你终于现形了?”乌鸦盯着在迷雾里喘着粗气地李牧羊说道。他能够看到李牧羊的位置,他能够看到他的面部表情,那是一张狰狞暴戾的表情,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表情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男子的脸上----正如他实在难以想象在兽面亭的时候他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接下自己的樱花落。“现在的状态才是你的真实面目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到李牧羊被鲜血包裹的红色瞳孔,乌鸦不由得问出了一个让他困惑已久的问题:“你是怪物?” “你该死。”李牧羊一步步地朝着乌鸦走了过去。 乌鸦突然间有了压迫感。 他感觉到了危险。 杀手的直觉是很灵敏的,他从李牧羊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刚才的李牧羊一拳轰碎了他的‘灵蛇剑’,虽然说灵蛇剑还上不了百晓生兵器谱,却也是西风大陆享有盛名的兵器。那把灵蛇剑是他杀掉一个用剑高手时从他手上抢来的,却没想到今日毁在一个无名无姓的小辈手里。 实在是可恨之极! 乌鸦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渍,然后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杀掉我吗?”乌鸦冷笑不已。“愚蠢之极。” 乌鸦伸出双手,大量的黑烟从他的身体散发出来。 他的左手捏成繁琐的‘三羊拱角’印结,右手在空中频繁的挥动点刺。 一道红光闪烁的大门凭空出现在院子里,大门的边框燃烧着火红色的火焰,就像是刚刚从地狱里面拉出来的一般。 大批量的黑色乌鸦扑打着翅膀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沉默又凶狠。 “让你尝尝食尸血鸦的厉害。”乌鸦满脸得意地说道。“他们会吸干你身上的每一滴血,吃掉你身上的每一块肉。就连你的骨头也不会放过------等到血鸦过后,你会凭空在这个世界消失。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原本乌鸦并没有想过使用这样的大杀招,因为它太消耗自己的真气和元神。而且这种阴暗之物也不能随时召唤,每一次都要把它们喂饱才行。 倘若它们冲出来之后却得不到任何食物,它们就会将召唤之人当作食物和目标。前一秒钟的帮手瞬间变成让自己难以招架的杀人狂魔,这是任何主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乌鸦是这些血鸦的伺主,最开始驯养的时候确实需要以自己的鲜血来喂养他们。 上次在兽面亭他也把它们召唤出来,当时为的就是把李牧羊和崔家那位小姐一起当作食物投喂给它们。 但是突然间出现的‘万家生佛’属于佛宗大光明术,是这些污秽之物的天然克星。如果不是这些血鸦被那万家生佛给全部焚化,怕是那家兽面亭没有几个人能够生存下来。 食尸血鸦们张开利爪,伸出尖嘴,铺天盖地地朝着李牧羊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还有一些朝着李思念和李牧羊父母躺倒的地方飞去,它们在那里看到了猎物。 李牧羊就像是没有听到乌鸦的话似的,他的眼睛血红,大步地往前冲锋。 在他看到那些黑色的乌鸦竟然想要阻挡自己的来路时,李牧羊再次一拳轰了出去。 啪-------- 密密麻麻的乌鸦被他一拳打飞,打散。无数只乌鸦就像是无数只黑色的弹珠一般四处飞弹然后撞击在墙上门上滚落在地。 看到有几只血鸦要去撕咬自己的妹妹,李牧羊目呲尽裂,一拳轰了过去。 咔嚓----- 那几只血鸦触碰到李牧羊的霸道拳劲,纷纷爆体而亡四分五裂。 黑色的血水在天空中飞溅,就像是在这个小院里降落了一阵黑色的雨滴。 李牧羊蹲下身体,从地上抱起妹妹的身体,然后朝着父亲母亲躺倒的位置走过去。 他把他们放在一起,然后自己挺直脊背挡在他们的前面。 只要有自己在,谁也别想伤害他们。 只要自己还活着,谁也别想伤害他们。 正像刚才他们这样守护着自己。 食尸血鸦们被一拳打散,很快又再次汇集在一起。它们喜欢集群攻击。 在乌鸦的指印操控下,它们睁着血红的眼睛,再一次朝着李牧羊冲了过去。 无论如何,它们都要将李牧羊给撕裂成碎片,然后一口口地吞咽进肚子里。 砰------ 李牧羊一拳轰了过去。 那些血鸦被打散,然后再次聚集。 砰----- 李牧羊再次一拳轰了过去。 血鸦死伤很多,但是有更多的血鸦被它从那虚空之门里面召唤出来。 血鸦的数量越来越多,几乎快要把整幢小院给填满。 这也是乌鸦在杀人之前先在这院子里面布下暗黑迷障的原因。如果没有这个法阵屏蔽与外界的联系,怕是这边发生的事情已经惊动半座江南城。 砰------- 砰------- 砰------ 李牧羊一拳又一拳的挥出去,就像是永远不知道疲倦似的。 被他一拳打爆或者打死的血鸦不计其数,他的脚下流敞着大量的黑血,地面上堆积着大量的鸟尸。 李牧羊成了一个专业的杀鸟机器! 李牧羊的表现很出色,出色到让他感觉到恐惧。 但是,因为这恐惧,反而调动起了乌鸦心里的凶残之性。 他一定要将李牧羊毁灭,李牧羊表现的越是厉害,他越是要用最残酷的手段把这个厉害的家伙毁灭。 杀死一个普通人和杀死一个天才的成就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努力杀吧,加油杀吧-------”乌鸦在心里想道:“我有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食尸血鸦,只要我的真气还能够维持虚空之门不被关闭,就能够源源不断地召唤出血鸦来为我服务-------等到你精疲力尽之时,就是我一击必杀之时。” “人又不是高山不是大河,怎么会不知道疲倦呢?” 乌鸦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在他看来很快就会出现的机会。 李牧羊不耐烦了! 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杀戮。 这些愚蠢的鸟类,这些肮脏的东西,竟然敢来挑战自己------即便自己轻易就能够把它们杀死,可是李牧羊仍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不是这样的! 战斗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应该用更加凶猛更加霸道的方式,他想快速地解决掉这场让他很是不满意的战斗。 戾气暴涨,李牧羊手背上的鳞片变成了雪白的白色,然后就像是一颗晶莹透明地钻石似的镶嵌在了他的皮肉里面。 李牧羊再次出拳打散一波血鸦的冲击之时,瞪着血红的眼睛瞄向了乌鸦所在的位置。 乌鸦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他快速地变幻手印,然后天空中的所有血鸦都朝着他本体所在的位置围拢过去。 乌鸦和那些食尸血鸦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散发出阴毒之气的巨型怪物。 那只怪物朝着李牧羊移动,行走无声,却又惊心动魄。 “你们这些渺小的飞虫。”李牧羊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嘴角鲜血淋漓。他的声音嘶哑、苍桑、却又威严霸气。“都去死吧。” 李牧羊右手握拳,然后一拳挥出。 那些血鸦感觉到了危险,扑闪着翅膀想要逃离。 乌鸦也感觉到了危险,调转身形想要钻进虚空之门。 可惜,有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将他们的身体束缚,让他们根本就动弹不得。 砰------- 有电光闪烁,如惊雷响起,黑色的巨型怪物就像是一面脆弱的墙壁轰然倒地。 第三十四章、已经死了! 第三十四章、已经死了! 一拳破苍穹! 院子里白光闪烁,黑暗的世界瞬间被颠覆成白昼。 暗黑迷障被破解,黑色的雾气四处飞散。 有清风吹来,有明亮的阳光照了进来。 李牧羊可以看到青石墙角上的裂缝,可以看到门板上的血迹,可以看到被毁灭的园圃,还有躺倒在身后的父亲母亲和妹妹。 他能够听到外面的车水马龙声音,还有人在高声地吆喝着冰糖葫芦---- 就像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眼前有了色彩,耳朵里听到了生机。 死里逃生的幸运让人感觉到格外的幸福。 那些被李牧羊一拳轰飞的血鸦感觉到了危险,扑扑扑地拍打着翅膀朝着虚空之门逃逸。 更多的血鸦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在乌鸦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虚空之门消失关闭。 乌鸦受伤太重,体内的真气已经难以支撑虚空之门的存在。 那些难以逃离地血鸦惊慌失措,在院子里更加急促地转圈飞翔,然后朝着躺倒在地上的乌鸦钻去---- 只有那里才能够感受到熟悉的暗黑气息。 它们不喜欢白天,不喜欢光线。如果再不逃跑的话,很快就会被越来越厉害的烈日给烤化烧焦。 他们可不想变成一只只皮焦肉嫩的烤鸦! 乌鸦的身体再一次撞在院墙的石壁上,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呕血。 他的内肺受伤严重,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些食尸血鸦朝着他飞了过去,他的表情惊恐,瞳孔圆睁,想要抬手把它们驱逐。 可惜,他的手臂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 “李牧羊,救我-----李牧羊,快救我,帮我把他们赶走------”乌鸦大声地向李牧羊求救。 李牧羊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只血鸦扑了过去,在乌鸦的脸上撕扯下来一块肉来。 “啊------”乌鸦痛呼出声,喊道:“李牧羊,杀了我。快杀了我。” 李牧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没有听到乌鸦的惨呼似的。 看到有同伴得嘴,其它的血鸦更加疯狂。 它们扑向乌鸦的脸上,胸口,手臂,大腿等各个部位,伸出利爪,张开尖嘴,一块块地撕扯皮肉吃。 “啊啊啊-----”乌鸦痛不欲生,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想要赶走血鸦。 可是,当他翻滚过来的时候,就把脊背露了出来。那些血鸦很有经验,爪子连抓几下,就把他背上的衣服给撕扯地稀烂,然后用那细长的尖嘴去扯背上的皮肉。 “李牧羊,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乌鸦的嘴里第一次有了悔恨之意! 这真是矛盾的感觉啊,在他养伤完毕后,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报复碍事的李牧羊。但是这一刻,他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没有跳进这个小院,没有找到李牧羊报复。 “你该死。”李牧羊狠声说道。 他恨极了这个杀手,自然不会救他或者杀他。 他更希望那些食尸乌鸦把他的皮肉给一块块地扯下来,把他体内的鲜血给喝干。让他连骨头都剩不下一块,正如他刚才威胁自己所说的那样。 每一样酷刑都要让他亲自品尝。 “李牧羊,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乌鸦厉声嘶吼。如果不搞清楚这个问题他死不瞑目。 李牧羊冷笑,一步步朝着乌鸦走了过来。 那些血鸦怕极了李牧羊,看到他过来赶紧扑闪着翅膀飞走。 李牧羊居高临下地看着乌鸦,出声问道:“你很想知道吗?” “告诉我。”乌鸦眼神哀求地看着李牧羊,说道:“李牧羊,快告诉我。不然我死也不甘心。” 杀手榜上的著名杀手,却被一个无名少年给击败。这样的结果----不,这样的耻辱实在让他难以承受。 “我是-----” “是什么?”乌鸦问道。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李牧羊笑容冷酷,满脸带血地说道:“你越是想知道,我就越是不会告诉你。我要你带着遗憾去死,我要让你死不甘心-----” “李牧羊-----”乌鸦睁大眼睛,瞳孔里面都要渗出血来。 他没想到这个少年这么狠,没想到他的心肠这么毒。 这小子难道也是他们学院出来的?即便是杀手学院那种冷酷无情的地方,这样的心性也能够成为佼佼者,是可以让学校以他为耻的‘杀手之王’。 李牧羊转过身去,朝着父母妹妹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要看看他们的情况,看看他们的身体有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李牧羊刚刚转身离开,那些在院子里四处飞窜的血鸦们再次朝着乌鸦扑了过去。 一只血鸦要去啄食乌鸦的眼睛,乌鸦赶紧伸手去挡。 于是便有无数只血鸦落在他的手臂上面,手臂上的皮肉瞬间就被它们大口撕扯下来吞食掉。 乌鸦伸出鲜血淋淋的手臂想去赶走血鸦,那些血鸦又去吃他的脸,吃他的下巴---- “嚓------” 一只血鸦趁他不备,一口啄走了他的一只眼球。 “啊----啊-----” 乌鸦的挣扎越发的无力,乌鸦的反抗越发的微弱。 乌鸦瞬间被血鸦群淹没。 等到那些血鸦扑动着翅膀一哄而散,杀手乌鸦已经消失了踪迹。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就连骨头都没有留下。 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 啪----- 院门的门杆被人用钩子钩开。 一个声音憨厚的男人低声说道:“少爷,门被撬开了。我这兄弟以前可是江南城有名的偷儿,整个江南城就没有他进不了的门-----” “我家的锁他也能开?”少爷出声问道。 “那是当然----”憨厚的声音有片刻的停顿,说道:“不可能的。少爷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大门大户,不仅仅有铁将军把守,还有星空级的高手来镇守。就他那样的废物也想进少爷家?怕是三千里外就已经被发现一巴掌给拍死了------” “整个江南城有多少里?李大路你说话动动脑子行不行?拍马屁也是需要智商的。”少爷非常不满地说道。 “是是是。少爷说得对。以后我好好努力,好好提高。一定拍出让少爷满意的马屁----来,少爷,您先请。” 说话的时候,院门被人给推开。 燕相马摇着扇子进门,左脚才刚刚跨进来,就和李牧羊血红色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李牧羊?” 燕相马转身过去,一扇子抽打在李大路的脑袋上,破口大骂着道:“你这个废物,你不是说你那兄弟开门撬锁神不知鬼不觉吗?你看看院子里----” 燕相马的话停顿住了,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道。 “关门。”燕相马说道。 “是,少爷-----” 李大路带着一群小弟跟在燕相马的屁股后面进门,然后准备把大门给关上。 “出去。”燕相马说道。 “是,少爷----少爷,让谁出去?” “你们都出去。”燕相马说道。 “少爷,还是让我们跟着你吧,这院子有些邪门----”李大路察觉到了危险,率先一大步跑到燕相马的身体前面,满脸警惕地盯着李牧羊。 “滚出去。”燕相马再次说道。 “是是是,我们这就出去----”李大路弯腰退开,又把门给拉开,带着一群小弟狼狈地逃出院子。 燕相马看着李牧羊,李牧羊也盯着燕相马。 “原本我是想来绑架你的来着。”燕相马说道。 李牧羊不回答,只是眼神凶狠地盯着燕相马。 戾气难消,热血难息。 他不知道燕相马的来意,甚至不清楚燕相马和刚才那个杀手的关系-----倘若那个杀手是燕相马派来的,那他就准备今天把这一群人全都留下来,大家不死不休。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燕相马‘啪’地一声把打龙脊给收了起来,说道:“你想干什么?” “你来做什么?”李牧羊寒声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是要来绑架你来着----”燕相马无比坦白地说道。 “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李牧羊眼神冷洌,一步步地朝着燕相马走过去。 “喂,李牧羊,你不要乱来啊,大家有话好好说,你不要动手动脚的----”看到李牧羊血红血红的眼睛,燕相马开始变得心虚起来,说道:“你不会是想绑架我吧?” “你该死-----”李牧羊说道。“你们全都该死-----” 凡是想要伤害他家人的坏人都该死! “我们怎么就该死了?我不就是想绑架你一下吗?这怎么就该死了?”燕相马觉得自己很委屈。“嗯,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别人来绑架你?” 他的视线扫向李牧羊背后的那些血迹和遍地的血鸦尸体,表情骇然,惊呼着说道:“乌鸦来过?” “来过。”李牧羊盯着燕相马的眼睛,想要探究他和乌鸦的关系。 “人呢?”燕相马嚓地一声把扇子给振开,凝神戒备,一幅随时要和人拼命的架势。对付乌鸦这样的高手,无论多么重视都不为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胆敢袭击我燕家亲人,那就准备付出惨重的代价----乌鸦,不要躲躲藏藏地做缩头乌龟,出来受死吧。” “已经死了。”李牧羊说道。 “------” (ps:月底了,有票票的同学都丢给老柳哈!么么哒------有兴趣了解更多信息的朋友请关注老柳的微信公众平台:liuxiahui28。) 第三十五章、不可相信! 第三十五章、不可相信! 李牧羊面容冷峻,脊背挺直。 眼睛血红,带着一股子随时都有可能择人而噬的阴狠。 他身上的衣服沾染着血迹,脸上还有着一拳轰飞血鸦残留下来的血渍肉渣。 这是一个杀气腾腾的李牧羊,也是燕相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李牧羊。 当然,燕相马也不过只是和李牧羊见了一面而已。 第一次见到的李牧羊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也绝对不遭人讨厌。 亲热地有些过份了一些,却又有着让人绝对不会生出厌烦之心的笑脸。 即便他使出手指头掰青金石玩这一招等于是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但是看在他请自己吃冰冻西瓜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甚至在母亲询问他有没有来处理李牧羊这个问题人物的时候,他还有意识地替他隐瞒,隐瞒了他实力强悍这一事实----虽然那样做最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 可是,在他看来,李牧羊不是一个坏人。 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些想要靠追逐小心表妹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目的地小白脸。 李牧羊没有做小白脸的资格。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被他干净利落地就处理掉了。 他知道李牧羊刻意隐藏了实力,但是却没想到李牧羊拥有着这么强悍的实力。 神州大地,将武者的修为分为空谷、高山、闲云、枯荣、星空、神游、屠龙七大境界。每一境界又有上品、中品、下品三种实力阶段。 按照这个等级的实力划分,乌鸦至少属于闲云上品,远远高于他的高山境中品。倘若是他独自面对乌鸦,怕是只有逃命的份。即便是面对小心表妹身边的‘心佛’宁心海也有着足够的自保能力。倘若宁心海不能够小心应对,说不得还被乌鸦给讨到了便宜。 可是,面前这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李牧羊----老师眼中的差等生,学生们眼里的废物,他竟然以一已之力将乌鸦给屠杀了? 燕相马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眼神警惕地看着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李牧羊,说道:“你杀了他?” “是的。”李牧羊说道。“我杀了他。因为他要杀我。” 李牧羊倒是不在乎乌鸦有没有想要杀自己,毕竟,这场灾难也是因为自己招引而至。 他最在乎的是乌鸦差点儿杀掉了他最亲近的家人,他的父亲母亲还有最可爱的妹妹李思念。 他是一个废物,别人都是这么说的,他自己内心深处也是认可这一点儿的。 但是,他的家人的生命要远远重于自己的。 那是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守护的逆鳞。 他可以死,反正是烂命一条。 但是,他的父母不能死,他的妹妹不能死。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后悔杀掉了乌鸦。他很庆幸自己能够做到这些。 “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李牧羊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燕相马心中波澜壮阔,看向李牧羊的眼神越发的惊心。他实在难以相信,面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竟然杀死了帝国杀手榜排名前二十的杀手。 难道乌鸦没有使用他擅长的樱花斩? 难道乌鸦没有施展他恐怖的暗黑迷障? 难道他没有召唤出那些血鸦宠物----看起来是召唤过的,地上大量的血鸦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牧羊觉得这个男人的废话真多,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他被他的乌鸦吃掉了。” “血鸦噬主?”燕相马大惊,说道:“血鸦之所以会噬主,那是因为它们被召唤出来之后却无肉可食无血可饮,而它们的主人又处于极端虚弱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血鸦这种至邪至恶之物,原本就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说法。乌鸦被它们吞食,那就证明当时的它连反抗余力都没有----他败在你的手上?” 李牧羊便不说话了。 这不是废话吗? 你面前站着的除了自己这个大活人,还有谁能够帮助自己做这件事情? 燕相马也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轻轻摇晃着扇子,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道给扇走,看着李牧羊说道:“乌鸦是帝国杀手榜上的名杀手,也是被各行省通缉的要犯----就是我们江南城也布下了天罗地网,势必要把他捉拿归案的。既然他死在你的手上,那么你就帮了我们江南省的大忙-----崔家燕家以及小心表妹也是要欠下你一个人情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李牧羊看着燕相马,声音极其不耐烦地问道。 他走到父母妹妹躺倒的位置,伸手扣着他们的脉搏一一测验。 李牧羊从来没有学过医,他倒是被老道当作样本给妹妹李思念学医做过标本。 但是,有些东西就像是无师自通似的,他知道人类的正常脉博是多少数,他能够准确地勘测到这个人是否健康。 幸运的是,父母妹妹都只是暂时的昏迷,并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看到李牧羊眼神里的担忧,燕相马心里的紧张也松懈许多。 他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家人的关爱是发自内心的。 “你不考试了?”燕相马说道。 李牧羊表情一僵,脸色变得更加难堪起来。 对无数学子来说,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对李牧羊来说,今天是一个将要决定他未来人生走向的日子。 他已经和崔小心约好了,他们要一起去西风大学的未名湖畔看日出。 可是,现在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了,他却还没有出门考试----怕是现在第一场考试已经开始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 放弃? 他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他和崔小心的约定,他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将就此成空。 可是,如果他现在冲过去考试的话,他的家人怎么办?他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父亲母亲和妹妹李思念怎么办?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人生而就放弃了对他们的安全考虑。那样的话,他还算是一个孝敬的儿子一个体贴的哥哥吗? “你去吧。”燕相马看出李牧羊的犹豫,沉声说道。 李牧羊眼神犀利地看着他,却并不接话。 “你相信我吗?”燕相马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了一抹笑容,和蔼可亲地出声问道。 “不相信。”李牧羊无比坦白地说道。 第三十六章、我心太软! 第三十六章、我心太软!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李牧羊自然是不相信燕相马的,正如燕相马不相信李牧羊一个人就可以干掉乌鸦一般。 李牧羊知道燕相马对自己没有好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让天鹅的家属怎么想? 所以,在燕相马问他相不相信自己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相信’。 燕相马又羞又怒,堂堂地燕家大少爷几时被人这么羞辱拒绝过? 燕相马撇了撇嘴,满脸嘲讽地说道:“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看到你左右为难,所以才好心提出解决方案,为了成全你的考试----既然你不愿意领情,那就当作我没说过吧。” 他扫了一眼李牧羊身边躺倒的罗琦李岩以及李思念三人,说道:“你就好好守在他们身边吧。至于今天的考试----考不考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对不对?” 李牧羊沉吟片刻,眼神审视地在燕相马的脸上身上扫来扫去,终于开口问道:“你真的愿意------帮我照看我的家人?” “现在不愿意了。”燕相马傲娇无比地说道。本大少爷又不是谁家的奴仆,凭什么要给你照顾家人啊? 李牧羊再次沉默了一阵子,看着燕相马说道:“我真的很想参加这次考试,你不知道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燕相马悠哉悠哉地摇着扇子。求我啊,求我啊。求我说不定我就会答应了呢。 “你刚才说崔家燕家欠下我一个人情?”李牧羊声音嘶哑地说道。 燕相马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刚刚说过的话是没办法当面抵赖的,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是这么说过。” “那么,能不能-----你现在还我这个人情?”李牧羊满脸真诚地看着燕相马,说道:“看在我帮了你们崔家燕家的份上,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只需要照顾一会儿,我考试完毕就立即回来。” “李牧羊-----”燕相马很想生气,却又不知道这气从何来。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谈判方式啊? “你不答应?” “我不是不答应-----”燕相马说道。“只是-----” “难道击杀乌鸦这样的功劳还换不回来这样的一个小小的要求?” “------好吧。”燕相马声音苦涩地说道。 李牧羊抱着李思念回到厅堂,又把母亲罗琦也抱了进来。 当他去抱父亲李岩的时候,李岩已经睁开眼睛有了知觉。只是身体受伤严重,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恢复力气。 “牧羊,你没事吧?”李岩急声问道。 “爸,我没事----”李牧羊咧嘴想笑,但是满脸鲜血的他笑起来仿若地狱修罗。 “你妈,还有思念---她们都没事?” “爸,你不要担心,她们都没事----”李牧羊指了指躺在旁边不远处的母亲罗琦和妹妹李思念,说道:“她们只是被毒雾迷惑,很快就可以清醒过来。” “没事就好。”李岩这才放下心来,眼眶发红地看着李牧羊,说道:“是我无能,让你们受苦了。” “爸,我们都没事。一家人平安就好。” “嗯。平安就好。”李岩拍拍李牧羊的肩膀,突然间醒悟过来,急忙说道:“牧羊,今天是你文试的日子----快去考试啊,可千万不能耽搁了。” “爸,我准备-----” “现在怕是已经开始考试了,不得多话,立即赶去。” “可是你们-----” “我已醒来,不会有事。”李岩知道儿子对文试的看重,更是把他这一个多月没日没夜的勤奋努力看在眼里,说道:“牧羊,可别耽搁了啊。不然的话,等到你妈醒来,会把她急坏了的。你不知道她对你这次考试有多在意。” “爸,我已经拜托-----”李牧羊看了站在厅堂四处张望的燕相马一眼,说道:“我已经拜托相马表哥帮忙照看,他是小心的表哥。我考试完毕就会回来。” “家里没事,你快去吧。”李岩连连催促。 李牧羊拔腿就要朝外面走去,燕相马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不妨先去洗个脸换一身干净衣服,不然的话,以你现在的模样怕是很难跨进考院的大门-----” 李牧羊心想也是,以他现在的状态跑到学校,别人不会以为他是来考试的,只会当作是来寻滋闹事的。 李牧羊大步跑到楼上,冲进房间洗了把脸,又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才冲到院子里捡起之前丢掉的书包,拉开院门朝着外面跑去。 门口的李大路等人看到提着书包冲出来的李牧羊,第一反应就是把他给拦下。 他们还记得自家少爷今天的任务,就是提防这小子突然间冲到考院去考试----反正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把他套进麻袋里面绑走吧。 “放他走吧。”在李大路正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燕相马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发布了新的命令。 “少爷----”李大路满脸疑惑地看着燕相马。 “反正他也考不上。”燕相马不喜欢李大路的这种质疑眼神,很不客气地回应着说道。 “是是是,少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李大路挥手让人把路让开。 李牧羊感激地看了燕相马一眼,提着书包风一般地朝着考院的方向奔跑。 燕相马看着李牧羊的背影轻轻叹息,说道:“现在越是努力,以后越是失望----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努力的方向不能错误啊。” “是是是,少爷说得是-----” 啪---- 李大路的脑袋上挨了一记铁扇。 燕相马带着一群小弟回到院子,说道:“把院子收拾干净,我怕脏,不希望有任何痕迹。” “是,少爷。”李大路一挥手,他带来的那群黑衣小弟就立即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起来。血鸦的尸体被拾起埋葬,鲜血被冲洗擦拭。就连那院墙上的血滴都被他们给打扫地干干净净。 “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你们明白吗?”燕相马扫视四周,声音冰冷地说道。“倘若有人敢泄露一个字出去,就等着让你的家人在野兽林里面给你自己收尸骨吧。” “少爷,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把这功劳给拦下来?”李大路眼神精亮,一脸笑意地问道。 “功劳?”我们要这功劳何用?”燕相马表情阴厉地说道。“但是,这份功劳也不能加在李牧羊的头上。” “那是,可不能让他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乌鸦是重要通缉犯,城主府悬赏的金币都有三千枚。这可是一大笔收入。” “白痴。”燕相马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是为了钱才抢他这份功劳的吗?你这猪脑袋也不好好想想,倘若这份功劳放到李牧羊的头上,其它人会怎么想?李牧羊到底是什么人,怕是有无数人想要来探个究竟吧?还有,杀手公会的人,以及乌鸦背后的雇主---他们会让李牧羊好过?只要让他们知道是李牧羊杀了乌鸦,怕是他们一家都要遭遇更大的危险。” “明白了。”李大路一脸了然地模样。“可是少爷,我们不是要绑架这个家伙吗?你怎么处处都在维护照顾他啊?” 燕相马呆滞良久,轻轻叹息着说道:“我就是心太软。” “------” 燕相马回到厅堂,看着仍然昏睡不醒的李思念和罗琦。 李大路站在燕相马身后,看到燕相马#眼神注视的方向,立即心神电转,满脸讨好地说道:“少爷,这小妞还真是漂亮啊,要是少爷喜欢----” 啪---- 李大路的脑袋上挨了一记。 李大路知道自己拍马屁拍错了,又赶紧改口说道:“当然,我们家少爷阅尽春色,自然不会被这等凡花俗粉所吸引-----” 啪---- 李大路的脑袋上又挨了一记。 李大路快哭了,说道:“少爷,这姑娘到底是漂亮还是不漂亮?你给说句明白话吧?” “嘘------”燕相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不许唐突佳人。” “-------” 李岩靠在椅子一角,满脸愤怒地盯着这两个口没遮拦的混蛋。 他的一只拳头握得紧紧的,另外一只手里抓着一个刚刚从桌子上取来的茶杯,倘若那个眼神放浪的登徒子胆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他手里的茶杯就会精准地砸中他的脑袋。 ------ ------ 李牧羊冲到考院的时候,考院已经大门紧闭并且派遣有专人把守。 无数的学生家长安静沉默地守护在外门,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里面的考试。 李牧羊把手里的入场证递了过去,对守在门口的两名门卫说道:“我是考生,因为一些事情耽搁来晚了,请让我进去。” “已经过了进入考场时间,任何人不许进去。你回去吧。”门卫眼神鄙夷地看着李牧羊,说道:“这么重要的考试都会迟到,你这样的学生进入考场也考不出什么好成绩,这个时候进去只会影响其它考生的答题----走吧,下场提前过来。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 “第一门重要科目缺考,就算是后面门门功课都考满分,怕是也考不上太好的学校了吧?我劝你还是早早放弃吧----”另外一名门卫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怎么说话呢?”李牧羊的身后,一个尖锐地声音传了过来。 第三十七章、汤药排毒! 第三十七章、汤药排毒! 一波三折! 准备出门遇到乌鸦,解决乌鸦遇到相马。好不容易跑到考院门口,却又被这两个门卫给拦截下来不让进去----- 李牧羊觉得自己的命很苦,这上辈子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啊?一路走来磕磕碰碰的几乎要把人给折腾死。 李牧羊正想哀求那两名门卫让自己进去时,却听到身后一声厉喝:“你怎么说话呢?” 李牧羊转身,就看到一身素衣表情严肃的赵明珠正快步朝着自己走来。 赵明珠风风火火的走到李牧羊面前,眼神凛冽的盯着他,说道:“李牧羊,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时间观念?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文试的日子,是千军万马过独马桥的日子,是决定你未来人生中的一道分水岭------你却在考试的第一天迟到,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赵老师-----”李牧羊的拳头握紧,脸色变得难堪起来。他经历的事情没办法向别人解释,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的心里没有怨气。 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不愿意错过。在他察觉自己可以不用每天昏昏沉沉地睡觉,在他发现自己能够学习进去一些东西时,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他比谁都要拼命。他天没亮就起床读书,他做题做到夜里三更。除了一日三餐和短暂的睡眠,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复习学习。 可是,在赵明珠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不愿意对自己人生负责的差等生吗? 当你竭尽全力,当你耗费心思的取得了一点点成绩,但是那些人却只不过是轻蔑地瞥了一眼说‘不过如此’,这比大冬天被人浇了一桶冷水要让人难受多了。 彻骨生寒! “李牧羊-----”赵明珠捋了捋耳际的发丝,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学生。自从上次他收拾书包离开后,赵明珠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她看不懂这个学生了,这和她之前所了解的信息有很大的出入。“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我也知道你足够努力-----你的母亲去学校找过我,她说了你每天用多少的时间去学习。我承认,因为你以前的懒散和课堂睡觉的习惯让我心里对你有偏见。但是这一次,请务必考好----去让我们惊掉双眼,去让认识你的每一个人都对你刮目相看。” “赵老师-----”李牧羊的拳头松开,身体肌肉缓和,满脸诧异和感激地看向赵明珠。他没想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赵明珠,更没想到赵明珠会赶过来和他说了这样一番话。 他的心软软的,他的身体暧洋洋的,这种被人肯定的感觉----真得很幸福。 赵明珠转身看向那两个门卫,说道:“把门打开,让考生进去。” “不行,我们有规定,这个时间点不能放人进去-----” 赵明珠从口袋里摸出一本黑色证件,对着那两个门卫说道:“我是江南城文试典礼院的成员,我要向典礼院控诉你们俩人故意刁难学生,影响学生考试情绪,恶意毁灭学生未来-----” “我们哪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你们难道还要否认吗?我刚才听到你们对这名学生进行挖苦打击,你们嘲讽他考不上好的学校,你们劝他要早日放弃-----” 两个门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瘦高个更加机灵一些,赶紧跑过去解锁开门,笑呵呵地说道:“先让孩子进去考试吧,咱们这边的误会可以慢慢沟通,但是考试时间可不等人啊,可不敢再耽搁学生的宝贵时间-----” 赵明珠看了李牧羊一眼,示意他赶紧进去。 李牧羊对着赵明珠深深鞠躬,说道:“赵老师,谢谢你。” 赵明珠摆了摆手,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位同学是您的学生吧?”瘦高个门卫满脸讨好地说道:“一看就是好学生,一定能够金榜题名考出好成绩。” 赵明珠抬头看向李牧羊跑远的身影,说道:“每一个刻苦努力不愿放弃的学生都是好学生。” 李牧羊跑到考场的时候,很多学生已经答题过半。 监考老师看着他的时候眉头挑了挑看起来很不满意,仍然从讲台上抽出试卷递给了李牧羊。 李牧羊对着监考老师微笑致意,然后轻步走向自己的考桌。 李牧羊把试卷摊开,却并没有立即答题。 他一边打开笔盒收拾稿纸和毛笔砚台,一边平息自己激荡的心情。 如果不是那次经历,怕是他现在对这场考试没有一点点的期待。 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来应付这场考试呢? 就算是进来了,也不过是领着试卷然后大睡一场而已。 可是,今天的李牧羊和以前不一样了。 即便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即使他只有别人一半的考试时间,但是,已经比以前强大了太多太多----- 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李牧羊。 李牧羊提起笔,认认真真地在姓名栏写下自己的名字:李牧羊。 ------ ------ 李思念一觉醒来时,看到一个男人的眼神就像是火焰一般的看向自己。 李思念吓了一大跳,对着这个陌生男人出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姑娘,你醒了?这里是你家,我是燕相马-----”燕相马笑呵呵地说道。他招了招手,说道:“快把我给姑娘准备的解毒汤给送过来。你遭了毒障,就算现在苏醒过来,怕是身体里面还有残毒未解----需要用解毒汤把身体里面的毒素催一催排除干净才行。” “好咧。”李大路答应一声,亲自从厨房端来一碗药汤出来。 李大路端着药汤朝着李思念走过去,看着李思念说道:“姑娘,请喝汤。” 燕相马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李大路赶紧转身,说道:“少爷,你身体不舒服?不会是也中了那烟障之毒吧?” 说着,就端着那药汤走了过来,说道:“少爷,你先把这碗汤给喝了,可不能毒坏了身体----” 燕相马心里暗自决定,回头就把这个白痴给装进麻袋送进野兽林。 燕相马狠狠地剜了李大路一眼,把扇子收进袖子里,从托盘上取下那碗药汤,说道:“姑娘行动不便,就由我来代劳喂你喝汤吧-----” “走开。”李岩和李思念同时喝道。 李岩对着李思念吆喝,说道:“思念,不要喝他们的汤药。” 李思念看到远处斜躺的父亲,急声问道:“爸,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我妈呢----我妈也没事吧?“ “我没事,你妈也没事----不要喝他的汤。”李岩再次出声嘱咐。“此人来路不明。” “爸,我知道。”李思念满脸警惕地盯着燕相马,一幅你别隐藏了我知道你就是个坏人的可爱模样。 “我已经再三解释过了,我是江南城城主燕伯来之子燕相马,是崔小心的表哥,是李牧羊的-----生死兄弟。李牧羊在这种危急时刻把你们托付给我,那是对我的极度信任。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放心地把你们交给我自己却跑去考试呢?”燕相马看着李思念一脸认真地解释着说道。 “哼------”李思念冷哼出声,伸手握了握拳头。还好,体力在一点点的恢复。她赶紧用师父教给她的运气之法来调解气息,加快恢复的过程。倘若这个流氓胆敢动手动脚,她就一记破拳轰过去----- “你们中的是乌鸦的迷障之毒,必须要用汤药把身体里面的毒素排除干净不可,不然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我确实是为了你们的身体着想,对你们没有任何不良企图。你们要相信我,放心地把这些汤药喝下----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们起誓,这里面绝对没有添加毒药**之类的东西。我燕相马是江南城的五好青年,绝对干不出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 “你的人格?我连你人都不认识,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人格?” “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智慧,真是让相马大为钦佩-----”燕相马端起碗里的汤药,说道:“既然姑娘不相信在下的为人,那么就让相马给你们做一个表率。” 说着,仰头就把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给喝进了肚子里。 燕相马把空碗亮给李岩和李思念看,说道:“两位请看,汤药已然入肚,相马并无任何----” 咕嘟---- 燕相马的肚子传来响亮的声音。 燕相马转身看向李大路,说道:“我让你们熬的是解毒汤药吧?” “少爷,熬得正是解毒汤药。” “那我的肚子怎么觉得----有点儿不舒服?” 李大路咧嘴笑了起来,说道:“少爷不要惊慌,这正是汤药起了效果----它正在给少爷排毒呢。” “排毒?” “是啊。”李大路笑着回道:“是强力排毒。只需要排空身体里面的粪便就可以了-----少爷,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象不太好看。” “茅厕在哪里?”燕相马咬牙切齿地问道。 “------” 第三十八章、都怪星座! 第三十八章、都怪星座! 陈晋是老资格的监考老师了,考试中途迟到入场的学生也没有少见。那样的学生大多数家境殷实背景深厚,但是不学无术,属于混吃等死那一种类型。 他们在家人的哀求或者逼迫下进入考场,然后接了一份试卷熬到每一场考试的结束。 对那些学生来说考试是一场煎熬,对陈晋来说看那些学生考试也是一场煎熬。 他就想不明白了,既然答不了题,何必跑来浪费时间呢? 难道他们还幻想着自己突然间智海大开或者出题老师脑袋秀逗尽出一些简单幼稚到让他们那样的智商也可以轻易回答的问题吗? 在陈晋的眼里,李牧羊就属于那样自暴自弃却又不得不来的学生。 果然,他接了试卷走到座位上去之后就开始发呆。 “嗯,他开始把玩笔墨了----和以前的那些学生一模一样-----” “转毛笔----嘿嘿,最好别在笔杆里面藏什么小抄,那样我可不会和你客气-----” “哟,开始答题了-----” ----- 很快的,陈晋脸上的嘲讽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因为他发现了一桩奇怪的事情,自从李牧羊坐下来开始答题之后手臂就没有停过。 他没有像其它的考生那般东张西望,更不会假装答题其实笔尖虚动眼神却一直在瞟向自己寻找抄袭机会。 偶尔抬头,那是他在舒展筋骨。 就算是笔头停顿,看起来也是一幅冥思苦想的模样。 他确实是在答题,而且解答的很流畅。 陈晋对这个学生充满了好奇,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吗? 他准备亲自去探个究竟,看看自己是不是之前对他存在什么误解。 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看起来那么明显,陈晋先从教室的右边开始巡视。看到监考老师下来,所有学生都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又努力地表现出一幅我没有抄袭地正义凛然模样。 陈晋从右边绕到左边,然后在李牧羊的身后脚步微停。 “嗯,字写得不错,题目已经做了不少----” 这是李牧羊给予陈晋的第一反应。 很快的,他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李牧羊没有错误,他所做的每一道题目都是正确的。 至少他认真地帮他检查过之后,没有发现任何错误。每一道问题都回答完美。 不是背下标准答案的完美,而是实实在在的领悟,然后加以整理归纳的解答。 陈晋大吃一惊,能够做到这一点,就像是庖丁解牛一般对付每一道问题,这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怎么会迟到呢?”陈晋对李牧羊好感大升,心里不无疑惑地想道。“好学生怎么也会迟到?希望时间还来得及吧。” “嗯----怎么回事儿?”陈晋看到李牧羊停笔了。 他沿着他的笔锋看过去,题目其实并不难,只是出得有些生僻,题意很有混淆效果。 “这样的问题怎么回答不出来?”陈晋心里觉得有些可惜。“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应该能够找到规律----” “咦,这小子竟然放弃了----他竟然直接跳到下一个题目开始解答。真是个没有耐心的家伙,不过他的这种做法是正确的,毕竟,他到来的太晚了,和其它的学生相比较,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陈晋微微叹息,然后朝着讲台走去。 走了几步,他又忍不住倒退了回来。 陈晋站在李牧羊的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他跳过的那道题,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李牧羊抬头看了过去,陈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牧羊想了想后,瞬间了然,再次将问题看了一遍,然后满脸惊喜地把答案给写了上去。 陈晋举步离开,在心里暗骂自己的逾规行为:“该死的处女座。” 幸运的是,李牧羊并没有遇到太多的困难。 当他把最后一道大题解答完毕的时候,交卷铃声恰好响起。 他没有任何的检查时间。 不过崔小心已经和他说过,只要是他能够回答出来的,差不多都是标准答案----因为他学习时间少,要么不知道,知道的都是正确答案。那些有诱导性的问题反而难不倒他。 李牧羊再次检查了一番姓名以及其它的一些身份信息,然后坐在原地等到监考官收集试卷。 陈晋走到李牧羊身边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收走试卷就走到了下一位。 李牧羊走出教室的时候,各个考场的学生全都聚集在考院的大院子里。 “李牧羊-----”身穿一身白色长裙,长发上面屹立着一枚蜻蜓发簪的崔小心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身后,声音甜美地说道:“考得怎么样啊?” “我觉得还行,所有的题目全都回答完了。”李牧羊对着崔小心点了点头,说道:“来得晚了,所以没时间检查。希望不要错得太多。” “来得晚了?”崔小心冰雪聪明,瞬间就从李牧羊的话语中听出破绽,说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李牧羊摇头。他不想告诉崔小心杀手乌鸦改变目标跑到自己家去寻仇的事情,那样的话只会让她替自己担心。反正问题已经解决了,何必增添别人的烦恼? 崔小心看出李牧羊眼神里的忧虑,知道他正在为什么事情感到担心。但是李牧羊不说她也不好问得太仔细,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不要和我客气-----” “我不会和你客气的。”李牧羊笑着点头。 “嗯。那么,请继续加油吧。”崔小心对着李牧羊举了举拳头,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你也是。”李牧羊笑着说道。“知道你很厉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难得倒你----所以,我们就在未名湖畔相见吧。” “一定会的。”崔小心声音坚定地说道。 休息了半个时辰,第二场考试就再次开始了。 李牧羊和崔小心不是同一个考场,他们互相鼓励后再一次分开,为了自己的人生而战。 ------- -------- 两门功课考完,李牧羊没有理会任何人,大步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奔跑而去。 崔小心提前交卷,原本想拉着李牧羊一起在考场附近吃午饭呢,很多同学中午都不回家,就是在考场附近吃一些好的。 她坐在考院角落的烟箩树下面看小说,看到李牧羊从考场出来,正准备出声喊他名字的时候,却发现李牧羊目不斜视直接就跑远了。 崔小心眼神疑惑,合起书本朝着外面走去。 宁心海出现在崔小心的身后,恭敬地说道:“小姐,车在前面,我们是要回去吗?” “回去吧。”崔小心出声说道。 “好的,小姐。”宁心海答应着说道。 车子走了很远,崔小心仍然想着李牧羊那种担忧却又有所隐藏的眼睛。 “宁叔----”崔小心突然间出声说道:“去户部巷吧。” “好的,小姐。”宁心海面无表情,吩咐马夫调转方向。 李牧羊推开院门就朝着厅堂跑去,看到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坐在那儿**不止的燕相马吓了一大跳,说道:“又有杀手袭击?” 如果不是杀手袭来的话,他离开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燕相马,那个用一把扇子嚓嚓嚓地就把青金桌面切割成块的燕相马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比杀手袭击要恐怖多了----”燕相马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喝了一碗药。” 李牧羊径直走到李思念面前,伸手握了握她的经脉,问道:“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李思念笑嘻嘻地看着燕相马,说道:“这个白痴,自个儿喝了一碗泄药-----” “我解释过多少遍了,那不是泄药,是解药-----”燕相马都快要抓狂了。他看着李牧羊说道:“你来评评理,他们中了烟障之毒,我好心让人煲了一包药给他们解毒,结果他们怀疑我别有居心,有可能在汤药里面下毒害人------我燕相马是那样的人吗?为了向他们证明我没有下药,所以我就把那碗药给喝了----” 李牧羊检查过父母的身体情况后,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脸上也难得的露出舒心的笑容。 即便是在考试的时候,他也一直担心父母妹妹的安危。现在考试结束,家人健康。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李牧羊走到燕相马身边,看着他声嘶力竭解释的模样,说道:“然后你就被毒倒了?” “我说了,这不是毒药,这是泄药----这是为了排毒。排毒你懂不懂?”燕相马原本以为李牧羊会明白他的意思呢,没想到李牧羊也怀疑自己在汤药里面下毒。 燕相马现在是欲哭无泪啊,早知道如此,何必要自寻苦吃搞出这么一出吃力不讨好的烂戏呢? 第三十九章、狼心狗肺! 第三十九章、狼心狗肺! “我相信你。”李牧羊说道。 燕相马虽然言行浮夸,但是心中自有城府。 这是李牧羊对他的认知。 而且,通过上次李牧羊和他的接触,这个人不算是个坏人,至少现在看起来表现的不够坏----不然的话,第一次见面就不会在那样亲密友善的情况下收场了。 以他城主府大少爷的身份,什么样的高手请不到?什么样的事情干不出来? 李牧羊是表现出了一招手掰青金石,但这绝对不是唬退燕相马的真正原因。李牧羊不知道真正地高手是什么样,但是他清楚,崔小心身边的那个可以释放出太阳之光的家伙就远远不是自己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也是李牧羊两难之时愿意相信燕相马把父母家人托付给他照顾的原因,如果李牧羊对他印象恶劣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的家人交到他手上的。他宁愿不去考试,不去西风大学。 “什么?”燕相马愣了一下,看着李牧羊问道:“你说什么?相信我?相信这不是泄药?”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家人。”李牧羊笑着说道。他咧开嘴巴笑了起来,笑容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干净和朝气。和之前眼睛血红戾气弥漫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拜托你照顾他们-----” “你不是拜托,你是要求-----”燕相马没好气地说道。他觉得之前的那次谈判自己表现的不好,明明是自己占据了上风,怎么最后变成了受人胁迫呢?“不过我说得是真的,这确实是泄药------不,这确实是解药,是解毒的。里面有太阳草的成份。”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这种汤药还有吗?” “有。熬了一大锅,除了我们家少爷喝了一大碗,其它的都还在火上热着呢。”李大路补充着说道。 “------”燕相马就无限哀怨地看着李大路,你他妈是祖传补刀小能手啊? “谢谢。”李牧羊对着李大路道谢,然后走进厨房,用饭碗盛了两碗药汤出来,一碗喂给父亲喝掉,另外一碗端给了李思念。 李思念拼命摇头,说道:“我才不喝呢。又黑又苦,还要-----还要拉肚子。” “要喝。”李牧羊无比怜惜地看着她,声音温柔地说道:“你身体里面还有烟障之毒,必须要把它排除出来。不然的话对你身体不好----就算现在不会危及生命,但是谁知道会对内脏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李思念仍然摇头,她最怕吃苦了。 于是,李牧羊就捏着她的鼻子,把那碗药汤给强行灌进她的肚子里。 喝完药后,李思念捂着嘴巴哇哇乱叫,生气地说道:“李牧羊,你讨厌,苦死了苦死了----” 李牧羊把空碗放到一边,说道:“我要是你,我就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思念冰雪聪明,看了燕相马一眼之后,立即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李牧羊摇头轻笑,这个妹妹还真是让他疼到了骨子里。 燕相马看着李思念跑远的背影痴痴发呆,好一阵子后才清醒过来,走到李牧羊身边,问道:“李牧羊,思念是你的妹妹吗?” “是的。”李牧羊点头。看到燕相马满脸期待的模样,他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们不是亲兄妹吧?”燕相马说道。 听到燕相马的这句话,正在喝汤药的李岩差点儿被噎死。 他满脸气愤地盯着燕相马,怒声喝道:“燕相马,你说什么呢?李牧羊和李思念是一母同胞,是亲得不能再亲的亲兄妹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胡说-----” 燕相马笑呵呵地向李岩赔了个不是,说道:“我不是有意要说这种话,就是觉得-----觉得李牧羊和李思念长相差别太大。” 他认真地打量着李牧羊,说道:“可不仅仅是我这么想,要是让他们俩一起走出去-----” “走到哪里都是亲兄妹。”李岩很不客气地打断了燕相马的话。 李牧羊看了燕相马一眼,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父亲不喜欢听到别人怀疑自己和李思念不是亲兄妹这样的话,小的时候他们俩一起上街,当有人听说后面跟着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是他的妹妹时都开始怀疑李思念是不是从外面抱#养回来的-----每当这个时候,父亲的情绪就会变得特别恶劣,倒是母亲更加温婉一些,笑呵呵地和人解释大儿子小时候得了一场病所以身体才如此的不好。 李岩是武人身体,虽然境界不高,但是多年苦练身体素质总是要强于常人。李思念很小就跟着师父练习《破体术》,看起来不是那么努力,可是长期坚持而且她又足够聪慧,也算是小有功底。 倒是罗琦的身体最弱,也是最后一个苏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李牧羊的身影,看着李牧羊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身边,眼眶一红,扑过来抱住李牧羊说道:“牧羊,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那个坏人呢----他跑到哪里去了?你爸和你妹妹呢?他们没事吧?” “妈,他们都没事。”李牧羊抱紧母亲的身体,笑着说道:“爸爸和妹妹也没事,我们家里人都没事。”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罗琦热泪盈眶,紧紧地抱着李牧羊不肯撒手。 经历了生离死别,才更能体会到生命可贵。 李牧羊劝慰好母亲的情绪,又让她也喝了一碗排毒汤药后,总算是把一家人全部安排妥当。 李牧羊走到燕相马身边,一脸感激地说道:“燕大少,这次多谢你帮我照顾家人,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来日若有机会,我必当竭诚相报-----”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燕相马笑呵呵地摆着手,说道:“大家都是年轻人,你又是我小心表妹的同学,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别叫什么燕大少燕大少的,那个称呼是给外面人叫的-----你还和以前一样,叫我表哥就行了。” “好的,表哥------” “对嘛,就应该这样。对了,我上楼去看看思念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吃完药之后怕是得闹一阵子肚子,我这里还有一些道家药丸-----” 燕相马话未说完,就要朝着楼上跑去。 “燕相马,你给我站住-----”李牧羊在身后大声吆喝着说道。 “我就是想去看看-------” “不行。”李牧羊很是蛮横地把燕相马给挡在身前。 “让我站在门口表达一下我的关心总可以吧?” “不行。” “我刚才帮过你-------” “我说过我会报答。” “我就不能先收一点儿利息?” “不能。” “李牧羊你狼心狗肺--------” “燕相马你贪财好色----------” ------------ 崔小心推开大门进院,正是李牧羊和燕相马大眼瞪小眼互相坚持不肯退步的时候。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绽放出一个可爱诱人的弧度,说道:“我这是进了动物园吗?” “-----------” (ps:月底最后一天,拱手求几张月票!这样拉票是不是太矜持了?妈蛋我也想很不要脸的嘶吼起来啊啊啊啊-----) 第四十章、初露峥嵘! 第四十章、初露峥嵘! 因为李牧羊眼里的一抹忧虑,崔小心最终还是决定来李家看看。 相处日久,她了解李牧羊的性格。虽然他看起来整天笑呵呵的,其实心思细腻,而且勇于担当。他总是把妹妹小时候照顾他的事情挂在嘴边,但是他对妹妹的宠爱和包容也是崔小心实实在在能够看到感受到的。 她答应帮助李牧羊补习功课,但是以她的性子其实更愿意在一个清静隐私的茶馆或者其它的什么地方。她不愿意和其它人打交道。 她之所以不排斥李家的人,愿意每天到李家来报道,是因为她喜欢李家的亲情氛围,喜欢看到李思念各种鬼灵精怪地欺负李牧羊,也喜欢看到李牧羊被李思念欺负满脸无奈地看向自己的模样。 李牧羊不愿意麻烦别人,即便是在他救过自己一命之后,仍然对自己为他补习的这点事情感激不已。 或许,在他的人生中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暧暧星光吧。 也正是因为这样,崔小心才更加担心李牧羊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却又不愿意说出来。 文试还没有结束,明天还会有两门重要科目要考试。她不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李牧羊被其它俗事所扰。 如果能够帮忙的话,她愿意伸出双手。 李牧羊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 她能够做到的事情,怕是能够让整个江南城都震惊呢。 “你怎么来了?” 看到崔小心脆生生地站在门口,李牧羊和燕相马异口同声地问道。 崔小心再次眨了眨眼睛,抿嘴轻笑,说道:“你们俩这是心有灵犀呢?” 燕相马狠狠地瞪了李牧羊一眼,跑到崔小心面前说道:“表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中午不回去吃饭?” “表哥能来,我就不能来?”崔小心眼神疑惑地看着燕相马,心想,难道李牧羊的担忧是因为燕相马找事,趁着自己忙于考试故意跑到李家来找麻烦。 她刚才在外面看到燕相马养的那群护卫,如果燕相马是为了让李牧羊疏远自己而来,那么今天自己过来还当真是来对了。 “怎么会呢?”燕相马一脸温和的笑意,说道:“我来得,表妹更来得。我知道表妹和牧羊是很好的同学,同学之间互相走动走动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我读书的时候也有一些很不错的同学。” 崔小心表情愕然,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燕相马,说道:“那么,表哥又是因为什么而来呢?” 崔小心知道姑姑家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更清楚他们对自己来给李牧羊补课的态度。 上次回来,相马表哥还意有所指地说出她来给李牧羊补习的事情,而小姑也明确提出用一些礼物来感激李牧羊的救命恩情-------然后大家就老死不相往来。 富贵之家,哪里愿意和这样的普通人沾染上关系? 当然,他们更怕的是自己对李牧羊生了情愫------这真是一桩非常荒谬的事情。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和学校里面的男生多说了几句话就可以断定自己喜欢上他了吗? 这怎么可能? 可是,燕相马今天是怎么了?他说同学之间应该互相走动----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作伪。 “我来看看李牧羊啊。”燕相马笑呵呵地说道:“表妹上次遇袭,多亏了牧羊同学舍命相救------这份恩情你们崔家和我们燕家都要牢牢记在心里。正好这几天时间比较空闲,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李牧羊------哈哈哈,没想到我和他一见如故,甚是相投。” 崔小心的担忧更甚,看着燕相马的眼睛问道:“表哥-----你没吃错药吧?” o>o< 九颗脑袋上的小嘴全部都张大成为这样。 “那怎么办?据说万灵御玺是有灵性的--------它若是主动跑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就是。听闻只有仙人才能够将其封锁--------现在这神宫里面的仙人都不见踪迹,它在这神宫里面不是无法无天了啊?地位还在咱们开明兽之上?” “以前咱们可是神宫唯一的主人---------” “谁说的,还有那些鸟啊树啊鱼啊---------它们不也是神宫里面的主人嘛---------” ------------ 开明兽想了又想,发现自己确实没办法再次那万灵御玺给封印起来。 既然想不到办法,那就索性不管了。 活了万万年,开明兽对世间诸事都看得比较淡然。 所以,它无视那头顶的千万道金光,而是走到那天池边缘,看着天池中已经完全净化过的血液,出声说道:“少年人啊,遇到我开明兽当真是你的幸运--------倘若不是我的话,怕是你现在已经肉身被毁,神魂被灭了。” “现在,幽冥寒气已去,就让我帮你将血水重注,神魂入体,重新还你一回生命吧。” 说话之时,开明兽的嘴里念念有词。 《枯禅圣抄》! 一颗颗白色的字符落入天池之中,天池中的血水再一次沸腾起来。 不过,这一次的沸腾却不是滚烫的沸腾,而是跳跃着涌向天池中浸泡的李牧羊身体里面钻去。 很快的,天池中的红色血水全部都入了李牧羊的身体,池水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雪白清澈。 开明兽看了看那飞跃在半空之中的透明光球,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看就是很好吃的样子。 不过,它终究还是放下了心里的贪念,嘴里诵起了《星辰无忧诀》,那被封锁起来的透明光球立即朝着李牧羊的头顶天灵盖钻了进去。 光球入体之后,那地上的绿色再一次发芽,满院的桃树再一次开放。池子里面的游鱼再一次游动,就连那墙角的青蛙都呱呱呱的欢叫起来。 万物之灵被李牧羊本身的魂魄挤了出来,万物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呼---------” 李牧羊猛地从那池子之中冲了出来,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种窒息般的感觉几乎要让他死去活来,不,比死去活来还要更加痛苦一些。 “呼哧---------” “呼哧---------” ----------- 李牧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且越来越是激烈。 开明兽吓坏了,后退几步,九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牧羊,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李牧羊出声说道。说话的同时,他仍然在疯狂的呼吸,感觉身体里面实在是太缺少氧气了。 “没事就好。”开明兽乐了,向前几步来到李牧羊面前,一幅邀功的模样,说道:“虽然在治疗过程中经历了许多磨难坎坷,但是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终于将你给救了回来-------你感受一下,身体里面的幽冥气是不是驱逐干净了?” 听到开明兽的提醒,李牧羊立即坐起内视,发现血液里面的幽冥气确实消失不见了,体内那种冰凉刺骨的痛感也完全消失不见了。 李牧羊一脸感激的看着开明兽,出声说道:“谢谢你。倘若不是你出手帮忙的话--------怕是我仍然要承受幽冥之痛。” “不用客气。”开明兽笑嘻嘻的说道,那稚嫩的声音也变得可爱许多。“等你出去,把我为你所做的事情讲给那些说书人听听就好了-------其它的感谢就不需要了。” “好。”李牧羊笑着说道。“我一定会告诉他们的。” 他从池子里面跃了起来,跳起的同时,伸手一招,那挂在桃树枝桠上的黑色长袍就重新披在了李牧羊的身上。 丰神俊郎,目如星光。 长发披散,剑眉飞扬。 体内的幽冥之气尽解,李牧羊的身体瞬间轻松了许多,就连身上一直存在的那股子阴沉抑郁之气也消失不见。 肤色越发白晳,模样越发的俊美。 身穿黑袍的李牧羊站在满院桃树之下,就像是一个刚刚在天池里面沐浴更衣完毕的出世仙人。 开明兽瞪大眼睛满脸激动的看着李牧羊,稚嫩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出声喊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以前的神宫仙人就是这幅模样------那位仙人长得就是这般模样---------” 李牧羊一脸疑惑的看着开明兽,问道:“你见过那位仙人?” “见过。我见过。”开明兽激动的喊道:“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太久了,实在是太久远了。我忘记了神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忘记了我是什么时候入神宫的-------应该是有天地始,就有了神宫,我就在这神宫里面--------那个时候,还是有仙人的。那个仙人就长得和你一般模样。他也喜欢每日在这天池沐浴,我就站在这天池旁边守着他-------”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他的名字来了。对了,他喜欢穿白衣,我总是叫他白衣仙人--------他穿的衣服叫做彩云衣-------彩云衣---------” 开明兽突然间对着天顶喊道:“彩云衣--------彩云衣--------” 嘶啦----------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神宫上空,那大片大片的彩色云彩突然间撕裂出来一块。 那块云彩就像是听到了开明兽的召唤,朝着开明兽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轻飘飘的,美如长虹。 那块彩色的云彩停留在开明兽的上空,欢快的跳跃着,就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好朋友。 “彩云衣,好久不见了---------”开明兽一脸激动的和那块彩云对话。 诡异的是,那彩云仿佛听懂了似的,竟然在空中连续跳跃个不停,同时还幻化成为一张笑脸的图案。 “彩衣云,我真是想念你啊--------白衣仙人去了哪里?我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也好想念他啊-------------” 这一次,彩云衣也没办法回答开明兽的问题了。 它停留在那里,彩色的云彩也变得黯淡下来,就像是正处于伤心状态一般。 “彩云衣,你不要难过-----------”开明兽轻声安慰着说道。 它用虎爪指着李牧羊所站的方向,说道:“从今以后,他便是你新的主人。” 彩云衣朝着李牧羊所站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黯淡下来的色彩再一次变得洁白耀眼,仿若七彩长虹。 它飞快的朝着李牧羊‘扑’了过去,一下子就将李牧羊包裹了起来。 李牧羊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身上的黑袍就掉落在地上,而那块七彩云彩却变成了一套白色的长衫穿在李牧羊的身上。 如白云,如河浪。 如轻纱,如初雪。 那是纯粹的白色,但是那白却不是世间该有的白。 白的发光,有一抹白色的光晕在衣服上面自然流动。 而且,那衣服穿在身上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份量,却又有着极其舒适的安全感。 最让李牧羊满意的是,这衣服裁减合身,还有非常好的修身效果。 如西风帝国比较流行的长袍大袖,但是却又比那长袍大袖更加美观时尚。 开明兽一脸喜悦的模样,说道:“更像了,穿上彩云衣就更像那位白衣仙人了---------它的名字叫做彩云衣,有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颜色可以变幻,它的颜色随着主人心情的变化而变化。倘若主人的心情特别好,那就是七彩的颜色,倘若主人的心境很平静,那就是简单的白色。倘若主人的心情特别不好,那就是纯粹的黑色。” (ps:在微信公众平台liuxiahui28上面发了一张自拍,说了句‘我就不信对着这张英俊的脸你们还能骂得出来’-------好多人选择了报警。) 第六百三十八章、世代为友! 第六百三十八章、世代为友! 李牧羊脸色大变,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心情是什么颜色,我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什么颜色?” “是不是很神奇?” “神奇个鬼啊。”李牧羊生气的说道:“我穿的这身衣服,不就等于是一个心情睛雨表了吗?别人只需要看一眼我身上的衣服颜色,就知道我此时是愤怒还是喜悦,是心情大好还是心情糟糕--------我还有没有隐私?我还能藏住自己的心事吗?” 开明兽转动着自己的九颗小脑袋一脸不解,说道:“为何人类要隐瞒自己的情绪呢?生气的时候就发泄出来,喜悦的时候就欢呼出来---------隐藏起来有什么意义呢?” “人心险恶--------你宅在这昆仑神宫里面太长时日,不理解人族的生活和情感。在人类世界生活,有时候生气的时候要笑逐颜开,心情喜悦的时候也要怒不可竭。外面需要你给出一幅什么样的表情,你就得摆出一幅什么样的表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需要戴上一幅面具。” 李牧羊看了看开明兽的九颗脑袋,说道:“你要是在人类世界生活,那就得配上九幅面具----------生活压力怕是很大。” “原来如此。”开明兽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这样的话,这彩云衣你就没办法使用了?” 李牧羊看着身上的彩云衣,这颜色这么白洁,这式样这么新潮,即能够完美的勾勒出自己的身材,展现出自己的腰线,又让自己看起来风流倜傥,高贵不凡。李牧羊着实不愿意将这身衣服给脱下来。 于是,李牧羊看着开明兽,问道:“能不能让它永远是白色或者黑色?” “可以。”开明兽回答着说道。 “如何做?” “让它开心或者不开心。”开明兽说道:“它开心的时候,衣服就是白色的。它不开心的时候,衣服便是黑色的。” 李牧羊瞪大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想要白色的衣服,就得哄它开心?我想要黑色的衣服,就得想办法让它不开心?” “是这个道理。没毛病。” “------” 正在这时,开明兽突然间高高跃起,嘴里吐出一股蓝色的气剑朝着李牧羊的胸口插了过去。 “该死。” 李牧羊暴喝之下,一拳轰出。 砰----------- 开明兽的身体被一头白色的闪电巨龙给顶飞了出去。 李牧羊这才发现,体内的幽冥气消失殆尽,八根打龙钉全部被拔掉,他那一直不甚流畅的气血融会贯通起来,就连那些被封印起来的龙族劲气和秘笈功法也能够自然流畅的使用出来。 李牧羊觉得自己发力的速度和发力的劲道都和以前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譬如以前一拳能够打出一石之力,现在至少可以打出十石之力。 打龙钉,打龙钉,将龙钉死在那里无法动弹。 这就是打龙钉恐怖又阴毒的地方。 李牧羊感受着身体的异样,心情简直是愉悦极了。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有很多仇敌要杀,他太需要力量的提升了。 可惜,开明兽就很不开心了。 它的身体四蹄朝天的躺倒在花圃的草丛中,满脸痛苦的**着,出声喝道:“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是你先袭击我的。”李牧羊站在天池边沿,冷声说道。 嗖--------- 开明兽的身体弹飞而起,等到落地之时,重新站回到李牧羊的面前。 “我是在帮你。” “帮助我?”李牧羊冷笑。“用气刀突然袭击刺我的胸口,也算是帮我?” “你看看自己的衣服。”开明兽气急败坏的喊道。 李牧羊低头看去,发现身上的彩云衣由原先的长袍款变幻成了战袍款。 仍然是白色的衣服,但是布料更加的坚硬和立体,胸口要害部位竟然出现了白色的甲片。 李牧羊满脸惊诧,说道:“这衣服还能变形?” “是的。”开明兽的九双眼睛同时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当彩云衣遭遇袭击的时候,会自然变幻成为战斗状态---------现在知道我为何突然发动袭击了吧?” “你应该提前和我知会一声,这样就不会出现这样的误会。”李牧羊一脸愧疚,但是责任倒还是对方的责任。”你没事吧?“ “没事。”开明兽出声说道:“这点儿伤害算得了什么?之前你把我拖着暴打,我不是也挺过来了?” 这开明兽还知道记仇呢。 “那个时候我们是敌非友,现在我们是友非敌。关系不一样,所以相处的模式也不一样。”李牧羊轻轻的抚摸着胸口的鳞片,那英姿飒爽的白色战袍立即变成了让人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白色宽袍,出声说道:“我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的。” “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吗?”开明兽高兴的问道。它一个人-------不,一头兽独守护神宫万万年,还真是好久没有交过朋友了。不,就连人都没有见过。 “当然。”李牧羊无比肯定的说道。 他整理衣衫,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然后对着开明兽所在的方向深深鞠躬下去,说道:“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倘若不是你出手相助的话,我仍然要无休止的承受那幽冥寒毒。那样的日子让人生不如死。而且,我心里清楚,在我治疗的过程中,你可以出手杀了我,甚至吞噬掉我的晶魄--------但是,你没有那么做。开明兽一族,不负‘开明’二字。在人族的典籍史册上,必定永远有开明兽一族的威名。我李牧羊对穹顶神明发誓,只要我龙族存在一天,便与开明兽一族世代为友。” 开明兽九双眼睛的眼眶同时湿润,很快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 开明兽一脸感激的模样,声音哽咽的说道:“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杀掉你,吃掉你的晶魄---------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对不起你。我不配与你为友。” 第六百三十九章、破壁而出! 第六百三十九章、破壁而出! “我对不起你,我请求你的原谅。如果你不愿意原谅我也没有关系------但是我知道,我没与你世代为友的资格---------因为我的灵魂太渺小了,我的内心又太黑暗,就像是那些幽冥寒气一样的黑暗----------” 开明兽哭得唏哩哗啦的,李牧羊越是待它好,越是要与它世代为友,它就越是伤心愧疚,觉得自己当时有那种想要将李牧羊杀了吃掉的想法是肮脏罪恶的。 哭着哭着,就主动向李牧羊坦白了自己当时的心境变化。并一个劲儿的向李牧羊道歉请求李牧羊的原谅。 李牧羊听呆了。 他并不是震惊开明兽竟然有过那么邪恶的想法,而是震惊开明兽竟然将自己有过那么邪恶想法的事情当场就说出来,而且还难过成这个模样。 耿直! 这货实在是太耿直了! 这是李牧羊在心里对开明兽的评价。 在面对巨大利益的时候,每个人都会生起将那些利益独占而做出一些违背本心或者道德的事情。我们常常听说父子相残,兄弟阋于墙的故事,便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所引发的恶果。 自己和开明兽非亲非故,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李牧羊让它帮助自己驱逐幽冥气的时候,还存着质疑和防备的心理,也不是没有安排反制后招--------- 和人族的贪婪凶狠相比,开明兽的一点点思想波动,又能够算得了什么呢? 李牧羊伸出手来,开明兽悲伤的冲到了李牧羊的怀里。 李牧羊轻轻的拍打着开明兽的后背,轻声安慰着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有九颗脑袋,我就是想帮你擦擦眼泪都忙不过来。你有那样的想法,我很理解。你能够向我承认错误,我很欣慰。之前我还欺负过你,对不对?就让我们将那些不好的事情一笔勾消,好不好?” “从今以后,我李牧羊和你开明兽就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只要我们活着,我们就世世代代都是好朋友。我知道你不能走出神宫,但是,只要我有机会,就会进入神宫来看望你,好不好?” “好。”开明兽破啼为笑,声音清脆,就像是一个刚刚得到了糖果的稚嫩童子。“我们就世代为友。我开明兽以神宫守护者的身份向你许诺,以后绝对不会再欺骗你,更不会伤害你---------原来你的名字叫做李牧羊?” “是的。”李牧羊笑着点头。“我是人族的李牧羊,也是龙族的李牧羊。” “难怪,你的身份比我还要复杂一些--------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是李牧羊,就是我的亲密好友。” 正在这时,李牧羊身上的彩云衣变成了褐色。 开明兽急忙说道:“彩云衣生气了。它一定觉得我们俩做了好朋友却不愿意带上它。它自己觉得太孤单了。” 李牧羊觉得心累,和一头怪兽做朋友劝慰它不要哭哭啼啼的也就算了,就连一套衣服一朵云彩都要照顾到它的情绪。 不过,李牧羊还是出手抚摸着彩云衣,笑着说道:“彩云衣,从今以后,你也是我亲密无间的好友。我们一起走遍神州,领略山河壮美,人世繁华。我们一路同行,有我在的地方,便有你在。” 彩云衣被治愈,褐色的衣服瞬间就变成了白色。 白的耀眼。 开明兽一脸羡慕的看着彩云衣,说道:“彩云衣,我真是羡慕你啊。其实我也很想出去看看,领略山河壮美,人世繁华,可是我却不能走出去-------神宫再大,再美,再过神秘,可终究也不过是一座冷冰冰的宫殿。一年如此,年年如此,千年万年之后,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到开明兽的心声,李牧羊也变得有些伤感起来,出声安慰着说道:“以后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四处走走----------” “谢谢。”开明兽笑着说道。它并不相信李牧羊能够带它出去走走,因为它清楚,神宫千年万年才现世一次,怕是此次分别,他们就再无相见之期。此次分别,便是永别。 而且,自己只要跨出神宫一步就会变成烟灰消失不见,他又怎么能带自己出去呢? “一定会有办法的。”李牧羊声音坚定的说道。 哐---------- 哐--------- 哐---------- 一声又一声撞击的声音传了过来,整座神宫都摇摇欲坠。 “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牧羊急声问道。 “万灵御玺--------”开明兽脸色惨白,一脸畏惧的模样,说道:“万灵御玺在撞击封锁结界---------倘若任由它撞破结界,所有关卡便瞬间消失,所有人都可不需闯关便能够直入仙家禁地--------神宫怕是要沦陷了。” “万灵御玺---------”李牧羊的表情大惊。 --------------- 密室之中,那金光大作的方型玉石万灵御玺用自己的光华照亮神宫,帮助李牧羊驱逐了体内的幽冥寒气之后,并没有立即沉寂重新归于平静,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这个封锁住它的石窟之中转了几圈之后,突然间就挟裹着千道万道金光朝着石窟大门撞击过去。 哐----------- 石门之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辉,抵抗着那万灵御玺磅礴无匹的巨力。 万灵御玺一击不成,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蓄足了力气再一次朝着那石窟大门撞击过去。 哐------------ 石门之上的金色光辉更甚,石门也仍然纹丝不动。 这石门是被仙人下了禁制,专为封锁万灵御玺而来。万灵御玺想要轻易突破禁制怕是也不甚容易。 两次撞击,仍然没能够将石门撞毁,反而激怒了万灵御玺。 那块方形玉石突然间爆增数十倍,就像是一座巍峨小山似的。 它的身体金光闪闪,一次又一次的朝着那石壁大门撞击而去。 哐----------- 哐------------ 哐------------ ----------- 随着这持续的撞击声音,石门的金色光辉越来越弱,方形玉石自带的光辉却越来越强。天长日久,仙人下的禁制也效力大减。而万灵御玺却是经过万年休憩而变得越来越强。 此消彼涨之下,只见到‘轰隆’一声巨响传来。 石门破开,乱石飞溅。 嗖------------- 万灵御玺发出嗡鸣之声,然后穿过敞开的石门朝着外面急飞而去。 而且,正是朝着李牧羊所在的天池方向飞了过去。 ---------- “真人,这金光从何而来?刚才那撞击声音又为了何事?”一名道门弟子一直侍候在天宝真人身边,出声询问。 天宝真人眉头紧皱,看着这将整座神宫都镶了一层金泊的金光,说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至于这金光从何而来,朝着源头寻找过去便知道了。” “听一位道友说这是仙人现世所呈现的金光--------真人,难道这神宫之内当真有神仙?” “有没有神仙我不清楚。毕竟,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神仙--------速速前行,既然入了这神宫探个究竟便是。” 黑袍蒙面,黑雾缭绕。就算是入了这昆仑神宫,鬼狱的这些恶鬼也不愿改变自己的装扮将头上包裹的厚实面纱给摘取下来。 他们站在长廊的中间,安静的听着那远处传来的剧烈声音。 等到‘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撞击声音也同时停歇。 “师父,撞击声音停止了。”崔见心声音冰冷,小声汇报。 “外界传言昆仑神宫里面有仙人和仙器,仙人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仙器定然是有的----------刚才这撞击声音巨大无比,不是仙兽便是仙器,我们立即朝着声音所在地赶过去。不可让其它势力争先。” 话音未落,便一马当先的朝着远处急冲。 崔见心等人也不敢怠慢,紧随鬼王身后朝着神宫更深处前行。 一重关,又一重关。 燕伯来有些恼火,为了过那些关卡,他和下属们耗费了不少的时间精力,但是仍然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 仙人难见,仙界难入,此言果然不虚。 正当他们停留在第三道关卡上面难以过去的时候,同样的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音。 “城主,怕是有仙器降世。”一名年老的供奉表情凝重,出声说道:“神宫万年一现,这仙器更是万万年才有可能出现一回,切莫被别人给抢走了。不然的话,后悔莫及。” “自然是这个道理。”燕伯来点头说道:“可是这重重险阻,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现在是有心无力,如何能够前去夺宝?” 正在这时,挡在它们前面的迷障突然间消失了。 他们转身在一条巨大的宫殿长廊之中,在他们的前方是人族,在他们的后方也有人族。那些人凭空出现,正朝着那撞击声音出现的地方急冲而去。 障眼法! 他们之前所经历的,不过只是仙人所设置的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 “城主,关卡消失了。”有人出声喊道。 燕伯来神情亢奋,但是看到那浩浩荡荡的朝着前方冲刺的人族高手们,心里又有些隐隐的担忧。 “仙器出现,必然会引起无数人争抢不休,血流成河。我们不要太过靠前,寻找良机出手夺宝。如果没有必要,尽可能不要与人厮杀。保存实力为重。” “是。”众人齐声回答着说道。 -------------------- “燕相马,你说,此番入昆仑神宫,咱们能不能将那仙器抢到手?” “表哥亲自出马,定然会手到擒来。” “哈哈哈,说的好。相马,倘若只有一件仙器,你会不会和表哥争抢?” “我只会替表哥与别人争抢。”燕相马面无表情的说道:“表哥想要,相马去帮你抢来便是。” 第六百四十章、风云再起! 第六百四十章、风云再起! 万灵御玺撞破结界,整座神宫的禁制失守。 无论是那些尾随李牧羊而来结果却发现神宫降世而先一步闯进来的屠龙者,还是得到神宫现世的消息后急速赶来的神州强者隐世强人,他们都能够顺畅自由的在整座神宫里面游荡行走。 此时此刻,昆仑神宫揭开了自己隐藏万年的神秘面纱,完完整整的展露在世人的面前。 又因为万灵御玺撞击时出现的巨大响声以及将整座神宫照耀的金碧辉煌的巨大动静,所有人都以为是神器出现或者仙兽降世,整座神宫的人全都朝着那撞击声响起的地方冲了过去。 “你体内的幽冥之气实在太过强大,倘若此番天池之水不能将你体内的幽冥气驱逐,天池之内的血液就会完全被幽冥气融合黑化,到时候,怕是神仙都没办法将你从那黑暗里面拉回来了---------我不想看到你变成恶魔,日日夜夜承受幽冥之痛,所以就想着借用万灵御玺的力量助你一臂之力--------” 开明兽一边带领着李牧羊朝着封锁万灵御玺的神宫密室赶去,一边出声解释着万灵御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现世的原因。 “我明白你的一番好意。倘若不是你及时将万灵御玺给召唤出来的话,怕是我现在已经凶多吉少。”李牧羊身法奇快,飘荡如风。 当它穿上这彩云衣之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片云彩一般的轻柔如风。就连飞行身法也比之前好上许多,速度也快上很多。当然,李牧羊此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为体内幽冥气消失的原因还是穿上彩云衣的原因。“不过,你确定那万灵御玺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得之可享有九州?” “传言如此。”开明兽出声说道:“万灵御玺是神州权鼎,它的主人便是天下共主,而且也是这昆仑神宫的镇宫之宝-------它沉寂万年,平时都让人忘记了它的存在。没想到此番苏醒,便不肯再回归寂静。现在它撞破石壁打破禁制,不知道想要意欲何为--------无论如何,都需要将它重新封锁起来或者抢到手里,不能被心神不正者给抢走----------” 李牧羊眉头紧皱,说道:“倘若是悄悄将其取走,哪里还有可能安全离开。现在因为神宫降世的消息传遍九州,整个星空下面的超级强者怕是都赶了过来---------在无数强者的眼皮子底下想要将其带走,怕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吧?” “确实不易。”开明兽也是一脸的忧虑。“人族疯狂起来,就连神仙都害怕---------不过,不努力一番怎么知道结果呢?无论如何,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自然要努力将其抢到手里。”李牧羊出声说道。天才地宝,有德者居之。李牧羊照过镜子,发现自己别的不怎么样,在‘德识’这一块确实有过人之处。再说,开明兽是神宫的守护兽,也可以算得上这神宫的半个主人,它都愿意站在自己这边---------那万灵御玺有什么理由不入自己馕中? 一人一兽急速赶路,越是往前,人声越是鼎沸。 直至他们进入一座巨大的宫殿,这才远远的停住了身形。 李牧羊身形一闪,躲在了一堵石墙的后面。 开明兽倒也聪明,紧紧的跟在李牧羊的身后躲了起来。 “这是极乐宫。”开明兽小声说道:“是神宫的主宫殿,也是仙人掌管天下之事的地方。” “人太多了。”李牧羊轻声说道。 极乐宫占地极广,相当于一座山峰的峰顶。 比李牧羊与止水剑馆的老剑神木鼎一决战的剑神广场还要更加宽阔大气一些。至于两者的豪华程度,那就更没办法相提并论。 极乐宫里面铺满白玉,整座宫殿都由那白色的玉石堆砌而成。 巍峨壮观,仙雾弥漫。 在那迷雾之中,站的全部都是人族。 虽然不及闯进龙窟差点儿被李牧羊赶尽杀绝一网打尽的人数那么多,但是能够活到现在的,大多都是各国各派势力的中坚力量或者说是最强者。 那些功夫稍弱者早就在一次次的冲突和屠杀之中化作灰烬或者斩成肉泥。 人数多了,实力却强大了不少。 还有些人对屠龙没有兴趣,但是得知神宫现世而一息万里瞬间赶来的人,绝对是让整个神州仰望的星空老怪。 至于还有多少人躲在暗处,怕是只有这座神宫自己知道了。 而且,还有不少是李牧羊的熟人。 他们或为亲友,或为仇敌,还有一些就连李牧羊自己都没办法分清楚是敌是友--------毕竟,他是龙族的身份曝光之后,谁也不能保证以前那些关系不错的朋友同学有没有变成潜在的‘屠龙者’。 所有人之所以汇聚极乐宫,便是因为在那宫殿的上空,悬浮着一块方型的玉石。 那玉石正闪闪发光,千万道光华朝着四周铺泻、蔓延,将整座神宫给填满。 万灵御玺! 李牧羊也是第一回见到这万灵御玺,只见是一块褐色的方型石头,从外表看,实在无甚出奇之处。 可是那方型玉石散发出来的金光实在太过耀眼,而且李牧羊能够感受到那方型玉石体内所蕴涵的磅礴大力。 霸道、凌厉、藐视众生。 “难道说,得到这块石头就能够成为神州共主?”李牧羊在心里想道。 “这就是万灵御玺。”开明兽躲在李牧羊的身后低声说道:“我也有万年不曾见过它了。” “上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 “太久远了,都忘记了-------”开明兽沉声说道:“应当是禹皇治水之时,用其填满九洲沟渠的时候吧。” “---------”李牧羊暗自在心里算了算时间,确实够久远的了。 “后来它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了。”开明兽摇头叹息。“从禹皇以后,天下再无共主。” “是啊。”李牧羊点头。“难道天下再无共主就是因为万灵御玺没有现世有关系?” “仙人们的心思,谁能够知道呢?” 在李牧羊和开明兽小声说话的时候,其它人族也开始对着那头顶的方型玉石议论纷纷起来。 “这是何物?”有人指着头顶的方型玉石出声问道。 “不知。”一位白发老者摇头说道:“以前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过-------看模样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是它散发出来的威力却是巨大惊人的。定非凡品。” “真人,你可识得此物?”一个道门弟子小声询问。 “不识此物。”天宝真人眼神灼灼,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惊骇。怎么会是它?它怎么会是在这个时候现世?在场诸人,有神州九国的势力,有佛道两家的弟子,还有无数宗门剑派----------倘若让他们知道这是那件神物,怕是这神宫要杀得血流成河了吧? “师父,这是---------”黑衫少年长身而立,眼神冰冷没有任何人情味的盯着那高空之中的方型玉石,出声问道。 黑雾之中,有短暂的沉默。 良久,才传来那嘶哑难听之极的声音:“心有所思,但是却无法确定-------那是传说中的神器,太久太久没有出现了。” “那是---------”黑衫少年更加疑惑。 “万灵御玺---------”鬼王突然间高声说道:“那是万灵御玺---------” 一石惊起千重浪! “什么?那就是万灵御玺?传说中的皇者之器?” “听说得御玺者得天下,是九洲共主----------原来万灵御玺被封锁在这昆仑神宫里面?难怪近万年都不曾听说过它的消息--------” “万灵御玺-------竟然是万灵御玺--------应该就是它了--------” ----------- 天宝真人满脸怒容,指着鬼王怒声喝道:“鬼王,你当真识得此物吗?怎可信口开河胡编乱造?” 鬼王冷笑连连,讥讽说道:“真人难道当真不识得此物吗?你不愿意将它的真实身份说与人听,是想独吞吧?” “你--------”天宝真人为之气结,喝道:“出家人要这万灵御玺做什么?你可知道,你当众说出此物来历,又将引起一场血雨腥风?我明白了,你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让大家互相残杀争夺这万灵御玺的时候,继而趁火取栗坐收渔人之利--------诸位道友切莫上当。” “哈哈哈---------”鬼王哈哈大笑,指着天宝真人说道:“牛鼻子,我看你是念《道藏》念傻了吧?你以为你说几句提醒的话,他们就不争不抢了?当他们知道这方型玉石便是得之可享有九洲的万灵御玺,你觉得他们还能够坐视不理吗?” “再说,我是鬼域中人,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一群恶鬼而已-------我要这万灵御玺做什么?我有了这万灵御玺,你们人族就会尊我为神州皇者了吗?倒是你们道门势力庞大,弟子亿万,而且又以人族领袖的名门正派自居---------倘若让你们得到了万灵御玺,怕是九国皇室都不在你们道门眼里吧?” “诛心之论。”天宝真人出声呵斥。 “诛心么?即使是现在,你们佛道两家又几时将九国皇族放在眼里?” 现场中人,无不动容。 所有人都知道,鬼王是故意挑拨离间,惹起事端。 毕竟,现场中人,以神州九国的修士居多,也以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士最多。 鬼王虽然也有一些邪派同盟,但是没办法和以佛道两家为首的那些‘正义人士’相抗衡。 倘若不将局势打乱,不将这些正派人士的同盟打破,不让他们自杀残杀----------他们一点儿抢夺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们明明知道鬼王是在制造矛盾,却又不得不思考其中的深意。 佛道两家,原本就是神州之下最强大的两股势力。 因为他们地位超然,而且又实力强大,就是九国皇族都难以奈何。大家都是求存同异,尽可能的去争取和拉拢他们。 因为九国皇室的这种容忍和亲近态度,于是它们就越来越强大--------- 现在万灵御玺现世,倘若被这佛门或者道家给抢走,到时候也不是没有可能脱掉僧袍换上皇袍的可能性-----------毕竟,曾经有一位女皇就是这么做的。 即使他们自己不愿意做皇帝,也可以与某一小国的皇族合作,直接将其扶持成为九国共主。想必也是大有市场的。 那个时候,其它皇族如何自处? 不仅仅是忠于九国皇族的势力满脸怀疑,就连那些宗门剑派的人也心生警惕。 倘若真如鬼王所说,这万灵御玺被佛道两家的任何一家给抢走,那这两家的势力就更加恐怖,其它宗门剑派只能够仰其鼻息,顺者昌,逆者亡-------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那团黑雾飘散不定,里面的人却笑着说道:“万灵御玺只有一件,这宫殿里面却有千人。真人可愿代表道门退出此次万灵御玺的争夺?倘若真人愿做此事,那便是我以小人之心度真人之腹,我鬼王当众向真人道歉。” “我不抢,其它人也不抢,难道就将此器交由你鬼王?”天宝真人反唇相讥。“鬼王还真是好算计。” “我可以当众许诺,退出对万灵御玺的争抢。”鬼王出声说道:“我只愿意做我鬼域的王,至于那什么神州共主,我鬼王做不来,也没兴趣去做。” “-----------” “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出神宫吧。”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不然的话,谁会将一群恶鬼的誓言放在心上呢?” 第六百四十一章、投怀送抱! 第六百四十一章、投怀送抱! 女孩子声音如仙鸟啼鸣,清脆悦耳。 她从那烟雾之中缓缓走出,就像是久居这极乐宫殿的小小神女,容颜照人,气势惊人。 千度! 正是李牧羊喜欢的女子千度,她也跟着李牧羊进入这神宫,在察觉鬼王使计调拨离间,而人族又有分裂和厮杀的趋势,千钧一发,暗流涌动之时,立即站出来出声反击鬼王。 她点明了鬼王的身份以及人品,终究不过是来自鬼域的一群恶鬼而已,他们连做人的尊严和穹顶的阳光都放弃了,哪里还会在意一句微不足道的誓言? 他说不抢,就当真不抢了? 听了千度的话,不少人出声附和。 “就是。鬼域之王,说的好听,不过也终究只是一群恶心的怪物而已------谁会相信一群怪物所说的话?” “诸位同胞可要擦亮眼睛,这群恶鬼不安好心,可不能被他们利用了--------” “萤虫之火,安敢和日月争辉?不若先将这群脏物给驱逐了,也免得玷污了这神宫神器-------” ---------- 那团黑雾游离不定,黑雾之中浮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鬼王双眼恶毒的盯着千度所在的方向,出声喝道:“你是何人?” “赢千度。”千度冷声说道。因为出身高贵,而且本身又有强大的实力。不管对方是一国之君还是鬼域之主,千度对他们都没有任何的畏惧感。 “赢氏后人?”鬼王再次出声问道。他虽然知道孔雀王朝的小公主为了拯救李牧羊,不惜率领大军越境,和西风帝国边军厮杀惨烈。但是,却没有真正的和那位千度公主打过交道。 “不错。”千度朗声说道。 “美貌如花,却心狠手辣。我当众许下誓言,你们都不愿相信。那我倒是要问上一句,你们孔雀王朝会不会争这万灵御玺?” “天才地宝,有德者居之。”千度笑着说道:“自古以来,这些神器宝贝都不是争来的。而是捡来的。” “哈哈哈,说的好听,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捡法-------”鬼王狂笑出声,说出来的话杀气凛然。 “希望你有机会能够看到。”千度一脸无惧的表情。 “我也想问一句,既然这天才地宝不是争来的是捡来的--------”鬼王身侧的黑衣少年一脸冷傲,出声说道:“那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是不是都要在这里等着,等着那高空之上的万灵御玺自己掉下来,然后被有德者给捡走?” “自然有其分配之法。”千度出声说道。“只不过需要大家一起好言商讨而已。就不劳你们这些小鬼费心了。” 黑衫少年嘴角浮现一抹嘲讽,却终究闭嘴不言。 他太了解人性了,因为一只鸡蛋,原本相好的邻里就能够大吵三天。 面对万灵御玺这样的神器,人族怎么可能不心生贪念厮杀一场呢? 于是,极乐宫内的氛围再一次变得沉静诡异起来。 所有人都双眼闪亮的盯着那宫殿之上悬浮的方型玉石万灵御玺,所有人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还有更多的人从外面涌了进来,填充着这极乐宫殿------- 好像正如千度所说的那般,天才地宝不是争来的抢来的,而是捡来的------- 大家都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方型玉石也仍然悬空,周身光芒万丈,就像是一轮永不降落的方块太阳似的。 李牧羊躲在石壁之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留意着极乐宫里面的一切动态。 “现在大家谁都不敢出手。”李牧羊轻声说道:“谁若是出手,就立即会成为众矢之的。然后,被所有人族联手格杀-------就是佛道两家也不敢贸然出动。原本他们两家就势力强大,倘若再得了这万灵御玺,怕是九国皇室也不会答应。” “那就只能这般干耗着?”开明兽的九双眼睛同样的闪闪发亮。“若是这么一直耗下去,谁都没办法带走万灵御玺。最终这万灵御玺还是会落在我的手上。” 若是论起寿命,怕是任何人族都耗不过这不知道活了多少个万年的开明兽了。其它人都耗死了,这万灵御玺自然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确实如此。”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等。”李牧羊出声说道:“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绝对不能出手争抢。原本他们就是为了屠龙而来,倘若我一现身,就会被他们联手屠杀。” 李牧羊话音未落,那悬浮在极乐宫上方的方型玉石就像是生出了感应一般,突然间化作一道金色的洪流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李牧羊只见万道金光入眼,本能性的伸手去挡。 轰---------- 金色的光华爆裂开来,照得人难以睁开眼睛。 李牧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手里多了一块冰凉入骨的坚硬物体。 抬眼一眼,正是刚才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方型玉石。 玉石悬浮在半空之上时,看起来有磨盘那么大。当它落在李牧羊手里的时候,已经缩小了无数倍,只有一个砚台的大小。 似石非石,似玉非玉。 金色的光芒收敛起来,只在李牧羊的手掌里面闪发出微弱的光辉。 这万灵御玺竟然主动朝着李牧羊飞来,而且主动朝着李牧羊投怀送抱。 万灵御玺生出异动,所有人都朝着它逃离的方向冲了过去。 哗啦啦-------- 无数人急飞而来,然后和那躲在石壁之后的李牧羊给碰了个正着。 此时此刻,李牧羊的行踪曝光。 所有人都见到那块被称之为‘万灵御玺’的神器正落在他的手心。 他们脸色大变,一脸惊诧的看着躲避在石壁之后的李牧羊-------以及躲避在李牧羊身后长着九颗脑袋的开明兽。 李牧羊傻了。 开明兽也傻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打情骂俏! 第六百四十二章、打情骂俏! “这是栽赃陷害。”李牧羊清醒过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被一块石头给算计了。” 你想啊,他没招谁惹谁的躲在石壁后面,想要等着局势稳定或者厮杀惨烈的时候突然间出手,趁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就将那万灵御玺给抢到自己的手里。 他知道人族对自己的警惕和仇恨,更知道他这个时候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所有人攻击的猎物和目标------- 当然,无论是谁这个时候出手,都会成为所有人攻击的目标。 可是,这万灵御玺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到自己手里了呢? 什么仇什么冤? 手里的万灵御玺没有什么重量,李牧羊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现在可如何是好? “是那头恶龙-------他竟然从我们手里抢走了万灵御玺----------” “又是他,怎么什么恶事都少不了他--------” “杀恶龙,夺御玺,人族至宝不能落入恶龙一族之手--------” ----------- 听到那些人族吵吵嚷嚷喊打喊杀的声音,李牧羊就当着大家的面把那万灵御玺给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刚才还想着要不先将这万灵御玺给丢出去让大家争抢一番,等到他们杀的差不多的时候再抢回来------- 现在他连‘礼节’性的试探都免掉了。 既然这万灵御玺到了我的手里,那就是我的了,与你们何干? 李牧羊揣好玉石之后,一脸冷傲的和这些人族强者们对视着。 人族强者人数众多,悄无声息的就完成了一个巨大包围圈。将李牧羊和他身后的开明兽给围拢在其中,水泼不开,插翅难飞。 “李牧羊。”一声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李牧羊朝着声音的所在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西风帝国监察司制服的年轻男人拼命的挤开人群,嘴里还不停的说道:“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燕相马。”李牧羊嘴角微扬,忍不住笑了起来。 神宫遇挚友,也算是一桩喜事。 “李牧羊,我就知道能够在这里遇到你。果然被我猜中了。有一段时日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而且越发的风流倜傥了。假以时日,我这江南第一花美男的名号都要让给你了--------” 看到燕相马和恶龙李牧羊谈笑风生,不少人脸色大变。 燕伯来怒不可竭,怒声喝道:“燕相马,你在做什么?” 愚蠢,实在是愚蠢啊。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看不清眼前的局势呢? 那李牧羊原本就是人族公敌,是人人见而屠之的恶龙之族。现在又因为得了那传说中的万灵御玺而被千名人族强者包围,你这个时候跑上去打招呼,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父亲大人也在。”燕相马终于在人群后面发现了脸色黑紫的父亲,远远的鞠躬行礼,恭敬说道:“见过父亲大人。” “你可忘记了这恶龙以你名讳四处行凶栽赃陷害的事情?”燕伯来出声质问。 他有意提起李牧羊以燕相马之名行走神州,诛杀大武世子以及长白剑派众多白袍剑客的事情,就是为了帮助燕相马和李牧羊划清界限。他想告诉这神宫里面所有人,我儿子和李牧羊的关系一点儿也不亲密,李牧羊还陷害过我的儿子呢,他们是生死大敌。 崔见也是脸色难堪之极,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沉声说道:“燕相马,不要忘记了你是西风帝国监察司长史,身负帝国重任,前来缉拿叛徒,屠杀恶龙-------” 这个混蛋,平时装出一幅忠心耿耿的忠臣良弟模样,刚才还在说什么只要兄长想要我就帮你抢来便是------现在看到李牧羊就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似的。你这是把自己这个兄长的脸往哪里搁?你让西风帝国和监察司的脸往哪里搁? 再说,倘若回去之后,有人将此事报与皇室,怕是就连自己也要被上面怪罪。要是让他们误会自己也和这恶龙是一伙的那可就不妙了。 燕相马奔向李牧羊的步伐嘎然而止,他的脸色瞬息数变,然后指着李牧羊怒声喝道:“李牧羊,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红光满面,看来最近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吗?” “我过得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过,燕长史可是清减了不少。看来监察司的工作不好干吧?” “哼,我们监察司的事务需要你来横加指责?我燕相马忠君爱国,为帝国尽责,为陛下分忧,何来辛苦?” “说的好听,不过就是西风宋家的一个奴才而已--------他们几时把你把人看了?” “他们是没有把我当人看,但是至少没有把我当龙看。” “等到你影响了他们的利益之时,你的下场怕是连一头龙都不如---------” “呔!别想离间我和帝国之间的关系,我燕相马对西风对皇室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天地听到你说这般话,怕是也要羞愧不已吧?” “你这恶龙--------” “你这死马---------” “看我挥剑将你斩杀,成就我燕相马的屠龙英雄之名。只要你死了,燕相马三字将会响誉神州,名留青史。” “怕是不仅仅想要将我斩杀,还想着要抢我怀里的万灵御玺吧?” “万灵御玺是仙界神器,得之可享有九州。谁不想要?我燕相马若是能够得到,定会将它交于我西风皇室,让我西风君主成为天下名君---------” ------------ 李牧羊和燕相马你来我往,剑拔弩张,一幅随时都有可能拔刀相向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看在大家的眼里,怎么总觉得有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他们俩人表面上看起来都是极其愤怒,互相厌恶,可是众人却感受不到一点儿厮杀之意,就连一点点儿威压都没有。 这不是在唇枪舌剑! 这根本就是在打情骂俏! 第六百四十三章、以爱之名! 第六百四十三章、以爱之名! “够了。”燕伯来一声暴喝,眼神严厉的盯着燕相马,说道:“立即给我退回来。不许再和那恶龙多说一句话。” 再让他们俩说出去,怕是所有人都看出来这俩人交情非浅了。 燕相马实在太不知进退,不懂好歹。 现在九国皇室和各大宗门剑派的强人都在,你不立即和那恶龙划清界限,怎么能还主动凑前? 按照今天这架势,怕是恶龙只有死路一条。你和一头死龙有什么好‘叙旧’的? 燕相马暗自叹息,很是担忧的看了李牧羊一眼,无比‘凶狠’的说道:“你现在被无数人族强者围困,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立即将那抢到的那万灵御玺交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牧羊冷魅一笑,沉声说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人族的那些谎话?就算我将这御玺交出来,怕是你们也不会放我一条生路吧?等待我的还是死路一条。既然交出来是死,不交出来是死------索性便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听到李牧羊说出‘同归于尽’的话,不少人心中大惊。 之前李牧羊故意以龙窟相诱,致使他们全部都聚集在龙窟之下,龙窟倒塌,补天石化作巍峨大山镇压,差点儿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这神宫不会也是那恶龙作下的诱饵吧? 很快的,他们就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昆仑神宫是神仙居所,万年才降世一回,就算那李牧羊是龙族也不可能操纵神宫的出现时间和地点------- “同归于尽?你想的美。人族人多势众,当真搏杀起来,只有你这恶龙被屠杀的份,还想着要和人族同归于尽?谁给你的信心?我若是你,立即想办法逃得远远的--------”燕相马一脸‘鄙夷’的说道。 “----------”燕伯来就有种想要把自己这个儿子亲手掐死的冲动。你就算想要提醒那头恶龙立即逃跑,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燕相马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指着李牧羊身后的九头怪兽,说道:“人头虎身,天生九头,这便是传说中的神宫守护兽开明兽吧?” “是又如何?”李牧羊冷声问道。 “开明兽是神宫守护者,对神宫熟悉无比,你休想借助它的力量逃跑--------” “------------” 这一次,就连李牧羊都觉得燕相马的演技太浮夸了。 什么叫做最高明的表演? 让人看不出来任何表演痕迹,这才是高明的表演。小伙子,你的演技还有待提高啊。 “燕相马--------”燕伯来和崔见同时怒喝。 这混蛋是在找事啊。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引火上身吗? “恶龙之族,人人得而诛之。”燕相马一脸杀意的说道:“更何况这恶龙还敢假借我的身份四处行凶,这笔帐我得慢慢和他算清楚才行-------” “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你杀他的样子?”长白剑派的一名长老冷笑连连:“我倒是觉得燕长史一直在护着他,想着让他赶紧逃跑吧?诸位,你们有没有有这种感觉?” “对。一看就知道他们交情非浅--------” “燕公子,你就不要费这劲儿了。这恶龙今天只有死路一条,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还是遵从长辈的意愿吧,不要给自己家族招难--------” ------------ “哈哈哈,你们竟然说我和这恶龙交情非浅?”燕相马指着李牧羊狂笑出声,一幅简直难以置信的模样。 “难道不是吗?” “是。”燕相马无比肯定的回答道。“被你们猜中了。” “------------” 所有人都对燕相马怒目而视。这个混蛋家伙是在玩人吧? “逆子。”燕伯来暴喝出声。他推开人群,大步朝着燕相马走来,喝道:“我再说最后一遍,立即给我退回来------倘若再敢和那恶龙多说一句,我就立即和你解除父子关系。从今天开始,你便不再是我燕伯来的儿子。不再是我燕氏的子孙。” 燕伯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倘若再任由燕相马胡闹下去,当真在人前坐实了和那恶龙的情谊,怕是其它帝国和宗派都不会让燕家好过。 原本崔家就对燕氏有一些矛盾,最近两家的关系有点儿微妙。如果是在这关键时刻得罪了那么强大的势力,怕是崔家也不会再站出来力挺了吧? 没有崔家的支持,燕家又能否扛得过其它帝国或者宗派势力的打击? 燕相马可以狂妄任性不在乎,但是燕伯来却不得不在意这些。 太叔永生那么高不可攀近乎神明的地位只因为救了恶龙一命,在九国以及修行者之间的威望瞬间降低,甚至被无数人明里暗里的诋毁攻击--------燕氏差太叔永生远矣。 “是。”燕相马给李牧羊打了一个眼色,转身朝着父亲所在的方向走去,就像是一个乖宝宝似的。 “你这逆子。回去再和你算帐。”燕伯来出声呵斥。不过,燕相马迷途知返,也让他松了口气。 李牧羊知道燕相马打眼色的意思是让他赶紧离开,可是现在他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又如何能够逃得出去? 如果能不出手的话,他也是不愿意主动出手的。 大家都这么眼对眼鼻对鼻的站着,耗上三五百年-------人族全部死光了,只有他一个人还能够活下来。 毕竟,他身体里面有着龙族的血脉。 “杀了这头恶龙--------” “不能让他带着万灵御玺逃跑了--------” “若是让一头恶龙得了万灵御玺,那便是我九州人族的灾难-------” ---------- 显然,大家并不愿意让李牧羊的想法如愿,再一次对着他喊打喊杀起来。 “李牧羊-------”千度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李牧羊看着千度,看着这个让她魂牵梦绕人魂不失的女子,坚硬的心脏瞬间柔软起来,轻声唤道:“千度。” 女子巧笑嫣然,眼神里面盛满了柔情蜜意,对着李牧羊伸出手来,近乎撒娇似的说道:“将那万灵御玺赠送与我,可好?” 第六百四十四章、一刀两断! 第六百四十四章、一刀两断! 李牧羊看着千度闪亮的眼睛,沉默不语。 也并没有将怀里的万灵御玺掏出来赠送给千度的意思。 “李牧羊,你不愿意吗?”千度表情微嗔,出声问道。 “不愿意。”李牧羊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不是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之前你都愿意将那补天石赠送给我,现在为何不愿意送我万灵御玺?要知道,万灵御玺对皇族才有大用。你将它赠送给我,我们孔雀王朝便可用它来一统九国,父皇便能够成为这神州唯一的皇者。” “那是你们孔雀王朝自己的事情。你的父皇能不能成为神州皇者,那是你们赢氏家事------”李牧羊沉声说道:“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不过是一个外人,是一头恶龙。” “李牧羊--------”千度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委屈不甘。 “万灵御玺是世间至宝,我不会交给任何人。你不用再说了。” “难道你不在意我们的感情?你忘记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我为了救你,不惜率军入境,和西风边军惨烈厮杀------这些你都忘记了?” 听到千度的话,燕伯来等人脸色难堪之极。 这个孔雀王朝的小公主所说的确实是实情,为了自己的爱人,竟然违背了国与国之间的《守边契约》,闯关入国,斩杀西风军卒数千,后来又联合黑炎大军斩杀西风军数万------- 可以说,经此一役,西风边军实力大减。想要快速的培养数万能征善战悍不畏死的铁军不是三年两载便能够完成的事情。 忠于其它几国皇族的势力却是满脸讥讽,一幅乐于看戏的模样。 能够看到孔雀王朝贵不可言的小公主在一头恶龙面前吃蹩,他们的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再说,孔雀王朝若是能够因为此事和西风帝国那边大打出手------他们就更加开心了。 人多神器少,死一个就少一份竞争力。 “我记得。”李牧羊避开千度的眼睛,出声说道:“并不代表我需要用万灵御玺来偿还。” “李牧羊,你要这万灵御玺做什么?”千度眼眶红润,伸出去的手仍然没有收回来,沉声说道:“把它给我。好吗?” “你不用再说了-------”李牧羊面无表情,出声说道:“我心意已决。” “----------” “公主殿下,和这恶龙多说什么?”孔雀王朝一位年老的修行者不忍心见到深受国民爱戴的小公主受恶龙羞辱,大步上前,一脸怒意的盯着李牧羊,对千度说道:“公主殿下想要那万灵御玺,我们孔雀王朝的男人帮你抢回来就罢了。何必求这狼心狗肺的恶龙?” “就是。公主殿下一句话,我们孔雀王朝十万修士愿为公主出战-------” “将死之人,还敢如此放肆。公主伸手讨要,那是看得起你-------” --------- 不得不说,千度的魅力是极大的。那些来自孔雀王朝的修行者,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见到自己国家的小公主受到了委屈,一个个的义愤填膺,恨不得把李牧羊给拖出去撕成碎片。 李牧羊冷冷的盯着那些攻击者,说道:“既然如此,那贵国公主还是不要看得起我为好-------” “李牧羊--------”千度眼眶泛红,伸出去的小手倔强的不敢收回。“把它给我,好吗?” “不给。” “就算我们一刀两断?” “就算我们一刀两断。” “----------” 泪水颗颗滑落,千度低声说道:“李牧羊,你好狠的心哪。” 李牧羊转过身去,不愿意和千度的眼神对视,说道:“神器难寻,公主休怪。” “---------” 千度不说话。 李牧羊也不再说话。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李牧羊的身上。 眼角的余光彼此扫视,眼神里面都有灼烈的火焰在燃烧。 就像是同时做出了某种决定,或者是上千人有了一个统一的默契。 “杀了他。”有人嘶声吼道。 轰------- 一记光刀朝着李牧羊站立的位置劈了过去。 那是最先站出来替千度说话的老者,因为李牧羊侮辱了千度公主,让孔雀王朝的修行者们愤恨之极。 咔嚓------- 白玉地板被那记光刀给劈出一条巨大的裂缝,就连墙壁的墙角也被削掉了一大块石头。 于此同时,无数道刀气,无数道剑影,数不胜数的火球从天而降,将李牧羊所在的那一小块区域给完全笼罩。 刀光剑影,拳影绰绰。 近百人族同时出手,想要一举将李牧羊给屠杀。 巨大的能量朝着一个小小的角落聚集,爆炸开来的威力将那一块给轰出巨坑。整座神宫都摇摇欲坠,有种随时都有崩溃倒塌的感觉。 轰-------- 光辉闪耀,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等到光华散去的时候,大家看到一人一兽正朝着远处狂奔。也不知道李牧羊刚才用了什么躲避之法,竟然同时避开了近百人的联手合击,冲破人群,朝着神宫的东南方向狂速逃窜。 “恶龙逃了-------” “大家快追------” “杀了他--------” -------- “开明兽-------”李牧羊将《行云布雨诀》施展到极速,身体变成了一道白色的光影,沿着那神宫的长廊朝着前方冲击。“你在前面带路。” “前面就是无忧宫。”开明兽四蹄挥舞,脚下踏着一片祥云。速度竟然比李牧羊还要更快一些。“只要进入无忧宫,我们就可以把他们全部都关在外面。” “就去无忧宫。”李牧羊出声说道。 看到李牧羊逃跑,前千人紧追不放。 “你这恶龙-------”燕相马一拳打飞一个跑在他前面的家伙,那人的身体狠速前扑,连续撞飞了好几个跑在最前面的人族。 又一脚踢倒一排想要超越而过的修行者,对着李牧羊远去的背影嘶吼:“我与你不共戴天,我要杀了你--------有本事别跑--------” 第六百四十五章、惊龙神弓! 第六百四十五章、惊龙神弓! 前面就是无忧宫! 是仙人栖息之所,也是整座神宫最隐蔽最结实的宫殿。 只要逃进那无忧宫之内,就可以让大门紧闭,连续下几道禁制,将自己和那近千人族强者隔断开来。 李牧羊不是白痴,他不畏惧这些人族,但是他绝对不会同时和这密密麻麻的人族强者战斗。 双拳难敌四手,独龙难斗近千人族。 这近千人,又有几人不想杀掉自己,食其肉饮其血,剥其筋,夺其魄? 若问男人那个好?李牧羊全身都是宝。 近了! 开明兽在前,李牧羊在后,朝着无忧宫所在的方向冲锋。 开明兽脚踏一朵祥云,四蹄拼命的划动着,就像是在水里面游水一般。九颗脑袋努力的前伸,一幅不管身体有没有进去先把脑袋送进去的架势。 李牧羊的《行云布雨诀》也是世间最神奇的身法之一,一念腾空,一瞬便能够翱翔九天之外,这一人一兽跑得急迫,跑得潇洒,跑得流畅自然。 更近了! 眼前就是无忧宫的大门。 “关门。”开明兽抢先一步冲进了无忧宫之内,用稚嫩的声音厉声喝道。 哐-------- 无忧宫的大门迅速关闭。 于此同时,李牧羊的身体也从那即将合拢的宫门挤进去。 李牧羊感觉到了危险! 嚓! 他刚刚生出这种感觉,就觉得后背猛地一痛,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传来,然后身体一个踉跄朝着地面栽倒过去。 快! 比电光火石快! 比疾风骤雨快! 比闪电惊雷更快! 快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刚刚感觉到危险来临,那是神识的感觉,身体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然后就受伤倒地。 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何物所伤,何人出手。 扑通! 李牧羊的身体重重的扑倒在无忧宫的宫门门口,嘴里喷出大口的鲜血。 因为此时正是李牧羊要越过石门之时,身体突然间落地,一下子就落在即将要合上的两扇巨大的石门之间。 倘若不立即离开的话,怕是会被那重若万钧的石门给挤压成肉泥。 “快开门,快开门--------”原本已经冲进无忧宫的开明兽听到身后有异响传来,转过身体就发现李牧羊已经受伤倒地,九双眼睛里面充满惊骇,立即对着那无忧宫的大门大声喊叫。 那大门就像是有了生命似的,竟然能够听懂开明兽的话,在即将合拢的那一瞬间又朝着两边分散开去。 开明兽原本就是这神宫里面的守护者,几乎成为这神宫里面的一部份。对这里面的阵眼禁制以及各种各样的秘密自然是了如指掌。 开明兽飞奔而来,将李牧羊从地上拖了起来,朝着无忧宫里面拖拽,急声问道:“李牧羊,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偷袭。”李牧羊脸色惨白,嘶声说道。 嘴角还在不停的喷血,他知道,自己的内肺受到了重疮。 痛! 身体有种被撕裂般的感觉! 李牧羊感觉身体中间出现一个大窟窿,从前到后,刺了个对穿。此时此刻,就连低头看上一眼伤口都是一种奢望。 “谁偷袭?谁偷袭?”开明兽又急又恼。 “是我。”一声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盔甲手提兽首巨弓的男人大步向前,使用的恰是缩地术,刚才还遥不可及远在天边,一脚便迈到了开明兽的面前。 “你是谁?”开明兽出声喝道。“你为什么要伤害李牧羊?” “夏侯鹰。”男人出声答道,声音之中自有一股傲视天下的骄傲。 原本可以将那些危险的人类给挡在无忧宫门外呢,却因为要救回李牧羊又将宫门敞开。 耽搁的时间里,那些人族全部都聚集而来。 听到高大男人报出来的名字,所有人都有种惊骇难安的感觉。 片刻的沉寂之后,人群之中开始响起了窃窃私语。 “夏侯鹰------是不是就是那个神秘的夏侯家族的人?听说这个家族和龙族一样的隐蔽,只有当神州出现大灾难的时候他们才会跟着出现呢--------” “是啊,据说第一次屠龙大战的时候,夏侯家族的天才王者夏侯山鸣率领人族抗击龙族,最终将强大的龙族屠杀殆尽--------” “无知!夏侯山鸣抗击的是蛮族,是那来自地狱里面的恶魔--------” --------- 人的名,树的影。 夏侯氏的后人夏侯鹰的突然出现,并且一出手就重伤了恶龙李牧羊,让这些人族强者即喜又惊。 喜的是,龙族再一次败在了夏侯族人的手里。 惊的是,夏侯鹰实力如此强悍,倘若他也对那万灵御玺动了贪念的话,其它人想要和他竞争怕是不太容易。 “李牧羊---------”千度尖叫一声,就要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扑去。 孔雀王朝的众多修行者们将她死死的拦截住,为首的那位白发老者沉声说道:“原本公主殿下的情事我们不敢置言,但是此人邪恶,而且又是恶龙之族-------他刚才如此对待公主,请公主切莫再自污自辱。不然,这侮辱的不仅仅是殿下自己,还有我们孔雀王朝万万子民。” 燕相马正想朝着李牧羊走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人给抓住了。 燕伯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燕相马的身边,冷声说道:“你若敢再向前一步,和那恶龙有什么牵扯,我就废了你这条胳膊--------” “放开我。” “自私狂妄,无视家族利益和处境,一次又一次将家族推向火坑,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燕氏之子--------” “我去捅他一刀。”燕相马寒声说道。 “夏侯家的人出来了,轮不到你。”燕伯来手掌用力,燕相马的表情开始痛苦扭曲。 夏侯鹰大步向前,一步步的走到李牧羊躺倒的地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倒在地上的李牧羊,说道:“感觉如何?” 李牧羊的视线转移到了夏侯鹰手里提着的那张巨大的兽首弓上面,沉声问道:“是它伤了我?” “不错。”夏侯鹰点头说道,将手里那把上面泛发出黑色光辉的巨弓举到李牧羊面前,说道:“惊龙之弓,可以屠龙。此言不虚。” 第六百四十六章、自寻死路! 第六百四十六章、自寻死路! 《宝器》记载,有三件宝物是屠龙利器,一为惊龙弓,以高阶巨龙肋骨治弓,抽神龙之筋做弦,新鲜龙血浸泡三百年,再昆仑深山雪藏三百年。 一箭之威,毁天灭地。 惊龙弓! 夏侯鹰手里提着的便是那传说中的惊龙弓? 夏侯鹰的话犹如一块大石,居高临下的从那高空之中落下,狠狠地砸在安静的湖泊之中,溅起了千朵万朵水花。 “夏侯鹰手里的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惊龙弓-------” “惊龙神弓可以屠龙,难怪夏侯家的人一出手,那恶龙没有任何还手余地--------” “惊龙弓在这个时候现世,非我等之福气啊--------” ---------- 李牧羊盯着那把惊龙弓,那把由自己同族的肋骨制弓,筋脉为弦的惊龙弓,眼里有着火焰在燃烧。 “惊龙弓。”李牧羊一字一顿的喊出这个名字。 “是啊。”夏侯鹰的全身被黑甲包裹,手里的惊龙弓也同样的散发出黑色的光泽,整个人给人阴森可怖的感觉。“是不是觉得很亲切?或许制作这把惊龙弓的主人还和你是旧识--------” 他的祖辈曾经是人族王者,率领着整个人族抗击蛮族走向胜利。 现在,他也要做同样的事情。 “难怪。”李牧羊咬牙说道。 他搀扶着开明兽的脊背,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胸口被利箭给穿出了一个破洞,从那肉#洞里面正汩汩的向外流出血水。白色的玉石地板上面堆满了血水,一眼看过去触目惊心。 这一次,确实让他受伤惨重。 就连身上的彩云衣也被穿破出一个窟窿,原本白色的衣服因为受伤惨重而变成了褐色,看起彩云衣此时的心情状态也极其不好。 而且,彩云衣也在极力的修复疮口,破开的窟窿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李牧羊知道,倘若不是这彩云衣护了他一层的话,怕是他的伤势要更加恐怖,身体直接爆裂开来也有可能。 惊龙之弓,有毁天灭地之能。它的威力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李牧羊,你没事吧?”开明兽担忧的问道。 李牧羊摇了摇头,一只手还撑在开明兽的身体之上。倘若没有他支撑就难以站立的模样。 “倘若不是以龙族肋骨为弓,以龙族筋脉为弦,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伤到我呢?”李牧羊冷声说道:“那是我的同袍,是我熟悉的气息,所以我对同袍的气息没有太大的防御力。” “不错。”夏侯鹰点头称是。“况且惊龙弓不需要箭,只需要人之真元------” 夏侯鹰的视线转移到了李牧羊的胸口,说道:“怕是直到现在,你才知道伤到你的是什么兵器吧?” “倒是有劳了。”李牧羊咬牙说道。 “客气。”夏侯鹰对着李牧羊伸出手来,说道:“把万灵御玺给我。” 李牧羊冷笑不已,笑着说道:“你也想要这万灵御玺?” “皇者之器,谁不想要?” “你们夏侯家族也想称王称霸?” “幼稚。”夏侯鹰一脸嘲讽。“万灵御玺的功用何止如此?” 夏侯鹰显然知道别人所不知道的内容,只是也不愿意当众说出来。 他一步步的朝着李牧羊走过来,说道:“把它交给我,或者------死。” 李牧羊从怀里摸出了那万灵御玺,因为胸口受伤的缘故,那万灵御玺上面也沾染上了李牧羊的鲜血。 李牧羊将那褐红色的方型玉石托在手心,笑着说道:“你想要万灵御玺,他们也都想要这万灵御玺-------万灵御玺只有这一块,你问过他们的意见吗?” 夏侯鹰猛然转身,说道:“你们想要?” “自然-------”长白剑派的一名年轻剑客出声说道。 话音未落,就发现自己的胸口出现了一个窟窿。 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突兀出现的伤口------ 看着那伤口变大,看着有鲜红的血水从那血洞中流敞出来。 扑通! 那名长白剑派一头栽倒在地上。 夏侯鹰这才轻飘飘的将惊龙弓给收了起来,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像是刚才杀了一个人,就像是射灭了一盏灯。 “还有谁想要?” 没有人出腔说话。 面对这强势霸道让人防不胜防的惊龙弓,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和夏侯鹰当面抗衡。 夏侯鹰这才转身看向李牧羊,再一次对着他伸出手来,出声说道:“没人争了。可以把它交给我了。” “弱肉强食。还真是**啊。”李牧羊轻轻摇头,说道:“既然没人争,那我就把它给你吧。” 李牧羊依依不舍的看着万灵御玺,猛地将它朝着长白剑派所在的位置丢了过去。 啪------- 万灵御玺落在一名长白剑客手里。 那名长袍剑客握在手里,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上一眼。 嚓! 他的胸口出现一把长剑。 一个黑衫剑客一剑将他的身体刺穿,然后伸手去抢他手里握着的万灵御玺------ 嚓! 那名黑衫剑客伸出去的手臂突然间就断裂开来,而那万灵御玺也落入了一个身穿罗汉衫的光头和尚手里-------- “杀了他--------” “万灵御玺是我的---------” “敢杀我长白剑派的剑客,血债必须血偿--------” ---------- 千名高手,乱成一团,厮杀一片。 万灵御玺在鲜血和厮杀中被传来传去,从一个人的手里传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每一任的主人都凄惨无比被人砍杀-------- 当面对足够巨大的利益时,倘若不是亲眼所见,你实在难以想象人类会做出多么残忍的事情。 夏侯鹰眼神冰冷的盯着李牧羊,沉声说道:“我说的是让你将它给我-------” 李牧羊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场惨烈厮杀,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听错了-------你想要,那就去抢吧。” “自寻死路。”夏侯鹰轻轻叹息,再一次将手里的惊龙弓给举了起来。 第六百四十七章、逆天改命! 第六百四十七章、逆天改命! “杀了我,你也得不到那万灵御玺。”李牧羊捂着受伤的伤口,虽然彩云衣在极力的帮自己遮掩修复,但是,惊龙弓所带来的强大攻击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消弥的。 他直视着那把传世神器惊龙弓,那把用龙的骨头、筋脉、血水制作而成却又用来屠杀龙族的巨弓,心里有着无穷的哀伤和无尽的仇恨。 何以至此? 何以至此? 龙族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遭受这般的责罚? 举世之敌,全民屠杀-------仅仅是因为他们生而为龙,上天赋予了他们强大的体格和腾云降雨的能力? 他们不是牛羊,不是猪狗。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人族,一次又一次的将这九州从那恶魔手里抢夺回来然后再重新还给人类,他们赋予他们肥沃的土地,赋予他们自由健康的身体,赋予他们阳光雨露------- 为何每一个修行者都要以屠杀人族做为自己功勋的标志? “我知道,你将那万灵御玺丢进人群,不过就是想让人族互相残杀,给我制造一些阻碍,给自己制造一线生机。”夏侯鹰一脸冷漠,那藏在头盔里面如鹰一般凶狠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牧羊。“不过是麻烦一点而已。杀了你,那万灵御玺就还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谁也抢不走。” “今日强者云集,你凭什么认为那万灵御玺一定是你的?” “和那云集而至的强者相比,我更在意的是你-----”夏候鹰声音阴沉的说道,并不在意旁边那在无数人手里传递抢夺的万灵御玺和血流成河的搏杀场面。“夏候先祖曾经率领人族抗击蛮族,惊龙弓下,屠杀的恶龙也不在少数--------这惊龙弓传承万年,我们夏侯一族隐世不出,几乎没有再将其解封使用的机会。只有龙族,只有强大又邪恶的龙族,才配以出动惊龙之弓。不然的话,惊龙弓根本就没有现世的意义。杀鸡焉用牛刀?那样玷污的不是鸡,而是那把牛刀。” “你知道吗?我的族人苦苦等待了数万年。可是,龙族却一直都没有出现,就像是真正的从这世间灭绝了一般。可是,我的先祖们知道,龙族一定不会灭绝,他们终究会有回归的那一天。就如那隐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面的三眼恶魔一样。” “我的一位先祖曾经说过:当恶魔席卷而来,龙族必定再次降临。夏侯一族一直坚信,那三眼恶魔会重返神州,他们想要征服花语平原的野心贪欲只会越来越强烈旺盛,而不会随着万年前的屠龙大战和时光的流逝而消失衰弱。” “这一代,惊龙弓传到了我的手里。我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我以为也会和我的那些先辈们一样,恶龙不出,惊龙弓永世封锁。却没想到,你出现了,那个被称为龙族少年的李牧羊出现了--------” 夏侯鹰一脸怜惜的看着手里的龙首巨弓,轻声叹息着说道:“身负神弓之名,万年时间不曾饮血,不曾现世,实在是太委屈了---------今日,便让你得偿所愿。” “看来我今日非死不可了。”李牧羊苦笑着说道:“想要以屠龙来成就自己和家族的无上名声,这样我也能理解。但是,不要总把自己屠龙的目的说的那么高尚好不好?别人不知道屠龙之战的真实面目,难道你们夏侯家族的人还不清楚吗?你们翻来覆去的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怕是就连自己都相信了吗?夜深人静的时候摸着胸口想一想,难道就不觉得愧疚恶心吗?” 夏侯鹰表情微滞,坚毅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松懈和动容,竟然咧开嘴角笑了起来,说道:“经你这么一说,还当真是这么回事儿。先祖说我们是为了拯救人族而屠龙,先辈们也都说我们是为了拯救人族而屠龙,这么一代又一代的传下来,倒是连自己也不曾想过屠龙的真实目的-------” “不过---------”夏候鹰看着李牧羊,说道:“谁会自污名声呢?更何况是我们这种被世人称之为‘第一世家’的家族-------所以,就委屈你们了。想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都习惯了。” “怎么会习惯呢?”李牧羊笑着说道:“若是甜言蜜语纸醉金迷世人仰慕无上尊宠,怕是很容易就习惯了。可是,每日承受这仇恨之火,剿杀之痛,日复一日的委屈和愤怒,那积累下来的怨气便越来越重,如昆仑之冰,如泰山之石,如火海之火-------永远都不会习惯。” “那我就帮不了你了。”夏侯鹰笑着说道。 他举着手里的惊龙弓,弓弦拉开,却不见有弓箭。 随着劲气的凝集,一根白色的箭形劲气搭弓上弦,悄无声息的在他的手指间出现。 真元箭! 每一箭都耗费的是施箭者的本命真元。 “习惯也好,不习惯也好。这就是你们龙族的命运。夏侯鹰沉声说道:“不过,还是要说声感谢,感谢你再一次成就夏侯家族的无上威名。” 数万年前,夏侯家族的天才王者率领人族抗击蛮族,将龙族屠杀殆尽。此战,将夏侯家族推至‘神州第一家’的位置,受世人崇拜景仰。 又因为夏侯家族神秘强大,甚至还有人称夏侯家族为‘神族’。 在普通百姓的眼里,夏侯家族是神族,夏侯家人是神仙。 现在,是时候再一次做出让整个神州都为之震撼敬仰的事情了。 还有什么比屠杀恶龙更轰动而又成名更快的方法呢? “如若我要替他逆天改命呢?”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千度一步步的走到李牧羊的身前,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在李牧羊的前面,一脸坚定的说道。 夏侯鹰的眉头微挑,表情微皱,看着挡在李牧羊前面的清秀女子,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你可知道,自己所行何事?” “我乃孔雀王朝长公主赢千度。你若杀他,我便诛你九族。” 第六百四十八章、我任你骂! 第六百四十八章、我任你骂! 女孩子眼神坚毅,神情倔强。 模样清媚,却又有一股雍荣华美的气度。 她让人知道,这不是玩笑之语,也不是稚子之言。这是她实实在在的想法。 而且,倘若违背了她的警告,便需要承受她的雷霆之火。 夏侯鹰的视线转移到了千度的脸上,认认真真的审视了一番之后,相信了她孔雀王朝公主的身份,也相信了她对自己不加掩饰的威胁之语。 夏侯鹰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孔雀王朝的长公主,确实当得上身娇肉贵--------不过,你当真以为,我夏侯一族会惧怕孔雀皇室?” “你若杀他,便会杀我。”千度冷傲说道:“你若杀我,便会和孔雀皇室不死不休。我知道,夏侯一族被称为神州第一家族,受世人景仰爱戴。但是,我赢氏家族想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失败过---------赢氏说要一个王朝,便会建立一个王朝。说要颠覆一个帝国,那个帝国便会轰然倒塌。” 千度冷冷的盯着夏侯鹰的眼睛,别人强势,你要比他更加强势,别人骄傲,你要比他更加骄傲。只有那样,他才会将你当作一个同等级别的对手,才会在心里重视你,或者畏惧你。 “夏侯一族,当真要和赢氏不死不休?” 夏侯鹰沉默下来。 良久,他摇了摇头,出声说道:“小姑娘,你的威胁很有力量,但是,和夏侯一族的神光加持相比,这又实在算不得什么-------恶龙必须要死,而且必须要由夏侯族人屠杀。不然的话,我就辜负了家族厚望,还有这把惊龙弓的威名?” “那就出手吧。”千度沉声说道。 “千度--------”李牧羊出声阻止。 千度回头看着李牧羊,笑着说道:“能做的我都为你做了,不能做的------怕是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你无需如此-------” “要不要这样,这是我的事情。”千度嫣然而笑。“与你何干?” “--------我不希望你死。” “我也是这么想的。”千度点头说道:“所以,为了保护你,只能用这种最愚蠢的方式了。若是让我的那些先生们知道,一定会气得跳墙不可。那么多年的宫廷教育和帝王权弈之术,白教了。” “千度-------” 千度伸手握住李牧羊的手,说道:“别说了,我都明白。” “-----------” 夏侯鹰眼神阴厉,盯着千度说道:“你当真要如此?” “怎么?动摇了?”千度冷眼看着夏侯鹰,出声说道:“还是想着能够说服我远离这头‘恶龙’,然后你一举将其射杀--------即完成屠龙壮举,又不用和我孔雀王朝结下死仇。两全其美?” “你贵为孔雀王朝长公主,为何要替一头恶龙说话?为何要替一头恶龙去死?” “你真笨。”千度的声音难得的还带着一些俏皮。她不去看夏侯鹰,也不去看他手里的惊龙弓,而是用自己的后背背对着夏侯鹰和那把随时都有可能射出利箭将她的身体洞穿的惊龙弓,眼神明亮闪闪发光的看着李牧羊,说道:“我喜欢他啊。” “-----------和恶龙相恋,不知廉耻。” “我任你骂,你放过他好不好?” “-----------” 夏侯鹰快要抓狂了。 身为神州第一世家的强者,从来不将九国皇室或者世间强者放在眼里。 他们不参与皇权争霸,更不在乎宗门之争。 他们只做一件事情,在神州有难的时候,夏侯族人便会站出来力挽狂澜救人族与危难-------- 你看看,是不是比其它的皇族或者豪门要更有逼格? 夏侯族人等了很久,人族也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难。 除了国与国之间的纷争之外,并没有危及到人类种族灭绝的事情发生。 夏侯族人很担心,再这么下去,夏侯族人会不会被人族给忘记? 毕竟,第一次屠龙大战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数万年,虽然经过人们的传诵直至今日------但是,神话终究会有褪色的那一天。 谢天谢地,李牧羊出现了。 龙族再一次出现了。 当李牧羊龙族的身份揭露,恶龙现世的消息传遍九州之时,夏侯家族便开始对他进行关注。 然后一路尾随,直至今日在神宫之中射出致命一箭。 倘若刚才不是夏侯鹰及时出手的话,怕是李牧羊和开明兽就已经逃进了这无忧宫。然后利用这无忧宫的坚硬大门以及里面的重重禁制逃出神宫。那个时候,他们人多势众又如何? 神州之大,你如何能够寻找到一头龙的讯息? 夏侯鹰出手将李牧羊给留了下来,却没想到又因为此举招惹来孔雀王朝的这位小公主。 难道说,当真像是射杀李牧羊那般-------一箭将这个孔雀王朝的长公主也给杀了? 什么叫做‘我任你骂你放过他好不好’? 夏侯鹰倒是想吼一句:我任你骂你放过我好不好? “既然千度公主不知自爱,那就休怪夏侯鹰无情了。”夏侯鹰心意已决,准备出手。“想来,神州百姓听说人族的公主却站到了恶龙那一端,甚至不惜为其殉情-------定会对孔雀皇族和千度公主极其失望。” “不愿意放过李牧羊,你就没有资格指责我。”千度一脸不屑的说道:“你们夏侯家族所做的那些恶事-------你敢公布于世吗?” “看来大家都没办法妥协了。” “那就动手吧。” 夏侯鹰手里的真元箭蠢蠢欲动,一幅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 他夹住弓弦的手指头只需要轻轻一松,李牧羊以及挡在李牧羊身前的赢千度便会被他射杀于真元箭之下。 一箭两命! “父亲不惜杀死一个公主,也要杀掉李牧羊--------”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 身穿白色星云服的夏侯浅白从那厮杀搏斗的人群中穿棱而过,衣不染血,甚至连一点点障碍都没有遇到。好像因为他的出现,那正在厮杀的人们就突然间停手了一般。 夏侯浅白仍然是那幅高贵又懒散的模样,宽袍大袖,潇洒飘逸,一步步的走到李牧羊的面前,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千度身前,说道:“倘若再加上夏侯家一条人命呢?” 第六百四十九章、夏侯浅白! 第六百四十九章、夏侯浅白! “夏侯师--------” 当夏侯浅白走进神宫之时,李牧羊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毕竟,神宫之大,但是像夏侯浅白这么骚包的出场方式还真是找不着几个 而且,李牧羊自认识夏侯浅白起,就知道他一直是一个极端注重仪态外表的体面人。甚至还说过‘星空学院第一美男子之名,二十年前在我之身,二十年后在你之身’的戏谑之言。 倒也算是一语成谶。 星空学院三大名师之一、道术课座师、李牧羊的道门师傅。在李牧羊第一天入学始,就和孔离、羊小虎两人上演了一出三师争徒的戏码。 即使是在李牧羊坚持已见主修了屠龙专业,夏侯浅白仍然对李牧羊关怀备至,甚至暗自将其收为自己的入室弟子,《通玄真经》这般的道门经典随手便赠送了。私底下传授的绝活秘技更是不计其数。 倘若没有其《清心咒》以及《青牛咒》的帮助,李牧羊初始之时根本就没办法压制体内的燥热龙血,说不得动辄就化作黑龙翱翔于九天之外。 分别日久,夏侯浅白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一次,李牧羊的内心是忐忑和惧怕的。 他很清楚,自己欺骗了恩师的信任,刻意隐藏了龙族的身份,以一个普通学子的身份骗取了夏侯师的信任以及种种关怀爱护。 修行者,最重师徒传承。 自己学了别人的技艺功法,倘若对方觉得你败坏了他的名声,玷污了他的技巧,想要强行将功法收回的话,那也是完全可以说得过去的。 师父亲手杀掉弟子的事情在神州屡见不鲜。 “我是欺骗者!” 这是李牧羊对自己的定位。 李牧羊不知道夏侯浅白此番到来的意图,更不知道他对待自己的态度。 倘若他站在那些人族一方,和他们一样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无论是那万灵御玺还是万世流传的屠龙美名。 可是,让李牧羊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 夏侯师竟然是神州第一家族夏侯家族的嫡系,他是这一世惊龙弓继承者夏侯鹰的儿子------- 而且,他选择站在了自己的这一方,用他俊美不凡的身体挡在了最前面。 他不惜和自己的父亲成为敌人,和家传的惊龙弓成为敌视。 他仍然在保护着自己。和在星空学院时一模一样。 夏侯浅白头也回,朗声说道:“别作小女儿姿态,免得惹人笑话。你是我的弟子,我是你的师父。师父不保护自己的弟子,还算得上是什么师父?” “是,师父。”李牧羊沉声说道。 夏侯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孔雀王朝的那位小公主愿意挡在李牧羊的身前,他是可以理解的。被皇室宠坏了的小姑娘,以为爱情就是一切,愿意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去殉情去死亡------再过上十年八年等到她们心智稍微成熟一些,真正的了解了世事之坚,男人之滥之后,便会收回这种不切实际的做法。 可是,当自己的儿子夏侯浅白也站到了那头恶龙的身前,夏侯鹰就没办法接受了。 夏侯浅白是夏侯家族的天才人物,小小年纪就被道门的掌教神仙看重,亲自将其收为弟子,传其技艺。后来被送进星空学院进一步修行,很快就展露头角,成为那些年星空学院众多学子之中的领军人物。 学成之后他没有离开星空学院,而是受星空院长太叔永生相邀进入星空助教团,再有数年时间,便俨然成为星空学院三大名师之一。 他是道门的重要人物,也是夏侯家族大力培养的继承者。 可以说,他集万千宠爱及无数期待于一身。他原本应当是成为道门和夏侯家族的利益代表人,成为整片星空下的耀眼人物。 可是,他将所有的宠爱都弃之如敝履,将所有的期待都抛之九宵云外。 他选择了那头恶龙。 当着自己这个亲生父亲的面,他放弃了一切,放弃了家族责任,放弃了父子亲情,选择了和那头恶龙站在一起。 夏侯鹰的心在滴血,脸上也火辣辣的疼痛。 夏侯浅白的这种行为等于是在他心脏上面刺了一刀之后,看到他仍然没死,然后又往他脸上抽了一记耳光。 “夏侯浅白-------”夏侯鹰咬牙切齿的模样,在场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他即将处于那情绪爆发的边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夏侯浅白对着父亲微微鞠躬,出声说道:“父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想射杀的人------他是我的弟子。” “他是你的弟子,他更是一头恶龙,他欺骗了你,欺骗了整个星空学院--------他原本是龙族之身,却以人族的模样混进星空学院,他巧言令色骗取你的好感和信任,就是为了习得你的神功绝技,为的就是强大自己的力量,为的就是以后有机会反攻人族-------” “父亲--------”夏候浅白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越来的不急不躁,这世间仿佛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动容的事情。除了李牧羊放弃佛门道家选择了屠龙专业的时刻他有片刻的怒意。“他没有巧言令色来骗其我的好感和信任-------这个徒弟是我扮来的--------” “你----------”夏侯鹰握箭的手颤抖个不休,手里的那根白色真元箭也时长时短时强时弱。“你知道你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吗?你视家族为何物?你将我这个父亲摆在什么位置?我以夏侯家族族长的身份-------我以你父亲的名义,我命令你,立即和那头恶龙划清界线,立即回到我的身边--------” 夏侯浅白打了个呵欠,有些无力的以衣袖遮脸,很是不耐的说道:“吵死了。” 第六百五十章、话已说尽! 第六百五十章、话已说尽! “吵死了。”夏侯浅白一脸不耐的说道,看起来是因为自己昨晚休息不好所以今天的脾气有点儿爆炸。“这箭还射不射啊?不射就散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夏侯浅白,你就不怕我夺你姓氏,将你驱逐出夏侯家族,与你断绝父子情份?” 夏侯浅白看着父亲夏侯鹰,说道:“你舍不得。” “你---------” “夏侯鸿儒倒是从来不敢忤逆家族之命,父母之言,但是父亲与他的父子情份也实在是淡薄普通吧?”夏侯浅白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出声说道。 “----------” 夏侯鸿儒是夏侯浅白的弟弟,却远不及夏侯浅白这般的天赋异秉才华横溢。在修行破境的道路之上,他刻苦努力,耗费心神,仍然止步于闲云上品难以更进一步。 对于夏侯家族而言,闲云上品和那些不会修行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夏侯鸿儒一直在家族里面抬不起头,与夏侯鹰的父子关系也极其疏远。夏侯鸿儒长年累月居住在昆山之上,几乎不与族人相聚。 夏侯浅白有意提起弟弟,一方面是为弟弟多年的处境抱屈,另外也有暗指父亲并不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儿子而对其特殊关照。关键还是看这个儿子能不能为家族带来荣耀。 “父亲倘若夺我姓氏,那我更换一个姓氏便是。姓张姓李,姓闻人姓太叔都没有关系。倘若父亲若将我驱逐出家族,我便去龙虎山跟着师父他老人家修道读经便是。至于父子关系,那是血脉相连的传承,岂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 “----------” 夏侯鹰对自己这个儿子无计可施了。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虽然也有些骄傲自负,却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言与人说话。更不会用这样撒泼耍赖的语气与家族长辈说话。 他变了! 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星空学院误人子弟! “既然夏侯师已经抢先一步,又怎么能少了我解无忧呢?” 同样身穿星空学院的白色星云战袍,宽袍大袖,举止风流。 这真是一个俊美之极的少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春风之上,每一个眼神都像那秋月般迷人。 他的双脚挪动,看起来是在行走,但是足不染地,竟那般踏空而来。 解无忧! 星空学院的第一美少年解无忧! 当然,这是星空学院的学子们对解无忧的称号。和晋级白龙之后的李牧羊相比,堪称明月对骄阳,实在是难分伯仲。 解无忧穿过那厮杀惨烈的人群,径直走到夏侯浅白的面前,双手抱拳作揖,深深鞠躬行礼,朗声说道:“见过夏侯师。” “无忧也来了?”夏侯浅白看着解无忧,看着这个深受星空学院诸位座师和学子们爱护看重的优秀学生,没想到他也进了这神宫,也选择站在了李牧羊的面前。 不过说来也是,解无忧是院长深为看重的学生。很多时候,解无忧其实就是院长的代言人。院长为了救李牧羊,不惜和整个人族世界为敌。 解无忧作为院长的心腹弟子,站出来力挺李牧羊也并无出奇之处。 “有事弟子服其劳。师长都挺身而出,我这做弟子的怎么能畏缩不前?那样不是让星空学院的师兄弟们笑话?”解无忧一脸笑意的说道。他对着千度点了点头,然后主动和李牧羊打招呼,笑着说道:“牧羊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无忧师兄,何必如此?”李牧羊一脸感激的说道。他心里清楚,任何人敢当着众多人族的面走到自己身边,很快就将会成为整个人族世界的敌人。解无忧这般做,就等于是自决后路,自毁前程。以后无论走到那里,都会被人指点议论甚至攻击辱骂。 “随心而已。”解无忧笑着说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还在江南小城,也是被众多人围攻。此番相见,你又被宵小围攻------是你运气太差还是我运气太差?” “我的运气差,无忧师兄的运气更差。”李牧羊见到解无忧潇洒不羁,他便也放开胸怀,与其说笑。 “若是此番能够活着回去,定要让院长帮我占上一卦,看看我的命数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有什么破解之法------”解无忧一脸认真的说道。 “敢请无忧师兄给院长带话,也请他老人家为我也占上一卦。”李牧羊沉声说道。 “这种事情我可没办法代劳。想要占卦,那得亲自去找院长相求才行,心若不诚,占的卦也定是不灵的。” “既然如此,那等到此番事了,我与无忧师兄一起返回星空。” “如此甚妙。” “父亲-------”燕相马满脸痛苦的看着拦截在前面的燕伯来,指着夏侯浅白和解无忧说道:“他们比我认识李牧羊还晚,却愿意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李牧羊的身前。与他们相比,儿子已然晚了一步。还请父亲让开一步,不要让儿子变成无情无义的小人。” “你若上前一步,我便一掌将你击杀。”燕伯来沉声说道,眼神阴厉的盯着燕相马的眼睛。他亲眼见到神州第一家族夏侯鹰的儿子夏候浅白站到了那头恶龙的身边。他能够体会夏侯鹰此时此刻内心的痛苦和悲愤。 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夏侯家族威名不在,怕是还要将被世人围攻。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绝对不允许自已成为第二个夏侯鹰。 “父亲--------” “话已说尽。”燕伯来的眼神逐渐柔和,看着儿子燕相马近日消瘦不少的脸颊,知道他这段时间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我父子情份一场,勿要逼迫。” “父亲--------”燕相马#眼眶泛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第六百五十一章、这个白痴! 第六百五十一章、这个白痴! “燕相马,你想作甚?”燕伯来脸色阴沉,恶声说道。 以他对儿子的了解,知道燕相马的选择定然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的愧疚至此跪伏倒地。 果然,燕相马对着父亲燕伯来砰砰砰的就磕了三个响头,沉声说道:“没有我这个儿子,父亲也仍然还是父亲,父亲仍然能够活得好好的。但是没有我这个兄弟,李牧羊就有可能会死。” “朋友有难,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不能置之不顾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虽然我和李牧羊相识不久,相交不多,但是,我知道,倘若是我遭遇今日之险,此时之境,李牧羊也同样会舍身相救。” “父亲,他是我的知交挚友,也是我的生死兄弟。我想帮他,我也必须去救他。即便被父亲一掌劈死,我也要和他们一样-------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李牧羊的前面。夏侯鹰想用惊龙弓去杀他,就让那利箭先射穿我的胸膛吧。” “儿子不愿意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还请父亲大人谅解宽恕。”燕相马再次对着燕伯来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爬起身体就朝着李牧羊走去。 他昂首挺胸,脚步不快,但是每一步都迈得特别结实。 这不像是慷慨赴死,更像是去做一桩了不得的大事情。 举手投足间,竟有一股威武雄壮之气势。 “你这孽子-------”燕伯来眼睛喷火,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右掌高高的扬起,却终究没办法拍向儿子的头顶。 说的轻巧,谁又能轻易出手杀掉自己的儿子啊? “你这孽子-------我与你一刀两断。” 燕相马大步走到解无忧的身前,对着解无忧拱了拱手,说道:“你是解无忧?” “我是解无忧。”解无忧看向燕相马的眼神充满了笑意,燕相马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他喜欢这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人。“你是燕相马?” “我是来自江南城的第一纨绔子弟燕相马,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干不出来的--------你看看,就刚才我连自己亲爹的死亡威胁都无视了,我到底有多厉害你应该稍微了解一点儿皮毛了--------“ “是条汉子。”解无忧称赞着说道。 燕相马又看向夏候浅白,鞠躬行礼,恭敬说道:“见过夏侯师。” “你是燕相马?” “我是燕相马。” “你为何不考星空学院?” “没考上。”燕相马一脸羞愧的说道。谁不考星空学院了,那星空学院是人就可以上的吗?当时家里也不是没有给自己找过关系,父亲为了争一个名额还和崔家闹了别扭。结果呢?不还是被他们给刷下来了? “那是星空学院瞎了眼。此事了结,你去星空找我。我收你为记名弟子。” 燕相马大喜,对着夏侯浅白再次深躬,说道:“谢夏侯师。” “好男儿当如是。” 燕相马喜孜孜的看着千度,说道:“你是李牧羊相好的?” 千度嫣然娇笑,说道:“话虽然粗糙了点儿,但是听你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的。” 燕相马也跟着乐了,说道:“有意思。第一次见面,我就有些喜欢你了------我是李牧羊最好的兄弟,所以你以后就可以跟李牧羊一样叫我大哥,我也就叫你弟妹。你比天都城的其它姑娘都更配李牧羊。” “天都城还有其它姑娘喜欢李牧羊?”千度问道。 “嘿,不是和你吹,我和李牧羊就是天都城的明日骄阳,喜欢我们俩的姑娘能够从天都城排到千佛寺-------整个天都城,除了我能够艳压李牧羊一头之外,李牧羊简直没有敌手。所以你自己想想,喜欢李牧羊的姑娘那得是车载斗量------” “还真是有些担心呢。”千度一脸笑意的说道。 “没关系,我会帮你看护着他的。”燕相马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又将视线转移到李牧羊的脸上,一幅义薄云天的模样,说道:“放心,我不会把你和崔小心的那点儿暧昧事说出去的。” “----------”李牧羊捂着胸口,觉得那里又被惊龙弓给射了一箭。 “是天都三明月之一的崔小心吗?”千度转身看着李牧羊,明亮的眼睛恍若星辰,说道:“李牧羊,你不老实哦。” “这种时候------你们还有心思谈论这些?” “反正都要死了,总要死个清楚明白才行。而且,更要知道,自己为之赴死的那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啊?” “---------”夏侯鹰握箭的手抖动个不停。 这是干嘛? 这是干嘛? 一个个的就跟排队领奖似的站在那头恶龙的前面,难道当真以为自己不敢射箭吗? 只要自己的手指头轻轻那么一松,那头恶龙------以及站在恶龙前面的所有人都会被自己给串成一串,一箭了结。 他对自己的惊龙弓和真元箭有信心。 可恨的是,自己的儿子也站在人群中间-------他是夏侯家族的希望所在啊。 “李牧羊,铁木心来也-------” 一个嗡声嗡气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 那声音极其熟悉,正是李牧羊的星空同学铁木心。紧随其后的是蔡葩,她四处张望,当她看到人族厮杀惨烈的时候,眼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铁木心大步跑到李牧羊身前,用自己高大强壮的身体挡在人群的最前面。 彩葩一言不发,只是对着和自己熟悉的李牧羊点了点头,便不声不响的站在了铁木心的身边。 铁木心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夏侯鹰,盯着这个伤害李牧羊的罪魁祸首,破口大骂着说道:“孙子哎,想伤害李牧羊,就先过了爷爷我这一关---------” 夏候浅白衣袖一甩,就把铁木心庞大的身躯给扇飞了出去。 “这个白痴。” 第六百五十二章、是个好人! 第六百五十二章、是个好人! 铁木心不识夏侯鹰的真实身份,以为只要是站在李牧羊对立面的都是想要伤害李牧羊的坏人。 他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李牧羊胸口受伤,而夏侯鹰正举着巨弓瞄准李牧羊所在的方向,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夏侯鹰不是什么好鸟。 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却是将星空名师夏侯浅白给得罪了个干净。 铁木心称夏侯鹰为‘孙子’,那自己这个夏侯鹰的儿子和铁木心又是什么关系? 再说,夏侯浅白识得铁木心是星空学院的学子身份。星空学院的学生如此侮辱师长长辈,那就更是罪加一等了。 所以,夏侯浅白豪不犹豫的就给了他一个教训。 铁木心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被摔得生痛的脑袋,一脸迷惑的问道:“夏侯师,你怎么能出手伤人呢?” “你不知道你做错什么了吗?” “不知道。” “------你挡住了我的视线。”夏侯浅白也不愿意向别人解释自己和夏侯鹰的真实关系。知道的就知道了,不知道的也就不知道罢。 毕竟,父子相残,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噢-------”铁木心恍然大悟。他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跑到李牧羊这边站定。不过,这一次他学乖了,不敢再站到夏侯浅白的前面,而是跑到夏侯浅白的身边,指着夏侯鹰又要出口骂街。 李牧羊赶紧伸手将他拉住,出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铁木心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转身回答李牧羊的问题,说道:“我来找你啊。” “这里危险,你和蔡葩赶紧离开。” “看不起人了不是?咱们是什么关系?同窗好友。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就是人生三铁,咱们怎么着也算是占据了其中一铁,还有两铁以后有机会慢慢实现------兄弟有难,我能见死不救?” “他手里拿的是惊龙弓。” “嚯------”铁木心眼睛发亮,说道:“竟然是那宝贝。当年听羊师谈起过,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见着呢,没想到今日竟然被我给见着了-------李牧羊,这还是托你的福啊。” “---------”李牧羊就松开了拉住铁木心手臂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夏侯浅白,心想,夏侯师你再扇他一下,这一次我绝对不拦着。 “我是不会走的。”铁木心无比坚定的说道。像是为了向李牧羊证明什么,又跟着补充了一句,说道:“我不走,蔡葩也不会走。” “你们--------” 铁木心脸色微红,说道:“被你看出来了?” “---------”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我们呢?”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 文弱弱搀扶着身体虚弱的秦翰走了过来,远远的就对着李牧羊福了一礼,说道:“牧羊公子,我们总算是寻着你了。” 文弱弱眼眶泛红,一幅欲语先泣的模样。秦翰更是神情激动,眼神炙热的盯着李牧羊,当他看到李牧羊胸口的伤势时,气愤的说道:“牧羊公子,你受伤了?你没事吧?是谁伤了你,让秦翰替你报仇。” “--------我没事。”李牧羊声音酸涩的说道。 看到文弱弱和秦翰相携而来,李牧羊的心里百感交际。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主动和自己接触确实有着并不纯粹的用心,甚至想着有机会利用自己一回。后来在他们身处险境之时,自己屡次出手相救,让他们视自己为救命恩人。 诸不知,也正是这个救命恩人,利用他们将近千人族引诱至龙窟之后,然后将他们一起给埋葬其中------ 他们只是其中一道诱饵而已。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的计谋,明明清楚自己被欺骗,却仍然不离不弃,在自己被人族围攻之时,再一次挺身而出站到了自己的身前------- 李牧羊此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李牧羊宁愿他们没有出现,宁愿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们。 “没事就好。”文弱弱走到李牧羊身边,从怀里摸出一瓶丹药递了过去,说道:“牧羊公子,这是我在龙窟里面寻着的《百灵散》,你快吃了吧,可以治疗身体疮伤,有起死回生之效-------” 李牧羊接过百灵散,却并没有立即服下,而是看着文弱弱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欺骗了你们。” “我知道。”文弱弱笑着说道:“以前不知道,但是当龙窟倒塌,我们想要从阵眼逃出去的时候发现所有的阵眼都被毁灭,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我们便明白了-------你欺骗了我们,你以我们作诱饵,为的就是将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族给引至龙窟,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既然如此,为何你们还要跟来?” “因为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秦翰咧嘴傻笑,说道:“你救了我和弱弱好几回,才害了我们一回------你也有你的苦衷,我和弱弱说了,这一回得原谅你。” “屠心那个小白脸没心没肺,我们原本想拉着他一起进神宫找你的,但是他却装死说自己受伤严重走不动了,然后自个儿独自离开了-------这种事情不能强求。他不愿意来,我们也不会勉强。” “是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李牧羊沉声说道。 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外一只手撑着开明兽的脑袋。 他后退一步,对着文弱弱和秦翰所在的位置深深鞠躬,沉声说道:“我对不起你们。但是我李牧羊在此发誓,以后定当视你们为兄妹手足,生死与共,风雨同舟。若违此誓,让我家破人亡。” “牧羊公子不用发誓,我们相信你。”秦翰一脸诚挚的说道:“我秦翰最会看人,我知道牧羊公子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吗?”李牧羊看着对面的夏侯鹰,狠声说道:“若是个好人的话,又怎么会时时遭人屠杀呢?” “人到齐了吧?”夏侯鹰早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盯着李牧羊以及他前面的同伴们,恶狠狠的说道:“人到齐了,那我便送你们一同上路吧。” 说话之时,他拉起弓弦的手指头轻轻一松。 嗖------- 那道又粗又长的白色箭气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急飞而去。 第六百五十三章、将心比心! 第六百五十三章、将心比心! 真气箭! 汇集人体的真气凝练而成,带着施箭者的能量、情绪以及攻击意图。 因为惊龙弓的弓身是由成年巨龙的龙骨打磨而成,弓弦是由高阶巨龙的龙筋浸泡龙血得来,龙气千年万年经久不散,使用之时重新激发出龙族自身强大恐怖的破坏力量。然后由已驱使,为其所用。并且达到屠龙效果。 千百年来,为何一直流传惊龙弓是屠龙利器? 一是因为惊龙弓本身就具备毁灭天地的攻击能力,而且能够拥有惊龙弓的主人都是世间最顶级的强者,神人配神弓,即便是半神之体的龙族在他们面前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二是因为惊龙弓里面封印着龙族本身的力量,一般制作惊龙弓的弓和弦的龙骨龙筋都是从同一头巨龙身体上面抽取,再用那头龙的龙血进行浸泡------死去的那头龙的愤怒不甘也因此被封印其中。 每当使用之时,龙族的意识便被唤醒,然后那头死龙想要报复和毁灭一切的意念便汇聚到了弓弦之身。 惊龙弓不可挡,轮回钟不可逆! 这是神州修行者之间的共识。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清楚,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和惊龙弓之霸道威猛相抗衡,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说,看到李牧羊面前站着一个又一个人,挡了一层又一层,对于夏侯鹰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不管只有李牧羊一人还是前面挡下一百人,反正只需要一箭便能够送他们下地狱。 他唯一在意的是,那里面有自己的儿子而已。 一箭出,天地失色! 嗖------- 那支白色羽箭朝着李牧羊所站立的位置狂冲而来。 这不是一刹那,这不是电光火石,这不是惊雷闪电。 因为上面的每一种形容都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一箭不需要时间。 给人的感觉就是,夏侯鹰松手的同时,羽箭便已经要射穿站在最前面的秦翰胸口。 然后再穿破更多人的胸口,直到将自己的心脏给射穿。 李牧羊看得出来,这一箭便是为了射穿自己的心脏而来。 对夏侯鹰而言,杀死自己才能成就「屠龙之名」,至于其它人,是死了还是活着,他一点也不在乎-------- 射穿心脏,或者砍断头颅,这样才能偶真正的杀死龙族。 夏侯家族的人对屠龙很有经验。 秦翰的瞳孔胀大,眼里有着震惊和浓烈的不舍------ 他躲闪不及,也没想过躲闪。 下意识做出来的身体反应竟然是朝着左边看过去-------他刚才还没来得及向文弱弱告别。 在死前,他要再看文弱弱一眼。 『三-----』 文弱弱只来得及喊出这一个字。 张嘴的同时,文弱弱朝着秦翰的身体扑了过去。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真气箭就已经要穿破秦翰的胸口------ 轰------- 金光大作。 整座神宫都被金色光辉填满,那耀眼的光华让人根本没办法睁开眼睛。 秦翰以为自己死了。 所有人都以为秦翰死了。 所有人也都以为自己死了。 惊龙弓不可挡! 这句话可不仅仅是句谚语。 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惊龙弓到底是多么的强大。 『我死了?』秦翰出声问道。 当他睁开眼睛,发现文弱弱仍然站在自己的身边,秦翰大惊失色,急忙问道:『弱弱,你怎么也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以为文弱弱和他一起被惊龙弓给射死了。他可以死,但是文弱弱需要活着。就像是李牧羊必须要活着一样。 不然他的死亡就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那真气箭明明进入的是自己的身体啊。 『你没死,我也没死。』文弱弱出声说道。 『那你------』 秦翰抬头看时,发现前面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一道熟悉的,瘦弱的白色身影。 李牧羊! 原本应当是被他们挡在最后面的李牧羊此时竟然跑到了最前面,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真气箭----- 『牧羊公子-----你这是?』 秦翰大惊,出声问道。 当他见到血水大时颗大颗的滴落在白玉地板之上,发出嗒嗒嗒的响声时,秦翰急了,伸手搀扶着站立不稳身体摇摇欲坠的李牧羊,说道:『牧羊公子,你没事吧?你受伤了?』 『我没事。』李牧羊声音虚弱的说道。 怎么可能没事呢? 他知道,想要将挡在身前的那些朋友师长劝走是不可能的。 既然他们选择站在自己的前面,就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 肝胆相照,刎颈之交。 他们愿意保护自己而死,李牧羊就能够眼睁睁的来承受他们的深情厚谊却什么都不做吗? 倘若如此,他又如何去维护他们之间的情谊?如何对得起他们这般的爱护? 将心比心,便是龙心。 他们愿意为了自己而死,李牧羊也愿意保护他们而牺牲自己的生命。 虽然曾经他一直鄙视牺牲,他想认认真真的活着。 在看到夏侯鹰的眼神变得坚定,知道他即将射出哪一箭的时候,李牧羊为了保护秦翰以及秦翰后面的燕相马夏侯浅白等人,施展《行云布雨诀》将自己从人群后面转移到了最前方,然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箭。 这是李牧羊中的第二箭! 第一箭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甚至都没有任何察觉,只是胸口一热,然后身体便朝着地面扑倒过去。 第二箭倒是有所准备,他知道惊龙弓的霸道,更知道真气箭的凶狠。 在他的身体降落在秦翰前面的那一刻,立即启动了龙族的护体神功《天龙霸》。 《天龙霸》是龙族的绝学秘笈,但是却又不是每一位龙族都能够学会。 它更像是龙王专属的神功,因为只有每一任龙王才能够接触到真正的《天龙霸》的秘本。其它龙族所学的不过是外传出去的简化版本而已。 那满天的金色光华,就是真气箭射上人身,然后和遍布李牧羊全身的《天龙霸》罡罩相撞击抗衡时所散发出来的。 《天龙霸》护体,龙身不灭! 这是龙族内部广为流传的一句话,足见这种护体神功的厉害之处,就是骄傲自大的龙族对这种功法也是相当认可的。 可是,李牧羊实在是太虚弱了。 不说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难以发挥出《天龙霸》真正的实力,仅仅是仗着自己记忆中的套路依葫芦画瓢。单单是他胸中之前中的哪一箭几乎就拿走了他的半条小命。 也幸好他刚刚得到了彩云衣,虽然李牧羊暂时不知道彩云衣的真正来历背景,但是,能够被开明兽称之为白衣仙人------那就有可能当真是这神宫的仙人吧。 彩云衣帮助他挡下了第一箭的三成杀伤力,那支箭仍然没有任何窒碍的射穿了李牧羊的身体。 夏侯鹰的第二箭先是射穿了《天龙霸》,然后再被那彩云衣给挡了一挡------ 即便如此,李牧羊的胸口还是再次多了一个窟窿。 从前胸穿到后背,晶晶亮,透心凉。 第二箭比第一箭给予李牧羊带来的杀伤力更小,但是却让李牧羊更难以招架。 因为他本来就受伤惨重,现在更是伤上加伤,就连站立的能力都失去了。 『公子,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都说好了,我要替公子挡下这一箭------你怎么又跑到了我的前面?牧羊公子,你怎么能替我挡箭呢?这样一来,我欠下你的就永远还不清了------』秦翰将李牧羊单薄的身体抱在怀里,这个不善言谈的大块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跟个泪人似的。 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对李牧羊危机时刻的变现深深的感动和对他伤势的深深担忧。 李牧羊一脸苦笑,出声说道:『倘若我不挡在你们前面,又怎么对得起你们挡在我前面的情份?』 『这不是傻么?这不是傻么?』文弱弱也语带哭腔,说道:『公子,我们挡在你前面,那是因为我们愿意------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你是人族,你就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人类,你是龙族,你就是我心目中最好的龙族------好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好人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没事。』李牧羊笑着安慰。『我挡在前面,还有一线生机,你们挡在前面,大家就都要死了-------我不想死。也不想看着你们死在我前面。』 『--------』 李牧羊突然离开的时候,千度根本就没有任何察觉。 当她的眼睛能够视物时,才发现李牧羊的不安份动作。 千度惊呼一声,大步朝着前方本来,急声说道:『李牧羊,你怎么样了?你可千万不能死啊,就算死也要等我一起------』 说话之时,千度伸手想要将李牧羊的身体从秦翰的怀里接回来。 『你做什么?牧羊公子受伤了,他现在不能动------』秦翰紧紧的抱着李牧羊不放。 『闭嘴!』 文弱弱看出千度和李牧羊的关系,狠狠的掐了一把秦翰,让他知趣一些赶紧交人。 『你掐我干什么?牧羊公子受伤了,我不能将他交到别人手里------』 『千度小姐不是别人------立即交人-----』文弱弱气呼呼的说道,被这个憨货给气死了。 秦翰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千度,像是在审核千度的真是身份。 良久,终于把李牧羊送了过去,说道:『你愿意和牧羊公子一起死,证明你也是个好人------』 『-------』 不得不说,秦翰的这句话简直是打翻了一大群人。 因为李牧羊突然间施展出那护体神功《天龙霸》,满室金光大作的时候,那些在旁边厮杀不休的人族也被耀的睁不开眼睛。 他们此时正在休战旁观,想要看看夏侯鹰的屠龙进展。 没想到却等来了秦翰这样的一句话。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愿意和那恶龙一起死的就是好人,合着我们这些屠龙者就该是坏人了?』 『愚蠢,实在是愚不可言-------此人已经被恶龙蛊惑,成了恶龙奴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人与龙为伍,已经没有资格为人-----』 ---------- 秦翰冷冷扫了那些人类一眼,出声问道:『万灵玉玺现在何处?』 『诸位道友千万不可上当,这是恶龙想要让我们互相残杀------』 『对,我们绝对不能内斗不休,让一头恶龙看了笑话-----』 『万灵玉玺在谁的手里,韩某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再一次挥舞着刀剑砍在了一起。 万灵玉玺还没有争出个名堂,岂能就这么善罢干休? 杀! 秦翰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冷声说道:『一群白痴,也想和牧羊公子想提并论------你们给他提鞋都不配------』 『我没事,不许哭。』李牧羊看着千度红润的眼睛,出声说道。 『谁要哭了?我就是------而沙子进了眼睛而已------』 燕相马也跑了过来,认真查看了一番,确定李牧羊不会立即挂掉之后,生气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死了,我们的存在由什么意义?我们为了保护你才挡在你前面的,为此我都不惜和我家老头子翻脸了------你看他脸色倒现在还没有缓过来,结果你却跑到我们前面去了?你什么意思?你要是死了,你让我们如何向别人解释?我们想要保护的人,却在保护我们的时候死翘翘了------我江南城第一纨绔的脸面往哪里搁?你要脸我不要脸啊?』 『对不起-------』李牧羊苦笑着道歉。 『行,我原谅你了-----不得不说,看到你干出这种蠢事,我心里还是挺热乎的-------』 夏侯浅白仰脸看天,对燕相马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何你会背星空学院拒之门外了。』 『还请夏侯师指点迷津。』 『废话太多。』 『----------』 在对面的小伙伴纷纷去安慰李牧羊的时候,夏侯鹰的眉毛不停的跳啊跳啊,看起来都快要从眼眶上面跳到地上去了。 『有情有义。还真是有情有义------』夏侯鹰声音阴沉,脸上的笑容也干瘪的可怜。『惊龙弓下,从无活口。李牧羊,你是第一个从惊龙弓下逃生的人,仅凭此一项,你便可以傲世群雄。』 『这句话还真是夸下海口,我们现在都获得好好的-----』燕相马冷哼出声。 李牧羊站直身体,努力的和夏侯鹰眼神对视着,说道:『那要多谢夏侯前辈手下留情了------』 『我没有手下留情,刚才你施展出来的应当是龙族秘法吧?果然名不虚传。』夏侯鹰声音依然冰冷:『既然如此,那就再接我一箭试试。倘若这一箭你也能接下,今日我便放你一马。』 第六百五十四章、雪球驾到! 第六百五十四章、雪球驾到! 『真是欺人太甚!』 千度大怒,出声说道:『他已经这样了,又如何再接你一箭?夏侯前辈也是神州赫赫有名的人物,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卑劣可耻。想要杀人,直言便是。用得着这般的婆婆妈妈的?』 铁木心就赶紧回头看向夏侯浅白,刚才他不过是在夏侯鹰面前喊了一声「老子」就被他给抽飞了出去。 现在千度骂夏侯鹰卑劣可耻,他还不得杀人啊? 夏侯浅白的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来,出声说道:『她说的对。』 『---------』 千度跨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李牧羊前面,出声说道:『这一箭我替他接。』 『不行,我来------』秦翰挡在了千度的前面。 『我来。』燕相马又挡在了秦翰的前面。 再一次重复起来之前的先后顺序。 夏侯浅白一脸的冷漠,出声说道:『都不要争了,倘若他想杀人的话,和你排在第几位没有任何关系。』 大家一想也是,于是便不再争先。 这一幕让那些旁观者暗自惊心,诧异不已。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个「利」字让多少父子成仇兄弟相杀至交好友老死不相往来? 这头恶龙如此年纪,竟然就已经拉拢了如此多的人族精英聚拢在自己的身边------- 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而且,以他们的犀利眼光都能够看出来,这些少年人的为义赴死都是发自内心,绝无作伪。 这让他们既是羡慕,又是担忧。 『欺人太甚?原本就是为屠龙而来,何须直言?倘若他能够再借我一箭,今日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夏侯鹰冷笑出声。 夏侯鹰再次将弓弦拉满,沉声说道:『不管你们谁替他接下这一箭,我的话都会作数。』 李牧羊转过身去,对着夏侯浅白等人深深作揖,说道:『诸位的深情厚义,牧羊铭记在心,永生不忘。但是,在此牧羊有一个请求-------』 『倘若还是劝我们离开,那就无需开口。不可能。』燕相马打断李牧羊的话出声说道。 『正是如此。』李牧羊苦笑出声,开口说道:『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倘若是我一人面对这惊龙弓,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是你们站在我身边,虽然牧羊心知是为了我好,但是却让我因此分心,不仅仅要保护自己,还有想办法去保护你们-------』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你的累赘了?』燕相马冷笑出声。 『-----正式如此。』 『--------』 众人和李牧羊的眼神对视,现场的空气也变得沉重阴冷起来。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以命相待,不惜百死,这样的付出却被人说成是累赘------任谁听了也要疯狂吧? 燕相马看向解无忧,出声问道:『既然他说我们是累赘-----你待如何?』 『累赘就累赘吧。总比被人骂作愚蠢要好上许多。』 『对嘛。』燕相马一把大腿,大笑着说道:『李牧羊,你还真是没什么长进啊,智商连江南时期都远远不如------你以为你骂我们两句说一声累赘我们就会气愤离开吗?那样就走了的人,证明他的内心早就想要走了,你只不过给了他一个台阶而已-------我们是不会走的。』 『对,我们绝对不走。』 『坚决不走,走了就上了你的当了。』 --------- 『诸位,何须如此?』李牧羊开始着急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厉起来。『你们说的对,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很难再接下一箭,你们也没办法接下------既然如此,为何一定要陪我去死呢?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好好的活着,以后为我报仇不是更好吗?』 『他们都说你是恶龙,好像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欺负你,屠杀你-------我偏偏不让他们如愿,我就是让世人知道,有一个公主愿意陪着你一起去死。』 『这种爱情故事传的可快了,倘若是和孔雀王朝的公主一起,那就更能够引起世人的关注和讨论------我想,终究会有人知道,那个李牧羊他不是一头恶龙,相反,他还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不然的话,孔雀王朝的公主素有贤名,怎么愿意和一个恶魔殉情呢?』 『我就是想要让人知道,你不是一个坏人,更不是一头恶龙-------总要有人站出来做这件事情。』 『千度--------』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燕相马一脸无赖的说道。『倘若那头恶龙死前身边兄弟如云,别人就会想,这头恶龙就算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燕相马伸手指向那些旁观者,说道:『倘若是他们遭遇今日之困,又有几人愿意以肉身之躯挡在他们前面?怕是一个都没有吧?』 『鼠辈敢尔-------』 『谁说没有?谭某门客三千,每一人都愿意为某效死命-------』 『无知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自不量力-------』 ----------- 『看他们的眼睛,说的话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混账。』 ---------- 『说完了吧?』夏侯鹰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又有一道真气箭横亘在弓弦之间。『说完了的话,那就准备接箭吧。』 李牧羊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千度的小手。 千度想要挡在他前面,被李牧羊出声阻止,说道:『记住你说过的话,一统九州,为龙族正名。』 『李牧羊--------』 『这比陪我一起死对我更加重要。答应我。』李牧羊正视着夏侯鹰的真气箭,正色说道。 『李牧羊--------』 夏侯鹰的眼神变得犀利,表情也变的阴狠。 嗖------ 夏侯鹰握着真气箭的手指头稍微一松,那支白色的真气箭便离弦而出,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一次的真气箭飞行速度没有那么快,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缓慢停滞。 而且,它出现的动静还有些大。 挟着狂风,裹着闪电。 刚刚开始那羽箭是白色的,那是人体的真气颜色。 当那一箭离弦而出时,瞬间变成红色、紫红、黑紫、最后成了那如墨一般的漆黑。 一支黑色人羽箭直直的插向李牧羊的胸口。 『龙魂箭------』夏侯浅白低喝出声。『李牧羊,不可硬接-----』 龙魂箭是将龙的魂魄融合进自己的真气之中,凝结成箭,以此杀敌。 这比普通的真气箭要更加凶狠,也要更加的诡异。 因为有龙的一缕神念在里面,所以,这把箭有可能是活的,而且因为死去的龙族骨子里呆着的恨意,它会和人不死不休------- 嚓-------- 龙魂箭不紧不慢的,却又疾速无比的冲向李牧羊的胸口。 李牧羊右手握拳,周身上下再一次呈现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汇聚全身之力,再一次施展开来龙族的护体神功《天龙霸》。 可惜的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真气耗费将尽,导致这层金光非常单薄,李牧羊自己心里也清楚,怕是能够保护身体的程度极其有限。和之前那次的满室金光不可同日而语。 『结束了。』李牧羊心里想道。 『就这样结束了。』 有不舍,对父母家人以及对这个世界的不舍。 有悔恨,早知道是这般结局,就不应当赶至昆仑,更不应该在没有完全继承龙王之力的时候行险报复。 更多的是对身边这些朋友以及对千度的愧疚,自己就这么死了,留下他们-------应该会更好一些吧? 千万重滋味刹那涌上心头,却又难以一一诉说。 嗖------ 那支黑色的羽箭即将插入李牧羊的心脏,也可能会插入更多人的心脏。 然后一切结束,这个世界再也和李牧羊没有任何的关系。 箭未至,箭气先至。 李牧羊感觉到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就像是哪里已经被射穿了一般。 生死一线! 千钧一发! 嗖-------- 一只雪白小球突然间冲来,张开它那红扑扑的小嘴一口将那支羽箭给吞噬下去。 真气箭即使进入了雪白小兽的肚子里面仍然保持着前行的冲劲,从嘴巴里面吞进去之后,它仍然的在雪白小兽的肚子里狂冲乱窜,就像是想要找一个突破口破体而出。 于是,雪白小兽的肚子便像是养了一条顽皮小蛇似的,被顶起来一个又一个大包。 好几次那白色羽箭刺穿雪白小兽的皮肤,露出羽箭的细长尖角,却见那小兽的肚子一收,羽箭就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咔嚓咔嚓------- 雪白小兽的嘴巴咀嚼的津津有味,一口将那支羽箭上面汇集的真气全部吞掉,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挥舞着小短腿朝着李牧羊所在的位置飞舞过去。 李牧羊满心狂喜,大声喊叫道:『雪球------』 第六百五十五章、危机解除! 第六百五十五章、危机解除! 雪球没有出现时,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 雪球到来后,变成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看到夏候鹰射出哪一箭的时候,李牧羊原本是非常绝望的。 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真的要死定了。 惊龙弓不可挡! 以夏侯家族的屠龙经验,以及夏侯鹰本人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境界,以自己此时的重伤之体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下他这一箭的。 而且,这一箭刚刚出现时,李牧羊还听到夏侯师在后面喊叫的声音,称其为「龙魂箭」------ 说来可笑,人族视龙族为恶龙之族,将龙族视为心患大患,人人见而屠之。 可是,却又多喜欢以龙的名字来命名------特别是一些人族的剑诀功法。 当然,他们多是在前面加上“诛”、“屠”、“灭”一类的字眼。 譬如《诛龙剑法》、《倚天屠龙拳》、《灭龙十三式》等等等等。 你越是用力的诋毁一个人,那就证明你越是在乎那个人。 同理可证,人族是在意龙族的,也是认可龙族的强大的。 既然这一箭以“龙魂”来命名,必然有其不凡之处。 不然,以夏侯师那笃定从容的性子也不会出声预警,劝告李牧羊切莫逞强硬拼。 雪球出现了! 风城之战时,李牧羊被无数人族高手围攻,差点儿被打得魂飞魄散,被人喝血吃肉,惨死当场。 幸得星空院长太叔永生出手相救,李牧羊这才重新焕发出生机,晋级白龙,咆哮而去。 后来一段时间,李牧羊使用特殊功法屏蔽龙息,仿若孤魂野鬼一般的在荒山之巅黑水之畔游荡不休。 从那时起,李牧羊便和雪球以及狼王失去了联络。 那一次,是李牧羊负了雪球狼王。 因为是他逃跑在前,是他屏蔽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族高手寻找到他的踪迹。 人族强者找不到他,雪球和狼王自然也找不着。 昆仑墟之行,李牧羊有心想要和雪球狼王联络,却又发现找不到他们存在的痕迹了。 显然,无论是雪球还是狼王都是高等级的生命体。他们在人间游荡是极其危险的,说不得再次引起一场万人围剿的局面。 或许他们也屏蔽了神识躲避某处修炼睡觉去了。 毕竟,狼王之所以能够在这个世界出现,主要是因为有雪球这个元素体的保护。它想独自行动还需要极长的时间。 让李牧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最危险的时刻,他的这俩个小伙伴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一出手------不,出口就吞噬掉了夏侯鹰的一支龙魂箭。 “噗-------” 雪球满脸喜悦的模样,不停的对着李牧羊的脸吐着泡泡。 显然,今天的食物让它非常满意,刚才吞进肚子里的那个什么玩意儿虽然有点儿不听话一直想要从它的身体里面钻出来------但是在雪球看来,那实在是又好玩又好吃。 更何况它还看到了李牧羊,看到了自己一直喜欢的大玩具-------心情自然就更好了。 “噗--------” “噗--------” ---------- 雪球挥舞着四只小爪子,在李牧羊的面前飞来飞去的,嘴里吐出一颗又一颗白色的小泡泡。 “雪球,好久不见。”李牧羊伸手抚摸着它柔软的身体,一脸爱惜的说道理。 “唧唧唧--------” 李牧羊的手刚刚触碰到雪球的身体,它就像是个流氓似的躺倒在地唧唧唧的大笑出声。 李牧羊被雪球给逗乐了,笑着说道:“你也很开心是不是?我心里也很高兴。分别了那么久,我也好想你啊。” 千度也对雪球伸出手来,高兴的说道:“雪球,我们也好久没有见了。来让姐姐抱抱。” 雪球倒是没有客气,挥舞着小爪子就跳到了千度的怀里,还在她柔软的胸口蹭啊蹭啊。 以前李思念抱它的时候,它就喜欢用这个姿势睡觉。现在习惯了,见到个柔软的胸脯就想扑过去。 千度咯咯娇笑,将它紧紧的搂在怀里,说道:“雪球,我真是太感激你了,你救了李牧羊的命,就等于救了我的命-------” 雪球的出现让现场的旁观者表情兴奋,一个个的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彩。 “这就是传说中的弱水之心?” “弱水之心和开明兽都到了那小子的手里,还有那之前丢出去的万灵玉玺-------这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不是小子,他是一头恶龙------龙族想要一样东西,自然要比咱们人类容易许多,所以说,恶龙一族必须要屠杀干净,不然的话,哪里还有咱们人族的活路?” --------- 夏侯鹰的第三箭落空,站在那里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感觉就像是心脏被人挖去了一块似的。 夏侯家族是神州第一家族,惊龙弓更是世间少有的神器。 夏侯族人神秘而强大,每一代夏侯族人都隐居不出,只要在整个人族面临危机时才会站出来带领人族获得胜利。 这是夏侯家族的骄傲! 这是夏侯家族的担当! 这次听说有恶龙现世,夏侯鹰就想这先出来杀条小龙,获取一些名望,为接下来的大战做些准备。 没想到的是,三箭出去,那头小龙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夏侯鹰眼睛死死的盯着雪球,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间挤出来的一般:“这就是弱水之心?” “不错。”李牧羊抬头看向夏侯鹰,说道理:“它就是弱水之心。” “它能够吞噬真气箭?” “你不是亲眼所见?” 燕相马冷笑连连,说道:“老头,你说只要我们能够接下你第三箭,今日之事就此了结。你说的话还算数不算数?” 夏侯浅白大怒,冷声说道:“夏侯家族的人从不失信,说话自然是算数的。” 夏侯鹰看了儿子夏侯浅白一眼,将空置半天的惊龙弓收了起来,转身朝着神宫外面大步走去。 身体连闪几下,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第六百五十六章、奉龙为主! 第六百五十六章、奉龙为主! 夏侯鹰遵守诺言离开,暂时的生命之忧解除。 李牧羊没有真正的和夏侯鹰交手,但是他对夏侯鹰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这是龙族对强大的生命体做出的自然反应。 夏侯鹰的修为境界太过高深,实力深不可测。李牧羊没有和他真正的近身搏击,但是他清楚,倘若他全力出手的话,自己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更要命的是他手握惊龙弓这种绝世神器,每一箭射出,都有毁天灭地之能。就算是自己有《天龙霸》护体,怕是也难以挡下他的龙魂箭。 在场诸多师友,也无一人能够代替自己挡下他的惊龙弓。 而且,前三箭分别是真气箭、真气箭和龙魂箭,谁知道他还有什么绝技杀招没有使出来? 也只有弱水之心这种盘古大神开天劈地时便已经存在,纯粹的水母元素组成的能量体才能够一口就将他的龙魂箭给咔嚓咔嚓的嚼了吞进肚子里还一幅很好吃的模样。 当然,夏侯鹰的离去,并不代表李牧羊就不再有任何危险。 毕竟,在这无忧宫里面,还有无数人族在旁边虎视耽耽。 觊觎屠龙之功! 觊觎龙骨龙筋! 觊觎弱水之心! 觊觎开明兽! 觊觎万灵玉玺! 觊觎李牧羊所拥有的一切! 这么一想,大家发现李牧羊全身皆是宝贝,就算身边的小猫小狗都是世间难寻的神宠。 就像是获得了一场巨大的胜利,小伙伴们全部超着李牧羊围拢而来。 “李牧羊,没事了。那个老头子逃跑了。”铁木心笑呵呵的说道。 夏侯浅白还没来得及甩袖抽人,铁木心就像是心有所感似的急忙跳开,指着燕相马说道:“刚才他也叫他老头,为什么你不出手教训?” “星空弟子,想抽就抽,你不服?”夏侯浅白说话之时,衣袖一甩,铁木心就再次被抽飞了出去。 “服。”铁木心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畏惧的模样,说道:“心服口服。” 此事了结,他还要回到星空学院继续修行呢。可不能让这位赫赫威名的星空名师真的恼了自己,不然的话,怕是未来几年自己的日子都非常的不好过。 夏侯浅白走到李牧羊面前,小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寻找机会,速速离开。不可耽搁。有什么事情,我们帮你顶着。” “是,谢谢夏侯师。”李牧羊对着夏侯浅白躬身行礼。“夏侯师恩情,弟子------铭记在心,永生难忘。” 自从自己入星空学院的时候起,夏侯浅白就对他各种照顾。并且将李牧羊收为入门弟子,到时候是要一起带到龙虎山拜见掌教真人的。 更让李牧羊震惊的是,夏侯师竟然是神州第一家族夏侯家族的嫡系人物,是这一任家主夏侯鹰的长子。 他宁愿违背家族之志,父母之意,也要坚定不移的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自己的前面------得师如此,人生还有什么奢求的呢? “你我师徒一场,也是有缘。既然做了师徒,那就好好的努力干一番大事业吧。以后是要传为佳话的。” “是,弟子谨记。”李牧羊躬身说道理。 “虽然走了一个老家伙,但是还有无数个老家伙在旁边盯着你呢。李牧羊,你赶紧走。”燕相马也出声劝慰。“你放心,天都城的美女佳人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李牧羊有心想要询问一声宋晨曦的病况,只听想到宋陆两家的敌对状态,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事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宋晨曦是无辜的,单纯的就像是她最喜欢的雪梅花一般。 可是,国仇家恨面前,女孩子的那一点点坚持固执又能当得了什么呢? “你也保重。”李牧羊看着燕相马的眼睛,沉声说道。 “有件事情我想问一声------”燕相马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问李思念的境况?” “不错。”燕相马笑着点头,说道:“终究是从江南城一起走出来的老朋友了,我对她还是非常关心的-------再说,你不觉得我很适合做你妹夫吗?” “你适合不适合做我妹夫,需要我妹妹来决定。不过,我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李牧羊表情黯然,沉声说道:“风城一别,我们再也不曾见过。” “不要担心。”燕相马拍拍李牧羊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她是被她的师父紫阳真人带走的------倘若有紫阳真人护着她,怕是这神州之大,能够伤她的人也寥寥无几吧?” “是啊,希望她一切都好,无病无难。”想起李思念,李牧羊心中,怜惜不已。 和宋晨曦一样,李思念原本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子,却因为自己的存在而陷入了这四处逃难的艰险生活。 李牧羊对自己这个妹妹真是含到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现在却让她每日惊心动魄担忧受怕。 每念及此,李牧羊心中就会愧疚至死。 铁木心和蔡葩也来向李牧羊告别,说是希望有缘大家星空再见。 可是大家都清楚,或许这一生李牧羊再也没机会踏入星空学院一步了。 秦翰和文弱弱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李牧羊的身后,秦翰出声说道:“我这条命是公子给的,公子去哪我就去哪儿。” 文弱弱认真点头,说道:“我和三哥一样,三哥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俩都愿意追随在公子身后。” 李牧羊看着秦翰和文弱弱俩人,说道:“跟在我身边注定会危险多多,困难重重。倘若我今日能够从这神宫之内走出去,怕是以后想要屠缪追杀我的人会增加无数倍。可以说,这注定是一条不归路,有死无生。你们又何必如此?” “我们已经选择站在你身边,哪里还有回头路可走?”秦翰咧开嘴巴笑了起来,一幅浑不在意的模样。“再说,倘若不是公子相救,我早就死了好几次-------死亡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们夫妻俩能够留在公子身边帮忙端端茶倒倒水,我的身板结实能够帮你挡挡箭什么的,就心满意足了。” “谁和你是夫妻了?”文弱弱娇嗔说道。 “龙窟底下,你抱着我的时候------咱们不是已经定下终身了吗?” “你-----不许再说。” “倘若你们在人族世界无牵无挂,那就随我一起吧。我们风雨同舟,不离不弃。”李牧羊终于点头答应。 扑通! 秦翰和文弱弱同时跪伏在李牧羊的面前,齐声说道:“从今日起,我秦翰(文弱弱)誓死追随牧羊公子。” 这算是正式认李牧羊为主,福祸相依,生死永随了。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族的面向一头“恶龙”认主,那更是自断自己的生路了。 显然,他们俩人已经下定决心永不回头了。 李牧羊一手拉起秦翰,一手拉起文弱弱,沉声说道:“正如我之前所说过的话,我已经负过你们一次,绝对不会再负你们第二次,如果违背此誓,天雷轰顶,万箭穿心。” “公子无需立誓。”文弱弱急声劝道。 李牧羊轻笑,说道:“既然没有想过要违背誓言,那立誓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好好的人不做,偏生去跟那恶龙的同党-------” “耻于为此等败类为同胞-------” “开除他们的人籍,将他们视为恶龙同党,一并屠杀------” ---------- 果然,秦翰和文弱弱的认主行为激怒了在场大多人族修士,他们一个个的义愤填膺,出言攻击。 他们本来是敌视和轻贱龙族的,现在却有龙族跑过去做龙族的奴役,这不是当众打他们的脸吗? 秦翰长着一张憨厚的脸,说话的表情也是一板一眼,让人根本就不会怀疑它的真实性:“就算公子真是龙族,那也要比你们在场的恶人要强上百倍-------扪心自问,你们还能算是个人吗?你看看这地上的鲜血,又有多少是自己的同袍兄弟制造出来的?” “该死的家伙还敢指责我等------” “杀了他们,连同那头恶龙一起杀了-------” “恶龙想跑,可千万不能让他给跑了-------” ---------- 夏侯浅白给李牧羊打了一眼眼色,示意他寻找机会立即开溜不要停留。 李牧羊受伤惨重,怕是逃跑的意念刚起,就会引起无数刀剑相向。 大家原本就是为了屠龙而来,虽然意外之喜的发现了昆仑神宫,又在神宫里面发现了万灵玉玺,但是,倘若能够将这头恶龙也一起屠了,那不更是美事一桩? 所以,他们是不允许李牧羊这头“恶龙”逃离的。 而且,在大家向李牧羊告别的时候,旁边的人族修士便已经猜测到了李牧羊的动机,开始有意识的朝着李牧羊所在的位置靠近,然后悄无喜声息的将他们给围拢起来了。 有卦言:今日忌动土、作炊、入宅、开光、安床。 宜祭祀、婚嫁、纳婿、除服、屠龙。 第六百五十七章、永不原谅! 第六百五十七章、永不原谅! 有人深情告别,有人厮杀不休,还有人在苦侯机会等着砍下龙头。 无忧宫内众生相。 因为那些人极其默契的围拢行为,李牧羊身边的人都感觉到了压力。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被那些旁观者给困在中间,难以挣脱。 想要离开,必须要从某一个方向杀出一条血路才行。 可是,在场都是修行高手,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你跟紧我。”千度一直搀扶着李牧羊的身体。危急关头,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了。 再说,在弱水之境里面的时候,俩人比这更加亲密的行为都有,只是大家都将其视为一个“梦境”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我有琉璃镜可以护体,倘若他们动手攻击,我在前面帮你挡着。” 千度准备带着李牧羊杀开一条血路,为李牧羊重新打开一条生机。 刚刚走了一个手握绝世神器惊龙弓的夏侯鹰,李牧羊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包扎一下伤口,又有更多的敌人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李牧羊这是命犯天煞孤星了? 克的都是家人亲友,他倒好,专门把自己克的死去活来其它人屁事没有-------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李牧羊握了握千度的小手,冷眼扫视着挡在前面的那些人,沉声说道:“他们想要杀我,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 倘若是李牧羊刚刚从那天池之中爬起来身体尚且虚弱却又被夏侯鹰偷袭射穿胸膛的时候,李牧羊是无能如何也不会说出如此狂妄自大的话的。 那个时候,生命危在旦夕,稍有不慎就要与世长辞。 以那个时候的身体状况,实在没有把握再挡下夏侯鹰的下一箭。 李牧羊并不知道彩云衣的真实来历,但是在他中箭之后,一直在不停的修复着他的伤口。而且效果还非常的明显,之前洞穿的地方就像是重新填满了新的肌肉似的。 李牧羊心想,等到今日事了,一定要和开明兽好好聊聊,看看这彩云衣到底是什么来历。 开明兽和「它」聊天的时候说起过一位「白衣仙人」,而且还将自己给误认为那个白衣仙人。难道说,这彩云衣是仙人的战袍? 李牧羊的身体在迅速恢复,而且身边又有弱水之心以及弱水之心里面的那头狼王------仅仅凭借这一人两宠的战力就足够骇人。就算没办法将这眼前的数千人族全部屠缪,自保和逃生能力还是足够的。 再说,自己身边还有千度燕相马夏侯浅白等实力强悍的实力,那些人倘若敢欺人太甚,必须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牧羊看着飞翔在面前的雪球,说道:“雪球,让狼王出来吐吐气。” 雪球和李牧羊心意相通,好像能够听懂李牧羊的话似的。 “噗---------” “噗--------” “噗-------” ---------- 它连续吐出几个泡泡之后,那张小嘴突然间涨大几十上百倍。 轰------- 一头庞然大物便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 那只巨兽生有狼头,身如巨狮。全身上下都长满意红色的毛发,动起来的时候仿若红色的火焰在燃烧。 “嗷-------” 红月之狼在空中狂冲几圈之后,仰天狂啸起来。 它以吸食红月之光而聚集起来的能量体,没有办法独自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所以,大多数时候要被雪球给吞进肚子里,然后吸食雪球的水母元素来修行和充实自己。 这也是狼王曾经为何要将自己的狼珠借给龙族,约定的收获是那头神龙得到弱水之心后给予自己数年的修炼时间。 显然,李牧羊满足了它的要求。和自己的那位龙族前辈相比,李牧羊算是相当的信守承诺了。 只是,修行之旅即苦又闷,此番能够重见天日,狼王的心情亢奋异常。 上次风城之战时,有不少人见识过狼王的凶猛。 见到狼王再次出现,不少人口中惊呼出声。 “那头恶狼再次出现了,当日便是它杀人无数-------” “红月狼王,这便是传说中的红月狼王------” “这恶犬也是那头恶龙的爪牙之一,大家定要小心谨慎-------” ----------- 狼王吼出了心中的闷气之后,竟然能够口吐人言,看着李牧羊说道:“我们正为你厮杀强敌,你却独自逃逸不见踪迹。又将自己的龙气屏蔽,为的就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你。无情无义之徒,还有什么颜面让我们继续助你?” “狼王,那确实是我的错。”李牧羊诚心道歉。“不过,那个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够原谅。” “永不原谅。” “真是遗憾。”李牧羊轻轻叹息,一脸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告别吧。” “我们走。”狼王看着雪球说道理。 “噗--------” 雪球对着它吐了个泡泡。它是不会走的。 狼王瞬间傻眼,一脸不甘的看着李牧羊说道:“暂且信你最后一次,倘若你这次仍然独自逃脱,我定不饶你。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这头狼王的词汇量还挺丰富,竟然知道「分道扬镳」的用法。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这次我绝不负你。你想想,我之前答应借给你弱水之心,现在有没有做到?你是不是日日夜夜一直和弱水之心在一起?” “--------”狼王哑口无言。它倒是想独自闯荡世界,但是,那也要能够做到才行啊。 没有了弱水之心,它很快就会神魂破灭,再也没办法回到那红月永不降落的凤麟洲。 这个结果是狼王没办法承受的。它必须要依靠弱水之心而存在,而雪球------看来暂时是不愿意和李牧羊分离的。 李牧羊身穿彩云战袍,握着千度的小手一马当先的大步朝着正前方走去,说道:“我们走,倘若有人敢阻拦-------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第六百五十八章、死亡毒帐! 第六百五十八章、死亡毒帐! 李牧羊牵着千度的小手走在最前面,一大一小两只宠物紧随其后。 李牧羊表情冷洌,眼里杀气沸腾。倘若这些人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挡他的去路,那么,他也不介意再来一次大开杀戒。 狼王雄伟壮大,红毛飞舞,腾飞在空中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野兽火焰。张牙舞爪,嘴里低吼出声,一幅随时都有可能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 雪球------- 雪球挥舞着四只小爪子盘旋在李牧羊身边,嘴里不停的发出“噗”“噗”“噗”的声音,看起来很萌很可爱很傻很天真。 李牧羊和狼王刻意营造出来的紧张压抑氛围瞬间被它给破坏掉了。 千度还没来得及反对,就已经被李牧羊拖着前行。 不过,此时霸气侧漏的李牧羊还是挺让人着迷的。 一直以来,李牧羊给人的感觉就是善良、随和,有来自江南小城的淳朴和市井间养成的狡猾。 可是,李牧羊终究只是一个来自小城的普通少年人,它没有经过大风大雨,没承受过大风大浪,至于那人与人之间的尔谀我诈你死我活的争夺攻诈更是不曾遇到过--------与他而言,最大的不公就是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一下骂几句猪猡,即便如此,还有李思念这个护哥狂魔随时冲出去为他报仇雪恨。 李牧羊是可爱的,但也是柔软的。 龙魂觉醒,龙族的身份曝光,等于是快速的在将李牧羊拔高助涨,一下子给推到了那暴风雪的核心。 无数的利益纠葛、人龙两族的万年敌视和仇杀、一次又一次的围剿和一场又一场的屠戮------- 这个时候,以前的性格就不再适应,也没办法应对眼前的死局。 李牧羊必须要更加决绝,更加凶狠,更加强大,更加霸道,也要更加的------不择手段。 只有这样,才能够在这个人吃人,人屠龙的时代活着。 此时的李牧羊不再仅仅是李牧羊。 他还是龙族之主,是那一个强大族群唯一的希望。 千度享受着李牧羊的保护,同时也立即将琉璃镜施展开来,关键时刻可以护住自己和李牧羊的性命。 她是一个人族,而且是人族之中的皇族。所以她比李牧羊更了解人心人性------在利益面前,你都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秦翰文弱弱燕相马铁木心等人走在中间,解无忧和夏侯浅白走在人群最后面押阵。 他们组成一个带有攻击性质的长矛形状,以李牧羊为矛头,朝着前面拥挤的人群狠狠地扎过去。 前面人山人海,围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但是,李牧羊仍然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前行。 砰! 砰! 砰! 李牧羊的脚步很轻,也很重。 轻的是力度,重的是气势。 靴子上面沾着鲜血,那是他自己的血。是身体连中两支真气箭后流敞到地上的鲜血。 每一脚迈出去,都会在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脚印。 无忧宫内,强者云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李牧羊的脸上,身上,以及他轻轻抬起又落下的脚步上面。 此时此刻,无忧宫内的氛围紧张肃穆,还有一种**的仪式感。 人多心思多,每个人都想动手,每个人都不想第一个动手。 像是受不了这种压抑气氛,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剑客跳了出来,指着李牧羊出声骂道:“你这恶龙,斩我长白剑客,杀我狂鲨长老,此时还想逃命存活?” 说话之时,身体已经飞跃而起,人在空中,腰间长剑出鞘,化作一道理银弧朝着李牧羊的头颅斩了过来。 “斩长白剑客,那是他们自寻死路。杀狂鲨长老,那是他修行不精。” 李牧羊说话之时,右手握拳,拳头中间有雷霆闪动。 等到白袍剑客跃至眼前,只有一丈多远的时候,李牧羊猛地挥拳打出,将收里的雷霆瞬间释放。 轰------- 雷霆呼啸而至,冲至白色剑客的身体上去消失不见。 白袍剑客的身体先是有瞬间的停滞,然后突然间像是被什么大力给撕裂开来。 砰------- 一声巨响,那白袍剑客化作血雨消失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 一拳轰杀长白剑客,这样的实力,在场不少人都有,但是李牧羊所表现出来的狠辣决绝却让人心悸不寒而栗。 “李牧羊,你还记得老身吧?”一个尖锐难听如老鸹啼鸣的老麽出声问道。 李牧羊定神一看,眼里顿时浮现一抹恨意,说道:“鬼寡妇-------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 “哈哈哈,牧羊公子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鬼寡妇之名-------断山脚下,被那个姓解的小子给挡了道,让你逃进了那星空学院,没想到今日再次见到公子,却听说公子成了龙族,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啊-------” 鬼寡妇此言一出,无数人纷纷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没想到这个模样丑陋的老妇竟然还有过追杀恶龙的经历。 据说此毒妇是个极其有名的杀手,仅凭在人前的这一句话,就足够让她以后的生意兴隆佣金翻倍。 毕竟,杀手虽然不要脸,但是也要名声的啊。 而且,他们要的是凶名。 没有名气的杀手就像是没有名气的写手,生活也是很艰难的。 “是啊,确实是有意思。”李牧羊眯着眼睛说道:“那日分别,我时常会想起你。今日在无忧宫之内再次相逢,实在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上次因人误事,没机会将你给杀了。不过,今日牧羊公子想要轻易逃离,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吧?”毒寡妇知道以李牧羊现在的修为境界,想要以自己一人之力将他杀掉实在是难如登天。所以,她就想着发动群体的力量,大家一涌而上,然后自己寻找空隙用毒和暗器来屠龙。“你当我们这么多人族精英汇集在此,全部都是和尚买梳子------摆设吗?” 李牧羊不看别人,眼睛死死的盯着毒寡妇,笑着说道:“别人如何,那是别人的事情。再次相见,你就不想把上次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听到李牧羊的话,毒寡妇的脸色不由得变得难堪起来。 以前那个愚蠢无知的小子竟然也有了心机,他故意用这样的激将法,就是想要将自己和周围的人群给摘开,想要单个的将自己给击破斩杀。 看到毒寡妇面露难色,李牧羊嘲讽出声,说:“怎么?自己不敢上来?想要别人替你出头?” “谁说老身不敢?” 毒寡妇心里清楚,倘若自己今日不出手的话,怕是以后再也难在人前立足了。 心想,无论如何,都要硬扛这一次。而且,自己最擅长的是用毒和暗器。 只需要远远的用毒攻击,然后将战火引进人群,在那么多人族强者的围攻下,就不信杀不死这个讨厌的恶龙。 说话之时,毒寡妇伸手一扬,一团黑色的浓雾将她给紧紧的包裹其中。 “死亡毒帐------”有人出声喝道:“触之即死。” 毒寡妇倒也聪明,先用死亡毒帐将自己给重重包裹,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用暗器前去攻击。 嗖-------- 那团毒雾朝着李牧羊所在的位置笼罩而去,就像是一团黑色的大网想要将李牧羊和它身边的鱼啊虾啊给一网打尽。 这毒寡妇也是贪心,她这次不仅仅想要毒死李牧羊,贪这屠龙之功。甚至连李牧羊身边的爱侣亲友也想要一起杀掉。 倘若成功,她将万世留名,成为这片星空下最耀眼的------杀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李牧羊原本就恨极了毒寡妇,在他前往星空学院的路上,被他们一路追啥,差点儿命葬在这些恶人之手。 原本还想着若得空隙,定要找上他们前去寻仇。 却没想到李牧羊没有找到时间,他们却主动跳进了李牧羊的眼前。 看到那急速涌来还在不停的扩张涨大的毒雾,李牧羊不躲不避。 他仍然紧紧的握着千度的小手,然后学着那毒寡妇的模样,手掌轻轻一扬,在它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团黑色的光球。 那团小球不停的变大、拉长,然后变成了一头黑色的丑陋怪兽。 “去吧。”李牧羊的衣袖轻轻一挥,那只黑色怪兽便得到了命令,急不可奈的朝着死亡毒帐冲了过去。 “吼-------” 黑色怪兽张开大嘴,一口便将那包裹着毒寡妇的死亡毒帐给吞进了肚子里。 可怜的毒寡妇,虽然也想过拼命的挣扎反抗,但是那黑色怪兽的动作实在是太迅速了,而且方式方式又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它还没来得及逃跑或者做出任何的反抗动作,就已经连人带帐被那黑色怪售给吃了下去。 咔嚓咔嚓-------- 黑色怪兽嚼得正香,不时有红色的血水和稀烂的肉渣从它的大嘴嘴角流敞出来。 第六百五十九章、剑法第一! 第六百五十九章、剑法第一! 咔嚓咔嚓------ 无忧宫内,只剩那黑色怪兽嘴里的咀嚼声音。 它不仅仅吃掉了那闻名于神州的死亡毒帐,竟然连那全身都是毒药的毒寡妇也给一块儿吞掉了。 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挑食!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这诡异一幕,看着那大口吞咽的黑色怪兽,看着抬手便放出这头凶猛怪兽的李牧羊。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不是真气幻化而成吗?为什么就像是真实的一般?” “从来不曾听说过这等功法-------那黑色怪兽到底是何来历?” ---------- 因为黑色怪兽的吃人方式闻所未闻,所以现场还有不少人在猜测那黑色怪兽的背景来历。 天宝真人面露凝重之色,出声问道:“可是------食尸兽?” “不错。这便是食尸兽-------”李牧羊出声说道。 听到食尸兽之名,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曾经问过毒仙吴青牛:天下何毒最毒? 吴青牛答:尸毒最毒。 尸毒最毒,而这食尸兽却专以吞噬尸毒为生。 可以想象,这食尸兽到底毒到了什么程度。 难怪出自川谷唐门世家的毒寡妇面对它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反击之力,她今日算是碰到了用毒的老祖宗了。 因为食尸兽太过凶猛霸道,而且又喜欢以尸毒为食,说起来也不好听,多为神州正义人士所不耻。所以,万年之前驱逐食尸兽的秘法便已经失传。 没想到的是,为了对付这个曾经险些伤害过他的毒寡妇,李牧羊不惜使用秘法召唤来食尸兽将其吞噬。 由此可见,李牧羊此人的心肠到底是多么的恶毒,对待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又是如何的残忍报复。 咔嚓咔嚓------- 食尸兽吃完了毒寡妇之后,舔了舔嘴唇,一幅我还没有吃饱的贪婪模样。 食尸兽看向李牧羊,李牧羊却并没有再次驱使它去攻击别人。 食尸兽哀嚎一声,化作一股黑色烟雾消失不见。 它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客人”,没办法在这个空间生活的太久。 “你这恶龙,竟然召唤出这种脏物来残害人类--------”有人站出来指着李牧羊说道。“恶龙终究是恶龙------” “如此恶毒手段都能够使出来,看来这恶龙平时没少接触黑暗事物------” “手黑心黑,简直是禽兽不如-------” 李牧羊冷冷盯着那些攻击之人,笑着说道:“毒寡妇用死亡毒帐,你们不发一言。我以毒攻毒,你们却跳出来大肆攻击横加指责------果然是名门正派的一贯作风。” “有利于你们的,就是再黑暗邪恶也视而不见。不利于你们的,就是米里的一粒砂菜里的一条虫也会被你们视为杀人放火一般的行径-------整天攻击这个指责那个,暗地里却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烧杀抢掠。你们又有何资格指责与我?” 顿了顿,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既然你们口口声声的叫我恶龙,倘若我不做点「恶事」,那不是对不起你们嘴里喊出来的这个称呼?” 食尸兽是来自黑暗世界的一种野兽,就像是李牧羊曾经在江南城所遭遇的那些血鸦一般。它们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毒素,攻击力极其强大,但是攻击方式却又有伤天和。 倘若不是那些内心邪恶或者行走于黑暗世界的杀手或者屠夫,怕是没有什么人会去学习它们的召唤之法。 李牧羊之所以特意将它们召唤出来,是因为毒寡妇不仅仅想要用毒害他就连自己身边的朋友也不愿意放过-------当然,既然人家叫做毒寡妇,也不能人家的这种行为就有什么问题。 所以,李牧羊一直被人称之为“恶龙”,那么,它召唤出食尸兽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情嘛。 恶龙不杀人,还有资格被称之为“恶龙”? “满口胡言。”天宝真人气愤之极。他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出声喝道:“夏侯浅白,这头恶龙刚才使用那神州禁忌之法,这是你亲眼所见之事-------难道你当真还要继续助纣为虐吗?你无视父母之命家族之职,也不将我们道教的宗义戒律放在眼里?你可还记得我们道教的立教真言是何?” 夏侯浅白远远的对着天宝真人躬身行礼,说道:“原来真人也在,夏侯浅白给真人行礼了。” “你不用给我行礼,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今日所行之事,你知道给我道门声誉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你可曾想过,下次回到龙虎山你要如何向掌教师兄交代?” “没想过。”夏侯浅白面无表情的说道。 “夏侯浅白-------”天宝真人怒不可竭,恨不得一巴掌把这混蛋给拍死。 “真人切莫因我动怒,刚才家父也曾这么做过,结果自己灰溜溜的回去了。看起来训戒效果并不明显。”夏侯浅白赶紧出声劝说。“再说,李牧羊到底是不是恶龙,别人不清楚,真人难道也不清楚吗?” “李牧羊做过什么恶事?他又杀过了什么好人?龙族为何覆灭?人龙两族为何矛盾如此深厚难解--------别人不知道,难道真人也不知道吗?真人倘若不知道的话,我倒是知道龙虎山上有几本珍藏典籍,推荐真人回去再好生读上一读。说不定会改变自己的想法,选择和晚辈站在一个阵营。” “夏侯浅白,你-------”天宝真人被夏侯浅白这番话给怼得都快要吐血三升了。他当然知道夏侯浅白问出来的这些问题的答案。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之争,还是对整个神州的话语权之争。 天宝真人是人族,自然觉得人族先辈们所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手段卑劣了一点而已。 搁到现在,他们仍然会选择做出那样的事情。 只是,他能够将自己的想法当众说出来吗? “我定要汇报掌教师兄,将你驱逐出龙虎山-----你这种自私自利惘顾大局的行为根本就是在给龙虎山和我道教抹黑。” “师父不会同意的。”夏侯浅白出声说道:“他比你明事理。” “---------” “夏侯浅白,你怎能如此和真人说话?”一直跟在天宝真人身后的一个长衫男人脸色不善的喝道。 “你是何人?”夏侯浅白问道。 “万归一。” 夏侯浅白的表情不由得一愣,瞬间又恢复了原状,冷笑着说道:“据说是道门第一剑------真是久仰大名了。” “今日我便要跟随真人屠杀恶龙,希望你不要多生事端。免得被人说我们道教内部不和,道教晚辈无法无天。” 夏侯浅白一幅无所谓的模样,出声说道:“你想屠龙,那就屠吧--------反正以前想要屠龙的人都被龙屠了。” 万归一脸色难堪,却终究不愿意和夏侯浅白这个背景深厚而且在道门又有巨大靠山的纨侉子弟在一些无聊的问题上面争执不休。 万归一无视夏侯浅白的挑衅,眼神凶狠的盯着李牧羊,说道:“据说你擅长使剑?” “是你擅长使剑,我擅长的东西多着。”李牧羊毫不客气的反击。在某些方面,他和夏侯浅白师徒俩人一脉相承,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好,既然如此------”万归一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戾气,用道家的《青心咒》拼命的压制着心中的无名之火。这师徒俩人实在是太可恨了,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不,更像是最恶毒的诅咒,让人听了之后心烦气燥,血脉飙升。“我便用道教的《三清伏魔剑》来领略一下你这恶龙的绝技秘法。” “随意。既然你用剑,那我就陪你用剑吧。”李牧羊转身对千度说道:“借我长剑一用。” 千度便将自己手里的长剑递给了李牧羊。 李牧羊接过长剑,仔细的感受着这长剑上面残留的温度以及长剑本身的不凡。 千度嫣然而笑,说道:“此剑名为桃花,是我在院子里的一棵老桃树下面挖到的此剑------名字是不是取得不好?” “名字好,剑更好。”李牧羊笑着说道。他心中已经猜测到了此剑的来历,只是暂时不说,准备一会儿给千度一个惊喜。“你忘记了,他们还给我取了一个桃花公子的外号?虽然我自己不愿意承认,便是,毕竟这个名号已经跟我了多年。今日,我桃花公子就用这桃花剑来会一会这道教的剑法第一万归一-------” “小心一些。”千度柔声说道。看向李牧羊的眼神里面有星光闪烁,迷人耀眼。 “放心吧,有桃花剑护体,他难伤我分豪。”李牧羊长剑一挥,豪气干云。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万归一,出声说道:“拔剑吧。” 第六百六十章、《渡劫》再现! 第六百六十章、《渡劫》再现! “我不需要拔剑。”万归一从人群中间走出来,他一直紧随在天宝真人身后,让人以为他是道教的哪位虔诚的俗家弟子。 却没想到的是,当他报出大名,却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大吃一惊。 他确实是道教的俗家弟子,早年拜在了天宝真人门下,继而自己在外界闯荡苦修。因为其天赋过人,竟然被其打下了巨大的名声,甚至被人称之为「道门第一剑」。 当然,这种说法主要还是针对道教的数十万俗家弟子而言。龙虎山上,神仙无数。就算是夏侯浅白的师父,这一任的掌教无意教主也不敢自诩自己道门剑法第一。 道教传承万年,是一个庞然大物的存在。谁也不知道道教的根基到底有多深,谁也不清楚道门的弟子到底有多少。 道门之外,强者云集。没有最强,只有别人比你更强。 这也是夏侯浅白不愿意在龙虎山上和人飙破境速度,却跑到星空学院里面去做学生后来索性留下来做先生的原因。 星空学院悠闲自在,反而更有利于他的思考和参妙。 龙虎山下,虽然住着的是一群道人,但是里面的利益纠葛权力争斗并不比外界轻松多少。 李牧羊看着万归一,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万归一没有佩剑,自然无需拔剑。 可是,既然是《三清伏魔剑》,又怎么可能没有剑? 万归一走出人群,走到空旷的无忧宫大殿正中。 他伸出手来,朝着天空遥遥一招。 嗖------- 一把燃烧着黑、白、青三色火焰的长剑飞快的落入了他的手里。 三清剑! 三清剑在手,天下我有。 手里握着三清剑的万归一气势大变,之前跟在天宝真人身边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教书先生或者一个形象还不错的小财主。 当他手握三清剑时,便多了一种凌厉逼人的感觉,有一剑斩高山一剑断河流的霸道风流。 “请。” 万归一手提长剑,任由那野火嘶鸣,三种火焰燃烧不休。 一剑斩出。 咔嚓-------- 天空之上,有空间被撕裂。 无忧宫内,空气为之一窒。 所有人都亲眼所见,万归一轻飘飘一剑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真空界。 在那里,没有空气,没有物质,没有一切。 是完完全全的空。 一无所有的空。 三清伏魔剑,斩妖伏魔,驱逐一切邪恶。 只有完完全全的空,才是纯粹的,是自然的,是没有任何杂质的。 这才符合道家真义。 这一幕很慢。 因为从万归一斩出那一剑到那空中出现一片真空,那凌厉的剑气朝着自己奔袭而来,李牧羊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可是,这一幕又很快。 万归一斩出那一剑,天空之中出现大片的真空,真空的范围随着剑气的前行而变大,朝着李牧羊的头顶飞快的蔓延,就像是要把李牧羊也给吞噬进去,然后净化消失一般。 “《三清伏魔剑》,果然好剑法。”李牧羊抬头看着那头顶的三色剑气,那即将把自己给碾成肉泥的三色剑气,出声赞叹着说道。 说话之时,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凝重起来。 不得不承认,万归一确实是一个用剑好手。 不过,也只是一个用剑好手而已。 他的境界应当和自己曾经遭遇袭击的止水剑馆木浴白相当,但是却和止水剑馆的那个老家伙木鼎一还相差甚远。 无论是杀气、剑意,还是对剑的理解感悟,都远远不如那个老头子。 那个老头子最终人剑和人,自己就是一把犀利的古剑------- 当然,最终他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或者说,死在了变身之后的那头黑龙手里。 眼前的万归一-------他也应当遭遇相同的命运。 李牧羊手提桃花剑,身体高高的跃起,就像是要顶破无忧宫的宫殿穹顶飞翔而去。 当人至半空之时,距离那三色剑气也越发的近了。 他不闪不避,只是一剑挥出。 简简单单的一剑! 随随意意的一剑! 可是,当这一剑斩出去的时候,无数黑色火星铺天盖地,将整个无忧宫都给笼罩其中。 呼------- 被凉风一吹,黑色的火星变成了黑色的火苗,黑色的火苗变成了黑色的火焰。 呼啦啦------- 风助火势,天空中的黑火也就越烧越大,就像是要把这座神宫也给烧掉一般。 《三清伏魔剑》的三色剑气和那黑火触碰,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幕让人大为吃惊。 要知道,《三清伏魔剑》借用的是天地三气、光明的白气,黑暗的黑气,以及朗朗乾坤的青气------三气合三为一,方能够斩妖伏魔。 这三气为天地之始,神州根本。 那黑火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何就连那天地三气触碰到它都被瞬间消失不见踪迹? 惊骇、恐惧、猜疑。 复杂的情绪在这无忧宫内的无数修者心中蔓延。 “《渡劫剑》。”燕伯来一脸惊骇,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李牧羊使用的竟然是崔家的无上绝学《渡劫剑》。 就算是燕相马作为崔家外甥,都没机会学到崔家的《渡劫剑》,那是崔家的传家剑法,是传男不传女的核心中的核心。 这个李牧羊-------他从何处学得了此剑法? 更要命的是,使用《渡劫剑》需要使用到崔家的《十万八荒无意决》。 《十万八荒无意决》需要崔家核心嫡系口口相传,据说连心法的文字版本都没有。倘若崔家的那几位核心人物全部死掉,这心法就会随他们一起覆灭在时光长河之中。 可是,李牧羊又怎么会学到了这心法? “不对。”燕伯来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峻。“这不是真正的《渡劫剑》,或者说,这一剑比崔家所使出来的《渡劫剑》更加纯粹,也更加霸道------” 《渡劫剑》下,难以渡劫。 万归一,怕是要魂飞魄散剑折人陨了吧? 第六百六十一章、剑名桃花! 第六百六十一章、剑名桃花! 燕伯来也曾听说过一个不是那么可信的传闻:崔照人虽然死于李牧羊之手,但却是他主动要求李牧羊杀了他。因为他想见到真正的《渡劫剑》。 燕伯来不知道这桩消息是谁传出来的,但是他自己是不信的,崔家人更不信。 崔照人想要见《渡劫剑》,直接回来找崔家长辈就好,用得着跑去找一个外人? 再说,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懂得使出崔家的传家绝技? 后来这桩传闻就那么不了了之,不过,李牧羊是杀死崔照人凶手的这件事情倒是坐实没有人怀疑。 燕伯来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当真就见到了崔家的《渡劫剑》,而且确确实实是那头恶龙李牧羊使出来的。 更让燕伯来震撼不已也疑惑不解的是,为何李牧羊使出来的《渡劫剑》比崔家人自己使出来的还要更加纯粹霸道?威力更加强大? 因为两家的亲密关系,他也曾见过崔家人使出《渡劫剑》,而且出手的是崔家老爷子崔洗尘---------燕伯来甚至觉得崔洗尘老爷子使的《渡劫剑》都要比李牧羊还要差上一大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牧羊到底经历了什么? “卑鄙小人。”崔见咬牙切齿的盯着李牧羊,一幅想要冲上去和他拼命的架势。 太可恨了! 这小子实在是太可恨了! 这个李牧羊,他竟然窃取了崔家的传家绝技--------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像是崔家人将自己脱得光溜溜的,**裸的站在李牧羊的面前任由他察看。 当然,被人窃走绝学比被人脱光衣服要严重多了。 “此龙不除,崔家永难安宁。”崔见对身边的亲近家臣说道。 有人学会了他们崔家的保家续命绝技,这件事情必须要立即告知崔家。 第一,要找到泄密之人,要知道李牧羊是如何得到崔家《渡劫剑》和剑决和《十万八荒无意诀》心法。要将泄密之人找到,然后将其除之而后快。 第二,崔家应当早做筹备,思考一番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倘若今日不能将这恶龙留下,以后又将会给崔家带来怎么样的恶果? 第三,崔家应当派遣更高级别的高手,或者由老爷子亲自出手,无论如何,都要将此龙杀之后快,以保家族千年基业。 “奇怪。实在是奇怪之极。”同样惊诧的还有燕相马。 “怎么奇怪?”解无忧出声问道。 “李牧羊使出来的是崔家的《渡劫剑》------崔家人视《渡劫剑》为心肝宝贝,就连我这半个家人都无缘见那剑谱一眼,李牧羊为何就学会了呢?” “难道说,是表妹偷听了那剑谱,然后私自传授给了那李牧羊-------可是,表妹应当不会有机会偷听才是,而且她从来都不愿意习武,对修行破境之事也从无兴趣------” “你可不要忘记了,李牧羊体内有龙魂存在--------” “龙族就了不起啊?龙族就是万能的?龙族就无所不知?就算是龙族,他也不一定有机会知道《渡劫剑》的剑谱,若是他什么都知道,还会被人给追杀的如此狼狈不堪,屡次险些丧命?” “真相如何,一会儿问问便知道了。”解无忧倒是对这些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渡劫剑》也好,《十万八荒无意诀》也好,虽然名震神州,但是,和他的修行路数是不一样的。他自有绝技,并不需要惦记别人的东西。 燕伯来双眼圆睁,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天空之上燃烧不休的黑火。 万归一的《三清伏魔剑》不过是在天空之上斩出来一个真空的窟窿,李牧羊这一剑倒好,竟然直接在神宫之内洒满了黑色的星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他们在天空之上烧成了一片巨大的黑色火海。 就连万归一的三色剑气也被那黑色火海给吞噬进去了。 “怎么会这样?”万归一呆滞当场,一脸惊骇的模样。 万归一原本想着一剑斩出,就算不能立即将李牧羊给斩落剑下,至少也能够让他全力应对。 只要他应对出招,就有可能留下破绽。然后自己第二剑立即急杀过去,趁其病,要其命,两剑将李牧羊斩杀。 可是,他全力挥斩出去的一剑仿若石沉大海,悄无声息,没有带起来一丝一毫的涟漪。 数十年苦修,竟然敌不过这头恶龙的随意一剑? “你用得是什么剑法?”万归一仰起脸来,看着那漫天黑火,不甘心的出声问道。 “《渡劫剑》。”李牧羊沉声说道:“找人借来的剑法一用。你还满意吧?” “竟然是西风崔家的《渡劫剑》?” “西风崔家怎么肯将自己的家传绝技传授给这头恶龙?此子定然是说了假话-------” “我与崔家先辈交过手,见这一剑确实有几分《渡劫剑》的神韵,会不会是崔家和那李牧羊有什么暗地里的交易--------” ---------- 听到李牧羊的话后,旁观者议论纷纷,开始猜测李牧羊是不是和崔家有什么暗地里的交易。不然的话,以崔家敝帚自珍,视其为最高机密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将这剑法和心诀给学了去? “满口胡言。”崔见跳出来反击。“你用得根本就不是我们崔家的《渡劫剑》。崔家与你这恶龙仇深似海,又怎么可能会将自家剑法心诀传授给你,简直是痴心妄想。诸位同道切莫听这恶龙信口开河,挑拨离间。” “我何时说过用得是崔家的《渡劫剑》?”李牧羊出声反问。 “诸位且看,他刚才明明说过用的是《渡劫剑》,有耳者皆能听见,有眼者皆能看见,现在又想当众悔言,简直是不知廉耻-------恶龙之言不可相信。” “不错,我确实说过我用得是《渡劫剑》,但是------谁说《渡劫剑》就一定是崔家的了?” “你------神州人皆知《渡劫剑》是我崔家绝技-------” “那是神州人无知。”李牧羊冷笑出声。“你们崔家人又从哪里得来的《渡劫剑》剑谱?难道是你们崔家人自己创造的不成?” “现在是我们崔家的,自然就是我们崔家的--------” “你们崔家先祖抢来的《渡劫剑》谱,现在别人再从你们崔家人手里抢走,也没有什么不妥吧?再说,我所使的是《渡劫剑》,而你们崔家人所使的只不过是一本残谱而已------难道你崔见不知道吗?” “强词夺理。我们崔家如何得到的《渡劫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休想以为凭借几句胡言乱语就可以污蔑我们崔家的声誉-------” “既然如此------”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那我就替《渡劫剑》真正的主人夺回《渡劫剑》吧。” “你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你--------”崔见很想立即冲上去将李牧羊给斩成碎泥。不过,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冲动。他扫视全场,然后看着李牧羊说道:“现在正是你与人决战时刻,我不便打扰。不过,我倒是要等等看,看你又是如何从我们崔家手里抢回那《渡劫剑》谱。” “《渡劫剑》共有三剑,第一剑为斩尘缘,第二剑为斩因果,第三剑为斩天道-------尘缘可斩,因果可解,天意不可违-------可惜,崔家后人实在太不争气,虽然得到了那《渡劫剑》,却只悟出了前面的两剑,第三剑近乎绝迹。实在是让人遗憾不已。”李牧羊轻轻摇头。 其实,就连李牧羊自己都不知道《渡劫剑》的真正创始者是谁。有传言是由地藏王菩萨所创,然后将其传授给世人。 但是,这并没有太多支撑的依据。不过,从《渡劫剑》的名字剑招以及所蕴含的深厚剑意而言,确实应当是出自佛家高僧之手。 倘若不是佛法精湛之辈,根本就不可能悟出这么强大的剑诀。 “李牧羊,你休要欺人太甚-------” 李牧羊已经不再愿意理会崔见,而是看着对面的万归一说道:“现在,我将用《渡劫剑》的第三剑斩天道来攻击---------能不能接得住,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提醒。”万归一突然间觉得李牧羊是一个对手,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对手,也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万归一对着李牧羊拱了拱手,沉声说道:“万某定当竭尽所能,绝不会让牧羊公子失望。。” 李牧羊点了点头,再一次将手里的长剑举了起来。 “此剑,名为桃花。”李牧羊沉重介绍着说道。 嗖--------- 一剑出,千万朵红色的花瓣飞舞而出,就像那些仍然在天空燃烧不休的黑色火焰一般,铺天盖地的将整个无忧宫的上空给填满。 以燃烧成一片的黑色火海为背景,千万朵红色花瓣仿若千万只红色的蝴蝶在火海海面翩翩起舞。 这一幕,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第六百六十二章、不战而胜! 第六百六十二章、不战而胜! 黑色的火海之上,千万只粉红蝴蝶翩迁起舞。 那是一种辽阔之美,也是一种壮丽之美。 所谓美得惊心动魄。 仅仅只有美丽,自然不符合这一剑的真义。 黑色的火海里面蕴含着令人绝望恐怖的毁灭力量,好像那些野火能够永生不息,连这无忧宫那仿佛望不到头的穹顶以及这万万年不腐不灭的神宫也要给烧毁焚化一般。 那些花瓣美则美矣,也同样的让人心生不安。它们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每一只都可爱又凌厉,每一只都漂亮又凶险。 它们全部由最纯粹的剑气幻化而成,每一朵桃花都有让人粉身碎骨的力量。 这种威胁和厮杀的剑气让人惊心动魄。 看到那漫天的粉色桃花,千度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 她一脸不可思异的模样,没想到只是随口取下「桃花」的名字,却在李牧羊的手里当真幻化出桃花朵朵。 难道说,李牧羊当真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粉红桃花遮天,香阵冲天而起。 万归一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这一剑没有剑气,每一朵花都是剑气。 这一剑也没有剑意,因为你不知道它的意在何方。 就好像是单纯的为了好看而斩出来的这一剑。 可是,万剑一清楚的知道,绝对不是这样。 你之所以感觉不到剑气,是因为施剑者将剑气给隐藏起来。隐藏在那万千朵桃花之中。 你之所以感觉不到剑意,是因为施剑者根本就没有剑意。 落水随流水,水往那儿流,花便往哪儿飘。 万归一不动则罢,一动则引发万剑袭身。 “静则活,动则死。” 李牧羊给万归一出了一个难题。有关生与死的选择。 万归一的脸色阴沉,额头大汗淋漓。 他有种无力可施,无从下手的挫败感。 一念生,一念死。 他知道这一剑「斩天道」的凶险和霸道,他更知道,以自己毕生所学怕是也难以破解和接下这一剑。 不,他只要是稍有异动,他只要尝试着去接下这一剑,那漫天的黑火和那些飘来的粉红花朵就会变成洪水猛兽,然后冲过来将他吞噬,将它毁灭。 就像是最开始斩出来的那一剑一般,无声无息,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活着或者有尊严的去死------好像也是一个问题。 万归一心思电转,脑海里浮现诸般念头,最终却是发自一声悠长的叹息。 呛! 万归一将手里的长剑掷落在地上,声音嘶哑的说道:“这一剑我破不了,躲不过。我认输。” 话音未落,万归一的精神瞬间萎靡,就像是一个战败的将军似的,一下子就苍老了好几十岁。 “从今日始,万某此生不再用剑。” 沉默。 无忧宫内死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满脸惊诧的看着万归一,这位被誉为道门剑法第一的用剑天才-------- 他只来得及斩出去第一剑,就已经当众认输并且承诺自己终身不再用剑? “这是怎么回事儿?万归一为何自愿认输?” “难道那斩天道当真强大如此?让人根本就生不出破解的念头-------” “不战而屈人之兵-------此子不屠,我心不安--------” ---------- “归一------”天宝真人出声喝止。 “师父-------”万归一转身看向天宝真人,表情凄然,一脸歉意的说道:“弟子修行不精,境界不够,给师父丢脸了。” “归一,何必如此?” “胆已怯,气已失,再提剑又有何意义?” 万归一转身看着李牧羊,沉声说道:“今日领略牧羊公子剑法,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牧羊公子面前,万某不配使剑。多谢牧羊公子手下留情,万某就此别过。希望后会无期。” 说完,他对着李牧羊深深作揖,然后大步朝着无忧宫外走了出去。 李牧羊仍然屹立在半空之中,注视着万归一远去的背影。 良久,他对着万归一的背景深深鞠躬。 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他选择进攻,李牧羊会钦佩他取死的志气。 他选择放弃,李牧羊会尊重他涅磐的勇气。 有时候,放弃只不过是全新的开始。 或许,他能够走出另外一条辉煌的道路。 砰! 李牧羊的双脚轻轻落地,重新站立在千度的身边。 千度伸手握住李牧羊的大手,一脸激动的问道:“那些桃花是怎么回事儿?是你故意使出来的吗?” “你当真不知道?”李牧羊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千度摇头。“我初学剑的时候,找父皇要一把宝剑。父皇说院子里的老桃树下面有一把剑,你把它挖出来就是你的了。于是,我就兴奋的跑去挖剑,挖了七天七夜,果真在老桃树的树根下面挖到了一把宝剑。那把宝剑被老桃树的树根包裹起来,还真是不容易发现呢。” 李牧羊宠溺的看着千度,笑着说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千度将李牧羊念出来的诗给接了下去,说道:“这首诗我读过,和我的桃花剑又有什么关系?” “这位桃花仙人好丹青,好诗词,好喝酒,好铸剑。而且,他最喜的便是酒后铸酒。每每喝醉之后,便会将自己新铸的剑给埋起来。等到第二天酒醒,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昨夜将酒埋在了什么地方。”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把桃花剑便是那位桃花仙人所铸的剑?然后又自己将它全埋在了桃花树下?” “正是如此。”李牧羊点头说道。“我想,你的父亲肯定知道它的来历,所以才让你去那棵老桃树下面去挖剑。” “可是,父皇又怎么知道那棵老桃树下面埋得有剑呢?”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李牧羊笑着说道。“你回去问一问你父亲便知道了。” “那这漫天的桃花是怎么回事儿?” “我刚才接过你的桃花剑时便觉得有异样,一股浓郁的桃花香气扑鼻而来。” “我也时常嗅闻到桃花香气,只是习以为常。”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此剑在老桃树下面挖出来的,桃花败了又开,开了又败,那些老去的花瓣落在地上,化作树泥浸润老桃树的生长。这桃花剑埋在树根底部,自然也就日日夜夜被那桃花所滋养。天长地久,香气入剑,剑不出鞘,香气便已经散发出来。” “我用此剑施展斩天道,剑诀和剑气相得益彰,然后便是你看到的千万朵桃花绽放-------” “原来如此。”千度一脸的仰慕,越是内心强大的女子,越是仰慕比自己更加强大的男人。显然,无论是那强大的的剑诀还是渊博的知识,李牧羊今天的表现简直堪称完美。 千度一脸甜蜜的看着李牧羊,出声说道:“既然你的外号叫做桃花公子,而我这把剑又叫做桃花剑,不若我就把这把剑赠送与你-------桃花公子佩桃花剑,这才是真正的。你不许拒绝。不然我会生气的。” 无论男人女人,若是遇到了你所钟情的爱人,就巴不得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赠送给他。 千度便是这样的女子。 李牧羊笑着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收下这把桃花剑。” 其实李牧羊还有一把佩剑,那是崔照人赠送给他的通天剑。不过,弱水之境的时候丢失不见。而且李牧羊也不愿意将它携带在身边-------那样的话,不是摆明了要挑衅崔家招惹仇恨吗? 李牧羊也曾向崔家人解释过,说那通天剑是崔照人临终前赠送------崔家人竟然不信。真是岂有此理。 李牧羊姿态闲适从容的和孔雀王朝的小公主谈情说爱打情骂俏,这一幕看在众多人族修士的眼里却是心急如焚悲愤不已。 长白剑客出手,被他一拳给轰杀至渣。 毒寡妇祭出死亡毒帐,被他以毒攻毒吞噬成肉泥。 又有道门剑法第一的万归一出手挑战,却被李牧羊一招斩天道给惊得弃剑投降,并且扬言此生不再用剑--------- 你用毒,他比你更毒。 你使剑,他比你更贱。 你使出一样绝学,他都会用比你更加高明的绝技来报复。就连桃花仙人这么隐秘晦涩的典故都能被他顺手捻来拿去泡妞,泡得还是人族最强大帝国之一孔雀王朝小公主。 就好像这个世间没有他不会的技能,没有他不知道的知识。 恶龙如此强大,人族又当如何抵挡? 第六百六十三章、活命第一! 第六百六十三章、活命第一! 两难! 人族难,龙族也难! 假如李牧羊愿意承认自己是龙族的话。 人族难的是,李牧羊的实力太过强大,不仅有众多人族高手力挺,而且身边又有弱水之心和狼王这两头战力彪悍的宠物。那长了九颗人脑袋的开明兽也和他眉来眼去,看起来也是那头恶龙坚定的支持方。 恶龙必须要屠的,这是在场所有人族心中的共识。但是,如何屠龙却是一个问题。能不能屠杀也是一个问题。 之前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头恶龙是屠杀不了的,毕竟,他们有数千人族聚集神宫,就算恶龙的实力再过强悍,也不可能与数千人族为敌-------- 在李牧羊连施辣手,轻描淡写的就折了人族三名高手之后,人族的心思才开始真正的警惕和担忧起来。 李牧羊气候已成,不易对付。 李牧羊同样的很为难。 倘若现在给他选择的话,他最要紧的就是安全的逃离人族重围。不仅仅要保障自己的安全,还要保障身边亲友以及千度的安全。 但是,看这些人族的架势,他们显然不会眼睁睁的再一次看到自己全身而退。 无论是屠龙英雄的传世美名,还是对弱水之心以及狼王的争夺,都会促使他们做出种种疯狂的事情。 李牧羊从来都不会低估人类的贪欲! “桃花公子配桃花剑,真好。”千度看到李牧羊愿意接受自己的心意,心里非常的高兴。虽然从李牧羊的口中知道了自己从老桃树下面挖出来的古剑不是凡品,竟然是名满神州的桃花仙亲自铸造出来的宝剑,但是,贵为孔雀王朝的公主,什么样的宝贝她没有见过? 再说,这把剑越是锋利名贵,她越是愿意将它送给李牧羊。礼物重了,自己的情意才能够显得更沉重一些不是。 “以后你就用桃花剑来防身,谁敢欺负你,你就用桃花剑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好,我一定会爱惜此剑。”李牧羊郑重点头。“剑在人在。” “后面的话不许说。”千度急忙阻止,说道:“不过就是一把铁剑而已,值得了什么?你要是喜欢,来日去我父皇的藏剑阁,里面有好几把绝世好剑,随你挑选就是了-------” 李牧羊明白千度的心意,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做那种剑亡人亡的傻事。我会爱惜它,但更会爱惜自己。只有人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承受着李牧羊情意绵绵的眼神,又被它那句若有所指的「一切皆有可能」的话语所迷惑,千度霞飞双颊,眼眸里的水气汽就快要把人给融化了一般。 “终归是要去和父皇见上一面的。”千度说出此话,等于是当众接受了李牧羊的情意,并且有向自己的父皇介绍李牧羊的可能性。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脸色剧变。 千度要是一个普通女子也就罢了,她和一头恶龙恋爱,就算是传了出去,也不过是取死之道,在把那头恶龙屠杀之后,顺手将它也给抹了-------- 恶龙要屠,龙种更要屠。 但是,千度可是孔雀王朝的公主。她愿意接受李牧羊的情意,并且当众说出要带他回去见父皇------也就是孔雀王朝国君的话,那就证明她的立场是无限度的支持李牧羊。 有了女儿的介入,孔雀王朝又会如何看待李牧羊这个龙族的存在?和孔雀王朝交好的黑炎帝国是否在此事上与孔雀王朝保持一致? 倘若有了孔雀王朝和黑炎帝国的支持,人族再想要屠龙,恐怕就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了。 无论是任何帝国或者是宗门剑派,都要顾忌到那两个强大帝国的态度,都要考虑孔雀公主或者说以后的孔雀女王爱人战陨死亡之后可能会带来的血腥报复和打击-------- 谁愿意和两个强大的帝国皇室作对啊? 就算是国与国之间,倘若不是庞大的利益或者领土之争,也都是小规模的冲突,而不会产生大规模的国战。更何况只是为了一头恶龙---------- 虽然那头恶龙存在的危害确实很大,让人根本就没办法忽略。 最容易受到影响的是来自孔雀王朝的修行者,之前他们看到极受国民敬爱的小公主被那头恶龙欺负,一个个的义愤填膺,就想冲上去将那恶龙剁成肉泥。 现在看到公主和那头恶龙两情相悦,感情极好,他们心如刀割的同时,又有了一些犹豫不决----- 小公主喜欢的男人,他们当真要棒打鸳鸯将他们拆散?小公主定会伤心之极吧? 不得不说,赢氏皇族极得民心。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也都愿意和皇族同甘共苦同进共退。 这也是孔雀王朝如此强大令其它帝国担忧畏惧的根源。 其它人也都根据自己的利益做出各种思考,是选择暂时的退让,以便获得千度公主以及她背后孔雀王朝的情谊,还是随大流一涌而下,乱剑齐斩,将这头恶龙斩杀当场,剥皮抽筋,饮几口龙血------- 还有弱水之心,倘若李牧羊死了,那弱水之心便成了无主之物------- 不得不说,这头恶龙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啊。 那么多势力出动,仍然不知道如此处理才好。 李牧羊一手提桃花剑,一只手握紧千度的小手,再一次大步朝着前方走去,出声说道:“可还有人要挑战?” “-------”无人应答。刚才连续有三人向李牧羊出手,都没讨到任何便宜。 而且,三名挑战者死了两人,还有一人立下誓言终生不再提剑。 见到无人应答,李牧羊的气势更盛,朗声说道:“如果没有的话,我就不打扰诸位争抢那万灵玉玺了。” 这就是李牧羊的聪明之处,他故意将那万灵玉玺抛了出去,为的就是让人族互相厮杀,让他们永远都没办法因为利益一致而一起来攻击自己。 只要人族没能团聚,只要他们还各有私心,李牧羊就还有逃出这昆仑神宫的机会。 活命第一! 至于其它的,慢慢图谋便是。 第六百六十四章、一声暴喝! 第六百六十四章、一声暴喝! 他横你更横,他强你更强。 倘若不解意,斩了又何妨? 这就是李牧羊此时此刻的想法。 示弱是不够的,求饶是不行的。倘若李牧羊稍微表现出一丝一豪的惧意,围拢四周的人族就会立即群起而攻,瞬间就将李牧羊和他身后想要保护的人给淹没其中。 李牧羊必须要表现出一幅有恃无恐的模样,必须要装出一幅没事找事的欠揍嘴脸。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生疑,才会犹豫,才会思考得罪李牧羊的严重后果。 李牧羊大步向前,朝着无忧宫的大门走去。 因为长白剑客、毒寡妇和万归一等人的阻挡,李牧羊前行的步伐有所耽搁。 当他解决了那三个敌人之后,前行的步伐就更加的坚定。 一手牵佳人,一手提长剑。 雪球和狼王,分侍在两边。 李牧羊故意释放出龙威之气,那种有形的气场四处散开,将那些修为稍弱的人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李牧羊的身后,秦翰铁木心解无忧夏侯浅白等人也是亦步亦趋。 文弱弱手握神农之匕,秦翰祭出了虔诚战锤。燕相马等人也各自抽出自己趁手的兵器,一幅要和阻挡者不死不休的架势。 受此强大的气势所迫,那些挡在正前面的人族不由得有种想要分散退开的冲动。 每个人都想屠龙,但是,倘若成为屠龙的牺牲品那就不值当了。 谁也不愿意首当其冲,谁也不愿意正面和李牧羊抗衡厮杀。 砰------- 砰-------- 砰-------- 因为李牧羊释放出了龙威,所以每一脚落下去都力道万钧。 脚步无声,只是身体周围包裹的龙气太过惊人。 白玉地板之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清晰可见的脚印。 那是脚底的龙威之气侵袭地板留下来的痕迹。 李牧羊脚步沉稳,不疾不徐。 但是,他仍然和那挡在最前面的人族正面碰撞。 王道冲是正气门的门主,一身《正气功》霸道无匹,折在他手里的高手不计其数。 倘若不是有几把刷子,也没办法能够在昆仑墟活到现在,并切顺利的跟着这些高手进入了昆仑神宫。 此时此刻,他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站在最前面。 毕竟,李牧羊四周全部都是人族,谁知道他会从哪个方向突围? 只是没想到的是,李牧羊选择了最光明正大也是最霸道直接的一条路------直线突击。 他当时面向那个方向,便从那个方向突围。 而且,他所走的那条路是无忧宫的出口方向,也是人群汇集最为密集的地方。 等到王道冲发现李牧羊大步朝着自己走来,自己即要面对他第一轮的攻击时,王道冲的心神开始有些慌乱了。 说不想要那屠龙之功,这是不可能的。 便是,他更能够知道屠龙的凶险所在。 刚才的万归一剑法了得,却在李牧羊的一式斩天道而前缴械投降,就连拼杀一场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自己要不要砍出第一剑? 王道冲心神不宁,又忐忑不安。 当李牧羊一步步的逼近,所能够给他的考虑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砍出第一刀,有可能面临着李牧羊狂风暴雨般的打击。有可能被他当场格杀,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现在就算是想要退缩------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李牧羊的身上,也就是间接的汇集在他的身上。 他若是退了,以后哪还有颜面出来见人?正气门的威名怕是也要因此而一落千丈吧? 随着李牧羊的逼近,王道冲所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不仅仅是畏惧李牧羊的恶龙之名,还有李牧羊释放出来的龙威让人胆战心惊,就算是用力与其抗衡也仍然让人脊背生寒两腿战战------ 三丈! 两丈! 逼近------- 王道冲的一嘴黄牙咬了咬牙,握住的剑柄都已经湿汗淋漓。 他必须要做出行动了。 必须要砍出那一剑------- 是死是活,关键是保住自己的颜面和正气门的门声要紧。 他知道,只要自己砍出第一剑,身边的诸多同道便会跃起攻击。 他已经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过,无论是左侧的长白剑派的剑客们,还是右边的那些来自苍暝派的高手,他们已经蓄势待发,和自己一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杀------” 王道冲手里的长剑出鞘,不,只是出一半鞘。因为他只来得及做这么多的事情。 李牧羊脚步不停,气势更盛,眼里的杀气越浓,手里的长剑突然间出鞘,厉声喝道:“滚开。” 哗啦啦------- 一声暴喝,竟然让那挡在前面的数十人瞬间后退好几步。 王道冲原本想要斩出去的剑停止了,长白剑派和苍冥派想要加入战团的意图被一声喝声给破解了。 那一声来自穹顶,又像是来自地狱。 它在每个人最恐惧的那一片区域炸裂开来,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所能够做的,只有连连后退,避其锋芒。 王道冲额头大汗淋漓,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 虽然他不曾和那头恶龙真正的过招,但是,却让他有种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感觉。 长白剑派的两名剑客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竟然在后退的过程中一屁股坐倒在了地板之上。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李牧羊,爬着这个仿若杀神降世一般的男人。 数千人族,当真难以阻挡这恶龙逞威吗? 有了前面的人族作鉴,后面的人族竟然再也生不出反击之心。 李牧羊一步步的向前,那挡在正前方的数百人族便一步步的后退。 从无忧宫那高大的穹顶看过去,便呈现出一幅极其滑稽可笑的画面。 以李牧羊为首,只有寥寥数人的队伍,竟然将那数百人族修士给逼迫的节节后退不敢直面其锋。 没有人敢挥出第一拳! 没有人敢砍出第一剑! 李牧羊,以王者之姿前行,无可阻挡! 第六百六十五章、功亏一篑! 第六百六十五章、功亏一篑! 压抑! 沉默! 越是沉默,现场的氛围也就越是压抑。 李牧羊一往无前。 砰! 砰! 砰! 无忧宫内,除了李牧羊一步步踏在石板上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威势一点点的增加,杀气一丝丝的凝固。 李牧羊单枪匹马在前,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雄壮。 李牧羊每前行一步,那些人便后退一步。 他们牙根紧咬,衣衫湿透。还有人因为退得太快,差点儿跌倒在地。 他们感觉到了悲愤,屈辱。威武人族,屹立神州万万年不灭的人族,怎能被一头恶龙给逼迫成这样?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反击,王道冲就是那想要趁机反杀的一员。 刚才那一幕太丢脸了,太狼狈了。 他必须要重拾信心,必须要重振门楣。 倘若他今日不能向恶龙出手,怕是心魔入体,以后的修为境界再难有寸进。 这头恶龙,他已经将「恐惧」植入了他们这些修道者的心神深处。 王道冲的心跳加速,血脉喷张,握着剑柄的手掌被汗水浸透。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然后猛地拔剑朝着李牧羊斩了过去。 嚓-------- 万朵桃花绽放。 王道冲前冲的身体瞬间的停滞,然后被那千万朵桃花笼罩。 砰-------- 王道冲的身体爆裂开来,化作一片花雨散落在雪白的白玉地板之上。 快! 快得不可思议! 狠! 狠得难以置信! 大多数人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王道冲的身体就已经被那粉红色的花瓣给撕裂成粉片。 那么一个大活人,就变成了------一个大死人。 说起来很浪漫,但是,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一幕心里会浮现起「浪漫」这两个字眼。 李牧羊手里的桃花剑瞬间出鞘,又瞬间收鞘。 就像是从来都不曾拔出来过一般。 李牧羊一手牵着千度,一手提着桃花剑。 身体微倾,保持这继续前行的姿态。 砰! 砰! 砰! 这一次再无人阻挡。 李牧羊牵着千度的手,率领着他的护龙小队朝着无忧宫的宫门门口走过去。 进来的时候极其迅速,当他们想要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无忧宫如此巨大,道路是如此的漫长。 人群不断的后退,然后像潮水一般的朝着两边分散开来。 开明兽朝着无忧宫那巨大的石门看了过去,心想,只要李牧羊能够走到宫门外面,它就能够使用禁制将大门关闭。 到时候,即便他们能够重新打开神宫大们,李牧羊他们早就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了。 “近了。”千度看着神宫的大门。 她知道,那道门就是一道天堑,是生与死的距离。 倘若他们过了那道大门,人族仍然没有聚集起阻挡李牧羊的勇气,那么他们将再也没办法对李牧羊出手了。 至少今日便是如此。 一步步的靠近,李牧羊的身体距离那宫门不足三丈。 不少人族受李牧羊威势所迫,身体已经退到了那无忧宫的宫门之外。 “两丈--------” “一丈-----------” ----------- 千度默默的在心里数着。 砰-------- 砰--------- 砰--------- 李牧羊的一只脚已经要踏出无忧宫的大门。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越是这个时候,李牧羊的身体越是紧绷,心神越是聚集,周身散发出来的龙威也越是强大。 碾压! 用自己无敌的龙威之气将他们的气势以及胆量给碾压在地,让他们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心。 让他们在内心深处恐惧自己的力量,让他们不停的去思考那有可能失败的后果。 失败即是死亡! 和刚才那被桃花剑撕碎的王道冲一般。 长白剑派的长白剑客在退------ 苍冥派的那些身穿黑衫的强者在退------- 霸刀盟的那些用刀高手也在退------- -------- 砰! 李牧羊的一只脚踏到了无忧宫的宫门之外,接下来他只需要迈出另外一只脚,就能够安全从从无忧宫逃离了。 “恶龙-------”霸刀盟的一名刀客受到李牧羊的气势所压迫,表情狰狞,瞳孔血红,握刀的手都在颤抖不休。 他一步步的后退,精神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 不是爆发出来,就是击溃成痴。 历史,很多时候就是那些小人物不经意间创造。 或者说,影响。 “我要杀了你-------” 那名不知名的霸刀盟刀客挥舞着手里的鬼头刀,猛地朝着即将脱困而出的李牧羊扑了过去。 嚓-------- 出鞘! 又入鞘! 除了那漫天桃花飞散,李牧羊手里的桃花剑就像是根本就没有动弹过。 那名霸刀盟的刀客前冲的身体停顿下来,有刹那的凝固,然后他的半截身体突然间朝着地面掉落下来。 接着是另外一半的身体倒地。 砰-------- 砰--------- 两声石头砸进了水潭里面的闷响。 不刺耳,却刺心。 这名霸刀盟的刀客比王道冲死得更快,也死得更惨。 可是,他却不该在这个时候死。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李牧羊的脚步终于停止了。 李牧羊不走,千度也没办再走。紧跟在李牧羊身后的护龙小队也都停下了脚步。 他们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人族不退了。 他们不少人已经退到了无忧宫之外,更多的人还在这无忧宫之内。 他们的表情依然凌厉,眼神仍然带着恐惧,瞳孔里面的血丝更深更浓,却又带着一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呼嗤-------- 呼嗤---------- 那是沉重的喘息声音。 所有人都双眼血红的盯着李牧羊,盯着那即将从他们面前光明正大的走出去的恶龙。 呼嗤---------- 呼吸的节奏突然间一滞。 “杀!” 有人出声喝道。那声音是用胸腔发出来的,沉闷嘶哑,却又带着一股子的火气。 “杀!” 无数人出声响应。 杀! 四面八方,无数人族挥舞着手里的凶器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砍杀而来。 “功亏一篑!” 李牧羊轻轻叹息。 第六百六十六章、白龙降世! 第六百六十六章、白龙降世! 无数的人,用各种各样的兵器,从四面八方甚至让人难以想象的角度冲杀而来。 他们咬牙切齿! 他们满怀屈辱和仇恨! 他们想要将李牧羊给碎尸万段! 李牧羊的步步紧逼,终于促成了他们的同仇敌忾。 所有人都清楚,倘若今日不能将李牧羊给屠杀的话,怕是以后再次面对李牧羊的时候,就连拔刀相向的勇气都没有了。 勇气被李牧羊给打散了! 屠龙! 所有人只有一个目标,只有一个方向:屠龙。 李牧羊回头看了千度一眼,危急关头,他也只来得及做出这样的动作。 千度对着他点了点头。 两人的默契早就形成,千言万语尽在一个眼神的对视之中。 “吼--------” 李牧羊嘶吼一声,身体突然间冲天而起,朝着无忧宫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高大穹顶急飞过去。 嗖------ 它越飞越高,也越飞越快。 快得让人难以置信世间竟然还有这般的速度。 他回来的更快。 当他落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头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全身雪白仿若一道闪电的白色巨龙。 龙头在前,白色的龙角闪烁着耀眼的白光。 除了那仿若血水弥漫的红色瞳孔,白龙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杂色。 巨大绵长的龙身龙尾拖曳而来,又#粗又长,让人一眼望不到边际。 神龙见首不见尾,典故便是因此而来。 白色的鳞片上面有闪电轰鸣,张开的龙爪散发出慑人的凶光。 白龙降世! 轰隆隆------- 白龙居高临下的俯冲而来,朝着那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冲撞而去。 说来奇怪,是那些人族高手们率先出手,从四面八方呈现合拢姿态去攻击李牧羊。 李牧羊发现了敌人的意图之后,身体高高跃起,然后化作长龙反攻回来-------- 可是,当李牧羊飞上了天空再回落到地面之上时,人族的合击才刚刚形成。 第一,说明李牧羊的速度实在太快太快,几乎快过人族的速度数倍。 第二,人族虽然在李牧羊的逼迫下有了屠龙之志,但是,在真正下手的时候,却又有了各自的私心。 因为他们心里都非常的清楚,以那恶龙刚才所表现出来的高超身手,第一个冲上去的人很有可能是第一个会被反杀的。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谁又愿意做第一个冲上去的人族呢? 所以,他们嘴里喊的大声,表情看也来也足够凶狠,但是情不自禁的------速度就放缓了许多。 一个人这么干,倒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异样。但是,当所有人心里都存着这样的想法,局势看起来就有些诡异了。 白龙眼里的血雾翻滚不休,张开大嘴,一股浓重的带着强烈腐蚀气味的龙息喷射而出。 呼嗤------ 龙息瞄准那朝着李牧羊刚才站立的位置聚集起来的人族,就像是一团巨大的火焰包裹过去。 “龙息---------” “快逃--------” “恶龙--------” ----------- 可怜的那些人族强者们,他们才刚刚聚拢到一起,还没来得及和李牧羊拼上一招半式的,头顶之上就有龙息扑来。 龙息之威,谁敢硬扛? 于是,那些人族便又作鸟兽状的闪开。 逃跑的时候倒是全心全意,没有人偷懒。果然,每个人的速度都要快上许多。 因为千度早就得到了李牧羊的暗示,所以,当李牧羊腾空而起时,千度便知道李牧羊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 他想要用庞大的龙躯在这无忧宫之中冲撞厮杀一番,让这些人族强者们没办法形成整齐统一的攻势。 人族太多太多了,倘若再形成有序的攻击模式,每个人都齐心协力,李牧羊和他的护龙小队不可能走出这昆仑神宫。 他必须要将他们冲散,要打消掉一部份人的勇气和野心,甚至不惜屠杀一部份人族------- 那样才能够将他们逐个击破,然后安全逃离。 当李牧羊被那名霸刀盟的刀客拦截之时,心里就有了接下来的定计。 他知道,接下来将要有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 回头看了千度一眼,便是对千度的一个暗示。 千度身怀琉璃宝镜,率领着身后的文弱弱解无忧等人急速后退。 砰-------- 龙息砸落在了无忧宫的白玉地板之上。 咔嚓--------- 那坚硬美观存在万万年的白玉地板瞬间被龙息给击落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龙息还在不停的腐蚀龙宫的地面,坑洞也就变得越来越大。地板之上的裂痕也在不停的向四周蔓延,整个无忧宫的地板和墙壁都斑驳破烂,巨大的白玉石霹雳啪啦的掉落下来砸在地面。 除了那极少数人跑得太慢,或者被前面的队友所阻,没有及时逃脱龙息的笼罩范围而瞬间化作一股烟气,其它人族强者都及时的逃出险境。 只是,那只是李牧羊的第一重攻击。 当他翱翔在半空之中口吐龙息之后,身体仍然在不停的加速加速。 等到身体和那些人族高手们持平之时,一直拖在后面的龙尾突然间横扫而来。 啪--------- 一声利响传来。 无数的人族高手直接被抽飞了出去。 有人被抽得魂飞魄散,有人被抽成一滩烂泥,还有人的身体抽到了那白玉墙壁之上,然后直接镶入石壁,就像是在那白色的墙面之上挂上了一幅又一幅血色的壁画。 白龙甩尾将那些人族高手们给抽飞出去之后,攻势不停,再一次张开大嘴,朝着这无忧宫之内人族最多的地方喷射出龙息。 “吼---------” 龙息所过之处,又有大片的人族消失不见。不见血肉,不见尸体,化作浓烟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龙吟阵阵,龙息威威。 无忧宫内,人族堪忧。 第六百六十七章、自取其辱! 第六百六十七章、自取其辱! 这是一场血腥屠杀! 不是人族屠龙,而是龙屠众人族。 白色巨龙横冲直撞,张牙舞爪,口吐龙息。那里人多,他便往那里冲锋。哪里有反抗,他便往那里喷射出恐怖的龙息。 无论是白龙那巨大的身躯,还是那攻击性极强的龙息,都不是人族可以轻易抗衡的。 龙族实在是太强太强了,无论是他们天生的龙体,还是那让人没有反击之力的龙息,都让人心生恐怖绝望的感觉。 可翻江倒海,可断山摧城。 可翱翔九天之外,亦可潜入深海之中。 不得不说,龙族确实是天选之族,上天对这个种族实在是太厚爱了。 也正是因为他们给人族带来的强大压迫感,所以人族才不择手段不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将它们屠杀。 在巨龙的冲击和龙息的摧毁下,人族高手溃不成军,死伤惨重。 “ku-----------” 又是一口龙息。 紧随龙息之后的,又是一个三百六十度高空旋转神龙摆尾-------- “呼哧--------” “呼哧--------” “呼哧--------” ---------- 这是人族激烈的喘息声音。 白色巨龙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子,巨大的身体缓缓坠落,等到落在千度身边时,再一次恢复了人形。 瞳孔里面的红色血雾还未退散,沸腾不息。 数息之后,才逐渐消失,露出属于李牧羊的眼神。 对视! 沉默! 气氛压抑! 所有人都虎视耽耽的盯着李牧羊,盯着这头心狠手辣大开杀戒的恶龙。 “这头恶龙------实在是太强大了--------” “今日必须要屠杀此龙,不然的话,以后必会遭到它的报复--------” “人族修士应当同心协力,不可藏有私心,不然的话,根本就不是这头恶龙的对手--------” ---------- 李牧羊的强大让他们心里更加的畏惧,李牧羊的血腥屠杀也让他们更加的仇恨。 今日,不死不休。 “李牧羊,你没事吧?”千度急忙问道。 “没事。”李牧羊沉声说道。 他看着那分散在神宫各处的人族修士,有人满怀痛恨,有人满脸恐惧,还有人缺胳膊断痛强忍着疼痛在支撑,有些被伤及肺腑性命堪忧的更是不顾颜面哀嚎出声------- 无忧宫内,辽阔的白玉地板和墙壁出现一个又一个坑洞。整个无忧宫的墙面上面都是大大小小仿若一张巨大蛛网的裂缝。 由此可见,李牧羊刚才的那一幅冲撞龙息给这神宫带来多么巨大的伤害。 再来一轮,怕是这万年不倒的昆仑神宫都要被它给毁掉了。 “无量天尊。”天宝真人单手作揖,口诵道号。因为刚才被龙息扫了一下衣角,导致他身上的青色道袍也被烈火腐蚀,倘若不是灭火及时,怕是它身上的衣服都要被烧干净了。 他看这这满地的尸体的残肢断臂,嘶声吼道:“你这恶龙,杀人无数,有伤天和------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人能容你,天也不容你。” 李牧羊冷笑出声,讥讽说道:“我没杀人的时候,你们就容得了我了?人不容我,我就杀人。天不容我,那就灭天。我不想死,谁能奈何?” “狂妄之徒。”燕伯来一脸的怒意,寒声说道:“这神宫之内,人族强者数千。神宫之外,人族强者万万。你以为人族当真奈何不得你吗?” “嘿嘿,能不能杀掉这头恶龙还真是两说-------人族虽然人数不少,但是心却不齐。一个个的都贪生怕死,畏惧不前。刚才和那恶龙交手的时候,我可看得清楚-------你想着我去送死,我想着你替我挡刀。人族虽然数量上占据优势,却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奈何?”黑雾之中,鬼王的声音如那鬼哭狼嚎的夜枭鸟一般的刺耳难听。 “鬼王,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刚才众人齐心屠龙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长白剑派的一名长老怒声喝道。 长白剑派人数众多,但是却没有能够力压全场的高手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李牧羊故意为之,那头恶龙刚才冲撞以及口吐龙息时,主要的打击对象就是他们-------- 所以,刚才的那一轮厮杀,或者说恶龙的发狂屠杀之中,长白剑派是战死人数最多损失最大的一方势力。 原本心里就憋着一股子火气,听到鬼王还躲在后边说风凉话,长白剑派的火气就爆发了,而且怒意还有朝着鬼王一方倾斜的趋势。 鬼王嘎嘎冷笑,出声说道:“怎么?你们长白剑派屠不了龙,就想和我鬼域过不去了?别人怕你们长白剑派,我可不怕你们-------要是不服气的话,那就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如何?” “打就打,谁谁谁?龙我们先不屠了,先杀了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恶鬼--------” “那就来吧。”一身黑袍的鬼王弟子崔见心出声说道。 呛------- 长白剑客纷纷拔剑,就要冲过去和鬼王一脉拼命而去。 正如他们所说,这恶龙还没有屠杀,人族又要进行一场内乱了。 当然,人族也从来都不会将来自鬼域的这群人当作人。 “住手。”天宝真人出声喝道。 他表情狰狞,双眼喷火,怒声喝道:“恶龙未屠,大战未休,神宫尚在,万灵玉玺还未落入正义者之手---------你们却要自相残杀,难道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按照天宝真人的心性境界,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这般的火气的。 只是,自从遭遇了这头恶龙之后,他心里的火气就澎湃而出,道家的《清心咒》都没办法将它们给完全压抑下去。 为了屠杀这头恶龙,为了拯救生涂炭,他率领众多人族一起屠龙。 结果龙没有屠着,反而受那恶龙所诱,数千人族精英被埋进了地底龙窟。 好不容易太叔永生相劝,逼那恶龙将人族给放了出来,自己的知交好友莲花大师却命陨这恶龙之手。 进入神宫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更是让人心中憋火。即痛恨恶龙的大肆杀伐屠戮,又气愤人族的包藏祸心不肯尽力。 现在龙族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们还在内斗不休,嘴里吆喝着屠龙之语-------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第六百六十八章、《斩仙大阵》! 第六百六十八章、《斩仙大阵》! 天宝真人看不惯人族一方的各有私心各自为战,却又对这种状况无可奈何。 他尊为道教的七真人之一,在道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算得上是跺一跺脚龙虎山都要抖上一抖的大人物。 可是,他却没有资格去管理其它宗门剑派的势力。更没办法去影响鬼域这种黑暗势力的行为。 但是,屠龙之时,长白剑派倘若当真和鬼域一方开始厮杀,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不仅仅是让人族笑话,怕是那头恶龙也要笑得合不拢嘴吧? 看到那头恶龙一脸嘲讽的表情,天宝真人就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生痛。 早知道如此,就不掺和进来这些破事了。 屠龙之功,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长白剑派是继佛道两家之后的第三方势力,而且是强势崛起,行事更加的猖獗暴戾,也并不一定就惧怕道教真人的呵斥。 不过,他们也没理由一定要和天宝真人过不去。 于是,长白剑派的玉树长老便对着天宝真人拱了拱手,朗声说道:“既然是真人出口约束,我们就暂且放过这些小鬼。早有一日,我长白剑派定会踏足鬼域,将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全部铲除。” 黑雾之中的鬼王嘎嘎大笑,声音冰冷的说道:“最好不要让本王等得太久。” “你----------” “怎么?还是决定现在出手?” “----------早晚灭了你们这群恶鬼。”玉树长老脸色铁青。努力的将视线从那鬼王的迷雾之中转移到李牧羊身上,狠声说道:“长白剑客听令,恶龙才是我长白剑派最大的敌人,只要我长白剑派有一人活着,尚且有一口气在,就要与此恶龙不死不休-------” “是。”剩余的数十名长白剑客齐声喝道。 “不自量力。”李牧羊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的说道:“它日有暇,定要亲赴长白山,到你们的洗剑池洗个澡撒泡尿。” 洗剑池是长白圣地,每一任长白宗主继任之时都要在洗剑池之中沐浴七七四十九天。而且,三年一小戒,十年一大戒,无论是小戒还是大戒,都要在洗剑池之中浸泡修行。 这头恶龙竟然说要到长白圣地之中去洗个澡撒泡尿,这何止是欺人太甚,简直是当众打脸。 “恶龙,敢如此欺我长白剑派,我要和你拼了--------” “玉树长老,你发号令,我等和他拼了------不杀此龙,不回长白---------” “恶龙狂妄,当你到达长白之时,怕是当即就被万剑穿心吧?” ------------ 玉树长老脸色冷峻,双眼血红的盯着李牧羊,出声喝道:“恶龙如此欺辱,此仇不共戴天-------” 呛! 玉树长老猛地抽出手中长剑,对着人群大声喝道:“人龙两族,不死不休。今日,便由我长白剑派打个头阵。倘若我长白剑派全部战死,那也是死得其所。我相信,诸位同道定会接力前行,定不会让这恶龙安然走出神宫大门。只要能够让恶龙身死,我等死不足惜。” 众人皆惊。 说实话,神宫之内人数众多,势力也颇为复杂。 有九国皇室的势力,有各大宗门剑派的势力,有独立独行的修行者,也有一些隶属于某一豪门势力的供奉或者是杀手,还有鬼域以及其它一些黑暗势力的访客-------- 想要将这么复杂的势力集结起来扭曲成为一股绳索,不说是在场德高望重的天宝真人,就是某一皇室或者被称为星空第一人的太叔永生也很难做到-------- 既然没办法让每个人全力出战,那大家就只能尽可能的保存实力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别人死了,与已何干? 没想到的是,一直最不被人看好,行事风格也最受诟病的长白剑派竟然挺身而起做起了先锋。难道他们想要以自己的血来促成人族同仇敌忾统一抗龙? 倘若是如此的话,长白剑派当真让人高看一眼。 “长白剑客,随我屠龙。”玉树长老手提长剑,厉声喝道。 “是。” 玉树长老一马当先,其它数十名长白剑客也悉数走出人群。 他们在玉树长老的率领下,大步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千度满脸怒气,出声说道:“牧羊,你稍作休息,我去替你把它们打发了。” “还是我来吧。”燕相马扛着长剑就走了过来。“都和家里的老头子闹翻了,除了帮你喊几声口号之外,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呢。要不,这一战就交给我吧?不然的话,实在是得不偿失。老头子不也白受气了?” “公子,秦翰愿为你冲锋。”秦翰手提虔诚战锤就想冲上去打人。 “不用了。”李牧羊出声阻止。“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今日--------便让他们输个心服口服。龙王不发威,当我是蚯蚓。” 李牧羊松开了千度的手,一步步的朝着中场走去。 他站在原地,任由数十名长白剑客将他团团包围。 “你们准备好了?”李牧羊出声问道。 身穿彩云战袍,手提桃花宝剑。面如冠玉,潇洒风流。倘若李牧羊不是有一重龙族身份的话,这样英俊潇洒的美男子走到哪里都会让女子们痴迷。 “杀。”玉树长老一声暴喝,第一个提剑朝着李牧羊冲杀过去。 一剑斩来,竟然有九道虚影。 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剑罡! 玉树长老能够成为长白剑派的长老,果然有其不凡的本领。 玉树长老在前,其它数十名长老剑客也同时发动了攻击。 而且,他们步伐诡异,又暗合了天罡三十六变。一时间,只见白袍翻飞,却见不到那些长白剑客的身影。 《长白斩仙大阵》! 难道这数十名长白剑客能够坚持到现在,每个人的身手不凡,又有阵法庇护,想要将他们逐个杀害当真不是容易之事。 李牧羊只看得眼花潦乱,索性便闭眼不看。 李牧羊的身体跃起,身体在半空之中三百六十度旋转。 嚓------- 长剑横斩,天空之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粉红桃花。 桃花花瓣布满天空,遮天蔽日,就连李牧羊也给包裹其中。 砰----- 有人触碰到那桃花花瓣,立即被那花瓣里面蕴含的无匹剑气给击飞出去。 也有人修为精湛,境界高深,他们一剑斩出,面前的粉红花瓣立即就霹雳啪啦的碎成一片。 等到他们身体急冲到花海中心的时候,李牧羊的身体早就消失不见,留在那里的只是一道残留的幻影。 第六百六十九章、一口龙气! 第六百六十九章、一口龙气! “人呢?”玉树长老冲到花海之中,却四处搜寻不到李牧羊的身影。 李牧羊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所有人仰脸朝着天空看去,想要看看李牧羊会不会再一次从天空之上急冲而下。 毕竟,做为一名龙族,李牧羊动不动就喜欢翱翔九天之外,然后再从高空之上俯冲而下-----好像不这么干别人都不承认他是龙族似的。 而且,刚才李牧羊化作白龙的时候就是那么一套程序。 全是套路! 长白剑客们都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李牧羊的套路。 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天空之上也不见李牧羊的身影。 这一回,李牧羊甚至都还没有化龙。 李牧羊到底去了哪里? 玉树长老的心头疑惑,人在半空,一脸警惕的四处搜索。 看得到的对手不一定孱弱,但是看不到的对手一定恐怖。 其它的数十名长白剑客也同样的在寻找李牧羊的身影,他们已经摆下了《斩仙大阵》,倘若李牧羊一直不见踪迹的话,难道他们一直保持着阵型不变? 这让人很难做啊。 正在这时,那神宫的地底坑洞突然间窜出来一条粉红长龙。那长龙是由无数粉红花瓣组成,速度极快的朝着玉树长老和数十名长白剑客冲了过去。 粉色长龙沿着玉树长老和数十名长白剑客的腿部绕去,众剑客急忙挥剑斩去。 那粉色长龙就像是活过来一般,龙头避开了那一道又一道的长剑袭击,然后「嗖」地一声钻入他们的跨间,在他们的双腿之间窜来窜去。 这样一来,就让那些长白剑客们束手无策了,剑法再高,也不能朝着自己的裤裆捅过去吧? 粉色长龙从每一个长白剑客的腿间游走了一遍,然后被玉树长老一剑斩成了两截。 《斩仙大阵》之中,数十名长白剑客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的小腿根部。 钟求子是《斩仙大阵》中三十六天罡之中最小的一位,粉色长龙被玉树长老斩断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腿部有些异样。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曾多想。 他抬起腿来,按照阵法特有的变动方式朝着左侧挪动。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明明抬起了腿,可是,却看到自己的双腿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怎么回事儿?”钟求子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事情?” 腿部锥心般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直到这个时候,那停留在原地的小腿突然间向外狂涌出鲜红色的血水。 他的小腿,竟然被人给斩断了。从膝盖处,齐齐的斩断。 更要命的是,让人没有知觉,没有痛苦,就像是------有一只蚂蚁在他的小腿上面轻轻的咬过一口似的。 “啊--------” 钟求子嘶吼出声。 一为疼痛。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了那小腿被斩的痛感。双腿的筋脉极多,双腿被人完全斩掉,就是铁人也难以承受这般的痛苦。 二为愤怒。断人双腿,等于是毁人功法。一个废人,就算是修为再深,境界再高,又有什么意义? 那头恶龙的出手实在是太凶残太过份了。完全不给人留一点点活路。 可是,他们可曾想过,他们又何偿给那「恶龙」留过一点活路? 扑通-------- 钟求子的身体朝着地面掉落下去。 砰------- 身体重重的砸落在无忧宫的地板之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具从高空掉落的死尸。 一具嘴巴里还在嚎叫嘶吼的尸体。 没有了双腿,自然是没办法站立的。又因为他的大喊大叫泄了体内的那股子真气,所以没办法再屹立在高空之中。 钟求子的遭遇让人震惊不已,没想到那粉色长龙只不过在他们的跨间绕了一圈,就已经把他的双腿给斩断了。 这种修为,这种手段,实在是骇人听闻。 有了钟求子这个前车之鉴,其它的长白剑客们突然间就不敢动弹了。 他们生怕自己稍一动弹,就发现自己的双腿和身体已经脱离了。 他们瞳孔胀大,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下路。 可是,让他们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们没有抬腿,没有挪动。 甚至还暗自提气,将身体给绷得紧紧的。这样的话,他们的身体就仍然可以屹立在高空之上,他们的双腿就永远不会和自己脱离。 可是,他们的膝盖处开始渗出血水。 那只是细小的血丝,倘若不是因为他们身穿白袍,而那红色的血水又极其容易在白袍之上浸染开来,你都很难发现血水的存在。 但是,他们偏偏就发现了那些血丝的存在。 然后,他们一个个的全部都绝望了。 “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断了-------” “我的腿流血了,那头恶龙------他斩断了我的双腿-------”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我不想死-------” --------- 因为发现血水而心慌,因为心慌而泄气。 于是,那些长白剑客们的双腿突然间就与身体分离,霹雳啪啦的朝着地面砸落下去。 下了一场小腿雨。 长白剑客们的身体仍然翱翔在高空之上,他们双眼血红,目眦尽裂,声音悲愤,犹如一群来自鬼域的恶鬼。 不,比鬼王他们带来的人要吓人多了。 “李牧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恶龙不屠,天地不宁------恶龙不屠,天地不宁” “杀了他,杀了他--------” ---------- 恨啊! 他们实在是恨极了李牧羊! 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他们知道,双腿被斩,以后他们就会成为一群废物,一群被长白剑派遗弃的废物。 就像是抛弃一堆垃圾一样,长白剑派再也没有他们的栖身之地。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李牧羊不是杀人,却胜似杀人。 在他们的心里,还不如被李牧羊给一剑斩了畅快。 粉色长龙被斩之时,李牧羊的身体已经重新落在了千度的身边。 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眼神冷洌的盯着那空中的数十名长白剑客,然后轻轻的对着空中吹了一口龙气。 “呼--------” 霹雳啪啦------ 那数十名长白剑客纷纷朝着地面掉落,就像是下了一锅饺子似的。 第六百七十章、必死无疑! 第六百七十章、必死无疑! 李牧羊吹了一口气,数十名长白剑客纷纷落地。 更确切一点来说,是数十名早已经被切断了双腿的长白剑客落地。 这一幕画面太过滑稽,也太过诡异。大家看了之后面面相觑,一瞬间竟然都不知道应当要说些什么。 李牧羊-------他这是要对长白剑派赶尽杀绝,要和长白剑派不死不休了? “李牧羊-------”千度一脸的担忧。 李牧羊这不仅仅是杀人,而是辱人。 倘若李牧羊一剑将这些长白剑客给杀了,也只会让长白剑派觉得自己宗门下的弟子技不如人,所以被杀。 就像是之前被杀的钟无言狂鲨长老等人一样。 但是,李牧羊不杀人,却只是将他们的双腿给齐膝斩断,这就是侮辱人了。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 李牧羊这么做,那就是当众往长白剑派的脸上抽耳光。一巴掌又一巴掌,抽完之后还要在上面吐一口唾沫。 他轻轻吹一口气,那些被称之为「精英」的长白剑客纷纷从高空之中掉落下来,就是李牧羊吐的那一口唾沫。 李牧羊心里当真是恨极了长白剑派和长白剑客啊。 可是,如此行事,长白剑派又岂会善罢甘休? “桃花剑果然是把好剑。”李牧羊知道千度想要说些什么,笑着说道:“用剑里面蕴含的桃花香气,再辅以道家《通玄真经》里面的「小成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效果看起来还不错吧?” 千度和李牧羊的眼神对视,知道多劝无益,轻声说道:“注意安全。寻机逃走。” “我明白。”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我正在寻找机会。” 火中取栗,乱中求生。 倘若局势不更乱一些,李牧羊又如何有机会逃离呢? 破《斩仙大阵》,斩数十名长白剑客的双腿,原本就在李牧羊计划之中。 “霸道。”燕相马爽快大笑,出声称赞。“恶人自当有恶人磨。” 看到自己的父亲燕伯来杀人般的眼睛扫了过来,燕相马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敛了起来。他知道,父亲不愿意让他跳出来得罪长白剑派这个庞然大物。 李牧羊可以破罐子破摔,和长白剑派撕破脸皮你死我活。他们燕家不可以。 “残忍啊,太残忍了-------”燕相马轻轻叹息,一幅悲天悯人的仁慈模样。 王树长老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被切断双腿的长白剑客了,看着自己带来的这些长白精锐双腿被斩纷纷落地,心里又惊又惧,血气上涌,羞愤难当。 “李牧羊,你如此欺人太甚,我长白剑派定要和你-------” “怎么样?”李牧羊出声问道。 “-------你欺我长白无人?” “对。” “你--------” “我就是欺负长白剑派,我就是和你们不死不休--------你能怎样?” “你-----你------有本事将我也杀了。” “如你所愿。”李牧羊一脸坚定的说道。 他的眼神冷洌,手里的桃花剑上面流敞着鲜红的血水。战袍挺立,杀意沸腾,看起来一幅修罗降世的凶神模样。 “--------” 玉树长老哑口无言。 他就是说说而已,你怎么就真得答应了? 当然,话已出口,更改是不可能的。 倘若他在此时避而不战的话,自己颜面扫地,长白剑派也声誉大跌。 那样的话,不用李牧羊出手,怕是宗主会亲自出手将他给杀了。 “长老,你要替我们报仇啊。”那些断了腿的长白剑客们躺倒在地上,声音凄惨的喊叫着说道。 “-------”玉树长老就觉得胸口一闷。我帮你们报仇,谁来帮我报仇? 当然,这样的话是没办法当众喊出来的。 “长白剑客,可杀不可辱。”玉树长老手提长剑,眼神凶狠的看着李牧羊说道。“今日,我玉树与恶龙决一死战。” 李牧羊一言不发,身体从原地消失了。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出现在了那玉树长老的身后。 嚓------- 一剑斩出,粉红色的剑气肆虐长空。 咔嚓咔嚓----- 半空之中,出现一道粉红色的裂缝。就连空间也被这一剑给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玉树长老虽然感觉到了那背后凌厉无匹的剑意,心里却是冷笑不已。 无知小儿,剑气虽烈,但是想要以此剑来杀我怕是没那么容易。 玉树长老站在原地不动,人未转身,手里的长剑闪耀着红光一百八十度朝着那一剑袭来的方向斩了过去。 他要以硬碰硬,以剑气拼剑气。 砰-------- 两股强大的剑气撞击在一起,发出激烈的响动起来。 玉树长老这一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然将李牧羊从背后斩来的一剑给劈了回去。 不仅仅如此,这一剑势头不坠,在将李牧羊挥斩出来的剑气斩灭之后,仍然朝着前方攻去。 一击成功,玉树长老心中大定。 “恶龙,去死吧-------” 玉树长老嘶声吼道,他准备要用这一剑将李牧羊给斩杀。 李牧羊的身影消失了。 刚才明明在眼前的身影,随着他的急速靠近,那身影竟然越来越淡,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玉树长老心知不妙,脊背生寒,身体紧绷绷的,有一种被毒蛇猛兽觊觎的感觉。 嚓------ 李牧羊的身体出现了。 这一次,他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玉树长老的身体前面。 一剑斩出! 桃红剑气扑面而来,这一次,李牧羊要从正前方将他劈成两半。 嚓-------- 剑气纵横! 杀气破空! 所有人都一脸震恐,心知玉树长老此次必死无疑。 “我命休矣------”玉树长老瞳孔涨大,脸色惨白的看着那极速过斩来的剑气。 这一次,他连反抗的时间和力气都没有了。 铛------- 一个人影突然间挡在了玉树长老的身体前面。 轻飘飘的伸出手来,两根纤细的手指头恰好将李牧羊斩出去的桃花剑给夹在中间。 第六百七十一章、白云长老! 第六百七十一章、白云长老!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上古剑神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曾经败敌无数,成为闪耀一个时代的强者。 可是,随着一代剑神陆小凤隐居孤岛。那威慑神州的《灵犀一指》也跟着消失。让人扼腕叹息,遗憾不已。 小时候,李牧羊不只一次的听到说书人讲起一代剑神陆小凤的故事。 心里也曾为没能和那样风流潇洒的美郎君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没能够和他把酒言欢结成挚友而感到遗憾。 没想到的是,李牧羊今日就见到了和陆小凤一样的神奇绝技。 当然,李牧羊还没办法确定此人就是剑神传人,所使出来的绝招便是《灵犀一指》。 但是,能够双指一夹,便能够接下自己的桃花剑,这份修为境界怕是和当年的剑神也不遑多让。 李牧羊很清楚,自己刚才那一剑到底有多么大的力气,也清楚他能够带来多么强大的杀伤力。 玉树长老连反抗的信心和勇气都没有的一剑,却被一个贸然闯进来的人给用两根手指头接了下来。 心中不由得浮现起这样的疑问:此人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功力?他的境界------怕是早已经到了星空吧? 还是说,到达了那传说中的神游境? 神游境,亦称仙人境,神游天外,万里取人首级,一丝一缕意念都能够杀人。 此人当真有如此实力? 因为手里的桃花剑仍然握在对方的两根手指缝隙间,所以李牧羊仍然保持着身体前倾的斩剑式。 他抬起头来,朝着面前的搅局者看了过去。 乍一接触,表情不由得一愣。 是个女人! 来者竟然是个女人! 而且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你难以揣测她的年纪,因为她面若桃花,腰若绿柳。肤如白雪,皮肤吹弹可破。看起来正处于二八年龄的芳华少女。 可是,她却长了一头白发。 那满头白发极其耀眼,看起来就像是一片雪花,和她那稚嫩的表情极其不搭。 她有着少女的面容,却有着老年人的发色。 李牧羊从来不曾见过这样古怪的人,就是其它人见到此人也都觉得诧异不已。 “你是何人?”李牧羊出声问道。 “忘了。”女人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声音清脆如泉水叮当。 她明明是在拒绝回答问题,却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反感。 至少,李牧羊都没有因为听到这个答案而动怒。 “是忘了还是见不得人,不敢对人言说?”李牧羊反唇相讥。 “有何区别?”女人的鼻翼微动,这是少女特有的表情,轻声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稍有损害。名号不过是身外之物,如雾如风,如一抹浮云-----叫张三还是李四,王五还是赵六,又有什么区别?” “张三就是张三,李四就是李四。倘若是张三欠我钱,我绝对不会去找李四来偿还。” “白云。”这个怪异的女人出声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叫我白云吧。” “白云?”李牧羊的表情微凛,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白云长老?” 玉树长老表情狂喜,他终于知道了面前这个救命恩人是何来头,她竟然是长白剑派最神秘也最强大的白云长老。 在钟无言被恶龙所杀之后,据说宗主亲自前去请求白云长老出山,无论如何都要将那恶龙的龙头给带回长白。 也听说白云长老答应了宗主的请求,不过他并不愿意和狂鲨长老等人一起出发,而是一个人进入了这危险重重的昆仑墟。 狂鲨长老率领着数百长白剑客一分为三,在这昆仑墟搜寻李牧羊的下落。此为明棋。白云长老一个人进入昆仑墟寻找恶龙,此为暗棋。一明一暗两处棋子全部活动起来。 没想到的是,长白剑派出师不利,才刚刚进入长白,狂鲨长老就死于那恶龙之手,另有一路人马几乎死伤殆尽。 白云长老神秘莫测,别说是和他联络,就是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所以,玉树长老只能够率领着为数不多的长白剑客和人族高手们汇集在一起,直到被李牧羊给砍掉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同伴的双腿。 却没想到,在自己的生死关头,白云长老会突然出现并且出手相救。 倘若不是白云长老及时出现的话,怕是自己现在就要成为一个被软成两半的死人了。 “长白剑派-------白云长老-------” 人的名,树的影。 听到玉树长老喊出白云长老之名,在场众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竟然是长白剑派的白云长老,白云长老竟然是个女人?” “据说白云长老是长白剑派第一个,就是长白宗主都不及她的修为精湛--------没想到她也赶到了这昆仑神宫,有好戏看了-----” “难怪能够用两根手指头就夹住了恶龙全力施展的一剑,看来今日那恶龙插翅难飞------” ---------- 最兴奋的是那些被李牧羊斩断双腿却又没有完全死去的白云剑客们,他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体,对着高空之上的白云长老哭喊着说道:“长老,你一定要为弟子们报仇啊-------那恶龙太可恨了,他把我们的双腿全部都给砍断了-------”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音,李牧羊也总算搞清楚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了。 难道他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之前就从长白剑客的嘴中听到过,只是那个时候也没有当回事儿。 心想,狂鲨长老也是神州赫赫有名的人物,不也同样的败在自己的手上,那个长老来了又能如何? 却没想到,这个白云竟然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境界。 “你为何事而来?”李牧羊眼神微凛,出声问道。 “屠龙而来。”白云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眼若星光,嘴若桃红,脸上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李牧羊说道:“我与你一见如故,看着就觉得亲切。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你便让我屠了吧?如何?” 第六百七十二章、神游之境! 第六百七十二章、神游之境! 不若我们打个商量,你便让我屠了吧? 听起来是和李牧羊有商有量,但是,谁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和你商量啊? 没想到的是,李牧羊认真的想了想之后,点头说道:“好啊。想屠就来屠吧。” 白发少女一脸的喜意,说道:“那我真的去了?” “真的来吧。”李牧羊一脸认真的模样,好像这件事情确实是一桩很认真的事情。“我不让你来,你也会来的。” “真是聪明,难怪我与你一见如故。”白发少女笑容甜美。 “来之前是不是先把我的剑还给我?”李牧羊手握桃花剑,出声说道。 “我怕我还给了你,你又用这把剑来刺我怎么办?你们男人总是这么坏。” “你不伤我,我不刺你。” “不伤你又怎么屠龙呢?” “不屠龙我又怎么会刺你呢?” 白发少女想了想,说道:“看来我们谁都没办法说服谁呢。” “你可以说服我,但不能杀了我。” “你也怕死?” “谁不怕死?” 少女的两根手指头紧紧的夹着李牧羊的桃花剑剑刃不放,骨节修长,肤色嫩白。那是两根非常好看的手指,倘若能够好生把玩的话,倒也是人生一大趣事。 可惜,那两根手指头中间夹着一把剑。 削铁如泥的桃花剑。 “其实我并不想杀你,你活着还是死了,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也影响不了我的心绪-----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总是要给人一个交待。”白发少女轻轻叹息,好像杀掉李牧羊是一件颇让人伤感的事情。 “那还真是让人遗憾。”李牧羊也跟着叹息。 说话之时,他藏在袖子里面的左手突然间一拳轰出。 吼------ 一头白色巨龙朝着白发少女的面门冲撞过去。 惊龙拳! 近在咫尺的惊龙拳! 在李牧羊和那个白发少女说话之时,就一直在蕴含着这一拳了。 即不能让她有所发现,有所防备,又必须运功蓄力,形成拳劲。 对于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只要稍有异动,就能够被敌人捕捉发现。 所以,李牧羊就只能一边和白发少女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左手迅速蓄力,又急速出拳。 心随意动,从他准备这一拳到惊龙拳瞬间击出只是一刹那间。 电光火石! 咔嚓------- 白色的巨龙张牙舞爪,拖拽着长长的尾巴,嘶吼着攻向对面的敌人。 这一招又急又快,而且攻势凶猛。因为距离太短,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啊-------” 有人惊呼出声。 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看起来就像是打情骂俏的两个人突然间就痛下杀手。 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凌厉凶狠的杀招。 “这头恶龙,果然很恶啊!” 旁观者自然是站在白云长老这边的。 当他们看到白云长老突然间到来时,心里又惊又喜。 喜的是,以白云长老在神州外面的赫赫威名,倘若由她出手屠龙的话,那头恶龙只有死路一条。 惊的是,倘若白云长龙到来,那么,恶龙定然会死在他的手里,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去和她抢那屠龙之功。还有那被人族厮杀争抢半天仍然漂浮在半空之上没有认主的万灵玉玺也有可能落在她的手里。那样的话,长白剑派便是此番神宫降世最大的赢家了。 没想到的是,白云长老竟然中了李牧羊的偷袭。 以李牧羊这一拳的速度和声势,就是神仙怕是也难以躲避了。 白云休矣!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想法。 李牧羊右手斩出去的桃花剑被白发少女的右手两根手头指给夹着,所以,当他左手那一拳轰出去时,心头不由得一松,他知道,自己赢了。 没有人能够接下他的惊龙拳! 没有人能够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接下他的惊龙拳! 轰------- 白色巨龙的龙头撞向白云少女的面部,它张开大嘴想要将白发少女给一口吞掉的模样。 白发少女竟然不慌不忙,一幅完全不将面前的困境放在眼里的架势。 她的右手仍然夹住李牧羊的桃花剑,如此危险关头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然后,她伸出去了左手。 从那宽大的衣袖里将右手伸了出来,雪白、纤嫩,看起来柔弱无力。 她的手掌张开,然后朝着那龙头抓了过去。 砰------- 那头白色巨龙的龙头便落在了她的手心。 “吟-------” 白色巨龙嘶吼出声。 它的脑袋拼命的挣扎,修长的尾巴疯狂的甩动,可是,仍然难以逃离那白发少女的手掌。 白色巨龙被白发少女抓在手心,成了可笑的俘虏。 所有人都被白发少女这一手给惊呆了。 “白云长老,她竟然抓住了那头白龙-------” “果然名不虚传,那头恶龙怕是今日要成为死龙了------” “白云长老是长白第一高手,据说连长白宗主都远远不及-------看来此言不虚------” ----------- 就连李牧羊也有一种心脏遭遇重击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 突然袭击,近在咫尺的惊龙拳------也就是说,一拳头就能够打到脸上的惊龙拳,怎么就被她给抓住了呢?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境界? 无忧宫上空,现在是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 李牧羊右手手持桃花剑保持劈斩的状态,左手才刚刚将那惊龙拳给轰出去。 而白发少女的右手两根手指头夹着李牧羊的桃花剑,左手抓着那头还在拼命挣扎扭动咆哮不休的白色巨龙。 白发少女眼神饶有兴致的看着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狡猾的笑意,说道:“李牧羊,你可不乖哦-------好好的说着话,怎么能突然间出手伤人呢?” “---------” 李牧羊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当然,他现在心情压抑,也不想和这个女人说话。 “你知道吗?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攻击一位神游境的高手-------实在是很无礼的行为。” 李牧羊瞪大眼睛,沉声问道:“你说什么?神游境-----你是神游境?” “怎么?看起来不像吗?” 白发少女说话的时候,左手的五根手指头微微用力,那头白色巨龙就被她给捏爆了。 砰------ 劲气飞溅,却难以伤到那少女分毫。 第六百七十三章、一念杀人! 第六百七十三章、一念杀人! 神游天外,万里之外取人首级,一丝一缕意念都能够杀人。 这便是神游境! 以前李牧羊一直觉得,神游境是传说中的境界。 何谓传说?就是大家都听说过,却从来不曾有人见过。 和那头黑龙的记忆融合后,他便明白真正的神游境是存在的。当年那个一剑袭来天外飞仙的西门剑神便是神游境,灵犀一指的香帅陆小凤是神游境,据说以诗入道的李秋白也是神游境,哦,对了,还有夏侯家的那位天才王者也是神游境------- 后来因花梅悟道香阵冲天的宋孤独也是神游境。 可是,神州九国,再加上一些不可知之地,兆亿子口,总共加起来能够晋级神游境的高手也是寥寥无几。 天空星辰亿万,明月骄阳却永远只有那么一轮。所以,神游境的王者才会那么耀眼,即使千年万年过去后仍然让人念念不休。 后来随着时间的消逝,也因为第一次屠龙大战的开端,人族高手死伤大半,武技旁落,秘笈失传,人族的修行境界反而越来越低,远远不及人龙共存时发展至巅峰状态。 李牧羊所熟悉的众多高手,陆行空是枯荣境,木鼎一是枯荣上品,死前那最后一击能够到达星空。 宋孤独垂死之即突破桎梧,最终踏入了神游之境。《大日光术》一出,可搬山倒海,日月无光,堪称西风帝国第一人。 也正是因为宋孤独踏进了神游之境,才导致李牧羊一路被其追杀,然后被他在体内打进了八根幽冥钉。 却没想到,今日在这昆仑神宫竟然又遇到了一个神游境。 而且,那个神游境高手还是李牧羊最是仇恨也结仇最深的长白剑派的第一长老。 “今日怕是不好善了!”李牧羊在心里想道。 旁观者听到白云长老自称自己是神游境,也全都惊诧不已。 “白云长长竟然是神游境,世间竟然还有一名神游境--------” “一念杀人,恶龙今日必死无疑-------” “长白剑派还有如此深厚的底牌,难怪他们行事如此的嚣张跋扈------” “师兄慎言!” ------ “李牧羊危险了。”燕相马的脸色难堪之极,说道:“千百年来极少听说过哪一家哪一国能够走出来一个神游境-,西风帝国前些日子倒是出了一个,却已经是西风第一人了-----没想到今儿个却偏偏给碰着了一个。这神游境的高手怎么跟大街上捏糖人的师傅似的,一拐角都能遇到好几个------” 解无忧同样的表情凝重,说道:“倘若当真血拼起来,李牧羊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是原本就处于困局之中,仅仅靠我们眼前几人出手相助,怕是仍显势单力薄------发如雪,颜如玉,这女人实在是古怪的紧。” “是啊。头发都白了,模样还似二百少女-------倘若她当真是神游境高手的话,怕是现在的年龄不下两百岁了吧?” “很有可能。”夏侯浅白出声说道:“神游境又称之为仙人境,据说晋级神游境的人会越活越年轻------那是真正的返老还童,而不是枯荣境时的先枯后荣,先抽取身体所有的力量,然后再一次性的补充进来,让身体有种瞬间焕发神彩的感觉。” “之所以鹤发童颜,证明此人的容颜一直在倒返,但是发色还保持原来的状态-------她也是刚刚晋级神游境不久。怕是此番出来,也是想寻找机遇再次晋级吧。” “还真是老妖怪。”燕相马恨恨说道。 白发少女一手捏爆了李牧羊轰出去的那头闪电白龙之后,笑嘻嘻的看着李牧羊说道:“这头假龙还伤不着我呢,怕是要真龙来了才行。一直向往人龙共存的那个时代,人族与强大的巨龙战斗-------” 李牧羊眼神阴沉,沉声说道:“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如果伤害总是难免的,李牧羊也没必要躲躲闪闪。 既然人家铁了心想要杀你,那就和她拼一个不死不休吧。 白发少女的两根手指头仍然夹着李牧羊手里的桃花剑,听到李牧羊的话后,笑着说道:“希望不要让人失望才是。” 话已说尽,大战一触即发。 看着空中的局势,千度的心里担忧之极。 有心想要上去帮忙,却也知道自己就算冲上去只会给李牧羊增加麻烦。他的实力远在众人之上,或许只有那个宽袍大袖潇洒不凡的夏侯家族后裔夏侯浅白才能够帮助李牧羊做一点什么事情。 夏侯师身为星空三大名师之一,实力深不可测,但是他没有上前帮忙的想法,千度也不好出声催促。 身为弟子,哪有逼迫师父上阵杀敌的道理? 呛------ 李牧羊手腕一抖,手臂突然间用力,想要将手里的长剑从那白发少女的手里给抽取出来。 剑刃之上闪耀着一层红光,看起来就像是快要烧着了一般。 可惜,桃花剑仍然死死的夹在白发少女的手心中间不曾挪动分毫。 “这么着急抢回去?看来这把剑对你非常重要喽。”白发少女看着李牧羊,声音坚定的说道。“这把剑,废掉了。” 说话之时,白发少女的两根手指头突然间向前折去。 她的手指头前伸,那夹在她手指间的桃花剑剑刃也跟着向前卷起。 就像是盘起来的银蛇。 她想要用外力将这桃花剑的剑刃给掰断。 李牧羊怎敢让她如意,右手继续抽取长剑的同时,左手再次一拳轰了出去。 轰-------- 惊龙拳! 又一次的惊龙拳! 倘若白发魔女想要再次接下他的惊龙拳,那就得放弃折剑的动作。倘若她坚持着要将长剑折断,就得被李牧羊的惊龙拳给轰烂面门。 “还是不够。” 白发魔女即没有放弃折剑,也没有去阻挡李牧羊的惊龙拳。 她的眼睛一眨,天空之上便出现了一把白色的巨剑。 那把白色巨剑居高临下的朝着李牧羊的后背位置劈斩而来。 一念杀人,此言不虚! 嚓------- 神宫在颤抖,空间被撕裂。 咔嚓------- 那一剑狠狠地斩在了李牧羊的头顶之上。 (ps:宋孤独应当是神游境,老柳失误,诚挚道歉。) 第六百七十四章、随口挖坑! 第六百七十四章、随口挖坑!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 当你的对手是一个神游境高手时,你就是眨一下眼睛的功夫,他都能够瞬息斩出三千八百刀。 明明是两个人之间的战斗,仿佛有第三个人,第三只手,挥舞着一把巨型大剑居高临下的朝着李牧羊的头顶劈了过去。 一把桃花剑,在两人的手里面争执不下。 一个欲将其毁灭,一个想要将它保护。看起来更像是小情侣为了某一样东西在斗气。 李牧羊的惊龙拳轰向白发魔女的胸口,而那头顶之上的巨剑也欲要将李牧羊给一分为二。 看起来是一幅两败俱伤两者皆亡的打法。 白发魔女不管不顾不死不休的打法惊吓到了不少人,千度看到那天空之上那白色的巨剑,出声喊道:“李牧羊,小心------” 其实她的提醒是多余的。 因为在她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时,李牧羊的惊龙拳便已经砸在了白发魔女的胸膛,而高空之上的那把长剑也将李牧羊给斩成了两半------- 白发魔女的身体被打得稀烂,李牧羊的身体也被一分两半。 从白发魔女的胸口穿膛而过,惊龙拳攻势不减,直直地冲撞在无忧宫的白玉石壁之上,在石墙上面留下一个巨大的窟窿才消失于无形。 而那把巨型长剑更是凌厉,如刀切豆腐般将李牧羊的身体给切成两半之后,又在神宫的地板之上切割出一个巨大的裂痕。 轰隆隆------ 这是石壁上的石块掉落的声音。 咔嚓咔嚓------ 这是长剑切割地板的声音。 天空之上,两人完全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惊了。 “那恶龙死了?”有人仰脸看天,天空之上却不见两人的踪迹。 “白云长老------就这么败了?”有人说出心里的疑问。不是说神游境嘛,一拳就被轰成碎沫,也太不经打了吧? “牧羊公子-----”秦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悲痛的看着天空。“牧羊公子被人杀了?” “不许胡说。牧羊公子怎么会死?”文弱弱狠狠地掐了秦翰一把,虽然她不愿意相信李牧羊就这么死了,但是,心里仍然是担忧不已。 刚才的那一剑实在是太过霸道,也太过锋利,超过了她所能够了解的范围之外。也不知道牧羊公子到底有没有接下那一剑,倘若接下来了的话,那么牧羊公子现在人到了哪里? 千度银牙紧咬,双手握拳,双眼一直死死的盯着天空,一言不发。 护龙小队的成员们也同样的和千度一样保持着搜寻和期待的姿态。 嗖------- 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弧形小门。 白发魔女抬脚迈出小门,表情淡定,一脸的云淡风轻。 白发魔女刚刚出来,那身后的虚幻之门立即就消失不见了。 她的身体屹立在半空之上,并不与人说话,甚至连那长白剑派的伤者们也都没有看上一眼,只是一脸安详的等待着。 “长老-------” 玉树长老有心想要问候一声,趁此机会和白云长老拉近一下关系。但是和她的眼神乍一接触,他便犹如遭遇雷击,立即收敛起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保持沉默。 天空之中,空间发生一阵的撕扯扭曲。 嚓------- 李牧羊的身影从那不安定的空间之中跳了起来,和白发魔女的淡定从容相比,模样看起来还有些狼狈。 白发魔女眼神若有所思的盯着李牧羊,说道:“千钧一发之际,能够分神制造一个芥子空间,将自己转向于那个空间之中躲避袭击--------星空学院应该不教这个吧?” “星空学院自然会教,只是我没机会学。”李牧羊沉声说道。胸口闷闷的,刚才虽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制造芥子空间将自己的身体给隐藏其中,但是那一剑却斩在了即将消失的芥子空间之上。李牧羊在空间之中只觉得血气激荡,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一般。李牧羊急忙出手加固才勉强维持了空间的稳定,也确保自己不会被那芥子空间给甩了出来。 白发魔女轻轻摇头,说道:“星空学院虽然是神州第一学院,但是倘若里面出来的每一个学生都能够硬扛下神游境高手的一击------那也太骇人耸闻了。你能够在危急时刻做出这种选择,应当是龙王的眼泪给予你的财富吧?” “你到底是想要称赞我,还是想要赞美你自己?”李牧羊嘲讽出声。 危险时刻,他和那个白发魔女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自己的惊龙拳轰碎的是一道残影,而白发魔女那天外横飞来的一剑也斩开的是一道分身。 所以说,这一击两人是半斤对八两,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只是因为李牧羊毕竟境界稍浅,虽然有那头老龙留给他无比丰富堪称无价之宝的记忆宝库,珍典秘籍数不胜数,却在突发使用时还是有些生涩滞缓。 归根结底,李牧羊的底子还是太薄太薄了。和这些修行了几十上百年的老妖怪相抗衡着实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即便他身体里面隐藏着一头巨龙。 白发魔女轻笑出声,说道:“自然是赞美你。原本以为此番出山,怕是神州难遇敌手------没想到一入神宫便遇到了你这头披着人皮的小龙,也实在有趣的紧。” “没能让你失望,这是我的荣幸。不过,你倒是让我有些失望了-------我以前也遇到过一位神游境,虽然他才刚刚破境晋级,但是那心肠之狠出手之毒可不是你可以相提并论的。” “可是西风的宋孤独?”白发魔女显然对李牧羊所提的这桩事情非常感兴趣,出声问道。 “不错,正是西风第一人宋孤独。”李牧羊冷声说道。 噗嗤------- 白发魔女轻笑出声,一脸笑意的看着李牧羊,说道:“虽然我知道你故意在我面前提起此茬没安好心,但是我还偏偏就中了你这激将之法-------待到今日之事了解,我便前往天都一趟。对手难寻,我倒是要亲手试试你所说的心肠之狠和出手之毒是一个什么样的狠毒法------” 李牧羊在心中暗自庆幸。 他知道世间高手都有一种孤独寂寞冷的感觉,神州之大,四处张望不见对手。这种日子并不好看。 李牧羊身体里面的那头黑龙便有过这样的记忆,曾经化作人形四处挑战,最终却恨陷人族女子------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白发魔女果然记在了心里。 不管今日能不能走出神宫,能够给宋孤独那条老狗安排这么一出王者之战,也算是先找他讨回一点点的利息。 (ps:上一章节宋孤独应当是神游境,老柳的错误,现已修改。感谢朋友们认真提出。非常感谢。) 第六百七十五章、一剑之约! 第六百七十五章、一剑之约! “你和他人的事情,与我无关。”李牧羊虽然讨得了便宜,但是嘴上肯定是不会承认的。“等到闲暇之时,我定会亲自走一趟天都,再会一会宋孤独那条老狗------他给予的一切,我都要加倍奉还。” 想到自己身中幽冥钉时一个又一个日日夜夜的生不如死,想到自己的父亲陆清明现在还昏迷不醒痛不欲生,想到爷爷陆行空的战死以及陆家的破灭,还有那无数战死风城的陆氏嫡系风城百姓,李牧羊就戾气上涌,血气沸腾,心中痛恨不已,想要将那条老狗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他从来不曾如此仇恨一个人。 听到李牧羊所说的话,以及他说话时语气里所蕴含的深仇大恨,在场不少人都心思活动开来。 “这头恶龙最痛恨的是宋家的宋孤独,倘若由他出手来杀了宋孤独,那么,崔家能否一跃成为西风的第一家族而执掌大权?燕家又能够在乱局之中得到些什么利益?”燕伯来看着李牧羊说话时眼神里的杀意,在心里想道。 “恶龙要杀宋孤独,倘若宋孤独死掉了,西风帝国必将大乱,到时候我国可有机会大军挥进,抢占西风国土?”出身大武皇族的一名将军也在心里思索。“不若今日放那恶龙一马?” “恶龙竟然想杀我宋家的老神仙,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将它留在此处,永绝后患------”忠于宋家的各方力量暗下决心。 -------- “你想挑战宋孤独,我也想去挑战宋孤独------”白发魔女一脸为难的说道:“可惜,咱们俩只有一个人有此机会------” “我倒是有一个提议。” “说来听听。” “咱们俩先去挑战西风的宋孤独,当宋孤独身死之日,便是你我决斗之时------那个时候,你我决一死战也不晚。” 噗嗤------ 白发魔女再一次轻笑出声,眼神饶有兴致的看着李牧羊,说道:“你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男人呢。” 李牧羊没说话,千度就有些不乐意了。 打架就打架,一言不合就开撩算是怎么回事儿? “看来你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了?” “宋孤独不会跑,但是你却会跑-------”白发魔女轻轻摇头,说道:“虽然你的建议很吸引人,但是,我还是不能答应。再说,今日就算我让你走------” 白发魔女指了指这无忧宫里面的数千人族,说道:“怕是他们也不会让你走吧?” “他们拦不住我。”李牧羊沉声说道。 “---------” 什么叫做打脸? 这就是打脸。 而且是**裸的当面打脸。 「他们都拦不住我-----」 这算是什么话啊? 原来在李牧羊的眼里,这数千人族加起来也没办法阻拦他想要离开的步伐----- 大家都是成名已久在神州九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能够受得了这种程度的侮辱啊? “你这恶龙,今日老夫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刮下你一块肉来-------” “兄弟们,今日我五仙派就要和这头恶龙不死不休------我先把话说在这里,不怕死的就跟我一起留下,怕死的自己滚开-----” “如此的欺人太甚------既然恶龙如此看不起我等,我们就一起加把劲儿,把它打痛了,打伤了,他才懂得尊重两字如何书写-----” -------- 李牧羊的一句话引得群情激愤,一个个的破口大骂,嚷嚷着要和李牧羊同归于尽。 没想到的是,白发魔女认真的想了想之后,竟然点头赞同了李牧羊的话,说道:“确实,我不出手,他们拦不住你------” “---------” 被一头恶龙当面打脸也就罢了,毕竟,恶龙作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当让神州仰慕敬重的白云长老也当众说出这样的话,这一耳光的力度可比李牧羊要重上许多,也要狠上许多------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白发魔女,心想,这女人脑子被那恶龙打坏了吗?或者智商被那恶龙给传染了? “白云长老,为何说出如此------不智的话?”天宝真人强压着怒气,出声质问。 “就是。神游境又如何?神游境也不能看不起人。”看到天宝真人出声质问,其它人也有勇气站出来反击。 “白云剑派一向狂妄,没想到踏入了神游境的白云长老仍然是这幅嘴脸,实在是令人齿寒-----” “我们留不住那恶龙,你倒是把那恶龙留住啊------今日我倒是要看看,神游境的白云长老又能否屠龙成功。倘若今日让那恶龙跑了,怕是长老也要颜面扫地了吧?” --------- 白发魔女并不在意它人对她的态度,一幅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谁也别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也别拦。 自然而然,顺从心意。 有此心境,方能够踏入神游之境,成为世间强者。 显然,这些人还没有到达她这样的级别和境界。 “实话而已。”白发魔女看着天宝真人说道:“倘若我不出手,你们有信心能够拦下此人?” “-------自然可以。”天宝真人的回答有些心虚。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怕是一打起来,一个个的又开始畏惧后退。 其实人族人数众多,而且数千人实力叠加还是非常恐怖的。怕就怕在,每一个人都想保存实力,每一个人都想着最后关头给那恶龙致命一击------大家都这么想着,又什么时候才能够到达最后关头? 这样的心态下,战力如何,实在是一个未知之数。 “出家人不打妄语。”白发魔女显然看穿了天宝真人的心思,笑着说道。 天宝真人怒不可竭,说道:“试试便知。就算今日白云长老不出手,我们也会出手将这恶龙留下。” “我不来的话,他可早就逃跑了。” “----------” 大家就觉得,这白云长老是来搞事情的吧? 他是不是和那恶龙是一伙的?对,一定是一伙的,不然说话不会如此气人,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扎人族的心窝子。 白云长老并没有在这些人族上面耗费太多的时间,她知道它们的本性,心里根本就不信任他们。 如果可以挑选队友的话,他宁愿选择和这头恶龙并肩作战------那头恶龙身后的一群小伙伴也非常的可靠,在这被数千人族围困危机重重的情况下仍然不退不散,一幅随时要和人拼命的架势。 患难见真情,便是如此! 白云长老看着李牧羊,说道:“我知道,你和夏侯鹰有三箭之约------” “怎么?你也要和我约定三剑?” “不,我只有一剑。以前以为学的剑法越多,实力便会越强,护身的本领便会越大。后来还是觉得简单一些更好。”白云长老笑着说道:“接下我这一剑,今日之事便就此罢休。” “一言为定。”李牧羊爽快答应。 第六百七十六章、剑名无间! 第六百七十六章、剑名无间! 李牧羊虽然答应得利索,心里却是无比沉重。 正如白发魔女所说,不是所会的剑法越多越好,因为会的剑法越多,就证明你仍然处在可以化繁为简去芜存菁的状态。 你还有提高的可能性。 譬如名满神州堪称剑道宗师的西门吹雪,他只会一剑:无剑式。 是的,西门吹雪的那一剑没有名字。甚至,他的手里根本就没有剑。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剑,却斩落强敌无数,成为整个时代最耀眼的人族强者。 再譬如和李牧羊有过一战的西风宋孤独,其实他真正意义上只用了一招,便是那招给李牧羊带来极大伤害的《大光明术》。 李牧羊送给爷爷陆行空的那个小盒子里面,翻来覆去的也只有一枪,爷爷却因此有所感悟,将自己的《天龙枪》枪法进行简化,继而突破境界,再次晋级提升-------- 不是说简单的就是恐怖的,而是-------你经历过复杂的东西,再将它逐一简化,那样的简单便可怕了。 “怎么?你害怕了?”白发魔女看到李牧羊表情凝重,出声问道。 “是有一些担心。”李牧羊无比坦诚的说道:“不过,担忧不是害怕,而是告诉自己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白发魔女轻轻叹息,说道:“好久没有见过这么优秀的年轻人了。可惜-----我这一剑叫做“无间”。你可要记住了。” 无间,阿者言无,鼻者名间。 “阿鼻”的意思就是无间。 传说之中,无间地狱是八大地狱之第八,也是八大地狱中最苦一个。 以无间命名剑法,证明白发魔女也觉得自己这一剑最苦或者是令人痛苦了。 “无间。好名字。”李牧羊认真点头。“我记下了。” “那好。”白发魔女伸出手来。 呛------- 玉树长老手里的长剑竟然脱手而飞,朝着白发魔女的手心飞了过去。 这把剑虽然不是普通的长剑,但是也绝对称不得世间神器。和李牧羊的桃花剑相比都相差甚远,更不可能和惊龙弓那样的王者之器相提并论。 可是,玉树长老的长剑到了白发魔女的手里就像是一下子焕发了生机似的,银光闪烁,剑刃之上有流水汩汩。 真正的高手,摘花飞叶便可伤人。 一把普通的长剑到了真正的强者手里,立即就变成了绝世名剑。 李牧羊轻轻叹息,知道自己遇到了生平所见最强大的敌人。 白发魔女手握长剑,仍然笑盈盈的模样,一脸的轻松写意,不像是要和人决斗,倒像是要来一场宴会之上的剑舞。 “手里有剑,心中无剑。”夏侯浅白轻轻叹息。“此女走得是和剑祖西门吹雪相反的路子--------西门吹雪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无论是哪一条路,两人都将剑道给推至极致。牧羊此番怕是不好过关。。” “虚张声势也未可知。”燕相马一脸不服气的盯着那白发魔女,实在没办法将这个年轻的过份的女人和一个剑宗级别的高手相提并论。 而且,私心里面,他也觉得这个女人是远远不如李牧羊的。听到夏侯浅白说李牧羊不易过关,自然想着要给李牧羊打气。 其实主要还是给自己打气。 毕竟,李牧羊面对的是一个神游境高手。李牧羊心情沉重,他的心情也同样的沉重。 倘若李牧羊今日战陨,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局面,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向思念讲述今日发生的事情。 “李思念-------”燕相马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希望你永远快快乐乐的,如我第一次见你那般。” “希望如此。”解无忧一脸平静,看着李牧羊的表情若有所思。 “请。”李牧羊屏声静气,等待着白发魔女出剑。 白发魔女将手里的长剑平举齐眉。 剑未发,但是剑意却无处不在。 一层又一层的剑气在空中浮现,然后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席卷而去。 就像是一层又一层的海浪,李牧羊是站在海边的少年,任由那浪花不停的冲击和拍打自己。 剑气并不凌厉,就像是那冲击脚板的浪花。但是,李牧羊却知道,自己已经被那剑气给包围了,就像是浪花包裹着脚丫。 蓄势已久,现在所要等待的便是白发魔女将这一场剑罡给引爆。 仅仅是一剑,这一剑得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 长发魔女动了。 她握剑的那只手只是轻轻一抖。 李牧羊就立即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收紧,空间在压缩。 他有种呼吸急促喘不过气的压迫感觉。 那无处不在的剑气开始变得凌厉,变成一把把小刀子,那些小刀子正在切割他的身体皮肤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口子。 靠近李牧羊的一些旁观者开始鼻子流血,实力稍差的竟然七窍出血,模样看起来凄惨无比。 千度的琉璃镜自动展开抗议剑罡,燕相马解无忧等人也各施内力抵御强敌。 李牧羊仍然没动。 他知道,真正的攻击还没有到来。 嗖------ 天空之上突然间多了一轮骄阳,因为只有阳光才会那么炽烈耀眼。 因为那太阳就在头顶,在每一个人近在咫尺的地方。万道霞光铺泄而来,瞬间将无忧宫之内所有的人都给笼罩其中,所有人的眼睛都瞬间失明难以视物。 李牧羊是那双眼失明难以视物的人之一。 白发魔女就算实力再过强大,也不可能将这无忧宫之内的数千人同时斩杀。 李牧羊知道,那一剑将为自己一人而来。 李牧羊已经感觉到那一剑的存在。 他看不到,也听不到。 但是能够感觉的到。 很奇妙的一种状态。 那一剑一直在,就在那漫天挥洒的金色光辉之中。 可是,却又让人无所可寻,无处可躲。防不胜防。 嚓-------- 那一剑终于斩出来了。 一剑横出,万籁俱寂。 空中密密麻麻的剑气消失不见,那千道万道光辉也消失不见。所有的剑气和光辉全被那一剑所吸收,吞噬,成为它的一部份。 天地之中,唯有那一剑。 第六百七十七章、龙剑《君临》! 第六百七十七章、龙剑《君临》! 李牧羊终于明白了「无间」的真正含义。 堕入无间地狱的,都是极恶的人,犯了极重的罪,就被打入无间地狱。 在无间地狱之中,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绝无其他感受,而且受苦无间,一身无间,时无间,行无间。在无间地狱之中,猛火烧人。 李牧羊现在就感觉自己如同大海里的一艘小船,风大浪大,船身被打得霹雳啪啦作响,随时都有可能断裂颠覆的风险。 此为受苦无间。 大海浩瀚,无边无际。李牧羊站在原地,四周不见有一丝一缕的剑意,但是剑意又无处不处,随时都有可能从任何一个角度袭来。 此乃一身无间。 剑未斩出,苦难便未结束。剑何时斩,难何时解。全是未知之数。 这是时无间。 全身气机被锁,让人难以动弹,如同囚禁天牢。此乃行无间。 一剑无间! 便是一生无间! “无间剑,果然名不虚传。” 李牧羊在心里称赞不已。 这一剑,比西风剑神木鼎一战陨之前所使用的以血祭剑要高明许多,也锋利许多。 以血祭剑,是燃烧生命本体的方式来养剑,强剑。 是勉强,是强弩之末。 无间剑则是顺心意,应天理。自然而然,随性而为。 人有神,剑有灵。 当你手里握的剑本身就有了灵气,那便不再是强者的附庸,而是一个独立的个性。两者相融,百战不怠。 对手很强! 无间很烈! 李牧羊感觉到了危险,那种生命危在旦夕,一念生,一念死的极限矛盾感觉。 李牧羊知道,倘若他若是不能接下这一剑,他就会被这一剑给斩成肉泥。 不,是挫骨扬灰。 这一剑下去的威力,怕是要将人直接撕裂成光,为尘,就连一块肉一滴血都不可能找着。 很奇妙的感觉。 越是这个时候,李牧羊的心神就越是清醒。 身体的皮肉绷紧,身上的每一个汗毛都高高的竖起。 体内的血脉喷张,身体里面就像是烧着一大团火似的即将爆炸开来。 有紧张,有亢奋,更多的竟然是兴奋。 是的,就是兴奋。 李牧羊竟然很庆幸自己遇到了这一剑。 很高兴自己遇到了无间。 按照李牧羊「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喜欢遇到这般强者和这么厉害几乎让人难以破解的招式的。 可是,此时他的心态着实是有些古怪------- 那不仅仅是李牧羊的心思,而是这一间还唤醒了李牧羊灵魂深处属于那头黑龙的记忆。 要知道,黑龙以龙王之尊,活着的时候便是世间有数的强者。 而且龙族寿命漫长,他能够活百年千年,便是人族的高手都一个个的因寿命枯竭死亡。他就算一个个的将那些人族强者全部都挑战一遍,还有大把的时间无事可做。 所以,那头黑龙大部份时间都是很寂寞的。 用「孤独求败」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也不过份。 **好找,高手难寻。 每次遭遇一个神州强者,比得到了什么神功秘籍喝了琼浆吃了仙果还要高兴许多。 因为这白发魔女的境界太高,实力太强,而这一剑又实在太过惊龙。 比惊龙弓还要惊龙! 所以,那头黑龙残留的碎片意识再一次浮现出来,而且会影响到李牧羊自己的心情。 敌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 这是一重处理方式。 当然,在此时却不可取。 李牧羊知道,只要自己不能破解这无间一剑,等待他的就是灰飞烟灭的凄惨下场。 敌强我更强,得志便猖狂。 轰------ 长发披散,战袍猎猎。 仿佛是受到了李牧羊的战意感召,彩云战袍上面散发出一层又一层金色的光华。 李牧羊的身体缓缓上升,那头顶之上压迫而来的光罩剑罡硬生生的被他顶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李牧羊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之中,看起来犹如战神降世。 他的瞳孔血红,那是龙的眼睛。 但是,此时的李牧羊却仍然保持着人族的形态。 人龙合一。 无视头顶那劈来的无间剑,李牧羊将手里的桃花剑高高的举起,剑尖向天,天空之上便出现一头金色的巨龙从天而降,一口吞噬桃花剑的剑尖。 嘶啦啦------- 金色巨龙含住了桃花剑的剑刃不松口,那巨大龙身便成了桃花剑的一部份。 咔嚓咔嚓------ 巨大的龙尾挣扎扭动,将那高空之上的无敌剑气给撕裂拉扯,搅拌成一锅浆糊。 李牧羊终于做出了反击。 他双手高举金龙长剑,一往无前的朝着那无间剑挥斩过去。 “此剑名为-----君临。” 李牧羊深沉又带着一股子苍老意味的声音传了过来。 君临剑! 如君降临! 君指的不是九国的君主,他们只能称之为王,难以成「君」。 君指的是帝君,龙君。 最强硬的反击。 最恐怖的碰撞。 以强攻强,以硬打硬。 以无敌厮杀无敌。 砰--------- 无间剑罡撞上了君临龙剑。 就像是两根木头轻轻的撞击了一下,声音轻微,动作细小,几乎可以让人忽略不击。 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看着天空。 看着那碰撞在一起却又同时静止停顿的画面。 “这是怎么回事儿?雷声大雨点小?” “一个名为无间,一个名为君临------名字一个比一个大小,还不如我的鬼头刀威力大--------” “怎么停了?此乃剑舞不成?” ----------- 真正的高手都沉默不语。 他们知道,事情绝对不是那些长舌的家伙所说的那么简单和不堪。 他们知道那无间剑的无敌,换作他们自己上去,怕是早就已经被那剑意给压倒继而七窍流血惨死当场。 怕是那白发魔女都不用出剑。 可是,李牧羊偏偏却又用君临剑给接下来了-------- 接下来是接下来了,但是,现在的静止和停顿又是什么情况? “霸气真解。”天宝真人沉默良久,终是轻轻叹息。“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失传千年的霸气真解。” 第六百七十八章、《霸气真解》! 第六百七十八章、《霸气真解》! “师父,何谓霸气真解?”护在天宝真人身边的道门弟子出声问道。 天宝真人眼神炽热,表情亢奋,像是陷入了悠久的回忆之中。 “三千多年前剑神家族的天才少年西门小雨与一代刀王李懒狗决战封神山。据说那一战西门小雨只出了一剑,而李懒狗也只出了一刀--------然后那一刀和一剑呈现厮杀状态便留在了封神山的山顶之上。” “各出一招之后,西门小雨和李懒狗像是没事人一般的各自下山。有好事者问这一战胜者为谁,西门小雨不发一言,李懒狗许是喝多了酒,笑着答道,三月之后,胜负方分。” “果然,三个月后,西门小雨正在庭院练剑,胸部突然间有血水喷溅,握剑的那只手臂也无端掉落下来。” “佣人剑童皆吓坏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西门小雨脸色惨白,喃喃说道,败了,终究还是败在刀王刀下-------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弟子骇然,说道:“三个月前的一击,为何三个月后才分出结果呢?” “因为西门小雨和那一代刀王李懒狗各得刀剑真义,他们全力劈斩出来的一刀一剑蕴含无匹霸气和天道奥妙--------仿若两个得道大师在玄谈,谁胜谁负,暂时未知。三个月之后,方知哪一方的天道更正更猛,哪一方受伤落败。后来,人们便将这种状况称之为------霸气真解。因为真正的霸气,是需要时间来分拆解析的。” “玄妙至此。”弟子目瞪口呆。“武道竟然玄妙至此。今日真是大开眼戒。” “听说是霸气真解?那是什么?” “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的绝招------不过听起来好厉害。” “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是联虚此行啊,就是死在这神宫之内也无遗憾了------” --------- 千度想要上前,被文弱弱一把拉住。 “胜负未分,稍安勿躁。”文弱弱温声劝道。 “可是牧羊他--------”千度心急如焚。 所谓关心则乱,她不管什么君临剑诀,也不在乎什么霸气真解,她只要李牧羊活着便好。 因为再厉害的招式,终究是没有生命的。而李牧羊要么活着,要么死亡-------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事关生死,谁又能够真正的放下心来? “少爷一定不会有事的。”文弱弱一脸坚定的模样。 千度看着文弱弱脸上的表情,或许是被她的信心感染,心境也缓缓平和下来,看着天空之上停止不动的李牧羊,说道:“漫天神佛保佑,祈求李牧羊平安无事。” 沉寂! 无忧宫之内死一般的沉静! 所有人都仰脸看天,看着天空之上的李牧羊和白发魔女。 突然间,所有人的瞳孔里面都多了一道紫红色的火焰。 那火焰越烧越旺,也越来越大。 嗖--------- 众人的眼睛突然间难以视物,瞳孔完全被那巨大的紫色火焰给填充。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音突然间传来。 震耳欲聋,就像是要把人的脑袋也给炸开一般。 强烈的冲击波朝着四周崩泄,无数道细小的剑气摧枯拉朽般横扫八方。 有所防备的高手,各施法器,各展身法,朝着无忧宫外急飞而去。 那些反应慢的,功力浅的,直接被那剑气给碾成肉泥。还有的化作一场红雨,再也寻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踪迹。 不仅仅如此,那原本就已经千苍百孔的墙壁又被那些剑气霹雳啪啦的劈斩一阵,再次多出了无数道大小不一的口子。地面之上也多了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裂痕。 霸气真解,无间之剑气以及君临之剑气,世间最强大的两道剑气当着这数千人的面分解开来,惊天动地。 千度的琉璃镜是世间防守第一宝器,遇到危险时能够自动防御。 可是,即便如此,当她遭遇到那剑气袭击时,琉璃镜也都被切得嘎吱嘎吱作响,琉璃镜的防护范围不断缩小,最后只能够缩小成为一个细小的光球才能够堪堪将千度给保护下来。 秦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拼死护住了文弱弱的安危,可惜,自己的后背上面多了两道深及骨头的巨大伤口。 倘若不是手里的虔诚战关键时刻金光大作,怕是他已经被横腰斩断。 剑气散尽,无忧宫内重新恢复安宁。 那些侥幸活过来的高手四处张望,为这两剑相击带来的破坏力惊诧不已。 又见到刚才还在旁边的同胞现在已经不知所踪,有的化作红泥,有的缺胳膊少腿,怕是能否活着走出昆仑墟都是未知之数了。 天空之上,白发魔女衣衫凌乱,宽大的衣袖也被斩断了一截。 李牧羊同样的狼狈不堪,脸上还有好几道口子。不过,因为他身穿的是彩云衣,反而形象看起来比白发魔女还要齐整一些。 白发魔女脸色古怪的看着李牧羊,沉声说道:“你是谁?” “李牧羊。” “不,你不是李牧羊。”白发魔女脆声说道:“这一剑是龙之剑,剑气里面蕴含龙气,我感觉的到。”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音骂我是恶龙吗?现在我施展出来龙之剑,你又觉得意外了?”李牧羊红瞳闪烁,冷笑出声。 “我非败在李牧羊之手,而是败在李牧羊体内那头恶龙之手-------”白发魔女嘶声说道:“不,我是败在李牧羊和那头恶龙合力之下------君临,真是绝世好剑啊。” “无间也很不错。”李牧羊出声说道。 “我说过,接下我一剑,今日之事便就此罢休。”白发魔女出声说道。“它日相逢,再分胜负。” 深深的看了李牧羊一眼,白发魔女转身朝着无忧宫外急飞而去。 “长老-------”玉树长老急声唤道。 “白云长老-------” “长老你不能走--------” “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 众人急声唤道。 倘若白云长老就这么走了,人族就失去了一大助力。 白发魔女猛然转身,视线扫视众人之后,最终落在了玉树长老的脸上。 “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身体瞬间在原地消失。 片刻之后,白发魔女的身影出现在昆仑神宫的大门门口。 “噗--------” 胸口的那一口瘀血再也压不住了,狂喷而出。 第六百七十九章、默默不言! 第六百七十九章、默默不言! 无可阻挡! 就连众人族公认第一高手的神游境白云长老都被打败了,谁还能够阻挡李牧羊离开的步伐? 震惊! 压抑! 死一般的------沉默! 黑发红瞳,面如冠玉。 战袍猎猎,飘逸潇洒。 这个时候的李牧羊俊美无匹,仿若那天神下凡。又因为刚刚经历过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他脸上的表情冷酷残忍,那一双仿若血雾沸腾的眸子,让他有一种阴柔邪魅的诡异气息。 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了李牧羊的身上,看着那高空之上的白袍少年。 “大势已成!” 这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以前他们一直觉得这是一头小龙,是一头血统不纯粹进化不完整的假龙。 只要他们伸出手来,或者稍微用力,就能够将这头恶龙给按死成渣,踩进烂泥之中。 然后,他们便拥有了屠龙之功和万世美名。 一直以来,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所以,李牧羊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坎坷,以及让人应接不暇的血腥杀伐。 在他还是一个普通少年的时候,就遭遇了神州杀手榜排名前三的血鸦的攻击,求学路上,又遇到了一剑耀西风的监察司长史崔照云的挑战。 当他无意间杀了崔照云之后,就像是一下子把自己给推到了全世界的对立面,刺客一拨接着一拨,杀戮一场接着一场。 甚至,西风之行,还被止水剑馆的木浴白和木鼎一父子相继挑战,最终差点儿命丧西风第一人宋孤独之手-------- 每一步都是杀机,每一刻都是危在旦夕! 李牧羊走得太难太难了,生活也太苦太苦了。 苦得让人想要落泪! 若是别的少年人,怕是早就被击杀了千百次。就是成名已久的壮年人物,也不堪这种犹如排山倒海般一浪高过一浪的疯狂冲击。 李牧羊走过来了! 李牧羊活下来了! 那些打不倒你的,最后都会成为你挥拳的力度。 因为所经历的一切,李牧羊终于成为一个让世人瞩目的少年强者。 少年面前,数千人族默默不敢言。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强势霸道? 众人族心思起伏,千度热泪盈眶。 燕相马只觉心中酸楚,想要张嘴说几句俏皮话,但是到了嘴边的却是一句:“这小子------太不容易了。” 李牧羊的身体仍然屹立在半空之中,并没有落到人群中间和护龙小队站在一起的意思。 数千人族在下,他一人高高在上,就有种俯视众生的高傲感觉。 即便刚刚打败了神游境的白云长老,他的脸上也不见有丝毫的喜悦。 脸色阴沉,眼神冷洌。因为眼里的龙瞳还没有退去,血红色的瞳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这一刻的李牧羊近在咫尺,却又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如明月骄阳,如那漫天的星辰。 他一言不发,朝着那万灵玉玺悬浮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走得不快,却很沉重。每一步都踩在虚无之中,仿佛追着冷风踏着祥云。 “他要抢万灵玉玺--------” 有人惊呼出声。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李牧羊的前行方向,所有人都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 李牧羊步伐不停,只是朝着那个喊叫之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人立即面如黑炭,身体颤抖,如遭雷击。 李牧羊迈步前行,一步步的走到了万灵玉玺的旁边。 他伸出手来,说来也是怪事,那一直悬浮在半空之中,仿若有了生命的万灵玉玺就那么乖乖的落在了李牧羊的手心之中。 金光敛去,看起来就是一块最普通的石头。 李牧羊将万灵玉玺收进怀里,然后一步步朝着神宫门口走了过去。 身形渐行渐远,步伐前所未有的坚定。 很快的,李牧羊的身影便消失在这无忧宫之内,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帘之下。 李牧羊就那么走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由始至终,一句狠话都没有说过。 我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万灵玉玺。 数千人族目瞪口呆。 “怎么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那头恶龙走了------还抢走了万灵玉玺-------” “怎么就没人站出来阻拦?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 黑雾之中,鬼王的笑声格外的阴森刺耳。 “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没想到今日有幸见证了一代王者的诞生-------数千人族,竟然没有胆子去拦截一个弱冠少年-------真是天大的笑话。此事若是传出去的话,怕是在场的诸位要名誉扫地了吧?” “鬼王,休得胡言。你说别人名誉扫地,你可曾出手拦截?”有人怒目相对。 “我没有拦截,是因为我知道我抢不过在场的诸位--------再说,我就是一个恶鬼,也不在意那什么名声。你们就和我不一样了,你们可是各大宗门剑派的中坚力量,是神州脊梁------今天,怕是各位的脊梁被那李牧羊给一根根的给敲断了吧?” “鬼王,信不信我们将你们这群恶鬼全部屠了?” “相信。怎么会不相信呢?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欺软怕硬的事情可是做的很是得心应手--------那李牧羊你们不敢招惹,敲打一下我们这些小鬼倒是手到擒来-------” “--------” 天宝真人沉沉叹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出声说道:“斯文扫地。” 然后,衣袖一甩,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天宝真人一走,其它道教门徒也都紧跟着离开了。 “无趣啊。无趣。”鬼王嘎嘎大笑,率领着鬼域一方转身离开。 其它人族都不敢眼视对视,也各自率领着自己一方的人马离开。 眨眼功夫,数千人族都消失殆尽。 除了那些永远没办法离开的。 千度对着护龙小队的众人深深鞠躬,说道:“诸位的深情大义,千度铭记在心。若有差迁,在所不辞。” 千度贵为孔雀王朝公主,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句话,算是一个极重的承诺了。 而且,大家名义上站出来帮助的是李牧羊。 李牧羊一言不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结果却是留下来的千度站出来道谢-------她所持的身份就让人心有所思了。 第六百八十章、一直等着! 第六百八十章、一直等着! “师弟之事,岂能袖手旁观?”解无忧笑着说道。“公主无须客气。” “不要叫我公主。你们是牧羊的朋友师长,又有着以命相托的交情,那便是我的家人一般-------唤我千度便可。听起来也亲切一些。” 解无忧笑了笑,说道:“那我便唤你千度小姐吧。它日见到师弟,代我向他问好。怕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在学院相见了。” “谢谢无忧师兄,我定会将话带到。” 解无忧转身看向夏侯浅白,问道:“夏侯师可要一起回学院?” “我要先回家一趟,也有些日子没有回去看看了。”夏侯浅白表情凝重,出声说道:“神宫现世,有些事情也得提前做些准备了。” “就便学院相见。学生在此告辞。” 解无忧微微鞠躬,身体在原地消失不见。 “我也告辞。”夏侯浅白打了声招呼,甩着宽大的衣袖朝着外面走去。 燕相马走了过来,对着千度拱了拱手,说道:“我比李牧羊大了几岁,在江南城的时候,他便一直称我为兄长------那我就叫你弟妹了。李牧羊能够得到弟妹这样的人间伴侣,实在是十世修来的福气。” 千度虽然脸颊微红,脖颈迅速抹上了一层桃红,却也落落大方,不羞不恼,笑着说道:“相马大哥定会找到比我好上十倍百倍的女子。” “希望如此。”燕相马想起那个笑起来如蜜糖一般甜美的女孩子,心中隐痛,说道:“大戏落幕,我也该回去了。” 千度犹豫片刻,关心问道:“相马大哥和伯父发生一些误会,回去之后可会受牵连?倘若不介意的话,不妨先到我孔雀做客-------” 燕相马连连摆手,说道:“现在回去,大不了被揍上一顿,闭关几日,终究是父子,难道他们还当真能够把我杀了不成?------倘若畏罪潜逃跑到了孔雀王朝,怕是以后再也难以归家了------不过还是多谢弟妹的好意。我们有缘再见。” “再见。” “还有牧羊-------他也有他的苦衷------弟妹多多担待。” “我明白。”千度轻声说道。她明白燕相马是想替李牧羊解释不告而别的事情。 燕相马转身离开,几步之后重新走了出来,笑着说道:“还有一桩事情要麻烦弟妹-------” “相马大哥有事尽管开口。” “李牧羊有一个妹妹,名字叫做李思念,弟妹应该知道其人吧?思念被她的师父紫阳真人带走,现在不知去向-------倘若公主方便的话,不妨帮忙打听一下-------” 千度若有所思的看着燕相马,问道:“是为牧羊打听,还是为了相马大哥打听?” 燕相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们在江南时便是知交好友。思念失踪不见音讯,我们这些朋友也跟着着急。” “我明白了。”千度点头说道。“我会立即派人寻找紫阳真人和思念的消息。为了牧羊,也为了相马公子。” 燕相马深深作揖,一脸笑意的转身离开。 “我们也回去了。”铁木心和蔡葩也向千度告辞。 “多谢。”千度对着他们躬身行礼。危急关头,生死相依。这样的朋友,当得她鞠躬行礼。 “千度同学客气了。我们先回学院,等着你和牧羊还有沧海早日归来。你们不回去,这屠龙课都上不下去了-------现在最悲伤的就是羊师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会的。”千度笑着说道。“我也期待同学们能够早日相聚。” 李牧羊走了。 万灵玉玺被李牧羊带走了。 屠龙小队的人走了,护龙小队的也走了。 当千度也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沉默无声看起来有些伤感的开明兽突然间拦住了她。 千度看着开明兽,出声问道:“你也想离开,是吗?” 开明兽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那你到底是想离开还是不想离开呢?”千度疑惑问道。 “虽然我名为神宫的守护者,但和困兽无异--------神宫再好,但是在这里面生活了万万年,也实在是有些腻烦了。也着实想要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 “那便跟我一起离开好了。”千度笑着说道。她看得出来开明兽和李牧羊之间的感情极深,刚才李牧羊有难的时候,开明兽也一直不离不弃的站在他这边。 不得不说,看到李牧羊有如此好人缘,有真心相待的朋友兄弟,甚至一只神宫守护兽都心甘情愿的守护身边,千度的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 这也间接的证明了李牧羊的人品是如何的出众。 倘若李牧羊是一个人渣的话,会有那么多人围拢在他身边吗? “我带你去看春花秋实,夏蝉冬雪。这神宫虽大,但是终究只有你一个人-------空荡荡的,也是寂寞。” 开明兽一脸神往的模样,说道:“生而为人,真好。我也很想走出去看看,看看你说的春花秋实,看看夏蝉冬雪-----可惜啊,我不能出去。一旦出去,我的身体就会化作烟尘,瞬间瓦解。” “竟然是这样-------”千度大惊。 “不过,牧羊公子说一定会想办法带我出去看看的------” “既然李牧羊答应过带你出去,他就一定会做到-------我认识他那么久,他还从来没有失信于人。” “我也相信牧羊公子。”开明兽的九颗脑袋同时笑了起来。“所以,麻烦你给牧羊公子带一句话,就说老友在昆仑神宫恭候大驾。” “一定将话带到。”千度沉声说道。 “那就-------再见了。”开明兽想笑,但是神情还是流露出一丝丝的落莫。 神宫千年万年才现世一次,下次再见-------怕是永无相见之日了吧? “一定会再见的。”千度声音坚定的说道,伸手去抚摸开明兽的脊背,说道:“我会和李牧羊一起来看望你。” “我会等着。”开明兽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千度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神宫大门走去。 开明兽亦步亦趋的跟随,当它看到千度等人走出大门,而它不能再往前相送时,眼眶里面有泪水滑落,声音清脆如稚童,对着千度的背影大声喊道:“我会一直等着。” 千度眼眶泛红,转过身来对着开明兽拼命的摆手。 轰隆隆-------- 天崩地裂。 天空之上的巨大窟窿开始合拢,千道万道七彩霞光也跟着消失。 神宫缓缓向下降落,很快就消失在那昆仑墟万年不化的寒冰之中。 第六百八十一章、天意弄人! 第六百八十一章、天意弄人! 神宫现世的时候,只有极其少数的人族领袖世间强者知道。 等到神宫消失,消息才真正的传遍了神州九国的各个阶层。 这就是讯息的时效性。 先人一步掌握消息,就先人一步的抢先得到实惠。 万年以来,屡试不爽。 “听说那头恶龙在昆仑墟出现了,还闯进了神宫--------” “那么多人族还没能杀掉一头恶龙,那些人族的强者们都是吃白饭的吗?什么,还被抢走了万灵玉玺--------” “要是那头恶龙成为人族共主怎么办?不过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人族是不可能听一头恶龙的命令行事--------” ---------- 九国之内,尽说神宫,尽诉恶龙。 如果说,之前李牧羊的影响力仅仅局限在西风或者神州之内有一定影响力的大人物。 这一回,李牧羊的名声也随着神宫的现世而迅速传遍了神州九国。 李牧羊是西风江南城出来的布衣少年------ 李牧羊是一头恶龙,他专门吃人心肝------- 李牧羊长了三颗脑袋,六只手臂-------- --------- 当然,不管是痛骂他的凶残还是攻击他的长相,再也没有人否认他的实力。 数千人族屠龙而不得,一声暴喝,无人敢出声拦截,任由他带走了那人人争抢的万灵玉玺-------- 倒是那些进入神宫却一无所获屠龙失败还让人族损失惨重的强者们被百姓们嘲讽鄙夷,一幅我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你们的名声是不是花钱买来的那种恨铁不成钢模样------- 天都。崔府小院。 寒冬未至,天都樱还没来得及盛开。 不过,那茂密的绿叶还是将头顶的烈日完全笼罩,石亭隐藏在那树荫之下,正是躲避暑气的最佳场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年的冬天太冷的缘故,冬天过后,太阳就开始变得暴烈起来,每天火辣辣的灼烤大地,天都百姓就像是一条条渴水的池鱼,随时都有一种被烤干的感觉。 凉亭之中,摆放着一张石桌,四张石凳。石桌之上摆放着一方棋盘,棋局已经接近尾声。黑子已经被围堵至死,看起来再无出路。 两个少女相对而坐,一着白衣,一着绿裙。 白衣少女手执黑子,轻轻叹息,说道:“这一局,我又输了。” 绿裙少女展颜微笑,将手里的白子一掷,说道:“你心不在此,赢了又有何乐趣可言?” “赢了就是赢了,公主勿须客气。” 楚宁摆了摆手,说道:“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再唤我公主-------我还算是什么公主啊?待遇还不如你们这些国公家的女子呢。” “终究是皇室中人------”崔小心笑着劝慰。 “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倒宁愿自己不是皇室中人,宁愿自己不要这个楚姓------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日子不是比现在要开心多了?我现在不就是囚牢里面的一只小鸟,早就被剪断了翅膀失去了自由-------” “公主慎言。” 楚宁看着崔小心劝阻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放心吧,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说这种话-------在别的场合,我还是要端着公主的架子的。越是没人把自己当回事的时候,自己就越是得把自己当回事儿。我知道自己说的话犯下忌讳,不过,小心姐姐是我信得过的人,你一定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 顿了顿,楚宁又笑着说道:“小心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沉稳谨慎了些------” 崔小心捧起桃红送来的茶水,细细的滋饮一口,柔声说道:“我们总是羡慕这繁华怒放时的美景,可是,谁又知道它在凛冬时所承受的严寒呢?” 楚宁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是苦命的女子。” “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楚宁犹豫良久,终究还是没有放下心中的好奇,说道:“婚期将近,你当真要嫁给宋家的宋停云?” “你有更好的办法?”崔小心睫毛微颤,出声反问。 楚宁也是一脸的无奈。 她们俩人都是女子,可以说,是两股强大势力的附庸。她们要嫁给谁,嫁给谁对家族更加有利-------她们没有任何的决定权。 像她们这样的女子,喜欢这种事情,在心里藏着就好了。千万不要拿出来言说,会被人笑话。 “要是搁在以前,我任性一些,胡闹一回,任由天塌了,地陷了,也要把你给送出去-------父皇宠爱我,大不了被他关几天禁闭。现在的话,怕是有心无力了。就算想做什么事情,还有谁愿意听我的话呢?” “算了。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崔小心出声安慰。“他们都准备好了,又怎么可能任由我一人离席呢?” “要是你早些做出决断就好了-----”楚宁突然间补充了一句。“你们还在江南城的时候,你们俩就把终身大事给定了-------” “那样的话,他就更该为难了吧。” “嗨,反正已经是人族公敌了,索性把自己喜欢的女子全部抢了做妻子-------不是说龙性本那个什么吗?” “--------” ----------- 天都。宋家老宅。 这半年时间以来,最牵动宋家上上下下的一桩大事就是宋晨曦的疾病。 整个西风帝国的人都清楚,宋晨曦是宋孤独的心肝宝贝,是他最为宠爱的一个孙女。 可是,却因为生下来时带出来的毛病,宋晨曦旧病复发,看情形怕是熬不过今年的冬天了。 宋家遍访名医,遍寻秘法,宋晨曦将世人难见一眼的神丹灵药当炒豆子吃,可是,身体不见好转,反而有越发严重的趋势。 宋孤独心急灵焚,索性将她接到老宅,每日用自己的真元劲气帮她驱逐寒气。 可是,因为宋晨曦的体质孱弱,而且这毛病又非常的特殊------ 无论她吃什么喝什么,甚至是那帮她驱逐寒气的真元之气,到了她的体内之后,很快就会被转化成为另外一股寒气。 除了不吃不喝也不治病,那样的话,不是死得更快? “爷爷,我没事。”宋晨曦躺倒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眼窝深陷。那个灵动可爱的少女因为这一场大病几乎被夺走了所有的神彩。“你快去练功吧。不用陪我。因为我影响了爷爷的修行,那就是晨曦的罪过了。” 宋孤独握着孙女骨瘦如柴的小手,笑着说道:“爷爷已经是西风第一,练功不练功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着晨曦快快好起来,没病没灾的到处游山玩水画画写字-----” “爷爷,我怕-----我怕我好不起来了。” “不许胡言。”宋孤独厉声喝道。 见到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孙女,宋孤独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声音也变得温柔许多,轻声劝道:“晨曦一定会好起来的。有爷爷在,晨曦一定不会有事。” “爷爷-------”宋晨曦眼眶泛红,用力的握住爷爷的手。 “好孩子。”宋孤独笑着说道:“你是爷爷的好孩子。” 等到宋晨曦沉沉睡着,宋孤独才从她的房间里面出来。 宋洮迎了过来,有心想要询问妹妹的病况,但是知道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好转,说出来也只会让爷爷烦心。索性不问,晚些时间自己进去看望好了。 “我们派出来的八路人马在昆仑墟四处搜索,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怕是那李牧羊-------那头恶龙早就离开了昆仑-------” “其它方面可有消息?” “九国的探子全部都活动开来,也没有任何一方传来有关那头恶龙的行踪信息-------” “不在昆仑墟,也不在神州九国------他能去了哪里?” “那头恶龙现在是各方势力的焦头,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会不会他知道各方都会追寻他的下落,所以就想方设法的藏起来了。上可翱翔九天,下可潜伏深海,它若是有心想躲,怕是不好寻找-------” “传令下去,昆仑墟的人马继续搜索,九国之内的棋子探子也全部都发动起来,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立即传信回来-------特别是孔雀和黑炎两国,要重点关注,宫里面的内线也可以动一动---------” “是,爷爷。”宋洮答应着说道。 宋孤独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忙吧。” 宋洮匆匆离开。 宋孤独仰脸看天。 阳光灿烂,他却有一种冰凉入骨的悲愤感。 “天意弄人。”宋孤独轻轻叹息:“恶龙大势已成,怕是宋家这一劫------也就应在那头恶龙的身上吧?晨曦-------她当真能够救下宋家吗?” 第六百八十二章、吸食人髓! 第六百八十二章、吸食人髓! 西风。王府密室。 “李牧羊,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 “废物,全部都是废物-------那么多人还杀不掉一个李牧羊,这些废物怎么都不死在昆仑?怎么还有脸回来?” “李牧羊,难道当真是你命不该绝吗?我还偏偏不信了------我定要将你们陆氏杀个精光,斩草除根,一个不留------陆行空,你这条老狗,本王若是寻到你的坟墓,定要将你拉出来鞭尸-----” ---------- 幽深的山谷之中,传来男人愤怒绝望的咆哮声音。 地上跪伏着数名轻纱少女,她们身材性感,肌肤雪白,一个个的屏声静气,噤若寒颤,连抬头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良久,等到男人嘶吼累了,旁边的黑袍男人才出声劝慰:“太子何必动怒?那李牧羊是恶龙附身,有些本领也是理所应当-------不过,他的龙族身份已经曝光,天下勇士皆寻而屠之。万万年前,龙族是神州主宰,而且龙族聚集,实力可与天地抗衡-------即便如此,也仍然被人族给屠杀灭族。现在不过就是一头孤零零的小龙,又能够翻搅出多大的风浪?” 鬼面之下,那双空洞的眼神最是慑人,他朝着黑袍人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嘶声说道:“师父所言甚是。但是,不将此龙屠杀,不将陆氏赶尽杀绝,我心中恨意难平-------那李牧羊每多活一天,我就会多承受一天的煎熬。我要让他死,要让陆氏满门全部都死。”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黑袍男人出声说道:“不过,倘若太子当真想要陆氏满门皆亡的话,怕还需要说服陛下出兵风城才行------要知道,陆氏嫡系皆聚集风城,陆家还有一个陆清明也在风城坐镇,虽然探子回报说陆清明身中寒毒,生死未知------可惜,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暂时还没办法确定。没确定的事情,那就证明他很有可能活着------太子想要铲除陆氏的计划就永远不可能成功。” “仅仅是一个陆清明,自然不足为惧。但是,风城之内驻扎凤凰王朝和黑炎帝国数万大军又当如何?我与父皇提过此事,他也为此头痛不已--------” “神宫现,天下难。昆仑神宫现世,或许一场神州大劫即将发生------或许,那个时候太子的机会就来了-------” 楚浔犹豫良久,沉声问道:“我的《吞噬阴功》才刚刚到达第四层--------怕是就算遭遇了那恶龙,也没办法与其一战。可有迅速提升的办法?” “有倒是有,不过------要看太子是否能够做出决断了。” “有何办法?师父快说。” “吸食人髓。” “---------” ---------- 黑炎帝国。 竹海之中,华袍少年正在竹林里面练剑。 绿竹苍翠,少年俊美。好一幅唯美和谐的画面。 正在这时,一名身穿宫廷禁卫服的将军走了进来,侍立在旁边不再言语。 嚓-------- 少年一剑斩出,如一道劲风穿林而过,绿竹碾倒大片,只剩半截根部昂首挺立,犹如碧绿色的长枪枪阵。 少年收剑入鞘,看着那被自己斩断的竹林摇头叹息,说道:“可惜了这一片竹子,大好景色毁于一剑--------” 白发白眉的内侍黄绍挪动着小碎步跑了过来,亲手将一块洁白的丝帕呈献上去,一脸阿谀奉承的模样,说道:“倘若殿下不喜欢的话,那就让人将它们给恢复原样好了,左右也不过是一晚上的功夫-------” 少年大笑,骂道:“让宫里面的供奉们耗费真力来催发竹林生长,这样的馊主意你也能想得出来,还真是个奸臣------你就不怕供奉们一掌把你给拍死?” “老奴既然是殿下身边服侍的人,那就得尽心尽力为殿下服务,让殿下开心。就算是被那些祖宗们给拍死了,老奴也心甘情愿-------” “行了行了。”少年人将手里的丝帕丢了过去,说道:“蒙岩大将军过来多时了,赶紧让人上前说话吧。” “是,殿下。”黄绍然对着远处的蒙岩招了招手,蒙岩大步走了过来,躬身向着少年行礼,说道:“见过二皇子。” “蒙将军,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林沧海一脸笑意的看着蒙岩将军,出声问道。 “二皇子要找的人两个人,千度公主回到了风城,应当是去看望陆氏族人-------至于那头恶龙------” 林沧海眼神微凛,低声喝道:“他叫李牧羊。” “是是。李牧羊公子-------他现在下落不知。我们在搜索牧羊公子下落的时候,发现有好几路人马也在寻找他的下落--------” 林沧海沉吟片刻,出声说道:“继续找。” “可是二皇子-------” “怎么?陛下好像知道了这事,昨日还特意将卑职招过去问了几句-------” 林沧海颇为头痛,说道:“按计划行事。倘若父皇再问起来,我亲自过去向他解释。” “是,二皇子。” 等到蒙岩走远,内侍黄绍低声劝道:“殿下,有句话老奴不知道当不当讲-------” “当讲的就讲,不当讲的就不讲。” “-------可是老奴还是想冒死提醒殿下一句,虽然那牧羊公子是殿下的知已挚友,但是,既然陛下不喜殿下与其交往,殿下又何必做出让陛下不快的事情呢?因为那牧羊公子,殿下已经被罚在这南行宫禁足大半年时间了------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既是知已挚友,我关心他的生死,寻找他的下落-------又有什么不对?和王姐他们所做的相比,我这个朋友实在是有些------” “殿下可别这么说,殿下已经为此努力了,倘若那牧羊公子知道殿下的境况,定然会欣慰不已的------” “好了好了。他欣慰不欣慰我不在意,但是,既然是被我林沧海认可的朋友,我林沧海自然要护他安全-------我们寻不着他也好,我们寻不着,证明它人也没办法寻着------那他暂时就是安全的-------” “殿下仁义-------” 一群身穿内廷烈焰服的宫廷内侍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为首之人朗声说道:“二皇子殿下,陛下召见,令你立即进宫面圣。” 第六百八十三章、王者见王! 第六百八十三章、王者见王! 孔雀王朝。泼墨居。 泼墨居是孔雀王赢伯言的书房,偶尔也在这里处理一些军机大事。 只有大朝会或者接待外国使臣时,他才会驾临太阳殿或者飞虹宫。 孔雀王赢伯言一脸的苦笑,对坐在对面的白发老者抱怨说道:“你说说,我这做父皇的是不是很失败?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隶属于她名下的孔雀军团给带到了昆仑墟-------” “去了昆仑墟也就罢了,她不告诉我,终究会有人和我这个可怜的父亲打一声招呼。但是昆仑神宫里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在做父亲的这些时日寝食难安,就没敢稍微合上那么一会儿眼睛-------就是担心她在神宫里面有个三长两短,担心她被人伤着碰着。” “她从神宫里面出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来安慰我这个父亲,只是让人回来报一声平安,自己却跑到了风城,跑到别人那里安慰别人的父母了-------女大不中留啊,我还记得她巴掌大一点的时候,怎么转眼间就已经要离我而去了呢?” “是啊,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在我眼里,陛下还是个英姿勃发与人争美斗酒的纨侉少年呢,这一眨眼的功夫,陛下的女儿都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赢伯言的嘴巴张了张,一脸尴尬的说道:“原本说着千度这丫头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陛下,时间如白驹过隙,孩子不知不觉的长大了,我们也得学会放手了。”孔雀王朝的国师赢无欲笑着劝慰。“千度把孔雀军团带至昆仑墟,那是因为你疼她宠她,早早就将这支强大的力量交付到她的手上。倘若没有你骄纵宽容,她又怎么可能带走孔雀王朝的一兵一卒?” “至于她没有及时回来看望你这个父皇,而是先一步去了风城,也是因为风城那头小龙的出现和风城那边息息相关,朋友一场,终归是要去过去给人说几句宽心话的------” “朋友一场?”提起这个赢伯言就怒气冲天,说道:“你没听到张剑峰白趋利等人回来的说词吗?那个傻丫头为了保护那头小龙,不惜和整个人族为敌-------”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干了,陛下早就应该有了一个心理准备才是。” 赢伯言仰脸看天,说道:“二叔的意思是说我活该了?” “我是说,都是你宠的。”赢无欲哈哈大笑。 也幸好他是皇族中人,又是孔雀王朝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然的话,别人可没有勇气敢用这种调侃的态度和孔雀王说话。 “是啊。谁让我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呢?”孔雀王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孔雀王的眼神逐渐凌厉起来,说道:“所以,倘若有人敢伤害我女儿的话,我必将其挫骨扬灰。” “来者是客,别吓着了孩子。”孔雀国师赢无欲的脸上笑容更加的浓烈,出声说道:“牧羊小友,既然来了,那就现身一见吧。躲躲藏藏的,可不是登门之道。” 嗖-------- 居室上空,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幻影。 那影子逐渐清晰,正是那在昆仑墟失踪已久众人遍寻不着的李牧羊。 “见过国师大人。”李牧羊对着赢无欲深深鞠躬。“还没来得及感谢国师在白马平原出手相救的大恩大德。” “牧羊公子客气了。也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你要谢,就谢所托之人吧。”赢无欲显然并不愿意让李牧羊欠下自己一个人情。 “自然是要谢的。”李牧羊笑着说道。 他的视线转移到了孔雀王赢伯言身上,再次深深鞠躬,恭敬说道:“李牧羊见过孔雀王。” “李牧羊,你还敢来?”孔雀王怒声喝道。 “倘若是害了千度公主,自然是不敢来的-------” “呵呵------”孔雀王怒极反笑,出声说道:“小女千度为你挡风遮雨,不惜与整个人族为敌。为的就是护你完全。结果呢?你竟然抢了万灵玉玺之后独自离开,抛弃小女而不顾-------如此狼心狗肺,还敢到我面前说不曾伤害?” “倘若我留下来陪在千度公主身边,怕是更会给公主带来危险吧?” “这么说,我倒是要感谢你独自离开弃小女而不顾了?” “是的。”李牧羊点头说道。 “---------” 孔雀王眼神阴厉的盯着李牧羊,沉声说道:“李牧羊,你可知道,你的龙族身份已经曝光,而且现在又身持万灵玉玺,九国强者皆在寻找你的下落-------” “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现在主动跑到我孔雀王朝,难道你当我就不会杀你吗?还是说-----你当我杀不了你?” “孔雀王朝,高手如云。不说外面警戒的那无数高手,单是孔雀王和国师大人就不是我所能够匹敌-------”李牧羊一脸诚挚的说道。 “那你还敢如此冒险?” “既然孔雀王让我走到您面前,自然是想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李牧羊沉声说道。 李牧羊夜闯孔雀王宫,原本就是危险重重的事情。 而且,并不是他直到进入了内宫还没有被那些宫中强者发现。 他知道,早有数人感觉到他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们一直没有站出来拦截而已,任由自己出现在孔雀王和国师的面前。 倘若有人能够任由他在王宫之中自由行走的话,这么,星空之下,只有一人有此权力。 便是眼前的孔雀王赢伯言。 赢伯言脸色微动,若有所思的看着李牧羊,出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倒是给本王一个解释。” 李牧羊伸手入怀,从衣袋里摸出他从昆仑神宫里面带走的万灵玉玺。 看起来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方型小石头,但是,当李牧羊将一注真气灌入其中之后,那块小石头立即就金光大作起来。 泼墨居内,瞬间被那金色的光华给填满。 “孔雀王可知道这是何物?”李牧羊出声问道。 孔雀王眼里神光闪烁,沉声说道:“自是那可号令天下的万灵玉玺。” 就连那孔雀国师赢无欲也眼里有神光闪烁,一脸诧异的看着那绽放出耀眼光华的石头。 万灵玉玺! 天下权鼎! 李牧羊将此物取出来作甚? 赢无欲的眼神深邃如海,看向李牧羊的眼神也充满了慈爱和赞叹。 真是一个聪明的少年人啊! 李牧羊的手掌轻轻一抬,那手心处金光闪闪的万灵玉玺便悬浮在半空之中,朝着孔雀王所在的位置飘移过去。 “我愿将此万灵玉玺献给孔雀王。”李牧羊朗声说道。 孔雀王眼神犀利的盯着李牧羊,沉声问道:“你可知万灵玉玺是世间神器?” “我知道。” “既然知道,还要将它赠送与本王?” “千度公主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就是抢来十个百个万灵玉玺赠送给她,也远远不够-----”李牧羊一脸感激的说道。 “既是赠送千度,为何不在神宫之中亲手交付到她手上?” “正如孔雀王所说,万灵玉玺是世间神器,觊觎之人不在少数。倘若我在神宫之中将万灵玉玺赠送给她,怕是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为了避免她受到伤害,所以我才独自一人提前离开。甚至都不曾和她知会一声,为的就是不要让有心人在她身上打什么坏主意。我知道,只有我走了,她才是最安全的。以孔雀王朝公主之尊,任何人动她都需要再三衡量。” “哈哈哈-------”孔雀王狂笑出声,就连国师赢无欲的脸上也浮现一层淡淡的微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好一个李牧羊,既然这万灵玉玺是赠送小女的,那本王就代小女收下了。” 孔雀王微一招手,那万灵玉玺便落入到他的手里。 原本金光万道的万灵玉玺到了孔雀王的手里,瞬间又变成了那块方方正正的褐色石头。 孔雀王端详一眼,便将万灵玉玺放至面前的几案之上,眼神灼灼生辉的看向李牧羊,说道:“你将这万灵玉玺赠送与我,怕是还另有所图吧?” “是的,不瞒孔雀王,我确实另有所图。” “所图为何?” “我所图者,孔雀王朝统一九国,孔雀王号令神州。”李牧羊英姿勃发,朗声说道。 孔雀王沉吟片刻,看着李牧羊说道:“好一个孔雀王朝统一九国,孔雀王号令神州-------这些都是为我所图,为我赢氏所图。李牧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什么?” “我要千度。” “什么?”孔雀王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全身的气息一下子释放开来,屋子里的瓷器霹雳啪啦的作响瞬间破裂幻化成灰。 “我要以此为聘------”李牧羊毫不畏惧,眼神勇敢的和孔雀王的眼神对撞,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迎娶千度。” 第六百八十四章、未雨绸缪! 第六百八十四章、未雨绸缪! 孔雀王赢伯言敢用自己的荣耀和王位起誓,倘若有人敢站在他的泼墨居里大言不惭的说道「我要迎娶千度」,怕是现在已经被他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他是任何一个人。 赢氏的子嗣一直不兴旺,这也是赢氏时常能够打下江山却又因为人丁凋零而守不住江山的原因。万万年的历史长河之中,赢氏一族一次又一次的崛起于权势颠峰,却也在很漫长的岁月里消失弥迹不见踪影。 而且,赢氏一族也多是痴情种子。他们喜欢一个人,便会娶其为妻,立其为后。后宫虽大,却也只有这一朵牡丹花而已。 他们从来都不会像其它的皇族那般为了避免皇权旁落,江山易主,而遍选秀女,生下密密麻麻就连自己都记不清楚名字的儿子女儿。对那些帝王而言,孩子只是他们心目中的一个数字编号。 其实就算他们那般做了,也仍然没办法护住手中的权力,保住跨下的江山。 相反,赢氏一族虽然人丁稀少,却是却时常有天才人物出现。每沉溺一段时日后,便会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的权力。 江山轮番更替,城头变换大王旗,可是,仔细想来,嬴氏一族几乎从来没有走远。 孔雀王只有千度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千度是现在的孔雀公主,是未来的孔雀女皇。 这是孔雀王朝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现在,却有一个***出来,站到他的面前,说要娶走他的宝贝女儿,孔雀王朝未来的王------这怎么能不让孔雀王暴跳如雷? 偏偏李牧羊是一头龙。 而且是一头不好轻易痛下杀手的龙。 孔雀王脸色阴沉不定,眼神如凌厉的冰刀般在李牧羊的脸上刮来刮去的。 “李牧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不成?”孔雀**音平静的说道。 了解孔雀王的人都清楚,当他暴跳如雷的时候,或许并不是真正的生气,而是想要要外界表明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但是,当他压着声音心平气和的和人说话时,却有可能是真正的杀机已起,你的小命危在旦夕。 “孔雀王贵为强大的孔雀王朝的君主,是世间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神州之大,又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拦孔雀王要做一件事情的步伐?” “万灵玉玺虽然是世间少有的神器,但是------你用它来做聘礼,想要迎娶我赢伯言的女儿,怕是太轻了一些吧?” “万灵玉玺固然是轻了,但是,我送给孔雀王的是整个神州-------这样份量应该足够了吧?” “欲取神州,我赢伯言自己都能够做到------”孔雀王很是轻蔑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万灵玉玺,说道:“这块小石头又能帮得了什么忙呢?” “万灵玉玺能够帮上多大的忙,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孔雀王心中一定是清楚的。不过,我说要让孔雀王朝统一神州九国,孔雀王成为九国之君主,自然是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的。” “你?” “龙族的力量。”李牧羊沉声说道。“难道孔雀王以为,龙族形单影只,所以就没有任何借力之处?” 孔雀王和赢无欲对视一眼,这一次倒是一直保持沉默态度的赢无欲开口说话了,出声说道:“牧羊公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屠龙之战,人族为何能够铲除强大的龙族,这中间的秘莘不需要我再讲述一遍吧?”李牧羊眼里有火苗燃烧。风城之战之后,他的身体由三十二头龙魂重新凝塑,导致他现在越来越习惯性的用龙性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所以,当他想起当年那一场屠龙大战背后隐藏的背叛杀伐,心中仍然有种揪痛的感觉。那身体里面的戾气大作,骨子里面的血液沸腾,强烈的杀意弥漫全身。 感受到了李牧羊这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浓烈杀机,赢伯言和赢无欲对视一眼,赢伯言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说道:“看来你终究走到了龙族那一边-------” “是的。”李牧羊倒是没有否认。“但是,我为何走到这一步,孔雀王应该非常了解吧?放眼望去,举世之敌,人族不给我一丝一毫解释的机会,不给我活命的权力,我能奈何?” “情有可愿。”孔雀王这一次倒是点了点头,说道:“倘若是我,早就大开杀戒。杀他一个尸山血海。” “伯言,慎言。”赢无欲出声提醒。 “二叔,就算是太阳殿上面,我也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倘若没有这份心性,我们赢氏怕是早就被灭族了吧?哪一任帝皇没有默默的派遣死士,想要将我赢氏斩草除根,永远没有翻盘的机会------我们之所以活着,而且还活得不错,那就是因为我们比他们更强,也比他们更狠。” 听到赢伯言的话,李牧羊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位初次见面的孔雀王者。 狂妄、强势、有着身居上位者的坦诚。 “与孔雀王相比,小子远远不如。”李牧羊恭敬的说道,恰到好处的拍了一记马屁。 “那是自然。你原本只是江南城的普通少年,布衣之身,和其它的毛头小子有何区别?突然间发现自己身体里面隐藏一头巨龙,若是换作其它的孩子,怕是早就心智大乱,死于非命。你却能一步步的走到现在,已经是极其不易的一件事情了。”孔雀王难得的给予了李牧羊极其正面的评价。 “孔雀王缪赞了。”李牧羊再次躬身道谢。 赢无欲看向李牧羊,出声说道:“刚才牧羊公子说到第一次屠龙之战,难道说------牧羊公子感知到了什么危险?” “我没有感知到什么危险,不过,有人感觉到了危险。” “何人?” “星空院长,太叔永生。”李牧羊沉声说道。 赢无欲眼神精芒闪烁,说道:“确实如此。断山在怒江之侧,而怒江又是那些深渊恶魔破壁而出的地方------人魔两族的结界便在此处。论起对深渊一族的情况动向,怕是没有人比那一直隐藏在断山之巅的太叔永生更加的熟悉了解。” “百年以来,何曾见过太叔永生走出断山?就是他的音讯怕是也极难知道。可是,自从牧羊公子出现之后,神州风起云涌,各方势力也闪亮登场------有人为屠龙而来,有些人怕是也是在等待着那一场大劫难的到来吧?大难之后必有大治,而能否在这大劫难之中存活下来,并且取得更大的利益战果------这是各方势力都不得不考虑到的事情。” “太叔永生与你说过那深渊现状?”孔雀王赢伯言出声问道。 “不曾。” “那你又为何知道他感知到了危险?” “每个人都不会爱惜羽毛,就算贵为星空院长也不例外。但是,太叔院长宁愿冒天下之大不帏也要将我从九国联军手里救下,并且一次又一次的出手援助,想要化解我与人族之间的矛盾-------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让我和人族和解,让我们之间再无仇杀------他之所以做这么多的事情,一是为我,另外,也同样是为了解除人族危机。因为他清楚,第一次屠龙之战,是因为有强大的龙族和那深渊恶魔厮杀血战,是由龙族从正面将深渊恶魔击溃,消灭掉了他们的主力力量,所以人族才有机会一举定乾坤,最终确定了人族万万年的神州主宰地位-------” “太叔院长是在担心,担心深渊恶魔再一次席卷神州之时,人族能否像上一回那般,再一次取得最终的胜利-------经历数万年的酝酿和储备,当那些深渊恶魔再次从怒江江面上冒出头来,以星火燎原之势席卷神州-------人族的命运又将如何?孔雀王朝的命运又如何?还有,孔雀王和国师大人------你们的命运又如何?” 沉默! 泼墨居内再一次呈现死寂一般的状态。 不过,这一次的沉默是因为赢伯言和赢无欲都在思考李牧羊所说的话。 顺着他的思路思考下去,当深渊恶魔再次破壁而入,孔雀王朝又当如何?赢氏命运又当如何? 良久,良久。 孔雀王赢伯言拾起桌子上的方形石头,出声说道:“这万灵玉玺,我便先代千度暂为保管了。虽然我身为她的父亲,但是,千度自小独立,有着自己的想法,她愿不愿意接受这一方玉玺------这桩事情要由她自己来决定。” “多谢孔雀王。”李牧羊躬身道谢。 “说谢尚早。”赢伯言摆手说道。 李牧羊笑而不语,想了想,再次出声说道:“我想向孔雀王和国师大人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女人。”李牧羊出声说道:“她的名字叫做-----新月。” 孔雀王赢伯言和赢无欲两人皆脸色大变。 第六百八十五章、新月公主! 第六百八十五章、新月公主! “为何问起此人?”赢伯言沉声问道。 李牧羊若有所思的看着孔雀王和赢无欲的脸上表情,说道:“原来当真有此女子存在------她和孔雀王朝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和你们赢氏有什么关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知道她的存在?”赢伯言再次出声问道。 显然,在他心里,自己的这个问题要重要许多。 “是我身体里面那头黑龙的记忆------”李牧羊出声说道:“我从来都不曾见过她,更不知道她的来历。刚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脑海里会突然间出现她的模样身影,却看不到她的脸------直到前些时日在昆仑神宫里面的时候,她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差点儿让我沉沦在那欲望之海,永世难以逃生--------” 李牧羊一脸真挚的看着赢伯言和赢无欲,他心中已经清楚他们俩都是知情人。以无比坦诚的态度说道:“有情欲,有期望,所以才能让受咒者沉沦下去,不舍逃离,宁愿被囚困终身------而且,每一次当她出现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胸口很痛。那是挖心割肉的痛,所以,我相信那个新月和那头黑龙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不管那头黑龙和新月有什么关系,那是哪头黑龙和新月的故事------又和我赢氏何干?”赢伯言反问着说道。 “因为那片桃林,在我的梦海之中,每当那位白衣少女出现时,都会站在一棵巨大的老桃树下面------原本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此番来拜访两位之前,特地去了国都旁边的鸡鸣山,鸡鸣山占地千亩,山谷之中种满了桃花------有一棵老桃树与我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所以,你便认为那个名叫新月的女子是我赢氏中人?” “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倒是两位对这个名字的反应让我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而且,我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新月的神情样貌和千度有几分相似。” 赢伯言和赢无欲对视一眼,赢无欲点了点头,鹰伯言看着李牧羊说道:“不错,你的猜测是对的。新月确实是我赢氏族人。你一定心里疑惑,万年以来,赢氏族人无数,为何我们偏偏对这个名字如此的记忆深刻------” “确实心中有惑。能够让孔雀王和国师大人如此动容------在赢氏一族怕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大人物吧?” “说起来,这桩事情还和你们龙族有关。她本是我赢氏皇族的一位公主,结果却因为遇到了一位龙族而一见倾心------”赢无欲低头俯视着面前的茶杯,看着杯子里的茶叶起伏,像是陷入了对极其久远的往事回忆之中。“新月公主是第一个与人族通婚的人族公主。” “他们------成婚了?”李牧羊大惊。因为记忆的残缺性和片段性,他并不清楚那头黑龙和那位名叫新月的女子后来发生了什么故事。龙王的眼泪只是记忆龙王最珍贵最想要留下的东西,而不是记录他的整个龙生。 只是知道那个女子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梦海之中,而那头黑龙对新月的感觉就是爱恨交加,极其诡异。 “是的。”赢无欲点头说道。“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婚后他们便住在靠近国都的鸡鸣山,因为新月喜爱桃花,所以他们便在山谷之中遍植桃树------后来鸡鸣山成为王朝百姓最喜爱去的踏青之地。后人也不停的在鸡鸣山周边种植桃树,结果便以鸡鸣山为中心,一路向北海方向延伸,足有万亩之多,桃花山便也就成了桃花原------花开之时,宛若汪洋大海。极其壮观。” 赢无欲若有所思的看了李牧羊一眼,说道:“那个时候,人龙两族还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或者说,仇恨被隐藏在内心深处,那个时候,龙族也还是神州主宰。他们修为高深,实力强大,人族根本就难以抗衡。” “我明白了。”李牧羊沉声说道。 “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为何有爱,又为何生恨。”李牧羊出声说道:“爱中有恨,或者说,恨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确实是-------让人痛不欲生。” 听到李牧羊的话,赢无欲和赢伯言脸上都有羞惭之色。 “那个时候,她也很难------”赢无欲出声解释着说道:“人族和龙族的矛盾突然间爆发,她终究是人族的女子,是人族的公主,所以,她只能站在人族这一方-------毕竟,当时她已怀有身孕,倘若她不答应的话,或许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所以,人族为了取得胜利,逼迫一个龙族的妻子背叛了她的丈夫?”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嘲讽。 那头黑龙的魂魄和他融合为一体,可以说,李牧羊就是那头黑龙在人世间的化身。 赢氏为了在屠龙之战取得胜利,获得最大的战果,逼迫新月公主背叛自己的龙族丈夫-------- 倘若不是她在丈夫的食物里投放的化龙散,黑龙贵为龙族之主,也不会在人族突然间临阵倒戈的时候被他们打得那么凄惨,那么可怜。 身为龙族之主,他没能在危险降临时,率领自己的族人逃离死地化险为夷。 身为龙族之主,他甚至没能在最致命的时刻救下自己。 所以,数万年时间流逝,那浸润在血液和灵魂深处的愧疚自责仍然没办法排解而去。 黑龙深爱着那位赢氏王族的新月公主。 也正是因为深爱,所以更加难以原谅她的背叛------- 他没办法真正的去仇恨新月,所以便加这所有的仇恨叠加在自己的身上。 黑龙仇恨人族,最仇视的其实是他自己。 “我不应该爱上一个人族。”这是黑龙在心里翻来覆去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痛入心扉! 李牧羊是黑龙的化身,千度则有可能是黑龙与新月公主所生的孩子那一脉的传承------ 倘若李牧羊和千度成婚,到时候,千度又和李牧羊是什么关系? 李牧羊是新月公主的什么人?千度又是那头黑龙的什么人? 李牧羊突然间觉得脑袋有点儿抽痛。 第六百八十六章、阴阳之门! 第六百八十六章、阴阳之门! “所以,人族为了取得胜利,逼迫一个龙族的妻子背叛了她的丈夫?” 李牧羊的这个问题带着强烈的指责味道,而且指责的是赢氏皇族,指责的是面前高高在上的孔雀王赢伯言和孔雀国国师赢无欲。 若是别人当着他们的面说这种话,怕是早就被孔雀军团给拍成肉泥了。 “是的。”赢伯言沉声说道:“倘若我说是为了拯救神州,避免生灵涂炭-------这很虚伪,你也不会相信。不过,当人族和龙族发生冲突矛盾甚至厮杀时,身为人族,必然会站在人族这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族获得最后的胜利。” 顿了顿,赢伯言接着说道:“虽然我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赢氏先祖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为了人族,为了孔雀王朝,为了赢氏,家族里面的某一个人做出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包括我自己------我也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千度呢?”李牧羊出声问道。“你们也会让千度做出牺牲吗?” 孔雀王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厉起来,声音里面有着压抑不住的火气:“小子,你在玩火。” “我只是不希望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而已。虽然龙族被他心爱的女子背叛,但是,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停止过对她的喜爱-------但是,新月公主呢?” “她为了护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选择背叛自己最深厚的丈夫------这对她而言更加痛苦,也更加残忍。可是,她必须做出选择------我想,倘若当真有那么一天,我不希望千度面临这样的选择。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们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去逼迫千度。” “倒也算是一片真情一颗红心。”赢无欲轻笑出声,说道:“我们明白你对千度的心意,放心吧,我们对千度的爱不比你少------所以,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千度身上,千度也不会成为第二个新月公主。” 听到赢无欲的承诺,李牧羊对着他深深鞠躬,说道:“谢谢国师大人。” “那么说------”赢伯言目光炯炯,令人生畏。“你决定站在人族的对立面了?” “不。”李牧羊摇头。“我的家人是人族,我的亲友是人族,我的师长同学是人族,我喜爱的女子也是人族-------所以,我会站在人族这一边。” “但是,那些妄图欺辱我的,杀害我的人族-----血债必须血偿。” “--------” 李牧羊离开了。 泼魔居里仍然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赢伯言的视线注视着放在几案之上的万灵玉玺,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而赢无欲则闭着眼睛,手指头轻轻的打着某种节奏,看起来正在悠闲小憩的舒适模样。 “照我说,找这头小龙做女婿也不错。”赢无欲的声音里面带着笑意,看来此时的心情相当的不错。 “那是千度的事情,自然要有千度来决定。”赢伯言的视线还没有从那玉玺上面收回来。 “你这做父皇的当真不管?” “不管。” “哈哈哈------”赢无欲大笑。“嘴上说着不管,怕是现在就在想着怎么样把这小子给打发的远远的吧?” 赢无欲托起桌子上的万灵玉玺,出声问道:“这小子送来了万灵玉玺,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怎么?动心了?” “说不动心是假的。我鹰氏一族,执掌权柄万年,却从来都不曾这般强大,也从来都不曾距离那一步如此的接近-------现在,那个狡猾的小子又将号令神州的万灵玉玺给送到面前,再不往前迈一步,怕是连我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了-----” “想要号令神州,一统九国,就要面临着其它八国的联手和反击------怕是就连与孔雀王朝关系最为密切的黑炎帝国也不同意吧,更不用说那些原本就和孔雀不睦的国家了-----” “是啊。想要成就非凡之事,必须要有一颗非凡的心脏。”赢伯言出声说道:“二叔可曾记得,这小子口口声声说这万灵玉玺是赠送给千度的礼物。” “是的。”赢无欲愣了一下,大笑出声,说道:“感情这小子是想将自己的小女友给推到前台啊。难道他想让千度来成就此大业?” “大概如此。”赢伯言点头说道:“怕是昆仑墟上,他们已经确定了此事。这头小龙大老远的把万灵玉玺送来,并且和我见上一面,怕是想要说服我支持千度吧?” “那他为何从来不说劝说的话?一句也没有。” “那是因为看到我之后,他知道就算一句话不说、不劝,我也难以拒绝成就千秋霸业的诱惑。”赢伯言出声说道。 “狡猾的小龙。”赢无欲轻笑着摇头:“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儿被你们俩人给绕进去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的性子啊,还真是相像。” “哈哈哈-------千度也应该回来了吧?” ---------- ------------ 轰隆隆-------- 轰隆隆-------- --------- 一声又一声的巨响传来。 像是群山崩裂,像是江河咆哮,像是天雷抖擞,像是巨兽高高抬起又落下的脚步------- 怒江江底,有一道巨石之门。石门之中光影笼罩,时不时有电光乍现,雷霆炸裂。 这里便是阴阳间。 也被称为阴阳结界。 一界为天堂,一界为炼狱。 天堂的这一方有阳光,有河流,有鸟语花香。还有人族安居乐业。 炼狱的那一方只有黑暗,只有那呼啸的冷风和坚硬的黑土。 天堂里有的,炼狱里面都没有。 而炼狱里面拥有的,都是天堂排斥的对象。 那里被称之为深渊,那里生活的人-----不,是那些长着三只眼的丑陋生物被称之为「深渊恶魔」。 阴阳界之中,是屠龙大战之前人龙两族联手设置的防御禁制。 为了逃离炼狱,为了侵占神州,为了将那神州里面的所有人和生物变成食物,深渊领主和他的十八大魔将以及数之不尽的恶魔一遍又一遍的攻击这道禁--------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深渊恶魔不仅仅没有放弃,反而越演越烈,攻势也越来越猛。 而且,因为时代久远,而且炼狱那边强大了攻击力度,这阴阳界的禁制也越来越弱,色彩越来越淡,有种摇摇欲坠的危机感。 轰隆隆------- 阴阳门再次传来巨响,能量罩电光火石,里面的能量也跟着瞬间降落了无数倍。 在阴阳门对面的一块巨石之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袍的老妪。 倘若仔细看的话,发现那白袍之上还镶有浩瀚的星空图案。 星空战袍! 整个星空学院只有一件星空战袍,那件穿星空战袍穿在院长太叔永生的身上。 其它的学生穿的是普通的流云袍,师长们穿得是特制的星云制服。 没想到的是,这里还有一件星空战袍,而且是穿在一个老妪的身上。 老妪盘膝坐在大石之上,双眼紧闭,双手正在不停的变幻出一个又一个的印诀。 那双手又干又瘦,生满皱纹。但是却灵动异常。 随着那如枯柴枝一般的手印出现,一道又一道的银光呈现在指尖。 她的手指头不停的弹跳着,那些银光便一滴滴的落在了那阴阳门中间的结界之上。 每一道星光的涌入,都能够让那结界网变得更加坚实,也更加的闪耀一些。 在老妪的旁边有一块小一些的石头,石头上面坐着一个比老妪小一些的少女。 不,小很多。 少女双腿盘膝,紫发紫瞳,同样的身穿白色的星云袍,正在拼命的吸呐周围所有的光明元素。 少女的头顶之上,悬浮着一颗黄色的光珠。 黄色光珠光芒大炽,而那些光芒也同样的朝着阴阳结界汇集而去,去不断的加固那阴阳界间的禁制之门。 老妪将手心的最后一颗星光弹飞出去,然后起身在巨石旁边轻轻的转起圈来。坐得太久,终究还是要活动活动筋骨。 少女也收起了头顶的天珠,看着那结界之门一幅正在入神的状态。 “年纪轻轻的小娃娃,大好年华不知道享受,却跑来和我这个老人家做这等无聊之事------你说你傻不傻?” 紫发少女一脸的冰冷,声音更是没有一丝人情味,说道:“把我每一世的年纪加起来,会把你吓死。” “说得也是。凤凰转世------真是没想到啊,老身这辈子还能够和一只小凤凰一块做点儿事情-------” “你说,我们能防得住吗?”紫发少女的视线重新转移到了那结界之上,沉声问道。 “防不住。”老妪说道。 “防不住?” “傻孩子,魔族那边是举全族之力来破界,而我们人族这边却只有你我二人------又怎么能够防得住呢?” “----------” 第六百八十七章、欺骗过他! 第六百八十七章、欺骗过他! “防不住,我们为何还要防?”紫发少女出声问道。 “不防的话,这结界怕是早就破裂开来了。”老妪一脸笑意的说道,当她微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那如老树树皮一样的皱纹也舒展开来,给人一种仁善慈祥的感觉。 “为何不让更多人来防守?”紫发少女出声说道:“你应当通告神州九国,让他们派遣人族最强大的修者前来防御------那样的话,这结界便能够守住了。魔族出尽全力,我们人族也可以出尽全力。” “倘若按照你说的去做了,我通知神州九国的高手,他们也全都来了,这结界也守住了------可是,之后呢?” “之后?守住了不就好了吗?还要什么以后?” 老妪一脸的笑意,浑浊的瞳孔里面有着看透世情的智慧。 她一脸怜爱的看着紫发少女,说道:“倘若守不住的话,或许还会好一些,那个时候人族同仇敌忾,每一个人都会拼尽全力------因为他们清楚,倘若他们不努力的话,怕是这整个神州都被那些恶魔给侵占,所有的人族都会成为那些恶魔嘴里的食物。” “但是,现在的境况是结界尚未被那些恶魔攻破,而且暂时看起来也不会攻破,甚至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攻破------不管是九国皇室,还是那些人族强者,他们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生活,争权夺利、尔谀我诈的时间尚且都不够,谁又愿意像你我这般将大好年华耗费在这怒江的江底?” “可是,这关系到人族危亡------” “大道理大家都懂。九国皇族不懂?那些人族强者不懂?”老妪轻轻摇头,叹息着说道:“万万年前,龙族刚刚帮助人族打败深渊,将他们再次驱逐到怒江之中,然后人龙两族合力将其封印起来-----那个时候厮杀刚休,人族修士死伤惨重。” “那一次,人族被打痛了,打怕了。所以接下来的很多年,人族有一个九国公约,每年都会由九国派遣强者前来守护这阴阳之门-------刚刚开始是九国轮流守护,每国守护一年,然后九年一个轮回。” “几百年,也有可能是数千年之后,九国王族发现这阴阳之门守了一年又一年,结果却稳若磐石,几乎没有任何被攻破的痕迹存在-------又随着战乱不休,新的九国或者更多的国族势力出现,那九国公约便逐渐的失去了约束力。偶有人族强者前来查看一眼,很快就返回各自的领地--------” “怒江江底,终年不见天日,环境也不好,没有名,没有利------谁愿意终年累月的在这里守着?” 陆契机看着老妪,沉声问道:“为何你能够做到?” “为何我能够做到------”老妪轻笑出声,眼神却是陷入了一阵深思的状态。“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也曾经这么问过自己,一直在问自己-----你能坚持多久?你会不会临阵逃脱?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进来多少年了------外面的时光怕是也都忘记了------” “现在,我都已经忘记我得到的那个答案是什么了。只是想着,既然已经进来了这么多年,那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老妪侧脸看着紫发少女,出声说道:“我这把年纪,守在这里还情有可愿------你倒是年纪轻轻的,而且长得跟一朵花似的------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你跑进来做什么?” 紫发少女沉吟片刻,冷声说道:“尘世太烦躁,人心太复杂,索性躲在这里清静一段时日。能够帮上一些小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终究是少年人心性啊,我看到你好几次打坐练功的时候都陷入了沉思状态,你在想什么呢?” “---------” “想自己的小情郎?” 紫发少女狠狠地瞪了老妪一眼,说道:“我没有情郎。” “呵呵呵------小姑娘,言不由衷。” 紫发少女脸上的冰块逐渐融化,说道:“我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喜欢上什么人吧?” “怎么会呢?”老妪怜爱的抚摸着紫发少女的脑袋,轻声说道:“虽然你贵为万族之母-----可是,你这一世仍然是独立的,你正处在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你有人心,有人性,喜欢一个优秀的少年人,会有无数个漂亮的少年人喜欢你------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是------”紫发少女轻轻叹息,好像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是让她难以抉择。 “怎么了?”老妪关心的问道。“虽然我长年累月在这怒江江底,但是,毕竟也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见过的人和遭过的事都不少------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说来给我听听,或许,我也能够给你提一点点建议。” “他是头龙。”紫发少女说道。 “什么?”老妪表情微震,出声问道:“你说什么?他是头龙?神州还有龙族?” “是的。”紫发少女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脸坚定的说道:“他是头龙。如假包换的龙族------” “--------” “你也解决不了。”紫发少女再次出声说道。神州之下,所有人都解决不了这个难题。 “天意弄人。”老妪沉吟良久,显然被这个消息给震撼了。“当真是天意弄人啊。倘若神州有龙的话,那龙族知道屠龙大战幕后的真相-----定然是要报复的。” “他知道。”紫发少女沉声说道:“因为他就是从那场屠龙大战里面侥幸存活的龙王------不,应该说是他将一颗眼泪寄存在一个人族的少年人身上。” “所以,你喜欢上了那个少年人?”老妪的眼前一亮,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紫发少女想了想,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凤凰族从来都不喜欢任何人。” “喜欢就是-------”老妪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就是无论他说什么,你都愿意认真的倾听下去。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会发出会心的笑声。” “--------” “倘若你喜欢那个龙族少年,那个龙族少年也喜欢你的话,或许也是神州之幸事-------” “我欺骗过他。”紫发少女一脸痛苦的说道。“这也是我不愿出去,宁愿躲在这里守阴阳界的原因-------” (ps:第三卷昆仑扫雪结束,明天开始第四卷------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老柳的微信公众号:liuxiahui28,一些总结的废话或者第四卷的意见调查会在那里发出来。) 第六百八十八章、入毒太深! 第六百八十八章、入毒太深! 最近一段时日的风城阴雨绵绵,原本浑浊的天色就更显昏暗。浓厚的黑云压得很低,就像是在头顶上面扣了一顶大锅似的。 家里的被子衣物全都潮湿长毛,甚至就连人的身上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都要发霉了。”乡邻打招呼的时候都这么说道。 因为风城地处帝国边疆,所以,一旦下雨的时候,温度便会变得极低。 此时正是天都八九月份的深秋,风城却已经像是提前进入了冬季似的。 那寒意是从骨头深处钻出来的,难以抵御,难以取暧,像极了陆清明所中的幽冥寒毒。 “呕-------” “呕-------” 一阵阵稀里哗啦的呕吐声音传来。 吐得声嘶力竭,吐得撕心裂肺。 有女子劝慰的声音传来,丫鬟们急骤却又不慌乱的清洗打扫进进出出。脚步轻灵,几乎听不到任何嘈杂的声响。 “呕-------” 又是一阵激烈的呕吐声音传来,就像是要把胸腔里面的五脏六腑也给吐出来一般。 地面之上,是大滩的绿色汁液。 那是陆清明刚刚呕吐出来的食物残渣,陆清明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 “清明-----清明,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舒服一些?”公孙瑜将陆清明的脑袋搁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右手不停的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帮他平心静气,让他能够稍微那么轻松一点点。 公孙瑜不是什么武道高手,也没办法像那些高手一般帮他推血过宫,伐毛洗髓。 可是,就算是那些神州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们在面临这幽冥钉的时候不也是无可奈何吗? 陆清明的脸色紫黑,眼窝深陷,因为刚才呕吐太过激烈的缘故,嘴唇上面还有一抹病态的潮红。 和天都时期相比,陆清明消瘦了许多,也憔悴苍老了许多。 他的身体软绵绵的躺倒在床上,嘴角还在向外溢出绿色的汁液,却又及时的被公孙瑜用手帕给擦拭干净。 陆清明的眼睛微闭,努力几次想要把眼睛睁开,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他太累了! 极度嗜睡! “我------没事------”陆清明声音虚弱的说道,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清明------”看着丈夫如此模样,公孙瑜心如刀割,脸上愁容满面,说话的声音却是轻松喜悦的:“天语刚才来看你,说是他在城中访到了一位名医,那医生名叫孙渔,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术,之前好几次把人从阎王爷手里给抢回来呢-------” “天语还说要带那孙渔来给你看看,我就说啊,你得先打探清楚人家的底细,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医生,还是行走江湖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天语连连点头,跑去操办去了。不管如何,这孩子的心地是好的。比在天都的时候成熟懂事多了。就像是个小大人一样。前几日还跟着公输少爷他们早晚巡城呢-------” “好------”陆清明的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心里想笑,但是那笑容都没办法完全在脸上绽放开来。 巨龙之躯才能够承受的痛苦,现在将其移植到了人族的身上,自然不是常人可以抗衡的。 陆清明原本就受伤惨重,又因为身中幽冥钉的缘故,身体一直极度的衰弱。即使后来千度请了孔雀王朝的祭祀前来帮忙医治,因为幽冥毒气还没有驱逐出去,导致他身体其它的伤势也难以康复。 那幽冥寒气在体内聚集,滋长,然后向着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蔓延。 打龙钉,打龙钉,顾名思义,自然是为了囚禁龙族而来。 龙族躯体庞大,抗毒性强。李牧羊的身体里面打入了八根幽冥钉,但是因为他身体底子比较好,又有龙族的特殊技法可以去与其抗衡,那幽冥寒气侵袭的步伐反而会缓慢许多。 陆清明的体内只有一根幽冥钉,但是因为身体虚弱,那体内的幽冥寒气一路的攻城夺地,看这情形反而要比李牧羊要严重许多。 前些时日只有在深夜子时幽冥毒气最盛时才会发病,现在不分日夜,随时都有可能发病。 而且,他现在都开始呕吐出那绿色的汁液------证明他的身体已经入毒太深,生命危在旦夕。 “我知道你最担心的还是牧羊,牧羊这孩子从小就不在我们身边,一个人在外面也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不过,罗琦和李岩都是咱们的家人,他们的心性你还不了解?对待牧羊比亲儿子还要亲,也绝对不会委屈了他-------” “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吧,结果没想到还没过上两天开心的日子,家里又发生了那么大一堆事情------前些时候千度也来了,千度是孔雀王朝的公主,还真是一个好姑娘啊,要是能够和牧羊走到一起,那也是绝顶的般配------就怕咱们家这小子没有那么好的福份------” “千度说牧羊很好,他们还在昆仑山上见面了呢,牧羊当着大家的面离开,而且还带走了一个什么玉玺------我也不在意他到底带走了什么,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放心了------” “牧羊-----回来?”陆清明声音嘶哑的问道。显然,为了说出这一句话,他几乎是耗尽了身体里面所有的力气。 所以,当他说完这几个字后,就开始胸膛起伏激烈的喘息。 “别激动。清明,你不要激动------”公孙瑜赶紧伸手抚摸着陆清明的胸口,说道:“回来,牧羊一定会回来的-------千度说了,等到时机成熟,牧羊就会回来的。咱们都在风城,他不回来能到哪儿去?你说是不是?” “危-------”陆清明拼命的眨动着眼睛,想要公孙瑜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李牧羊龙族的身份曝光,此番若是回来,怕是又将多生劫难。不若找一人迹罕至的地方躲避起来,就算他们没办法见到儿子,只要李牧羊健健康康的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活着-------他们也就满足了。 做父母的,对子女的付出是永无止境。 “我明白我明白------”公孙瑜连连点头。“行,你不让他回来,就让牧羊不要回来-------” 啪------ 外间的木门被人大力推开,陆天语挟裹着一股寒风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出声问道:“母亲,父亲又犯病了?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带了孙神医来给父亲治病------” 第六百八十九章、幽冥毒体! 第六百八十九章、幽冥毒体! 风城的风将陆天语给迅速的催高,催熟。 之前的小胖子陆天语不再胖了,或许是因为运动量足够的缘故,原本长在身上的那些肥肉倒是变成了肌肉,让他的体格变得高大健壮了许多。 肤色黝黑,瞳孔黑亮。现在的陆天语不再是天都的那个纨侉子弟陆天语,而是变成了一个充满野性的风城少年。 他是陆氏之主陆清明的儿子,是风城之主李牧羊-----不,陆牧羊的弟弟。当父亲病倒,哥哥外出的时候,他理应承担起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 “吵吵嚷嚷的作什么?刚才还在和你父亲说你成熟稳重,转眼间就把我平日教导的话全都忘记了-----”公孙瑜轻声呵斥,她从来都不和别人说重话,但是府里上上下下都非常的怕她。 陆天语不怕自己看起来更加威严的父亲,却怕这个平时温声细气几乎从不动怒的母亲。 “是,儿子知道错了。”陆天语恭敬道歉。“儿子就是听说父亲又犯病了,心里着急,所以就带着孙神医来给父亲看病------” “孙神医?”公孙瑜的视线转移到了陆天语身后的中年男人身上,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看着陆天语说道:“我交代的事情,你都核查清楚了?” “母亲,我都核查清楚了。”陆天语笑着说道:“公输大哥也在帮我--------” 公输垣一如即往的胖,好像整个公输家族所有人吃的肉都长到他一个人的身上去了似的。 公输垣一脸腼腆的模样,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对着公孙瑜深深鞠躬,说道:“见过公孙夫人,事情我们已经查实清楚了,孙渔是大武国神医,人称「鬼见愁」-------孙神医医人无数,无论多么复杂的病况到了他的面前都是手到病除。” “而且,我们也查实清楚,我们面前的孙渔便是那鬼见愁孙渔-------也是天语公子一番热心,派遣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四处打探,这才把孙神医给请了回来。” 公孙瑜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看着一直安静的站在陆天语身边并不言语的中年男人,脸带笑意,轻声问道:“这位便是孙神医了吧?” 孙渔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黑大褂,棉底子鞋,留着几撇山羊须,昂首挺胸,就算知道此番进入的是风城城主府也仍然是一脸的倨傲,看起来着实有一代名医的架势。 “鄙人孙渔,当不得神医二字。”孙渔微微鞠躬,冷淡的说道。 “风城正是多事之秋,家人的病情也引得各方注意,所以,风城上下不得不小心谨慎。倘若有什么得罪孙神医的地方,还请孙神医切莫放在心上。”公孙瑜说话之时,也走到孙渔面前,对着他福了一礼表示歉意。 高高在上的城主夫人如此行事,话语说得如此直白,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反而让孙渔心里有种诧异的感觉。 “夫人客气了。”孙渔赶紧回礼。“这是应当之事。再说,陆少爷对我礼遇有加,不曾有过任何怠慢。” “如此甚好。”公孙瑜笑着说道。 她让开一步,指着躺倒在病床之上的陆清明,说道:“病人在此,孙神医请上前一看。” 孙渔点了点头,大步走到陆清明的床榻边沿,伸手扣住了陆清明的脉搏。 乍一碰上,孙渔的脸上就露出惊骇的表情,脱口而出:“怎会如此?” “孙神医-----” 孙渔摆了摆手,示意公孙瑜暂时不要言语。然后,他再次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起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良久,良久,孙渔终于在大家的期待之中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公孙瑜一眼,摇头叹息,说道:“无药可救。” “怎么会无药可救呢?”陆天语的眼眶泛红,怒声说道:“你是大武赫赫有名的神医,据说有一位将军身受重伤,都已经死过去了,却仍然被你给救了回来-------父亲还好好的,为什么你就说不能救了?” “神医-------”公孙瑜显然更加的冷静,也在心里提前思考过最坏的可能性。“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还望神医帮忙想想办法------就算病情不能痊愈,只需要-----帮忙缓解一下症状也是极好的。” “夫人,不是鄙人不愿意出手相救,治病救人,原本就是我辈天职。可是,陆将军的病情-----实在是非常的棘手。他好像中的是一种极邪极恶的寒毒,现在他的五脏六腑被毒气入侵,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具-----” “变成了什么?” “幽冥毒体。”孙渔沉声说道。“与之相比,世间传说的五毒之体都不算是什么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而且,所吐物质皆是深绿之色-------” “正是如此。”公孙瑜脸上的忧虑又增一份。 她心里也非常清楚,丈夫身体所中的是幽冥寒毒,那种毒气普通人根本就难以抗衡或者驱逐,倘若中了,等待自己的也只有死命一条。 可是,他们还是不甘心,也不愿意就此等死-------- 请了一个又一个高手,访了一位又一位名医。每一个人都是摇头叹息,给出的结果和孙渔所说的四个字一模一样:无药可救。 可是,就算如此,他们也仍然不愿就此放弃------- 放弃的话,就意味着放弃陆清明的性命。谁肯眼睁睁的看着身边最亲近的人去死? 陆天语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不愿意失去自己最敬重也最爱护的父亲,所以他从来都不曾放弃过努力。 “所以,夫人就不要强人所难了,这着实超过了鄙人的所学之外-----”孙渔对着公孙瑜深深鞠躬,又对着陆天语深深鞠躬,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向俩人道歉。 “只是稍微缓解一番,只是------”公孙瑜一脸哀求的模样,声音悲痛的说道:“给他续几天性命,这样-------孙神医能够做到吗?” 孙渔再三犹豫,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既然夫人如此诚挚相求,我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也实在是与心不忍,有伤天和-------这样吧,师父曾经教过我一套针法,名为《鬼门针》,现在,我便用这鬼门针帮陆将军体内的毒气给驱逐出来一些,这样或许------能够帮他稍微缓解一下病症,让他多在这世间------住上几日------” “有劳神医了。”公孙瑜一脸感激的说道。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陆天语高兴的不行。“今天先帮忙驱逐一些,明日再帮忙驱逐一些,这样神医在我们风城府住上一段时日,父亲的病也就完全康复了------” “夫人和少爷都太客气了------” 孙渔说话之时,从怀里掏出了一幅银针针袋,扫了一眼四周,说道:“《鬼门针》是世间奇毒之针,用此针法,原本就是以毒攻毒。所以,施针之时,需要保持极度的安静。就算看到任何异象也不要大惊小怪。而且,无关人等最好回避,这样的话,以免被《鬼门针》的针气所伤。倘若驱逐了陆将军体内的毒气,却又让那毒气进入了其它人的身体,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公孙瑜点了点头,说道:“天语,还有公输公子,你们都出去吧------我留下来陪着就好了。” “母亲,还是让我留下来陪着父亲吧。我是男人,倘若神医有什么要求,我也能够极时的帮忙打个下手。” “不用了。”公孙瑜摆了摆手,说道:“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俩把人都带出去吧。” “是,母亲。”陆天语知道母亲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情不可能再行更改,只得和公输垣一起把所有人都给带到了院子里。 正在这时,李岩和罗琦俩人也闻讯赶来,罗琦一脸关切的问道:“请到神医了?可是在给大少爷治病?” “罗姨-------”陆天语对待罗琦非常客气,完全将其视为自己家人,出声说道:“孙神医正在里面给父亲施针,只是他说针法奇毒,需要安静,又恐那毒气侵害旁观者,便将我们给赶了出来-------” “姐姐呢?”罗琦问道。 “母亲正在里面呢。” “身边可有人服侍?” “所有人都被母亲给赶了出来。” “我进去。”罗琦说话间,就大步朝着里屋推门进去。 “罗姨,神医说有可能被毒气所伤-------” “你娘不怕,我怕什么?” 罗琦推门而入,公孙瑜微微皱眉,却终究没有出声呵斥。她明白罗琦的心意,也知道就算自己驱逐她也不会离开的。 她只是将视线看向孙渔,孙渔已经在用指火给银针消毒,就像是没有看到又有人进来一般。俩女这才放下心来。 孙渔的指间燃烧着一汪黑火,用那黑火将银针消毒之后,那银针之上便闪发出黝黑的光芒。 孙渔眼睛微闭,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一声声晦涩难懂的字符跳跃出来,那银针之上的黑芒便越来越耀眼炽烈。 嚯------- 房间上空,突然间出现了无数道黑色的鬼影。面目狰狞,肢体扭曲,对着病床之上的陆清明张牙舞爪,却并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那阴风阵阵,让人脊背生寒。 公孙瑜和罗琦对视一眼,都觉得情况有些诡异,但是,之前孙渔已经说了,此针为《鬼门针》,用的便是以毒攻毒之法,有恶鬼出现,原本应当是理所当然之事吧? 孙渔的手指挥舞,以此来操纵那上空的无数恶鬼。 然后,他嘴里的咒语突然间停止,对着床上的陆清明一指,嘴里喊出了一个「定」字。 轰-------- 无数恶鬼群魔乱舞,疯狂大笑着就要冲向陆清明的身体。 “破------” 一声清朗的声音突然间传来。 天空之上,突然间出现了一轮耀眼的红日。 万道金光乍泄,瞬间便将那室内的无数恶鬼给驱逐了一个干净。 白袍少年立于室内,一脸杀意的注视着那施针失败的神医孙渔。 第六百九十章、《万鬼噬珠》! 第六百九十章、《万鬼噬珠》! “你是何人?”孙渔的眼睛血红,眉心处出现轻微的鼓起,恶狠狠地盯着那白袍少年说道。 该死的家伙,倘若不是他出手破坏的话,怕是自己现在已经大计得逞了。 “李牧羊。”白袍少年杀气腾腾的盯着孙渔,冷声喝道:“你是何人?” “孙渔。”孙渔恶声恶气的说道:“你为何要破坏我为病人医治?你是何居心?倘若病人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当的起吗?” “我自然担当的起。”李牧羊并不愿意被这恶医生给带偏话题,继续出声质问:“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为何要来害我父亲?” “牧羊------”公孙瑜没想到李牧羊会及时出现在这里,又惊又喜,又见到他和孙渔发生冲突,赶紧出声解释道:“牧羊,切莫误会,他是你弟弟天语请来的神医,专为你父亲治病而来------” 罗琦也是满脸激动,欣喜叫道:“牧羊,千万不要伤了孙神医,孙神医是来给你父亲治病来的-------” 李牧羊看看公孙瑜,又看看罗琦,眼眶微红,却硬声说道:“两位母亲有所不知,这孙渔不是什么医生,他来此地并不是要为父亲治病,而是想要毒害父亲------刚才他所使的也不是什么《鬼门针》,而是《万鬼噬珠》-------” “什么?《万鬼噬珠》?”公孙瑜眼神如刀,恨不得将孙渔给千刀万刮,怒声喝道:“孙渔,我们以礼相待,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这个杀千刀的,难怪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人,刚才治病的手法也是阴森森的,满屋子的恶鬼------原来是存了害人的心思。”罗琦咬牙切齿的喝道。 陆家李家亲为一家,这孙渔要害陆清明,就等于是害李牧羊的另外一个父亲。虽然她是个妇道人家,但是她也清楚,现在可不是争谁近谁远谁亲谁疏的时候,陆清明是陆氏的中坚人物,倘若他能够病愈康复,可以大幅度的减轻李牧羊肩上的负担,也能够让他们的处境更好一些。 所以,听到那孙渔竟然想害陆清明,罗琦心里和公孙瑜一样对他恨之入骨。 “一派胡言。”孙渔还不愿意承认,气急败坏的吼道:“什么《万鬼噬珠》?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万鬼噬珠》。我明明用得是《鬼门针》针法------岂有此理,实在是岂有此理。你们盛情相邀大老远的把我请过来,就是为了侮辱我孙渔吗?我孙渔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也绝对不受你们这般羞辱------倘若再敢污我医名,我就撞死在你们面前-------” “那你就撞吧。”李牧羊撇了撇嘴,冷笑出声。 “------牧羊,这------”公孙瑜一脸的为难。 她之前也担心过这孙渔来路不明,所以特别嘱咐让陆天语去查询一下他的真实来历。刚才陆天语和公输垣都认可了孙渔的身份,这中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 孙渔是大武国赫赫有名的神医,人送外号「鬼见愁」,倘若让他撞死在了风城的城主府,怕是风城要自绝于天下名医了-----以后谁还敢来风城给人看病啊? 这年头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杀手和医生。 一个可以杀人,一定可以救人。 听到屋子里面的动静,等候在外的陆天语和公输垣等人都闯了进来。 “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故?我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陆天语冲在最前面,推门问道。 当他看到站在房间里面的李牧羊时,表情惊诧,眼睛圆睁,出声问道:“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李牧羊对着陆天语点了点头,两兄弟虽然相处时间极短,认真讲起来,他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如李牧羊和李思念之间的感情那么深沉真切。 但是,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李牧羊很欣喜陆天语此时的变化,从一个人的外表就能够看到他的内心,此时的陆天语和他初见时的纨侉少年陆天语变化极大,身体结实了,眼神更加明亮了,而且,面孔坚毅,眼神里面也多了一些生活的历练。 可以想象,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以及陆氏巨变确实给他带来极大的影响。 “李牧羊------”公输垣眼眶泛红,张开手臂就想朝着李牧羊所站的位置奔跑而来,看起来比陆天语见到自己的亲哥哥还要更加激动一些。“你终于回来了。” “--------” “哥-----”陆天语看看李牧羊,又看看气极败坏脸色紫红的神医孙渔,出声问道:“哥,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请孙神医来为父亲治病------父亲的身体越来越糟糕,我怕他-------怕他坚持不了几日-------” “陆少爷,这病我不治了。”孙渔一甩衣袖,就想要朝着外面走去。“刚才我切了令尊的脉之后就说这病我看不了,是你们非要将我留下来-------结果我好心答应你们,用我孙渔的独门绝技《鬼门针》来为你父亲续几天命,结果这个李牧羊却跑来破坏我的治疗,还污蔑我用的是那什么-----《万鬼噬珠》,还说我令尊-----我又不认识令尊,我害他做什么?不冶了,这病我不治了,给多少诊金都不治了-----” “孙神医,你先别急着走-----”陆天语急忙出声挽留。 又急声对李牧羊说道:“哥,孙神医是大武赫赫有名的神医,我已经派遣了好几拨人去打探过了,也是我再三相邀,他才愿意前来一试-----你怎么就得罪了孙神医呢?哥,你快给孙神医道个歉,孙神医要是走了,父亲的病就没人能救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三眼魔族! 第六百九十一章、三眼魔族! “哥,你快给孙神医道个歉,孙神医要是走了,父亲的病就没人能救了------” 听到陆天语所说的话,李牧羊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公孙瑜大怒出声,喝道:“天语,怎么和你哥哥说话呢?快给你哥哥道歉。” “母亲,明明是我哥惹得孙神医生气-----你让我道什么歉啊?他要是把孙神医给气跑了,父亲怎么办?他可以不管父亲的死活,我可不能不管------” “陆天语-----” “娘,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我们陆氏原本好好的,就是因为他回来之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爷爷为了救他死了,父亲为了救他也快要死了。难道他非要累得我们家破人亡不成?他自己倒好,一跑就是那么大半年时间不见人影,我们呢?我们每天都要守着父亲,每天都要见到父亲承受病痛的折磨-----我们能怎么办?我们难道什么事情都不做吗?我好不容易才把孙神医给请了回来,他一句话就要把人给赶走------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啪! 公孙瑜一巴掌抽在陆天语的脸上。 陆天语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出声说道:“母亲,你竟然-----打我?” 公孙瑜虽然对陆天语严厉,但是从来都不会出手打人,仅仅凭借言语的力量就足够让陆天语畏惧。 从小到大,陆天语也从来没有被家里的长辈打过。 没想到,今日竟然因为自己的哥哥而让一向宠爱自己的母亲出手打人------ “娘,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陆天语眼眶湿润,哽咽说道:“我就是想给父亲治病,我就是想要让父亲好好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语------”公孙瑜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和这个小儿子去解释这一切。 他也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啊。 陆天语狂奔而出。 “母亲,你们去看看弟弟-----”李牧羊出声说道,他想要把公孙瑜和罗琦给支开:“他也是一片好心。” “可是-----”公孙瑜看看病床上的陆清明,又看看脸色气得紫红的孙渔,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母亲,你放心吧-----不会有事,我会处理好的。”李牧羊笑着安慰。 “好吧。”公孙瑜明白儿子的心思,拉着罗琦走了出去。 公输垣跑到李牧羊面前,小声问道:“这个孙渔当真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试试便知道了。”李牧羊恶狠狠地盯着孙渔,出声说道。 不管这人是谁,不管这些人是什么目的。既然恰好被自己撞上了,他们就别想全身而退。 公孙瑜和罗琦都走了,请他过来的陆天语少爷也被一记耳光给抽走了。 现在房间里除了躺倒在病塌之上昏迷不醒的陆清明之外,就只有李牧羊公输垣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孙渔了。 没有了观众以及能够站出来帮助自己说话的人,孙渔也就没有了演戏的必要了,眼里的怒色收起,脸上的紫红消失,反而越发的心平气和,一脸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李牧羊,笑呵呵的说道:“牧羊公子回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怎么?现在认出我来了?”李牧羊一脸的嘲讽。 “神州之大,能够被称之为龙族的,也不过就只有牧羊公子一人而已------天下谁人不识君?”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可以省掉很多中间环节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自己是受何人指使前来毒害我父亲了------” “哈哈哈------”孙渔大笑出声,说道:“牧羊公子这个问题实在是可笑之极。我倒是想反问一句,这普天之下,又有何人不要取牧羊公子的性命呢?我随便说出一个名字,难道牧羊公子就要去将人给杀了不成?” “正有此意。”李牧羊声音平静的说道。 孙渔若有所思的看着李牧羊,说道:“看来牧羊公子恨这人族极深啊-----不若我们联起手来,我亦可以帮助牧羊公子大杀四方。牧羊公子说杀谁,我们便去杀谁。你我合作,它人绝无逃生的可能性。” “我恨人族,但我仍然为人族,我至亲至爱的人也是人族------你是什么东西,我却还不知道呢。如何联手?” “牧羊公子这么说,倒也是情有可愿。不若让身边这位小友先出去,我和牧羊公子好生谈谈?” “没问题。”李牧羊出声说道:“就怕到时候孙神医仍然不肯说实话。” “只要大家诚心合作,而且又有合作的基础,我又怎么会不说实话呢?” 李牧羊点了点头,看着公输垣说道:“胖子,你先出去。” “好。我在门外接应。”胖子应了一声,立即利索的走了出去。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孙神医先来说说,我们怎么个合作法?” “牧羊公子刚才不是询问我是何人派遣而来的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孙渔一脸笑意的说道:“西风宋氏。” “嗯。我和西风宋氏有血海深仇,他们派遣高手来杀我家人也可以理解,完全合情合理-----”李牧羊沉声说道:“不过,这个答案我不接受。” “怎么?牧羊公子不相信我说的话?倘若没有信任基础,怕是我们的合作就很困难了-----” “想要让人信任,孙神医也得表现一些诚意才行------譬如,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 孙渔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寒声说道:“你看出了什么?” “你可以欺骗得了别人,但是却欺骗不了我-------你们可不要忘记了,我的体内有一头龙。万年之前,就是龙族将你们这些恶魔给打得落花流水------没想到万年之后,你们竟然懂得了借用人族身体来藏匿行踪------” “哈哈哈-------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你是第一个看穿我真实身份的人族----不,龙族-----” 说话之时,孙渔的双眼眉心处开始剧烈的蠕动起来,皮肤高高的顶起和撕扯,就像是有一只大虫要从那里钻出来一般。 嘶啦------ 皮肤破开,血水流溢,额头中间位置出现一个黑色的小洞。 在那黑洞里面,突然间生出一只丑陋的眼睛。 阴森、嗜血、充满黑暗气息。 三眼魔族! 第六百九十二章、你想多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你想多了! 孙渔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最先凸显出现的就是那有别于人类的第三只眼睛。 那是一只红色的,被血水包裹着的眼睛。而且,那眼睛细而长,倒竖着镶嵌在那额头中间的黑洞之中。 这只是异变的开始。 继而,孙渔的身体开始变高,变壮,那表层的皮肤开始撕裂,就像是撕破了外面的那一层人皮,露出里面那黝黑又丑陋的怪兽身体。 双手变成了利爪,双脚变成了脚璞,双腿变得更细更长,也更加的弯曲。腰背弓起,额头前倾。 它的形体七分像人,三分像是那发育未完成的猩猩兽。 像是长了三只眼睛的猩猩兽,却又比那猩猩兽看起来更加的凶狠,更加的面目狰狞。 三眼魔族? 当李牧羊看到完全变异后的孙渔时,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他在孔雀王朝见过赢氏族人,双手奉上万灵玉玺,并且在他们的心里种下吞噬天下的种子后,又去了一处秘密之所,这才立即赶回风城。 不管他现在是人是龙,他的心里都挂念着父亲陆清明的伤势,担忧着他体内的那一根幽冥钉。 他并不像陆天语所说的那般一走就是大半年对父亲的病情不闻不问,他也担心,也难过,甚至心焦如焚。 可是,在他没有找到解决之法的时候,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除了给家人带来灾难之外,还有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当李牧羊赶到之时,恰好是孙渔为父亲陆清明医治之始。 当他看到孙渔施展出来神州禁忌功法《万鬼噬珠》时,只是怀疑他和那些深渊恶魔有接触,或者是他们遗留在人族中间的间谍走狗。 第一次屠龙大战之时,龙族帮助人族将入侵的深渊恶魔打得落慌而逃,就像是赶鸭子一般的将他们给赶到怒江,重新驱逐至深渊之境。 但是,当时的深渊恶魔数不胜数,不计其数。密密麻麻的,就像是那雨后的青蛙或者蝗灾时的蝗虫似的,就算有几只遗留在人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数万年的繁衍进化,那些遗留在人族的恶魔发生一些变化,和人族的某些投机者有一些合作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之前李牧羊并不清楚孙渔的真实身份,说自己识别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只不过是一种试探和猜测。 而且,当李牧羊适当的表达出了对人族的痛恨之后,他立即就站出来说双方可以联起手来对付人族。李牧羊想杀谁,他们就能够帮忙杀谁,对方绝对没有逃生的可能性。 李牧羊的敌人不少,但是,除了同样痛恨人族的深渊恶魔,谁还愿意和一头「恶龙」联起手来共屠人族? 没想到的是,这孙渔还真是朴实,一点就着,一燃就爆,说着说着就现出了真形------ 不得不说,就是数万年时间过去了,深渊恶魔一族的智商仍然没有明显的提高。 不说和那些狡猾的人族相提并论,就是和龙族相比也相差甚远。 “李牧羊,你没想到吧?你们龙族辛辛苦苦的帮助人族将我们深渊一族给打败,却没想到被人族背后捅刀,落得一个全族覆灭的悲惨命运------” “嘎嘎嘎,李牧羊,你们龙族真是可怜可笑啊。仔细想来,还不如我们深渊一族,即使我们败了,至少我们安全退回深渊,万年生生不息,很快又将重返神州------当魔主重新返回之时,便是神州太阳熄落之日-------” “确实。万年前的那一场大战,龙族确实是最大的输家。”李牧羊轻轻叹息,说道:“输在龙族的天真无邪,也输在龙族的狂妄自大------总以为自己是半神之族,是天选的神民。是这天地之间的主宰,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结果,他们根本就看不上眼的人族却用血淋淋的现实给他们上了一课,无比沉痛惨重的一课-------” 顿了顿,李牧羊咧嘴微笑,说道:“那一课太痛了,直到现在-----” 李牧羊拍拍自己的胸口,那里是黑龙消失的位置。 “直到现在,这里还在隐隐的作痛。所以,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现在知道痛了?可惜啊,晚了。神州之大,却只有你这半个龙族,进化的还不够彻底------举世之敌,所有的人族都是你的敌人。仅仅凭代这半条小龙,又能够翻搅得起多大的风浪?” “到底能够翻搅起多大的风浪,以后你便可知道------以前人族可以借用龙族的力量,现在,我便也借用一下人族的力量------” “可惜,怕是你没有机会了------” “怎么?你准备动手了啊?” “难道你还想继续闲聊下去?死到临头,也开始畏惧------” “你想多了。”李牧羊打断这个深渊恶魔的自吹自擂,说道:“我就是喜欢和你聊天而已,因为你说得越多,暴露的信息就越多------我还想问你是怎么样和人族融合的?你们深渊一族是自行繁衍还是占用了人族的身体?还有,你刚才说深渊魔主很快就会重返神州,大概是什么时候?你有没有确定一定的时间?” “恶龙-------”三眼恶魔咆哮如雷。“你这恶龙,真是死不足惜-------今日,我便要取你性命------” 话音未落,三眼恶魔的身体已经高高的跃起,两只利爪无比凶狠的朝着李牧羊的头顶插了过去。 呛------- 李牧羊手里的桃花剑瞬间出鞘。 香气弥漫,一道粉红色的剑气冲天而起。 咔嚓------- 那三眼恶魔前伸的双爪被便双双斩断。 那两只利爪掉落在地上之时,便腐蚀成为一滩黑水很快就消失不见踪迹。 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身体飞速后退的三眼恶魔刚刚被斩断的双爪竟然又重新长了出来。 (ps:五一假期结束了,小伙伴们又要开始读书或者工作了-----真是羡慕啊。老柳好多年都没有体会过放假的爽感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三眼死咒! 第六百九十三章、三眼死咒! 只听说过老树生根枯树发芽,但是还从来没有听过哪个人断掉的肢体能够瞬间生长出来恢复原样。 倘若是别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大吃一惊震撼不已。 譬如听到房间里面传出动静的公输垣,当他看到自己和陆天语邀请回来的名医孙渔竟然是一头三眼野兽,更神奇的是李牧羊一剑斩落他的双爪,却在双腿落地侵蚀的同时长出一对新的爪子------ 这完全颠覆了公输垣同学的认知和世界观。 他的胖脸更胖,圆眼更圆,为了和眼睛配对看起来像是一种异界生物皮卡丘,就连嘴巴也张成了大大的o字型。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公输垣目瞪口呆,一脸呆滞的木鸡模样。 但是,落在李牧羊的眼里,就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这样的事情他见多了------ 第一次屠龙大战之时,龙族和深渊魔族厮杀惨烈的时候,就是因为他们这种不停的生长出来新的肢体的技能让他们头痛不已损失惨重。 想想啊,你斩断他们一只爪子,他们立即就生出一只新的爪子。你斩断了他们一条腿,他们就生出一条新的腿,你割下他们一块肉,那对他们而言就像是人类掉了一根毛发------人类会在意自己是掉了一根毛发还是两根吗? 这也是人族难以抵御,被深渊恶魔步步攻退的原因。倘若不是龙族及时伸出援手,怕是那些深渊恶魔已经漫过怒江,穿过花语平原,然后朝着广袤的人族世界蔓延扩展。 那个时候,世间再无人族,或者说,世间的人族都成了那些深渊恶魔蓄养起来的食物。 譬如人类圈养的猪羊。 可以说,第一次屠龙大战,是龙族拯救了人族,而那次拯救,在人族世界之中又被命名为「屠龙大战」------有没有觉得很讽刺? 这也是李牧羊体内的那头黑龙仇恨之极,即便已经过了万万年仍然不肯原谅不肯罢休一心想要颠覆人族毁灭人族的原因。 “他们确实是鬼。”李牧羊持剑而力,身上的彩云衣自动变幻成为战袍状态,使他看起来英姿飒爽,威武犹如战神。“不过他们比鬼可是危险的多,也恶心的多。鬼怕人,他们吃人。他们就是来自深渊的三眼魔族------” “深渊恶魔?”公输垣的眼珠来回转动,出声说道:“别杀了,逮活的给我做研究。” 在他的眼里,可从来没有将这三眼恶魔当作人类。 就如猪狗一般只是一个可以随意用来研究或者牺牲的宠物----- 甚至连宠物都不如。 可是,这话听在三眼恶魔的耳朵里,可就怒不可竭难以接受了。 “愚蠢的家伙。”三眼恶魔那血红色的三只眼睛同时转向了公输垣,怒声喝道:“等到魔主重返神州君临天下之时,便是你们这些人族灭亡之日。不,我不会让你们灭亡,我会将你们养起来,繁衍不休,然后杀了吃肉。就像是你们对待猪羊一般。” “好期待哦。你们的魔主什么到底时候来?”公输垣一脸怕怕的模样。 “--------” 三眼恶魔突然间发现,这些人族都难以沟通了。 特别是这个胖子,之前邀请自己来给城主看病的时候,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憨厚诚肯,能说会道,每一句话都能挠到人的痒痒肉。 现在怎么------这般贱格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样的道理,三眼恶魔应该会懂。 胖子对三眼恶魔很失望。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啊?人家真的很想知道呢。 于是,胖子看向李牧羊,对着他竖起一根手指头,再次认真的叮嘱着说道:“要捉活得哦。就抓一只就好------说不定他的生长原理可以用在我正在设计的大阵之上呢------” “怕是不容易。”李牧羊出声说道。 “需要我帮忙?” “不用。” “-------” “该死。你们俩统统该死。”三眼恶魔简直快要气疯了。你们这般旁若无人的聊天,有没有把我三眼魔神放在眼里? 你们人族数万年没有见到我们深渊之族,而且我们的长相又和你们如此的不同如此的萌萌哒,难道你们不应该尖叫害怕吗? 抓活得做研究------你听听,简直是不把村长当干部。 三眼恶魔咆哮出声,双脚用力,膝盖微弓,巨大的身体猛地跳跃而起,就像是一枚冲天而起的炮弹一般,再一次主动朝着李牧羊所在的地方疾飞而去。 轰------ 巨大的身影铺天盖地。 锋利的双爪闪着寒光。 就连双脚也成了他锋利的武器,双脚前蹬的同时,攻击的正是李牧羊的下三路。 三眼恶魔的全身上下都是利器,每一次扑击都给人有死无生的压迫感。 吼------- 他张开大嘴,对着李牧羊嘶吼出声。黑色的液体顺着那丑陋的嘴角流敞,更加给人一种难以直视的恶心感。 李牧羊举剑欲斩。 剑才刚刚抬起,那三眼恶魔的身体竟然再次加速,就像是一颗流星般朝着李牧羊的身体碾压过来。 他想用自己庞大健壮的身体来碾碎李牧羊,将他给拍成肉泥,拍成一滩血水。 李牧羊的身体极速撤退,任由那三眼恶魔巨大的身体撞击在地板之上。 咔嚓------- 坚硬的青石地板被撞得粉碎,地面之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痕迹。 墙塌床倒,公孙输眼疾手快,迅速扑了过去,这才将陆清明的身体给稳稳的接住了。 倘若慢了一步,怕是就要掉进了那裂缝之中。 三眼恶魔一击失败,并不放弃。 他这原本就是连形,身体还爬在地面之上时,一只利爪已经朝着李牧羊逃避的所在抓了过去。 咔嚓------ 李牧羊一剑挥出,再次将他伸过来的利爪给斩断。 三眼恶魔不管不顾,那细长又结实的长腿就像是一根长矛一般的扎向李牧羊的腹部,那像鸭子一般连接在一起的脚璞也紧紧的合拢,化作长枪的枪尖冲向李牧羊的腹部。 这是三眼恶魔的连环杀招! 李牧羊手里的桃花剑挽起数颗粉红色的剑花,那些剑花急速冲来,再次将那三眼恶魔的长腿给斩成两截。 “吼------” 三眼恶魔再次咆哮出声。 他的第三只眼突然间喷射出大片的黑光,朝着李牧羊所站的地方扑天盖地的笼罩而去。 三眼神咒! 龙族和人族称之为三眼死咒。 这才是三眼恶魔真正的杀招! 第六百九十四章、巨大隐患! 第六百九十四章、巨大隐患! 三眼死咒,就是用深渊恶魔的第三只眼释放出来的死亡诅咒。 深渊一族能够不停的生长出新的肌肉肢体,而且力量源源不断,秘密就在那第三只眼睛上面。 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是深渊一族的力量源泉,也是他们的不死奥妙。 想要彻底的杀死这些深渊恶魔,唯一的办法就是毁灭掉他们的第三只眼睛。 不然的话,无论你砍掉他们多少次腿脚,都没办法将他们真正的杀死。他们很快就能够长出新的出来。 三眼死咒! 那第三只眼睛里面释放出来的黑色光波,更像是深渊一族汲取的深渊力量。 据说深渊里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 不,月亮倒是有,但是那月亮是黑色的------ 所以,深渊里面没有白昼,只有永无止境的黑夜。 为了适应深渊里面的恶劣环境,深渊魔族自动进化出了这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 这第三只眼,也是深渊一族的生命之源。 即使不是第一次和这些三眼恶魔打交道,李牧羊仍然不知道这第三只眼睛里面释放出来的光波到底是什么物质。李牧羊不知道,代表着那头黑龙也不知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一块的记忆缺失。 譬如龙族的一些绝学,是将体内积蓄的龙气或者修炼出来的劲气真元外放出去,以此伤人。 但是,那也需要一个积蓄和释放的过程。 这第三只眼说放诅咒就放诅咒-----就跟喝了一大碗凉开水似的,也实在太过容易了吧? 李牧羊不愿和这光波硬扛,身体飞快的朝着远处闪避。 咔嚓------- 光波笼罩的范围之内,所有物体均被那黑色光团给侵蚀成为粉沫。 木床、桌子、药碗、花瓶------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不见。 触之即死,这也是三眼死咒名字的来历。 公输垣不知道这死咒的厉害,差点儿被死咒扫到。 见识过三眼死咒的凶狠之处后,瞪大眼睛说道:“这是什么招式?怎么这么厉害?” “快带我父亲出去。”李牧羊出声喊道。 “好的。我这就出去。”公输垣答应一声,赶紧抱着陆清明朝着外面跑去。 “想跑?”三眼恶魔冷笑出声。他转过身去面对着公输垣逃跑的方向,第三只眼睛再一次朝着他的后背释放出那黑色的死光。 嚓------- 一只巨大的老虎冲了过去,然后瞬间被那黑光**消失不见。 公输垣要跨越的房间门也同样的消失不见,只有半面残破不全的墙壁孤零零度的立在那里。 公输垣抱着陆清明冲到了院子里面,看了一眼身后的状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自己逃跑得快,危急关头又将自己刚刚做好的一只老虎给丢出去做了牺牲品。倘若不是那只老虎冲过去帮助自己挡了一挡,怕是自己和怀里抱着的陆清明都要被那黑光给烧成灰烬。 三眼恶魔看到自己的又一击仍然失败,再一次咆哮如雷,双腿用力的在地上一弹,身体便高高的冲天而起。 咔嚓------ 房间屋顶被他顶出一个大洞,他的身体朝着远处想要逃逸。 “风城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李牧羊冷笑说道。 他的身体急冲,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朝着那高空之上的三眼恶魔追了过去。 三眼恶魔冲得极快,李牧羊追的速度更快。 三眼恶魔的身体不停的上升,上升。 李牧羊手持桃花剑,剑刃朝着高空一挥。 嚓------ 天空之上,出现了一道粉红色的巨大光罩。 三眼恶魔的脑袋冲到了光罩之上,「砰」地一声发出巨响,身体也急速的朝着地面坠落。 李牧羊冲了过去,一剑斩向三眼恶魔的胸口。 三眼恶魔伸手挡抓李牧羊斩出来的长剑。 没想到李牧羊临时变招,长剑由横斩变为重劈,然后猛地朝着三眼恶魔的头顶天灵盖斩了过去。 咔嚓-------- 三眼恶魔的身体被那长剑的剑气给劈成两半,同时被斩成两半的还有那额头的第三只眼睛。 李牧羊一剑斩出,身体就飞身而退。 轰------ 三眼恶魔那黑色的眼睛爆炸开来。 大量的黑色液体四处飞溅。 嘶啦啦----- 所过之处,空气被侵蚀化作带有酸臭味道的黑色气体。 嘶啦啦------ 三眼恶魔的身体朝着地面降落的时候,也在不停的腐蚀,变成一团又一团的黑烟消失不见。等到落地之时,庞大的身躯已经不见踪迹。 李牧羊的身体这才缓缓落地。 公输垣看得目瞪口呆,说道:“这三眼恶魔------就这么死了?” “怎么?”李牧羊疑惑的看了公输垣一眼,说道:“你还真想抓回去做研究啊?” “我是真想抓回去做研究啊。你说,要是把我所有的作品额头上面全装上一只这样的眼睛,那该无敌于天下了吧?”公输垣一脸期待的模样。“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鬼东西实在是太恶毒了,被他看上一眼,那黑光扫上那么一下,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骨头渣子都找不着了-------太危险了。” 公输垣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出声说道:“刚才幸好我机灵,要不是我双身高腿长跑得够快的话,怕是现在已经遭遇不测,你就失去了一个英俊的朋友和父亲------” “--------”先不说英俊的朋友指的是谁,至少李牧羊没有看到胖子的身高腿长在哪里。 “活得捉不着,死的留下来也行-----怎么死得也消失不见了?”胖子公输垣一脸疑惑的问道理:“那个三眼怪兽跑到哪里去了?” “这是来自深渊的三眼魔族,他们额头的那第三只眼睛就是他们的生命之源。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斩断了他们的爪子,他们立即就长出了新的爪子。想要真正的杀死他们,必须要毁灭掉他们额头上的那第三只眼睛才行。可是,当你毁灭他们的第三只眼睛时,他们的躯体也会随之腐蚀消失------没有那第三只眼睛,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在这个世界生存。” “真是一个诡异的种族。”胖子一脸嫌弃的模样,说道:“不是说好多年没有这种鬼东西出现了吗?为何风城出现一只?而且,他为何要假扮成神医来害陆叔叔?” “我也不知道内情。”李牧羊摇头说道:“不知道他们是万年之前的那场入侵之战残留在神州的魔族后裔,还是他们找到了新的结界,提前派遣魔族精英前来秘密行事,为他们的全面入侵做些准备-------而且,最让我担心的还不是这些。” “是什么?” “他们可以使用侵占人族的身体,以人类的形态在神州行走。”李牧羊脸色冷峻,沉声说道:“高等级的龙族才有化人的能力,但是,这些魔族却能够直接的侵占人族的身体-------这个孙神医是你和天语邀请而来的,你们应当已经对他进行过严密的审查。可是,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证明他们已经用孙渔的身体在神州生活了多年。” “确实。”公输垣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能够侵占这个孙渔的身体,自然也能够侵占其它的什么李鱼张鱼的身体-----倘若他们将神州一些超级强者甚至九国王族的重要人物的身体也给侵占了,那样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不过,也无须太过担心,那些超级强者原本就实力强悍,警惕心强,这些深渊恶魔尚未接近,怕是就已经被他们发现了敌情。至于九国王族的重要人物,他们身边戒备森严,一般人想要靠近都是难上加难,更不用说这些深渊恶魔想要侵占他们的身体了------不过,就算他们侵占的是孙渔这样的人物,也足够的让人头痛不已了。孙医是大武国的神医,倘若那些被他邀请去看病的重要人物被他施展了什么手法为其所用,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出声提醒?” “我说的话,有人会信吗?”李牧羊一脸苦笑。“不过,我会写两封书信出去,一幅寄给孔雀王,一幅寄到星空学院给太叔院长,倘若这两人了情详情并且登高呼吁的话,此事尚有转机,其它各方势力也会更加慎重一些------” “说来此是。”公输垣也知道李牧羊此时此刻的处境。别说他站出来出声提醒人族了,只要让那些人族知道他回到了风城,怕是就要席卷而来,新一轮的屠龙之战也要再次开始了。 城主府内发生打斗,不少将士都簇拥而来护卫。 李牧羊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紧张,各自散去。 那些忠于陆氏的强者以及公输家族的人也来了不少,李牧羊一一和他们寒暄见礼,也让他们各自散去。他们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牧羊也只说是有杀手侵袭,并不透露三眼恶魔的事情。 风城原本就处于风忧外患之中,风城的将士们心中多少都有些忐忑不安。 何必将深渊之事现在抛出,平白增添他们的烦恼? 神族九国的王族都不在意,他们小小一个风城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第六百九十五章、风城杂事! 第六百九十五章、风城杂事! 因为三眼恶魔的攻击破坏,陆清明之前所居住的房间已经不能再用。重新收拾屋子将其安顿下来,李牧羊这才有时间和家人坐下说话。 罗琦拉着李牧羊的手,眼眶湿润,努力的想要压抑,泪水却还是不停的往下流的模样,哽咽说道:“瘦了。比上回见着的时候瘦了好多------傻孩子,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母亲,我挺好的。”李牧羊柔声安慰着说道:“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瘦些倒没什么,精气神看起来要比之前要好上许多。”公孙瑜的观察更加仔细,儿子回来了,又顺手帮忙解决了父亲遭遇的危机,倘若不是牧羊孩儿及时出手的话,怕是现在后果都不堪设想。所以,公孙瑜的心情格外的愉悦,笑着问道:“牧羊体内的那寒毒可是治好了?” “治好了。”李牧羊点头说道。“此番前往昆仑墟,正是为了治疗寒毒而去------也幸好孩儿造化不浅,得到神宫里面的神宠相助,体内寒毒全部驱逐干净。” 说起此事,李牧羊又想到了开明兽。 当日自己急着逃离数千人的围困,又要安然无恙的带走万灵玉玺,都没来得及和开明兽好好告个别。 严格意义上来讲,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又送给了自己护身至宝彩云衣------ 李牧羊心想,自己答应过有朝一日定要带它出去看神州大地以及九国的风土人情。等到手头上的事了结,定要好好去兑现承诺才是。 可惜啊,神宫飘渺无宗,再次相见也不知道是何年何夕了。 对待那位老友,李牧羊的心中终究是存了一份愧疚。 “牧羊,那个-------你父亲的病-----”公孙瑜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母亲,我知道。此番回来,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解决父亲体内的幽冥毒气。”李牧羊明白公孙瑜心中的想法,主动出声说道。 “我知道这是世间奇毒,我也不想逼迫你给你带来太大的压力。但是你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实在是------坚持不了太久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你弟天语也是一番好意,这次还差点儿闹出事端。幸好你及时回来,不然的话,怕是-----怕是你父亲现在已经不在了。” 公孙瑜心事重重。 陆清明体内的寒毒是压在她心中的一块大石,一日不解决,她就一日寝食难安。 特别是最近段时间恶化严重,她就更加不敢稍有疏忽,生怕一个不留神陆清明就一命呜呼,再也醒不来了。 很多时候,生与死的距离,也不过是眨个眼睛的功夫。 “可有解决之法?”公孙瑜大喜。 “是啊牧羊,你父亲的病实在是不能再拖了。你要是有什么办法就及时出手,不然的话-----”罗琦也出声劝道。现在两家亲如一家人,罗琦又一直陪伴在公孙瑜的身边,随着陆清明病情的恶化,公孙瑜这段时日不思茶饭难以入眠,作为她以前的丫鬟现在的姐妹,这样的痛苦比她自己来承受还要更加难受一些。听到李牧羊说此番回来是要解决陆清明的病情,罗琦恨不得儿子能够当场就放展妙手回春之术将陆清明给治好了。 “要治。”一直沉默的李岩点了点头,说道:“不能拖。” 李牧羊认真点头,说道:“母亲,父亲,你们不要着急,我心里已经有了章程-----只是还需要做一些准备。等到我把所需要的材料准备好,就可以动手为父亲医治了。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时间。在这两日里,我也会为父亲活血化瘀,排除一些毒血,减轻他的身体负担------既然我回来了,父亲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公孙瑜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说道:“牧羊,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 “还要走?”罗琦颤声问道。 “牧羊不孝。”李牧羊一脸愧疚的看着厅中的两位母亲一位父亲,声音沉重的说道:“我也不愿意就此离开。只是现在手头上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牧羊实在是不敢耽搁-------怕是给父亲治好之后,便要立即动身了。” “我就是心疼------”罗琦红着眼眶说道。“牧羊一个人在外面,所有人都要害他,所有人都想着要杀他,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太苦了,太孤单了。留在风城,终究有一碗热饭吃,有亲人在身边互相照应着。” 公孙瑜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去吧。虽然舍不得与你分离,但是做父母的都能够理解-----陆氏大仇未雪,风城内忧外患,还有牧羊的身份问题-----怕是这些问题不解决,孩子也没办法安心陪伴在我们身边。我们在这里守着,等着,只盼牧羊能够行事谨慎,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才行啊。” “牧羊还没走-----”李岩看到李牧羊的眼眶微红,知道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出声说道:“你们俩就不要搞得这么伤感,大家先开开心心的相聚几天,给他多做一些好吃的补补身子才是道理。是不是?” “对。对。对。”罗琦赶紧跳了起来,说道:“我去给牧羊做面片汤。牧羊最喜欢吃我做的面片汤了。” 话未说完,人就已经跑出去了。 罗琦不及公孙瑜那般雍容大气,想得事情也非常的简单,但是,她和全天下所有的母亲一般,就是千方百计的对儿子好,想让儿子吃好穿暖无病无灾的开心过活。 看着罗琦跑远,公孙瑜笑着说道:“你娘一直是这个脾气,生怕你在外面会饿着------” 李牧羊感受着父母双亲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以及家庭的温馨幸福,心想,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是龙族可以比拟的? 就算全天下都想要伤害自己,屠杀自己,自己也不愿意舍弃人族的身份,不正是因为身边有这些至亲至爱的家人吗? 为了他们,受一些委屈和伤害又值得了什么? --------- 李牧羊终于又吃上了罗琦亲手做成的面片汤。厚实筋道的面片,用鸡汤浇灌的汤水香得让人直流口水。 李牧羊一连吃了两碗,吃得额头热汗淋漓,好不痛快。 罗琦坐在一旁看着,看着儿子吃得高兴,她也笑得合不拢嘴。 “多吃一些。”罗琦还在不停的劝着。“我做了一大锅呢。” “我已经吃了两碗了。吃不下了。”李牧羊说道。 “高高大大的男子汉,两碗面汤算什么?你爹都能吃四碗。” “-------” 李牧羊可怜兮兮的看向李岩,李岩转过头去,说道:“你娘让你多吃两碗,你就多吃两碗-----汤汤水水的,一阵子就饿了。” “--------” 感情他们这是想要让自己把这段时间没吃着的面片汤一次性给补回来啊。 李牧羊努力的吃了三碗,后来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母亲这才放过了他。 刚刚放下汤碗,一直留守风城侍候父母双亲的俏婢睛儿送来了茶水。 李牧羊看着睛儿,笑着问道:“你们几个都还好吧?” 睛儿眼眶泛红,哭泣说道:“婢子们都很好,就是少爷-----少爷受苦了。听说了少爷经历的那些事情,婢子们都很心痛。少爷这趟回来就不走了罢,让婢子们好生侍候少爷。” 李牧羊笑着摇头,说道:“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到处理完了就会回来。你们好好帮我照顾好父母双亲,我记着你们这份情义。” “少爷可千万别这般说话。侍候老爷主母是我们的福份------”睛儿说着就要下跪。 李牧羊赶紧伸手把她拉住,说道:“不用跪。在我家里不用动不动就跪下。” 入手滑腻,又有香气扑鼻。李牧羊定眼打量着睛儿,发现她比之前更加丰满,身段也更加的凹凸有致。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现在这个年龄怕是已经要许配给人家做妻做妾了。 “少爷------”睛儿被李牧羊握着手腕,脸色羞红,不能自已。 李牧羊赶紧松手,笑着说道:“你代我向她们几个问好。下去休息吧,我陪母亲说会儿话。” 睛儿虽然不愿意离开少爷,但是也不好再在这边守着。 心想,少爷比以前更加好看了,而且感觉比以前更加的成熟稳重,越来越有男人气息呢。自己能够和少爷说几句话,已经算是很让人开心的事情了。她们几个丫头怕是要嫉妒死了不可。 睛儿高高兴兴的退下,罗琦看着睛儿窈窕的身影,说道:“睛儿已经可以许给人家做妻子了------牧羊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女子?” 李牧羊轻笑,说道:“母亲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千度真是个好姑娘啊。贵为孔雀王朝的公主,却一点儿也不娇气,行事有条不紊,所有事情都能够处理的井然有序。说话更是动听,每一句话都能够说到人的心坎里去------若是牧羊能够娶得千度这样的女子为妻,母亲真是要高兴坏了。” 李牧羊心想,倘若你若是知道孔雀王是要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朝着未来的孔雀女王培养,便会知道她在你面前所表现出来的这点儿能力便实在是不算什么了。 “千度极好。这些日子也苦了她了。”李牧羊附和着说道。 “你们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够定下?” “母亲,现在诸事繁杂,实在不是说这桩事情的时候------”李牧羊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 “唉,我也知道------只盼牧羊早日将这些事情给解决掉了,一家人安安份份的好好过日子,然后将千度公主迎娶进门,生几个白胖小子-----娘死而无憾了。” “---------” 看到李牧羊不愿意接自己的话茬,罗琦也不再勉强,说道:“你在外面走动,可打听到你妹妹思念的消息?我问过千度,她说思念是被师父紫阳真人带走,想来这天下之大,也没有什么人能够伤着她。这下放下心来。”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思念和紫阳真人在一起,反而比在风城要更加安全一些------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想着去寻她。等到我把事情理顺了,再去接她回来。那个时候我们再一家团聚也好。” “是这个道理。”罗琦点头说道。“不管你们兄妹在哪里,只要健健康康的,我就满足了-----还有契机,你们可曾见面?” “不曾。” “唉,这孩子-----平时沉默少言,和我们说的话也不多,一个人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央求千度姑娘帮忙寻找,千度也劝慰让我不要担心,说她想要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的。” “是啊。”李牧羊轻轻点头。“她想要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 ---------- 晚上,李牧羊召集了风城高级将领的一个高层会议。 拱卫风城的部队比较复杂,大部分是原本就隶属于陆氏的风城驻兵,也有一部份是陆氏倒塌之后不满皇室暴戾而前来投靠的陆氏嫡系心腹。 当然,还有为了守护风城安危不被西风帝国或者其它的国家势力抢走而驻守在此的孔雀王朝和黑炎帝国的两国援军。 在会议上,李牧羊对风城的这些高级将领们不离不弃和陆氏共存亡的行为表示了感恩,对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表示了感谢。并且部署了下一部份的防守计划。 会议结束后,李牧羊又特意将公输一族的族长以及几位核心人物给请了过来。 因为和公输垣的兄弟之义,又因为公输一族举族来投的大恩。这一次,李牧羊没有以城主的名份来接待他们,看到公输族人在族长公输舸的率领下进来,李牧羊赶紧迎了过去,恭敬行礼,说道:“牧羊见过诸位叔伯。牧羊不在的这段时日,劳烦了诸位叔伯,实在是心中愧疚之极。” 公输舸很是欣慰李牧羊的这份谦逊,倘若不是他龙族的身份的话,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族统帅。若是他有野心的话,公输一族也愿意跟着他打下一片大大的天地。 可惜啊------- 公输舸快走几步,将李牧羊给扶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腕说道:“牧羊少主切莫行此大礼,老朽承受不起。” “伯父是我的长辈,晚辈给长辈行礼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里会受不起呢?”李牧羊笑着说道。他又一一向其它的几位公输家族的大家长们行礼,邀请他们在大厅就坐。 胖子公输垣也来了,看到李牧羊身上的彩云衣,疑声问道:“你又换衣服了?” “不曾。” “怪事。之前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的是白色战甲,现在又变成了这般的文士衫------难道说,这衣服还能够自己变形不成?” “或许,它当真能够自己变形呢。”李牧羊笑着说道。 “真的?”胖子瞪大了眼睛。“能不能给我也搞一套?你也知道,我最讨厌换洗衣服了。若是有一套能够变形的衣服,我就再也不用换洗了。多方便啊。” 李牧羊摇头,说道:“恐怕这事我帮不了你------” 李牧羊倒也没有在自己的兄弟面前隐瞒,说道:“这衣服我也不知道是何来历,是何人缝制而成,不过确实有变形的作用-----不过,这套衣服是在昆仑神宫里面来得到的。怕是世间也只有这么一套。” “唉,感觉好事让我一个人给占尽了。”胖子一脸遗憾。“不过,你也不要放弃。既然那人能够做一套这样的衣服,也有可能做两套三套很多套------你帮我留意一下,若是发现了第二套,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弄到手。” “好。我帮你留意着。”李牧羊强行忍着笑意,说道。 看到儿子和李牧羊交情深厚,公输舸也非常高兴,说道:“看来少主此番收获颇丰。” “还 第六百九十六章、换血疗法! 第六百九十六章、换血疗法! 虽然说陆氏一族在风城安了家,但是李牧羊却从来都不曾在风城真正的居住过。 所以,他现在居住的小院也是临时收拾出来的。反正城主府辽阔无比,之前的风城城主陆勿用以及他的亲属嫡系几乎被屠杀个干净,就天都过来的一脉原本就人丁凋零,又能够用得了几个院子? 李牧羊推门而入,俏婢睛儿带着听雪洗雨迎了出来。 李牧羊微微诧异,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夫人让我们来服侍公子的。”睛儿眼睛眯成了月牙,显然,她对夫人的安排非常满意。“夫人说了,公子在风城的这些日子,我们都要将公子给服侍的舒舒服服的。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听雪和洗雨也是满脸的笑意,一起对着李牧羊福了一礼,声音清脆悦耳,娇滴滴的说道: “婢子听雪见过公子。” “婢子洗雨见过公子。” 然后两个小丫头一起抬起头来看着李牧羊傻乐,听雪的胆子稍大,说道:“公子越发的俊俏挺拔了呢。比初见时还要好看一些。” “就是。公子越来越好看了。”洗雨也笑嘻嘻的附和。 “男人要那么好看做什么?”李牧羊笑着说道,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最重要的还是诚实稳重能力强。” 开玩笑,谁不喜欢被人夸长得好看啊?你见过这样的人吗?更何况李牧羊原本是江南城有名的黑炭小子,李思念介绍身边的女伴给李牧羊认识时,那些女伴都一脸嫌弃的跑去质问李牧羊到底是不是李思念的亲哥哥为何兄妹之间的差别如此之大------现在翻身小厮把歌唱,李牧羊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快去泡茶,我和天语说阵子话。” “是,公子。我们再给两位公子准备一些糕点果子,两位公子可以边喝茶边吃糕点,秉烛夜谈免得饥饿。”睛儿答应着说道。 “就摆在院子里吧。”李牧羊说道。清风明月,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对李牧羊来说不会有任何问题。陆天语从小习武,想来也不会畏惧这一点严寒。 “是,公子。”几个俏丫鬟清脆的答应着。 很快的,院子里摆上了一张小桌,两张木椅。桌子上摆了三样风城特有的干果,两样糕点和一壶热茶。 睛儿怕两位公子冻着,还特意装了两个小暖炉送过来。被李牧羊和陆天语同时拒绝了。 李牧羊挥退了几个小姑娘,亲自动手给自己和陆天语斟茶。 一杯送到陆天语面前,一杯自己端起来小口的抿着,满脸享受的模样,轻声说道:“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吧?” “八个月零十一天。”陆天语毫不犹豫的答道。 李牧羊惊讶的看了陆一语一眼,问道:“天语为何将日子记得如此清楚?” “父亲对你意味着什么?”陆天语没有回答李牧羊的问题,而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父亲------”李牧羊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眼。 亲切、沉重,也有淡淡的隔阂。 他知道陆天语说的是陆清明,他们也确实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关系。但是,自小分离,十几年不曾相见。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将另外一个男人当作父亲、自己的亲生父亲。 竹海相遇,以及后来对自己的百般照顾,然后身份曝光,李牧羊和他们相处起来终究还是有一些疏远怪异,也没有和罗琦李岩在一起的时候温馨自在。 但是,随着接触的越多,感情也就越发深厚。逃亡路上的舍命相搏,以命相护,更是让李牧羊感动的热泪盈眶。 那个时候,李牧羊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心里早就接受了这个父亲。 无论是名份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他都是自己的父亲。 他和李岩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亲疏远近之别。他们都是自己的家人、亲人、身体的一部份。 陆天语问出的这个问题,让李牧羊思绪万千。 沉默良久,李牧羊终于开口回答这个问题,说道:“父亲就是父亲。他不意味着什么,但是,只有他在,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是,父亲对我来说不一样。”陆天语沉声说道:“父亲是山,是我心中的一座大山。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经常喜欢将我扛在他的肩膀上面。那个时候,我觉得他的身体又高又壮,让我觉得即安全,又能够看得很远很远。父亲是天,是遮挡在我头顶上的一片蓝天------我的生活环境和你不一样,我小时候太过顽皮,经常和天都城的那些官宦子弟发生冲突,还时不时的打上一场,互有输赢-----但是,那个时候不管怎么打怎么闹,我心里都清楚,只要有父亲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不会有任何人能够真正的欺负到我。” “父亲能够保护我,父亲能够照顾我,父亲能够------挡风遮雨,为我做任何事情。有一天,我心中的那座大山突然间倒塌,我头顶的那片蓝天突然间崩溃,我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这种地狱一般的处境。我没有了安全感,我没有了任何依靠,甚至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屠杀,我保护不了我拥有的一切,我保护不了母亲还有身边的亲人------” “所以,我很担心,我很害怕。我怕父亲再也没办法站起来,我怕父亲突然间就走了------我怕就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守护着父亲,守护着陆氏,守着风城,我怕我承担不来这么重的责任------有时候只是想想就觉得疲惫,心力憔悴的感觉。所以,我要让父亲活着,我拼命的去寻医访药,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将各国的名医给请到风城,就是绑我也想要把他们给绑架过来------” “我希望父亲活着,我一定要让他活着------父亲活着,我就不用那么辛苦,我就不用承担那么重的责任,我就还是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陆天语------” 陆天语眼神明亮的看着李牧羊,说道:“对我而言,父亲是一切。你明白吗?” “我明白。”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 正如陆天语所说,他们的生活环境不一样。 自己打出生起就身患重疾,终日被人嘲笑打击。因为对死亡的畏惧以及对人情冷暖的过度敏感,反而让他养成了坚定强韧的心性。 无论遭遇任何事情,他都能够以平和稳定的心态去处理。 但是,陆天语不一样。 陆天语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富贵之家,万人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可以每日观花遛鸟,也可以每天山珍海味,甚至还可以带着一群狗奴才上街调戏良家小姑娘----- 在自己出现在天都以前,可以说他的人生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坎坷。和天都的小伙伴打架输了对他而言都已经是天大的祸事了。 可是,短短数月的时间里,爷爷战陨,父亲重伤,陆氏倒塌,陪着母亲一路逃亡,命悬一线,步步杀机------- 对他这个年龄的少年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的陆天语极度缺乏安全感,而他的安全感来源便是躺倒在病床上的陆清明。 “我邀请孙渔前来给父亲看病,也着实是一番好心,我希望能够治好父亲,我希望父亲能够重新站起来------虽然他来之前,我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失望的次数太多太多了。可是,任何一次机会我都不愿意错过-----万一,万一他能够治好父亲呢?” “在他来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审查过孙渔的背景,在母亲提醒后,我又不耐其烦的再次审查了一遍-----我以为是万无一失的,没想到------那孙渔竟然是-----是那种怪物------” “我没有怪你。”李牧羊看着陆天语羞愧的表情,柔声安慰着说道:“那是三眼恶魔,是可以直接侵占人族的身体为已所用,就是星空强者都有可能会被其蒙蔽,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孩子------母亲也不会责怪你,没有人会责怪你。” “可是,我会责怪我自己------我希望父亲活着,可是我却差点儿害死父亲-----” “这不是没事了吗?”李牧羊笑着说道:“父亲不会死,我一定会把他治好。让他重新站起来,让他重新成为你心目中的大山和蓝天。”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陆天语低头说道:“哥,对不起------” “兄弟之间,那么客气做什么?”李牧羊笑着说道。“这不是显得生份吗?” “其实,我之前心里是责怪你的,甚至还有一些恨你-----”陆天语抬头看了李牧羊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觉得是你给家里带来了灾难,是你让我们陆氏族毁人亡,是你让爷爷战死,是你让父亲重伤,也是你让我过成这样的生活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所以当你阻挡孙渔给父亲治病时,我对你说了那样过份的话。”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明白------” “现在不气了,也不恨了。”陆天语说道。 “为什么?你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 “但是我明白了,你并不是独自逃离,你并不是自私自利,你并不是不把我们当作家人,不把父亲当成父亲,你也和我一样关心着这个家,担忧父亲的病情,你和我一样-----都想着让这个家越来越好,无论有什么困难,你都会和我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陆天语红着眼眶看着李牧羊,出声道理:“你和父亲一样,也是我心里的高山,是我头顶的蓝天------” “-------” 陆天语已经离开,李牧羊仍然坐在小院里没有起身。 正如陆天语刚才所说的那般,他成了别人心里的高山,头顶的蓝天,所以他要承担起更多更重的责任。 一个人的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古今如是。 李牧羊心里也很难过,为何自己要如此优秀呢? 做一个废物少年,让妹妹李思念来保护自己-------那个时候也生活得很开心啊。 “公子,还是早些休息吧。”睛儿走了过来,柔声提醒。 “好。休息。”李牧羊点头说道。“明天还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 李牧羊坐在病榻旁边,一颗透明的光珠在陆清明的周身上下旋转。 淡黄色的光晕笼罩陆清明的身体,一股股黑气正从他的身体里面散发出来。 这就是侵入陆清明体内的幽冥毒气。 半个时辰之后,李牧羊收起神功,那颗透明的光珠也就消失在他的掌心。 公孙瑜赶紧从丫鬟手里接过手帕,亲自伸手来给李牧羊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母亲,我自己来就好。”李牧羊伸手要去接手帕。 “别动。我来帮你,你自己又看不到,擦拭不干净。”公孙瑜并不放手。“你父亲的身体怎么样?” “我只是用功法将他体内的寒气逼迫出来一些而已,让他稍微好受一些。等到明日我就带他去一处秘密之地,为他彻底的将体内的幽冥钉拔出。” “秘密之地?”公孙瑜一脸疑惑。“为何要去哪秘密之地?风城不可以治疗吗?” “母亲,这次治疗非同小可,需要封闭的环境,也需要一些特殊的治疗方法------” 公孙瑜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如此决定,那定然有你的道理。只是,这会不会让你为难?会不会给你带来危险?” “怎么会呢?”李牧羊笑着说道:“从来只听说过病人有磨难,哪里听说过医生有危险的?” “没事就好。”公孙瑜伸手握住李牧羊的手,说道:“我希望你父亲能够健康,我也希望你能够平安。你们父子俩要一起回来。缺一个都不行。牧羊,答应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李牧羊握紧公孙瑜的手,沉重点头。 “哥,我陪你一起去那秘密之地吧?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也能够帮忙打个下手-----”陆天语出声说道。 “是啊,让你弟弟跟你一起过去吧。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好让他帮忙处理一下------你弟弟长大了,可以为你分担一些事情了。”公孙瑜也劝道。 李牧羊摇头,说道:“母亲,不用了。治疗的时候需要绝对的静谧,我一个人就够了。再说,路途遥远,我带上父亲就有些困难,再带上弟弟的话就有些吃力了。” “好吧。”公孙瑜不再勉强。 “那我先下去准备了。”李牧羊出声说道。 “去吧。”公孙瑜点头说道。 等到李牧羊离开,公孙瑜轻轻叹息,说道:“总觉得你哥哥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母亲,你不要担心。哥哥行事稳重,不会有事的。”陆天语出声劝慰。 ----------- 这是一处龙穴。 是那头黑龙存留在这神州之上的龙窟之一。 龙族喜欢搜集世间的奇珍异宝,又喜择山青山秀灵气四溢的地方而居。所以,龙族活得越久,他们的龙窟便越多。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巨大的龙窟会被他们给填满。 李牧羊从孔雀王朝归来时,便提前来过一趟搜集了一些药材做了一些准备。 这一次他带父亲陆清明过来治病,就多了一分成功的把握。 有龙的地方自然有水,龙生性好洁,越是高级的龙族越是如此。那头黑龙贵为龙族之主,早晚不洗一个澡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龙窟之中,也有一处石头砌成的池子。 当然,这池子肯定不及神宫里面李牧羊泡过的天池,却也是极其罕见的翠玉灵石堆砌而成,里面蕴含的灵气对人体极其有益。 池水是汤泉之水,里面的池水都从地底涌来,温度极高,也恰好适合治疗所需。 李牧羊把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陆清明给放入池中,为了避免他在治疗的中途醒来,李牧羊还特意封了他几处禁制。 然后,李牧羊就将视线投放到了旁边的狼王身上。 “接下来,就要靠你了。”李牧 第六百九十七章、冻雨归人! 第六百九十七章、冻雨归人! 城主府。佛堂。 公孙瑜跪倒在菩萨面前,嘴里念念有词。 “观音菩萨,请你一定要保佑我丈夫陆清明重疾得治,身体健康,保佑我牧羊孩儿无病无灾,平安归来------” 在公孙瑜的旁边,罗琦同样的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许愿之后,又对着观音像不停的磕头。 陆天语以及公孙瑜罗琦的众多丫鬟仆人也跪在后面,和两位主母做着同样的事情。 磕完头后,罗琦搀扶着公孙瑜起身。 “姐姐切莫担忧,大哥和牧羊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牧羊现在长大了,做事自有分寸。既然他大老远的跑回来,而且主要是为了大哥的病情,那就证明他心里有数------” “希望如此。”公孙瑜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他们没有回来之前,终究是难以心安。那么多神医国手解决不了的顽疾,牧羊他------终究不是医生啊。” “母亲,我相信大哥,你也要相信大哥-----你想啊,大哥现在在整个神州都是赫赫有名,就连那些星空强者都难以奈何-----” 陆天语见到母亲脸色不善,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跑上前搀扶着母亲的另外一只胳膊,说道:“母亲,我和大哥谈过,我觉得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们兄弟和睦,娘心里甚是高兴。”公孙瑜拍拍陆天语的手背,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大哥现在是我的偶像,我要努力上进,也和哥哥姐姐一样成为星空强者,不给他们丢脸------” 公孙瑜一脸的苦笑,自己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传说中的龙,还有一个是传说中的凤------还有谁家的孩子像他们家这般啊? 不过,儿子的积极性不能打击。 公孙瑜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努力,也是好事。不管能不能成为星空强者,能够保护好自己和家人也是极好的。” “是,母亲的话我都记下了。” 公孙瑜转过身来,对身边的老妈子吩咐着说道:“从今日开始,全府斋戒,在老爷和少爷没有回来之前,全府不许食肉。” “是,夫人。”丫鬟立即跑出去传达公孙瑜的命令。 公孙瑜看向远处的天色,说道:“希望他们父子早些回来才好啊。” -------- --------- 浑身浴火的狼王翱翔在龙窟上空,嘴巴里面发出一个又一个生涩难明的音符。一字一顿,每一个音符出来都会变成一个金光闪闪的光团。 那些金色音符朝着地面之上的血池落去,然后将那些紫黑色的血液给逼迫到一个狭小的角落,让它们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雪球的身体在狼王身边飞来飞去,嘴里还不停的「噗」、「噗」出声,一幅混世小魔王的得意模样。 血池之中,李牧羊和陆清明父子相对而坐。 陆清明的身体早就在入池之时就已经昏迷不醒,现在体内的毒血释放干净,更是完全失去了生机。 李牧羊的眼睛紧闭,看似进入了老僧入定的坦然状态。 但是,李牧羊的内心深处却是极其紧张的。 因为他知道,放血只是第一部份,也是最简单最微小的一部份。 在手臂上割一道口子,把自己的血或者把别人的血放出来,这种事情谁不会做? 真正的麻烦还是输血渡血,将原本属于自己的血液给灌注进父亲陆清明的体内,重新激活他干枯的身体,重新给予他一次生命------- 这才是真正困难的地方,也是极其危险的地方。 这也是李牧羊从开明兽给自己的治疗方案中得到的灵感,开明兽将自己的血液全部释放出来,然后进行清洗净化。现在,自己将陆清明已经没有净化作用的血液全部放掉,然后再次自己健康的血液赠送给他------理论上应该是可行的吧? 李牧羊没有太大的把握。 甚至连一半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陆清明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即将要失去性命的父亲-----就算是自己耗尽一身精力半身鲜血,他也愿意去尝试。 正如他毫不犹豫的用身体替自己挡下了宋孤独的那第九根幽冥钉一般。 倘若不是他挡下那第九根幽冥钉,怕是自己现在已经被宋孤独给钉在原地全身腐烂而死了吧? 在至亲至爱面前,人们大多数时候都别无选择。 血池之中,李牧羊被一黑一红两股鲜血给包裹。 黑色的血液暴躁而沉寂,红色的血液却在欢愉的沸腾。 龙血性热,释放出来的龙血可以将这普通的池水给烧至沸腾。这也是龙血灯能够点燃万年而不灭的原因。 李牧羊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这是短时间里大量失血的缘故。 李牧羊知道时机刚好成熟,流血太少的话,是没办法支撑父亲的身体需求的。 但是,倘若自己流血太多的话,那就更加糟糕了-----父亲已经昏迷不醒,而且身体里面的血液已经流敞干净,和一个真正的死者没有太大的区别。自己倘若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那父子俩人都要玩完。 这也是李牧羊担心的最坏结果,所以才提前和雪球打了声招呼,在察觉到境况失控的时候将他们俩一口吞噬。 雪球是由最纯粹的水母元素组成,在它的体内可以有滋养和延缓恶化的功效。 李牧羊在雪球的身体里面可以迅速清醒,然后再重新寻求解决办法。 李牧羊也曾考虑过在雪球的体内进行换血疗法,但是,雪球的体内是一个异常的空间,在里面是完全封闭的。 你可以进入,但是进去之后,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已了。 而且,雪球的肚子说小很小,说大又极大。吞一个狼王几十个人族不算是什么事情,甚至李牧羊怀疑让他吞下一个昆仑墟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它曾经当着自己的面一口气喝干净了弱水之境里面的水元素。 自己的那点儿鲜血进入雪球的身体,怕是很难再拾拢起来了吧? 李牧羊的双手开始捏出古怪繁琐的印诀,嘴里也念念有词。 顺着李牧羊的驱动,那些红色的血水开始朝着陆清明的身体聚集过去。 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李牧羊的血水扑向陆清明的时候,那些将陆清明包裹在其中又一直受到《枯禅圣抄》压制的黑血突然间变得疯狂起来,张牙舞爪,挣扎扭动,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黑色怪物一般发起了反击,为的就是不让李牧羊的鲜血靠近。 “保护宿主?”李牧羊感觉到了那些黑血的异样,在心里想道。 对于那些幽冥毒气而言,陆清明的身体就是他们的宿体。现在有另外一股势力想要将他们的宿体夺走,他们自然不愿意束手就擒,只会拼死反抗。 “狼王,靠你了。”李牧羊沉声说道。 狼王也已经注意到了那些黑色血液突然间再次活跃起来,又听到李牧羊说话的声音,狼王的心里又羞又怒。 李牧羊将这幅重担交付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就说过,昆仑神宫里面的那只守门兽开明兽便是用《枯禅圣抄》来为他净化血液。自己堂堂的红月狼王,难道连昆仑神宫里面的那只看门狗都不如吗? 狼不如狗,这是对他们狼族最大的侮辱------ 所以,狼王觉得这些黑色血液的反击是在不停的抽打它的狼脸。 于是,狼王全身的红毛就更加鲜艳,就像是在熊熊燃烧一般。 狼王的吟诵声音不停,但是却自行注入了红月之力。 这样一来,那金色的音符便多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月华光彩。红月同样的有净化的作用。 音符落在那血池之中,那些黑色的血液立即就被压迫的抬不起头来,缩在角落里不再动弹。 不仅仅如此,随着狼王的不停吟诵,而且灌注的红月之力越来越强大,那些黑色血液开始不断的后退,逐渐脱离了陆清明的身体以及对他的包裹。 李牧羊这才放下心来,只要那些被幽冥毒气腐蚀过的黑血不再捣乱,他就能够把自己的血液给灌注进父亲的身体里面去。 还是太天真了! 当李牧羊再一次施展法诀,想要让血池之中的健康红血进入陆清明的身体里面时,却发现那些红色的血液在触碰到陆清明的身体时就停滞不前了。 它们不愿意进去! 那些沸腾着的红色血液不愿意进入陆清明的身体。 这下子,就连李牧羊自己都傻眼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同样都是血液,为何它们不愿意进入父亲的身体里面呢? 再说,当时开明兽为自己治疗的时候,血液流敞出来再重新灌注回去,顺理成章,根本就没有出现任何变故------ 李牧羊明白了。 开明兽在为自己治疗的时候,曾经问过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龙。自己不是人也不是龙,而是属于------龙人。 自己的身体是人族的身体,但是自己的血液却有一半是龙族的血液,就连体内的魂魄也是太叔院长用自己钓来的三十二头龙魂加持灌注,才重新让自己的身体焕发出生机。 人血龙血原本就不相融,以龙血的温度,怕是普通的人血稍一和它接触就会被烧成灰烬----- 从父亲体内流敞出来的黑色血液之所以没有被焚化个一干二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它里面有幽冥寒气的入侵。至热和至寒的两种血液相冲突,有着互相抗衡和抵消的作用。 “这是最坏的结果。”李牧羊心急如焚。 现在,父亲身体里面的血水全部都放出来了。以那种受侵害的程度,是不可能再重新将它们灌注回去的。那样父亲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自己身体里面的血液也流敞了一半出来,难道再重新将它们吸收回去,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那样父亲不还是死路一条?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着急,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李牧羊在心里想着。他不停的告诫自己,要沉着冷静,要好好的去寻找新的办法。 李牧羊的双手不停的变幻口诀,嘴里的吟诵之音越发的急促。 他再一次用力催促,但是那些滚烫的龙血到了陆清明的身体边缘就不再靠近,就像是对陆清明的身体有某种畏惧或者-----嫌弃。 李牧羊的额头大汗琳琳,脸色也越发的难堪起来。 狼王发现了李牧羊的异状,嘴里仍然吟诵着《枯禅圣抄》,却用神念在和李牧羊对话。 “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血难以融入人族体内。”李牧羊也同样的用神念和狼王对话。“龙血灌注不进去,这场治疗就不可能成功------” “可有解决之道?” “暂时无能为力。” “那我们-----还要继续?”狼王看了一眼血池之中的陆清明,说道:“在我们狼族,伤者应该有尊严的离开。苟且活着,只是对勇士的羞辱。” “他是我的父亲。” “父亲也是一样。”狼王说道:“父亲会为自己的子女做一个英勇的表率。” “那是你们狼族,人族和你们不一样------只要有一线机会,人族都会竭尽全力。”李牧羊出声说道:“人族更重感情,不舍离别。” “可是,你已经尽了全力------再这么拖延下去的话,你体内的血液会流干。那个时候,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在思考。”李牧羊的声音更加的沉重。“你可有解决之道?” “没有。”狼王说道。 “--------” 正在这时,一直在旁边玩耍吐泡泡的雪球像是突然间发现了什么。 它飞到了血池之中,突然间一口把从李牧羊体内流敞出来的龙血给吸进了自己肚子里面去。 “雪球不要------”李牧羊大惊。 “弱水之灵-----”狼王重呼。 雪球一口将那满池的血水给吸了个干净,不仅仅吸走了李牧羊的龙血,甚至就连从陆清明体内的带着幽冥寒气的毒血也吸了进去。 “噗------” 雪球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就连嘴角的几滴血渍也被它伸出舌头给舔了进去。 李牧羊面如白纸,红着眼眶吼道:“雪球,你到底干了什么-----快给我吐出来------” 雪球吸走了自己的血液,李牧羊不会和它生气。因为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屡次将自己从那死亡时刻给拯救出来。 但是,那些血液是给父亲救命的啊------它吸走了那些血液,就是等于拿走了父亲的生命。 这是李牧羊难以容忍的,也是他暴跳如雷的原因。 倘若他现在还有力气的话,非要跳起来把雪球给爆打一顿不可。 这种时候-----是游戏时间吗? 雪球看了李牧羊一眼,嘻嘻嘻的咧开小嘴笑了起来,还对着他吐出一个又一个小泡泡。 噗------- 噗------- 噗------- ---------- 李牧羊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不,杀雪的冲动都有了。 他对着雪球伸出手来,他知道雪球和自己心意相通,它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意。 “雪球,把它还给我-----把你刚才吞进肚子里面的东西都还给我,算是我求你了-----你喜欢喝血,你喜欢喝龙血的话,等到今日事了,我自己放血给你喝------” 噗------ 雪球再次对着李牧羊吐出一个小泡泡之后,小小的身体突然间转身疾飞,然后一头冲在了陆清明的面门之上。 哗啦------ 一阵水流声响动,雪球的身体化作成为一团水元素冲进了陆清明的身体。 ------------ 风城。城主府。 公孙瑜站在院子里,不时的朝着头顶的天空张望。 天色昏暗,看来又要有一场冻雨要落下了。 “去问问守城官,外面可有什么动静?少爷可是要回来了?”公孙瑜出声问道。 “是,夫人。”小丫鬟不敢怠慢,立即转身朝 第六百九十八章、渔村杀机! 第六百九十八章、渔村杀机! 小渔村。 村子很小,村民都以打鱼为生。说起来还真是名符其实。 小渔村在西风帝国天都城的边缘,一个可能在官方地图上面都难以寻找到的地方。又因为靠近太湖三千亩湖泊,人迹罕至, 也只有一些仿若小渔村这样的村庄稀稀落落的分布其中,村们贫困而欢愉,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渔民们大多数都有一幅好嗓子,每当晨曦初现的时候,他们喊着歌儿呼朋引伴驾着自己家的小船朝着三千亩太湖中心驶去。等到傍晚时分,他们又唱着歌儿满载着一船鱼虾归来。那时候整个村庄都被惊动,鸡鸣犬吠,幼#童追逐,抱着幼儿或者提着菜蓝的妇女们也都笑逐颜开的迎到湖边。 此时,正是渔民们打鱼归来的时候,小鱼村一派欢快祥和的气氛。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草丛之中,一群黑袍武士正在虎视耽耽的盯着这一切。 头戴黑狼面具的首领猛一挥手,出声喝道:“出手。” 说话之时,一群黑衣人从那树丛之中窜了出来,朝着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青壮男人和稚嫩幼#童扑了过去。 村民们刚刚开始还没有发现异常,等到他们觉得情况不对劲儿时,已经有好几人被那些黑衣人给抢走了。 “救命啊,有人抢人来了------” “他们要抢的是男人------当家的快跑-----” “爹,快救我,救我------” --------- 一时间,鸡飞狗跳,哭爹喊娘。 村民们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开始利用手里的鱼叉或者木棍开始反击。那些光着膀子的精壮男人看到有黑衣人朝着他们扑来,挥起叉子就朝着黑衣人的脑袋上抡了过去。 黑衣人站在原地不动,任由他们的鱼叉或者木棒砸到他们的头顶。 咔嚓------- 鱼叉的木柄从中间断裂,碎成两截。 汉子一脸愕然的看着手里的木棒,再看看黑袍男人的脸----那是一幅眼神幽深戴着黑狼面具的男人。 他对着汉子笑了笑,汉子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感觉到他在笑,他的眼睛也像是在笑。 “你们-----”汉子的喉咙干涩,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之中。 嗖----- 黑袍男人伸手一扬,一团黑雾将汉子笼罩。当汉子的身体即将要躺倒在地上时,被青衣男人一把抄起,抱着朝密林深处冲了进去。 “不要捉我,不要捉我------” “娘,救我,娘-------” “贼人,老子和你拼了------” --------- 哭喊是没有用的,反抗是徒劳的。 村民们终于崩溃了,不知道是谁先起头跪伏在地,其它人也跟着哗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一位年长的村老强忍着惧怕,跪伏在地上,双手捧着不停的向那些黑袍男人作揖,口中求饶说道:“各位好汉,各位好汉------小渔村人丁稀少,物质贫乏,不过每家每户也能藏着几个铜子-----好汉稍等,我们这就派遣各家男人回去把钱都给找出来孝敬好汉们。只求好汉们高抬贵手,放我们小渔村一马。我们小渔村上上下下定当感激------感激涕零。” “我们不要钱。”一名狼头黑袍沉声说道。 “不要钱-----”村老愣了会神,不确定的问道:“难道各位好汉是想要鱼?鱼也没问题,我们的鱼多的是-----死的活的都有。” “我们也不要鱼。”那名狼头黑袍继续说道。 他们要的不是财货,这小渔村也实在没有什么财货值得歹人出手来抢夺。 他们要的更不是鱼虾,开玩笑,谁会为了一船鱼虾跑来杀人抢劫? “我们只要人。”黑袍首领寒声说道。扫视了一番跪伏在地上的人群,说道:“只要童子和精壮男人。” 村老急了,求道:“好汉爷爷,好汉爷爷-----你们要人做什么啊?你们要人做什么啊?精壮男人是我们村子的顶梁柱,没了他们,女人们打不得鱼。娃子-----这些娃子是各家各的独苗,你们把他们给带走,那是绝了他们的户啊。好汉爷爷,求你们了,放了我们小渔村吧。都是一群没开过眼没读过书的糙汉子,你们要了也没什么用处-----” 村老开始磕头,那些村民们也跟着磕头。 好像说几句可怜的话,磕几个诚心诚意的响头就能够获得别人的怜悯似的。 他们不明白的是,倘若这些人尚存有怜悯之心,就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废话真多。”黑袍首领不耐烦的说道:“别误了上面的大事。动手。” 话音刚落,跟在身后的那些黑袍男人就冲进人群里去抢那些幼#童和精壮男人。 “我们和他们拼了------”一个精壮汉子跳了起来,举起手里的砍柴刀就朝着一个黑衣人的面门上斩去。 黑袍人伸手一招,那砍柴刀便又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然后,一刀劈了过去。 嚓------ 诺大的头颅横空飞起,那瞪大的双眼代表着死不暝目。 “若有反抗者,杀。”黑袍首领沉声说道。 “是。”一群人答应着,在人群里将十几名孩童和二十几个精装汉子全部给择选出来,准备带走。在拉扯的过程中,又顺手杀掉了几个企图反抗的村民。 对他们而言,这些村民命如草芥。 “当家的,你们不能带走我当家的------” “孩子他爹,你得回来啊-----你一定得回来啊-----” “我和你们拼了-------” --------- “杀。”黑袍首领一声厉喝。“再有一人反抗,便屠戮全村。” “是。”黑袍人齐声喝道。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任由这些黑袍人将丈夫儿子带走,那自然是不肯的。可是,倘若阻拦的话,又能够阻拦得了吗?如果因为自己的阻拦而全村被杀,又当如何是好? “真是一群牲口。”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 在村民们沉默的时刻,这一声怒骂实在是太过刺耳。 “谁?”黑袍首领怒声喝道。“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我不是没有出来,只是你们没有看到而已。”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黑袍首领猛地抬头,便见到高空之上屹立着一个身穿白袍面如冠玉美貌如神仙人物的俊逸少年。 “你是何人?”黑袍首领盯着那俊美少年,怒声喝道。 “你们又是何人?”白袍少年没有回答黑袍首领的问题,而是盯着他们脸上的面具,说道:“你们也知道自己干得都是无脸之事,所以用禽兽面具将自己的真实面目给遮掩起来?” “小子,敢侮辱我鬼域之人,看来你是不想做人,也想跟我们一起做恶鬼了?”黑袍首领冷笑连连。 “鬼域?”白袍少年想了想,一脸嘲讽的说道:“怕是鬼域干不出这种混帐的事吧?你们这些恶鬼强盗,做了这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不敢承认,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鬼域一方-----我才刚刚和鬼域的人打过交道。原本觉得他们人品低劣,和你们一比,可以堪称一等良民了。” 黑袍首领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袍少年,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敢怀疑我们的身份,真是自寻死路-----”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既然我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大概也不会再让我有活着离开的机会吧?” “嘿嘿,小子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你说得不错,既然你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又看破了我们的身份,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黑袍首领挥了挥手,立即有几名黑袍男人朝着那白衣少年扑了过去。 “屠杀妇嬬长者,拐骗幼#童,你们这些人简直是禽兽不如------”白袍少年说话的时候,猛地拔出手里的长剑。 呛------- 只听剑鸣,只见一阵粉红剑光闪烁,然后那扑过去的四名黑袍男人立即被斩成两截,死去的身体霹雳啪啦的掉落在地上。 地面之上,一片血污。 黑袍首领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说道:“没想到倒是个好手------”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没有发生。”白袍少年手持长剑,说道:“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黑袍首领冷笑连连,说道:“小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惩恶扬善。” “此乃西风地界,你敢得罪我等,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一名黑袍男人很是骄傲的说道。 “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黑袍首领出声喝断。“大家一起上,把他做了。” 黑袍首领一马当先,一掌拍向那俊美少年的头顶。其它十几名黑袍男人也群起而攻,从四面八方对那白袍少年进行围攻。 这些歹人黑袍罩身,兽头遮面,不管是出掌还是出剑,全都给人一种阴森冷洌的感觉。 而且,在他们出劲之时,手掌剑尖都有黑雾缭绕。 当十几个人同时出手时,那黑雾便变成了黑色的大帐,将所有人全部都给笼罩其中。 “吼-------” 黑雾之中,有巨龙的怒吼声音传来。 又有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突破黑雾的封锁,朝着九天之上飞去。 很快的,黑雾之中便安静下来。 河风一吹,黑雾分散。 俊美少年长身而立,长袍之上没有浸染一滴鲜血。 地面之上,横七竖八的躺倒着黑袍男人的残缺尸体。 不过只是数息之间,那白袍少年就已经将那些黑袍男人全部都给屠杀干净。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良久,年老的村长突然间朝着白袍少年所在的位置跪伏下去,砰砰砰地磕起了响头。 “多谢英雄出手相救,多谢英雄出手出救-----倘若不是英雄及时出手的话,我们小渔村可就完了啊------”村老痛哭流涕,声音哽咽的哭喊着说道。 “多谢英雄------” 其它村民也全都挪动膝盖,朝着白袍少年所在的方向跪伏下去。 “英雄,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 “不知少侠可曾婚配,小女年芳十八,闺名菊花------” --------- 白袍少年伸手将村老搀扶起来,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哪敢劳老人家行此大礼?” 又对其它跪伏在地的小渔村村民们说道:“都起来吧。那些匪徒已死,你们也不用再跪着了。” 村老满脸感激的握着白袍少年的手,说道:“敢问英雄大名,也好让我小渔村家家户户都为你立一长长牌位,日日起到,保佑英雄长命百岁------” “不用如此客气。” “英雄万勿推迟,英雄是我小渔村全村上下数百口子的恩人。我们无以为报,也只能给英雄积一点儿福气了-----”村老言词切切,抓着白袍少年的手臂不肯松开。 白袍少年无奈,只得说道:“我姓燕,名相马。” “燕,相马?燕可是燕子的燕?” “对。正是燕子的燕。” “相马-----可是相马的伯乐相马?” “对,正是伯乐相马的相马。” 村老激动了,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可都听见了?咱们小渔村的活命恩人叫做燕相马-----燕是燕子的燕,相马是伯乐相马的相马。张先生,张先生,快点儿把这个名字给记下来。回头每家每户都给英雄立一长生牌,日日供奉,不得懈怠。” “村老,我已经记下。回头就抄写下来,每家每户都送上一份。”村子里唯一一个懂得识文断字的先生出声应道。 “真得不用------” “必须如此。”村老无比坚决的说道。 “--------”白袍少年无奈,心想,相马兄,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次借你的威名一用。谁让你的名字取得如此霸道又有品味呢?再说,这么多人为你立长生牌位,那也是为你行善积福,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你也就不要介意了。更不要说什么感谢的话。太见外了。 不错,此人不是燕相马,而是从风城赶到天都边界的李牧羊。 李牧羊带着父亲陆清明前去龙窟窿治病,危急关头却被雪球将那血池中的血水给喝了个一干二净。 李牧羊那个时候连想吃的心思都有了。雪球这么一口下去,等于是拿走了自己的半条命父亲的一条命。 正当李牧羊急愤交加的时候,雪球竟然化作一片水花冲进了父亲陆清明的身体里面去。 雪球一去就是十几天,父亲陆清明也就昏迷了十几天。 李牧羊无奈,更不知道父亲的身体状况,有心想要和雪球用神念沟通,却发现寻找不到雪球的神识。雪球就像是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 李牧羊别无它法,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一边等待,一边食用龙窟之中的事种天才地宝灵丹妙药来滋补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迅速的恢复元气。 第十二天的时候,父亲陆清明终于幽幽转醒。李牧羊切脉检测,发现父亲体内的幽冥寒毒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身体里面又有了新的血液流动。 比之前的血液更加躁动,也更加用活力的血液。 李牧羊知道,那是自己的龙血。 李牧羊的治疗成功了,父亲的身体终于用上了自己的血液。 在他屡次尝试都难以成功,体内的龙血天生对人族的身体产生排斥的情况下,雪球成了龙血和人族身体的媒介-----它先一口把那些血水都给喝掉,然后自己再化身水花钻进了父亲的身体里面。它以自己的意识在父亲的身体里面流窜,帮助父亲打开和疏通已经堵塞和干枯的全身经脉以及奇观大穴。 而那些同样被它吸进肚子里被幽冥毒气腐蚀的毒血却不知所踪,雪球是由纯粹的水母元素组成,可以说是世间的万水之源头。雪球吃下那么点儿毒素,对 第六百九十九章、再见红袖! 第六百九十九章、再见红袖! 李牧羊一直等到将村民们都送走后,这才转身朝着天都城所在的方向赶了而去。 李牧羊刚走不久,一群同样身穿黑袍头戴狼头面具的神秘人物飞奔而至。 为首之人落在凶杀现场,其它黑袍人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他们绕着村落巡视一遍,然后重新回到地面之上的那群尸体旁边落下。 “狼座,所有的村民都撤走了,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踪迹。”一名狼头黑袍出声汇报。 “应有之事。”黑袍首领盯着地面之上那些残缺的尸体,说道:“就凭这些粗愚村夫,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人的对手?他们定然是得到了高人的帮助得以逃生,又在那位高人的指点下逃离村庄,免得遭受第二次的劫难。倘若他们没有逃离,怕是现在全村都将被我们屠杀殆尽。” “狼座,你怎么知道那位高人是一个人而不是一群人呢?”黑袍出声询问。 “你看看他们的尸体------”黑袍首领指着地面之上的那些死尸,说道:“这些人全部被同一种武器所杀,而且,有数人是被同一剑所杀------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但是我知道,出手之人只有一个。而且此人是一个用剑高手。” “原来如此。”黑袍点头说道:“那又是何人敢来坏我们的好事?” “既然此人敢做第一次,便会做第二次。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黑袍首领声音阴冷,犹如鬼厉。“以后行事的时候注意些,再不可让人钻了空子得了机会。倘若误了上面那位的大事,在场的诸位怕是就要生不如死了。” “是。”众黑袍齐声应命。 李牧羊行走在官道之上,在他身边的是一群押运着镖车的镖队。 因为断山路上那个仿若真实的梦境,李牧羊对镖局和镖师特别有好感。所以,他见到镖队时,就自然的走了过去,和他们打成一片。自己也和他们融合在一起,跟着他们一起入城。 “李公子,你此番入京是为了赴考还是生意?”镖头陈大年出声询问。 “赴考?”李牧羊算了一下时间,笑着说道:“现在也不是考试时间,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赴考呢?” “李公子有所不知,有些学生为了考入京城名校,会提前半年或者一年时间入京-----为的就是早一些来熟悉情况,来年考试之时也更有机会。倘若能够在试前认识几位王公贵族或者博士老爷,那就更是金榜题名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我是为访友而来。”李牧羊笑着说道。 “哦,李公子这般人物,想必朋友也是极了不起吧?” “只是一个小小的绸缎店老板而已。”李牧羊笑着说道。 “那也了不得。”陈大年笑呵呵的说道。 来到天都城门,守城士兵需要每个人都交付入城路引。 李牧羊早有准备,将路引一并交给城门官。 “你是何人?”一名小将将路引检查了一番,指着李牧羊出声问道。 “李选。” “你来天都做什么?” “访友。” “访友?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来历?现在居住在何处?” 李牧羊微微皱眉,别人都是看上一眼路引交上几个碎钱就放行了,自己却要被询问的这般仔细。这就属于故意刁难了。 李牧羊没想到会如此麻烦,心中还在想着说词的时候,陈大年快步迎了上来,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塞到守城小将的手里,低声说道:“蒋大哥,这是我一个远房的亲戚,刚刚从江南小城来到天都,头一次出远门不懂规矩,您老多抬贵手,不要和这种毛头小子一般见识。” 那位姓蒋的城门官收下了碎银,很是不满的看了陈大年一眼,说道:“陈镖头,咱们可是老朋友了,你可不能害我,带一些不三不四身份来历不明的家伙进城。不然的话,那可是害人害已。我吃不了兜着走,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咱们相识多年,我陈大年每年要从蒋大哥的眼皮子底下来来回回走多少回------您还能不信我吗?是不是?我这回从江南走镖带了几坛极品的桂花酿,等到蒋大哥什么时候得空,咱们好好喝上一杯?” 城门官拍拍陈大年的肩膀,笑着说道:“行了。你进去吧。等我什么时候得空就去寻你。” 又看了李牧羊一眼,态度稍微和蔼了许多,说道:“也不要怪我故意刁难你,谁让你姓李呢?只要是姓李的,我们都会多看几眼------也幸好你和那画像上的人物不一样,不然的话,怕是兄弟们就要刀剑相向了。” “姓李的都要查?”李牧羊出声问道。“这是何道理?” “还不是因为咱们天都城出了一头恶龙叫做李牧羊------据说全天下的高手都去屠龙,还被那头恶龙给跑了。上面担心那头恶龙混进天都城,所以,只要是姓李或者姓陆,再有就是像你这般的年轻人,都是要好生查看一番的。倘若不是陈镖头帮你说话,今天肯定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过去。” 李牧羊暗自侥幸,心想,只是把名字给换了,把妆给易容了还不够,就算你有着年轻人的面孔和体态也在他们的重点盘查对象之中。 看来,燕伯来等人的神宫之行屠龙失败之后,西风皇室和宋家都对自己的防备心大增。 那么,此番西风之行,自己需要务必小心谨慎才好。 “谢谢将军。”李牧羊恭敬的向城门官拱手道谢。 城门官摆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那个穿青衫的,对,就是你,过来------” “-------” 李牧羊和陈大年一起朝着天都内城走去,感激的说道:“多谢陈大哥出手相助,倘若不是你帮忙的话,今天不不得又有一些麻烦。” “举手之劳而已。”陈大年爽朗大笑。“说来也是奇怪,我们这些常年在外面走镖的,提防心重,平常人不可靠近。可是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好象以前咱们就认识过一般------我也觉得你对我们这些兄弟是发自真心的对待。李公子以前有亲人或者是好友吃我们这口饭?”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有一群朋友,他们也是走镖的。大家生死相照,感情极佳。” “能和公子生死相照的,那一定是一群好兄弟。有机会一起喝酒。” “好。有机会一起喝酒。”李牧羊笑着点头。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街道之上人行稀少。 李牧羊和陈大年谈笑风生,说着说着,就走入了一处熟悉的府邸门前。 陈大年见到李牧羊眼神有异,指着那栋大门紧闭看起来还破败不堪的大宅,小声说道:“知道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吗?国公府-----那里面住的可都是大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他们家里的那个老爷子手握西风兵权-----没想到啊,竟然有了叛变的心思,想要谋朝篡位,幸好我们西门帝国的宋老神仙及时出手,不然还真是让他们得逞了。” “人啊,就不应该太贪婪。都已经位极人臣了,还总想着进一部,再进一部------你看看,以前我们都不敢高看一眼的大宅,一夜之间就化为灰烬。据说陆氏的人都快要死绝了,其它人也都觉得这处宅子不吉利,也不愿意住在这里。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这处宅子也没人居住。荒凉破败,真是可惜。多好的地段啊------” 李牧羊笑,说道:“确实,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啊,就是野心太大。” “对啊。所以说,陆家那位就是不如宋家的老神仙。你看看宋家,谁都知道他们厉害,谁都知道他们强大,但是,人家就是安安份份,从来都不逾越,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世代书香传家,为我西风培养了多少栋梁之材?” 李牧羊笑,说道:“宋老神仙是我最仰慕之人,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相见。” “哈哈哈-----少年人就是意气风发。有理想总是好的,不过啊,宋家的老神仙可不是随便就能够见到的。当朝一品大将军想要去拜见,怕是都难以进门。” “我就是说说而已,想来也是如此。”李牧羊也跟着大笑,落莫的眼神从那陆氏府砥收了回来,说道:“不过,陈大哥的恩情我会记在心里。它日定当回报。” “说这些话就见外了。以后想大哥了,想喝酒了,就沿着这条街一直走,走到头的最后一家就是我们------龙门镖局的牌子你当记得。” “一定记得。”李牧羊躬身行礼。“陈大哥,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在此别过了。” “好。就此别过,记得去找我喝酒。” 李牧羊又和其它镖师打过招呼,然后一个人朝着街道的左手边走了过去。 他绕了一大圈,然后来到一处稍微偏僻的巷子,看到四处无人时,敲响了一处院子的后门。 嘎吱------ 院门拉开,李牧羊闪身而入。 院门又闪电般的关上,就像是从来没有开过一般。 “见过牧羊公子。”一个中年大嫂对着李牧羊躬身行礼。 中年大嫂模样丑陋,穿金戴银,看起来俗不可耐,最让人倒胃口的是鼻下一颗巨大的黑痣,就像是一枚苍蝇一般的趴在那里。正常男人都不愿意多几眼。 李牧羊指着中年大嫂大笑出声,说道:“红袖,你平日就是这幅打扮啊?” “能有什么办法?”中年大嫂露出自己的清脆嗓音,一脸苦笑的说道:“现在天都风声鹤鸣,监察司和宋家密探不停的去清除原本忠于陆氏的势力或者隐藏在地下的人物------也幸好这家布庄布局极早,有着百年的历史,而且店主名面上看来也和陆氏没有任何的关联。不然的话,怕是我们在这天都城也不好藏匿身形。” 李牧羊轻轻叹息,说道:“辛苦红袖了。” “一声辛苦就够了?”中年大嫂瞪着眼睛说道。在她瞪眼的时候,鼻翼下面的那颗黑痣也跟着蠕动,看起来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那你想要什么?”李牧羊却看得冿冿有味,出声问道。 第七百章、我要进宫! 第七百章、我要进宫! 红袖想了又想,说道:“还没想到呢。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那好吧。”李牧羊笑着说道:“反正是我欠你的。我会记在心里。” 红袖邀请李牧羊进屋,说道:“前面是一家门脸,用来经营绸缎布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皇室和宋家正在挖地三尺,想要对我们赶尽杀绝。谁能够想到,陆氏还有一家绸缎店在这玄武大街上面光明正大的做着生意。每天生意还不错,每月能余下不少银子呢。” 李牧羊看着红袖的这身打扮,说道:“你是这家绸缎店的老板?” “我不是老板,我是老板娘-------打理生意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我就是偶尔出来露个脸,不要让人怀疑我是什么可疑人物就行了。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丑?” 李牧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看习惯了就好。” “要是太好看了,总是容易招来一些非议。打扮成这个模样,谁看过一眼都不想再去看第二眼,也就少掉了许多是非-----” “委屈你了。”李牧羊轻轻叹息。 “委屈什么?陆氏遭遇大难,这是谁都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红袖也是一脸的哀伤,说道:“再说,我和师父都深受陆老的大恩,若是没有他的话,我们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为陆氏做一点儿事情又值得了什么?” “天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李牧羊出声问道。 红袖看了李牧羊一眼,说道:“天都情况错踪复杂,有一些事情就连我自己都看不真切。毕竟,我明面上只是一个绸缎店的老板娘,涉及到宫庭或者世家的事务,就难以窥探出真相了。师父她老人家也出马了,可能她那里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令师千面毒王老前辈也出手了?”李牧羊惊讶问道。 虽然李牧羊早就知道红袖的师父千面毒王也是陆氏揽月园的供奉之一,但是,千面毒王神龙见首不见尾,擅长使毒,而且又形象万变,几乎没有人能够见到她的真实模样------ 可以说,千面毒王比自己这条小龙还要更加的神秘莫测。 陆氏未倒,揽月园健在的时候,李牧羊就没有见过她的真身。现在陆氏崩塌,揽月园也被一把大火全给烧成灰烬,没想到他们师徒俩人还留在天都这种险要之地为陆氏奔走以图后计。这怎么能让李牧羊不心生惊讶?又不心存感激? “什么千面毒王?难听死了。”红袖皱眉说道:“师父原本的外号叫做千面菩萨。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歪曲事实,竟然将名字改成了千面毒王-----真是气死人了。” “好吧,千面菩萨-----千面菩萨前辈也出手了?” “是的。她也隐居在这天都城中。”红袖说道。 “可知她隐藏在何处?” “不知道。”红袖摇头。“师父她老人家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的行踪。她都是和我单线联络。” “那她近些时日有没有和你联络?” “没有。”红袖摇头。“师父只说她要去做一桩险事。还说如果情况有变,会及时通知我撤退。”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李牧羊沉声说道。 红袖看了李牧羊一眼,说道:“现在有三件事情和你有密切关系。” “哪三件事?” “第一,崔家的小心小姐和宋家的宋停云婚期将近-----” 红袖看向李牧羊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笑着说道:“原本早就应当要成婚的,只是因为诸多事情耽搁,所以才拖延到了现在。不过,这一次怕是要真的要成婚了。定下的日子是下个月的十号,距离现在也不过还有二十几天的时间-----” 李牧羊心脏微抽。 那不是疼痛,而是悲伤,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惋惜。 崔小心,这个让自己情窦初开的女子,这个聪明可爱,谨小慎微的漂亮女子,这个唤醒了自己对爱情的向往,却又让自己无限失落的女孩子,她终究要嫁作人妇了吗? “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李牧羊轻声说道。 “不难过?” “她有她的幸福-----” “那要是她不幸福呢?” 李牧羊看着红袖,问道:“你知道什么?” “据说崔家的那位小姐和宋家的那位公子关系很不好。崔家的那位小姐好几次想要退婚,但是都没有成功。无非是一桩政治联姻而已。宋家需要崔家,崔家也需要宋家,现在两家配合默契,代替楚氏执掌西风皇权------可惜了崔家的那位小姐。天都明月,无数年轻俊杰求而不得。却也沦为了财阀巩固权势的工具。” 李牧羊苦笑摇头,说道:“还有两桩事情是什么?” “第二桩事情就是宋家的宋晨曦小姐病重多日,现在病况越发的严重,都说可能熬不过今年冬天-----你和晨曦小姐关系不错,而且有着师徒的名份,这件事情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 李牧羊沉默不语。 说来也真是可笑。他和崔家的崔小心以及宋家的宋晨曦都关系极佳,相处融洽。但是,偏偏是这两位的家族都欲置自己于死地。 无论是崔小心的大婚,还是宋晨曦的大病------自己着实想为她们做些什么。 可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红袖拍拍李牧羊的肩膀,安慰着说道:“碍于私情,自然是想要救治宋晨曦不死的。据说宋晨曦就是因为自己长伴身边的龙血灯熄灭了才一病不起------但是,想到他们宋家的所作所为,又觉得实在没有立场去为他们做些什么事情。宋晨曦是宋孤独的心肝宝贝,因为宋晨曦的病情严重,宋孤独将她接到了自己居住的老宅,日日夜夜守护在身边,极其宠爱呵护-----但是,怕也留不住吧?” “还有一件事情是什么?”沉吟良久,李牧羊出声问道。 “这第三件事情不是发生在西风,但是也和西风帝国有关,而且和你更是关系密切-----”红袖并没有让李牧羊等待太久,出声说道:“孔雀王赢伯言召开九国皇室大会,会议在孔雀王朝的都城举行,据说将会在大会上向其它皇族展示万灵玉玺-----万灵玉玺原本被你带走了,现在却又落在了孔雀王朝的手上,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联?” “终于来了?” 李牧羊心中狂喜。 这段时日他一直漂泊在路上,反而不如在天都城打探各路消息的红袖更加迅速敏锐。 他确实将万灵玉玺赠送给了孔雀王赢伯言,也确实和千度商量好了九国统一的事情-----但是,倘若赢伯言不肯支持的话,以千度孔雀王朝长公主的身份是没有能力和机会促成此事的。 只有赢伯言愿意插手,而且是全力支持,这件事情才有希望成功。不然的话,消息一旦公布,其它八国反噬起来,就凭千度一人之力如何支撑? 现在孔雀王朝以孔雀王赢伯言的名义召开九国皇室会议,并且将万灵玉玺这个诱饵抛出来,说明孔雀王已经动了吞噬其它八国的心思。只待九国皇族会议之时将自己的野心给公诸于世,是打是谈,那就要看各国的反应了。 不过,孔雀王那么迅速的做出反应,难道说,他们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心去吞并八国? 李牧羊倒是没有隐瞒,出声说道:“万灵玉玺是我亲自送到孔雀王的手上去的。” “九国统一?”红袖眯着眼睛问道。 李牧羊大惊,若有所思的看着红袖,问道:“你自己想出来的?” “我哪有那么厉害?孔雀王朝派遣使者向西风帝国发出邀请之后,宋孤独说了一句话,说是赢氏所图甚大,志在九国------这件事情最近也在天都城讨论的热火朝天,无数青年和读书人走上街头,并且跑到军部门口聚会,扬言宁肯战死,绝不让赢氏野心得逞------” “怕是有人推波助澜吧?”李牧羊冷笑出声。 “自然如此。宋孤独那样的人物,等闲人物见上一眼都难,他说的一句话一夜之间就传遍大街小巷,如果说幕后没有人操纵的话,自然是让人难以信服的。” 李牧羊心想,虽然嬴氏欲取九国王权的想法还处于保密状态,但是对于某些人物而言,也不过就是在那个秘密上面搭了一块遮羞布而已。 譬如宋孤独这样的天才王者,一眼就能够看出孔雀王在这个时候召集九国皇族会议的起因------其它国家的那些强者们就看不明白吗?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等待各国的反应,以及孔雀王朝有没有一统神州的霸气和实力。 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因为李牧羊而起,倘若李牧羊不将万灵玉玺拱手送上,怕是孔雀王赢伯言心里也没有这么大的野望。就算有过这样的念头,也会等待时机,择时而动。 “自己在西风又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呢?”李牧羊在心里想道。倘若当真在孔雀王朝召集这九国皇族会议,那么,贵为孔雀长公主的千度将会以半个主人的姿态出场招待贵宾。 那个时候,便将是她君临天下的初端了吧? 想起那个一直从容笃定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她惊异失措的年轻少女,想起她拉着自己的手哭红的眼睛,想起风城城破时的那一个带着桅子香味的初吻,李牧羊的心里就有一股暧流洋溢。 那么重的责任,那么艰难的事业,她那瘦弱的肩膀能否承担呢? “我现在能做什么?”李牧羊出声问道。 “吃饭。赶了那么远的路,总要先填饱肚子再说。”红袖说道:“公子一路可有惊险?” 李牧羊想了想,便将自己在小渔村的遭遇讲了出来。 红袖脸色凝重,说道:“我也正准备要向公子讲述此事呢。最近天都城附近出现了一群身穿黑袍头戴狼头面具的神秘人物,他们四处掠虏壮年和幼#童,所过之处鸡犬不宁,还有几个村庄惨被屠村-------” “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物?” “不知道。”红袖摇头,看向李牧羊的脸色变得极其诡异起来,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李牧羊出声问道。 红袖不敢看李牧羊的眼睛,低头说道:“因为她们头戴狼头面具,身披黑袍,行事神出鬼没,专拉壮年和男童-----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李牧羊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所以,有人猜测说那是------是陆氏的狼骑军------” “什么?”李牧羊脸色大变。 狼骑军,是陆氏的立族根本。是陆家嫡系中的嫡系,中坚中的中坚。 见狼骑军,如见陆氏大旗。狼骑踏过,寸草不生。 那是陆氏的骄傲,是陆氏的尊严和脸面。 现在,那些人在将陆氏推倒之后,还想要将他们的名誉也给踩在脚下------虽然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么做的。 一个叛国之罪,将陆氏一族的千年功勋都毁于一旦,将陆家满门忠烈都给钉死在耻辱柱上面。 “公子,你也不要动怒,只不过是一些无聊人士嚼嘴皮子胡言乱语而已------陆氏的狼骑军是帝国雄狮,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说,随着陆氏遭难,狼骑军已经不复当年声望------” 李牧羊强行压抑下心中的怒气,沉声问道:“就因为他们头戴狼骑,所以他们就将所有的恶名都推到狼骑军身上?” “他们说------说陆氏还有后人,还在阴谋篡位。他们将这些青壮和幼#童抓过去,为的就是重新练军-----等到狼骑重来的时候,再一次和楚氏争夺天下------” “真是该死。”李牧羊再一次庆幸自己在小渔村没有手下留情,这些人他遇到一个杀一个,遇到一双就杀一双。原本以为事不关已,没想到这些人在做着如此肮脏的事情之时,还在往他们陆氏脸上抹黑-----不,这简直是泼粪。 “公子切莫动气。既然你已经到了天都,想来那些人也没有几天好日子了。再说,你今日不是已经收回来好几分的利息嘛------他们时常在天都行事,想来也是隐藏在天都的某一股势力。只要用心去查,想来一定能够寻找到蛛丝马迹。”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先吃饭吧。晚上可有歇息之地?” “有。”红袖说道:“你和我共用一个房间。” “--------” 红袖也是脸颊微红,说道:“总共只有两个房间,平时都是我和掌柜的每人一个房间------现在你来了,要么你去和掌柜的一个房间,要么你和我一个房间。” 李牧羊想了想,说道:“无妨。给我一床被褥,我就睡在地上吧。” “随你。”红袖咬着薄唇说道。 这么欲拒还迎的姿态,再加上这幅------让人不忍多看一眼的面孔,很容易让人晚上做噩梦。 --------- 监察司。 处理了一天的公务,燕相马有些疲惫的伸展了一下腰肢和手臂。 自打上次从昆仑神宫出来后,他就在监察司里很不受待见。 或者说,他比以前更不受待见。 因为他和李牧羊的那份情谊,导致所有人都视其为异端。又因为他是燕家的嫡系人物,又有崔家的深厚背景,所以监察司长史这个职位倒也没有被人给夺了去。 倘若是其它人,怕是脑袋都要被砍下来好几回了。 监察司以前的掌印史是福王,也就是现在的西风皇帝。另有三大监察长史,一为许达,一为崔见,还有一人便是燕相马。 许达是陆行空的心腹嫡系,陆行空惨死,许达也受到牵连。虽然因为他远去洛城巡查一场贪墨军饷的大案在事发之时逃过一劫,但是他空出来的位置却再也没有人能够填充。 燕相马又是带罪之人,和叛国之徒不清不楚的,在监察司里自然就更不受待见。所以,现在的监察司大小权力全 第七百零一章、相马醉酒! 第七百零一章、相马醉酒! 呼噜呼噜------ 身后只有燕相马很不文雅的大口喝面汤的声音。 李牧羊也不着急,嘴里嚼着切成薄片沾了红油和辣子的牛肉片,手里端着一杯温好的桂花酿。 孤城寒夜、狭窄巷子、馄饨小摊、旧友相逢。 燕相马说的对,今天确实适合喝酒。 “滋-------”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李牧羊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温暖的液体入喉,李牧羊的身体就有种暧融融的惬意感觉。多日来风尘仆仆的奔波赶路,无处不在的危险和杀机,以及对所有人都心存三分防备七分警戒的压力,在这一瞬间一下子轰然瓦解,消失不见。 李牧羊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了一些。 身体轻了一些的时候,他的脊背也就挺得直了一些,那桂花酿的味道也就更加诱人了一些。 李牧羊情不自禁的将那一杯酒一口饮尽,心想,这真是自己喝过最好喝的桂花酿了。 春嫂端着一盘切好的薄牛肉和一壶温好的桂花酿走了过来,看到燕相马面前的空碗,笑着说道:“看来今日燕长史确实是饿极了。以前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快。” “春嫂,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饿只是表相,主要还是因为今天晚上的心情好,心情好的时候,吃东西就快一些。”燕相马笑呵呵的说道。 等到春嫂将肉和酒摆在桌子上,燕相马摆了摆手,说道:“春嫂,你去招呼其它客人吧。我清静一会儿。自斟自饮,才别有风味。” “好的。那燕长史你慢用。”春嫂带着恭敬又不失热情的笑意离开了。 燕相马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眼前的凉风举杯,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敬你一杯。” 李牧羊又为自己的杯子倒满酒,然后背靠背而坐的两个年轻人各自举杯,将杯子里的桂花酿一饮而尽。 “神宫一别,我便开始等待在天都相见之日。没想到这么快。”燕相马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轻声说道。“我盼着你来,又怕你来。” “你知道我会来?” “所有人都知道你会来。”燕相马说道。“陆氏倒塌,就像是砍庄稼一样的给割了个精光。陆氏心里能够忍得下这口气?你又能够忍得下这口气?倘若是以往的话,崔宋两家联手打击陆家,陆行空一死,陆清明重伤,陆家也就群龙无首,不堪一击。偏偏他们没算准的是陆氏多了一个你,你又是陆行空的亲孙子,陆清明的亲儿子,陆氏的血脉传承者------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谁家没有几个后人,杀了便是。你的身体里面偏偏又住了那么一头龙。这样一来,局势就不在各方的可控范围之下了。” “确实。倘若没有我这个搅局者的话,他们的计划早就成功了。以雷霆手段摧毁陆氏,重伤或者杀死我爷爷陆行空,风城那边也早就被策反成为他们的的馕中之物。他们着实打的是一手如意算盘。倘若没有我的话,他们现在可高枕无忧,尽情的收割权势以及最耀眼的荣光。因为我这个异类的存在,终究让他们心里还有一根刺卡在那儿。吞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之极。” “何止是一根刺?你也太小觑自己了。”燕相马嘴角浮现一抹浅笑,说道:“那分明是一把刀。插在他们胸口的一把刀。” “我倒是不敢如此高估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你连我也想蒙蔽?孔雀王朝突然间提出召开九国照会,并且将会在聚会之时展示万灵玉玺,难道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万灵玉玺总不会是自己从你这儿飞到孔雀王朝的吧?又恰好飞到了你未来岳父的手里?你打得是什么注意,我们还不清楚?你可不要小看天下英雄。” “---------” “神宫之时,你和孔雀王朝那位小公主眉来眼去的,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柔情蜜意,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快能滴出水来了。哈哈哈------李牧羊,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你出身没我好,长得没有我好看,为何全世界的女孩子都喜欢你?不公平。真是大大的不公平。” “我也真是不得不钦佩你------” “你钦佩我什么?”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能说得出来。” “噗------” 燕相马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桂花酿又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喇,眼泪珠子都出来了。 春嫂发现燕相马的异常,赶紧跑过来帮他拍背,说道:“燕长史慢一点喝,家里的桂花酿多的是,喜欢的话,回去的时候带上几坛好了。是不是被酒给呛着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喝得有点儿急。”燕相马挥手示意春嫂去忙,等到春嫂离开之后,燕相马很是不忿的说道:“你一定忘记你以前长什么模样了。也不知道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最近一年来倒是越来越英俊了-----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辛苦你了。”李牧羊嘴角带着笑意,轻声说道。 燕相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端着酒杯仔细的把玩着,说道:“辛苦什么?” “我能够想象你此时的处境。”李牧羊轻轻叹息。“你刚才来的时候,春嫂还说你比往日来的要更早一些,那就证明你以前比今天还要来的更晚。就算你燕相马再落魄,但是以燕家今时今日的地位,监察司里又有谁敢每夜让你值守到这个时辰?你之所以一直坚持到现在,也是不愿意回去面对那让让你感觉到难堪和压力的眼神吧?” 燕相马撇了撇嘴,说道:“神宫的事情你知道。我都差点儿和我们家的老头子脱离父子关系。这些日子-----他处处看我不顺眼,肯定也后悔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连母亲都埋怨了几句我的不是。” “是我连累了你。”李牧羊的心情有些沉重。 “说这种话做什么?倘若我不愿意的话,你还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让我站到你那一边?”燕相马笑呵呵的说道:“各人的选择不同而已。或许,历史证明我的选择才是正确的呢?” “言之有理。”李牧羊笑着说道。 “来来来。喝酒,好久没有喝酒了。今日咱们就一醉方休-----” 燕相马端起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 李牧羊也跟着喝了一杯。 “那件事情是不是很难?”李牧羊出声问道。 “是。”燕相马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进宫做什么。擒贼先擒王,你想先把上面那位给踢下来,你想先从那个被架空了的皇帝开刀------可是,架空了的皇帝也是皇帝。宫中守卫森严,高手无数。你又如何能够进去?进去了你又如何出来?” “所以我来找你帮忙。” “-------” “沉默就代表你答应了?” “喝酒。喝倒我我就答应你。”燕相马眉头微挑,恶声说道。 “喝酒。”李牧羊也跟着提起酒杯。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促,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爱居爱处,爱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来,喝酒,喝酒------” 燕相马醉了。 燕相马醉得很厉害。 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大醉。一个人背诵《诗经》里面的《击鼓》,一个人对着这平淡无夜的黑夜和从南至北的凉风邀酒。 燕相马也很想铭酊大醉一次。 李牧羊早就消失不见了,燕相马一个人趴倒在那油腻腻的小桌子上面睡着了。 春嫂一脸愁容,对着身边当家的不停的说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就几壶桂花酿怎么就醉了------ --------- ---------- 李牧羊推门而入的时候,脖颈上面一股冰凉感袭来。 “是我。”李牧羊轻声说道。 嗖! 脖子上的匕首消失不见。 已经恢复成自己本来面目的红袖站在门口,冷哼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一个敢夜闯本小姐闺房的毛贼呢。” “我这可不是夜闯,而是受邀-----”想起接下来的话语不妥,李牧羊立即转移话题,问道:“怎么还没有休息?” “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出去了,我哪里能够睡得着?”红袖没好气的说道:“李公子,你到了天都之后,我就得对你的安全负责。所以,拜托你下次出门和时候和人说一声好不好?你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你让我很担心好不好?出去寻也不是,不寻也不是------” 李牧羊连连道歉,说道:“是我的错。我只是要去见一位朋友,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见得着。所以就没有和你打招呼,想着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红袖嗅了嗅鼻子,说道:“结果不仅仅见着了,而且还一起喝了酒?” “是的。”李牧羊笑。“盛情难却。” “这种处境下,还能够让你不惜暴露身份前去相见的,那一定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吧?”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我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 “真是羡慕。”红袖打了个呵欠。“快睡吧,明天一大早还得起床看店呢。对了,为了不引人瞩目,从明天开始,不,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绸缎店里的小伙计,是我一个远房舅舅家的小表弟,我是你的表姐-----我已经和莫老板说过这事了,他是陆氏老人,而且整个天都的情报系统都由他在负责。他明白怎么样配合我们。还有,你脸上的这张面具就不要再用了,我重新给你做了一幅-----还有衣服也做好了。你明天就把身上的衣服也换掉吧。哪有绸缎店小厮穿得衣服比老板还要华丽名贵的?” “明白了。”李牧羊心想,这次过来还没有和那个「莫老板」见面呢。既然是陆氏的老人,必然是深得爷爷信任的。说不定他在天都有不少路子可以用上。 红袖看起来是困极了,转身便朝着大床倒了过去。 李牧羊打量房间四周,地上已经铺好了褥子,又有一床用料极好的蚕丝被给他御寒。以李牧羊现在的修为境界,就是三个月不食不睡也不会有事。 但是,为了能够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他还是坐在褥子上闭眼打坐。 “李牧羊------” “嗯?” “我睡不着。” “--------” “屋子里突然间多了一个男人,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那我出去?” “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儿?再说,你跑出去了,不是更让人起疑心吗?” “--------” “不过,你也不是一个纯粹的男人。”红袖声音轻柔,犹如人在梦境之中。“你还是一头龙-----” “--------” --------- 铜镜里面的自己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比之前的那张脸还要更加陌生一些。 李牧羊前往天都的时候,就是为了避免被人认出真实身份,所以才特意让风城的化妆高手给他的面容做了一些改变。 但是,身材气质什么的却仍然独属李牧羊一人。倘若是有心人看到的话,还是能够识破他的真实身份。这也是李牧羊一路低调前行,不愿与人接触的原因。 但是,红袖的面具则不一样了。它是真正的人#皮面#具,就像是从谁的脸上剥下来这么一层,然后无缝对接的粘在他的脸上一般。让人的五官长相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角眼、吊梢眉、薄嘴唇,脸色腊黄。任谁看到这幅面孔,也没办法和那个风姿卓越艳压神州的美少年李牧羊联系在一起。 “怎么?不满意?”红袖站在李牧羊的身后,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出声问道。 “很满意。”李牧羊笑着说道:“这样别人怕是就看不出来了吧?” “嗯。还有声音。”红袖从衣袖里摸出一颗红色的小球,然后塞到李牧羊的嘴里,说道:“这是魔音球,会在你之前的声音基础上加沉一些,也会嘶哑一些-----就像是把你的喉咙给撕裂开一道口子,漏气漏气的。你说话试试。” “我是李牧羊-----”李牧羊张嘴说话,果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大是改变。就是最亲近的人听到这声音也绝对不可能猜到此人是自己。 “完美。”红袖笑着说道。“等到你收拾妥当,我带你去见莫老板。也就是你的「表姐夫」。” “走吧。表姐夫是长辈,理应先去拜访。”李牧羊起身说道。 他在起床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红袖为他准备的青布长衫,标准的绸缎店小厮的打扮。 至于身上的那身彩云衣,李牧羊仍然舍得不得脱掉。 彩云衣实在太过神奇,根据人的情绪来改变衣服的颜色这种鸡肋功能就不提了,危险时刻能化作盾牌来保护自己的身体,这是多少武者求之而不得的玄衣神甲啊? 李牧羊和彩云衣一幅沟通,其实就是李牧羊不停的使用自己的潜意识让彩云衣进行变化----- 彩云衣果然能够听懂主人的心事,竟然在李牧羊蹩脚的「沟通」之下,变成了里面的白色打底衣。这让李牧羊欣喜若狂。 莫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模样长得很富态,大腹便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身家百万贯的富家员外。身穿花哨的绸缎锦袍,戴着一顶四四方方的员外帽。和李牧羊所见过的那些富家翁没有任何区别。 李牧羊心想,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够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物,竟然是爷爷安插在天都城的核心棋子? 红袖又恢复了她昨天见过的丑妇人妆扮,她大摇大摆的带着李牧羊走进绸缎铺的时候,莫老板正昂首挺胸的训斥店里的其它两名小伙计。 “灰,摸摸你头顶有没有灰------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只盯着眼睛看到的地方,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更有可能落灰------” “看看这柜子上面是什么?信不信我让你们用舌头把这里给舔干净?” “把昨儿个新到的苏州货都给我摆到最显眼的位置,你压在下面客人怎么能看得到?对,挂起来,挂在门口-----” --------- “老爷,一大早的就听到你在发火,可别气坏了身体-----”红袖一脸关心的看着莫老板说道。眨巴着自己巨大的单眼皮,鼻子下面的那颗黑痣就像是一只苍 第七百零二章、君可安否? 第七百零二章、君可安否? 不算明烈的光线穿过厚密的云层照射在绸缎铺门口的青石地板,店里的绸缎因为这缕缕光线也散发出一层浅浅的光晕,让那上好的苏杭绸缎流光溢彩,光艳照人。 现在不是上客的高峰期,所以,除了高大富陪着一对买绸缎的母女身后张罗之外,其它人都是懒洋洋的打着瞌睡。春乏秋困,现在这种阴雾沉沉的寒冷天气最是让人无精打彩。 李牧羊倒是不困,就是觉得无聊。他来天都是来办要紧事的,为了隐藏身份,却又被安排一个绸缎店小厮的身份来消磨时间,有这个必要吗? 正当李牧羊想要找个理由开溜的时候,就见到一排豪华马车哗啦啦的在绸缎店门口停了下来。 一直埋首帐房的莫理知道来了大生意,眼睛一瞪,喝道:“还不快去迎接贵宾。” 陈狗蛋拉了李牧羊一把,快步朝着外面奔走过去。 李牧羊还在愣神的时候,就看到从马车上面跳下来的那个无比熟悉的红衣少女。 楚宁! 西风帝国的公主楚宁! 星空学院一别,没想到今日却在这家小小的绸缎店再次相会。 陆氏倒塌,陆行空战陨,陆清明重伤,陆氏被彻底的清除西风帝国权利圈。陆氏堪称最大的输家。 但是,楚宁又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最宠爱她的父亲死了,而且是被自己的爷爷所杀------至少皇室对外就是这么宣传的,陆氏族人谋反,陆行空偷袭君主得逞,犯下戮君重罪。 他的那些哥哥们境况更惨,大多数都被发配到各个偏远地区或者直接被圈养在王府不得动弹。因为楚宁是个女孩子家,处境要相对而言要好上许多。至少她能够游玩访友,不被限制禁足。 误会种种,矛盾重重。 旧友重逢,又将如何面对? 李牧羊的心绪有一些伤感。 转念又想,自己和楚宁还算不得朋友。而且,自己现在是绸缎店的小厮,就算楚宁当真进入了这家店铺,也不会正眼看上自己一眼,这样的情况只能算是打一个照面,算不得什么重逢。 所以,李牧羊收拾起心神,也不再去思考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楚宁跳下马车之后,无视了陈狗蛋在旁边的殷勤招待,而是走到另外一辆马车旁边,小声的对着里面说些什么。 很快的,从那里马车里面走出来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孩子。 李牧羊的心脏不由得「咯噔」一声,有种被一股大力给重重的拨动了一下的感觉。就像是突然间掉了下来,然后又猛地一下子又弹了上去的急促感。 崔小心! 没想到从第二辆马车上面下来的人是崔小心。 江南城的同学崔小心、智慧启蒙人物崔小心、初恋对象崔小心、还有即将嫁作人妇的崔小心------ “小心,这家店铺的绸缎很不错。”楚宁看来这些时日和崔小心相处的很不错,一下来就握紧了她的手,笑着说道:“我上回穿的裙子,就是在这里买的布料回去让宫里的裁缝帮忙缝制的。你不也觉得好看吗?你看看你,平时总是喜欢窝在院子里看书写字,来来回回总是这几身素净的衣服------平时穿穿也就罢了,新娘子怎么也得要几身鲜红艳丽的衣服才行。那样看着才喜庆。伯母已经和我说过好几次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拖着你出来挑几样布料,做几身新衣服------” 崔小心仍然是那幅淡然笃定的性子,和上次分离的时候相比瘦了一圈,原本的鹅蛋脸变得细而长,下巴尖细,楚楚可怜。眼睛大大的,带着一抹难以排解的忧愁。她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即使楚宁贵为西风帝国的公主,在她的面前也只有沦为绿叶的份了。 “我喜欢素净的颜色,穿着干净,内心也宁静。再说,心里不喜庆,换几身鲜红艳丽的衣服就喜庆了?那些麻烦事交给家里的麽麽婆子们打理就好了。哪里用得着非要跑出来这么一趟?我那本《广寒谭记》还有好几页没有看完呢-----” “一本破书有什么好看的?” 崔小心嘴角轻笑,柔声说道:“看书可比嫁人这种事情要有趣多了。” 楚宁轻轻叹息,说道:“别人家的姑娘临到嫁人时要多紧张有多紧张,茶饭不食,夜难成眠。你倒好,这婚期越紧,你却越是安定。一日三餐,从来都不落下。每日看书写字,也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就好像这场婚礼和你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似的-----你母亲他们担心你走了极端,所以就一直劝我带你出来散散心。这样的事情我能拒绝?”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崔小心笑着说道:“我没事呢。” “没事?若是没事就好了。我最怕你们这些一声不吭的人了,你要是大吵大闹一场,寻死觅活一回,大家反而都不那么担心了。偏偏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大家的心里才一直悬着放不下来-----不管了,先去挑布料,你喜欢的我全都买来送给你。” 崔小心笑,说道:“楚宁姐姐便代我挑选吧。” “好。我来替你挑。”楚宁笑着说道。“崔家的明月要嫁人,那自然要成为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 “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 李牧羊默然,满嘴苦涩的咀嚼着这一句话。 以前,他也曾想过,自己能够和崔小心走到一起,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工作,最后结为夫妻。他也曾幻想过,当崔小心穿上那身红妆的时候该是多么的明艳动人啊? 新娘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这是世间最悲伤的事情了。 啪------ 李牧羊的脑袋上面挨了一记。 莫理手里挥舞着打扫柜台的鸡毛掸子,压低声音训斥道:“黄二狗,你犯病了?贵客都要进门了,你还挡在门口做什么?赶紧去给我招呼着。” 李牧羊这才清醒过来,赶紧让开门口请这些贵客进门。 看到李牧羊挨打,楚宁和崔小心同时抬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只是一眼掠过,然后便被店铺里那琳琅满目的各色布料上好的绸缎所吸引。易容之后的李牧羊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连望上一眼或者问上一句的资格都没有的路人。 李牧羊微微失神,也并不难过。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吗? 楚宁看来是这里的熟客,来了之后就吆喝店里的伙计将最名贵的新货全部摆到面前。 又指了指李牧羊,说道:“那个新来的,去把架子上挂的那一匹也取下来。” 李牧羊点头答应,赶紧搬着凳子踩上去取样品。 楚宁将这些花花绿绿的布料往崔小心的身上比划,说道:“这个适合你,这个也适合你,也个也不错-------人长得好看的,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小心,你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崔小心笑而不语,说道:“全凭楚宁姐姐作主。” 楚宁点了点头,说道:“把我刚才看过的全部包起来。” “全部包起来?”高大富一脸惊诧的问道,刚才她们看过的可有十几样料子呢。 “对。全部包起来。”莫理拍了高大富一记脑袋,满脸奉承的看着楚宁,说道:“这位小姐,我们这里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倘若小姐不方便带上的话,我们可以派人送到小姐府上。” 楚宁想了想,说道:“我们还要接着逛街呢。你们就遣人把这些料子全部送到崔家大宅吧。就说是小心小姐的东西。交给门房收下就成。” “是是,我记下来了。”莫理点头哈腰的答应。 崔小心站在那里,任由楚宁在那边忙活安排着。 看到李牧羊的眼神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她也友善的对着他点了点头,视线便转移到了其它的地方。 莫理真是被李牧羊这个白痴家伙给气坏了,低声喝道:“黄二狗,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给贵宾的货物打包。一会儿你和高大富负责把贵宾的东西给送到崔府。” 扑哧----- 楚宁轻笑出声,说道:“还有叫黄二狗的?有没有叫赵二驴的?知道的以为你们这里是绸缎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天都狩猎园呢。” “--------小姐真会说笑。”莫理陪着笑脸也跟着笑。 “就你了。”楚宁指了指李牧羊,说道:“就由你去崔府送货吧,少不了你的賞钱。” “谢谢楚小姐。”李牧羊出声说道。 话一出口,李牧羊便暗叫糟糕。这下可能招惹来大祸。可是说出去的话终究没办法再收回来,只得扮作一幅恍然未知的模样。 “--------” 楚宁瞪大眼睛盯着李牧羊,说道:“你知道我姓楚?”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刚才我听到这位小姐称呼你,所以就暗自记下了小姐的姓。” “是这样吗?”楚宁转身看向崔小心,问道:“你刚才喊过我的名字?” 崔小心若有所思的看了李牧羊一眼,点头说道:“确实喊过,我说全凭楚宁姐姐作主。” “原来如此。”楚宁点了点头,说道:“也算你有心了。竹枝,打赏。” 公主殿下自然是不需要带钱的,自然有身边的丫鬟们帮忙给李牧羊赏钱。 李牧羊抓着一把赏钱,赶紧鞠躬道谢,说道:“谢谢楚宁小姐。” “一个小厮,难得还是个有心人呢。”崔小心笑着说道:“我也有赏,不过要等到你将货物送到崔府之后再给。” “那我也先谢谢小姐。”李牧羊再次躬身道谢。 楚宁要带崔小心出门散心,自然不会只逛这一家店。她让伙计将所有的绸缎布料打包之后,就拉着崔小心朝着另外一家门店走了过去。 李牧羊觉得,崔小心离开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意味深长。 等到一群女眷仆从们离开,店里的两个伙计高大富和陈狗蛋立即就把李牧羊给围拢了起来。 “黄二狗,你小子也太幸运了吧?头一天做工就能够得到贵人小姐的打赏-----我们一个月也难得遇到这么一回-----”高大富一脸羡慕的说道。 “就是。而且出手还是那么大方------比你一个月的俸钱还多了吧?”陈狗蛋盯着李牧羊手里的赏钱,眼冒金光。 就连一直对李牧羊爱理不理的莫理都上前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说道:“二狗不错。来了就给咱们店挣来一个大单。不过这名字确实不吉庆。在老家乡下还无所谓,在城里却有些刺眼------以后你就叫黄二吧?” “-------”李牧羊很想骂娘。 你怎么不叫莫二呢?你全家都二。 不过,李牧羊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掌柜的。” 莫理只是帐房,莫老板不在的时候,大家都称呼莫理是掌柜的。也是捡好听的话来说。李牧羊也跟着学上了。 高大富和陈狗蛋也附和着拍马屁,纷纷说黄二这名字好,比黄二狗好一百倍。 莫理便吩咐几人将这些绸缎布料打包,然后让李牧羊和高大富用店里的马车将这些货物全部都送到崔府。 高大富知道跟着李牧羊有赏钱,兴高采烈的模样,陈狗蛋一脸委屈,质问掌柜的为何不让自己也跟着去。莫理说陈狗蛋的名字不好听,会被崔家那样的高门大户家的人笑话。 陈狗蛋便拉着莫理也帮忙改名,莫理想了半天,觉得叫陈狗不好听,叫陈蛋也不合适。于是便说你以后叫陈三吧。好记。 李牧羊和高大富带着赶车的伙计将绸缎布匹送到崔府,果然得到了丰盛的打赏。李牧羊过去的时候,崔小心的贴身丫鬟柳绿已经等候在后门了。 她命府里的人将这些布料全部都搬进去之后,给了高大富一块碎银,又丢给李牧羊一个钱袋,自己亲手塞到李牧羊的手里,说道:“辛苦了,这是小姐特别让人留给你的赏钱。” “替我谢谢贵府小姐。”李牧羊感激的说道。 等到李牧羊和高大富回去的时候,高大富趾高气昂,捧着那块碎银嚼了半天,说自己今天算是发了一笔小财。没想到这些大户人家出手这么阔绰。 又问李牧羊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让李牧羊打开看看,李牧羊推说是一些碎钱,没什么好看的。莫理虽然心中嘀咕,但是大家各得了赏钱,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人家得的多那是人家的本事。谁让自己的名字没能逗那两位贵人一乐呢? 李牧羊回到店铺的时候,绸缎铺已经关门,莫理和现在改名叫陈三的陈狗蛋清理了店铺之后,便打发伙计们回家。 李牧羊回到自己和红袖歇息的房间,红袖暂时还没有回来。自己的那位便宜姐夫也不知所踪。 李牧羊走到房间,关上房门,这才从怀里掏出那个钱袋。 钱袋里面确实有两块碎银,不过那只是小丫鬟玩得障眼法。倘若高大富当真要看,也能够掏出来做个证明。 李牧羊伸出两根手指头进去一阵摸索,果然从里面夹出来一块素白的纸条。 李牧羊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凛冬一别,君可安好? 李牧羊如遭雷击。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戴了人#皮面具,自己明明连说话的声音都做了伪装。为何崔小心还是能够从人群中将自己给一眼辨别出来? 难道说,她在自己的身上施了什么法术或者用了什么蛊不成? 红袖推门而入,看到李牧羊呆若木鸡的模样,笑着问道:“怎么?做一天伙计就受不了了?你也不要抱怨,让你做伙计只是要给你一个身份。等到后面几天你在天都城大街小巷的窜来窜去的时候,就可以假借给贵客送布的名义------不然的话,以现在天都城的警戒程度,你一个陌生的面孔怕是很快就进入巡城卫和监察司的关注范围之内。只要让他们起了疑心,那个时候你想要逃离怕是就不容易了。” 李牧羊没有说话,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红袖。 红袖接过一看,说道:“是个女人的笔迹,而且纸片上面还残留香气------是天都樱的味道。谁送给你的?” “崔小心。”李牧羊说道。 红袖大惊,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说道:“公子,你疯了?你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去见崔小心?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这里是天都城,这里是西风帝都,是皇城所在,里面高手如云,虎将万千。 第七百零三章、满是破绽! 第七百零三章、满是破绽! “红颜薄命。” 看着宋晨曦苍白憔悴的面孔,崔小心的心里突兀的浮现起这四个字眼。 宋晨曦和自己一样被那些好事之人誉为天都四明月,可是,这天都四明月又有哪一个能够过得幸福安康? 宋晨曦病重至此,据说就连这个冬天都有可能熬不过去。自己要受家族所缚,嫁与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为妻。陆家族毁人亡,陆契机直到现在生死未知。而李思念就更是凄惨,因为哥哥李牧羊的龙族身份,家人分离,她只要一冒头怕是就会被万人屠戮----- 为何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命苦呢? “小心姐姐-----”宋晨曦睁开眼睛,声音虚弱的喊叫着崔小心的名字。 崔小心伸手握住宋晨曦缩在被褥里的小手,冰凉刺骨,就像是握着一块寒冰。 崔小心知道宋晨曦的身体情况,也知道她最是怕寒畏冷,一到冬天全身的热气就完全抽离干净,日日夜夜置身寒冰之中。这也是宋家的那位老爷子对其百般宠爱,各种可以为其暧身的奇珍异宝全部都赠送与她,甚至还有那传说中的龙血灯。更是轻易不肯让她出门,避免被冷风给侵了身体。 可是,那龙血灯怎么就突然间灭了呢? 据说宋晨曦此番病情恶化,也正是龙血灯灭为引子。原本是没有病得这般严重的,经过这么多年宋家的照顾和治疗,宋晨曦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才是。 龙血灯灭之后,宋晨曦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后来宋家老爷子四处搜集各种神器宝物来替代龙血灯,都没办法挽回或者延缓宋晨曦的病情。 想来真是天意弄人! “晨曦妹妹,感觉好些了吗?”崔小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怜惜的问道。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宋晨曦志虚弱的说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是未知之数。我怕是不能了。” “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宋家正在竭尽全力,遍寻名药,遍访名医。京城各大世家,甚至皇室也都在为你的病情想办法-------还有宋爷爷是神仙中人,他也一直在为你的病情想办法。晨曦妹妹一定不会有事的。”崔小心轻声说道。 “小心姐姐不用安慰我了。他们悄悄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就算听不着,我的身体我也是知道的。每一次睡着的时候,我都好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 “晨曦------” “小心姐姐,不要难过。”宋晨曦想要握紧崔小心的手,但是她的手却没有任何力气。用尽全力,也不过是用手指贴崔小心的手背之上而已。“以前我也是害怕的。但是,病了这么多年,我也总算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总是要来的。长辈呵护,爷爷爱惜,侥幸多活了这么多年,画了那么多画,看了那么多风景。也算是不虚枉在这人世走上一场了。” “小心-----”崔小心想要出声安慰,但是声音哽咽,想要说些什么,却堵在胸口难以言语。正如晨曦所说,什么事情她都清楚。说那些虚假之言又有什么意义? “就是因为我的病情,委屈小心姐姐了-----” “晨曦怎么说这种话?” “我知道的,为了冲喜,两家再次将小心姐姐和我停云哥哥的婚事给提上了日程------倘若你们两情相悦倒也是美事一桩,偏偏我心里清楚,小心姐姐并不喜欢我停云哥哥。这样的话-----晨曦-----晨曦就愧疚极深。” “晨曦切莫有如此想法。就算没有你生病这桩事,我和停云也是要成婚的。只是因为这些时日国事繁忙,两家长辈都忙于应付,所以才耽搁至今------成婚是必然之事。只是如果能够因为我们的婚事而让晨曦病情好转,那也是我们的意外之喜。这又和晨曦有什么关系呢?不许胡思乱想,心思重了,身体就虚了。若是让别人知道,反而是我和停云的罪过了。” “小心姐姐,可知李牧羊的下落?”宋晨曦突然间问道。 崔小心沉吟片刻,出声问道:“晨曦为何会问起牧羊?” “说来奇怪。牧羊公子还在天都之时,我们相识日短,接触的也不过是寥寥几次。可是,我却不自觉的将其视为知已好友-----他的眼神很明亮,一看就是坦诚无私之人。” “----------”崔小心心想,李牧羊以前确实当得上「坦诚无私」这四个字的评价。只是龙魂魄觉醒之后,他的心思就变得重了起来。又或许受那龙魂的影响,他的心智计谋也大幅提高,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从这一年多时间的表现就能够看出端倪。 “而且牧羊公子又多才多艺,特别是丹青之道已经登堂入室,就算书画双绝的一代宗师顾荒芜也对他礼遇有加。我受其指点,也总算是初窥门径-------和以前相比,晨曦的画技提高许多,可惜却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将它们拿去请牧羊公子提点了。每次和牧羊公子相处起来的时候都是让人如沐春风,而且丝毫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压力----实在难以相信,牧羊公子怎么会是一头龙呢?” “晨曦,你的身体不好,就不要去想那些让人烦心的事情。还是好好休养身体-------牧羊是不是龙,也仍然是你初识的那个李牧羊。与我们这些女子而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我只是担心-------怕我都要死了,也没机会再见牧羊公子一面。”宋晨曦声音虚弱的说道。 只不过简单的说了这么几句话,她就已经气喘嘘嘘,面色紫红。一幅精疲劳力尽的模样。 “不会的。”崔小心声音坚定的说道。她的眼神看向那床头熄灭了的龙血灯,说道:“牧羊若是回了天都,定然会来看望晨曦的。” “牧羊公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牧羊公子----怎么可能还回到这伤心之地?” 宋晨曦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竟然已经是眼睛紧闭,睡熟过去了。 崔小心把宋晨曦的手放进被子里,仔细端详着她的俏脸,沉沉叹息,然后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崔小心走进院子,一个孤傲的老人正站在院子下面的那棵梅树下面,仰脸看天。 天上无月,也无星星。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据说宋家的这位老神仙因花悟道,所以宋家上上下下都对院子里面这棵老梅树视若珍宝。日日悉心照料,生怕它死了枯了。 崔小心仔细打量了一眼那棵老梅,也不见有什么寻常之处。 “见过宋爷爷。”崔小心远远福了一礼,主动和宋孤独打招呼。 “晨曦睡了?”宋孤独出声问道。 “睡了。”崔小心出声说道。“晨曦身体虚弱,小心不便过多打扰。天已经不早了,小心就告辞了。宋爷爷也早些休息。” “小心------” 崔小心脚步停顿,转身看向宋孤独,问道:“宋爷爷还有事吗?” “据说你不愿意嫁到我宋家?” 崔小心一愣,没想到宋家的这位从来都不问世事的老神仙竟然和自己谈起了这种事情。 崔小心收拾了一番心情,轻声说道:“小心不会让宋爷爷还有崔宋两家的长辈失望的。” “那你自己呢?”宋孤独问道。“你自己失望了吗?” “小心失望不失望,倒是无关紧要了。” 宋孤独的视线终于转移到了崔小心的脸上,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啊,深邃、睿智、温和、但是那温和下面却又隐藏着狂风暴雨。 “每个人都很重要。”宋孤独叹息着道:“晨曦也很重要。” “晨曦是宋爷爷最宠爱的孙女,自然是重要的。”崔小心柔声说道,话语里面倒是不无讽刺的味道。 为了崔宋两家的联姻,你们牺牲掉一个无辜女子的自由。这样的事情,你舍得让它发生在宋晨曦身上吗? 宋孤独意味深长的看了崔小心一眼,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小心告辞。”崔小心再次恭敬行礼,走出了这幢让人感觉到压抑紧张的小院。 “小姐。”看到崔小心出来,宁心海和丫鬟桃红柳绿立即迎了过来。 “回去吧。”崔小心说道。 宁心海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座小院,小小的院落,潜伏在黑夜之中,天都城的东城门侧口。 青砖黑瓦,大门古旧。院子的占地面积也不大,和其它的豪门世家几十数百亩的庄园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可是,无论是在民间,还是西风朝堂,甚至整个神州,这处小院都是让人仰视和仰慕的存在。 “宋孤独!” 宁心海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心想,男人当如是。什么时候自己的名字也能够如此的耀眼,成为一个帝国的支柱,那也不枉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了。 可惜,奈何------- 像是心有所感似的,宁心海突然间觉得心神一震,头颅里面响起了闪电霹雳,要把脑袋给炸裂开来似的。 宁心海脸色剧变,身体剧烈的颤抖。 他吃惊之极,难道仅仅是自己想了一番宋孤独的名字,就已经被他发现,然后给予自己如此惩罚------ “宁叔叔,你怎么了?”看到宁心海脸色难堪,崔小心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宁心海赶紧收回心神,说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好的。”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崔小心坐进了马车。 桃红和柳绿一左一右的坐在崔小心的两侧,马车嘎吱嘎吱的朝着天都城进发。 “小姐,你没事吧?”桃红心细,看到崔小心脸色阴郁,沉声问道。 “没事。”崔小心摇头。 “晨曦小姐吉人天相,又有宋老神仙出手相救,一定不会有事的。”柳绿以为崔小心是在担忧宋晨曦的病情,出声安慰着说道。 “我没事。”崔小心轻轻摇头。 她着实担忧宋晨曦的病情,宋晨曦的身体太虚弱了,说了那么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就已经累得睡着了。或许,那些传言不是空穴来风,晨曦的身体或许当真熬不过今年的寒冬。 不过,她此时正在思考宋孤独和其说话的意图动机。 每个人都很重要,晨曦也很重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崔小心虽然小心谨慎,但是心思却是非常细腻,她总觉得宋孤独这句话若有所指。 见到小姐没有说话的兴致,两个丫鬟也不敢再来打扰小姐想心事。 天色黑暗,夜风冷洌。 路上不见行人,也没有什么声响。只能够听见车轮碾动地上泥土的声音。 嘎吱嘎吱------ 回城路上,要经过一座小桥。因为小桥年岁已久,还断了半截,所以又被人称之为断桥。 马车经过断桥的时候,也不知道压到了什么硬物,咯嘣一声弹跳而起。 “啊------” 桃红和柳绿坐立不稳,身体摇摇欲坠,脑袋也朝着上面的顶棚撞击而去。 等到马车回复平衡,桃红柳绿也能够重新坐稳身体的时候,却发现车厢之内多了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男人。 “啊-----”桃红张嘴欲叫,嘴巴却被人给捂住了。 桃红瞪大眼睛,因为发现捂住她嘴巴的人竟然是自家小姐。 柳绿也是瞳孔胀大,不过看到崔小心的动作之后,也放下了出声示警的念头。 崔小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放开了桃红的嘴巴。 “小姐,你没事吧?”宁心海在外面问道。 “我没事。”崔小心一脸深情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出声答道。 于是马车外面再无声响,只有嘎吱嘎吱的碾路声音。 “不好看。”崔小心看着面前的男人,出声说道:“还没有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好看。” 崔小心初见李牧羊的时候,李牧羊应当还是一个瘦弱的黑炭。不过,即便如此,崔小心仍然觉得那个时候的李牧羊比他现在易容过的李牧羊要好看许多。 毕竟,那张脸是李牧羊的脸,这张脸却不是。 李牧羊一脸苦笑,说道:“为了掩人耳目,哪里还能够在意容貌之美?若是太好看了,必然会引人瞩目。那样的话,想要从这天都城脱身怕就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了。” “那你怎么还敢来?”崔小心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出声问道。 “你上午让人给我传纸条,晚上就来拜访晨曦小姐------倘若我还不明白你的意思,那我不是太愚蠢了?”李牧羊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故意制造机会让邀你来的喽?” “不是吗?”看到崔小心灵动的眼神,李牧羊赶紧改口,说道:“也不算是----主要是我见今夜夜凉如水,景色迷人,所以情不自禁的出来走走。没想到恰好在这断桥旁边遇到了小心小姐的车驾,便想着上来和小心小姐见上一面,畅谈一番。” “哦。那可不是我请你来的,是你自己要来的。”崔小心笑着说道。 “是是是。”李牧羊连连点头。“是我自己求着来的,小心小姐完全没有邀请之意。” 噗嗤------ 崔小心再也忍不住了,轻笑出声。 看到崔小心那如春花般绚烂的笑脸,桃红柳绿心酸不已。小姐有多长时间没有这般开怀的笑过了? 小姐只要和牧羊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这般开心,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面沉如水,就是宁公主有心想要逗小姐开心,小姐也只是浅笑即止,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敷衍。 可是,小姐已经和停云公子订婚,再过些时日就要大婚,和牧羊公子终究是有缘无份------而且据说牧羊公子有龙族身份,就算他不是龙族,也是陆氏嫡系,崔家又和陆家结下死仇-----他们终究是不可能的。 桃红柳绿对视一眼,都对崔小心有着深深的怜惜和担忧。 崔小心俏脸微红,眼眸含情,娇嗔说道:“那么长时间不见,你倒是变得越发油嘴滑舌了。” 李牧羊看着崔小心容光焕发的可人模样,笑着说道:“证明我心态良好, 第七百零四章、翻脸无情! 第七百零四章、翻脸无情! 听到李牧羊的抱怨,崔小心笑而不语。 说来也怪,以前在江南城的时候,大家相处起来虽然愉悦,却也没有觉得多么的激荡人心。 等到自己回到天都之后,才发觉那些时光实在是难得可贵。没事的时候,她便会回想起来和李牧羊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越想越是仔细,也越想越是怀念。 于是,那江南城的大街小巷、风土人情、麻二嫂家的馄饨面、户部巷的老书店、书店里面的老爷爷、老爷爷的破纸扇。东山上的枫叶、落日湖的残阳便不停的在记忆中浮现。 当然,也包括李牧羊的长高变白智商突变。以及他微笑时眯起的眼睛、捉弄人时扬起的唇角、大笑时脸颊的酒窝,还有那手指上的一颗小痣----- 那是她时常盯着李牧羊写字时发现的。 “小姐,我和柳绿下去走走?陪着宁管家说说话?”桃红出声说道。 车厢虽然宽敞,但是已经坐了主仆三人,再坐进来一个男人就显得有些拥挤。再说,她们也想给这两人一些私人的空间。 看到小姐和李牧羊聊得如此开心,如此投机,她们俩人实在是不忍心打扰。 再说,有她们在,俩人说话终究不便。那些知心话体己话怕是也没办法说出口吧? “不用了。”李牧羊出声拒绝。“后面有人跟梢。倘若你们俩下去了,那些盯梢之人自然会怀疑车厢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小心脸色微寒,冷声说道:“没想到他们连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都不放过。还真是不胜荣幸呢。” “他们也心里清楚,倘若我偷偷潜回天都,自然会和你还有相马联系的。你们是我在天都最信任的人-----所以,你和相马身边都有他们布下的眼线,这也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崔小心的脸色稍缓,说道:“之前宁叔也提醒过两次,不过想着他们没有现身,更没有干涉我的自由,也就假装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却没想到今日来宋家探望晨曦妹妹,他们仍然有胆子跟着。” “你进入宋家老宅,他们自然是不敢跟着的。不过,出了宅子,他们就肆无忌惮了。再说,谁知道是不是宋家的人派来的眼线呢?若是论起仇恨,怕是宋家人最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倒是我害了你。”崔小心歉意说道。“知道你在天都的处境,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和你打声招呼-----即期待着你能来,又担心你真的来了。” “没事的。”李牧羊笑着说道:“就算你没有送来那张纸条,我也会寻机找你的------既然回到天都,哪能不拜访一下多年好友?” “李牧羊-------” “什么?” 崔小心笑着摇头,轻声说道:“没什么事了。就是想着-----怕是以后再无相见之日了。” 崔小心在笑,但是笑容却是如此的哀伤。 “-------” 李牧羊也是心情沉重。 他明白崔小心话语的意思,也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知道现在的李牧羊置身天都,危险重重。 可是,她也同样的清楚,倘若此番不和李牧羊见上一面,不说上几句话,那么,等到过几日自己和宋停云大婚嫁作他人妇-----那么,此生便无缘再见了吧? 崔小心看着李牧羊的眉眼、看着她的鼻梁、看着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神,想要将这个男人的五官想要将他的一切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从此以后,大家便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想到「永不相见」这四个字,崔小心心头酸涩,哀伤不已,就连眼眶也变得发红湿润了。 崔小心赶紧把视线挪开,不要李牧羊看到她眼角的晶莹,轻声说道:“总算是见到了,再留下去,怕是会被有心人发现踪迹,你快走吧。”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倘若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去见你。” 崔小心摇头,说道:“未来几日,怕是要忙碌起来,身边人多且杂,牧羊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 李牧羊再次叹息。 婚期临近,崔小心这个新娘子自然是极其繁忙的。而且,无论是崔家还是宋家的来人肯定不少,她的身边自然是人来人往。自己无论以何种身份出现,都是极其引人瞩目的。 等到她嫁入宋家,自己就更没有机会和立场去看望她了------看望宋停云的妻子,宋停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怕是崔小心自己也会爱惜名声不愿相见。 这次分离,怕是再难相见了。 看着崔小心瘦尖了的小脸,看着她强行忍耐的神情,李牧羊岂能不知道她的心事? 百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有大仇未报,有大敌未杀,李牧羊小心翼翼,不敢稍有疏漏。 一步踏错,怕是招来的便是漫天的杀机。 “好。”李牧羊沉声说道。“那就祝------” “不许说。”崔小心突然间出声喊道。她满脸哀求的看向李牧羊,说道:“千万不要说出那句话。” “-------” 沉默良久,李牧羊柔声说道:“我走了。” 正欲掀帘离开之时,突然间听到驾车的宁心海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着做什么?有本事现出真形让宁某会上一面。” 一阵冷风吹拂,马车前面便出现了数条黑色的人影。 嘎------ 宁心海一拉马缰,硬生生的止住了马车前冲的步伐。 宁心海站在马车前面,盯着面前的那些黑影,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宋拂晓。” 宁心海的心脏猛地一沉。 宋拂晓,宋家的影子人物。 他不在西风扬名,甚至很多西风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但是,宁心海却是清楚的,宋拂晓是宋家的重要人物,也是宋孤独的影子。宋家爱惜名声,以千年书香世家的形象示人,所以,一些脏活累活便需要有人来帮忙打理。 宋拂晓便是专门替宋家处理脏活累活的人物,也是宋家的心腹。 以前宋拂晓一直跟随在宋孤独的身边,宋孤独闭门不出,不问世事之后,他便开始侍候宋家的宋玉。宋玉是宋家军方的领军人物,现在挟三十万铁骑镇守西风铁门关。宋拂晓常伴左右,对宋玉暗杀了不少敌国军方的重要人物。 现在宋拂晓出现在天都,难道说,宋玉也暗自回来了? 不过,再过几日便是宋停云和崔小心的大婚之日,也是宋家和崔家全面结盟的一个重要日子。就算宋玉从铁门关回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没想到是宋将军。”宁心海对着黑影拱了拱手,沉声说道:“不知道宋将军深夜拦路有何贵干?” 宋拂晓五官深邃,虎眼鹰鼻,给人一种凶悍残忍的印象。 不过,他也确实如此。在宋家这只巨手的拨动之下,宋拂晓也不知道杀掉了多少忠臣猛将。死在他手里的修行强者不知凡几。 宋拂晓的眼睛扫向那漆黑如墨的马车车厢,嘶声说道:“多日不见小心小姐,特意来打声招呼。不知小心小姐可愿意下车一见?” 宁心海脸色大变,恶声说道:“宋拂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我们小心小姐千金之体,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再说,现在天黑夜深,小姐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和你一个陌生男子见面?” 宋拂晓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就连眼神里面的笑意也是如此的冰冷,说道:“宁管事何必动怒?宋某也是一番好意。这些日子宋某一直在追查一个朝廷凶犯,刚才见他朝着崔小姐的座驾奔来,担心崔小姐被其所挟,所以才想着请小心小姐下车一见,免得小心小姐落入歹人之手。宁管事可不要错怪宋某的一番好意。” “有劳宋将军了。”崔小心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了出来。“小心很好,也没见过你所说的朝廷凶犯。天黑夜深,就不便相见了。还请宋将军让开道路,让小心早些回去休息。回去的晚了,怕是爷爷又要责罚了。” 宋拂晓眼角微动,却没有立即让开。 “小心小姐,可否下车一见?”宋拂晓笑着说道:“天黑夜深不假,但是,想必小心小姐身边有不少服侍的丫鬟。而且,宁管事也在旁边跟着,想来外人也说不了什么闲话。再说,小心小姐很快就要嫁作我们宋家,到时候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和停云关系莫逆,为了小心小姐的安全考虑,想来停云会理解我今日的做法。” “宋将军,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崔小心的声音越发的冰冷。她看着坐在对面的李牧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对着他摇了摇头,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倘若李牧羊在此时就露了行踪,那么后面不管他有什么计划,怕是都难以成行了。能够逃脱还好,怕是大军围堵之行,就是想要逃离都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李牧羊自然明白她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现在确实不可意气用事。 只是现在有人拦车要人,怕是小心也不好脱身。 “莫非小心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小心小姐和那姓李的朝廷要犯认识,有心想要包庇其人?” “放肆。”宁心海怒声喝道:“宋拂晓,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和小心小姐说话?” “宁管事,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和你一样,只不过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走狗而已。大家都是干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何必自轻轻人呢?” “我们小心小姐刚刚才从宋家老宅出来,就是宋老神仙对小姐也是礼遇有加,百般宠爱。难道你宋拂晓比宋老神仙还要更加威风霸道一些?” “宋某哪能和老神仙相提并论?宋某给老神仙提鞋也不配。不过,为了小心小姐的安全,为了履行宋某的追凶职责,还望小心小姐和宁管事让宋某上车看上一眼------倘若无事,那么大家便相安无事。宋某定会诚挚向小心小姐道歉。倘若有事,也好解了小心小姐的危急困境-----宁管事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想要上车,先要问宁某的双掌答不答应。”宁心海衣衫激荡,真气充盈全身,一幅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模样。 “看来宁管事是非要和宋某动手了?”宋拂晓冷笑连连。他对着身边的一群下属看了一眼,那些下属立即会意。 等到宋拂晓和宁心海动起手来,他们便猛攻马车车厢。 崔小心出城只带了宁心海这样一个高手守护,倘若有人牵扯住了宁心海的精力,那么崔小心身边就再无防护之力。 宁心海看到对方的眼神交流,心里也是急迫之极。 他知道宋拂晓不易对付,取胜极难,要是两人动手之时,其它人去跑来攻击马车,那可如何是好? “哟哟哟,是谁要欺负我小心妹妹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黑暗之中,一个身穿监察司飞鱼服的俊美少年走了出来,他一脸鄙夷的盯着宋拂晓,说道:“我们小心妹妹这还没嫁到宋家呢,就被你们宋家人这么欺负?还真当我们崔家无人了?” “可是相马表哥?”崔小心大喜,出声询问。 “小心妹妹,是我。”燕相马对着马车吆喝着说道:“舅母看到你深夜未归,就让我跑来寻上一寻。嘿,这才走到半道呢,就看到有人拦车抢人-----天子脚下,还有人敢对小心妹妹做出这等事情。这还真是不把我们崔家放在眼里啊?” “燕长史来得好巧。”宋拂晓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宋拂晓,我不管你如何的凶名在外,我燕相马可不怕你。你立即向我小心妹妹道歉,然后带着你的人赶紧给我滚得远远的,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倘若你再敢纠缠的话,那就休怪我燕相马翻脸无情了。” “哦,是吗?宋某倒是想看看,燕长史如何个翻脸无情。”宋拂晓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无视燕相马的到来,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今日,这车厢他必须要搜查。 “看来宋拂晓是当真不把我们崔燕两家放在眼里了。”燕相马嘴角浮现一抹嘲讽。“既然如此,那就让燕某好好的领教你的高招吧。” “燕长史何必苦苦相逼?” “不,是你宋拂晓欺人太甚。仗着有宋家撑腰,就完全不把我崔燕两家放在眼里-----倘若今日让你搜了马车,以后我们崔燕两家还如何出去见人?怕是整个天都城都会笑话我们两家懦弱无能吧?” “既然如此------”宋拂晓伸手一张,一把犹如五指的夺命钩便出现在了他的手里。索命钩,由天上陨石打造而成,也是宋拂晓的成名武器。铁爪之下,钩人无数。“那就请燕长史出招吧。” 燕相马冷冷盯着宋拂晓手里的铁钩,却对宁心海说道:“师父,我来对付宋拂晓,你送小心妹妹早些回去休息吧。女孩子熬夜晚了对皮肤不好。” 宁心海看着燕相马的背影,说道:“好。你要小心。” “师父放心。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就不信他当真敢把我给杀了?”燕相马笑呵呵的看着宋拂晓。“不说崔燕两家的身份,再怎么着我也是监察司长史,当众狙杀朝廷重臣------他不想要命了?” 宁心海点了点头,手握着缰绳操纵拉车骏马,只要宋拂晓让开道路,他就立即赶着马车离开。 呛! 燕相马抽出腰间配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杀气腾腾的盯着宋拂晓。 “燕长史好大的杀气-----”宋拂晓笑呵呵的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燕相马的身体已经一跃而至,身体居高临下扑来,一剑斩向宋拂晓的头顶。 嘶啦啦------ 剑气激荡,天空之上犹如浮现一汪银虹。 周围百丈都被这银虹给照亮,能够清晰的看到宋拂晓血红的眸子和他手里散发出黑色幽光的夺命钩。 嚓! 银光闪烁,然后便在天空之中消失不见。 一切又归于平静。 一切又归于黑暗。 唯一不同的是,燕相马冲出去的身体踉跄后退。 第七百零五章、情深义重! 第七百零五章、情深义重! 夜黑无影,风冷无声。 车厢之内,温暖静谧。 崔小心拼命的竖起耳朵去倾听,却仍然听不出来外面发生的任何动静。 她刚才听到燕相马暴喝「去死」的声音,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燕相马是胜了还是败了?胜了可曾伤敌败了可会受伤? 崔小心毕竟不是习武修行之人,外面又过于安静不似正在搏斗厮杀的局面,进展如何,实在是难以臆测又担忧不已。 崔小心的眼神看向坐在对面的李牧羊,李牧羊眼神阴厉,脸色铁青,明白崔小心的询问之意,却也没有隐瞒,对着崔小心摇了摇头。 崔小心的脸色也瞬间苍白如纸,她知道,这一番争斗,可能表哥已经受伤。是否活着,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她的脸色难堪之极,双手紧紧的握住裙摆。 现在骑虎难下,让人两难。 倘若自己出去了,那么,就没有阻挡影子宋拂晓搜车的条件和立场。崔小心不在车厢之内,掀开帘子看上一眼又有什么不妥?可是,那样一来,困在车厢之内的李牧羊怎么办? 倘若自己不出去,表哥便只能坚持到底,阻挡到底,也要厮杀到底。从外面的局势看来,表哥的实力应当不是那个宋拂晓的敌手------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表哥送死不成? 还有,崔小心也是心中疑惑,自己才刚刚和李牧羊相逢,为何表哥燕相马就像是提前知晓一般前来救场------ 崔小心才不会相信燕相马刚才所说的舅母见她深夜未归特意请其来寻的鬼话,第一,母亲知道自己愿意主动前来探望宋家小姐,心里也不知道有多高兴,就算自己整晚不归,只需要派人回去说上一声怕是也就无事了。第二,神宫回来之后,燕相马和崔家包括自己所在的燕家关系都进入冰点,两家长辈没少对他大加指责呵斥,甚至还有人提出要将其逐出家门-----燕相马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去崔家冒头了,怎么可能偏偏是今天晚上去了而且还被母亲委以责任? 那么,表哥不是为自己而来,而是为了李牧羊而来----- 他知道李牧羊回来了,也知道李牧羊坐在这辆马车里。 除此之外,别无它解。 “男人之间的情谊,当真比男女之间的情谊要更加坚定深厚吗?”崔小心看着坐在对面的李牧羊,心中想道。李牧羊到了天都第一个联系的人就是表哥,而自己却是无意间发现他的存在,主动向他发出邀请------ 李牧羊知道崔小心紧张之极,也知道她在担忧燕相马的安危。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她没办法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心中才会有各种不好的猜想。 李牧羊虽然也坐在车厢之中,但是,仅仅依靠外面真气的流动、剑气的释放、以及一些细枝末节的微小动作,都能够将外面的情景给窥探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燕相马第一剑劈斩失败,也知道那一剑之所以失败的原因还是因为速度上的差距。 「影子」宋拂晓习的是宋家的《大日光术》,《大日光术》不仅仅是灭世大杀招,它其中蕴含的身法《错影分身术》也登峰造极,堪称绝步天下。 怕是也只有龙族的《行云布雨诀》和道家的《登云梯》才可以与其比肩吧? 燕相马劈出来的第二剑就连李牧羊也暗自称赞,这样一剑九星,九颗星中又蕴含九种力道,再用第十剑来斩灭的霸道剑道,和李牧羊所知的崔家的《渡劫剑》有几分相似。而且,燕相马这一剑有死无生,坚定决绝,就连李牧羊也以为这一次必然可以将那宋拂晓斩落剑下,至少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没想到的是,宋拂晓的修为竟然如此了得。有一刹那,李牧羊竟然失去了宋拂晓的气机。也就是说,他在车内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宋拂晓竟然完全消失不见了。 然后,燕相马便受伤败退------ 燕相马这两年的功力大有长进,证明他也确实是在努力。但是在江南城的时候还是太过懈怠,没能打下坚实的基础。再说,他毕竟年轻,和宋拂晓这种原本在宋孤独身边做「影子」继而又在军中冲阵杀敌猎取敌将人头的杀手相比,确实太过稚嫩孱弱了些。 李牧羊知道燕相马不是宋拂晓的对手,可是,自己现在即便是心急如焚,也难以立即做出决断。 他的难处和崔小心是一样的,倘若自己出去帮忙,那么身份立即暴露。就算是露出一丝一毫的龙气,怕是隐居旁边不远处宋家老宅里面的宋孤独便会闻声而来。 到时候,西风强者蜂拥而至,西风大军也虎视耽耽,自己一人之力又如何抗衡那一国之力? 倘若不出去帮忙的话,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朋友为自己去死? 李牧羊双手握拳,眼神犀利,脸上的表情虽然平静,心里却是激荡不已。 “如此困局,又当如何选择?” 像是明白了李牧羊的心意,崔小心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拳头,对着他轻轻摇头。 倘若李牧羊这个时候出去,怕是李牧羊性命不保,相马表哥的受伤便也失去了任何意义。 而且,李牧羊的出现,不正是坐实了相马表哥的通敌之罪吗? 正在这时,跟随宋拂晓而来的六名黑袍男人也同时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围拢而来。 其中一名黑袍人拱了拱手,看着挡在前面的宁心海说道:“宁管家,我等仰慕石佛之名已久,只是公务在身,还请宁管事多多担待-------” 那名黑袍人指了指受伤流血的燕相马,说道:“宁管事也看到了,相马公子现在已经是受伤严重。再战下去的话,怕是性命堪忧。多大的一点儿事啊?只需要请小心小姐掀开布帘让我等看上一眼-----倘若那叛国之徒在这车里,我们自然是要帮着宁管事将那人捉拿,保护小心小姐的安危。倘若那人不在这马车之内,我们转身就走,还得向小心小姐赔个不是-----” 宁心海冷笑连连,说道:“说的轻巧。倘若宁某今日任你们惊扰了小姐坐驾,还有何颜面在这天都立足?你们欺人太甚,大半夜的跑来要掀小姐的车帘----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了,我们小姐还有何颜面见人?崔家又有何颜面见人?今日,只要宁某尚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掀开这车厢车帘。” 黑袍人轻轻叹息,说道:“那就恕我等得罪了。” 黑袍人伸手一招,其它五人立即就将马车车厢给围困起来。密密麻麻的,车内之内休想从任何一个角度逃出。 “宁叔叔,小心虽是女子,却也知道家族荣耀的重要性。今日他们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小心体弱,却是也有几分骨气的-----宁叔叔无须管我,只需杀掉来犯之敌。我想,就算爷爷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也定然会给小心讨还一个公道的。我崔家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是,小姐。”宁心海沉声答应。 黑袍人脸色微僵,崔小心的态度如此决绝,而且将他们这些人视为「来犯之敌」,并且让宁心海把他们杀掉。虽然他们心中气恼,心里却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们无端的来招惹崔家小姐,怕是崔家的老爷子心里对他们也是仇恨之极。而且,崔家的这位小姐很快就要嫁到宋家,到时候他们崔宋两家成了一家人,女子又最是记仇,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宁心海可以对他们痛下杀手,他们却是不能将崔家的这位小姐给如何的。 “杀。”黑袍男人一声令下,几人同时朝着宁心海攻了过去。 宁心海暴喝一声,一掌拍向为首的顾忌。 于此同时,身体急速旋转,出掌如风,无数掌影朝着那黑袍人拍了过去。 霹雳啪啦------ 宁心海以一敌六,陷入了苦战。 燕相马看着胸口伸出来的夺命钩,嘴角浮现一抹苦笑。 “还是失败了-----败得竟然如此难堪。”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替他挡一挡,至少帮他将这几个拦截的家伙给赶走。他以为凭借自己这两年的辛苦,总是能够给对手带来一些麻烦的。 “还是太高估自己了。”燕相马出声说道。 嚓------ 宋拂晓将手里的夺命钩抽了回来,血水飞溅,燕相马的胸腔上面也留下来一个孔洞。 “燕长史身份高贵,何必要掺和进这种险事?”宋拂晓感叹着说道:“此人身份诡密,就是崔燕两家知道燕长史今日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容你------何必如此为难自己呢?” 燕相马从怀里摸出一颗丹药,捏破外面的腊丸,然后一口吞进了嘴里。 芳香扑鼻,一股热流袭遍全身,胸口被那夺命钩抓出来的孔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就连那狂涌而出的鲜血也迅速止住。龙族丹药果然神奇。 难道李牧羊那小子早就猜到自己会有今日之险,所以才提前给了自己那么一瓶龙族丹药? 宋拂晓看到燕相马使用的丹药,以及服药之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瞳孔胀大,冷声说道:“怕这不是人族的丹药吧?” “是我燕家秘制的丹药,怎么?我们燕家炼出了什么丹药,难道还要先向你宋拂晓报备一声不可?” “自然不必。”宋拂晓虽然猜测这丹药的来历,但是没有证据也不好凭空指责,说道:“燕长史不是宋某的对手,再打下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今日之战就此休了吧?” “可以休战,不过,你要先给我小心妹妹道歉。”燕相马冷笑说道。 他当然很想休战,明明知道打不过,谁还愿意去送死啊? 再说,就算自己有龙族丹药护体,刚才那一击仍然让他受伤惨重。一股淤血堆积在胸口,体内真气也运行不畅,怕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行。 但是,倘若自己就此放弃的话,宋拂晓便会去强攻师父宁心海。宁心海以一敌六,勉强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倘若再加上身法诡异,实力深不可测的宋拂晓,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宋拂晓和自己出手时还有所保留,强杀师父的时候就可以肆无忌惮。那样的话,他们仍然可以掀开车帘登上马车----- 他只有胡搅蛮缠,他只能以死相后搏。 “燕长史这是强人所难吗?” “宋将军深夜骚扰小妹,逼迫小妹相见,那才是真正的强人所难------” 宋拂晓眼里杀机乍现,说道:“难道燕长史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我可从来没有这般想过。”燕相马说道:“死在宋将军手里的强者难以计数,我燕相马区区一个小人物,哪有资格让宋将军手下留情?不过,宋将军杀了相马之后,终究会有人给燕某报仇就是-----总不会让宋将军日子好过。” “燕长史休怪宋某出手狠辣。” 宋拂晓表情阴冷,杀气腾腾的说道。 一个「辣」字还没有说出来,他的身体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 燕相马知道危险,手里的长剑立即转身横斩。 嗖----- 长剑落空。 砰------ 燕相马的身体再一次被拍飞了出去。 咔嚓------ 燕相马的身体落地,脊背狠狠地砸在地上的冻土之上。 这一次摔得结结实实,仿佛能够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燕相马躺在地上喘了口气,然后拼命的爬了起来,抹掉嘴角的鲜血,再一次站在了宋拂晓的面前。 “宋将军还真是好手段-----再来,这一次我一定能够接下宋将军的高招。”燕相马手提长剑,对着宋拂晓狠声说道。 “不自量力。” 宋拂晓冷哼一声,身体再一次从原地消失,朝着燕相马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燕相马一百八十度转身,挥剑斩向自己的身后。 他感觉到后背寒冷,宋拂晓应当是从后背袭来。 砰------- 在他转身的时候,前胸却突然间中了一掌。宋拂晓将杀机放在燕相马的后背,引诱他转身挥剑,却大大咧咧的从前方强攻。 咔嚓------ 燕相马的身体如断了线的纸鸳一般疾飞而去。 他的身体飞得极高极快,然后哐地一声撞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面。 燕相马的身体撞在大树上面之后,又顺着树干滑落倒在地面之上。 呲牙咧嘴,身体还没动弹就有一股股锥心般的疼痛袭般全身。 咔嚓咔嚓------ 粗壮的树干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从中间断裂开来。 砰------ 大树的上半截倒塌下来,砸在燕相马的旁边。 燕相马躺在那里,就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该死。”李牧羊眼眶血红,眼里杀气弥漫。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出去了。 倘若自己再不出去的话,燕相马当真会被那宋拂晓给杀死。 他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也清楚燕相马再无一战之力。以他此时的身体状况,怕是就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是的,自己出去之后,身体便会立即暴露,将会招来整个西风帝国强大武力的屠戮刺杀。 可是,这不是别人可以替自己牺牲的理由。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看到燕相马被人活活打死。 自己的命是命,难道燕相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李牧羊看了崔小心一眼,就准备掀帘走出车厢。 啪---- 崔小心明白燕相马想要做些什么,突然间伸手抓住了李牧羊的手臂。 崔小心也知道表哥现在的状况,更知道他现在生命堪忧。 她的眼睛红润,脸上早就被眼泪涂满,她死死的抓着李牧羊的手臂,不让李牧羊出去送死。 宋孤独的老宅就在旁边不远处,李牧羊只要出去和人拼命,甚至只是释放出杀机,怕是那宋孤独便在一息之间冲了过来。那个时候,李牧羊就只有死路一条,想要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崔小心泪流满面,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能对着李牧羊拼命的摇头。 不能出去! 千万不能出去! 第七百零六章、兴师问罪! 第七百零六章、兴师问罪! 周围静谧无声。 无人应答,就像是那人放过这几箭就逃逸离开了一般。 “何人放箭,出来一见-------既然有胆子向宋某放箭,却不敢出来和宋某一会吗?”宋拂晓再次出声喊道。 仍然是无人应答。 宋拂晓怒了,冷笑连连,说道:“当真是胆小鬼。这种缩头藏尾的鼠辈宋某不见也罢------” 见到自己出声讥讽仍然不见有人出来相见时,宋拂晓这才确定那放箭之人是真的离开了。 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战斗,自己带来的六名心腹正在和宁心海血战。宁心海不愧有「石佛」之名,一身佛门功夫极其精湛,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势。他挡在崔小心的马车前面,自己带来的那六名高手竟然根本就难以靠近。 当然,宋拂晓也看的真切,虽然自己的那六名心腹高手都在主动抢攻,却并没有竭尽全力。他们都是老神仙亲手**出来的弟子,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脏活累活也不知道干了多少,杀过的人也是不计其数。特别是近些年也同样隐藏在军伍之中,配合自己狙击敌将的高级将领,千军万马取敌酋首级。 即便他们的武力难以胜过不惜死战的宁心海,但是倘若他们有心想要拿下宁心海,早就施展出来各种让人防不胜防的手段------ 归根结底,他们也不想将崔家人给得罪死了,怕以后没有缓和的余地。 正如自己没办法真正的杀掉燕相马一样,他们也不愿意杀掉宁心海。 宋拂晓又想起燕相马的骂声,狗就是狗,奴才就是奴才,狗奴才在面对主子的时候永远都没办法真正的挺直脊梁做人。因为他们清楚,这些人才是主子,或许是主子的朋友。他们才是一类人。 宋拂晓在心里轻轻叹息,正准备上前帮忙,无论如何今日都要掀开那车厢的布帘看上一眼,不然的话,今日将崔燕两家得罪至此,又将燕相马伤成这样,意义何在? 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远处传来大地震动的声音。 嗒------ 嗒------- 马蹄敲击着地面,正朝着这边奔袭而来。 在远处的黑影之中,数十劲卒正朝着这边飞赶而来。 “监察司在此,何人敢在天子脚下行凶?”为首之人厉声喝道。 宋拂晓眉头紧皱,知道今日怕是难以行事了。 这一次来几十人,怕再过一会儿就要来数百人上千人了。这里是天子脚下,暗地里施展一些手段还好,倘若要是将这矛盾明面化,怕是大家谁也讨不得好处。 宋拂晓大手一挥,沉声喝道:“我们走。” 宋拂晓的身影化作一道黑影,几个闪烁间便已经消失不见。那六名和宁心海拼搏厮杀的黑袍高手更是无心恋战,听到宋拂晓撤退的命令之后,立即彼此掩护着脱离战团,很快也消失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 等到这些人远去之后,宁心海立即朝着燕相马躺倒的地方冲了过去,急忙喊道:“相马,相马-----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崔小心也掀开车帘,悲声唤道:“表哥-------” ---------- 李牧羊站在院子里一动也不动,已经大半个时辰了仍然一言不发,这让陪伴在身侧的莫老板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他有心想要上前和李牧羊说上几句安慰的话,但是因为以前接触的少,对这位小主子的性格了解的不多,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上前打扰会不会是火上浇油。 可是,一直这么沉默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正当莫老板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道青影悄无声息的翻墙而入,红袖回来了。 莫老板赶紧用眼神示意,让红袖上去宽慰公子。 “公子-----”红袖躬身行礼,上前和李牧羊打了声招呼。 “相马怎么样了?”李牧羊出声问道。 “我乔装成燕府下人,前去燕家打探过一番,据说相马公子伤得极重,被监察司的人送回去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说是伤及内腑------燕家人全被惊动,也已经派遣出去多人遍请名医,宫中的御医也来了-------因为燕府此时戒备森严,燕家的重要人物全部都聚集在此,就连崔洗尘也赶了过去,我怕打草惊蛇,身份被人怀疑,所以不敢太过靠近相马公子------” 李牧羊面沉如水,出声问道:“小心小姐呢?” “小心小姐紧随着那些监察司的人一起去了燕家,直到现在还没有离开。想来应该会等到相马公子脱离危险之后才会离开-----” 李牧羊转身看了莫老板一眼,说道:“那一箭是你射的?” 莫老板赶紧躬身行礼,愧疚说道:“请公子责罚。” “何罪之有?” “公子身陷危局,属下却躲避在暗处没有出手相救。请公子惩罚。”莫老板一脸恭敬的说道。 李牧羊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伸手将他搀扶起来,说道:“你救了相马的性命,我怎么会惩罚你?倘若不是你及时出手的话,怕是相马现在已经-------” 李牧羊只觉得呼吸一窒,沉声说道:“再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倘若那个时候你现出身形的话,怕是爷爷在天都埋伏多年的暗线便要被人给全部挖出,一网打尽。那样的话,我们便成了瞎子聋子,以后再想要替爷爷报仇,为家族雪耻就更加困难。” “谢谢公子谅解。”莫老板感激的说道。 李牧羊看着莫老板,出声问道:“莫老板怎知我身陷险境?又怎么会这般及时出现呢?” 莫老板额头冷汗嗖嗖,沉声解释着说道:“是红袖姑娘见到公子长久未归,担心公子遇到危险,所以让属下出去看看。没想到赶至断桥,发现有人拦截小心小姐的马车------我犹豫再三,不敢现身,只能在燕公子危急时刻出箭拦截。” “是我请莫老板前去接应。”红袖也附和着说道。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我并无怀疑之意,只是心中疑惑,我来到天都的消息应该无人知晓,前去和小心小姐相见也是临时起意,应当是神不知鬼不觉-------怎么刚刚和小心小姐见面,就立即被人盯梢半路拦截?难道你们两位都不觉得奇怪?” “我也正想询问公子,是不是你和小心小姐相见的事情被他人知晓-----不然的话,为何行踪会被暴露呢?”红袖和李牧羊关系密切,可以说是最早忠于李牧羊的陆氏嫡系。所以,她和李牧羊说话自然是直来直往。 “应该不会。”李牧羊认真仔细过一番,说道:“我知道事关重大,出去的时候极其谨慎,在天都城外绕了好几圈才重新返回------我对自己的身法很有信心,倘若有人跟踪的话,一定难以避开我的眼睛。” “这可就奇怪了。”红袖一脸深思的模样,说道:“这一次实在是惊险万分。倘若公子的行踪暴露,怕是整个天都城的高手都会来围剿公子,就算我们有心想要相助,怕是到时候也毫无意义------所以,红袖恳求公子以后行事切忌要万分小心,免得被人寻到真身招惹来杀身之祸。” 李牧羊冷声说道:“我来,是为报仇而来。倘若实在是迫不得已,大不了一走了之------不过,宋家先是杀我爷爷,毁我陆氏,现在又险些杀掉我的朋友,我岂能与其善罢甘休?这笔帐,我一定要找他们讨还回来。” “公子切莫冲动。公子此番回来,本就有向宋家寻仇的意图。但是,还请公子按计划进行-----倘若公子一怒之下去和宋家人拼命,能否杀掉宋孤独是未知之数,宋家也不会像我们所期待的那般族毁人灭一撅不振------” 李牧羊眼神冷厉如刀,想起燕相马为了挡下宋拂晓而所做的一切,杀气腾腾的说道:“我与宋家不死不休,就先让他们侥幸活上几天。” “公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李牧羊沉吟片刻,说道:“我原本想要让相马带我进宫,现在相马伤重,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实现------” 李牧羊看着莫老板,出声问道:“莫老板可有路子?” 莫老板犹豫片刻,说道:“宫里我们也有内应,只不过人微言轻,怕是没办法带公子见到想见之人。” “那就不要打草惊蛇了,我再想想其它的办法。”李牧羊说道。心想,或许楚宁能够帮自己这个小忙? 只是,自己虽然和楚宁接触不多,却也知道这个女孩子的心地善良,只是当初饱受先皇宠爱,有点儿盛气凌人而已。难道,自己就要把这个原本已经伤痕累累处境可怜的女子拉进这一潭浑水之中为已所用? “是。公子。”莫老板出声说道。 他看了一眼李牧羊,又看看欲言又止的红袖,恭敬说道:“属下先回房休息了,公子有什么事情让红袖吩咐一声就是了。” “有劳莫老板了。” “公子叫我莫四季就好。”莫老板谦虚的说道。 李牧羊笑着摆手,说道:“还是叫莫老板吧,免得在人前露出破绽------” 等到莫老板离开之后,红袖走到李牧羊身边,说道:“今夜之事,公子心里可有怀疑?” 李牧羊摇了摇头,说道:“倘若当真有人知道我的行踪,并且把我出卖了的话-----应当是宋孤独那个老狗亲自出手,出来的就不只是宋孤独的影子宋拂晓了。” “公子的意思是?” “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李牧羊表情凝重,说道:“等着看吧,看看他们到底想引的是哪条蛇------” ----------- 宋家老宅门前,数匹快马狂奔而来,为首的白衫少年将手里的缰绳一丢,快步朝着大院走来。 宋洮径直来到厨房,老管家蹲在地上烧火,爷爷宋孤独正在亲手煎药。自从晨曦妹妹病情加重之后,妹妹每日所服汤药都是由爷爷亲手熬制。 这让宋家上下乃至整个天都城的重要人物侧目,所有人都惊诧那个女孩子在这位老神仙心目中的份量。怕是就连当今的西风帝王都没机会喝上宋老神仙亲手煎熬的汤药吧? 宋洮闯了进来,急声说道:“爷爷,宋拂晓犯下大错,还是赶紧让他离京吧------” 药罐子滋啦啦的作响,宋孤独用一双木筷轻轻的搅拌着,好让里面的几味珍贵药材能够煎得更加透彻一些。 宋孤独头也不抬的问道:“大错?犯了什么大错?” “爷爷,宋拂晓差点儿杀了燕相马------” “只是差点儿,终究还是没杀。”宋孤独说道。“再说,他为朝廷办事,捉拿叛国凶犯,也算是情有可愿。” “可是-----”宋洮心里一惊,心想,难道说宋拂晓做出这等恶事是受了爷爷的指使?可是,爷爷怎么可能让他去伤害一个晚辈呢?这很不符合爷爷的心性以及行事风格。“如何向崔燕两家交代?更何况宋家即将要和崔家那边结成姻亲------” 宋孤独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道:“不碍事。影响不了大局。” “爷爷-------” 宋孤独总算是抬头看了宋洮一眼,然后将筷子放到一边,说道:“小火慢炖,多多搅拌------可千万别煎得太猛,那样的话汤药就带着一股子糊味。晨曦最不喜欢这股糊味了,我怕到时候她不愿意入口。” “放心吧。看到老爷煎了那么多回,我都记在心里呢。”老管家笑呵呵的说道。 宋孤独转身朝着厨房外面走去,宋洮也立即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回到院子里,那股子浓郁的药香味便也淡了许多。 宋洮看着宋孤独安静等待,知道他有话想要和自己说。 “燕家可有动静?” “监察司的人把燕相马送了回去,燕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所有重要人物全部聚集,正在邀请名医前去给燕相马治伤-----”宋洮将自己所知的情况说了出来。 “崔家呢?” “说是崔家老爷子也去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宋孤独笑着说道:“燕相马伤得如此之重,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前来找我这个老头子讨还公道------” 宋洮眉头微挑,问道:“爷爷的意思是?” “两个幼#童打架,倘若两家父母世代相交,会是什么境况?” “自然是受委屈的那一言前去找打人的那一方家长去说道说道。”宋洮沉声说道。 “倘若受委屈的那一方家长偏偏没有去呢?” 宋洮心神微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爷爷宋孤独,说道:“难道说------他们存有报复之心?” “来了比不来好。”宋孤独轻轻叹息,说道:“不来,要么说明他们心存报复,要么,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燕相马可能是在庇护那些叛国之贼-------崔见不是做过试探吗?他故意将几桩涉及到陆氏余孽的案子交由燕相马去处理,虽然燕相马将那些参与叛国之人全部都斩杀,却又暗地里放了他们的家人-----” “燕相马和陆氏逆贼勾结?” 宋孤独轻轻摇头,深邃的眼神看向夜空,就像是能够穿破重重黑幕,看到那云层后面的浩瀚星海。 “燕相马-----”顿了顿,宋孤独沉声说道:“无足轻重。怕的是燕相马身后之人的有想法。” “--------”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童子脚步轻灵的走了进来,恭敬说道:“老神仙,国公大人来访。” 宋孤独神情微动,看了孙儿宋洮一眼,说道:“洮儿,你亲自出去迎接。” “是,爷爷。”宋洮笑着说道:“崔老爷子来了,爷爷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吧?” --------- --------- 秋风瑟瑟,落叶缤纷。 燕相马坐在床榻之上,看着那满院的落叶面神情哀伤。 虽然救回了一条性命,但是因为当日受伤严重,直到现在他的身体还极其虚弱,怕是一时 第七百零七章、伤心至死! 第七百零七章、伤心至死! 燕相马心中惊诧不已。 “李牧羊暴露了?”燕相马在心里想道。难道说,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日里,天都城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然的话,父亲怎么知道李牧羊回到天都的消息? 可是,倘若李牧羊的行踪暴露-----或者说,只要有他回到天都的一点点蛛丝马迹,怕是整个天都城都要轰动起来了吧?就算是整个西风帝国都会因此而生出无数事端出来。 那样的话,大家正忙着围剿屠杀才是,父亲哪里还有闲情来告诉自己李牧羊暴露了的信息? 心思万转,燕相马的心里惊诧不已,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先是一愣,然后瞪大眼睛看向父亲,说道:“不可能吧。昆仑墟上的时候,李牧羊屠杀无数人族精英,后来又携带神州重宝万灵玉玺逃离,就连自己的小女朋友都抛弃了-----他现在躲避人族还来不及,现在怎么可能有胆子重回天都?” 燕伯来的眼神如刀,在儿子燕相马的脸上刮来刮去,一幅认真审视的模样。 良久,终于无奈放弃,说道:“难道你不是为了保护李牧羊而站出来挡下宋拂晓?” 在燕伯来的心里,也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让燕相马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 他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实在是太了解了,贪生怕死,懒散安逸,江南城的吴浓软语和睦春风确实容易软化一个男人的性格志气。 可是,昆仑神宫里面发生的那一幕让燕伯来对儿子的印象大为改观。他没想到在自己眼里这个一向无所世事得过且过的纨绔子弟竟然能够做出那般疯狂的事情,他无视那数千人的人族围攻,宁愿和自己断绝父子关系也要站在那头恶龙的身边----- 他才不相信李牧羊是为了什么家族荣耀,更不相信他是当真害怕崔小心被人欺负才不惜死战。崔小心被宋家人欺负,自然有崔家人站出来出头。再说,崔宋两家即将结亲,难道说宋家人会让自己新入门的媳妇受什么委屈? 有了前车之鉴,在燕相马被人送回来的当天晚上,燕伯来就开始怀疑李牧羊是不是到了天都------ “父亲,何出此言?”燕相马脸色阴沉的说道:“神宫之时,我确实站在了李牧羊那一方-----但是,那个时候李牧羊受到数千人族的围攻,生命危在旦夕。倘若我不站出来的话,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当然,我站出来或许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倘若是父亲遭遇这样的处境,我也同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我清楚,父亲永远都不会走入这样的困境。” “神宫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到李牧羊了。他有没有来到天都我不知道,就算他来了,也不会和我联系------我之所以悍不畏死的挡在小心的车驾前面,一是不想让他们坏了小心妹妹的名节。你们清楚,我和小心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她更是在江南生活多年,我一直视她当作我的亲生妹妹一般------我就是看不惯宋拂晓一个狗奴才都敢上前强迫搜查妹妹车驾的无耻行径。” “再说,小心妹妹当日是去拜访宋晨曦的,回来的时候就在路上被人给堵住了,而且拦车的人还是宋家人-----这有点儿欺人太甚了吧?” 燕伯涛笑呵呵的看着燕相马,出声问道:“相马当日怎知有人拦截小心车驾?据宋拂晓说,他才刚刚出现,还没来得及出手,你就及时的出现了------” “我当日正在追查陆氏嫡系许达的谋逆案,陆氏倒塌之后,许达也消失不见,难道无端从这世间消失了不成?他之前的那些部将心腹终究是知道他的行踪的-----当夜我恰好从城外回来,听到不远处有争执之声,就走过去看了一眼-----” “唉。”燕伯涛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相马的身体好得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放出去历炼一番了。” “二叔是什么意思?”燕相马抬头看向燕伯涛,沉声问道。 “神宫之行,你不惜和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也要站在那恶龙面前。这一次,你又做出如此激烈的事情-----你的立场,已经被有心人怀疑。我们燕家最近一段时间也是压力极大。很多事情大家不说出来,并不代表心里就没有想法。相马你怕是已经不再适合在监察司任职,也不适合再在这天都城呆下去了------” 燕相马的脸色难堪之极,沉声问道:“所以呢?我的下场是什么?” 燕伯涛避开燕相马的眼睛,出声说道:“我们商量过,觉得让你回江南城做一任守城将军,这样你的履历也算是好看一些------以后升迁起来也会更加快速。外人也难以说什么闲话。” 燕相马冷笑连连,说道:“父母家族皆在天都,却把我一个人给打发到了江南-------这就是燕家人对自己家族晚辈的保护?自家的孩子受了委屈,你们没有本事去替他讨回公道也就算了,反而一脚把他给踢得远远的。这就是燕家的处世之道?” “燕相马------”燕伯来厉声喝道:“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我都要被你们逐出家门了,连说几句大实话都不可以?”燕相马冷笑连连。“你们如此冷血无情,这燕家不呆也罢。你们不是要把我发配到江南吗?那样也好,江南逸人之地,免得在这京城给你们丢人现眼。” “相马,你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当年是谁要我争下这监察司长史之位的?现在我正做得好好的,不过是和宋家的一个奴才发生了一些争执,差点儿连命都丢了,现在就连职位也保不住了-----我若是此时落魄离开,到时候别人会怎么看我燕相马?又会怎么看我们燕家?以后我还有脸再回天都吗?宋家权势滔天,他们打个喷嚏,你们就得了一场重疾?” “闭嘴。” 燕伯来一巴掌抽在燕相马的脸上。 燕伯来这一巴掌又急又快,力道十足。 燕相马因为身受重伤,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原本就是身体虚弱,脸色苍白。 被燕伯来一巴掌抽过去之后,燕相马的右脸迅速的浮肿起来,脸颊上面也留下一张紫红色的手掌印。 又因为燕伯来是习武修行之人,出手之时带着怒意,燕相马的下巴都要打脱臼了,嘴角也带着鲜红的血水。 “倘若不是你招惹来的麻烦,燕家会落入如此窘境------”燕伯来也是愤恨之极,指着自己这个不肖子吼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意味着什么?谁不知道宋家和那李牧羊结下死仇,你屡次三番的站出来帮助那李牧羊,你让宋家的心里怎么想?你让他们的脸面怎么搁?” 燕东楼看着孙子脸上的伤势,终究也有些于心不忍,出声解释着说道:“你受伤之后,你外公去见了宋孤独-----然后,你大伯的户部相位置便有些不稳妥了,现在朝堂上有让李应龙取而代之的风议-----李应龙是崔家心腹,是你外公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你大伯若是倒下,我们燕家在朝堂之上就失去了领军人物,那些依附在我们燕家身后的官员要么重新选择效忠对象,要么就要被血腥清洗------” 燕伯涛面露愧色,说道:“我这个户部相不做也罢,我也愿意和无暇一样一心修行,沉迷大道。可惜啊,家族的利益还是需要这个位置来维持的。不然的话,燕家的话语权大大降低,我们的日子怕是也不太好过了。” 燕相马对脸上的伤痕不管不顾,更没有在意嘴角的血渍。 他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众人,这些燕家的亲人长辈。 扑通------ 燕相马跪倒在众人的面前。 他一言不发,对着这些人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每一次都磕得结结实实,等到他抬起头来时,他的额头已经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众人看着燕相马的动作,眼神对视,都有惊骇之色。 三个响头之后,燕相马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仍然不发一言,也不和众人打声招呼,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燕相马走出房间,走出小院。 他的背影消瘦悲怆,让人有种鼻腔发酸的感觉。 很快的,他的背影便从小院消失。 他走了。 那三个响头是感谢众位长辈的养育之恩,他不去江南,也不去做那守城将军。 士可杀,不可辱。 他不会让人侮辱自己,就算是自己的家族长辈也不行。 燕东楼看着燕相马远去的背影,虎目里面神光闪烁,脸上也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良久,他沉沉叹息,对身边的三个儿子说道:“我们如此行事,是不是太寒了这孩子的心了?” 燕伯涛也正看着院子里面的落叶发呆,良久,他出声劝慰,说道:“为了大局着想,我们只能这么做------想来相马以后会谅解的。” “以后啊------”一直沉默寡言的燕无暇突然间出声说道:“怕是也没有什么以后了。燕相马一言不发,磕了三个响头后就径直离开,毫无留恋之意,怕是今日之事让他伤心至死。对燕家再也没有任何的归属感和认同感。燕家,怕是他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 第七百零八章、不背黑锅! 第七百零八章、不背黑锅! 听完红袖的汇报,李牧羊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他出声说道:“他是受我所累,导致今日恶果-----上次神宫之时,他为了护我,当众要和燕伯来断绝父子关系。那一次便埋下隐患。这一回,他又舍命救我,差点儿被宋拂晓所杀。在这个人人都想要屠龙的时代,他仍然愿意站在我这边------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也太过艰难不易。” “公子,患难见真情,烈火炼真金。公子能够有如此挚友,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我想,相马公子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定然也没有任何私心,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朋友争一线生机而已。” “是啊。若是此番没有他出手相助,怕是我的行踪已经暴露-------复仇无望,还将遭受源源不绝的追杀。更糟糕的是,小心的处境将会变得危险,即便她侥幸能够活命,她身边的那些丫鬟怕是要受到严刑逼供。到时候她们受刑不过,说了我和绸缎铺的关系,那样你们的行踪暴露,宋氏和监察司会将所有陆氏留在天都的暗线一网打尽。这样的损失就实在太过惨重了。” 红袖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们也欠下相马公子一个人情。” “可知道他去了哪里?”李牧羊出声问道。 “得到消息之后,我就立即赶到了燕府。我去了之后,据说相马公子已经离开多时------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据说他从燕府离开之后就消失了。现在相马公子被燕家逐出家门的消息已经传遍天都,想来相马公子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宋家权势滔天,应当会让一些人警醒吧?”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千年以来,宋家就一直是西风的第一家族。可是他们太善于伪装了,他们一直以读书人自居,更有「帝国文库」的称号。可是,外界却不知道的是,他们不仅仅饱读诗书,修行破境的能力更是不弱,宋家的《大光明术》是神州最顶级的功法之一。而且,他们把持朝政,甚至手握帝王才有的选官用官之权------而且还在军方隐藏着巨大的实力,虽然不及当初你们陆氏那么耀眼,被人誉为军方第一家族。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号,才让陆氏饱受国民指责质疑,说陆氏有谋逆之心,时时刻刻被言官弹劾攻击------倘若不是国公爷处事强横,智慧超群的话,怕是陆氏早就被他们**了。” “宋氏的人又极其低调,除了陆行空踏入星空之境时香阵漫天,被万民传诵,其它时候宋家做事情都是不显山不露水。而且,有很多有可能招人非议的事情都是假借外人之手来进行。譬如上回公子在天都城遭遇的刺杀,不就是止水剑馆来充当宋家手里的那把利剑吗?木鼎一以血祭剑,木浴白虽然因为经历大劫而剑法有所长进,但是,止水剑馆的实力终究还是大陨的。越是这样,他们越是要受到宋家的挟裹指使。不然的话,分分钟就要支离破碎瞬间瓦解。” “即掌握权势,又在百姓嘴里有着良好的口碑。宋孤独亲自为孙女煎熬药汤的事情也被世人津津乐道,称其为慈爱长辈。面对这样的一个对手,真是让人寝食难安又无可奈何------燕家将相马公子驱逐出家门,表面上看起来是燕家畏惧宋家权势,所以选择了这样忍辱负重的方式。但是,在外人看来,宋家终究还是有些飞扬拔扈,一个下人就能够让天都一等一的家族将嫡系子孙送了出去------” “可是,这不过是皮毛之癣,就算宋家心里有些不愉快,也完全影响不了天都大局。公子想要借刀杀人,怕是不易实施。” “宋家很强大,但是,我没准备放过他。就算我不愿意毁灭人族,毁灭一个宋氏难道还做到吗?”李牧羊沉声说道。“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将燕相马找到。不然的话,我怕他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 “是。”红袖眼神一凛,躬身答应。 --------- “好。好一个燕家,这一巴掌还真是抽得响亮,抽得漂亮。”一个白发红眸的中年男人怒声喝道。 此人便是宋家的大将军宋玉。宋玉天生异像,出生时瞳孔便是红色的。而且,他少年白头,小时候便顶着满头白发在天都城招遥过市。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敢对着他的这幅异像指指点点,一是因为畏惧宋家权势,担心遭到宋家报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宋玉性格暴戾,极喜杀人。曾经有一位御史家的女儿看到他时惊呼出声,露出恐惧表情,他竟然将那位御史的女儿当街手撕了。 后来为了平息此事,宋家将宋玉送到铁门关参军,而那名御史则被调到一座富裕城市做了城主。也算是宋家给予那位御史一家的赔偿。十几年后,那位御史因为得罪汪洋大盗红孩儿,结果满门被杀,无一活口。 宋玉却是因祸得福,他的性格极其适合在军伍中厮混,二十几年的功夫,硬生生的从一名军伍小卒晋级成为一方大将,麾下猛将如云,雄兵三十万。是陆氏在军方的核心力量,也是当年最能够给陆氏带来威胁的一支铁军。 却没想到的是,大将军宋玉此时并没有镇守铁门关,而是不受帝召,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天都城。 “将军,都是卑职无能。坏了将军的大事。”宋拂晓一脸恭谨的站在宋玉面前,沉声说道:“倘若我手下留情的话,就不会招来燕家如此强烈的反击。” “哼,你没杀了那燕相马,那是你知进退懂规矩,是给他们燕家脸面-----现在他们竟然敢撕破脸面,那就是不愿意接受我们这个好了。那样的话,还不如之臆把那燕相马给杀了------” “将军,就算不在意燕家的反击,崔家的态度还是要顾忌一些的------现在老神仙也需要崔家在各方面的支持。毕竟,陆氏倒塌之后,宋家一下子就暴露在人前,想必老神仙的身上压力也增加许多。”宋拂晓出声劝慰。 宋玉沉默了一阵子,冷声说道:“不错。我们是要暂时忍耐-----老爷子教导过我们,越是站在高山之巅,就越是要轻声细语。大喊大叫只会带来刺耳的回声。燕家将燕相马给驱逐出家门,表面上是给我们宋家面子,实际上是想给整个天都人看看-----让天都人都知道宋家现在权势滔天。那样的话,有人因为畏惧而讨好,但是更多的人会因为顾忌而疏远。还有,宋家虽然在群众中口碑极佳,但是,若是让群众知道宋氏有谋逆之心的话,千年声誉将会毁于一旦。所以,宋家又拥立了福王即位为新皇,这样外表上看起来,宋氏仍然对楚氏皇族忠心耿耿-----至于先皇的死,那是陆行空所做的恶事。我们宋家属于忠君护国的良心臣子。可是,现在崔家的态度变得暧昧,燕家竟然敢以这种自残的方式来中伤宋家名誉-----这口恶气不出,本将军寝食难安。” “将军的意思是?”宋拂晓陪着小笑,出声询问。 宋玉的红眸更红,仿若充血,看着宋拂晓说道:“晚些时候,你便去燕家道歉,要负荆请罪,要哭着喊着让他们将燕相马找回来。” “将军?”宋拂晓一脸惊诧的看着宋玉,这明显不符合这位将军的行事风格,他可是睚呲必报的人物。 “那个燕相马出去之后不就消失了吗?你派人找到他,然后杀了他------”宋玉脸色凶狠的说道:“谁敢打宋家的脸,我就杀了谁的人。” “是,将军。”宋拂晓毫不犹豫的说道。他知道,这才是这位大将军的真实想法。 宋玉轻轻叹息,说道:“我回来几日,一直想要去拜访老爷子却不得其门而入------老爷子这个时候将我召唤回来,难道是为了那孔雀王朝的九国照会做一些准备?” “老神仙的心意难以揣测。不过,将军猜测的也不无道理,铁门关主要防御的便是孔雀和黑炎两国。九国照会又在下月中旬召开,老神仙提前在排兵布阵上面做些功夫也可以理解。” “可是,老爷子一直拒绝我的拜访又是何意?把我大老远的叫回来,却又不愿意见我-----就算是有什么想法,那也应该提前和我面授机谊不是?想来我最近一些日子也没有做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 “这个卑职就不得而知了。”宋拂晓自然不愿意过度的去掺和宋家父子的家事。虽然他也姓宋,可他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宋家人。 宋玉沉思片刻,摆手说道:“你去吧。按照计划行事。道歉要诚肯,要让整个天都城都知道,不是我宋家没有容人之量,而是燕家胆怯懦弱连自己的嫡系子弟都保护不来。他们甩过来的那口黑锅,我们宋家不背。” 第七百零九章、灭门惨案! 第七百零九章、灭门惨案! 自从陆氏叛变失败之后,天都城便进入了血腥清洗时代。 千年皇城风声鹤鸣,每日都有那些原本身居高位或者让人耳熟能详的名字被推到午门斩首。抄家灭族,子女家眷沦为贱籍。还有一些被发配到偏远蛮荒之地的更是凄惨,披枷戴锁,长长的队伍走过长安大街,怕是不少人要死在路上,此生再难回天都。 原本这些事情应该和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天都百姓仍然觉得头顶乌云笼罩,每个人都有种精神绷紧的感觉,就连说话的声音和爽朗的笑声都刻意压低,就像不小心会把谁给惊扰到了似的。 就像是即将沸腾的油锅,就像是即将暴雨的夏季。 每个人都有种呼吸不畅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两日,天都城突然间再次热闹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宋家的宋拂晓打伤了燕家的燕相马,燕家不仅仅没有去找宋家理论,反而将燕相马给驱逐出家门。燕相马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正当大家议论宋家权势滔天以及燕家的孱弱无能时,宋拂晓突然间跪倒在燕家门口,负荆请罪,请求燕家将燕相马给找回来。倘若燕相马一日不回,他便一日不起。 燕家的家主燕东楼亲自出门相请,且说燕相马音讯全无,他们也在努力寻找------ 燕家和宋家你来我往,闹得不可开交,天都百姓也乐于看一眼热闹。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天都城死气沉沉,好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朱育人也是看热闹的人之一。 朱育人是西风帝国的言官,有监察百官,闻风上谏的职责。言官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他们的权力说大很大,说小很小,关键就看帝王胸怀是否能够包容天下,有着纳策听议的度量。 有的言官铁骨铮铮,悍不畏死,就是对君主的过失都直言规劝并使其改正,就连帝王也畏惧害怕,避之不及。 朱育人就是那铁骨铮铮的言官之一,至少他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 朱育人早就知道燕宋两家的那点儿「矛盾」,只不过他却并没有就此上本的打算。普通百姓不清楚西风的皇权更替,朱育人却是极其清楚的。 这一回先皇逝世,陆氏倒塌,宋家和崔家是最大的利益方。其次便是以燕家为首的这些顶级家族了。 燕家又以崔家马首是瞻,他们这些神仙打架,那就定然是利益分配不均。与已何干? 朱育人虽然直,却并不傻。要是傻也没办法成为这身居中枢的台谏。 清晨,朱育人正在家里喝着二米粥吃着小咸菜的时候,突然间家里的管家朱力来报,在他的耳朵轻声说道:“老爷,门口有个乞丐要见你。” 朱育人听了脸色大变,冷冷的盯了朱力一眼,说道:“是不是那天都城所有的乞丐我都要见上一面?这样我还用不用吃饭?用不用当差?” 朱力知道老爷生气,赶紧解释着说道:“可不是嘛,我就是对那乞丐这么说的-----但是没想到那乞丐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咱们家门口,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起来。我都准备让护卫去把他抬起来丢得远远的时候,他却从怀里摸出这么一样东西-----说是只要我把他呈现到老爷面前,老爷就一定会见他的。” 说话的时候,朱力将手里握着的一块玉佩放到了饭桌上面。 玉佩纯白,颜色剔透,里面隐有浮云流动,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玉佩被雕琢成麒麟形,雕工精美,麒麟美伦美焕,犹如活物。 朱育人脸色瞬变,瞪大眼睛盯着饭桌上的玉佩,就像是发现了不可思议之物。 朱育人的脸色阴睛不定,沉吟良久,出声问道:“那乞丐现在何处?” “府宅后门,我见到他衣衫破烂,瘦如干柴,却能够掏出这等信物,想着可能当真认识老爷也说不准。”朱力小心盯着朱育人的脸色,出声说道:“所以就将他带到了门房,让他稍作等候。老爷若是不愿意见,我让人给几个碎钱打发了便是。” “悄悄带他进我书房。”朱育人沉声说道。“吩咐门房里的人,谁也不许说出此事,不然把腿打断。” “是,老爷。门房里面值守的都是咱们的老家人,他们识得轻重。”朱力答应一声,立即退了出去。 朱育人伸手抚摸着那块玉佩,喃喃自语着说道:“三解兄,你这又是何苦呢?事过多年,我就是有心想要替你申怨,怕是人轻言微,难以让老友如愿啊。” 早餐已经没有了胃口,朱育人将那玉佩抓在手里,朝着书房走去。 果然,朱育人刚刚走到书房,推开房门,就有一个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面前,抱着他的小腿哭喊着说道:“伯父,我是文锦,我是你的侄儿文绵啊-------” 朱育人沉沉叹息,伸手将那乞丐给拉了起来,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文锦。看到这麒麟玉佩,我就已经猜测到你的身份------这麒麟玉佩是你出生时,我亲手佩戴到你脖子上的,为的是恭贺三解兄喜得麒麟儿。只是你们一家不是葬身在那江洋大盗红孩儿之手,满门皆亡,无一逃生嘛,消息传至一都,我悲痛欲绝,还特意派遣得力人士去盐城寻你们,结果却一个人也没有寻着,只看到那密密麻麻排成一排的尸体-------文锦是如何逃生的?又为何来到了天都?” “伯父,你要替我们一家老小申怨啊-------父亲娘亲他们死得太惨了,他们都是被人给杀的。我们黎氏一族是被宋家人给杀的。”中年乞丐再一次跪伏在地,砰砰砰地对着朱育人磕起了响头。 朱育人脸色冷峻,说道:“文锦,你起身说话。既然我让人把你带到这书房,就已经是担了干系------你把事情真相告知于我,然后我们从长计议。” “是。伯父。”中年乞丐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血红,声音悲痛的说道:“小妹黎婉自小就有丽人之姿,又擅长琴艺,名动京城。只因见到那宋家宋玉的时候露出惊骇畏惧之色,便被宋玉怀恨在心。在一次雅集聚会之时,他暗中跟踪小妹将其掳走,可怜小妹惨遭糟蹋,好不容易寻机逃脱,却被那追赶而至的宋玉当街-----当街撕成碎片-----” 想起小妹惨状,黎文锦悲痛之极,说话声音都哽咽难言:“可怜我的小妹-----就那么被他们给杀了。被那宋玉给杀了-----我----家父前去宋家追责,却被宋家权势所迫,先是找人替那宋玉顶罪,然后又将父亲给调到盐城并命我们一族立即赴任-----世人皆以为我父亲是被权势所收买,所以牺牲了小妹的性命,可是谁又知道家父日日以泪洗面痛苦不堪?” 朱育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一些内情。只是事发之后,你们黎氏一族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你父亲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到了盐城赴任,我就是有心想要替你们说话,可是也没有苦主在,难以成事-----” 还有一句话朱育人没有说出来,那时候世人皆以为黎瑞刚,也就是黎三解被宋氏收买,用盐城城主之位来换取女儿性命。朱育人虽然不信挚友是这种人物,但是,当他前去和朱育人对质之时,却发现黎三解一家已经消失不见,过几日便传来已经在盐城就任的消息。朱育人冷笑三声,再也不提此事。 “父亲哪能不走?宋家派人捉了五弟去了盐城,限父亲三日之内赶至盐城,说是晚到一日,便砍掉小弟的一只手臂,倘若迟到三日,就把五弟给杀了-----父亲不敢耽搁,行馕都来不及收拾,便带着家人赶往盐城-----我们知道自己力量薄弱,难以和宋氏这样的大族相抗衡,没想到的是,那宋玉被送往军中之后竟然大有出息,很快就累功成为骠骑将军-----家父一直在关注那宋玉的动向,每当他晋级一次,父亲的脸色便黯淡一些。一次铁门关大捷,宋玉竟然连升三级,父亲面如死灰,将我们一家老小召集在一起,让我们收拾行李,他要连夜将我们兄弟几人送走------” “当时我们还不明其意,明明是宋家杀了我的妹妹,明明是宋家亏欠我们,为何还要如此惧怕这些恶徒-----再说,我们一直安居盐城,从来不曾表现出对宋氏有什么不满,我们为什么要逃?宋氏为什么要杀我们?父亲说,宋玉的职权越大,军衔越高,当年他所做的事情就越是成为他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他必须要把这根钉子给拔掉不可,不然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被政敌抛出去攻击------父亲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我们给杀了。只有死人才能够让这件事情尘埃落定,死无对证。我们还没来得有逃跑,那江洋大盗便带人杀过来了,冲进了城主府,将我们黎氏一族灭门------” 黎文绵用漆黑的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出声说道:“当时有朋友邀请出去饮酒,我恰好肚子不舒服去了茅房-----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的那些朋友也全部死绝。我想起父亲的话,知道他们是冲着我来,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跑到了荒野躲了几日,直到官府发出通告,我才敢混到人群中去看了一眼我黎氏一族的尸体-----” 黎文锦匍匐在地,泣不成声,说道:“伯父,我-----我求求你,替我黎氏一族做主,不然我爹娘他们死得冤枉啊-----” 听了黎文锦的讲述,朱育人怒不可竭,却又犹豫不定。 他自然相信黎文锦的控诉,这也着实是宋家人的行事手段。他们以读书人自居,所以那些肮脏事都是由其它人来处理。黎文锦才不会相信黎氏会得罪江洋大盗红孩儿,更不会相信一个江洋大盗因为一点儿利益之争带人杀进城主府将一府之主以及他的家眷屠杀殆尽。 也只有宋氏有理由这么做,为的就是为宋玉掩盖罪名,为了他最终掌控铁门关做铺垫。 可是,自己当真要趟这池浑水吗? 他们面对的是谁,是宋家。 是权倾朝野的宋家,是将楚王高高的拱在前面的幕后君王。 只要自己暴露出替黎氏翻案的意图,甚至只要被宋家打探到自己与黎氏一族接触过的消息,怕是自己也将要遭遇不测。 自己死不足惜,自己的一家老小怕是也难以幸免。 黎氏一族的遭遇不就很好的说明了问题吗?宋氏的行事风格从来都是斩草除根。先皇只不过在后宫对宋氏的专权骂了几句重话,结果先皇就被陆氏给杀了------ 看到朱育人沉默不言,黎文锦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沉。 “难道那些人欺负了自己,他们说只要自己当着朱伯父的面讲述了事情的真相,他就一定会替自己出头做主-----” “伯父------”朱育人出声唤道。“侄子知道此举定会让伯父为难,可是,侄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小侄的身体越加的糟糕,怕是也活不了几年了。倘若小侄也因病去逝,那我黎氏一族便断子绝孙,我们黎氏的大仇就再也没办法报了,甚至都无人知晓-------” 朱育人手掌轻轻摩擦着手心里的麒麟玉配,出声说道:“我和你父亲三解兄是乡亲,又是知己,我幼时家贫,连肚子都吃不饱,更无钱读书,是你们黎家支援救助,我朱育人方能够读书断字,方能够有今日今时的这场富贵。我欠你们黎家太多太多。” “家父只向我们说过与伯父的深情厚谊,不曾提过救助之事。”黎文锦出声附和。 “嗯,这就是我认识的三解兄啊。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寡。当年你父亲便是雪中送炭者,倘若没有他的那一筐炭,怕是我早就被那场大雪给冻死了。” “伯父------” 朱育人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心里有数。你就先在我府邸住下吧。府里也有清客懂得一些岐黄之道,他们会帮忙看看你的身体状况,不难治疗的话,应当是没有大碍的------” “谢谢伯父。”黎文锦感激涕零。 “谢什么?原本就是一家人。”朱育人摆了摆手。“文锦在逃生多年,为何不早些时日前来天都寻我呢?偏偏是这个时候回来了?” 黎文锦心中一跳,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瞒伯父,以前是否来寻伯父帮忙,文锦尚且心中犹豫------” “你怕我不帮你?” “我不怀疑伯父的助人之心,我只是担心那宋氏权势逼人,会让伯父陷入困境。” “现在宋氏权势更胜往昔,你倒是不怕了?” “我只是-----只是想着没几日性命了,总是要冒险来试上一试-----万一-----万一伯父这边有什么办法呢?” 朱育人眼神如刀,在黎文锦的脸上搜来刮去。黎文锦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不敢躲避,努力的去正视朱育人的眼神。 良久,朱育人轻轻叹息,唤道:“朱力,带文锦去休息吧。” “是,老爷。”朱力答应一声,带着黎文锦走出书房。 朱育人站在书房之内,看着墙上悬挂的那一幅牌匾上的四个大字:旷朗无尘。 这是先皇随手写来赐予他的,甚至连落款和印鉴都没有。可是,朱育人却心存感激,也一直以这四个字作为自己的做人准则和为官之道。 “无尘啊无尘,世人谁又能够做到心无尘埃呢?”朱育人喃喃自语:“朱某荣幸啊,也不知道被哪一位看上成为那把捅向宋氏的利刃------为国为民,更为了挚友,这把刀自己是非做不可了。” ---------- ----------- 绸缎铺里,李牧羊已经做得越来越顺手了。倘若其它伙计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一个人都能够负责接待新客的工作。 高大富和陈狗蛋都对李牧羊的出手大方很有好感,又对他背后的「老板娘」表姐有些畏惧,所以不会主动得罪。莫理因为李牧羊做了崔小 第七百一十章、君臣相疑! 第七百一十章、君臣相疑! 太和殿。 朝堂之上,君主高高在上,大殿两侧站立着文武百官。 自从去年先皇驾崩,由其弟福王即位,也就是现在的西风惠王。 惠王高居九五至尊之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众多臣子,却并无太多的王霸之气,精神萎靡,打着呵欠,有气无力的说道:“孔雀王召集九国照会,众卿拿出个章程出来。那九国照会我们去还是不去?去了如何?不去又如何?” “陛下,孔雀王是孔雀王朝的王,又不是我们西风帝国的王-----他召集聚会根本就是包藏祸心。这九国照会我们不去也罢。”一个年轻的臣子站出来说道。 “陛下,九国照会是九国之聚会,每一个契约国家都有权召集聚会。倘若我们不去的话,其它国家全部都去了,那是说我们西风帝国并不在九大强国之列?”一个老成恃重的臣子出声说道。 “去还是要去的-----不过刚才李侍郎的话很有道理,孔雀王不安好心,得到了那什么万灵玉玺就以神州共主自居,实在是荒谬之极------” “一个小小神器,就算有排山倒海之神通,但是我们西风帝国雄兵百万,猛将如云,又有宋老神仙这样的星空强者坐镇,他们能够翻得起什么风浪-----” “不加理会便是。” “不去的话怎么知道孔雀王要搞什么阴谋?” -------- 惠王的问题一抛出来,下面的文武大臣都吵翻了天。 站在文臣右侧首位的中年男人眉头微皱,横跨两步,到了大殿中央,躬了躬身,对着身坐上位的惠王说道:“陛下,孔雀王召集九国照会,邀请各国皇室前去参加,微臣以为我们应该派人前去。一为西风皇族礼节。倘若下回我西风召集九国照会时,其它国家的皇族也不派遣代表前来怎么办?二为彰显国威,倘若连前去一探的勇气都没有,有失大国之仪。三嘛,也让我们看看那孔雀王到底想要在大会上面搞什么名堂。” “虽然万灵玉玺被传得神乎其技,得之便有机会成为神州共主。但是,孔雀王当真有此奢望吗?怕是到时候他只要稍一露出这样的企图,就会被其它各国群起而攻之-----想起来也是一桩好戏。无论是孔雀王的态度,还是其它各国皇族对此的反应,我们都要做到知已知彼。所以,这九国照会我们西风帝国还非得派人前去不可了。” 说话之人乃是西风右相顾清林,顾清林是宋家的女婿,也是西风朝堂的文官之首。 陆氏尚未倒塌之时,有风声传言陆行空想要夺取左相之位。可惜,左相的位置还没能够收至馕中,就已经因为谋逆之罪而被抄家灭族,想来也是讽刺。 也正是因为此事,左相之位直到现在仍然空缺。 听了顾清林的话,其它官员纷纷附和。 “顾相是忠正之言。” “顾相言之有理,我等附议。” “顾相考虑周到,倒是我等目光短浅,看得不够真切-----” -------- 惠王早就知道是如此局面。 每当自己抛出一个问题,顾清林不发话的时候还好,大家还会象征性的讨论一番。一旦顾清林站出来说话,那就再也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了。他一个丞相说的话可比自己这个君王所说的话要有用多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宋氏在朝堂之上的代言人呢? 不过顾清林也极其聪明,不会为了彰显威风而处处与自己为难。大多数时候仍然要顾及到惠王颜面,与其保持统一步伐。极少数的时候才会站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 惠王再次打了个呵欠,一幅久经操劳疲惫不堪的模样,也确实操劳,最近一批选秀的妃子姿色都相当的不错,让他日夜操戈辛劳不已,负责选妃事务的张曲也被他大加褒奖称赞。 “既然众卿都认为我西风也有必要派人前去参加照会,那诸位就再议一议派遣什么人去好吧?” 于是,朝堂之上再一次议论纷纷起来。 “陛下,臣认为燕伯来将军适合出任此职。燕将军履历丰富,老成稳重----” “陛下,臣觉得成刚大人适合------” “臣有一人推荐-------” --------- 惠王坐直身体,笑呵呵的看着顾清林,说道:“丞相大人可有好的人手推荐?” “臣心中确有一人推荐。”顾清林恭敬说道。 “哦,丞相大人觉得此人合适,那便一定是合适的------快说说,丞相要推荐何人履此重任?” “大将军宋玉。”顾清林面无表情,朗声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文武百官的脸色都变得怪异起来。就连惠王也是稍微错愕,显然没想到顾清林会提议这样一个人选。 宋玉,宋家的军方领军人物。 此人确实是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以一名小卒一步步的累积军功至一国之大将军。就连最是厌烦世家子弟去军伍之中抢功的陆行空当年都不曾压制过他,而是放手而为,任其晋升。 可是,此人也同样的遭人非议。每次打仗,必杀尽俘虏。每次夺城,必会让其麾下士兵极乐三天。 所谓极乐,便是烧、杀、抢、以及发泄**。凡是被他征服过的城池,最终都将会变成人间地狱。 他能打仗,会打仗,而且战必胜。但是,他的行事作风又极受诟病,不仅仅是在西风帝国内臭名远扬,就连其它国家对此人也是恨之入骨。 要这样一个人代表西风帝国参加九国照会,宋家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宋玉将军------”惠王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说道:“镇守铁门关,职责重大,轻易不可擅离。” “陛下,铁门关猛将如云,又有数十万铁骑在侧枕兵待戈。应当能够确保铁门关无忧-----”顾清林看起来非常坚持宋玉这个人选。“陛下要对自己麾下的将领有信心。就算宋玉将军不在铁门关,其它的将军们也能够为陛下守土开疆,护我国土不失。” 惠王点了点头,举目四望,问道:“众卿可有异议?” 问完之后,底下无人应答。 开玩笑,谁愿意去和顾清林顶着干?谁愿意得罪顾清林身后的宋家?你一个君王都不愿轻易忤了宋家的心意,哪个臣子愿意自寻死路? 皇帝问了问题,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却无人作答。场面瞬间就有点儿诡异起来。 “臣有异议。”正在这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太和殿的宁静和----尴尬。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发声之人,难道这西风朝堂当真有不怕死之人吗? 朱育人快步从人群中间走了出来,跪倒在大殿正中央,高声喊道:“陛下,臣有异议。” 惠王看到朱育人,笑着问道:“朱爱卿,你有何异议啊?” “宋玉将军德行有亏,没有资格代替我西风帝国担任此要职。”朱育人朗声说道。 此言一出,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丢了一块石头,又像是在烧滚的开水里面倒了一大盆菜油。 “朱育人,你疯了?宋将军忠君护国,在边疆奋勇杀敌,何曾有亏过德行?” “说话要拿出证据,宋玉将军做了什么德行有亏的事情,让朱御史如此丧心病狂的攻击?” “这就是对待边疆那些爱国男儿的态度?这种行径岂不是让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寒心------” -------- 一时间,朱育人便成了众氏之的。 那些文官倒还好些,只不过是嘴上骂骂说些诛心之语而已。那些武将脾气暴躁,一个个的冲上去就要让朱育人吃一顿老拳。 惠王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晋安手甩拂尘,尖声尖气的喊道:“肃静-----肃静-----” 可是,他的喊叫却没有任何作用。文官仍然在骂,武将挽起袖子欲打。 若不是朝堂之上尚有飞羽军维持秩序,怕是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朝堂之上,何人张狂?”顾清林厉声喝道:“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顾清林这么一吼,那些隶属于宋家的势力自然就消停下来。 宋氏嫡系都不言语,其它方势力的官员更不会再无事生非。 等到朝堂清净下来,顾清林看着跪倒在地上的朱育人,笑着说道:“有理不在声高。陛下面前,有什么话不能明言?朱大人,既然你说宋玉德行有亏,可有什么证据?” 朱育人仍然跪倒在地,但是脊背却挺得笔直。他的脸色平静,并没有因为刚才的那一幕闹剧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陛下,我参大将军宋玉欺凌朝廷官员,虐杀官员女儿。并勾结悍匪屠杀朝廷官员一门两百一十六口------”朱育人声若洪钟,一字一句的将那惊骇世人的言论给讲出来。 满堂皆惊! 有人是真惊,有人是假惊! 真惊的人,并不知晓二十几年前那桩惨事。当时宋玉还是青春少年,朝堂之上的文武怕是还有不少人没有入朝为官。就算有人说起一句半句的,也碍于宋氏权威不敢讲得透彻。 假惊的人便是那些入朝数十年,见惯了宦海浮沉朝野秘闻的老官员了。他们惊的不是这桩灭门事件的本身,而是竟然有人敢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把它给掀开了。 “这朱育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是疯了吗?” “他到底是受了何人的指使?做了哪一方势力的刀剑?” “难道说朱育人是燕家的人?不可能吧?燕家不会这个时候自寻死路向宋家开战------难道崔家在幕后主使?” -------- 心神百转,这一次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竟然没有人开口说话。 他们都知道,一场残酷的宫廷倾轧即将开始。 胜者生,败者死。 惠王的眼里闪现一抹神光,就连萎靡的精神也振奋不少,歪倒的身体微微进行调整,高居台上,虎视耽耽的盯着跪倒在地上的言官朱育人。 “此人是何人?何意为何意?”惠王在心里想道。 “是宋家丢出来的诱饵,还是其它势力派出来的先锋?” “自己又当如何决断?是顺势而为斩宋家羽翼,还是找个借口将此事压下保下宋玉------” ------ 电光火石之间,惠王的心里就涌现出了无数的念头。 没办法,做为西风帝国的儿皇帝,他知道自己是如何登基的,更知道宋家权势滔天,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抗衡。 他们能够毁了大哥,也同样可以用卑劣的手段毁了自己----- 可是,倘若这是宋家敌对势力砍出来的利剑,自己视若未闻的话,会不会是错失良机? 惠王决定静观其变,先看看朝堂局势再做决定。 心里有了决断,惠王看着朱育人,说道:“朱大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臣知道。”朱育人重重的拜了下去,说道:“蒙陛下不弃,让老臣伴随君侧,朝议左右,以匡人君。老臣惶恐,怕自己才疏学浅,难以担此重任。但是,老臣尚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清明正直之眼。凡老臣所见、所闻,皆要上达天听。供陛下乾坤独断。免得陛下被螭魅魍魉之人蒙蔽双眼,以污圣心。” “臣知道,宋玉大将军是国之重将,不可轻污,不可亵渎。名声不可稍有损害。可是,老臣却知道,越是为臣者,越要以身作表率。越是为重臣者,越是要为天下臣子做表率。宋玉将军德行有亏,杀害朝廷命官,为了避免恶行败露,诛其全族,实在是残忍恶毒,令人发指。此乃禽兽所为之事,岂能任由禽兽之徒高居官位,被万夫所指,万民所弃------” 顾清林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说道:“朱大人,你不用给宋玉将军扣那么多的大帽子。既然你指责宋将军德行有亏,只需要指出人证物证便是-----是非公论,自有陛下和这堂上文武来做决断。” 顾清林的眼神杀机乍现,狠声说道:“倘若朱大人拿不出证据,那么,这当众侮辱攻击朝廷重将的行为------倘若导致边关紊乱,军心不稳,我可要奏请皇上治你一个欺君之罪。那个时候,你颈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顾清林突然间有了一些担忧。 多长时间了,自从陆氏倒塌之后,朝堂之上再也没有人敢和他们宋氏争锋了。 现在可好,宋家的权势越加稳固,却有人不知死活的跳出来弹劾宋氏一族的大将。 倘若宋玉被他们给拿下,宋家用谁来代替他的大将军之位?又让谁来率领那铁门关数十万骄兵悍将? 宋家的年轻一辈还有没真正的成长起来,原本率领麒麟军的宋朗是可造之才,却被西风的那个骄蛮任性的小公子给杀了。 若是使用外人的话,那人若是不和宋家一条心怎么办?归根结底,军权还是掌握在自己家里才靠谱。你看看当年的陆氏,手握军政大权,掌握雄兵百万。结果呢?陆氏一倒,那些外面的将领纷纷选择效忠了宋氏。 这样的将军也能用? 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愿。 不管这场纷争是由何人挑起,对方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至于这朱育人嘛,你不是想给那死去多年的老友申怨翻案嘛,那就让你和他去九泉之下做伴吧------ 所有人都明白了顾清林话中的深意。宋氏做事,自然是要做得有头有尾,干净漂亮。倘若你拿不出宋玉犯案的任何证据,那么,宋玉一怒之下,燕门关肯定会发生一些事端,譬如十万将士写血书啦,再譬如打仗失败了啊,这些事情全部都可以推到朱育人身上。 群情激愤之下,请旨斩杀一个朱育人------又当得是什么大事? 朱育人脸色平静的看了顾清林一眼,沉声说道:“顾相也不用言语威胁,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事情,既然我敢站出来,就已经将生死置之身外,至于颈上的这颗头颅,顾相想要,伸手可得-----不过,老臣只不过陈述一件事实而已,倘若真相还没有查实,老臣就人头落地。怕是顾相那千年书香世家的名誉有损吧?天下读书人也会对此事议论纷纷。倘若有朝一日水落石出,顾相和很多人-----怕是都要被盯在天下笔者的耻辱柱上面。何苦来哉?” “朱大人刚才说我在言词威胁,现在是朱大人在言词威胁吧?”顾清林脸色铁青。“怎 第七百一十一章、龙王巡海! 第七百一十一章、龙王巡海! 也难怪顾清林心生怒意。 惠王之前只是福王,是一个被先皇百般猜忌和提防的皇子,也是先皇的弟弟。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先皇寻个不是一杯毒酒给赐死。只因兄弟阎墙,又有他们宋氏以及崔氏相助,所以才有了今日高居九位之尊的帝位。 惠王登基初始,也算是安份守已,安居乐命,守着他儿皇帝的身份。事事向他们宋氏请益商量,对宋氏维护西风大局铲除陆氏叛党很有帮助。 没想到的是,随着登基时间日久,帝位坐的稳固了,他的心思便有些活络开来,对待宋氏的态度越发消极,对待自己也越发的敷衍,也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小九九了。 因为这事,顾清林特意和家里的老神仙夜谈过一次,老神仙说这是人之常情,不用在意。惠王想要夺权,想要摆脱宋家的挟裹,这是普通人都会有的想法。正如当年他的哥哥一样。更何况他现在还是高居上位的帝王,想要有一些自主权也是理所当然。大小权利皆掌握在自己手里,反而会被朝野上下诟病。只要大势还掌控在宋氏手里就任由他折腾好了。 顾清林虽然将老神仙的话听进了心里,仍然在几件事情上面落了惠王的面子,让他的计划落空。顾清林必须要让惠王清楚一个事实,只有依靠宋氏的支持,你才能够坐稳屁股下面的位置。倘若离开了宋氏,你只不过是一个惨遭抛弃的棋子。 宋氏能够将你扶上帝位,也能够将你从帝位上面拉下来。 惠王遭遇打击之后,头脑变得酒醒起来,果然变得顺从恭谨。屡屡对宋氏放权,而他自己则迷恋女色不可自拔。正忙着为他们楚氏生儿育女,延续后代立下汗马功劳。 此番试探,发现惠王再一次和宋氏的意图背道而驰。难道他也想借用朱育人以及那些幕后主使人的力量将宋玉给拉下来? 若是其它的官员,宋氏也大可不在放在心上。但是宋玉是替宋氏掌握军权的重要将领,此人是万万不可失去。 所以,顾清林对待惠王的态度极其痛恨,甚至生恨了废帝之意。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在心中一闪而逝。 他们宋氏刚刚才将先皇给拉下马来,让西风帝国日月换新天,还有好多后续工作没有收尾呢,还有很多权势急需巩固。特别是各路军权和各大城池的城主更替,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他们宋氏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办法,陆氏千年来执掌军权,在军中的地位实在是太过稳固。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军中到底有多少嫡系,多少力量。 明面上效忠陆氏的他们可以大力将他们铲除,但是暗地里的军将领更是数不胜数。那些人又将如何铲除? “陛下,蔡京城也是情绪激动之下才做出这等鲁莽之事,念在他一心维护朝廷重将的声誉份上,还是免了他的杖责惩罚吧?”顾清林站出来替蔡京城说话。 惠王稍微沉吟,点头说道:“君无戏言。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轻易收回?不过,既然丞相大人替蔡京城说话,那就将二十重杖减为十杖吧-----众卿切忌,以后切莫咆哮朝堂,做出这等君前失仪之事。” “是,陛下。”众臣应命。 顾清林看了蔡京城一眼,给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意思是说今天的羞辱他一定会帮忙讨还。 “陛下,蔡京城做出这等失仪之事,主因还是朱大人君前诬人清白。朱大人既然说宋玉将军德行有亏,又不愿意拿出证言证物-----这是戏弄陛下和众位大臣,请陛下治罪。” 惠王眼神锐利的盯着朱育人,出声喝道:“朱大人,倘若你再不拿出证人证物,怕是朕也要治你的罪了-----当庭诽谤朝廷重将,这是欺君之罪。朕定然不会轻饶。” “陛下,臣恳请陛下派可信之人率领飞羽军跟随老臣前去提取证人证物。”朱育人高声呼道。 “大胆,你这是不信任这满朝文武吗?”有人怒声喝道。 “飞羽军是陛下的飞羽军,怎能为你一人所用?” “陛下,朱大人怕是年纪大了,出现了臆症-----还是准其告老还乡回家养病吧-----” ------- “朱大人,你当真有证人证物?”惠王犹豫不决。 倘若他答应了朱育人的请求,怕是彻底的将宋家给得罪了。 怎么着?一见到有人攻击宋家,你就上杆子的往上爬? “老臣愿以颈上人头担保,我确实有证人证物。”朱育人沉声喝道。“请陛下成全。” 说话之时,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在这太和殿的白玉石上面,嘶声喝道:“请陛下成全。” 砰----- “请陛下成全。” 砰------ “请陛下成全。” 砰----- 砰------ 砰----- ------- 朱育人每重重磕一次响头,必然高呼一声「请陛下成全」。 他的响头磕得又疾又重,很快就额头破裂,血水飞溅。双眼被血水浸染遮盖,就连脸上身上也是鲜血横流,模样惨不忍睹。 满朝文武看得头皮发麻,没想到这个小老头儿为了死磕宋家不惜把自己这条老命都给搭上去。 惠王眼神闪动,「砰」地一声拍击在皇椅之上。 “既然朱大人如此坚持,朕就允了你的提议-----不过,朱大人,倘若我的飞羽军拿不到证人证据,可就与你没好果子吃了。” “老臣甘愿领罪。” 朱育人神情激动,再一次重重将脑袋磕在地上。 “好了好了。脑袋都要磕开了。说吧,你说让朕派遣可信之人,那你告诉朕,何人是你心目中可信之人?” “燕伯来,燕将军。”朱育人挺直脊梁,朗声说道。 燕伯来脸色巨变,他知道,有一张巨网将他以及他身后的燕家给笼罩其中了。 --------- --------- 黑波荡漾,一眼望不到边际。 乌云翻滚,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一只海鸟在海面上轻轻的掠过,落在船舷之上,然后便受惊似的拍打着翅膀尖叫着朝远处疾飞。 茫茫大海,数辆巨船正在快速的航行。 这支商队的总管事赵定方站在第一艘大船的船头,面露忧虑之色。 旁边的监工陈涛看到赵定方表情凝重,笑着说道:“赵管事又在担心海盗行凶了?” “这里是西海境界,那红孩儿纵横西海,若是被他盯梢上了,我们死不足惜,这价值千万的珍贵货物,怕是就要进入那巨匪之口-----定方如何能够对得起主家信任?如何能够对得起赵家上下的期待?要知道,这几船货物可是官府预订的,倘若失去了,怕是我们陈氏就要一撅不振就此破产----” “赵管事放心吧。那红孩儿虽然凶名在外,但是西海之大,岂是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我们上回押货经过西海,不也安然无恙吗?” “据说那红孩儿极其阴险,懂得圈养宰羊的道理。他一年之中只有三个月行凶抢劫,其它时候任由商船往来。倘若每一艘商船都被他劫了,哪里还有人敢走西海运货?可是,却又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哪三个月抢劫-----若是正好被咱们碰上,那你我可就死路一条了。” “赵管事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略通易经推理之数,出门的时候我给咱们这一趟行程算了一卦,有惊无险-----走走走,我让那小西奴温一壶好酒,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上一杯。” “我还是不太放心。让人问问,这里是何地段-----倘若接近那恶蛟洞的话,可要加快航程-----” 恶蛟岛位于西风边境的西海岸线,处于茫茫人大海之中的某一处隐蔽角落,终日狂风呼啸,暴雨雷霆不断。而且岛屿四周黑雾笼罩,海底又多生漩涡。海岛上生长着一种巨型蛟龙,是生人勿近的恶魔之地。 可是,这里却成了一群海盗的牺息避祸之地。 据说那巨盗红孩儿就以此地为根基,易守难攻,几乎没有人能够闯入进去。 “应当避开了那恶蛟岛-----恶姣岛的地形我还是听说的,你看这天色,看这海面,哪里有狂风?哪里有暴雨?哪里有电闪雷霆黑雾迷障?” 话音未落,站在旗杆燎望台之上的船工突然间惊声尖叫:“发现海盗,发现海盗-----是红孩儿-----” 赵定方和陈涛脸色惨白,而如死灰。 “完了。”这是他们俩共同的想法。 那伙海盗船来的极快,风吹帆张,如离弦之箭,迅速的将为首的商船给包围起来。 其它商船见到主事之船被围困,也不敢轻易转身逃脱。 商船巨大,而海盗船却又轻又快,很容易就将他们追上。 虽然他们船上也有不少护卫力量,但是,那红孩儿凶名在外,倘若落在他们手里,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哪敢冒这个风险? 最大的一艘海盗船上面,一群人正呲牙咧嘴的向这边张望,笑容肆意狂放。 船身上面血迹斑斑,船杆之上猎旗飘扬,一个巨大的红色婴儿旗随风飘展,让人见之惊魂。 行走在西海的海商都知道,那红色婴儿旗是巨盗红孩儿的座船,也是他纵横西海烧杀抢掠的工具。 陈涛看了一眼那红色的婴儿旗,小腿战战,身体发软。倘若不是手扶船弦,怕是早已经摔倒在地。 “赵管事,赵兄-----若是能够留得性命-----就把这些货物舍了他们吧----”陈涛低声对赵定方说道。 赵定方轻轻叹息,这陈涛乃是陈氏族人,又是这商队的监工,是监督他们用心做事,没有贪墨巨货机会的嫡家子。连他都说出这种话,看来这货确实是保不住了。 赵定方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权宜行事。” “谁是管事的?”海盗船上,一个提刀大汉大声吼叫。 陈涛推了赵定方一把,赵定方无奈,只得高声答应:“我是管事的-----我是陈氏商队的管事赵定方,不知各位英雄海上拦截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哈哈哈,他竟然问我们意欲何为?”提刀大汗转身狂笑,和身后的那些各执兵器的海盗们笑成一团。“兄弟伙,你们说说,咱们这是意欲何为?” “爷爷们抢钱来了。把你们的钱财宝贝都给爷爷准备好了------” “我们是海盗,除了抢劫之外,难道还能够是来给你们送温暖吗?” “真是笑死爷爷了-----” ------- 赵定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硬着头皮说道:“我们陈氏商队为各位海上英雄准备了一份薄礼,还请各位英雄网开一面,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也是吃着主家的饭,糊弄一家老小不饿而已。各位英雄多多关照。” 赵定方说完,后退一步,对着这些凶名在外的海盗深深鞠躬。 不得不说,赵定方这个大管事确实是够格的。面对凶名在外的红孩儿海盗也能够进退有据,有礼有节。身边的陈涛在那些海盗狂笑之时就已经瘫软,他却仍然能够保持镇定,欲以「薄礼」和言词来打动这些海盗。请求对方放他们一定生路,给他们一口饭吃。 海盗大船之上,有一个红脸汉子,看不清他的真实年纪,约莫四五十岁,也有可能更老一些。但是大脸浓眉,眼神如鹰。他除了脸红,而且脖子也是红的,裸露出来的手臂也是红色的。 他没有穿海盗服,没有戴风沙帽,而是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文士服,看起来斯文讲究,不像是海盗,更像是谁家的教书先生。 可是,所有人都清楚,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西海霸主----红孩儿。 红孩儿从小脸红,不仅仅脸红,而且全身都是红的,所以被人取名为红孩儿。 红孩儿天生异秉,倒也称得上是一个练武奇才。后来又拜得名师,学得一身好功夫。可惜他不走正途,专学那些梁上君子行杀人夺宝之事。 后来被师父逐出师门,他也就再无顾忌,纵横神州九国,杀人无数,犯下了不少大犯。当神州九国的官兵都开始围剿此人之时,他却驾船出海,成了这西海之王。 红孩儿看着赵定方的作派,伸手指了指此人,对身边众头领说道:“此人是读书人,不可轻杀,不可羞辱。” “是。”众人齐声答应。 红孩儿的身体一跃,便到了高空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定方以及他身边的众多护卫,说道:“我乃西海之王红孩儿。你们应该听过鄙人的名声------留下钱财货物,可以放过你们一条生路。不然的话,恶蛟岛上,缺少粮食。你们都将被俘虏而去投喂恶蛟,助我训练蛟兵-----你们可有异议?” 赵定方愣了愣,看着那身体高高在上的红脸男人,心想,不是说红孩儿身高七尺长了四只眼睛八个鼻子一张血盆巨口一口能够将一个人生吞下去吗? 此人说话彬彬有礼,虽然粗鲁蛮横,却也符合他海盗的生活。难道此人也是个读书人不成? “赵定方,你意下如何?”红孩儿的视线扫向了赵定方,出声问道。 “-------”赵定方脸色难堪之极,转身看向身边的陈涛。不知道陈涛什么时候已经坐倒在地上了,船板之上湿淋淋一片,还有一股骚臭之味,他竟然当众尿了裤子。 陈涛是指望不上了,赵定方又不敢轻易的说出舍弃货物求一线生机的话。 倘若他这么做了,就算是回到了家,陈氏那边可会放自己一条生路? 有时候,那些体体面面的富贵之人可比这些海盗还要凶狠可怖啊。 看到赵定方不答,红孩儿的红脸更红,冷声说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红孩儿最讨厌和愚蠢不堪之辈打交道------既然机会你们已经错过,那就休怪本王出手无情了。” 红孩儿的大手一挥,怒声喝道:“斩尽杀绝。” 赵定方正要张嘴喊停,突然间发现自己的脑袋飞到了半空之中。 而且他的眼睛距离红孩儿越来越近,瞬间便到 第七百一十二章、恶海擒凶! 第七百一十二章、恶海擒凶! 如洪水汹涌,如群山崩塌,如骄阳枯萎,如星辰坠落,如面对不可抗拒之力以及不可战胜之人。 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猛烈,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 红孩儿纵横西海多年,这种事情是以往从来都不曾经历过的。 他竟然会畏惧这西海,畏惧这西海里面的怪物。 “到底是何物在肆虐西海?”红孩儿在心里想道。 而且,随着海面的波动越来越强烈,海水开始掀起巨大的波涛,排山倒海般的朝着红孩儿所乘坐的大船席卷而来。 之前刚刚生出感应之时,红孩儿只当那是西海之内有海妖在兴风作浪。海妖不怕,他这些年也不知道杀了多少海中妖族用以练剑。 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蓝天黑云笼罩,眼前的碧海黝黑恐怖。这一刻,他意识到那东西是冲着自己而来。 它是要杀了自己! 无论那深海里面作乱的是海妖,还是强大的人族强者。 他带着敌意而来,带着杀气而至。 感受到海面上的波动,那些正忙活着抢劫搜索财物以及趴在女眷身体上面的海盗们也纷纷放下手上或者跨间的工作,一个个的冲出船舱,冲到甲板上面的红孩儿身边。 “大王,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妈的,哪个孙子坏了爷爷的好事,爷爷非要把他------” --------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一个个的全部都目瞪口呆满脸惊骇。 小浪追逐着大浪,大浪累积成高墙。 当那些巨大的波浪重重叠叠堆彻起巍峨高山一般的朝着他们倾盖而来时,他们有种心惊胆颤又无可奈何的孱弱感。 海神之力,他们如何能够抗衡? “这是-----”一名独眼海盗拼命的瞪大自己那只独眼,惊呼说道:“什么?” “快躲。”红孩儿急声喝道。 说话之时,丹田蓄力,身体腾空而起,朝着高空之上急冲而去。 其它几名实力不俗的得力干将也纷纷跃起,以避那即将到来的海啸之灾。 那海啸高墙由远及近,转瞬即至。 在那船上的大多数海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轰」的一声扑了过来,瞬间就将海盗们所在的商船打进了海底。 咔嚓------ 咔嚓------ 咔嚓------ -------- 无论是商船还是海盗船,只要和那海啸乍一接触,便被打成破碎木片。 摧枯拉朽! 势如破竹! 轰------ 巨大的海啸从那些大船上面碾过,然后朝着更远处的海面冲刺过去,很快就消失于无形。 天色阴沉,海亦幽深。 咕嘟咕嘟------ 海面之上,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良久。 良久。 噗------ 一块木板从海底浮了上来,漂浮到水面。 噗----- 又是一块。 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在第一块碎片浮现起来之后,无数块船板木头从那深海之中冒出头来。 那些被直接打进深海里面的海盗也开始冒出来,有人抱着木头,有人死死的抱着巨大的船杆。还有人冒出来的时候已经两眼翻白变成了死人。 哗------ 最后才是一艘艘保存还算完整没有被完全打烂的船只浮出海面。 砰------ 红孩儿的身体缓缓下落,双脚踩在那还在向下方拼命倒水的船板上面。 那些跟随他一起冲天高空的海盗心腹也落了下来,朝着红孩儿所在的地方汇聚而来。 其它侥幸活命的海盗拼命的朝着船体游来,这些海盗极通水性,那海啸将船只打碎的时候,他们就提前朝着大海跳跃,这样反而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的性命。 倒是那些不敢跳海或者反应慢了半拍的家伙倒了大霉,被海啸重拍之下,一下子就昏迷过去,落入深海之后没办法呼吸,在昏迷的过程中就死去。等到浮现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具尸体。 “大王,你没事吧?” “大王,这到底是何妖孽在作怪啊?” “大王,我们的兄弟死伤惨重,船上的货物全部都没了-----” -------- 红孩儿脸色愈红,看起来就像是极度的充血。 跟随在他身边的人都清楚,红孩儿生气的时候,身体就会变成深红色,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泼红染色了一般。而且,浑身上下杀气腾腾,剑未出鞘,却已经散发出强烈的血腥味道。 红孩儿瞳孔也同样的充血,眼珠都快要被那红色的血水给染红。 眼神扫向那茫茫大海,用灌注着内力的声音喝道:“何方宵小之辈,只敢躲在深海里面害人。有本事现出真形和本王一见。” 海风拂面,沉默无声。 “既然来了,何妨出来一见?躲躲闪闪的算是什么英雄好汉?难道是那深海之中的龟族不成?” 红孩儿的双眼继续盯着深海,出声喝道。 嗖------ 一股白浪冲天而起。 白浪消散之后,一个身穿白衣的俊美少年出现在那天空之中。 即便是红孩儿对那杀了自己众多下属毁了自己价值千万货物的仇敌恨之入骨,但是见到少年出现的那一瞬间,还是有刹那的失神,心里不由得称赞一声:「好一个英俊少年」。 其它海盗看到此人更是惊艳,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美男子。 再对比一下自己的标准海盗面孔,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要知道,以前他们可是从来都不修边幅,不在意样貌,以粗旷凶狠为「俊朗」的海盗啊。 “如此人才,要将此人收入房中。”红孩儿在心里想道。 “自然是要出现一见的。”白衣少年看着那站在破船之上的红孩儿,笑容可掬。他便是李牧羊,从天都城一路施展《行云布雨决》,时而以人形之姿翱翔天际,时而化作巨龙傲游海底。一路搜寻,却难以找到红孩儿的踪迹。 西海何其大,即使龙族神通广大,想要寻找一座孤岛几个人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放出神识四处寻人,没想到发现这一块区域有异常的人族真气波动。 于是,他立即朝着这边急赶而来。当他还没有靠近之时,便已经感觉到了那冲天的杀气以及强烈的血腥味道。 龙族的触感异于常人,立即就锁定了红孩儿所在的那艘大船,并且基本已经确定了这是西海之上的海盗行凶-----西海之上,还有比红孩儿更强大凶残的海盗吗? 李牧羊便知道自己找对人了。沉寂良久的红孩儿今日终于忍不住出来做案,却也给自己提供了将其擒拿的机会。 “你是何人?”红孩儿盯着李牧羊的眼睛,出声问道。这是人族的眼睛,但是,他却嗅闻到他身体里面不同寻常的能量。 “我是谁不重要。”李牧羊笑着说道。他看着红孩儿那张红脸以及因为愤怒而变得赤红的身体,笑着说道:“你便是红孩儿吧?” “便是本王。有何贵干?” “当年你屠杀黎城主一家两百余口,黎城主心有不甘,让我来给你带一句话。”李牧羊沉声说道,嘴角浮现一抹狠辣。 人族行事还真是恶毒,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守住宋玉的名声,他们竟然能够做出这种灭族惨案,就连家里的妇女孩童以及府里两个刚刚出生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全部屠杀,无一幸免。 倘若不是黎文锦恰好被朋友约去喝酒,又因为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茅房,这场惨案怕是永远都难以大白于天下。 此人,当杀! 红孩儿眼神一凛,凶光更盛,出声喝道:“原来如此------你是黎氏后人?黎氏后人只有一人逃过那场屠杀。不过,看年纪你也不像------” 红孩儿的眼神带着一丝了然,凝神说道道:“貌比天仙,又有翻江倒海之神通,你倒是和那一个传说中的人物非常相似------你是神州之中盛传的龙族李牧羊?” 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说道:“我喜欢你的赞美词-----。都不忍心杀你了。” “果然是你。”红孩儿脸色大变,盯着那高空之上的李牧羊说道:“你从天都而来?” “不错。” “你要为那黎氏一族翻案?” “不是翻案,是要为他们黎氏一族伸怨雪恨-----你杀了黎氏满门,这些年可曾食得香甜睡的踏实?” 红孩儿狂笑出声,指着李牧羊说道:“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明明是那凶恶的龙族,却比人族还要菩萨心肠------我红孩儿杀人无数,灭门之案又何止这黎氏一家?又怎么可能食不香甜睡不安稳?要怪就怪他们的命运不好,得罪了自己招惹不起的人。所以,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可惜啊,当初黎氏有个小子出去喝酒,我派过去的那群蠢货竟然杀错了人。不然的话,黎氏一族全部死绝,怕是连来找我红孩儿寻仇的人都没有了?” “看来你也承认自己就是黎氏一族被灭门的凶手了-----” “除了我红孩儿,谁人还能有如此手笔-----”红孩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难怪宋拂晓要给我梦蝶传音,让我近些时日低调一些,切莫暴露行踪,感情是你这头恶龙在幕后指使想要替黎氏翻案-----” “看来你也承认自己和宋氏勾结了。这很好,等我带你回天都的时候,你最好也这么说。” “怎么?你以为今日一定能够擒得我红孩儿?” “是的。”李牧羊无比肯定的点头,说道:“别的地方我不能保证,但是在这西海-----我要拿你,谁也不能阻挡。”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红孩儿才是真正的西海之王,你以为自己是龙族就可以为所欲为-----想要擒我,那就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李牧羊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就看着。” 说话之时,李牧羊的身型飞落。 极速下坠的同时,身体突然间化作白色的巨龙。 张牙舞爪,朝着红孩儿所在的那艘破船冲撞过去。 吼------ 白色巨龙嘴里喷出紫红色的火焰,那艘破船才刚刚从海水里面浮现出来,就被那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龙息给点燃。 砰------ 破船带着熊熊的火焰再一次沉下了深海,船上的众多海盗根本就躲避不及就被那龙息给覆灭摧毁烧成灰渣。 红孩儿和他的数名心腹在巨龙张嘴的时候便已经逃离,他们看着那庞大蛮横的巨龙,不由得心生惧意。 “兄弟们,世人皆想屠龙,但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屠龙之功,将会由一群海盗来实现。”红孩儿伸出手来,一柄铁迹斑斑的大剑从那深海之中窜了出来。 海妖剑! 这是红孩儿纵横西海多年,斩杀了海中巨妖百足章鱼炼就的绝世神剑。又用十三只大海妖的鲜血来加持,封印西海海底吸纳海洋之气多年。有斩妖除魔,一剑断山之神通。 龙族再过强大,在红孩儿眼里也不过是海中的一头巨妖。 既然是海妖,那便用海妖剑将其斩了便是。 海妖剑落在红孩儿的手里,包裹在外面的铁迹以及海藻立即就脱落开来。 剑柄上面是一只海蛇蛇头,那海蛇雕得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名家之手。剑刃更是奇特,非金非玉,更像是一汪碧水。这是由海水之精魄凝聚而成的剑刃,剑刃无形,杀人亦无形。 就连李牧羊化作的白龙看到那只海妖剑都面露惊诧之色,没想到一个隐居西海的海盗竟然有如此修为,能够炼就出如此名剑。 这样的好剑就算是名列〈宝器〉谱也是绰绰有余,可惜《宝器》谱的主人早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再也没有人为世人排列这世间神兵。说来也是一大憾事。 红孩儿身体腾空,手持海妖剑,用力的朝着那白龙所在的位置斩了过去。 咔嚓------ 天空之中,出现了一道如海洋般湛蓝的虹弧。 那道虹弧嘶啦啦作响,里面蕴含着无比强大的海洋之力。 轰------ 虹弧闪耀的同时,一股庞大无匹的劲气朝着四周蔓延。 这是斩妖之剑,也是斩龙之剑。 红孩儿想要一剑将白龙斩作两段,成就他的屠龙之功,万世流传的美名。 剑起。虹现。 大海之中,巨大的波涛也跟着汹涌起伏。 “自不量力。”白龙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他的身体不闪不避,竟然主动朝着那蓝色的虹弧迎了过去。 吼------- 白龙嘴里再一次吐出那紫红色的火焰,火焰朝着那蓝虹所在的方向去延伸,蔓延,然后将那蓝虹给点燃。 蓝色的海水竟然燃烧起来,就连那冰冷的海面都跟着燃烧起来。 龙息之力,不是凡人可以抗衡。 红孩儿一剑失败,眼里闪过一丝惧色。 “杀。”红孩儿厉声喝道。 “杀。”那伴随左右的十几名心腹立即各持兵器,朝着白龙所在的方位扑了过去。 白龙身体旋转,一百八十度摆尾。 砰------ 那些海盗立即被龙尾给拍飞了出去,一个个雪球在半空之中炸裂开来。 可是那些海盗的身体无法承受那龙尾的攻击之力,整个肉身都被撑爆开来,化作肉泥,撒布在他们肆虐多年作恶无事的海域。 当神龙转过身去的时候,那红孩儿竟然已经消失不见踪迹。 他命令自己的心腹干将们去屠龙,自己却趁此机会跑得无影无踪。 这确实很海盗。 白龙的瞳孔里面血水更浓,看起来就像是两盏红色的灯笼。 “呤------” 白龙仰天长啸。 奇妙物事情发生了。 嗖嗖嗖------ 海面之上,浮现起了无数颗脑袋。 有体形庞大的鲨鱼、有尖头尖嘴的金枪鱼、有挥舞着巨大爪子却长着一对绿豆眼的大螃蟹。有乌贼、有海龟、还有海豚------- 无数的海洋动物朝着龙王所在的方向汇聚,他们仰望着那高空之上的王者, 第七百一十三章、各施毒计! 第七百一十三章、各施毒计! 燕家向宋家开战了! 这是最近两日天都城热议的话题,刚刚开始只是在极少数人嘴巴里面传播,毕竟,朝堂上面发生的事情,大多数凡人百姓是没办法亲身经历的。后来不知道是被谁有心或无心给传到了民间,便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刚刚开始还有人怀疑,说现在宋家权势滔天,宋老神仙又是西风修行界第一人,燕家又不是崔家,怎么可能自寻死路去主动挑衅? 但是,很快就有八卦党进行深入分析,说这件事情一定是真的。你想想,先是宋拂晓拦截崔家小姐的座驾,差点儿把燕相马给杀了。倘若两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宋拂晓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这样的事情? 燕氏虽然不及宋阀背影深厚,根深蒂固,但燕相马是燕氏的核心嫡系。而宋拂晓虽然姓宋,不过是宋家的一个奴才而已。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虽然后来宋拂晓跑到燕家门口负荆请罪,那也不是过是宋家在演戏而已。他们要当真在意燕家的态度,当初就不会施展那么重的手段。据说燕相马被宋拂晓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小命差点儿都丢了,好不容易稍微康复,又被燕家给逐出家门------燕相马一怒之下消失不见,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燕家失去了一个嫡系血脉,一个监察长史。这笔帐自然是要找宋家讨回来的。恰好有人将宋玉这桩事情给拱了出来,燕家立即在后面推波助澜将水给搅混,为的就是拿下当初宋拂晓重伤燕相马的幕后主使者大将军宋玉。 你搞掉我家一个人,我搞掉你家一个人,谁也不要吃亏嘛。 当然,这是民间的一些野史传闻。 身处时局之中的那些上位者,以及真正的利益相关者,他们皆清楚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燕家想要和宋氏抗衡,除非得到了崔家的全力支持。不然以燕氏的一家之力,会被宋家给碾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可是,崔氏的崔家小姐和宋家的宋停云即将大婚,崔宋两族即将联姻------即便出现了宋拂晓拦车事件,崔家也并没有提出要解除婚约的要求,据传当夜崔洗尘老爷子便去城外老宅和宋家的那位老神仙面谈。 难道西风国内还有第三方势力支持燕氏?可是,又有什么势力能够和宋家崔家或者崔宋两家的联手相抗衡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此次事件受益最大的人竟然是掀开这场波澜的监察御史朱育人。 朱御史不畏强权,不怕得罪宋家而将此案给当着满朝文武官员的面供出,不顾满朝官员的支持而拒绝宋玉做为西风代表去参加九国照会,为了请惠王出动飞羽军保护受害者黎文锦,不惜年长体弱,啼血朝堂。 忠正耿直,铁骨铮铮。 朱御史所做的这些事,正是那些年轻的读书人所想要做的事情。读书人们听了之后热血沸腾,称其为文人之表率,言官之风骨。 无数学子投门送帖,只为见上朱御史一面。求而不得后,便以诗歌褒奖,为其扬名。 天都城内,称赞朱御史的诗歌层出不穷,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一些店铺搞出了「英雄朱御史」诗词大赛,以此来抬高人气,收拢人心。 老百姓们听了之后也是满嘴称赞,觉得朱御史这样的官员正是他们心中所期待的「清官」。他们不会写诗不会作词,便将一些瓜果点心送到朱御史府邸的门口,祈祷这位好官平平安安的,可千万别被那些奸臣给害了。 一时间,朱御史在天都城风头无二,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 燕府。 燕伯来满脸的怒气,燕东楼和燕伯来父子两人也是表情凝重。 燕无暇不是官场中人,不耐烦这些勾心斗角之事,便以修行为由不来参会。 燕伯来冷冷说道:“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此事?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燕家给拉进这趟浑水?还有朱育人那个老匹夫,我和他有何怨何仇,为什么他要把那锅烫手的山芋丢在我身上?” “伯来莫要生气。气坏了身体,不更是让躲在后面的那些小人偷笑?”燕伯涛劝慰着说道:“朱育人将你拉下水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前些时日宋拂晓将相马打得重伤,就算咱们燕家人再是心怀宽广,心里难免对宋家也有一些气愤和不忿-----你是相马的父亲,发生那样的事情,想必心里更是难受。他让你来看管那黎氏族人,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让我看管,难道我当真要好好替他看管不成?朱育人这个老东西,他以为自己可以玩弄天下英雄?”燕伯来恶狠狠的说道。 “这一次,我们还真得替他做一回守门人。”燕东楼放下手里的茶杯,沉声说道。 “父亲的意思是?”燕伯来看着父亲的眼睛,沉静温和,但是里面却有着让自己望之莫及的智慧和手段。 “朱育人和他幕后之人为何要将伯来推出来接手黎氏灭族案?就是因为他算准了我们会替他看护好那黎文锦的安危。现在世人皆言我们燕氏和宋氏有仇,我们燕家向宋家开战------事实真相如何,只由我们父子心里清楚。” “现在伯来已经领了圣命,金口玉言,便是律法,可不是玩笑之举。倘若那黎文锦在伯来看守的时候无故死了或者被人杀了,那么,伯来就是犯下失职之罪。轻者罚俸降职,重者革职查办。甚至陛下一怒之下,更重的惩罚手段也不是使不出来。” “父亲,那黎文锦是朱育人硬生生推出来的,黎文锦死了,宋氏自然是要高兴的,宋氏高兴了,陛下不高兴也没有办法。难道陛下会因为此事同时开罪宋氏或者我们燕家?” “愚蠢。”燕东楼摇头叹息。“陛下如果不愿意得罪宋氏,之前朱育人跳出来的时候,他便应当附和顾清林将此事压下。陛下和丞相都不愿意声张的事情,谁还敢不知趣的去继续搅和?一个玷污边疆重将的罪名就可以将朱育人给杖杀了。可是,陛下不仅没有将事情给压下来,反而驳了顾清林的面子,又把我们燕氏给拉下马来参与此事-----陛下一直想要和宋家掰一掰手腕,从宋家手里抢得更多属于他君王的话语权。上一次顾清林的「清君三策」让他大失颜面,这一回他不给顾清林面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陛下连宋氏的面子都不给,又为何一定要给我们燕家面子?陛下惩罚了燕家,难道宋氏会因为自己心里高兴就去和陛下相争吗?他们当下最要紧的是要和陛下缓和关系才是-----毕竟,先皇刚刚逝世,再换君主已是大忌。有些事情啊,做过了第一次,再做第二次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所以,其实是陛下想查实此事?是陛下想要把大将军宋玉给拿下?难道那朱育人幕后主使之人-----是陛下?” “应该不是。”燕伯来摇头说道。“当时朱育人突然间跳出来阻止之时,我也曾怀疑朱育人是受到陛下所指使,甘愿跳出来为倒宋先锋----后来发现陛下也是表情疑惑,而且好几次都有失控的状态,便明白他是因事导势。陛下想要一把刺向宋家的刀刃,恰好朱育人跳出来呈上了一把刀子,结果那把刀子又落到了我们燕家手里-----可笑的是,燕家竟然成了捉刀人。” “不是陛下。”燕东楼也附和着说道:“陛下虽然想要获得更多的话语权,但是他想要在这个位置上面坐稳,也仍然需要宋氏的扶持。这一次手段难免太过激烈,是和宋氏不死不休的局面,并不符合陛下的利益------只是因为有人想要砍掉宋家的一只手臂,恰好此举又和皇上的利益不谋而和,所以他才会保持有限支持态度。不然的话,他直接让大理寺来主持审理此案便得了,将此案做成铁案,那样的话,宋玉在劫难逃,他便可以趁机收回军权。何必又来假借我燕氏之手?” “可是父亲-----”燕伯来看向燕东楼,表情凝重的说道:“倘若我们掺和了此事,怕是就要和宋氏结下死仇-----就是崔氏那边,我们也不好交代吧?” 燕东楼轻轻叹息,说道:“所以我才说布局之人的手段狠辣。倘若我们任由别人杀了那黎文锦,世人皆以为我们因为惧怕宋氏权势而甘愿献上黎文锦的人头,我们燕氏的孱弱无能之名便坐实了。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天都人皆同情那被玷污的小姑娘黎婉和黎氏一族----黎文锦若是死在我们燕家的手里,怕是天都人比仇恨那巨盗红孩儿更痛恨我们燕家吧?” “那个时候,谁还愿意和燕氏合伙?谁还畏惧燕氏权威?宋氏已经厌恶我们,就是陛下也不会给我们好脸色。可是,我们若是死命护住那黎文锦,那又是往死里得罪了宋氏。不说别人,怕是大将军宋玉就要和我们燕家不死不休。两难啊。” 燕伯涛和燕伯来也觉得心里憋屈,这次被人给利用了,成了别人刺向宋家的匕首,却不知道那幕后的主使之人是谁。 这种事情----以前可是从来都不曾发生过的。 只有他们燕家利用别人的份,哪里会被别人利用到这种程度? “相马这孩子------到底去了哪里?”燕伯涛轻轻叹息。 --------- ---------- 咔嚓------ 一支价值连城的雨后天睛长颈瓶被摔得粉碎。 府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大将军宋玉最喜欢的瓷器,平日都是自己藏在书房里面把玩,铁门关上任的时候都不敢带去,生怕路上被磕着碰着,毁了他的心爱之物。 没想到今日却被他自己给大力砸了,看来他的心里确实是气愤之极。 “燕伯来-----”宋玉咬牙切齿的模样,怒声吼道:“既然你们燕家不知好歹,我便让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陆氏倒塌,下一回便轮到你们燕家-----” “将军慎言。”宋拂晓在旁边急忙劝解。“若是将军此话传了出去,更是加深两家仇怨。” “老子在自己家骂人,还怕别人听到不成?他们燕家跳出来捅我宋玉的刀子,难道就不怕加深两家仇怨?现在倒是我们宋家害怕了?我们宋家什么时候怕过人来?” 宋拂晓知道这位大将军此时正在气头上,强劝不行,只得委婉说道:“将军,你想想,这事当真是燕家所为吗?” “除了他们燕家,还能有谁?那个朱育人平时自栩自己铁骨铮铮直言敢谏,但是什么时候敢捋过我们宋家的虎须?这一回定然是受到那燕家的指使,所以才跳出来将多年积案给翻供出来-----他们燕家是想灭了我宋玉,灭了我宋家。” “将军-----燕家此举,能不能灭了宋家?” “螳螂挡车,自不量力。”宋玉一脸嘲讽的说道。 “将军,既然燕家知道此举灭不了宋家,还要得罪宋家被其反噬,为何还做出如此蠢事?燕家的多是聪明之辈,燕东楼这头老狐狸自不用说,就是那燕伯涛和燕伯来也不是好相与之人-----他们会允许自己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而且,他们和崔家关系莫逆,属于同一条大船之人。崔家和宋家联姻在即,他们会摆脱崔家独自和宋家抗衡?” “说不得他们自以为抱上更粗的大腿呢?”宋玉冷笑说道。 “将军-----”宋拂晓苦笑不已,说道:“除了宋氏之外,哪里还有比崔家更粗的大腿?他们和崔家原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姻亲关系,何必多此一举呢?” 宋玉沉吟片刻,看着宋拂晓说道:“你觉得不是燕家所为?” “是的,属下觉得幕后另有它人主使,绝对不是燕家所为。” “上面那位?” “应该不是。在他立足未稳之前,没必要和宋氏撕破脸。”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是何人?”宋玉怒声喝道。 “这也是下属疑惑的地方。”宋拂晓苦笑不已。“看起来每个人都没有动机,但是,事情却偏偏又发生了------” 宋玉血色的瞳孔里面闪现杀机,出声问道:“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得想办法解决问题。那黎文锦竟然还活着,对我们而言终究是一大祸害。红孩儿此人实在是可恨之极,竟然敢故意隐瞒消息。早知道如此,我们派人斩草除根就好了。” “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去把他给解决了?”宋拂晓轻声问道。 “杀是一定要杀的,只有死人是不会张嘴说话的。”宋玉狠声说道:“不过,此人既然落入了燕伯来的手里,燕家的态度就值得商榷了。拂晓,以你之见,燕家会以几分力来保护那黎文锦?” “将军,卑职以为,燕家会以十二分力来保护那黎文锦。” 宋玉再一次变得怒不可竭,眼里杀机大炽,冷笑连连,说道:“怎么?燕家是非要置我宋玉于死地不可了?” “剑在弦上,不得不发。”宋拂晓一脸的忧虑,说道:“事已至此,就算燕家不想如此,也得拼尽全力-----不然的话,燕氏就得名誉扫地,被千夫所指了。” “-------” 正在这时,管家进来回报,说是老神仙派人邀请将军到老宅一见。 宋玉看向宋拂晓,说道:“老神仙这个时候让人找我,是为了那黎文锦一案?没想到这桩事情也惊动了老神情-----” 宋拂晓苦笑不已,说道:“破了老神仙修行的心境,实在是拂晓之罪。若不是我当日冲撞了小心小姐的车驾------” “此事不怪你,你也是寻迹而去-----”顿了顿,宋玉眼里的血色越发的浓烈,问道:“是不是那头小龙在搞鬼?” 宋拂晓眼里杀机乍现,说道:“倘若是那头小龙的话,老神仙应该有所感应才是-----” “不管了。”宋玉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先去见见老神仙吧。或许他已经想到了对应之策。” ------ 第七百一十四章、步步杀机! 第七百一十四章、步步杀机! 陆氏叛逆案还在进行,陆氏余党还在铲除当中。倘若将朱育人推至陆氏一党之中,那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其杀掉。他们以此为借口,在天都城进行血腥屠杀,死掉的无辜政敌还少吗? 在宋玉看来,朱育人便是那战场上的先锋官。将其斩杀之后,看谁还敢跳出来再言黎氏灭门一案。 因为和阴谋叛国罪联系在一起,就是那些整天吃饱了饭无所世事的书呆子也没办法再替他们说话。 他们不是想要坏自己的名声然后将自己拿下吗?自己索性往他头上扣一个通敌叛国的帽子,到时候诛其九族,比黎氏处境还要凄惨可怜。 证据? 他们宋家说的话就是证据。他们想要有证据就会有证据。 “我这***办。”宋玉急声说道:“一日不除那朱育人,我一日难以心安。等到朝廷下旨意灭朱育人九族时,我看那些说碎话的看热闹的还有背后捅刀子的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坐下。”宋孤独出声说道:“黎氏一案,虽然棘手,却也动摇不了宋氏千年根基。倘若一个御史言官随意跳出来嚼几句舌根就能够将我宋氏推倒,那我们也难以生存到现在------不过,你要提防的是,千万不能让那红孩儿再落在他们手里。不然两相一对照,怕是到时候你有口难辨,坐实了证名,就是想要再将那朱育人诬为陆氏叛党也不好使了。朝堂民间非议者众,便不再符合我们宋氏的礼仪。” 宋孤独意味深长的看了宋玉一眼,宋玉心中猛地一惊。 他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倘若众口烁金,他身上的罪名难以开脱难以洗涮的时候,为了维护宋氏一族的荣耀,为了保持住宋氏在天下学子中清正严明的「帝国文库」形象,怕是老神仙会把自己也给牺牲掉。 没有什么事情比宋氏的声誉更加重要的东西了,包括他的性命。因为这是庇护宋氏一族的不灭金身,就是任何一任君主或者势力都不可轻易撼动的壁障。 哪一任君主愿意自毁长城将帝国文库给灭了?那得被天下读书人写多少年骂多少篇啊? 不是每个君王都想留名青史,但是绝对没有任何一任君主想要遗臭万年------包括那位喊出「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的霸道帝王也是如此。 “我明白了。”宋玉恭敬的点头,眼里红光闪烁,说道:“我已经梦蝶传音,让红孩儿这一段时间务必要小心谨慎,不可轻易露了行踪。他长年纵横西海,又有恶蛟岛这一道天然屏障,常人根本就寻不着他,就算是寻着了也奈何不了。只要他不主动出来行凶作恶,安全方面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顿了顿,宋玉狠声说道:“等到此事作罢,我亲去一趟西海,有些问题还是应当要斩草除根才好。” 宋玉心中已经动了杀心,想要将当年帮自己灭门的红孩儿也给杀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被人所利用,才不会给自己带来威胁。 “小心行事。切莫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我省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让他再无反制之力。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父子俩便在红孩儿的事情上面定下了基调,他们也发现红孩儿此人留不得,倘若他以后以此事作挟,比朱育人今日跳出来捅这一刀还要凶狠百倍。宋玉现在位高权重,而且又是手握数十万铁骑的一方重将,身上怎能背负这样的肮脏事呢? 红孩儿,留不得。 宋孤独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朝着院子走了过去。 宋孤独喜欢一个人呆在小院里,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看着那株老梅树。别人看起来平淡无奇,也只有大雪覆盖寒梅盛开时让人惊艳,其它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宋孤独却是看得津津有味,白天看,晚上看,日日看,年年看。 宋玉明白老神仙的这个习惯,便也起身跟在他的身后到了院子赏梅。 “此番让你入京,原本是想让你代表西风去孔雀王朝参加九国照会------”宋孤独沉声说道:“其它人去我不放心。你即有眼界,又有手段,而且铁门关又和孔雀王朝南门接壤,倘若有什么事端,数十万铁骑可以随时接应。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宋孤独轻轻叹息,说道:“却没想到,我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人抢先一步把你给推至这风口浪尖。这个时候,再为你争取这个位置怕是不太容易了------” 宋玉一脸愤恨不平的模样,说道:“我悄然入京,其它人根本就不知晓。为何感觉有种处处遭人算计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挖好了一口大井,就等着我一头栽进去-----” “我也感觉有人在掐着我的脉搏行事。”宋孤独眼神深邃,仿佛是陷入了某种事物的深思之中。“那人比我所知道的还要更了解我。” “是不是那头小龙?”宋玉出声问道。 宋孤独没有肯定的回应,说道:“是,也不是-----那头小龙没有这样的手段和心计。” “那是谁?还有谁想要让我们宋氏倒塌?想要削弱我们宋氏的力量?”宋玉问出这个问题后,眼里闪现一抹杀机。 “不要乱猜。不会是崔氏所为------至少现阶段,崔氏和我们宋氏还是利益相关,同进同退。他们没理由在时局未稳的情况下就急着向我们动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蠢事不符合崔家那位的风格。” “那便是燕氏------” 宋孤独笑,说道:“看起来燕氏嫌疑最大,却最不可能的也是他们-----现在燕氏被人抬到火上烘烤,怕是他们心里也烦恼的紧吧?此时此刻,燕氏最希望的便是置身事外了。” 宋玉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我没机会代表西风去孔雀王朝参加九国照会,父亲心里还有其它的人选?” “这种事情就让清林去烦心吧。”宋孤独挥了挥手,就像是赶走了一只烦人的苍蝇似的微不足道。“晨曦病情日益严重,我也实在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繁琐之事。酷寒来临,只盼能够熬过这一关才好。” 宋玉知道老神仙视宋晨曦为心肝宝贝,说来也怪,宋氏一族那么多年轻晚辈,优秀者也不知道多少,老爷子对其它人都是一视同仁,偏生对宋晨曦要比它人多上几分心思。 难道是因为她自小身体孱弱的缘故? 宋玉赶紧出声安慰着说道:“晨曦打小就聪明伶俐,什么事情都是看了一眼就学会了-----这么好的孩子,上苍一定会好好呵护的。父亲切莫为此焦心。还请保重好身体。别到时候晨曦的身体无事,父亲倒是因为太过劳累落下病根-----” “我能有什么事?”宋孤独打断了儿子言不由衷的关心,说道:“晨曦无事,我便心安了。” 宋玉尴尬笑笑,说道:“父亲为何如此关心那九国照会?难道那孔雀王当真敢凭借着一个万灵玉玺就想成为神州共主?” 宋孤独沉吟良久,说道:“赢氏行事,向来无迹可寻。万年以来,他们做过许多疯狂之事。岁月流逝,朝代更替,他们赢氏仍然屹立神州不倒------倘若说孔雀王没有席卷神州的信心和勇气,我是不相信的。但是,他是否借助得到万灵玉玺的契机来将野心释放出来,便还需要等到九国照会时的所言所行才能够决断。这也是我之前希望由你代表西风去参加九国照会的原因。” “等到黎氏事了,那朱育人被满门抄斩之后,再让顾清林在朝堂为我呼吁一番,洗涮我身上的耻辱,到时候由我去担任此职,不也就顺理成章了吗?” 宋孤独并不回应宋玉的要求,沉声说道:“那李牧羊倒也聪明,自己抢了那万灵玉玺,却又转身将其送至孔雀王的手里-----万灵玉玺在人族手里,才能够发挥真正的作用。在他手里,也不过就是一件威力还算强大的法器而已。” “倘若让我遇到那头小龙,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宋玉咬牙说道。 宋孤独看了宋玉一眼,说道:“岂是那么容易?” 宋玉这才想到,父亲当年一路追杀,甚至往那头小龙体内打入了八根幽冥钉,结果仍然被他逃脱了------父亲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就一定能够做到吗? “我会谨慎行事。”宋玉沉声说道:“这头小龙也实在太可恨了,每一次事件都和他有关系。我怀疑朱育人跳出来害我,也是他幕后主使------那燕相马也是可恨,若不是他拼命拦截,说不得宋拂晓就将那头小龙的尾巴给揪住了。” 宋孤独看了宋玉一眼,问道:“当日为何拦截崔家小姐马车?” “暗线传信,说是崔家小姐有可能和那头小龙秘密接洽,当时我也不能确定事情真伪,所以我才让宋拂晓亲自走了一趟------” “那人可信?” “可信,跟随我身边多年,屡建大功。” 宋孤独便不再说话,说道:“你去吧,处理好自身之事,其它事情暂时不需要你出手。” “是。”宋玉答应一声,转身朝着小院外面走去。 宋孤独独身一人站在院子之中,看着那株老梅树走神。 看着看着,突然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就像是发生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如知己饮酒,如旧友博弈-----这种感觉还真是亲切啊。” --------- 朱育人又遇到了一桩烦心事。 好端端的,他正吃着自己的二米粥配着小咸菜想着近日朝堂上的动向,没想到只听见院子里「扑通」一声重响。 正在旁边侍候的管家朱力看到老爷脸色不善,大喝一声,就跑出去想要将犯事的人给狠狠地责罚一顿。 他跑出去一阵子,很快的又脸色古怪的跑了回来。 “老爷,家里来了人------” “来了什么人?”朱育人没好气的说道,这个朱力办事越来越不利索了,要不是因为他是老家人,早就把他给换掉了。 “一个红脸汉子。” “红脸汉子?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他说他叫红孩儿-----”朱力指了指天空,说道:“从天上掉下来的。” “-------”朱育人狠狠地瞪了朱力一眼,这一次,他当真就想要把这个蠢货给换掉了。天上怎么可能掉下来一个人呢? 朱育人看着面前的红脸汉子,眉头紧皱,胡子都扯断了好几根,沉声问道:“你不是那-----红孩儿?” “是的,我是红孩儿。”红脸汉子眼神呆滞,出声答道。 “你当真就是那纵横西海杀人无数------黎氏灭门案也是你所为?” “是的。黎氏灭门案是我亲自率领手下兄弟下手,买通了门卫官才神不知鬼不觉,让黎氏之人没有任何警觉,全族被灭-----”红孩儿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育人的脸色更加难堪了,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辽阔,就连一只野鸟都见不着,云彩都没有几片,哪里有人影存在? “你是怎么到我院子里面来的?”朱育人问道。 “从天上掉下来的。”红孩儿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想象不到纵横西海的巨盗行事竟然如此乖巧听话。 “我知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是说,谁把你扔下来的?” 红孩儿眼神里闪过一抹惧色,然后沉默不答。 朱育人再一次犯难了。 挪动步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 很明显,幕后那些人就没打算让自己消停。刚刚才把黎文锦送过来,让自己吹响了向宋氏冲锋的号角,现在又送来了这么一份「大礼」----- 可是,那些人既然手眼通天,为何不亲自站出来和宋氏决战呢?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言官,宋氏若不是爱惜声名,一只手指头就能够把自己给按死-----他们这是让自己拿命来拼啊? “老爷,现在怎么办?”朱力站在朱育人的身后,小声问道:“要不,我让人偷偷把他送出去?就当咱们不知道此事,没见过此人------” 朱育人摇了摇头,说道:“那些人既然能够擒得巨凶,又大大咧咧的把他送到府宅,怕是这件事情我们是推卸不掉了------为了老友,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闯了。只要能够为黎氏一族翻案,我朱育人死不足惜。” 朱育人突然间就做下了决断,然后对朱力说道:“吩咐府里的家丁,将此人给绑了,我亲自将他送到燕家去------” “老爷不可冒险------” “这个险也只有我才冒才行。”朱育人态度坚决的说道。 等候在朱育人府宅门口的众多读书人突然间发现,一直紧闭的朱府大门突然间打开,一身五品言官袍服的朱育人从正门走了出来,身后是众多朱府家丁护卫。这些家丁护卫用绳子铁锁将一个红脸汉子给五花大绑,拖着他跟在朱育人的大马身后朝着长安大街走去。 “朱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朱御史,可是要上朝面圣吗?” “这红脸汉子是何人?为何大人要将他捆绑至此------” -------- 朱育人骑坐在大马之上,看到众多读书人围拢过来,对着他们作了一个团揖,朗声说道:“感谢诸位文友对朱某的厚爱,朱某只是不忍见到君上被奸人蒙蔽,老友被歹人所害,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当不得大家如此抬爱-------” “朱御史太客气了----” “大人确实当得铁血御史之名------” “大人切莫自谦,若是天下官员皆如大人,何愁这朝堂之上有那些螭魅魍魉在兴风作浪?” --------- 朱育人再次作揖,高声说道:“朱某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和诸位闲聊了。就此告辞。” 说完,骑车欲走。 一名清秀文人站在前面拦截住朱育人的大马,出声问道:“朱大人,那被羁押之人是何人?大人是否有什么难处?我们皆知道大人的处境,倘若大人有什么需要的,我等义不容辞------” “对,我等义不容辞-------”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此人红脸赤身,莫非是那巨盗红孩儿?” ------- 第七百一十五章、宋玉之死! 第七百一十五章、宋玉之死! “朱大人这是要将凶人送到哪里去?”那名叫做李安的清秀少年出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朱育人看着李安,出声问道。 “学生李安。”李安的心里紧张,心想这个朱大人的眼神好生犀利,是不是自己问的问题太多表现的太过热心被他惦记上了? “李安?”朱育人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你在何处求学?” “在湖畔学府。师生孟德玉老先生。”李安情不自禁的挺了挺脊梁,回答着说道。这是他潜意识里做出来的决定,好像这样就更加的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似的。可是,他这样的动作落在朱育人这样的老官吏眼里更显得做贼心虚。 “代我向孟先生问好。”朱育人出声说道。他知道湖畔学府,也知道孟德玉,但是,却并不知道这个李安是何人。 不过,倘若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回头让人去查询打探一番便是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为了旧友,为了恩人,他朱育人愿意成为别人手里的刀剑。可是,他总得搞清楚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 “是。学生一定将朱大人的问候带到。”李安恭敬说道。 “我将要将此凶人送到燕府,交由燕伯来将军一同关押看管。”朱育人笑呵呵的说道:“我是一名文官,除了嘴皮子还算利索,提腕能够写出几个大字之外,可没有能力看护好红孩儿这样的巨寇。还是交由燕将军来处理吧,我想他一定能够将此人看守严实,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前来杀人灭口。” “朱大人所言极是。”李安出声称赞。“朱大人虽然是文官出身,却有一颗忠肝义胆,是我辈读书人之楷模。今日我等便随着朱大人一起将此凶犯送至燕府。倘若路人有人拦截,想要赶来杀人灭口,我李安便以血肉之躯挡在朱大人身前。” “对,我们随朱大人同去------” “谁敢伤害朱大人,从我王历的尸体上踏过去------” -------- 李安的表现,让朱育人心中更加坚定他便是那幕后之人派来的托儿。 不过,事情正在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他也是乐意接受的。 朱育人沉吟片刻,大手一挥,说道:“都是帝国铁血男儿,那便同去。” “同去同去。”无数人出声喊叫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簇拥着朱育人和被五花大绑的西海巨匪红孩儿朝着燕府走去。 --------- “什么?”燕伯来手里的毛笔重重一顿,纸面之上便留下了一颗丑陋的墨疤。“红孩儿被转了?” “是的。红孩儿被转了,朱育人正带着他送到我们燕府-----”桌子前的年轻书记官出声说道。他是燕伯来从江南带回来的心腹下属,为他在天都城布下重重密探。朱府门前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们这些探子,所以他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只是想让自家主人心里有一个准备。 “朱育人只是一个文官,他怎么可能抓得住那红孩儿?红孩儿纵横西海,又有恶蛟岛天险相护,当年我们燕家也不是没有派人去寻,结果全部都吃了大亏回来------朱育人凭什么能够抓得住他?”燕伯来一幅难以置信的模样。 “大人,据说那红孩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年轻的书记官小声说道。担心燕伯来不相信,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是朱大人亲口说的。当着无数学子的面说的。” “你说他正准备把人送到我这里来?” “是的。来的确实是我们燕府方向,而且同行的还有众多西风学子和无数跟着看热闹的天都百姓-----” 燕伯来的脸色阴沉之极,说道:“朱育人简直就是条毒蛇,平时隐藏极深,与人为善。一旦拼起命来,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他担心宋氏杀人灭口,又担心我们燕府拒收,所以故意大造声势------这样一来,宋氏投鼠忌器,我们燕家也只能顺应民意将那红孩儿好生看重。真是卑鄙无耻之极。” “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燕伯来的眼神眯起如一根细针。“既然他把人送来了,那我们就顺了他们的意把人给收了便是,反正关一个是关,关两个同样是关------他连那么好的借口都为我们找好了,这样宋氏就是想要找我们的麻烦也寻不到借口。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宋氏不也毫无作为吗?有本事当街将人给杀了------就像当年他们伏击那条小龙一样------” “他们会做这等蠢事?”书记官表情诧异。 沉默良久,燕伯来缓缓说道:“我倒是希望他们做出这等蠢事。” 话音未落,燕府大宅门口已经传来喧嚣之声。 燕伯来知道,朱育人已经将西海巨匪红孩儿送至门口了。 狠狠地瞪了书记官一眼,书记官只觉得心神微振,因为他清楚,主人对他的反应速度非常不满,人都要到府宅门口了才把消息传出来实在是失职的表现。 可是,长安大街就那么长,这些官员都居住在同一条街道之上,原本就不需要耗费多长时间啊,他的人也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打探清楚才能汇报自己,自己又得将事情的进度掌控在心------ 书记官躬下身体,表示深深的歉意。 燕伯来冷哼一声,丢下手里的毛笔朝着大门外面走去。 既然人家把「货物」给送来了,他总得出面表示一番「感谢」。 -------- “什么?”宋玉惊声叫道,就连手里的汤碗都掉落在地上。他在宋家老宅没心情吃东西,后来老爷子的计策让他心中有底,回来之后就觉得肚子饿了,想着吃饱之后就去干活。结果汤还没喝上两口,竟然就听到这样的噩耗。 是的,红孩儿的落网对自己来说就是噩耗。 “将军,那红孩儿,当真落网了-----”宋拂晓脸色同样的难堪之极。他知道,红孩儿的落网对将军而言代表着什么。“原本我也不信,想着那红孩儿远在西海,手下又不乏骄兵悍将,怎么可能会被人捉住呢?再说,朱育人一个文弱书生,他凭什么可以抓住红孩儿?没想到的是我去长安街上走了一趟,他们捆绑游街的人确实是那红孩儿------我和将军与那红孩儿见过面,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该死。”宋玉恶声说道。“红孩儿这个蠢货,躲在西海还能够被人发现。早知道如此,上回直接把他做掉好了。” “将军,话虽如此,但是归根结底,红孩儿与我们仍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红孩儿若是落入燕伯来之手,怕是将军的处境就极其危险了。我们需要及早想出应对之策才好。” “还能有什么应对之策?”宋玉的瞳孔变得血红色,出声喝道:“自然是想办法将他杀了才行。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闭嘴。” “倘若我们动手杀人,会不会让人以为-------”宋拂晓欲言有止。他知道这位将军的暴戾脾气,即使自己是他的头号心腹,有些话也不敢直言说出。铁门关内外,给宋玉取了一个外号叫做「白发魔王」,头发是白的,心却是黑的。而且翻脸无情。他不仅仅杀敌人,而且杀自己人。 所以,整个铁门关都是他的一言堂,无人敢忤逆他说的每一句话所下达的每一个命令。 “不会什么?拂晓,都什么时候了,你和我之间还需要这般藏着掖着?”宋玉怒声喝道。 “倘若我们去将那红孩儿杀了,世人会不会以为------将军做贼心虚?” “你说如何?杀也不是,留更不能------你说怎么办?” 宋拂晓也是一脸为难。 这一次,局势逼迫至此,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宋玉也知道现在处境极其微妙。 先是朱育人那个老东西朝堂翻案,将宋玉给架到火上烘烤。他以残血溅朝堂,让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忠正耿直-----让人觉得他所说的话就是真实的,是绝对不会故意诬陷别人的。 毕竟,宋玉是手握军权的大将军,又是宋氏门阀的核心人物,他吃饱了撑着才做这种事情?那可是冒着砍头的危险啊。 后来又说自己手头上有人证,把人证给送到了与宋氏不和的燕家人手里。 这个时候,人声鼎沸,天都百姓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清楚,只要再将那杀人灭门的凶手红孩儿找到,就可以判定大将军宋玉的罪名。 现在红孩儿当真被他们找到了。 杀人灭口是最好的办法。 也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他们宋氏以书香世家自居,最是爱惜声誉羽毛。 倘若他派人去将红孩儿杀了,世间所有人皆会以为此事是宋氏所为。 那个时候,宋氏维系千年的声誉要崩裂,在学子心中那如高山星海般的形象也要倒塌。 这是老神仙愿意看到的局面吗? “难道说,只能牺牲自己------”宋玉在心里想道。“不行,万万不能。活着,他一定要活着。若是死了,那便什么都没有了。” “红孩儿必须死。”宋玉寒声说道。“不是他死,便是我死。” “可是老神仙那边如何交待?” “顾不了那么多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就是老神仙发怒,我不承认便是了------那红孩儿杀人无数,谁知道被哪一路仇家给杀了?让他说不了话,总比让他乱说话的好。那样对我宋氏一族的影响更小一些。” 宋拂晓的眼里浮现一抹凶光,说道:“那便杀了红孩儿。” 宋玉看着宋拂晓,说道:“拂晓,你我情同手足,你也是我身边最信任之人。而且也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干将。所以,这桩事情只能够请你出手才行------倘若我自己出手的话,若是露出什么破绽,事情就不好收尾了。” “拂晓义不容辞。”宋拂晓抱拳说道。 宋玉用力的拍拍宋拂晓的肩膀,说道:“玉之生死,掌控在拂晓手里。我等待你凯旋归来。” “是。将军。”宋拂晓躬身说道。“拂晓绝对不会让将军失望。” “当红孩儿死亡之时,便是朱育人叛国之日。我们里应外合,一起出发。” “是。将军。”宋拂晓深深一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朱育人-----红孩儿-----还有李牧羊------”宋玉双手握拳,全身上下劲气激荡,身上的衣服高高的鼓起,头上的玉冠碎成粉沫,满头白发随风飘荡。“我要让你们一个个的不得好死。” 这一刻,杀神降世。 --------- --------- 燕府。地牢。 自从朱育人将黎氏一族唯一的幸存者黎文锦送至燕府之后,燕伯来便将他放到燕府的地牢里面看押,也算是另类守护。 因为燕府上下,除了燕老爷子和家里几个核心人物商量要事的密室以及燕家的藏宝阁,也就是地牢最为紧密严实易守难进了。 密室以及藏宝阁自然是不便于放进外人的,所以也只有地牢可以选择了。至于黎文锦是不是要犯这桩事情------谁会在意呢? 只要能够护住他不被人杀人灭口,那燕家的任务便完成了。 当然,红孩儿是凶名在外的朝廷要犯,更是要将其丢在大牢里面监禁了。 原本黎文锦的日子还不错,虽然居住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但是燕家对他还算不错。有铺盖睡,有饭菜吃,每日还有一壶好酒。 但是,当红孩儿进来之后,黎文锦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当他看到被燕府士兵送到地牢里面的红孩儿时,目雌尽裂,杀气腾腾。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面对着红孩儿的画像诅咒发咒。生要食其肉,死要喝其血。 黎氏一族数百口的性命,此生一定要报复。 没想到的是,灭门惨案的仇敌就在眼前。 “红孩儿------你就是红孩儿-----”黎文锦趴在牢门之前,指着红孩儿嘶吼着说道。 红孩儿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 “我是黎文锦。我是被你灭门的黎氏一族的男人-----红孩儿,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红孩儿眼里红光闪烁,冷冷说道:“就凭你?” 甚至都不再愿意和黎文锦说话,在护卫的押解下迅速的朝着深牢走去。 “红孩儿-----红孩儿----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吃你的肉,我要喝你的血,我要为我黎氏一族报仇雪恨------” -------- 夜色深沉,一道黝黑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地牢之中。 那道黑影犹如一条游鱼般朝前狂冲,掠过黎文锦的牢房,越过一名死刑犯的牢房,很快便停留在最深处的黑牢面前。 他看着被重重捆绑躺倒在地上休息的囚犯,手指头轻轻一敲击,那巨大的铜锁便被他给破开了。 他手持长剑,迅速无比的朝着地上囚犯的脑袋一剑斩了过去。 嚓------ 血水飞溅,脑袋咕噜噜的滚落在一边。 呛------ 黑影收剑入鞘,正准备离开时,发现那脑袋不对------ 那不是活人的脑袋,那是死人的脑袋。 也就是说,在他出剑之前,那个人便已经死了。 “中计。”黑影低呼一声,就准备闯出天牢。 嚓嚓嚓------ 地牢之中,燃烧起无数火把,顶部的石壁之上,还镶嵌着巨大的夜明珠。整个天牢亮如白昼。 “宋拂晓,既然来了我燕府,为何要急着走啊?”长阶之上,地牢入口,一行人正大大咧咧的朝着这边走来。 为首之人是负责看管犯人的燕伯来,在他的旁边则是燕府几乎从来不问世事却修为最为高深的燕无暇。 燕无暇看着那道被困在地牢深处的黑影,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 燕无暇的身后是燕府的精英护卫以及数百弓弩手,将地牢入口围拢的水泄不通。 黑影的眼里 第七百一十六章、引龙出洞! 第七百一十六章、引龙出洞! 宋玉死了! 被宋孤独亲手击杀! 据说宋玉知道刺杀红孩儿的事情败露之后,立即逃往铁门关,那里有他的亲信嫡系,还有数十万铁骑供其驱使冲杀。 只要逃到了铁门关,就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他了。到时候西风帝国若是待他礼遇有加的话,他就以西风子民自居。若是西风帝国想要找他算后算账,索性就率领这数十万铁军叛逃他国与西风为敌。 实在是进可攻,退可守。 可是,关键时刻宋家的老神仙亲自追了出去,力劝不听之后,一掌将他的脑袋拍成烂泥。 宋玉的尸体被抬回来时,头颅确实已经烂掉了,只有半边脸向天都百姓讲述着主人的悲愤委屈。 宋孤独大义灭亲,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亲手掌杀,此举让天都城民为之震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宋老神仙对自己的儿孙们所说的话。“谁也不能例外。” 一时间,外界对宋氏的舆论大改,他们再也不会怀疑宋孤独早就知晓宋玉行凶之事,也不再相信宋孤独替宋玉包庇掩护的流言。宋氏仍然是人们心目中的宋氏,宋老爷子也仍然是西风人们心目中的定海神针。 宋氏不倒,西风不灭。 “也只有宋老神仙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别人-----怎么舍得对自己的儿子动手?” “就是啊,老神仙就是老神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得多好啊----” “老神仙现在一定很悲伤,我们要好好的给他写几篇文章,据说宋老神仙最喜欢提携有才气的新人了,现在的顾相不就是因为文采出众而被老神仙提拔起来的吗------” -------- 在那些忠于宋氏的官员学子的引导下,宋氏一改前些时日蒙尘遭黑的厄运,再一次成为人们热议和称赞的顶级门阀,宋氏的招牌也再一次变得金光闪闪起来。 特别是宋家的老爷子宋孤独,他并没有因为儿子作恶多端而降低威信,玷污威名。反而因为他的大义灭亲而让人们更加相信他的人品,也对他丧子之痛表示同情。 这个时候,再提宋玉灭门案就有点儿过了。就像是在宋家老神仙的心脏上面捅刀子。就是最没心没肺的泼皮无赖也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 于是,天都城内,那传得热烈沸腾的「灭门案」一夜之间就偃旗息鼓再也不会有人说起了。 李牧羊仍然扮演着他绸缎铺小伙计的角色,而且现在还干得熟能生巧游刃有余,他整理布匹的速度比其它人要快一些,无论多难抹的灰尘都能够被他擦拭干净,再高的梯子他也能够迅捷无比的爬上去,就连那待人苛刻的莫理都对他比其它伙计要高看一眼。 李牧羊也再次感叹红袖的心思细腻考虑周全,倘若不是她提前为自己安排这样一个身份的话,以现在天都城外松内紧的监管方式,怕是自己很容易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睛里面。 现在,他有了一个固定的身份,一个能够被众人认可的身份之后,他可以大摇大摆的走上大街,可以和其它店铺的伙计说话聊天,甚至能够借助给人送绸缎的机会跑去查看宋玉的尸体。 李牧羊看到宋玉的尸体时,才是第一次见过真正的宋玉。 在那之前,他和宋玉根本就没有打过任何交道。 为了向宋氏报仇,宋玉是他必须要推开碾碎的一块巨石。 怕是宋玉自己也想象不到,一个从来都不曾照面的少年,就那样躲在幕后搅#弄风云,让自己身败名裂,轻易的夺走了自己的性命。 “宋孤独这个老匹夫,他怎么好意思用儿子的死往自己脸上贴金?宋玉做了那么多的恶事,难道他完全都不知情?早不杀,晚不杀,怎么偏偏是要被拉去审判用刑的时候给杀了?再说,当年宋玉杀人的时候还是白衣少年,倘若没有宋氏帮他摆平黎氏,将他送到铁门关从军,宋玉自己怎么有可能做大到今日大将军之位?” 红袖越想越是气愤,一脚将面前的一盆蓝羽花踢飞,说道:“当真是恶心透顶,虚伪之极。狗屁的星空之眼,狗屁的定海神针------天都百姓的脑袋都被驴踢过了吗?如此好哄骗,宋氏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的人也值得他们信任追随?” 李牧羊伸手一招,在红袖踢出去的那盆蓝羽花即将撞墙而碎的时候给拉了回来。 他抱着花盆,小心翼翼的放到远离红袖的地方,然后用手压实松散的泥土,说道:“宋氏声誉不是一朝一夕树立,而是用了千年时间十几代人的心血才凝聚而成。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一代又一代的加持,方有今日帝国文库千年书香世家的赫赫威名-------岂是一个宋玉就能够将其瓦解分崩离析的?”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偶像,需要一个精神支柱。那个偶像能够带给他们力量,带给他们安全感。宋氏强大而知礼,霸道又温和,恰好满足了天都百姓的需求------他们需要这样一个守护者,他们也乐于有这样一个守护者。” “无论是宋氏的文采风流,还是宋孤独的破境晋级,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激励,一种刺激。他们为自己的偶像这么强大这么优秀而感到欣慰和喜悦。他们内心深处是排斥别人非议和攻击宋氏的。即便宋玉灭门的事情已经被人证实,他们仍然心中存疑或者努力的想方设法为其开脱-------” “人心都有向善的一面,天都人没办法接受真正的大恶。譬如宋玉勾结海上巨匪红孩儿杀了黎氏满意门一事-----但是,在宋玉死了之后,再有那些宋氏蓄养的文人一鼓动,一诱导,他们哪里还肯对宋氏生出半分怒气?不仅仅如此,他们反而在心里同情宋孤独的遭遇,同情他老来丧子的悲惨-----所以,我们虽然杀了宋玉,但是仍然没办法动摇宋氏的根基,无法动摇他们在天都民众心目中的形象。我们杀了一个宋玉,宋孤独的形象再次拔高,近乎于神------” 蹲在地上的李牧羊突然间仰起头来,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可是,宋玉终究是死了-----不是吗?倘若宋孤独也死了,也很快就会遭人忘记。因为到时候会有新的神出现,他们会取代宋孤独的位置。他们也不允许天都百姓心目中还有除了他们之外其它神的存在。所以,他们会想方设法的污化宋氏荣誉,铲除宋氏的力量。” 红袖心中猛地一跳,说道:“公子,你不会是想要对宋孤独出手吧?” 李牧羊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是最好的出手时机。宋孤独本身实力深不可测,宋氏屹立千年,招揽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谁也不知道在这天都城内,有多少宋氏的力量,埋伏着多少的暗桩-----再说,陆氏是因为叛国罪倒塌,在他们的操纵下,爷爷战陨之后仍然身败名裂-----现在杀了宋孤独,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我不能让他带着荣誉去死。” 红袖这才安心,生怕李牧羊因为这次诛杀宋玉成功而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然后定下更高难度的计划非要直接杀掉宋孤独才肯罢休。 “公子,那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宋孤独为了保持超然地位,隐居老宅,不问世事。但是,宋氏大船却仍然稳健有力。皆是因为武有宋玉镇压群雄,文有顾清林拉拢朝臣谋划党争-----下一步,拿掉顾清林。” --------- --------- 幽深洞府之中,鬼气森森,令人恐惧。 一个男人咆哮的声音传了过来,怒声吼道:“废物,都是废物,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你们找来的童男童女和精壮男子越来越少,本王的《吞噬阴功》正是突破阶段,若是没有那些大补之物,怕是要功亏于溃,你们是想要害本王被那些鬼气反噬不成?” “奴才该死,还请殿下息怒。”一群黑衣人跪伏在山洞之中,磕头认错。 “该死?你们确实该死。世间人族多如野鸡土狗,你们连几个人都抢不回来,定然是办事不够用心尽职------我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殿下,不是奴才不肯用心,实在是-----实在是现在天都城周边的村庄大多都被我们抢劫过了,还有一些村庄知道有人四处拉人,早早就逃避到其它的省份。等到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整个村子连一头牲口都找不着------再说,上次我们有不少兄弟死于非命,而天都城也多在非议猜测------奴才也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到时候反而会给王爷脸上蒙灰。”为首的黑衣人低声解释着说道。 “我是皇子,谁能够想到四处派人抓捕壮丁的是一国皇子?我不怕脸上蒙灰,但是倘若你们再不能带回来足够的童男壮丁,我的身体就要蒙黑了------明日你们带不回来人,我便以你们的身体作药引。少带一人,便由你们中的一人代替。我看你们这些狗奴才是不是会用心办事。” “奴才遵命。” “都滚。”男人大手一挥,出声喝道。 那群黑衣人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个惊慌失措的逃了出去。 一团黑雾飘荡进来,黑雾之中现出一道黑色的人影。 “殿下何必为一群蠢货动怒?《吞噬阴功》虽是极阴之功,但是也要讲究心境,不躁不怒,阴冷如冰。倘若一直动气的话,体内的阴血就凝固不了,没办法结成鬼胎-----”阴影之中的男人嘶声说道。 “师父,不是本王想动怒,而是那些蠢货实在可恨,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滋补,殿下的《吞噬阴功》已经进入第七层,实在是进步神速,殿下堪称一代修行天才------只需继续用心用力,然后用那些童男壮丁的精血来蓄养鬼气,怕是很快就能够达到阴功九转。到时候,殿下便可无敌于天下。神州之大,皆为殿下鬼兵。” “多谢师父成全。”戴着鬼头面具的男人躬身行礼。“倘若没有师父相助的话,怕是本王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殿下万金之躯,就算没有我来相助,也定然会有其它的名师不忍见殿下雄心蒙尘-----等到殿下的《吞噬阴功》到达九成时,便可操纵人偶,那个时候,只需要让西风君主将大位传授于你,或者殿下找一傀儡为已在台上代言-----何偿大事不成?” 鬼头面具里面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说道:“师父,我感觉到他回来了。 “谁?” “那头恶龙。” “殿下何出此言?” “宋玉将军死了。我感觉是那头小龙在背后出手。还有上次我们损失了众多鬼奴的事情,我也一直觉得是那头小龙所杀------只有那头小龙才那么渴望本王死,才会不择手段的想要将宋氏之人杀掉。” “那头小龙------应当不知道这些鬼奴是殿下所蓄养吧?” 鬼头面具长时间的沉默,良久,才出声说道:“确实如此-----倒是本王钻了牛角尖了。不过,既然他杀了我的人,那便是与我再次结仇。” “是的,只要有机会,我们必定助殿下完成屠龙壮举。那个时候,殿下便成为整个神州最耀眼的人物------万万年以来,又有何人还能够成就屠龙英雄之名?” “师父,弟子有一个请求------” “殿下尽管吩咐。” “我想那李牧羊既然到了天都,定会与崔家的崔小心联系-----以前他们便关系密切。此番崔小心即将要和宋家的宋停云成婚,那李牧羊岂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与仇寇?” “殿下的意思是?” “诱龙出洞。” “明白了。”黑雾之中的男人出声说道:“再过十二日,便是崔小心与宋氏宋停云大婚的日子,到时候,我们便策划一出引龙出洞的好戏。” “辛苦师父了。”鬼面男人深深鞠躬。 --------- ---------- 宋家老宅。宋家人齐聚一堂。 顾清林急急从小院走出来,看到大家期待的眼神看过来,叹息说道:“老神仙正在为晨曦熬药,说现在是关键时刻,若是他离开了,这药不是重了就是轻了-----让我们先讨论着。” “现在正是需要爷爷拿主意的时候,他怎么还耗费在那等小事上面?”宋家的小辈宋时文低声说道。 他的父亲宋仲和立即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小心慎言。 家里的老神仙最喜欢的就是晨曦,宋时文却说熬药是「小事」,若是被老神仙听到,怕是对宋时文不满。 宋时文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顾清林假意没有注意到宋家人的那些小动作,沉声说道:“宋玉的事情,大家都已经清楚了。事已至此,我们哀伤也没有什么用处。最要紧的是要怎么处理宋玉的后事------” 顾清林的视线转移到宋停云身上,说道:“再过几日就是停云和崔家小姐大婚的日子,突然间出现这样的变故,我们也得快速的拿出个章程出来。宋玉肯定是要入土为安了,风光大葬是不可能的,既然宋玉愿意为家族牺牲,我们就不能白白浪费他的宝贵性命。但是要不要进宗祠,也要你们来拿主意-----还有,家里发丧,此为大不吉,婚期是如期举行还是稍作推迟?这些棘手的问题,大家今日都得讨论出个结果出来。” “宋玉虽然做了些蠢事,但是最后自己了断也算是保全了我们宋氏的颜面-----我觉得,宋玉还是要进宗祠的,不然我怕他九泉之下难以安宁-----”宋家老大宋如获出声说道。 “若是五弟进了宗祠,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天都又该有人乱嚼舌根了-------”宋时归出声说道。 “怕他们做什么?风言风语,就当是大风刮过------” “我也赞成五叔进宗祠,咱们秘密进行,不让外面的人知道就成了------难道还有人敢闯我们宋氏祠堂不成?” ---------- “无论如何,我希望我和小心的婚礼如期举行。”一直沉默的宋停 第七百一十七章、家有贵妻! 第七百一十七章、家有贵妻! 看到崔洗尘答应下来,惠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转身看向崔洗尘,一脸真诚的说道:“国公大人,你我君臣相知,你是朕最为借重和信任的人-----” 崔洗尘的眼皮子跳了跳,心想,这就是诛心的言论了。 你说我是你最为借重和信任的人,将宋家的那位置于何地? 再说,这出行队伍里的众多宫女护卫,怎么可能没有宋家或者其它家族的那些眼线?若是这句话传了出去,怕是自己崔氏就要成为无数人眼中的尖钉眼中的恶刺了吧? 不过,这种离间手段实在太幼稚了吧? 能够爬上这种位置的,哪一个没有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就任你这句捧杀之言就能够将那些因为利益而结合的同盟分崩离析? “陛下,臣忠于楚氏,忠于西风,愿为我西风帝国鞠躬尽粹,死而后已。”崔洗尘弯腰行礼,同样是感动至深的模样。 “死而后已这样的话可不要随便再说。”惠王伸手拉着崔洗尘的手臂,说道:“国公正是鼎盛之年,怎能轻言生死?再说,朕身边也需要国公这样的忠君爱国之士来辅佐,这样才能够保存我们国土不失,国威不坠,我楚氏江山不会落于异姓之手------” 崔洗尘的心脏微沉,心想,惠王说这事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宋氏的不满已经难以忍受而想要拉拢自己? 就凭自己和惠王的力量,就想清君侧灭宋氏?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再说,就算你想要拉拢自己,也要找一隐蔽之所,没有第二个人在场的地方。 为何要在这种地方和自己谈这么私密的事情? “陛下何必担心?我西风帝国猛将如云,勇士如虎。又有像宋老神仙这样的星空强者坐镇,定能护我西风帝国国土不失,国威不坠,楚氏江山也绝对不会落于异姓之手。等到我西风养精蓄锐数年,便可提兵远征,一统神州。那时候,楚氏王旗便可插遍世间每一个角落。陛下也可成为千古明君,为后人所景仰。” 听到崔洗尘貌若忠诚中肯的话,惠王的脸上浮现一抹遗憾,笑呵呵的说道:“是啊。只求上苍多给朕一些时日,朕定要和诸位忠君爱国的大臣们一起开苍西风盛世,让楚氏皇旗插遍世界每一个角落,让诸位大臣的封地延及神州九国。” “陛下圣明。”崔洗尘适时的送上奉承之言。 惠王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那事情便就这么决定下来了。在明日的大朝会上我会提议由崔新理来担任九国照会的钦差,崔见任副使。由此俩人前去孔雀王朝,替我西风望风把脉,看看那孔雀王到底要搞一些什么妖蛾子。” “是,陛下。等到崔新理和崔见来谢圣恩的时候,再请殿下面授机谊,让他们亲身沐浴圣恩。” “好。那朕等着他们来见我。”惠王高兴的说道:“前面的天都樱都开了,这几株天都樱是我特别让人从极北之地移植过来的,会比天都的天都樱早开几日,国公陪我一起去看看------” ------- 身为一国之丞相,顾清林每日事务繁忙,可以用日理万机来形容。 先是处理陆氏谋逆、新皇登位的大事。各部门的堂官首脑大事小事都是要向自己来请示汇报的。 好不容易将陆氏叛党给清理了,将新皇登基的事务给理顺了,西风帝国再一次按照某些人的意图走向了宁静祥和。 好不容易想着可以休息一段时日,却没想到又出了宋玉这一档子事。宋玉和自己是宋氏大船乘风破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两只巨桨。他们一文一武,互相呼应,相辅相成。 虽然宋玉从来没有把自己这个宋家女婿放在眼里,自己也极不喜欢宋玉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 但是,他们都知道对方对自己的重要性,所以俩人相处起来倒也是相安无事。 没想到的是,宋玉竟然陷入了灭门案而难以自拔,不仅仅让他自己声誉扫地,就连宋氏千年书香世家的名头都被抹黑。最后无奈之下,被宋老神仙亲自出手拍碎了脑袋。 宋玉死了,铁门军数十万大军的主将为何人? 丧事要办,礼节要守。还要照应宋氏内部各方面的想法和关系。 还有,再过几日便是宋家的宋停云和崔家的崔小心大婚的日子。原本宋氏出了这桩子事,婚期无论如何也是要延续的。 没想到宋停云这个公子哥如此的急不可奈,非要按照之前说准的日期举行婚礼。这是不是和古礼相冲突?会不会让崔家的人不满意? 宋氏刚刚死了人,就要把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娶回来,人家心里能够开心? 还有,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天都百姓会怎么看待宋氏? 虽然宋玉不是宋停云的父亲,但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叔侄。按照古礼,宋停云要为他守孝一年----就算陛下夺情,也得有半年的缓冲期来做做样子吧? 结果呢? 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宋停云就要娶新娘子进门了。难道他就不怕别人骂他好色薄情?以后若是入朝为官,也落下了被人攻击的一个巨大的把柄。 还有九国照会的钦差人选,他原本单独去和惠王沟通过,想要让与宋氏交好的上官天钧担当此任,但是惠王却言上官天钧与孔雀王朝长公主赢千度有大仇,由他前去怕是会激怒孔雀王朝,以为西风此举意在挑衅,不利于此次的出使计划。 顾清林据理力争,说上官天钧当日只是为了响应九国屠龙号召前去屠龙而已,孔雀王朝长公主赢千度不知自爱,以人族公主之尊,却去保护和偏袒一头恶龙。而且那赢氏公主心狠手辣,还干过率军越界击杀麒麟军数千将士和将军宋朗,与我西风素有血海深仇。我西风帝国怎能因为担心一个女人的态度而就委屈自家功勋累累的大将? 惠王仍然推说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怕是他的心中已经另有人选。 想到这些烦心之事,顾清林就觉得身体的疲惫又多了一分。 他虽然贵为右相,其实不过是宋氏的一个管家而已。国事要处理,家事更不能怠慢。 合上手里的公文,顾清林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出声问道:“几时了?” “戌时。”一直留在身边侍候的小书童低声答道。上前轻轻的帮顾清林揉捏着肩膀,为他稍微缓解一下疲惫的身体。 “是该歇息了。”顾清林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这么晚了,夫人应该还在等着大人呢。”小书童劝解着说道。 听到书童的话,顾清林没有觉得轻松,疲惫的身体反而又重了三分。 他的夫人宋榷就是宋氏的小姐,当年也是天都城赫赫有名的一朵鲜花。他不嫌弃自己是个穷小子而甘愿下嫁,又得到宋氏庞大的推动和支持方步步登高,成就今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位。 早些时日,他们俩人情投意和,也很是过了一些开心愉悦的日子。但是时间久了,顾清林就明显的感觉到,宋榷在自己面前总是或多或少的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心态。就是自己一步步登上了右相之位,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因为顾清林清楚,宋榷更清楚,他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靠夫人的家族势力在撑腰。 倘若宋氏不再支持自己,怕是自己这相位再也保不住了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清林的心里开始有了心结。 他仍然爱惜宋榷,但是这种爱惜已经开始变质。而且,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开始发生变化,越来越礼让躬谦,却再也没有任何的激情。就连每月的夫妻之事也是敷衍应付,只是不想撕破了脸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纳妾是不敢的,娶了宋氏的女儿,那比娶了皇家的公主还要娇贵一些。哪里敢提纳妾之事? 于是,和许多官员一样,顾清林在外面偷偷的养了一房小的。 那是一个来自江南水乡的女子,温柔似水,又温顺如猫。而且,那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时常和自己讨论诗文子集至深夜不休。 顾清林一下子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他逐渐衰老的身体也瞬间恢复了青春。 很多时候,顾清林不愿意回家,宁愿去外面和那女子说几句闲话吃一桌小菜兴致好的话再写几个字下一盘棋,他的心情也会瞬间开心许多。 “今日就不回去了。”顾清林轻声说道。 小书童立即明白了顾清林的意思,笑着说道:“大人,我这就让人去回报夫人,就说老爷今日有要事要处理,就宿在这军机处了。” “嗯。”顾清林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虽然有诸多杂事缠身,但是身边人的小意奉承还是让人非常的受用。“让人回去的路上,给夫人带两盒琼玉楼的糕点-----夫人最是喜欢。” “是,大人。” 顾清林伸了个懒腰,说道:“走吧。去歇息了。” 顾清林的马车出了军机处走向与府邸相反的西城,却没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暗地里盯梢。 第七百一十八章、风再起时! 第七百一十八章、风再起时! 烟带斜街。柳巷。 乌沉内敛的马车在一幢小院门口停了下来,小书童赵如意上去轻轻叩了叩门,朱红色的木门应声而开。开门的俏丫鬟看到书童,不由得脸色大喜,问道:“如意,老爷回来了?” “是的。小姐还没歇息吧?”赵如意问道,说话的时候便已经让开身子,将从车上下来的顾清林给请进院子。 “没呢。小姐在画画。今日在习上次老爷教的墨线法,一直画不好,正在和自己怄气呢。”丫鬟心思剔透,自然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讨主人开心。 果然,顾清林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墨线法是丹青之道中最难的三线法之一,和铁线金钩法以及点线成林法并列。老爷我当年学这墨线法的时候,可是用了数年的功夫,舒怀竟然想一夕学成?” “老爷,小姐也是担心自己画不好,被老爷说笨。”丫鬟看到老爷高兴,笑嘻嘻的说道。 “舒怀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女子,怎么会笨?”顾清林朗声说道,也是为了让屋子里面的美妾听到自己所说的话。 果然,月色之下,一个白衣少女当门而立。 少女眉目如画,气质如兰。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让人觉得惊艳刺眼,但是却散发出来一种沁人心脾的美感。 江南女子,温柔似水,气质似水,就连身段皮肤骨血都是水做的。 “怎么又来了?”舒怀站在门口,表情似嗔还喜。 “累了,就想来看看你。”顾清林笑呵呵的说道,上前握着女子的手,说道:“小翠说你在习我教你的墨线法?” “看到老爷画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用起来却是笨手笨脚,完全没有美感。好好的一幅画,却被糟糕了。正想着要好好学习一番,免得老爷考验的时候,舒云会被老爷笑话。没想到老爷今晚就来了。”舒云巧笑嫣然,柔声说道。 “哈哈哈,那还是老爷的不是了?”顾清林舒心大笑,此女子果然不凡,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 “那倒不是。只是舒云担心老爷-------” “好了好了。”顾清林出声打断舒云的话。他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她的心里又何偿不担心?只是,等到舒云说出来的话,他的担心又会增加一分。 不去提,也不想,这样才能好好的享受现在。 --------- 顾府。又称为相府。 因为整个西风帝国只有一个右相,左相直到现在还没有人选出炉。所以,大家习惯性的把顾府称为丞相府。 大家一说相府,便知道是顾清林府宅,没有第二家。 顾清林虽然是宋家的女婿,但是,却并不愿意和宋氏挨得太近。 他是一个穷书生发家,蒙宋氏看重才有了今日的显赫地位。娶了宋氏的女子,大家都说那是他祖坟上烧了高香。 以前一无所有的时候,顾清林听了也便听了。现在贵为丞相之尊,再听这些话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再说,他原本就对宋氏心生畏惧,在宋家人面前总有一种畏手畏脚的压迫感。 若是和妻子相处好了,那倒还好。若是俩人因为一点儿家庭琐事发生口角,老婆的娘家人距离太近,那他还有好果子吃? 索性搬得更远一些,也让他紧迫的身体和精神能够稍微放松一些。 顾府里面,一个姿态雍容端庄秀丽的女人正在喝着花髓茶。这是一种用千年古树的花髓提炼而成的饮品,如蜂蜜,如精魄,每日切上一丝和水饮用,有益寿延年容颜永驻的神奇效果。所以,因为长期饮用这种花髓,直到现在宋榷仍然如青春少女,丝毫见不到岁月在其脸上驻留的痕迹。 当然,这是娘家的人送过来的。虽然自己的丈夫贵为帝国之相,但是,想要喝这花髓茶也是不可能的。下面的那些官员想要孝敬,也不一定就能够寻得着。 正在这时,府里的容麽麽提着一盒糕点走了进来,小声说道:“小姐,老爷派人回来,说他今日公务缠身,今日就宿在军机处那边。不回来休息了,让夫人切莫等他。还让人送了两盒琼玉楼的糕点,小姐趁热吃一块?” 容麽麽是宋榷从宋家老宅带出来的老人,即便自己和顾清林结婚多年,府里下人皆以主母或者夫人相称,她们这些宋府带来的老人仍然以「小姐」称呼。 宋榷也念着她们的这份感情,再说小姐这个称呼听起来也亲切,让她有种仍然置身宋宅的美妙感觉。 “公务缠身?”宋榷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说道:“当真是公务缠身吗?” “这------”容麽麽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她是宋榷的贴心丫鬟,顾清林在外面养个小的,小姐知道,她也知道。可是,这样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却没必要说破。不然的话,那可就是撕破脸了。家宅不宁,对自己也不好。 “这是本月的第几次了?”宋榷又饮了一口花髓,那股清凉的气息传遍全身,心中浮现的火气也瞬间熄灭。再一次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第六次。” “上个月呢?” “上个月-----只有四回。” “倒是越来越过份了。”宋榷冷声说道。 “小姐,我也觉得这个苗头不对。老爷以前是从来都不会夜不归宿的,后来由每月的一次变成两三次,现在变成了五六次-----这个月还有好几天呢。这样下去,以后老爷怕是有一半的时间宿在那个狐狸精那边。”容麽麽愤愤不平的说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论姿色,论气质,论身份论地位,论娇贵程度-----她哪能和小姐比?就是和小姐提鞋都不配?” 容麽麽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自家的小姐身份太娇贵,所以才导致顾清林多年相处起来压力过大,不敢也不能爆发,只能在外面稍微释放。 “哼,家花没有野花香-----”宋榷冷笑连连。“顾清林也不想想,他是靠谁才有今日今时的地位-----难道他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我就奈何不了他了吗?” “小姐,你可别冲动。老爷待小姐还是不错的,而且,老神仙现在也多依仗老爷,很多事情也喜欢和老爷商量------” “我明白。所以我才隐而不发,任由他在外面贪恋花丛。只是,他变本加厉,那就怪不得我了----老爷我是不会动的,至于外面那个小的,难道她我也动不得吗?和我宋榷抢男人,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小姐的意思是?” “我先回去和大哥哭闹一番,诉诉委屈-----这样,就算有什么事情闹出来,家里也不会再责怪于我。”宋榷一脸冷笑的说道。 “还是小姐想的周全。” -------- 夜色深沉,黑暗寂静。 突然间,夜幕被撕开,宁静被打破。 一声凄厉的嗓音传遍整个烟带斜街:“走水了,走水了-------” 接着,那呼叫的声音便此起彼伏的喊叫起来。 “快救火啊,来人啊,着火啦-----” “我的房子没了,我的房子没了,全没了-----” “快点跑,再不跑就没有命了------” -------- 砰砰砰------ 赵如意拼命的拍打着房间门,出声喊道:“老爷,老爷,快起来-----着火了,着火了------” 呼------ 顾清林睡得正香,听到外面的敲门声音,猛地坐了起来,出声喊道:“如意,发生什么事情?” “老爷,着火了-----烟带斜街着火了,邻居都已经烧着了,这里也很危险,我们得赶紧回去-----” “着火?”长期浸淫官场斗争,顾清林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对他下手。 不然的话,无缘无故的,怎么这里就着火了呢?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推了推已经睁开眼睛一脸迷惑的看向自己的舒怀,说道:“舒怀,快起床,邻居着火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着火?”舒怀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床弟之欢,原本身体虚弱,现在就更显疲惫,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股子迷糊不清的味道。 “是的,着火-----快起床,不然就没命了。”顾清林一边在赵如意的侍候下更衣,一边催促舒怀赶紧起床。 舒怀这才安全清醒,两个伺候的丫鬟也跑了进来,急急忙忙的帮舒怀穿衣梳发。 “头发就不要梳了,赶紧出去-------”顾清林吆喝一声,拉着舒怀的手就往院子里跑。“马车呢?” “老爷,马车卸了,马也歇了------我让人去套车了。” “快一些。”顾清林出声喝道。 左右两边的邻居房子全部都烧着了,火焰通天,浓烟滚滚。自己所在的这幢小院也被那两边的烈火夹攻,木质的房子结构很快就被点燃,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眼见着房间都开始起火,里面的那些衣服首饰怕是都要化作灰烬了。 “房子------”舒怀惊呼着说道。 “房子可以再租。”顾清林出声安慰。 “可是老爷送给舒怀的白玉棋和书画还在里面------” 顾清林心中一暧,更加用力的握紧了舒怀冰冷的小手,说道:“那个也不要紧,明日我再送你-------” 马车很快就赶到了小院门口,顾清林拉着舒怀的手就要上车。 正在这时,一群穿着巡城司护卫服的卫队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为首的将官正要大声的发号救火施令,突然间看到了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金光闪闪的顾清林。 他愣了愣,然后做了一个让他后悔终身的举动。 砰! 小将吴岩单膝着地,朗声说道:“小将吴岩见过丞相大人。” 看到主官跪了,其它小将也全部都跪了下来。 “见过丞相大人。” “-------” 顾清林的脸色阴沉之极,狠狠地瞪了吴岩一眼,然后快步钻进了马车车厢。 “将军,那位真是丞相?” “顾相?顾相怎么会在这里?” “顾相刚才-----好像拉着一个女人的手-------” --------- “闭嘴。”吴岩怒声喝道。 当他接触到顾清林的那一记恶狠狠的眼神时,才突然间醒悟过来,有些事情知道了得装作不知道,看到了要假装没看到。 自己犯下官场大忌,怕是很快要倒大霉,就是小命也保不住了。 众人看向小将吴岩,发现他面如死灰,身体哆哆嗦嗦,竟然已经站立不起。 ---------- 上了马车之后,顾清林仍然觉得怒气未消。 忙碌了一天,原本想来相好的这里放松一下,缓解一下疲劳的身体和心灵。没想到先是被一场突然而至的火灾给惊醒,然后又遇到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官场蠢货。 “吴岩------”顾清林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既然你如此不会说话,以后你就不用再说话了。” 舒怀吓得嗖嗖发抖,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顾清明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着说道:“舒怀莫怕,有老爷在,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你。” “老爷,我------我冷。” “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烧了一处宅子嘛,我给你找一处更好更豪华的。” “我不要-----我想回江南。” “舒怀,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你放心,在天都城没有人能够伤得着你。”顾清林一脸诚挚的保证着说道。 正在这时,赵如意在外面低声唤道:“老爷------” “什么事?”顾清林被打扰,不由恼火的问道。 “老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 顾清林这才反应过来,带着舒怀的话,家是不能回的,回去了怕是舒怀就没有命了。军机处也是不可以去的,带着一个没有名份的女子去军机重地,这样自己的官声怕是要毁了。 事发仓猝,现在要去哪里? 顾清林松开了舒怀,也恢复了他一国之相的气态和智慧。 “如意,你送小姐去西城的瑜园。我让人送我去军机处。今日之事,让山雀去查,务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调查清楚。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是。”赵如意低声答道。 顾清林交代过一番之后,看着舒怀说道:“瑜园是我在城外的一处庄子,安静舒适,你就在那边休憩一段时日吧。等到我这边料理清楚,便去接你。” “是,老爷。”舒怀神情凄苦,低声说道。 -------- 天都城再次发生一桩大事。 在城外一处叫做瑜园的地方,里面三十二口,全部被杀。据说尸体摆满一地,若不是园子里一个家丁拼着最后一口气跑到附近的平安县衙报案,就是满门被灭都无人知晓。 当平安县令陈昂听到瑜园的名字时,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知道瑜园的来历,也知道他背后是什么样通天的人物。 陈昂亲自带着一干捕快赶到瑜园时,见到里面的惨状差点儿当场晕倒。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完蛋了。 不仅仅仕途完蛋了,怕是这条小命也要交代了。 到底是谁,在他的管辖下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去-----去向------”陈昂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扶我起来,上马,去相府。我亲自去-----赎罪。” ------- 砰------ 顾清林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脸色惨白的问道:“你说-----什么?瑜园出事?全部都死了?” “是的。”赵如意低声说道。“平安县令陈昂跪在门口------” “滚。”顾清林低声吼道:“让他滚。” 宋榷恰好走了进来,看到顾清林惊异失措的模样,问道:“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清林的眼神猛地看过来,宋榷吓了一跳。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似狼,似虎,似最凶狠的野兽。 他是想要将人给撕裂了吞噬了才肯罢休啊? “老爷,你--- 第七百一十九章、火再燃烧! 第七百一十九章、火再燃烧! 宋家文有顾清林,武有大将军宋玉。一文一武,相辅相成。在宋孤独隐居幕后多年不问世事的情况下,让宋氏仍然保持着西风第一世家的超然地位。这俩人功不可没。 李牧羊设计让宋玉身败名裂,甚至连宋氏族誉也遭到殃及。最终导致宋孤独不得不亲手将其诛杀。然后,下一个目标便是要将顾清林给除掉。 这样的话,宋氏群雄无首,宋孤独就要亲自出来处理这些繁琐俗事。 那样的话,他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气的神仙身份便要大打折扣,地位也不及以前那么稳固。再想方设法将此人的丑恶嘴脸暴露于世,将其诛杀,陆氏血仇方能得报。 莫老板的人早就打探清楚了,顾清林在外面养了一个情人。对于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员来说,喜欢哪个女人直接娶回家做妾便罢了。可是,顾清林不是普通的官员,他的老婆更不是普通的女人,他想要娶回家一个小的做二夫人比娶了公主的附马爷想要纳妾还要更加的困难一些------ 那场火是李牧羊的人放的,城卫军那么及时的赶过去也是因为莫老板的人在幕后操纵。再说,就算当初城卫军没有及时的赶过去或者赶过去之后那些官员没有见到顾清林见到之后不敢相认------李牧羊也另有后招。 到时候直接让自己安排的人来当众叫破顾清林的身份便好,只是那样的话,恐怕那个暗线会相当危险。 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样一步。 瑜园数十口人命,包括那名叫做舒怀的女子,竟然全部葬身利剑之下。 “公子,此事不是红袖所为。”看到李牧羊动了真怒,红袖倒是坦然无惧,说道:“虽然我们一心要为陆氏复仇,却也不想滥杀无辜-----那三十二口人多是附近村民,是替顾清林照顾庄园收拾庄稼的可怜人。据说还有一名妇女怀了身孕,也同样被杀。我们怎么可能会向那些无辜的人下此狠手?如此行事,又和那些杀人恶魔有什么区别?又和宋玉红孩儿之流有什么区别?” 李牧羊的视线转移到了莫老板身上,犀利的眼神在他的脸上身上扫来扫去。 莫老板心头微沉,全身的汗毛都瞬间立了起来。莫老板心中大惊,这个少年人虽然平时一幅温和安静的惹人亲近模样,但是,他毕竟不是凡人,而是搅动帝国风#云-----不,整个神州风云的独特存在。 孔雀王国召开九国照会,不就是因为他将自己抢夺到的万灵玉玺赠送给孔雀王引诱他的野心吗? 莫老板不似红袖那般和李牧羊相识已久,而且有着并肩作战死生不离的情份。虽然他也是陆氏的老人,但是此番才和这位小主人第一次见面。所以,在李牧羊质问的时候,他没有红袖那般的底气和无畏。 在李牧羊的眼神注视下,莫老板的身体微躬,沉声说道:“公子,我受陆氏供养,一切所言所行皆为陆氏。没有公子的命令,老莫绝对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李牧羊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说道:“我并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觉得-----如此行事不符合本心。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宋氏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对于那些只是想要讨一口饭吃养活一家老小的可怜人,我们就没必要将他们的生命也给夺走了。这是他们唯一拥有的东西。” “公子仁慈。”莫老板一脸恭敬的说道。 红袖看着李牧羊的眼睛,心想,他可一定儿也不仁慈啊-----风城之战,他杀掉的无辜百姓可还少吗? 或许,他现在不愿意滥杀无辜,也是怕以后自己彻底的和人族对立,再也回不了头了吧? “不是你们,那又是何人行事?难道说,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和我们的目标一样-----也想除掉顾清林?”李牧羊一脸疑惑的问道。 “火是我们放的,城卫军也是我们安排的,为的就是将顾清林的声誉给抹黑,让人知道,他在外面蓄养了一个情人-----”红袖低声说道。“下一步棋我们还没来得落子,就有人抢先替我们出手了。现在瑜园里面的三十几口人全部死了,包括那个叫做舒怀的女人也死了------这样一来,会不会有人怀疑是顾清林杀人灭口?” “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我们要引导他们往这方面想。”李牧羊沉声说道。不管人是谁杀的,但是,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是极其有利的。让人在市井传布消息,就说顾清林在外面蓄养情人的消息城卫军知晓,为了杀人灭口,为了不让家里的悍妻宋氏发怒,所以自己抢先出手杀了那女人以及瑜园三十二口--------我们再给顾清林点一把火。” 顿了顿,李牧羊轻轻叹息,说道:“顾清林原本就是布衣出手,能够步步登高走上相位,主要便是因为宋氏的扶持支助。倘若没有宋氏在背后推动的话,以他的身份背#景又怎么可能是天都其它家族的对手?为了不打翻家里的醋坛子,为了不惹宋氏发怒,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你说,天都百姓会不会相信?” “自然会相信的。”红袖出声说道。“宋氏现在权势滔天,顾清林在士林之中素有清誉,深受西风读书人的喜爱。因为他有着平民出身的背#景,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奉其为表率楷模-----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怕是顾清林有口难辨。” “顾清林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莫老板也笑着说道。“倘若再将宋氏不小心摔了几次琼玉楼糕点的事情传出去------怕是宋氏也成了怀疑对象吧?宋氏的千金小姐下嫁给一个穷学生,宋氏将那穷书生给一步步推到帝国右相之位,没想到的是书生发迹之后竟然背叛宋氏小姐,在外面蓄养小妾,而且还有了私生子-----宋氏小姐到现在还没有身孕呢。宋家小姐一怒之下,杀几个人算是什么大事?” 李牧羊看了莫老板一眼,出声说道:“那就麻烦莫老板了。” 莫老板会意,躬身说道:“属下这就去处理此事。” 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走出去了。 等到莫老板走远,红袖出声问道:“公子不相信莫老板?” “不是不信------”李牧羊出声说道:“我此番回到天都,身边人只有你和莫老板知晓。这次诛杀顾清林的计划,也是你和莫老板全权负责------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所走的每一步棋,都有种被人盯梢的感觉。在发现我们有所疏漏的时候,他们会立即痛下杀手,将事件推向朝着我们有利的一方-----你和莫老板俩人,我更相信你。倘若不是你做的话,莫老板的嫌弃便最大了。”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红袖低声说道:“诛杀瑜园三十二口,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有意帮助我们做事,做我们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我相信莫老板不会做那种事情。至少,他不会在没有公子授意的情况下做那种事情。既然不是我和莫老板,那又是谁做的呢?此人将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就像是我们的同谋者一般------他是谁?为何要帮助我们?”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李牧羊轻轻叹息,说道:“陆氏倒塌,我们在天都势单力薄-----而且,我又有着龙族的身份,西风百姓对我成见极深。我们可以借用的力量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所以,我们每行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被人发现行踪和所进行的计划。不然的话,不仅仅我有危险,怕是你们也很难再撤出天都城------” “我这就去查证此事。”红袖出声说道。 “查证起来怕是不易。既然那些人不愿意现身,我们想要寻找实在是太过艰难,而且在天都城行事,极易打草惊蛇。宋玉死亡,宋氏应当已经警醒。他们在等着我们犯错,等着我们自己露出马脚,我们务必不能让他们如愿。”李牧羊出声说道:“既然那人愿意帮助我们,或许是友非敌-----我们先按兵不动,「斩草」计划也如常进行-----等到我们除掉顾清林之时,怕是那些人还会出力吧?” “我明白了。”红袖笑着说道:“公子是想引蛇出洞。” “等着吧。等到风再吹起,等到火再燃烧------看看宋氏要如何扑灭这场吹向他们的冷风,烧向他们的野火。” “这几日,天都城一定热闹非凡。我会随时注意市井里面的各种八卦风议。” “切莫亲自出手,引火上身。” “我省得,我会小心谨慎的。”红袖嫣然一笑。“再说,我这幅打扮,不就是一幅唯恐天下不乱好事八婆的样子吗?要是对丞相杀情人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怕是别人都会觉得奇怪------” 俩人又商议了几句接下来的计划,红袖便告辞离开。 李牧羊看着园子里面栽种的天都樱,树干之上已经长出如米粒般大大小小雪白的花苞,再过一段时日,怕是天都城的第一场雪就会降临,雪白的天都樱也会开满京城吧? 李牧羊的心情突然间有些伤感起来。 再过几日,崔小心就要成为宋氏的新娘。穿戴凤冠霞披红色喜妆的女子,一定美艳不可方物吧? 第七百二十章、以相为饵! 第七百二十章、以相为饵! “我一个远房表舅二姨妈家的小侄子的拜把子兄弟在平安县城当差,他们赶到瑜园的时候,三十几口人被杀得干干净净,现场惨不忍睹,他当场没忍住就吐了一地-----据说县令到了现场也坐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你猜那瑜园是谁的园子不?” “谁的?” “当朝右相顾清林。” “-------” “顾清林杀了自己在外面蓄养的女人,一门三十几口,杀得干干净净------” “据说他娶的妻子是宋氏的女人,那个女人骄纵善嫉,说不得就是她动的手-----宋氏的女人可比公主还要金贵,怎么可能和其它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呢?” --------- 突然间,瑜园灭门案的舆论风向发生了变化。 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瑜园三十二口被灭案,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大案大事了。 后来,瑜园的主人被曝光出来,竟然是当朝右相顾清林。而瑜园里面的女主人身份也被人知晓,是顾清林在瑜园里面养的小妾。 仇杀、灭门、小妾、善嫉的大妇------ 这些因素和帝国右相顾清林联系在一起,一下子引爆了整个天都百姓的八卦之心。茶馆酒肆,青楼画舫,街前巷后、人群市集----- 每一个人都在谈论这桩事情,每一个人都在打听和咨询这件事情,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和内幕消息-----好在比自己更无知的人面前装个逼。 而且,随着这件事情的发酵,随着平安县衙被勒令限期破案,每个天都百姓都在发挥自己强大的推理能力和想象力。他们对瑜园灭门案进行推理和猜测,然后一步步的去刺破迷雾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觉得是顾清林自己做的,你想想顾清林娶的是谁家的女人-----他偷偷在外面养个小的,不就是因为不敢让家里的那位知道,不敢把小的带回家吗?现在被那位知道了,索性自己一不做二不休------” “顾清林身居高位,就算被宋氏知道在外面养个小的,也完全没有必要畏惧到将其杀掉的程度-----再说,就算杀掉也是悄悄进行才对,哪里用得着将瑜园三十几口全部杀掉?闹到这般的风言风语?” “宋氏那位大妇最有可能,毕竟,女人嫉妒起来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 “不是我做的。”宋榷看着神色灰败的丈夫,出声说道。 顾清林看了宋榷一眼,强行欢笑,说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做的。你我夫妻多年,我怎么会不了解你呢?” “我确实也气你恼你,甚至昨日还跑到大哥那里偷偷告状-----但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负了宋榷而已。”宋榷知道,这件事情非常严重。虽然自己极少出门,但是容麽麽她们却会每日到外面将打探到的消息回报自己。倘然此番处理不好的话,怕是自己的丈夫清名受损,这相位怕是也保不住了。 而且,因为自己落了一个大妇善嫉的恶名,怕是就连自己身后的宋氏也要跟着倒霉------ 所以,宋榷必须要将自己从此事当中摘出来。不然的话,自己和丈夫顾清林的多年感情破裂,怕是宋氏娘家也饶恕不了自己。 顾清林沉沉叹息,伸手握住妻子的小手,结婚多年,直到现在仍然保养如少女,可是,自己却鬼迷心窍的去外面养了一个小的,结果还招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给自己的仕途带来人生当中最大的一次危机。 “是我顾清林对不起你。你是宋氏骄女,我顾清林只是一芥穷书生。当年若不是得老神仙看重,又蒙你不弃主动下嫁,我顾清林也走不到今天,高居帝国右相之位-----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来。却在今日做出如此愧对夫人的事情,清林心里------实在很不是滋味。” “夫君万勿如此说话。”宋榷急声说道:“都怪宋榷,若是不是如此凶恶霸道,早些让你将那舒怀娶进家门,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故------天都城的那些官员,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夫君贵为帝国右相,却只有宋榷一个女人。是宋榷的过错。此次事了,夫君若是在外面喜欢哪个女子,就将她迎娶进门吧,算是帮宋榷洗涮了善嫉之名,也免得再有这般恶事发生。” 顾清林摇头叹息,想到舒怀的死,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天下女子,何其多也。但是,舒怀却和其它女子是不同的。 可惜,佳人已逝,再想寻找另外一个舒怀又谈何容易? “罢了。已然惹下如此大的麻烦,多亏夫人不嫉不怒,心胸宽广,不然的话,此事当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夫君-------” “夫人不必再劝。以后你我夫妻便相厮相守,不离不弃。纳妾之言,此事休要再提。” “夫君-----” 俩人正你浓我浓上演夫妻情深的戏码时,书童赵平安小急步跑了进来,低声说道:“老爷,老神仙请你过去------” 宋榷心中微惊,说道:“夫君,不会有事吧?” 顾清林拍拍妻子的手背,说道:“无需担心。既然老神仙派人来找,定然是心中已经有了定计------老神仙不愿见我,我才心里着急。” “那我和夫君一起去吧,若是父亲责怪于你,我便------” “不用了。”顾清林拒绝了妻子的提议。“若是老神仙因为此事责罚于我,清林便甘愿受罚。若是连这点儿担当都没有,还算是什么男人?又有什么资格成为这一国之相?老神仙何等智慧,你去了反而让为夫被他老人家看轻几分。” “这才是宋榷的夫君。”宋榷一脸迷醉的说道。 顾清林嘴角浮现一抹镇定从容的笑意,等到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是忧愁满面,急匆匆的跟着赵平安朝着外面走去。 看到顾清林远去的背影,宋榷的嘴角也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 ---------- “和上次是一样的手法。”老神仙蹲在小院的菜地里面挖土。自从他隐居在这老宅里面之后,就开始过上了种田养鸡的老农生活。倘若是外人看到他这幅模样,绝对想象不到他是世人景仰的西风老神仙,而只是将其当作一个普通的村夫野老。“还是同一批人在操纵此事。先抹黑声誉,然后再一击必杀------” 老神仙的观点和顾清林的一样,想到和宋玉那一次同样的操作手法,顾清林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宋玉的下场之凄惨,是他亲眼所见,直到现在还在为他收拾烂局。若是自己也落得和他一样,那自己岂不是------ 顾清林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老神仙可知道是什么人在操纵此事?” “什么人操纵此事,其实并不需要多想------是谁最想我们宋氏倒下?” 顾清林想了想,说道:“燕家最近和我们矛盾加剧,崔家和我们面和心不和,虽然暂时处于合作状态,但是,宋氏倒塌,他们也收获最大,还有上面的那位-------不过,我想最希望我们宋氏倒塌的就是陆家的那头小龙了。” “不错。”宋孤独用榔头将大块的泥土敲碎,出声说道:“便是李牧羊。” “那李牧羊在天都?” “倘若不在天都的话,宋玉又怎么会死呢?” 顾清林「嚯」地一声跳了起来,说道:“既然他在天都,那便将他抓了杀了便是------” “怎么抓?怎么杀?”宋孤独反问。 “我天都强者如云,还奈何不了一头小小恶龙?” 宋孤独放下手里的榔头,旁边侍候的老管家迅速上前送上干净的毛巾,俩人的动作配合默契,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不需要。 “强者如云?上一回那头小龙尚且稚嫩,举国强者在后尾随,就是我这个老家伙都厚颜无耻的亲自向一个小辈出手----结果呢?仍然被他给跑了?现在那头小龙死后重生,又被那太叔永生用三十二条龙魂填充,早就堪破生死劫,晋级成为更加高阶的白龙-----” “前些时日昆仑神宫在昆仑墟现世,九国强者汇聚屠龙,却被那头小龙抢走了万灵玉玺安然离开。就是那惊龙弓的传人夏侯鹰亲自出手,也没能把他给留下来-----惊龙弓是屠龙利器,是世间少有的宝器。就是放眼天都,找遍整个西风,又能够找出一件能够与其匹敌的神器出来?” “可是-----既然知道那头恶龙躲在天都,既然知道他在幕后搅弄风雨,难道我们什么事情都不做吗?”顾清林心急的问道。若是普通的对手,他很有信心将其歼灭。毕竟,宋氏现在是西风第一世家,西风国内几无对手。就算敌人是崔氏或者燕家,他们费些心思手段也能够将其铲除。 可是,倘若对手是那头恶龙的话-----顾清林就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战斗,就算他的权位再高,就算他的谋略再强,就算他再懂算计之道,也对那头恶龙无可奈何。 这一刻,顾清林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世界,属于这些修行者的。 实力为尊,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他在暗,我在明,倘若大举搜查,只会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再说那恶龙神龙见首不见尾,可翱翔于九天,可潜伏于深海,一言不合就飞身离开,你能奈他何?”顿了顿,宋孤独将手里的毛巾递还给老管家,说道:“天都是我们的天都,西风也是我们的西风-----若是被一头恶龙给毁了,最终损失的还是我们。他无牵无挂,四海为家。哪里有什么可损失的?” 听到老神话话里的深意,就连他暂时对这头恶龙没有任何办法。难道任由他继续猖撅下去? 问题是,他现在将目标盯准了自己------宋玉被他一记绝杀,逼迫老神仙亲自动手将其击杀。 “针对自己的那一记绝杀又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想到这个问题,顾清林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宋孤独的那双眼睛仿佛能够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看透,他扫了顾清林一眼,出声说道:“你也不要担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处理好朝堂上的事情,那里才是你的战场。至于那头小龙嘛,那是另外一个战场------虽然我们很难将他从这天都城里面找出来,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不找。狐狸藏好了尾巴,身上终归还有一股子骚味------他已经露出了破绽,怕是他自己还不自知吧?” “老神仙已经有办法了?” “等着吧。”老神仙看了顾清林一眼,说道:“他要杀掉,以便除我宋氏的左膀右臂,那我便以你为饵,钓一头大龙------” “-------” 顾清林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脏却一直地往下沉个不停,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似的。 顾清林贵为一国之相,也算是见多识广,定力过人。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仍然有种身心疲惫的无力感。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若是一不小心,怕是自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 崔小心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 因为那天晚上宋拂晓拦车的事情,她在燕府等到燕相马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回到府上就被再次禁足。 即便她再三解释,车内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李牧羊。他也很久不曾见过李牧羊。之所以不愿意让宋拂晓搜车,只是因为那宋拂晓气焰嚣张,不想让他诡计得逞而已。 可是,无论她说什么,家人仍然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暴跳如雷-----就连崔小心也不清楚他们到底在气些什么。 气自己不知自爱?气宋氏欺人太甚?还是气燕相马技不如人活该受罪? 再过几日就要大婚的新娘子被关了禁闭,这在天都城怕是极其少见的。崔家的人又怕崔小心想不开走了极端,又央求楚宁公主这几日住在府上代为陪伴。 原本崔小心的朋友就不多,在宋晨曦病倒之后,也就只有楚宁公主能够说上话了。 “你不必每日坐在这里陪我。”崔小心的视线仍然放在手头上的《史物志》上面,即使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神也没有离开过手里的书籍。“我知你性子,做你喜欢的事情去吧。” 楚宁坐在对面,托腮看着面前温柔似水的优雅女子,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看得下去?” 崔小心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嘴角微微扬起一个诱人的弧度,说道:“倘若世间无书的话,人生该是多么的无趣?也幸好这些日子有书为伴,不然的话,怕是当真不知道如何煎熬下去了。” “小心,再过几日就是你和那宋停云大婚的日子了-----”楚宁急声说道。 崔小心终于抬头看了楚宁一眼,说道:“我知道了。” “你当真要嫁到宋家吗?”楚宁不耐烦的说道,心头好像憋着一股子的闷气。 崔小心合上手里的书本,若有所思的看着楚宁,说道:“你不愿意我嫁到宋氏?” 楚宁站起身来,朝着院子外面看过去。 “不用担心。其它地方我不敢说,至少我这个小院里,所有人都跟我是一条心的。”崔小心知道她担忧什么,出声宽慰。 楚宁眼含杀气,压低声音怒声说道:“我父亲当真是被杀谁的,难道当真以为我一点儿也不清楚吗?父皇生前最是疼我,我早晚都是要替他报仇的。你若是嫁到了宋家,到时候------- “倘若你报仇失败,便会被宋氏所杀。倘若你报仇成功,又要灭了宋氏------” 楚宁一脸真挚的看着崔小心,说道:“小心,你知道,我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也是这天都城唯一的朋友了------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毫无保留。我确实不希望你嫁到宋氏,因为,你嫁到宋氏,我们就再也做不了朋友了。” 崔小心眼神明亮, 第七百二十一章、一死了之! 第七百二十一章、一死了之! 原本高大富是想说自己认识李牧羊好几天了,但是想到自己才说李牧羊是刚从农村老家来到天都,那便是打小就认识的发小,于是便转了一个弯,答道:“回这位公子的话,我和黄二狗打小就认识,是在一个大坑里玩泥巴长大的------” 这人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关键时刻还真能靠得住。 他眼神诡异的看了李牧羊屁股一眼,说道:“连他屁股上有一颗黑痣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公子若是不信的话,那就让他脱了裤子给公子看看。” 宋洮自然不会让李牧羊当真脱裤子,若是他那么做了,宋家大少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怕是第二天整个天都城都在热议风流才子宋洮有短袖之癖当街逼迫无辜绸缎店小伙计脱裤子------关键是这个小伙计还长得如此难看。 “那就不用了。”宋洮有些嫌弃的看了李牧羊一眼,说道:“只是刚才坐在马车里面的时候,见到这位-----二狗的走路姿态像极了我一位故友,所以才赶来拦截相询。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李牧羊心中微紧,看来还是太过疏忽大意了。 自己的容貌和声音虽然改变了,但是投手投足间的动作却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那种东西是十几年的生活习惯,潜藏在骨血和每一块肌肤骨骼之中,稍不留神就会泄露天大的秘密。 这段时日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份,而且大街之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所以自己也就难得的放松下来,情不自禁恢复以前走路时的真实形态。 没想到处处都有有心人的眼睛盯梢,就连这大街之上也会被人给认出来----- 幸好身边有高大富这个天然的挡箭牌,若是自己独自一人的话,以宋洮心智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脱身。 宋洮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谢谢公子。”高大富的身体微微鞠躬,拉着还一脸迷惑的李牧羊就要赶紧离开。 李牧羊也跟着鞠躬,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宋洮突然间出声唤道。 俩人同时站住脚步,一起回头朝着宋洮看了过去。 宋洮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说道:“毕竟是打扰了,这里有一袋金币送给你们俩位-----” 那是一个花团锦绣的袋子,袋子四周还镶有金线。只看那袋子就让人觉得价格不菲。袋子里面鼓鼓馕馕的,里面的金币数量应该不少。 这对高大富而言是一笔大钱,对假扮成为黄二狗的李牧羊也应当是一笔大钱。 高大富满脸狂喜的模样,就连眼睛也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李牧羊也适时的表现出了激动的情绪,一幅见钱眼开的惊喜模样。 高大富对着宋洮连连鞠躬,激动的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你来拿。”宋洮看着李牧羊说道:“毕竟,主要是向你道歉,而且,你也确实像极了我那位故人------” “------”李牧羊知道,宋洮心中的疑惑仍然没有解开。 这一回,是真正的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他不能表现的迟疑和烦躁,因为作为现在的黄二狗,在面对这样的巨额诱惑时,他稍微有一丝丝的异常,都会被宋洮发现破绽。 他也不能表现出我发现你在考虑我的睿智和强行镇定,那样完全不符合黄二狗绸缎店小伙计的人物设定。像他们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哪能这般的见多识广呢? 他要表现的像高大富,另外一个高大富。 李牧羊的表情呆滞,好象还沉溺在那巨大的喜事落在自己头上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又有三分的畏惧,是对权贵的畏惧,对未知的畏惧,对宋洮那嘴角挂着的若有若无笑意的畏惧----- 李牧羊对着宋洮深深鞠躬,声音紧张带着一丝丝哆嗦的音调,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他伸出手来,去接宋洮手里的袋子。 袋子纹丝不动,宋洮紧紧的抓着那袋子不愿撒手。 李牧羊面红耳赤,赶紧后退几步,有些疑惑又有些气愤的看着宋洮。 “你怎么----骗人呢?”李牧羊小声说道,就连指责别人都没有任何底气的模样。 宋洮这才疑虑大解,将手里的金袋朝着李牧羊丢了过去,出声说道:“赏你了。” 说完,再也没有兴趣看这两个小厮一眼,转身朝着等候在旁边的马车走了过去。 马车碾动着青石板砖远去,李牧羊看着那远去的马车站在路边发呆。 高大富一把从李牧羊的手里抢过金袋,激动的说道:“快数数,快数数-----这里面的钱咱们俩平分,可千万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了。特别是莫帐房,他要是知道了,非得把这钱拿去充公了不可-----” “--------” 一队军士押解着数辆囚车从李牧羊的面前经过,每一辆囚车里面都锁着一个身穿血衣的男人。即使现在他们伤痕累累,面容憔悴,但是不经意间扫向人群中的眼神,仍然让人有种被猛虎野兽觊觎的危险感。 “他们是什么人?”李牧羊出声问道。 “嘿,能是什么人?”高大富摇头叹息:“肯定是以前陆国公的嫡系,被人给拿了从各处运送到天都来砍头------作孽啊。” “他们经常这般送人过来砍头吗?”李牧羊的嘴角浮现一抹狠辣的笑意,出声问道。 “以前才多呢,一天都要运过来好几批------现在倒是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十天半月才有一批-----据说以前那个陆国公手底下的将军比这护城河边的柳树还多,他麾下的士兵比这护城河的池水还有多-----没想到也有今天-----” “是啊。”李牧羊轻轻叹息:“没想到会有今天-----” -------- --------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瑜园灭门案仍然在天都百姓的热议当中。 事情只会越抹越黑,就算是顾清林身为一国之相,也不能站出来说自己没有干过这件事情。 倘若他那么做了,只会更加让人相信他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 他要做的便是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假装和瑜园没有任何关系,和那个叫做舒怀的女子也没有任何关系。他要维系一国之相的尊严和体统,他还有无数军机要事需要处理和度量。 可是,顾清林明显的感觉到,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当他站在朝堂之上以及会见百官的时候,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一些异样。 以前,大家对待自己只有尊重和敬仰。 现在,变成了畏惧和-----嘲讽。 他明白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倘若稍有变动,怕是他就没办法再如以前那样的控制场面对整个西风朝局施加影响了。 顾清林急切的需要瑜园案尽快破案,也急切的希望他们能够早些找到幕后凶手-----虽然他也清楚,就算找到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毕竟,就凭平安县的那几十个捕快就能够捉到那头恶龙?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当然,顾清林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市井之上开始出现另外一种声音,陆氏余党贼心不死,他们故意做出这等灭门惨案,为的就是诬蔑顾相清白,想要把他从相位之上拉下来,将整个宋氏都给踩在脚下。 毕竟,在无数个版本的陆氏谋逆案的传言之中,宋氏是忠君爱国护卫国家的中坚力量,也是由宋老神仙亲自出手力挽狂澜才没有让陆氏窃国的罪恶成功。 在后来的清除陆氏一党之中,便是由顾清林亲自主持,铁腕之下,无数原本忠于陆氏的将领或者文官被人西风各行省各州府押回天都验明正身后一刀砍头。 现在,陆氏余党开始意图报复,抹黑宋氏声誉。 老百姓的脑袋并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当权者,属于那些高居上位的聪明者。 他们的人生就是一丛芦苇,风往哪边吹,人便往那边倒。 当那些德高望重的人或者说更有影响力的人站出来替宋氏说话,替顾清林洗白之时,天都老百姓的思维便发生了变化,舆论的走向也同样的发生了变化。 顾清林又很适时的让人从外地押回几个陆氏的重要将领回来游街,然后第二天当着众人的面在午门砍头。于是,老百姓们就更加相信之前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陆氏死灰复燃,宋氏铁血反击。 所有人都清楚,只有再多给顾清林一点儿时间,只要再出现一些其它的事故。那么,人们便会因为时间的久远而忘记,因为其它事故更加吸引眼球而转移目标----- 倘若苦难不是真正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人们的同情心又能够持续多长时间呢? 可是,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再一次将顾清林给推向了风口浪尖。 平安县令死了。 平安县令吊死在自己的卧室。 平安县令死的时候还留下一行血书:进退两难,一死了之。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七百二十二章、食人恶龙! 第七百二十二章、食人恶龙! 自从李牧羊和高大富平分那一袋子金币之后,高大富便对李牧羊的态度大变。以前是一幅大哥照顾小弟的居高临下感觉,现在有种唯李牧羊马首是瞻而特意放低身段的屈服感。 金钱的魅力是巨大的,他发现自从这个「黄二狗」到了之后,他所收到的意外之财比以前好几年加起来还要更多一些。 不说上次崔家那位小姐的厚赏,就是这一次那位英俊贵气的公子哥给他的金币都远胜他在绸缎店帮工而得到的数年积蓄。再过些日子他就要迎娶村子里最漂亮的村花了,这些钱足够他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李牧羊扫地的时候,他立即抢过李牧羊手里的扫把说我来我来这种脏活怎么能够让您亲自来做呢。李牧羊爬高爬低搬弄布匹的时候,他也赶紧把李牧羊拦截下来说我来我来这种危险的事情怎么能麻烦你呢。 李牧羊休息的时候,他竟然给李牧羊泡好一杯茶水送过来说让他解解乏。甚至还好几次买了徐记的卤鸡腿给李牧羊加餐。 李牧羊拒绝了好几次,他仍然我行我素,以一种朴实又坚持的态度来表达自己心中的谢意。 这让陈狗蛋很是看不过去,冷嘲热讽的说道:“高大富,你这是把黄二狗当作主子来侍候着呢?就是对老板和莫管事都没有这么殷勤过。” 高大富憨厚一笑,咧嘴笑道:“我就是觉得和二狗兄弟投缘-----要不,你也学学?” 陈狗蛋当然不会这么侍候李牧羊,更不会给李牧羊买卤鸡腿。毕竟,因为他的名字不好,从来没有机会跟随李牧羊去拿别人家给的赏赐。 “我可没你那么没骨气。跟一个小奴才似的。”陈狗蛋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你不懂。”高大富才不愿意和陈狗蛋多费口舌,这哪有比他腰袋子里面的金币不停的增加重要啊?他一脸笑意的走到正在整理绸缎的李牧羊身边,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食人魔的事情?” “食人魔?”李牧羊一愣,说道:“什么食人魔?” “嘿,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你才来天都,有很多事情不懂。最近一段时间,天都周边出现了一个很厉害的食人魔,专门吸食男童和成年壮丁的脑髓-----据说附近有很多村子都被他吃光了呢。啧啧啧,说起来也真是可怜------” 李牧羊明白了,他说的正是自己初至天都时遇到的黑袍人抢劫男童壮丁的事情。于是便作出一幅非常好奇的模样,出声问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皇城墙下,难道官府不管吗?” “管。怎么不管?每次官府的人跑过去了,那食人魔早就把人吃干净逃跑了-----村子里干干净净,除了人没了,其它东西都还好好的。”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李牧羊出声问道。 “以前不知道。不过今天我听到一则消息------” 听到高大富说起最近天都城最为热闹的食人魔事件,陈狗蛋虽然不喜高大富的奴仆作派,也忍不住凑近一些旁听。 就连正在柜台前打着算盘算帐的莫管事也放缓了拨弄珠子的动作,侧起耳朵倾听食人魔事件的最新动向。 “什么消息?”李牧羊恰到好处的问题充分的满足了高大富的表现欲,他的双眼放光,一脸亢奋的说道:“据说那个食人魔是一头龙。” “什么?”李牧羊瞪大眼睛。 “就是那头龙。”高大富小声说道。“之前出现在天都城的那头小龙-----不过说来你肯定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天都城。你知道吗?陆家当年有一个养在外面的孩子,竟然是一头龙变的------哎哟,当年把天都城给闹得鸡犬不宁,幸好得宋老神仙亲自出手把他给收拾了。” “原本以为这头龙经了那次的事故,可得变老实了一些。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心存报复,这回偷偷的潜了回来,专门吃咱们天都百姓的心肝脑髓-----” “你怎么知道----是那头龙干的?”李牧羊出声问道。 “大家都这么说-----”高大富扯着嗓门喊道,李牧羊的不信任让他很是生气:“我有一个亲戚是衙门的人,据说他们正在想办法逮住那头恶龙呢。” “-------” 李牧羊明白了,这是宋氏对自己的反击。 反正在天都百姓的心目中,龙族是丑陋的,邪恶的,是喜欢吃人心肝脑髓的怪物。 李牧羊想像了一下自己面前摆着的一堆堆小菜,有油炸心脏、爆溜肝片、蒸的七分熟的脑花,胃里一般抽搐恶心,差点儿没有吐出昨天晚上吃的面片汤给吐出来------ “龙族也不一定就会喜欢吃人的心肝脑髓吧?”李牧羊弱弱说道。 “这种事情你就不懂了。”高大富一幅过来人的模样,说道:“你想啊,那恶龙能飞天,能入海,本事又大的出奇,什么山珍海味他没有吃过?吃的久了,会不会腻?要是每天让你大鱼大肉,你会不会腻?” “------会。” “这不就得了吗?那龙族吃多了山珍海味,肯定早就吃腻了。所以啊,他就开始盯着人族的心啊肝啊之类的吃------据说这东西最是滋补,而且还能够助涨他的功力。” “-----那他也可以吃素啊。”李牧羊小声替龙族辩解。 “龙族怎么可能吃素呢?”这一次,就连陈狗蛋也听不下去了,帮腔说道:“吃惯了肉的野兽,怎么会喜欢吃素?你见过吃草的老虎吗?” 李牧羊再次摇头,说道:“没有。” “所以说,肯定是那头恶龙干的------”陈狗蛋一幅以一幅极其笃定的模样做了判决。“食人魔事件刚刚出来的时候,我就怀疑是那头恶龙干的了。你想想,除了他,还能有谁?不过,那个时候我想,那头恶龙被宋老神仙给打得落慌而逃命,肯定不敢再回来做恶-----没想到他的胆子那么肥。” “------简直是愚蠢之极。”李牧羊对他身边的这些小伙伴已经相当的无语了。 “不是吗?简直是愚蠢之极。那头龙要是聪明的话,早早的找一个隐蔽之地把自己藏起来,可千万别被咱们的宋老神仙找到。不然的话,有他的苦果子吃。若是这一回被宋老神仙看到,怕是少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那是自然。”高大富连连点头。“宋老神仙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心里也定然有了应对的法子。就是可怜了那些被恶龙吃掉的可怜百姓,人死了便死了吧,连尸身都凑不齐全------” “-------” 高大富转身看到李牧羊表情古怪,好奇的问道:“二狗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李牧羊摇头,说道:“我就是想到------若是有一堆心啊肝啊的摆在我的面前,我怕是早就吐一地了。” “你想什么呢?你又不是那头恶龙-----”高大富笑呵呵的说道。他拍着李牧羊的肩膀,说道:“别说是吃人的心肝了,就是让你杀一只鸡,怕是你也不敢去做吧?” “是的。”李牧羊点头。“我确实不敢杀生。” “我就知道。你看你那病怏怏的模样。”高大富笑得十分开心。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不干活,趴在哪里说什么闲篇?”红袖扮作的老板娘扭动着性感的腰肢走了出来,满脸怒气的说道:“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在这里说鬼怪故事的?黄二狗,是不是又是你起的头?我和你说多少次了,来了就要给我好好干活,不然赶紧给我滚回老家去,回去之后告诉你老娘,不是我不要你,是你自己好吃偷懒,这样的人,我养不起-----” 高大富和陈狗蛋赶紧跑去干活,就是莫管事也低头算起帐来,算盘珠子拨弄的霹雳啪啦作响。 红袖狠狠地瞪了李牧羊一眼,厉声吼道:“黄二狗,你给我出来。” 说完,又扭动着细柔的腰肢和丰满的臀部朝着后院走去。 于是,李牧羊再一次在众人同情的眼神下跟在红袖的身后来到了后院。 红袖将前后院中间的那道小门关上,仔细倾听了一番周围的动静,确定安全系数解决之后,小声说道:“公子,宋氏开始反击了,他们是不是知道你回了天都?” 李牧羊倒是不甚着急,说道:“倘若宋玉死的时候他还不确定我是幕后操纵者,那么这一次的顾清林事件,宋孤独一定怀疑是我干的------不然的话,就实在配不上他星空之眼的智者称号了。” “那可怎么办啊?”红袖急道:“他们若是知道公子此时正在天都,怕是立即调集人手四处搜寻公子的下落,那样的话,怕是公子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 “没有那么严重。”李牧羊轻轻摇头。“安排人手搜寻我的下落是应有之意,我们在暗,他们在明,终究对他们是不利的。不过,我猜测他们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派兵搜寻,因为那样只会让刚刚安定下来的天都城再一次变得人心惶惶混乱不堪。宋氏一直将西风皇权视为自己的馕中之物,这天都城便也是他们家的天都。他们会亲手制造混乱吗?定然是不会的。” “他们此番将那食人魔事件硬扣到我的头上,一是为了让我们自乱阵脚。只要我们的阵脚乱了,就容易出现破绽。容易被他们寻找到我的藏身之所-----二嘛,我想宋孤独心中已经猜测到了,我将万灵玉玺赠予孔雀王,诱其野心,并助其一统九国,为的就是最终请他们为我龙族正名。他借此机会污我名声,也是为了将来洗漱龙族清白时制造一些阻力和麻烦。龙族恶名由来已久,传承万年,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洗涮掉的?他们心里不舒服,也不想让我太好过。” “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了?”红袖出声问道。 “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李牧羊沉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选择回天都复仇,又怎么可能轻易撤退?” “我就是担心公子的安危------” “我倒是担心宋孤独的安危。”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骚动,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贵客到来。 (ps:善意的催更我看到了,恶劣的诅咒我也看到了。这场感冒持续了快一个月,脑袋昏昏沉沉的,恰好又到了李牧羊的天都复仇阶段,这是《逆鳞》这本书的重头戏,我想好好写,我想把它写好。但是脑袋里面的思绪不够完善,后续内容还没有考虑周全。所以断更了几天。 仍然要感谢大家的关注,我也会做好一个安静的讲述者。) 第七百二十三章、招惹桃花! 第七百二十三章、招惹桃花! 李牧羊看了红袖一眼,说道:“我出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红袖担心的说道。“不会是宋家的暗探这么快就找来了吧?若是有什么危险,公子就立即离开天都。暂时避一避风头也好。” “不会的。”李牧羊笑着说道。“若是宋家的暗探那么厉害,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找来了-----再说,这么大阵仗的找过来,不怕打草惊蛇把人吓跑?” “公子且等等。”红袖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让李牧羊出去冒险。现在的天都城危机四伏,不比国尉爷还在世的时候安全有保障。倘若李牧羊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当她来到前面店铺的时候,发现果然不是什么宋家的暗探或者巡城司的军人,而是一个身穿镶满天都樱红色锦衣的漂亮女子。 那女子一脸冷漠的站在店铺门口,一群丫鬟仆役围拢在身侧,更外面的店铺门口守护着十几名全身披甲的飞羽军。 飞羽军是皇家军队,此女子能够带着飞羽军出门,一看就知道其身份高贵不凡。 店里的伙计高大富和陈狗蛋都认识这个女子,就是莫管事也停下了手上的算帐工作跑到面前来问好请安。 高大富自恃上次给女子送过布,一脸殷勤讨好的模样,笑呵呵的说道:“楚小姐,您今天要看点儿什么?” “来绸缎铺自然是来看绸缎的,难道还要看你不成?”楚宁一脸嫌弃的模样。 “哈哈哈,楚小姐真是会说笑,我有什么好看的------楚小姐想要什么绸缎?是苏锦呢?还是黎布?或者我们还有极品的金戈蚕丝,以前都是送进宫里给皇室用的-----楚小姐要不要也看看?” “金戈蚕丝就算了,虽然布料还算柔软,但是这大冬天的不能御寒,你想冻死我啊?” “怎么会呢?我也就是那么提了一嘴-----那楚小姐想要看看什么呢?” “你是店铺的伙计,店里有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你问我想看什么?” “这------”高大富一脸的为难,他觉得这位大小姐不是来购物的,而是来找茬的。难道上次给了她次品绸缎?不可能啊,自己家店铺是百年老店,不可能做那种以次充好的事情。 再说,面对楚小姐和崔小姐这样身份高贵的大客户,他们更不敢有所疏忽。还是说,其它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红袖知道楚宁的身份,身为陆氏安排在天都的暗桩隐线,对天都城这些重要人物自然是非常熟悉。包括一些极其隐私的私人癖好,或许也能够知道一二。楚宁公主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虽然先皇早逝,新皇登基,但是楚宁的处境也要比她那要「开疆拓土」的哥哥要好上许多。 或许新皇觉得她没有什么危险,在将他的哥哥们都远远发配或者囚禁起来时,她仍然能够以自由之身在天都城活跃。而且,楚宁公主和崔家的崔小心关系密切,这一年走得格外紧密,更是让红袖对她非常的上心。 但是,作为绸缎铺老板娘的身份,却是不能够将楚宁的身份给点破的。所以红袖摇动着细软的腰肢,笑的比野花还要灿烂,说道:“哎哟,这位小娘子长得可是真好看啊,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一些------这些笨蛋家伙都不会来事,这位小姐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说,只要是我们店里有的,我一定给你准备齐全了。就是我店里没有的,我也得想办法从其它地方给小姐调过来。” 楚宁打量了红袖一番,问道:“你是这家绸缎铺的老板娘?” “是的。请问小姐如何称呼?” 楚宁没有回答红袖的问题,而是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你们这绸缎铺也算是百年老店了,就不能招几个模样周正办事机灵的伙计?这三个家伙一个比一个蠢,看着就让人来气-----对了,上次来看到一个人模狗样还算是懂事的,让他出来侍候着。” “--------” 听了楚宁的话,陈狗蛋和高大富心里委屈的不行。 黄二狗长得没他们好看,而且跟个木头似的,客人来了杵在那里都不知道招呼的,推销套路更是不如他们熟络,而且还从来不夸那些来绸缎铺看布料的大妈大娘们长得好看-------怎么就比他们懂事了? 不过,既然贵客点名要黄二狗侍候,他们也没办法拒绝不是? 他们一个个的看着老板娘,等着老板娘叫黄二狗出来。 红袖眼里的厉芒一闪而逝,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说道:“这位小姐有所不知,你说的那个伙计应该叫做黄二狗------他是新来的,不会说话,更不会办事。刚才我才让他出去给客人送布了-----” “是吗?”楚宁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说道:“老板娘该不是在骗我吧?那我就在这店里等着。我倒是要看看那黄二狗什么时候回来。” 红袖就更加觉得这位公主不安好心,说道:“这位小姐想要什么,我可以先让伙计给准备着------” “不用了。我就等那黄二狗回来吧。虽然他长得难看,也不会说话------但是本小姐最讨厌的就是欣赏东西的时候有人在耳朵边不停呱噪,跟一只苍蝇似的。烦都要烦死了。” “既然这样-------”红袖看到楚宁一幅不见李牧羊不肯罢休的架势,敷衍的说道:“那就请这位小姐到旁边的贵宾室休息喝茶。等到黄二狗回来,我就让他去贵宾室侍候。” 红袖准备用拖延法,她倒是不信了,难道这位楚宁公主还能够等到他们店铺打炀都不走? “老板娘,我送货回来了。”李牧羊的声音从后院传了过来,很快的,长得不好看又不会说话的「黄二狗」便出现在店铺里面。 “二狗,楚小姐在等着你呢-----”高大富不知道老板娘为何不愿意让黄二狗出来侍候,毕竟,这位小姐可是大主顾,侍候好了赏钱也是非常丰厚的。他觉得自己和李牧羊私交最好,可不愿意让他失去了领取赏钱的机会。“你赶紧侍候着。多给楚小姐推荐一些好布。” “见过楚小姐。”李牧羊恭敬的向楚宁问候作揖。 红袖狠狠地瞪了李牧羊一眼,说道:“既然二狗回来了,那就好生侍候着这位小姐,可不能让人不满意啊-------” 说完,摇动着腰肢留下一屋子醉人的香气离开了。 楚宁面情冷漠的打量着李牧羊,说道:“你只需要给我推荐你们上好的布匹就行了,该说的话好好说,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说------贵宾室在哪里?前头带路。” 李牧羊愣了一下,立即带着楚宁朝着贵宾室走了过去。 高大富也想跟在李牧羊身边侍候,楚宁身边的丫鬟伸手一挡,就把他给挡了回去。 进入贵宾室之后,李牧羊亲自帮楚宁倒了一杯茶水。楚宁喝着茶水,头也不抬的说道:“把你们这里上好的绸缎都搬过来。苏绵的样子取来一些,梨布的样子也取来一些------记得,要最好的。” 说完,就低头喝茶。 李牧羊应了一声,立即就开始忙活起来。来来回回搬了十几样店铺里面最珍贵的布匹绸缎进来,一样样的摆放在楚宁的面前。 楚宁喝完了一杯茶,指着面前那一大堆样品说道:“黑色的太老,深红色的太俗-----这两样不要,其它的都给我包起来。” 说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李牧羊这才松了口气,原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哦,对了,那匹绣满桃花的也不要-----桃花桃花,容易招惹桃花。” 说完,再不言语,很快就消失在这绸缎铺里。 李牧羊表情错愕,站在原地发呆。 留下来的老麽麽满脸不耐,呵斥道:“傻了?赶紧把我们小姐要的货全部都包起来。” “是是是。”李牧羊答应着,手脚麻利的忙活开来。 -------- --------- 空山新雨后,万物如新苏。 雨后的灵山空气润湿,原本被冷风吹折秋意侵逼的枯草也焕发出一缕缕生机。 一只肥硕的兔子在树丛里面跑来跑去的,然后在一处草丛边停了下来,左顾右盼,就像是对周围的环境比较好奇,又像是预知到了什么危险。 突然间,野草掩盖的洞穴里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那只兔子的脖子给掐住,任由那只兔子拼命挣扎,仍然被拖进了野草丛里。 嗖嗖嗖------- 数道黑影从天而降,将那处伸出大手的洞穴给围拢的严严实实。 为首的黑袍人冷冷盯着那处洞穴,大声喝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无人应答。 “再不出来的话,我们就放火烧洞了。”又有一名黑衣人出声喊道:“到时候,你们会和那只兔子一样被烧的烂熟。” 仍然无人应答。 “放火。”为首的黑袍人发号施令。 旁边一个黑衣人冲到洞口,两根手指头一搓,一团火焰便出现在他的指尖。 他对着指尖吹了口气,那小小的火苗便变成了熊熊大火。 手指头一弹,那团巨大的火苗便朝着山洞里面冲了过去。 “救命啊-------” “快出来------” “快跑-----娃子快跑------” -------- 很快的,数十条灰乎乎的身影从那山洞之中钻了出来。大多数是男童和壮丁,也有几名妇孺老人。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人挨着人,肩靠着肩,满脸愤怒而绝望的盯着那些黑袍人。 “跑?你以为你们能够跑到哪里去?”为首的那名黑衣人冷笑连连。大手一挥,说道:“全部带走。” “是。”数名黑袍人冲了过去,准备将这些人给掳了回去交差。 轰------ 天空之中,出现了一道惊雷。 然后,一道巨大的白影从天而降,轰隆隆的冲向那些黑袍恶魔。 第七百二十四章、水到渠成! 第七百二十四章、水到渠成! 龙! 真正的巨龙! 白色的巨龙从天而降,仅仅是一颗龙头就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更不用说那拖拽在后面一眼看不到边际的白色龙尾。 “龙-------”黑袍男人满眼惊恐。“竟然是龙------” “龙-------” 村民们也全部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那传说中的恶龙。 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这些黑袍人是那头巨龙奴仆,他们捉走人类只是为了给恶龙新鲜的心肝和脑髓? 正当他们瞪大眼睛呆滞当场的时候,那头白色的巨龙已经冲向了那些黑袍人。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的停顿。 轰------ 巨大的龙头狠狠地撞在那些想要扑向村民的黑袍人身上,黑袍人一个个的被撞得横飞出去,有的身体撞成肉沫,还有的在空中的时候就断裂成数截。 九天而下,挟裹龙王之气,又岂是这些肉体凡夫可以抗衡的? 这是一场屠杀,白色巨龙根本就没有给那些黑袍人辩解或者求饶的机会。当它一头撞飞数名黑袍人之后,嘴巴一张,一股巨大的腐蚀性气体喷射而出,将三名想要飞身逃跑的黑袍人给烧成灰烬。 从白龙现世,到他击杀那九名黑袍,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当他将那些黑袍人杀完之后,并没有立即逃离,而是血红色的瞳孔看向了那聚拢在一起身体嗖嗖发抖甚至还有不少人瘫倒在地的可怜村民。 强壮的男人将女人小孩儿挡在身后,作为头领的周刚想要张嘴说话,想要求饶,或者说一些恐吓的话----- 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在蠕动,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龙,他们面对的是那强大恐怖的龙族。 白龙眼里的血雾逐渐消散,然后巨大的龙首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长呤一声,转身朝着九天之上冲刺而去。 吟------- 村民们全部瘫倒在地,看着那逐渐消失于眼帘的白色身影。 ------- “难道不是那头白龙干的?不可能啊,书上早就说了,恶龙最喜欢吃人的心肝脑髓-----这一回他之所以杀了那些黑袍人救下村民,那一定是因为他知道了天都有关他的传言,害怕咱们的宋老神仙找上门去------” “龙怎么会害怕天都有他的传言呢?他就算不杀那些村民,难道大家就会觉得他是头好龙?或许,那些村民确实不是龙族掳走的------你看,他还杀了好多黑袍人,他怎么会没事杀自己的人呢?” “这就是那恶龙的狡猾之处了,他要是不这么干,你会帮那头恶龙说话吗?你会怀疑那头恶龙的真正动机吗?不用猜了,一定是恶龙要吃人的心肝,所以才让那些黑袍人去抓人-----” “我觉得这事情另有蹊跷,如果那龙当真喜欢吃人的心肝的话,为何又从那些黑袍人手里救下那么多的村民------这件事情或许不是恶龙所为------” -------- 白龙现世救下村民之后,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天都。原本普通百姓就对这种奇闻鬼怪之事感兴趣,又涉及到时下最火爆的食人魔和恶龙的事情,自然就更不可能隐瞒得下。 所以,从绸缎铺开门始,高大富和陈狗蛋就在李牧羊的面前就为了此事争来吵去。高大富仍然坚定的认为龙族就是食人魔,也只有龙族才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陈狗蛋倒是想的更仔细一些,觉得此事或许另有隐情,那头恶龙一定是被它人所冤枉。 李牧羊闲极无聊的用一个苍蝇拍子拍打着店里的苍蝇,听着俩人在耳朵边争吵不休,就当这一切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的想法也就是天都百姓的想法,看来李牧羊恢复龙形救下那些村民确实让一部份天都人开始怀疑食人魔的真实身份。 “二狗,你觉得谁说的更有道理?”高大富跑到李牧羊身边,想要争取得到李牧羊的支持。 “他自然是会帮你的------不过,这种事情动动脑子就知道,那头恶龙定然是被人给陷害了。他早不吃人晚不吃人,为什么偏偏现在才开始吃人呢?” “谁说他早不吃人了?他以前吃人,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 “那他为什么又不吃了?为什么又放了那些村民?” “或许-----或许是他吃腻了也有可能。他想换一换口味------二狗,你说说,你觉得谁说的有道理?” 啪! 李牧羊一拍子拍死一只苍蝇,看了高大富一眼,说道:“我觉得狗蛋哥说的更有道理一些。要是那头龙当真喜欢吃人的话,又为什么要杀掉给自己寻找食物的黑袍人呢?又为什么放下那么一顿完美的人族大餐呢?” “二狗,这就是那头恶龙的目的-----他如此行事,就是为了混爻视听,让我们都开始怀疑真正的食人魔是谁,其实那头龙就是食人恶魔-----”高大富还想努力的说服李牧羊。 “既然你这么认为------那就这样吧。”李牧羊淡然说道。 “哎,你这是-------” “我总觉得龙族不可能喜欢吃人肉。”李牧羊出声说道:“血淋淋的,谁喜欢吃人肉啊?” “--------” --------- --------- “狐狸的尾巴终究还是露出来了。”宋孤独一边煎药,一边漫不经心的出声说道。“原本也只不过是随手落子,没想到他的反击却这么强烈,不惜以身犯险。” “是啊。这也是老神仙神机妙算,将我们天都城难以破解的食人魔案件给推到那头恶龙身上,没想到那头恶龙为了自证清白,竟然不惜现出龙形救了那数十村民-----这样一来,只要我们操纵得当,天都百姓就会更加相信那头恶龙就是吃人心肝的食人魔了吧?”顾清林一脸笑意的说道:“我已经着人四处寻找那恶龙踪迹,希望早日将其捉拿归案,为那些枉死的天都百姓报仇雪恨。” “都是小道。”宋孤独出声说道:“原本名声已经崩坏于此,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么意义?” “老神仙教训的是。”顾清林赶紧躬身受敬。 “爷爷的意思是说,只要将那头恶龙给真正的屠杀了,方能够解心头之恨,也为我宋玉叔报仇------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杀了我宋家的人能够安然无事的。那个李牧羊也不例外。”宋停云冷声说道。 这一回,蹲在炉下烧火加柴的是宋家的玉树宋停云。宋氏的老神仙亲自熬药,宋家玉树甘当火夫,宋晨曦得至如此恩宠,着实是比那深宫里面的公主们还要更加幸福一些。 “确实如此。那恶龙一日不出,民众一日难以安定-------终究是要找个办法将他给引出来屠了才是。”顾清林点头说道:“既然那头小龙如此爱惜羽毛,不想让人毁了自己的名声,不若我们再如此设计一番,找几个高手扮作强掳村夫的黑袍人------等到那小龙出现来救时,将其一举屠杀?” “可再一,不可再二。”宋孤独拒绝了顾清林的提议:“此事我已心有定计,无需担心。” 顾清林点了点头,看着宋停云说道:“停云,再过几日就是你和崔家小姐的大喜之日,可是准备好了?” “不是一切由姑夫操办嘛。”宋停云温和笑道。 “礼仪之事,自然无需你担心。只是你的心境可准备好了?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其它三者,停云可不在意。但是这洞房花烛,怕是此生头一回经历吧?” 宋停云笑着说道:“我和小心相识多年,打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这一日早有预料,也期待多时。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哈哈哈,好一个水到渠成。说来也是,你和小心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那个时候,就觉得天都城的那么多小子当中,你和小心最是出众,也最是般配。没想到最后果然走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姻缘天注定。” “还要有劳姑夫多多费心了。”宋停云说话的时候,眼里浮现一抹冷意,抓了一大把木柴丢进火炉。 宋孤独正在用筷子搅动汤药,出声喝道:“火大了。” 宋停云这才发现失态,赶紧从炉堂里抽出两根烧得正旺的木柴出来。 “停云年轻,哪里做得了这种活计?”顾清林蹲下身体,说道:“你去看看你即将过门的小妻子吧,烧火的事情交给我-----姑夫小的时候没少做过这种事情。” 宋停云微笑道谢,起身将烧火的事情交给了顾清林。 “爷爷,那我就先出去了。”宋停云对着宋孤独说道。 “去吧。”宋孤独的视线仍然聚集在那罐子里面的汤药上面,好像世间再无他关注的事情。 等到宋孤独推门离开,宋孤独才轻轻叹息,说道:“若论年轻一辈的心性才气,那头小龙堪称第一。陆行空一辈子输给了我,却得了一个好孙儿。” 顾清林眼神微跳,心想老神仙怎么夸起他来了? 宋停云走出老宅大门,看着外面的苍茫天色,一时之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应当何去何从。 想了想,跳上自己骑来的火云马之上,对着身边数名随从喝道:“去国公府。” --------- --------- 崔小心是不愿意见到宋停云的。 至少在这个时候她不愿意见到。 自从上一次因为宋拂晓拦车的事情发生后,宋停云便有一些时日没有过来探望,好像是在生崔小心的气当真怀疑崔小心和那李牧羊有什么密切接触似的。 不过,准姑爷上门拜访,也不好当真将其赶了出去。 崔小心犹豫片刻,对柳绿说道:“去回停云少爷,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见客。等到病好了再来吧。” “小心哪里不舒服?可要紧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院子里面传来。 只见黑衫少年走路带风,正朝着崔小心居住的小楼大步走来。 第七百二十五章、彩虹流星! 第七百二十五章、彩虹流星! 少年风华正貌,俊美不凡。和初至星空学院相比,气质更加沉敛,眼神里凝结微霜。 宋停云不顾侍女的反对,径直闯进小院走到了崔小心的面前。 因为他清楚,倘若他不如此行事的话,怕是今日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未婚妻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特别的想要见一见崔小心。 崔小心看着少年关切的眼神,轻声说道:“没什么,就是昨夜看书晚了,受了点儿风寒。也不过是一点点头晕脑热之症,休息一会就会好了。” “可要注意一些。”宋停云笑着说道:“再过几日就是你我大喜之日,我可不愿意看到我的新娘子身体不适影响婚期------不然我让秦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微上之症,怎能劳烦太医?实在太过儿戏了。”崔小心拒绝了宋停云的殷勤。也只有皇族楚氏和宋家人能够一句话就将宫廷太医给传过来。就连他们崔家的权势也是做不到的。 “听小心的,不传便是。”宋停云笑着说道。“刚刚从爷爷那里出来,恰好顾相也在,说起我们俩婚期将近,问我可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答说,这一日期待已久,准备多年。突然间想到,也不知道小心准备好了没有。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客已进门,再将人赶出去就与情与礼不合。 崔小心邀请宋停云落座,原本要出去传话的柳绿也机灵的跑去奉上香茗。 崔小心的视线看着窗外的景致,轻声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已经决定好了的命运,是否准备妥当又有什么意义?” 宋停云手里捧着热茶,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问道道:“小心心里有怨气?” 崔小心的视线终于从窗外收了回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宋停云,说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你当真想要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你当真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几时这般生分了?有什么话尽管直言,无需隐瞒。”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便可以回答你-----你问我有没有准备好,我的答案是没有。你问我心里是否有怨气,我的答案是有怨气,而且有很深很深的怨气------” 旁边侍候的桃红柳绿吓得脸色惨白,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当真就把心里话全给说出去了?若是让崔宋两家的长辈听到,小姐少不得又得挨一顿训斥。 她们俩人拼命的给崔小心挤眉弄眼,让她噤声,可是崔小心却不为所动,就像是根本就没发现她们的存在一般。 沉默! 现场死一般的沉默! “哈哈哈------” 良久,宋停云突然间大笑出声。 他笑容满面的看着崔小心,眼神里带着欣赏的意味,说道:“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天都人皆言天都四明月的崔小心小心谨慎,我也觉得确实如此。却没想到今日能够见到小心如此坦率直接的一面,倒也有趣的紧。” “宋公子缪赞了。” “可是因为那李牧羊?”宋停云低头抿着杯子里的茶水,轻声问道。 崔小心表情笃定,说道:“与他人无关,只与小心心绪有关。” “是吗?既然小心刚才那般的直言不讳,不妨我们便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怎么涉及到那李牧羊的时候,你倒反而收敛起锋芒了?” “难道宋公子是想要逼迫我承认与那李牧羊有关系才肯罢休?自己心事,为何要賴到他人身上?” “那小心便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宋拂晓拦车当晚,是不是李牧羊在你的车上?”宋停云的嘴角仍然还带着笑意,只是那笑容已经变得冰冷。 崔小心也笑了,笑容如春花般灿烂。 “我还当宋公子对此事不闻不问,莫不关心呢。原本心里终究是有心结的-----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这一个问题吧?” “崔小心-------”宋停云怒声吼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在即将嫁入我宋氏家门前和另外一个男子密会-----难道你不觉得应当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崔小心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声音也变得冰冷。“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你当我是白痴不成?倘若不是那头恶龙在你车上,宋拂晓又怎么可能无事拦车?燕相马又怎么会宁死守护?还有,我宋玉叔是怎么死的?还不是被他躲在幕后用诡计所害,现在又想动我姑夫-----倘若不是那头恶龙躲在天都城搅风弄雨,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既然你不愿相信,再说又有什么意义?” 砰------ 宋停云将手里的茶杯丢了出去,茶水飞溅,砸在墙上摔得粉碎。 “崔小心------” “-------” 崔小心沉默以对,正如她所说的那般,既然你不愿意相信,再说又有什么意义? “崔小心,你以前不是这样。你难道忘记了吗?以前我们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骑马,一起踏春,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参加雅集诗会。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一起看元宵节的花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袭击,是我拼死将你挡在身后------” “我记得。”崔小心的眼神里面浮现一抹淡淡的迷雾。“那一幕让我记忆多年。即便在我独处江南的时候,也无数次的在梦海里出现。” “可是,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回来之后------就不再是以前的崔小心了?” “-------” 这一次,崔小心无言以对。 宋停云是宋家玉树,自己是天都明月,打小的时候,他们俩的关系就是最好的。他们是青梅竹马,是珠联壁合。 那个时候,就有很多人看好他们,戏言他们以后会成为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就连崔小心自己也是这般认为,她觉得,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那便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好了。 恰好,她的心中和梦里也一直有那道用消瘦的身体将自己挡在身后的少年影子。 可是,事情是从何时开始发生改变的呢?心绪又是从何时变得馄饨模糊的呢? 因为李牧羊! 那个原本在心中无足轻重的男生,那个原本以为分离便是永别的男生,那个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机会在一切的男生------ 他就那么硬生生的闯进了自己的世界,就像是烧红了的烙铁,重重的在她的人生中烙下一记深深的印痕。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崔小心的心里突然间浮现起这句话。 宋停云让她学会了喜欢,但是,李牧羊却让她明白了什么是爱。 可惜,这样的话却难以出口。 “还是因为那李牧羊,终究是因为那李牧羊------”宋停云表情狰狞,笑容里有一股难以释怀的凄凉。自己喜欢的女子移情别恋,与他而言也是受伤。“没想到我竟然会输给那样一个人,输给一头恶龙------” “你谁也没输,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一颗流星。” “只是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就消失不见的流星?”宋停云冷冷的盯着崔小心,狠声说道:“崔小心,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不管你心里有多么喜欢那个李牧羊,你终究还是要成为我宋停云的女人,还是要成为我宋停云的妻子------你要在我的身下夜夜承欢,你要给我生一个又一个孩子。为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生孩子,一定是此生最痛苦的事情吧?这就是我要做的。把你带给我的痛苦,我再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看到你这样------”崔小心的眼神哀伤,但是声音却仍然保持着平静笃定。“我就再也不会有任何愧疚感了。” “等着吧。”宋停云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等着我来娶你。等着------我慢慢折磨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报复你。” 黑衫少年大步离去,崔小心的身体瘫倒在木椅上,面红耳赤,头晕眼花,看起来确实如她刚刚描述的病症一般。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桃红和柳绿扑了过去,着急的问道。 “我没事。”崔小心轻轻摇头。“就是有些累了-----” “小姐,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主母?宋停云欺人太甚,他怎么能----能要报复小姐呢?”柳绿气愤的说道,宋停云的话她们俩都完完全全的听在耳朵里,同样的为小姐打抱不平。 “不用了。”崔小心说道:“改变不了任何事情------那就谁也不要说了。” “可是-----那也不能任人欺负啊?”桃红的眼珠转了转,小声说道:“要不-----要不,小姐就跟那李公子一起走吧?这宋停云不嫁也罢-----” 崔小心摇了摇头,然后眼神犀利表情严肃的盯着身边的两个心腹婢女,说道:“你们切莫声张,更不可将此事说给李公子-------” “是。”桃红柳绿急忙答应。 “你们出去吧,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崔小心脸色惨白,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 “小姐,我们留在身边侍候-----” “不用了。我想静一静。”崔小心说道。 桃红柳绿知道小姐的脾性,搀扶着崔小心到了床榻之上休息之后,俩人关上房门悄声离开。 “桃红,那宋停云还真是欺人太甚------”亭廊一角,柳绿怒声说道。 “嘘,小声点儿,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里是崔府,又不是他们宋府-------再说,我们这么小心,谁能够听见我们说话?” “我也知道那宋停云不是良配,可是,我们俩个做婢子的,又能为小姐做什么事情呢?家里的老爷和大老爷们可都是同意的,就连主母也让我们好好劝劝小姐------”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跳进火坑啊?” “你有法子?”柳绿出声问道。 俩人眼神对视,发现有一股疯狂的火苗在燃烧。 第七百二十六章、冒险入宫! 第七百二十六章、冒险入宫! “公主------” “见过公主------” “见过长宁公主-----” -------- 楚宁大摇大摆的行走在宫廷禁苑,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路过之人无不跪拜行礼殷勤问候。虽然楚宁是先皇的长公主,但是,她的身体里面毕竟流敞着楚氏的血液,楚氏的宗亲长辈和现在的君王都还是同一家的。 而且现在的惠王对楚宁极其爱护,将其视为已出,不仅仅保留了她长宁公主的名号和待遇,而且还允许其在宫内外自由行走,从不干涉。这比她那几位或被杀或被贬的兄长们要幸运百倍。 人群之中,有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太监低头弯腰,小意拘谨。但是,行走之间,却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禁地的曲折路线以及那或明或暗的护卫力量。 怕是整个西风帝国,除了宋家老神仙居住的那幢小院,也就这里最难以攻克了吧? 楚宁对那些人看也不看,也不作出任何回应,仍然保持着她之前骄纵任性的脾气性格。 据说此举让惠王的儿女们很是不满,觉得她大难临头都还不懂收敛,愚蠢之极。但是惠王却对她的这种行径大是称赞,称其为「坦率直真」,硬是把自己的那些女儿给憋出内伤。 楚宁带着众人进了后宫,那里是帝王妃嫔以及前朝太皇太后等人居住的地方。楚宁时不时的都要来给太皇太后以及其它的妃嫔问好请安,所以对这一块简直是轻车熟路。 急行的步伐突然间停顿下来,楚宁转身对着身后众人说道:“我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有一颗天珠落在车上了,小安子,你去帮我取回来。那是我要送给太皇太后的礼物。” “是。”那个眉目清秀的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楚宁吩咐完毕,便带着自己的俩名心腹婢女朝着太皇太后的华清宫走去。。 那名小太监在后宫一路急行,动作快得犹如鬼魅。就是那眼力架好的禁军,也不过只是觉得眼前一花,那人便已经消失了踪迹,恍若幻影。 冰泉宫。 这处宫殿的位置并不起眼,而且从外面看起来就觉得冷冰冰的,如冰泉一般,毫无烟火气息。 宫里面的人大多势利,那些宫女太监更是如此。越是得宠的妃子,赶上去巴结的人也越是繁多。像冰泉宫这样的地方,除了自己宫里面的老人,逢年过节怕是连个人来磕头请安问候一声的都没有。 梆梆梆梆梆------ 屋子里面,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木鱼声音。 显然,冰泉宫里面居住的大概是一位喜欢吃斋礼佛的主子。 李牧羊的身体隐藏在一株枝叶茂密的金凤树里面,静下心来等待了好一阵子,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异样后,这才身体连动,从那金凤树的树梢间消失不见。 梆梆梆------ 身穿宫妆的女人正闭眼诵经,突然间感觉到周围有冷风吹拂,周身上下都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束缚感。 她猛地睁开眼睛,便见到一个身穿黑色内侍服的小太监正站在她的面前,眼神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 “你是谁?”宫妆丽人沉声问道。 “你不怕我?”李牧羊疑惑问道。 “你擅闯本宫居处,理应是你怕我才对。我为什么要怕你?”宫妆丽人怒声喝道。那双原本温和宁静的眼睛发起怒来,也带着几分威严杀气。“你是何人?闯入本宫所居处为了何事?” 李牧羊轻轻叹息,对着女人深深鞠躬,说道:“牧羊见过小姨。” “--------” 宫装丽人先是一惊,然后满脸震惊的看着李牧羊,低呼出声:“你是李牧羊?” “我是李牧羊。”李牧羊点头说道。 “你------你不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宫装丽人脸上露出惊骇表情。李牧羊不仅仅是李牧羊,他可还是一头龙啊。这头龙不在天边,也不在远处,而在自己的眼前。他跑来寻找自己做什么?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我为问小姨一个问题。”李牧羊看着面前这个模样和自己的母亲公孙瑜有几分相似的漂亮女人,出声说道。 这个女人叫做公孙恕,是李牧羊母亲公孙瑜的堂妹,并不是同父同母的妹妹。公孙恕的父亲公孙浩然和李牧羊的外公公孙浩泽是堂兄弟,也都属于公孙一族嫡系中的核心人员。 公孙家族将母亲公孙瑜嫁与陆氏,又将一女送到楚宫给先皇做妃。奇怪的是,公函恕一直不受先皇喜爱,不仅仅只得了一个二品花蕊夫人的封号,都不曾为先皇留下一子半女的。陆氏谋逆,先皇驾崩,公孙一族自然也要受到牵连。 不过,公孙一族和陆氏不同的是,他们虽然也有核心人物在朝堂为官,但是大部份的精力都放在经商之上。而且,他们是楚氏皇族在民间最大的利益代言人,有不少皇商生意都是由他们来打理经营。 所以,就算这回宋氏和崔氏想要将陆氏一党赶尽杀绝,却也没有过份的攻击公孙氏。一是公孙氏确实不曾和陆氏一起谋逆------陆氏到底有没有谋逆,天都百姓不清楚,难道宋崔两家的话事人也不清楚吗? 再说,倘若因为有联姻关系就将公孙氏视为陆氏一党,他们家族还有女儿在楚宫为妃呢,难道楚氏也是叛党余孽?再加上公孙氏一直以为深得皇族信用,而且平日里就信奉着金钱开道的准则,被他们拉拢腐蚀的官员不计其数。铲除公孙氏,反而不利于朝堂稳定。 可以说,公孙一族这次算是全身而退。除了几个重要的位置被人拿走,他们头上的脑袋大部份都保住了。 再说,现在的楚氏皇族有很多生意仍然由公孙一族在打量,圣眷不衰,起复之日近在咫尺。 李牧羊一直想要入宫,想要入宫之后找这个小姨好好的交谈一番,寻找心中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之前他将自己的想法托付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好友燕相马。只是没想到的是,宋玉和宋拂晓的临时出手,导致燕相马重伤,继而被家族所诛不知所踪。李牧羊的计划只能搁浅。 后来楚宁突然间找了上来,李牧羊便知道机会再次来临。他知道,楚宁的敌人和自己的敌人一样,都是宋氏、是崔氏,也是当今的君主惠王。楚宁并不相信他的父亲是被陆所空所刺,而是坚定不移的认为是自己的叔叔杀了父亲。 李牧羊和楚宁商议了一番,便扮作了楚宁身边的侍卫,潜入宫来和自己的这位不曾蒙面的小姨见上一面。 “什么意思?”公孙恕出声问道。 “小姨在宫里-----看起来过得还算宁静?” “先皇早走了一步,留下未亡人艰难度日而已。这冰泉宫,除了宁静大概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说的也不算错-----我在宫里,过得确实还算宁静。” “他们没有找小姨的麻烦?” “谁会将一个孱弱女子放在眼里?” 李牧羊眼神犀利的看着公孙恕,说道:“我想知道,为何陆氏倒塌的会这么快?” “什么?”公孙恕一脸愕然的看向李牧羊,出声问道。 “千年百将军,说的就是我们陆氏------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何陆氏倒塌的会这么快?仿佛一夜之间,那些原本忠于陆氏的力量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或者被人铲除,或者临阵倒戈,又或者投诚保命------可是,若是这样的话,那陆氏的赫赫威名又是如何得来的?” “这是你们陆氏的事情,你问我一个深居宫廷的未亡人做什么?”公孙恕这才从蒲团上面爬了起来,站在李牧羊的面前出声反问。 “就是因为小姨深居内宫,所以我才想着来和你见上一面-----”李牧羊出声说道:“而且,小姨是先皇的枕边人,难道连他一点点的心意都窥测不到吗?倘若小姨当真愚笨至此的话,也就不可能在先皇逝世之后还能够过上这样宁静无忧的生活。所以,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小姨,我们是一家人,何必隐藏?” 公孙恕避开李牧羊的眼神审视,说道:“我哪能知道先皇的心事?原本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可怜女人,平日里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小姨还是不愿意说出实情了。”李牧羊一脸遗憾的说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是谁在幕后后操纵这一切?还有,宋玉又是因何而死?瑜园的人到底是谁杀的?” “这些-----不都是你在暗中操纵吗?”公孙恕终于勇敢的迎向了李牧羊的眼睛,说道:“宫里宫外的人都这么说。” 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看来小姨和宫外也经常接触了。” “总会有些消息传到耳朵里。毕竟,我也是公孙家族的人。” “公孙家族-----”李牧羊看向公孙恕,说道:“外公他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吧?” “很好----” 公孙恕的话还没说完,而前已经失去了那个少年人的身影。 很快的,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音,一直侍候在身边的蔡麽麽走了进来,说道:“夫人,要用餐了。” “好的。你先去吧,我念完这遍《药师佛经》便过去。” 等到那蔡麽麽走远,一个黑袍男人从那巨大的菩萨像身后走了出来,看着公孙恕惨白的脸色,沉声说道:“没想到他还是找过来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第七百二十七章、天罗地网! 第七百二十七章、天罗地网! 夜色深沉,星光黯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冬即将到来的缘故,这一段时日的天色都非常的不好。整天阴沉沉的,就像是有一块巨大的黑绸遮天蔽日。晚上也不见月亮繁星,偶尔高空上悬挂着那么三两颗就已经是天都人们眼里极其难得的景致了。 桃红和柳绿侍候完小心小姐睡下后,俩人相视一眼,关上房门转身离开。 她们也不言语,在自家屋子里取了披风遮寒后,俩人便一起朝着后院大门走去。 “桃红姐,这么晚了去哪里?”守门的护卫出声问道。桃红柳绿是崔小心的大丫鬟,地位自然是极高的。而且她时常从这门口出出进进的,大家对她都非常的熟悉。 “小姐急着要看金石坊新出的那本《食神本纪》,着我和柳绿去买回来呢。不然小姐说她晚上睡不着觉。” “我们小姐就是喜欢读书。”护卫队长崔润笑呵呵的说道:“不过这么晚了,那金石坊还开门?” “应该是开的吧?好在就在城里,没几步路,我们俩就跑过去看看-----要是让小姐整宿睡不着觉,那可就是大事了。”柳绿插话说道。 “对对。你们快些去吧,可别误了时间。若是等到他们店铺打佯,可就买不着了。”崔润催促着说道。 “我们快去快回,你们可要给我们俩留门啊。记得,不许告诉别人。不然小姐又要受责罚了。”桃红和柳绿一脸认真的叮嘱着说道。 “明白。”崔润也知道崔府的一些家事,知道崔小心对嫁与宋氏是有一些不太乐意的。不过他也不太理解,宋氏那样的家族,就是比崔家还要更加的根基深厚,那宋停云又被称为宋家玉树,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这可是世间最好的姻缘了吧? 看到崔润答应,桃红和柳绿一路小跑很快就消失在巷子深处。 俩人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在一处院子的门口停了下来。 柳绿认真的打量着这处院子,小声问道:“是这里吗?怎么感觉不像?” “是这里------我们刚才不是看过了吗?前店后院,上次咱们跟小姐来的就是这家,名字我还记着呢-----” 柳绿有些心虚的看着那高大漆黑的院门,紧张的说道:“那我们-----就这样敲门进去?” “当然了。既然来了,不敲门怎么能够见到牧羊公子?” “桃红,我是说-----他可是头龙啊-----难道我们,当真要-----独自和那牧羊公子见面?” 桃红也是脸色紧张,但是想到小姐平时对他们的厚爱和照顾,银牙紧咬,出声说道:“那是自然。既然我们已经出来了,怎么能无功而返?小姐就要嫁与那样卑鄙无耻的小人为妻,怕是这一生都要毁掉了。而且那小人口口声声说要报复小姐,小姐嫁到宋氏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小姐的性子我们是知道的,虽然外面温顺,但是心高气傲,自己是定然不会来找牧羊公子求援的。倘若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不若我们来帮小姐说明来意,让小姐和牧羊公子私奔离开。也算是成全了小姐的心意。小姐定然是喜欢牧羊公子的,不然上回也不会拼死护着他的周全,相马少爷都伤成那样了也不肯把牧羊公子交出去-----” 柳绿被桃红说动,无比坚定的点头说道:“好,我们便替小姐了了这桩事情,不能让小姐嫁给宋停云那样人面兽心的坏人。我来敲门。” 说着,举起手来就要扣门。 砰砰砰------ 里面无人应答。 “不会是睡了吧?”桃红出声说道。 “应该不会。我再敲敲。”柳绿说道:“无论如何,今天我们都要见到牧羊公子才行。” 砰砰砰------ 柳绿再次敲门。 嘎吱------ 高大富拉开房间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漂亮姑娘,不由得神情一愣,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找那个-----那个和你一起去崔府送布的在吗?” “哦,你们是崔府来的?我记得你们。你说你们是来找二狗?”高大富出声问道。上回他和李牧羊一起去送布,还得了这俩个姑娘的赏钱,所以印象比较深刻。“二狗不在。” “不在?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高大富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高大富并不住在这幢院子里,这幢院子前面是门面,后面是老板老板娘以及李牧羊等人住的地方。他们这些外人住在更远也更偏僻的外城。只是已经到了月底,他们要整理仓库清理货源,所有伙计都被莫管事给留了下来帮工。 不然的话,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回去休息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高大富继续摇头:“不过,二狗就住在这里。你们找二狗有事吗?等二狗回来我帮忙带话?” “那个------”桃红柳绿相视一眼,桃红说道:“不用了。等到明日我们再来找他好了。” 说完,俩人转身就欲离开。 他们是背着小心前来寻人,若是让牧羊公子找到崔府,小姐定然不会饶恕他们。到时候事情没有办成,还被小姐给教训一番,实在是得不偿失。 “真是怪人。”高大富一幅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人从漆黑的巷子里走了出来,恰好挡住了桃红柳绿离开时的道路。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 “停云少爷-----” 桃红和柳绿面如死灰。 “停云少爷?”宋停云一脸嘲讽的看着这俩个婢女,出声说道:“不是那卑鄙无耻的小人吗?不是那人面兽心的坏人吗?” 扑通------ 桃红和柳绿吓得赶紧跪倒在地上。这样的话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不想却被正主听了个正着。就是宋停云现在一剑将他们给杀了,那也是她们罪有应得。 “停云少爷,我们-----我们真的没有想过要-----要骂停云少爷-----”柳绿磕头求饶,但是话说到一半却也说不下去了。 他们侮辱攻击宋停云,被他当场听到,现在辩解还有什么意义? “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们-----我们只是不想看到小姐受欺负而已-----”柳绿硬着头皮说道。 “恐怕你们不是没想到要辱骂我,而是没想到被我听见吧?”宋停云一脸讥讽的说道,站在那里仿若杀神:“不过,你们也不要害怕,我并没有想过要惩罚你们-----若是没有你们带路,我又怎么可能找到那头恶龙隐藏的地方呢?绸缎铺伙计,还真是有想法,怕是城卫军想破脑袋也搜寻不到这里来------” 桃红和柳绿满脸恐惧,虽然担心李公子的下场,但是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想要救出牧羊公子那是难如登天。 “幸好牧羊公子不在------” 她们在心里想道。 高大富见到那俩个崔府丫鬟离开之后,就准备回去继续干活,没想到又有一个人从那巷子里走出来后,她们竟然当场跪在了那个黑衣人的面前。 这下子可把高大富给激怒了,大富爷还在旁边看着呢,流氓就敢当众欺负良家妇女? 高大富暴喝一声,指着宋停云喊道:“干嘛呢?干嘛呢?大男人欺负俩个小姑娘也不怕羞啊?” 说话的同时,高大富已经朝着宋停云站立的位置冲了过去。 “我告诉你,大富爷爷在此,就不会让你的邪恶用心得逞------” 宋停云猛地转身,那双眼睛犹如一把出鞘利剑般朝着高大富看了过去。 高大富只觉得眼睛生疼,就像是瞳孔被人给扎了两针似的。双脚被气墙所挡而停滞不前,身体被无数根绳索勒住一般憋闷之极,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人也「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你-----你-----”高大富指着宋停云,面露惊骇之色。他只不过和人对上一眼,就被伤得如此厉害。这到底是什么人物? 修行者的世界,对一个绸缎铺的小伙计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她只想多赚几个钱,然后回去娶了自己村子里面的村花而已。 宋停云一步步的走到高大富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你们所说的黄二狗------就是那个李牧羊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高大富一脸恐惧的说道:“我不认识什么李牧羊-----” “哦,既然他假扮成黄二狗,你自然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宋停云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那么,黄二狗你总是非常熟悉吧?” “他是我们店铺里刚刚进来的伙计------他是好人。你们不要害他。” “好人?”宋停云嘴里咀嚼着这俩个字,然后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说道:“如果我说他是一头恶龙,你信不信?” “不信。”高大富拼命的摇头。“他是黄二狗,是我们老板娘的亲戚----他怎么可能是一头龙呢。他连一箱布都搬不起来-----他还-----还跟我们一起吃卤肉饭,吃哨子面-----他不吃人心肝,怎么会是龙呢?” “我说他是龙,他便是头龙------”宋停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等到你亲眼所见,怕是才会彻底死心吧?” 宋停云大手一挥,喝道:“拿人。” 哗啦啦----- 街头巷尾,无数身披黑甲的士兵涌现出来。墙上屋顶,一个又一个的修行高人将小院围拢的水泄不通。更远的地方,数百身穿白袍**双脚的止水剑客正朝着这边杀将而来。 宋停云布下这天罗地网,只为屠杀那头搅#弄帝都风云的恶龙。 第七百二十八章、身首分离! 第七百二十八章、身首分离! 哐哐哐------ 铁甲摩擦,云靴跺地。 也不知道属于哪个番号的铁甲将士将这幢小院以及以这条小院为圆心方圆百丈都给围拢的严严实实。 高墙上的修士、屋顶上的剑客或擎出兵器,或凝神戒备引而不发。每一个人都小心谨慎,如临大敌。 他们清楚,他们将遭遇什么样的对手。 那是一头龙,一头恶龙,一头搅弄神州风云就连老神仙宋孤独亲自出手也没办法将他留下的恶龙。 足有百人的止水剑客聚集在宋停云身边不远处的巷子里,止水剑馆的新一代剑神木浴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宋停云的身侧,落地无声,神光内敛。 “将军,布防完毕。绸缎铺以及这方圆百丈都已经被麒麟军团团包围。就是一只蚊子也别想飞出去。”一名副将前来秉告,出声说道。 白马平原一战,麒麟军全军覆灭,尽数葬失在赢千度之手。后来宋氏在各军之中尽挑精锐,又从门将里面选拨优质人材为将。并且将这支新军秘密交付给从星空学院回来的宋停云之手。以宋氏今日之权威,宋停云调兵遣将根本就不需要向军部或者其它任何人汇报。所以,他将这千人小队布防至此,西风帝国没有几个人知道。高高在上的惠王怕是也被蒙在鼓里。 “反抗者,格杀勿论。李牧羊,格杀勿论。”宋停云面容冷酷的发布命令。 “是。”副将罗意答应一声,手提重剑带领着一群悍卒朝着小院闯去。 听到外面的声响,正在店铺里面盘查库存的莫理带着陈狗蛋也跑了出来。 莫理吆喝着说道:“大半夜的,吵吵嚷讓的还让不让人-----” 莫理的声音嘎然而止,他已经看到了门口操戈持刀气势汹汹正准备破门而入的麒麟军。 “你们-----你们这是?” “滚开。”一名小将冲上前来,一把将莫理给推到一边。然后大手一挥,出声喝道:“进去搜。所有人全部拘了,一个都不要放过。” 哐哐哐----- 数十麒麟军精锐冲进小院,楼上楼下的翻找起来。 “军爷,军爷-----你们要找什么?你们要找什么?我们就是一个卖布的,店里除了一些绸缎什么也没有啊。”莫理拼命的拦截,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们和京兆府的几位堂官都是熟识的,军爷行个方便,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尽管开口------” 罗意一把掐住莫理的脖颈,硬生生的将干瘦的莫理给提到了半空之中,双脚脱离地面,恶声说道:“行个方便?行,你告诉本将军,你们把那头恶龙藏在那里了,本将军便放了你-----不然的话,我便扭断你的脖子。” “恶龙?什么恶龙?”莫理的手脚拼命的挣扎,可惜那罗意手劲太大,根本就没办法让他挣脱。倒是随着他的挣扎,对方钳制的力量也越来越大,最终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我没有----没有见过恶龙。” “莫管事,他们要找的人是黄二狗------”趴在地上的高大富悲声喊道:“他们要找的人是黄二狗,他们说二狗是一头龙-----” “怎么-----可能?”莫理的想法和高大富一样,根本就不相信身边的小伙计是人人惧怕的恶龙,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黄二狗是我们店里的伙计,是老板娘的族弟----怎么----会是龙?” “嘿嘿-----看来你们都被他伪善的面孔给欺骗了。”罗意眼睛里面闪着凶光,说道:“你相不相信他是一头恶龙,这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他去了哪里,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我不知道-----”莫理说道。吃晚饭的时候,黄二狗就被老板娘给叫走了。到底去了哪里他也并不清楚。 “那你这是故意隐瞒了?”罗意狠声说道:“你是要故意和我们麒麟军作对?” “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的话,那你就躺着好好想想-----”罗意看着莫理满脸畏惧的模样,和他那充满血色却逐渐涣散的眼神,笑着说道。“好好想想,或许就想出来了。” 咔嚓------ 他的手掌稍一用力,就将莫理的脑袋给扭断了。 扑通------ 就像是丢下一条死狗一般,罗意将莫理的尸体远远的丢到巷子里,笑着说道:“这样,你就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了。” “你们----你们-------”陈狗蛋一直站在莫理的身边,莫理被这人一把提起来的时候,他的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原本以为被提起来问上几句话就会被放开,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莫管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他们给扭断了脖子。 罗意的视线再次投放到了陈狗蛋身上,一脸阴冷的笑意,出声说道:“黄二狗去了哪里,你应该清楚吧?还是说-----你也要好好考虑考虑?” “我-----我-----”陈狗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他吓得小腿哆嗦,身体瘫软,几乎快要摔倒在地上。 “我再问你一次,黄二狗去了哪里?”罗意厉声喝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陈狗蛋惊吓之下,身体连连后退。“黄二狗被老板娘叫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很早的时候就出去了-----” “很早的时候就出去了?” “是的。晚饭的时候------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正在这时,那些进屋搜查的麒麟军将士也纷纷出来。 除了抓了一个煮饭的婆子和一个老板娘的丫鬟,绸缎铺里没有其它任何人影。 扮作成黄二狗的李牧羊不在,身份可疑的老板娘不在,老板也同样不在------重要的人物一个都不在店铺之中。 就好像他们提前预知到了这场风险,然后及时避开了一般。 罗意面露忧虑,快步走到宋停云面前,恭敬说道:“将军,那恶龙不在店里----是不是我们这边有人走漏了风声?” 旁边的木浴白也开口说道:“感觉不到那头龙的气息,他应当不在此地。” 宋停云摇了摇头,说道:“想要一次性就将那恶龙擒住,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 宋停云的视线转移到了地上躺倒的高大富以及不远处的陈狗蛋等人身上,说道:“据说那头恶龙最重感情,虽然是龙族之身,却有一颗人族的怜悯之心-------你说,若是将这些人全部杀了,他会不会赶来救援?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全部因自己惨死吧?” 罗意眼睛一亮,说道:“属下明白了。” 他大手一挥,出声喝道:“来人,把这些通敌之人全部都给我带到大街之上-----” 说完,一行人便朝着门前大街走去。 那里是天都主街,也是白日里最为热闹的地方。 夜已深沉,长街之上不见人影。白天的喧嚣繁华也失去了踪迹。 桃红柳绿高大富陈狗蛋以及那俩个丫鬟婆子一并被推至长街的正中央,有人朝着他们的膝盖各踢了一脚,这些人便纷纷跪倒在地。 宋停云手里的重剑出鞘,在这些人的身后走来走去,冷声喝道:“李牧羊,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倘若你再不出来的话,这些人便都要因你而死。窝藏恶徒,勾结叛党,这些人当需满门抄斩。” 风声潇潇,无人应答。 宋停云脸上的笑意更加冰冷,扬声喊道:“怎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龙族也开始畏手畏脚贪生怕死了?你应该知道,他们是受你一人的牵连-----倘若你出来的话,我宋停云可以饶他们不死。” 寂廖无声,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在这样的寒夜里面,就是一只野猫发春般的叫声都让人听得心惊肉跳。 “李牧羊,既然你不顾同伴死活,那就休怪我出手无情了----” 宋停云手起剑落,只见到寒光一闪,名叫陈红的丫鬟大好头颅就已经被他给切了下来。 砰------- 头颅落地,砸在青石地板之上咔嚓作响。 断颈之处,血水喷涌飞溅。 宋停云不躲不避,任由那血水溅落到自己一身。黑袍染血,变成深褐。 那浓烈的血味朝着远处蔓延,让身体高挑面色冰寒的宋停云仿若杀神降世。 年轻的少女死了!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仅仅因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就那么被人砍掉了脑袋------ 直到此时,她的双眼圆睁,死不冥目。 这一幕太过突然,也太过残忍。 桃红柳绿都看傻了,嘴唇哆嗦,身体颤抖,却忘记了喊叫。 陈狗蛋和高大富分别跪伏在莫理的左右两侧,他们的脸上身上溅到了更多的鲜血。 陈狗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看到掌心处的殷红,哭喊着叫道:“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不要杀我-----” 陈狗蛋就连跪都跪不住了,身体扑倒在地上,脸颊贴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之上嚎啕大哭。 高大富也实在是害怕极了,他的身体抖动个不停,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说道:“我们只是-----绸缎铺的伙计,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宋停云手里的长剑还在向下滴着新鲜的血水,他挥舞着长剑在高大富和陈狗蛋的脖颈上面比划来比划去的,仿佛一言不合就会用力切下。“若是让你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还是那头阴险狡诈的恶龙吗?我也不愿意杀人,我也不愿意长剑染血。可是,我也只能出此下策,谁让你们和他朝夕相处-----谁让你们是他最在意的人呢?” 说话之时,他手里的长剑在高大富的脖颈上面停留下来。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高大富的身体嗖嗖发抖,就连声音都也跟着一起颤抖个不停。“黄二狗不是恶龙,恶龙只吃人心肝,他怎么会-----怎么会吃卤肉饭呢------” 嚓------ 寒光再次闪烁,那个一直维护李牧羊的少年,那个一直相信李牧羊的少年,那个想着存钱回去娶村花的少年高大富已经身首分离。 第七百二十九章、有眼无珠! 第七百二十九章、有眼无珠! 莫理死了,老板娘的那个少女丫鬟死了,生活并不富裕的高大富也死了---- 自麒麟军包围了小院始,宋停云他们已经屠杀三人。 当然,这和他们为了铲除陆氏一党所杀的人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大富------”陈狗蛋声嘶力竭的嘶吼道。因为害怕,他已经趴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也正是因为害怕,他声嘶力竭的去控诉和责骂宋停云。因为他知道,倘若他什么都不说的话,很快下一个人就轮到他自己了。软弱和求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这位少年将军而言,那是一种无能的表现。“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怎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这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天理?王法?”宋停云提着滴血的长剑,再也不看那倒在血泊之中的高大富一眼,一嘲讽的说道:“你们包庇恶龙,便是置整个人族的安危于不顾,便是将整个人族置身于危险之中-----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本将军谈天理王法?” “我们没有包庇恶龙------我们没有------” “李牧羊就是恶龙,黄二狗便是那李牧羊的分身------”宋停云怒声说道:“李牧羊,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还有隐藏的必要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与你朝夕相伴的同伴去死?你可要清楚了,他们因为你而死-----” 在绸缎铺斜对面的一幢小楼之中,伪装成黄二狗的李牧羊瞳孔充血,表情狰狞,拳头握得咯嘣咯嘣作响,一脸凶狠的盯着那将这长街给围拢得严严实实的麒麟军将士。 自从红袖知道宋氏已经知道李牧羊隐藏在天都城内并且开始反击时,便知道绸缎铺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在敌人眼前。所以,她未雨绸缪的让人将绸缎铺对面的一间胭脂铺也给盘了下来,成为他们的另外一处据点。 她没有选择太远的地方,太远不便于他们来来回回的行动。太近的话,又很容易在绸缎铺暴露时被人给一锅给端了。 这个位置刚刚好,虽然仍然在麒麟军的包围范围之内,但是,倘若麒麟军不是大规模的搜查的话,是不可能找到他们新的住址的。 大多数时候,李牧羊和红袖就会居住在这边。 所以,当麒麟军的人开始布防时,他们便已经发现了异常。可惜那个时候出声示警已经晚了,他们直接奔着绸缎铺而来,目标明确,动作迅捷,眨眼功夫绸缎铺便被围拢的水泄不通。 李牧羊没想到的是,那个之前在星空学院温文尔雅深受师长和学生喜爱的宋家玉树宋停云竟然会如此的心狠手辣,为了把自己逼迫出去,竟然亲自动手连斩俩人的脑袋。 鲜血染身,杀气沸腾。 “既然他们想要找我,那我便去会一会宋停云。”李牧羊伸手便要推窗。 “公子----”旁边的红袖一把拉住李牧羊的手臂,急声说道:“公子,此时万万不可出去。那宋停云故意布下这天罗地网,为的就是想要引诱公子出去,继而进行围剿追杀。公子切莫上当。” “我若是不出去,那岂不是任由他们杀光这所有人?”李牧羊悲愤说道。 “公子就算出去,难道他们就不会杀光这所有人?到时候公子不仅仅暴露了行踪,天都城所有的高手全部都会赶来围剿,还有那个宋孤独也在旁边虎视耽耽,说不得他已经来了,正隐藏在这幕后------那个时候,公子不仅仅救不了他们,而且自己也将身陷重围难以脱身。” 红袖的语气稍缓,继续劝说着说道:“公子,我们原本已经有了复仇计划,你怎么能因小失大------” “这不是因小失大,这是数条人命------” “人命?”红袖的嘴角浮现一抹冷意:“任何时候,牺牲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倘若有需要的话,我也愿意为公子牺牲。为了陆氏牺牲的人还少吗?受到陆氏牵连死去的人还少吗?若是国尉爷泉下有知,公子竟然如此的妇人之仁,国尉爷定当会对公子十分失望------公子,你现在是陆氏唯一之希望了。还望公子三思而行。” “红袖------” “公子,你若是出去,我便也只能跟着你出去------公子可上天入海,或许能够逃脱,红袖定然是难以脱身的。那个时候,红袖只能为公子死战。” “公子,你好好想想,能杀的人,差不多都被宋停云给杀了。那俩个丫鬟因为崔家小姐的缘故,或许宋停云会网开一面不便下手。无论如何,崔家小姐都是她即将娶进门的未婚妻------公子,你当真要为了救狗蛋一个人,让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付诸东流,置整个情报系统人员的安危不顾?” 李牧羊稍微沉吟,寒声说道:“我必取宋停云狗命,必屠宋氏一族-------” 顿了顿,又说道:“让人给大富还有狗蛋他们家人多送一些钱财,我们弥补不了他们的性命,至少能够让他们的家人日子好过一些。” “是,公子。”红袖低声说道。“我会亲自安排此事。” 她也不是狼心狗肺之辈,她比李牧羊还要更早一些接触莫理大富等人。放弃自己的伙计,她的心里也非常的难受。但是她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放弃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倘若她不出声拦截任由公子出去的话,他们这些日子所努力的一切都是白费,想要给陆氏复仇雪恨更是遥遥无期。 他们的计划已经制定好了,只能够按照计划来推行下去。即便遇到危险的是自己,她也愿意为了这一切而牺牲性命。 好在公子是明白事理的,不是那种不听劝说的莽夫。然后别人一激,他便血气上涌前去杀人,那便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 “李牧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不出来的话,那么我就要大开杀戒了。这所有的人都要因你而死------你才是真正杀害他们的凶手-------” “你只有三息时间,倘若你仍然不愿现身的话,绸缎铺的伙计,还有来给你通风报信的俩个贱婢,他们都会被我一个个的砍掉脑袋------” 久唤无声,宋停云手起剑落,银虹闪烁,陈狗蛋的身体便被切成了两截。 因为剑刃太锋,出剑太快。 陈狗蛋还来不及惨呼一声便已经死于非命,鲜血肆意流敞,青石板上很快便聚集了大滩的血水。 罗意赶了过来,不解问道:“公子,你怎么能把人全部杀了呢?这样的话,就没有可以威胁到那头恶龙的人质了。” 宋停云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丝帕擦拭长剑上的血渍,神情淡漠的说道:“一网下去,只捞了这么几条小鱼------就想用这几条鱼虾来钓那条大龙?若是那头恶龙那么容易就上当的话,那也就辜负了龙族阴险狡诈之名了。” “那公子为何------” 罗意很想问宋停云,既然你知道这些小人物难以将那头恶龙给引诱出来,为何还要将他们一个个的给砍了脑袋呢? 但是话到嘴边,突然间接触到宋停云那如刀锋般犀利的眼神后,立即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呛----- 长剑入匣,证明宋停云不再准备杀人。 这让一直跪伏在地上的桃红柳绿俩个丫鬟同时松了一口大气,虽然她们愿意为自家小姐做任何事情,但是宋停云的气势实在骇人,而且又是当着他们的面在他们的身边砍掉一颗又一颗脑袋,俩个年轻的小姑娘也实在是吓得够呛。 宋停云走到她们面前,看着她们因为惊吓而颜色惨白的小脸,出声问道:“难道在你们心中,我当真不如那头恶龙?” “公子,我们-----我们-----并无此意,我们只是-----希望小姐-----小姐幸福-----”桃红大着胆子回应着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能带给你们家小姐幸福了?” “公子------公子今日所说的那些话------那些话------” “有眼无珠,要之何用?”宋停云出声打断她们的辩解之词,说道:“将她们的眼珠给我挖了。” “是。将军。”罗意手里的长剑出鞘,只听得一声惨呼,瞬间便将桃红柳绿的一对眼珠全部都给挖了。 “啊------啊-----” 因为过于疼痛,桃红柳绿双双晕死了过去。 “做错了事情,终归是要接受一些惩罚的。看在小心的面子上,小命可以给你们留下,但是眼睛就别再要了------来人,把她们送到崔府小心小姐那里去。” “是。将军。”数名麒麟军精锐冲了过来,拖着桃红柳绿的身体便朝着远处跑去。 宋停云仰脸看天,夜色深沉,天上只有寥寥几颗星星,显得清冷孤寂。 “李牧羊,我就要娶崔小心为妻了,我知你和小心在江南颇有交情,可否赏光来我宋氏喝一杯喜酒?”他出声说道,仿佛他所要邀请的李牧羊便在那里,在和他的眼神对视着。 “一定会去。”李牧羊伸手一抹,恢复了他的俊美如神的本来面貌,看着长街之上的那道人影,狠声说道。 第七百三十章、几颗人头! 第七百三十章、几颗人头!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药香味道,眼睛被绸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桃红柳绿双双跪伏在地上不愿起身。 她们被挖去的瞳孔已经填充了药材,由崔府精通医道的郎中用真气为其治疗恢复-----也幸好她们生在崔府,恰好又是小心小姐的贴身丫鬟,不然以她们那么惨重的伤势,而且在送回来的路上又流了那么多的鲜血,怕是早就一命呜呼再也醒不过来。 “起来吧。”崔小心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出声说道:“你们的伤势还没好,跪在地上做什么?若是伤势加重,又得请府里的供奉给你们治疗了-----少不得要多说几句好话。” 倘若是崔小心病了,府里的郎中自然要尽心尽力。但只是一个丫鬟奴仆病了,想要让那些奴仆出手可就得说不少好话许他们一些好处了。 “小姐,婢子愚蠢,婢子对不起你-----”桃红哭泣着说道:“婢子连累了小姐,婢子死不足惜-----” “都怪我,若不是我拉着桃红姐姐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次不仅仅连累了小姐,还连累了李公子,让那么多无辜的人因我们丢失了性命,婢子心里自责死了-----还不如让婢子死了,那样婢子心里还好受一些------” -------- 崔小心沉默良久,伸手将桃红柳绿从地上拉了起来,出声说道:“我知道你们也是一番好意,只是不小心中了宋停云的诡计而已。他好些日子不来,昨日突然就来了,而且说了那么多的狠话,为的就是想要逼迫我主动和牧羊公子联系------没想到的是,我再三嘱咐让你们不要冲动,你们还是不听劝听私自去了。” “小姐,是婢子愚蠢------” “好了好了。再说这些话就没有意义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再多的道歉也不能让那些因为此事而死去的那些人活过来-----你们没有见到牧羊公子?” “没有。”桃红说道:“他们说牧羊公子很早就出去了,后来一直都没有回来------” 崔小心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倘若因为我们害了牧羊公子,那就真是------” “小姐------” 听到崔小心这般说,桃红和柳绿再次羞愧大哭。 她们只是府里的俩个丫鬟,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姐的未婚夫跑到小姐面前说了那么多恶毒的话,竟然只是想要逼迫小姐主动去和牧羊公子联络远走高飞,然后他们尾随而去布下天罗地网想要将牧羊公子给一网打尽。 这样的心机,这样的手段,这样的男人,当真是小姐良配吗? “这不怪你,是小心所托非人。”崔小心轻轻叹息。那个当年不惜死战用后背护住自己的男生早已经走远,再也消失不见。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也不愿意同意这样一门婚事。 可惜,生在崔氏这样的豪门,又有哪个女子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呢? “小姐,现在怎么办?” “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三个可怜的女子罢了。”崔小心轻轻叹息,出声说道:“我会送一些金币给你们,然后派人送你们回乡下老家-----这样回去也有一个照应。” 桃红柳绿实在是吓坏了,扑通一声又跪倒了下去。 “小姐,桃红不愿意回去,桃红死也不回去------桃红的眼睛虽然瞎了,但是,桃红还能够给小姐端茶倒水,可以给小姐洗脚梳发-------小姐,求求你了,不要赶桃红走,桃红死也不走-----” “小姐,我也不走,我不能回去,回去之后我只有死路一条------我死也不和小姐分开-----小姐若是执意要走,我就撞死在这里------” 崔小心轻轻叹息,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也知道我即将嫁入宋家,到时候命运如何,就连我自己也掌控不了------你们若是跟我去了宋家,怕是性命有危。毕竟,他们看到你们的眼睛,定然会心中生刺,说不得又使出什么手段来害你们。你们若是留在崔府,怕是也要受不少委屈。我让人送你们回老家,和父母兄长生活在一起,多少总会有个照应------” “小姐,你若是嫁到宋家,我们便跟着你去宋家,就算被他们投了井我们也心甘情愿-----” “对,我们不怕死,就怕小姐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 看着跪伏在地痛哭失声的俩个丫鬟,看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被自己视作姐妹的亲人,崔小心也是心乱如麻。 事情,当真要发展到那样的地步吗? -------- --------- 玉门关。西北大营。 玉门关守将宋田,是宋氏一族的旁枝。原本并不受宋氏的看重,只是因为宋田自小便有勇烈之名,进入军伍之后以悍不畏死的作风以及高明的军事才能屡建奇功,迅速升级。这才进入了宋氏的眼帘。 在宋氏的推动和培养下,宋田在而立之年执掌一府之军,也算是位高权重,堪称当代人杰。 宋田不是无能的将军,在他的镇守之下,玉门关固若金汤,相领的黑炎帝国和孔雀王超难进西风一步。 宋田是以武发家,以智成名。是智勇双全之辈。 每日处理完军机事务之后,宋田便会习惯性的在院子里练习数个时辰的独门功法《波动功》。 这是爷爷的一位故友传授给他的,那位长者一身孤苦,无亲无后,却悟得这《波动功》绝学。眼见后继无人,便将老友的孙儿宋田收为弟子,悉心教导。这才有了宋田迅速成名,然后被宋氏看重将其推至今日高位。 《波动功》是宋田私家绝学,自然不希望被外人觊觎偷师,每当他练功之时都会将院子里所有人都赶出去。 今日也不例外,等到所有人都出门之后,宋田这才摆开了练功的架势。 《波动功》才刚刚展开,就发展了异样。 他发现了异常的波动,而且他感觉到那波纹带着敌意。 “谁?”宋田出声喝道。 院子上空,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俊美不凡的少年。 宽袍大袖,缥缈若神。 只是,他的眼里充满了杀气,看向自己的时候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李牧羊。”俊美少年沉声说道。 “你就是-------”宋田大惊。虽然他远在边关,但是李牧羊之名还是耳熟能详。开玩笑,神州之大,又有什么人不知道李牧羊这个名字呢? 这可是神州现存唯一的一头恶名啊。 “是我。”李牧羊打断他的话。“宋停云欠我几颗人头,特意前来讨债。” 说话之时,李牧羊的身影从那高空消失。 一道粉色的虹影在眼前闪烁,宋田的瞳孔胀大,满眼都是那桃花绽放的场景。 嚓------ 血水四溅,一颗脑袋高高的扬起在高空。 李牧羊伸手一招,那颗人头便到了他的手里。 --------- --------- 邯郸城。城主府。 成刚的身体有些肥胖,所以当他从自己的第三十一个小妾身体上爬起来的时候颇有些吃力。 他一幅气喘吁吁的模样,出声说道:“给老爷送一碗参汤-----刚才可把老爷给累坏了,得喝口参汤好好补补。” 那个妖艳的小妾应了一声,赶紧爬起来吆喝丫鬟送汤进来。虽然她没觉得自家老爷用过什么力气,但是,老爷说使过劲儿,那自然要以他的答案为准。 “叶子,叶子-----死哪儿了?给老爷送碗汤进来。” 无人应答。 “这个浪啼子,也不知道野到哪里和人鬼混去了-----”小妾就那么光着身体下床,饶过屏风朝着门口走去。“叶子,叶子-----赶紧给我滚回来。” 吆喝了几声,总算是把侍候在侧的丫鬟给喊了回来,吩咐她去厨房拿汤之后,小妾又转身回到床榻。 “老爷,参汤马上就来,我来给你揉-----啊------” 小妾惊声尖叫起来。 因为,他发现自家老爷的身体还躺在那里,但是脑袋已经不翼而飞。 --------- 天都城。镇远将军府。 镇远将军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在国尉陆行空战陨之后,镇远大将军和军部几乎控制了整个西风帝国的军权。当然,这里面自然也有各大贵族以及豪门掌控的一些军权,那几乎相当于各家的私家,是不可轻易调动的。 所以,这一职位自然是要亲近宋氏的人才能够担任。 镇远将军上官无量,是上官家族的嫡系人物。而上官家族又是宋氏的忠实拥护,在铲除陆氏一党时更是立下了汗毛功劳。 可以说,在宋氏眼里,上官家族可比崔氏要可靠多了。 毕竟,上官家族是宋氏的依附家族,而崔府却只是宋氏的合作伙伴。他们因利合作,也很有可能因利而分手。 上官无量有一个习惯,每到中午午时都喜欢在自家院子里泡一泡药浴。那样的话,不仅仅将上午的困乏给洗掉,而且还能够让下半日精神抖擞。长年坚持,有益寿延年的功效。 今日,当服侍的俏丫鬟为他送去干净衣服时,发现他多年使用的药池变成了红色,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恶心想吐。 上官无量的身体漂浮在血池之中,而他的脑袋却被人给强行取走。 “啊-----”丫鬟发出凄惨尖厉的喊叫声音。 第七百三十一章、人字两笔! 第七百三十一章、人字两笔! 人头! 宋家大宅门口摆放着一排人头! 每颗人头都装在一个石盒里面,面目安详,脸上看不到任何痛苦。可以想见,他们死亡的应该很迅速,就连痛苦或者挣扎的情绪都来不及表现在脸上。 “都是宋家的人,不然人家也不会把人送到宋家来------” “宋田是玉门关将军,被人杀了脑袋也给送了回来------” “镇远大将军,那得是多大的官啊,死得也实在太惨了点儿------” -------- 街上行人指指点点,小声讨论着这起离奇的送人头事件。 宋氏在西风帝国的地位大家心知肚明,有人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杀了宋家的重要将领而且又把人头给送到宋家大门门口------ 这已经不仅仅是挑衅那么简单了! 这是开战! 向宋氏开战!向西风老神仙宋孤独开战! 哗啦啦------ 宋家府门大开,管家宋宁率领着一群府卫跑到了门口。 看到台阶之上并排摆放着的一长排人头盒子,宋宁脸色大变,说道:“快收起来。” “是。”那群府卫答应一声,每个人都强忍着恶心和惊惧跑过去抱起一个人头盒子。 人头盒子抱起来了,更麻烦的问题又出来了。 宋氏这样的门庭,抱着这么多的死人脑袋进屋肯定是相当不吉利的。更何况再过三日就是宋家小少爷宋停云的大婚也要在这里举行----- 可是,倘若不把这些脑袋给收起来,难道就这样摆在自己家门口不成?而且,不管是宋田的脑袋,还是镇远将军的脑袋,都是不可以怠慢的。这般被人围观指指点点极其不雅,宋田是宋氏族人,那还好说一些。上官家族看到上官无量的脑袋在宋家大宅门口被人这般对待,怕是心里会对宋氏怀恨在心。 正当宋宁为难的时候,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在他的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宋宁脸色微松,大手一挥,说道:“送到城外老宅。” “是。”一群人便将这些脑袋装车,朝着城外老宅送了过去。 宋宁看着那围拢在马车两侧不肯散去的人群,大声喝道:“散了散了,都赶紧散了,不然你们就是杀人凶手,抓了你们去见官------” 哗啦啦------ 听到见官之语,人们这才轰然散去。 “据说是那头恶龙干的------” “那头恶龙要和宋家对着干呢,宋家这次麻烦了------” “看来老神仙要出手了------” -------- 人群散开,议论声不绝于耳。 天都城外,宋氏老宅。 宋停云跪在院子里,宋孤独手里捧着一碗稀饭,正就着桌子上的一小碟青瓜进食。 宋孤独吃饭的速度不慢,就像是很享受这件事情似的,而且吃得很香,丝毫不受外面事件的困扰。 总算把一碗饭吃完了,宋孤独放下饭碗,接过管家送过来的丝帕擦拭过嘴巴,推开椅子向院子里的宋停云走了过去。 “几颗人头?” “四颗。”宋停云出声答道。 “你杀了他们几个人?” “四个。”宋停云出声答道。莫理、丫鬟、高大富以及陈狗蛋------当然,宋停云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不过,昨天晚上的偷袭,他们确实杀了那头恶龙身边的四个伙计。 “你杀了他们四个人,他砍了我们的四颗脑袋。倒也公平。”宋孤独看着堆放在院子里面的人头,沉声说道。 宋停云抬起脑袋,冷声说道:“何来公平?我杀得不过是几个不起眼的奴仆伙计,他杀的却是我宋氏的左膀右臂。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宋孤独轻轻叹息,说道:“对于你而言,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对别人而言,你这边是四颗脑袋,他那边也是四颗脑袋-------那头小龙的火气如此汹涌,便是如此了吧?不然的话,他何苦冒险行此刺杀之事?这仇,他是一天都不愿意等,一定要当场给报了的。” “都怪停云无能。”宋停云一脸悲切地说道:“停云布下天罗地网,不仅仅没能将那头恶龙给拿下,反而被他趁机杀了我们这么多重要人物,令我宋氏元气大伤-----停云甘愿受罚。” 宋孤独摆了摆手,说道:“你没有做错,他也没有做错。只是手段有优劣,实力有高低而已。这怪不得你。” 宋停云心里更加难受,爷爷说他们的手段有优劣实力有高低-----眼前的结果不更是证实了自己手段不如李牧羊,实力更不如李牧羊吗? 不然的话,怎么会吃下如此大亏? 宋孤独看着跪伏在地孙儿,沉声说道:“你要屠那恶龙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虽然我方死了几个人,结果我也能够接受。但是,你所行之手段却让我难以认同。停云,做人贵在知心,贵在长久。失败了,还可以下次重来。人品坏了,就再也没办法扶起来了。小心是你未来的妻子,你以此手段前去逼迫,引诱丫鬟而探得那恶龙的信息------以后你要和小心如何相处?这件事情若是让外界知道,他们又当如何看待你宋停云?” “连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都能够加以利用,还有什么人是不可以进行交易的?这样一来,你身边如何能有忠心耿耿之死士?如果有不离不弃之挚友?何谓人?人字两笔,一撇一捺互相支持依靠方为人。倘若身边没有支撑,自己是没办法站立起来的。” “停云受教,停云知道错了。停云也是想要替宋氏-----做一点事情。”宋停云再一次深深的低下脑袋。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宋孤独摆了摆手,说道。他的视线看着那些人头盒子旁边的空石盒,问道:“这也是那头小龙送过去的?” “是的。”宋停云沉声说道:“和那人头盒子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十二个空盒子。” “十二个空盒子-----有意思。这头小龙还真是有意思。” “爷爷,这是何意?” “这十二个空盒子,有你一个,有我一个-----还有你大伯二叔他们每人一个。”宋孤独嘴角浮现一抹淡然的笑意,并没有因为李牧羊的这种做法而有所激怒。“他是要灭我们陆氏满门。” “李牧羊-----”宋停云瞳孔血红,嘶声吼道。 “原本就是为了复仇而来,如此做法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宋孤独轻轻叹息,说道:“可惜啊,当日让他们给跑了,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爷爷------” “好了,你且回去准备婚事吧。我得去给晨曦煎药了。” 说完,转身就朝着后院的药房走去。 “--------” --------- ---------- 随着送人头事件的发酵,新的一轮政治斗争也开始了。 这次李牧羊杀掉了四个重要人物,一为玉门关守将、一为邯郸城主,还有俩人为兵部侍郎林涛和镇远大将军上官无量。 这几位都属于宋氏在武将方面的代表人物,玉门关守将宋田领军七万,镇守西风疆域,不让敌军犯西风一步。邯郸城主成刚虽然是个蠢货,但是邯郸城拱卫天都,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倘若天都城遭遇强敌,邯郸城内守将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奔袭而至赶来支援。 兵部侍朗林涛和上官无量这俩尊大神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是宋氏安排在京城控制全部兵马的核心人物。 之前他们活着的时候,这些职位自然就掌握在宋氏的手里。现在他们死了,宋氏还能够对接任者施加多少影响,那就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至少,惠王以及崔氏都是想着分一杯羹的。其它人也各有想法,想要让他们放弃,难道不得放弃其它方面的一些利益交换?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争执和商讨,最终镇远大将军虽然由忠于宋氏的上官家族上官云鼎接任,兵部侍郎由宋氏族人宋科接任。 玉门关守将被惠王点名的威武大将军陈嶙收入馕中,而邯郸城主则被崔氏嫡系慕容霜接任。如此一来,宋氏不仅仅失去了四个重要人物,而且还失去了俩个重要位置。 不得不说,这一次对他们而言着实是损失惨重。 宋氏上下对那恶龙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在这一场权力之争尘埃落定的时候,宋氏宋停云和崔家小姐崔小心的大婚之日也到来了。 这是一场世际婚礼,也是一场全城关注的婚礼。 宋停云有宋家玉树之称,而崔小心又贵为帝都三明月之首。这俩人原本就是天都城声名赫赫的人物。 而且,宋停云和崔小心的联姻意味着宋氏和崔氏更加深入的合作。对整个西风整局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各方势力又当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更要命的是,那头恶龙连砍宋氏数颗脑袋并将人头送到宋家大宅门口之后,再一次将行踪给隐藏了起来。神龙首尾皆不见。 但是,没有人敢忽略他的存在。所有人都清楚,躲避在暗处的那头小龙随时都有可能施展凛冽杀招,给予他所仇恨的宋氏以及其它的敌人致命一击。 临近冬季,寒意越来越浓。 天都城再一次风云云涌,一场注定不会喜庆祥和的婚礼也终于在这凝重的氛围下拉开了帷幕。 第七百三十二章、不祥之兆! 第七百三十二章、不祥之兆! 十一月十八,宜裁衣、作灶、入宅、婚娶。 宋停云和崔小心的婚礼就选在这一日。 这一年来,宋家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铲除陆氏获得军权,挟持新皇获得政权,成为西风帝国名符其实的第一家族。势头一时无俩。 可是,最近一段时日却是气运不佳,霉运连连。先是宋玉身陷「灭门案」而声名受损,被宋家老神仙亲手掌毙。接着就是宋家女婿顾清林身陷诛杀小妾的「瑜园案」而名望大减,掌控失利。再有前两日发生的人头案----- 宋家武有宋玉,文有顾清林。武将之尊已化黄土,文臣之首束手就擒。再有人头案之中损失的众多高层将领,可以说宋氏此番实力大损。 不知道是因为宋氏的坚持,还是两家迫切想要让关系更加亲密一些。在宋家刚刚接到了数颗人头的「大礼」之后,宋氏和崔氏仍然让这场婚礼如期举行。 雾气弥漫,此时的太阳还只是一轮淡淡的红晕在远处刚刚爬上山顶。 宋停云练功完毕,家里的叔婶婆子们都已经等候多时。 她们都知道这位大少爷有早起练功的习惯,但是没想到就连新婚当日也不停歇。 “小少爷还真是辛苦呢-----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可要好好休息一日---” “停云,快去沐浴更衣吧,一会儿就要去崔府亲迎了------” “停云少爷是宋家的玉树,无论怎么穿都好看------” “那也不能一身臭味的去崔府迎亲啊,还不得被崔氏给笑话我们不讲礼数-----” ------- 宋停云笑笑,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有早就准备好的木桶,桶里面装着冒着热气的艾草水。宋停云抬起手臂,自然有丫鬟们上前为他宽衣解带。 宋停云跨入木桶,整个身体都浸泡在艾水之中。丫鬟们则在旁边洗发搓背,让这位宋家少爷不用动一根手指头。 今日大婚,宋停云的心里却如死水无澜,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那个自己曾经深爱,不惜以命相护的女子,逐渐与自己背道而驰越来越远-----所以,这场婚姻与他而言也就失去了意义。 “可是,既然心中无爱,为什么还要坚持完婚呢?” 他也曾在心里想过这个问题。 或许,只是不想让那头恶龙得到她吧。 “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呢?”宋停云的脑袋搁在木桶之上,眼睑微阖,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哀自怜?还是悲泣难忍?” 宋停云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或许,这场婚礼也不似自己想象的那么难熬。 -------- 崔小心没有自哀自怜,也没有悲泣难忍。 和往常一样,洗脸梳妆,喝了一碗玫瑰水,又吃了一碗稀饭和两块肉沫糕。看了几页书,现在看的一本书名字叫做《龙迹》,主要讲的是龙族起源以及变迁的过程-----这样的书籍在外面自然是绝迹孤本,但是对崔氏而言却不过是小事一桩。 当她觉察到天色越来越亮,书籍上的字迹越来越清楚,整个世界突然间苏醒过来时,她才明白过来,今日和往常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小姐------” 桃红和柳绿的眼睛都瞎了,无法视物,自然无法再来侍候小心小姐。原本这样的废人是不可能再留在小姐身边的,但是她们俩不肯返回老家,崔小心又大力相护,她们便仍然在崔府住了下来,而且每日早晚还能够去给崔小心请安,也算是天大的福份。 因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们不敢用白绸遮眼,便都换上了早就让人准备好的红色绸缎。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喜气之色。 “你们俩怎么起来了?”崔小心有些埋怨的说道:“身边的丫鬟婆子够用了,你们俩就回房间好好歇着吧。” “小姐,让桃红来给你梳头吧-----”桃红哀求着说道。“以前桃红一直幻想着小姐大婚的日子,想着桃红要给小姐梳妆,让小姐成为全世界最好看的新妇。可是没想到-----没想到桃红的眼睛瞎了,看不到小姐现在的样子。但是,桃红可以想像到小姐的样子,小姐一定和以前一样的美----不,比以前还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小姐,就让桃红给你梳头吧----桃红-----这是桃红唯一能够替小姐做的事情了。” “是啊小姐,我和桃红陪着小姐一起长大,虽然我们俩人为奴仆,但是小姐从来不曾将我们当作下人看待------今天是小姐大喜的日子,我和桃红却什么事情都不能够为小姐做,这比杀了我们还难受------小姐,就让我和桃红为小姐梳头吧------” 崔小心合上书本,眼眶湿润的看着桃红柳绿,看着这两个被自己视若姐妹的心腹俏婢,心里的感激难以名状。她知道,今日过后,怕是自己就要和她们分别。无论如何,自己也没办法将她们带到宋家。那样的话,等于是残忍的取走了她们的性命。她们又不愿意回到老家,那就只能将她们留在崔府为自己看守小院。崔府又将怎样安排她们?恐怕已经由不得崔小心做主了。 若是为了讨好新姑爷,或者宋停云一个小小的暗示-----怕是她们俩人一不小心就会落井而死。 她们活着,那便是宋停云和崔氏以及崔小心之间的一道伤疤,一根尖刺。她们那被红绸遮住的眼睛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展示着嘲讽着宋停云曾经所做的一切。 那个时候,这主仆情份一场也就要散了。这次分离,或许便是永别。 宋停云下的狠手,却要让这俩个无辜的小丫鬟来承担恶果。 说来也是荒谬之至。 “好。”崔小心伸手握住桃红柳绿的小手,声音坚定的说道:“就由你们来替我梳头,谁来都不许换。” “不行不行,小心今日不许胡闹。”崔新瓷带着一群丫鬟婆子闯进小院。“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发势也是要有特殊意义的-----哪能随便找一个瞎了眼的丫头给梳头呢?我已经找好了梳理新妇头的麽麽-----桃红柳绿,你们俩就不要在这边添乱了。” “小姨,就由了小心吧。”崔小心满脸恳求的看着崔新瓷:“你们替我安排婚姻,你们替我择取吉辰,你们问也不问一声就把我给嫁了------现在我的俩个丫鬟想要给我梳一个头,开开心心的把我嫁出去。这样小小的要求你们都不愿意答应吗?” “小心,这中间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小姨,当年你若是跟着那白马将军远走高飞,你还会对我说这句话吗?” 崔新瓷面如死灰,沉吟良久,看向崔小心的眼神充满怜悯-----以及感同身受的悲哀。 她看着崔小心寸步不让的眼神,认真的点头说道:“好,那就让桃红和柳绿来给你梳头-----若是梳得好,便由着她们了。若是梳得不好,便由身边的婆子们再帮忙修理。总不能让外人笑话。你觉得呢?” “便依了小姨吧。”崔小心点头说道。有种百般无奈的感觉,没想到这样的一点儿小事都要努力争取。 “谢谢小姐,谢谢大小姐,谢谢小心小姐------”桃红柳绿高兴不已。 崔新瓷也是崔家的小姐,虽然已经嫁出去了,但是崔府上下仍然叫她大小姐。而崔小心也是小姐,府里下人为了有所区别,都叫崔小心为小心小姐或者四小姐。 崔新瓷拍拍崔小心的肩膀,说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高兴一些。” “小姨-----”崔小心笑起来的样子比哭还要难看。“我高兴不起来。” “-------” --------- 崔宋俩家办喜事,整个天都城都被惊动了。 当穿着新郎喜服的宋停云骑坐在一头白色大马之上,身后跟随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朝着崔府赶去时,那些特意早起的百姓们已经将整条玄武大街都给挤满了。 “看哪,那就是宋家的新郎官,还真是一个美男子呢,崔家那位小姐有福气啊------” “你知道什么?人家这叫天造地设,珠联碧合-----据说崔家的那位小姐美貌如仙女,被称为天都三明月------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大美人呢------” “啧啧啧,你看看人家宋氏这大手笔-----这得是多少车聘礼啊-----” --------- 人潮之中,一个扮作夫妻模样的情侣冷眼看着宋停云的迎亲队伍从面前走过。丈夫表情淡然,妻子的脸上带着浓烈的杀机。 “小心谨慎,杀气不可外放-----迎亲队伍之中混杂着不少好手,这人群之中的高手也是数不胜数,不要被他们感知到了------” “对不起,公子,我就是情不自禁------”夫人低声道歉,果然,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和其它的普通百姓看到这迎亲队伍时的表情没有什么区别。 欢喜、羡慕、带着不加掩饰的妒忌------ 敲锣打鼓,喜乐震天。 迎亲队伍走到崔府门口,宋停云从白马之上跳了下来,按照礼仪,他将向崔府奉上一对喜雁。 这也就是古书《礼仪》之中所述的「奠雁」。 雁一生只婚配一次,配偶之后便形影不离,二者中若死去一只,另外一只便形只影单不再婚配。以此来象征新婚夫妇坚贞不移,琴瑟合鸣、白头偕老的美好愿望。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衫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跑到管家旁边,对着管家耳语几句。 管家脸色大变,一巴掌抽在了小厮脸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停云心脏激跳,脸上露出不快神色。无论如何,今天是自己大喜日子。管家当众打人,这算是犯了忌讳,影响心情。回头定要重重惩罚不可。 “少爷-----那喜雁-----死了一只-------” 第七百三十三章+第七百三十四章、宋氏危机! “什么?”就算是宋停云心性沉稳定力过人,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也有些懵了。“雁-----死了?” 亲迎的第一道礼仪就是「奠雁」,你把喜雁送进去之后才能够进行第二道程序。 喜雁象征着琴瑟合鸣、象征着白头偕老-----这还没来得及成婚礼仪还没有开始呢,雁就死了一只? 就算宋停云对这场婚姻并不期待,对崔小心也不再有太过深沉的感情,但是,出师不利,仍然让他的心头蒙上一了层阴云。 难道说,今日的这场婚礼注定难以平静? “是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带来的喜雁在路上死了一只-----”管家硬着头皮说道。为了表示对这场迎亲的重视,这次陪着宋停云一起过来的是宋氏的大管家宋卫东。除了陪在老神仙旁边的那位老人,宋卫东算是掌控着宋氏内府大权的第一权仆。 宋卫东以处事圆润周到,细腻无私著称。原本以为派他跟在身边,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够及时化解,不至于出现什么差错。 没想到的是,宋卫东事事都考虑周全了,却忽略了那一对小鸟。 “问题是,那么多的事情,千头万绪,谁会想到那一只小鸟?” 这一对小鸟不算是什么大事,那是府里的下人们早就提前准备好养在笼子里面的,等到迎亲的时候由两个模样机灵的小厮将系着红绸抹着赤粉的雁子抱在怀里跟着队伍一起往前走就成了。等到到了女方家门口,再由小厮将喜雁递给新郎官,然后由新人亲自将它交到崔府的人手里。 「奠雁」的仪式也就成了。 可是,现在那对喜雁死了一只。 难道他们要将死了一只的喜雁送给崔府? 到时候崔家人如何解读这种行为?他们不会以为这是诅咒他们家女儿去死------就算他们没有想的这般恶毒,那也是极其无礼甚至挑衅的行为。 “现在怎么办?”宋停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送一只进去?” “少爷,这恐怕不行-----喜雁都是一对对送进去的,送一只-----不吉。” “再找来一只换掉就是了------” “少爷,我们只有这一对喜雁------以前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准备其它的来替代。就算我们现在派人出去打一只回来,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现在是寒冬,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在哪里能够抓到一只大雁回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办法可想了?”宋停云的嘴里闪现一抹杀意。“我要你们何用?” “少爷------” “没有那只雁,所以我们现在要打道回府?” “少爷,你先不要着急-----”宋卫东也有些头痛。总不能被这点儿小事儿给影响了这场婚礼,更不能耽搁了拜堂的吉时。“要不,我们让人-----” 宋卫东附在宋停云的耳朵,低声耳语了几句。 宋停云看向宋卫东,问道:“这样可行?” “应当可行。只要混过这一时片刻,让少爷进了门迎了亲,谁还会在乎那只雁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宋停云也知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说道:“那就快去办理吧。” “是,少爷。” 宋卫东拉着那个小厮跑到一处偏僻之地,接过原本已经死掉了的喜雁,掌心处呈现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他的手掌缓缓的按下去,将那颗水晶球强行灌注进入死雁的身体。 那只原本已经身体僵硬双眼无神的雁子竟然逐渐的有了活气,突然间拼打着翅膀,想要挣脱而去展翅高飞。 宋卫东将雁子抓紧,不让它跑了,轻声说道:“这是假魂。只能够让你多活过这一时半刻-----一只死鸟,又能够逃到哪里去呢?” 宋卫东将那只活雁递给身边的小厮,冷声喝道:“将它看好。若是再让它跑了,你们也不用活了。” “是是------”小厮抱紧雁子,就像是抱着自己的生命。 宋卫东走到宋停云身边,低声说道:“少爷,喜雁准备好了-----可以行奠雁礼了。” 宋停云看着崔府披红挂彩的大门,点头说道:“那就开始行礼仪吧。” -------- -------- 今日是宋家宋停云和崔氏崔小心大婚之日,上至君主,下至百官,几乎所有人都会到宋氏家族来喝一杯喜酒送一份厚礼。这年头想在西风帝国做官,千万不能把宋氏和崔氏给得罪了。那样的话,不仅仅是头上的帽子难保,就是帽子下面的脑袋怕是也保不住了。 但是偏偏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宋家的老神仙宋孤独。 孙子的大喜之日,按道理讲宋孤独应该去坐在高堂之上享受新人敬茶。宋停云的父母双亲包括宋家的现任家主宋君和也着实邀请过。宋孤独只以一句「我不喜饮茶」的借口给拒绝了。 宋孤独地位超然,西风帝国如此,宋氏家族亦如此。 宋孤独不愿意去,那便没有人敢勉强他去。 再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宋孤独之所以不愿意离开,那是因为他心念老宅里病倒的孙女宋晨曦。 宋晨曦是老神仙宋孤独最宠爱的孙女,这一点儿毋庸置疑,就是整个天都城都知道这件事情。 天气渐寒,宋晨曦病情加重,据说现在卧倒在病榻之上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宋孤独每日推衣解食、渡气煎药,是片刻都不愿意离开的。 为了一个孙女的病情,却拒绝去参加孙子的婚礼-----宋孤独的所作所为在整个西风帝国都是独一份。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真性情,反而更让天都人们爱戴欢喜。就连宋氏因为之前的宋玉灭门事件所受到的牵连和影响都化解了不少。 宋孤独知道民众想要什么样的信仰支柱,他恰如其份的填补了这样一个位置。 和往常一样,宋孤独吃完一碗小米粥后,放下碗筷,接过身边那个老人送过来的丝帕擦手,然后起身朝着后院的厨房走去。 那个老人便知道,煎药的时间到了。 每到这个时辰,宋孤独都要亲自去厨房给晨曦小姐煎一蛊汤药。 药方是宋孤独亲自开的,又给天都城最有名望的医生看过。药方里面有几剂药是极其罕见的,譬如每天清晨洋槐花上面的露水,火鸣子的尾巴、还有千年岩兽喷出来的岩浆结成的血石------ 这对寻常百姓来说,听都不曾听闻,更不可能采来作药。但是,对宋氏而言却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每天当送孤独走进厨房的时候,早就有人将这些准备妥当只等老神仙升火煎熬。 和往常一样,老管家蹲在灶下生火。用的是油梨树枝,这种树容易燃烧,但是火性又不是太过猛烈。老管家干这种事情轻车熟路,不需要火石,手指头轻轻一搓便将干柴给点燃了。 “今天是停云的大喜日子,你这个做爷爷的也该去露面喝一杯喜酒-----你不去,大家的心里也都没个着落。还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让您这老神仙心里不痛快了,正在和家里的孩子们闹矛盾呢。”老人一边往炊堂里添置油梨树枝,一边埋怨的说道。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便由他们说去。晨曦病成这样儿,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喝什么喜酒?哪有时间去听他们虚情假意的恭维?你说今天去贺喜的,又有多少人心里巴不得我早早去死?” “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没办法活下去了。人活得时间久了,自然就挡了年轻人的道了。你挡了人家的道,谁看着不嫌弃?人家不诅你死?”老人笑着安慰。“不过,停云终究是自已家的孩子,打小儿你心里就喜欢他------今儿个当真不去瞧瞧?” “不去。我不饮酒,也不喜茶。倒碗白水喝得没滋没味的,又有什么意思?”宋孤独将瓶瓶罐罐里面的药材倒进药罐子里,说道:“你今儿个是怎么了?以前可没这么多话。” “就是想着以前光屁股在面前跑的孩子突然间长大了,今天都要成家了,心里就感叹自己着实是老了-----” “谁不老?”宋孤独轻轻叹息。“你啊,比我年轻。” “看您这话说的------”老人笑着摇头,脸上的皱纹在炉火的照耀下更加密集深邃。“任谁瞅着,我也没你年轻。” “老了,火老了。”宋孤独用木勺搅动着罐子里的药材,出声提醒着说道。“到了咱们这个岁数,还看什么脸啊?只看脸面。” “所以说,你今天不给停云这个脸面,也不怕停云心里记恨你?” “他啊,还是太年轻了,锦衣玉食,缺少磨练。”宋孤独轻轻叹息。“都说宋氏满门俊杰,宋家自己人也信以为真。我心里对这种说法是不以为然的。单个拎出来,每一个孩子都不错。足够聪明,也足够努力。取得的成绩也都看得下眼。可是,他们毕竟是宋氏的孩子,取得这样的成绩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们比别人的起点高,看得远。剑法随他们修,丹药任他们吃。数之不尽的奇珍异宝一个劲儿供着他们。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不能够长进------那就天生是个废物了。” “你是不是对孩子们的要求太高了?” “大到一国,小到一家,都会有荣辱兴衰之变。千年发展,宋氏看起来也有模有样了-----可是,也正是因为宋氏现在站在西风的权力之巅,所以也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你想想,这些没经历过生死搏杀,没遭遇过有死无生困局的孩子,有哪一个能够在宋氏生死存亡之际能够真正的拯救宋氏于危险之中?” “你看看,你还是要求太高了,这天都城的年轻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能够拯救得了一家一族之兴衰?” “那头小龙就可以。”宋孤独声音坚定的说道:“李牧羊可以。” “--------” 第七百三十五章、尸气凝结! 第七百三十五章、尸气凝结! “你啊,总觉得别人家的孩子更优秀一些。”老管家往炉堂里面丢了一根栗木,笑着说道:“还是对自己家的孩子太严厉了些。别人家的长辈看向宋家的孩子,何偿不是你这样的羡慕心思?” “我没说自家的孩子不好,我是说自家的孩子还不够好。”宋孤独有些埋怨的看了老搭档一眼,说道:“没有力挽狂澜的手段,没有一锤定音的魄力,没有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雄心,没有宁可我负天下人勿让天下人负我的狠辣-----这样的人,最多能够成为一世枭雄,难以成为彪柄史册的星空强者。至于那九国共主,神州之王更是想也不用想了。根本就没有与人角逐的资格。” “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总是如此称赞推崇那头小龙。实在是因为那头小龙的表现太过惊才绝艳-----你想想,停云修行苦练了多少年?他又才习武入道多少年?短短数年,就已经取得这样的成就。假以时日,怕是这星空之大,也难以容下他的身影吧?” 老管家神情微震,说道:“难道你以为他还能够晋身金龙,重拾神族之位?” “有何不可?” “这太匪夷所思了。有天地始,便有龙族。龙族自诞生至今,万万年以来,就算是最强大的龙主,也不过只是一个半神身份。其它的低等级龙族更是连半神身份都不够资格。所谓晋级金龙,便拥有了不死之身,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万万年都没有一头龙能够做到,这头小龙-----能有这样的潜力?” “万万年前,龙族遭此大劫,仍然不灭。更为奇特的是,龙族的传承竟然落在一个人族的身上------观其种种,此子可称之为应天而生。天意难违,天若让他成就那无上金龙的地位,我们这碌碌凡人又为之奈何?” “所以,这也是你上次亲自出手也要把他留下来的原因?” “逆天而行,结果早已注定。” “是你过于悲观了。哪有什么天数早定?我们习武修行之人,哪一个做的不是逆天而行的事情?阎王让你三更死,休想活命到五更。若是按照人族的命数,你我早就化作黄土。哪里还能够在这里说着这么些闲话?” “我早日推算过宋氏命数,知道必将经历一次大劫。算算时日,也就在这几年时间了。而且,命书上说能够救我宋氏者,在一天生绝脉者身上。我宋氏一族,天生绝脉者为谁?便是晨曦了。这孩子一出生就饱受磨难,天寒入体,从小到大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倘若命书上所言为真,那便是我宋氏愧欠她太多啊。” “晨曦确实是个让人怜惜的孩子。但是,正如你刚才所说,很多事情都是天注定,上天若是将她安排为这应劫而生者------那也是天意。你心中也不要存着这愧疚之心,那样反而会误了你的道。” “天地人情。天地都能够摆脱,偏偏这人情俩字最难。既然此生做了人家的爷爷,又怎么能完全没有感情?” 老人笑笑,只是往炉堂里面添置柴火。 “你刚才说的没错,我宁愿逆天而行,也想要将那小龙给留下来。没想到打入了他体内把根幽冥钉,仍然让他顽强的逃了出去。又因昆仑神宫无端现世,他在神宫里面竟然将体内寒毒也给解了-----上一回他以一已之力决战数千人族精英,竟然无一人胆敢阻拦其离开。这等胸襟胆识,这等实力谋略------天都之大,年轻一辈谁能与之为敌?谁可与之一战?” “-------” “停云前几日做的那个局,虽然我心里是不满意的,却也没有出声阻拦。我也想等等看,看看停云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更想看看那头小龙有多大的野心------结果显而易见,那头小龙是不在意那几条人命的。他想要的,是我整个宋氏。宋氏是怎么对待陆氏的,陆氏便要怎样对待宋氏-----他让人送来的那几个石头盒子,不就是想要装满我宋氏族人的脑袋吗?” “那也要他想装就能装得下才是。”老人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炉堂里面的火焰突然间霹雳啪啦的作响,就像是有人往里面浇了一大桶菜油似的。 “火老了,老了-----赶紧消消火,不然这一蛊药就得废掉了。”宋孤独赶紧出声提醒。说话的时候,握着木勺的手还在拼命的搅动罐子里面的汤药。 老人听了,伸出手掌往火焰上面轻轻一压,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立即就熄灭了不少。 宋孤独看着老人,笑着说道:“事是这么个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我们也不在等着嘛。所以,这一年我一直在思考,那头小龙和宋氏的关系,和晨曦的关系------斩不断,理还乱。若是早知道宋氏在外面放的那个白痴孙子是头小龙,我也不会急于对陆氏出手。” “若是早知道那个白痴是头小龙,我就亲自去一趟江南将他给斩了-----也就不会有今日这多的风雨。” 宋孤独伸手一提,将滚烫的药罐从炉火上面拎了起来。 然后将旁边准备好的晨露往沸腾的药水里面一浇,那药水瞬间平息下来,一股浓郁的药香味道扑面而来。 宋孤独用鼻子嗅闻了一口,一脸满意的笑容,说道:“味道不错。晨曦喝起来应该不会觉得汤苦。” “你啊,就是太宠溺她了。还在晨露里面放百花蜜,也不怕坏了药性?” “不碍事。我和颜道聊过,他说放些花蜜更容易入口。” 老人伸手将炉火熄灭了,抬头问道:“那头小龙当真会来?” 宋孤独熟练的将药汤倒进漂亮的瓷碗里,笑着说道:“停云不是向他发出邀请了吗?这大老机会,他怎么会错过?” “可是,就算他想要报复-----也应当去城里的大婚现场才是,为什么你要守在老宅?” “大婚现场那么多人,他怎么敢去?再说,他最想杀的人是我------大概他以为,杀了我,宋氏就崩塌瓦解了吧?” 正在这时,宋晨曦的贴身丫鬟星星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喘着粗气喊道:“小姐不行了-----小姐不行了------” --------- ---------- 宋氏大宅,宾客云集。 西风第一权势家族办喜事,又是和西风实力第二强大的崔氏结为秦晋之好。前来祝贺观礼的人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 这还是那些有资格被邀请前来的人,还有更多的人只能够从门房递上去一份礼单。连进入宋氏大宅喝上一杯喜茶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即便如此,仍然让他们趋之若鹜,不敢稍有怠慢。 今天来宋宅贺喜的大人物实在是太多了,三公九卿,各部堂官,还有诸多征战在外的大将军们。文官武将,齐聚一堂。除了皇室大婚或者每年的除夕朝会,怕是没办法聚集这么多的西风权臣。 后来就连西风惠王都带着皇后长孙氏来了,长孙氏不是宋氏族人,却和宋氏关系密切。因为她的舅母就是宋氏家族嫁出去的。可以说,和宋氏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宋停云和大伯站在门口迎宾,每一个贵宾都要礼数周到,每一个人都要寒暄问礼。也幸好他修为精湛,定力过人,不然都没办法坚持下去。 吉时下马威为,宋信云正准备回去和新娘拜堂的时候,没想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楚浔来了! 楚浔是西风君主惠王的儿子,原本应当是太子人选。只因双眼被陆行空所废,所以被封为鸣王,成为一个闲散王爷。 又为了表示对这个儿子的喜爱,惠王将之前自己居住的「福王府」赠送与他。并且亲自将其改名为鸣王府。 之前惠王过来的时候,身边也陪伴着一子两女。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楚浔的身影。 显然,惠王也并不愿意自己这个双眼被挖的儿子在这样的场合出现,这会影响他英明神武的君王形象。 “鸣王爷------”宋停云主动上前施礼。 虽然以前俩人是星空同窗,但是现在楚浔贵为鸣王,只要宋氏不当众谋反将楚氏的皇位抢下来自己坐,明面上宋停云都是楚浔的下属。 “停云,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楚浔笑呵呵的说道。“你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后来又同为星空学子-----说一句情同手足都不为过。现在我这个老朋友双眼失明,就被你看不起了?” “鸣王爷怎么这么想呢?我一直视鸣王------” “你看看你看看----还在叫我鸣王。我们只有兄弟之情,没有上下尊卑之分----你仍然叫我楚浔,我也仍然叫你停云,这不是很好吗?” “既然鸣王------既然楚浔如此要求,那就再好不过了。”宋停云笑着说道。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道:“楚浔兄快请进,今天是停云的大喜之日,楚浔兄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好。我们今日不醉不归。”楚浔大笑着说道。 看到楚浔在数名内侍的搀扶下大步向前,宋停云的眼神闪现一丝忧虑。 “尸气凝结,煞气不散。”旁边的宋仲谋皱起眉头,低声说道:“此人不可亲近。” 第七百三十六章、回光返照! 第七百三十六章、回光返照! 房间之内,馨香扑鼻。 宋晨曦不喜欢苦涩的汤药味,所以宋孤独便取了极其罕见的麒麟树心来作焚香燃烧。这种麒麟树据说是神兽麒麟卧居之所,树心更是需要千年的树龄方能凝结而成,是修行炼丹的绝佳材料。有价无市,极难寻到。 宋孤独却豪不吝啬,只是将它掷入孙女房间的香炉之中,让孙女嗅闻那树心的清凉爽脑的气味。对于宠爱孙女这件事情,宋孤独是不惜成本的。 可是,此时的床榻之上,宋晨曦却皮肤透明如玉,全身上下哆嗦个不停。更为诡异的是,宋晨曦的脸上手上都结了一层薄冰,就连呼吸的时候都会呼出一团团的白色雾气,就好像她此时此刻正置身冰窟之中似的。 宋孤独冲入房间之内,伸手就搭上了宋晨曦的脉搏,片刻之后,脸色阴沉的说道:“寒气入了五脏六腑,倘若不将其驱逐的话,怕是性命难保。” “老神仙,你快救救小姐吧-----小姐她-----她好可怜啊-----”丫鬟小星在旁边哭泣着哀求。 “可有救治之法?”老管家站在宋孤独身侧,看着呼吸越来越困难,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宋晨曦,关切的问道。 “这种天寒极其棘手,这么多年的努力我们都没办法将其彻底驱逐,只能够用气机和丹药之力将其包裹,使它不能进入心脏肺腑-----现在,怕是只能尽人事看天命了。” 老管家眉头紧皱,说道:“这些日子我们照顾的极好,自从得了这个药方之后,小姐的病情明显有所好转,原本以为熬过这个冬天总是无碍的,春节过后再想办法-----没想到病情突然间严重至此。此事定有蹊跷。” 宋孤独表情凝重,说道:“晨曦的体内有一股无名之气,那股劲气虽然细小,但是犀利恶毒-----她是被人下毒,所以才引发了身体的病症,导致天寒之气浸入心肺。” “何人下毒?”老管家恶事说道。他虽然不是宋晨曦的亲爷爷,但也算是朝夕相处,把宋晨曦视作自己的亲孙女。现在听到宋晨曦竟然是被人下毒才生命危在旦夕,忍不住杀气四溢,恨不得将那人当场给毙于掌下。 何等歹毒的心思,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下此狠手? 宋孤独看了旁边的俩个小丫头一眼,小星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最近几日,只有楚宁公主来看望过小姐,并且和小姐单独相处了半个时辰------” “楚宁。竟然是楚宁。”宋孤独寒声说道,声音里面也带着几分凌厉的杀意。像他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再让他动容。 但是,此时的他和那些普通老人一般,只想着要替自己的孙女报仇,只想着让那下毒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楚宁为何做下此等恶事?”老管家怒声喝道。 顿了顿,突然间惊醒过来,说道:“楚宁恨我宋氏已久,我原本以为她足够聪明,懂得保身之道。没想到她竟然敢在此时行险。难道说,害了晨曦,就能够让她复仇之愿得偿吗?” “楚宁恨我陆氏,但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行此恶事。她选择在此时下毒,必有其它深意。” 俩个百岁老人对视一眼,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由我来为晨曦治疗驱寒。”老管家出声说道。 “还是我来吧。”宋孤独声音坚定的说道:“既然他们想要拉我下水,我就如他们的意。” “可是------” “不会有事的。”宋孤独挥手说道。 “爷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宋晨曦突然间睁开眼睛,声音虚弱的喊叫着说道。 她的身体虽然孱弱,但是眼里却有了一丝耀人的神光。 在场所有人都暗自心焦,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好的征兆,也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现在的宋晨曦是在燃烧身体的全部潜能,等到灯油耗尽的时候,也便是她离世之时。 宋孤独握住宋晨曦结冰的小手,一股暧洋洋的气体向她的身体渡过去,那覆盖在手背上的白色薄冰瞬间瓦解消失。 “晨曦,爷爷在呢。不要怕,爷爷在你身边。” “爷爷------”宋晨曦的嘴角浮现一抹甜甜的笑意,那笑容就像是太阳一般将那脸上的寒冰也给融化。“我知道我快要死了。我感觉的到-----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我离开的时候,有爷爷陪在我身边。有爷爷在,我什么都不怕。” “晨曦,不要说话,你不会有事的。爷爷一定会把你治好。相信爷爷,好不好?”宋孤独轻声说道。 “爷爷,我刚才听到你说话-----你说是楚宁姐姐对我用毒-----”楚宁没有听从宋孤独的话,仍然执拗的说道:“你不要责怪楚宁姐姐,也不要-----也不要报复她。其实,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对晨曦也很好。只是,只是我们宋家欠她-----欠她太多-----” “我知道,陆家并没有反谋,先皇-----先皇也不是陆爷爷所杀,李牧羊-----李牧羊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我在星楼上面都看到了-----所以,这些都是我们宋家欠他们的-----每每想起,晨曦就心痛难安,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所有人------爷爷,我死了,你也不要难过。就当-----就当是我替我们宋家赎罪,替爷爷向他们道歉------” “晨曦-----不要再说了------” “爷爷,你就让晨曦任性一回,无礼一回------我若是不说,怕是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说了-----爷爷,你答应我,不要为难楚宁姐姐,也不要杀牧羊公子------他们也都是可怜人,好不好?” “晨曦-------” --------- ---------- “是。大伯。”听了大伯宋仲谋的话,宋停云朝着远去的楚浔看了过去,说道:“原本以为是因为他双目失明,所以导致性格有点儿极端,生怕别人生出轻慢之心。仔细看来,发现他确实有很大的改变------我看到他的眉心处都一团黑气,还有他的手-----他的手一直藏在衣袖里。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总觉得阴森林的,不似常人。” “警惕一些便是。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可生出事端。一个瞎了眼的王子,想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宋停云一脸倨傲的说道。现在的宋氏如日中天,就连西风惠王在宋氏面前也犹如傀儡。今日他在门口迎客,天都稍微上得了台面的官员或者巨宦都前来贺喜或者送来礼单。小小一个废王爷,又怎么可能被他放在眼里? “大伯所言甚是。我会让人看紧他一些的。陛下也在,想来他在这里也不敢惹事生非。” “嗯,吉辰已到,你快去拜堂吧。贵客来的差不多了,让卫东在门口候着便是。” “是。”宋停云点了点头,说道:“大伯请入内观礼。” “走吧。今日始,停云便真正的成人了。” “还要有劳大伯多多费心照顾。” “哈哈哈------自家人,说这此客气话做什么?” -------- 绫罗绸缎,喜字高悬。 身穿大红嫁衣的新娘崔小心明眸皓齿,貌美如仙。又因为她本身带着的那股柔软的书卷气息,更是让人觉得风华绝代,优雅从容。 此时的崔小心不见有新人的紧张羞涩,而是手捧书卷,正看得津津有味。 倒是旁边的楚宁有些心思不宁,不停的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的透过窗口朝着外面张望,就像是在等待什么大事快些发生等待某个时辰快些降临。 回过头来,看到崔小心一幅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有些恼怒地说道:“小心,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看书?” 崔小心头也不抬,视线仍然放在手上的书卷上,柔声说道:“这本《逆鳞》还真是好看呢,没想到龙族竟然也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磨难------万万年前的屠龙之战,龙族实在是冤枉委屈,人们应当为那桩旧事向龙族道歉呢-----” “小心,你还有心关心人族要不要向龙族道歉------你都快要嫁人了,嫁给一个阴险狡诈的男人------他前些日子才那般对你,用你设计来陷害李牧羊,还挖了桃红柳绿的眼睛-----”楚宁一脸着急的模样,说道:“小心,你不会当真想要嫁给那个贱男人吧?你怎么能向命运屈服呢?” 崔小心终于合上了书卷,眼神定定的看着楚宁,说道:“如果我不沉浸在精彩的故事里,我要怎么忍受这样的煎熬呢?一息一息的时间流逝,一步一步的不幸到来------我要怎么办呢?” “小心,我只是-----我只是------”看到崔小心那面如死灰的绝望表情,楚宁慌张起来,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替你担心而已。我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希望你能嫁与良人------”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崔小心浅声低呤,眼角却有泪水滑落:“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原本是表达新人相得而喜的几句诗词,此时从崔小心的嘴里说出来却有种催人泪下的哀伤感觉。 “小心------”楚宁握紧崔小心的手掌,将她柔弱的身体抱在怀里,安慰着说道:“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正在这时,喜婆推门而入,高兴的喊道:“小姐,吉时已到,我们出去拜天地吧。” “------” (ps:这一章写完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那就再厚着脸皮说几句话吧。 一天没更,两天没更,三更没更------ 这一段时间的更新速度之慢简直令人发指 之前还会解释几句,后来解释也没有了 因为害怕 害怕那些恶毒的攻击随之而来 你说你生病,他们说你怎么还没病死 你说你感冒,他们说你下回该是癌症了吧 甚至连老婆和两个孩子也惨遭恶骂 那些话我没办法复述出来,我觉得稍有人性都不可能做出那种诅咒 前几天在微博上请假,后面的留言有好多是恶毒的辱骂和咒我早死的声音 作者朋友的一个粉丝看不过去,说简直没办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然后便有人追过去辱骂攻击别人 我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种彻骨的凉意 到底有多么恨我,才会对那个不忍为我说句话的人就狂轰猛炸追杀至此? 从07年始,至2017年,恰好写书十年 就算我写的书稍微给了你那么一点点愉悦,一丝丝的感动,你也不应当做出这种事情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我的书主角几乎没有脏话,我觉得不说脏话代表着一个人起码的修养 我不希望我的主角就像是一个下贱的痞子一样 不管是现实还是虚幻,我一直坚定的认为那些满嘴脏话的人是上不得台面的 我想,从我做起,从我小说的每一个主角做起 我们做一个有知识、有修养、再稍微有一点点幽默的男人 我觉得这样的男人应当很让人喜欢-----或者尊重吧? 我失败了! 不敢看qq,不敢看书评区,发过的微博再删除------ 是我自己不敢面对这一切 我害怕! 有人说爱之深,所以恨之切? 这是爱的表达方式? 可是我觉得,爱的表达方式有无数种,这绝对不是能够让人接受的一种 之前生病了一个月,这是圈内朋友都知道的事实 前几天医生说我是精神衰弱,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整天晕晕乎乎,要给我开药 我说我不能吃药,因为我知道吃药之后就大脑晕沉,就更不能写小说了 我在用力,我比谁都更渴望《逆鳞》好,我比谁都更希望《逆鳞》的更新多 写书十年,我很感谢大家的陪伴 倘若让你们失望,我愿意说一百万次的对不起 我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掩饰不了我是个人渣的事实 所以,以后如果还有想骂的朋友 骂我吧,放过我的家人 刚才有人在微博上给我留言:祝病魔早点战胜你 这样就很好 他虽然心眼坏,但是人长得丑啊! 上帝保佑我们!晚安!) 第七百三十七章、天崩地裂! 第七百三十七章、天崩地裂! 凤冠霞帔,不见欢喜,饮不尽的愁绪。 当崔小心被一群喜童和丫鬟搀扶出来时,全场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而来。 虽然看不清楚崔小心的容貌,但是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投手投足间的气质仍然让人惊艳迷醉。天都四明月名满西风,能够有如此赞誉自然是名不虚传的。 西风惠王高居厅堂首位,看着款款走来的崔小心,大笑称赞着说道:“好。好啊。天都明月配宋家玉树。天造地设,珠联壁合。看着就让人高兴。” “谢陛下。陛下缪赞了。停云和小心都还年轻,陛下要多多训戒教导。”宋仲谋连忙躬身道谢。老神仙不在,他就是宋氏一族最为年长的长辈。当然,论起地位,他自然不及在朝中担任相位的顾清林。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顾清林这个丞相是靠宋氏才能够得到。虽然宋仲谋为了避讳只是挂了个清贵闲职,说话的份量却远胜于其它人。 谁让他是宋氏的族长呢? “如此优秀的孩子,朕见之甚喜。何须训戒?”惠王摆手说道:“倒是我家这几个孩子为人处事稍显稚嫩,还需要好好管教磨砺才行。” “陛下过谦了。诸位王子公主都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怎会稚嫩?”别人对自己客气,宋仲谋也及时的送出去几句奉承话。 反正拍马屁又不要钱! “好啊,真是好啊。”惠王的右手手指头轻轻的叩击着膝盖,说道:“崔宋两家联姻,天都实力最为强大的第一家族和天都实力第二强大的崔家联姻------果然是门当户对。这样的事情任由谁知道都要说一声好。也不得不说一声好。” “--------” 宋仲谋脸上笑容不变,但是眼角却有一抹厉芒闪烁。 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说出来就等于是当众和人撕破脸------怎么着?你这个傀儡皇帝还要挣扎一番不成? “无论是宋家还是崔家,都是西风的国民,都是陛下的臣子。”顾清林在旁边解释着说道。“宋家和崔家再过强大,那也是陛下的恩泽和眷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眼里,哪有什么第一家族第二家族之分?不过都是为陛下办事的一群奴才而已。” “可不许如此自贬。宋氏崔氏是我西风的栋梁柢柱------宋老神仙是我的师长和长辈,怎么能说自己是一群奴才呢?这种话以后可不许再说,朕不喜。” “是,陛下。”顾清林和宋仲谋眼神对视,恭敬应道。 “你们也不要多心。崔宋俩家结为姻亲,朕心里甚是欢喜。以后有崔宋两族在,我西风便可屹立于不败之地。”惠王笑哈哈的说道。 宋仲谋在心里冷笑不已,心想,崔宋俩家联姻,怕是最不舒服的人就是你了吧? 原本自己还有过一些顾忌,担心这桩婚事会引起楚氏的强烈反弹。不过这场婚事是之前老神仙和崔家的老国公一起订下来的,他们俩人都没有说过取消婚事的话,自己也没必要多此一举惹人不快。 “吉时已到,请陛下观礼。” “好。”惠王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低头间,眼里有阴厉凶狠之色。 楚宁站在楚浔的身边,有种全身都不自在的感觉。 楚浔一句话不说,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是却散发出一种阴森恐惧的危险气息。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丛林里面被一头眼镜王蛇觊觎,又像是被什么凶煞恶鬼盯梢。楚宁只觉得自己身上凉嗖嗖的,不知不觉间额头竟然有了细密的汗水。汗水也是凉的。 楚宁刻意向一边挪了两步,那种被束缚的感觉仍然没有减轻多少。 “皇妹,你紧张什么?”像是感知到了楚宁的态度,楚浔主动出声说道。“难道你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皇兄,我哪有怕了?我就是------觉得这里闷闷的,感觉不舒服。”楚宁出声辩解。“可能是因为观礼的人太多了吧。让我有点儿不自在。” “如此甚好。我还以为皇妹是因为嫌弃兄长是个瞎子,所以不愿意和我站在一起呢。”楚浔笑呵呵的说道:“以前我和皇妹关系最好,若是连你也这般轻怠于我,我的心里可是会很难过的。” “怎么会呢?我一直记挂着兄长的身体呢。”楚宁笑着说道。 “你说-----他会来吗?”楚浔出声问道。 “谁?谁会来吗?” “那头小龙-----李牧羊,你说他会来吗?”楚浔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出声问道。 楚宁的心脏猛地一沉,就像是被重器狠狠地击打了一次似的。 她努力的保持着面上的从容以及声音的平静,笑着说道:“皇兄真是会开玩笑。今天是宋氏举办婚礼,那头小龙怎么敢到这里来?现场高手云集,又有老神仙在城外坐镇,难道他不想活命了不成。” “可是,我可是听说,宋停云当众向他发出了邀请------自己喜欢的女子嫁作他人为新妇,想必他难以坐视不理吧?” “那也得有命活着才行。那头小龙如此阴险狠辣,定然不会做出如此冒险之事------” “那可不然。”楚浔一脸笃定的模样,沉声说道:“要不要我们打一个赌?我賭他一定会来。” “我赌----他不会来。”楚宁声音坚定的说道。 楚浔朝着楚宁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虽然他的双眼被挖,空洞的眼眶还用绸缎包裹,但是,楚宁却有一种被他看穿了五脏六腑的感觉。 “不正常,很不正常------”楚宁在心里烦躁的想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他只是一个瞎了眼的废王爷啊。”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站在新人旁边,他是此次的赞礼人,清了清嗓子,朗声喝道:“一拜天地。” 在喜婆的牵引下,崔小心和宋停云转身对着高空参拜大礼。 “二拜君王。” 崔小心和宋停云同时朝着惠王所坐的位置拜了过去。 原本礼仪上是没有这一出的,但是,惠王亲临,那便是给足了这个家族面子。天地君亲师,君可是排在天地之后的第三尊大神,理当参拜。 “三拜祖先------” 赞礼人拖长着嗓子出声吆喝。 轰隆隆-------- 地底之下,突然间传来震天巨响。 石板碎裂、地面陷落,就连宋氏大宅的房屋墙壁也在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倒塌。如火山喷发之汹涌,又如地震到来之激烈。 “这是-----什么?” 所有人都东逃西逃,惊声尖叫。 -------- ---------- 宋孤独的双手握着宋晨曦的小手,不停的将体内的温暖气机渡入孙女的身体里面,好帮助她排解身体里面的天寒之毒,化解包裹她身体外面的寒冷之气。 宋孤独所修的《大光明术》是至强至霸的火性劲气,原本应当是这天寒之毒的克星才是。或许上天对宋氏太过偏爱,所以便将所有的苦难放到宋晨曦一人身上,这天寒之毒诡计之极,就连《大光明术》都没办法将它彻底的驱逐出来。 宋孤独只能够用《大光明术》在宋晨曦的体内设置一个小房子,将那股寒气给包裹其中,不让她蔓延至经脉肺腑。 大多数时候,小屋子不破,宋晨曦的身体也就并无大碍。 但是,小房子不小心破了一个小洞或者露出一个缝隙,宋晨曦的身体状况就非常遭殃了。 没想到的是,这次宋晨曦体内的寒毒受到那无名毒素的影响,小房子被攻破,天寒之气瞬间便袭向她的心肝肺腑。宋晨曦原本体弱,现在更是不堪一击。若是没有宋孤独这样的绝世强者亲自出手拯救,怕是她现在已经一命呜呼。 宋孤独倔强的和那天寒之毒做着厮杀,努力的将它们从宋晨曦的五脏六腑中将他们给驱逐出来。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却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更可恶的是那无名巨毒,虽然它只是一条又细又小的毒气,但是却如游鱼一般狡猾异样,根本就不和宋孤独的《大光明术》接触。 那是极寒之气,感知到了《大光明术》的热气,便立即逃之夭夭,绝对无任何的反抗之意。 宋孤独想要驱逐天寒之气把它们重新关进房子里,就必须要先将那细小的毒气给清除。因为那无名之毒若是不解决,等到它将天寒之气关进小房子里的时候,又很快会被它攻破牢笼重新把它们释放出来。 简直就是没脸没皮的臭流氓。 宋孤独修为高深莫测,被人称为半仙强者,可是,这个时候也被这两股气体给搞得狼狈不堪,拼命的释放体内的光明之力,让他的容颜迅速的苍老,让他的眼神也变得黯淡起来,就连头上的灰发出开始变白。雪一样的纯白。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危机关头,旁边站着的老管家侧耳听了听,沉声说道:“他来了。” (ps:谢谢!真的很感谢!写书十年,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第七百三十八章、百足蜈蚣! 第七百三十八章、百足蜈蚣! 天崩地裂,人仰马翻。 咒骂声,惨叫声响成一团。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音不绝,脚下的青石地板还在不停的断裂塌陷,举办婚礼的这幢宋宅主院落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高梁石壁也在不停的倒塌,每一面墙壁的倒地,都会有一名或者数名来不及逃脱的奴仆小厮埋葬其中。 有些人被压断了胳膊腿脚,更多的直接被整幢墙壁给埋在里面。临死之前连一句像样的呼喊都发不出来。 当然,那些前来参加婚典的高官贵人自然不会有事。 他们身边大多数都有高手护身,危险初至时便被身边的护卫给送至安全地点。还有些畏惧死亡的直接就逃回了家,头也不回地。 原本在旁边负责府邸安全的宋家供奉和府卫们这时候也派上了大用场,他们将那些落单的贵宾或者自己没能力逃跑的女眷孩童以闪电般的速度给送至外面,不让他们跟随塌陷的地面一起掉落或者被那倒闭的石墙给深深埋葬。 没有人去在乎那些小人物的性命,即便他们有拯救他们的机会和能力。 很快的,大院的贵宾们都被撤至宋宅门口的大街之上。 西风惠王自不用说,身边有无数飞羽军护驾,刀枪如林,严阵以待。又有无数供奉权臣前呼后拥,将他所在的位置给围拢的严严实实水泼不进。 宋氏的族人家眷自不用说,新郎官宋停云也在危急时刻拖着新娘崔小心逃至门外,倒是负责侍候他们典礼的丫鬟喜婆一个都没能出来,全部在刚才的大崩塌时掉落消失不见踪迹。怕是小命难保。 楚宁也出来了,而且还是被楚浔给拖出来的。楚宁只觉得身体被一阵黑色的雾障包裹,等到她的眼睛能够视物,大脑能够思考的时候,她已经和外面的君臣站在一起。 楚宁万般惊诧的看了楚浔一眼,心想:“明明已经瞎了双眼,为何还有如此强悍的实力?此时的修为境界竟然超越之前太多。在他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楚浔仍然握着楚宁的手臂,威胁似的用了用力,沉声说道:“我赌他来了,他果然来了。” “你怎么知道来的是他?”楚宁嘴硬的说道。说完之后又察觉到自己的维护之意太过明显,于是便想装作一幅并不在意的模样。 看向楚浔的眼睛时,才想起来他的瞳孔已经被挖。心想,自己无论做出任何模样他都看不清楚。实在是浪费情绪。 楚浔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说道:“西风之大,谁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和宋氏为难?除了那头小龙,怕是整个神州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 所有的宾客都撤了出来,所有的高手都朝着小院汇集,将刚才举办婚典的院了给围拢的严严实实。 “何方妖孽,快快现出原形-----” “胆小鼠辈,只敢行此卑鄙无耻行径,有本事出来应战------” “出来,或则只有死路一条------” --------- 地底之下寂静无声,只有那塌陷的窟窿处有砖石木料还在哗啦啦的掉落。 宋仲谋身体腾空,居高临下的盯着那院落中间出现的巨大窟窿,沉声喝道:“君主在此,行此恶事犹如戮君,应当满门抄斩-----” 仍然无人应答。 “何人与我宋氏有仇?既然来了,那就站出来与我一见-----鬼鬼祟祟的,难道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恶龙一族,也就只能够做些下一滥的手段?” 还是无人应答。 在逃跑的过程中,新妇头上的红绸已经飘飞不见。崔小心小脸苍白,尖细的手指头扎进肉里手心都渗出血来。 她即希望李牧羊能够出现,更害怕李牧羊当真出现。 强敌环绕,西风精英齐聚于此,他以一已之力又如何抗衡? 宋停云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是不是很紧张?” 听到宋停云的这个问题,崔小心瞬间便觉得自己不紧张了,出声反问:“紧张什么?” 宋停云伸手一招,一把无鞘宝剑便落在了他的手里。 他的身体飞跃至院落上空,和大伯并肩而站,出声喝道:“李牧羊,既然已经接受邀请,那就出来喝一杯喜酒吧------躲在地洞里未免太让人看你不起。” “李牧羊,来的人果然是那李牧羊------” “原来是那头恶龙------难怪敢在今日找宋家的麻烦-----” “这是打算和宋氏不死不休-----我们还是躲远一些的好-----” -------- 等待片刻,仍然没有回应的声音。 “胆小如鼠,不要自称龙族了,称鼠辈吧。”宋停云出声讥讽:“既然你不敢出来,那就让我进去寻你。” “停云,万万不可,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不可轻易冒险。” “婚典被扰,大礼未成-----哪里还算是什么大喜之日?先让我将这恶龙的龙头斩下,然后再来迎娶小心-------” 说话之时,宋停云已经一马当先的持剑冲进了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巨大窟窿之中。 宋仲谋大手一挥,怒声喝道:“追,定要屠杀此恶龙------” 嗖----- 数十道光影瞬间闪烁,那些刚才还立于半空的强者们也全都尾随在宋停云的身后追了进去。 宋仲谋飞身来到惠王身边,躬身道歉,一脸愧疚的说道:“让陛下受惊,仲谋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速速回宫,保重身体。” “我有飞羽军护身,又有这数不尽的忠臣猛将,难道还怕那头小小恶龙不成?”惠王摆手拒绝:“那头小龙实在是可恶,竟然敢在今日宋崔两家大喜之日前来捣乱,欺我西风无人乎?仲谋,今日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你们将那小龙的脑袋给我斩下来-----据说龙血滋补,到时候朕讨来一杯下酒。” “陛下------” “不用再劝。速速屠龙。” “是。”宋仲谋应了一声,快步拉了一个心腹人物,小声说道:“快去城外,看看老神仙那边可有变故。” “是。”那人应了一声,身体瞬间消失在人群之中。 惠王不走,百官便不敢走。 惠王和百官都不走,宋仲谋做为一家之主就得留在旁边侍候陪伴。 哪有主人走了,将客人留在家门口的道理?更何况这些客人里面还有当今君主------ 宋停云很快就从那窟窿里面飞了出来,手里还托举着一块巨大的木头。 “这是何物?”宋仲谋出声问道。 “地洞无人,只有一头由木头制成的巨型怪兽,形似蜈蚣,足有百只-----现在蜈蚣已经**,看来这地洞的动静便是那只蜈蚣制造出来的。”宋停云狠狠地说道,谁也难以想像,将宋氏闹得鸡太不宁坏了宋崔两家大婚的罪愧祸首竟然是一堆木头。一堆由公输家族制作出来的烂木头。 “蜈蚣?”宋仲谋表情微怔,怒声喝道:“公输家族------我定要灭你们满门。” “想要操纵这巨型蜈蚣,必然需要公输家族的人亲至才行-----我已经命人追了出去,很快就会将他擒拿。到时候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解今日之恨。” 宋仲谋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之事,实在蹊跷-----公输家族唯陆氏马首是瞻,族人视陆氏为主。现在公输家的这些精巧器械在此,说明公输族人也在天都。而且,公输族人至此,难道仅仅是为了破坏一场婚礼?我想,那头恶龙定然还有后招-----我已经命人去城外老宅查看消息,有什么事情会及时通知。一会儿,你也带麒麟军前去接应,定要守护老神仙安危------” “麒麟军现在的职责是守护宋氏大宅,我若是将他们带走,这宋氏族人的安危如何保障?” “就算他们再过大胆,也不敢到天都城内行凶杀人。放心吧,有城卫军,还有陛下的飞羽军,再有止水剑馆的数百剑客,宋氏安全不用担心------” “是,大伯。”宋停云应了一声,立即吩咐身边人前去调兵遣将。虽然宋氏权势滔天,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将数千带甲精锐蓄养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而是向城卫军借了一个大营,让麒麟军与城卫军比邻而居。名义上还可以说是被城卫军看管,实际上,城卫军和麒麟军统帅皆是宋氏嫡系。 看到宋停云率众离开,宋仲谋这才稍微安心。 虽然老神仙大多数时候不谙世事,但却一直是宋氏的顶梁柱和主心骨。 倘若他那边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将那头恶龙杀一百次都难以弥补这损失。 再次来到惠王身边,宋仲谋笑着说道:“陛下,是公输家族使出来的一些雕虫小技,为的就是障碍我宋氏和崔氏联姻-----不过,停云已经派人去追捕了,相信很快就能够将公输族人的人头砍下。以惩其惊扰殿下之罪。” 惠王轻轻叹息,说道:“公输一族人人皆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制木之技更是巧夺天工,让世人惊叹-----可惜啊,公输族人对各国皇族有着强烈的戒备之心,却甘愿将自己的才智给那叛国之族陆氏所用。实在是可恨之极。若是被本王所拿,定要将他们满门抄斩。” “是,陛下。”宋仲谋恭敬说道。 “让监察司辅助停云行事。”惠王摆了摆手,说道:“回宫吧。希望接下来一切平安顺利。” 第七百三十九章、我是禽兽! 第七百三十九章、我是禽兽! 无风无雨,无星也无月。 无寒鸦夜枵,更无醉鬼推门。 这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假如不是宋氏停云和崔家的小心小姐在今日大婚的话。 可是,这将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日子。 即便是在后人所载的《神州史记》之中,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来了! 随着老管家的一声沉闷的喝声,一股强大的威压突然间从天而降。就像是一块天外陨石即将砸在老宅屋顶,又像是一个透明气罩突然间将老宅小院给笼罩其中。 所有人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后院养的牲口,池子里面的游鱼都感觉到了恐慌,一个个的呜鸣惨叫,拼命的撅着蹄子甩着尾巴打转着圈圈。 砰------ 房间门被重力推开。 不是被人推开,而是被风推开。 良久,才有白衣胜雪的俊美男子缓缓的出现在门口。 “这是牵牛花之毒-----丝丝缕缕,犹如牵牛之绳。无需用力,却能够牵动千石大牛。是不是很棘手?” “李牧羊-----”宋孤独的双手搭在宋晨曦的手腕之上,仍然固执的和孙女体内的顽毒做着斗争,头也不抬的出声说道:“多日不见,老头子恭候多时了。” “老神仙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李牧羊一脸平静的看着屋子里正在拼命消耗体内真气去救治孙女的老人,面前这位便是杀其族人无数,灭其陆氏家族的生死大敌,李牧羊的心里却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或许,多日谋划,等待的便是这一刻的到来吧?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愤怒、亢奋、或者其它的那些情绪就有些微不足道了。“看来老神仙早就猜到我要来了。” “杀宋玉,污清林,送人头,除了你这头小龙,还有谁人敢对我宋氏做这些事情?”宋孤独同样的一脸平静。他的眼里含有忧虑,但是那忧虑却不是因为李牧羊而起。他忧虑的是孙女的病情,自己如此用力,却仍然没办法将那一缕细小的无名之毒给彻底的封死,这着实让他心焦不已。 虽然说医武不分家,但是,武家终归不是医道。宋孤独的武道修为近乎半仙,但是医之一道却只是略知皮毛。想要解决孙女的病情,确实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就知道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你这位星空之眼。” “不,你还是将我骗过了。我怎么也没有想过,楚宁竟然甘愿为你做傀儡,假借探访名义前来对我孙女晨曦用毒------难道她当真以为,就凭你一已之力就可以毁灭我宋氏?难道她就一点儿也不担心此事了结之后宋氏的报复吗?那个时候,怕是她连废公主也做不成了,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她不怕死吗?” “怕死。世人谁不怕死?”李牧羊笑着说道:“你们宋氏能够杀了他的父亲,能够杀了他的兄弟,能够杀了他们楚氏成百数千人------又岂会将一个前朝公主的小命放在眼里?也正是因为怕死,日日夜夜都在担心自己会死,自己会步入父亲兄长的后尘-----所以她才不惜孤注一掷-----输了,死路一条。若是赢了,便再也不用承受这种怕死的折磨了。死是一瞬间,怕死却是一年又一年。” “言之有理。倒是老头子把事情给想得太简单了。”宋孤独一幅了然的模样,好像李牧羊过来就是为了向他解释楚宁公主为何要向宋晨曦下毒,而他又很容易接受了这个理由一般。“一个人若是时刻畏惧死亡,索性不如一死了之。” “就是这个道理。”李牧羊附和着说道。 “老头子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晨曦不是你的朋友吗?为何你还要向她下此毒手?她处处向着你维护你,你还要取她性命?” 李牧羊眼角微凛,冷声说道:“因为我是禽兽。” “-------” “你们不是一直辱骂龙族是吃人心肝的禽兽吗?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这倒是-----也说得通。”宋孤独明显被李牧羊的这个答案给噎到了,如此坦诚直白又死不要脸,还真是有他们人族某些无耻败类的风范。 “所以,我才有机会来取你性命。”李牧羊狠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强大,我知道你的修为境界越发的精进,就算我有龙魂附体,无论我多么的勤奋努力,想要在短时间内超越你百年修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我还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割走你颈上人头。所以,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有道理。与杀我相比,晨曦的命也就不那么值得看重了。是也不是?若是我,我也会这般做的。我说那些,倒也不是为了要苛责你。再说,我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苛责你杀了我宋氏的女子呢?我们宋氏杀死的陆氏族人可还少?” “我知道你的意图,你想乱我心性-----可惜,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李牧羊了。你们有什么卑鄙手段大可以使出来------因为你们要是不用的话,我就要用了。”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你果然成长成为------一头让人不得不心生惧意的恶龙了。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 “你也会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你也会后悔对陆氏下此毒手?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怕是会让神州人耻笑的吧?” “我后悔的是,那一次没能将你留下来------若是上一回将九根幽冥钉全部都打入你的身体,哪里还会有后面的风风雨雨?造化弄人。” “真是死不悔改,心肠坏透了。”看着满头银发的宋孤独,李牧羊一脸讥讽的说道:“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局面?倘若放手的话,自己最疼爱的孙女会死。倘若不放手的话,自己又会死------以前你都是将别人给推至两难境地。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身陷地狱吧?” “是啊。止水剑馆当街刺杀,倘若你暴露了龙族身份,那么你和你的家人都会死。若是你没有暴露龙族身份,恐怕当场死得人便是你-----只是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有弱水之心这种神州神器护身,导致木浴白的那场试探成了儿戏,成了天都笑柄,反而助长了小子的威名。这也是我的败笔。想来实在可笑。” “那是我命不该绝。上天给我留下一条残命,就是为了让我来向你复仇。”李牧羊表情狰狞的说道:“我爷爷的死,我陆氏族人成百千口的死、忠于我陆氏的忠臣勇将的死-----我陆氏所遭遇的耻辱和委屈,还有父亲和我体内的幽冥钉,一件件,一桩村,今日便有你的人头来偿还吧-----” 呛------ 李牧羊抽出手中的桃花剑。 花香浓烈,剑气袭人。 宋孤独终于抬头了,他的视线从宋晨曦苍白如雪的小脸上转移,和旁边的老管家眼神对视,声音笃定的说道:“这头小龙大大咧咧的杀到了我的老宅,怕是停云的婚礼那边早已经生了变故------” “有仲谋在,又有无数高手掠阵-----有崔尚的城卫军,有停云的麒麟军,就算是大军压境,也奈何不了他们。你尽管放宽心。” “就怕他们那边心忧老宅安危,分兵多处,被人一一击破。” “不会的。在大婚前一个月始,我们便将刺候向天都城外数百里散了出去。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地,早就有消息传了出来。没有大股势力入侵,又怎么可能伤得了城卫军麒麟军这样的强军悍卒?” “今日之事,怕是要麻烦你了。” “都是老伙计了,还说这些话做什么?”老管家笑着说道。 “希望你的手还没有生。” “杀人这种事情------有过一次,就能够让人记住一辈子。” 老管家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开始舒展,脸上那深遂的皱纹逐渐消失。很快的,他那原本苍老灰败仿佛饱受磨砺的面孔竟然变成了黑发童颜,拥有了二八少年一样的发色和皮肤。 轰----- 老人的身体猛地一振,身上的灰尘纷纷抖落。 灰袍变成了银衫,黑发随风在空中飘散。 他弯曲的脊背挺直了起来,看起来要比李牧羊还要更加的伟岸高大起来。 李牧羊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一直侍候在宋孤独身边的老管家,上一回自己来宋氏老宅拜访的时候,还是这个老头子帮忙开门引路。好像当时还有人介绍过他的名字,叫什么伯来着,可是,李牧羊早就将那个名字给忘记在脑海之外了。 谁能够记住这样的一个小人物?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一个隐藏极深的绝世高手? “看起来我要重新向牧羊公子介绍一下自己了-----”老管家笑呵呵的看着李牧羊,出声说道:“老朽西门酌情------怕是现在的少年人已经没有人还记得这个名字了吧?也罢,也罢。名字终究只是一个符号。只是没有想到,老了老了,还有人逼迫老朽与人拔剑。实在是违背本心啊。” “剑圣门人?”李牧羊沉声说道。 第七百四十章、请君入瓮! 第七百四十章、请君入瓮! 西门酌情,数十年前西门世家的天才剑者,据说是最有可能获得剑道真义的剑门传人。 那个时候的西门酌情就像是现在年轻一辈的解无忧或者更年长一些的夏侯浅白,是在整个神州都极其耀眼绚烂引人瞩目的人物。或许比他们还要更加强大一些。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正处于高速上升期奋力攀登武道巅峰的西门酌情突然间消失了。 一夜之间,消声匿迹。没有声响,没有音讯,就连剑神家族也对此事缄默不谈。 从此,一代年轻俊杰就消失在世人的眼帘。 有人猜测他已经死了,死于强人之手。他的对手就连剑神家族都得罪不起。 还有人猜测他去闭关了,去感悟真正的剑道真义,或许也能够向他们剑门祖师西门吹雪那般唯剑唯情,踏破虚空而去。 更有甚者,还有人传言西门酌情已经悟得大道,飞升而去了。 谁也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活着, 而且化名改姓,成了宋氏家族的一个老管家,隐藏在西风神仙身侧达数十年之久。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牧羊之所以知道西门酌情的存在,是因为当初他回天都时曾经和爷爷陆行空遍数天下英雄。陆行空特别提起过西门酌情这个名字,对他的消失极其惋惜。还说倘若西门酌情尚在,当为今日神州剑道第一人。 “剑门传人------”听到李牧羊一语叫破自己的来历,西门酌情沉吟良久,沉声说道:“我不配做剑门弟子,剑门也没有我这样的徒弟。” “你这么说倒是尚且有自知之明。”李牧羊冷声说道:“剑神家族悉心栽培,让你的声誉名望推至巅峰------结果你却成为叛国谋逆者之走狗帮凶。这样的人也确实不配做剑门弟子。” “无知小儿,也敢血口喷人?”宋孤独出声呛到。“酌情,他在故意乱你心性,你可不要上这头恶龙的当。君子一诺值万金。酌情乃是守诺之人,岂是那些庸俗之辈可以理解的?” “守诺?我倒是想知道他守的是什么诺,让一个人连父母家人师长兄弟都不要了-----” “武者誓言。”宋孤独显然不愿意让身边的老伙计背负污名,即便是在给自己的孙女治疗驱毒的时候,仍然想要帮西门酌情解释清白。“习武者,当知武者誓言不难违背。否则必将遭其反噬。万万年来,违背武者誓言者又有几人落得一个好下场?” “你就安心给晨曦治病,外面的这点儿小事也用得着你费心?这头小龙想要乱我心性,我还能看不明白?不过,他要是不怕浪费时间,我倒也可以说与他听,只不过说来话长了-----”西门酌情眼神玩味的看着李牧羊,意思是说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的隐私吗?那就安安静静的听我来讲吧,只不过听故事是需要耗费时间的,与你想要速斩速决的心思不符。 “既然这样------”李牧羊笑着说道:“那就不听了吧。无非就是俩个心高气傲的家伙互不服气,又互相看不顺眼,然后便向彼此下了战书,并且立下了不能违背的武者誓言,失败者要一生给胜者为仆为奴------我猜测的没错吧?” “-------” 西门酌情和宋孤独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一种无奈之极的感觉。 和聪明人打交道固然痛快,但是在他面前几乎没有秘密无所遁形的感觉仍然让人感觉到憋屈。 李牧羊猜测的不错,西门酌情和宋孤独确实是在李牧羊所描述的环境下认识的。 那时候他们俩人一个是年轻一辈第一剑神,一个是有「小光明王」之称的绝顶高手。一人在西风,一人在大武。而且俩国交壤,往来众多。俩人堪称两国一时之明月骄阳。 那个时候的他们年轻气盛,又心高性傲。宋孤独跟随西风晋王前去大武出使的时候,西门酌情主动邀战。因为发生了言语冲突,俩人滴血为誓,订下了不可违背的武者誓言。胜者为主,败者为仆。一方身死,方可解脱。 可想而知,那一战西门酌情的利剑败在了宋孤独的世间三大奇术之一的《大光明术》之下。按照誓言,他将一生一世为仆为奴,侍候宋孤独为主。 剑神家族闻听此事之后暴跳如雷,几位长辈当即就要冲过去将宋孤独给斩了。却被西门酌情给苦苦劝阻回来。 第一,宋孤独是西风宋氏家族的重要人物,又和未来的帝王现在的太子晋王关系莫逆。倘若西门家族将其斩杀,怕是两国当即就要开战。 第二,誓言已立,胜负已分。倘若西门酌情有心违誓,那么,他将一生背负心魔,身陷桎梧。唯剑者,专于心,极于情。心无旁鹜,方能成就大道。 倘若剑神家族为了西门酌情的未来而斩杀宋孤独,怕是西门酌情受此事所缚,一生都难以到达剑道巅峰。 是要一个身心受限的废物,还是想要一个遵守誓言的剑道至尊? 剑神家族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放西门酌情自由。 不过,剑神家族的传人没有去给人为奴为仆的先例,西门酌情想要离开,必须要自愿退出剑神家族,并且永远不以西门为姓------ 从此以后,神州之大,再无西门酌情这名绝顶剑客。宋氏家族,却多了一个来历神秘的管事人。 这么丢脸的事情,剑神家族西门氏自然是不会将其公布于世的。宋孤独也不会声张此事,那将是当即抽打剑神家族的脸面。 所以,西门酌情的行踪便成了绝顶秘密之事。 “看来被我猜对了。”李牧羊将俩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出声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一定是我们的星空之眼主动要和西门前辈立下这武者誓言的吧?不然的话,他在哪里能够得来这一个忠心耿耿又身手高强的奴仆呢?” “前尘往事,犹如过眼云烟,该忘的老朽也早就忘记了。”西门酌情出声说道:“谁主动谁被动,都是我甘心接受。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要是当真忘记了,刚才又何必报出自己西门酌情的名号想要来吓唬我?怎么?只许你乱我心绪,我就不能乱你的心绪?” “你这小龙,倒是机灵百变------话已至此,那就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老朽多年不碰剑,怕是那些剑招剑决也该忘记的差不多了------” 李牧羊心头微紧,说道:“那就让我试试你的剑神之剑。” “这不是剑神之剑-----”西门酌情竖起右手的一根中指。“这是无名之剑。” 那根中指干瘦细长,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 但是,李牧羊却感觉到了危险。 那根手指头不再是一根手指,而是一把利剑。 在李牧羊的眼里,那根竖起来的手指犹如一把凛冽宝剑直插云宵。 这无名之剑比剑神之剑更加的恐怖,在昆仑墟之上,李牧羊也曾和剑神家族的传人打交道,那名少年倒也算是有几分才华,可也只能止步于此。 再好的剑法,倘若修习之人耐不住寒苦,受不了寂寞,承受不住那百死无生的磨砺-----怕是也很难成为真正的剑客。 天才剑者,为奴为仆,抛弃功名和声望,将身体低至尘埃-----做着一些烧火扫地开门引客的繁之事,却让他心如明镜,性如止水。 将那漂亮的、凌厉的、杀人无数的剑招给全部忘却。 现在所能够记起的,只有天地之间那一把剑。 这便是剑道! 百年潜修,西门酌情成为真正的剑道大家。 身无配剑,却处处是剑。 剑未出招,却让人感觉到了斩灭天地的剑意。 李牧羊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他知道,他遇到了生平最强大的敌人。 “世人皆言我是西风第一人,并称呼我为星空之眼,一口一个老神仙-----”宋孤独轻轻叹息,出声说道:“却不知,野心未斩,尘事未断。终日去争抢这些功名利禄,忙碌这些尔谀我诈,却破坏了修行心性,影响了境界提升。虽然说我独居小院,有着离开尘世,远避庙堂的心思,但是,又怎么能够真正的放得下呢?不见,就不想吗?” “酌情与我不一样,他是真正的放下,真正的不见、不想,归于平静------四十六年之前,我们的实力旗鼓相当,我侥幸小胜半招。四十六年之后,他却领悟大道,境界远胜于我。” “李牧羊,我知你今日会来,我也知晓你的心思------杀掉宋氏再多的人,不如杀死我一人。天都城内,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导致他们现在自顾不瑕,无法派兵来援。但是,这天都城外的宋氏老宅,你定是要亲自前来的------你怕不是我的敌手,又怕和我激战耗时太久恐生事端,不惜串通楚宁,对我孙女晨曦用毒,因为你清楚,此恶毒只有我能够出手医治,以我对晨曦的感情,我也只能出手医治,绝无拒绝的道理-----那个时候,你便可以趁虚而入,瞬间将我击杀------” “可是,李牧羊,你想过吗?老头子困守老宅不出,就是为了以身作饵,使这一手请君入瓮-----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外面不管死了多少人,只要今日把你留下来,那么,宋氏危机便真正的解决了------宋氏之对手,不过李牧羊一人而已。其它人不过尔尔,抬手可灭。” “所以,李牧羊,今日请你务必留下。” 第七百四十一章、剑道至尊! 第七百四十一章、剑道至尊! “驾!” “驾!” “驾!” ------- 骏马狂奔。 马上骑士红袍猎猎,长发披散。因为刚才经历的那一场让人哭笑不得的房屋小院塌陷事件,让他的形象看起来狼狈不堪。 今天确实是宋停云最悲惨的日子了,大喜之日,却被人给闹了个天翻地覆,婚礼取消,宾客散尽,府里的丫鬟奴仆死伤无数。 若是能够找到罪愧祸首出一口气还好,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杀气腾腾的追到地洞里面去一阵查找,除了散落一地的一堆废料木材,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寻着。 宋停云身穿喜服,骑坐在一匹黑色大马上面,带着十几名贴身护卫朝着城卫军大营急冲。 宋氏虽然权倾朝野,惠王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儿皇帝」。但是,只要他们没有明目张胆的造反,将楚氏执掌千年的皇权给牢牢握在自己手里,那么彼此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他们就没办法在府中或者天都城内蓄养成建制的正规军队。 再说,宋氏也不愿意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作戮君者。「帝国文库」这个头衔才能够让他们获得更多读书人的尊敬和拥护,也能够吸纳更多的优秀人才为已所用。 城卫军驻地在天都西侧,与拱卫皇宫的飞羽军并排而立,只不过是一内一外,中间只隔着厚厚一道城墙而已。两支劲旅互相监督,又相互制肘。若是事起,两支队伍又能够飞速支援。 宋停云的麒麟军驻扎在城卫军大营之中,按道理讲,一般的主将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把自己的亲兵放到其它人的军营,那不是羊入虎口小白兔主动跳进大灰狼的嘴巴里吗? 不过,宋停云并没有这样的担忧。 第一,麒麟军虽然是帝国正规军的建制,但是每一任主将都是宋氏族人,里面的各级将官也都是忠于宋氏的核心嫡系或者外围族人来担任。可以这么说,麒麟军是由国家供养的宋氏亲兵。 第二,麒麟军战力强大,根本不是普通的部队可以相抗衡。倘若当真发起生冲突,人数众多的城卫军怕都不是麒麟军的对手。 第三,城卫军主将张思远也是宋氏嫡系,在当前的西风政局之下,想必不会愿意和宋氏这样的庞然大物为敌。 宋停云飞奔至城卫军大营门口时,得到消息的张思远已经率队赶出来迎接。 原本宋停云大婚,张思远也是要去贺喜喝上一杯喜酒的。但是,城卫军的职责重大,在这种关键时刻更不可掉以轻心。在派人送上一份不菲的礼单之后,又愿意为诸多上司镇守大营。这样的人才谁不喜欢? 大胡子张思远骑在马上,对着宋停云拱手说道:“停云老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又跑到这大营来了?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不就得了?还用得着劳驾你这个新郎官亲自跑一趟?” “思远大哥,家里出事了,我需要调集麒麟军前去支援-----”宋停云说话的时候,已经打马朝着麒麟军营地赶去。他身边的人更是机灵,抢先一步去喝令麒麟军紧急集合。 “出什么事了?”张思远一脸大惊的模样。“陛下还有诸位上官都在宋府-----谁敢在天都城内撒野?” “恶龙同党。”宋停云咬牙切齿的说道:“此番事了,定要将其斩杀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又是那头恶龙-----”张思远发怒的时候大胡子抖动个不停。“若是被我老张遇到,定要砍掉他的脑袋-----走,停云,我陪你一起去麒麟军大帐,等到我们点齐兵马,一起去杀他个片甲不留。若有差遣,我城卫军数千弟兄绝无二话。” “思远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没有王命没有虎符,这城卫军还是不可轻易出动的。你就安心守营,若是小弟这边实在困难,就请大哥前来救援。” 说话之时,俩人已经赶到了麒麟军大营。 “宋大,麒麟军兄弟可召集完毕?”宋停云看到先前一步赶来通知的宋大脸色古怪的站在大帐门口,立即出声喝道。 “公子-----”宋大是宋氏族人,他想要出声预警,但是背后的利刃却提醒他稍有不慎就会被刺一个对穿。 宋停云已经发现了异状,他猛地停下脚步,出声喝道:“何人藏在大营之内?” 呛------ 随着宋停云一声暴喝,他身边的十几名心腹高手立即拔剑相向,就连张思远也被他们给挡在了外围。 哗啦啦------ 跟随张思远一起出门迎接宋停云的众多城卫军小将们纷纷抽出腰间的钢刀,眼睛所见,更多的城卫军持刀操戈朝着这边聚集。 这里毕竟是城卫军的大营,城卫劳若是想要做什么事情------其实也是很容易的。 “张思远-----”宋停云没想到张思远竟然敢背叛宋氏,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怒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权势都是谁给你的?你知不知道-----今日之后,等待你的后果是什么?” “停云老弟,既然来了,何不到大帐坐坐?”张思远皮笑肉不笑的做出邀请。“老张自然知道做出这等事情等于是自绝于宋氏,以你们宋氏权势滔天又睚眦必报的尿性,怕是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和你们所给我的权势相比,有人给了我更加重要的东西。所以,停云老弟,休怪老张出手无情啊。” “怎么?有人许诺给你更高的权势?张思远,你应该清楚,倘若没有宋氏点头,就是当今陛下-----他所说的话也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你当真以为-----今日之后,你还有命去坐那张椅子?” “倒也不是权势。”张思远摇头说道:“若是说起权势的话,就是一个城卫军将军我都觉得太高了。我和我那群老兄弟比,老张不配啊。” 宋停云脸色大变,沉声喝道:“张思远,难道你还在念着那群叛党不成?他们对你百般排挤,是我宋氏将你从城卫军小将越级提拔为城卫军主帅------难道你们----都是在作戏?” “不错。都是在作戏。”张思远轻轻摇头:“停云老弟,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国公大人何偿真正的亏待过有功之士?功必赏、过必罚,这是国公大人的治军要道。倘若思远当真有才能,国公大人怎么会大力打压?” “你-------” “停云老弟,请吧,里面还有一位老友想要和你相见------”张思远再次做出邀请的手势。 宋停云脸色惨白,眼睛阴厉如刀,右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宝剑,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接受了张思远的要求,大步朝着麒麟军大帐走去。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一位故友要和我相见。” “哈哈哈-----定然不会让停云老弟失望------”张思远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让身边的众多城卫军将士散开,将这大帐团团包围,只有自己一人跟在宋停云身后走进了大帐。 --------- --------- 尔谀我诈,谁都不是个傻瓜。 李牧羊潜返天都,易容伪装隐藏在幕后搅弄起天都风云。借宋孤独的手诛杀宋玉、借瑜园案污化顾清林、让公输族人率领刚刚研制出来的百足蜈蚣从地底深处潜至宋府扰乱婚礼,甚至不惜和楚宁达成协议对宋晨曦下毒-----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诛杀宋停云做准备。为了这最后时刻的致命一击。 可是,宋孤独又岂是愚蠢无能之辈? 他冷眼观看这天都乱局,难道当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当真就不明白李牧羊的真实意图? 李牧羊步步紧逼,他便如他的意亲自出手杀了宋玉。 李牧羊黑化顾清林,挑拨矛盾,他便劝阻顾清林暂时忍耐,并且以他为铒,想要引诱李牧羊再一次对他出手----- 李牧羊送来的那一颗又一颗人头,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只让人将那些人头给处置了了事。 星空之眼,帝国神仙,当真是在面对李牧羊的连环打击时毫无还手之力? 不是的!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李牧羊的到来。等待着他真真正正的再一次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那一年的冬天他前来拜访一般。 他和李牧羊的想法是一致的,李牧羊清楚,只有杀了这宋氏第一人宋孤独,才能够真正的将宋氏打倒。 而宋孤独的想法则是------杀了李牧羊,万事皆休。其它的那些小人物根本就无足挂齿,都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李牧羊终于来了! 而宋孤独也给李牧羊准备了这样的一份惊喜。 西门酌情看着李牧羊,出声说道:“那就请接下我这无名一剑吧。” 西门酌情说话之时,那根竖起的中指指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斩了下去。 不见疾风,没有劲气。 就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一般。 可是,在李牧羊所站的位置,却有一道巨大的裂缝不停的向外蔓延。 嚓------- 刀切豆腐一般干净利落,这幢老宅和外面的小院被他一指全切成了两半。 (ps:熬到凌晨三点半还是没写出来,猛地想起,你们说熬夜对身体不好,吓得老柳赶紧去睡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九国照会! 第七百四十二章、九国照会! 孔雀王朝。飞虹宫。 自孔雀王朝向其它八大帝国发出照会邀请始,各国都派遣了王族或者重臣前来赴约。这一次的聚会非同寻常,没有任何一个帝国可以轻视不理或者置身事外。 孔雀王刚刚得到了那象征着神州一统的万灵玉玺,立即就召开了这次九国照会,这中间的深意不言而喻。 神州虽然地域划分九国,但是,九国之中,又以孔雀王朝和大周帝国最为强大。其它七国实力相当,相互依存又互相提防。国与国之间,即有利益,又有冲突。即有合作,又有厮杀。而且,每一个帝国即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又错节盘根,让人分不清楚真正的派系和实力脉络。 再说,就算暂时看清楚了又怎么样?他们随时又能够根据新的形势做出新的站队。 所以,他们用一句很不要脸的话来形容自己的这种行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利益为先! 人与人有利益冲突,国与国之间有利益冲突。 倘若当真如他们猜测的那般,孔雀王朝想要一统神州的话,那便是侵犯了他们所有人的利益-----这一次,怕是一直和孔雀王朝荣辱与同进共退的黑炎帝国怕是也不会支持他们的这种做法。 九国统一,就代表着到时候只有一个帝国,只有一姓为皇族,只有一个人是帝王君主。其它人都会成为附庸,成为傀儡,更甚者一杯毒酒赐下来,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家都是做主子做习惯了的人,谁愿一朝变成受人驱使向人下跪的奴仆? 后果如此严重,谁敢轻易应承统一之事? “就是战死也不会让孔雀王赢伯言的美梦成真。”这是不少人心里的想法。 而且,他们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这种态度。而是私下里走动密切,彼此交换自己的想法,迅速达成了一个口头上的攻守联盟。 孔雀王朝实力再过强大,难道他们还敢同时和八国开战不成? 甚至还有一些更加激进的家伙,想着是不是借此机会八国联军征伐孔雀王朝,将嬴氏赶出这片沃土------ 飞虹宫内,八国使者站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还时不时的朝着宫殿上首的皇椅看上一眼,孔雀王赢伯言没有出现,主持此次九国照会的孔雀公主赢千度也没有出现。 “得玉玺者得天下,原本就是一句戏言-----倘若当真那么灵验的话,那头恶龙为何还要将其拱手送人呢?” “恶龙心思歹毒,借用一块玉玺就想引诱我们人族互相残杀----希望孔雀王能够明辩是非,切莫被那头恶龙利用-----” “龙族是为了报复数万年前的灭族之恨-----” -------- 大周国二皇子成裕仁看到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言的崔新理,主动出声说道:“崔大人,你们西风和恶龙打交道最多,你对那头恶龙有什么看法?” 崔新理躬身行礼,出声说道:“恶龙心思歹毒,又狡诈多变,我西风与其多次交手,都没能将其彻底消灭。所以,这次还要依仗诸国加以援手。大家齐心协力,共屠恶龙。” “那头恶龙此时可在西风境内?”成裕仁笑着问道。 崔新理眼神微凛,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那恶龙神出鬼没,隐藏在何处还当真是未知之数。或许在西风,也有可能是在大周,甚至于在这孔雀王朝也说不准。” “哈哈哈------崔大人此话有趣。若是那恶龙当真在孔雀王朝倒也是一桩好事,我们就尽起九国精英再来一次屠龙。风城屠龙之战,小王无缘参加,若是再来一次,小王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 “万万不可。上一回屠龙,你的父亲成海王就命陨风城,这一回我是万万不可让裕仁侄子冒险的。”一个威严爽朗的声音突然间响起。 “你------”成裕仁脸色大变,怒不可竭。若是别人对他说这种话,他早就下令命人将他们给拖出去千刀万剐了。 众人转过身去,这才发现孔雀王赢伯言在前呼后拥下正大步朝着飞虹宫走来。 “见过孔雀王。”众人齐声施礼。 虽然在场的八国使者非富即贵,有些还是一国之皇子。但是,和孔雀王这个庞大帝国的君王还相差甚远。 “大家都无须客气。”孔雀王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一路跋涉,旅途可是辛苦?” “不辛苦。能够一睹孔雀王容颜,领略孔雀王朝的好山好水,那点儿辛苦算得了什么?”黑炎帝国的大将军林无极恭维说道。“我王让我代他向孔雀王问好。我王知道孔雀王喜喝我黑炎帝国的虎山佳酿,特让小将送来五十车。” “好。好。好。虎山佳酿是用虎山之虎王气孕育而成,就连虎山泉水都带着一股子阳刚烈味,更何况是用虎山冰泉酿的虎王酒,那更是如饮野火,霸道十足。喝过一次,本王流连忘返。没想到林世兄还记得住。” “我王常说,孔雀王是他此生唯一知己。孔雀王所喜憎,自然知之甚详了如指掌。”林无极恭敬答道。 众人皆心生不安的感觉。 他们不知道孔雀王使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让黑炎帝国那么快就投诚了。 孔雀王和黑炎帝国的林无极,这一问一答之间,就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 黑炎王说孔雀王是他此生唯一知己,孔雀王之喜憎,便是他之喜憎。也就是说,孔雀王想要一统九国,那么他也是愿意支持孔雀王一统九国的。 黑炎王疯了吗?难道连自己的皇权也不要了?不惜让自己的林氏削掉皇族身份成为亲王或者公侯? 数代下去,怕是自己的后人连一个侯爷身份都保不住了吧? 而且,黑炎帝国信虎为神,以猛虎为图腾。虎王酒只供皇族自饮,绝不可轻易送人。这一次黑炎王直接派人送来五十车------那是把他们一年的存量全部都送来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把嬴氏当作真正的皇族? 头痛! 所有人都有种脑袋抽痛的感觉! 嚯------ 孔雀王猛地站了起来,大步上前握住林无极的手,沉声说道:“我和林世兄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他视我为一生知己,伯言又何偿不是如此?” 孔雀王随手将腰间佩戴的一块玉佩扯了下来,双手握紧送到林无极手里,说道:“请将此物回赠给林世兄,他应当明白我心意。” “孔雀王------” 林无极也是黑炎帝国的皇族中人,见多识广,怎能不知道孔雀王随身携带的这块玉佩是何等物品? 白玉中间有一朵红云,当主人发怒之时,红云便会幻化成为一只血孔雀。当主人遇到危险时,那只血孔雀便会破玉而出,攻击敌人。 而且,当主人遭遇巨大的攻击时,血孔雀也会舍身护主。保住主人一条性命。 这是孔雀王朝的开国信物,是从第一任孔雀王建国始便佩戴身上的护身神器。 世人不知其为何物,只以「红云孔雀」为其命名。 现在,孔雀王将此物赠送给黑炎王,其中蕴含的深意------众人怎么会不明白呢? 诸国使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的压力更甚。 大戏还没有开始,孔雀王和黑炎帝国的大将军就上演了这么一出「死生不负」的戏码,实在是让人恶心的想吐,也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私下联络的时候,也曾和黑炎帝国的使臣林无极密谈过。那个时候林无极只是打着呵呵,说自己当不得家做不了主,只负责将所见所闻带回去向黑炎王汇报,由君上定夺。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代替自己的君上玩煽情戏码了? 孔雀王得到黑炎王相助,无疑是如虎添翼。倘若再有其它帝国的君主心思不稳,或者孔雀王用雷霆手段折服,那么,这大势便不可逆了。 只需要再有一国愿意站出来支技九国统一,那么,赢伯言便有了席卷天下的实力。 好在,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几人对视一眼,都暗自做出了宁死不屈的决定。 “谢孔雀王。”林无极跪地道谢。 “起来吧。”孔雀王亲自将赢伯言拉了起来,笑着说道:“还有贵客在此,我们就不当众叙旧了。” 孔雀王转过身来,笑着说道:“远道而来,都是贵宾,诸位快请坐吧。” “孔雀王,之前听闻由千度公主来主持此次的九国照会,怎么不见千度公主的芳容?”成裕仁记恨孔雀王刚才的当众训斥,出声问道。 孔雀王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小孩子心性,一会儿说要出来为父皇分忧,一会儿又跑得无影无踪,寻都寻不着------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也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 众人皆笑,都知道孔雀王爱女如命,无论那个娇公主做出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能够原谅。 “再说,来的都是一些贵宾长辈,怎么能有一个小娃娃来负责接待呢?还得是我这个老家伙亲自出来宴请才符合礼数。”孔雀王笑呵呵的说道:“我提议召集这九国照会,并且不远万里的将诸位请至孔雀王朝,为的就是请你们和我一起欣赏我得到的那件宝贝。” 第七百四十三章、父爱如山! 第七百四十三章、父爱如山! “孔雀王所说的可是那万灵玉玺------” “慕名已久,今日终于得见,不虚此行-----” “我倒是要看看万灵玉玺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无非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吧?” ------- 孔雀王所说的那件宝贝自然就是万灵玉玺了。 对于其它的八国使者而言,他们没有经历过昆仑神宫的玉玺争夺事件,所以对于它只闻其名,不见其声。 现在听到孔雀王赢伯言愿意将它展示出来与大家共赏,心里自然是极其的期待。 孔雀王笑呵呵的看着众人,说道:“正是万灵玉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好酒好菜招待,还要将我孔雀王朝的看家宝贝给大家一观------” 孔雀王伸出右手,飞虹宫的大殿上空突然间浮现一块金光闪闪的方型玉石。 那块玉石看起来貌不惊人,远远不及那闻名神州的孔雀石、瑞兽石和黎母石绚烂耀眼。 但是,它在旋转之时散发出一种让人望而生威的诡异力量。 当它出现的那一刹那,整个飞虹宫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凝重起来,就像是有天神下凡,或者是能够毁灭世间的凶兽正在高空虎视耽耽。 这些人都是神州九国的上位者,长年养气蓄势,本就有着非同寻常的威严。 但是,在这方形玉石的压迫下,他们却有种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便是万灵玉玺。”孔雀王收回手臂,任由那方形玉石悬浮在半空之中由人观赏。“万灵玉玺原本叫做万灵御玺,让人驾驭神州的意思。割据一方者,为王。掌控神州者,为皇。天上有玉皇,地底有阎王。得万灵御玺者,便是这神州九国的人族之王。” “大家是不是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那是因为受万灵御玺的皇者之气压迫之致。威严之气、中正之气、富贵之气,数气相合,方为皇者气。不是皇者,自然没办法承受这皇者的气息。” “-------” 众人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得开始分析孔雀王这番话的深意。 不是皇者,所以没办法承受这皇者气息。而孔雀王却在万灵玉玺的照射下舒适惬意身体不见有任何的异样------ 那么,话中的潜台词就是他是这神州九国的皇者了? “我们初次接触,自然是有些不适应的------”灵族长老呼尔炽出声喝道:“孔雀王得此物已久,怕是早就习惯了吧?” “就是。我现在也感觉舒服许多了,身体并没有孔雀王所说的不适-----”大周皇子成裕仁出声说道,暗自调动无上心法来平息身体的那种不适感。 “传说终究是传说,孔雀王英明神武之辈,岂能被那些荒谬之言所蒙蔽?”崔新理自然也不希望孔雀王自信心爆表,开始做起一统神州兼并九国的美梦。倘若能够不打仗的话,他们这些人也不愿意和人打死打活的。更何况现在西风局势复杂,更是需要数年甚至更长一些时间的平衡过渡期。 ------- 孔雀王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它没有传说中的那般传奇,不过就是一块顽石而已,就能够帮人一统神州?” 听了孔雀王的话,众人心头大喜。 “孔雀王所言甚是,那不过是无知之人所说的一些闲话而已,怎么能够相信呢?” “世人就是喜欢给那些未知之物杜撰一些非凡的来历和精彩的故事,可惜,故事终究只是故事而已,我们还是要放眼现实-------” “孔雀王能够这么想,是神州百姓的福份-----” ------- “要不,我们试一试?”孔雀王话锋一转,一幅和大家商量着来的模样。 “-------”各国的使臣都快要被他折腾哭了。 大爷,你到底有什么想法你直说啊,你不说我们怎么能够知道呢? 你这样转来转去的,我们完全跟不上节奏好不好? “毕竟,这个传说由来已久,万万年以前就已经存在了吧?以前大家都是昆仑神宫是虚幻之物,结果呢?神宫不是实实在在的降临在世人眼前了吗?” “还有这万灵玉玺,也是从昆仑神宫里面得来的宝物------以前世人也说这宝贝不存在,现在不就在大家的头顶闪闪发光吗?在座的诸位正沐浴在它的圣光之下,有没有一种很真实梦幻的感觉?” “------” 这一次大家听明白了:孔雀王还是想要一统九国。 “我们知道孔雀王朝的强大,但是,孔雀王想要一统神州的话,怕是不太容易吧?”灵族长老呼尔炽冷声说道。“灵族百万悍灵是不会屈服的,唯有死战尔。” 孔雀王冷冷扫了呼尔炽一眼,说道:“你们灵族生活在慈悲森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加起来也没有百万人口吧?何来百万悍灵?” “你------”呼尔炽大怒,说道:“我们灵族人人皆是最勇敢的战士。倘若你们的孔雀军团踏入我慈悲森林一步,那就等待着我们血腥的报复。” “我大周国的态度亦是如此。”大周皇子成裕仁一脸坚决的说道。“我们大周国和孔雀王朝国土相领,和平友睦多年-----倘若孔雀王欲起刀兵的话,我们大周国也只能割断两国情义,马刀上面见真彰了。” “你先保证自己回去之后不会被那个欲登皇位的叔叔给杀掉再来和我说这些。”孔雀王根本不把成裕仁这个大周皇子放在眼里。 风城之战,大周国王成海王被星空院长太叔永生一鞭子给抽得魂飞魄散。 他随随便便抽那么一鞭子不打紧,结果却将大周国给抽出一个局势动荡出来。成海王倒是有十几个儿子,可是成海王死得突然,大权旁落在自己的弟弟成江王手里。成江王和太子都想登基大位,所以大周国内现在正一片血雨腥风。 成裕仁做为大周国身份尊贵的二皇子,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无论他是站在大哥太子那一方,还是站在叔叔成江王那一方,最终都会遭遇对手的残酷打击。 所以,回国之后能不能活命-----当真是个未知数啊。 “你------你------”成裕仁被孔雀王赢伯言给戳得鲜血淋淋。想要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办法,孔雀王对大周国的国情局势了如指掌。他所说的正是他所面临的现实,根本就没有给他反驳的余地啊。 “我们----也是坚决反对的。”崔新理咬牙说道。他是第一次担当这样的重任,也是第一次出使它国,再有前面灵族长老和大周皇子的待遇,所以说起话来就有些心虚。生怕这个出言无忌的孔雀王又有什么狠话怼人。 没想到的是,孔雀王只是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西风不支持,也是应有之意-----不过,本王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改变心意。” 孔雀王猛然转身,大步朝着飞虹宫正中间的高位走去。 他站在白玉王座之前,一双凤眼凶恶凛冽的盯着众人,霸道无匹的喝道:“召集九国照会,万里迢迢将诸位请来,本王不是要和你们商量是否统一九国-----而是要告诉你们,本王决定了,本王欲取九国,欲取神州,欲成为这星空共主。” “--------” 所有人都被孔雀王的气势所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孔雀王身上的王霸之气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怜兮兮的看着诸国使臣,衣袖抹泪,红着眼眶说道:“你们也知道,本王只有一个女儿,本王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女儿------本王想要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送给她做成年礼物-----你们就成全本王,帮我成为一个世人传颂的好父亲-----好不好?” “--------” ---------- --------- 这是麒麟军的中军大帐,以前宋停云无数次的在这里训兵点将。 可是,今日看起来却无比的陌生。 不仅仅是这中军大帐陌生,还有身边的张思远也很陌生,这整个城卫军大营都让他非常的陌生。 这些原本忠于宋氏的力量,这些原本依靠宋氏的提携才能够走上今日高位的将领,他们怎么能够背叛宋氏?他们怎么敢背叛宋氏? “谁给他们的胆子背叛宋氏?”宋停云想嘶吼出声。 可惜,他现在只能够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越是危险的时刻,越是要保持镇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之奈何? 宋停云大步向前,自然有人主动为他揭开了营帐布帘。 大帐之内,主将台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消瘦的男子。 男人肩宽腰细,穿着一身西风帝国监察司系统特制的飞鱼服。飞鱼用金线缝制,显示着男子非同寻常的身份地位。 男人背对着宋停云,所以宋停云没办法看清楚他的真实面貌。 不过,宋停云总觉得这个男人给他非常熟悉的感觉,他对这个背影很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听到背后的声音,男人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灿烂,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戏谑的味道,说道:“总感觉应该和你打声招呼-----一刀砍了脑袋,不是我们斯文人所为。你说是不是?” “燕相马------”宋停云眼睛圆睁,瞳孔胀大。“你竟然----为什么是你?” 第七百四十四章、愚蠢可笑! 第七百四十四章、愚蠢可笑! 燕相马! 来人竟然是燕相马! 那个江南城第一纨绔燕相马,监察司长史燕相马,叛国龙奸燕相马,那个重伤之后被逐出家门的燕相马------ 燕相马自从被家族长辈驱逐出去之后,就消失在世人的眼帘,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少人猜测他离开天都,返回星空学院继续学习深造。 昆仑神宫之中,星空名师夏侯浅白对燕相马极其欣赏,颇有将其收入名下做为弟子的意思。倘若燕相马能够跟随于他,倒也不失为一件幸运的事情。 毕竟,在自己受尽委屈的情况下还被家族所弃,自然是心如死灰,除了闭关修行,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留恋的了吧? 宋停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燕相马竟然会出现在麒麟军的中军大帐,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直到此时还穿着监察司的飞鱼制服。 自从他离开之后,也就被监察司革职除名。新的监察长史是忠于宋氏的一个资深史员。这样的话,至少不能够让监察司内部崔氏的力量一家独大,宋氏也需要在里面安排眼线和人手。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长,两条腿的监察司长史到处都是。 宋家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浓眉大眼,俏鼻薄唇。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儿坏,就像是刚刚占了别人便宜的小狐狸。 燕相马对着宋停云拱了拱手,说道:“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停云大哥,还真是有些想念。” “燕相马-----”宋停云压抑住心中的戾气,努力保持情绪平静,仪表上的体面。“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主使?” “停云大哥这么说就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小鼻子大眼睛的小人物,哪里有能力布下这么大的局啊?”燕相马指了指张思远,笑着说道:“就是张大将军,也不会听从我这个小小监察司长史的使唤吧?” “那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幕后针对我宋氏?” 燕相马认真的想了想,笑着说道:“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宋氏这么大,谁不想上前踩一脚?” 宋停云的眼神里多了一抹阴厉,恶声说道:“所以,你被燕家驱逐出去是假的,你被监察司革职也是假的,这是你们燕氏演的一出苦肉计,为的就是让你由明转暗,脱离各大家族的的盯梢监控------你们燕氏倒向了惠王那边?怎么?你们当真以为,就凭你们燕家和一个架空了的惠王,就能够打倒我们宋氏?” “我们倒是没有那么天真。”燕相马笑着说道:“不过,大家都是西风的臣子,惠王是西风的君主------倒向他有什么不对?忠君爱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燕家可比你们宋家做得好。” “燕相马------” “不要生气。不要动怒。”燕相马连连摆手,示意宋停云消一消气。“大名鼎鼎的宋家玉树,一向都是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是西风少年人的表率。你一生气起来,那形象可是毁掉了。我初来天都的时候,家里人可是让我努力向你学习的。” “所以,你设下今日这个大局,就是要向我表达仰慕之意?” “那倒不是。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很繁忙,怎么可能拉着你说闲话呢?我就是想着,总不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的,是不是?大家毕竟相识一场,一句招呼都不打,就把人脑袋给砍了。想起来终究有些太过残忍,也不符合我燕相马的做人风格。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爱好和平。” “你敢杀我?”宋停云心头微惊,冷冷的盯着燕相马,说道:“你当真以为,把我宋停云给困在这里,你们燕家就能够翻得了天?燕相马,你若是个聪明人,我便劝你缴械投降,给你们燕氏留一线生机------” “我若是不聪明呢?”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是杀要剐,任本事来。不过,你想过后面如何收场吗?等到宋氏知道今日状况,你们燕氏还有活路?到时候,我宋氏必定灭你们九族。” “宋停云,你怎么还不明白?”燕相马轻轻叹息。“到了现在,你还觉得宋氏能够过得了这一劫吗?也是,宋氏屹立千年,也强势了千年,这让所有的宋氏族人都以为这头巨兽永远都不可能被战胜,世世代代都不可能会倒下-----但是你真正的了解过你的敌人了吗?你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吗?” “难道不是你们燕氏-----还有那个废物皇帝?” “哈哈哈------”燕相马狂笑出声。“宋停云,你还真是-----愚蠢的可笑啊。” “就算加上那头恶龙又如何?怎么?你们让公输族人躲在地洞里面大闹婚礼,不就是想要在城内制造混乱吗?那头恶龙去杀我爷爷了吧?你们一定是这么想的,只要杀了我爷爷,我宋氏就再无强者能够制衡那头恶龙,我们宋氏也就轰然倒塌,毫无还手能力的任由你们欺凌宰割-----是也不是?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宋停云------”燕相马轻轻摇头,说道:“你的猜测是---也不是。原本大家同为天都城的故交旧友,,应当相知相携,友爱扶持,不过,你能够将自己的未婚妻当作诱饵抛出去-----可见你的心性是如何的残忍恶毒。今日,休怪我不讲同窗之谊。” 宋停云眼神凛冽如刀,全身杀气外泄,手握长剑,身体紧绷如离弦之弓。 只要燕相马稍有异动,他就立即出剑将其斩杀。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实力境界还是极有自信的。 至少,燕相马这个废物是远远不如的。 “燕相马-----休想动我们家公子-----”跟随宋停云一起进来的护卫们擎起长剑,将宋停云的身体给牢牢的围拢在中间。 这是宋氏忠仆,此时视死如归。 “杀。”燕相马厉声喝道。 轰------- 整个中军大帐突然间炸裂开来,蓬顶消失,绸布粉碎,无数身穿黑色监察司制服的高手手举长剑,从四面八方朝着宋停云所在的那个小小包围圈杀了过去。 燕相马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 仙人者,一剑可断山,一剑可拦江。 西门酌情数十年为奴为仆,心如静水,却悟得无上剑道。 以指为剑,一剑出,花落、树折、石崩、地裂、万物俯首。 一幢房子变成了两幢房子,一个小院变成了两个小院。 被那一道剑气斩成两半的人或者动物更是不计其数。 那剑气还朝着小院门口蔓延,就连门口的那棵数百年的老槐树也被斩成两半。 小院上空,出现一道银色的裂缝。 裂缝越来越大,然后李牧羊的身体才从那裂缝之中跳了出来。 危急时刻,李牧羊随手制造了一个须弥空间,然后将自己给装进去以避那锋利无匹的剑气。 没想到的是,那一剑实在是疾如闪电,李牧羊的空间才刚刚做好,剑气就已经扑面而来。 那剑不是凡人之剑,那剑气也不是凡人之剑气。 当剑气出现的刹那,便已经将人的身体给锁死。倘若你的修为境界不够,怕是只能硬生生的站在那里被他一剑给劈成两半。 即使李牧羊修为惊人,又有《行云布雨诀》这般龙族的神奇身法,逃离之时仍然有种被气罩所困的不适感。 李牧羊倒飞进去的时候,胸口还是被那剑气所袭。 李牧羊的胸口中剑,彩云衣被割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胸口的皮肉也被划拉开来,就像是要把李牧羊给剖膛开胸似的。 低下头来,身上的彩云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只不过这一次恢复的速度极慢,李牧羊能够感受到彩云衣的痛苦,这一剑确实给它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就连这不知为何物的仙人之衣都难以抵挡。 彩云衣的神奇之处被西门酌情看在眼里,他的眼神焕彩,出声问道:“这是何物?” “彩云衣。”李牧羊出声说道。 “彩云衣?”西门酌情想了想,脑海里没有任何有关这彩云衣的记载。“当是仙器?” “定是仙器。”李牧羊沉声说道。彩云衣确实厉害,怕是只有常居昆仑神宫的仙人才有资格拥有吧? “竟然能够挡下我的无名之剑,确实有其不凡之处。”西门酌情轻声说道。“那便再接我一剑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话之时,西门酌情再一次竖起了手指头。 不过,这一次他竖起来的不是一根手指头,而是三根。 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合拢结印,中间的三根手指头高高的竖立起来。 三根手指头上面白光闪烁,就像是三条闪电在上面跳跃盘旋。 轰------ 天空之上,突然间黑云翻滚,电闪雷鸣。 咔嚓-----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了西门酌情的手指之上。 咔嚓------ 咔嚓------ 又有两道闪电劈了下来,每一道闪电都劈在西门酌情那竖起的一根手指之上。 那闪电落下之后并不衰败,也不消失。它们拖拽着长长的尾巴,和西门酌情的手指剑紧密结合在一起。 以指渡劫! 以指剑来借用这天地的力量。 以指剑为媒介,与天地相接。 最厉害的剑法,是无名之剑,也是自然之剑。 滋啦啦------ 三剑齐发,再一次朝着院子里面的李牧羊斩了过去。 第七百四十五章、龙气入侵! 第七百四十五章、龙气入侵! 随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这一场厮杀也进入了尾声。 宋大死了,宋二死了,宋七宋九全部都死了。 鬼罗汉断了一条手一条腿,就连站也站不起来了。毛不二更残,半边脑袋被人砍了下来,倒在地上惨叫连连却没办法真正的死去-----还不如死了舒服。 这些人都是宋氏忠仆,是宋停云身边最可靠之人,而且每一个都境界高深,身手不凡,但是,他们还是死在这监察司和城卫军的联合围剿之下。 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敌狼群。 再厉害的高手,也难以全歼这成百上千的敌人。 宋停云全身上下血迹斑斑,身上的新郎官喜服凌乱不堪,左一条右一条的,看起来狼狈不堪。脸上身上还有无数条口子,最重的一剑来自于左手胳膊,那里皮肉外翻,可见白骨,血水汩汩的朝着外面流敞。 “公子,你快跑-----快跑啊-----”将他挡在身后的宋五语带哭腔的喊道:“回去告诉老神仙今日之事,让老神仙替兄弟们报仇------” “公子,我和他们拼了,你趁机离开-----”宋六的一只眼睛瞎了,血水流得满脸满身,他也不管不顾,仍然握着手里的长剑随时准备冲出去和人拼命。“回去找老神仙求援,兄弟们不能白死------” “燕相马,你知不知道-----你们燕氏将会被诛杀九族-----”宋停云身边的智馕人物铁手书生周无名狠狠地盯着那站在远处的燕相马嘶声吼道。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想要让燕相马清醒过来,要让他认识到自己诛杀宋氏族人的严重后果。因为他心里清楚,想要依靠他们这几个人突围已经是不可能了。除非燕相马主动收手或者宋氏有强力人物赶过来相救。 奇怪的是,今天宋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按道理讲,城卫军大营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递出去了才是。 “宋氏的援兵到底在哪里?” 城卫军大营空地,横七竖八的躺着各种各样姿势难看的尸体。 数十名身穿监察司制服的黑袍监察史将宋停云给围拢在中间,每一个人都浑身浴血,手里的明光剑正向下滴落出一颗两颗无数颗血珠。 这些人悍不畏死,出手极度的凶残狠辣。正是因为他们的殊死搏斗,这才给宋停云身边的那些高手带来巨大的伤亡损失。 宋停云胸膛起伏,剧烈的喘着粗气,眼神冷冽的盯着燕相马,指着那些监察史说道:“这些人都是生面孔。” “是啊。”燕相马站在包围圈外围,出声说道:“虽然我是监察司长史,但是监察司内部不是崔氏的人便是你们宋氏的暗线,我这个长史想要做点儿什么也是有心无力,所以,陛下便命我设立监察司新部,为的就是避开你们的渗透和暗线,真正的为陛下分忧解愁。” 燕相马看着那些监察史,笑着说道:“这些人都是我从偏远的军队从下层之中择中选优以及从楚氏嫡系飞羽军招揽而来------还有一些人是犯了重罪的要犯,原本应当是要拖出去斩了的,我重新给他们一次活命的机会,还给他们穿这么漂亮的衣服,他们做起事情来自然要尽心尽力。”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宋停云感叹说道。“我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搭上最不被看重的惠王那条破船------他能够给你什么?你就不怕船沉了,你和他一起被海水淹死吗?” “他给我的-----是信任。”燕相马笑哈哈的说道:“玩笑话而已。身居上位者,哪会给予下属真正的信任呢?我也知道,我上的是一艘破船,而且这艘破船随时都有可能被宋家或者其它几家的战船给撞沉。可是,也正是这样,我才有掌舵的机会。男子汉大丈夫,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谁愿意屈居人下呢?” “我不信。”此时的宋停云冷静的可怕。“我不信你会做出这种愚蠢的选择。你一直是个聪明人。比我所认识的其它人要聪明许多。” 宋停云扫视四周,说道:“今日难以突围,怕是要死在此地了------大家相识一场,你让我死个明白如何?这是我临死之前求你办的最后一件事情。” 燕相马眼神闪烁,沉吟良久,出声问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是谁给你的信心?”宋停云出声问道:“是谁让你如此的孤注一掷?” 燕相马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将宋停云团团围困的监察史们让开一条道路。 燕相马一步步的走到宋停云面前,出声问道:“何必呢?知道的越少,人也越是会快乐一些。” “我不想死不暝目。”宋停云眼睛血红,嘶声说道。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宋家玉树的光辉形象? 燕相马轻轻叹息,附在宋停云的耳朵边小声说了一个名字。 “怎么可能?”宋停云瞳孔涨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嚓------ 燕相马手里的匕首捅进了宋停云的腹部,轻声说道:“我就说嘛,做人啊,越简单,越快乐。” 宋停云的身体朝前栽倒,脸上还带着那惊骇莫名的表情。 燕相马伸手轻轻一揽,便将他的身体给搂在了怀里。 “我江南城第一纨刳-----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啊。” --------- ---------- 轰隆隆------ 天空之中,出现了三道白色的闪电长蛇。 那三头长蛇全身上下滋啦啦作响,还不停的有银星火花飞溅出来,就像是铁匠一锤子砸出来的铁沫。三条巨大的长蛇在空中飞舞盘旋,交错缠绕,组成了一道理密密麻麻的电网剑阵。 嘶啦------ 那道长剑,不,是一座剑阵朝着李牧羊所在的位置笼罩而去,一幅要将其碾灭成渣的架势。 那道剑阵从天而降,却将李牧羊的前后左右所有能够逃离的位置全部封锁。 李牧羊的身体难受之极,全身的气机都已经被那剑阵锁死。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全身的汗毛紧紧的贴在身上,身上穿着的彩衣云越裹越紧,就像是要镶进李牧羊的皮肤深处似的。 剑气太过霸道,就连那来自昆仑神宫的彩云衣也难以与其直接抗衡,有种想要避而不战的感觉。 剑主攻,衣主防。 彩云衣天生就有着劣势。 剑阵降落的速度很快,缩小的速度更快。 内里的空间越来越小,李牧羊所承受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 李牧羊的眼睛和鼻子溢出鲜血,全身上下出现无数条细微的口子。每一道口子都在向外渗出血丝,就像是有无数条红色的细小蚯蚓在皮肤上面爬行似的。 李牧羊被剑阵所困,而那剑阵里面充盈的剑气正在切割他的身体,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当剑阵越来越小,距离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近时,他便会被那剑阵给切割成无数块。然后「砰」地一声,随着剑气的爆炸而碎成尘埃。 “再接一剑-----又如何?”李牧羊咬牙说道。 李牧羊动了。 他主动朝着房间里的西门酌情冲了过去。 《行云布雨诀》施展开来,使他的身体灵活鬼魅,犹如飞龙在云雾之中腾挪闪现,难以见到其踪影痕迹。 他的身体犹如一道白光,一道虚虹。 它撕裂那剑阵的封锁,突围而出。 呛----- 手里的桃花剑闪电出鞘。 然后一剑朝着西门酌情的胸口刺了过去。 红雾缭绕,香气扑鼻。 李牧羊利用身法的优势破阵而出,身体在西门酌情的面前闪电出现。 身上的彩云衣感受到了李牧羊心里的战意和杀气,儒衫长袍瞬间幻化成为英武不凡的白色战甲。 李牧羊瞬间变得英明神武,杀气腾腾起来。 这一幕被宋孤独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 “这彩云衣仿若活物------万物有灵,却不曾听说过衣物也有灵-----难道这李牧羊当真是天神下凡不成?”宋孤独头发的白发更密,脸上的表情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不然的话,为何苍天如此厚赐?” 确实,神兵利器皆是天赐。李牧羊所得到的宝贝实在太多太多,那是凡人根本就难以企及的。 除了说明他是天选之子外,实在没有其它的理由可以解释这一切。 西门酌情倒是冷静如初,他的眼睛似睁微阖,手指操纵着剑阵迅速的斩向李牧羊 即便李牧羊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脸上也无喜无悲,更无丝毫的惊慌失措。 当李牧羊一剑斩向他的胸口时,他的左手也同时出动了。 化指为剑,一剑刺向李牧羊的胸口。 嚓------- 李牧羊的胸口被西门酌情的左手剑给刺中,身体被那强烈的剑气所逼倒飞而去。 而李牧羊在倒飞之时,手里的桃花剑也终于找到了破绽,一剑划破了西门酌情那伸出来的右手手臂。 一股龙气从那伤口处钻入西门酌情的身体,迅速的游遍他的血脉脏腑,然后朝着更加深入的部位蔓延。 砰------ 李牧羊的身体狂飞而去,连续撞倒了好几堵院墙,这才艰难的在半空之中停了下来。 噗嗤------ 李牧羊喷出一口鲜血,这才觉得胸腔之中那激荡不休的气血稍微平衡下来。 剑神之剑,确实不是那么好接的。 (ps:前面一章lk了这么一段:昆仑神宫之中,星空名师夏侯浅白对燕相马极其欣赏,颇有将其收入名下做为弟子的意思。倘若燕相马能够跟随于他,倒也不失为一件幸运的事情。 星空同窗也修改为「故交旧友」,这样大家会看得更顺一些。正版早已经修改,盗版没办法修改,我也很无奈。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再到*****再看一遍。 另外,一些问题我也会在老柳的新浪微博「柳下挥」和微信公众平台「liuxiahui28」和大家沟通。) 第七百四十六章、惩戒之力! 第七百四十六章、惩戒之力! 李牧羊的胸口再次中剑。 这一次,就算彩云衣帮他挡下了大部份的剑气,他的身体仍然受伤惨重。 彩云衣被切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两块薄如蚕翼的衣衫布料无精打彩的耷拉在那里,白绸染血,极其耀眼。 胸口的皮肉被掀开,露出里面断成两截的森森白骨。倘若剑气再稍微往里面深入一些,李牧羊的身体就会被他给切成两半了。 西门酌情,远比李牧羊之前遭遇的任何剑客都要恐怖。 一个人斩断情欲,不入凡尘,甚至连剑神家族的剑法也忘却------却因此悟得真正的剑道。 那举世无双的无名之剑。 在李牧羊看来,不,就算是以那头黑龙的挑剔眼光,他也认为西门酌情是先接近剑祖西门吹雪的男人。 那是接近半神的强者啊! 这样的人,原本应当是星空有数的强者之一,却默默无闻甘居人奴-----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彩云衣好像也知道疼痛,这一次它的复原速度极慢,而且非常艰难的模样。 李牧羊和它心意相通,知道她正在努力的修缮自己-----只是这一剑确实太沉太重,便是那仙人之衣也难以完全抵御。 更何况彩云衣是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剑,已经让李牧羊心里感激涕澪了。 想到彩云衣,李牧羊更想念他长了九颗脑袋的开明兽------那位老伙计也不知道被神宫给带到什么位置了。 李牧羊答应要带她去游览名山大川,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西门酌情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接连挡下我两剑,堪称神州少年第一人了。其它人皆不如你。也难怪主人对你推崇备至。” “我可不觉得你是在夸我。”李牧羊声音淡漠的说道。 他调动起道家的《老子清牛咒》,好让体内的剑气迅速的排解出去,这样可以让自已胸腔的伤口更快一些的复原。 李牧羊虽然是人族之身,但却有着龙族之骨。所以他的身体素质是异于常人的。 若是普通人的胸腔被切成这样,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哪里还能够像他这般镇定自若的和人讲着闲话? “怎么?难道你想做星空第一人?”西门酌情颇有些惊讶的看着李牧羊问道:“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境界,已经可俯视众生------当年我年轻时若是有这般心性,便也不会------算了,往事已矣,不说也罢。” “杀不了你,无论是少年第一人还是星空第一人都没有任何意义。”李牧羊看了一眼西门酌情那被桃花剑所伤的手臂,出声说道:“与那些虚名相比,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要活着。” “那就实在很遗憾了。”西门酌情看向李牧羊的眼神充满了惋惜和同情。“你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少年人,但是,既然主人要把你留下来-------我便要将你留下来。” 西门酌情看着李牧羊那可见白骨的胸口,说道:“你应该清楚,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是没办法接下我第三剑的------” “这三剑可有名字?”李牧羊出声问道。 “第一剑,我将其命名为「和」。万物以和为贵,和又有相安平静,止息争端的意思。和乃和解,这一剑,不在杀,在静心,在和解。” “第二剑呢?” “第二剑我将其命名为「气」。气是力量、也是情绪。力量和情绪相交融,方有这万物不可挡的剑阵。气不在,这剑便也就失去了生气,不过是一芥俗物。” “我还真是有些期待第三剑了。”李牧羊出声说道。 他存着杀人的目的而来,却遇到了难得一见的高明对手。 见技心喜,这是任何一个修行破境者都会遇到的通病。 李牧羊诛杀的第一个高手是崔家的崔照人,心思那么歹毒的一个人,最后却为了感悟一番真正的《渡劫剑》真义而朝闻夕死。 每每想起,李牧羊都感触极深。他难以理解,一个人为何对武之一道的追求会如此痴迷疯狂。 等到他真正的入了门悟了道之后,才发现武道是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要么不得其门而入,一旦踏进去了,心里大抵也就再也难以放下了。 现在,李牧羊突然间发现自己不是那么赶时间,也不是那么着急杀人。 他想悟道! 悟别人的道,然后来解自己的惑! “第三剑为「道」。”西门酌情看向李牧羊,一幅我还没有考虑好的商量模样。“道是道理,人要讲道理,剑也要讲道理。天、地、人皆有其道理。道是自然,自然者,自是自己,然是如此。自然如此。” “那便是自然如此的一剑,自然而然的一剑。这一剑本就应该是如此,本就存在于这天地之间。”李牧羊点头说道。“这个名字很好。” “会不会太大了一些?”西门酌情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怕名字太大了,这一剑配不上这个名字。” “那就先让我试一试。”李牧羊说道:“如果我觉得合适,那就可以叫这个名字。” 西门酌情再次叹息,今天他叹息的次数格外的多一些。 “若是试了,你便死了。”西门酌情很是不舍的说道。 “我若死了,你的这第三剑便可以命名为「道」了。屠龙之剑术,以此命名,就是神州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说什么闲话,是不是?” 西门酌情沉吟片刻,说道:“可我还是想听你亲自告诉我-----这一剑到底应不应该叫「道」。” 李牧羊神情微动,说道:“那我们便自然而然吧。” 西门酌情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请试我的第三剑。” “不要-------”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宋晨曦艰难的睁开眼睛,声音低沉无力的说道:“不要-----杀牧羊-----公子-----” “晨曦------”宋孤独正在努力的将那股子细小的无名毒气给消灭,看到孙女再次苏醒过来,美目之中布满泪水,心痛的说道:“晨曦,不要说话,安心休息--------” “爷爷------你刚才------答应过-----晨曦-----”宋晨曦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坚持不下去了一般。“你说过-----不杀-----不杀------” “晨曦,不要激动。”宋孤独急忙劝慰。“你现在都自身难保,还想着那薄情寡义之人做什么?你可知道,你体内这寒毒就是他下的-------” “晨曦知道------”宋晨曦眼睛早已经哭红了,说道:“晨曦说过,若是宋氏有罪,便以晨曦之命来赎------” “晨曦------”李牧羊心中难受,不敢去和病榻之上的宋晨曦眼神对视。 他为了能够杀掉宋孤独,所以和楚宁用计在宋晨曦身上下毒,宋晨曦中了这无名寒毒,只有宋孤独亲自出手才能够将毒素给逼迫出去------ 他清除了宋晨曦体内的毒素,元气大损,实力大折,李牧羊便有了更大的把握将他杀掉,将宋氏一族给彻底的打倒踩碎,让他们承受陆氏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李牧羊已经决定,为了复仇自己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当他听到宋晨曦在自己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仍然坚持要宋孤独不要杀他,李牧羊的心里还是愧疚难当自责不已。 当别人对你作了恶,你就可以对无辜者施展同样的手段? 宋晨曦是宋孤独的孙女,除此之外,她什么错都没有。 可是,她现在正经历着这最残酷的一切------- 宋孤独眼神和蔼,伸出一只手来遮住孙女的眼睛。 等到他的手掌挪开时,宋晨曦已经再次陷入了昏迷状态。 李牧羊必须要死! 她的要求,宋孤独没办法答应。 西门酌情看向李牧羊,说道:“心如止水,才能够发挥出你真正的战力。于你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活着。” “谢谢。”李牧羊说道。他开始尊重这个对手。 西门酌情的身体动了。 这一次,他主动从室内飞了出来。 他的身体在原地消失,空中也不见有任何身影。 但是,李牧羊却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不在天空,也不在地面。但是天上地上到处都有他存在的气息。 他没有剑,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剑气泄漏,但是这神州万物,一花一草、一虫一鸟,都有可能是他的剑。 他化身万千,和这天地融合为一体。 自然而然,自然如此。 这一剑本就应当存在于这天地之间,或者说,这一剑早就存在于天地之间。 只待人去感悟,去膜拜,或者操纵。 这是让人无力的一剑,也是让人无处反驳无法反击的一剑。 李牧羊的眼神焕彩,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极的笑容。 多妙的一剑,多好的剑客。 天地之大,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让你为之动容。 李牧羊的身体缓缓上升,然后悬浮在半空之中。 他的双眼紧闭,双手高举。 咔嚓------- 高空之中,有惊雷闪现。 黑云翻滚,大雨滂沱。 刚刚还晴朗无云的天色,却突然间下起了倾盆暴雨,就像是李牧羊抬手之间就将天慕给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九天之中,九道白色巨龙从天而降,龙头狰拧,轰隆隆的朝着这天都小院飞扑过来。 九龙灌顶! 龙族之王的惩戒之力! 第七百四十七章、仙解而亡! 第七百四十七章、仙解而亡! 咔嚓------ 第一头白色巨龙打在小院的某一处角落。 咔嚓------- 咔嚓------- 咔嚓------- 其它八头白色巨龙聚集在一起,击打在高空的同一处地方。 滋啦啦----- 白色的电网交错,强烈的光芒照耀大地。将方圆百里给映衬得亮如白昼。 天地之间,仿佛多了一轮白色的太阳。 一时间,黑云翻滚,暴雨倾盆。群魔乱舞,山河咆哮,天地都在剧烈的震颤起来。 九头白色巨龙,那是李牧羊的九个分身。 《九龙灌顶》,龙族的不传之秘,也是龙族的最高绝学。 只有每一任龙王才能够习得此技,并且以此技来训牧万龙。倘若有龙族恶化,或者违背龙族誓言,做了什么违背龙族意志的事情,龙王便会以《九龙灌顶》之绝技将其惩戒屠杀。 《九龙灌顶》,顾名思义,就是有九头龙同时对你进行攻击。利用特殊的功法和密咒,将本身以一化九,再保持本身肉体不灭。那样的话,就等于是同时有十头龙对你进行攻击。 而且,每一头龙的实力和你的本体是一致的。 假如李牧羊的境界是闲云境,那么,幻化出来的九头龙便也是闲云境。 假如李牧羊的境界是神游境,那么,所幻化出来的九头龙便也是神游境。 龙王的修为境界越高,在那一刹那间的惩戒之力也就越是强大。根本就不是龙力可以抗衡,更不用说是普通的人力了。 轰----- 一声巨响传来,强烈的劲气波朝着四周狂#泄。 院墙被推倒,房屋被碾平,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荡,空荡荡、干净净,除了那整齐整洁的地面,几乎没有任何物体的存在。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高空之中出现一道白色的大门,西门酌情从那大门之中飞落出来。 他看着李牧羊,脸上有疑惑、有惊骇,更多的是欣喜和安慰。 噗------ 他的嘴里狂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这才觉得身体好受了一些。 “我输了。”西门酌情出声说道。“第三剑不配叫做「道」。这一剑,没有道理。” “这一剑可以叫「道」。”李牧羊出声说道。“自然而然,自然如此。这一剑,是天地,是万物,是空气,是我所见所闻的一切。这一剑,没有任何破绽。” “没有破绽?”西门酌情苦笑不已,说道:“倘若没有破绽的话,又怎么会被你的那九头龙给锁定身形难以动弹?” “是因为我做了一点小手脚。”李牧羊悬浮在高空之上,仍然穿着那彩云战衣,威风赫赫,又俊美不凡。“还记得刚才我斩中你的那一剑吗?我将一股龙气渡进了你的身体------” 《九龙灌顶》虽然对人族也同样有效果,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惩戒龙族的绝技。 李牧羊刚才宁愿挨上西门酌情那一剑,为的就是将一股龙气输入进他的身体里面。这样的话,等到他下一招施展《九龙灌顶》的时候,就可能将他当作龙族的一员来进行惩戒。 倘若没有那股子龙气,等到西门酌情与这天地万物融合为一体的时候,怕是李牧羊连他的踪迹都找不到,更不用说要将其击伤打败了。 西门酌情这才了然,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招式上有破绽被你发现------没想到你竟然提前做好了准备。难道你宁愿硬受我第二剑,为的就是将一股龙气留在我的身体里面?倘若我刚才那一剑便将你杀掉了呢?” “我对彩云衣有信心,也对自己的身法有信心。”李牧羊出声说道:“当然,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冒险------和即将面对未知的第三剑相比,不如行险将一切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的心思手段-----这神州之大,怕是容不得你。”西门酌情轻声叹息着说道。“刚才我在结界之中的时候,你明明可以再施展手段将我的结界毁灭,那样我就魂飞魄散,或者永远都回不来了------” “确实。只要你身体里面残留着那股龙气,我便能够感应到你的存在。”李牧羊出声说道:“可惜,对手难寻。” “对手难寻。”西门酌情嘴里轻轻的咀嚼着这四个字,良久,出声说道:“好一个对手难寻。” 西门酌情抬起头来,对着高空某一处出声说道:“蒙牧羊公子手下留情,老奴侥幸留得性命。我和主人当年有约,只要我活着,便一生为主人为奴为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那血誓便也应当失去效力了。从今日始,老奴-----便恢复自由身,将以西门为姓。” 嗖------ 天空之中,出现一道蓝色的漩涡水流。 宋孤独抱着宋晨曦从那漩涡之中跃了出来,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好像对事情的进展没有任何的意外。 “你我虽然有血誓约定,但是我却一直将你视为兄弟手足。西门酌情,也一直是你的姓氏名字,这一点从来都不曾改变过。”宋孤独看着西门酌情,轻声说道:“在我心里,你是真正的剑客,也是真正的修者。我们这些人终日为功名所累,利益所污,是远远不如你内心干净纯粹。我也知你终有一日会成为剑神家族新的剑神。” “和、气、道三剑,堪称世间第一剑法。当你带这三剑重返剑神家族,剑神家族当敞开大门迎接,喜极而泣。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荣耀。所以,我支持你的决定。你若要走,我绝不挽留。” “不,我不回去。”西门酌情出声说道。“正如你所说,倘若回去了,那便要和你一样受功名所累,利益所污-----我手里的剑便也有了杂质,不再自然纯粹。” “也好。剑神家族也和宋氏一样,回去了再想要事事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的。那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西门酌情看向李牧羊,说道:“牧羊公子与我有活命之恩,那么,我这条命便是他的了。就让我在他身边做一个侍剑的剑童吧。” “前辈万万不可如此。”李牧羊急声劝道:“我不杀前辈,是因为仰慕前辈的心性和剑法。前辈之前的语气里满是遗憾,不忍妄下杀心,不也是存有爱才之心吗?前辈是世间剑神,我怎敢用剑神为剑童?那样的话,岂不是被天下修者耻笑?” “你何曾在乎过世人的耻笑?”西门酌情笑着摇头:“罢了。罢了。牧羊公子无须再劝。我心意已决,就不会再随意更改。从今往后,公子便将那把桃花剑交由我这老剑童来侍候吧。” “前辈-------” “不过,今日还请主人准许老仆告个假。”西门酌情说道:“剩余的事情,我也不想看,不想管。” 看了一眼宋孤独怀里抱着的宋晨曦一眼,出声说道:“晨曦小姐心灵剔透,纯洁如玉-----还请公子厚待之。” 说完,西门酌情的身体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事情,不管是李牧羊杀了宋孤独,还是宋孤独杀了李牧羊,他都不愿意看,不愿意去想。 李牧羊看向宋孤独,一边要给宋晨曦续命,又要想方设法的去驱逐她体内的无名寒毒,导致他元气大损,实力大降。 此时的他容颜衰老,满头银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抱着重病孙女地普普通通的老爷爷。 宋孤独平静地和李牧羊的眼神对视,出声说道:“我诱你入这小院,为的是想借酌情的剑将你屠杀------没想到的是,就连酌情都败于你手。这是天意,也是我宋氏的天劫。人不可违背天命,这一回,我输得心服口服。” 李牧羊看着脸色惨白,身体近乎透明的宋晨曦,出声说道:“此毒不可驱逐,只能冰冻------以寒冰之气将其冻住,然后再以刚烈之火将寒冰融化。那样的话,毒素和寒气就一块消失。” “原来如此。”宋孤独点了点头:“你知我《大光明术》是至阳至烈之火,所以我若是救治晨曦,就只能拼命的耗费真元,却难以将其彻底清除。只能为她续一线生机之外,根本就无其它作为。李牧羊,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掌控在手里?” “有些事情是我难以掌控的。”李牧羊出声说道:“譬如-----我的体内有头龙这样一件事情。” “这是天命所归,既然选择了你,那你便是天选之人。”宋孤独出声劝慰:“你可知道,这世间有多少人羡慕于你?” “羡慕?” “世人为何屠龙?”宋孤独出声反问:“难以掌控的,便只好将其屠杀。为何难以掌控?不正是因为龙族的强悍让人族自认为自己难以匹敌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流传下来的老话,终究是有几分道理的。”宋孤独轻声说道:“你们准备如何处理宋氏?” “这种事情,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说的也是。”宋孤独点了点头,出声说道:“就算你有心保全,其它人也不会放过宋氏-------” 低头看着怀里昏睡不醒的孙女,说道:“晨曦终究是心里有你的,还请你厚待于她-----现在,我便将自己最宠爱的孙女交付到你手上了。” 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宋晨曦的脸颊,然后宋晨曦的身体便漂浮在半空之中,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飞来。 李牧羊伸手将宋晨曦抱在怀里,看着宋孤独说道:“你已经决定了?” “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宋孤独笑。“这是失败者的惩罚------任何人失败了,都要遭受惩罚。” 宋孤独的手臂张开,身体开始生出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光芒。 那些白色光华在他的头顶聚集,然后越来越浓,越来越亮。 轰------- 巨大的爆炸声音传来。 帝国守护者,西风百姓心目中的老神仙宋孤独将自己仙解而亡。 第七百四十八章、重死一次! 第七百四十八章、重死一次! 宋孤独死了! 死得默默无闻又云淡风轻------一如他的为人。 他用一种潇洒随意的方式将自己仙解,甚至连一片肉一块骨头都不曾留下。就是宋氏后人想要拾一把骨灰安葬都不可能。 他直接将自己与草木同腐,与天地万物融合为一体。找也找不着,寻也寻不到。 他没有一句遗言,好像诺大的宋氏帝国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他也没有一句求情的话,未来的一切都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推演过一遍。 除了将自己最宠爱的孙女托付给李牧羊,请他务必厚待之,对于宋氏其它的人-----就没有任何交代了。 意思是说,你想杀就杀,不想杀也罢。随你的意。 很洒脱! 也很智慧! 这真是一个活明白了的老人,或者说一条成了精的老狗 不管你是爱他或者恨他,不管你是敬畏他还是敌视他------你都得记住他,你都不能无视他。 记住,这是多么重要的俩个字眼啊。 人的一生得遇到多少人,经历多少事,能够让你念念不忘的、能够让你时时提起的人和事又能有几人几桩? 人都是健忘的! 动物也是! 所以,文人们常说人都是健忘的动物。 宋孤独死了! 李牧羊最仇视也最想要杀掉的人死掉了! 死在他的面前! 真真切切的死,彻彻底底的死。 可是,他的心里却并没有任何的喜悦,反而有种-----难以言说的失落。 李牧羊身体悬空,呆滞当场,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李牧羊在心里想道,对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 “是的,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宋孤独必须死。只有宋孤独死了,宋氏这头畸形巨兽才能够轰然倒塌被人**------无论是国仇家恨,还是个人恩怨,都有一万种理由把他杀了。”李牧羊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失落呢?”李牧羊在心里询问自己。 良久,李牧羊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失落了。 宋孤独死得方式不对! 是的,他死得太简单随意了,和自己之前的期待值不符。 李牧羊为了杀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啊。 走遍名山大川,探寻一座又一座龙窟。凡是有用之书皆读,凡是有益之药全吃。 他带着体内的八根幽冥钉四处冒险,他强忍着幽冥寒毒的折磨却不忘修行,日日夜夜的将那些自己记得清楚却难以施展出来的龙族秘诀给演练一遍又一遍。 他要变强,他要学会那头黑龙留给他的无穷宝藏。 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亲手将宋孤独给打败,在无数天都百姓的见证下将其击杀。 可是,他怎么就死了呢? 一剑不发,一招不出,怎么就死了呢? 你这样死法,别人的努力不是白废了不成? 他原本将希望放在西门酌情身上,想要借剑神之剑斩杀李牧羊。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西门酌情的剑到底有多么的锋利。 却没想到的是,就连他为李牧羊预备的杀招西门酌情都败于李牧羊的《九龙灌顶》之下。 这样一来,他就失去了天然的依仗。 为了给孙女宋晨曦驱毒,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元气精力,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精神状态和实力修为都不可能是刚刚大胜剑神正处于巅峰状态的李牧羊的对手。 既然打不过,索性就不打了。 活到他这个年纪的老人,还有什么事情是看不开的? 最在乎的也无非就是俩张脸:颜面和体面。 既然保不住颜面,那就体面的离开吧。 想到此处,李牧羊越发的生气了。 他觉得自己被宋孤独阴了,好想把他拉起来让他重死一次-----可惜,李牧羊也没办法将他从空气之中再分离出来。 更糟糕的是,宋晨曦的身体越来越冷,身体外围凝结的冰雾越来越厚。心跳逐渐减弱,几乎都已经听不到呼吸了。 李牧羊知道,自己再不及时治疗的话,怕是宋晨曦要命陨当场。 李牧羊刚才明明已经告诉过宋孤独救治之法,他却偏偏不治。只是将宋晨曦交到李牧羊手上,然后自己就把自己给炸死了。 直到现在李牧羊才明白,宋孤独不是不治,而是故意为之。 他了解李牧羊的为人,他知道将宋晨曦交到李牧羊手上,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救治宋晨曦------至于其它的事情,譬如去屠杀宋氏族人这样的事情,他是没机会亲手去做的。 只要他不亲自出手,宋氏族人就多了一线活命的机会。 他还是留了后手,还是为宋氏族人做了考量。 “雪球------”李牧羊出声喝道。 “噗-------” 一大团口水从天而降。 李牧羊抬起头来,只见一只足可遮天避日的巨兽正在高空之中对着他咧嘴傻笑。 在李牧羊前来袭杀宋孤独的时候,就让雪球将这一块区域与外界完全屏蔽。屏蔽掉自己的龙气,也屏蔽掉西门酌情的剑气。 这样的话,那些隐居天都或者西风的星空强者们就没办法及时赶来支援。 雪球是由水母元素组成,可大可小。大至能够将整个幻水结界给填满,小至-----能够藏进别人的嘴巴里变成一口口水。 嗖------ 那只巨兽的身形越来越小,正在朝着李牧羊所在的位置极速坠落。 一只全身雪白的球状物体飞扑而来,挥舞着四只小爪子在李牧羊的身边转来转去的,对着他「噗」「噗」不停,好像是想要让李牧羊表扬它一般。 “你做得很好。”李牧羊看着它说道。视线朝着远处看去,那里有几道杀机正迅速朝着这里转移。“不过我们要赶紧离开了。” 说完,李牧羊就抱着宋晨曦朝着远处跑去。 雪球嘴里吐着泡泡,「噗」、「噗」、「噗」的在后面急追。 当李牧羊和雪球离开之后,院子里那棵就连西门酌情的剑气都没能摧毁的老梅树突然间苏醒一般,开始生出细小的嫩芽,然后长出红得耀眼的梅花。 那些梅花朵朵脱落,在空中迅速汇集在一起,组成一朵粉红色的长龙朝着天都城飞去。 红龙飞舞,香阵冲天。 等到红龙飘飞而去之后,那棵千年老梅树生机枯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死去。 然后化作一堆粉沫,被风一吹,便也像宋孤独的尸体那般的消散不见。 万物有灵,就连这棵老梅树也不例外。 天都城的百姓们看到头顶的粉红长龙,一个个的双手合什高声喊叫,还有人直接虔诚的跪倒在地上。 “老神仙又破境了,老神仙又破境了-------” “老神仙成了真正的老神仙------” “老神仙破境,这是我们西风之福啊------” -------- 哗啦啦------ 更多的人跪倒在地上,大街小巷、高墙小院全都跪满了人。 “什么?”惠王身体一抖,手里握着的一枚黑色棋子也掉落在了地上。“宋孤独------破境了?”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全身被黑袍笼罩的老人。 老人抬头朝着高空之处的粉色长龙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宋孤独不是破境,而是仙逝了------” “仙逝?”惠王稍微迟疑,然后大喜:“宋孤独死了?被那头恶龙------被那李牧羊给杀了?” “不是李牧羊杀了他,是他自行仙解。” “自行仙解?何谓仙解?” “不见骨肉、不见鲜血,谓之仙解。” “你的意思是说------宋孤独死了?”惠王将面前的棋盘一推,再也坐不下去了。他在小院里面走来走去,神情亢奋异常。“宋孤独当真死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宋孤独啊------飞羽军-----不,让监察司----让燕相马去-----让燕相马去调查调查,看看宋孤独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种事情不能疏忽大意,一定要确定他真的死了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宋孤独最是狡猾,谁知道这次是不是他又使出来的阴招,为的就是诱我们入瓮-----” “燕相马已经被陛下派遣到城防营去配合宋停云执行公务。”黑袍老人说道:“而且,就算燕相马去了,也见不到尸体-----仙解,便是如仙人飞升一般,不留一丝痕迹------” “这-----当真仙解?” “当真仙解。” “真的死了?” “千真万确。” 得到了黑袍人的肯定答复后,惠王突然间放声狂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笑出来了,表情也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宋孤独------你这条老狗-----你这条老狗------宋孤独,你也有今天-----你也会死-----死得好啊------死得好啊-----” 一代君主,西风惠王,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完全不顾及帝王之尊以及君主的形象,又哭又笑,大喊大叫。 千年的委屈,千年的隐忍,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终于被他们等到了。 楚氏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宋孤独,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 他咬牙切齿的嘶吼道:“宋孤独死了,宋氏的人也得死-----宋氏的人全部得死,一个都别想活-----我想抄宋氏的家------我要灭宋氏的门------我要斩他们九族------” “飞羽军-----监察司-----我要让他们去把宋氏的人全部都捉起来-----一个都不放过------” “陛下------”对面的黑袍老人躬了躬腰,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件事情,无须陛下出声,自然会有人替陛下张罗------” 第七百四十九章、家族危险! 第七百四十九章、家族危险! “炊饼-----刚刚出炉的炊饼------香喷喷的炊饼-----”火星明灭间,映照着一张老实憨厚的脸。 “我要两张炊饼。”一个穿着蓝色书生服的少年人走了过来,抠抠索索的从怀里摸出两文钱拍在炊饼摊上面。少年人衣衫单薄,身子骨也薄弱,好像是畏惧寒冷的缘故,身体缩成一团,双手也迅速的收拢进衣袖里。 “马上就好。”憨厚的脸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这是对照顾自己生意的客人最好的感谢方式。“去年冬天的雪下了整整三个月,今年怕是也悬得紧。小秀才要注意身体,可别冻坏了,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 “承大叔吉言。”少年人笑嘻嘻的说道:“不过,状元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考上的。” “我见小秀才一脸的机敏劲儿,是有大福气的,一定可以考上状元的。” “那就多谢了。我红袖若是能够考上秀才,定当过来给大叔题字,这炊饼嘛,就改名叫做状元炊饼------” 少年人伸手去接炊饼,炊饼滚烫,冒着热气,看起来少年人有些害怕,不敢去碰。 “小秀才就是皮娇肉嫩。”大叔看着小秀才伸出来的手掌说道:“不要怕,热乎吃。” “那就多谢大叔了。”小秀才伸手去接炊饼。 电光火石间,少年人已经扣住了炊饼大叔的手腕。 “你不是秀才。”炊饼大叔眼神如刀,朝着小秀才眼睛看过去。 “你也不是卖炊饼的。”小秀才的脸上仍然保持着笑意。 “你知道我是谁,还敢向我下手?” “不仅仅是你------凡是宋氏蓄养的家狼野狗全部都得死。” 小秀才说话的时候,五根手指头突然间就生出五根尖刺。那五根尖刺凶狠无比的刺向炊饼大叔的咽喉。 砰------ 炊饼大叔闪电般出手,一把就抓住了小秀才杀气腾腾的那只手臂。五根尖刺即将抵在大汉的脖颈,却再难以前进一丝一毫。 “小秀才原来是个小娘们,怕是力气不够大吧?”炊饼大汉的脸上满是嘲讽。 “比拼力气的那是莽夫。”小秀才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我是杀手。” 说话之时,小秀才扣着大汉手腕的五根手指头也同样的长出尖刺。 咔嚓------ 小秀才用力的扎下去,炊饼大汉的一只手臂硬生生的被他切断了。 “啊------” 炊饼大汉痛呼出声。 趁着他心神不稳之机,小秀才手指的五根尖刺闪电般的刺进了他的胸口。 嚓------ 皮肉被割裂的声音传来。 --------- “老板娘,买盒胭脂-------” “小姐喜欢哪一盒?” “老板娘帮忙推荐一款吧。” “我觉得这盒鬼脸樱的不错,涂抹上去让肌肤又白又嫩,就像是樱花花瓣一般------” “是吗?那老板娘帮我尝试一番------” “没问题。小姐长这么好看,涂上我们家的胭脂一定特别漂亮-----” 老板娘拧开胭脂盒,用手指尖沾了一点点胭脂,然后朝着客人的脸上涂抹过去------- 嚓------- 只觉得腹部一痛。 当她低下头时,一把细长匕首正捅进了她的肚子里。 “你------你------” “胭脂很好。”少女从老板娘手里接过胭脂盒,轻声说道:“我喜欢。” -------- 怡红院。 “客官,里面请------这位爷可有相好的姑娘,我帮您安排?” 嚓------ 诺大的脑袋已经掉落在地上。 “啊-----杀人了-------” “救命啊------救命------” “快跑-------” --------- --------- 窗上的喜字还鲜红滟滟,梁上的红绸也显得极其耀眼。门口悬挂的大红灯笼熊熊燃烧,里面特别添加了白狼油,让火势保持持久旺盛的同时,还在向外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就连宋氏上上下下所有族人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新做的,细嗅之下还有新绸缎的清新味道。 鼎盛之家,每一处细节都可彰显。 可是,这所有一切在此时看来只是让人觉得讽刺、刺眼。难以忍受。 宋氏大宅。宋氏族人聚集一堂。 刚才还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欢声笑语,宾客云集。所有的高官豪族都前来贺喜,就连西风高高在上的君主也亲自前来喝一杯喜茶喜酒。这是宋氏又一次向天都城乃至整个西风帝国展示自己无上权威以及荣耀门楣的时候。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世事难料,风云莫测。 刚才还在人前耀武扬威的一群人,一会儿的功夫便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老神仙那边------可有消息?”宋仲谋出声问道。 此时的宋仲谋站在大堂中间,身材高大,脸颊却异常消瘦,五官给人一种刀削斧劈的感觉。 宋仲谋的表情从容,言语笃定,脊背如一杆青松般挺得笔直。如果说宋孤独是宋氏的灵魂的话,宋仲谋便是宋氏大族的领头狼。狼群撕虎,无往而不利。 做为宋氏一族的族长,这个时候的他必须要保持克制和镇定。倘若他也跟着慌乱起来,何人能够救宋氏?怕是宋氏就当真被人给轰隆隆地推倒在地了。 “不曾传回消息。”宋卫东低声说道。“我已经派遣了六批人前去看望老神仙,但是那六批人去了之后就音信全无。停云少爷也亲自赶到城防营大帐,准备尽起麒麟军精镜前去接应老神仙-----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可曾去城防营打探?”宋仲谋眉头微挑,心里的不安感觉更浓一些。老神仙就住在城外,宋府这边派遣六批人前去看望老神仙,结果却没有一人回来通报消息。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宋府已经被人监控围拢,只要是从宋府里面出去的人,很快就会被人给尾随斩除,无一幸免。 “何人敢如此行事?”宋仲谋在心里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而且让他非常的后怕,大敌当前,宋氏都被人包了饺子,结果却不知道敌人是谁------ 难道仅仅是哪头小龙? 这不可能。 小龙确实有实力,陆氏也在天都城埋了一些棋子没有清除干净。但是,倘若仅仅是那些人的话,是不足以撼动宋氏根基的。 外人根本就难以想象,宋氏到底在这天都城有多深的根基,这门前的玄武大街上到底埋伏着多少宋氏的高手------ 那包子铺的伙计、胭脂店的老板、推车卖炊饼的壮汉,还有那紫玉楼和怡红院的姑娘龟公------ 倘若有人敢对宋氏不利,不用宋府内部人动手,外围的力量就足够将他们剿灭成渣了。 可是,现在内府的人一个都出不去,更没有人能够进来通风报信----- 那便证明,这些人全部都被人给杀了。 “派人去了城防营,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宋卫东小心翼翼的回答着说道:“城防营统帅张思远是我们的人,他那边------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你还觉得张思远是我们的人?”宋仲谋的眼里终于浮现一抹杀机,冷声说道:“以张思远的能力手段,天都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还能将他给蒙在鼓里?倘若他什么都知道,却据守大营按兵不动------他的心思,便值得揣测了。” 宋仲谋并不知道宋家的老神仙宋孤独已经仙解,所以对宋氏能否渡过此次难过还抱有极大的希望。而且,他也没有充分的预料到事情到底发展到多么严厉的一种程度。 因为在他心里,老神仙是不会死的。 只要老神仙不死,偶尔跳出来的那几只孤魂野鬼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千年以来,宋氏遭遇了多少危险,这一次和以前的那些经历相比,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是,他们都被困守天都,或者说是被困守宋府,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神仙那边-----应当不会有事吧? “要不-----我亲自出去走一趟?”宋卫东出声说道。“我去一趟城防营,看看停云公子在城防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事自然更好,有事的话,我也能够出手帮一点小忙。等到停云公子出来,我们率领数千麒麟军精锐前去老宅守护老神仙,家族面临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 宋仲谋沉吟片刻,说道:“也好。总要有人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卫东,我现在将府里的一半府卫调派给你,由他们护卫你的安全,若是停云那边有事,他们也能够出手相助,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爷,我只有两三人便好,其它人还是留守府内吧。” “怎么?你以为有人敢到我宋氏大宅来撒野?倘若是那样的话,我们宋氏距离灭亡之期也不远了-----”宋仲谋一脸傲气的说道:“老神仙犹在,谁敢行此恶事?难道他们不想要颈上的脑袋了?” 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顾清林也出声说道:“是啊。局势就算糜烂,也不会糟糕到那般程度-----只要停云那边脱困,或者老神仙那边知道城内发生的事情-----那些宵小之辈便会自动消失。” 话音未落,宋府外面传来哐哐哐的甲衣撞击声音。 一个小厮飞奔而入,急声喊道:“老爷,老爷-----我们宋府被人给围了-------” 第七百五十章、落子无悔! 第七百五十章、落子无悔! “什么?” 宋府众人面面相觑,就连一向沉稳笃定的宋仲谋也被刚刚听到的坏消息打乱了心神思绪。 老话说:打人不打脸。 倘若敌我双方没有生死大仇,一般是不会派人将别人家的府邸都给围困起来。倘若府邸的主人没有犯什么叛国通敌之罪,也不会被人如此对待。 因为这意味着不留后手,不择手段,也意味着不死不休。 以前只有宋氏派人围拢别人家府邸的份,譬如挡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又一个政敌。譬如陆氏。千年以来,还从来不曾有人敢派遣军队来围攻宋府----- “这是有人想对宋氏赶尽杀绝?” “难道形势当真恶化到如此地步?” -------- 宋仲谋神思百转,焦虑不安起来。 他们被一股或者好几股强大的势力给封锁在府宅之中,根本就没办法和外界联系。他们不知道老神仙那边的消息,不知道城卫营和麒麟军那边的消息,不知道巡城营和监察司那边的消息,甚至都不知道飞羽军那边的动向------ 这是拱卫天都的最强大的几支军队,以前这些力量或明或暗的掌控在宋氏手里,或者有一部分掌控在宋氏手里。 他们和那些忠于宋氏的文臣武将一起,是宋氏引以为傲的直属力量,是可以颠覆朝堂的强大战力。 这也是直到前一刻钟宋氏族人仍然认为自己安然无忧,就算是遭遇一些小小的磨难,但是等到老神仙腾出手来或者忠于宋氏的军队反应过来,瞬间将其颠覆碾灭。 “何人敢如此行事?”顾清林面红耳赤,怒声喝道。虽然宋仲谋才是宋氏族长,宋府被人围拢,打脸最重的便是他。 但是,顾清林是帝国权相,是宋氏在官场上的头面人物。现在有人敢来围攻宋府,那便是他掌控官场朝堂不利。 “好像是-----野狼军。”那名小厮低声说道:“我看到野狼军的图腾。” “野狼军?”宋仲谋一脸的惊诧。“崔家到底想要干什么?刚刚才要结成亲家成为一家人,转眼间就要刀剑相向对着自己的家人下手?” 野狼军是隶属于崔氏的一支军队,因为崔氏自西风立国始便一直掌控着监察系统,主要从事着各种隐秘性的工作,所以后来和崔氏有关的军队大多数也都是从监察系统出来的嫡系组建和掌控。这支野狼军是崔氏嫡系中的嫡系。平时都是由崔家最核心的人物来负责。 这一任的野狼将军是崔新年,是崔小心的二叔,也是崔新瓷的二哥。 “崔家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们宋氏要倒了吗?” “以前想方设法的跑来抱我们宋家大腿,现在看到苗头不对就立即刀剑相向-----” “崔洗尘那个狗东西,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 顾清林和宋仲谋并没有和其它人一般的恶语相向,俩人眼神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朝着旁边的偏厅走了过去。 顾清林进来之后,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 “仲谋,情况不妙。”顾清林压低嗓门说道。“崔家那个老头子我还是有所了解的,狡猾如狐,却又小心谨慎,就是上回与咱们宋氏联手铲除陆氏,也只是甘心做一个从属地位,小打小闹的,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冲到最前面。一直到最后,都没让隶属自家的野狼军出来杀人。此番突然间对我们宋氏出此恶手-----难道说,崔家那个老家伙得到了什么不利于我们宋氏的消息?” 俩人的眼神里都有惊恐之色,齐声说道:“老神仙?” “这不可能。”宋仲谋拼命的摇头,将这种不安的想法给驱逐出去,出声说道:“老神仙是神仙中人,而且,身边又有强者护卫,就是神州第一高手亲至,也不一定能够讨得便宜-----更何况只是那头小龙?” “我也希望如此。”顾清林点头说道:“只是,倘若老神仙那边安然无恙的话,崔洗尘胆敢如此弄险?难道他就不怕我们宋氏接下来狂风骤雨不死不休的报复?” 宋仲谋知道顾清林说的话很有道理,顾清林的担心也正是他的担心。 但是,因为对自己父亲的过度信任和崇拜,使他相信老神仙是不可能被任何人打败的。能够打败的人只有时间,只有天道。 “你的意思是?”宋仲谋看向顾清林,出声问道。 “我们派遣了无数人出去打探消息,结果却没有一人回来汇报结果。我们被困守在这大宅里面,眼睛被人遮住,耳朵被人给堵住------我们必须要冲出去。冲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得知老神仙此时此刻的状态,或者让老神仙知道我们此时的困境-------我们必须要赶过去和老神仙汇合。” “可是,外面有野狼军围府,又有暗地里数不尽的高手埋伏----我们如何能够冲出去?如何能够去和老神仙汇合?此时此刻,最好的办法不若是据守宋府,无论谁敢踏入我宋氏大门一步,我们便与他死战不休------野狼军虽野,我宋氏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此时此刻,顾清林也是心乱如麻。 “倘若我们只是据府而守的话,恐怕会被他们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拖延的时间久了,怕是支撑不住。我们府内的护卫力量虽强,终究是有数量的。但是,谁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人想置我们于死地?” “我们现在对外界一无所知,如果贸然冲出去的话,不是恰好中了那些人的圈套吗?那个时候,更容易被人给逐个击破------不若留守府内,等待外面的宋氏嫡系亲属前来救援。” 说完之后,俩人相视一眼,发现他们对宋氏此时的状况都极其的担忧,他们都没有信心宋氏能够挺过这次难关。 最要命的是,不管是闯出去,还是留下来,都说明了同样一个问题-----宋氏正处于生死一线的危险时刻。 一念生,一念死。 “据府而守。”宋仲谋咬了咬牙,说道:“我就不信他们能够反得了天。” 顿了顿,又说道:“将府里的妇嬬小孩儿从密道送出去,即便------即便我们当真坚守不住,也给宋氏留一丝血脉。” “兄长------” “你一个文弱书生,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跟着他们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兄长------”顾清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说道:“兄长,我顾清林一介布衣,蒙宋氏提携方有今日之地位------倘若没有宋氏的话,怕是我顾清林早就死于这朝堂争斗陷害暗杀-----我的一切都是宋氏给的,现在宋氏有难,我怎能弃宋氏而去?那样的话,就算清林苟活,不也会被世人戳脊梁骨吗?” “清林手无缚鸡之力,脑子尚且清醒。就让我留下来和宋氏共患难,只需要将我家夫人先送走就好------” “清林------”宋仲谋用力的将顾清林从地上拖了起来:“患难见真情。” “兄长,宋氏一家不会倒的。一定不会。” “欲灭我宋氏者不知凡几,宋氏尚且活着,他们却早已化作黄土。这一回,也会如此。” --------- --------- 崔家大宅。 崔家人也同样的聚集在用来议事的大堂之中,左顾右盼,却仍然不见崔家的大家长崔洗尘过来相见。 “父亲在什么地方?”崔新景低声问道。 “不知道。要不要我去找找?”崔新瓷低声说道。 “不用了。”崔新景摆了摆手,说道:“可能父亲还没有思考清楚-----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吧。” 苍山。 千年的山风吹拂,万年的白云悠悠。 悬崖之上,有一楼亭,名为望月亭。 凉亭石几,锦衣老者和身穿道服的老道正在下棋。 “三痴老道,你一生可曾落错字走错棋?”锦衣老者放下一颗黑字,出声问道。 老道的心思还放在眼前的棋局之上,头也不抬的说道:“何谓落错子下错棋?有时候对了也是错的,有时候错了反而是对的------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既然你如此看错那个果,因为如何,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了。” 锦衣老者晒然一笑,说道:“我就问你有没有落错子,你说这么多神神叨叨的话做什么?” 三痴老道终于抬起头来,笑着说道:“你问得当真是棋吗?你眼前所见,心中所思,当真是棋吗?” 锦衣老者沉沉叹息,说道:“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你说得不错,有时候对了也是错了,有时候错了反而是对了------结果是对的,前面的一切便全部都是对的。” “我一生痴棋,爱棋,而且赢棋。所以,我没有落错字。既然最后的结果是赢,那么前面落错的那些字------便当作是随手而为的陷阱吧。做人最重要的是四个字:落子无悔!” “是啊。”锦衣老者认真点头,说道:“三痴老道,我即将远行,恐怕不能来和你下棋了------我知道你一生赢棋,但是,棋至中局,我不走下去-----是不是这一局便是不分输赢,便是和?” 三痴老道笑而不语。 锦衣老者站了起来,对着老道拱了拱手,说道:“事务繁忙,就此告辞。” “去吧。”三痴老道端坐不动,笑着说道。 锦衣老者冲天而起,身形瞬间消失在天际。 三痴老道衣袖一甩,面前的棋盘便飘荡至那山涧之中,和那密密麻麻受山风吹拂,悬挂在半空之中的众多棋盘落在了一起。 “有人赢的是棋,有人赢的是命。命不在了,这棋-----便是我赢了?哪有和棋的道理?”三痴老道摇头叹息。 “龙虎山中练大道 六天魔魅骨毛寒 自从跨鹤归玄省 道法兴隆济世间------” 歌声沧桑,激荡在这白云山海之间久久不息。 崔洗尘的身体落在宋府大门门口,二子崔新年立即赶来拜见。 “杀。”崔洗尘吐字如刀,厉声喝道。 第七百五十一章、取而代之! 第七百五十一章、取而代之! 当崔洗尘的一个杀字落地,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这是一场残酷的厮杀。 哐哐哐------ 崔新年带领着崔氏嫡系野狼军对宋氏大宅发动了惨烈攻击,而宋氏大宅里面的宋氏家族蓄养的供奉护卫也同样的组织起了疯狂反击。 一方是铁甲正规军,一方是知名大国手。 宋氏护卫供奉人少而精,每一个都可以以一当十,当百、甚至当千。其中有不少还是神州之中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 而野狼军则是人多势众,在冲墙破门的过程中,不断的有人被砍倒,又不停的有人补上去。每死一人便补上一人,每杀十人便补十人。源源不断,仿佛永远都杀不干净似的。 又有崔新年率领着忠于忠氏的供奉高手们去牵引宋府主力,很快的,局势便朝着崔氏野狼军这一方倾倒倾斜。 “让开-----” 一名野狼将军将手里重达数百斤的狼牙棒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宋氏大宅的朱漆大门上面。只听到咔嚓一声巨响,那扇大门的门板中间便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再来。” 十几名野狼将军汇聚至此,暴喝之下,同时将手里的狼牙棒给砸了出去。 砰------- 重力冲撞之下,整扇大门都被那些狼牙棒给掀飞了出去。 “杀。” 无数野狼军挥舞着长茅,朝着宋氏大宅冲了过去。 这里曾经是天都的禁地,是连西风君主都不可轻易踏入的地方。 今天,却被这些野蛮的军人,这些手里挥舞着刀剑的士兵给闯进来了。 “杀------” 崔新年一剑斩飞一名宋府护卫,对着那些麾下的野狼军怒声吼道。 哐哐哐------ 野狼军们就像是一群疯狂的野狼般嘶吼着吆喝着冲进了宋氏大门,却又在一刹那安静了下来,然后一步步的退了出来,就好像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哐------- 哐------- 哐------- -------- 直到最后一名野狼军退了出来,宋府那破败的大门门口才出现了宋仲谋等人。 宋仲谋身穿血衣,手提长剑,看来刚才也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在他身边站着的是顾清林、宋仲意、宋晚秋等宋氏数十名嫡系男儿以及百十名宋家供奉组成的护卫力量。 这些人都手提长剑,衣衫染血,虎视耽耽的盯着门口的那些来犯之敌。 “崔新年,出来。”宋仲谋怒声喝道。 崔新年从高空落下,缓缓抬步走到宋仲谋面前,拱手说道:“见过仲谋兄。” “崔新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就是你们对待自己战友和亲家的方式?”宋仲谋转身指着那屋檐之上悬挂的大红灯笼,怒声喝道:“红灯未摘,喜烛未灭,即将要结亲的亲家却刀剑相向,你们崔氏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仲谋兄,何必动怒?”崔新年一脸苦笑的说道:“但凡有个选择,我们也不至于出此下策。人要脸,树要皮,小狗也要件花大衣。崔家,也是要脸面的。” “脸面?你们如此行事,将脸面置于何地?你们就不怕先人祖宗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指着你们的鼻子痛骂吗?” “所以说,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崔新年沉沉叹息,说道:“局势如此,不是宋氏死,便是我崔氏死。为了全族老小的性命,我崔新年就是被人戳断脊梁骨又如何?” “局势如此?”宋仲谋怒声说道:“你我宋氏联手,就是君王之位都伸手可得-----何人能够逼迫于你们崔氏?就凭那头小龙?那头小龙很快就要被屠灭,到时候,你们崔氏将如何向这天下人交代?” “仲谋兄有所不知-----”崔新年颇为诧异的看了宋仲谋一眼,他没有想到诺大的宋氏竟然会落魄至此,宋孤独仙解的消息直到现在还没有传递过来。 他们崔氏都是因为得到了宋孤独仙解的消息,所以迅速出动了野狼军前来宋氏围府。难道那个人,他当真有如此通天的手段,竟然将宋氏大宅给围得飞蚊难渡水泼不进? “何事不知?” “老神仙他-----已经仙解。”崔新年出声说道。 “什么?”宋氏众人惊声呼叫。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宋洮怒声喝道:“我爷爷是神仙中人,怎么可能仙解?你撒谎,你一定是撒谎,我爷爷不可能死,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 “就是,不要听这人胡言乱语,崔氏没有一个好东西------” “崔新年,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今日你带人攻我宋府,它日我们必当血债血偿------” --------- 崔新年轻轻叹息,说道:“事实都摆在眼前,你们为何还如此的执迷不悟?倘若不是老神仙仙解,我崔氏又怎会被人给逼至绝路?”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是当听到崔新年亲口说出老神仙仙逝的消息,宋仲谋仍然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一直以来,老神仙无敌的形象在宋氏族人乃至整个天都都是根深蒂固。谁能够想象的到,老神仙也会被人给杀死呢? “此话当真?” “难道仲谋兄心中没有一点儿猜测吗?怕是早就知道了真相,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吧?” “到底是谁?我不信只有那头小龙-----我不信那头小龙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当然不仅仅是那头小龙------”崔新年出声说道。 “哪还有谁?那个废物君主?” “惠王文成武德,不可如此轻辱。” “哈哈哈------”宋仲谋狂笑出声:“崔新年,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崔氏竟然上了惠王那条破船。你以为,你们崔氏和那个废物君王联手,就可以灭掉我们宋氏?我告诉你们,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言尽于此,还请仲谋兄好自为之。”崔新年后退几步,然后大手一挥,喝道:“杀。” “杀。”宋仲谋怒喝一声,手提长剑第一个冲进了野狼军人群。 “杀。”宋氏族人纷纷提剑冲了过来。 剑,在燃烧。 血,在沸腾。 天都城内,玄武大街,再一次变成了修罗战场。 --------- 长街街角,燕伯来看着远处的血腥厮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来晚了一步。” “这种事情,崔家自然要比我们更加积极一些。谁让他们上回站错队了呢?”燕无瑕一幅无所世事的模样。“看来打不起来了,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就回去修炼了。” “无暇-----你就不想看完这场好戏?千年巨族,没想到也有崩塌之日------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回去了怕是要遗憾终身。” 燕无暇再次朝着那厮杀现场瞄了一眼,轻轻叹息,说道:“王朝更迭,权力变换,哪一次不是如此?无非拼得就是谁更聪明一些,谁的拳头更有力度一些-----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燕伯来颇为诧异的看了燕无暇一眼,说道:“看来你是真正的入了道的。能够有如此心境,何偿不能够踏入屠龙之境?可是,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吗?到底是何人能够杀得宋孤独?难道那头小龙的实力境界已经如此高深?” “除了那头小龙,又能够有何人呢?孔雀王朝的那位国师若是亲自出手,怕是也有很大的机会-----不过,我们不是得到消息,那位国师不还在孔雀王朝主持九国大会嘛------” “局势诡异之极。”燕伯来轻轻叹息:“若不是相马给我们传来信条,说孤独仙解,静观其变-----怕是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相马到底在哪里?他在帮谁做事?他知道的是不是比我们知道的还要更多一些?” “那是自然。”燕无暇的眉眼多了一抹笑意,说道:“燕氏那么多晚辈,从小我最喜欢的就是相马-----这孩子的长相就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一看长大了就是有大出息的。只不过前些年他心无野望,终日遛狗赶鸡,没个正形。所以大家也都把他给忽略了。此番跟随你从江南回来,性子大变,武道一途也比往日要用功许多------” 顿了顿,燕无暇的眼神变得幽深冷郁起来,沉声说道:“这一回,怕是燕氏腾飞,就在相马一人身上了。” “你是说?” 燕无暇朝着远处宋氏的高墙大院看了一眼,说道:“局势发展至此,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吗?宋氏倒塌,崔氏出手-----崔氏为何出手,那是为了挽回上回站队错误的过错,是为了将功补过。燕家那个老头子眼看局势不对,立即就抛弃了自己的战友与宋氏划清界限,此番又亲自对宋氏用刀,就连自己家的野狼军都派出来了------” “不管崔氏这次下多大的劲儿,获多大的功,也只不过是为了给他们崔家求一条活路而已。宋氏和崔氏一死一伤,谁将获得最大的利益?” 燕伯来是个纯粹的阴谋家,投机者,平时也最是热衷研究这些权谋之道。 但是,此番却没有自家从来都不涉及朝堂政治的兄长看得真切。 “无暇,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燕氏将要取而代之?” “有何不可?” 燕伯来只觉得胸口有一团野火在燃烧,他在长街阴影处走来走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那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听相马的,静观其变。” 第七百五十二章、我素喜白! 第七百五十二章、我素喜白! 嚓! 宋洮的胸口被人给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飞溅,皮肉外翻。这是他身上的第十二条口子了,他一直在心里默默地记着数呢。 作为天都城赫赫有名的贵公子,静水雅集的发起人,他对自己的容貌仪止一直是非常在意的。这些人每在他身上拉出一道伤口,那比在他的心脏捅上一刀还要让他难受。 “如此下去,怕是自己就没办法做天都城第一风流美男子了呢。”宋洮在心里想道。 好美文、好字画、好音律、也好佳人。宋滔被天都城的百姓们称之为「四好公子」。 又因为他平时最是知书达礼,便是遇到一些普通的车卒马夫也同样的谦虚有礼,所以深得天都百姓的喜爱。 此时此刻,这个即接地气又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头发凌乱,衣衫破烂不堪,身上的伤口连起来可以沿着玄武石绕三圈。 咔嚓------- 宋洮手里的长剑飞卷,一剑斩掉了那个在他身上拉出口子的野狼将军。 然后,他的身形飞退,眼神凶恶的盯着那些朝着他所在方向聚集的野狼军们,沉声喝道:“你们每在我身上划一道口子,我便杀你们一人。谁在我身上留一道疤,我就留下他的脑袋。” “宋洮,你还要反抗下去吗?”崔新年站在群狼前面,看着拼命反击的宋洮出声说道。“我还有三千野狼军,就是每人在你身上划一道口子,都能够把你给凌迟了,你又能杀得了这所有人吗?” “能杀一个是一个。”宋洮笑着说道,伸手抚了抚长发,让那飞扬的长发温顺一些。又掸了掸那皱起的衣衫,说道:“这种事情我也不是太勉强。人都死了,谁还在意死后的事情?看在相识一场,以往叫过你一声叔的份上,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等我战死之后,帮我换一身干净衣衫-----这套破了,衣不遮体,有辱斯文。”宋洮笑着说道。“我素喜白,宝蓝也行。” 崔新年沉吟良久,看着身上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宋洮,说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宋洮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伤口飙血,笑得眼泪珠子都落下来了。 “你们杀了我爷爷,杀了我父亲,杀了我叔伯,杀了我兄弟------杀了我们宋氏一族一千多口-----现在突然告诉我说不杀我,让我走?让我走?”宋洮声音哽咽,泪流满面。“怎么?这是你们崔氏的仁慈?还是因为你们崔氏心中愧疚所以才如此大发慈悲?” “-------”崔新年静默无声,看着这个失去家族一切的少年发泄自己心中的悲愤委屈。 “我怎么能走呢?我怎么能活呢?”宋洮用衣袖抹泪,笑容却更加的张狂放肆。“我的家人全都死光了,我一个人还活着做什么?还能够去哪儿?既然生不如死,索性死了干净-----” 宋洮手提长剑,再一次主动朝着野狼军狼群冲了过去。 嚓------ 一剑割断了一个野狼军的脑袋。 嚓------ 一剑斩断了一个野狼军的胳膊。 嚓------ 一剑刺穿了一个野狼军的咽喉。 -------- 嚓------- 只听得一声皮肉被割破的脆响声音传来,宋洮高举的长剑停了下来。 一柄利剑刺穿他的身体,透胸而出。 “谢谢。”宋洮低头看向胸口的长剑,出声说道。 他抬起头来看向崔新年,出声说道:“我素喜白-----” 扑通------ 宋洮的身体向前扑倒,重重的砸在了玄武大街的青金石板之上。 此战,宋氏死八百二十一人,伤两百一十七人。 留下来的男丁全部战死,孩童女眷从家族密道逃离,正在被野狼军追杀之中。 -------- -------- 岚山以南,有止水剑馆。 止水剑馆,有弟子三千。 止水剑馆是西风帝国第一剑馆,也是整个神州都有巨大影响力的剑馆。 止水剑馆鼎盛时期,西风帝国的皇室权臣皆会把自家小孩儿送至剑馆学剑。可惜,止水剑馆的老剑神木鼎一丧于李牧羊之手,新的剑馆馆主木浴白一时半会儿还没能立下不可动摇的权威,止水剑馆的声誉便一落千丈,不可与以往相提并论。 即便如此,它也仍然是帝国第一剑馆。 剑神广场,数百白衣赤足的止水学徒们正排成整齐的方列在练习劈刺之法。 “嘿!” “呵!” ------ 每吆喝一声,便同时劈出一剑。 数百人同时出剑,只见剑气森森,剑影绰绰,煞是惊艳美观。 自从一年多前李牧羊在剑神广场大战止水老剑神木鼎一,导致剑神广场塌陷严重,经过一年的时间进行恢复重建,却仍然没办法和以前的剑神广场相比,更不如之前那般的**肃穆,每一块黑金砖石仿佛都弥漫着浓烈的剑气一般。 那些身穿白衫的止水座师们在人群中间走来走去的,不时纠正一些弟子的劈剑动作以及发力的方式。 正在这时,剑神广场的登山山道传来一阵哐哐哐的响动声音。 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练剑动作,朝着山道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哐哐哐------ 这样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的便到了眼前。 只见山道之上,身穿重盔,手持长矛的士兵正拾级而上。密密麻麻,犹如过境蝗虫。 哐------- 那些士兵来的极快,迅速登上了剑神广场,然后拉开长队自动向两个方向延伸,就像是两条长蛇一般将剑神广场上面的数百止水剑客给围得水泄不通。 咔嚓------ 中间的道路被人分开,一群身穿飞鱼服的监察史冲到了人群的最中间。 为首之人黑衣深沉,红披耀眼。剑眉星目,身材挺拔,卓越不凡。 他朝着剑神广场看了一眼,沉声说道:“木浴白呢?” “何方狂徒?敢如此和我们木馆主说话?”人群之中,有人怒声喝道。 “不喜欢啊?”年轻男子挑了挑眉,笑着说道:“不喜欢的话,那我就换一种说话方式-----让木浴白滚出来说话。” “杀。” 数百止水剑客听到年轻监察史出言不逊,同时出声喝道。 他们手持长剑,杀声震天。 年轻男子动也不动,只是眼神冰冷的盯着他们,懒洋洋的说道:“杀?倘若木浴白还不出来的话,那可当真要杀了。” “何人要杀我馆主?”一名白衣赤足的中年男人踏空而来,手提酒壶,胸襟敞开,任由那呼啸寒风往自己胸口狂乱的拍。这幅风范,像极了一代诗仙剑仙以及酒侠的李秋白。 “燕相马。”那名少年监察史沉声说道。 “燕相马?”中年剑客表情微滞。“燕相马?” “不错,就是那个被驱逐出家门的燕相马。”燕相马补充着说道。 “燕相马?果然是那个燕相马。”中年剑客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眼神如剑一般在燕相马的脸上刮来刮去的。“那个燕相马不是消失了吗?现在率领重兵踏入我剑神广场,围我止水剑客------你当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燕相马点了点头:“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木浴白滚出来说话。” “那要先问我王历的剑答应不答应。” “止水三狂客之一的王历?”燕相马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剑名无生!” “那好。”燕相马盯着王历腰间佩剑,说道:“无生剑,你愿不愿意让你们止水馆主木浴白滚出来与我说话?” “该死。” 王历一声暴喝,手里的酒葫芦便朝着燕相马所站的位置飞袭而来。 飞奔而至的过程中,那酒葫芦里面的酒水化作万千剑气将燕相马给笼罩的密不透风。 “滚。” 燕相马手臂一甩,身上的披风就闪电般飞了出去,将头顶的漫天雨剑给包裹了起来。 燕相马一剑踢出,那一大包酒水便朝着空中的王历砸了过去。 王历一剑斩出,只听一声巨大声响,那一大包酒水竟然早就化作了一个劲气球。 轰------- 劲气爆炸开来,王历的身体被击飞了出去。 身形急退,直到在极远的位置才停下了步伐。 王历盯着燕相马的眼睛,狠声说道:“燕相马,你当真以为就凭你这些虾兵虾将就可以动我止水剑馆吗?只要我一声令下,我要让这数千废物有去无回。” “别给你的主子惹祸,我若是你,就赶紧问一问你手里的那无生剑-----到底要不要让木浴白滚出来说话。” “欺人太甚。”王历的一只手掌举了起来,数百止水剑客瞬间都屏声静气,迅速的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聚集。 只待他一声令下,数百剑客便朝着燕相马发动攻击。 “住手。”一声威严的叫声传来。 只见剑馆大门打开,一群白衣赤足的止水剑客朝着剑神广场走来。为首之人正是止水剑馆的馆主木浴白。 木浴白抬步很慢,但是前进的速度却很快。 眨眼间,便已经走到了燕相马的面前。 上下审视过一番燕相马,出声问道:“你便是燕相马?” “我便是燕相马?” “你要见我?” “我想,这个时候,应该是木馆主更想见我才是------我知道你要见我,而且必须要见到我,所以我就来了。木馆主无须客气。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我为何要见你?” “难道木馆主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危险吗?”燕相马笑着说道:“大事不妙啊。” 木浴白沉吟片刻,出声问道:“老神仙----仙解之事是真?” “你觉得呢?” “宋氏------” “大概逃出几人。” “你以为,就凭这些人就可以让我木浴白束手就擒?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监察司长史燕相马------就可以毁掉我止水剑馆千年的根基?” 燕相马轻轻叹息,说道:“木馆主,都到了这个地步,何必还在说这些蠢话?我知道这些人拦不住你,我也知道小小的燕相马毁不掉止水剑馆的千年根基。但是,燕相马就当真是燕相马吗?现在是燕相马站在这里,下一回是谁站在这里?” “--------” “燕相马,你到底想要我们怎么样?”木恩出声喝问。木恩是木浴白之子,星空学院的学生,此番也手提长剑准备和父亲并肩作战。 燕相马看了一眼木恩,对着他微微点头致意。 然后,他的视线再次转移到了木浴白身上,沉声喝道:“跪下。” 第七百五十三章、十七年春! 第七百五十三章、十七年春! “跪下!” 一言即出,群剑响应。 呛! 数百止水剑客同时抽出手中长剑,剑意浓烈,杀气纵横。只待馆主一声令下,他们便冲上去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账家伙给砍成肉泥。 他们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他们也不在乎这个年轻人是谁。 他们只知道,这里是止水剑馆,他们是止水剑客。帝国第一剑馆,神州第一剑馆。即使是君主皇子,面对他们的馆主时也是礼遇有加,不敢以上位者自居。 他们何曾落魄到这种地步? 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人物竟然也敢来他们剑神广场作威作福?竟然敢让他们奉之为神明的馆主当众跪地? “辱我馆主者,杀!”三狂人之一的王历面红耳赤,看向燕相马的眼睛都快能够喷出火来。 “杀!” “杀!” “杀!” ------ 数百止水剑客同时呼应。 “燕相马,你不要欺人太甚------”乘风长老老成持重,也被燕相马的态度给激怒了,心里一股子火气没办法发泄。“无论你代表谁来谈判,那背后之人也不允许你如此侮辱我止水剑馆的馆主-----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难道你当真以为我们止水剑馆不敢做出什么疯狂之事吗?” “我知道。你们止水剑馆与大周国关系密切,又与灵族皇族来往甚密------只要狠下心来,叛出西风,逃到大周或者灵族,仍然可以成为尊卿贵宾-----可是,直到现在你们还没有任何动静,还是舍不得这西风帝国的泼天富贵吧?” “因为我们爱国怜国,不愿轻易舍弃,所以,这便是你和你背后之人任意**我止水剑馆的原因?这便是你和你幕后之人想要来与我们谈判的资本底线?” “我背后之人倒是没有想过要这般和你们谈判,他们当然是想着好言相劝,让你们止水剑馆继续为国效力,为君主效忠的。就是我自己想着不能让你们日子太好过。”燕相马一脸认真的说道,他的坦诚让人无言以对。 “燕相马,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啊。”燕相马耸耸肩膀,笑着说道:“我不喜欢止水剑馆,更不喜欢止水剑馆的馆主,所以就想着让你们下跪给我看看。怎么?有问题?” “为何?”木浴白上下审视着燕相马,沉声问道。 “我不喜欢你,我喜欢自己。想着让自己念头通达一些,心意顺畅一些-----要不,木馆主配合一下?” “我要面圣。”木浴白傲声说道。即便是被重兵围困,他也有自己一代宗师的潇洒气度。 “来人啊,止水剑馆意图谋反-----将人全都给我砍了。”燕相马站在原地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木浴白的眼睛,寸步不让地说道。 “是!” 数十监察史同时拔剑。 数千飞羽军手持长矛同时跨前一步。 “燕相马-----”木浴白恶声说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欺人至此?”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燕相马#眼里杀气腾腾,怒声喝道:“你当初带人埋伏袭击李牧羊的时候,可曾想过做人留一线?你们父子约战一个年轻晚辈于剑神广场意图斩杀英杰,为何不考虑日后好相见?我欺人至此?和你们相比,我做得这点儿事情算得了什么?” “我明白了。”木浴白一脸恍然的模样。“都说燕长史和那恶龙关系密切,看来传言果然不假。所以,你此番是来替那恶龙讨还公道的吗?难道你不知道,龙族是人类天敌,是人人得而屠之的恶类-----燕长史如此行事,就不怕成为天下公敌?就不怕你背后之人怪罪?” “木馆主,你怎么还如此的执迷不悟呢?龙族是人族天敌,这话确实不假-----但是,和人族相比,我背后的人更仇恨的人是谁?是宋氏,是助纣为虐的恶徒------你们止水剑馆替宋氏做得恶事还少吗?杀得人把尸体堆起来,比岚山还要更高一些吧?” “现在宋氏倒塌,宋孤独也死了------你应该可以预见你们即将要面临的下场。你们是宋氏手里的一把尖刀,主人不在了,这把尖刀是毁灭还是重新换一个主人来掌握------可就决定在我手里了。你若是跪,一切好谈。你要是不跪-----那就是欺君叛国。” 燕相马憨厚的笑笑,说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就是来替朋友讨回一个场子。倘若你一点儿也不给面子-----那我就不给你里子了。止水剑馆被屠,你们木家也会被灭。一个都别想跑。” “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后果?我燕相马经过此事即将飞黄腾达,成为君上第一心腹-----而你有案底在身,贤君在上的时候,你却替一个权臣卖命。你觉得君上是相信你说的话,还是相信我说的话?那个时候,你若是好生把我给侍候着,一切好说。若是让我看不顺眼,我监察司就可以整得你家破人亡------木馆主,相信我,这种事情我比你擅长。” “燕相马-------”木浴白眼神凶狠,藏在宽袍大袖里面的手掌微微颤抖。这一次,他是动了真怒。倘若是以前的话,他早就拔剑将这个混蛋给杀了。 可是,现在却不能任性妄为。 因为,局势的发展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宋孤独会死,会自行仙解。 他从来没有想过宋氏会倒,会近乎灭门。 所以,一直以来,止水剑馆是宋氏手里的一把利器,也是一把重器。虽然名义上说止水剑馆是皇家剑馆,但是在木浴白心里,宋氏才是真正的皇族,楚氏不过是一群傀儡而已------ 现在的止水剑馆风雨飘摇,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个原本忠于宋氏的叛徒掌控着这么强大的力量------ 是招揽,还是屠灭-----也确实如燕相马所言,结果掌控在他的手里。 虽然直到现在木浴白还不清楚燕相马到底在这场「清君侧」之中占据着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发挥出了什么样的作用。 “跪?还是不跪?” “我跪。”木恩眼眶泛红,咬牙说道:“我跪----我替我父亲跪。燕相马,看在-----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放过我父亲这一回,给他留下一点点颜面------燕长史,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还一起玩过竹剑的,还一起骑马踏青,一起逛玉梅山庄-----” “不记得。”燕相马打断木恩的叙旧,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燕相马是即将要飞黄腾达的人了,谁还记得以前那点儿破事啊?” “燕相马,你------” “我什么我?你们木家什么恶事都做尽了,差点儿杀死了我的好朋友李牧羊-----现在我稍微表现的有那么一点点儿小骄傲小自私,你就受不了了?你什么你?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咬我?” “燕相马,你----你当真以为------我们止水剑馆是好欺负的?” “是啊。”燕相马点了点头:“你反抗啊?你们倒是反抗啊。你们若是反抗,我就命大军将你们全部都屠杀了-----当然,我带来的这些兵肯定是杀不光你们----不过不用怕,到时候整个西风帝国的强者都会追杀而来。你们止水剑馆那里也逃不去,一个也活不了。” “燕相马,你好毒的心思------” “过奖过奖。”燕相马摸了摸鼻子,说道:“我燕相马可是江南第一纨绔,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出来的-----不好意思,好久没说这句戏词了,现在人稍微成熟了一些,感觉说起来好幼稚。” “--------” “现在我闭上眼睛,三息之后,倘若木馆主还没有跪下来------”燕相马笑呵呵的看着木浴白,出声说道:“那便屠馆。” 燕相马缓缓的闭上眼睛,一根手指头高高的竖起,出声喝道:“一!” “燕相马,我们止水剑馆与你不死不休-----” “二!” “燕相马,我定要杀掉你这恶贼-----你不是人,你是个恶魔------” “三!” 砰! 重重的膝盖磕地声音传进燕相马的耳朵里。 燕相马没有睁开眼睛,出声问道:“谁能告诉我,是不是木馆主跪下来了?若是我睁开眼睛,发现跪得不是木馆主,那可就极其失望了-----” “是我-----木浴白------跪下了。”木浴白虽然跪倒在地,但是脊背仍然挺得笔直。“请燕长史-----放过我止水剑馆,给我木氏-----一条活路。” “父亲-----” 木恩跪倒在木浴白的身边,抱着木浴白的身体痛哭失声。 “馆主-----” 扑通! 扑通! 扑通! ------- 在场所有的止水剑客全部都跪倒在地。 “馆主------” 他们悲声呼叫,痛哭流涕。 “看来是当真跪下了。”燕相马轻轻叹息。“怎么就跪下了呢?要是当真打起来,我们又打不过你们------” “请燕长史高抬贵手,放我止水剑馆一线生机,放我木氏一族一条生路。”木浴白嘶声说道,重重地将脑袋磕在白玉石板之上。 燕相马这才睁开眼睛,看着跪倒在地的木浴白父子、乘风长老、以及止水剑馆所有的长老、座师、剑客学徒,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十七年春,我来岚山拜师学艺,结果被你们以资质愚钝为借口逐出门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第七百五十四章、三记耳光! 第七百五十四章、三记耳光! 崔府。 同样的张灯结彩,同样的红绸漫天。 但是没有欢声,没有笑语,没有宾客云集,没有仆役穿着崭新的青色衣衫如过江之鲫般在人群中穿棱往来,殷勤招待。 上面的人沉默无声,下面的人便小心翼翼。 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没有那么强烈的政局敏感性,更不知道那么多的内幕消息。 他们只知道,自家原本已经嫁出去的小心小姐出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却又不是他们所能够知道的了。 不过,和宋府的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相比,这里只是洋溢着一股子极端压抑的清冷气息。 人在、家在,已是幸福百倍,也幸运百倍。 “小心呢?还没有找回来?”崔新瓷急声问道。 “是啊。”崔新景脸色阴沉。“派出去好几拨人了,仍然没有找到小心的踪迹-----事发突然,宋宅内外人仰马翻,当时拜堂成亲的小院整个都塌陷下去了。后来小心倒是也跟着楚宁公主一起被人救出去了,不过当时大家都将心思放在那头恶龙身上,没有留意到小心的安全------听说楚宁公主也一同消失了。” “小心是新娘,是今天的主角,怎么能没有人关心小心的去向?”崔新瓷不无埋怨的说道。大婚当日,新娘子消失不见,传出去会被人当作笑话听,最终丢脸的也是崔氏自己。当然,现在这种局势下,大概也没有人在意崔氏丢不丢脸,只在意崔氏能不能在这场动荡之中生存下来。 崔氏,也曾经走错路了啊。 “会不会是-----姐姐和楚宁公主一起逃跑了?”比崔小心小上几岁的堂妹崔素出声说道:“毕竟,姐姐并不喜欢宋停云,她喜欢的是那头恶龙----那个李牧羊。听说那个楚宁公主一直蛊惑姐姐逃却这桩婚事,都被姐姐给拒绝了。这回机会到来,姐姐跟着那李牧羊逃离天都也是应有之意。” “闭嘴。”崔新瓷狠狠地瞪了崔素一眼,怒声说道:“没有证据的话,不许胡说八道。这种话自家人听了也就罢了,若是被外人听了,小心的名誉毁了不提,再将崔氏头上安一个通龙之罪-----那时候,崔氏不更是人人喊打?天下之大,还有我崔氏的容身之地?” 崔新景也是脸色不善,不满的扫了崔素一眼,说道:“现在家族正处于危难之中,大家要众志成城,共度难过。倘若有人心中藏私,话锋藏剑,到时候,害死得可不仅仅是一个人俩个人,而是我们整个崔氏家族。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素素此言欠妥,以后可不许再说-----” ------- 崔素的母亲万夫人也知道自己女儿此话实在不妥,一边向众人道歉,一边拖着女儿的衣袖匆匆离开,说是要带她回去好生教育。 崔素向来不喜欢自己那个极少与家族姐妹往来却又高高在上揽尽宠爱还被冠以天都明月美名的姐姐,有心想要在她大婚失德之事上面捅一记刀子,却没想到引得整个家族的反感。又惊又怕,一紧张就哭了起来。 等到崔素被万夫人拖出去之后,大厅里面的气氛再一次的陷入了冰冻之中。 良久,还是崔新瓷打破了沉默,出声说道:“无论如何,都得把小心找回来。毕竟是我们自己家的孩子。” 崔新景轻轻叹息,说道:“父亲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倘若父亲愿意自污做刀,应该能够祈求那人的原谅吧?” -------- --------- 天都。太和殿。 崔洗尘身穿紫袍,帽子摘下放在一边,脑袋重重地磕在地面之上,长跪不起。 几个小太监远远地看着,有心想劝,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再说,他们也隐隐感觉到此时局势有变,更不愿意惹火上身,只得保持着一个卑微的姿态远远侍候。 一息、两息、三息------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好几个时辰过去了,进去通传的内侍还没有回音。当然,更没有等来君主亲临。 崔洗尘就像是完全不懂得疲惫似的,仍然那么以额头抵地,一动也不动的保持着虔诚卑屈的跪姿。 哐哐哐------ 一名锦衣少年在内侍的引领下举步入内,看到跪倒在太和殿中央的老人时表情不由得一僵, 快走两步,在老人的身边跪了下来,急声问道:“外公,你怎么会在这里?” 崔洗尘抬头看了少年一眼,笑着说道:“相马来了?” “外公,你这是?” “我这是做什么,你不知道?”崔洗尘笑呵呵地问道。 “我-------”燕相马的语气为之一滞。这是诛心之问,让他难以作答。 啪! 崔洗尘一巴掌抽在燕相马的脸上。 燕相马不躲不避,任由那一记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脸上。 声音未落,俊俏的脸上便已经浮现一道清晰的手掌印记。 啪! 崔洗尘反手一巴掌,再一次的抽在燕相马的脸上。 燕相马仍然不躲不避,认认真真的受了这一巴掌。 崔洗尘再一次举起手臂,被燕相马伸手拦住。 燕相马笑嘻嘻地看着崔洗尘,说道:“外公,这种苦力事怎么能劳您亲自动手呢?我来。” 啪! 掌声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燕相马轮起手臂抽了自己重重一记耳光。 “外公,你解气不?你要是不解气,我就继续抽。” 说话的时候,燕相马轮起巴掌就要抽下去。 崔洗尘一把抓住燕相马的手臂,眼神如刀,在他的脸上扫视一番,然后对上了他的眼神。 坦率、聪明、还带着一股舍我其谁的狠辣。 “哈哈哈------”崔洗尘突然间狂笑出声。 笑声爽朗,如若惊雷,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好外孙------真真是我的好外孙------” “多谢外公夸奖。”燕相马一幅羞涩难当的模样,笑着说道:“还请外公多多栽培。” “怕是从今往后,我栽培不了你了。”崔洗尘伸手拍拍燕相马的肩膀,一幅老怀欣慰的模样,笑着说道:“再说,你也不需要别人栽培。你,燕相马,已经真正的成长起来了。” “还早着呢,我还年轻。还需要长辈给我引路护航,不然很容易就走歪路。” 崔洗尘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我们确实担心你走歪路,所以不停的看着盯着,时不时的还要喊两嗓子,扬扬鞭子-----现在才发现,不是你走了歪路,而是我们这些提着鞭子的长辈走歪了路。造化弄人啊。” “外公当机立断,壮士断腕,实在是高明之极。我想上面那位应该不会过于为难崔氏才是。” “我做了我应该做的,就看这张老脸还能不能起到一点作用了。” “我也给陛下说说。” “相马,难得走到这一步,入了那一位的眼------何必再和我们这些罪臣搅和到一起?有关崔氏的事,你一句也不要问,一句话也不要说。完完全全置身事外。不然的话,怕是上面那位就要对你起疑心了。一旦心中有了疑心,恐怕你的地位就不稳了。” “可是,外公-------” “相马,还记得先皇对你说得那句话吗?” “请外公明示。” “崔氏之位,燕氏可愿取而代之?” “外公,我------” “那个时候,崔氏内部对你成见极大,甚至还有一股很强大的声音说要将你彻底的封杀,让你终身不入政途,或者直接发配到荒蛮之地养马守边。我说你还是个孩子,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因此才压下了那些要将你严肃处理的声音。” “感谢外公赦免之恩。”燕相马一脸恭敬的说道。他知道,外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情。他和先皇楚先达的一番密谈被崔氏知晓,虽然自己并没有答应先皇的招揽,但是因为态度暧昧而饱受崔氏族人的敌视和攻击。 也正是关键时刻,外公崔洗尘站出来一言决断,以燕相马只是一个顽劣少年不懂人心险恶之语给保了下来。 不然的话,以崔氏的实力手段,想要整死自己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崔洗尘摆了摆手,说道:“你当真以为,我相信你的忏悔?你当真以为,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顽劣少年?” “外公,我-------” “我看过你的眼睛。虽然你隐藏的极好,但是,我从你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团野火。那团野火,叫做欲望。”崔洗尘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样的眼睛,我曾经也有过。我渴望某一样东西,我极其迫切的想要得到他,但是我又不能让人知道我的真实想法------所以我只能拼命的压抑,拼命的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那团野火有一点点的外露,不然就会把自己烧伤或者烧死。” “相马啊,我能够爬到今时今日这种地位-----又怎么可能不懂得你那时候的心情?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那样的眼神呢?” “那么----外公,为何又要保我?”燕相马声音干涩的说道。他原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没有人能够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包括自己的父母族人。没想到的是,却被外公崔洗尘给看了个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我想看看------”崔洗尘轻轻叹息,说道:“我想看看,你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或者说,你能够带领燕氏走到哪一步------果然,你没有让我失望。不仅仅没有让我失望,而且还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七百五十五章、幕后之人! 第七百五十五章、幕后之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崔氏崩塌已是必然,一家老小能否保全还是未知之数。经此一事,燕氏必将取代崔氏的地位成为西风顶级豪门。倘若有百年时间经营,就是成为西风第一家族也未可知-----” “外公,我只是想给燕氏搏一个出头的机会------” “知道我为什么要抽你耳光吗?” 燕相马摇头,然后又点头。 “前面两耳光你明白,后面一耳光你不明白。无论如何,崔燕两家在外人看来都是同位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前面两巴掌,一是抽你忘恩负义,没有崔氏多年提携相助,燕氏可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背叛家主,是不是该抽?” “该抽。”燕相马点头附和。 “二是抽你无情无义,我是你的外公,崔氏是你的母系家族-----崔氏若是满门抄斩,你将自己母亲置于何地?又将你自己置于何地?崔氏的人死尽了,让你母亲如何渡过这一生?背叛亲人,是不是该抽?” “该抽。” “可知道为何第三巴掌我没有抽下去?” “不知道。” “你是我的外孙不假,但是毕竟姓的是燕姓,骨子里流得大半是他们燕氏的血。各为其主,各为其族-----你做的这些,我都能够理解。我们这样的人,为了各自宗族的利益,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又有什么人是不可以牺牲的?我的外孙牺牲了我,铺就了自己攀登权势的捷径。正如崔氏担心你和先皇走到一起要将你发配到边疆是一样的道理------你姓燕,不姓崔,所以矛盾就形成了,结果就注定了。” “外公,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力保崔氏一族老小性命。我这就去面见君上,请他对崔氏发布赦免令-----即便是牺牲我的所有一切我也愿意。”燕相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沉声说道。 “相马-----你看看你,你这就犯了为政者的大忌。”崔洗尘轻轻摇头,叹息着说道:“崔氏犯得是什么罪名?是和宋氏一样的不忠之罪-----宋氏的下场你已经看到了,崔氏虽然不是主谋,却是宋氏谋害先皇颠覆朝政的帮凶同犯-----你是有功之人,却在此时去为崔氏求情,君主怎么看你?朝臣怎么看你?还有背后的那位-----他又怎么样解读你和崔氏的关系?” “事成之后,就该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刻了。你却又和崔氏这样的不忠之臣牵扯到一起------君主就算是有心想赏,也不得不谨慎行事了。你如此对待崔氏,难道是想要接管崔氏的地盘势力?就算你没有这样的想法,怕是别人也会这般污你。原本就不清不楚的,无事尚好,倘若有事,怕是你百口莫辩。到时候,这就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陷阱火坑,年纪轻轻的,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外公------” “好了好了。”崔洗尘摆了摆手,说道:“如果你当真想要帮外公,就帮外公做一件事情。” “外公你说,我一定照办。”燕相马声音坚定的说道。 “让我和那幕后操纵之人见上一面。” “外公------”燕相马一脸诧异的看向崔洗尘。 “怎么?难道你以为外公当真老糊涂了?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倘若我还不知道那幕后操纵之人是谁的话,岂不是让人耻笑?”崔洗尘一脸笑意的说道,并没有因为燕相马的态度而生气。 “是,外公。我去通传一声-------” “就说多年老友,就让我输个心服口服。”崔洗尘出声说道。 燕相马点了点头,大步朝着宫殿内院走了过去。 崔洗尘仍然跪在原地,以头抵地,一幅恭敬虔诚的赎罪模样。 --------- --------- 李牧羊心急如焚。 怀里少女的身体越来越冰冷,眼见着那寒毒即将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甚至血液骨髓都要冻伤冻死,他必须要尽快寻一安全之地为其疗伤。 但是,身后却有数十道身影一直穷追不舍,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屠龙之功,名传千古。这是任何一个修行者都贪恋不舍的事情。 再说,宋孤独战死和宋氏倒塌的消息还尚未传出,无数修行者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就算知道了,也并不妨碍他们迫切想要屠龙的心情。 龙是人族公敌,宋氏倒不倒台,或者说宋孤独有没有战死,都不会改变人龙两族对立矛盾的境况。 宋孤独战死,更是让他们生出同仇敌恺务必诛除此龙的心思------宋孤独都屠不了的恶龙,却死在他们的手里,不是更涨声势更生威名? “恶龙休逃,待我取你狗头-------” “诛杀恶龙,为民除害------” “先和诸位道友打声招呼,那龙角龙筋是我的------” --------- 李牧羊担忧宋晨曦的病情,又听到那些隐世不出的修行高手们口出恶言,心里戾气大作,一边施展《行云布雨诀》向城外急飞,一边朝着旁边的雪球看了一眼,说道:“给他们一点儿教训。” “噗-------” 雪球嘴里吐出一个泡泡,显然是听懂了李牧羊的意思,挥舞着小腿转身朝着那数十名天都高手冲了过去。 那些围拢而来的修行者们看到返回来的雪球眼冒精光,神情异常的亢奋。 “这是弱水之心,是那头恶龙的护身法器弱水之心------” “天才地宝,有德者居之,和那恶龙有何关系?” “弱水之心是我的,谁也不许和我抢,不然休怪我狂狮出手无情------” ------- “噗------” 白白嫩嫩的球状身体突然间变高变大,兔子一般的雪球变得遮天蔽日,就像是一轮巨大的太阳似的。然后那肉嘟嘟的小嘴越来越大,肚子也越鼓越高。 看到雪球此番模样,狂狮出声喝道:“小心它发大招-----” “此物可吞枪吐箭,大家小心应对-----” “大家快躲------” -------- 众人都听说过止水剑馆的木浴白被这萌物给喷了一脸剑雨的故事,所以一见到它的身体陡变,嘴巴大张,就以为他要施展杀招,一个个的急忙躲闪,唯恐避之不及。 “噗-------” 雪球的嘴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 一股洪流从它的嘴巴里面喷涌而出,仿佛要将整个天都城都给淹没。 在那巨大的水流漩涡之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狼型巨兽。 体大如牛,红毛如血。不见眼珠,瞳孔里面却是两轮红月。 当它摇晃着巨大的身体,全身的毛发跟着飞扬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团团火焰在身体四周燃烧。 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吼------” 红月之狼,仰天长啸。 远山之中,群狼呼应。 只见原野中、峡谷中、高山中,眨动着血红色眼睛的黑狼们成群结队的朝着这边奔跑、聚集。赶来拜见它们的王者。 “渺小的人类------”狼王嘶声怒吼。 弱水之境当中,狼王和李牧羊做了一笔交易,只要自己将狼珠借给李牧羊,待得李牧羊取得弱水之灵之后,便将弱水之灵借给它两年助它修炼成实体-----也可以说是和李牧羊的前世黑龙达成的协议,只不过李牧羊赶来续约而已。 没想到的是,弱水之灵不是一块石头或者是一颗晶球,而是一只活物,是一只长得跟兔子一样的萌宠。 更没想到的是,弱水之心把李牧羊和那只狼王一口吞了。 李牧羊用自己的人品和声誉和弱水之心沟通,总算是履行了当初的约定,由弱水之心将狼王给吞进肚子里,然后狼王在弱水之心的肚子里面修炼。 那个时候,狼王也同样可以借用到弱水之心那弱大的水性元素。水火交融,凝结出肉体。 所以说,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龙,都是要讲究诚信的。那头黑龙做龙就很不讲究。 当然,也有可能是和它没有获得弱水之心有关系。 只是,狼王是红月之子,离开红月之后就没办法生存。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大多数时候都只能藏在弱水之心里面,借用弱水之心的能量来维持生命。 弱水之大,却终究有些孤独寂寞冷。堂堂的一代狼王,早就在里面呆腻烦了。 现在得到了重返人世的机会,自然要好生的耀武扬威一番。 没想到的是,它连一句完整的台词都没有喊完,只听到旁边的雪球「噗」了一声,竟然就已经急不可奈的朝着那些人族修者扑了过去。 “-------” 狼王对自己的队友很失望。 发自内心深处的悲哀。 它仰天张望,就连那月色都是冷冰冰的,不如它长年居住的凤赢洲的月色那般凄艳迷人。 “吼-------” 狼王嘶吼一声,跟在雪球的身后朝着那些人族修者扑了过去。 有了狼王和雪球这两员干将的加入,终于将那些尾随不止的人族修者们给挡了下来。 李牧羊施展腾云之法,抱着宋晨曦一路狂奔,一直冲到了天都城附近的一处隐藏龙窟。 他也正是从那处龙窟里面取了《须弥之枪》的枪法送给了爷爷陆行空,致使陆行空一夕破境,实力大增。 李牧羊将龙窟大门下了数道禁咒之后,抱着宋晨曦的身边冲进了落烟台。 落烟台,仙气缭绕如仙境。 当年的黑龙正是看中此番奇境,所以在决定在此筑穴。那个时候天地辽阔,不管是人还是龙,都是择山水而居,择妙境而处。 不似现在,居住在哪里,和自己腰包里面的金币多少有着密切关系。 “晨曦------”李牧羊伸手探去,宋晨曦的身体已经僵硬,就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第七百五十六章、龙血焚身! 第七百五十六章、龙血焚身! “晨曦-------” 李牧羊急声唤道。 可是,宋晨曦的身体仍然僵硬,就像是一具漂亮的人型冰雕。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体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体征。 “死了?”李牧羊惊慌失措,哀伤不已。 宋孤独为了阻止李牧羊屠杀宋氏族人,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争取一些逃命的时间,故意没有按照李牧羊所传授的秘法去治疗宋晨曦,为的就是想要让李牧羊亲自出手来做这桩事情。 可是,这位生前有「星空之眼」美誉的智者,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将自己最宠爱的孙女宋晨曦托付到李牧羊身上之后,李牧羊却被半座天都城的强者一路追杀,耽搁了最宝贵的治疗时间----- 宋晨曦生生的被那些人族高手给拖死了。 “晨曦------”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晨曦,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李牧羊紧紧的握住宋晨曦冰冻刺骨的小手,将一股股龙之气渡入到宋晨曦的身体里面。 宋晨曦是因为自己才病情加重,李牧羊为了增加自己对上宋孤独的胜算,所以才出此恶计让楚宁借看望晨曦的名义对她种下寒毒----- 可以说,如果宋晨曦就此一命呜呼,那么李牧羊就是罪愧祸首。 是杀人凶手! 对自己的朋友做此恶事,已经让李牧羊内心 难安。特别是亲耳听到宋晨曦临死之时仍然在恳求爷爷宋孤独放过李牧羊一马,宋氏罪孽由她以死担之------ 这样善良可爱的女孩子,谁又忍心加害? 龙气是至强至烈之气,宋晨曦身体表面覆盖的冰层被那龙气一逼迫,便立即的融化消失,再也见不到踪迹。 李牧羊发现了这一现象,尝试着停止灌输龙气,那刚刚消退的冰层再一次卷土重来,将宋晨曦的身体给覆盖住了。 李牧羊不悲反喜。 这种境况说明宋晨曦的身体还在不停的制造寒冷,她的身体只是被那突然而致的极寒给冰冻住了,包括心跳以及呼吸。 正如有人能够在冰窟里面冰封千年万年而不死一般,她不是真死,而是「假死」。一种类似死亡的伪装状态。 李牧羊想到了宋晨曦的龙血灯。 因为身体冰寒的缘故,宋晨曦的身边常年不离一盏龙血灯。灯血灯里面有一滴龙血,不知道是被何人封存其中,燃烧千万年而不灭。 上次李牧羊触摸龙血灯的时候,有心释放出了那龙血里面的万年怨恨之气,导致龙血灯没过多长时间就自行灭掉了。 也正是因为龙血灯的熄灭,导致宋晨曦大病一场,一直到现在病情还没有康复,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李牧羊的四处搜索,见到远处的石壁之中有一盏铜灯。 伸手一招,那盏铜灯便到了手里。 李牧羊将手指头咬破,然后将一滴血水滴进铜灯里面。 然后用口一吹,那熄灭万年的铜灯便突然间光芒大作。 李牧羊将刚刚制作出来的龙血灯悬挂在宋晨曦的头顶,任由那灯火的光华将她的身体给笼罩其中,一点点的将她身体表层的冰霜给融化。 然后,李牧羊便将自己的手腕割出一道口子,将那道口子对准宋晨曦的身体,任由那滚烫的龙血一滴一滴的流敞进她的嘴里,顺着喉咙一路向下,蔓延全身。 果然,这一招是有作用的。 宋晨曦的身体吸吮#了大量的龙血之后,开始发红发烫,头上的黑发开始发黄变枯,轻轻一碰,便化作灰烬。 身体也像是快要烤熟了一般,散发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紫红色。甚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股肉体烧熟的异香味。 俗话说:虚不受补。 太过冰冷的身体,倘若突然间用太过霸道猛烈的血水去浇灌,怕是不能将它温暖过来,反而会将她的身体直接烧熟烤焦。 不过,李牧羊并没有立即停止。 乱世用重典,重病用猛药。 这个时候,宋晨曦已经被极寒封锁了意识和身体,再用之前的招式已经无效。 他必须要用猛火烧烤,将她冻僵的身体给温暖过来。 也就是说,用真龙之血将她的生机给「烧」回来。 当然,这也意味着宋晨曦的身体承受不住,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性命-----彻彻底底的失去性命,被那团烈火给烧成灰烬,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血水,一滴一滴的流进宋晨曦的嘴里。 宋晨曦的身体越来越烫,全身的衣服毛发都像是着了火一般。 在她的身体四周生出大量的白烟,那些白色的烟气将他们的身体给笼罩其中。 宋晨曦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境,在那梦境里面有着漫天的白雪和一树一树的桅子花。 那些桅子花和白雪一样的白,一树一树的开花,仿佛一眼看不到尽头。 宋晨曦孤独一人走在积雪里,赤着足,穿着自己最喜欢的那条白色长裙。 每走一步,便有一树花开。再走一步,便再有一树的花开。 宋晨曦四处张望,错愕又惊喜。 “我死了吗?”她在心里这么询问自己。 倘若地狱是这个样子,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宋晨曦不怕死,在她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死亡就是如此的逼近。每一天都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但是,她怕地狱。 她怕烈火,她怕油锅,怕那喝一碗就忘掉前世今生的孟婆汤,怕万般恶鬼----- 突然间,宋晨曦发现前面浓烟滚滚。 “起火了-----” 宋晨曦一脸的迷惑。 冰天雪地之中,怎么可能会起火呢? 这个世界除了冰雪就是那被冰雪覆盖的桅子花,又有什么材质可以燃烧呢? 那浓烟越来越大,呛人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起火了------” 宋晨曦一边咳喇,一边朝着那热烈的地方奔跑。 冥冥之中,那里有一股力量在感召着自己。 她要救火,要救这冰雪世界,救之万株桅子花树,救这地狱。 李牧羊只觉得手指一痛,就见到宋晨曦突然间张开小嘴,无比贪婪的吸吮着自己收手指里面流敞出来的鲜血。 就像是一只刚刚出生吸食母乳的小猫。贪婪而凶狠。 --------- ----------- 穿过太极殿,走过鹿鸣台,又走过养心殿,一直来到宫城西北角一处几乎人迹罕至的小院门口。 燕相马停下了步伐,转身看着一脸悠然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外公崔洗尘,低声说道:“外公,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如此甚好。”崔洗尘一脸慈爱的看着燕相马,笑着说道:“你回去吧。切记我说过的话,崔家事务,你不许干涉,一句话都不要说。” “是。”燕相马咬牙说道。 崔洗尘看着燕相马轻轻叹息,用力的拍拍燕相马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母亲也一定会央求你帮忙-----有时候,拒绝比应承更难,活着比死了更苦。” “外公------” 崔洗尘笑笑,转身朝着那四周生满青苔的幽深小院走了过去。 打量了一番门板上的铜锁,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嘴角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嘎吱------ 崔洗尘伸手推开了小院。 嘎吱----- 崔洗尘又将小院关闭,也将燕相马打探的眼神关在了外面。 小院有一葡萄架,葡萄架下面摆放着一张石几,两张石凳。 一位灰袍老者坐在锦凳上面摆弄棋子,听到崔洗尘进来,头也不抬地说道:“我知你时常去找三痴老道下棋,却从来没有赢过一场-----今日我们也下一场。” 崔洗尘走到老者面前坐定,却并不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棋子。 “怎么?不愿?还是嫌我棋艺不精?” “我的棋早就输了,还用得着再下吗?”崔洗尘眼神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老者,说道:“人生的棋局一败涂地,再在这石盘之上赢下几子又能如何?可能体会到赢棋的丝毫喜悦?” 灰袍老者想了想,将手里的棋罐放下,出声说道:“倒也有几分道理。” “没想到是你。”崔洗尘无比感叹的说道:“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你。” “燕相马说你要见我,我便知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灰袍老者低声说道:“这样的事情,终究是瞒不过人的。” “不,你瞒过了太多人。倘若不是最后收棋的手法颇为熟悉,我也不会想到是你-----”崔洗尘一脸苦笑着说道:“包括宋孤独-----他也被你瞒得好苦啊。现在自行仙解,怕是死不暝目。” “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若是什么都看明白了,活着累,死的也累。” “是啊。这样死去,倒也一了百了。我生前当及时享乐,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说出这种话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啊。宋孤独死得好,死得智慧。他死了,我活着。所以我便开始痛苦起来。开始要为自己打算,开始要为子孙谋算。” “所以你不及他聪明。或许他什么都看清楚了,想明白了。只是不说而已。星空之眼,确实名不虚传。” 崔洗尘一愣,说道:“确实如此。不然的话,无论如何也有一搏之力。杀不掉那李牧羊,逃命也是绰绰有余。何必自行仙解呢?或许正如你所说,他是看清楚了,想明白了。所以知道,天下之大,再无藏身之所,兴起之时,索性一次了结个干净。” 第七百五十七章、睛天霹雳! 第七百五十七章、睛天霹雳! 哗啦啦------ 哗啦啦------ 耳边里响起潺潺流水的声音,鼻子里面传来诱人的清香味道。温暖的光线照在脸上、身上,让人感觉到懒洋洋的,无比的幸福舒服。 宋晨曦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天知道,她是多么的喜欢太阳。 因为自出生起就落下的病根,导致她的身体一直处于畏寒怕冷的状态。炎热的夏季还好过一些,若是大雪纷飞的冬天,她的全身冰冷,就跟身体里面的血液都要凝结成冰柱似的-----即便她是那么的喜欢冰雪覆盖的世界。 “这是哪里?”宋晨曦在心里想着。 “这里一定是地狱吧?我死了吗?” “没想到地狱是这样的,一会儿冰雪覆盖,白花盛开,一会儿又鸟语花香,泉水叮当------” ------- 宋晨曦有些舍不得睁开眼睛。 她怕自己听到的、闻到的都是假象,是幻觉。一旦睁开眼睛,她在佛门画卷《百鬼受难图》里面所看到的那些恶鬼的丑陋嘴脸就会突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晨曦-----” 有人在耳朵边轻声唤道,而且这声音听起来还无比的熟悉。 宋晨曦全身肌肉紧绷,汗毛立起。 “这些恶鬼太狡诈了,竟然假扮成李牧羊的声音和自己说话------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李牧羊呢?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说漏了什么吧?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是一直用李牧羊的声音和自己说话,自己控制不住答话怎么办?” “晨曦-----是不是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哼,竟然拿食物来诱惑自己-----不过还真是有点儿饿了呢-----” “晨曦-------”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自己也是鬼,鬼吓鬼,怕什么?” 宋晨曦决定「豁」出去了,猛地睁开眼睛,恰好对上了一双满含担忧的眼神。 “李牧羊,你------不是鬼?”宋晨曦一脸迷惑的模样。 李牧羊摸摸自己的脸,说道:“像鬼吗?我只是-----没有洗脸而已。所以看起来有些糟糕,是不是?” “你是真的李牧羊?”宋晨曦伸手去抚摸李牧羊的脸,她感觉到了李牧羊的体温,开心的叫了起来,说道:“李牧羊,你真的是人,你真的是人-----” “我自然是人。”看到宋晨曦一脸开怀的模样,李牧羊一直阴郁的心情也瞬间好了起来。 “我还以为我死了呢,我以为我是鬼,你也是鬼------”宋晨曦高高兴兴的说道:“刚才有人在我耳朵边说话,我以为是恶鬼故意假扮你的声音,就是为了吓我一跳------” “鬼也很忙的,他们哪有时间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宋晨曦吐了吐舌头,笑眼眯眯的说道:“真是让人开心呢。没想到我还活着-----还能够看到你,和你说话,摸你的鼻子、眼睛、眉毛-----活着真好-----” 李牧羊笑着点头,说道:“是啊。活着真好。没有比活着更好的事情了。” 这句话,李牧羊说起来极度的心酸。 他算是对这句话最深有感触的人了。小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天雷入体,一次又一次的挣扎在死亡边缘。长大之后,又因为龙魂觉醒而陷入一场又一场的围剿追杀。 九国屠龙,他已经是真正死过一次的人了,却又被太叔永生给用三十二条龙魂给救了回来----- 活着! 他所有的成长道路就是活着,所有的人生经历就是活着。 挣扎、厮杀、不择手段。就是为了活着。 有人活着为了家国天下,有人活着为了江山美人。 有人活着为了无上剑道,还有人活着为了顺其心意。 李牧羊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没有比这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宋晨曦看着李牧羊黯淡下去的脸,轻声问道:“我爷爷------他还好吧?” “死了。”李牧羊出声说道,虽然说病人不宜听到太过刺激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应当隐瞒:“自行仙解。” “死了------”宋晨曦的眼眶微红,声音低沉的说道:“没想到------他会这样-----不过,爷爷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他一定不会让别人将他杀死的。他知道------知道自己打不过你,所以,就-----就自行----仙解了。” “对不起。”李牧羊低声说道。 这声对不起不是因为宋孤独的死亡,而是因为他对宋晨曦使用的那种卑劣的手段。 不管有没有宋晨曦,宋孤独是必须要死的。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仇恨,也是两个家族的仇恨。正如宋孤独在铲除陆氏排除异己的时候也不曾手下留情一般。 因为自己对宋晨曦用毒,所以才导致她遭受那么多的痛苦,差点儿就一命呜呼-----也幸好自己是头龙啊。就宋晨曦那样的身体状况,但凡是个人----不管是任何人,怕是都没办法将她给救回来。 宋晨曦抬起头来,看着李牧羊的眼睛,出声说道:“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是-----只是想简简单单的读书画画,过好自己有数不多的日子。只是没想到的是,就连这样的愿望-----也是奢侈。” 宋晨曦不知道的是,没有家国安定,又怎么可能有宁静生活呢? “宋氏现在-----怕是不在了-----” “宋氏族人全部死掉了吗?”宋晨曦的情绪再一次紧张起来,紧紧的抓紧李牧羊的手臂。 “应当不会。”李牧羊摇头说道:“宋氏多俊杰。宋氏的一些重要人物怕是不好逃脱,但是宋氏的妇孺孩童或许早就送了出去------狡兔三窟,宋氏这些年一直在将族内嫡系送往各地任职,怕是也有这方面的考量。一旦天都有变,其它地方也能够相互呼应-----至少,保全性命总是能够做到的。” 站在李牧羊的立场,自然是应该对宋氏斩尽杀绝。就像宋氏之前对陆氏所做的那般。 只是看着宋晨曦泪流满面的可怜模样,这样的狠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还得好言相劝,让她宽心。 “李牧羊,你能不能------” “我答应。”李牧羊打断宋晨曦的话,出声说道:“这是我欠你的,所以我愿意答应你这个要求。我不会主动追杀那些已经逃跑的宋氏族人-----但是,其它人是否会派人追杀,就不是我所能控制得了。” “只要你不去-----他们就一定能够拼得一线生机的-----” “会的。”李牧羊点头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宋晨曦想了想,声音悲怆地说道:“家已不在,人也不在,我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 --------- 小院之中,再一次陷入了持久的沉默之中。 良久,还是崔洗尘再一次打破了宁静,出声说道:“当今君上,知人善任,少不得要励精图治一番吧?” “那是君上的事情,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怎么能知道王者心思?”灰袍老者出声说道。 “虽然说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但是,还是希望雷霆能够微小一些,不然我怕崔氏一族的孱弱体格承受不住。保得命在,也能够为国效力不是?” 灰袍老者看向崔洗尘,说道:“所以,你们崔氏临阵反击,尽起精锐屠杀宋氏满门------就是为了给自己挣一个活命的机会?” 崔洗尘神情淡然,看着灰袍老者问道:“如若是你,将会如何?” “和你做同样的选择。”灰袍老者沉声说道:“为子孙谋,哪里还讲得了道德良心?” “是啊。这倒是句实诚话。”崔洗尘无比感慨地说道:“都是做人爷爷的人了,又怎么可能当真不管不闻,一走了之?相识多年,可否在君上面前帮忙美言几句?” “铲除宋氏有大功。你做了君上和其它人都不方便做的事情-------我想,陛下会承这份人情的。”灰袍老者出声说道。 “希望如此。”崔洗尘从石椅上起身,对着灰袍老者深深鞠躬。 等到他重新落座之后,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出声说道:“心中尚有疑虑,还请老友帮忙解惑。” “但讲无妨。” “先皇到底是谁所杀?” “先皇是被李福所杀。” “李福是谁的人?” 灰袍老者微微皱眉,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仍然不肯告之真相吗?”崔洗尘轻轻叹息,说道:“剑神广场之上,先皇众叛亲离,被自己身边的内侍李福所杀,当时还是福王的君上继承大统------” “所以,你想要的真相是什么?” “剑神广场之上,我以为李福是当今君上的人。后来,我以为李福是宋氏的人。” “现在呢?” “现在,我怀疑李福是你的人-------” “既然李福是我的人?我又为何要让他刺杀先皇呢?将自己逼迫到那般窘迫危险的境地?” “先皇不是你杀的,也不是宋氏和当今君上所杀。先皇是自杀的。”崔洗尘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揭破这阴霾的天色,九天之上隐有雷电应和。 灰袍老者颇为惊讶的看向崔洗尘,眼里露出了欣赏和惋惜的复杂神采。 人老为狐! 此人何止比狐狸聪明百倍? 看到灰袍老者沉默不语,崔洗尘知道自己的猜测接近了事情的真相,沉声说道:“先皇是自杀的,因为他非死不可------虽然那个时候先皇口口声声的称你为「老狗」,对你非骂即罚,但是,他真正可以依赖和信任的人是你。也只有你,才能够让他将帝国军权放心托付。” 第七百五十八章、自废修为! 第七百五十八章、自废修为! 语不惊人死不休! 崔洗尘越说情绪越是亢奋,大脑也越发的清晰。 仿佛有一幅书卷在他的眼前缓缓展开,正在向他讲述着一个隐藏多年的故事。 他心中无比的笃定,他所说的,便是真相。 “先皇年幼的时候便和你家长子关系密切,俩人不是兄弟,却是知己。他们同宿同读,同修武道。就连你们家长子所用的藏书楼牌匾都是先皇还是太子时亲手所书,这桩事情,天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为长期在贵府上厮混,致使你们也一样的关系密切。他视你为叔伯,你视其为子侄。只是,好景不长,因为先皇登基称帝之后,屡次斩你下属,削你军权,致使你们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恶化------哪有君主会喜欢一个手握重兵又桀傲不驯的臣子呢?” “从亲如家人到互为敌冦,一切都有理有据,看起来也合情合理。你和先皇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甚至你们家长子和先皇决交,先皇十几年不踏入贵府一步-----有人冷眼旁观,有人落井下石。但是,帝国手握百万雄狮的军方第一人和君主关系不睦,这是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事情。” “撕裂的口子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有谣言说陆氏要提兵谋反-----说的人越来越多,局势也越来越乱。一直-----一直到李牧羊的出现。李牧羊是一个引子,也是一个搅局者,他将局势带向谁也看不清楚的方向。” “不过,有一点儿是不能改变的-----因为先皇的刚腹自用,也因为他屡次在重要人事调整上面拿下宋氏嫡系,最致命的是-----他竟然想要将宋氏女子生的大皇子楚开给废掉太子大位,转而立自己更喜欢的楚拓。如此行径,实在让宋氏难以忍受。便生出要将先皇废掉,更换新皇的念头。” “当然,他们想要做成这桩事件,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你们陆氏-----怕是直到宋氏生出那种念头的时候才发现,虽然先皇这么些年对他们恩宠有加,却在不停的削弱他们的力量。而先皇看起来对你的态度最为恶劣,已经到了当众羞辱的地步,陆氏军方第一人的地位可曾有半份动摇?他们想要废掉先皇,最先要做的便是要将你们陆氏打倒踩碎,不然的话,你们陆氏在旁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他们一大口,这一口太沉太重,足以致命------” “所以,有了木浴白的长街拦截,也有了剑神广场上面木鼎一的惊天一剑------只是宋氏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有心想要将你们陆氏和先皇一网打尽,却没想到你们早就另有安排-----” 灰袍老者的脸色为之动容,看着崔洗尘问道:“有何安排?” “李福是杀害先皇的凶手,明面上看来,李福是宋氏的人,实际上李福是先皇的人。由始至终,宋氏都不曾真正的将李福给招为已用-----李福只是一个宦官,宋氏又能够出多大的本钱让他叛主呢?” “李福杀先皇,是受先皇所指使-----而福王也不是真正的与宋氏相勾结,欲取兄长而代之。因为他知道,只要兄长死了,宋氏一定要寻找一个更容易操控的傀儡-----那么,只要他向宋氏抛一个媚眼,扮几回乖巧,怕是宋氏便明白了他的心意。俩人一拍即合。” “果然,先皇被杀,福王-----当今陛下成为新君。这不是宋氏安排,这是先皇的安排,也是你们陆氏的安排。先皇知道,自己一人之力是没办法真正的摆脱宋氏的控制,楚开是宋氏女子所生,若是由他继承大统,更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外公舅舅独自撑权,或许到时候他为了地位稳固,更要对宋氏委以重任------” “只有自己死了,由福王即位,才能够让宋氏对楚氏皇族彻底的放心下来-----而且,先皇刚丧,福王也才登上大位,就算有什么稍微过份的要求,宋氏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短期之内换两个皇帝吧?那样的话,怕是西风政体不稳,多生事端,领国怕是也不安份-----” “既然如此,为何宋氏不直接让楚开继承大统?先皇去世,太子继承皇位不是应有之意?” “脸面。”崔洗尘沉声说道:“宋氏一直不肯摘下自己千年书香世家的招牌,凡事都不想落人口实,留下话柄-----倘若他们那个时候将太子推上位,怕是天下读书人都开始怀疑宋氏才是那真正的篡国之人吧?再说,太子平庸,如何应对那如狼似虎的群臣以及数之不尽的明枪暗箭?” “再说,先皇即位之后,太子不到一年便因病去世。世人皆言是当今陛下的手段,我怕这不仅仅是陛下的手段,剑神广场的时候你们便已经有了安排吧?若是太子即位,数月之内便会暴毙,那个时候他们推谁上位?不若先将福王推上去,待到局势真正的稳定,内忧解除,外患平定,他们再用太子换福王-----那个时候,宋氏才算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宋孤独站得高,看得远------走一步,往后推算了十步八步。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所走的每一步棋都落入了你们的算计之中------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他算不到先皇会以牺牲自己来演这样一出苦肉计,他也想不到,你会以假死之法由明转暗,扭转乾坤-----” “先皇战死,陆氏崩塌,楚氏皇族看起来风雨飘摇,但是却借助当今君上的手暗中掌控了皇权。千年以来,头一回真正的掌控皇权。你死之后,陆氏嫡系遭遇清洗,可是,你最器重的那些部下却大多数消失不见踪迹-----这些人在军中素有威名,多得士兵爱戴,只要在关键时刻将其送至军队,他们就能够迅速的掌控军权-----” “这也是事情发生之后,为何巡城营不受调控,麒麟军全员被伏的真正原因------”崔洗尘一脸赞叹的看着面前的灰袍老者,沉声说道:“陆行空,这都是因为你还活着啊。” 陆行空! 剑神广场之上,与宋孤独以命相搏,不幸战陨的西风重将陆行空,军方第一人陆行空,陆氏家主陆行空,他竟然还活着------ 而且,他躲避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 数十年密谋布局,步步为营,一步步将局势推行至此。 在先皇还是太子之时,便已经定下了夺权之计。 可是,宋氏屹立千年,根深蒂固。麾下猛将如虎,百官呼应,又有天下读书人仰慕推崇,百姓归心。 可以说,宋氏更像是西风的皇族。 想要从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从宋孤独这样的对手手里把军权皇权以及民心全部都收回来,谈何容易? 一次次的尔谀我诈,一次次的勾心斗角。 一次次的在人前表演君臣不和的戏码,为的就是蒙蔽宋氏,迷惑苍生。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们做到了,宋氏倒塌,楚氏重执皇权。 “抽丝剥茧,严丝合缝。洗尘大才。”灰袍老者对着崔洗尘拱了拱手,称赞说道。 “哈哈哈-------” 崔洗尘狂笑出声。 “破家之臣,也当得上沙鹰的一句大才之称?” “有心算无心,终究还是要占一些优势。” “有心算无心,那也是因为有心。胜负已定,愿赌服输。” “所以,你此番前来,是为了让君上的雷霆小一些?” “是的。”崔洗尘一脸哀求的看向灰袍老者,沉声说道:“为人父母者,终究要为孩子谋一条生路。祸不及家小妻儿,我崔洗尘做错了事情,我愿一已承担。” 灰袍老者沉吟不语,良久,才出声说道:“若是你在,怕是君上难以心安。” “我若是废人一个,君上怕是会安心了吧?”崔洗尘笑着说道。 灰袍老者大惊,说道:“洗尘兄,当真要如此行事?” 崔洗尘站起身来,对着灰袍老者深深一揖,说道:“相识一场,拜托了。” 直起身来,双手高举向天,一团银色的光球浮现在双手之间。 那光球如若活物,越胀越大,如同月盘。 “呵------” 一声闷哼,那团光球自头顶天灵盖冲了进去。进入身体,蔓延五脏六脏,然后聚集丹田。 砰! 一声重响传出,气海丹田竟然被那银色光球炸成碎沫。 瞬间,万道光华从崔洗尘的身体内啊飞泄而出。他的周身被那银色的气体所包裹缠绕。 天空之中,黑云翻滚,小院之内,劲草摧折。 当光华散尽,当一切归于平静。 刚才还威武高大的崔洗尘已经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腰背弯曲的瘦弱老头。 七腔流血,说话气若游丝,对着灰袍老者作了个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嘎吱----- 就连拉扯院门这细微的动作都极其的吃力。 他抬起脚来,颤颤巍巍的跨过门槛。 “外公------”门外传来燕相马的惊呼出声。 “回去------”苍老的声音传进小院。“回去------” 星空强者,一代权臣,崔洗尘散尽数十年武道修为,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耄耋老者。 第七百五十九章、半壁江山! 第七百五十九章、半壁江山! 崔洗尘走了,燕相马也走了。 为了护住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崔洗尘先是以自污名声的方式不惜得罪天下读书人以及西风百姓而高举屠刀血洗宋氏一族,继而再来面见幕后之人陆行空不吝毁掉自己一身修为成为一个站立不稳手无缚鸡之力的垂死老者。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父爱如山,巍峨浩荡。 为人父母者,就像是护着鸡崽的母鸡,为了不让自己的子女被那天上的苍鹰吃掉,而宁愿选择以身侍鹰。 陆行空安坐当场,久久的沉默无言。 哐当----- 小院木门被人重重撞开,西风惠王带着一群奴仆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出声喝道:“怎么能放那个老匹夫走了?那个老匹夫是宋氏同党,也是谋朝篡位的逆臣,倘若不是他多年以来一直支持宋氏的话,我楚氏又怎会艰难至此?” “陛下-----”陆行空端坐在石椅之上,轻声说道:“宋孤独死了,但是宋氏在民间素有声望,西风百姓视其为国之栋梁,文人表率------崔洗尘不惜自毁名声,主动出手替陛下做了这件脏活累活,是有大功劳的。不然的话,这种事情由谁去做才好?无论任何人做,都会被天下读书人记恨,世世代代钉在耻辱柱上-----” “最终,这恶名骂名还是要由活着的崔氏来承担的。只有他们活着,西风百姓才有一个发泄的通道。倘若崔氏的人死绝了,西风百姓就会寻找下一个目标------所以,留了崔氏比毁了崔氏更有价值。” “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难道就这样放过了他们崔氏一族?” “崔洗尘自废丹田,与普通老叟无异。崔氏一族要承担万世骂名,子子孙孙都要被西风百姓辱骂攻击------陛下只要下一道旨意,将崔洗尘以屠杀帝国忠臣的罪名斩了,再将崔氏男丁流放三千里,想来可以平息百姓怒火。崔洗尘之所以在我面前自废修为,而不是自陨当场,也是为了给陛下一个台阶可下。所作一切,无非是想给崔氏一族求一线生机。” “他求一线生机,我便要给他一线生机吗?”惠王冷笑连连。“当初他们怎么不给我楚氏一线生机?像他这样的乱臣贼子,灭其九族,不是更能够让西风百姓痛快过瘾,顺从归心?” “陛下------”陆行空表情凝重的看着惠王,说道:“若是将崔氏满门抄斩,以后谁还愿意为陛下用心办事?” “怎么?我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满朝文武都是我的臣子。臣子臣子,即是我的大臣,又是我的的孩子------他们食我用我,难道不应当为我用心办差?崔洗尘不能活,崔氏也不能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惠王威风八面,怒气不消。“监察司呢?让监察司和飞羽军配合,灭崔氏九族。凡是与崔氏勾结者,灭九族。” “陛下------”陆行空的声音一如即往的平静:“我不同意将崔氏一族斩杀。” “陆行空------”惠王语气如刀,恶神冰冷的盯着陆行空,嘶声喝道:“你是在忤逆朕吗?” “陛下------如若你这么想,那便是吧。” “陆行空-----” “陛下,崔氏不能杀。” “-------” 惠王眼神冷洌,一双虎目在陆行空的脸上身上上下打量,瞳孔里面充满血丝,看起来暴戾凶狠,杀气腾腾。 良久,惠王脸上的表情逐渐柔和起来,上前拍拍陆行空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知陆公也是一番苦心,所思所想皆是为朕考虑。倒是朕被仇恨蒙蔽了头脑,看待事情不及陆公那般清晰睿智。行,陆公说不杀,那便不杀。崔氏一族,就暂且让他们活着吧。” “陛下仁慈。” 惠王摆了摆手,说道:“崔氏一族可以留下,宋氏余孽绝对不可以放过------让崔氏的人做事用心一点。宋氏逃一人,崔氏便用一条人命来补偿。宋氏的那些人要是逃光了,怕是崔氏的那些脑袋还不够朕砍吧?” 顿了顿,惠王看着陆行空,笑着说道:“陆公此番是有大功劳的,可有什么想法?只要是陆公想要的,本王定当想尽一切办法满足。要不,我让他们先去修缮陆府?还是说,我将秦王府赠送给陆公?” “秦王府一直是太子府邸,老臣怎敢逾越?” “这算什么?就是把这江山给陆公一半,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陆公为国尽心,为王效死,这点儿赏赐算得了什么?” “陛下-----老臣即是已死之人,那就不要再活过来了。”陆行空沉声说道:“何必多生事端?” “那不行。陆公身负奇冤,怎能就这么不明不活的生活在暗处?我现在就着人为陆公平反,洗涮污名-----” “陛下-----” “陆公有话要说?” “陛下刚才所说,要将这江山给我一半?”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只要陆公开口,我便-----”惠王的话语突停,瞳孔微缩,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陆行空,沉声问道:“陆公此话何意?” “我只是想知道,陛下所说的话当不当准?” “天子金口玉言,怎会儿戏?” “既然如此,那我便要这西风一半江山吧。”陆行空声音平静的说道,就好像在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脸色之淡然,语气之笃定,就像他要的不是这一半帝国江山,而是一桶姜蒜一般。 “国尉大人-----此话当真?” “怎么?陛下舍不得?” “这种事情非比寻常,所以,朕自然要谨慎一些-----陆公,这件事情可容不得半点儿戏言。” “便是如此。”陆行空声音坚定的说道,抬起头来直视惠王的眼睛:“我要这西风帝国一半江山。” 惠王的眼神和陆行空眼神对视,刀光闪烁,剑气纵横。杀机无限。 “陆公-----”惠王强行压下心中杀意,沉声说道:“何至如此?” “陛下说过,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以我陆氏所作所为,要这一半江山不算过份吧?”陆行空态度坚决,寸步不让。“要知道,宋氏可是掌控了这整个西风帝国江山。若不是我陆氏这么多年的全心全意辅助庇护,怕是楚氏江山早就易主了吧?” “可是,陆公如此行径,和那宋氏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他们要的是整个帝国,我只要西风一半-----我的胃口没有宋氏那么大。而且,我只要掌控帝国军队,而宋氏不仅仅要军队,还要天下民众归心,就连读书人也要奉其为神明-----陛下,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我陆氏更容易满足一些?” “陆公所作所为,诸般牺牲,多年隐忍-----就是为了此时此刻吧?”惠王袖子里面藏着的拳头握紧,脸色铁青,笑容冷洌。 这个逆臣,竟然敢要自己帝国江山的一半------若是给了你一半江山,怕是很快另外一半江山也会尽落你手了吧?你怎么不将朕给杀了,拿走朕的整个江山呢? “以前,我确实是有心想要帮助楚氏重掌皇权。我和先皇数十年密谋,一步步的将万事人心给用之殆尽-----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可惜,陛下是陛下,先皇是先皇。我和先皇感情深厚,先皇对我从无疑心,一力扶持。即使无数人参我害我,先皇也是将棍杖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护我陆氏安全------若是没有先皇那么多年的庇护,我陆氏早就被宋崔两族一点点的瓦解吞噬。” “可是,陛下却不会如此信我用我。倘若我现在不提这般要求的话,等到楚氏重掌皇权,怕是我陆氏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是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难道我陆氏又能置身事外?” “陆公又怎会知道我待陆公不如兄长待陆公呢?陆公又怎能怀疑我疑你弃你呢?朕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朕负了陆公,负了陆氏一族,让朕五雷轰顶,让我楚氏皇脉绝尽------” “我不信天雷,也不信誓言。”陆行空声音淡淡的说道:“不若陛下将虎符相赐,这才可见诚意。” “-------” 惠王的脸色阴睛不定,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他在心里也确实想过,等到局势稳定,一点点的将权势从陆行空手里夺回来。即使不能做的太明显,也可以扶持其它家族来与陆氏相抗衡。譬如现在声势鼎盛的燕氏。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下手,陆行空就已经开始找他要帝国军权了。 “陛下,考虑得如何了?”陆行空看起来不急不燥,慢悠悠的问道。 “我若是将虎符给了陆公,倘若陆公-----心有反意,我当如何?” 陆行空冷笑,说道:“所以说,陛下待我不如先皇,倘若我找先皇要虎符,怕是他一口就答应了------” “------” 惠王有种想要一刀把这个老东西给斩了的强烈冲动。你都找我要半壁江山了,我还要如何信你用你? 惠王看着身边一众供奉,犹豫着要不要提前发动斩首行动。 只是,现在的陆行空看起来深不可测的模样,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若是难以成功可如何是好? (ps:犹豫了好久,思考了好久,删删改改了无数次,终究决定还是忠于本心-----就按照一年前设定好的来写吧。) 第七百六十章、螳螂捕蝉! 第七百六十章、螳螂捕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现实告诉我们,没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谁是螳螂,谁是蝉,谁又是黄雀----- 在宋氏眼里,自己是黄雀,陆氏是挡车的螳螂、楚氏是蝉。 在楚氏皇族眼里,宋氏是螳螂,陆氏是秋后待捕的蝉。 可是,在陆氏眼里,宋氏是螳螂,楚氏是那只即将被一口吃掉的蝉。 惠王原本以为自己将要大权独握,楚氏皇族重拾皇权。自己将励精图治,天下归心,成为名留史册的万世明君。 没想到的是,原本在自己眼里可依赖的重臣成了逆臣,可以托付的心腹成了大患----- 半壁江山! 他竟然敢对自己提出半壁江山的要求!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胃口------ 若是可以的话,惠王真想一剑将其斩了,斩其家,灭其族。 可以吗? 惠王从他身边那些供奉眼里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陆公,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我说过,只要陆公开口,这半壁江山给了陆公又如何?归根结底,我楚氏江山还是由陆公帮忙打回来的。倘若没有陆公,那宋氏还不知道如何欺我辱我。不过,此事事关重大,陆公给我一些时间准备如何?” “夜长梦多。倘若宋氏出手再狠辣果断一些,还有今日的陛下和我吗?还请陛下速速下决断。” “陆公这是逼迫我当场表态了?” “我只是不想让陛下一直为此事烦忧而已。” “好一个忠直大臣。” “陛下也是仁义明君。” “陆公------” “陛下------” ------- 话已说尽,再多说些什么都是无益的了。 大家都不是蠢人,一个不想给,一个是现在要。终究是要给出一个结果的。 现在,比拼的就是谁的拳头更大谁的实力更强一些------ 俩人的眼神对视,一个如刀,一个如剑。 刀剑相交,杀气四溢。 战局初定,却为了分脏战果的事情而撕破了脸。 看着陆行空那一双平静幽深的眼睛,惠王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对眼睛他在哪里见过,而且让他记忆深刻------ 宋孤独! 是的,宋孤独就是这样的眼神。 永远的平静如水,也永远的幽深难测。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即将溺亡的危险感觉。 陆行空的眼神变成了宋孤独的眼神,陆行空-----便也变成为了宋孤独。 大抵,世间权臣都长着同样的眼睛吧? 惠王突然间明白了,倘若他今日不将虎符相「赐」,怕是这陆行空便不会让自己走出这小院----- 星空之眼,被沙鹰残忍啄食。 自己这西风君王,也同样的被他掌控在手掌之中。 数十年前的布局,便是为了今日的逼宫吧? 可怜!可叹! 当年视其为叔父的皇兄,可知道自己一片赤诚所托非人? 若是如此,他也不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哐当------ 小院木门被人推开。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便是西风帝国的皇子楚浔。 瞎了眼的楚浔安步当车,镇定从容。一群黑袍人侍立在他的两侧,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他的左右。 楚浔站在小院中间,对着父亲惠王所在的位置深深一揖,说道:“儿臣见过父皇。” “浔儿,你来此地做什么?快快离开。”惠王出声喝道。 即便他心里现在非常的不喜欢这个瞎了眼的废物儿子,但是,楚浔也终究是自己的骨血,倘若陆行空突施辣手,楚浔在此不仅仅帮不上忙,反而遭受拖累。 “我来看望父皇。”楚浔的嘴角浮现一抹诡魅的笑意,说道:“听说崔公刚刚从这里离开,披头散发,犹如形尸。又听说父皇赶来此地与人见面,儿臣心里寻思着,到底是何等重要的人物能让父皇和崔公亲自前来见上一面-----” 说话的时候,楚浔那蒙着黑色绸缎的「眼眶」已经转移到了陆行空所在的位置,嘶声说道:“国尉大人,近来可好?” “好。”陆行空看着楚浔,声音平静的说道。 原本以为,这个一向被人看好的楚氏杰出少年在被自己挖去双眼之后,就会一蹶不振,彻底的消失在大众之眼。 却没想到,造化弄人,这个楚浔不仅仅没有消失,没有死亡,反而以另外一种方式成长起来了。 现在的楚浔看起来成熟许多,也沉稳了许多。而且,即便他站在那里不动,但是眉心带煞,周身黑气缭绕,给人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此子绝非善类! “原本以为浔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父皇和贵宾密谈之事。但是,既然那位贵宾是国尉大人,那就证明此番前来是歪打正着-----”楚浔嘴角的笑意更甚,出声说道:“国尉大人,你也应该对浔记忆深刻吧?” “浔皇子是楚氏人杰,星空傲徒,陆某怎能忘记?” “楚氏人杰?星空傲徒?”楚浔狂笑出声,笑着说道:“陆公说此话的时候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一个瞎了眼的废物皇子,又如何当得上楚氏人杰?至于星空傲徒这样的赞誉-----也只有你那位龙族乖孙才有资格吧?” 楚浔猛地扯下眼罩,将自己那空荡荡的眼眶展示在陆行空的眼胆,怒声喝道:“陆行空,这就是你的杰作,这就是你的恶行-----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晚上就不会做噩梦吗?” “不会。”陆行空轻声说道。“我用内息法入眠。这些年都睡得很好。” “你倒是睡得很好,我睡得不好-----陆行空,我每时每刻都想要把你给杀了。我要报仇雪恨,将你陆氏杀得鸡犬不留------” “原本以为你死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亲手砍掉你的脑袋。苍天佑我,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死-----陆行空竟然还活着-----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陆行空,我一定要亲手挖出你的双眼,让你变得和我一样,我要斩断你的四肢,让你像一只蛆一样在地上爬着,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言为心声,楚浔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是亢奋。恨不得立即拔剑将陆行空给斩立当场。 陆行空一脸平静的看着楚浔,出声说道:“看来你确实恨我。不过,你杀不了我。” “陆行空------”楚浔强压下心中的戾气,冷笑连连,说道:“你当我还是以前的楚浔吗?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能够被你轻易挖走双眼的废物吗?” 陆行空不置可否的模样,说道:“那便试试吧。” “试试-------” 楚浔的嘴里咀嚼着这俩个字眼。 “试试----自然是要试试的-----不过,在做那件事情之前,我要要请陆公帮一个小忙-----” “说来听听。” 楚浔拍了拍手,立即有人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给押解进来。 两人满脸不情愿的模样,拼命的想要挣脱那些黑衣人的束缚,但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没办法做到。 “楚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快放了我们-----”楚宁怒气冲冲的喊道。 看到站在一边的惠王,楚宁立即向长辈告状,说道:“皇叔,楚浔他欺负我------” 惠王此时忧心忡忡,哪里还有心情过问这些小事? 很是不满的看了楚宁一眼,说道:“你先闭嘴。” “-------”楚宁眼眶泛起泪水,却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流出来。 崔小心伸手握紧楚宁的手,以自己微薄的力量给她安慰。 她的视线却放在了端坐在小院石椅之上的陆行空身上,这个老人-----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当着无数人的面仙陨,为何现在还活着?还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楚氏父子的面前? 心神电转,仿佛这大半年时间以来发生的诸多事情突然间都有了一个解释。 因果困果,有因有果。 它日之因结今日之恶果,谁之过? 崔小心原本就是聪慧女子,在见到陆行空的一刹那便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只是,现在的她人为俘虏,更不知道崔氏近状以及与皇室或者陆氏的关系,索性沉默不言,却也适时的在面上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是,他知道吗?他知道自己的爷爷还活着-----并且一直躲在幕后操#纵帝国风#云吗?” 陆行空的视线果然转移到了楚宁和崔小心脸上,朝着她们看了一眼,问道:“这便是你要央求我帮忙的事情?” 楚浔指着崔小心,出声问道:“陆公一定认识她吧?” “帝国明月,崔氏小心。陆某识得。” “陆公又可知道她和你们家那位小龙的关系?” “略有耳闻。” “小心小姐在此,陆公何不邀请你的孙子李牧羊前来一聚呢?”楚浔笑呵呵的说道:“恶龙见首不见尾,我想寻他,难如登天。但是,倘若让他来寻我,却是容易的多了。” “晚辈情事,我一个做长辈的不便关心。” “可是,倘若你这位长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楚浔手臂一张,一把由黑色浓烟幻化而成的尖刀突然间就冲到了崔小心的脖颈之上,刀刃触及皮肉,有细小的血丝流敞出来。楚浔面目狰狞,冷声说道:“她就要死了。死在你的面前。那个时候,陆公可想过如何向自己的宝贝孙儿解释交代?” 第七百六十一章、无眼无珠! 第七百六十一章、无眼无珠! “人是你杀的,陆某需要交代些什么?”陆行空并不受楚浔言语所迫,一幅万事皆在掌握的淡然模样。 “陆行空-----我定要挖出你的心肺看看,看看你的心你的肺是不是黑色的。不然的话,怎么能够做出如此狠毒残忍的事,说出如此绝情绝义的话-----你牺牲陆氏家族,让数百人死于乱刀之下,数百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甚至这里面还有很多是你的血肉至亲------” “陆行空,你难道不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吗?难道你不需要给他们一个解释吗?那些权势的牺牲品,为了你的野心所付出的惨重代价-----难道就没有人向你追究问责吗?” “春耕秋实,春天不辛苦种下种子,秋天又怎么可能会有收获?从今日始,陆氏将彻底的摆脱宋氏的制掣,以及其它诸家族的联手打压-----陆氏将重复祖上荣光,成为西风帝国第一家族。难道这样的荣耀,还不能弥补陆氏的那些损失吗?” “那些人命呢?那些死去的族人呢?” “人命?”陆行空眼神复杂的看了楚浔一眼,说道:“楚氏家族为了掌权,牺牲的人命还少吗?宋氏此番博弈失败,近乎满门被屠-----还有崔氏,若不是崔洗尘当机立断,又甘愿毁去一身修为,解除威胁,怕是此时陛下就要派遣大军去灭他满门-----这些人,谁不在乎人命?” “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以来颠扑不破的道理。倘若我不做出如此选择,我陆氏被数家围攻,又要与宋氏直接抗衡-----风雨飘摇,又能够维系多久?族人又能够安逸多久?等到大厦倾倒之时,便是满门被屠之日------既然如此,与其被你们推倒,不若我自己将他推倒,至少,这样主动权还在我手里,而我所付出的,终究要收回来。被拿走的,也终究要抢回来。我想,他们会理解我的苦衷。” “那头龙呢?那头小龙-----他也能够理解吗?” 陆行空沉吟良久,说道:“他是一个变数。” 确实,李牧羊是一个变数。 这所有的计划,是在数十年前就开始制定实施。在先皇还只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勾勒完成。那个时候,李牧羊还没有出生,甚至陆清明和公孙瑜都没有真正的成婚------ 一步步的按步就班,一年年的精心布局。又怎么会被一颗无意间落下的石子给破坏殆尽? 李牧羊出生了,李牧羊是一头龙,李牧羊来到了天都,李牧羊与陆氏相认------这每一步都有可能将那些计划给打乱,但是,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陆行空和先皇给推到即定的轨道上面去。 可是,正如楚浔所询问的那般,他能够理解吗? 数次拯救族人于危难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甚至死而复生,整个陆氏族人当中,他是最苦的,也是最累的,所有人承受的磨砺苦难加起来也没有他一个人多----- 他能够坦然的面对这一切吗? 他愿意接受这一切的-----成果吗? 在他知道这幕后的黑手是他的亲爷爷,他还会-----将自己视为陆氏族人,或者还甘愿做一个人吗? 看到陆行空满含忧虑的眼神,楚浔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陆行空,你还是怕的。你怕什么?你都要我楚氏半壁江山了,你还害怕什么?是不是担心自己众叛亲离?是不是担心自己无依无靠?是不是担心-----就算有了我半壁江山,也没办法让自己的孙子接受事实的真相?” “陆氏家事,与它人何干?”陆行空冷声说道。 “对对对,这是你们的家事,那就由你们自己去处理吧。不过,若是错过了这场大戏实在不妙-----不若这样,你让你那个宝贝孙子过来,让他将自己的小情人接回去,顺便再解决一下你们陆氏家事-----我也能够一饱眼福-----一举三得。陆行空,你觉得如何?” “我无法和他联络。”陆行空出声说道:“我们不曾联络。” “这么说就虚伪了吧?”楚浔狞笑出声:“我们没办法和他取得联络,这还可以理解。你可是陆行空,怎么可能没办法和自己的亲孙子联络呢?李牧羊身边的那些得力干将,不都是你派遣过去的人吗?你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放心,都要派人监督盯梢-----难道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主子的下落?” “事实如此。”陆行空淡然说道。 楚浔便转过脸去,看着崔小心面无血色的小脸,戏谑说道:“小心小姐,看来陆氏之人对你并不在意,你的死活,他们也完全不放在眼里------可惜啊,可惜。所爱非人,是不是特别悲伤的一件事情?” “那是小心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崔小心俏脸微仰,她能够感觉到那锋利的剑刃在自己脖颈上面的刺痛感,她也同样的清楚,只要楚浔一不小心或者稍微用力,她就要落得一个脖颈断裂香消玉陨的下场。 而且,以楚浔此时此刻的癫狂状态,想要让他手下留情良心发现那是奢望。 从刚才陆行空和楚浔的对话之中,崔小心得到了大量的内幕消息。 特别是爷爷崔洗尘为了护住一族老小甘愿毁去一身修为这桩事情给她内心巨大的震撼,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崔氏到底遭遇了多大的劫难,才让爷爷愿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此时此刻,就连自己的至亲家族都指望不上,又有谁会前来拯救自己呢? “看来你已经认命了。倒也是个智慧的女子。”楚浔看着崔小心视死如归的表情,轻轻叹息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休怪本王剑下无情了------崔小心,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爱错了人。” 楚浔手里的长剑瞬间黑雾弥漫,剑光一闪,便要将崔小心的脑袋割下。 “不要------” 楚宁出声狂叫。 可是,声音并不能阻止楚浔的剑意。 嚓----- 一道黑色的光华闪过,崔小心的脑袋-----竟然还在崔小心的脖颈之上。 而楚浔那把高高扬起周身闪耀着浓烈黑雾的长剑却落入了一只手掌之中,那只手苍白纤细,骨节苍劲有力。竟然将那有万钧之力的利剑给接了下来,牢牢地握在手心。 生死关头,救下了崔小心一命。 宽袍大袖,白衣胜雪。 这真是一个俊美无匹的男子,五官精致,不见一丝瑕疵。气质潇洒,仿若酒仙重生,仙人降世。 不,就是天上的仙人看到了也会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李牧羊------”楚浔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我就知道你会来-----你那么多情的男子,怎么可能当真舍自己的小情人性命而不顾呢?倘若我不斩下这一剑,怕是你还不愿意出来吧?” “你要我来,我便来了。”李牧羊沉声说道,视线一直放在崔小心那不停的向外流出鲜红血丝的雪白脖颈之上,那红是如此的夺目耀眼,让人心痛。“现在,是不是可以放过她们了?” “当然。”楚浔倒是爽快,说道:“我楚浔也不是喜欢拉手摧花的人,既然正主来了,再和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为难做什么-----” 楚浔看了一眼崔小心,笑着说道:“崔小心,你可以走了。” “小心------”楚宁扑了过去,将崔小心给拉出那长剑挥斩的范围之外,紧紧的抱着她的身体,哽咽说道:“小心,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崔小心神情呆滞,眼神死死的盯着那刚刚出现的李牧羊。 “千钧一发的时刻,这个男人赶过来救下了自己-----他来了,他终究还是来了-------” -------- 楚浔手里的长剑高举,半截剑刃仍然被李牧羊给握在掌心。 所以,俩人的距离极近,保持着一个极其危险的姿态。 楚浔「看」着李牧羊的眼睛,说道:“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朝我背后看过一眼-----怎么?是不是需要我帮你重新介绍一次?陆行空,陆氏族长、帝国将军、叛逆者、谋国者,也是你的亲爷爷------在这之前,你一定以为自己的生死大敌是宋孤独吧?却没想到,却是自己的爷爷躲避在阴暗的角落里面操纵着这一切------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你无眼无珠,又能够看到什么?”李牧羊看着楚浔那丑陋可怖的眼眶,寒声说道。 “我的眼睛瞎了,但是我的心眼还没瞎-----我感觉的到-----你恨他,恨自己的爷爷,是不是?” “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李牧羊直视着楚浔的眼睛。是的,他宁愿盯着这丑陋无比的怪物,也不愿意朝着楚浔的斜后方看过去一眼。 因为,那里站着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人。 陆行空! “我喜欢你的恨意,一个人只有心中有恨,才能够成就非凡之事-----我便是如此-----”楚浔疯狂大笑,就像是一个获得了巨大奖赏的孩子。“我恨你,恨陆行空,恨陆氏,恨西风帝国,恨所有的人类-----所以,我才能够涅磐重生,成为真正的自己-----” 李牧羊突然间感觉到了危险,沉声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楚浔。”楚浔答道:“是屠龙者楚浔。” 说话之时,楚浔手里握着的利剑突然间变成了一团黑雾,那团黑雾就像是活物一般,幻化成为一条恶毒的毒蛇,狠狠地朝着李牧羊的胸口扑了过去。 第七百六十二章、舍身侍魔! 第七百六十二章、舍身侍魔! 毒蛇如毒剑,凶狠地刺向李牧羊的胸口。 李牧羊伸手去抓,将那毒剑给握在掌心。 可是,那黑雾幻化而成的剑刃却仍然在向前蔓延,穿过李牧羊的手背,急速无比的刺向了李牧羊的胸口。 嚓------ 李牧羊的胸口立即就出现了一个血洞。 就像是幼苗顶破了泥土,就像是蝴蝶破茧而出,就像是决堤洪水,那黑色的蛇头刺破了李牧羊的身体皮肉,立即就像是寻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更加猛烈的黑色毒气狂涌而出,想要将李牧羊的身体给侵占吞噬。 啪------ 李牧羊一掌拍出。 掌影绰绰,力道万钧。隐隐约约,有虎啸龙吟之声。 楚浔不敢生受,只得强忍着不甘拔剑急退。 这一幕又急又快,仿若电光火石。修为不够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牧羊和楚浔却已经过招完毕,以楚浔刺伤李牧羊的胸口为第一回合的结束。 噗嗤----- 李牧羊的胸口血水狂喷。那被割伤的部份受毒气侵蚀,已经变成了紫黑色。而且皮肉还在不停的腐烂下去,导致那喷溅出来的血水都是黑色的,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味,很不美观。 李牧羊低头看向胸口的伤势,眉头紧皱,脸上浮现浓郁的担忧。 他从怀里摸出一颗七彩药丸,将那药丸直接吞噬进肚子里,然后身体上面那迅速向周边蔓延的黑色毒气开始萎靡消失,继而不见踪迹。 直到这个时候,李牧羊身上的彩云衣才开始发挥本身自带的神奇治愈功效,那破裂开来的伤口也一点一点的在复原。 李牧羊发现,彩云衣好像有些畏惧那些黑色的毒气,当它们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肆意游走的时候,彩云衣根本就不愿意靠近伤口。直到自己用丹药解了那巨毒,它才愿意靠近腐烂伤口。 “百骨丹。你刚才服用的是百骨丹?” “不错。”李牧羊出声说道。百骨丹是用一百种奇兽的骨头炼制而成的丹药,这一百种奇兽甚至囊括了神州十大凶兽之中的毕方的头骨。 也只有穷奢极欲的龙族才能够炼制这样的神奇丹药,若是一般豪族,怕是一颗丹药就要让他们倾家荡产。 当然,神州十大凶兽并不是有钱就可以炼制出来的。 天时、地利、金钱和物料缺一不可。 “难怪能够解我的万古逍遥毒。”楚浔声音带着强烈的不甘,出声说道。他的视线盯着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自动变幻成为银色盔甲的彩云衣,沉声问道:“这身盔甲-----” “它叫彩云衣。”李牧羊出声说道。“仙人之物。” “难怪有如此神奇功效。”楚浔咧嘴大笑。“李牧羊,你知道世人为何想要屠龙吗?因为龙族全身都是宝贝,龙窟之中,所藏之物更是富可敌国,随便拿出来一件都可以成为世间至宝。更何况屠龙可以成就自己的青史留名之梦想,谁不愿意尝试一番?” “我知道。”李牧羊说道:“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包括你。” “不错。我也要屠龙。不过,我贪图的不是你这一身龙骨,而是-----” “是什么?” “是这浩瀚星空,神州沃土。” “你想做君王?” “不,我要做这星空之主。” 楚浔狂笑出声,手里再次凝结出一把黑色毒气幻化而成的蛇形大剑。 楚浔衣袖一扫,那把黑色巨剑冲天而起,然后嘶吼着、咆哮着,挟裹着幽深的,浓烈的、仿佛能够吞噬万物的黑朝着李牧羊的身体扑了过去。 “啊-------” 即将刺穿李牧羊的身体时,利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张牙舞爪的丑陋怪物。 怪物的嘴巴越来越大,最后整个身体都变成了一张深渊巨口。 它张开大嘴,想要一口将李牧羊给吞噬进去。 “《佛光普照》!” 李牧羊高呼出声,右手飞快的捏出各种繁琐诡异的法诀。 一道耀眼的白色光球在他手指尖出现,李牧羊手指一弹,那道光球便朝着那张怪物的大嘴飞了过去。 在飞行的过程中,如明珠一般大小的光球越变越大,也越来越亮。刹那之间,便如一轮明日骄阳般炽烈耀眼。 嗖------- 巨大的光球被那怪物一口吞食进肚。 滋啦啦------ 怪物的腹部之中,传来滋啦啦的灼烤声音。 于此同时,那嘴巴越胀越大,变成了一个圆形的黑色球体。 轰------- 一声巨响传来,黑色怪物的身体炸裂开来。 黑雾消散,万道霞光照耀天地。 “噗--------”楚浔手捂胸口,嘴巴喷出大口的鲜血。 由他的一缕本命元神幻化出来的怪物,被李牧羊的《佛光普照》给净化,然后将其撕裂成渣,对他的本体伤害也是极大的。 李牧羊击败了那头人形怪物之后,眼神冷洌的盯着楚浔,说道:“这种级别的垃圾就不要放出来了,免得丢人现眼。想要杀我的话,还是现出你的真身吧。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楚浔那空荡荡的瞳孔盯着李牧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一双野兽之瞳在盯着李牧羊。 “你知道我是谁?” “之前不知道。不过,倘若在你施展出《鬼王之简》里面的「饿鬼寻食」之后还不知道你是谁的话,那我这龙族之主是不是太不称职了?” “哈哈哈--------” 楚浔再一次狂笑出声。 “好一个龙族之主,好一个李牧羊---------”楚浔的身体生出一圈圈的黑色雾气,那雾气由淡变浓,继而将他的身体完全的包裹其中。很快的,你已经没办法看清楚楚浔的实体,只能够看到一团将他围拢起来的黑色雾团。阴森森的声音从那黑雾之中飘荡出来,就像是从那十八层地狱里面飞出来一般的恐怖慘人。“既然你已知晓本王的身份,为何还不束手就擒?” “你凭你模样丑陋声音吓人就有资格让人不战而降?”李牧羊一脸嘲讽的说道。“神州没有这样的道理。” “愚蠢的家伙。黑夜将至,新王降临-----这浩瀚星空,神州九国,只会有一个王。不是西风君王,不是孔雀之王,而是-----我们的深渊之王。” 黑雾之中,楚浔的眉心处开始剧烈的蠕动起来,皮肤高高的顶起又落下,就像是有一只大虫要从那里破体而出一般。 嘶啦------ 皮肤破开,血水四溅,楚浔的额头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洞。 很快的,一只血红色的眼睛从那小洞里面钻了出来。 楚浔的身体开始变高,变壮,表层的皮肤开始撕裂,脱落,一张黝黑丑陋仿若鳄鱼皮的皮肤重新布满意他的全身。 双手变成了利爪、双脚变成了脚璞,双腿变得又细又长,也更加的弯曲。腰背弯曲,额头前倾。 三眼魔族! 楚浔竟然变成了那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之族。 吼------- 楚浔张开大嘴,仰天长嘶。 他的身体冲天而起,被血水浸泡的大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这小院里面的众多人族。 “啊-------” 楚宁尖叫出声,拉着崔小心的手连连后退。 楚浔以前是天都赫赫有名的美男子,是无数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即便后来他被陆行空给挖掉了双眼变得难看起来,却也不会让人觉得-----觉得如此的狰狞可怕。 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头怪兽。比那些神州凶兽看起来还要更加可怕一些。 “竟然是三眼魔族------”陆行空脸色难堪之极,沉声说道:“魔族入侵,怕是就在眼前。” “浔儿,你你你------”惠王指着高空之上的楚浔,身体踉跄后退。 最为吃惊的就是惠王了。 西风皇子,自己的亲儿子,竟然舍身入魔,成为了人族的天敌三眼魔族------这可如何是好? “你------你怎么能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无父无君,与禽兽何异?” “荒唐?”楚浔那血红色的眼睛转向了惠王,狠声说道:“一入豪门深似海,最为无情帝王家。我的眼睛被面前这个老匹夫给挖掉,结果你作为王父不仅仅没有替儿报仇,反而与其狼狈为奸-----还有,在我双眼失明之后,何曾有人将我当作人看?你除了厌我弃我,可曾还将我当作自己的儿子?你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希望我早些死掉,不要再活着给你这君王脸上抹黑,使你颜面受损吧?” “我是一个废物,一个生不如死的行尸-----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虽然我的眼睛看不到,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你们看我的眼神-----嘲讽、怜悯、嫌弃、还有仇恨。我也恨,恨你,恨陆行空,恨这天下所有的人,恨见到我的每一个人------” “我之所以还愿意活着,还愿意苟且偷生,就是因为我心中有恨,我要活着,我要让你们这些人都要付出代价,我要让你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遭到最残忍的报复。包括你,包括我曾经最尊敬的父皇-------” “我知道,仅仅凭借我的力量是不够的。所以,我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无论是人是鬼,就算是恶魔之族,只要他能够让我变强大,我就愿意贡献出我的一切,用我的身体作交换-----” 第七百六十三章、不再做人! 第七百六十三章、不再做人! 西风皇宫,大内深庭。 此时的宫城之内,千军待发,百将齐聚。 他们聚集在一处小小的院落外面,只待里面的西风君主一声令下,他们便强冲进去将来犯之敌给斩尽杀绝。 小院里面的动静太大,已经引进了大内总管以及飞羽军统帅等人的注意。他们担心殿下有失,第一时间就在外围布下重重重兵。宫廷里面蓄养的供奉们更是悉数尽出,散布在小院四周的各个角落。 可以说,此时此刻,隶属于西风皇室或者表面上隶属西风皇室的高手全部都聚集在此处。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从此地逃脱。 可是,小院里面却迟迟没有传来进攻的号令。 “在你们面前,是废物,是狗屎,是一个双目失明容貌丑陋的怪物。但是舍身侍魔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楚浔伸手抚摸着自己眉心处的那只眼睛,说道:“虽然我的双目被陆行空那条老狗给挖掉了,但是,我却有了第三只眼睛-----深渊族的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能够帮我视物,能够帮我看清楚我以前看不到的权谋和人心。” “而且,他们还给予我强大的力量------以前的我太孱弱了,失去了双眼之后更是连目标都找不到。那样的话,想要复仇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有了这第三只眼,有了魔族的《鬼王之简》,我才有资格站在这里,才有机会对着你们说出这些话-----不然的话,谁会听一个废人的哀嚎惨叫?” 最后一句话,楚浔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这便是他的心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说他亲身经历后的感悟。 锦上添花者寡,落水下石者众。 在他贵为帝国的小王爷时,所见之人皆对他彬彬有礼谦虚有加。每一个人都不吝赞美之词,称他是神州杰出少年,西风第一美男子。 等到他双目失明,困守孤院之后,他的生活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那些权贵之臣豪门之子对他不闻不理,话语之间充满了鄙夷嘲讽之能事。就是府里面的丫鬟奴仆也觉得自己因为服侍一个废物王爷而人生再无机会,逐渐生出了懈怠轻慢之心。 刚刚开始的时候,父皇还隔三岔五的来府里探望,让他不要焦心,好生养病。后来,便是一月一会,再然后是三五月不见君颜。 他主动提出进宫探望,也被父亲以政务繁忙给拒绝了。 最后,他连面见自己父亲的机会都没有了。 若不是有今日今时之事,他心里憋藏着的这些话怕是再也没机会当着父亲的面讲出来了。 亲情淡薄至此,又能不让他心生愤恨? “浔儿,快回来吧------魔族是人族天敌,是不死不休的对手,你怎么能舍身入魔?你会被神州之人仇恨,楚氏也会因你的选择而声名受损,遗臭万年啊。”惠王老泪纵横,还想要以父子之情将儿子给拉拢回来。“是父皇错了,父皇慢待了你,疏忽了你-----父皇以后一定改正,一定好好照顾你-----” “晚了。”楚浔那干枯的眼眶里面有泪水滑落。“父皇,晚了。若是你早些时候对我说这些话,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是西风帝国的皇子,西风帝国的君主是我的父亲------我怎么愿意舍弃自己的人族身份?” “可惜,一切都迟了-----即已入魔道,便一生是魔族。生死不论。”楚浔眉心处的第三只眼开始充血,然后变得越来越红。它将魔族戾气和仇恨之念灌注进楚浔的身体里面,让他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也同样的让他越陷越深,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心。“束手就擒,还有活命的机会。或者,便只有死路一条。” “浔儿------” 惠王还要再劝,楚浔已经一掌朝着他所站立的位置拍了过去。 巨大的黑色手掌铺天盖地,几乎将整个小院都给压在下面。 陆行空伸手一招,便将惠王给拉到了掌印之外。 黑色的手掌拍打在地上,青石铺就的小院地板也支离破碎,小院正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掌凹槽。 “浔儿,你------” “永夜将至,新王诞生-----你们,准备迎接新王吧。”楚浔仰天长啸。 于此同时,跟随楚浔同来的那些黑衣人也同样的撕掉长袍,撕裂皮肤,露出他们仿若猩猩一般的体型和那丑陋的第三只眼。 “永夜将至,新王诞生-----” “永夜将至,新王诞生-----” “永夜将至,新王诞生-----” ------- 众多三眼魔族同时喊叫,声震长空。 李牧羊冷冷看着高空之上的楚浔,说道:“愚蠢之极。你以为就凭你们这几个废物,就能够把我们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杀掉?就能够从这皇宫之内逃出去?” “魔族大军,百万之众。魔族子民,更是兆亿之数。人族如何能与魔族相提并论?而且,魔族有不死之身,三眼通神。当魔主尽起大军攻入花语平原,到时候人命如蝼蚁,不降者,等待你的便只有死路一条,成为魔族口中食物------” “那就等到你们魔主的大军到了花语平原再说。”李牧羊打断楚浔的自吹自擂,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赶紧说吧。” “李牧羊,知道我为何心甘情愿将你的情人送还给你吗?”楚浔出声问道。 “我的情人?”李牧羊朝着崔小心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柔情似水,万语千言。李牧羊慌忙转身,看着楚浔问道:“为何?”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楚浔沉声说道:“李牧羊,原本我可以杀了她,也可以以她为质要求你做很多事情,譬如-----杀掉自己的那个无情无义的爷爷。” “我不可能答应你。”李牧羊出声说道。 “你不答应,她就会死。难道你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 李牧羊没有去看崔小心的眼神,出声说道:“她若死了,我便替她报仇。” “当然,那是后话。我之所以不杀她,是因为我知道,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我们有着相同的经历遭遇,也有着共同的奋斗目标。我们同样被人族唾弃、鄙夷、嘲讽、以及仇恨。当然,还有围剿追杀。” “不管是深渊魔族,还是你们龙族-----都视人族为生死之敌。我们的目标都是毁灭人类,让这万千生灵成为我们的奴役。龙族一次次的帮助人族来对付我们魔族,但是,人族却利用你们对他们的信任而将你们背叛,陷害,在你们损失惨重伤痕累累的情况下对你们举起屠刀,几乎将你们龙族灭族------” “李牧羊,你身负龙王的眼泪,应当对龙族的历史有着深刻的认知和理解。身负血海深仇,难道还要认贼作父?和我一起吧,我们并肩战斗,让这些薄情寡恩者,让这些忘恩负义者,让这所有的人族都付出惨重的代价------只要你愿意和我们携手,这西风之国,以及面前这所有的人类,都任由你发落处置。” 楚浔脑袋上那唯一的一颗眼睛闪烁不休,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极其用力的在游说李牧羊。 按照他的理解,李牧羊比他生活的更加憋气,也更加委屈。 自从身份曝光后,他经历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啊? 一次次的被人追杀,一次次的被人围剿。甚至因为他的存在,九国皇室竟然联手进行了一场屠龙之战。 原本都已经是死过的人,若不是被星空院长给救了回来,怕是现在他的龙筋已经成为一把绝世好弓的弓弦,龙血成为那些皇族或者将军们肚子里面的滋养补品。还有那龙心龙肝,龙骨龙鳞,都会被人族瓜分殆尽----- 难道他的心中就没有恨吗? 难道他就不想报复人族吗? “李牧羊,我代表魔主和你谈判,只要你愿意帮助魔族,便可以成为魔主最信任的朋友,浩瀚星空,神州九国,他愿意与你共享。” 李牧羊轻轻叹息,看着楚浔说道:“我没有认贼作父,在我心里,无论是江南城的父母,还是天都城的父母,他们都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不是贼人,他们不曾伤害过我,更不曾伤害过龙族。他们是世间最好的父母,给我的只有爱和保护。” “我的父母家人是人族,我最可爱的妹妹是人族,我的朋友师长也是人族-----楚浔,我和你不一样。你是被全世界唾弃、遗弃、鄙夷、甚至还有仇恨追杀-----我不是。” “因为,就算我有过和你一样的经历,就算我被全世界唾弃、遗弃、鄙夷追杀的时候,我只要想到-----只要想到,江南城的快乐时光,只要想到风城父母在殷切期待,只要想到我的妹妹在念叨我,把她认为最好吃的食物糕点留给我-----我只要想到,星空学院有我尊敬的同窗师长,天都城里有我的朋友伙伴,我就觉得全身暖洋洋的。” “有过一段漫长的时间,我的心里充满了仇恨,我的身体被戾气占据,我一次次的想要化龙,抛掉人族的身体和心脏,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龙族-----怕是,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舍不得。我舍不得那些爱我的人,我舍得不得那些我爱的人。我也舍不得-----不再做人。” 第七百六十四章、《鬼王之简》! 第七百六十四章、《鬼王之简》! 李牧羊的声音低沉又坚定,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述的深情。像是在劝慰楚浔,又像是在讲述自己的初衷。 做人?做龙? 这个问题也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困惑着李牧羊,折磨着李牧羊。 作为一名天秤座,这样的选择简直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死去活来。 人族虐我千百般,我待人族如初恋。 龙族待我如初恋,我却对它有点儿厌。 这就是李牧羊的真实心理写照。 和天都城那些少男少女的三角情愫一般。 龙族一次次的救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强大他,给他富可敌国的珍宝,给他数之不尽的武器丹药。还给他无数座山青水秀灵气四溢的房屋,就是以后他的孩子每人住一座都还有剩余------假如他们不嫌弃远离城市中心位置不太理想的话。 可是,龙族终究是龙族。 作为龙族,他将孤独一生。 作为人族,他却能够陪伴着自己最爱的人。 楚浔则不同,楚浔从小就在王府里长大,比李牧羊更深刻的体会到了人情冷暖,尔谀我诈的黑暗现实。 他的心中没有爱人,没有敬意,所以,当他遭遇磨难,当他遭遇人生低谷,当现实和理想发生冲突的冲突时,他便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人族身份,以身伺魔----- 楚浔额头的那第三只眼咕噜咕噜的转动着,每一次转动,都有一层血水被搅动起来,布满了他那枯黄浑浊的瞳孔。 他看着李牧羊的眼神,嘶声说道:“这么说来------我们是没机会合作了?” “永远都不可能。”李牧羊声音坚定的说道:“我是人族,又怎么可能和恶魔为伍来毁灭人族?龙族确实对人族充满了恨意,但是,龙族更恨的还是你们这些深渊恶魔------龙族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人族来阻挡你们的深渊入侵,不是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吗?” “龙族和人族的仇恨,我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但是,龙族和深渊族的仇恨-----只有不死不休一条道路可以选择。” “李牧羊------”楚浔怒不可竭,眼里的血雾更加的浓郁。“你这个愚蠢的恶龙,你可对得起龙族的万千同类?你可对得起那些为救人族而反遭人族背叛屠缪的龙族------你可对得起----你体内的那个龙王?你要让他们死不暝目?你想让怒江之水永远鲜红?你想让那愤怒的龙魂千年万年难以平息?” 李牧羊张嘴欲辩,却觉得这样是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和一个魔族有什么好说的? “与你何干?”李牧羊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声说道。 “杀------”楚浔嘶声吼道:“杀光他们所有人。” “吼------” 楚浔张开血盆大嘴,嘴角流淌出那散发出浓烈尸臭味道的绿色液体。 巨大的身体咔嘣咔嘣作响,一马当先,第一个朝着他难以说服招揽的李牧羊扑了过去。 “浔儿------”惠王高声喊叫。 可惜,他被一众护卫挡在身后,根本就不敢靠近。 “孽畜-----好好的人族不做,却去做那恶魔之族-----”李牧羊怒声喝道。 呛------- 腰间的桃花间闪电出鞘,长剑化作一道粉色长龙朝着那当空而来的怪物胸口斩去。 他要给这丑陋的怪物来一个开膛剖胸。 楚浔显然也感觉到了危险,前扑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在半空之中停顿下来。 然后,他的腹部剧烈的抽搐起来。 噗------ 如瀑布般的绿色液体从他的嘴巴里面喷射出来,铺天盖地的想要将李牧羊给包裹其中。 因为体内有那颗龙王的眼泪的缘故,李牧羊有着和这些三眼恶魔丰富的战斗经验。 他知道,这些绿色液体是三眼恶魔的强大杀招之一。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不仅仅可以焚化肉体,就连灵魂都有可能被他们给烤焦熄灭。 千万千万不要小看了它们。 当然,这种东西也不叫绿色液体。 深渊恶魔给他们取了一个很威武霸道的名字,叫做:魔炎。 李牧羊怀疑,这是那些三眼恶魔想用这种恶心的东西来和龙息相提比论。 整个小院都被那魔炎的喷射范围所笼罩,李牧羊可以不管惠王等人的死活,但是,崔小心和楚宁的安全还是要照顾他的------ 于是,李牧羊随手在身前撕裂开一道空间的口子。 然后,伸手一招,将那三眼恶魔喷射出来的魔炎全部都吸拢而来,将它们融合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球,随手将它给塞进了那道空间之眼里面。 空间之眼关闭,那黑色光球也同时消失。 至于它们会不会去了异空间祸害到其它的生命或者种族,那就不是李牧羊所能够控制的了------ 从撕裂空间到吸纳魔炎,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李牧羊解决掉那漫天的魔炎之后,手里的桃花剑再一次挥斩而去。 嚓------ 一只巨大的手臂被高高扬起,带着绿色的粘稠液体。 李牧羊还欲乘胜追击,却又有数只三眼恶魔朝着他扑了过来。 李牧羊长剑连斩,砍下了那几头三眼恶魔的脑袋。 脑袋飞荡在空中的同时,他手里的桃花剑挥斩出片片星光,每一颗星光落入一头三眼恶魔的第三只眼里面,瞬间将那只丑陋的眼睛给戳破。 噗嗤------ 噗嗤----- ------- 这是第三只眼被戳破的声音。 一团团绿色的液体喷渐出来,落在地上将那坚硬无比的青石地板都腐蚀烧毁,发出滋啦啦的声响。 趁着李牧羊被挡的瞬间,楚浔的身体急退,瞬间脱离了战团。 李牧羊一脸的遗憾。他知道,只有真正的砍掉这些三眼恶魔的脑袋,将他们的第三只眼睛毁灭,才能够彻底的杀死他们。 不然的话,他们受伤的部位和被砍断的肢体会迅速的修复生长出来。 深渊之地,没有明月,不见骄阳,所有魔族都生活在永夜之中。 所以,魔族的眼睛功能逐渐退化,虽然他们仍然生长在脑袋面部,但是却已经失去了视物的功能。 不过,极度恶劣的生存环境,却也给予了他们强大的身体承受能力,让他们有了堪称变态的身体复原神通,并且生出了可以感知以及视物的第三只眼。 那第三只眼不仅仅可以让他们在黑暗之中自如视物,还是他们吸纳黑暗力量的「天眼」,是他们与人战斗时的力量源泉。 果然,楚浔那只被李牧羊斩断的断臂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条新的手臂。刚刚开始,那只手臂还很细小,就像是幼儿的手臂。很快的,就越来越大,和左边的那只手臂一样的强壮。 这样的能力-----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李牧羊看着楚浔,说道:“虽然你依靠邪恶之法快速的提高自己的境界修为,但是-----那终究不是什么正道。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李牧羊,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我自小修行,辛苦二十几载方有今日成就------你又修行了几年?”楚浔怒声喝道。 李牧羊想了想,发现对方说的很有道理,自己确实没有资格在这一点上面指责别人。 “天都城外,那些村民都是被你的人所掳走的吧?”李牧羊出声问道。 “不错。为了报仇血恨,牺牲几个无用的贱民又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们能够成为我的食物,那是他们的荣幸------” “和他们比-----你才是真正的贱民-----”李牧羊眼含杀意,怒声说道:“他们辛勤劳作,以自己的双手来供养父母妻儿-----和他们比,你又做过什么?” “李牧羊,我是皇子,是西风帝国尊贵的皇子,是他们一生仰望的人物-----你竟然把我和一群贱民相提并论?” “你听仔细了,我没有把你和他们相提并论------我是说你根本就不如他们,你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我初至天都时,便发现那些黑衣人在作恶,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是你在幕后指使-----现在知道了,正好可以替那些无辜的村民报仇------” “果然,我那些黑衣使者都是你杀的------” “可惜杀得太少了。” “当时便猜测到是你------也正是那个时候,我便猜到了你到了天都-----你布下的这些局,你作的那些恶,包括你杀宋玉和其它人-----我都知道是你,李牧羊,我等得你好苦啊----我参加宋停云的婚礼,正是为你而去。你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那又如何?”李牧羊很不耐烦的说道:“就算你看清楚了一切,你也无力阻止什么。就算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能对我做什么------” “李牧羊,为了杀你,我吸食了三百六十九个壮丁和男童的精#血魂魄------难道你以为《鬼王之简》是这般柔软不堪吗?” 楚浔狂笑出声。 笑着笑着,他的身影便逐渐的变淡,然后在众人的眼帘消失。 天空之中,突然黑云翻滚。 黑云之中,突现鬼哭狼嚎。 无数道鬼影在黑云之中游走、飞窜、悲嚎、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 一刹那间,皇宫禁地变成了修罗之地无尽炼狱。 第七百六十五章、双修天才! 第七百六十五章、双修天才! 李牧羊的身体被黑云笼罩,百鬼环绕。 他能够感受到那鬼魂擦过身体时的冰凉,他能够听到那些恶鬼在他耳边诅咒的话语。仿佛他只需要伸出手来,就能够将一只恶鬼给逮一个正着。 可是,李牧羊不敢伸出手去。 因为当他伸手去抓一只鬼的时候,其它鬼魂便会群起而攻,将他给撕成碎片。 《万鬼焚身》! 《鬼王之简》里面最大的杀招! 没想到的是,楚浔侍魔时间不久,接触这《鬼王之简》更是没有几日,就已经能够施展出这般神通。 不过,这应该和他以童男壮丁的精血为食有巨大的联系。 恶魔之族,原本就有诸多鬼术恶法。他们走的是邪门歪道,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无所不用其极。杀人食髓、吞噬晶体,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这也是为何魔族在世间声名不好,仿若过街老鼠一般人人见而诛之的原因。 和龙族的待遇差不多,所以楚浔才奉了鬼王之命前来游说李牧羊想要和龙族携手共屠人族。 万鬼焚身! 成千上万只鬼魂在你的身边游荡,聚集,然后将你包围、束缚、继而鬼火燃烧,同时被烧掉的还有被他围困的人。 现在,李牧羊明显的感觉到了那种约束感越来越强烈,就像是有一张大网将自己给笼罩其中,而现在网眼却越来越小,自己便是那条卡在网眼里面的青鱼。 李牧羊闭上了双眼,不看、不闻。表情镇定,潇洒从容。 这《万鬼焚身》对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有攻击加倍的功效,但是对性格纯粹心灵剔透者而言却威力不大。 “李牧羊-------” “李牧羊------” “李牧羊------” --------- 李牧羊的脑海里面突然间出现了一张又一张的幻影,那些幻影逐渐清晰,然后出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 那是莫理的脸,是高大富的脸,是陈狗蛋的脸,是老板娘那个小丫鬟的脸,是陆氏族人的脸,竹海之中那些狼骑军的脸------- 甚至还有崔小心的脸,宋晨曦的脸,陆清明的脸,李思念的脸。那一张张面孔是如此的鲜活,就像是他们活生生的就站在眼前似的。 这些面孔有些很熟悉,有些很模糊,更多的李牧羊根本就想不起来。 可是,他们都是李牧羊见过的人,是李牧羊生命里出现过的人。 有些人已经死了,又在李牧羊的心海里浮现出来。 他们变成了鬼魂,在李牧羊的身体四周飞舞环绕,一遍又一遍的喊叫着李牧羊的名字----- “雕虫小技。”李牧羊冷声喝道。 这些在他生命里出现的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化成恶鬼,幻成利剑,四面八方的朝着李牧羊的身体斩切而来。 乱你心神,惑你心魄。 这些是心鬼,也是人们所常说的「心魔」。 既然魔在心中,那便在心里面将它们给斩除吧。 李牧羊的双眼紧闭,右手捏出梅花诀,嘴唇蠕动,嘴里念念有词。 晦涩难懂的字符在跳跃,却并不外泄,像香茗烈酒,顺着咽喉一路流敞,然后钻进了李牧羊的五脏六肺。 更多的字符在李牧羊的心海中间聚集,心海之中便是那密密麻麻的人形鬼魅。 那些青色的字符凝成了一把青色的巨剑,闪耀长空,看起来比那心海之海还要宽大威猛无数倍。 心海里面的心魔们感觉到了危险,它们嘶吼喊叫,挣扎扭动。 “李牧羊,我是小心------” “牧羊,你要杀我吗-----” “牧羊公子,饶命------” -------- 青色的字符越聚越多,青色的巨剑越来越大。 剑身颤抖不体,战意浓烈。 “万剑穿心!” 李牧羊一声暴喝。 那青色长剑爆裂开来,化作青色细雨。 不,那每一颗雨滴都是一把小剑。 它们排成密密麻麻的剑阵,然后朝着那心海之中的无数鬼魅横扫而去。 嚓嚓嚓------ 剑阵所过,血肉模糊。 就像是刀割韭菜,那些恶鬼们被剑阵一茬茬的收割而去。 剑阵消失,心海之中一片平静。万千恶鬼全部消失不见踪迹。 “噗------” 楚浔再次喷出大口的浓血,捂着受伤的胸口咳喇不停。 “李牧羊------”楚浔恶狠狠地盯着李牧羊,怒声喝道。 “我说过,雕虫小技而已,就不要使出来丢人现眼了。”李牧羊冷声说道,故意作出一幅鄙夷不屑的模样。 “《鬼王之简》,是神州三大魔书之一。不攻身体,而攻心髓,心海之中,恶魔遍地。又岂是那么容易轻易破解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楚浔自然是对自己的《鬼王之简》有信心的。倘若它当真如李牧羊所说的那般虚弱不堪的话,又怎么可能在神州之内打下这赫赫威名? “因为我是佛道双修的天才。”李牧羊表情平静,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骄傲。 《万剑穿心》,是道家绝学《通玄真经》里面的最大杀招。当初从星空名师夏侯浅白手里得到那《通玄真经》的时候,也只不过以为那是道门的太乙祖师爷亲手所撰,是道家的一门绝学秘籍。后来仔细研磨之后,才明白这《通玄真经》堪称是道派的镇派之宝以及三千道藏的奠基之魂。 这是龙虎山上面那群猛人日夜研读体悟的珍本,里面蕴含着三千世界无边道法。 星空之巅,李牧羊被佛道两家的名师孔离和夏侯浅白争抢。 李牧羊喊出要佛道双修的时候,被人质疑劝解,冷嘲热讽。因为没有人能够成为佛道两门的天才。 虽然说万法归一,但是,佛道两家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佛门之人难以修道,修道之人同样的难以学佛。 可是,偏偏李牧羊就是一个异类。佛道双修,也同样的做到了佛道双通。 一式《万剑穿心》斩除了心中万魔,也同样的重伤了原本想在李牧羊心中种下魔种的楚浔。 只要李牧羊当时有一丝犹豫,或者等到那恶鬼缠身让你无法动弹的时候,李牧羊就会被那恶魔所缚,再难挣脱。 “你------”楚浔为之气结,却又无力反驳。毕竟,在李牧羊面前,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其它人也都瞪大眼睛看向李牧羊,这样不要脸的话也能够说得出来? “打又不能打,说又说不过-----你有什么资格做一个恶魔啊?深渊族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李牧羊-------” “结束了吧。”李牧羊出声说道。“我很忙,看你这张脸又非常影响食欲。” “李牧羊-------” “再给你一次机会。”李牧羊出声说道:“还有什么绝招你就尽管使出来。” 话音未落,说再给别人一次机会的李牧羊就已经主动朝着楚浔冲了过去。 「行云布雨诀」让他的身法如电,这么短的距离更是瞬间冲至。 一拳轰出,一条白色巨龙直接冲撞在楚浔的胸口。 轰------- 楚浔的身体倒飞而去。 李牧羊攻击不止,再一次施展身法紧随其后,追上楚浔疾飞的身体后,一拳又一拳的轰打在他的身体上面。 砰----- 砰------ 砰------ ------- 一拳又一拳,直打得楚浔满脸鲜血,身体扭曲变形。 哐------ 楚浔的身体飞过小院,重重地撞击在一幢石亭的琉璃屋顶,将那石亭给撞得粉碎。 李牧羊乘胜追击,想要将那恶魔之族给赶尽杀绝。 “李牧羊------”惠王出声喊道。“手下留情。” 无论如何,那都是自己的儿子。 虽然楚浔已经入魔,可是,就在刚才他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终究是以前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啊------- 李牧羊并没有打算给这个君王面子。毕竟,当初他也没给自己面子。 他的身体从高处俯冲而下,双手握拳,手掌之中各现一个白色的能量球。 双手合什,两拳合一。 那枚合成的能量球看起来比天上的骄阳还要更加耀眼一些。 轰------ 能量球急冲而下,重重地砸在那倒塌的石亭之上。 咔嚓------- 石亭消失,楚浔跌落的地方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李牧羊的身体落在那窟窿旁边,冷眼看着那漆黑的窟窿里面正向外冒出来的浓浓黑雾。 “快阻止他-----阻止他-----”惠王指着李牧羊所在之处,对着院子外面严阵以待的飞羽军发布命令。 哗啦啦------- 数千飞羽军得到命令,披甲持刀,哐哐哐地朝着李牧羊奔去。 “退下。”陆行空一声怒喝。 数千飞羽军听到陆行空的命令,立即止步不前,看看惠王,又看看陆行空,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陆行空,你想谋反不成?”惠王高声喊道。有些话陆行空敢在私下里和自己沟通,即使他想要自己的半壁江山,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当众说出来的。 譬如,叛逆谋反之类的事情。 陆行空眼神如刀,面色阴冷的盯着惠王,沉声说道:“恶魔之族,人人得而诛之-----难道陛下要和恶魔相通?” “陆行空------” 李牧羊站在深坑旁边,出声说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出来和大家打声招呼吧------躲躲藏藏的,又有什么资格入侵神州成为这星空霸主?” 话音刚落,那深坑之中的黑雾便越来越浓烈,很快就将花园小院、西风宫城以及这方圆百里都给笼罩其中。 遮天蔽日,不见天色。 第七百六十六章、魔将无眼! 第七百六十六章、魔将无眼! 妖风阵阵,鬼雾浓浓。 天都城内,人人仰脸看天。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间就变了天呢?” “这些雾是妖雾,当年大魔头东方廿一前来天都城挑战老神仙的时候,大雾七日七夜不散,直至老神仙力斩东方廿一,这妖雾才彻底的散去,天都城重见天日------” “自从老神仙仙陨,这天都城就越来越不太平了-----” -------- 宫廷之内,黑洞旁边。 李牧羊眼神如刀,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黑气浓郁的地方。 这里是笼罩整座天都城的黑气源头,也是刚才楚浔坠落消失的地方。 不仅仅是李牧羊,其它人也都屏声静气,瞪大眼睛盯着那黑烟滚滚的窟窿,以及一脸严峻的对着那深不见底的窟窿说话的李牧羊。 “那里到底有什么?” “除了楚浔之外-----还有第二个人?或者说-----深渊恶魔-----” 这是在场每个人心里的想法。 李牧羊等待一阵,不见那黑洞里面有任何的回应。 “既然你们不肯出来,那就休怪我出手无情了。” 李牧羊说话的时候,伸手朝着远方一招。 轰隆隆------ 远在城郊西侧,名为音山的一座小山突然间生出了反应。 树叶摇晃、百兽惊恐。 溪水断流,游鱼乱窜。 然后,整座音山连根拔起,跃过山丘、城过城头,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朝着天都城飞袭而来。 李牧羊欲用这音山为材,将那个黑窟窿给填补起来,让那里面的人永世都不重翻身。 “陛下------”惠王身侧,众多供奉都一脸惊诧的看着这一慕。 这个李牧羊-----实在是胆大包天。 难道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他不知道惠王是西风的君主? 当着君主的面,移一座山来要把西风宫城里面的一个窟窿给填平-----此举实在是藐视天家权威,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君王和楚氏的尊严给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实在是岂有此理-----”惠王脸色阴沉,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个李牧羊搬了一座山进了自己的宅院,要压死自己的儿子------自己这个老子还站在旁边。他可曾和自己商量过一番?这陆氏一族,实在是可恨可怒,比那宋氏还要更加的嚣张狂妄。等到本王腾出手来,定要将你们陆氏爷孙不得好死------ “陛下,要不要阻止此人作恶?”枯荣上品方想出声问道。 “我们去把那山给移走-----” “陛下,快下命令吧-----” -------- “稍安勿燥。”惠王摆了摆手,看着那头顶之上的小山,沉声说道:“先看看那窟窿里面到底有甚名堂。” 惠王倒是想要立即下达命令将那陆氏爷孙全给斩了,但是,刚才的事情让他心有顾忌。他让那围拢四周的飞羽军去拿下李牧羊,却因为陆行空那条老狗的一声暴喝就停步不前。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陆行空对飞羽军的掌控比他这个西风君王还要更加深入一些。 飞羽军里面到底有多少是他的人?飞羽军的将领又有多少还忠于西风楚氏? 飞羽军是皇室嫡系部队,都被陆行空给一言喝退。那遍布帝国的其它部队呢?宋氏崔氏这些年的清洗,当真将陆氏嫡系心腹全部都清洗干净了吗?那些替宋氏崔氏清洗陆氏的部将,又有多少是陆氏的隐藏暗线? 乱成一锅粥! 惠王不肯下令,那些供奉高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牧羊将一座大山移到头顶,然后随时将那座山朝着那个窟窿砸下去。 “既然不肯出来,那就永远不要出来吧。”李牧羊说话的时候,右手一握,就像是将那座巍峨大山给握在了手心。然后,他操纵着那大山,猛地朝着那黑雾滚滚的巨大窟窿给填了过去。 砰------ 大山即将压进那黑洞洞口的时候,一股巨大的黑色气旋从黑洞深处冲撞而来,直达那大山的中心位置。 咔嚓------ 一声巨响传来,那音山突然间就四分五裂,乱石翻滚,四处崩溅。 霹雳啪啦------ 等到乱石落尽,尘埃消失,小院之中出现了受伤惨重被打回人形的楚浔和一团让人看不真切的黑色幻影。 李牧羊的视线便一直放在那道黑影之上。 那人被黑雾包裹,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真实面目。 而且,那黑影明明站在那里,却给人忽近忽远难以把握的感觉。 当李牧羊出手将楚浔重拳击倒准备将他一击斩杀的时候,便是那团黑影闪电而至,从李牧羊的杀招之下将他给救了回来。 因为那黑影出其不意,而且速度实在太快太快,现场众人,怕是除了李牧羊之外,没有几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 这也让李牧羊心生忌惮,难道是深渊族的那个大魔王来了? 可是,万年以来,魔族一直被封印在那永不见天日的深渊之地。倘若是魔主亲自而来,那就证明两族结界早就已经被打开------可是,并没有结界破裂的消息传来。 虽然人族九国互相敌视,又互相制衡,但是,有着九国公约的约束,九国强者不定期的要去巡视神州结界。甚至一些最有可能被魔族攻破的结界还长年累月的有强者镇守------虽然李牧羊还从来都没有机会去看过。 倘若不是魔主亲临,那么,眼前这个能够从自己手里抢人的家伙又是什么怪物? “你是谁?”李牧羊盯着那黑影问道。 “李牧羊-------”黑影嘶声喝道。 仍然是那团黑影,你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但是却给人一种脊背生寒的感觉。 音山被打爆,但是这弥漫四周的黑雾却并没有消失。 因为这黑影的出现,反而那周围的黑色越来越浓,很快就要逆转天色,将那白天转为黑夜。 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或许这团黑影-----不似人族。 “你知道我?” “人族恶龙,谁人不知?” “我是人族恶龙-----”李牧羊冷笑不已。这年头,龙族还真是没有尊严啊。就连一个都不知道来自哪里的恶魔面对自己的时候都带着满满的骄傲。“你又是什么东西?” “无眼。”黑影声音模糊,却让人能够清晰的听在耳朵里。 “无眼?”李牧羊眉头紧皱,问道:“魔主十八将你排第几?” “第四。”黑影出声答道。 深渊魔主麾下强者云集,去掉那些老得让人记不清楚年龄外的祭祀之外,还有能征善战的十八将为其打先锋。 十八将是名号,也是官职,每一名将领死亡之后,便由另外一名强者替代。 无心第一、无神第二、无耳第三,无眼第四。 这是上四将,还有中七将和下七将,分别为无口、无意、无利、无气、无神等名号。这些名号一旦拥有,便终身使用。除非你在战场上战死,或者遭遇更强者的挑战,然后被挑战者干掉,那么挑战者便会继承你的名号。 魔主不问忠诚,只在乎实力。魔族也尊崇强者,歧视渺小。更是不畏厮杀。 数万年以前,魔主率领六位大祭祀和魔族十八将征战神州,这些强者给人族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倘若不是龙族与人族结盟,为人族打了先锋头阵,怕是那次征战便成了人族浩劫,这神州大地,早就已经被那深渊恶魔们给统治。 现在,魔族第四大将的无眼竟然潜伏在神州,而且还和西风皇子楚浔关系密切-----那么,魔族到底还有多少魔族同伴隐藏在暗处? 李牧羊心里有了强烈的不安感。 西风城内为其父治病的名医孙渔,还有这西风城内的帝国皇子,这些人物都被他们攻克或者夺体,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新一场的深渊入侵即将到来? 正如楚浔所说的那般,李牧羊的目标是毁灭人族-----因为相比较深渊族对龙族的伤害,人族的伤害更加残忍,也更加不可原谅。 可是,李牧羊当真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长着三只眼睛面相丑陋的家伙占领这神州大地吗? 作为龙族,或许他可以侥幸存活。 当人族战败,深渊恶魔成为这神州主宰------ 当李牧羊走在大街上,放眼过去,全是那样的怪物,和它们打招呼都得说「嘿,今天吃人了吗」或者「哟,今天这第三只眼睛挺有神的」----- 会不会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所以,无论如何,李牧羊都不能让这些深渊恶魔占领这星空之下的浩瀚领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们成为这神州九国新的王者。 即便李牧羊背负着龙族血仇,即使他肩负着毁灭人族的重任-----但是,如若人族有难,他会再一次的和人族站在一起,再一次和他们并肩作战。 为了春花秋实,为了夏荷冬雪、为了那江南小巷每天清晨递来一个热乎乎肉饼的王家大娘,也为了那看着他进来从字里行间短暂抽离对着他点头微笑的书店老板。 为了那些喜欢他或者嘲讽他的同学,为了那些严厉苛刻恨铁不成钢的师长,为了李思念,也为了李思念的那些肤白貌美的女同学------ 为了父母家人,为了千度和崔小心。 为了一切! 第七百六十七章、一拳爆头! 第七百六十七章、一拳爆头! “没想到是魔主麾下十八将的魔将无眼-----”李牧羊冷笑出声:“恐怕不仅仅是没有眼,就连脸也没有吧?” “想要看本将军的真实面目,那要拿出你龙族的绝学秘笈才行了。”迷雾之中,那道黑影的声音仍然嘶哑迷离,让人难以窥探到他的真实所在。“不过,你们龙族当真要与人族为伍?难道你们忘记了那万年前的背叛和仇恨?忘记了龙族一脉对你的信任和托付?与人族相比,我们深渊族反而更加值得你托付未来。” “你说的那些,我不会忘,龙族也不会忘记-----我不会让人族再一次那么对待龙族,对待我自己-----”顿了顿,李牧羊看着无眼问道:“既然无眼将军来了,那么,魔主和深渊族的大祭祀们也应当不远了。魔族大军已经打破结界,大军即将要大举进攻花语平原?” “不错。待到我魔主率领大军攻入花语平原时,日月无光,神州易主,星空之下,永坠黑暗------李牧羊,你在此时拒绝与我深渊族的合作,到时候便将成为我深渊之敌。万万年前,即便是龙族最颠峰之时,也难以对我深渊族赶尽杀绝,现在,举世之下,只有你这一条孤零零的小龙------你还有何资格与我深渊族为敌?” “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倘若你们深渊族当真打破结界,怕是早就大开杀戒了,还用得着如你这般潜入人族隐藏起来不敢见人?” “不,你错了-----”无眼纠正了李牧羊的怀疑,沉声说道:“自有天地始,深渊族三次打破结界,进攻人族,结果无一幸免,全部失败了------特别是最后一次的失败,让深渊族开始反思自己的进攻策略是否正确。” “我们知道,自己错了。前三次进攻,深渊族只知一味的强攻猛攻,所以导致人族团结一致,神州亿民共抗我族,又有你们龙族与他们并肩作战,致使我族损失惨重。一次又一次,当我们好不容易打破怒江结界,即将登陆花语平原,魔族大军席卷神州的时候,又一次又一次的被你们赶了回来-----” “所以,魔主派遣麾下十八将潜入人族,策反和夺取那些有能力影响神州局势的重要人物为我魔族所用-----人族生性好斗,只要给你们一些利益,或者一些神兵利器、功法秘籍-----你们就会彼此之间厮杀不休-----人族陷入内战,自然就会消耗实力,我深渊族便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夺取神州-----” 那道黑影逐渐化作一个迷糊的人形,那张虚幻的人脸朝着李牧羊看了过去,能够看到他蠕动的嘴唇,嘶声说道:“所以,这万万年来,人族的每一次大规模战争,都有我们深渊族的操纵和身影-----” “你们原本想着等到人族自己将自己毁灭,你们便可趁虚而入。但是却每一次都以赢氏一统神州来结束争斗-----所以,你们那位雄才大略的魔主再也等不及了,想要再一次用深渊族的武力来征服人族----可是,难道你们没想过吗?这一次也会和前面三次一样,以魔族的死伤惨重为结束-----甚至会被直接灭族-----” “哈哈哈-----”黑影狂笑出声:“有光明,自然就会有黑暗。有正义,就自然会有邪恶。黑暗和邪恶永不消失,我深渊族便也永远都不会消失-----深渊族只会暂时的退却,永远都不会灭族。” “既然这样-----”李牧羊轻轻叹息,说道:“那就能灭一次就灭一个吧。” 话音未落,李牧羊的身体已经从原地消失。 他的身体变成了一道白色的光,一道白色的极光,那道光从那道黑影的中间穿了过去。 穿膛破肚! 黑影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就像是一块黑色的墨点,被人用锋利的刀刃给戳破了口子似的。 李牧羊的身体再一次在之前消失的地方出现,看着对面那腹部中间出现了一个白色孔洞的黑影。 “《行云布雨诀》-----龙族身法,果然让人防不胜防。”浓雾之中,那道黑色的身影在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李牧羊,你以为仅凭你一人之力便可扭转局势------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暗将眼前的一切吞噬------”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黑幕越来越重。 大量的黑色气体从那黑影所在的地方散发出来,然后朝着四处散去,从高空看来,整个天都城都陷入了黑暗之中,甚至还在向更远处的帝国疆界蔓延。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那道黑影越来越淡,然后在众人的眼帘消失。 “想跑。”李牧羊怒声喝道。 若是任由你这样跑了,他的龙脸往哪里搁? 李牧羊伸出右手,那右手突然间胀大无数倍,就像是天神的手掌一般散发出金色的光华。 他的五指张开,然后收拢,潜入那浓雾之中的黑气又被他抽离回来,朝着他的掌心聚拢。 等到将最后一丝黑气收进那金色的巨掌之中,李牧羊的手掌合拢,五根手指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咔嚓咔嚓------ 掌心之中,传来骨头碾断的声音。 大量的血肉从它的手指缝隙间流溢出来,散发出浓郁的恶臭味道。 无眼,魔族十八将之中排名第四的大将军,竟然就这样被李牧羊给捏成肉泥,就连本尊都没机会现形。 “师父------”躺倒在地上的楚浔发出凄惨的叫声。 啪----- 李牧羊摊开手掌,将手里的一大堆人骨皮肉丢弃在地上,然后那金色的手掌迅速缩小,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李牧羊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白色的丝帕,仔细的擦拭着手掌的血渍。 这种粘稠的绿色液体让他觉得非常的恶心。 “师父------”楚浔趴倒在地上,就像是一个废物一般大声的喊叫。 全场静寂,只有楚浔仿若怪兽般的嘶吼。 “浔儿------”惠王看到楚浔痛苦的模样,低声喊道。 “滚,你给我滚,我不是你的儿子------我不是人族------” “浔儿,散去魔功,和那魔族一刀两断,你还是我的浔儿------” “不可能------不可能------我死也不会散去神功,只有这身神功才能够保护我,你们谁也不能------”听到父亲说要让他散去魔功,楚浔的情绪更加激动,七窍流血,满身伤痕,拼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怒声喝道:“你们只想杀了我,你们都觉得我是一个废物-----没有神功,我活得生不如死-----” “浔儿------”惠王还想再行劝解,但是想到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办法让自己的儿子回心转意,转身看向陆行空说道:“无论如何,楚浔都是我的儿子-----他受魔族蛊惑,所以才做了那些无法无天之事-------把他交给我,如何?” 陆行空看了李牧羊一眼,说道:“这件事情,我作不得主。” 惠王转身看向李牧羊,心里纠结着如何称呼这头恶龙,又如何与他讨这样一个人情。 “不行。”李牧羊当场拒绝,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因为楚浔是你的儿子,是西风皇子,所以他做错事就是被恶魔蛊惑------所以别人就要原谅他,饶恕他。如此是这样的话,那些被他吸髓而死的平民百姓怎么办?他们就死有余辜?他们就活该倒霉?” “李牧羊,你们陆氏何必苦苦相逼-----难道当真要和我楚氏不死不休吗?倘若逼死了我,对你们陆氏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你们陆氏也要背负一个戮君谋反的恶名?世世代代被人唾弃难以脱身-----”惠王见到李牧羊态度坚决,心里的戾气以及骨子里的帝王之尊严被激了起来,面红耳赤,指着李牧羊破口大骂,暴跳如雷。陆氏爷孙,实在是欺人太甚。 李牧羊冷笑连连,看着惠王出声说道:“原本就是恶龙之族,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世世代代被人唾骂。就算杀君谋反,那也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作为你们眼中十恶不赦的种族,不做一点儿与之相配的坏事,那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李牧羊-------” “楚浔,我不会给你。”李牧羊眼神如刀,声音坚定无比的说道:“他若不死,那数百上千的无辜百姓便死不冥目。那些担负养家糊口重任的壮男,那些还不曾走出过村庄放眼看世界的男童-----倘若无人可以为他们申冤,那么,这件事情便由我来。” 李牧羊的身体从原地消失。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便已经跃到了楚浔的身体旁边。 “拦住他-----快拦住他------”惠王心生不妙,知道李牧羊想要做什么,厉声喝道。 李牧羊站在楚浔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右手握拳,拳头上面燃烧着火红色的火焰。 轰------ 一拳轰出,那团红色的火焰飞快的砸在了楚浔近在咫尺的脑袋上面。 砰------ 就像是那熟透的西瓜,被人一拳给打得稀烂。 因为用力过猛,甚至连血水四溅的恶心场面都不曾出现,那些血啊肉啊骨头啊什么的全部被那烈火给焚化消失。 一拳爆头! 深渊恶魔,只有彻底的毁掉他们的第三只眼才能够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第七百六十八章、梦回江南! 第七百六十八章、梦回江南! 楚浔死了! 李牧羊亲手杀死了楚浔。 在他父亲西风惠王的面前。 大雾迷城,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看着刚刚痛下杀手,连杀魔族十八魔将排名第四的无眼和以身侍魔的西风皇子楚浔的李牧羊。 看着这头龙,这头恶龙。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不被他那英俊的人族五官所迷惑,不被他那出尘的仙人气质所蒙蔽,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这个长得祸国殃民的男子,他不是人族,他的体内藏着一头恶龙。 楚浔的脑袋被打爆了,失去了头颅的躯体看起来残缺又残忍。 惠王瞳孔充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地上躺倒的尸体,嘶声说道:“好一个陆氏爷孙,好一个陆氏家族------一个要本王的半壁江山,一个当着本王的面亲手杀了本王的儿子。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君上?你们可曾在意过我楚氏皇族?” “楚浔该死。”李牧羊沉声说道:“就算我不是陆氏族人,只要我有能力做这一切,我都不会让他活命。他活了,那些被他吸食人髓惨死的人又当如何?” “李牧羊------”惠王的眼神凌厉如刀,指着李牧羊嘶声吼道:“你是一头龙,你是一头龙啊------” 又转身看向陆行空,声音低沉,带着难以释怀的悲怆:“你要朕的半壁江山,朕给你。你就是要朕的整座江山,朕也给你-------” 惠王躬下身体,抱起楚浔的尸体,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脚步踉呛,一败涂地。 跟随在身边的数名供奉将军尾随其后,那更远处布防的飞羽军也在将领的喝令下四散分开,履行自己的职守之责。 哗啦啦------- 来时如黑云,走时如疾风。 转眼间,这西宫赏月苑也就只剩下李牧羊陆行空崔小心楚宁等寥寥数人了。 崔小心看看李牧羊,又看看陆行空,然后伸手牵住了楚宁的手,说道:“我们去旁边歇息。” 说完,便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楚宁离开了。 于是,在这一片废墟当中,便只有这爷孙俩人独自相处了。 李牧羊的视线看向墙角处的一棵鬼脸樱,那棵树有些年头了,和他们在江南城居住的那幢小院门口的鬼脸樱一样的粗壮。现在不是花期,但是枝叶茂盛。等到那花树如微笑着的鬼脸一样绽放开来时,定然会有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妖娆艳美。 可惜,在这深宫之中,高墙之内,谁人欣赏? 李牧羊突然间觉得有些无趣,那是一种深入骨髓里面的落莫。 如此这般的尔谀我诈,垂死挣扎,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有好花没心情赏,有佳肴没时间尝,有知已不曾大喝一场,有父母双亲却孤独一人受尽这世间凄凉------ 李牧羊想回家! 想回江南! 李牧羊这么想着的时候,便也同时这么做了,他转身朝着宫墙外面走去。 “牧羊------”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牧羊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道歉?还是解释?”李牧羊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这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微笑。轻松、惬意、难以名状的解脱。 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身负血海深仇,爷爷惨死,父亲重伤,就连原本和他八杆子打不着的陆氏豪族-----后来才知道是自己的家族也被人给碾压铲除。 血亲死,亲族灭,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这得用多么残忍的手段去报复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啊?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李牧羊每天想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杀掉宋孤独,只有杀掉宋孤独,才能够替那个在自己心目中份量越来越重的老人报仇。 虽然他在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把自己给抛弃了,不过那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自己是相信他的。 杀其人,灭其族,血债必须血偿。 心里存着这样的念头,李牧羊拼了命的去努力,去厮杀,去巧妙布局精心算计。 终于,终于---- 宋孤独自行仙解,宋氏一族在眼前覆灭,李牧羊却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因为他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还活着,并且躲避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 操纵着西风政局,也操纵着无数人的生死。 当然,也包括自己的生死以及情感。 现在,他要和自己谈谈-----谈什么呢? 说愤怒的话或者说原谅,都不符合李牧羊现在的心境。 李牧羊只想安安静静的------回家。 他想接上父母妹妹,然后一家人回到江南小城,住在那个他熟悉的巷子里,有好吃的糕点,有熟悉的书店,有落日湖的景点------ 此时此刻,他无比渴望那样的生活。 就算他还是那个丑陋的黑炭,就算他还是那个废物少年,就算他每天要被人嘲讽一百遍----- “我以为你会理解我做的一切。别人或许不能,你会。”陆行空沉声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陆氏。” 李牧羊猛然转身,眼神如刀般的审视着陆行空,厉声喝道:“你以为我会理解你所的一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理解你所做的一切?谁给你的自信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为什么要理解你?你诈死逃脱,你将陆氏推向险地,你让无数人因为你而惨死,让他们死在对手的屠刀之下------我为什么要理解你?” “为了陆氏?那些逃难风城的陆氏族人不会相信,那些死于屠刀之手的人没办法相信-----如果你当真为了陆氏,难道不应当是和家人亲友并肩站在一起,一起努力,一起去对抗所有即将到来的危险吗?如你这般,一个人诈死消失,却让无数人为了你殉葬,为你付出生命和家破人亡-----这是为了陆氏?” “宋氏势大,把控朝堂和军队------上下下下全是他们的人,里里外外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们的人。不要论我们陆氏,就是西风皇族,也对他们策手无策。倘若我不行此险策,又怎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又怎能将宋氏连根拔起?” 陆行空脸色平静,但是因为李牧羊的激烈态度,语气里面还是不可避免的蕴含着一丝焦灼的味道。 “计划是很早以前就制定的,那个时候先皇还只是帝国太子,楚氏皇族世世代代受宋氏遏制,政令难出,军令难行,先皇深以为恶,一心想要恢复楚氏皇族应有的尊严和地位。而且,宋氏不仅仅想要政权和军权,甚至连天下读书人的心也要抢了去,宋氏有「帝国文库」的美誉,宋孤独被人称之为星空之眼------宋氏所言,皆是正义。宋氏所书,便是历史。天下读书人唯宋氏马首是瞻。天长日久,世人只知有宋,不知有楚。” “宋氏虽然没有夺权,却已经是帝国的影子君王。宋氏一方面在巩固自己的地位,一方面不停的在排除异已。自西风立国始,陆氏便一直执掌帝国军权。宋氏想要真正的谋反篡位,便必须要从陆氏手里夺回军权------” “所以说,宋陆两族从立国始便已经是生死之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陆氏想要撼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不做出牺牲,不做出长久的布局------怎么可能成功?” “所以,我们都成了牺牲品?” “至少,你不是------我也从来没想过将你当作牺牲品。你是我的孙儿,是我陆氏骨血。” 李牧羊轻轻摇头,说道:“我被无数强者追杀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不是牺牲品吗?我被宋孤独打入八根幽冥钉的时候,那一刻我不是牺牲品吗?我的父亲-----你的亲生儿子替我挡下第九根幽冥钉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不是牺牲品吗?他不是牺牲品吗?那些一路护送着母亲和弟弟赶往风城的人,甚至包括我的母亲和弟弟-----一路历尽坚险,难道那个时候他们不是牺牲品吗?” 李牧羊眼神哀痛,声音悲伤,沉声说道:“是不是-----是不是在你们这些权谋家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李牧羊-------”陆行空强行压下心中怒意,怒声喝道:“再完美的计策,终究会有疏漏之处------我没想到你会在那样的时间点回来,我没想到你会有那样的修为境界,我甚至没想过-----” “没想过我是一头龙?” “多年布局,无数人的心血和牺牲------包括先皇的性命,陆氏无数战死的英杰和楚氏的千年血泪-----难道这所有的一切,就可以付之流水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们可以不用在意,但是作为你的爷爷,作为陆氏的家主-----难道我可以不用考虑陆氏面临的危机,陆氏族人的生死以及-----未来?” “你以为我为何要这半壁江山?你以为我为何要手握大权?我只是不想让陆氏再遭遇一次血洗,不想让我的子孙后代不用被人当作弃子随手抛弃------我死了,这所有的一切,最终不还是要托付给你。” “我累了。”李牧羊摆了摆手,沉声说道:“我不管你为了什么,想要什么-----这些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只想-----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我要回江南。” 第七百六十九章、左右为难! 第七百六十九章、左右为难! 你想成为天下霸主,我只想落日湖边牧羊。 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牧羊转身便走,绝不拖泥带水。 那什么无上权势半壁江山,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走了几步,想到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 转过身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等候的崔小心和楚宁俩人。 这也是两个可怜的女子,楚宁的父亲早逝,兄长或杀或贬,深宫之内再无亲人,倒是那层出不穷的阴谋杀机让人防不胜防。倘若就这么让他回到深宫或者王府,怕是很快就被人给一杯毒酒给了结了性命。 崔小心------- 李牧羊看着崔小心,看着这个自己一度迷恋却渐行渐远的清丽女子,那个时候觉得和她之间隔着天堑鸿沟,俩个人一挥手便是永别。因为有些距离,不是你足够努力就可以弥补。 却没想到的是,此时此刻,物是人非,崔氏遭此大难,一家人能否保全还是未知之数。她这个时候回去,难道要跟着那个即将要没落的家族一起殉葬? “你们-----跟我一起走?” 崔小心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看着李牧羊没有说话。 倒是楚宁看向李牧羊,出声问道:“去哪里?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风城。”李牧羊轻声说道:“你们先随我去风城,等我接了父母家人以后,我们再一起回江南。以后就定居在江南,再也不问这世间俗事了。” “江南-----”崔小心喃喃自语。“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南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小城,对崔小心而言也是一个特殊之所,是身心自由飞翔的地方。在江南城居住的那些年,是她最开心最惬意的日子。 听到李牧羊所说的归途,崔小心不由得心生向往。 倘若能够在那样的小城住上一阵子,或者住上一辈子,都是一桩非常幸福的事情。 “江南啊-----”楚宁转身看向崔小心,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窥探到她的一些真实想法。只是,崔小心眼里的迷惑一闪即逝,等到楚宁看过去的时候,她又恢复了那种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不在意一切又都掌控在手里的感觉。“我是无家可归之人,无论是去风城还是江南,只要有一个落脚之地,有一处容身之所,我就非常满足了-----可是小心-----” 顿了顿,楚宁抬头看向李牧羊的眼睛,说道:“小心和我们不一样,小心有父母家人,有宗族长辈,而且又有之前和宋停云的那一场闹剧,她这么没名没份的跟着你去风城去江南的,算是个什么事啊?外人怎么看她?家人怎么看她?” 李牧羊心头微紧,不愿意去看崔小心的眼睛,而是将视线的焦点放在楚宁身上,轻声说道:“崔氏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倘若能够保下来,那自然是好事。倘若保不下来,怕是整个家族都要遭遇一场劫难。” “小心的爷爷-----崔老爷子修为尽毁,崔家现在又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少了崔老爷子这等强力人物的庇护,我怕其它人难以支撑大局。还有-----身处朝堂之中,崔氏以前也或多或少得罪了一些人。现在寻到机会,他们哪肯罢手?就算明里不做什么,暗里的动作也不会少。小心这个时候回去,怕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楚宁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话你和小心说,你和我说做什么?” “------”李牧羊哑口无言。刚才不是你问的嘛,我现在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而已啊。 崔小心看到李牧羊的窘态,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这是一切了然于胸的笑意,似是了解了他的心思,也似明白了他的难处,柔声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正如刚才楚宁所说,父母亲人安康,宗族长辈健在,崔氏又处于风雨飘摇之际,为人子女的,怎么能弃自己的亲人宗族而不顾呢?小心虽是一芥女子,或许在家族大事上帮不上忙,但是却可以侍奉在父母双亲身边,倒杯热茶,说几句宽心的话-----那样,也不辜负他们生我养我一场。” 崔小心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李牧羊脸上沾染的灰尘,声音甜美,带着一丝丝的羞涩。她也不适应和一个男子这般的亲密,这是她以前不曾做过的事情:“我知道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去风城,去江南,去接上父母家人-----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带上楚宁吗?她和你在一起才会更安全,我怕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带她去江南,我想她一定会喜欢上那里。那也是我最怀念的城市。” “小心------”楚宁生气的说道:“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哪里需要你保护了?你手无缚鸡之力,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楚宁又转身看向李牧羊,有些恼怒的说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管了。我和小心一起留在天都。” “小心------” “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崔小心将手帕收了回来,说道:“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也要离开了。” 崔小心伸手牵着楚宁的手,两女就这样转身朝着宫城外面走去。 “小心,你决定了-----”楚宁紧紧的拉着崔小心的手,能够感觉到她此时的脆弱和急着逃离的胆怯。“真的不跟他走?” “何必为难他呢?”崔小心声音低沉,带着无限的感慨,说道:“他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又何苦逼迫他说出自己不愿意说的那些话-----此时不是彼时,天都不是江南,现在的李牧羊也不是当年的李牧羊。” “可是------” “没有可是----”崔小心脸色惨白,说道:“楚宁姐姐,我们走得姿态从容一些,那样看起来至少还保留着自尊。就当作-----我没看到他的左右为难。” “-------” ------- 冰泉宫。 梆梆梆----- 木鱼声声,宫院冷冷。 这座宫殿一如它的名字,永远都不会给人一丝烟火气息的感觉。冷得都快要结出冰一般。 陆行空推开院门,挥手喝止了小宫女的通报,径直朝着木鱼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梆------ 木鱼的声音重重一击,然后停顿下来。 “打扰到你的清修了。”陆行空站在身后,语带歉意的说道。 “这宫城之内,哪一日没有血火?哪一日不见纷争?所谓清修,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宫妆丽人起身,对着陆行空福了一礼,说道:“外面风平浪静了?” “风平浪静,哪里会是那般容易?”陆行空轻轻叹息,说道:“不说这诺大的天都城,诺大的西风帝国,就算内心想要这片刻安宁-----也是百般艰难。” 宫妆丽人稍微沉吟,问道:“你和牧羊见过面?” “是的。”陆行空点了点头。“刚刚见过。” “他不理解?” “不理解。” “这也是你烦恼之处?” “国事可以用谋略,家事却只能用感情。”陆行空轻轻叹息:“这恰好是我不擅长的。” “你瞒他瞒得好苦啊。”宫妆丽人也跟着叹息。“要是早一些时日和他言明,或许-----他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怎么说?说什么?” “-------” 顿了顿,陆行空又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着实是我疏忽了-----他能寻到宫里,能够寻到你这里来,那个时候,我便应当知道他已经知晓这幕后主使之人是我了。那一日他来寻你,我若是出来与其相见,或许,情况会和现在不一样?” “牧羊不比天语,他的心思谁又能够想得明白呢?他经历的那些,若是放在其它孩子的身上,怕是早就压跨掉了-----你对他也着实太过苛刻了一些。” “玉不琢,不成器。有些事情,必须他去做。有些责任,也只能他去承担。” “成了器又如何?爷孙关系落得如此地步,你心里不难受?他心里不难受?” “有些事情,你们女人终究是不懂得。” “但是女人懂得感情。”宫妆丽人看向陆行空,难得的有勇气去反击这个一直让她感觉到恐怖的老人。“世人皆言国尉大人步步为谋,算无遗策。在你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入局的。但是,感情不能。你将一族老小推至险境,然后将陆氏由明转暗,再与楚氏皇族同谋联手,将西风第一世家的宋氏给打落尘埃。你的目的没错,但是做法错了,过程也错了。” “不破不立,没有这样的做法过程,又怎么能有这样的结果?” “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宫妆丽人出声说道:“无论如何,都要恭喜国尉大人完成多年夙愿。宋氏陨落,崔氏倒塌,陆氏一跃而起,荣升成为西风第一家族-----就算是这皇族楚氏,也要看国尉大人脸色行事。国尉手握天下兵马,想要做些什么,怕是无人敢与其抗衡了吧?” “倒是有一桩非做不可的事情。”陆行空点头说道。 第七百七十章、抢了俩个! 第七百七十章、抢了俩个! “天都之大,竟然无自己容身之所。”李牧羊在心里发出由衷的感叹。 有亲人的地方,才能够称之为家。倘若父母家人不在,就只能称之为挡风遮雨的房子吧? 无仇一身轻! 李牧羊想着此时应当先去接上独居龙窟之中的宋晨曦一起去风城,还是先赶去风城接上父母家人返回江南定居,然后再转回来接上宋晨曦------毕竟,自己龙族的身份还是非常危险的,而龙窟却是一个极佳的藏身之所,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寻找到。 宋氏倒塌、族人尽屠,那些侥幸逃脱的幼小妇孺现在还不知所踪------ 宋晨曦和崔小心不一样,可以真正的称之为「家毁人亡」,宋氏她是回不去了,亲人暂时也联系不着,只能由自己代为照顾了。 李牧羊又想起那个一脸平静自行仙解的老头儿,或许他在临死之时将孙女托付给自己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深意吧? 这些老头子------怎么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呢?一个个的心思都是九曲十八弯,绕得你头晕脑花不明不白一直等到事到临头才恍然大悟。 李牧羊当真是被这些老头子们给坑惨了。 李牧羊猛然停步,站在一处天都樱下面,仰脸看着那微微绽放的的粉红花蕾,轻声说道:“你要跟我走到什么时候?” “公子------”一身红衣的红袖出现在李牧羊的身后。肤如白雪、面若银月,眼睛细长、睫毛弯弯,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这是红袖的真实面目。红袖原本就是一个美人儿,只是因为长期以假面示人,总容易忘记她的这幅堪称祸水的容颜。 “如果你是来道歉的话,那些话就不要说了。”李牧羊沉声说道:“虽然你叫我一声公子,但是真正尽忠的主子是他,你为了他做事,为他隐藏真相-----何错之有?” “公子,红袖并不是有心想要隐瞒,只是------”红袖低下脑袋,低声说道:“身不由已。” “我明白。所以我不怪你。”李牧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声音感伤的说道:“怪就怪我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怪就怪我相信我爷爷真的战死,怪就怪我主动将那些血海深仇背负在身,怪就怪-----我把你们当成真正的朋友。” “公子-----”红袖眼眶微红,抬起头来看着李牧羊的背影,声音坚定的说道:“我亦是把公子当成朋友的。从那次公子舍命相救,红袖便将公子看作朋友。但凡公子有所差遣,红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主人没有说要告知公子,红袖也不敢泄露,怕误了主人的大事。” 李牧羊转身,看着红袖羞愧自责的表情,轻声叹息,说道:“我都说了,这不怪你。” “可是,红袖怪自己。”红袖沉声说道:“我知道哪些人是暗线,哪些人是诱饵,哪些人是可以牺牲的------棋子。陈大富他们被杀的时候,红袖心里比谁都难受。可是-----可是-----我只能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当作所有的事情都不可避免。” 李牧羊沉默不语。 他不愿意去思考这些问题,不愿意去思考那些死去的人,该死的或者原本不应该去死的-----那些英勇的牺牲,那宁死不屈的忠诚,就这样被那个老人如此糟蹋亵渎-----那个老人却又偏偏是自己的爷爷。 他又能怎么办呢? 人生第一次,李牧羊渴望自己是头龙。 在他的记忆里,龙族就没有如此多的勾心斗角亲友相残-----龙族是实力为尊,只要你实力足够强大,那么所有的龙都尊敬你。 红袖对李牧羊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沉吟片刻,出声问道:“公子要去哪里?” “江南。” “我想跟随公子一起走。” 李牧羊颇为诧异的看向红袖,那个老人正掌控西风朝局,他们师徒立下汗毛功劳,正是要论功行赏的时候,此番却要跟随自己一起去江南? 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白浪费了吗? “公子-----”看到李牧羊眼神怪异的看向自己,红袖生怕他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低声说道:“红袖自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跟随师父他老人家长大------他老人家又在早年的时候受过陆老爷子的恩情,所以一生都追随陆老为其做事。我是师父的徒弟,也是师父唯一的亲人-----师父在哪里,我自然也要跟着在哪里。” “现在陆老爷子大谋划成功,执掌西风权势,我再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我愿意跟随公子,侍候左右。就算和公子一般在江南小城找一风景秀丽之所隐居安身,那也是一桩极好的事情。” “你师父怎么办?” “师父他老人家有自己的选择。” “决定了?放弃现有的一切?” “决定了。”红袖无比肯定的点头。“现在拥有的一切恰好是我不愿意要的。” “走吧。”李牧羊点了点头:“大不了园子置办的大一些。我有的是钱。” “谢谢公子。”红袖笑颜逐开,激动的说道。 ------- ------- 风城。清晨。 公输垣刚刚出门,就发现屁股后面跟上了一个小尾巴。 他的身体在人群中间左冲右突,很快就消失在越发热闹繁华起来的风城大街上面。 陆天语追了一路,当他发现目标人物消失之后,很是懊恼的一拳捶打在墙壁上,生气的吼道:“死胖子,又不知道溜里哪儿去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嘴里的死胖子是指我吧?” 杂草堆上面,露出一张贱兮兮的笑脸。 陆天语愣了一下,脸上瞬间铺满笑容,一脸亲溺的叫道:“公输大哥-----” 公输垣只觉得身体鸡皮疙瘩乱掉,吼道:“陆天语,有事说事,千万别学你哥那一套-----我怕。” 陆天语便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一些,仍然保持着笑呵呵的模样,说道:“公输大哥,你刚刚从外面回来?” “怎么着?”公输垣一脸警惕的盯着陆天语:“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不是去了天都?” “我去了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公输大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陆天语的眼睛在公输垣的脸上身上扫来扫去的。“你回来的时候带了鬼樱酒和切片糕,还有马村烧鸡,宝锦珍家的衣服------证明你去的是天都,对不对?” “我-----”公输垣面红耳赤,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带了那些东西?我带了什么东西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去寻过公输大哥,恰好公输大哥不在----不过,你屋子里有喝光了的鬼樱酒酒壶,切片糕还有几份,至于马村烧鸡嘛-----我去的时候,大概公输大哥刚刚离开,满屋子的烧鸡香味还没有消散----” 陆天语指了指公输垣身上蓝色绸缎上面的一个宝字标记,说道:“这是宝锦珍家的衣服的独特符号-----整个西风只有天都城才有宝锦珍家的店铺。” 公输垣在心里苦笑不已,自己这贪吃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早知道如此,就不溜回去买了这么多好号的以及换掉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了-----这样一来,反而被陆家这个小子给看出了不少的破绽。 知道隐瞒不过,公输垣倒也光棍,说道:“不错,我是去过一趟天都-----怎么着?天都城我还不能去来着?” “有没有见到我哥?”陆天语一脸急切的问道。 “-------” “怎么了?”陆天语看着公输垣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见着还是没见着?这个都不能说?” “见是见着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来了啊。”公输垣美滋滋的模样:“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你们在天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传来的那些消息都是真实的?” “消息?什么消息?” “宋孤独死了。” “死了-----”公输垣点了点头。虽然当时他的主战场并不在宋家老宅,但是,却也为李牧羊「击杀」宋孤独立下了巨大的功劳。因为,就是他驾驭着刚刚研究出来的百足飞虫潜伏在天都城下,又恰好在宋停云和崔小心的大婚当日发动攻击,直接将他们的婚礼给搅黄了,小院给挖塌了------ 倘若不是婚礼上的那场大乱的话,宋氏的心神也不会一直聚集在他这边。李牧羊想要在宋氏老宅那边安安静静的杀掉宋孤独,怕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公输垣特意挺了挺自己原本就很丰满的胸膛。 当然,最后宋氏族人的疯狂追杀还是颇让他头痛。毁了他的百足飞虫不说,还差点儿把他也给做掉了-----要不是躲避的太过狼狈,他有必要近乎光着屁股的跑回天都城买衣服吗? “宋氏倒塌了?” “塌了-----不仅仅是房子塌了,院子塌了,就是整个宋氏家族也全部都玩完了。”公输垣一脸骄傲的模样。 “那我哥抢了崔家的女子-----是要准备和他成婚吗?” “他不仅抢了崔家的女了,还抢了宋家的------”说起这个,胖子公输垣就眼冒精光,一脸激动的模样,对着陆天语竖起了两根手指头,声音亢奋的说道:“哈哈哈,他抢了俩-----” “---------” 第七百七十一章、否极泰来! 第七百七十一章、否极泰来! “他抢了俩-----” 因为激动而声音变得尖细变形,再配上他肉乎乎的大饼脸和那幅故意瞪大眼睛而显得戏谑滑稽的表情,那模样------ 很欠揍! “俩个?”陆天语一脸呆滞的模样。心想,如果不是有求于他,自己早就一拳打过去了。你以为自己长得胖就不怕疼了? “对。俩个。”公输垣无比认真的点头。 “怎么变成俩个了呢?”陆天语一脸迷惑,说道:“不是崔家那位小心小姐才是我嫂子吗?” “还有宋家那位晨曦小姐也是你嫂子。”公输垣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可能。”陆天语立即就否定了公输垣的说法,说道:“千年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个家族的男人能够同时娶得崔家和宋家的女子为妻,就是皇室也没有这样的先例------我哥------我哥他身份特殊,更不可能。” 陆天语原本想说「我哥还是一个龙族」,那崔宋两家就更不可能把自己家的两个女孩儿给嫁给他了,更何况那可是崔小心和宋晨曦啊,被整个帝国称之为「明月」的耀眼人物。 明月得一不可,谁家可以同时升起两轮月亮? 还不得把自己给照死啊。 “怎么?你不愿意?”公输垣斜瞅着陆天语,出声问道。 “不是,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就是-----就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陆天语虽然年纪尚幼,但是因为久居天都,对天都的各种关系以及规则还算熟悉。知道想要娶崔宋两家的女子是多么的困难,即使现在崔宋两家失了势,难道就变得容易起来了?想来,想要将那两家的女子收进房里的天都权臣门阀豪强也不知道有多少。 “嘿嘿,在你哥身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你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公输垣不无得意的说道。心想,以前自己见到李牧羊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赶去星空学院读书的菜鸟。这才多长的时间,他就已经成长到------举世皆敌的大魔头人物。 时也?命也。想想就让人觉得心有荣焉。 要知道,他能够一路斩妖除魔做掉无数伏击的杀手刺客们赶到星空学院,那可是因为自己的保驾护航。以后若是李牧羊入了史书,那自己可是也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陆天语认真的想了想,点头说道:“说的也是。” 顿了顿,出声问道:“所以,我会有两个嫂子?” “暂时俩个。以后说不准。” “那我------” “你什么?” “我回去------怎么跟母亲说啊?” “你别管,让你哥自己说吧。”公输垣在旁边帮忙出主意。“又不是你要娶媳妇了,你着急什么?” “也是------那你告诉我,天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宋氏突然间倒塌?为什么宋孤独那样的人物也会战死?为什么你回来了,我哥还没有回来?还有,为什么你回来了,还要故意向我们隐瞒曾去过天都的事实?” 公输垣轻轻叹了口气,心想,陆天语果然长大了,自己故意隐藏行踪反而引起了他的怀疑。 可是,李牧羊和他说过,回去之后不要让人知道他曾去过天都,更不要让他的家人知道天都城发生的事情------ 他想隐瞒天都城发生的那些恶心事?还是说-----他也没有想好怎么和父母家人解释? “我肚子痛,先上趟厕所。”胖子的身体连续几个翻滚,就像是一只受惊的肥兔子,很快就消失在陆天语的眼帘。 “哎------”陆天语出声想喊,公输垣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看着公输垣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想着:“天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避之如蛇蝎??” 陆天语回家城主府,正在廊沿下等候的母亲公孙瑜对着他招了招手,问道:“天语,问出什么了吗?” “母亲,他遮遮掩掩的,没有一句实话。”陆天语有些气愤的说道。 “牧羊到底在天都经历了什么?为何不让我们知道呢?公输回来了,为何他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儿行千里母担忧。公孙瑜知道李牧羊的身份,也知道他此番出去要做的是什么事情。 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就没有一刹那是能够安心的。 在自己的孩子没有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吃一顿美食睡一个好觉的。 李牧羊在外面危险重重,她们这些人在风城也同样的心力憔悴。 “母亲,大哥应该不会有事-----若是有事的话,消息不早就传回来了吗?父母现在掌控风城大军,更是往天都城派遣了无数细作----只要稍有消息,便会以蜂鸟传递回来。不会有失。现在没有消息传回来,那就证明大哥还安全着。” 公孙瑜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母亲------”陆天语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 “大哥------” “大哥怎么了?” “他在天都-----好像又给我抢了两个嫂子------” “又抢了-----什么?” “嫂子。”陆天语知道这样的消息才能够转移母亲的视线,能够让她从对大哥的担忧之中稍微的放松一些。这一段时间,眼见着的清瘦下去,眼窝深陷,再这样下去,怕是大哥还没有回来,母亲的身体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崔家的小心姐姐和宋家的晨曦姐姐-------” “还有孔雀王朝的千度公主------这可如何是好?”虽然嘴上说着「如何是好」的话,但是公孙瑜却眼眶泛红,喜极而泣,说道:“难道说这就是否极泰来-------你哥哥他终于得到神明庇护了?” “--------” 第七百七十二章、女人骗人! 第七百七十二章、女人骗人! 轰------- 轰------ 轰------- 巨大的声响不断的传来,就像是有一只巨锺在拼命的敲打着一面牛皮大鼓。 巨锺如擎天之柱,大鼓如大海汪洋。 每一声都惊天动天,每一锺都让人胆颤心惊。 怒江江底,阴阳之间。 在这不为世人所知的地方,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攻防战。 巨石之上,盘坐着一个身穿星空战袍的老妪,身体干瘪,枯瘦如柴。脸色蜡黄,眼神浑浊带着密集的血丝。看起来与普通老人无二,与她身上那套传说中只有两套的星空战袍极为不搭。 她的全身被银光笼罩,双手前伸,两团银色的光柱仿若实体,朝着那前面不远处的阴阳门延伸过去,银色光华不停的在加固那黑色大门。 老妪旁边,坐着一个紫发少女。 身材高挑,容貌治丽,有着蛊惑人心的美丽,也同样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 她穿着星空学院的白色星云袍,衣服一尘不染,就像是每天都会清洗过一遍。和老妪身上那件已经变成土黄色的星空战袍相比要洁净耀眼无数倍。 她的双手捏起印诀,一颗青色的珠子悬浮在头顶。从那颗珠子上释放出一股又一股庞大的红色真元,修复着那不停凝固又不停被锺打出裂缝的阴阳门。 这一老一小看起来都非常的用心用力。 初至之时,阴阳门上面只是多了一些细小的裂缝,她和星空学院的这位长者只需要时不时的挥洒一些灵气将其弥补便可。 这一段时间魔族那边改变了攻势,以前是一群魔族日日夜夜不停的敲打,虽然能够给阴阳门带来伤痕,但是他们在这边很容易就可以修复了。 现在,他们换来一个天生大力的持锺大将,那每一锺子下来,阴阳门都有一种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崩裂消失的可能性。 倘若这道阴阳门消失了,那生活在结界对面的魔族大军便可以长驱直入,从怒江登岸,然后席卷整个花语平原。 倘若这数之不清的兆亿三眼魔族进入了平坦辽阔的花语平原,那么,以他们强大的生存能力和繁衍能力,以及吞噬和夺舍的能力,怕是人族浩劫即至,再难将他们给赶至魔域。 “回去吧。”老妪手上的渡气动作不停,出声对旁边的紫发少女说道:“回星空学院,告诉太叔永生,局势有变,阴阳门恐怕难以支撑-----让他迅速联络神州九国,派遣各国强者前来镇守结界。” “我若是走了------”紫发少女眉头微皱,就是皱起眉毛的时候也是那么的好看,给人风情万种的感觉。“你一人如何镇守这阴阳门?怕是很快就要被那对面的三眼魔族把结界打破------” 女孩子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而且所说的话对老妪也很没有信心,但是,老妪却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她知道,这个女孩子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凤一族,是凤凰族遗留在这个位面世界唯一的血脉------ 别说是她了,就是太叔永生在她面前怕是也摆不起星空学院院长的架子。 “这一次破门的怕是魔族的大祭祀,也有可能是魔族的那个魔主亲自出手------至不济也是魔族十八将之一-----”因为长年镇守阴阳界,所以并不知道魔族排名第四的魔将无眼已经死在了李牧羊的手上。“万年以来,阴阳门被他们不停的锺打敲击,早就已经伤痕累累。人族这边又多生懈怠,致使他们反而占据上风------若是这次仍然不能够引起神州九国的注意的话,怕是魔族就当真要破壁而入了-------” 顿了顿,那老妪又嘶声说道:“万年以来,也不曾听说有龙族凤血降临入世-------现在你和那小子都同时入世,占据人形,或许,这也是冥冥自中自有天意------” “若是我说的话院长不信呢?” “那就报出你神凤一族的身份-------当然,以那个老家伙的眼光,怕是早就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他心里藏着的东西多着呢------魔族只有一个魔主,人族却有神州九国,王不一,心不齐,怕是不好统一。或许,也只有太叔永生能够说服他们齐力抗魔。” “你和院长------” “同为星空学子,他是我的师兄-----和你与那李牧羊一样。” “你们---------” “爱过。” “-------” “快去吧。和整个人族的生死存亡相比,我们这点儿情情爱爱的算得上什么事?一旦人族毁灭,怕是连说故事和听故事的人都找不着了-----” 紫发少女倒也干脆,立即收起凤凰之心,从那石头之上跃了起来。 “那我-----走了。”紫发少女说道。 老妪的视线仍然注视着那道通体漆黑的阴阳门,却出声对着紫发少女说道:“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家伙经历了什么,你说骗过他-------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也曾经骗过太叔永生呢------哪有女人不骗人的?” “不过,倘若人族有危,还请你能够亲自前去请他出手相救------我知道人族欠他良多,但是这是人龙两族的事情,我想人族也终究会还他一个公道-------龙凤呈祥,这场浩劫的生脉,怕是就握在你们俩人之手。” 紫发少女点了点头。 转身欲走,却又停步:“你骗过院长什么?” 老妪神情一滞,良久,才轻声说道:“等你下次归来,我再说与你听-------” 紫发少女再不多言,身体化作一只全身浴火的凤鸟,一声长鸣之后,身体便朝着那高空之上急冲而去。 砰------- 火鸟冲出江面,翱翔长空。 怒江之上,波涛翻滚,红浪滔天。 第七百七十三章、情绪失控! 第七百七十三章、情绪失控! 风城朝雨浥轻尘庭院青青柳色新。 城主府邸,一身黑色劲装的李岩正在练枪。李岩不懂别的功法,自小学的便是陆氏的《天王枪法》。 他学的不精,就连勉强自保都做不到。在武道一途,他实在不如自己的儿子李牧羊,甚至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不如。 可是,他却非常满足自己所处的生活,所拥有的一切。 假如没有天都城的那场变故的话,对于这个老实勤肯的中年男人来说,那便是他的「人生巅峰」状态了。 一套中规中矩的《天王枪法》耍完之后,李岩收枪进屋,看到桌子上的食物,脸色大变,说道:“又是疙瘩汤?” 罗琦端着几样小菜从厨房出来,笑着说道:“儿子最喜欢吃的-------” “我们连续吃了多久疙瘩汤了?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自从牧羊上次回来后离开,我们的早饭就没有变过了吧?” 罗琦大眼一瞪,怒道:“不乐意啊?不吃自己做去。” “没有没有------”李岩连忙否认,说道:“我就是想和夫人商量一下,咱们能不能换一下早食-----隔天吃一顿也行。” 罗琦眼眶突然间就红了,悲声说道:“可怜我们家牧羊,也不知道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每天早晨有没有疙瘩汤吃------” “他要是每天起床吃疙瘩汤,怕是早就吃腻烦了------” “你说什么?” “什么?我没有说什么啊。” 罗琦又抹了把眼泪,狠狠地说道:“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儿子在外面生死不知,你却在家里和我叫劲儿一餐早食-------你这当爹的还有心吗?” “我--------”李岩哑口无言。心想,我只是想要早饭变个样,不要一年到头吃疙瘩,怎么就变成我不关心儿子死活了?我担心的没日没夜睡不着觉的时候,不还是你劝我让我想开一些儿子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好吃好喝的活着嘛。 看到妻子眼角的泪水,李岩心也软了,上前轻轻的拍着罗琦的肩膀,说道:“你说不让我瞎想,你不也总是瞎想?放心吧,儿子不会有事的。我这几日每天都到城主那里当值------城主也关心着牧羊呢,要是有什么消息,他会第一时间告知我们。” “还有思念和契机------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在我们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够让人省心-----你说我这当妈的,怎么能放下心来?” “思念那边,紫阳真人不是来了信------他说思念很好,就是在破障之中,也不知道破什么障------契机这孩子打小就不在咱们身边,和咱们也不够亲,说起来也是咱们欠她的-----” 夫妻两人相视无言,心头愁绪,当真不知道怎么排解下去。 “母亲------” 熟悉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 罗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看着李颜问道:“你听到什么了吗?我怎么听到牧羊在和咱们说话?” “我也听到了-----是不是因为我们太想儿子了?” “父亲-----母亲------” 李牧羊从高空之中落下,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说道:“是我-----我是牧羊。我回来了。” “牧羊-------”罗琦一把把李牧羊搂在怀里,声音哽咽的说道:“你怎么会-----怎么会回来了?” “我回来了。”李牧羊感受着母亲深沉的爱意,任由她把自己全搂得喘不过气来,轻轻的拍打着她结实的脊背,说道:“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走了。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罗琦大喜,说道:“真的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不走了。”李牧羊无比坚定的点头,这是他期待已久的时间,也是他一路行来考虑之后的后果。“我再也不走了,终日守护在父母身边。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了。” 李牧羊看着李岩,说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接你们的------我们去江南,我们去找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隐居------我们过自己安安稳稳的生活,再也不要和那些破事有一丝一缕的联系。” “太好了-----”李岩也笑,说道:“你母亲一直念叨着你,生怕你在外面吃不饱睡不好----” “让母亲担忧了。”李牧羊一脸歉意的说道:“以后不会了。我这趟回来,就是为了接你们去江南------我们在那里定居生活,就像以前我们在江南的生活一样。” 罗琦喜极而泣,说道:“日里夜里,我也时常的想念以前在江南的生活,城市虽然小了一些,但是人心善良、邻里和睦,大家相处起来就跟亲人一样-------我也想回江南。” “父亲母亲,你们尽快收拾一番,我们立即离开。”李牧羊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出声嘱咐。 “好,我这就去-----”罗琦点头说道。顿了顿,出声问道:“那边------你父亲母亲那边怎么办?姐姐也是日夜挂念你的安全,盼望着你赶紧归来呢。” “他们那边,我也会和他们言明------”李牧羊出声说道:“我这次回来,也想着要把他们也一起带走。” “他们不会走的。”罗琦摇头:“风城是陆氏发迹之地,也是陆氏先人埋骨之所。倘若他们走了,这风城怎么办?这宗族祠堂怎么办?那些忠于陆氏的将军们可怎么办?” “这些事情-------”李牧羊的心里再次激起一缕戾气,他刻意的放缓语调,将那戾气给强行压了下去,出声说道:“就交给别人去处理吧。只要他们愿意交出去,想要来接手风城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那不行的。那不行的。”李岩也跟着摇头:“你不懂,不知道风城对陆氏意味着什么-------你父亲那边要是放弃了风城,会被无数人戳脊梁骨。” “老的都不怕,小的怕什么?”李牧羊表情狰狞,怒声喝道。 罗琦和李岩一脸诧异的看向李牧羊,他们从来没有看到李牧羊在他们面前这般情绪失控的时候。 第七百七十四章、门当户对! 第七百七十四章、门当户对! “对不起。”李牧羊自知情绪不对,低声和父亲李岩母亲罗琦道歉。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以及那难以向外人言说的委屈好像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人们最常做的蠢事就是,在外面嘻皮笑脸,却把最难听的话说与自己最亲近的人。 很多时候,父母竟然成了子女的一个另类的出气筒。 因为他们清楚,和外人说他们会记恨,但是父母不会。永远不会。 李岩和罗琦对视一眼,李岩出声问道:“牧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在外面-----没怎么样吧?” “是啊。”罗琦也一脸担忧的模样。“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现在这世道,有些人的心是坏透了-----你也不要把他们说的话放在心上。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好儿子。” 罗琦想的更深入一些,虽然他们一直不愿意提及,但是李牧羊龙族的身份却是不容否认的。他们就想不明白了,明明还是他们之前的好儿子,怎么就成了-----外人所说的龙族呢? 你看看他这模样,哪一点儿像龙了? “没事。”李牧羊收拾起心中的那些负面情绪。他没办法向面前的这两位亲人解释天都发生的一切,他也没办法向他们诉说当自己知道幕后操纵一切的黑手是自己的爷爷时那种悲痛委屈。他们什么都不懂,李牧羊也不想要他们懂。“就是----就是太累了吧。” “那得好好休息。”罗琦说道。“赶了那么远的话,回家了就要好好休息。走,进屋,妈给你热一碗疙瘩汤------” “我还要去后院看看。”李牧羊出声说道:“也不能让他们继续为我担忧。” “对对------”罗琦连连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快去看看吧。你母亲那边-----都快急坏了。整日不吃不喝的,我都去劝了好几回。” “你们二老先收拾收拾------”李牧羊笑着说道:“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带你们离开的。还有思念,我也要把她接回来。” “好。好。这个不着急,你先在风城休息几天。”罗琦一脸不舍的说道。即使儿子只是去别处转一圈,她仍然有种长久分离的不舍得。就怕自己的儿子一走,又像以前那般一年半载的回不来。 等到李牧羊走远,罗琦幽幽说道:“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儿呢。” “又不是我们的亲儿子------牧羊回来能先来看望我们,证明他心里有我们。还不知足?” “谁说不是亲儿子了?”罗琦怒道:“我待他比亲儿子还亲,以前他小的时候,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那时候,谁不嫌弃他?这个小王八蛋,怎么突然间就成了个宝贝疙瘩?” “是是,所以牧羊才先回来看望你啊------那边也不容易。小姐天天盼,日日盼。少爷一边要主持城主事务,警惕各方对风城的反应-----每日还要盯梢着天都的方向,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只要是风城来报,无论他多晚睡下都要第一时间起床查阅------” “我也没说他们不好-----我就是-----算了,我去给儿子热汤去,一会儿他还得回来吃我做的疙瘩汤-----” “能不能------”李岩的嘴唇蠕动,很想说「能不能给我换一样」,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在这个家里,自己没夫权啊。 --------- 陆天语刚刚从母亲房间请安出来,抬头就看到一个白衫少年朝着自己迎面走来,他的表情微僵,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幻觉之后,立即惊喜的奔了过去,说道:“哥---你回来了?” “天语,最近家里还好吧?”李牧羊看着这两年迅速长高长大成熟起来的弟弟,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好好。家里都好------”陆天语连连答应,又对着里屋喊:“母亲,我哥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公孙瑜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快步走了出来。 “牧羊------”公孙瑜眼眶泛红,激动的唤道。 “母亲-----”李牧羊快步上前,握住了公孙瑜伸出来的手。“牧羊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公孙瑜用力的握紧李牧羊的手,眼眶湿润,声音哽咽,说道:“我儿回来了就好-----” 李牧羊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在他内心深处,是一直将罗琦和李岩当作自己的亲生父母的。他吃的第一口奶,喝下的第一口汤,喊出来的第一声「娘」,都是和他们息息相关,他的幼年记忆全部都是和他们在一起。 虽然公孙瑜和陆清明才是将他生育出来的父母双亲,待他也很不错,但是,相处日短,感情也淡,刚刚开始叫他们「父亲」「母亲」的时候,李牧羊的心里原本还是有些别扭的。 随着接触的增多,以及陆清明公孙瑜看向自己慈爱又愧疚的眼神,以及他们事无巨细的给自己安排的一切,李牧羊逐渐的接受了他们的存在,也将他们当作自己真正的父母------和罗琦李岩一样的父母。 “回来了。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就算走-----也要接上母亲一起走。”李牧羊笑着说道。 “好。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公函瑜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对着陆天语说道:“天语,快去告诉你爹,就说你哥回来了,让他快快回来------” “哎------”陆天语应了一声,大步朝着前面的议事厅跑了过去。 “牧羊,快进屋------进来和我说说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公孙瑜拉着李牧羊的手就朝里面走去。 李牧羊原本想着过来给这个母亲请个安,然后再回去吃那位母亲的疙瘩汤-----现在被公孙瑜这么用力一拉,他也没办法立即就走了。 拥有两个母亲的男人,真是幸福啊! -------- “弃城?”陆清明眉头微挑,看着李牧羊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父亲,我觉得-----我只是觉得,不想再让父母双亲再在这里苦苦煎熬,再在这里承受着有可能来犯的四方强敌。风城是一座孤城,虽然现在有忠于我陆氏的将士守护,又有孔雀王朝和黑炎帝国的援兵,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那个时候情况特殊,陆氏是西风叛将,所以孔雀王朝和黑炎帝国才愿意派兵援助。现在宋氏倒塌,皇权重显。西风还愿意让风城这样一座重要的城池落在咱们陆氏的手上?他们还能够安心?到时候西风若是来取,我们将如何应对?孔雀王朝和黑炎帝国又将如何应对?难道他们愿意眼睁睁的将这座重要的城池重新归还给西风?” “这样的局势我也考虑过。”陆清明的脸上带着笑意,那是儿子远程归来难以掩饰的喜悦。只是,眼神里面仍然带着一抹狐疑,说道:“但是,你应该清楚,风城对我们陆氏意味着什么。是我们的立根之本,是我们的发迹之地,我们陆氏列祖列宗的尸骨都埋在这座城池的下面------倘若我们将他弃了,以后就成了无根浮萍。那个时候,我们除非投入到某一个国家的阵营,孔雀王朝或者黑炎帝国-----以你和孔雀王朝那位千度公主的关系,或许我们投入孔雀王朝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可是,这终究-----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牧羊,你想过没有?倘若我们失去了风城,我们就一无所有------”陆清明露出深思的表情,为人父母的,总是要比自己家的孩子想的更加长远一些。“老人家嘴里常说这样一个词:门当户对。我们现在的根基就在风城,我们拥有的资本就是风城-----倘若,我是说假如你当真和孔雀王朝那位公主走到一起,这风城就是我们陆氏的聘礼,是你们以后安身居住的场地。不然的话,孔雀王朝那位心高气傲的孔雀王,当真愿意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终究还是要有些资本的。不然的话,还是会被人轻视笑话------这是常理,在任何地方都存在。就算是你们当真成婚,就算你们以后居住在孔雀王朝,你也有一个退路不是------在家里脊梁也能挺直一些,说话也能大声一些。不会被皇家人给看扁了。” “所以,倘若你没有非走不可的原因,没有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风城,我不能弃。我不仅不能抛弃它,我还要竭尽所能的去守护它。谁若是想要从我手里把它抢走,我舍了这条老命也要和他战斗到底。” “父亲------” “我心意已决。”陆清明并不接受李牧羊弃城「逃离」,一家人远赴江南找一无处住居住的建议。“除非你能说服我。” “可以不弃给别人。”李牧羊沉声说道。 “弃给谁?” “爷爷!” “谁?”陆清明还没有反应过来。风城发生的那些事情太过隐秘,或许也只有那么极少数几个人知道真相。 “爷爷-----陆行空!”李牧羊沉声说道。 陆清明瞳孔胀大,脸色阴沉,喝道:“胡说八道!目无尊长!你爷爷已经死了------你我亲眼所见。” “假如-----我告诉你,他没有死呢?”李牧羊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笑容却是苦涩不已。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真不愿意告知父亲这一切。因为-----因为他若是知道了,怕是和自己一般有种被人牺牲被人出卖的痛苦感觉吧?而且,那可是自己至亲的亲人啊。“他才是幕后黑手,他操纵了这一切-------” 第七百七十五章、没骑过龙! 第七百七十五章、没骑过龙! “这不可能。”陆清明仍然没办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这怎么可能?陆氏被灭,族人被屠,我们亲眼见到你爷爷陨于宋孤独之手------这不可能。” “你可曾见过爷爷死后的模样?” “当时我知道事不可为,一心只想带着你逃离他们的围剿追杀------确实不曾见过-----” “那么,你怎么确定他就一定战死了呢?”和自己的父亲谈爷爷的生死,这种感觉很诡异。但是,这是父子俩都无法回避的问题。李牧羊可以不对罗琦李岩说起这些,可以不对公孙瑜陆天语说起这些,但是,陆清明却是一定要知道的。此时此刻,风城这一支脉,主要还是依靠陆清明在支撑和守护着。倘若他不愿意配合的话,李牧羊也着实没办法将公孙瑜陆天语他们带走。 “牧羊------”陆清明眼神柔和的看向李牧羊,出声问道:“你在天都城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要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不然的话-----不然的话,我没办法就这样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放弃风城。风城------对此时的陆氏而言,对你我而言都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爷爷没死,我见过他。”李牧羊沉声说道:“我在宫城里见到他,他和惠王操纵了这一切-----还有先皇------” 接下来,李牧羊便将自己进入风城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告知给陆清明。从遇到黑衣人掠劫村民到楚浔入魔,以及和爷爷陆行空谈话内容都原原本本的说与陆清明。这样方便他做出判断,也更加清晰的了解到此时的西风朝局。 说完之后,李牧羊沉默了,陆清明也沉默了。 良久。 良久。 “你爷爷-----他真的没死?” “是。” “是他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 “是。” “他掌控了西风朝局?” “只手遮天。” “他现在-----”陆清明眼眶泛红,悲声说道:“他把我们都丢出去当了诱饵?” 这个问题李牧羊没有办法回答。 因为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和陆清明此刻的感受是一模一样的。 陆清明现在的心境,李牧羊感同身受。 那个老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把他们丢出去当了诱饵,他不得而知。但是,任谁知道了事情真相,都会心生这样的怀疑。 “难怪你要让我弃了风城-----难怪你要让我弃了风城------”听到李牧羊的讲述,陆清明受伤更重。陆行空是李牧羊的爷爷,却是他的亲生父母,就如他和李牧羊的关系一般。和李牧羊不同的是,他打小就生活在父亲身边,虽然父亲后来长期镇守边关,他们聚少离多,但是等到他稍微大了一些之后,也跟着去了边关,与父亲朝夕相处,与父亲并肩作战,奋勇杀敌------随着父亲立下的功劳越来越多,职权也越来越大,西风皇室和宋氏崔氏等不愿意看着他继续坐大而将他调回天都,给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尉之职。 可是,那是真正的父子亲情,他是陆氏的门阀领袖,是陆清明心中的信仰和支柱------即便等到他有机会担任一方大员,一省都督之时,想起远在天都的父亲,仍然觉得心生安宁,天下之大,就没有他们父子解决不了的难题。 可是,为何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样的风城,守之何用?这样的家族-----复兴何用?”陆清明也和李牧羊初闻一般,瞬间觉得心灰意冷,万事无趣。“这城,我们不要了。这人,我们也不管了。陆氏-----如何,也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就任它自生自灭吧。我们跟你去江南。走,现在就走。” “我们先准备收拾一番。风城-----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虽然父亲答应要和他一起去江南,但是李牧羊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看得出来父亲此时心里的痛苦,也知道他很难接受自己所说的这一切。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抛弃,历经九死一生,险些丧命。心怀仇恨,励志报仇,但是却等来了这样的消息。他的心里又能够好受到哪里去? 陆清明摆了摆手,示意李牧羊出去,他要独自冷静。 李牧羊退出议事大厅的时候,忍不住转身回望,恰好看到陆清明身体无力的跌坐在太师椅上,眼神空洞,仿若失魂。 -------- --------- “真的要走?”胖子公输垣瞪大双眼,说道:“就是因为天都城发生的那些事情?”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守着这孤城又有什么意义?” “说的也是。”公输垣点头附和。他指着城墙上面的那些守城士兵,以及大街之上逐渐热闹起来的人潮,问道:“他们怎么办?” “-------” “他们是因为你们陆氏而来,包括我们公输一族也是如此,你们就这样弃之不顾?”公输垣接着问道。 “--------” “回答我。”公输垣圆滚滚的身体从墙头之上跳了下来,挺直胸膛站在李牧羊的面前,怒声喝道:“你不会是想说你完全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吧?你就是这般狼心狗肺?你就是这样的无情无义?” “--------” 李牧羊抬头看着胖子,胖子也同样气鼓鼓的盯着李牧羊。 “你们公输氏是不是心里很高兴?”李牧羊看着他肉乎乎的胖脸,出声问道。 公输垣表情微僵,说道:“你怎么这么想?” “公输一族确实是为我陆氏而来,但是,不是为了我李牧羊而来,也不是为了我父亲陆清明而来,而是为了天都那位来的。公输一族是欠了我们陆氏,主要还是欠了他的情份。这些年,也是他给予你们公输氏最大的支援和庇护。” “当然,公输氏也同样的给了他强力的杀伐兵器攻城器械的回馈,公输族人甚至长期驻扎军营,为陆氏取得一场又一场胜利提供巨大的帮助。因为陆氏倒塌,他又战陨剑神广场,所以你们公输氏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前来风城投靠于我------” “因为我的身份特殊,你们对我还是有很强烈的不信任感。之前愿意听命于我,那是局势使然。现在天都那位掌控朝局,成为西风最有权势的人物------公输一族原本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同时又有着极好的感情基础。他死而复活,而且再次得势,不是正中你们的心意?公输一族,也只有跟在他身侧为其效力才能够真正的大展拳脚吧?难道你不开心?你们族人不开心?” 胖子的眼睛眨啊眨的,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原本想把咱们分手的责任推到你手上,这样就能够让自己更加的问心无愧一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呢?” “人心人性,不过如此。”李牧羊轻轻叹息,说道:“我不怪你。” “你说的没错,我从天都回来之后,就将陆老还活着的秘密告诉了父亲,公输一族知道此事之后,着实是欢喜不已,父亲甚至还背着我偷偷派人去天都和陆老联系去了-----”公输垣表情尴尬,说道:“他们确实不信任你,觉得你龙族的身份太过危险。现在局势复杂,所以大家都没想着来为难你。若是等到局势稳定,怕是那些人便会再次想着来屠龙------若是再来一次九国屠龙,你到时候如何自保?这风城-----还能不能守得下来?那个时候,公输一族又怎么办呢?” “所以说,我不怪你。”李牧羊拍拍胖子的肩膀,出声说道:“无论是你,还是你们公输一族,都已经帮了我太多。我对你们只有感恩,绝无其它。” “可是,你有一点说错了。”公输垣学声说道。 “什么?” “我相信你。”公输垣说道:“不管你是人族也好,龙族也好,我都相信你。只要你是李牧羊,你就是我的朋友。” 李牧羊看着公输垣诚挚可爱的胖脸,心里满满的温暖和感动。用力的拍打着胖子的肩膀,出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 “呃------” “算我没说过。”李牧羊出声说道,转身准备离开。 才走两步,他的衣襟便被人给拽住了。 “那个-------”胖子扯着李牧羊的衣服,一脸羞涩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从来都没有骑过龙呢,要不-----你让我骑一次,带着我在高空上飞一程?” “--------” --------- 孔雀王朝。太阳宫。 孔雀王赢伯言高居在至尊之位,身穿紫袍,头戴玉冠,看起来威风凛凛,高大伟岸。 国师赢无欲站在他的下首左侧,孔雀公主赢千度一身戎装站在他的下首右侧。 虎目扫视殿内文武百官,赢伯言朗声喝道:“孔雀,天生祥瑞,世间神鸟。孔雀栖落太阳山,孔雀帝国应天而生。孔雀子民是天选之子,神的子民,是神州最英勇强大的战士。” “万灵玉玺,得之可御神州九国。”孔雀王赢伯言伸手一招,神石天降,金黄色的黄色玉石悬浮在在太阳大殿正中,金色的光辉挥洒在这文武大臣的脸上身上。每个人都仰起脸来,满怀欣喜和激动的迎接着那天灵玉玺的神光普照。“诸卿,天赐万灵玉玺,朕当如何?” “统御神州!” “统御神州!” “统御神州!” -------- 百官叩拜,齐声大喝。 第七百七十六章、左右为难! 第七百七十六章、左右为难! 国之战争,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我不是无缘无故的要打你,我打你是因为有着不得不打的理由。 你该打! 为什么打你呢?这就需要发起战争的那一方去思考或者编撰了。 你以前打过我,所以我现在要打你。 你掠夺过我的领土祸害过我的女人,所以我现在要打你。 你瞅了我一眼,所以我现在要打你。 -------- 或轻或重,终归是要有一个理由的。 但是,孔雀王朝的孔雀王赢伯言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玉玺降世,得之可统御神州。本王应天授命,牧养万民,以图天下共主。」 这是最直白的檄文,也是最霸道的檄文。 本王得了万灵玉玺,自然要顺应天意,承受天命,治理和蓄养亿万子民,图谋成为天下人共同的君主。 **裸的------老子要夺权!老子要成为天下霸主! 看多了每一场战争发动前的那些长篇累牍拐弯抹角让人糊里糊涂看不明白的檄文,孔雀王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出,让人觉得他和其它的娇艳贱货完全的不一样。 坦诚的让人觉得可爱。 于是,不少人心里想着,让这样一位君主成为自己的新王,也不是一桩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再说,孔雀王朝的子民天生就有一股子优越感,而且国富民安,军队强大,平时只有他们欺负人绝对没有人敢欺负他们----- 成为孔雀王朝的子民,那不就可以去欺负别人了? 至少不会被人欺负了! 檄文发布出去的同时,便任命长公主赢千度为东路军统帅,率领铁骑三十万攻大周,大将军厉封城为西路军统帅,率众二十万攻大武,孔雀王赢伯言御驾亲征,率领五十万大军为中军,箭头直指与孔雀王朝相邻的西风帝国------ 三路大军齐头并进,仿若三条巨大的黑色箭氏,朝着目标城池猛#插而去------ 由孔雀王朝点燃战火,被世人称之为「孔雀之乱」的九国战争正式开启。 一将功成,万骨枯! ------- 黑炎帝国。观澜湖。 湖边小亭,黑炎王林立恒独坐赏月。 看着湖里的那一轮圆月,杯中烈酒一口饮尽,感觉全身有一股热血激荡,让他面红耳赤,呼吸都变得粗重一些。 燚酿,由黑炎帝国特产的炎石石髓为原料,闻之欲醉,饮之如烈火入喉。平时根本就无人敢喝,只当是强身健体的修行药材使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的林立恒突然间就想起这种燚酿,突然间就很想喝上一口这种烈酒。 “呼------”直到那一杯酒完全下肚,就连酒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林立恒才长长的舒出一口酒气,感觉身体通透,心中的烦意也去了大半。 “父皇!”一身锦袍的玉面少年林沧海从黑暗处走了过来,对着父亲躬身施礼,轻声唤道:“父皇有心事?” “沧海,你来做什么?”林立恒扫了儿子一眼,表情不悦。今日心烦气燥,只要找一偏僻之地独处,却没想到这个儿子又追了过来。 “来为父皇分忧。”林沧海抬起头来,看着父亲说道。 林立恒摆了摆手,说道:“你自去吧,我的忧你分不了。” 林沧海站在原地不走,看着父亲说道:“父皇可是为九国之战而忧?” “除了此事------”林立恒看到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听使唤,更是心头火气,冷冷喝道:“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本王为难?退下去吧。” “若是此事,那沧海更是要与父皇好好谈谈了。”林沧海一脸固执的说道:“孔雀王朝尽起百万大军,王姐为东路军统帅,赢叔叔御驾亲征,同时向三大帝国开战------父皇现在犹豫着是否出手相助?” 林立恒看了儿子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不重要,家国大事,还需要父皇乾坤独断。”林沧海适时的拍了一个马屁。他若是此时不知好歹的当真顺着父亲的话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怕是他这个儿子要被父皇给打入冷宫了。 帝王之家,哪能信口开河? 林立恒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对面石椅,说道:“坐吧,陪父皇喝一杯。” “是。”林沧海乖巧坐下,主动提壶给父亲的杯子注酒。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只闻酒味就觉得烧心,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儿子敬父皇一杯,祝父皇长命千岁,祝黑炎国运昌盛。” 林立恒举起酒杯,再次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林沧海也一口将烈酒灌下,还没来得及用桌上小菜来压酒,就承受不住那如火一般的烧灼,猛地将口中烈酒给喷了出去。 林沧海面红耳赤,眼含泪水,转过身去拼命咳喇。 如此烈酒,实在是无福消受。 看到林沧海的窘态,林立恒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慢点喝,不要急。父子俩还要客套什么?” “是。”林沧海转过身来,仍然觉得酒气冲人。不过,他仍然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小口的抿了一点儿,然后迅速的将酒水吞咽下去。“让父皇笑话了。” “笑一笑好啊。”林立恒笑着说道:“就怕战事一起,就再也没有机会如今日这般父子俩人坐在一起喝酒赏月了。” 林沧海笑而不语,只是帮着父亲倒酒布菜。 林立恒再次叹息,说道:“既然你找了过来,一定是心中有话要向父皇说的。这里也没有它人,你就吧。说的有道理,大大有赏。说的没道理,我也不怪罪。就当是父子闲话。” “私心里讲,我也不愿意看到赢叔叔起兵征战神州。”林沧海看着父亲的眼睛,说道:“神州九国,各自为政。赢叔叔如此这般行事,让其它八国皇室如何自处?” “此言甚合我意。”林立恒认真点头,沉声说道:“我与伯言为生死兄弟,黑炎和孔雀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孔雀与谁为敌,黑炎也不会与孔雀为敌。无论伯言要做什么,我也都会无条件支持。只是,一山难容二虎,倘若伯言当真夺了天下,成为人族共主,那我林氏皇族又将如何?” 第七百七十七章、黑炎危矣! 第七百七十七章、黑炎危矣! 古人云: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古人云: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古人还云-----古人的废话太多了。 人心都是自私的。 两家世代交好,两族同荣共辱。 原本大家都是君主,平起平座,虽然孔雀王朝更加强大一些,但是黑炎帝国的实力也不弱------ 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主宰。令行禁止,咳喇一声都能够让这块土地抖上三抖。 正如林立恒所担忧的那般,倘若他起兵支援孔雀王朝,到时候赢伯言得了天下,他们林氏皇族如何?黑炎帝国又当如何? 这样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一些?如何向林氏皇族交代?如何向黑炎的开国祖宗交代? “既然如此,为何父皇让林将军前去参加孔雀王朝召开的九国照会,不仅仅送他我们皇族饮用的虎山佳酿,还说赢叔叔之喜憎便是父皇之喜憎-----如此一来,世人便以为黑炎帝国也是支持赢叔叔一统神州九国的中坚力量了吧?” “很久以前,你赢叔叔便用梦蝶传信过来,希望我能够在九国照会之上给予他强力的支持-----他的意思我明白,他的要求-----我也没办法拒绝。” “我知道他走这一步很难,也很危险。孔雀王朝虽然强大,但是以一国之力对抗其它诸国合力,怕是寡不敌众,难以克敌-----一旦战败,怕是赢氏一族又要沉寂千年万年,何时雄起也是未知之数。那个时候我想着,先将这一场给应付过去,他想要夺这天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前期的准备便耗时极久-----倘若再出个什么事端,便是这征战天下的步伐便被耽搁了。” 林立恒有些烦躁的皱眉,端起面前的燚酿便一饮而尽。 “谁能想到-----”烈酒入喉,燃烧着的火焰从他的鼻腔往外窜出,呛得他说话都不清楚。“谁能想到------他竟然如果冒进,这么快就调集三路大军同时攻击大周、大武、西风三国------而且是除了孔雀王朝之外,实力最为强大的三大帝国-----” “他赢伯言,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说到最后,林立恒的话中不无抱怨的情绪了。 林沧海没敢接话,只是默默往父亲的杯子里面倒酒。 林立恒看到儿子乖巧懂事,心中稍慰,出声说道:“你也说说-----说说你的看法。毕竟,这黑炎也不是我一人之黑炎。终究是要传到你们这些晚辈手里的。” “我有两个问题要问父皇。”林沧海抬起头来,看着父亲林立恒说道。 “嗯?尽管问来。” “倘若我们黑炎帝国拒绝出兵相助,结果如何?” “结果嘛-----”林立恒稍微沉吟,便说道:“正如我之前所说,以孔雀一国之力征战天下,怕是难以成功。现在世人皆知赢伯言的野心,他此时攻打的是大周大武西风三国------倘若大周大武西风三国能够和孔雀王朝打个旗鼓相当,其它诸国或许还乐意坐山观虎斗。这些超级帝国实力削减,便等于是他们的实力增强,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但是,倘若三国战事吃紧,或许面临着被孔雀王朝击败灭国的危险,那么,土斯灵族等岂敢袖手旁观?到时候其它几国一涌而上,联合大周大武西风三国一起强攻孔雀,孔雀危矣。” “也就是说,倘若没有黑炎帝国支持,孔雀王朝必败无疑?” “大抵如此。” “那么,如果我们黑炎帝国倾馕相助,又如何?” 黑炎王林立恒的眼神里面燃烧着火苗,自信满满的说道:“倘若黑炎帝国尽起一国之雄兵来辅助孔雀王朝,那么,孔雀王朝必然能够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继而摄取神州------” “为何?” “这非一只老虎加另外一只老虎等于两只老虎的问题。而是等于很多只老虎的道理。原本就已经有了一只强大的老虎,倘若再有另外一只的加入,那么,以孔雀王朝和黑炎帝国的实力,强行攻打大周大武西风三国,很有可能摧枯拉朽将他们击溃。特别是西风帝国刚刚才结束一场内乱,惠王和他幕后之人还没来得及再次收揽权势,各地军队难以归心,仓猝上阵,败局早定。” “倘若大武大周西风三国溃败,其它几国实力远不如它们三国的小国,他们便开始犹豫、观望、畏惧不前。他们会在心里思考这样的问题,假如他们上去了也打不过怎么办?假如他们也遭遇大武三国一样的结局怎么办?是不是要保存实力?是否要留一线情缘?如果别人上了自己不上,以后孔雀问鼎天下之时是不是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从赢伯言先起三路大军直攻大周大武西风三国就可以看出来,他用的是万年以前那位秦皇远交近攻,秦灭九国的计策-----不然的话,为何不向实力孱弱的其它诸国动手?一开始便对上了自己身边最为强大的三头野狼?” “战事一拼军力,二拼的是不死不归的决心。倘若信心丧失,这场仗不打也罢。所以,黑炎是否参战,对孔雀王朝至关重要-----”林立恒仰脸看着天上明月,一脸骄傲的说道:“我黑炎帝国,此时便是决定此战胜负之关键。黑炎动,则孔雀胜。黑炎潜,则孔雀败。” “若是如此,儿臣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父皇-------” “沧海,你今晚的问题可也够多的。”林立恒笑着说道:“无妨。你尽管问吧,父皇为你答难解惑。” “如果黑炎不出兵,而孔雀王朝又败于七国联军,那么,黑炎帝国又将如何?” 林立恒脸色大变,说道:“黑炎危矣。孔雀战败,七国联军定会返身扑向黑炎------” “所以说,从一开始,赢叔叔便已经将黑炎给绑上了战车,由不得我们观望避战-----” 第七百七十八章、各有机心! 第七百七十八章、各有机心! 月圆,心冷。 林立恒呆坐当场,久久的沉默不语。 儿子林沧海总结出来的这个结论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被自己的知交好友算计了的屈辱感。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王功成-----那得埋下多少将军的白骨? 虽然说帝王无情,无情帝王,但是,林立恒觉得,自己和赢伯言是不一样的关系,不一样的交情-----正如现在的林沧海和赢千度一样,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深厚情谊,倘若林沧海欺骗了千度,或者千度欺骗了林沧海,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是,偏偏自己就被那位好友给算计了。 “父亲何必灰心?”林沧海明白父亲的心情,出声劝慰着说道:“林氏和赢氏千年以来就是世交,孔雀黑炎两国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赢叔叔有没有算计我们的想法,只要他出兵攻打大周诸国,世人眼里便是我们两国同时用兵-----现在想要将两国完全撕裂开来,怕是就连父皇也不愿相信吧?更何况其它七国皇室会相信吗?” “所以,其实黑炎并没有其它的选择-----” “唯有用兵一途了?” “还需父皇做主。” “我做什么主啊?早就被赢伯言给做了主。”林立恒轻轻叹息。 “出兵也有出兵的好处。”林沧海笑着说道:“父皇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只要黑炎愿意出兵帮助孔雀王朝,那么,赢叔叔定然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以黑炎和孔雀之间的亲密关系,以父皇和赢叔叔之间的情谊,难道他们还能少了我们的好处?到时候,除了孔雀王朝,便是我们黑炎帝国获利最丰了吧?” “说句私心话,就算赢叔叔当真要统御九国,做这神州共主-----那个时候,父皇的好处应该也不会少吧?除了赢叔叔,天下之大,还有何人能与父皇的地位相抗衡?” 看着儿子如烈焰花一般娇美的容颜,林立恒在心里感叹不已,因为小时候儿子长得太过好看,总是被人误作为女孩子。那个时候的林沧海还带着一股子娇纵之气,林立恒一直担心这个孩子胸怀不够开阔,智慧不够出众。没想到的是,长大之后的林沧海爆发出让人惊艳的潜力。或许,将黑炎帝国的九五至尊大位传授于他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我一直在想着要不要出兵,百般纠结,难以决断,却没想到问题根本就不在这里-----一语点醒梦中人。沧海,你长大了。是时候承担更重要的责任了。” “能为父皇分忧,是做儿子的本份。”林沧海恭敬说道。 林立恒沉吟片刻,说道:“想要我出兵也可以,不过,有桩事情,赢伯言他得答应我。” “什么事情?” “他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与我儿沧海。” “噗------” 林沧海喷出嘴里刚刚喝进去的一口烈酒,瞪大眼睛看着父亲,说道:“父皇----怎会有如此想法?” “怎么?我为何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你和千度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向要好,堪称青梅竹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千度再优秀,也终究是要嫁人的。神州之大,除了我儿之外,还有何人能够称之为她的良配?” “父皇,我和王姐感情极佳,但是,不是你所说的那种感情------我们是-----我一直视其为姐,她也视我为弟,我们只有兄妹之情,绝无其它------” “再说,王姐心有所属,儿臣可不想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丑事-------” “只要有了感情,其它便都不是问题。兄妹之情,也可以变成爱侣之情,只要多相处相处就好了。我和你母亲还不是如此?还有,你说千度心有所属,她属的可是来自西风的那头小龙?你觉得,赢伯言会让自己的女儿嫁与一头恶龙?” “父皇,那头龙-----他一点儿也不恶。” “恶不恶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而是天下人说了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林立恒态度坚决,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他赢伯言算计了我,算计了我黑炎帝国,我还不能找他讨要一点儿公道?再说,我儿容貌秀美,天姿卓越,哪里配不上他家的女儿了?想要让我黑炎出兵,必须要答应我的这个要求才行。我这就梦蝶传言给他------” “父皇万万不可------” 林立恒扫了林沧海一眼,沉沉叹息,说道:“只有这样,才能够保住我林氏荣华永享,富贵不败。” “--------” -------- 冷霜如盐,夜色如墨。 此时正是严冬,风城的居民早早的就钻进了温暖被窝。倘若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没有什么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起床来抗击酷寒。 李牧羊一家人准备离开风城,而且准备趁着夜时走。这样的话,避免带来太大的动静,引起风城内部动荡不安,也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迎来送往的繁琐礼节。 风城的防务交给了公输一族,想来天都的那位老人会及时和公输一族联系,重新将风城这样一座重要城池纳入自己的权力版图。 当然,这已经不是李牧羊愿意关心的事情了。此时的他心灰意冷,只想带着一家老少离开风城,离开是非,找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去惬意生活。 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一些麻烦的事物也全都丢弃了。再三申明不要让人相送,没想到大半夜赶起来送他们的队伍还是排得老长。 公输一族的重要人物全部来了,忠于陆氏的一些嫡系将军也来了。原本他们是不愿让陆清明离开的,但是陆清明和他们依次密谈之后,总算是将他们的情绪给稳定了下来。等着被天都收编,总比跟着他陆清明去做平头百姓无业游民要好上一些。 “城主------”公输一族的族长公输舸上前向陆清明行礼,满脸不舍。 “公输前辈莫要再送。再说,我已经将城主之位交于公输前辈,还请前辈代清明履行职责,护风城安全。” “城主放心。只要我公输一族有一个人在,就不会让风城落于它人之手。” “大恩不言谢。”陆清明用力的握了握公输舸的手掌,沉声说道。 “城主保重。” “公输前辈保重。”陆清明的视线朝着四周簇拥而来的将领依次看了过去。“诸位保重。” “城主保重。”众人齐声喝道。 “好了好了。切莫扰了民众好梦。”陆清明笑着说道。 胖子公输垣站在李牧羊身边,说道:“真的走了?” “真的走了。” “那好。落脚之后,给我传信,我去寻你们。” “你还有守城重任呢,可不许偷懒。”李牧羊笑着说道。 “嘿,等我的秘密宝贝研制出来,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别说是一座小小的风城,就是镇守国门也绰绰有余。” 李牧羊哈哈大笑,说道:“那我静侯佳音。” 众人再次话别之后,数辆马车便准备离城而去。 嗖------ 天空之中,出现了一轮红色的火焰。 火焰由远及近,就像是一团从天而降的火球。 啾------ 一声长鸣,那火球之中钻出来一只浴火凤凰,朝着大地俯冲而来。 火鸟凤凰! 第七百七十九章、契机道歉! 第七百七十九章、契机道歉! 紫发紫眸,白衣胜雪。 即便是这厚实的黑暗,也难以掩饰她那妖冶绚丽的容颜。 她的美放着光! 像日月星辰,霸道威武,藏也藏不了,躲也躲不住。 陆契机从高空坠落,缓缓降落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面前的人以及城楼上的士兵。 她的到来太过耀眼,瞬间就将所有人的眼球吸引过来。 陆契机! 陆氏之女! 这只是她明面上的身份,随着前段时间九国屠龙的事件爆发,陆契机的真实身份也跟着曝光------ 她竟然是凤族后裔,神鸟凤凰的转世真身。 这样的一位天之贵女突然出现,又将带给他们什么样的讯息? “契机------”公孙瑜掀开厚实的布帘,在丫鬟睛儿的搀扶下跳了下来,快步朝着陆契机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喊道:“契机,你回来了-----契机-----”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多年相处,公孙瑜一直将陆契机视为已出。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对陆契机的感情要比罗琦夫妇对陆契机的感情要更加深厚一些。毕竟,他们朝夕相处,是一点一点的看着她长大的。而李岩罗琦夫妇却和陆契机相处的时间太少太少。 “母亲-----”陆契机看着公孙瑜欣喜的表情,心里生起一股暖流,任由她将自己抱在怀里,出声唤道。 “契机,好孩子-----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怎么也不给家里说一声?你父亲派人到处寻你,却找不到你的任何消息-----”公孙瑜的担忧是真的,关心的话是真的,派人去寻找陆契机的事情也是真的。陆氏遭此大难,一家人分崩离析,四处分散。倘若陆契机不在,又怎么能够算得上一家团圆呢? “我去----做了些事情。”陆契机出声说道。她做的事情没办法向公孙瑜解释,也不想让她担心。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公孙瑜紧紧的握着陆契机温暖的小手,说道:“回来的正好-----我们正准备离开风城,你回来了就和我们一起走吧,一家人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在看到陆契机的那一刹那,罗琦也同样满脸惊喜的朝着陆契机奔跑而来。 只是,公孙瑜跑在了她的前面,公孙瑜将陆契机给抱在了怀里,她就只能站在一边傻笑。 从血缘关系上,她是陆契机的生母。远比其它人更有资格抓着陆契机的手关心一番。 可是,从情感上,她不如公孙瑜亲近。 从身份上,她只是公孙瑜的一个丫鬟------- 在小姐的面前,她永远只有站在一侧等候的份。 李牧羊和陆契机的身份被调换,人生被错位,她的人生又何偿不是如此? 她不曾做错什么,只是因为主子的一句话,一个命令,一个决定------她便只能把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送去和人交换。可有人想过她的感受? 等到公孙瑜和陆契机叙旧的差不多了,罗琦才凑了上去,笑着说道:“契机------回来了?” “嗯。”陆契机点了点头。顿了顿,又说道:“让母亲担忧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罗琦笑呵呵的说道。除了这句,也不知道如何和自己这个看起来就无比冷傲的女儿再说些什么。 陆契机径直朝着李牧羊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那就说吧。”李牧羊出声说道。 陆契机看了一眼李牧羊身边的胖子,又打量了一番四周将视线焦点放在他们俩人身上打量的人群,说道:“跟我来。” “我凭什么要跟你去啊?你说去就去-----你以为你是谁啊?” 李牧羊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到陆契机转身离开了。 “这女人------” 李牧羊无奈,只得跟在陆契机的身后朝着更远处走去。 “有话就说呗,又没有什么外人-----”胖子对陆契机的行为很不满,此时的他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但是陆契机就像是要特意防范他似的,竟然把李牧羊带到一个让他难以偷听的地方说话去了。“兄妹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当人讲的-----又不是爱人-----” 看到陆契机在前面站定,李牧羊也停步在她不远处的地方,出声问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陆契机眼神如天上的星辰一般闪亮,虽然此时的天空并没有一颗星星。 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牧羊,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知道怎么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李牧羊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说道:“不然的话,我先离开,你站在这里好好想想?” “我想------”陆契机眉毛微挑,不知道是气愤李牧羊的态度,还是终于下定决心说出自己一直梗在喉间难以出口的那句话。“我应该对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陆契机说出来的话硬梆梆的,却给人一种受了委屈的小可怜模样。 她不是一个懂得撒娇的女人,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李牧羊明显的感觉到------她在撒娇。 当然,在李牧羊看来,只是撒娇失败或者说是一次失败的撒娇而已。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话-----就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 “我已经说过对不起,我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陆契机的话语变得柔和,还有着隐藏的很浅显的歉意。“当时那种情况,我也只是听从安排-------爷爷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并不知情。” “所以,他诈死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李牧羊声音冰冷,说道:“他假装败于宋孤独之手,然后朝着那断山深崖掉落下去------而你在关键时刻将他救下,并且为他医治,隐藏行迹----所以,在我们被人追杀的时候,你一直没有出现------那个时候,你正在忙这些事情吧?” “------是的。”陆契机脸上的歉意更浓,沉声说道。李牧羊说的都是实情,她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却没想到他仿若亲身所见,将他们所做的所有事都推算出来了。 听到陆契机的回答,李牧羊的心脏抽紧,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 “我这个孙子-----还真是个外人啊。”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第七百八十章、人族危险! 第七百八十章、人族危险! 正是因为爷爷陆行空的隐瞒和欺骗,以及将整个陆氏宗族推出去当作诱饵的残忍行为,导致李牧羊心灰意冷,觉得自己这些时日的痛苦挣扎心酸血泪以及背负的仇恨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所以,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他心灰意冷,准备逃离这一切,带着父母家人前往江南------他是真的好怀念以前在江南居住时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那时候最难过的时候也无非就是被人骂几声「黑炭」、「猪猡」,现在想来,人家又没有骂错什么,毕竟,李牧羊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像是黑炭一样的黑,猪猡一样的笨。 现在李牧羊都准备「金盆洗手」了,陆契机却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到来,难道是想要阻止这一切? 无论如何,他是不准备再插手西风事务了。无论她用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李牧羊在心中准备好的答案只有一个:拒绝。 “人族有危险。”陆契机说道。 “什么?”李牧羊一愣。你不是替那个老头子来做说客的吗?你不是想和我谈陆氏复兴西风朝局吗?怎么一张嘴就是整个人族了? 不过想来也是,陆契机是凤凰转世,原本就应当是人族之母,她想庇护着整个人族倒是也说的过去------ 要不是与它纠缠万年,李牧羊体内的那头黑龙怕是早就想办法把人族给覆灭了-----天知道那头黑龙对人族到底有着多么大的怨念。 “救下爷爷之后,我便到了怒江之下,守护阴阳界石------近日来深渊族那边加大了攻击力度,以前是群魔乱舞,现在应当是大祭祀级别的高手在强攻。” “万年以来,阴阳石一直被深渊族那边强攻。原本就有些松动和细小的裂缝,因为有人族强者镇守修复,所以才一直有惊无险,没有被它们破壁而入。但是,最近情况却不容乐观。” 李牧羊挑了挑眉毛,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忘记了,倘若不是你的存在,深渊族要做的事情正是我要做的------” “李牧羊------”陆契机明显动怒,冷声说道:“你是你,你是李牧羊,你和那头黑龙不一样-------要毁灭人族的是那头黑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呢?”李牧羊看着陆契机那仿佛燃烧着一把紫色火焰的眼睛,出声问道:“你是谁?你是陆契机?还是那只火鸟?” “不管我是谁,我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三眼恶魔打破结界,像是老鼠一样的冲出怒江,席卷花语平原,最后将整个神州给纳入他们的版图,成为他们的巢穴------人族呢?人族到时候便会成为他们的食物。他们是不会允许有人族的存在的,他们想要的是这片肥沃的土地,是天上的烈日星辰,是地上的一切------唯一不需要的就是人族。” “你在乎的那些人,你一力想要保护的那些人,最终都会被他们吃掉------”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做这一切?”李牧羊面无表情的说道:“让一个人人喊打喊杀的家伙,站出来去保护那些想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的那些-----人族,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起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心中就有一股戾气难以抑制的向头顶狂涌而去。 李牧羊知道,虽然那头黑龙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身体里面,消失在他的记忆海深处,但是,他终究占据了那么久的时间,自己的人生也因他而改变。或多或少,自己的身体都会残留一些他的痕迹,思想也会受到他的影响。 那头黑龙不甘心啊,他选择的宿主,没有和他一样想着毁灭人族----- 他不甘心! 看到李牧羊眼里的怒火红光,陆契机久久的沉默不语。 她知道龙族遭遇了什么,她知道李牧羊经历了什么------她是整个事件的见证者。数万年的亲历者。 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那头黑龙对人族的血海深仇,也没有人比她更理解李牧羊对人族的复杂情感。 江南城的无忧少年,却因为龙魂入体而遭受人屠杀,九国合力屠龙,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死在了人族的手里。 现在,自己却央求他前去守护阴阳界,守护那曾经屠戮他的人族------- 陆契机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儿过份! 不,很过份! “你想过没有,或许,你去了,结果就不一样了------人族被蒙蔽,被史书欺骗,他们应当重新审视自己和龙族的关系。”陆契机柔声说道,话中不无劝导的意味。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论点,倒是和李牧羊一直珍藏在心的那个女孩子有些相似。 据说她现在正统领大军准备攻伐它国呢,也不知道战事进展的怎么样了。希望她无病无灾,一切顺利吧。 “不一样的结果?我去守护人族,去为了他们拼命,让他们看到我的付出------然后他们会感动?会忏悔?会重新接受龙族的存在,会纠正龙族是恶魔的错误?”戾气愈浓,李牧羊的声音更加冰冷。“或许是另外一场背叛?” “李牧羊,你为何-----将人心想的如此阴狠?” “我经历的这一切-------难道不是吗?” “--------” “我要回江南了。”李牧羊看着陆契机,有着解脱般的惬意感。“如果你当作自己是陆契机,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如果你当自己是那只火鸟,那么我们就此分别。” “李牧羊------” “你不用劝了。”李牧羊打断了陆契机的话,笑着说道:“我不去。哪里也不去------谁也不能-----” 李牧羊指了指站在远处朝着这边观望打量的家人,声音坚定的说道:“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你相信宿命吗?” “宿命?” “宿命。” “相信。”李牧羊点头。“倘若不是宿命的话,我又怎么会-----变成一头龙呢?但是,我的命-----就让我自己来处理吧,其它人无权干涉。” 李牧羊深深的看了陆契机一眼,说道:“怒江水寒,自行珍重。” 说完,转身朝着人群所在的地方走去。 陆契机站在原处,看着那道背景逐渐走远。 他的身体如此挺拔,步伐如此坚定。 正如他刚才所说,没有什么能够把他们分开。 陆契机的嘴角浮现一抹甜美的笑意,莫名而起,就连她自己都没想清楚为何而笑。 或许,她也感觉到了-----解脱后的惬意? 她的身体一飞冲天,再次化作一道炽烈的火球朝着高空飞去。 正如她来的时候那般轰动,走的时候也同样绚烂。 李牧羊甚至没有抬头看上一眼,他走到公输垣的面前,用力的拍拍胖子的肩膀,然后大声喝道:“我们出发。” 轰隆隆------ 马车碾动起来。 朝着江南,朝着希望之地,出发。 第七百八十一章、深情不予! 第七百八十一章、深情不予! 星空学院。观星楼。 观星楼也是院长楼,是星空学院的院长太叔永生居住和修行的地方。 观星楼顶,太叔永生看着那红浪翻滚的怒江面露深沉之色。 嗖----- 一道红色的光芒在遥远的高空闪耀,如惊雷闪电般袭来,瞬间落在了太叔永生的面前。 白衣紫瞳的陆契机对着太叔永生鞠躬行礼,说道:“他不愿来。” 太叔永生也同样的对着陆契机微微鞠躬,对方向自己深鞠躬,行的是学生之礼,自己向他鞠躬,则是敬她的神族血脉-----人族之母,这样的身份值得任何一个人族对她保持尊重。 星空学院的院长身份贵不可言,即便是一国之君主见到他也多行晚辈之礼,可是,再贵还能够贵得过她吗? “可说了原因?” “心灰意冷。” 太叔永生轻轻叹息,说道:“牧羊虽然是人族,但是体内终究寄宿过一头龙魄,或多或少,都会受那龙族影响。原本就对人族存有很大的成见,这也是他在昆仑墟上意图将无数人族强者永久掩没的原因。现在又经历天都一事,对人心人性更是失望透顶,这个时候怕是他只想一心逃离是非,远离人群------想要让他出手拯救这屡次伤他害他的人族,怕是不太容易。” “阴阳石尚存,结界未破,人族只需多派高手增援便可-----为何一定要让他出手呢?” 太叔永生面露凝色,眼神里面有着隐隐的畏惧和担忧。 是的,畏惧。 堂堂的星空学院院长,被世人称之为「星空之下第一人」的太叔永生,他竟然也有害怕的东西? 一刹那间,陆契机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是她也同样的清楚,自己的眼神非比寻常,既然看到了,那就一定不会有错的----- 太叔永生看向陆契机,出声说道:“你可知阴阳界石的来历?” “自然知道。”陆契机出声说道:“阴阳界石原本为死海神石,据说是女娲补天时所遗留下来的太息石。第一次深渊入侵的时候,深渊族打破怒江结界进入人族世界,想要将这片土地占为已有,作为他们繁衍和生存之所------” “人族大军出手反击,却被深渊魔族给打的节节败退,近乎灭族。当时,九国君主前去拜访龙王敖倾,苦苦哀求,请求龙族务必在此时出手援助。不然的话,人族灭族,神州易主。龙王敖倾犹豫不决,龙族虽然只是半神之族,但是它们的实力近乎神族,只要再得天机,便能够一跃成为真正的神族一员-----神族是不可轻易干涉人族事务的,不然那便是犯了天条。龙王熬倾不愿意在此事上面犯错也是应有之意。” “真正让龙王熬倾改变注意的,是他深爱的那位人族女子的劝慰游说-----龙王熬倾接受了人族的求救,召集万龙前来助战。因为人族已经损失惨重,而深渊族却是越来越大,涌涌不断的从那口黑洞里面钻出来,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龙族为先锋,在龙王敖倾的率领下与深渊族魔族进行了一场持久惨烈的战斗厮杀-----无数龙族重伤甚至战陨,更多的深渊恶魔化作黑泥消失在怒江河流以及两岸的泥土里-----最终,以龙王敖倾重伤深渊领主而锁定了此战胜局。深渊族拖着魔主巨大的躯体逃回深渊,其它的深渊恶魔也溃不成军,四散逃跑-----” “龙族担心深渊族卷土重来,又号召残余龙族使用龙族的召唤之力将死海之中的太息石搬运过来,又在这太息石上打上了三千九百二十一道龙族封印------数万年来,深渊族强攻阴阳界石而不得,一是因为太息石遇水则生,遇土则涨,坚固异常。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却是------龙族所遗留在那阴阳界石上面的三千九百二十一道封印------” 沉吟良久,陆契机声音哀伤的说道:“人族欠龙族太多。” “是啊。”太叔永生轻轻的点头应和。“龙族为了护住人族力战深渊恶魔,又为了不让深渊恶魔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以召唤之力搬来死海神石------死海原也为龙族封地,是安葬那些年迈死去的龙族之所-----据说死后的龙族浸泡在死海之中,虽然会被海水之盐给化去血肉,但是骨架和魂魄尚存,这样的龙被称为古龙或者骨龙-----” “对骄傲的龙族而言,这也是另外一种永生的方式。” “是啊。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谁也没有想到,在龙族伤痕累累精疲力尽的时刻,那些人族强者竟然对着龙族举起了屠刀-----屠龙刀,屠龙刀,屠的可当真是龙吗?屠的可是自己的品德心性,屠的是自己的万世难安呐。现在结界将破,息石会融,深渊恶魔再一次打破结界,人族又将如何抵挡?龙族-----那世间唯一的龙族怎么可能还愿意出手相救?” 顿了顿,太叔永生看着陆契机,说道:“我也知道,你也曾经去劝说过龙王敖倾出手解救人族,所以对他一直心怀愧疚------那件事情,错不在你,怪就怪人心贪婪。所以,你就不要在心里自责了。” “我的劝说------”陆契机眼神里面闪过一抹缅怀和伤感的情绪。 想起自己面对那个白衣男人苦苦相劝的模样,想起央求他与自己并肩作战时的委屈求全,可惜,最后他还是拒绝了。他有一万个拒绝自己的理由。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为了那个人族女子而宁愿违背天条----他只需要一个借口。 他用一万个理由来拒绝自己,而那唯一一个借口给了那人族女子。 在他心里,自己确实不如她来的那么重要,所以,他也不愿意为自己做出什么牺牲。自己对他心存愧疚,也对他心存仇恨。 倘若-----假如他是因为受了自己的劝说而出手拯救人族,那个时候,就算自己舍了这兆亿人族的信仰之力,也要将那些企图加害于他的人族给屠灭杀尽吧? 可惜! 可惜------ 他的深情不予我! 第七百八十二章、沉鱼牧羊! 第七百八十二章、沉鱼牧羊! “你为人族尽了心,人族是记着这份恩情的。”太叔永生看着陆契机伤感的模样,出声劝慰着说道:“兆亿人族的信仰之力,能够供养着凤凰神族永生不死-----只要人族不灭,凤凰神族便也永远不会死亡。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从根源上来讲,人族和凤凰神族是一荣俱荣的关系。” 陆契机看了太叔永生一把,说道:“人族危难,我自然会竭尽所能来保全。至于他怎么想,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我明白。”太叔永生点头说道:“上一次你尽力了,这一次你也同样尽力了。人族的危难,主要还是需要人族自己来解决。” “院长要调停九国战争?” “深渊族即将要破壁而出,那些人族统治者为了一已私欲还在互相厮杀不休,等到他们打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时,还有何能力去抗击恶魔?赢伯言----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太叔永生面露怒色,沉声喝道。 陆契机眉头微皱,说道:“战事已起,战火正燃,双方正惨烈厮杀之中,怕是不容易叫停吧?”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倘若他们还痴迷不悟的话,那么,这场烂摊子我也不管了。到时候即使赢伯言得了天下,看他怎么样去面对那深渊亿万三眼魔种的侵袭-----” “人心贪婪。”陆契机轻轻叹息,说道:“怕是这场战争-----即便院长亲自出面,怕是也调停不了。在深渊恶魔从那阴阳门大量涌出来之前,他们又怎么可能相信数万年牢固不破的阴阳界石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破碎呢?” “那便让他们亲自去那阴阳界石面前瞧瞧。” “就算他们真的去了,也亲眼所见-----到时候,人族是否能够全力抗击魔族仍然是个未知之数。每个帝国出兵多少?强者几何?怕是都会在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倘若我在此番除魔之战之中损失惨重,到时候还能否保持自己的帝国实力?倘若大战之后其它强国前来攻伐怎么办?” “上一回的屠龙之战结束后,九国实力排名进行颠覆性的改变,第一强国大周排名远在孔雀大武之后,甚至还有天灵国直接灭国,现在变成了灵族-----这一回,他们不会汲取上次的教训?” “人心呐------”太叔永生也是相当的无力。他虽然贵为星空学院的院长,却不是这人族之主。人族有九大强国,小国无数。那九国皇室又岂会听从自己这个老头子的命令?而且,九国之中又有多少股大小势力?乱世之中,谁不想拼命的保全自己?谁又不想趁势而起? 想要将九国之力拧成一股绳和深渊族火拼,实在是太过困难。 倘若大家各有心思,各存实力,不想死战,只想保留,到时候如何面对那如洪水猛兽一般从那阴阳界石冲过来的恶魔? 星空学院的密室里面有一块明月壁,石壁之上可以映照出万年前屠龙之战时的残缺场面-----魔族的凶残以及他们难以杀死的天性让人见而生畏。 星空学院立校之后,每一年都会将各国皇室的一些重要人物带到明月壁前观看那万年前的屠龙之战。居安思危,不能让他们安逸了万年之后就忘记了深渊恶魔曾经给人族带来的痛苦和劫难。 只是,怕是在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时,也没什么警示功效吧? 陆契机沉默不语。 人族的安危是她的职责使命,她也不愿意看到人族被灭族,她也不愿意失去人族的信仰之力。 但是,倘若人族连自己的安危都不在意,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自己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对于人族修士而言,长老不死是他们永恒的追求和话题。 但是,对陆契机而言-----不死的生命又有什么新奇? 这一世还有一个李牧羊,下一世呢?倘若连李牧羊都不在了呢? 活着,是需要伴侣的啊! “我将要游走九国,尝试着去调停这场战争。说服他们暂息兵戈,九国王者随我一起去阴阳界石那边看上一看。”太叔永生看着陆契机,出声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怒江之底,修复界石。”陆契机沉声说道。 “那好------”太叔永生点了点头:“李牧羊那边-----暂且放一放吧。让他过几天平静的日子,他和人族的缘分----非浅。” “江底见。” 陆契机对着太叔永生微微鞠躬,然后身形跃起,化作一颗红色的火焰落入怒江之中。 “龙凤方能呈祥----”太叔永生看着那波涛汹涌的江面,喃喃说道:“倘若少了那头小龙,怕是这人族就很难安详下来吧?天劫啊,都是有定数的。” -------- -------- 已是寒冬,江南亦有春色。 和天都终日灰蒙蒙的天气不同,即使已经过了腊八,江南的花未凋零草有绿意。 落日湖畔,体内的龙魂觉醒头一遭见到那万鲤朝龙壮观场面的地方,是李牧羊的新居之所。 他倒是想住回原处,但是自己龙族的身份被传得世人皆知,若是让人知道那头小龙又跑回来了,怕是人去城空,整座江南城也落不下几个人了吧? 李牧羊不愿意打扰别人的生活,更不愿意让别人打扰自己的生活。 他在落日湖畔一偏僻之地建了院落,又在院落四周设置数道禁止,倘若没有枯荣之境的实力,怕是很难闯入打扰他们。 李牧羊心意已决,就在这里生活养老,倘若父母愿意,他再带他们去自己遍布在神州各处的龙窟看看。 那里有数不尽的宝石和丹药,李牧羊没办法帮他们永生,但是,他希望他们能够尽量的活久一些。 李牧羊也害怕,害怕双亲老去,害怕家人尽失,自己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太过孤单。 李牧羊坐在落日湖畔,看着散发出白色雾气的湖面发呆。 风吹柳枝,水鸟轻啼。 没有人潮,没有机心,没有那如影随形的刀剑------李牧羊觉得这种生活真是很舒服。 他所求的也无非如此。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 李牧羊心无所思,只是想要呤诗。 脑海里涌现读书时先生所教的诗词,顺口便读了出来。 “扑嗤-----” 身后传来女子轻笑的声音。 “这首《风入松》是诗人怀念情人的作品,诗人和情人在此依依惜别,听着凄风苦雨之声,独自寂寞地过着清明。掩埋好遍地的落花,我满怀忧愁地起草葬花之铭。楼前依依惜别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浓密的绿荫。每一缕柳丝,都寄托着一分柔情。怎么?你也和人在此分别吗?”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有。” “真的??”宋晨曦那张精致无暇的小脸凑了过来,因为身体逐渐康复,她的脸上有着动人的红润。皮肤也不似以前那般透明一般的白皙,但是却给人青春洋溢生机勃勃的感觉。 活着真好! 或许,宋晨曦心里也会有这样的感叹。 “真的。” 宋晨曦的大眼睛转了转,好奇宝宝一样的问道:“是崔小心?” “你怎么又知道了?”李牧羊笑着说道。他很喜欢宋晨曦这种带着点儿孩子气的模样,小女生就应该有小女生的样子,整天的担心这个忧心那个做什么? 长的好看的女孩子,没事的时候笑一笑,那可比天上的阳光还要温暖。 “大家都知道啊。”宋晨曦也学着李牧羊的模样,很没有形象的靠在粗壮的树干上面,从脚下拔了一根甘蔗草放在嘴里咀嚼着,汲取着那微甜的汁液,笑嘻嘻的说道:“小心回到天都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了。说江南城有一个少年和崔家的小心小姐关系密切,小心小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崔家给带回天都城的。” “随着你声名鹊起,你们俩的绯闻就被传得越来越多了。而且后来还传来小心拒绝和宋家婚事的消息,大家就更加觉得那是为了等候她的心上人----落日湖这么美,你和小心都在江南,自然会来这边看看了。” “确实是小心。”李牧羊轻轻点头,这种事情倒是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你知道呢?小心对我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倘若不是她的话,我都不知道----” 李牧羊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都不知道人生应该有所追求。” “然后呢?” “然后我就像是突然间开了窍一般,看什么懂什么,记什么熟什么,做什么成什么,从班级的倒数第一名变成全校前几名,而且被星空学院这样的奇迹之所录取-----你能想像吗?我以前黑的跟炭一样,李思念总是对着我的脸照镜子。你看看我现在----你看看我现在?你脸红什么?” 宋晨曦慌忙将视线从李牧羊的脸上挪开,嘟啷着说道:“都怪你太好看了嘛。” “说的也是。”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对着湖水看了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湖里的鱼都沉下去了。”李牧羊说道。 “-----” “真的。不信我试给你看。”李牧羊拖着宋晨曦的手跑到湖边,对着湖水里面照了照,湖边正在嘻戏耍闹的游鱼果然都像是没有了知觉似的沉了下去。 宋晨曦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牧羊,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沉鱼牧羊----你觉得这个外号好还是桃花公子好?” “------” 第七百八十三章、回家吃饭 ! 第七百八十三章、回家吃饭! “还是桃花公子好。”李牧羊没能等到宋晨曦的答案,只得自己硬着头皮接下那个无耻问题,说道:“我是以画桃花成名,所以当时有桃花公子的外号。桃花公子指的是我的才气,而沉鱼牧羊则偏重于外貌-----相比较而言,我还是觉得桃花公子更低调有内涵一些。我希望大家就算骂我的时候,也说「那个该死的恶龙画画还挺不错的」,而不是「那头恶龙也就是长得好看」。” “再说,我这人比较念旧,桃花公子这个名号用得久了,也不舍得轻易就将它抛弃----” “我知道啦。”宋晨曦突然间从湖畔边跳了起来,指着李牧羊说道:“我知道那些鱼为什么都沉下去了-----” “你知道了?” “你是一头龙对不对?” “也不能这么说-----” “龙有龙威。那些小鱼小虾突然间得窥龙威,怎么能不心惊胆颤不敢逃跑不敢游动,只能傻乎乎的沉下去-----” “-------”李牧羊一脸无语。这丫头倒是挺机灵的,不过他用的不是什么龙威,而是龙气。稍微释放一点点龙气,这些小鱼小虾就吓尿尿了。若是他使用堪称天神的龙威,那这落日湖还不得沸腾起来?再来一回万鲤朝龙的场面,虽然看起来很震撼,在女孩子面前也很有面子-----惊动了别人怎么办? “它们不会吓死了吧?”宋晨曦开始可怜那些被李牧羊的颜值「击」沉的小鱼小虾起来,说道:“肝胆破碎,活不过来了?” “没有没有。”李牧羊伸手朝着湖水一指,将一股灵气注入水里,那些沉到水底的小鱼小虾立即就活跃了起来。它们满眼畏惧的看了李牧羊一眼,然后转身便朝着落日湖中央游了过去。 这些鱼虾得了龙王的这般点化,心智通达,平白得了百年寿命。 “这就好。”宋晨曦这开展颜微笑,说道:“那些小鱼小虾也是有生命的,若是因为看你一眼就死了,那得多可怜啊?” “-------”李牧羊真想拉着她打屁股。 什么叫做看我一眼就死了?我长得有那么恐怖吗?你知道它们能够看一眼我是多大的造化吗?它们祖坟上一定是烧了高香-----假如它们的祖宗没有被人类给吃掉的话。 “也不知道小心姐姐怎么样了。”宋晨曦突然间感怀说道。 李牧羊沉吟片刻,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她选择和家人亲族在一起,我们也应当成全-----天都城那边,有那个老头子在主持大局,应当不会过份委屈崔氏。至少不会委屈她吧。” 这也是李牧羊愿意让崔小心留在天都和她的父母家人在一起的原因,因为现在的天都城,乃至整个西风帝国差不多都由自己那个心狠手黑的便宜爷爷在掌控。不管他对崔氏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是不是他在崔洗尘面前表演的那般大力维护,至少他不会对崔小心怎么样。何必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女子? “还是我好,孤身一人,哪里都能去得。”宋晨曦笑着说道。但是这笑容却一点儿也不开心,有伤感、苦涩,还有深深的担忧。 无论是西风皇室还是那个老头子都不会放任宋氏族人逃跑,对他们的追杀还没有结束。他们太清楚宋氏在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影响力了,逃跑的那些人还有不少是宋氏专用来治书传道的大儒。包括西风大学的院长等人。 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有可能死灰复燃。这显然不符合那些杀红了眼的宫斗小能手的利益。 可是,由始至终,宋晨曦没向李牧羊提过一句,更没有哀求过他出手帮助自己的家人。 这个女孩子----有时候心思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有时候睿智聪慧的像是一个小妖精。 “要不要-----” “不用了。”宋晨曦打断了李牧羊的话,说道:“倘若你是那个失败者,是被追杀的那一方,他们也不会因为谁的哀求而放过你。” “可是------”李牧羊看着宋晨曦的眼睛,说道:“你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在宋氏势大,李牧羊被整个神州追杀的时候,宋晨曦一直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方。 甚至最后她担心自己被他爷爷所杀,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李牧羊----- “牧羊------” “我已经写信回天都了。”李牧羊笑着说道。原本他并不准备把这件事情告诉宋晨曦的,因为他觉得太丢脸,但是又不忍心看到她一直这么的抑郁寡欢。 “他欠我的。”李牧羊想了想,又理直气壮的补充了一句。 “牧羊,谢谢你。” “谢什么?都是自己人。你也帮过我啊。”李牧羊笑哈哈的说道。“对了,我不是在画《落日湖》吗?怎么出来了?” “啊,我差点儿忘记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李牧羊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 多好啊,以前他在外面玩的时候,母亲罗琦也是让李思念满巷子的找自己回家吃饭------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李牧羊就觉得自己定居江南的选择是正确的。 -------- -------- 天都。崔府。 往日威风赫赫的崔家大宅被飞羽军围拢的水泄不通,身穿飞羽服的锦衣将军们左顾右盼,对着这朱红大门指指点点,就等着上官一声令下就进门查抄。 崔氏啊,以往走在门口都要小心翼翼的庞大家族,没想到也有朝一日落魄至此,竟然动用他们前来抄家------ 这种感觉还是挺美妙的! 宋孤独仙解,宋氏一族近乎满门被杀,余党正在追剿之中----- 事已至此,西风皇室就只好顺理成章的将他们判定为谋逆罪了。 宋氏一族,意图谋反,被崔氏崔洗尘检举揭发,并受皇命亲自前去围剿判党,戴罪立功---- 陆行空和西风皇室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将崔家给顶在了最前面。 宋氏毁了,千年积累的好名声毁掉了。他们以谋逆罪被永远的钉在了耻辱柱上面。 “宋氏竟然会谋反,真是白白信任了他们那么多年------” “宋氏文有百官,武有千将,世人只知有宋而不知有楚,还有人言「宋与楚共天下」,谋反也是应有之意------” “宋氏一族不得好死-----” -------- 当然,也有人并不信任朝廷的判决,站出来替宋氏说几句好话。 “宋氏立族千年,有西风始,便有宋氏-----宋氏一直做的事情是广播文种,教化万民,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怎么可能做出谋逆叛国这等蠢事?” 说出这等言论的人很快就被推出去斩了。 崔氏原本和宋氏关系亲密,在宋氏打压皇权的时候没少出力气。但是因为崔洗尘眼光毒辣,反应速度实在太快,一见情况不对,第一个跳出来对着宋氏举起了屠刀。 又有崔洗尘前去向陆行空求情,以自毁修为的手段向皇室表明自己绝无二心,也去了自己负隅反抗的能力。这才免去崔氏落得和宋氏一样的命运。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崔氏之人可以不杀,但是必须要受到惩戒。特别是崔氏族人现在都位列朝班,位高权重。现在其它人掌权,怎么可能还要让他们继续坐在那样的位置上? 亲信被洗,迅速换上亲于陆行空皇室或者其它上位家族的人。譬如燕家,就在这一次清洗当中受益极大。 至于崔氏族人,除了一个崔洗尘之外,成年男子都被发配至西风边境,为国戎边。而且,他们还将被发配到不同的地方,或许有生之年都难以再回天都看上一眼了。 崔氏犹然领旨谢恩,感激不已,倘若不是陆行空发话,怕是一家老少妇孺皆要被屠。就像是宋氏一般,一轮轮追杀过后,又能够剩余几棵幼苗? 朝堂争斗,是世间最凶恶残忍的战争! 飞羽军统帅赵德祥是赵氏族人,赵氏不是西风一等一的家族,但是因为和楚氏有姻亲关系,赵氏的一个女子嫁与皇室为妃,所以也算是和皇亲国戚沾上了一点儿关系。赵氏族人一直紧抱楚氏大腿,深受楚氏信任。这一次肃清了宋氏和崔氏乱党,惠王顺理成章的就将自己的亲卫队统帅换成了自己信任的赵德祥了。 “将军,时辰到了,我们是否进门搜查?”一名将官凑到赵德祥面前,满脸讨好的问道。 赵德祥点了点头,说道:“叫门。” “是。将军。”将官答应一声,就要冲上前去敲门。 “等等-----”赵德祥出声唤道:“让崔洗尘带着崔氏有品阶的男人出来迎接-----” 将官一愣,瞬间明白了将军的心意,笑着说道:“明白。崔洗尘一个罪人,自然需要亲自出来迎接将军。” 嘎吱------ 不待将官上去扣门,崔氏的朱红大门自动从里面被人推开。 一身灰袍满头白发的崔洗尘走在最前面,随后紧跟着的是崔氏数十口成年男子,他们在崔洗尘的带领下跨出正门,对着门口的飞羽军统帅赵德祥鞠躬行礼,郎声喝道:“有罪之人崔洗尘携崔氏一族恭迎赵大将军,恭迎诸位飞羽军上官。” 赵德祥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以前在他面前巍峨如高山正眼都不敢瞅上一眼的崔洗尘,这一刻有种神清气爽拥有了全世界的感觉。 “就是这般和上官行礼的?”赵德祥双眼看天,鼻腔里挤出这句话来。 “还不跪下?”旁边的将官眼睛一瞪,就要上前把崔洗尘给按倒在地上。 第七百八十四章、虎落平阳 ! 第七百八十四章、虎落平阳! “放肆。”崔洗尘身边的小辈厉声喝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崔家鼎盛之期,别说是这飞羽军一个小将,就是高坐马上的赵德祥都不敢与老爷子正眼说话。现在他身边的一个狗奴才竟然敢按着老爷子的肩膀就让他下跪,这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些货色也当得上老爷子一跪? 看到这一慕,崔家儿孙辈皆目眦尽裂,恨不得拔剑将此恶奴给斩杀。 “我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将眉眼一横,怒声喝道:“罪人之身,还敢如此嚣张狂妄,还有没有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 “我们自然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但是我崔氏之人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崔氏子弟出声喝道。“我崔氏先祖自西风建国始便是从龙之臣,千百年来,圣誉不断。我崔氏一门三公,文官武将无数,岂是你这些卑劣小人可以轻辱的?” “啧啧啧,这话说的好听-----千百年来,圣誉不断。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何做出这等忤逆朝廷的事情?你们可曾把皇室宗族看在眼里?你们可曾把圣明君主放在眼里?”赵德祥一脸冷傲的说道。他是惠王的心腹,自然明白头上那位主子对崔氏一族的真实想法。若不是陆行空那个老匹夫出言力保崔氏,飞羽军早就大开杀戒将这崔氏满门给屠杀个干净。楚氏皇族被帝国权臣们压迫千年,世人皆知有宋,不知有楚,与这崔氏也有莫大的关系。若不是崔氏助纣为虐,若是崔氏站在皇族楚氏这边,宋氏安敢如此? 压抑了千百年的戾气爆发,又有自己的儿子楚浔入魔之后被李牧羊当着自己的面给砍掉脑袋-----惠王心里恨极了这些世家豪阀,哪里还能够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绪? 他奈何不了陆行空和李牧羊爷孙,但是宋氏和崔氏可是没准备那么轻易就饶恕的。直到现在,追杀宋氏妇孺的监察司和夜枭司的人马还在外面忙活不休。 赵德祥就想不明白了,以前陆氏倒霉的时候,崔氏可不曾对他们手下留情。现在陆行空手握大权,难道不应当是血债血偿----为何要对崔氏如此优待? “难道仅仅是因为传言所说的崔氏那位小姐和陆行空的孙子关系暧昧-----若是如此,陆行空就不配做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如此行为简直是愚蠢之极-------” “你------” 听到赵德祥所说的话,崔氏子弟还欲反驳,却听到崔洗尘出声喝道:“闭嘴。” 他抬起头看着赵德祥的眼睛,沉声问道:“赵将军,当真需要如此吗?一点儿颜面也不愿意给老头子留下了?” 原本威风赫赫的一国公爵,为了保全崔氏满门,自废神功,自毁丹田,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垂暮老者。 现在,竟然被迫要向一个以前地位远远不如自己的将军下跪------ 落魄至此,让人心酸不已! “什么?”赵德祥避开了崔洗尘的眼神注视,出声说道:“哦,你是说跪迎的事情啊?那都是下面的人胡言乱语,国公大人切莫当真。若是不想跪的话,本将军难道还能够勉强?不过,下面的人行事向来没轻没重的,若是进去抄家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了家里的孩子女眷-----就是把他们斩了,也难消国公大人的心头之恨吧?” 崔洗尘整理衣衫,对着高坐马上的赵德祥重重的跪了下去。 “罪臣崔洗尘恭迎赵将军。” 面容憔悴、须发皆白、身体干瘦如枯萎的朽木。 曾经不可一世的星空强者,国之重臣,现在就像是一个卖炭老翁一般苟延残喘向人低头。 “父亲----你不能跪啊不能跪啊------” “爷爷,你快起来,快起来,我杀了这些狗贼------” “爷爷-----” --------- 崔洗尘跪地,站在他身后的崔氏儿孙也跟着跪伏一地。 一个个的痛哭流涕,悲愤不已。 他们心中的信仰,崔氏的脊梁,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被人戳破打倒,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爷爷-----”崔小心奔了出来,想要将崔洗尘从地上搀扶起来,眼眶红润,泪湿双颊,急声说道:“爷爷,快起来,起来------” “小心,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交代过了,女眷呆在后院不许出门------” “爷爷,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你越是这样-----越是这样,他们越是不把我们当作人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倘若爷爷不如此----怕是他们会对你们不利-----老朽纵横一生,不想连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保全不了-----”崔洗尘也是眼眶泛红,悲声说道:“若是如此,我有何脸面去九泉之下见我崔氏的列祖列宗?” “爷爷,你不要去想这些。地上寒冷,你的身体承受不住------”崔小心哽咽说道。天寒地冻,眼见着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就要落下。要是以爷爷以往的身体,这点儿寒冷自然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但是,爷爷刚刚才散尽一身修为,现在正是身体最为虚空的时候。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修行高手散去一身修为,并不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而是变成一个比普通人还不如的废人------丹田被毁之后的反噬之力可不是一个老人能够轻易承受得了的。 崔洗尘并不起身,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赵德祥,出声说道:“恭请赵大人还有诸位上官入府。” 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崔洗尘,这位崔氏的一族之主,赵德祥心里百感交集。 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又如何? 一旦失势,还不是像狗一样的匍匐在地上向自己摇尾乞怜? ”不过,这种感觉真是美好啊------”赵德祥在心里想道:“把之前都不愿意正眼看自己的大人物踩在脚下,这种感觉真是-----美滋滋。” “赵将军好大的威风啊。”一道清冷阴厉的声音传来。 只见长街之上,一群身穿飞鱼服的男人正迅疾无比的朝着这边奔涌而来。脚不沾尘,悄然无声。 监察司! “该死的监察司怎么也来了。”赵德祥眉头紧锁,暗自想道。崔洗尘被摘了爵位,削了官职,就连他们住的这崔氏大宅也将收归国库。此番飞羽军受命抄家,这可是个肥差。赵德祥原本是要好好的发一笔横财的,但是,若是有了监察司的狗腿子跑来,怕是事情就不容易办了。少不得要分给他们一些好处。 待到赵德祥看到为首之人是新任的监察史掌令使燕相马之后,心情就更加糟糕了。若是此子的话,怕是拿点儿钱财是打发不走的了。 “燕长史------怎么来了?”赵德祥高居马上,冷脸相迎。 “陛下担心某些人徇私枉法,将原本应当送到内库的东西都搬到自己家府宅,特意让我前来监督查验------赵将军不会是对陛下的命令有所不满吧?”燕相马看到跪倒在地的外公崔洗尘,脸色阴沉如水,心里杀气腾腾。 无论如何,他也不忍心见到外公被人这般欺凌侮辱。 这赵德祥简直是罪该万死! “陛下有令,本将军怎敢不从?不过,燕长史此番前来,怕是有所私心吧?”赵德祥一脸嘲讽的说道。 “私心?私心自然是有一些的,那就是好好为陛下办事,做好自己的差事------不然的话,那可就是辜负圣恩了。” “怕是不仅仅如此吧?”赵德祥指了指地上的崔氏族人,狞笑说道:“别人不知道他们犯的是什么罪行,难道燕长史也不知道?燕长史可要谨慎啊,万一羊肉没吃着,却惹了一身骚,那不是得不偿失?燕长史如此年轻,可还有着大好的前途呢。” 燕相马一步步走到赵德祥面前,沉声说道:“第一,赵将军应当知道,我现在不再是监察司长史,而是负责整个监察司工作的掌令史。” “第二,监察司有监察百官,闻风上奏的职权。倘若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让人把赵将军和赵将军身边的这些亲近之人全部都给盯住了,你们贪了多少次赃,枉了多少次法,去了多少次春意楼,甚至去了几回茅房都清清楚楚记录在案。赵将军,就算你圣宠再隆,天长日久,你觉得自己处境如何?” “第三,崔洗尘是我外公,跪在地上的大多都是我的舅舅表兄弟------我是一个记仇的人,倘若我心里记挂着谁,那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要去报复的。刚才赵将军也说了我还年轻,还有着大好的前途------赵将军当真要和我结下死仇?” “燕相马,你敢威胁本将军------你信不信我这就去秉告陛下,奏你私通叛贼,意图谋反-----” “据说宋孤独有一块绝品墨石,极其喜爱,轻易不肯示人-----”燕相马咧开嘴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德祥,笑着说道:“赵将军,若是让陛下知道那献宝之人的名字,你猜会怎么着?” 赵德祥脸色大变,双眼死死盯着燕相马,压低嗓门问道:“你待怎样?” 第七百八十五章、 崔氏败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崔氏败了! 老话说的好:狡兔三窟。 就连兔子都知道筑三个洞穴来保命,赵氏家族那么多口子人多找一个靠山又怎么着了? 虽然赵氏家族千百年来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西风皇族这边,但是,当宋贼势大的时候,他们暗自将自己辛苦得来的圣人墨石给送过去存一份善意,天知地知,宋氏知,自己知------怎么连燕相马这个小瘪三也知道了? 那个时候,哪一家不往宋宅送东西?哪一门不想和宋氏有点儿明面上的或者暗地里的联系? 可是,谁能够想到,庞然大物宋氏怎么就倒塌了呢? 谁又能够想到,那件事情怎么就被燕相马给抓在了手里呢? 赵氏和其它家族不一样,赵氏被誉为保皇第一家族,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会背叛,赵氏也会选择和楚氏肩并肩-----赵氏不像宋氏崔氏那般英才辈出,他们所能够倚仗的也就是这份忠心不渝。 若是让惠王知道自己曾经干过那样的事情,赵氏这刚刚才到手的荣华富贵怕是就成了过眼云烟吧? “你想得到什么?”赵德祥看着燕相马只是冷眼,却不说话,心里略慌,再次出声问道。他知道,这次对峙自己已经输了。燕相马这个时候跑来搅局,摆明了是想要替崔氏一族出头,按照上面那位主子的心思,对此应当也是极其不喜的。他拿了自己的把柄,自己捉了他的软肋,原本可以拼一个两败俱伤------可是,大好的日子不过,谁愿意去受伤啊? “赵将军这么说就有点儿见外了,我能要什么啊?在赵将军面前,我只是区区一个晚辈-----”燕相马扫了跪伏在地上的崔洗尘一眼,说道:“天气寒冷,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跪倒在地上,相马这心里实在是于心不忍。” “我明白了。”赵德祥点了点头,看向崔洗尘说道:“起来吧。” 又对崔氏一族的族人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崔洗尘正欲起身,但是因为膝盖酸痛的原因,让他的身体艰难的向前挪动,却还是没办法站直身体。 崔小心虽然使足了劲儿,却仍然没办法支撑住崔洗尘的重量。 燕相马看的心头大恨,伸手一拽,便将赵德祥给硬生生的从那马背之上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赵将军亲自把老人家给搀扶起来,也显得赵将军心胸宽广尊老敬老不是?” 燕相马刚才那一拽用了暗劲儿,赵德祥只觉得自己被他动过的那只胳膊疼痛不已,犹如火烧,脸色铁青,双眼瞪着燕相马几欲喷火。 无论如何,他现在已经贵为天子亲军的飞羽军统帅,而且又是受了皇命前来处理事务,可以说是君主亲临-----燕相马如此这般行事,那就等于是根本就不把他这个飞羽军统帅放在眼里,根本就不把君主天威放眼里。 如此这般的对「钦差大臣」动手,说出去可以诛他九族了。 当然,赵德祥也只能够在心里想想而已,他知道,西风皇族积弱千年,此时正是忙着巩固权威的时候,是不可能将燕氏一族这等除贼有功的大家族动手的,那根本就等于是自掘坟墓。 “燕相马------”赵德祥强行压下心中戾气,怒声喝道。 “赵将军不愿意?” “你不要欺人太甚。” “赵将军说我欺人太甚就有点儿欺人太甚了,我好端端的将赵将军从马背上扶下来,赵将军难道估值不到晚辈的爱护之心?” “你------” “赵将军,还是先把老人从地上扶起来吧,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赵将军也不好回去交差不是?” “哼!”赵德祥冷哼一声。崔洗尘这个老家伙死了才好,死了更合上面那位的心思。燕相马嘴里所说的不好交差是在威胁自己,倘若崔洗尘这条老狗有个什么闪失,他将会对自己进行报复。 赵德详走到崔洗尘面前,弯腰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正在这时,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崔洗尘的面前。 此时此刻,崔洗尘对着他跪倒,他像是受不了如此重礼似的也同样对着崔洗尘跪倒。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幕。 “将军-----”旁边那个小将小心翼翼的出声唤道,他不确定自家将军是不小心摔倒的还是主动跪下去的。 “废物------”赵德祥咬牙切齿的模样,怒声喝道:“还不快扶我起来。” “是是-------” 一群人冲过去把跪倒在地上的赵德祥给扶了起来。 在燕相马的帮助下,和崔小心一起把崔洗尘也扶了起来。 崔洗尘看了燕相马一眼,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虽然自废修为,但是眼睛却没有瞎掉。赵德详突然间跪倒在自己面前,自然是被燕相马动了手脚。 不过,以他的政治智慧自然是不赞成这种行径的,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要懂得隐忍,懂得退让,然后将这笔血债牢牢的记在心里,一有机会便全力出手,不死不休。 这才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 “赵将军实在是太谦逊了。”燕相马直视着赵德祥杀人一般的眼神,笑呵呵的说道:“扶起来就好了,哪里用得着下跪?这事要是传出去,大家只会说赵将军高风亮节,令人钦佩------晚辈也是相当钦佩的。” “燕相马,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赵德祥这次实在是烟不下这口气了,恶声说道。 燕相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踪迹,冷冷回应:“赵将军,你觉得我应该会担心些什么吗?” “--------” “不要招惹我。”燕相马瞳孔充血,就像是一头瞬间被激怒的野狗。“不然就灭你全家。” “--------” --------- “太冲动了。还是太冲动了。”崔洗尘坐在小院的石几之上,对着站在面前的燕相马轻轻摇头,说道:“赵德祥正得势,而且想要动我的人也不是他赵德祥,而是他上面那位------你这样当众打脸,让他跪倒在我一个罪人面前,怕是会让赵德祥怀恨在心。上面那位又怎么想你?你打得可不是赵德祥的脸,而是那位的脸面啊。” 燕相马笑嘻嘻的模样,说道:“我自然知道赵德祥的用意,也知道他后面站着的人是谁-----但是,我若是不演这么一出,我怕崔氏以后就更加艰难了。连赵德祥这种依靠阿谀奉承上位的货色都敢这般欺负外公,**崔氏-----其它人看在眼里,会怎么做?先打断赵德祥的一根脊梁骨,也算是杀鸡儆猴,避免千千万万个赵德祥站出来。” “崔氏的日子不好过,崔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毕竟是崔氏的日子-----你一个姓燕的跟着掺和什么?我上次给你说什么来着?千万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和崔氏牵扯上关系。不然的话,那等于是在上面那位的心里扎刺。” “我什么都不做,就能够否认和崔氏的关系?就能够抹掉我母亲是你女儿的事情?你就不再是我的外公?这种血缘关系哪能够分得清清楚楚?他们用我,是因为我有可用之处。等到他们不想用我的时候,我的下场------”燕相马的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冷意,说道:“外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崔洗尘见到燕相马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还欲劝说,却听到旁边的崔小心说道:“爷爷,表哥长大了,他的心里自有主意。” “就是。燕相马可不是以前的燕相马,人家现在是天都的红人,可比我们的处境要好上太多了-----”二舅出声说道,崔氏终究对燕相马和燕家存有芥蒂的。 崔洗尘摆了摆手,示意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大家谁也不要再提。 “能有什么打算?”崔洗尘轻轻叹息,说道:“原本我死了,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上面那位眼不见为净,或许对崔氏的怨恨也要减少一些------只是,我不放心啊。我若是死了,崔氏一族上上下下千口子人怎么办?” “我活着,我瞪大眼睛看着,那些人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过份。我想,朝廷的旨意很快就要下来了,家里的男丁怕是要分散各处,为国戎边------戎边就戎边吧,崔氏食了这个帝国那么多年的俸禄,为万民所养,为帝国做些贡献也是应当。” “至于未成年的子嗣,以及老弱病残所有的女眷----这大宅是不能住了,上面也不会再允许崔氏占着这么显眼的宅子。回洫阳老家也不可能,上面会提防崔氏还有私心,养精蓄锐静待来日。崔氏在城外还有一处宅园,即不在天都城内,让那些人看着心烦,说不得就一个恶向胆边生,磕着碰着对崔氏而言都是伤筋动骨了,现在的崔氏实在是经不住折腾了-----又能够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都能够让他们放心-----” “崔氏败了-----”崔洗尘无恨感慨的说道,他的眼睛环视四周,打量着这幢崔氏族人生活千年,繁衍生息的居所。他在这里生养成名,他在这里功成名就,他在这里名动朝野,位列国公-----他也在这里衰败,在这里坠落。他在这里听过无数小曲,也在这里做出无数个决定。那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是今日之因,春耕的种子。胜负成败,怪得了谁? 崔洗尘粗糙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石桌的桌面,光滑如玉,阴冷如冰。“此生所撼,不能死在这里。” 第七百八十六章、镇龙之渊! 第七百八十六章、镇龙之渊! 燕相马推门进去的时候,崔小心正站在廊檐下发呆。目无焦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个小丫鬟正在里间收拾,将可以带走的东西整理打包,当然都是一些衣服或者书简之类的东西,若是珍贵的宝石玉器,那是没办法带走的,门口有负责巡检的士兵把守。 既然上面要「抄家」,那怎么可能让你把贵重的物品钱财全部卷走?对于崔氏而言,这一次着实是损失惨重。 也幸好他们家大业大,在外面也多有营生,明面上的财物可以充公,暗地里面的产业却能够侥幸保存。 这种屹立千年不倒的巨大家族,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的风险意识?君不见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在挖地道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大难临头的时候可以逃出生天。 “若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带出去的,交给我好了。”燕相马站在台阶下面,看着崔小心的眼睛说道:“再怎么着我现在也是监察司的掌令史,就是君主亲军飞羽军也不得不给我一些面子-----总不能搜我的身吧?以后还想不想活了?” “表哥升官了嘛。”崔小心嘴角轻扬,带着淡然的微笑。 “都说我这个掌令史是用外公舅舅一家人的头颅换来的。”燕相马也跟着笑,但是话语间却有着浓烈的自嘲味道。“不然那么重要的监察司,又怎么可能交到我的手里?” “表哥在意那些人的想法?” “自然是不在意的。”燕相马轻轻摇头。“我都已经是监察司掌令史了,握着无数人的生死-----和我手里的权力相比,几句风言风语算得了什么?” “表哥,你就别骗自己了。”崔小心抬头迎向燕相马的眼睛,就像是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似的。女孩子脸颊苍白,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经历的过多时间,让她原本有些点圆润的鹅蛋脸瘦了下去,现出优美的弧度。“你是在意的。倘若你不在意的话,就不会和我说这些了。” “你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人渣?” “人渣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也是哦。”燕相马咪着眼睛笑了起来,说道:“我比人渣要好一些,那是人什么?” “人杰。” “对我评价这么高?” “生亦为人杰。我觉得表哥做到了啊。如此年轻便已经是监察司掌令史,以后前途不可估量。说不准能够位列国公,比爷爷还要厉害呢。” “那是当然了,我就是奔着国公去的。”燕相马一脸得意的说道,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了。 笑着笑着,眼神却变得阴沉起来,轻轻叹息,说道:“就算到了国公的位置,又能如何?陆行空族破亲离,宋孤独身败名裂,还有外公-----他们哪一个不是国公?哪一个不是手握国之权柄?又能怎么样?” “表哥和其它人是不同的。”崔小心也是心头感慨。这三大家庭延续千年,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持续的经营下去,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是任何人都难以撼动其根基的。可是,谁又能够想到,他们的倒塌是如此的容易?而且是从根部开始腐烂,怕是再也没有了重起之日。 当然,陆氏除外。 “我希望表哥和其它人是不同的。” “到了那个位置,怕是很难和别人不同了。”燕相马笑着说道:“想要保护住自己现有的,就要拼命的去拥有更多。拥有的越多,就越是担忧被人拿走自己已经得到的------周而复始,哪里是个头?要么跪着活,要么站着死。怕就怕在,跪着也是个死。” “表哥慎言。” “这些话也就是和你说说,其它人面前我是不敢说的。”燕相马自然知道表妹在担心什么,说道:“听说李牧羊那小子回到江南了,他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啊。想想我江南第一纨侉子弟,怎么到了天都就变成了第一孙子呢?” 崔小心也想到了江南,想到了那座即便是在这寒冬腊月也处处绽放出绿盈盈生机的小城。就是看上一眼都让人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天都终日灰蒙蒙的,真是很难让人开心呢。 “其实我是希望你去江南的。”燕相马佯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说道,细长的眼神却在仔细观察着崔小心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那里吃的好住的好风景也好,人也好-----你要是去了,李牧羊还不得欣喜若狂,每日把你供起来当作小仙女?我觉得吧,你们俩还是很般配的。还记得以前咱们仨在江南的时候,虽然他在拼命的掩饰,但是看到你出现的那一刻,他的一双眼睛都会亮起来,整个人-----都会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就像是头顶烧着一盆火似的。” “那是以前------” “你担心孔雀王朝那位?嘿,虽然我也听说过那样的传言,但是根本就没办法相信-----你想啊,孔雀王朝的小公主怎么可能嫁给一个龙族呢?特别是还将要继承大位的未来女王-----孔雀王不会同意,孔雀王朝亿万子民也不能接受。” “因为种种阻碍没办法在一起,我便去占据了那样一个位置------”崔小心脸色平静的看着燕相马,沉声问道:“那我算是什么?” “这-----那个------呵呵-----”燕相马懵了。感情这种事情-----好像比自己想像的要复杂许多啊。“我就是随便说说,不过感情这种事情还是要主动一些。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辈子-----那个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对了,我问你有什么贵重东西需要我给你带出去的。” “几本旧书,一杯清茶,足矣。”崔小心清清淡淡的说道,她的性子原本就有些「冷」,倘若不是遇到了李牧羊的话,她在江南的生活可以说是简单到了极致。一杯清茶,一本好书,就能够打发无数个闲暇时光。“我要带的都是书,倘若他们要拦截,便由他们了吧。” “你啊-----”燕相马轻轻叹息,不无担忧的说道:“性子淡可以少去无数烦恼,倒也是好事。只是你这与世无争的态度------怕错过啊。” “世间哪有错过?无非是缘浅情淡不敌流年。”崔小心眼神幽深,里面有着森冷的星芒。抬起头来,有细碎的雪沫从那遥远的天际飘荡而来,落在人的脸上身上,不冰凉,却刺骨。 “--------” -------- 无尽山。镇龙渊。 因为龙族强大,而且又恶名在外,所以百姓们取地名时便喜欢以龙字为名,同时又在前面加一个字来表达对龙的痛恨不满以及一定能够铲除恶龙的必胜信心。 譬如说屠龙之城,譬如说龙陨之地,再譬如说这镇龙渊。 这深渊为何弯弯曲曲的长达百里仿若巨龙?那就是因为古时候有一头巨龙被勤劳又勇敢的百姓给打倒击败镇守在这里,永生永世不得脱身。 无尽山下,镇龙之渊。 此时,这深渊血染红泥,尸首遍地。 孔雀王朝长公主赢千度亲甩十万大军取大周重镇洛城,行至镇龙渊时被大周铁甲军伏击,身后又有尾随而来的大武强援武厉军袭击。现在落至两路夹击的险境。 狭者相逢,勇者胜。 赢千度一方面派遣成熟老将母强率领两万将士断后,将身后武厉军的攻势给阻挡下来,又任命年轻将领祝熔为先锋,勇猛直行,强行杀出一条血路。 十万大军一分为二,打起仗来竟然毫不示弱。难怪世人皆言:天下雄兵出孔雀。 论起单兵作战能力,其它帝国的兵种确实是不够看的。 千度站在无尽山山巅,在她身后是身骑孔雀的三千孔雀军团。 孔雀军团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每一个都可以以一当百。专门用来保护赢氏皇族来使用。整个孔雀军团也不过只有五千之数,御驾亲临,坐镇中军指挥的孔雀王赢伯言身边才有两千孔雀卫队,而长公主赢千度身边则有三千之大。 在孔雀王的心里,自己女儿的性命要比自己这个一国王者还要更加的重要。 可是,任谁都知道,想要破孔雀王朝,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孔雀王赢伯言。赢伯言一代雄才,原本就很强大的帝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力蒸蒸日上,远远拉开和其它国家的距离。所以,他所遭遇的各种伏击或者刺杀也是最多的。 千度身穿白色天蚕软甲,外面罩着黑色的巨大披风,黑白搭配,让她更显俊俏美艳的同时,也有一股冷厉肃穆的威严感。 千度站在一只孔雀的脊背之上,那只孔雀更加强壮,身上的颜色也更加绚丽耀眼。 千度居高临下的看着镇龙渊血战,沉声说道:“楚蝶传音,让祝熔派遣铁荆军冲锋,以尖刀型迅速突围。” “是。”身边的一名鬼面将军答应一声,迅速将公主的指令给传达下去。 “传令母强将军,当祝熔将军突围而出时,率领部下迅速撤退,和武厉军拉开距离。直取洛城。” “公主-----那数万武厉军怎么办?” “那个时候便由我们出手。”千度眼神里杀气弥漫,出声说道:“把他们留下来镇龙。” 第七百八十七章、千度遇险! 第七百八十七章、千度遇险!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其实这样的生活对龙族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个事。龙族一睡就是一年甚至好多年,倘若没有那些千辛万苦前扑后继找过来想要屠龙解救公主的王子们打扰,它们能够从生睡到死,当得上「自然醒」这三个字了。至于数钱数到手抽筋,那就更是小事一桩了,哪一头龙没有两三座龙窟?哪一个龙窟里面没有装满它们收藏的宝藏? 数百年的珍藏,就怕你手皮磨掉好几层也数不出来----- 当然,数钱那种事情李牧羊是不会做的。他知道自己很有钱,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每日清晨起床,洗漱、写字、等到朝阳初升的时候,便陪着宋晨曦在落日湖边散步。宋晨曦的身体虽然有龙血滋润,但是因为以前亏欠的太厉害,现在仍然需要好好保养修复。 不过,现在她的身体也着实比以前要好上太多。小脸红扑扑的,沿着落日湖走上小半天路也没有丝毫的疲惫。 看着眼前的美景,看着陪伴在身侧的李牧羊,宋晨曦不只一次的想着,若是能够一直这般那该多好啊。 “真美。”宋晨曦停下脚步,看着湖面上的鳞光,以及从那银色的鳞片中跳跃起来的银鱼,痴痴说道:“可以入画。” 看到女孩子一脸迷醉的模样,李牧羊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门前的垂柳可以入画,岸边的花草可以入画、远山可以入画,明月可以入画,小鸟可以入画,兔子也可以入画-----自从来了江南后,你就觉得处处都可以入画了。” “对啊。我觉得每一处都好,每一处都美。你说,都是最寻常的景色,为何看起来却如此的让人赏心悦目呢?以前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体会。” “那是你以前身体不好,终日担忧自己的病情,就算想要出门游玩一趟都要再三央求,小心翼翼----哪能像今日这般的轻松自在?” “是啊。束缚。以前的我被病情束缚了,被家族束缚了。被无数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东西束缚了。到了江南之后,我不再受到任何约束,就像是这落日湖里面的鱼儿一样-----现在,就连我画的画都有了几分洒脱闲适的意境呢。再过些日子,说不定我也可以入品级呢。” “一定可以的。”李牧羊笑着点头。“倘若保持这样的心境,说不定就可以丹青入道,成为天才的修行者。” “我不要做修行者。做了修行者,就有了追求,有了贪念-----那样的话,我又要被约束起来了。” 李牧羊愣了片刻,点头说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正在这时,陆天语朝着这边跑了过来,远远的就出声喊道:“哥,哥----有人找。” “谁找我?”李牧羊出声问道。他们居住的地方虽然在落日湖畔,但是落日湖连接太湖,又有群山相呼应,连绵数千公里。位置偏僻,又有数道禁制,怕是很难有人能够找到这里来寻人。 “一男一女,男的说他姓秦。”陆天语对着宋晨曦腼腆微笑,出声答道。 李牧羊大喜,说道:“没想到他们来的那么快。” 他转身看着宋晨曦,说道:“走,我们回去。” 说完,就快步朝着他们居住的小院走了过去。 远远的,李牧羊就看到了那个大块头正候在门口。看到李牧羊走近,大块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哽咽,说道:“公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李牧羊还没来得及将他搀扶起来,大块头身边的红衣少女却也跟着跪了下去,红着眼眶说道:“公子,你让我们找得好苦。” “这不是找着了嘛。”李牧羊笑着说道,他一手拖着大块头秦翰,一手拉起文弱弱的衣袖,说道:“我听闻你们四处找我,担心你们遇到危险,就给你们传言让你们来到此处------” “我们夫妻早就发过誓的,生生世世都要跟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 “就是,我们的命都是公子给的------” 李牧羊看看秦翰,又看看文弱弱,高兴的说道:“你们俩都-----成亲了?” 文弱弱一脸娇羞,秦翰嘿嘿傻笑,说道:“就是随便-----拜了拜月老。” “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李牧羊笑着说道:“既然来了,就给你们俩正式补办一个成亲的仪式。既然来了,那就以后在这里住下吧。” “是,公子。”秦翰爽快的答应了。既然找到了公子,那就所有事情听从公子的好了。 -------- --------- 得到长公主的命令,先锋祝熔身边的小旗打出旗号,先锋军立即变阵,前尖后宽,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一般插入了大周军的腹部之中。 开膛剖胸,朝着更深处前行。 忙于厮杀的母强将军听到前面的动静,也立即让旗官打出准备撤退的旗语。 “公主,祝熔将军正在突围。”身边的传令官出声汇报。 “嗯。”千度点了点头,双眼一直关注着下面的战斗,出声说道:“鬼舞军团,准备迎战。” “是。公主。” 身边的传令官将千度的旨意传达下去,山巅之上的三千鬼舞军团立即抽刀蒙面,准备骑着孔雀下去屠杀。 既然公主殿下说了,要把那些武厉军留下镇龙,那他们就要将他们留下来镇龙,能不能镇龙暂且不知,不过------公主一定是不喜欢镇龙渊这个名字的吧? 作为公主亲军,他们都听说过公主和那头小龙的一些传闻。 而且,上一回公主不受皇命率领他们千里奔袭赶至白马平原,不也是为了拯救那头小龙的性命嘛? “杀!” 祝熔挑飞了一个敌方将领,手里的长枪一指,一马当先的朝着前面冲去。“杀,跟我杀出去。” 两万先锋军组成的尖刀阵紧随其后,将那些企图冲上来拦截的大周将士给碾灭杀死。 鲜血喷溅,肢体横飞。 一幅修罗地狱的残忍场面。 祝熔是千度公主亲选的先锋官,身材干瘦,五短身材,但是力大无穷,悍不畏死。他手提长枪,在身边两百护卫亲兵的簇拥下,将眼前所见的敌人一个个的挑飞刺穿,一路前行。 暮光在望,镇龙渊出口就在前方。 “杀------” 犹如厉鬼般的嘶嚎。 “杀。” 万人呼应,挥刀斩杀。 “公主-----” “杀!”千度将手里的鬼脸面具戴在脸上,脑袋上的白羽飞扬。 一声冷喝,脚下的孔雀俯冲而下,朝着那些见到孔雀军想要逃跑紧咬不放的大武军杀了过去。 “杀。” 三千鬼舞军紧随其后,杀敌镇龙而去。 -------- 在祝熔突围而出跨出镇龙渊之时,大周将军项成龙便知道伏击失败,坚守下去只会平添许多伤亡。立即号令手下鸣金收兵,静侯来日再战。 大武国武厉军不知前方敌情,见到母强率兵逃跑,还以为前方战况吃紧,他们想要赶上去支援---- “杀了他们。别放他们跑了。”武厉军统帅蔡重器大吼一声,挥舞着手里的七星战锤朝前猛冲。 手里的七星锤脱手而出,即将要砸上他纠缠不放的将领母强时,天空之上传来一声孔雀嘶鸣。 砰------ 七星锤遇到重力,反弹回来,朝着他的头顶飞来。 蔡重器脑袋一偏,一把将那即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七星战锤给拽了回来。 七星锤朝着天空之上的那只巨大的彩鸟轰了过去,那只彩鸟又冲天而起,蔡重器咧嘴大笑,正准备跃起直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飞到了高空。 “奇怪,自己还没来得及跃马-----” 然后,他看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正跨坐在马上向前狂奔。 嗯,身材有点儿眼熟。 嗯,盔甲也有点儿眼熟。 哦,那面千年贝打磨的护心镜也很眼熟。 对了,那是自己的身体------ 当他感受到那无边的痛感时,那颗人头已经在极速坠落。 武厉军统帅蔡重器战死,武厉军溃败而逃。 “快跑,将军死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投降,我愿意向你们投降------” -------- 有人跑,有人降,更多的人被杀。 千度击杀了蔡重器之后,便骑着孔雀停留在半空之中督阵,其它的鬼舞军团正骑着孔雀四处追杀那些武厉逃兵。 “公主-----”一只彩鸟疾飞而来。一个身穿彩衣,头戴鬼面的鬼舞骑士朝着千度大声喊道:“祝熔将军突围成功,百丈原上再次遇袭-----” “什么?”千度大惊,急声问道:“何人领军?多少人马?” 战况惨烈,鬼面骑士出声说了一句什么,千度没有听清楚,出声问道:“你说什么?” 鬼面骑士已经靠拢千度,对着千度鞠躬行礼,低声说道:“敌方将领张尽忠。” “什么?”千度表情微僵,突然间感觉到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靠近。 他盯着赶过来的鬼面骑士,出声喝道:“你是何人?” “小人何隆。” 何隆正是鬼舞军团的传令官之一,千度和他有颇多接触的地方,听声音正是此人不假。 千度稍微放心,出声问道:“你说何人率军伏击?” “我说-----”那名鬼面骑士抬起头来,眼色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 千度和他的眼神乍一接触,便知道情况不妙。想要出手反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心神被慑,身体根本就动弹不得。 那名鬼面骑士突然间跃起,迅捷无比的朝着千度扑了过去。 不,不是何隆朝着千度扑了过去,而是从何隆的身体里面闪出一道黑色的雾团朝着千度扑了过去。 真正的何隆仍然端坐在孔雀之上,表情呆滞,仿若痴儿。 轰------ 黑色的雾团将千度的身体笼罩其中,千度拼命的挣扎,想要驱散那团黑雾,脸上露出痛苦难奈的表情。 很快的,黑雾消失了,千度的挣扎也停止了。 沉静! 死一般的沉静!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瞳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红的像血! 第七百八十八章、先练练手! 第七百八十八章、先练练手! “这是我母亲。”李牧羊指着公孙瑜说道。 “拜见主母。”秦翰和文弱弱立即跪伏下去,行的是家仆大礼。只有仆人见到自己的新主人时才会如此行礼。 公孙瑜赶紧弯腰将俩人给搀扶起来,笑着说道:“既然来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谢谢主母。”秦翰和文弱弱赶紧起身,不敢当真让公孙瑜来扶。 李牧羊又指着罗琦,说道:“这也是我母亲。” 秦翰和文弱弱表情微愣,再一次跪伏一去,齐声说道:“拜见主母。” 罗琦一手拉着秦翰,一手拉着文弱弱,说道:“跪不得,跪不得-----都是一家人,跪什么啊?我还要感谢你们对我们家牧羊的照顾呢。牧羊这孩子打小就性子腼腆,嘴拙不懂说话,你们要多多担待----” “主母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没能照顾好小公子,倒是小公子对我们有活命之恩。” “不要谈什么恩情。朋友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的吗?牧羊的朋友不多,以后你们好好处就行了。” “是,主母。我们----”秦翰人比较憨,不知道应当如何接下罗琦的话,公子哪里腼腆了?哪里不懂说话了?昆仑墟上,牧羊公子舌战群雄,也丝毫不落下风。再说,他假扮燕相马的身份将自己师兄弟几人给耍得团团转,又哪里显得嘴拙不懂说话了? 文弱弱很是喜欢罗琦,觉得罗琦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一般的慈爱可亲,笑着说道:“主母,我们一定会好好侍候公子,好好侍候您。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对了,我还会做菜。以后弱弱每天给主母做好吃的。” 听到文弱弱的话,站在旁边的睛儿以及听雨洗雪四婢满脸的不乐意了。 自从主母将她们赐给牧羊公子后,公子就一直在外面奔波不休,好不容易把她给盼回来了,牧羊公子又拒绝她们的服侍,只让她们好好对待自己的父母双亲。 现在,又跑来一个女人说要服侍公子-----把她们几个往哪里搁? 李牧羊摆了摆手,说道:“我有手有脚的,用不着你们侍候。你们照顾好我娘就好了-----” “果然------” 睛儿几人对视一眼,心想,不仅仅是她们没有机会服侍公子,其它人也同样的没有任何机会。公子还真是一视同仁啊。 不过,这样的话-------- 她们的心里即是失落,又有窃喜。 秦翰和文弱弱看向李牧羊,等着他接着介绍下去。 “怎么?”李牧羊看着他们期待的模样,出声问道。 “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李牧羊问。 “主母-----还有其它的主母吗?” “--------” “没有了-----没有了就算了。”秦翰一幅我在努力安慰你的诚挚模样,说道:“我们也要向家主行礼。” “我爸他们在后山盖房子-----因为跟随我们来江南的人为数不少,现在的房子还不够用,还需要继续伐木建房。陆氏家仆中也有一些手艺不错的工匠,建些房子也是小事一桩。既然你们来了,也要给你们建一个院子。” “公子,我们不需要院子,给我们一间屋子足以安身就行了。我们还要跟在公子身边照顾公子呢。” “那可不行。既然来了,肯定是要有院子的。包括睛儿她们也都有一幢小院------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大家全住在一起算是什么个事儿?再说,这里天高海阔,山脉连绵千里,别的没有,土地有的是------只要大家不怕辛苦,多砍几根木头搬些山石而已------现在你们成亲了,以后定然会有孩子的,更要住的宽敞些舒服------” “公子是要长期在此居住?” “怎么?你们不愿意?” “愿意。我们非常愿意。”文弱弱开心的说道:“公子不知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外面漂泊,居无定所,就连热乎饭都没吃过几顿------早就倦了。现在公子定居江南,我们就跟着公子定居江南。公子去哪里,我们便跟随着去哪里。” “对对。公子和弱弱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秦翰连连点头。 “所以,既然要留下来定居,那就要住的舒服-----”李牧羊拍拍秦翰的肩膀,笑着说道:“以前我父亲他们管理着一城一行省,现在只能够管理一处院落,心里肯定会有些失落------且给他们多找些活计吧。” “谢谢公子。我们夫妻俩人听从公子的安排。”秦翰点头说道。 李牧羊又向公孙瑜和罗琦说起秦翰文弱弱刚刚成亲的事情,罗琦说道:“这是大事,一生一次,岂能如此儿戏?这样,既然来了,咱们就重新补办一下,一些必要的礼节和程序是不能够省却的-----” 公孙瑜也出声附和,饶有深意的看了李牧羊一眼,说道:“就当是先练练手。” “---------” --------- --------- 嚯! 千度突然间睁开眼睛,黑瞳如血。 很快的,那团艳红在逐渐的缩小,然后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红瞳恢复成为黑瞳,可是脸上的冷漠却没有被融化。 她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红纱铜镜,香味缭绕,一看就是女子闺房的配置。 这是何地? “殿下,你醒了?”旁边服侍的操亲卫急声问道。行军路途不能携带丫鬟服侍,不过好在鬼舞军团里面有女战士,这些女战士原本就是为公主培养的近卫亲兵。当公主受伤或者需要休息时,她们就能够在身边照顾守护。 “这是何地?”千度问出心中的疑惑。 “洛城。这里是洛城-----”亲卫出声答道。 “洛城。”千度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出声问道:“洛城攻下了?” “攻下了。”亲卫一脸疑惑的看着公主,心想,奇怪,这不是公主亲手夺取的城池嘛,怎么自己反而忘记了? “洛城。”千度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出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 “什么?” “殿下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亲卫出声回答。“洛城城破之后,殿下就说身体疲惫睡下了,现在洛城已经破了三日,公主也睡了三日。” 千度沉思片刻,只觉得大脑里面昏昏沉沉的,好像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外面状况如何?” “因为殿下沉睡不醒,所以大军在洛城驻营,据城而守。”亲卫出声问道。 “限些误了大事。”千度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全身软绵绵的,就连站直身体都是一件坚难的事情。 亲卫赶紧上前扶住千度,急忙劝道:“若是殿下觉得不适,不若再行休息------外面有母强将军他们,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故。” “三路大军同时进发,势如破竹。倘若我们这一路耽搁不前,那行,其它两路就压力大增------”千度拒绝了亲卫的提议,出声说道:“我去和他们商议进攻事谊。” “可是殿下的身体------我怕扛不住。” 千度仔细的感受了一番,发现一股股暖流正在她的身体里面流敞。就像是有人抽走了她体内的所有力气,然后再一点一点的返还给她。 “我没事了。”千度自己站直了身体,出声说道:“让各位将军大厅议事。” “是。”亲卫无奈,只得将公主殿下的命令给传达下去。 当千度赶到洛城城主府的时候,母强、祝融、鬼舞军团军团长赢山河已经等候多时。 “殿下。”见到千度到来,众人立即起身恭迎。 “诸位辛苦了。”千度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说道:“坐下说话吧。” 众人不坐。 千度不是普通的将领元帅,还是孔雀王国的公主,未来的女皇。在她的面前,他们哪里有坐的资格? 就像是他们在面对孔雀王的时候,就像君主赐他们就坐,他们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轻慢。 千度明白他们的心思,也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面耽搁时间,出声说道:“因为我的身体原因,导致攻势暂停,大军难以前行------我向诸位道歉。” “殿下切莫如此。” “殿下保重身体要紧------” “殿下若是觉得身体不适,不妨再休息几日------” ----------- “我的身体很好,可能是这段时日的连续作战导致身体疲惫,一觉就睡了两三天-------”说起这件事情,千度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要知道,修行更苦,她们这些长年累月修行破境的人是不应当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昏睡不醒的。 难道说,自己即将要再次破境?这是破境前的先兆? “现在,我的身体无碍。我们商议一下下一步的行军计划------” “”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下一步应当要攻盐城。只是,洛城也是大周大城,我们辛苦占了洛城,自然需要要派兵镇守。人数留多了,会分散我们的战力。倘若人数留少了,不说能不能守住洛城,就是洛城里面的这些降军怕是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降军?”千度脸色冷峻,说道:“杀了便是。” 第七百八十九章、恶龙公主! 第七百八十九章、恶龙公主! 杀了------便是? 听到千度的回答,在场诸将面面相觑。这就是殿下的处理方式?难道当真要谨遵旨意将那些降军都给杀了? 母强将军老成持重,也是孔雀王赢伯言特意派遣在女儿身边辅佐的老将,看到所有人彼此对视之后,然后一起将视线放在他的脸上,他便知道自己不得不站出来说句话了。 “殿下-----当真要将那此降军全给杀了吗?” “母强将军觉得有什么不妥?” “军令如山,公主殿下是一军统帅,自然是言出令行-----只是,老将觉得----觉得降军的人数有些多,杀之恐怕不太合适-----” “噢?有多少降军?” “当时是公主殿下亲率鬼舞军团从上空强行破门,所以洛城之内大多数士兵都还完好无损,死伤极少------洛城又是大周重镇,城内有驻军六万,若是将这六万人全给杀了,怕是会引起洛城百姓的激烈反抗,对我们后期守城不利------” “六万啊------”千度想了想,也觉得自己下达的命令有些荒谬。 若是要将这六万人全部杀了,怕是自己将要落得一个「屠夫公主」的称号了吧?到时候其它诸国群情激愤,定然会誓死反抗孔雀王国的征服。 就算在名望极高的孔雀王朝,怕是百姓也不愿意自己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是,为何自己会说出那样的处理方式呢? 豪不犹豫,张嘴便说出了心中仿佛等待已久的答案。 难道说,自己的骨子里是-----如此的嗜血? 不仅仅是千度,在场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带着探索和疑惑的情绪。 千度公主以大度仁和,睿智善良之美名传遍神州。特别是孔雀王朝的百姓,当真是爱极了自己的这位小公主。也深以为傲,和其它国家的商旅友人说话时提起,都是「我们家公主」这样的称呼。 就连百姓一桩冤案错案都能够亲自出手查明真相还人公道,几个伤残老兵都辛辛苦苦从战场带回让他们与家人团聚。 现在张口却要屠杀六万战俘?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怕是------无数人要睡不着觉了吧? 这可是孔雀王朝的公主,未来的孔雀女皇,以及,有可能是整个神州唯一一个帝王的人。 她若是有如此心性,那么,之前种种皆是伪装。谁愿意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啊? 所以,他们不得不慎重对待。 “各位将军有何建议?”千度看着母强等人,将问题抛给了他们。 “杀之不祥,对帝国和殿下的声名有损。但是,倘若就这样简单囚禁,又不利于我们看守------降兵六万,再加上洛城百万之巨的百姓,一旦哗变,怕是会反客为主,重新夺回洛城的控制权。”母强眉头深皱,说道:“原本我想留守三万将士接管洛城,但是这样的话-----怕是三万将士就远远不够了。” “留守将士太多对我们更是不利,倘若这样处处分兵,怕是还没打到大周都城,我们手上的兵将就所剩无几-----” “不若听殿下的,把他们都给屠了------好不容易打回来的洛城,总不能被他们给重新夺回去了------” “若是屠了洛城的六万将士,怕是以后破城要投入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将士性命------既然投降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拼命反抗还有一线生机-----” ------- 观点不一,众将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一个各方满意的答案。 很快的,众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在了千度的身上,等着她圣明独断。 千度沉吟片刻,说道:“即不能杀,又不能放------那就饿着吧。” “饿着?” “是的。每天只给一碗稀汤。”千度声音坚定的说道。 “殿下,俘虏都是青壮年男子,倘若每日只喝一碗稀汤的话,怕是-----伤亡惨重。”母强于心不忍,出声劝道。 千度看了母强一眼,声音坚定的说道:“战争,原本就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是,公主------” “由汤浩鹰率领三万火器军镇守洛城,其它诸军明日开拨。还有什么问题吗?” “遵命。”众将拱手答应。 走出城主府,母强仰脸看天,脸色凝重。 祝熔走到母强身边,小声说道:“母将军心有所忧?” “寒冬腊月,每日一碗稀汤-----怕是这六万劲卒要损耗一半。这不是坑杀,却比坑杀还要残忍------殿下此举,怕是会起大乱啊。”母强忧心忡忡的说道。“殿下非寻常人,若是别人行此恶令,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殿下是即将-----即将继承天下大统的人。这个时候行此恶令,怕是对殿下声名有损。” “是啊。”祝熔点头说道:“诸将苦劝,殿下不允,说明她心意已决。殿下的性子我们还不够了解吗?她决定下来的事情,谁人能够更改?就是君上怕是也很难将她说服-----” “总觉得殿下------一觉醒来就像是变成了一个人的感觉。” “啊,母强将军也有此感觉?刚才我还觉得奇怪,见到殿下时总有一种陌生感-----可是,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要是搁殿下以前的性子,就算我们当中有人提出这样的法子,怕是也不会被其采纳。这次她不仅主动说出要将六万降军杀掉的话,还特意将「鹰王将军」汤浩鹰给留下来镇守洛城-----好像是害怕其它将领不遵旨意,有心违背似的。公主殿下几时怀疑过咱们的忠心?” “倒不是怀疑咱们的忠心-----”母强出声劝慰着说道。“不过,终究还是觉得此事不妥-----洛城偏北,现在正值酷寒时节,这几日滴水成冰,若是再来一场大雪-----怕是那六万人就全部都要折耗进去了。我得再去和殿下说道说道,请殿下慎重考虑。” 祝熔一把拉住母强,说道:“母强将军,你这时过去,怕是只会火上浇油------你想啊,君上为何要将你派遣到殿下身边,而且给你督军之权?就是因为君上觉得殿下年轻,怕是处事不够老练-----公主做出的决定,现在被你当众给否了,以后别人会怎么看待殿下?殿下又怎么看待将军?” “祝将军的意思是?” “不若先按照殿下的意思行事。这样也促使了殿下的颜面和权威。”祝熔说道。“然后,我们可以楚蝶传信给君上,由君上来对此事做出纠正-----到时候殿下正忙于其它战争,自然无暇顾及洛城这边。而君上直接对汤浩鹰发布命令,难道汤将军敢抗命不遵?” 母强深深的看了祝熔一眼,笑着说道:“此计甚妥,那就按照祝将军的计划行事。” “我们也都是为了殿下着想-------帝国此番大举用兵,君上御驾亲临。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殿下能够君临天下。那个时候,殿下是神州共主,怎么能够被这种恶名所累?” “祝将军年轻有为,以后定然是我帝国的擎天艺术。” “还要倚仗大将军多多栽培。”祝熔对着母强深深的鞠躬下去。 ------------ ------------- 盐城。司马坡。 孔雀军团的大军从黄土坡上面直冲而下,如狼似虎的扑向了大周军。 “杀光他们。”千度屹立在孔雀之上,沉声喝道。 “殿下,他们即将投降------” “一个不留。” --------- 泰城。一线天。 千度公主一马当先,手里的长剑割掉一个敌将的首级,声若刀兵,喝道:“杀。” 三千鬼舞军团紧随其后,手里的斩#马刀割下一颗又一颗脑袋。 -------- 历州。黄河沿线。 孔雀军团对溃不成兵的大周帝国士兵进行斩首追杀,那些绝望的士兵鬼哭狼嚎般的扑进了滚滚黄河。 扑向了另外一条必死之路。 --------- 中州。中军大帐。 孔雀王赢伯言脸色严峻,看着桌子上的一份地图久久的沉默不语。 国师赢无欲站立身侧,出声劝慰:“伯言不必忧心,千度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如此行事,定然有其用意-------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既然你任命她为一军统帅,那就应当给予她足够的信任。” “你当真觉得------我应当给予她足够的信任?”赢伯言侧身看着赢无欲,说道:“难道二叔就没有察觉她和以前有些不同?” “是和它日有一些不同,或许,这也是因为身份的转变-----以前的她是清闲现贵的小公主,现在的她可是身负重任的大将军-----” “二叔,千度是我的女儿,知女莫若父------人会因为外力而发生一些变化,但是心性却不会变化的那么大------她在洛城用的「一日一汤法」饿死了数千降军,她在盐城、泰城、历洲等地大开杀戒,几乎不留俘虏------母强祝熔等将军连连传言,希望我亲自出面解决安抚公主------” “他们为什么央求我出面?那是因为他们自己出面根本就难以劝止-----千度以前可是不听人言的骄纵狂妄之人?” “自然不是。” “我让其主持一路大军,那是因为我要树其名望,立其威严,而不是如此这般的嚣张跋扈恶名远扬------你知道现在外面如何传她吗?说她被李牧羊那头恶龙所惑,变成了喜食人心人肝的恶龙公主-------她所杀死的那些将士,心啊肝啊的都被恶龙公主给挖去吃掉了------” “这是敌国的诡计-------” “我自然知道这是诡计,但是,神州百姓知道吗?若是如此任人传播,以后还如何-----如何的接掌大位成为那天下共主?” “伯言,休要动怒-------” “二叔,我要坐镇中军,没办法亲自去阵前见她。现在,只有你去见她合适,因为你说话她会听,其它人过去-----怕是也难以劝止。伯言想请求二叔跑一趟历州-----” “我若去了,外面那些欲刺杀伯言的星空强者们就找到了空隙。虽然伯言身边的护卫力量足够强大,但是,我仍然不能安心。你要知道,你若有失,这三路大军就自动崩溃------” “那怎么办?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我对她期望甚高------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毁了自己-------” 赢无欲稍微沉吟,说道:“我心中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七百九十章、原来喜欢! 第七百九十章、原来喜欢! 秦翰和文弱弱的婚礼不隆重却很热烈,因为他们俩人都无父无母,所以罗琦收了秦翰做义子,公孙瑜收了文弱弱做义女,然后由两家的主母出面来操办婚事,应对一切繁琐程序。 这样一来,秦翰和文弱弱就名正言顺的拜父母高堂。磕头的时候,俩人都是情绪激动失声痛哭。 不知道是感怀自己早逝的爹娘,还是因为又有了新的爹娘在人生最重要的日子体会到了那久别的温暖。 而且秦翰和李牧羊也有了一层兄弟关系,这样大家就算是亲上加亲。 所有的丫鬟仆人都是他们的亲人,一起来见证他们的幸福。大家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摆了好几大桌子。 就连宋晨曦也高兴的不行,嚷嚷着要让罗琦公孙瑜收她为义女。罗琦和公孙瑜原本就喜欢极了这个灵动乖巧的小姑娘。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以及陆宋两家的一些仇怨,大家都不敢有什么想法。 现在听她主动提起,自然是千百的愿意。由宋晨曦奉了香茶,罗琦和公孙瑜每人给了她一个镯子,她便成了两家的义女。 现在的宋晨曦生活的很健康快乐,偶尔的眉头紧皱也是因为在担心那四处逃亡的亲人们。 她知道李牧羊暗地里为她做了很多事情,她心里对她由衷的感激,也十万分的欢喜。 只是,他们终究只是一对很聊得来的知己。 在李牧羊陪着落日湖边散步,或者俩人共同完成一幅《落日湖景图》的时候,宋晨曦心中也难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若是能够一辈子这般该多好。 可惜,终究只是想想而已。宋晨曦知道,李牧羊的心里已经有了爱人,是那个此时正纵横九国的高贵女子。 自己一个破家之人,就连性命都是他给的-----还有什么资格奢望更多? 李牧羊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只是,他还是很想念远在龙虎山上的妹妹。紫阳真人把妹妹李思念带走之后,就带她去了道门圣地龙虎山。据说妹妹现在在修行悟道,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回来------ 李牧羊也很想念那个率领大军攻城夺寨的女孩子,想念他们在星空学院经历的种种,想念白马平原上的万里营救,想念风城墙角下的那生涩微凉的亲吻----- “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为帝国而战,也在为我而战-----” “希望她无病无灾,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 “在想什么呢?”宋晨曦突然间从大树后面跳出来,出声问道。 李牧羊靠在大树树干上面,看着脸色红润的宋晨曦,说道:“外面天凉,你怎么出来了?” “你不也出来了?” “我的身体好。” “我的身体也很好-----又不是以前,走两步就得气喘吁吁的。你不是也说过吗?我现在就要多多运动。” “我是怕河边的寒气重,让你受了凉-----算了,来了就来了吧。”李牧羊笑着说道。 “在想什么呢?连我的脚步声音都没有听到,我躲在大树后面那么久你都没有察觉------” “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想揭穿你。” “哼,骗人。”宋晨曦皱起小鼻子,出声说道。 李牧羊咪着眼睛笑了起来,他确实是骗宋晨曦的,刚才正好想起和千度在一起时的种种,确实没有听到宋晨曦的脚步声音。 而且,自从回到江南之后,他便不再像以前那般的神经紧绷,终日的担心吊胆,又有数道禁制守护,警惕心都减少了许多。 “是不是在想千度姐姐?”宋晨曦上上下下的审视着李牧羊的脸,出声问道。 李牧羊一脸惊讶,瞪大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想念千度姐姐,被我猜中了-----”宋晨曦高兴的手舞足蹈。 “--------” “男人只有想起自己的爱人时才会露出羞涩又幸福的微笑。刚才你的脸上就是这样的笑容,所以我一猜就中了。”宋晨曦一脸得意的说道。 “算你厉害。” “既然你想她了,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我怎么去看她?”李牧羊笑:“现在这样的身份-----我若是出现在她的身边,怕是她身边人都要吓坏了吧?” “其实-----龙族也没有那么可怕啊。我就觉得你挺可爱的。”宋晨曦努力的替李牧羊辩解。 “可是外界不会那么认为。”李牧羊摇头。“若是我出现在她身边,站在她那一方,怕是会给她招惹来无数强大的敌人------那些想要屠龙的人,定会不择手段的来杀我。就连她也要跟着承受那些不必要的危险。” “那些人真是可恶-----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情,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啊?” “因为啊------我是一头龙啊。” “可你也是人啊。” “杀一个人不能让他们名留史册,但是屠龙可以。所以,他们更愿意相信我是一头龙------他们也坚定不移的认为我是一头龙。” “坏人。”宋晨曦生气的用小脚踢打着地上的野草,说道:“都是坏人。” “是啊,外面太多坏人,所以,我们就好好的在这里面生活着吧------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混吃等死,星空牧羊-----多幸福。” “那你永远都不和她相见吗?” “永远-----”李牧羊沉吟片刻,出声说道:“如果这样对她好,我愿意。” “你对她真好,千度姐姐好幸福。”宋晨曦一脸羡慕的说道。 “就是怕我忍不住。”李牧羊有些无奈的说道:“毕竟,喜欢一个人,就总是想着要时时刻刻的和她在一起。对不对?” “-----” 正在这时,李牧羊感觉到了外围禁制被碰撞的声音。 李牧羊的身体腾空而起,看到一只彩色的蝴蝶正朝着这边飞来。只是前行的过程中遇到了禁制,一次次的冲锋,一次次的又被那禁制之力给反弹回去。 “何人传言于我?”李牧羊抬手一挥,重重禁制自动打开。彩***翩翩起舞,迅捷无比的朝着李牧羊的耳朵边飞来。 当彩蝶佳音完毕,化作一缕轻烟自动消失不见。 李牧羊听完之后,面露凝重之色。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宋晨曦看到落在地面上的李牧羊脸色阴沉,出声问道。 “孔雀王传言于我,说千度性情大变,他担心她那边有事,想要请我过去看看。”李牧羊沉声说道。 “性情大变?千度姐姐的名声极好,是神州九国最受人尊重仰慕的公主了-----怎么会性情大变呢?” “我也不清楚。”李牧羊摇头说道:“我们隐居江南,从不出外,又将此地下了重重禁制,任何消息都难以传递进来------神州九国的战况并不清楚。更不知道千度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宋晨曦出声问道:“你不是说你不能出现在她身边吗?会给她招惹来无数强大的敌人?” “我是这么说过-----但是,她现在遇到了危险,我必须要赶过去才行。”李牧羊声音坚定的说道。 “嗯,是应该过去看看。”宋晨曦点头说道:“她现在应该也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走吧,我们回去。” “嗯?” “回去向父母辞行。”李牧羊出声说道。“孔雀王亲自发来求援信,证明事情非同寻常。如果我去晚了,千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个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好。”宋晨曦心头微酸,脸上却绽放出比这漫山遍野的野花还要娇艳的笑容,说道:“对啊。一定要风风火火的,腾云驾雾的出现在她面前------” 李牧羊一马当先,快步走在前面。 宋晨曦站在原地,看着李牧羊离开时的背影,嘴里喃喃说道:“毕竟,喜欢一个人,就总是想着要时时刻刻的和她在一起------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第七百九十一章、动摇军心! 第七百九十一章、动摇军心! 历州。将军府。 “还请殿下慎重考虑,善待俘虏吧------” “倘若再次出现洛城盐城那般的战俘大量死亡事件,恐怕于殿下声名有损-----” “是啊公主殿下,现在外界各种不利传言-----当然,那是敌军的蛊惑人心之计,我们可以不用放在心上。可是,万一大周百姓相信了呢?” ------- 议事大厅内,刚刚攻克下这座城池的将领们正在苦劝哀求。 千度扫视全场,冷声说道:“要这些降卒有何用处?不若一日一粥,即可节省我方粮食,又能够消耗他们的战力,就算历州城再被大周夺走,那些降兵降将也在短时间内无再战之力------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公主殿下所言甚是,没有杀掉那些降兵降将已经是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难道他们还不感念公主殿下的恩德?一日一粥能够给予他们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难道还要把他们喂得饱饱的,等着他们恢复体力再次操起刀剑来砍杀我们?我们孔雀王朝的儿郎们不是白白战死了?”公孙乙将军怒声喝道,他是铁杆的拥护派,拥护千度公主做出来的所有旨意。包括坑杀所有降兵,包括一日一粥囚禁俘虏的法子。“即节约了我方粮草,又可消耗那些降军战力,最重要的是,无需每一座城市都留下那么多人把守------倘若这样的话,等到公主殿下带领我们攻到大周朝国都狮城的时候,殿下麾下还有多少可用之兵?可战之将?” “公孙将军此言不妥。倘若我们走一路杀一路,以后的城池如何还能够攻破?还如何有人开门献城?所有人皆知投降必死,便只有死战一途------存了必死之心的将士是最可怕的,我们要丢下多少帝国儿郎的性命才能够把城池给拿下来?”母强忍不住出声反驳。他是最激烈的反对千度公主杀俘虐俘的将领。 现在,千度公主这一路大军的将领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千度公主为首,主张以苛刻手段对待战俘,节省已方粮草,削弱敌方的战力。 另外一路以母强将军祝熔将军为首,主张善待战俘,拉拢军心民心,为后面的战局缓解压力。 现在双方争执不下,只能等待千度公主的一言而决。 谁让她是孔雀王朝的长公主呢? “母将军,何来走一路杀一路?难道我们孔雀军是杀人恶魔不成?我们即没有杀了那些降军,而且还为他们提供了必要的食物------” “必要的食物?现在正值天寒地冻时节,洛城盐城等地连降大雪------身体强壮的降俘每日只有一碗稀粥,这不是杀人是什么?洛城饿死冻死多少人?盐城等地又饿死冻死多少人?” “每年都有百姓冻死,难道也要怪罪到我孔雀军的头上来?我们出来是争夺天下的,不是做慈善施粥施饭的-------” “如果失去了军心民心,就算夺了天下又如何?” “放肆。”千度出声怒喝,眼里的红光一闪而逝。“母强将军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扑通! 母强跪倒在地,沉声说道:“殿下,请三思啊!” 扑通! 祝熔也跟着跪下,低头说道:“殿下,请三思!” 扑通! 地面跪下了一长排的将领。 当然,更多的人却没有跪下来,只是居高临下的站在另外一侧,冷冷的打量着这些同袍。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权的地方就有争斗。军伍之中也不例外。 和母强将军相比,显然,千度公主这棵大树更能够诱惑人心。 谁不知道,倘若此番孔雀得胜,怕是面前这位年轻的有些过份的女子就是神州女王-----谁敢在这个时候忤逆她啊? 听到众人的争吵,千度只觉得热血上涌,心烦气躁。 “如何处置降俘,暂时搁议。” 千度说完,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殿下-----” ------ “呼------”站在小院里面,对着那湿冷的天空吐出腹中的浊气,心情仍然不觉得有丝毫的好转。“母强此人,倚老卖老,实在可恨。” 千度觉得,母强这个人倚仗着自己资历雄厚,而且又有着父皇给予的督军大权,完全不把她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处处都和她对着干,现在甚至在军队之中搞分裂,拉着一群高级将领和自己分庭抗礼-----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公主? “此人必杀之。”千度恶声说道。 “在嘀咕什么呢?”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千度猛地转身,出声喝道。 在她身后,站着一位白衣男子。 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目如星辰,笑如百花。一幅绝世翩翩美男子的形象,不全不似尘世中人。 “李牧羊----你怎么来了?”千度一脸惊喜,瞪大眼睛看着李牧羊问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的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心,却又不知道自己担心些什么。 “我不能来吗?”李牧羊笑着问道。 “当然能啊------”千度笑着迎了上去,伸手握住李牧羊的大手,柔声问道:“怎么没有和我说一声?” “就是要来给你一个惊喜。”李牧羊笑着说道。伸手握住千度的手,触感冰凉。认真的审视着千度的眉眼,说道:“怎么感觉像是给了你一个惊吓?你不愿意看到我来?” “怎么会呢?”千度避开李牧羊的眼神直视,笑着说道:“我很期待啊。之前也想着要见见你,真是好久都没有见过了呢-----但是最近实在太忙了,所以就一直耽搁了。” “我知道你想来见我,所以我就主动赶过来让你一解相思之情。”李牧羊笑呵呵的说道。 千度抬起头来打量着李牧羊,有些诧异的说道:“李牧羊,我发现你变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李牧羊露出紧张的模样,说道:“男人最怕女人说「你变了」这三个字。” “李牧羊------”千度横了李牧羊一眼,嗔道:“我是说,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总是心事重重的,好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虽然你什么都不说,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你内心很疲惫------现在的你完全的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阳光下。暧洋洋的,却又充满了活力。看到这样的你,真是让人开心呢。” “你也变了。”李牧羊含情脉脉的看着千度,出声说道。 “我也变了吗?”千度抿着嘴笑,问道:“我哪里变了呀?” “你变得任性骄纵,冷酷无情。”李牧羊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出声说道。 “什么?”千度脸上的笑容也消失,眼神不善的盯着李牧羊。她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她喜欢的男子,那个心心念着的少年,他竟然如此的评价自己-----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如此的不堪? “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到了很多这样的话。说你任性骄纵,一意孤行,不愿意听从下属的建议。说你冷酷无情,心肠恶毒,杀人无数-----都是关于你的不好的话。”李牧羊出声说道。 千度松开了李牧羊的大手,表情严肃,眼神冷洌,出声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我只在意你的态度。” “狗屎。”李牧羊说道。 “李牧羊-------”千度眼神喷火,瞳孔里面红光闪烁,人也变得杀气腾腾起来。“你说我是狗屎?” 高高在上的孔雀公主,贵不可言的赢氏后裔。在孔雀王朝,就是别人抬起头来和她对视都是一种亵渎,从小到大,连和她大声说话的人都不曾见过。 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竟然有人骂她是狗屎------ 倘若那个人不是李牧羊的话,她早就喊人砍掉他的脑袋了。 “我说他们是狗屎。”李牧羊一脸笃定的说道。他主动上前,重新握回来了千度的小手,说道:“他们这么说我的千度公主,是羡慕,是嫉妒,是仇恨。所以,在我眼里,他们都是狗屎。” “李牧羊------”千度虽然还在生气,但是眉眼间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变成什么样?” “油嘴滑舌。” “喜欢就要相见,爱就要成全。我说的,都是我心里想说的。既然喜欢了,哪能藏着掖着?当然要努力成全自己。”李牧羊笑着说道:“在我眼里,千度公主是完美的。是无可挑剔的。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我希望她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因为那样我担心自己会配不上她。虽然现在也有着这样的担心。” “李牧羊啊,李牧羊,你不要这样------”千度眼神迷醉,身体酥软,感觉身上的盔甲重若万钧,压得她站立不稳。喃喃说道:“你这样是-----动摇军心你知不知道?” “所以,我要把我的千度公主找回来。”李牧羊看向千度的眼神满是温柔,也充满了怜惜。这样的眼神被任何人看到,都能够轻易的被它融化,然后沉溺其中,永远都不愿意苏醒过来。 “什么?” 李牧羊握住千度的手突然间红光大作,就像是有一大把野火在燃烧,沉声喝道:“所以,你到底是谁?你为何要侵占千度的身体?” 第七百九十二章、与魔共舞!(上) 第七百九十二章、与魔共舞!(上) 嘶啦啦------- 千度只觉得有一团烈火在她的手掌间燃烧,握着李牧羊的手就像是握着一大块烧红的石炭。 烫! 滚烫!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皮肉被烤焦的浓香味道,像是每年秋季她都会让御厨在院子里摆上烤架烧烤的五脚羊肉的味道。 “李牧羊------”千度疼痛难忍,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刚刚还好好的说着情话,转眼间就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难道他把自己当成了傻瓜?“住手------李牧羊,你在做什么?” “千度,你忍一忍------你的体内有个怪物,我要把它烧出来------”李牧羊并没有松开千度的手,担心被她大力挣脱,李牧羊甚至使上了「龙爪手」。 当然,这是真真正正的龙爪手。是一门龙族绝学,抓之可摧石断金,神鬼难逃。 神州百姓为了诬蔑龙族,侮辱龙族,特意在这门绝学前面加上了「抓奶」俩个字-----于是便成了一门老少皆宜妇孺皆知的健身绝学。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八岁幼#童都可以熟练使用。 当然,它们攻击的主要是女性的某一个隐私#部位。 很卑鄙无耻贱格! “李牧羊,你疯了?我的身体里面没有怪物-------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恶魔,快快出来受死-----”李牧羊无视千度的呼喊挣扎,还在不停的催动着龙气来点燃手里的那把烈火。 龙血易燃,龙火焚天! 焚天龙火! 这是世间最霸道猛烈的烈火。 李牧羊以自己的龙血为引,将其点燃,想要将隐藏在千度身体里面的那头恶魔给焚烧。 焚天龙火不仅仅可以烧毁人的身体,甚至可以伤及它的灵魂。 因此,也被称之为「灭魂之火」! “李牧羊------”千度感觉自己的手快要被烤熟了,身体也快要爆炸了。不仅仅是肉体的疼痛,就连身体里面的灵魂仿佛也在跟着颤栗,抖动。 脸色紫红,全身大汗淋漓,又气又恨,千度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可是李牧羊啊,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为何也这般的对待她?他离开的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李牧羊,你快住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千度-----” “我的身体里面没有恶魔------你的体内才有恶魔------你才是恶魔------” 李牧羊表情微僵,眼神里闪过一抹哀伤。 “你的体内才有恶魔----” “你才是恶魔-------” ------- 千度失控之下说出来的这些话,如一把利刃一般刺向他的心口。让他也同样的疼痛不已。 或许,比这焚天龙火的烧灼还要难以接受。 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也和其它人一般认为自己的体内藏着一个恶魔,或者说,她认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恶魔。 在她眼里,龙族也是恶魔的一员,是它们的同袍。 这就是她隐藏的心思? 脑海最底层的真实想法? 倘若如此,自己所作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恶魔把她从另外一个恶魔的侵占之中解救出来,正如龙族拯救了整个人族-----结果呢?它人又得到了什么? 那怒江之中的红色浪涛,那万年不散的巨龙咆哮------这是它们的不甘和委屈,是它们的血泪和宿命。 或许,江南-----那里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为何要出来? 为何要出来? 为何接到那样一封无关紧要的信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自己和那个老家伙有不熟,为何要听他的话,为何要为他做事----- 可是,可是----- “这个女孩子是千度啊。” “是她喜欢的千度啊-----是和他同生共死的-----千度-----” 很快的,李牧羊的眼神就变得坚定下来,脸上也露出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辣模样。 “对,我的体内有恶魔,我就是恶魔------”李牧羊死死的盯着千度的眼睛,沉声说道:“所以,我能够感觉到你的存在------出来吧,和你的同类打个照面。躲在一个无辜女人的身体里面算什么?出来,我在面前等着你。” “李-----牧羊------” 仿若置身火狱,灵魂被一把锋利的小刀一片片的剥裂开来,然后再用力的撕成碎片。 千度的身体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油锅,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开来,而李牧羊却握着她的手还在不停的往下面添火。 肉体和灵魂的双重疼痛让千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的脸变成了紫黑色,眼里的血色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 还有一双陌生的眼睛,仿若野兽一般的眼睛在她的瞳孔里面出现。 瞳孔之中,那双野兽般的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然后变成了一道黑色的恶魔。那黑色的恶魔被无数的血水包裹,若隐若现,狰狞恐怖。 “出来------”李牧羊盯着那双丑陋的眼睛,一边拼命的催动着焚天龙火,一边对着它嘶吼道:“出来------出来-----” 瞳孔里面的血色更浓,恶魔的身影更清。 它就躲在千度的瞳孔里,肆无忌惮的和李牧羊对视着。 它也痛苦,也在拼命的挣扎。 显然,这焚天龙火是可以伤害到它的。 可是,这带给它更多的是兴奋。 它在嘶吼,在狂笑-----李牧羊能够看到它咧嘴大笑的恶心模样。 它在嘲笑李牧羊。 它那黑色的被红血笼罩着的身体一次次的被龙火所迫朝着瞳孔外面飞去,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它强行拉了回去。 “我不出来,能奈我何?” 李牧羊甚至能够听到它的心声。 “李-----” 千度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只觉得眼睛一黑,身体便软软的朝着前面扑了过去。 李牧羊伸手一拽,一把将她搂抱在怀里。 -------- --------- 千度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被那明媚的阳光给刺伤。睫毛眨了又眨,直到适应了外面的光线,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不过,仍然有种畏惧躲避的感觉。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 千度不应,只是眼睛圆睁,定定的看着坐在身边的李牧羊。 “你是千度?还是那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魔族朋友?”李牧羊看着千度的眼睛,出声问道。声音轻柔,眼神怜惜,就像是在面对真正的千度那般说话。 千度仍然不应。 也仍然用那种寂静的,无害的眼神看着李牧羊。 “看来是那位魔族朋友了。”李牧羊轻轻叹息。“没想到焚天龙火没能把你从它的身体里面逼迫出来,反而助你夺取了她的身体-----是这次趁着她昏迷夺取了她的身体,还是之前就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只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行迹所以故意伪装?” “有区别吗?”千度说道。声音冰冷,眼神更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烟火气息。 倘若这句话不是从千度嘴里说出来的,恐怕很难让人相信千度竟然有这样的声音和神态。 “自然是有区别的。”李牧羊看着她说道。“倘若是你之前就夺取了她的身体,那我心中的歉意就会减弱一些。倘若是因为我的原因而导致你夺舍成功,那我心中的愧疚感就会增加许多-----当然,其实区别并不大。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都不允许一头恶魔占据她的身体。我都会想尽办法用尽手段把你赶出去。” “你做不到。”千度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你试过了,并没有成功------你是龙族?龙火确实很厉害,可是,却没办法将我从她身体里面赶出来。” “我舍不得。”李牧羊一脸无奈,说道:“你占据的这具身体----是我最喜欢的姑娘。我想要把你从她体内逼迫出来,就需要用焚天龙火来烧灼她-----我想要伤害你,就必须先要攻击她,然后以她为载体来伤害你-----你受多少伤害,她就要承受比你更多的疼痛-----我舍不得让她疼,舍不得伤害她,所以我做不到。” “以前舍不得,以后就舍得了?” “也舍不得。”李牧羊摇头。 “所以-----你做不到。” “也许吧。”李牧羊看着千度,完全陌生的千度,或者说,已经被那恶魔占据了主要意识的千度,说道:“我们认识一下吧。我是李牧羊。怎么称呼你?” “你是人族还是龙族?” “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我觉得我自己是人族,但是,身体里偏偏有一个龙魂,骨子里却流敞着龙族的血脉-----” “所以,你是龙人?” “对,我是龙人-----小龙人。”李牧羊说道。“我介绍过自己。你呢?你是谁?据我所知,深渊族在第一次入侵失败之后就撤回结界了。难道还有众多魔族留了下来?” “兆亿魔族入侵-----” “别吹牛逼。” “------” “兆亿没有,不过,百万之数应该还是有的-----魔族繁殖能力强,生孩子就跟母猪生崽似的。第一次魔族入侵,从那阴阳界涌进来的魔族确实难以计数-----不过,魔主重伤之后,魔族便溃败逃亡,人龙两族一路追杀,直至将他们重新封印在界石之后-----你是当年残留下来的魔族?” “果然有龙的意识,竟然对万年前那场战事了如指掌-----不过,人族将深渊的入侵之战称之为「屠龙之战」,不知你们龙族作何感想?”千度脸上的笑容越发炽烈,出声说道:“龙族被人族利用过一次,难道现在还要再被他们利用第二次?” 第七百九十三章、邪月祭司! 第七百九十三章、邪月祭司! “我答不出来。”李牧羊表情无奈,出声说道。 这种问题,还真是让人尴尬啊。 正如那个恶魔所说,第一次深渊入侵的时候,龙族拯救了人族,结果却被人族背叛,全族近乎被屠杀殆尽-----唯一逃出性命的那头黑龙还不小心将龙魂给寄托在了一个人族的身体里面。 要命的是那个人族少年对人族感情极深,不思进取,不图报复,龙族血仇几乎要被尘土掩没,岁月流走。等到最后一头龙-----不,最后一个小龙人死亡之后,怕是世间再无龙族,后人再也不相信有龙,只当那些悠久的故事是一个个的神话传说而已----- 而且龙族还是神话之中的反派人物,是那些享誉神州的星空英雄们的刀下鬼怪,扬名的登天石阶。 若是别人和李牧羊说起这种话,李牧羊一句「关你屁事」就可以打发掉了。即简洁,又霸气。还相当的解恨。 可是,偏偏问出这个问题的是深渊族一员,是当年入侵神州的罪魁祸首----- 明明是他们犯下的罪行,明明是深渊入侵花语平原,结果史书上的记载却变成了龙族残暴,人族愤而屠龙。而那场有名的改变神州种族格局的「入侵之战」也变成了「屠龙之战」---- 李牧羊看不到那头恶魔此时的表情,当然,李牧羊也不愿意看----不过,他能够想象的到他的冷嘲热讽以及鄙夷嘲弄。 “嘿,兄弟,听说你给我们背锅了?” 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得火爆三丈吧? 要是能够把他爆打一顿的话,李牧羊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在看到千度那张俏丽的小脸时,李牧羊的怒气瞬间瓦解。 这真是一个狗日的看脸的社会啊,就是因为长了一张千度脸,就连她的体内藏着一个恶魔也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 难怪世人皆言红颜祸水,长得好看的女人干起坏事来,大家都会忍不住感叹-----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 多好的评价啊! 李牧羊的回应简单无力,让已经占据了千度意识的恶魔也有瞬间的恍神。 他了解人族,了解他们的天性。 他们经常用一句谚语来形容自己:鸭子死了嘴硬。 这个李牧羊,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啊。你这样,让我一个恶魔怎么接?我想好的台词怎么用得上? “答不出来------”千度表情错愕,喃喃自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要再一次的帮助人族吗?你要知道-----龙族,也并不是万年以前的龙族。人族自私自利,自毁长城,他们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等等------”李牧羊打断「千度」的话,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你说。” “你是深渊文学院毕业的吧?” “深渊文学院?-----据我所知,深渊族并没有文学院,只有私塾,那是魔将们为了有朝人日入主神州,毁灭人族而让人族俘虏去传授勇士们人族的语言-----深渊族只崇尚武力,实力强大的方能够入选十八将-----” “我听你成语用得很溜,还以为你一定是深渊文学院毕业的呢。”李牧羊出声说道:“没想到不是啊。那倒是失敬了。我有一个朋友是西风大学文学院的学子,很厉害。” “-----和我们现在要谈的事情有关系吗?” “没有。”李牧羊干脆的说道。“就是心中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嘴。你继续-----刚才侮辱我到哪儿了?” “--------” “卸磨杀驴,我帮你记着呢----不过,有个问题我得纠正你一下。你怎么能把高贵的半神之族龙族和愚蠢的驴放在一起呢?这个成语应该叫做「卸磨杀龙」才是。” “-------”恶魔觉得自己的心好累,都不想再侮辱这个人族了。 “怎么?你不想再试试能不能说服我了?”李牧羊看着千度的眼睛,出声问道。“深渊族为了入侵神州,数万年来从来都不曾放弃。你骂我几句没有效果就坚持不了了?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成就大事?” “说服不了。”千度说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可以被人说服的人。你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如果有选择的话,你还会再一次选择去帮助人族-----和我们深渊族为敌。” “被你看出来了。”李牧羊笑着说道:“千度很聪明,你也很聪明。”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千度说道。“现在的龙族不足为惧,无论是实力还是规模,都难以和万龙腾空的巅峰时刻相提并论-----深渊一族万年苦修,此番若是能够卷土重来,定然席卷神州,成为这星空之主------” “上一次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李牧羊出声问道。 “-------” “你对第一次入侵之战的情况了如指掌,证明你至少活了数万年------你不是深渊魔主,因为第一次入侵之战时深渊魔主就败在了那头黑龙的手上,重伤而逃。也正是因为深渊魔主的倒下,群魔无首,那场战事才迅速结束,以深渊一族的失败而告终-----你也不是十八将,魔族十八将虽然是魔主身边实力最为强大的战士,但是更注重武力,少谋略-----你是,深渊三大祭司之中的其中之一?” “-------”千度沉默无语。 “看来被我猜对了------据说三大祭司是深渊族的精神信仰。十八将负责辅助魔主征战四方,而三大祭司则辅助魔主驯养兆亿深渊子民。”李牧羊说话的时候,视线紧紧的盯着千度的脸以及她的眼神变化。“据说三大祭司能够吸纳深渊的黑暗之力以及兆亿子民的信仰之力为已所用,最强大的大祭司实力不弱于魔族之主-----不知道你是哪一位?”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在李牧羊心中都已经放弃,以为他是不可能泄露自己的身份时,千度沉声说出一个名字:“邪月。” “竟然是你------”李牧羊大惊,说道:“没想到竟然是你------没想到你就是风贼大祭司。是那个传说中比魔族之主还要更加强大更加神秘的大祭司-----万年前的那场深渊入侵,你并没有跟随魔族大军出现。世人皆言你被魔主留下来镇守深渊。却没想到你竟然也进入了人族世界-----而且,潜伏了那么多年。” “人族的那些传言是真的,我确实被魔主留下来镇守深渊。魔主对此番入侵势在必得,正准备携百万魔众大破人族,夺得神州沃土。他将我留在深渊,等到他大胜而归时,声势更盛,任何人都难以与其名望权势匹敌。” “可是,在我为其占卦时,却发现他入的是血煞局,趟的是白骨地-----我知道事情不妥,于是也在第一时间朝着两军交战的战场赶去。等到我赶至怒江之时,正是魔主被龙王所伤,深渊大军崩散而逃的时刻------我知道事不可为,此战败局已定。于是便潜入了人族,等待下次深渊族的入侵,我可在人族之内做内应。” 沉沉的叹息,千度的声音也充满了哀伤,说道:“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数万年之久-----等得,我都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醒来?”李牧羊看着千度。“你是被什么唤醒?” “等得太久太久了。刚刚潜入魔族的时候,我便用魔族「夺舍功」占据了一个王爷的身体。我辅助那个王爷得到了皇位,又在他掌握大权之后发动了战争------可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有风骚数百年。无论我如何努力,无论我如何的操纵局势,神州永远是人族的神州,人族也永远都是神州的主人------” “三千年,或者更长久的时间------我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任何兴趣,包括性命。于是,我便在一个帝王的身体里面沉醉,被他的子民们埋葬在所有人都不可能寻找到的黑暗之地------” “一直睡着----一直睡着-----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耳朵里传来了召唤的声音,当我认真倾听时,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只有砰砰砰的撞击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是撞击阴阳门的声音------深渊族的儿郎们再一次撞起了阴阳门,再一次加大了对阴阳结界的攻势------深渊族,将再一次打破疆界,攻入神州。”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可以不用默默无闻的死去,我可以再一次轰轰烈烈的崛起,我可以成为星空之下最耀眼的存在------我还可以回去,以邪月大祭司的身份回去-------” “此时,恰逢孔雀王朝与黑炎帝国联手强攻七国,而千度公主------这具身体的主人身上紫气环绕,贵不可言,是最有可能成为那神州共主的人族------所以,我便趁其不备占了她的身体-----她便是我,我便是她。” 千度的眼神里面闪现一汪血色,那血色变成了一道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快,仿佛能够将人给吞噬进去。 “她若成了那九国共主,神州女皇,我便也成了那九国共主,神州女皇------”千度看着李牧羊的眼睛,声音变得阴冷狰狞,说道:“这具躯体,我不能给你。” 第七百九十五章、与魔共舞(下)! 第七百九十五章、与魔共舞(下)! “果然是有企图的啊。”李牧羊在心里重重叹息。 这件事情不妙,很不妙。 深渊族三大祭司之一的邪月祭司,实力不弱于魔族领主的老妖怪,占据了千度的身体,还想要成为这神州的帝王------ 最要命的是,李牧羊竟然对此事束手无策。 “你一个魔族,却妄想要做这神州之主------”李牧羊看着千度的眼睛,说道:“你觉得这个有可能吗?” “你觉得呢?”千度出声说道:“我知道你想阻止,但是,怕是很难做到吧-----只要我占据着这具身体,只要我变成了赢千度-----那么,这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李牧羊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只要你占据着千度的身体,只要世人皆以为你是赢千度,这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可能告诉别人千度的身体被一个魔族祭司所占据,这对她不好,也对孔雀王朝不好。倘若世人知道此事,怕是孔雀王朝此番出征七国就要崩溃瓦解,再无任何的取胜机会。就算是孔雀王朝的子民,也难以接受自己信任尊重的长公主是一个魔族-----” “只要这个秘密不被曝光,所以,千度就仍然还是千度-----甚至,因为你的存在,孔雀王朝能够更加容易的取得这次的机会。当孔雀王朝征服诸国,孔雀王成为这神州唯一的君主-----那么,千度就无限的接近那个位置。” “无论你是暂时等待,还是直接杀掉孔雀王由自己执掌大权-----这对你而言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你有近乎不死的寿命,还有可与魔族之主比肩的实力-----当你成为这神州共主之后,就拥有了这整个神州,做到了深渊一族数万年合力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李牧羊轻轻叹息,看着千度的眼睛说道:“想起来----还真是诱人呐。就连我听了都有种想要试一试的感觉-----当然,我不能进入千度的身体,就算是进入-----也是另外一种方式。和你不一样。” “所以,你为何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之前我觉得我是龙啊,虽然被人族喊打喊杀的,但是,毕竟我是一头龙啊-----半神之族的龙族-----神州之大,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解决的?听说千度有难,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为了挽救自己喜欢的女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算不得浪费时间-----” “现在我知道了,事情比我想像的要更加棘手一些-----我不能伤害你,因为伤害你就要伤害千度。我更没办法杀你,我要是杀你,就先要杀了千度------或许,我杀了千度也没办法杀你,你只需要重新寻找一个宿主就够了-----找燕相马或者公输垣,我也仍然不忍心伤害他们,没办法伤害你------” “燕相马?公输垣?”邪月祭司显然对这俩个名字比较陌生,出声问道:“他们是谁?” “是我的知交好友,过命的情谊-----神州有这样一句谚语,我想你一定听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们就是我的手足------” “我明白了。” “你不考虑换个人?” “暂时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李牧羊就很是不满的看着邪月祭司,一幅老子对你很失望的表情。 “难道你以为依靠说服----就能够让我放弃这样的决定?放弃这具身体?”千度脸带嘲讽的盯着李牧羊,眼神里面有血色浮现,说道:“龙族是不是越来越不堪了?虽然数万年以前被人族利用,但那个时候的龙族仍然有着相应的智慧和权威-----没想到数万年时间过去了,人族越来越狡猾,龙族却是越来越不堪了-----” “有竞争就有提高。人族那么多,每天都斗来斗去打死打活的,战斗经验丰富,大脑自然就练出来了------龙族就剩下这么一头,而且用数万年时间和一只火鸟抱在一起滚来滚去的-----大好时光不知道上进却整天干这些让人说起来就脸红的事情------龙族堕落也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的龙族-----还真是恬不知耻。”千度轻轻叹息。“原本因为你的龙族身份,所以我愿意多和你说一些话------却没想到,现在的龙族如此的不堪一击。倘若------数万年前的那些龙族能够像你一样,怕是神州沃土-----早就落入我深渊一族的手里了吧?” “你看你又在侮辱我了。要不是因为你躲在千度的身体里面,我早就打你了-----”李牧羊说着凶狠的话,却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不若这样,我们谈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想要孔雀王朝一统九国,你想要千度成为这神州共主,对不对?” “当然。”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看,我们不是没有共同点。” “-------” “既然我们的目标如此的一致,为何我们不能携手并肩一起完成这一伟大的壮举呢?”李牧羊出声问道。 千度的眼睛若有所思的审视着李牧羊,说道:“你已经知道,现在的千度已经不是原来的千度,而我已经占据了千度的思维意识-----为何你还要帮我?你应该知道,就算孔雀王朝取得胜利,千度成为那神州共主----真正掌控神州的人是我。” “我知道啊。”李牧羊说道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看到千度输了,孔雀王朝败了------若是孔雀王朝战败,作为孔雀王朝的长公主,千度的处境怕是更加艰难。我不能让千度失败,不想看到她对自己失望-----所以,我要留下来,帮助她,也是帮助你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你还不死心?” “在对一个女人死心之前,怎么可能会对她的安危放心------若是让我现在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一般的离开,我自然是做不到的。正如你不愿意放弃权势,而我不愿意放弃佳人一样。我也并不觉得后者要比前者轻上一些,反而在我心里要更加的贵重。所以,你不离开,我也不会离开。” “所以,你想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你让我留下来,我帮你去征战七国。” “你的出现怕是不妥,只能够带来负面影响-----一头恶龙在帮助孔雀王朝征战八方,其它国家的百姓怎么想?他们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向孔雀王朝臣服-----毕竟,外界已经有了这样的传闻。他们会有这样的担心,倘若你喜食人心人肝怎么办?”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很得意?”李牧羊冷笑出声:“当年你们深渊族所作的罪孽,现在却由我们来承担恶果------” “所以,人族不可信,人族不可救。” “我救的不只是人族,我救的是我心爱的女子------”李牧羊看着千度的脸,嘴角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说道:“和她比,整个人族的份量加起来都不够。” 心里却在想着,父亲母亲、思念、还有诸多亲朋好友你们多多担待,我只是想要在这个恶魔面前吹个牛#逼扮个情圣而已-----你们的份量也很重,和千度的份量一样重。回头我把那句话对你们每个人说一遍,做龙一定要公平公正。 眼里红光闪现,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良久,千度出声说道:“我接受交易。” “成交。”李牧羊笑着说道。 “我之所以愿意接受这个交易,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你能帮我做些什么------”千度身体里面的恶魔显然不愿意看到李牧羊太过欢喜的模样,沉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或许会更加有趣一些-----我知道你留下来想要做什么,你想保护她,你想寻找机会救她。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在意,相反,心里还隐隐的有些期待------” 千度沉沉叹息,那叹息声不像是少女,更像是一个活了万万年的老妖怪:“毕竟,潜伏人族的这数万年前,实在是------太寂寞了啊。” “--------”李牧羊哑口无言。 自己只是扮了一回情圣,他立即就演上了独孤求败的绝世高手-----这一回装逼大比拼,李牧羊败在了技术更佳的恶魔之手。 “你可以留下来。”千度看向李牧羊的眼神没有一丝一豪的表情,说道:“你想做什么,悉听尊便。你若是想要泄漏我的身份,也任由选择。不过,你应该明白,无论你做什么,最终受到伤害的------一定是我所占据身体的这个女子。” “我明白。”李牧羊点头说道:“我比谁都要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我累了。”千度说道。显然,她已经失去了和李牧羊这条「废龙」说话闲聊的兴趣了。原本以为他是龙族,是导致深渊族入侵失败的龙族,是让人心生敬仰的半神之族-----现在发现,自己真是白白的浪费了大好时光。 李牧羊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千度的手,说道:“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你应该知道-------”千度身体里面的恶魔显然不太适应李牧羊这般的亲近,想要把手从李牧羊的手里拽出来。但是因为李牧羊扯得太紧,除非选择和李牧羊大打出手或者直接把手扭断,不然是不可能做成这件事情的。“她现在没有意识,你握着的-----是我的手。” “哦。”李牧羊握得更紧了一些。“我就是想试试,用这种方式有不能把你逼出来------” 李牧羊松开了千度的手,出声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第七百九十六章、你说的对! 第七百九十六章、你说的对! 走出千度的房间,李牧羊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事情相当的棘手。”李牧羊在心里想道。 孔雀王赢伯言亲自梦蝶传信,他知道事情定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解决的。毕竟,容易解决的事情,孔雀王也不会央求自己前来帮助千度------赢氏虽然和龙族关系密切,但是作为千度的父亲,作为孔雀王朝的君王,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看到自己和千度亲密甚至亲热的。 李牧羊以为是来自外部的危险,却没想到是来自身体内部的隐患。 李牧羊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更加严重一些。 不过,幸运的是,因为李牧羊表现的足够「愚蠢」,让那个恶魔对他生起了轻视之心,竟然同意他留在身边时刻的去保护千度,也时刻想办法却拯救千度------ 这就是李牧羊想要的效果,让他卸掉警惕提防,让他能够留下来时刻关注。 只要稍有机会,他便可出手相救。 对那头恶魔而言只是一场游戏,对李牧羊而言-----是一场生死时速。 因为那头恶魔占据的是千度的身体,是他想要相伴一生的女子。 他先进入了,以后自己如何进入? “牧羊公子-----” 一个穿着武士服的女侍官走了过来,说道:“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李牧羊笑着说道。 女侍官带领着李牧羊走到左侧的一间厢房,推开而入,说道:“牧羊公子暂时在此歇息。” “好的。”李牧羊对居住环境并不在意,转身看着女侍官问道:“小姐姐叫什么名字?” “牧羊公子折煞小婢-----小婢名唤栗米。” “原来是栗米姑娘-----”李牧羊笑着说道:“你们家公主-----在生活方面,平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是说,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你是她身边的人,自然对她最为熟悉。” “特别?”女侍官沉吟片刻,说道:“没有。殿下日常作息和平时一般无二。” “倘若有什么发现,不妨告知我一声-------你是公主近侍,应该知道,你们家公主和以前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对不对?” 女侍官面色难堪,犹豫不决。 良久,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眶泛红,哽咽说道:“还请公子救救我们家公主-----” -------- 清晨。城主府。 嘎吱----- 千度推门而出,正准备伸展一番手脚,就看到等候在门口的李牧羊。 “千度同学,早!”李牧羊笑着和千度打招呼。 “你在这里做什么?”千度眉毛微挑,出声问道。 “你忘记了?以前在星空学院的时候,我们每天早晨都会一起去膳堂吃饭,然后一起去课室上课-----还时常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你最喜欢图收馆里面的诸国史料书籍了。” “那些----和你站在这里有什么关系?”千度仍然是冷言冷脸。随着那头恶魔对千度意识的侵占越来越完整,千度的神识也就越来越孱弱,直至被那恶魔完全吞噬,再也发不出自己的声音。 “离开星空学院之后,我就一直怀念那个时候的生活。无忧无虑,简单幸福。最重要的是,每天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能够看到你------”李牧羊并不理会千度的态度,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千度并不是真正的千度,但是自己却一直是真实的李牧羊。“很多次我都在想,要是能够重回过去的时光,该多好啊。现在,我又可以像以前那样------起床后第一个对你说早安。” “我要召集诸将开会。” “我陪你。”李牧羊笑着说道。 -------- 城主府。膳食堂。 千度正独自用餐之时,李牧羊端着食盒走了过来。 他径直走到千度的对面坐下,然后将托盘放到千度所在的桌子上。 “你做什么?”千度停下手里的筷子,看着李牧羊问道。 “以前在星空学院的时候,我们每餐都一起享用。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再次聚集在一起,当然要一起吃饭才好------”李牧羊伸出筷子去夹千度盘子里面的肉食,说道:“你不喜欢吃肉,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把肉夹到我盘子里让我吃-----现在你还不喜欢吃肉吧?” “我喜欢。” “别吃了,容易长胖。” “-------” --------- 城主府。沐浴房。 千度脱下身上的轻甲,正准备走进那天然石髓温泉水里面泡个热水澡的时候,门口再次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音。 “何人敲门?”千度出声问道。 “是牧羊公子。”女侍答道。 “问他何事-----” “千度,以前在星空学院的时候,我们都是一起沐浴的-----你还喜欢让我给你搓背------”李牧羊的声音从厚重的木门外面传了进来。 “让他滚!” -------- 无论千度做什么,李牧羊都跟随在她身边。 如影随形,寸步不离。 大家见到李牧羊突然间出现,原本还有些警惕和惧怕。时间久了,便也习以为常。又想起自家公主和眼前这头小龙的种种传闻,更是小心谨慎,生怕招惹了这位「心狠手辣」「喜食心肝」的大爷。 当然,李牧羊更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他的眼里只有千度,其它的人和事对他而言都是空气。 除非空气影响了他的呼吸。 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一群操戈披甲的孔雀王朝高级将领,李牧羊出声说道:“麻烦你们让一让,挡住道了。” “牧羊公子-----”站在最前面的母强将军眼神不善的盯着李牧羊,说道:“我们有些话要和牧羊公子讲。” “可是我不想听啊。”李牧羊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很忙。” “-----牧羊公子如此的目中无人,难道就不怕-----” “怕什么?”李牧羊反问着说道。“我可是吃人心肝的恶龙,难道你们就不怕?” “怕。”祝融说道。 母强狠狠地瞪了祝融一眼,大家说好了一起来劝阻这恶龙的,你怎能临阵退缩? “但是,为了公主殿下,我们万死不辞。”祝熔的话掷地有声。“今日,牧羊公子必须要听我们一言-------” “说吧。”李牧羊看着母强,说道:“你们想让我放过你们公主?” “正是如此。”母强朗声说道:“牧羊公子应当知道自己名声在外,而此时神州处处皆在流传殿下被牧羊公子所惑,继而发生了诸多------诸多不符殿下性情的事情。所以,为殿下声誉计,还请牧羊公子远离殿下。” “请牧羊公子远离殿下。” “请牧羊公子远离殿下。” --------- 李牧羊站在原地,眼睛斜瞥着母强祝融等一干将领,冷声问道:“你们觉得,你们家的公主殿下之所以做出那些事情,全都是受我所惑?” “殿下性情温和,爱民如子。以前从来不曾做过伤及无辜的事情------更不曾杀害过一个降俘。现在殿下变成这样,自然事出有因-----”母强态度坚决的说道。 在他们看来,千度是一个好公主,好公主是不可能做出违背人设的事情的。 可是,现在他们所接触到的千度公主行事凶狠,杀气浓烈。对他们这些亲近将领冷言冷语,对那些降兵降将动辄斩杀。 这些行为完全不符合千度公主的行事风格。 所以,一定是李牧羊这头恶龙在幕后指使操纵-----不然的话,为何殿下性情一发生变化,他就那么及时的出现在身边呢? 他利用美男计迷惑公主,继而操纵他们孔雀王军。他仇恨人族,想要毁灭人族,所以利用孔雀王朝大军四处挑衅,以达到诸国不死不休的死战局面。 到时候,大家打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龙族-----或许还有其它的龙族存世,便可重新统领世界,侵占神州。 “简直无耻之极。”他们在心里纷纷诅骂。 “所以,你们觉得,你们的公主殿下行事之所以变得如此极端,全部都是因为我这头恶龙在中间作崇?只要赶走了我这头恶龙,公主便还是以前的公主------” “自然如此。”母强盯着李牧羊说道。 “你说的对。”李牧羊出声说道。 “什么?”众人面面相觑。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李牧羊脸上,这家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拼命辩解否认,然后他们群起而攻舌战恶龙最终让他承认罪行知错能改-----他怎么就这么爽快的承认了呢? “我说,你们猜测的是对的。”李牧羊解释着说道。“千度自然是个好公主,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突然间性情大变呢?就是因为我的存在,所以她的性情才会变成这样------是我操纵了她,之前种种与她无关。” 众人惊呼出声。 他们仅仅只是猜测,没想到竟然成了现实----- “果然是这头恶龙在幕后操纵-----” “我就说嘛,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做出这等恶事------” “快还我们公主--------” 第七百九十七章、生米熟饭! 第七百九十七章、生米熟饭! 群情激愤,剑拔驽张。 双方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母强知道李牧羊实力强大,也不愿意与这头恶龙关系闹得太僵,至于动手-----那是最好不要有的。万一这位大爷发起火来,怕是这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历州城都要夷为平地了。 “牧羊公子一向与我孔雀王朝交好,更赠送我国国君万灵玉玺这等世间奇宝,我们也深感公子大恩------这一次,还请牧羊公子成全。我们定会永生永世铭记在心。” “不成全。”李牧羊说道:“也不需要你们永生永世铭记在心------你们能活几年?我还活着,你们都死了。铭记有什么用?” “你-------” 词锋如刀,刀刀戳人。 母强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刮骨疗毒也豪无惧色。但是,在面对李牧羊所说的这些如刀之语时却不知如何应对。 难以反驳,却又有种万箭穿心的痛感。 “将军,我们不要和他多言------” “为了公主安全计,我们和这头恶龙拼了-------” “我们人多势众,难道还怕了他不成?只需将他在历州的消息放出去,怕是无数强者前来找他的麻烦------” --------- “都住口。”母强怒声喝道。 众将噤声。 母强即是朝中重将,又是大军的督军,位高权重,堪称公主之下的第二人。 母强转身看向李牧羊,脸带善意,出声说道:“牧羊公子,我知你和殿下关系密切-----即有同窗之谊,又有知己之义,何必如此的为难殿下呢?你可知道殿下现在正值关键时刻,倘若再如此专断独行,行了恶事,失了民心,怕是此番征战就得铩羽而归------”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们打胜仗的。”李牧羊一脸笃定的说道。 “万万不可------” “为何?” “若是牧羊公子加入我孔雀王军,怕是到时候整个天下都得和我们为敌。我们孔雀王朝举世皆敌,这一统神州便成了一句空话,神州子民也绝对不会同意由我们孔雀王军来统治。所以,还请牧羊公子高抬贵手------”母强表情严肃,生怕李牧羊一言不合就要求加入。“不若牧羊公子暂时隐匿-----也是为了公子的安全计。公子觉得意下如何?” “不走。”李牧羊说道:“千度不赶我走,我是不会走的。” “牧羊公子-----为何如此的欺人太甚?” 李牧羊沉沉的呼出口气,出声说道:“你们再逼迫我,我就跳出来说我和你们殿下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 “-------” “不要紧张。暂时还没有。” “--------” “不过,我心情不好的话,说不定事情就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牧羊公子------” “好了好了。”李牧羊摆了摆手,说道:“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径直从母强等一干将领的中间穿了过去。 “将军,现在怎么办?”祝融看着李牧羊远去的背影,小声问道。他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声问道:“要不,我们把他给------” “我看可以。倘若成功,不仅可为公主除恶,而且还有了屠龙之功青史留名-----祝融将军,此事就交给你了。” “将军,我怕我做不来-----”祝融一脸尴尬,连连拒绝。 “这可如何是好?”母强一脸的忧虑。“看来是要向陛下求救了。” --------- --------- 天都。政务室。 自从「瞎子皇子」楚浔离世之后,西风帝国的国君惠王便不再理会朝政,将一应事务全都交付给左相燕东楼以及朝廷六部。 左相又称之为副相,权势虽然不及右相,却又有和右相分庭抗礼的资格。一些强势的左相甚至能够强压右相,将右相给架空于中枢。 自西风帝国立国始,右相之位便一直掌控在宋氏族人或者亲近宋氏的嫡系手里。其它人争来争去的,也不过就是争那一个偶有空缺的左相。 陆行空与人争执多年,也无非求的是那样一个位置。虽然最后也没能成功。 当然,这是那些不知内情的外人看到的真相。 至于真相如何,暂时也只有那极少数身处权力核心的人物知道。 宋氏一族覆灭,崔氏没落,惠王却并没有将权柄更重的右相之位授予燕氏一族的燕东楼,而是给了他右相之位以示嘉奖。 至于右相,直到现在仍然空缺。 现在最紧要的事务便是军务,因为孔雀王朝和黑炎帝国联手强攻七国,西风帝国也难以置身事外。 更要命的是,孔雀王赢伯言御驾亲征,率领五十万大军攻击孔雀王朝的邻居西风------西风帝国的压力就非常大了。 倘若孔雀王想要取得一统神州的不世功业,他的第一个征服对象便一定要成功。摧枯拉朽般解决掉对手,方能树立起孔雀王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强势,以及给予对手们信心的强大打击。 所以,孔雀王是抱着必胜的信心而来。 不仅仅要胜利,而且要胜得漂亮,胜的容易。 自两国开战始,在孔雀大军的攻击下,西风帝国已经连续失去了风城、江洲、中洲、楚城等重镇要地。 现在,军部那边乱成一团粥,商量着如何抵御孔雀强军。而原本作为陆行空嫡系被百般贬谪打击的铁壁将军许达竟然神奇般的出现,成为西风帝国的军部主官,统御着这个帝国的百万大军。 燕相马没有去军部,而是直接走到政务堂后面的一处小院。 推开院门,看着那个立于天都樱下面的灰袍老人,出声问道:“见过国尉大人。” “相马来了。”老人的视线仍然放在那盛情开放的天都樱上面,就像是被那粉嫩色的颜色所迷惑。 “不知国尉大人找我有何事吩咐?”燕相马直起腰背,出声问道。 “若让你去迎战孔雀王,你有几分胜算?” 第七百九十八章、菩萨为难! 第七百九十八章、菩萨为难! 天色昏暗,喜寒的天都樱在这凛冬里盛情绽放。 陆行空说话的时候喷出一股雾气,让他的表情变得迷幻迷糊起来,即便是近在咫尺,也难以让人看得真切。 燕相马也着实越来越看不懂面前这个老人了,之前的种种传闻诸多事故------也不过是这老人丢给世人的障眼法而已。 骗过了世人,也骗过了亲人,自己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所识非人? “国尉大人此言何意?”燕相马在心里斟酌着用词,语速缓慢的说道:“迎战孔雀敌军的事情,一向都是由军部那边在负责操办。而且,许达将军在行伍之中历练多年,是能征善战的百胜将军------由他这「铁壁」来镇守国门,抗击恶敌,定能保我西风国土不失,敌人寸步难进。” “国土不失?寸步难进?”陆行空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侧脸看向站在一边的燕相马,说道:“小小年纪,倒像是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油子-----孔雀王朝已经连克我西风帝国数座城池,就连最重要的北大门风城都被他们给占据了,你竟然觉得这是国土不失?难道风城就不是我西风国土?” “国尉大人------”燕相马的脸上堆满笑容,谄媚说道:“我想那只是许达将军的计策。诱敌深入,消耗他们的兵马,拉长他们的补给线,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将他们一举击溃,活擒孔雀王赢伯言------这失去的城池终究还是要回到我们帝国之手。” “放肆。”陆行空脸色阴沉,怒声喝道:“军机大事,岂能容你如此儿戏?” 燕相马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对着陆行空鞠躬行礼,说道:“相马年幼,行为孟浪,还请国尉大人多多担待。国尉大人问相马的问题,相马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相马一直在监察司任职,从来不曾进入军部,更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所以,倘若由我来负责迎战孔雀敌军,怕是有死无生。相马死不足惜,却不敢以此身祸国祸民。还请国尉大人慎重考虑。” 陆行空双眼如鹰,在燕相马的脸上身上审来审去。 良久,终于出声说道:“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相马不明白国尉大人的意思。” “不敢,自然是惧怕战败,误国误民,更误了自己。至于不愿嘛-----孔雀王朝的长公主是赢千度,怕是这个人让你极其在意吧?相马不愿意与其争锋于沙场,那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国尉大人此言甚谬,我与那孔雀王朝的长公主素不相识,我为何在意?又为何不愿意与其争锋于沙场?” “你们俩人确实不相识,但是,李牧羊你却是熟悉的------” 燕相马咧嘴笑了起来,说道:“这小子我熟,我和他是不打不相识。现在关系铁着呢,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顿了顿,燕相马抬头看着陆行空,说道:“不过,我再熟,也熟不过国尉大人啊。虽然李牧羊姓李,骨子里存的却是陆氏血脉。李牧羊是国尉大人的亲孙子,是一家人------和国尉大人比,我终究只是一个外人不是?” “哦,我明白国尉大人的意思了。之前就听闻李牧羊和孔雀王朝的那位长公主关系密切,还有人说他们俩人是-----是爱侣关系。当然,很多传闻也当不得真。我所知道的信息有限,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实的。难道国尉大人知道些什么?” 陆行空眉头微挑,出声说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国尉大人,如果是因为李牧羊和孔雀王朝长公主的关系------我想,你应当比我更加在意吧?” “所以,你是不愿意接受这一职务了?” “恕相马才疏学浅,难以胜任。” “也罢。”陆行空摆了摆手,说道:“你退下吧。” “谢国尉大人成全。”燕相马躬身行礼,转身准备走出小院。这个人能不见还是尽量不要见的好,每次见到他都有种脊背生寒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头无情野兽给盯梢住了,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一口吞噬。 “哦,”陆行空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即将跨出小院的燕相马说道:“你觉得你父亲燕伯来担任帝国左路大将军如何?” 燕相马脚步一顿,缓缓转身,脸色阴沉的看向陆行空,说道:“国尉大人----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 “左路大将军啊-----”崔小心放下手里的书卷,看着燕相马年轻俊朗的脸,柔声说道:“如此年纪,便位居高位,怕是西风建国始,表哥是第一人了吧?” “我这算什么?有人八岁做宰相,一个左路大将军,而且是被人赶鸭子上架-----”燕相马一脸无奈的模样,佯作生气的看着崔小心,说道:“我来可不是听你赞美的。” “那表哥所为何事?” 燕相马打量着崔小心居住的环境,轻轻叹息,说道:“和老宅比实在是相差甚远,你在这边-----还习惯吧?” “有什么不习惯的?不过就是少了那些繁琐浮华的东西。老宅那边虽然锦衣玉食的,但是每晚都让人睡不踏实。这里虽然简单了一些,但是吃的爽口,住的舒心,反而更加的适合看书写字。我最近又看了好多书,都是以前想看而没能静下心来的经典。柳树先生的《静斋笔记》我思慕已久,昨日才把它一字一句的看完。受益良多,要是早些看到就好了。还有我的字也比以前要写得好上许多-----表哥要不要看看?” 燕相马摆了摆手,说道:“现在就不看了,你好好写,等我凯旋回来再看-----假如还能回来的话。” “表哥------”崔小心神情一震,出声唤道。 “怎么?替表哥担心了?这有什么?上阵杀敌,也有可能是被敌所杀-----那句话是怎么念的来着?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几人回啊,几人回-----又有几人能够回来呢?” “孔雀王朝就如此可怕?” “孔雀王朝原本就兵强马壮,是西风劲敌。孔雀王赢伯言雄才大略,是为千古明君。又能赢无欲统领国教,人心所向。孔雀王朝政教合一,强者如云。每个人都视孔雀王朝为家,以作为孔雀朝人为傲,他们愿意为自己的帝国牺牲,甚至争先恐后的为自己的国家牺牲-----这样的对手难道还不够可怕?” “此番孔雀王倾一国之兵力出征,又有黑炎帝国这样的强大帮手,兵锋所向,战无不胜-----想要挡下孔雀王的利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这是想要成为神州共主一统九国的男人啊。” “既然如此-----那你还要去?” “我不去,去的就是我父亲了。”燕相马沉沉叹息。“我父只有守城之技,无拓土之能。给他一座安逸舒适的江南小城,他可以治理的很好。但是,若让他率领数万将士上阵厮杀,怕是就凶多吉少了。倘若任由他出去,自己性命难保,怕是还会连累家族------燕氏正处于稳中有升的关键阶段,若是现在家族里的重要人物吃了败仗,损兵折将,前期积累功劳便一扫而空。这不正是某些人想要得到的结果吗?” “爷爷年岁已高,不易远行。大伯要坐镇天都,一介文官哪能带兵?二伯一心修行,不问世事。燕氏终究需要有人站出来-----这个时候,我不站出来,谁站出来?” 崔小心便不再劝说,她知道,生在官宦之家,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已的。譬如她们,又何曾做过什么坏事?不也同样的落魄至此? 很多时候,你的命运是与国运族势联系在一起的。是好是坏,由不得你做出选择。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表哥一定能够平安归来。从今日始,我便日日为表哥诵经,请求菩萨保佑表哥早日归来。” 燕相马笑嘻嘻的看着崔小心,说道:“当年李牧羊进入幻境,生死不明。我知小心妹妹为了那小子吃斋拜佛,大半年不曾中断过-----没想到今日表妹也要为我诵经了。在表妹心中,我和那小子一样的重要了。这真是我这做哥哥天大的福份。” “表哥------”崔小心又羞又恼,生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还提那些事做什么?都过去了。” “小心-----”燕相马轻轻叹息,看着女子的如花俏脸,嘶声说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是真不愿意做这左路大将军啊------它日若与李牧羊沙场相见,你说,你是求菩萨让我回来,还是让他回来?这样的事情,怕是菩萨也为难吧?” “------” 第七百九十九章、心乱如麻! 第七百九十九章、心乱如麻! 脚踏实地,身若悬崖。 崔小心的心脏一直往下沉,掠过流云和冷风。然后心脏被那流云包裹,冷风凝固,整个身体也就变得凉嗖嗖的了。 头顶的天色灰暗,却还没有下雪的迹象。或许,那一年的冬雪来的太大太急,造成了百年难遇的大雪灾,导致接下来连续数年都雪量骤减,淅淅沥沥的下不痛快,下不彻底。 老一辈的天都人都说,那一年的雪下尽了,血也流干了。直到现在,一到阴雨天气,天都城就鬼哭狼嚎,不少人还说听到了冤死者的嘶吼声。 当然,在巡城司再次捉了一批人砍头之后,这样的传言已经被竭制住了。 崔小心抬头看向燕相马,瞳孔里面有着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以及对那有可能存在恶果的担忧: “李牧羊-----他不是去了江南嘛,他说他要隐居,再也不要过问这世间俗事。他怎么会与你在沙场相见呢?表哥是不是故意唬我?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是不是?” 看到崔小心焦急的模样,燕相马开始后悔自己对她说出真相了。 难得归于平静,何必又将她扯入这世事洪流之中?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这乱世又能够做些什么? 燕相马眯着眼睛大笑,就像是一只偷了鸡的小狐狸,说道:“是啊,李牧羊隐居江南-----怎么可能与我沙场相见呢?我随口说说而已,只是想要知道在你心中是我这个做哥哥的重要,还是那个独自跑到江南隐居的李牧羊重要。” 崔小心握着燕相马的手掌,因为修行入道的缘故,燕相马的手掌温热。也正是因为这热,才更加清晰的感触到了崔小心手心的凉意。 “你们都很重要,我不希望你们俩人任何一个有事-----假如,我是说假如,倘若你们当真在沙场相见,无论如何,都不要刀剑相向-----你们是朋友啊-----” “朋友!”燕相马满嘴苦涩。沙场之上,只有阵营,哪有朋友? 你来我往,你死我活。这是宿命。 在这一刻,燕相马格外的痛恨那个老家伙-----倘若不是他从中横插一手的话,倘若不是他以势相迫的话,自己何必和李牧羊走到这一步? 不管是许达,或者是李钟,又或者是其它的任何一个将领,他们去战场厮杀,与人打得你死我活,与自己何干? 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老东西对自己的孙子如此的狠辣? 燕相马知道,李牧羊一定为出现。 现在征战九国的人是谁?是孔雀国主赢伯言。 赢伯言是谁?是赢千度的父亲。 赢千度又是谁?赢伯言手里的万灵玉玺又是谁赠送的? 与其说是孔雀王朝为自己而战,不如说是为李牧羊而战-----至少,昆仑神宫里面有过一面之缘的赢千度心里便是这般想的吧? 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李牧羊的浓浓情意,也从她危急时刻寸步不退的态度中看出了她与李牧羊的生死不离----- “可是,表妹怎么办?小心怎么办?”燕相马真是很烦躁。那个李牧羊有什么好,颜值不如自己,智慧不如自己,才能不如自己,而且还是头龙-----你们就不能喜欢我吗? 真是很想替自己的好兄弟李牧羊分担一些烦恼。 “那是自然。”燕相马笑着点头,说道:“我燕相马阅人无数,没想到身边最靠谱的朋友是一头龙------你是讽刺不讽刺?” “表哥------” “好了好了,不是龙不是龙,是小龙人-----我头上有只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是一头条小黑龙,小黑龙,小黑龙,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小秘密------” “表哥------” “这是帝国儿歌,你小时候也不听过吗?” “-------” “好了。不和你说笑了。我来是与你告别的,顺便看看你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有什么事情要办你赶紧提,有什么人要揍你赶紧说,我若是离开了,你可找不着这么好的免费劳力了。” “我没什么事情要你办,也没有什么人要你揍----我只盼你平安归来。”崔小心抓着燕相马的手不放,因为用力过度,让她清瘦的手背上面青筋暴露。“无论如何,表哥都要保重身体。” “放心吧。只要不是遇到了李牧羊,其它人想要杀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算是遇到了李牧羊,表哥也要-----” “也要把他杀掉回来?” “你们要一起回来。”崔小心声音坚定的说道:“我会日日为你们吃斋诵佛。” “菩萨要是觉得你这样太贪心,事情就不好办了啊-----”燕相马笑着说道。“我让人买了一些书给你送过来,你闲暇无聊时可以看看。其它事情不要去管,也不要去问。就在这小园里看书写字,静候春秋。” 燕相马站了起来,深深的看着崔小心,问道:“你和思念有书信联系吗?” “没有。”崔小心摇头说道。 “这丫头倒也公平-----既然不写信,那就索性一个也不写。我喜欢。”燕相马哈哈大笑,转身大步朝着小院外面走去。 “表哥-----”崔小心追了出去。 燕相马头也不回的摆手,颇有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将军一去不复返的悲凉意味,说道:“不送,不要送------” “保重!”崔小心出声喊道。 燕相马只是挥手,再不回头。 崔小心倚在门边,直到燕相马走了很远背影不见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小姐------”瞎了双眼的丫鬟桃红在旁边唤道。 崔小心回到桌边,重新从案上拿起书卷,却发现自己再也看不清楚上面的字眼。 心乱如麻! -------- --------- 清晨醒来,洗漱完毕,服侍千度的女侍栗米端来餐食供李牧羊享用。 一碗稀粥,只见米汤,不见米粒。一碟小菜,三五根萝卜丝,一筷子下去都夹不满。 虽然说军伍之中条件简陋,但是高级将领的生活还是会特殊照顾的。至少一日三餐要有米饭有肉食,不然的话,如何打仗? 这点儿食物,比普通士兵都不如,更何况是李牧羊这种-----传说中公主殿下的男人。 李牧羊看着栗米,栗米低下头不敢和李牧羊眼神对视。 李牧羊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这怪不得你,是他们做的?” “牧羊公子,我不敢说----”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把我赶走了?”李牧羊对这种手段不屑一顾,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为了你们殿下,别说是吃饭,就是吃-----土我也愿意留下。必须要留下。” “委屈牧羊公子了。” “不委屈。”李牧羊摆了摆手。“记得把我刚才说的话悄悄告诉你们殿下-----不是现在,以后等她神智清醒的时候。” “-----是,公子。” 李牧羊把那几根小菜倒进米汤里,然后咕噜咕噜一口喝下,咀嚼了几口下肚,问道:“你们殿下呢?” “殿下在营地,今日准备出兵镜海。” “今日出兵?”李牧羊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这女人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想起来那个女人身体里面还有一头恶魔,便原谅了她的这种无礼行为,说道:“我去看看。” “牧羊公子------” “你不要阻拦我-----你知道你是拦不住我的------” “营地在东边。” “--------” 李牧羊赶到营地时,千度正骑在孔雀之上,身边是那让诸国闻风丧胆的三千孔雀军团。 孔雀铁骑如过江之鲤般踏过营门,紧随其后的是手持长枪装备精良的步兵营。他们每一个人向前进发时,都会抬头看一眼高空之上的孔雀长公主赢千度。 那是他们的骄傲,是他们的信仰。 他们愿意为她而战! 等到所有的兵种进发,营地成空,李牧羊跃至千度身边,出声问道:“今日出兵,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千度对李牧羊的行为很是不喜,不愿意在人前和他保持如此近的距离,更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存在。 不过,既然将它留了下来,那也没有出尔反而的必要。 “你不是来了吗?” “哈哈----”李牧羊也没办法当真追究她的责任,毕竟,现在的千度不是真正的千度,倘若惹恼了她身体里面的那头恶魔,怕是最后吃亏的还是千度,而自己也将会被她驱逐。“今日攻镜海,我能做些什么?” 千度目视前方,用不属于她的嘶哑血腥地声音说道:“既然不愿污我名声,那便为我破城-----反正你们龙族的声誉一贯不好。” 李牧羊笑着点头,说道:“自当尽力。” 千度一拍孔雀脖颈,那孔雀像是有了感应似的,长啸一声,振翅高飞。 三千彩雀同时长鸣,挥舞着巨大的翅膀紧随其后。 居高临下俯窥大地,只见铁甲森寒,旌旗遮天。 李牧羊看着远去的孔雀军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凛冽如刀。 “难道当真助他一路攻城拔寨,直取大周国国都长安?”李牧羊在心里想着。“倘若如此,怕是当真让他拿了天下------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李牧羊轻轻叹息,长袖一甩,身形疾飞而去,朝着远去的孔雀军团直追而去。 第八百章、烈火摧城! 第八百章、烈火摧城! 大周国。镜海。 城墙之上,镜海城城主李康年遥望远处,冷声说道:“当年我驻扎尖峰岭的时候,没少和孔雀国打交道,就是他们那个被吹嘘成为不败天军的鬼舞军团我也领教过,他们也不曾在我手上讨得一丝一毫的便宜-----” 嘴角微抽,国字脸上浮现一抹轻蔑神情,很是不屑的说道:“赢伯言倒是越来越狂妄自大了。在孔雀国把自己的女儿狠狠地吹嘘一番也就罢了,反正也没有人敢去把他的老底揭穿。竟然敢任命她为一路大军统帅,难道他当真以为行军打仗是一桩容易的事情?今日我倒是要看看,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千度公主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倒是很期待,她怎么率领大军拿下我的镜海城-----” “城主不可大意,那赢千度自出征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直至今日,已经连取七城-----”谋士柳无序出声提醒,说道:“赢伯言虽然狂妄自大,但是在用兵一途却是慎之又慎。倘若自家女儿没有点儿真才实学,他又怎敢让她出来行险?” “争功立威尔!”李康年一幅看破世事的睿智模样,笑呵呵的说道:“那赢伯言没有儿子,只有赢千度这一个女儿,所以,整个神州都知道,以后那个丫头就是孔雀王朝的女皇----一个女娃为皇,原本就是遭忌讳的事情。就是在孔雀王朝内部的压力也不会小。” “他现在生儿子自然是来不及了,想要顺利将自己的女儿推上那至尊之位,自然需要给女儿好好打扮一番的-----大度端庄,善良睿智,再能够在这次出征九国之战取得赫赫战功,怕是那些障碍就迎刃而解了。” “你以为那些胜仗都是那个丫头指挥的?你以为那些城池是她拿下的?你看看她身边辅佐的都是些什么人-----母强张凯祝融等人皆是良将,特别是母强才能远在诸人之上,即便为帅也绰绰有余。这样多的良才猛将辅助,还能输了不成?” “城主所言甚是,那赢千度徒有虚名而已。” “一个娇滴滴的长公主,哪里有行军打仗的本事?怕是见血就晕倒了吧。” “既然她想要咱们的镜海城,咱们就把这位小公主给留下来----将之献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定然会十分欣喜的。之前先皇不是还去向赢伯言提亲了嘛,只是那赢伯言不识抬举,婉拒了先皇一番好意------” ------ 柳无序对身边这些谄媚之辈绝无好感,只是城主徐康年一心认定那赢千度不是敌手,这便犯下了战场之大忌----轻敌。 “城主,多做些防备总是好的-----正如王柽将军所说,倘若能够将那孔雀王朝的小公主给拿下献与太子殿下,也算是大功一件-----” 徐康年点了点头,伸手指向那城门之下唯一一条可以通往镜海城的道路,说道:“我镜海城三面环海,只有一条大道可入镜海城。城门外面多放铁棘,多置陷阱。我辈只须闭门死守,若有敌袭便用之火箭-----难道他们能够从天而降不成?” 顿了顿,想到此番来的是孔雀王朝的那位小公主,是皇族成员。孔雀皇室重要人物身边多有孔雀军团相助,而这位长公主身边的孔雀军达三千之巨。 “就算他们从天而降,我们也绝对不会让他们讨得了好处。我已经央请墨炬大人为镜海城设置了三道禁制,孔雀军团想要攻破墨炬大人的禁制都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镜海城内,高手云集-----为的,就是今日这雪耻一战。孔雀王朝敢同时向我七国用兵,当真当我们是吃白饭的?这一次,就让他们得到一个惨痛的教训。” 徐良年眼神阴厉,脸上却是信心爆棚,狠狠说道:“我要让他们这一次有来有回。” “城主-----”身边的将领惊呼出声。 “何事惊慌?”徐康年神情不悦的说道。自己刚刚说完那般强势宣言,身边众将难道不应当说一些「城主威武」「正当如此」之类附和的话嘛。为何没有间隙的就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城主快看-----头上-----” 徐康年也察觉到了头顶异常,他仰起头来,顺着身边将领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镜海城上空,有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疾飞而至。 惊雷闪电,黑云翻滚。 “那是------”徐康年瞳孔胀大,满脸惊诧。 “龙!”有人答道。 话音未落,那条白色的巨大已经在高空之中张开嘴巴,一团带着强烈腐蚀气息的火团从天而降,就像是一轮陨落的烈日滚滚而来。 轰------- 镜海城城楼四分五裂,镜海城陷身火海。 ------- ------- 大帐之内,情报官正在紧急汇报各路大军军情。 “七日,殿下破镜海城。十四日,殿下破潜江、陈州----休整三日之后,殿下又连破了乐州、通州----现在,殿下正陈列大军于黄河渡口,只需渡过黄河,攻破津州,便可直取大周国皇城-----” 孔雀王赢伯言挥手示意闲杂人等退散,然后转身看向国师赢无欲,说道:“二叔,这丫头-----反而成在了我们前面去了。” “怎么?被自己的女儿超越了,心里不舒服?”赢无欲哈哈大笑着说道。 “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这做父亲的又怎么会嫉妒自己的女儿?只是,我觉得事有蹊跷-----” 赢无欲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蹊跷。” “李牧羊那小子去了千度身边之后,只传来一句「一切有我」,这是什么意思?有了他我们就可高枕无忧?千度到底出现什么问题,却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你说,千度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李牧羊那个小子----可信吗?” 第八百零一章、过河拆桥! 第八百零一章、过河拆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赢无欲看了赢伯言一眼,说道:“当初是你请那小子去帮助千度,现在用力过猛,你又担心了?” “那不是二叔提议嘛,二叔的建议几时错过?”赢伯言狡辩着说道。“不过,那小子的身份你是清楚的,龙族和我们赢氏的恩恩怨怨,我们也再了解不过了------他的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恨意?” “恨意自然是有的。不过,这是之前那头黑龙的恨意,不是李牧羊的恨意-----” “他们终究只是一头龙。” 赢伯言摇了摇头,说道:“虽然那头黑龙留下了一滴龙王的眼泪,恰好这滴眼泪又被刚刚出生的李牧羊给吞噬-----但是,融合这种事情有两种情况。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东风。倘若那滴龙王的眼泪占据了李牧羊的身体,那么,李牧羊仇恨我们赢氏,仇恨整个人族,这都是应有之意。这是我们赢氏和人族欠他的。” “可是,我观那李牧羊之言行,发现他对我赢氏无恨意,对人族无仇心----那么,理所应当的是,李牧羊的意识占据了这具身体,而那头黑龙却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吧。”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揣测,这样的私密问题也不好直接和那孩子直接沟通,他也不可能完全信任我们-----不过,我相信那孩子是个好孩子。” “二叔,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 “什么?” “我们都被那头小龙给骗了。”赢伯言脸色严峻的说道:“我们所看到的都是假象,都是那个小子使出来的障眼法-----隐藏本心本性,实际上就是为了最后的报复?报复我赢氏?报复整个人族?” 赢无欲表情一僵,说道:“伯言为何有如此疑虑?倘若如此的话,此子便是大奸大恶之辈。他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既然就有如此高明的演技?能够瞒得住世人?” “希望是我想多了。”赢伯言轻轻叹息,呼出一口浊气,好像刚才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已经搅动良久,压得他全身说不出的难受。“就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自从他将万灵玉玺送到我的手上时,我便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赢无欲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被牵扯的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菊花。 “你啊,坐在那个位置上面久了,自然就会更加敏锐挑剔一些,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每个人都各怀机心-----” “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打交道的不都是人吗?人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呢?他将自己千辛万苦抢来的万灵玉玺白白送给了我-----特别是我听说昆仑神宫之内,他被数百数千的人族高手围攻,仍然不肯后退一步,不惜死战也要把它带走,就更加让人怀疑他的企图了。” “或许,是因为千度和他的情义。或许,是因为他想孔雀王朝能够为他们龙族正名-----” “或许,他是想借我赢氏的手而报复整个人族?” “无欲,过虑了。” “二叔-----”赢伯言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沉声说道:“如果他当真是那种心思深沉之辈,我们将他放到千度身边,千度便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那样的话,那一路大军便完全的掌控在了他的手里----倘若他想要用这一路大军做些什么,我们又当如何?” “我们只需要母强等人抗令不遵便是。” “若是借助千度的口呢?所有的旨令全部是由千度所说,所有的决定都是出自千度之手,不管是饿死俘虏还是摧城杀敌-----母强他们如何敢忤逆千度?” 赢无欲眉头紧锁,看着赢伯言出声问道:“既然你心中起疑,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我会梦蝶传音,命令他们暂时驻扎黄河渡口,暂缓破津州----千度无事,李牧羊也可以回江南城过他想要的闲适生活了。” 赢无欲眉头皱得更深了,说道:“倘若他不走呢?” “那么,不更是证明了我刚才的论断吗?” “伯言,此事还需慎重。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无论如何,他也是曾经高高在上的龙族啊。” “为了赢氏,为了千度,为了神州人族------这种事情,难道不应当将其扼杀在摇篮吗?正如我刚才所说,倘若他着实是大奸大恶之辈,那么,他利用我孔雀族大军大肆屠杀他国人族,意图挑起更大的杀心,引燃更多的战火,我们便是神州罪人了。” “是人是龙-----”赢无欲沉沉叹息,说道:“又当如何决断?” -------- -------- 一只彩蝶在面前翩翩起舞,蝴蝶的嘴巴蠕动,说出来的却是人话,用的是孔雀王赢伯言的声音:自出征起,东路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儿千度睿智神武,诸将劳苦功高。特别是牧羊公子屡次出手相助,屡救我孔雀王军之危之急。不过,我索知牧羊公子不喜杀戮,厌恶战事,此事了结,牧羊公子可自行回江南,它日定有重礼送上,以酬牧羊公子万里跋涉之恩情----- 千度手指一弹,那只正在说着人话的彩蝶便灰飞烟灭。 千度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你怎么看?” “过河拆桥。”李牧羊一脸的苦笑,指着面前的巍巍大河,说道:“这河还没过呢?就要把我这恩人给一脚踢开了。” “我之前便说过,人族是典型的忘恩负义之辈。因为你是龙族,所以他们是不可能把你当作人族看待的。而且,他们亏欠龙族甚多,本来就内心有愧,怎么可能不担心龙族报复?” “你又要赶我走了?”李牧羊出声说道。 “不,我改变主意了。”千度眼里红雾弥漫,冷声说道:“我要把你留下来。” (ps:感谢小小小小小坑小美女的十万赏,成为我们的新一任萌主。。。嗯,以上言语全部被迫所说。) 第八百零二章、相马劫粮! 第八百零二章、相马劫粮! 表情严肃,声音冰冷,说出来的话却温暖有力。 “我要把你留下来。” 任何女人听到这种话都会感激涕澪,欣喜不已吧。 可是,李牧羊却是一个标准的男人。直男。 没有比龙族更直的种族了。 至少,李牧羊体内的那颗龙王的眼泪里面没有记载过任何龙族搞基的秘闻。 李牧羊知道,这头恶魔之所以要把自己留下来是因为他不怀好意。 “倘若我不走的话,怕是孔雀王就会怀疑我居心不良,现在已经控制了孔雀公主甚至东路军-----这样的话,怕是我们之间就会出现怨隙,矛盾加剧吧?”李牧羊一脸嘲讽,说道:“你把我留下来,无非就是想要撕裂我们之间的关系,加大我们之间的矛盾而已。难道还安了什么好心不成?” “深渊之族,何来好心?”邪月祭司一脸坦然的说道:“原本就是为了取神州九国而来,分裂你和孔雀王之间的关系不是应有之意?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做的?倘若能够得到我想要的,杀了你或者杀了孔雀王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牧羊眼神玩味的打量着千度如樱花绽放的俏脸,说道:“这么不要脸的话从我深爱的女子嘴里说出来,感觉还真是很玄妙-----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有一个朋友叫做燕相马,这些话要是从他的嘴边说出来,那就顺理成章,而且极具韵味和美感-----” “只有这个身份才能够让我拥有神州九国。” “要不,我和孔雀王商量一下,让他收燕相马为义子?” “-------对于你们人族,朋友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的尔虞我诈?” “不,只有我和燕相马如此。” “--------” “你可以走。”邪月祭司用那冰冷又好看的眼神注视着李牧羊,说道:“假如你放心这个被我占据身体的女子安全。” “以前是你赶我走,现在又想留着我不让我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赶你走,是因为我担心你龙族的身份对我的大业有所影响。现在之所以留着你,是因为你不仅不会影响我的大事,甚至还能够帮忙做不少事情------最重要的是,我需要有人说话。” “什么?” “我是深渊族。是深渊族的大祭司。在我眼里,无论是那些能征善战的将军,还是境界高深的修者,他们在我眼里都渺小如蝼蚁,我连看他们一眼的兴致都没有,更何况要和他们说话-----我在地底沉睡万年,终究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的。” “所以-----你把我留下来,就是为了找人说话?” “也不全是。主要还是你能够在不损伤我方兵力的情况下帮助我迅速破城。我要拿下大周国国都,需要你的存在。” “孔雀王给你的旨意是暂缓用兵。” “你们人族有句老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 “这是抗旨不遵。后果很严重。” “作为龙族,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觉得很可笑------你自己做出选择吧。可以离开,被孔雀王利用用之后像是药渣一样一脚踢开。也可以留下来,像你之前所说的那般,保护那个你想保护的女子。当然,假如你能够做到的话。” “不用选,我留下。”李牧羊笑着说道:“你一天没有离开千度,我就一天不会离开千度。” “这样说来-----我们同样深情啊。” “不,我是深情,你是-----无耻。” “-------” --------- --------- 报! “讲。”正在与众将商量破城之策的赢伯言出声喊道。 “东路军已经渡过黄河,公主殿下正率领大军直取津州。”探子高声汇报。 “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女儿啊。忠正勇敢,足智多谋。”赢伯言哈哈大笑,说道:“在座诸位还须努力啊。” “殿下英姿勃发,是我等楷模。” “我们要努力向千度公主看齐啊,殿下都要拿下大周国都了,我们还在汉城停滞不前------” “羞愧啊,实在是羞愧-----公主殿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实在是让我们这些久历疆场的老家伙们羞愧难当-----” ------- “千度才能卓越,做父亲的心中百般欣喜。诸位也是我孔雀王朝的栋梁。若是没有你们在,我们孔雀王朝如何能够兵临天下?”孔雀王倒是也没有好意思接着夸奖自己的女儿,反而出声安慰身边这些深受打击的高级将领。“局势不同,战事也不尽相同。诸将只需奋勇杀敌,朕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来日我孔雀王朝一统神州,按功行赏,在座的每一位都不能少。” “谢陛下!”众人起身跪谢。 “就按照我们刚才商议的计策做战前准备吧。”孔雀王出声说道:“让儿朗们吃饱些,今日一鼓作气拿下汉城。不能让东路军笑话。” “是。”众将听令。 将中军大帐里面的将领们退散之后,孔雀王脸上的慈爱笑容瞬间消失,冷声喝道:“我让他们驻扎黄河渡口,缓破津州----东路军竟然敢抗旨不遵,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她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伯言休要动怒。”一直端坐在帐篷角落,一言不发却又不会被任何人轻视的赢无欲睁开眼睛,出声劝慰着说道:“事实真相尚且不清楚,何苦发这么大的脾气?” “二叔,你就别为那丫头说话了-----从小到大,她几时听过我说的话?” “------你不是一直在我面前夸她乖巧孝顺,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嘛。” 赢伯言老脸微红,气犹未消,出声说道:“为了此事,我特意梦蝶传音,让她暂停攻势,驻扎黄河渡口-----结果她根本就不把我这个父亲的话放在眼里,直接就开拨攻城去了。还有,李牧羊那个小子有没有离开?是不是还在东路军大帐里面?他到底有何居心?如此的刻意接近,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那丫头不知人间凶险,人心险恶-----这个世界上,真正对她好的,是我这个父亲,是你这个爷爷-----” 赢伯言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的探子问道:“那李牧羊是不是还在东路军大帐之中?” “回陛下,确实如此。” “你看看,女大不中留啊。”赢伯言痛心疾首。“黄河天险,需造大舟方可通过。是东路军全部过河,还是孔雀军团独自过河-----” “全部过河。” “这怎么可能?”孔雀王赢伯言一脸的震惊,说道:“数十万军马,一日之间便可全部渡河?” “陛下,正是如此。”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那个------那个------”探子吞吞吐吐,不敢多言。 “如实报来。” “那个-----牧羊公子化作白龙,横亘黄河,东路军从龙背之上跃过黄河天堑,直达津州-----” 赢伯言目瞪口呆,惊呼出声,说道:“这样-----也可以?” “这小子-----倒是放得下身段。”赢无欲也被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给震撼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龙族,竟然愿意现出真身,任由数十万大军从自己的脊背之上踏过去,这个牺牲不可谓不大。“这也说明,他对千度倒也是发自真心。” “那又怎么样?”赢无欲生气的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子愿意做出有损龙格的事情,证明他所图非小-----他身负血海深仇,难道心里就没有其它的想法?或许,他是想要辅助千度获得足够的战绩和威望,继而成为孔雀之王,也就是未来的神州之王----他只要控制了那个傻丫头,这浩瀚星空,九国之地,不是任由其胡作非为?” “你对他有成见,所以说话就有失偏颇-----你可不要忘记了,他可是你亲自梦蝶传音给请出来的。” “可是,我此番也与他明言,千度身边暂时不需要他了,他不是想要隐居江南过自己的惬意生活嘛,那我便让其得偿所愿-----等到此番征战事了,待我孔雀一统神州,我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他的。难道他就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赢无欲轻轻摇头,笑着说道:“无论如何,他也算是龙魂入体,是高高在上的半神之族,你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少年人的心性怎么受得住?或许,越是这样,越是让他们生出逆反心理。待你让他走,他还偏偏不走了。” “如此说来,他是故意忤逆?” “那倒不尽然。他不是在帮千度攻城嘛。若是没有他化作神龙,打通天堑,东路军可要横渡大河,怕是不容易吧?没有十天半月去造大舟,那数十万将士如何过河?” “他不肯走,二叔可有良策?” “此时正是战时,也不适大动干戈。不若等到他们拿下津州之后再做决定。” “津州之后便是大周国都,等到他们打下大周国,不就成了大周之王了吗?那个时候,万一那小子不想和我见面,难道咱们还得率领大军打过去?” “东路军是孔雀王朝的东路军,将军是孔雀王朝的将军,士兵是孔雀王朝的士兵,女儿是你赢伯言的女儿-----你想见他,直接过去就成了。难道还有人敢阻拦不成?” “希望如此。”赢伯言忧心忡忡,出声说道。他总觉得事情反常,要是搁以往,千度是不会这般的无视自己。 就算她想要把那李牧羊留下,也会梦蝶传音与自己解释一番。直到现在,他没有等到千度的任何音讯。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声音。 “何事惊慌?”赢伯言怒声喝道。 老侍官李连方挪动着小碎步跑了进来,急声说道:“秉告陛下,李斯特将军押送的粮草在野猪林被人劫持,李斯特将军为护粮战死-----” “何人劫粮?何人敢杀我孔雀大将?”赢伯言怒声喝道。 “那人自报姓名说是西风帝国燕相马----还说-----” “还说什么?” 第八百零三章、释放仇恨! 第八百零三章、释放仇恨! “还说-----还说----说我孔雀王朝起不义之兵,行不义之战,定然会事败破国-----还说----陛下---也就是赖着人多一些,以前遇到的对手弱一些,所以才一路攻城拔寨,几无败绩。现在他燕相马来了,陛下就要----” 老侍官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轻,显然,后面的话都不是什么好话。 “燕相马!”孔雀王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冷声说道:“无名小辈,也敢如此张狂?待到我麾下将领取了他的人头,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子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顿了顿,孔雀王转身看向国师赢无欲,说道:“怎么感觉这个燕相马的名字有点儿耳熟?” 赢无欲眼角含笑,说道:“你忘记昆仑神宫了?那个为了保护李牧羊不惜要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的少年人-----你听了之后还说一腔热血,义薄云天,惜不是我孔雀儿郎。” “是那个小子。”赢伯言终于想起燕相马这号人物出来,说道:“果然是那李牧羊的朋友。我还说呢,这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儿熟悉,尖酸刻薄,跟一把刀子似的。原来他们俩是知交好友,有着过命的交情。”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说道:“近墨者黑啊。” “李斯特将军老辣善战,是陛下身边的一员悍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陛下才将押运粮草这样的重要军务托付于他-----没想到李斯特将军竟然战死在一个西风小将手里,就连粮草都被截断。这样一来,倘若不能够攻下汉城或者不能将粮草夺回来,军内粮草就只够十日的用度。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倘若军内缺粮,怕是军心不稳,恐生变故。” “是我小觑天下英雄了。”孔雀王赢伯言极其难得的自我反思了一番。“自太阳#城出兵始,直至今日,孔雀军从无败绩。这也让我心生傲意,觉得天下群雄不过如此。却没想到,一个无名小将却让我陷入两难境地。燕相马,这是在别我的战车马腿啊。” “现在陛下有两个选择。要么夺粮草,再把粮草从那燕相马手里夺回来,要么攻汉城,只要拿下汉城,粮草之危迎然而解-----陛下如何作出决断?” “燕相马为何在这个时候出奇兵夺我粮草?一是想乱我军心,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要让我暂缓攻城-----汉城之固,天下皆知。又有铜墙将军林诚亲自率军驻守,止水剑馆三千剑客誓与汉城共存亡,城内隐藏的修行高手无数------又有沼泽天险,荆棘密布。数天下来,让我军损失惨重。” “陛下是打算夺粮草?” “不,迎难而上方是朕的风格。若是因为汉城坚固我便弃之不攻,止水凶狠我便位居不前,天下人如何看我?我又如何做这神州共主?如何让这天下人信服?” “陛下英明。” “总不能让那小子遂了心思。他想和我打游击,想要在外围消耗孔雀军的精力和注意力------我偏不上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很快他就会派兵前来袭营。” 话音未落,就听到大帐外面有人喊道:“报,左翼遭遇袭击-----” 赢伯言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说道:“这小子当为我人生知己。” -------- 龙息摧城,烈火燃烧。 整座城市陷入一片火海,哭喊声、嘶吼声、以及金铁交击声音响成一团。 在李牧羊化作白龙,一口龙息融化了津州那高大巍峨的青金大门之后,孔雀军汹涌而至,瞬间就将那还处于惊愕之中来不及生出反抗的大周军给扑灭在地。 “杀!” 一名将军骑在战马之上,一马当先,挥舞着长枪朝前刺去。 一枪洞穿一名鬼舞军将士胸口的同时,只闻天上一声鸟鸣,一头巨大的彩鸟从头而降。彩鸟上的将士长剑一挥,白光划过,那名将军的硕大人头便已经直飞高空。 “救命-----救我-----我的腿断了------” 一名士兵的双腿被齐膝斩断,躺倒在地上大声哀嚎,哭喊着求救。没有人回应,没有人帮忙,甚至连看上一眼的人都没有。 一匹重骑轰隆隆的冲来,铁打的马蹄铁重重的击打在那名骑士的胸口位置。 咔嚓------ 那名重伤士兵口吐鲜血,当即身亡。 “母亲-----母亲你快出来------”一名女童拼命的扒拉石块,想要将母亲从那倒塌的石头之中将母亲的身体拉扯出来。她已经找到了母亲的手,可是无论如何用力都没办法将那块用作房梁的巨大松木给抬起来。 “母亲-----” --------- 李牧羊恢复人形,看着地面厮杀的人族同胞,犹如置身无间地狱。 “怎么?不忍心?”千度傲然而立,脚下的彩鸟孔雀不停的扇动着翅膀,将那些急飞而来的枪林箭雨给扫开。 “何必如此?何苦如此?”李牧羊悲声说道。“他们这样杀来杀去,或死或伤,永远和自己的父母妻儿分离----为的到底是什么?” “为了军人的荣耀,为了立身的家园------” “不,是为了上位者的私心。”李牧羊打断「千度」的洗脑,怒声说道:“军人的荣耀?军人要什么荣耀?好好的活着,赡养自己的父母,守护自己的妻儿,让他们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这才是军人的荣耀,是天下所有男人的荣耀。” “至于立身的家园,他们脚下的土地是他们的吗?你们嘴里所说的家园是他们的吗?倘若没有那些上位者的私心,倘若没有那些难以填满的野心-----若是没有你们点燃战火,若不是你们妄自用兵,他们怎么会死?他们怎么会失去父母家人?” “李牧羊,你不要忘记了------”占据千度身体的邪月祭司怒声喝道:“是你送与了孔雀王赢伯言万灵玉玺,是你勾起了他吞噬天下的欲望和野心-----是你亲手点燃了这战火,是你渴望对他们用兵-----如果这一切有一双幕后之手的话,那便是你。是你造就了这一切。你才是真正的恶魔。” “停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停下来。不错,我确实送给了孔雀王万灵玉玺,我也确实想看到他对七国用兵,我希望他能够成为神州共主,因为只有这样,龙族沉冤方能得雪,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有人为那些枉死的龙族正名------让怒江之水不再鲜艳,让断山之上不再听到悲鸣之声。” 李牧羊眼眶血红,指着那厮杀不休的战场,指着那更多受到牵连惨死的无辜百姓,说道:“倘若这一切需要牺牲他们,牺牲这些无辜的人,那些可怜的孩子------我希望这场战争立即结束。我宁愿受万世唾骂,我宁愿永生承受酷刑。” “李牧羊,你太天真了。”邪月祭司冷笑连连,说道:“绝堤的洪水如何能够倒流,出闸的野兽如何还能够关回笼子里------孔雀王朝联手黑炎帝国进击七国,神州九国用兵近千万,难道是说不打就不打,说停下来就可以停下来?” “李牧羊,就算你是龙族,你也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孔雀王朝只能前进,只能按照即定的战略向前推进-----要么胜,一统九国。要么败,被七国联手吞噬。没有停止,没有退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其它的道路可选。” “我说-------”李牧羊看到孔雀军冲进城池,和津州军进行巷战。更多的津州百姓受到波及,更多的百姓遭遇劫难。有人被刀箭所杀,有人被倒塌的房屋所压,还有人被战马撞死。当然,死伤更多的还是那些杀红了眼睛的双方士兵。“停下来!” “李牧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邪月祭司眼神凶狠的盯着李牧羊。“你要清楚,我之所以把你留下来,是因为你和我有共同的目标----倘若我不容你的话,你早就被孔雀王给赶走了。” “上一世被恶人所害,龙族近乎灭绝。这一世举世皆敌,只要一露头就会被无数人喊打,世人视你为野兽,人人见而屠之-----难道你不想要报复?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恨意。我感觉的到-----释放出来吧。” 说话之时,千度的手掌捏出一个又一个繁琐无比又诡异之极的法诀。 一团团黑色的雾气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很快就将他笼罩其中。 “释放出来吧-----释放出来吧-------”千度用一种极其陌生,而又充满蛊惑的声音召唤道:“血债必须血偿-----去吧,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吼------ 一头白色的巨龙从那黑雾之中冲了出来,腾云驾雾,翱翔九天。 吟------- 龙吟之声传遍四野。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 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 白龙仰天天啸,瞳孔血红。 眼神之中,红血弥漫,转动间便有血水沸腾。 白龙从天而降,在津州上空盘旋一圈之后,再一次的停亘在千度的面前。 “释放出来吧-----释放你心中的恨,释放你心中的杀意------人族,不值得同情-----杀光他们-------” 第八百零四章、幕后真凶! 第八百零四章、幕后真凶! “杀了他们,他们屠杀了你的同胞-----” “杀了他们,他们对你赶尽杀绝------” “杀了他们----去吧,杀了他们-------” ------- 邪月祭司的双手疾快无比的变幻各种各样的繁琐法诀,一团又一团的黑雾朝着白龙笼罩而去,白龙的瞳孔越来越红,仿若血水荡漾。 可是,白龙停顿在半空之中,邪月祭司的身前,并没有听从命令对津州百姓赶尽杀绝的意思。 “噬心咒!”白龙口吐人言,那是李牧羊的声音。“邪月大祭祀的《噬心咒》果然名不虚传,就连我都差点儿被你所惑,成为杀人傀儡-----” “你知道《噬心咒》?”邪月大祭司表情惊诧,出声问道。 “知道。”白龙出声说道:“因为万年之前的深渊入侵,你就已经使用过一次------” “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我说过,万年之前的屠龙之战,我被领主留国镇守,预感到战势不妙才赶到怒江,那个时候领主已经被你体内的那头黑龙击伤,深渊族溃败逃窜------我心知回天无力,便悄悄隐藏在人族,几时对你使用过《噬心咒》?” “你还想撒谎?”白龙咆哮出声:“你不是对我使用,而是对那些人族统治者使用了《噬心咒》-----” 邪月祭司眼里闪过一抹疑惑,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白龙,好像是在用眼神将它庞大的身体进行解剖。 “你知道的-----好像比我预想的更多一些------” “确实如你所说,你被领主留守镇国,但是你不甘心-----你知道,这是万年难遇的建功立业的时候。倘若这一次深渊入侵成功,你们整个族群都可以迁移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可以拥有星空之下的整个神州-----那些征服者的名字就会被世世代代永远铭记------” “这对任何一个修行者而言都是巨大的诱惑,谁不想与天地同寿,谁不愿与日月星辰一般不朽-----你在深渊大军入侵之时便也悄然赶到了怒江,却并没有着急出手。你想等到魔族领主不敌龙族,深渊面临劫难的时候挺身而出-----那个时候,你便是深渊族的救世主,是所有族人的英雄-----” “可是,你没想到的是,龙王重伤领主之后,深渊族如洪水般泄去,那个时候你拯救不及回天无力-----你心知龙族才是你们深渊族最强大的敌人,倘若龙族不除,你们深渊族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占据这块肥沃的土地-----你知道人族统治者对龙族又惧又怕,还有隐藏在心底的仇恨-----” “所以,你躲在暗处,或者人群之中,对神州九国的统治者使用了《噬心咒》-----你激发了他们心底对龙族的畏惧和恨意,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对着精疲力尽损失惨重的龙族出手-----所以,才有了第一次屠龙大战,才有了龙族的近乎灭族-----你才是屠龙之战的罪愧祸首。” “哈哈哈-------”邪月祭司狂笑出声,指着白龙说道:“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你体内的那头黑龙想了数万年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没想到却被你这个毛头小子给想清楚了。他一定很意外,为何如此畏惧他们的人族会突然间向龙族举起了屠刀------不甘、愤怒、被背叛的屈辱日日夜夜的吞噬着它,让它生不如死。所以,他想报复,想要报人族的灭族之仇。只有毁灭掉整个人族,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可惜啊,可惜------就算留下那一缕冤魂又如何?这天地,早就不是龙族掌控的天地,这神州,也不是你们龙族所主宰的神州----龙族落魄如丧家之犬,万年唾弃,人人见而屠之-----不错,这一切都是我一手操纵的。” “人族和龙族怎么能团结呢?我只有借助人族的手将你们给屠杀掉,方能解除我心头的一大隐患----只是,没想到的是,人族对你们龙族恨意如此深沉,当我将他们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恨意给激发出来时,他们所做的事情-----就连我这个被你们称之为「恶魔之族」的恶魔都深感震惊-----” “李牧羊,你和当年的我一样,既然回天无力,那便听之任之------牺牲几个无用的人族算什么?只要孔雀王朝统一九国,那我便会成为神州共主-----那个时候,我为你龙族正名,封你为我深渊国师-----” “我是龙族。我的身体里曾经居住过一头龙------”白龙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般。“但是,我更是人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允许你滥杀无辜,我不允许你拿这些无辜者的鲜血作踏板去成全自己的野心。” “你以为你能阻止我?万年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 “那便试试。” 白龙咆哮一声,拖动着长长的尾巴轰隆隆的朝着邪月祭司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自不量力。”邪月祭司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劈斩而来,九天之上有天雷呼应。 轰------ 天雷如巨剑,朝着白龙庞大的身躯斩了过去。 这一剑之威,眼看着是要见那白龙给一分为二。 吼------ 白龙仰起头颅,张开大嘴,对着高空喷射出龙息。 嘶啦------- 天雷巨剑遭遇龙息吞噬,瞬间便在高空之上消失不见踪迹。 一剑落空,邪月祭司驱逐着脚下的彩鸟朝着白龙飞去。 彩鸟畏惧龙威,不敢靠近。 邪月祭司愤怒之极,脚尖在鸟背之上一点,人便高高的腾空而起,朝着白龙的上空飞了过去。 心有不甘,返身一剑。 嚓------ 孔雀坐骑一分为二,鲜血朝着地面喷#溅而去。 邪月祭司身影如电,瞬间飞至到了那白龙的头顶,稳稳的站在了那脑门之上。 白龙翻滚腾挪,想要将那头顶之上的恶魔给甩飞出去。 可惜,无论它如何努力,邪月祭司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份,抓着他的龙角死死不放。 黑云翻滚,狂风呼啸。 头上的白羽被风吹走,身上的白袍被风撕裂。 邪月祭司一手抓龙角,另外一只手握着长剑。 长剑的剑刃对准巨龙透头颅,然后狠狠地刺穿下去。 嗖------ 一剑落空。 白色的巨龙不见了,手里握着的龙角消失了,就连那已经插进深处的头颅也无影无踪----- 危急时刻,李牧羊幻化成人形,避开了邪月祭司那致命一击。 他虽然用的是千度的身体,但是他并不是千度。 李牧羊对千度的招式功法都非常熟悉,知道她的实力只是中上之境,与自己远远不如。 现在这具身体的实力非常强大,而且各种稀奇古怪的功法让人防不胜防。阴险,狠辣,出其不意。 深渊之地,终日不见天色。那里面的魔族想要生存,想要在有限的资源下过活,便得激烈竞争,便得同类相残。 那些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强者,那些能够被强者称之为强者的都是枭雄。 像是邪月这般能够炼化黑暗之力为已所用,并且成为恶魔之族的三大祭司之一,而且是实力最为强大的大祭司,就连深渊领主都要忌惮他的存在,这样的一个人----渣,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 李牧羊确实感觉到了压力。 龙族虽然体形庞大,而且有着坚硬的鳞甲和结实的肌肉,又有行云之能,御水之技,但是在一些细微的操作上面远不及人族来的灵活多变。 所以,这也是为何高等阶的龙族都愿意化作人形去修行绝技的原因。只有这样,才能够再攀武道巅峰,打破身体桎梧,成为真正的神族。 邪月祭司是修行高手,是一个恐怖的对手。这样的人很擅长发展对手的破绽,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就能够被他们斩落剑下。 对待这样一个对手,李牧羊不肯有丝毫松懈。 “知道我这一剑叫什么名字吗?”邪月祭司手持长剑,站在高空之上,看着化作人形脱离战团的李牧羊说道。 “不知道。”李牧羊声音冰冷,怒声说道。刚才邪月祭司站在他头顶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他不是没有将他碾灭成灰的手段,可是,他用的是千度的身体-----他毁灭的可是千度啊。 “斩龙。”邪月祭司出声说道。“以前在深渊的时候,我使的是《灭天剑》。天地最大,所以我要灭天。灭了天,我便成了这世间最大之人。后来,我进入人族世界之后,《灭天剑》的招式倒是忘记的干净,却在这数万年的寂寥数月中悟出了这《斩龙》剑。我见识过那头黑龙的强大,在我眼里,人族根本就不堪一击,只有那贵为半神之族的龙族才是我真正的对手。” “所以,我以龙族为敌人,悟出了这《斩龙》之剑。” “不过如此。”李牧羊出声嘲讽。“倘若想用这样的招式来斩龙的话,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刚才那一剑,叫做《蝶恋花》。蜻蜓点水,只是想要点出你的人形。”邪月祭司嘴角浮现倨傲的笑意,说道:“毕竟,龙族虽然身体强悍,但是,只有真正的恢复成人型时才能够将自己的实力发挥极致。同时证明,那个时候的龙族被情势所迫,不得不使出终极形态。你再试试我第二剑。” 邪月祭司的身体消失在这夜空之中,沉声说道:“这一剑名为《相见欢》!” 第八百零五章、不要嫌弃! 第八百零五章、不要嫌弃! “第一剑剑名为《蝶恋花》,第二剑剑名为《相见欢》,那第三剑是不是叫做《西江月》?”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嘲讽。明明是那来自深渊的恶魔之族,却偏偏学人族学子那般的喜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拽些酸文。 你以为你是谁?也能和我们龙族比? 我们龙族喜欢人族的才学,那是因为我们确实有才学。 我们龙族喜欢#吟诗作对,那是因为我们龙族吟的诗作的对也同样能够流传千古。要知道,世间不少绝妙诗词都是龙族写的,只是因为龙族的身份太过敏感,所以一名龙族才子化名为「无名氏」。 没想到的是,龙族的大脑太过简单,所有的龙族才子写了诗词都以「无名氏」发表。 结果,无名氏成了神州最有名气的「神秘作者」了。 龙族是有底蕴的,来自蛮荒之地的深渊恶魔有什么? 只有脚气和恶心的口水! “第三剑名为《破阵子》。”邪月祭司看了李牧羊一眼,出声说道:“数万年岁月更替,人生太过漫长。实在无事可做的时候,便去阅读宫中所藏的那些神州才子们作的诗词典籍,实在是受益非浅。所以我所悟出来的三招斩龙之剑皆以词牌来命名-----醉里挑灯看剑,梦里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只因最喜辛弃疾的这首《破阵子》,最喜这词中的凌厉霸道之意,所以这第三剑,便以他的这首词来命名。” “词是好词,名也是好名,就是不知道剑术如何。”李牧羊实在受不了一个深渊恶魔来和他讨论人族的词作,总觉得那里面的人全都是野蛮人才对。 “你知道深渊族为什么一直想要打破阴阳界,入侵神州吗?”邪月祭司出声问道。 “不就是想要占据神州沃土?”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如果能够逃出深渊,从那不见天日终身处于黑暗世界的地方走出来,走进这拥有日月星辰的土地上来,那自然是人人求之不得的事情。”邪月祭司出声说道:“但是,这并不是全部。万物皆有灵,无论是人族还是龙族,或者是深渊族,都是天地生灵,都是神的子民-----凭什么龙族一出生就是半神之族?凭什么人族可以读书写字可以青史留名?深渊族-----又比你们缺少了什么?” “深渊族有顽强的生命力,有着近乎不死的寿命,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和吞噬力-------倘若他们成了这块土地的主人。又将是一幅怎样的场景?走在大街上穿着长袍的是深渊族,开饭馆的是深渊族,开医馆的是深渊族,开学馆的还是深渊族,那些学生也都是深渊族的孩童------下一个世界的文明将会由深渊族来创造。想想这光景,想想这盛世------这不是每一个深渊族的有志之士想要率领自己的族人走到的彼岸吗?” 说到最后,邪月祭司的情绪竟然变得激动起来。显然,这样的理想和目标要根深蒂固的植于每一个深渊族领袖的脑海里,骨血深处。 走出去! 从深渊走出去! 走到人族的世界! 成为神州新的主人! 李牧羊听着都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感动,很快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李牧羊出声问道。 “什么?” “深渊族,也就是你的族人-----他们到了人族世界会不会水土不服?” “--------” “你先不要生气。”李牧羊出声劝慰着说道:“你想啊,在亿万年的历史长河中,有多少生物随着气候和环境的变迁而消失灭迹------可以在水中生活又可以翱翔天空的海马,虽然长得像龙却永远上不得台面的恐龙族,还有无数的鸟类和野兽------它们,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你的族人原本已经习惯了深渊,已经习惯了黑暗,你突然间把他们带到神州------他们水土不服,全部死翘翘了怎么办?” 邪月祭司张嘴欲言,却发现不知道如何来反击李牧羊的话。 甚至脑海深处还下意识觉得,这货说得还真他妈有道理------- 可是,总觉得情况有一点儿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呢? 当邪月祭司想清楚问题答案后,脸色瞬间变得冷酷深沉起来。 “你所说的那些种消失的种族-----不是飞鸟便是野兽-------” “有什么问题吗?”李牧羊问。 “深渊族是高等级种族-----是和人族共存的智慧种族------” “你看看你说这种话就很不智慧了。”李牧羊冷笑连连。“什么时候人族把深渊恶魔当作智慧种族了?至于龙族-----除了龙族自己,其它种族都是尘埃。在他们眼里,哪里还有其它的种族存在?” “李牧羊------” “忠言逆耳。你贵为深渊祭司,理应为自己的种族谋划一番------劝他们放弃攻击阴阳界石,好好呆在深渊不要出来-----还有你,把千度交给我,你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李牧羊,你真是不知好歹。人族百般欺辱,你仍然视他们为同袍。我对你至诚至信,甚至要和你共享神州,你却为了地上那几个垃圾和我翻脸-----那就先接下我这一剑《相见欢》吧。” 说话之时,邪月祭司的身体已经化作了一团黑色的龙卷风。 龙卷风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笼罩而来,像是要与它接触,与它亲近,与它融合为一体。 那龙卷风轻轻的,柔柔的,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伤害。 可是,李牧羊却非常清楚,虽然这一剑叫做《相见欢》,可是,倘若当真与其相见的话,一定不会让人欢喜------ 李牧羊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光,白色的光华拉扯开来,犹如一条白龙般去躲避那黑色龙卷风的笼罩与侵袭。 邪月祭司是黑,李牧羊是白。 一黑一白在高空之上缠绕、追逐、融合却又撕裂,撕裂又融合。 黑色龙卷风里面有黑光闪烁,一道又一道的剑光从那黑风之中突兀而起,急斩身边的白龙。 白龙也不甘示弱,张牙舞爪,一次又一次的朝着那黑色的龙卷风咆哮痛击------ 直到这个时候,李牧羊才真正的清楚,所谓的《相见欢》不是一剑,而是由无数小剑组成的大剑。 每一剑都凌厉无匹,每一剑都凭空而起。 龙卷风便是剑,剑藏在龙卷风之中,突兀而至,神鬼难测。 即使是李牧羊化龙后的修为境界,想要提防这无数把小剑也极其吃力。龙角脊背、腹部四肢全都被那利剑切过------ 或轻或重,留下了深浅不一的伤口。 也幸好龙鳞是世间最好的盾牌,普通的物理和法术攻击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当然,倘若是享誉世间的星空强者,他们的攻击还是极其可怕的。一剑可拦江,一剑可断山,这样的实力已经堪称半神之力了。 这对同样为半神之族的龙族而言还是非常危险的。 更要命的是,孔雀王朝是世间最富裕的王朝,千度作为孔雀王朝唯一的小公主,自然使用的都是最好的武器了------ 无论是她曾经赠送给李牧羊的桃花剑,还是她此时手里所使用的惊鲵剑,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好剑。任何一把传世都将会引起神州响动,但是对千度而言-----也不过是一把趁手的宝剑而已。和孔雀剑阁里面悬挂的三千把宝剑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当邪月祭司占据了千度的身体,便也同样的占据了千度所拥有的一切。 李牧羊舍不得攻击千度,因为他怕把千度给打坏了-----万一邪月祭司察觉到危险,想要换一个躯壳,李牧羊却一拳轰了过去,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千度不是死路一条? 就算李牧羊想要攻击千度也不成,因为千度身体里面配备着无数防御神器。其它的都不算,就是一个名列《宝器榜》上的琉璃镜就让人的攻击大打折扣。 打重了会伤害到千度,打轻了被琉璃镜抵消-----李牧羊只觉得这一场架打得憋屈之极。 邪月祭司却没有这样的顾忌,倘若李牧羊愿意降服于他,他是极其乐意的。 至高无上的半神之族龙族都是他的奴隶,说出去还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情。至少,他觉得比他们深渊族的领主要威风许多-----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权势的地方就有攀比。 所以,当邪月祭司使着千度的惊鲵剑,施展他的《相见欢》,一剑又一剑的斩在李牧羊的身上时,李牧羊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咆哮出声:赢千度,你在我身上斩的每一剑,都将在我身上留下一个疤-----以后你可千万不要嫌弃。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说清楚的,谁的屁股谁擦,谁的责任谁负。 黑色龙卷风越卷越大,越卷越大。很快就将李牧羊的白龙给笼罩进去,包裹其中。 白龙消失不见了,只有那黑色的龙卷风在高空之上翱翔飞行。 李牧羊被邪月祭司包裹了,或者说,它被囚禁了。 第八百零六章、火眼金睛! 第八百零六章、火眼金睛! 这是一种类似于死亡纹帐之类的东西,无形无质,触摸不到,但是,它却实实在在的将你束缚其中。 黑雾之中,仿若迷宫。白色巨龙左冲右突,却仿佛前面没有边际似的,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李牧羊知道了,这是一个芥子空间。在这空间里面,自己是无限的小,而这空间是无垠的大。 就像是人族相对于神州,一个普通人族想要用脚丈量大地,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而且,李牧羊清楚,在这个空间里面,随着自己做出来的各种突围方式,或直冲,或上顶,这空间也在不断的增涨。 你大,它也大。 你小,它还是大。 “这到底是什么功法?”李牧羊在心里懊恼的想道。 当时只顾着防备那恶魔所说的《相见欢》,却没想到那邪月祭司竟然另有暗招在等着自己。邪月祭司是深渊三大祭司之一,是能够和魔主分庭抗礼的强势人物。实力深不可测,确实给李牧羊带来极大的困扰。 “李牧羊,你认输了吗?”一个嘶哑的声音传了进来。在这黑暗迷宫之中震荡,刺得李牧羊耳膜生痛。 “认输?”李牧羊冷笑出声。“就凭这一股妖风,就想让我认输?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股妖风?”邪月祭司哈哈大笑,这一回,他用的是自己真实的声音。“这是用深渊的黑暗之气凝结而成的「诅咒之城」,人在其中,永生永世不得轮回。你既然入了我这诅咒之城,那便已经是被其诅咒-----倘若不经我网开一面的话,你就休想从那城中逃脱出来。” “大家都是修行之人,自然知道取名的意义何在。取名为「死亡毒帐」的也不一定真的能够让人死亡,所以你这「诅咒之城」也不一定就真的让人得了那诅咒----唬人而已。既然是人造的功法,就一定会有破绽。” 沉寂片刻,邪月祭司狂笑出声,说道:“李牧羊啊李牧羊,你还真是------狂妄自大。世间确实没有十全十美的功法,但是,就凭你想在短暂时间内破解我的「诅咒之城」,怕是难如登天-------” “登天有什么难的?我时常登啊。” “------”邪月祭司差点儿没被李牧羊这句话给噎死。对于普通人而言,登天确实是一桩极其困难的事情。就算是那神游高手,亦称仙人境,神游天外,万里取人首级,一丝一缕意念都能够杀人。 但是,那个「天外」是值得商榷的,那个万里也是有距离限制的。只是很高很高,却不能真正的称之为登天------ 天有多高?怕是真正的仙人也不知晓吧。 李牧羊身怀龙魄,当它化龙之时,直入云宵,傲视九重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仙人是没有的,倘若这世间当真有人能够登天,无疑就是眼前这个龙族少年。 原本想要炫耀,却没想到被打脸。 邪月祭司都不愿意和李牧羊说话了。 “你只当我是龙族,却不知道我早已经佛道双修-------” 邪月祭司冷笑出声,说道:“万年以来,倒是听说过不少人族想要佛道双修的故事。即便那些人资天资卓越,是世间一等一的俊杰,但是,想要佛道双修也是不可能的,这条道几乎从来都不曾有人走通过------” “恐怕让你失望了。”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冷意。 说话之时,李牧羊的双瞳里面浮现片片金光。 金光所及之处,片片黑雾瞬间消失。 邪不压正,正如黑暗永远惧怕光明。 这金色是大光之光,大明之明,是最耀眼的颜色,最纯粹的气机。 “火眼金睛------”邪月祭司大吃一惊。 《西行记》记载,曾经有一个猴子被天神在炼丹炉里面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方得此火眼金眼。 此火眼金睛可断妖魔,焚巨孽,窥探一切魑魅魍魉。 深渊族是恶魔之放,也属于这魑魅魍魉中的一种。 李牧羊拥有了这火眼金睛,只需一眼便能够窥破黑暗,寻找恶魔真身所在。 一个猴子的火眼金睛尚且这般厉害,作为半神之族的龙族拥有此神通更是让人不敢小觑。 而且,世间皆有「化龙点睛」的说法。龙族的眼睛是最至关紧要之处。 譬如现时的李牧羊,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那么说来-----他有可能晋身金龙,成为真正的至高神族? “李牧羊有可能再次晋升?” “原本只是半神之族的龙族有可能被他打破壁垒成为神族?” 邪月祭司再是强大,也不敢与神争锋。仙人之力,举手投足间便可令天昏地暗,斗转星移。 在数万年的历史长河之中,邪月祭司一直以龙族为自己的假想之敌。他对龙族的研究最为深入,对于这个族群的性格特征、优势、缺陷以及生活习性,等级划分都有着清楚的认知。 低等级的龙族还没有开智,只是肉盾一般的存在。 一旦智慧开启,很快就可以跃升成为中级龙族。 龙王以及十二神龙使都属于高阶龙族,这些龙族不仅仅有着强大的神通,而且可以化作人形,或者其它的动物,以其它的形态生活。 譬如李牧羊体内的那头黑龙,便喜欢以人族的形态在世间生活,甚至还爱上了人族的女子。 当然,也有喜欢化身为马给和尚骑的-----那便是人们嘴边常说的白龙马。 即便是龙王,也只是全身黝黑,仿若墨炭。此为黑龙。 黑龙经历万劫而不死,晋级白龙。也就是更高等级的一种龙族。 等到白龙再次晋级,全身浴火披金,那便成为龙族至高的金龙。 当然,即便阅遍龙史,也从来不曾有过一头龙能够打破这样的等级壁垒跃升金龙。 因为只要有任何一头龙晋级金龙,整个龙族都将晋级成为神族。成为这大千世界的主宰,真正永生不死的种族。 这也是看到李牧羊金色的眼睛,让邪月祭司大惊失色的原因。 听到邪月祭司的惊呼出声,李牧羊立即转身朝着身后看了过去,两道金色的光柱仿若两把巨大的金剑从李牧羊的双眼之中发射而出。 所见之处,黑雾消失,一切一切化作虚伪。 “啊-------” 只听一声惨呼声音传来,四周的迷宫瞬间崩塌,眼前的黑暗消失。 李牧羊终于重得自由。 可是,李牧羊却心急如焚。 因为,刚才那惨呼的声音------是千度的声音。 第八百零七章、毁天灭地! 第八百零七章、毁天灭地! “千度------” “千度,你在哪里?” -------- 小仙女的身体,大魔王的灵魂,而且那个小仙女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千度----- 每天看到千度的俏脸,李牧羊是欣喜的。但是,想到她的躯体被恶魔所夺,又开始悲伤起来。 这种打不能打骂不能骂还得小心奉承请求那个恶魔和自己一般呵护不要伤害的心情当真是复杂之极难以向外人道也。 李牧羊从那迷宫里面出来之后,立即四处搜索千度的身影。 在不远处的高空,千度的眉头紧皱,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势。 血流汩汩,身上的白色战甲都已经浸湿染红了。 显然,刚才李牧羊那一招《火眼金睛》劈开毒雾斩破迷宫的时候,也对那恶魔造成了伤害。 可是,让李牧羊难以接受的是,他伤害的却是千度的身体-----恶魔有没有受伤还是个未知之数。 这种感觉真是憋屈啊! 他想杀了恶魔救出千度,但是恶魔躲藏在千度的身体里面,倘若杀恶魔,就一定会杀千度。 倘若不想伤害千度,你又如何杀死恶魔? “你即将要晋级金龙?”千度好看的眸子里面充满了警惕,盯着李牧羊的眼睛问道。李牧羊眼里的金色已经散去,再一次恢复成人族正常的黑色瞳孔。这样的状态让她极其疑惑,这到底是不是典籍上所记载的晋级金龙的征兆? 毕竟,虽然一些秘籍珍本上面写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却从来不曾有过金龙的记载-----而龙族也一直都是半神之族,没有真正的打破等级壁垒位列神族。 “被你看出来了?”李牧羊表情平静,一幅云淡风轻看破世事的高人模样。仿佛邪月祭司问出来的这个问题-----以及晋级金龙这回事对他而言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原本我也不愿意如此高调,只是你竟然使出那般阴险毒招,我便无需和你客气了。” “《龙穴》一书中有载,白龙晋级金龙的时候,最先表现出来的特征就是瞳孔变成金黄色,可一眼摧金断玉,破除邪障,无所不能-----” “那便是了。”李牧羊轻轻叹息,好像这件事情再隐瞒下去就是自己的罪过一般。“我即将晋级金龙,成为龙族的中兴之主,将带领整个龙族成为神族-----所以,你想统一神州是不可能的,你的计划也不可能得逞。倘若识趣的话,现在就抽离出来,将千度的身体交还给我,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从今以后,我龙族和你们深渊井水不犯河水-----再痴迷不悟的话,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怎么个手下无情法?”千度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杀了她?杀了这个女子?” “定以神族之能,让你魂飞魄散。” “哈哈哈-------”邪月祭司大笑出声,就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虽然她用的是千度的身体,笑起来很好看,李牧羊也很喜欢,但是,这声音终究是有些刺耳----- “你笑什么?” “李牧羊,我活了数万年,你竟然还将我当无知稚儿-----倘若你晋级金龙成功的话,早就是神族一员。哪里还容得我占据你这情人的身体不放?既然没有能够晋级金龙成为神族,又有何能力让我魂飞魄散?” 邪月祭司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声音嘶哑的说道:“难道你当真能够将它杀了不成?” “-------” 李牧羊只觉得胸口一痛,有种被人捅了一刀的感觉。 但凡换了一个人,但凡不是自己的父母家人亲友,但凡你占据的是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的身体,自己早就上去和你拼命了-----哪里还像孙子似的在旁边侍候你那么长时间? “不过,你能够拦截下我第二剑《相见欢》,已经足够让本祭司刮目相看-----龙族就是龙族,若是那普通人族,早就被囚禁在「诅咒之城」永世不得超生了------” “你都受伤了。还这么不要脸的自夸有什么意义?”李牧羊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出声说道。看到地上的厮杀不休,尸积如山,李牧羊心里更加着急,嘶声喊道:“停战,命令孔雀军团停止进攻------” “停止进攻?既然已经破了城门,又有什么理由停止进攻?”邪月祭司居高临下的俯视津州,这座城池里面的尸山和血海、残肢和断臂、厮杀的将士和哀嚎的伤者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的眼神冰冷,看着那战成一团的两国将士不起丝毫波澜。“你想怜惜这些废物?你不希望他们死去?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吧------” 邪月祭司突然间高声说话,用着千度特有的高贵冷傲声音发布命令:“若有抵抗不降者,屠城!” “是!” 那些杀红了眼的孔雀军团听到公主殿下的命令,战意更旺,杀气更浓。 他们挥舞着手里的长刀或者巨剑,再一次朝着那节节后退毫无还手之力的大周国将士杀将过去。一个不留,就连普通百姓也不放过。 “恶魔-------”李牧羊咬牙嘶吼。太可恨了,实在是太可恨了。作为人族同胞,他实在没办法看到这样的惨状在眼前发生。因为高居皇位者的野心,那些无辜的将士和百姓被毁灭,被屠杀。 “你可以这么叫我-----假如你喜欢的话,不过,这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既然如此,你便再接我第三剑试试。”邪月祭司出声说道。前面两剑没有把李牧羊给斩了,让邪月祭司耿耿于怀。原本以为只是那头黑龙的一丝残余的魂魄进入这少年人的身体,现在的龙族已经不堪一击。 却没想到的是,自己使出了新悟出来的两剑都没能摘下他的人头。 龙族-----终究还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啊。 倘若以前的邪月祭司还对李牧羊有轻视之心,觉得他已经没办法对自己构成威胁的话,这一刻,邪月祭司心中杀念炽烈,此番无论如何都要斩其龙角,抽其龙筋,让这世间再无龙族,再无羁绊。 第三剑名为《破阵子》,邪月祭司早就说过了。 既然邪月祭司执意要把这这一剑作为第三剑,那就证明这一剑比前两剑要更加的厉害。 第一剑《蝶恋花》,第二剑《相见欢》便恐怖至此,哪么,被其命名为《破阵子》的第三剑又是何等神通? 《蝶恋花》没有体会到花与蝶的缠绵,倒是稍有不慎就会被那龙卷风里面的黑剑给劈成肉沫。《相见欢》也没让人体会到相见的欢喜,迷宫之中谁能够笑出声音? 《破阵子》-----听这名字就是最后的大杀招,寻常招式根本就不敢取这名。 李牧羊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邪月祭司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尖上面跳跃出一个白色的窟窿小人。 邪月祭司的手指头轻轻一挑,那个白色的骷髅小人便落在了胸口的受伤位置。骷髅小人看到鲜血,神情亢奋,然后一头钻了进去。 “你对千度做了什么?”李牧羊怒声喝道。 “不要担心。这是我的身体,我比你更加爱惜------在没有成为那人族皇者之前,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我只是给自己疗伤而已。倘若身体跨掉,就算我有着再强大的灵魂也无济于事。” 李牧羊将信将疑,却也对此无可奈何。 他总不能对邪月祭司说你凭什么说这是在给自己疗伤?你证明给我看看。 不过,看到千度被刺破的伤口确实不再流血,想来------这个恶魔说的是实话吧? 邪月祭司嘴里念念有词,左手捏法诀,右手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惊鲵剑。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野草百花瞬间失去生命,枯萎倒塌没有任何生机。 鱼虾龟蟹漂停止游动,就像是中了毒一般的漂浮河面。 那倒在地上的尸体,一具又一具黑色的幽魂脱离皮肉朝着那惊鲵剑飞去。 铺天盖地的黑色气体朝着那惊鲵剑漫来,竟然是被那邪月祭司给抽取了黑暗元素,原本昏暗的天色越来越亮起来。 那惊鲵剑仿若一个巨兽之口,不停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一切有生命的东西----- 包括那些还在厮杀,还在拼搏,还在为孔雀而战或者为大周而战的士兵。 他们还保持着搏斗时的狰狞之态,当灵魂从他的身体里面消失,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死亡,也将他们这一刹那的表情永远定格。 深渊恶魔,邪恶之法! 早就听闻邪月祭司最擅汲取深渊之地的黑暗力量为其所用,没想到到了这神州大地,仍然有其祸害生灵的空间。 就连李牧羊都感觉到脑门生痛,体内气血翻滚,一股力量想要钻出身体,从那头顶的天灵盖突窜出去,然后进入那惊睨剑,成为那无数加持的力量之一。 李牧羊知道,那想要破体而出的是自己的魂魄。 战鼓轰轰,吹角连营。 铁马入阵,弓如霹雳弦惊! 这一剑,可毁天灭地! 第八百零八章、龙剑鬼剑! 第八百零八章、龙剑鬼剑! 黑到极致便是道! 作为深渊三大祭司之一的邪月祭司,原本就有着吞噬黑暗力量为已所用的能力。这也是他在深渊之内能够迅速崛起,甚至就连近乎有不死之身的魔主都难以奈何的原因。 虽然他到了人族世界,神州大地上的黑暗力量不如深渊那般深厚,而且一半时间是属于白天,一半时间是属于黑暗-----但是,终究是活了数万年的老妖怪,拥有不死的灵魂,然后不停的去寻找新的宿主,等到宿主死亡再继续寻找更加年轻也更加有用的宿主。甚至如他所说的那般,还以假死之身在坟墓里面生活了数万年。 足够了! 以他现存的实力,足以傲视整个人族世界! 这也是他视人族如草芥,生杀予夺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的原因。 他将其视为猫、视为狗、视为鸡鸭虎豹-----人族自己都不在意的族群,他会在意吗? 李牧羊感觉到了危险,那是一种神魂皆灭的危险。 不仅仅是身体,就连灵魂也要随着那即将斩下的一剑而消失。 剑身细长凌厉的惊鲵剑变成了一把黑色的擎天巨剑,一剑斩下之时,仿佛有泰山压顶之势。 天地变色,鬼哭狼嚎。 剑阵之中,有无数冤魂在愤怒、在咆哮。 原本就是抽取自然以及万灵的灵魂为已所用,这一剑释放出来,便是那无数花花草草虫鱼鸟兽以及人族的魂魄。只是他将那些魂魄进行粹炼,然后变成最纯粹的黑暗力量。 轰------ 一剑飞来,仿佛要分割天地。 最好的应战方式就是避其锋芒,寻找破绽再行出手。 可是,李牧羊却避无可避。 因为他清楚,倘若自己避开了的话,这整个津州城都要被他一剑摧毁,死伤者数十万众。大周军、孔雀军、包括津州百姓无一幸免。 以剑格剑! 以硬碰硬! 感受到惊鲵剑散发出来的无匹剑意,李牧羊腰间的桃花剑也在嗡嗡作声。 心随意至,桃花剑飞速出鞘,散发出粉红光辉,横亘在天空之上。 李牧羊身体腾空而去,幻化成白色巨龙直冲九天之外。 白色巨龙俯冲而下,绕着桃花剑一圈又一圈的飞翔,它飞得越来越快,那庞大的身躯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头和人身大小无二的袖珍小龙。 袖珍小龙的速度更快,仿若一道白色闪电在天空腾挪闪现,已经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实形态。 只见到白光一闪,那白色闪电竟然和粉红长剑融合为一体。 吟------- 桃花剑嘶鸣不已,竟然发出了龙吟之声。 龙与剑合一! 此剑,便为龙剑! 李牧羊将自己全身精元和一身所学都灌注入这把桃花剑,准备用这把桃花剑来抗衡邪月祭司的惊鲵剑。 桃花剑红光漫天,带着春天的气息,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惊鲵剑黑色四溢,仿若来自那修罗地狱深处,给人死气沉沉的死亡气息。 一为生,一为死。 一为光明,一为黑暗。 两剑相交,强者生存。 咔嚓------- 仿若是两座高山相撞,两股洪水相通,两艘巨舟接首,两尊天神发怒----- 充满死亡气息的惊鲵剑斩来之时,李牧羊化作的龙剑没有任何犹豫的迎了上去。 天空之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天色瞬间粉红,瞬间墨黑。继而赤红、深紫、浅白----- 天色变幻莫测,人脸也变幻莫测。 那些幸存的人族,那些早已经停止厮杀的士兵,所有人都仰起脸看着厮杀的一人一剑。 “天啊,那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感觉到世界要被毁灭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不是孔雀王朝的长公主和他身边的那头恶龙嘛-----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公主殿下-----为何和那李牧羊厮杀起来了?而且,公主释放出来的这剑气-----不是殿下的剑气------” -------- 那些对千度极其熟悉的孔雀军高级将领更是脸色难堪之极,在后方押阵的母强看着高空上战斗的俩人,脸色都能拧出水来,愤恨说道:“如此危机关头,为何自相残忍起来-----倘若殿下受伤,大周军反攻过来可怎么办?” 祝融也是一脸的着急,说道:“将军,现在可如何是好?总要站出来劝阻殿下-----我就知道那头恶龙没安好心,他若是伤了殿下,我们就算取得再大的胜利怕是也要人头落地-----” “劝阻?如何劝阻?”母强狠声说道:“他们在高空之上,以你我实力,如何能够到达那种地方-----再说,我们站在此处都受那剑气所逼,难以动弹,若是想要靠近,怕是早就被那剑气给瞬间切成碎沫------” “那我们------” “噤声!”母强出声喝道:“难道你没发现吗?公主殿下------有些奇怪。” “奇怪?”祝融抬起头来,眼神也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这是-----公主殿下?” --------- 当声音停止,当天色平静。 两剑相交,陷入了僵持。 代表着最强生命力的龙剑,以及拥有着无数死亡气息的惊鲵剑撞击在一起,竟然谁也没办法奈何得了谁。 惊鲵剑竖斩,龙剑横切。 两剑剑锋相对,想要冲破对方的防御,刺进敌人的身体。 但是,龙剑有龙气护体,惊鲵剑也有死亡剑域。谁也没办法在短短时间内取得先机。 “李牧羊------”千度的面孔出现在天空之上,整个天空都是她娇美的容貌。“你当真要痛下杀手?” “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了你这恶魔------”龙剑之内,传来李牧羊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倘若你这一剑刺了进来-----她就要香消玉损,再无生机。” 龙剑气势一弱,瞬间被那惊鲵剑给攻进去一寸。 显然,此时的李牧羊心情极度复杂。 “除非-----你停止屠杀无辜------放过这满城百姓-----”李牧羊的声音再次从那龙剑之中传了过来,不过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坚定无比,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邪月祭司看出李牧羊的犹豫,接着说道:“李牧羊,你当真要杀了千度-----你曾经说过这是你深爱的女子------你曾经说过你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李牧羊,你要杀了她吗?杀死你深爱的女了了,杀死这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女子,杀死这个为了你不惜起兵征伐九国的女子?” “我说过-----停止这场战争-----放过这百万生灵-----给他们留一条生路,我便可以收剑投降,继续为你所用-----只要你让他们停战,我便-----仍然甘愿为你驱使,助你完成心愿一统九国------” “不,李牧羊,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这满城百万生灵,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肥料尔-----但是,既然我存了毁灭他们的心思,便不能因为你的阻拦而中止。这样一来,则心意不顺,念头不通-----” “况且,你何德何能-----也敢阻挡本祭司行事------倘若这次遂了你的心意,那么下次-----你再阻拦,又将如何?李牧羊,我就不信你如此无情无义----你本是恶龙之族,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得而诛之-----我占据了她的身体,也曾经试探着窥探过她的内心,只有她全心全意的在信任你,保护你------你却想要将她一剑杀之------” “为了保护这些想要屠杀你的人,却要杀掉深爱自己的女子-----哈哈哈,龙族-----实在是愚不可及-----难怪落得今时今日的灭族境地-----咎由自取-----” 龙剑的气势更弱,剑上的红色光辉再次减淡,又一次被那惊鲵剑给攻进一寸。 天空之上,千度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哀伤,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恢复成为千度原本的声音。 “我们可是要去屠龙的人呢,需要彼此照顾才行。牧羊同学是男生,可要保护好我们这些女生不被巨龙欺负了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我以大地为席,以甘泉为酒,以飞禽走兽为食,款待两位良友嘉宾。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少了音乐?” “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你的家人交给我来守护,你想做什么事情------那就痛快的去做吧。只要你活着,你的家人才有盼头。不然的话,他们怕是生不如死-----” ------- 一幕幕和千度相处的场景在脑海里浮现,那个初见惊艳的少女、那个朝夕陪伴的少女、那个在湖水之中舍命相救的少女、那个在幻境之中坦诚相对的少女,还有那个在风城脚下-----将自己柔软温润的嘴唇送上来的少女------ 她是自己的同窗、伙伴、知已,也是爱人。 她是自己的肋骨,是血液。是自己生命的一部份。 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的女子,一次又一次挺身而出以千金之躯替自己阻挡危险的女子,为了恢复龙族荣耀为了让自己能够一家人团聚不惜兴起大军征战九国的女子----- 现在,自己将要亲自出手将她杀掉? 怎么能-----亲自出手把她杀掉? “怎么能?----李牧羊,你怎么能-----如此绝情?” 龙剑剑气再弱,剑势更衰,就连那原本浓郁之极的粉红剑阵也黯淡了下来。 在惊鲵剑的攻击之下,龙剑嗡嗡作响,弯曲成弓。 邪月祭司感受到李牧羊的内心,立即再次蓄力加力。 咔嚓------ 龙剑断成两截。 李牧羊的身体被强甩出去,在半空之中翻滚不休,吐血不止。 第八百零九章、掏心挖肝! 第八百零九章、掏心挖肝! 噗------ 人在半空之中,李牧羊再次狂喷出大口鲜血,这才觉得胸腔舒服了许多。 这一剑之威,惊天动地,已经伤及肺腑。 李牧羊的脸色黝黑,瞳孔如墨,整个身体都有种坠入冰窟的感觉。 内视自身,发现里面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蔓延,正在朝着五脏六腑侵袭。 倘若被这些毒气给浸润占满,怕是只有死路一条,成为这邪月祭司干尸大军中的一员。 “该死------”李牧羊嘴角满是鲜血,恨恨说道:“恶魔之族,果然无耻----” “李牧羊,你是自寻死路,怪得谁来------”邪月祭司远远遥望,冷声说道:“你心有牵挂,犹豫不决。你的心不够坚决,你的剑便不够坚决-----这样的剑,怎可伤人?怎可伤我?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只是-----想要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而已------” “李牧羊,别再虚张声势了,这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对局势也没有任何帮助。明知不敌,偏偏为之,只会让我更加看轻你而已,龙族智慧如此不堪,如何有资格成为那半神之族------” “现在邪毒入体,很快他们就会腐蚀你的五脏六腑,让你的身体血液变成黑色的血液,让你的心肝变成黑色的心肝,让你的皮肉腐烂,让你变成一具行走的干尸-----不过你不要担心,你不会死,你只会成为没有情#欲和思想的僵尸而已,而我则是你的主人。想想还真是期待,从来都没有将龙族炼制成为僵尸呢------” “痴心妄想!” “那便试试吧。” 李牧羊的身体屹立空中不动,嘴里念念有词,竟然是佛家的不传之秘《般若心经》。 《般若心经》有净化毒瘴,驱逐寒邪的作用。李牧羊这个时候吟诵起这《般若心经》,自然是希望这佛家浩然正气能够驱逐体内的那些深渊之气。 果然,当那《般若心经》响彻天空,当一颗颗金色的字符钻入身体,那些被死亡之气侵蚀的器官和部位立即恢复原来的本色,而那黑暗之气也在金色字符的逼迫之下逐渐后退,一点点的被挤出李牧羊的身体。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便是如此。 “李牧羊,你还妄想挣扎------”邪月祭司看到自己刚才强行打入李牧羊身体里面的深渊之气被他用佛经给排解出来,冷笑连连,沉声说道:“不过,本祭司倒是钦佩你们龙族的学习能力了,就连这佛家绝不外传的《般若心经》都被你给学了过去。但是,你以为将这些深渊之气驱出体外就可以逃过一死?” “倘若不把它们驱逐出去,不更是难逃一死?”李牧羊出声应道。深渊之气没有驱逐干净,他还需要拖延时间来施展这《般若心经》。“为了活命,不敢荒废任何一天的时光,佛门道家,只要能够强壮自己,便是活命之力,保命之法-----” “这么说来,你便是那传说中佛道双修的天才了?既然如此------那便再接我一剑试试。” 邪月祭司明白李牧羊的心思,再一次举起了手里的惊鲵剑。 惊鲵剑上面仍然黑气缭绕,仿佛有无数冤魂鬼魅在那剑域之中哭嚎游走。东冲西突,奇形怪状,却难以逃离那束缚之力。 “我倒是要看看,这一回,你连剑都没有了----还如何挡我的惊鲵剑。” 说话之时,邪月祭司已经一剑劈出,疾如闪电。 嚓-------- 将那明亮的天空分成两半,一半是浅白,另外一半也是浅白。 中间那道裂痕却是墨黑,就像是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又是一剑! 又是《破阵子》! 又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大杀招! 李牧羊原本就身受重伤,身体反应大不如前。更何况,那体内的深渊之气犹如附骨之蛆,在《般若心经》停歇中断之后,再一次席卷而来,无时不刻的在吞噬着你的身体你的血脉你的五脏六腑。 李牧羊眼睛赤红,身体腾空而起,主动朝着这一剑冲了过去。 李牧羊单手握拳,而那握起拳头的右手瞬间粗大强壮起来,手掌变成利爪,皮肤之上结起一层层又白又硬的鳞片。 轰------- 李牧羊一拳朝着那惊鲵剑轰了过去。 红光闪现,龙气冲天。 一头幻化的白色巨龙冲天而起,朝着那黑色的擎天大剑撞了过去。 咔嚓------- 乍一接触,便已不敌。 龙头被削掉。 龙身被一分为二。 白色巨龙化作光影,「砰」的一声巨响之后,瞬间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黑色的惊鲵剑继续下劈。 嚓------ 利剑刺入皮肉的声音传来。 龙爪松开,然后瞬间闭合,将那惊鲵剑给紧紧的握在手心。 邪月祭司持剑下切,却发现长剑凝固,就像是和那龙爪给融合为一体似的。 斩不下去,拔不出来。 “你以为如此这般----就能挡下我的惊鲵剑?”邪月祭司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牧羊,沉声说道。 “不是-----挡下来了吗?”李牧羊咬牙说道,表情狰狞,满脸痛苦,额头却是大汗淋漓。 他用真气化龙,卸下了惊鲵剑的第一重剑力。当惊鲵剑斩断幻化而出的那颗龙头,并且将坚硬的龙身切成两半的时候,就已经力道大减,剑势大不如前。 然后再有彩云衣覆盖至手掌,当惊鲵剑斩断彩云衣一角的时候,自身剑力再次减弱。 第三次防御便是龙鳞的防御,龙之鳞片,坚不可摧,非神兵利器不可伤其分毫。 惊鲵剑是好剑,千度用的剑都是好剑。 再加上那强大的深渊之力的加持,此时的惊鲵剑不弱于《宝器》谱上的任何神器。 所以,即使有三重防护,那惊鲵剑仍然第一时间切入了李牧羊的皮肉,钻进了李牧羊的身体----- 鳞片被斩断,皮肉被切开,李牧羊用龙爪之中的龙骨将其卡住------ 痛! 锥心般的疼痛! 殷红的鲜血汩汩流敞,落进空中之时便已经化作阵阵白雾消失殆尽。 龙血性燥,就连空气都能够燃烧。这也是当初李牧羊为了拯救千度为其换血而危险重重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今日两人却兵戎相见。 “是吗?”邪月祭司眉头紧锁,将一股更强大的深渊之力渡入惊鲵剑中,将李牧羊的手臂朝下压去。 长长的剑尖沾满鲜血,一寸寸的刺向李牧羊的胸口。 “据说龙族喜食人心肝,今日我便将你掏心挖肝,就着青椒爆炒-----应当是人间至味吧?” 第八百一十章、界石将破! 第八百一十章、界石将破! 李牧羊拼命阻拦,却仍然难以抵挡那惊鲵巨剑。 剑刃一寸寸向前,刺破他身上的彩云衣,刺破他的皮肉,朝着心脏的部位刺进去-----以邪月祭司的能力,只需要剑尖一挑,一颗火热的心脏便会跳跃出来。 “李牧羊,你一定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死吧?”剑刃冰冷,邪月祭司说话的声音更加冰冷。“世人皆言龙族喜食人心人肝,我却偏偏想着试一试这龙心龙肝的味道-----怕是浩瀚神州,帝王将相、星空强者,包括那深渊之主都没有这般的际遇吧?” “你----休想------”李牧羊的双手紧紧的抓着那惊鲵剑,想要将那剑刃从自己的胸口推出去。无奈竭尽全力,仍然难以与那惊鲵剑所携带的雄厚剑气相抗衡。 李牧羊的双手因为紧紧的抓住剑刃,反被利刃所伤,十只手指除了骨头,皮肉皆被割破,血流如注。 剑刃继续前行,剑尖继续插入。 李牧羊感觉的到,那剑尖距离自己的心脏越来越近------ “李牧羊,你真是可怜-----命运多桀,举世皆敌----全世界都攻击你,都想要杀你-----结果,你却因为要救那些渺小的人族而死在自己至爱的女人之手-----倘若你死了,而千度又知道了是她亲手将你杀了,你说,她将如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一定会替我报仇雪恨。” “或许吧。”邪月祭司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或许是说了太多的话,有些乏味了。 即便李牧羊龙族的身份让他感觉到惊喜,或许是这世间唯一的一个知音人。 只是,现在的李牧羊让他失望,不惜身死也要拯救这些渺小人族的李牧羊让他失去了兴趣----- 李牧羊变得和那些他从来都不曾放在眼里的人族一般无二。 “可惜了-----半神之族的身份-----” 邪月祭司的声音里面带着无限的惆怅,这样的身份若是给他们深渊族那该多好啊?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吧! 这个世界----一如即往的寂寥无聊。 邪月祭司再次催发深渊之力,准备破开李牧羊的最后防御,将他的心肝给掏挖出来----- “去死吧。”邪月祭司遗憾的说道。遗憾李牧羊没能与自己同路,没能成为自己的知音人。 一股磅礴大力狂涌而入,惊鲵巨剑黑炽大作,闪耀着死亡的气息朝着李牧羊的胸口捅去。 咔嚓------- 李牧羊也同时加大反抗力度。 两人再次僵持,惊鲵剑寸步难入。 生死关头,李牧羊发挥出了巨大的潜能。 “龙族,也不过如此-----” 邪月祭司说话之时,两眼之间,眉心深处,一只赤红色的眼睛显现出来。 深渊族的第三只眼! 也是他们的生命本源! 血水弥漫,杀气纵横。 只见那第三只眼一阵血水滚动,然后便有一团绿色的恶心液体朝着李牧羊的头顶天灵盖喷溅过去。 “你上当了。”李牧羊嘲讽的声音传了出来。 轰----- 天地之间,金光大作。 李牧羊的头顶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生出了一根如鹿般的长角。 李牧羊的身体猛地上顶,那只长角狠狠地插进了邪月祭司的第三只眼眶里面。 咔嚓------ 血水四溢! “啊-------”邪月祭司痛呼出声。 李牧羊将长角插入了恶魔的第三只眼之后,便开始催动体内的龙气朝着千度的体内过渡,将那布满千度身体的深渊之力给推挤出去。 千度的体内原本就残留着龙血,在李牧羊的牵引之下,千度体内被压制的龙血开始缓缓流敞起来,里应外合,与李牧羊输送进去的龙气一起共杀「死亡之气」。 邪月祭司难以承受这天火焚身般的疼痛,拼命的挣扎扭动,可是那第三只眼被李牧羊的龙角所伤,相当于人族的气海丹田被毁,根本就难以逃脱李牧羊的控制。 “李牧羊------”邪月祭司的咆哮声音。 “牧羊------”这是千度的痛苦**声音。 “我定要杀你-------” “救我------” -------- 千度的意识开始恢复,现在正在与那恶魔在争斗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不要怕-----”李牧羊满脸满身都被那绿色的恶心液体沾满,他一脸心疼的看着千度,看着那不停变幻的面孔,柔声说道:“有我在,不要怕------” “李牧羊,你敢杀我-------我便杀了你的女人------”邪月祭司的声音弱了许多,但是话语间的恶毒却百倍增加。“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我要让你们------生死分离,永永远远都不能在一起------” 砰------ 邪月祭司的第三只眼爆炸开来。 庞大的深渊之气四处飞散,将李牧羊伤痕累累的身体给撞飞了出去。 邪月祭司,以自毁本源的方式要抹杀掉千度的魂魄。 “牧羊------”千度轻声唤道,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体飞速降落,朝着那破败不堪的津州城落去。 “千度-------” 李牧羊嘶吼一声,冲过去抱住了千度失去知觉的身体。 ----------- 怒江深处,阴阳界石。 老妪口中念念有词,捏出一个又一个繁琐的印诀,双手飞快的将一朵又一朵金色的光华打在那界石之上。 可是,阴阳石上面所受到的撞击声音越来越大。 砰------- 砰------- 砰------- --------- 如果说之前是十八将级别的撞击,现在的力度至少是祭司级别或者领主级别。 “倘若是深渊族三大祭司或者领主亲自出手攻击,那么-----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吧?”老妪在心里想道。 咔嚓------ 咔嚓------ 阴阳界石之上,细碎的花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 乱石翻滚,整个地底结界都在嗡嗡颤抖。 老妪口中的咒语更加快了,一个个字符就像是星星一般的朝着那阴阳界石涌去。双手挥舞如飞,一朵又一朵的金色小花也同样在加持着那界石的表面。 砰------ 砰------ 砰------- 可是,对方的攻击也同样的在加快。仿佛两个绝世高手隔着一道大门在进行巅峰对决。 正在这时,老妪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噗------ 她的口中吐出鲜红的鲜血。 “-----界石将破-----”老妪满脸的惊恐。 第八百一十一章、言不由衷! 第八百一十一章、言不由衷! 嗖------ 一团紫红色的火焰落在了怒江江底,陆契机从那火焰之中跳出来,快步冲上去搀扶着老妪,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老妪摆了摆手,勉强自己坐直了身体,嘶声说道:“只是这些年来殚精力竭,年纪大了,怕是油灯耗尽,力不从心------刚才听到那边战锤声声,心急如焚,所以-----” 老妪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只是小伤,并无大碍,出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只有你一人过来?” 陆契机脸色难堪,出声说道:“孔雀王朝和黑炎帝国突然间向七国用兵,九国正处于惨烈厮杀的激战状态,可用之人全都加入战争,即便是一些星空强者还没有轻易出手,也被各国皇室给深藏起来,关键时刻用以保命-----院长正四处联络,想来九国皇室总要给学院一些面子。” “给学院面子,却没有一人前来守界?”老妪冷笑连连。“这些人私心甚重,只在意自己眼前的利益得失,诸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倘若这阴阳界石破掉,神州之地被那深渊之族给占领,他们哪里还有生路?” “至少,九国皇室都很在意学院的立场,倘若星空学院站在了孔雀王朝或者七国一方,便能够影响无数星空学子在大战之时的阵营选择。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派人前来勘察支援-----姥姥莫急。”陆契机轻声说道。 她不是一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自己都说的越来越是心虚,声音也就越来越小了。 老妪看了陆契机一眼,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因为这笑容牵扯,那脸上的皱纹便更加深刻了,就像是一刀一刀被刻上去的年轮。 “能够让不死族的凤凰喊一声姥姥,实在是一桩值得骄傲的事情。这一回,老身方才觉得这阴阳界没有白守-----” 千度侧过脸去,不愿意和老妪的眼神对视。对方的称赞让她有种羞涩不知所措的感觉。 “我们为了人族尽心尽力,结果人族他们自己不争气。正如你刚才所说,就算他们看在太叔永生和断山的面子上来了,也不过是敷衍了事-----敷衍得了自己人,能够敷衍得了对面那些恶魔?你看看那阴阳界石,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打破。在此危急关头,倘若整个人族不能够放下战争,同气连枝,怕是很快就会有浩劫降临------” 听了老妪的话,陆契机久久沉默,沉沉叹息。 她知道老妪所说的是实话,可是-----她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用刀剑逼着九国皇室派人前来守护结界吧?怕是到时候他们不会派人过来,反而会集结高手把自己也给灭了。 虽然说凤凰之族是人类母族,可是,在权力斗争的过程当中-----父子相残,兄弟阎墙的事情还少吗? “那头小龙,可有动静?” 陆契机神情黯然,说道:“有。” 老妪看着陆契机的表情,说道:“看来,他做了一些让你很不喜欢的事情-----怎么?不愿意给我这个老太婆讲讲?老婆子好多年没有走出怒江,对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还真是有些好奇。” “他陪在孔雀王朝的公主身边-----” “嗯?”老妪的嘴角再次浮现出笑意,很浅很淡,不敢被陆契机看到。“那头小龙陪在孔雀王朝公主的身边,所以,你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只是-----觉得他变了。” “变得让你不喜欢了?” “也不是不喜欢-----我从来都不曾喜欢过他。就是-----好端端的半神之族,为何要掺和进这九国之战?还像是一个将军似的替孔雀王朝的小公主攻城拔寨,甘做人梯。如此行径,还有没有将自己视作龙族?难道他不知道,他越是帮助孔雀王朝征战它国,这场战事就越是惨烈,短时间内就休想结束-----这阴阳界怎么办?这深渊族怎么办?” “言之有理。所以-----你吃醋了?” “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 “你喜欢他。” “我现在很讨厌他,看到他就生气-----” “傻丫头,你们一龙一凤,原本就是天生的祥瑞-----只是啊,那头小龙却偏偏总是喜欢人族,你的心里有些怨念也是理所应当------” “什么天生的祥瑞-----我和他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言不由衷!” “-------” “你喜欢他,他却终日守护在那个孔雀王朝小公主的身边------唉,又和数万年前龙族的那位王者一般,更神奇的是,他们喜欢的还都是赢氏女子。难道说,这赢氏女子就是龙族的克星不成?龙族见到了就走不动道了?” “-------” “不过,喜欢这种事情是藏不住的。你若当真喜欢那头小龙,索性告诉他便是了。有些男人啊,他们就是喜欢装糊涂。明明心里什么都知道,你不说,他便和你打马虎眼。装着装着,女人就老了-----”老妪不知道想些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眼里的神彩也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深入骨髓的失望和寂寥。 “姥姥------” “我就是听了你的事情之后心有所感,随口那么一说-----老婆子年纪大了,哪懂你们年轻人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 “-------” “不过,应当争取的就去争取,以你的性子,倒不是婆婆妈妈没有胆子-----你是人族之母,高高在上的神族,配他那头小龙是绰绰有余了。他有什么不满意的?” “姥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生气是因为-----觉得他最近做的一些事情有些出格。” “嗯?” “他们-----出了很多苛刻军法,动辄饿杀俘虏,攻城之时,手段更是激烈残忍-----这和他一向的性子不符。所以,我担心------” “这便是战争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战争上求仁慈,寻宽恕,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啊。”陆契机点了点头,说道:“所以,眼不见为净。他在外界征战九国,我便在这怒江江底陪姥姥守界。” 第八百一十二章、四面楚歌! 第八百一十二章、四面楚歌! “陪我守界又能守多久?这界破了,无界可守。这界破不了,也不需要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帮我守。想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喜欢的人也要好好去喜欢-----你们这一龙一凤两个冤家也算是纠缠万年了,合该是有个结果的时候。”老妪一脸慈爱的看着陆契机,出声劝慰着说道。 这个紫发紫眸的少女是凤族后裔,把它每一世的岁数加起来,怕是得有数万年甚至更长久的时间。还有人说有天地始,便有凤凰神族。 可是,此时的陆契机只是一个骄傲美艳小姑娘的模样,虽然性子有些清冷,但是心肠去是极好的。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老妪也总是情不自禁的将她当作晚辈来看待。 倘若自己有孙女的话,不也正是这样的模样这样的年华吗? “可惜啊------” 陆契机感受到老妪的心意,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说道:“倘若这阴阴界石被深渊族攻破,怕是整个人族都将陷入劫难-----人族还能不能存在都是未知之数,哪里还有心情去考虑其它?” “你这样想就太悲观了。”老妪摇了摇头,看着陆契机那美若星辰般的眼眸问道:“你觉得人族怎么样?” “什么?” “和其它种族相比-----你觉得人族怎么样?” “我不明白姥姥的意思。” “和龙族比,人族矮小。和凤族比,人族短寿。和深渊恶魔比,人族生命力不够顽强。和狮虎比,人族不够凶残。可是,为何那么多比人族强大,比人族生命力顽强,比人族更有资格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生灵都灭绝了,偏偏有诸多缺陷的人族能够历经万年而不绝反而生生向荣的越来越好?” 陆契机看着老妪,没有接话的意思,知道答案早已经在她的心中。 “因为人族惜命。饿了知道吃饭,冷了知道加衣。知道吃生食不好,所以人族发现了火,寻找到了各种可以入口的食材,又苦心研究烹饪之法-----人族学会了种麻,纺织,裁衣,缝制各种各样的靴子。热了有扇,下雨有伞----行路有车,有马,还有各种各样的生灵为为驯养所用----” “只有怕死的人,才能够想方设法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而且能够活得越来越好。自私自利也好,心狠手辣也好,还有比活着更加重要的事情吗?” “是啊。”陆契机轻轻点头。 “嗯?”老妪看向陆契机,问道:“你也深有感触?” “想到了李牧羊-----自出生起,直至今日,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拼搏,所有的挣扎和酸苦,都只是为了给自己挣一头条而已,想要让自己活着------” “是啊,李牧羊的身份特殊,但是和千千万万的人族一样,活着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情了-----”老妪附和着说道。“所以,我为何说你对人族太悲观了呢?因为,每到人族生死存亡的危险时刻,都会有举世瞩目的英雄人物出现。他们一次次的带领人族战胜恶魔,取得胜利,也一次次的延续人族香火不灭子孙不绝-----” 老妪指着那道阴阳界石,说道:“对面那些深渊恶魔不明白的是,即便他们打破了这道结界,但是,他们打不破人族的生存渴望,也打不断人族挺立的脊梁-----到时候,仍然会有人族强者站出来,率领人族和恶魔们抗争,然后再一次将他们赶回深渊。这一次和上一次没什么区别。只是,人族需要流血,需要牺牲,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已。” “我们为什么这么辛苦的守界?为的便是让人族不要流血,不要牺牲,不用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但是,这并不是代表人族就没有了希望。” “-------” 陆契机想转身走人。 既然你们人族那般厉害,那我们神族就不掺和人族的事情了----- “或许,这一次再次拯救人族的还是那头小龙也说不定------” “-------” 听了这句话后,陆契机决定还是留下来帮人族一把吧。毕竟,凤凰神族是人族之母,做母亲的哪能不保护自己的孩子呢? ---------- ----------- 驾----- 驾------ 马蹄阵阵,泥水飞溅。 马上的少年将军拼命的抽打着马背。奈何跨下座骑长途跋涉,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实难再行加速。 “将军,前面是乌江渡口-----”一名斥候打马回来,高声汇报。 少年将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出声问道:“可有船只?” “没有船只。” 少年将军眉头紧皱,说道:“调头。” 当他调转马头准备率领着手底下的数百精锐朝着西北方向奔袭的时候,却听到身后马蹄轰隆,一股黑潮朝着这边汹涌而至。 “将军,是孔雀军-----” “往东南方向去-----”燕相马看了一眼身后追军的规模,知道对方人多势众,以自己这方的数百人远远不是敌手。 唯一的解决方式便是逃-----像之前一样继续逃命。 可是,当燕相马再一次调转马头,率众向东南方向奔向几步之时,却发现头顶之上有鸟鸣声音传来,千只彩鸟在高空之上翱翔,挥舞着绚丽的翅膀,将天空也映衬成五颜六色。 “将军,那是孔雀军团------孔雀王的卫队-----” 燕相马勒马止步,抬头看着头顶的彩鸟狂笑出声,说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孔雀王赢伯言如此的重视小将-----为了我一个小小的燕相马,竟然派了四路大军来围剿,就连自己的亲兵卫队孔雀军团都派遣出来了-----我燕相马何德何能啊?” “将军-----”身边小将擦掉脸上的雨水,出声问道:“将军,前面是乌江,东南西北还有高空之上都有追兵,我们将如何行事?” “如何行事?”燕相马冷笑连连,猛地抽出腰间长剑,说道:“既然已经无路可走,那么-----唯有死战而已!兄弟们,跟我杀!” 燕相马一骑当先,手舞长剑主动朝着东南方向的孔雀军冲杀过去。 身后,是数百名身穿西风帝国灰色盔甲的西风士兵。 狭路相逢,唯死而已! 第八百一十三章、诛其九族! 第八百一十三章、诛其九族! 嚓! 燕相马手里的长剑一撩,一颗人头抛飞到半空之中。 那名孔雀士兵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燕相马。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敌国将军的生命力怎么会如此的顽强-----身边的人都死光了,他还在拼命的厮杀反抗,宁死不降。 因为用力过猛,燕相马的身体朝着前面踉跄扑倒。 嚓! 手里的长乐剑插进黑土里,这才阻止了身体的坠势,避免自己一头载进在泥土里摔一个狗吃屎。 “来啊-----你们再来啊-----来杀我------”燕相马抬起头来嘶吼,眼睛血红的盯着围拢在四周的孔雀将士。 燕相马很累很累,自从昨天晚上偷营失败之后,他便率领着数千人一路逃跑。结果身边的人死得死伤得伤,到了这乌江渡口,三千人的队伍最终胜下不足三百之数。 三百人的队伍,面对十倍以上的敌人,一路奔波,一路厮杀,就算是打铁的人也精疲力竭,难以支撑。 现在,他身边的三百多人也全部倒在了这暴雨之下的泥土里,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了。整个队伍只有他一个人,也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坚持---- 身上的盔甲因为沉重早就被他解下丢掉,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被雨水浸湿。 冰凉的衣服贴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倒是满腔的热血在沸腾,在燃烧,在一次又一次的催化着生命潜力,然后再一次举起手里的长剑。 他的脸上身上伤痕累累,伤势不重,是一些飞刀流箭划出来的口子。 可是,这些伤口也足够的致命,因为每一道口子都在流血,随着身体大量的鲜血流敞出去,他体内的真元劲气也逐渐消失,继而越来越虚弱。 他知道,他承受不住那些人再一波的攻击了。 他不明白,为何他们不进行新一轮的冲击---- 还有高空之上盘旋的孔雀军团,他们由始至终都没有出手,一直在静静的观战。就像是-----这场厮杀与他们而言只是一场大戏。一场以已方悲剧收场的大戏。 “燕相马,你还要反抗吗?” “快快束手就擒,方能获得一条生路------” “若不是我王想要亲手了解你,早就取了你的狗命------” -------- 听到周围的吆喝声音,燕相马这才明白为何他们一直不愿意将自己杀掉,而头顶的孔雀军团也一直没有出手的原因。 原来是他们的孔雀王要亲自出手了结自己,一国之君却将自己这个小人物记在心里-----一点儿也没有荣幸的感觉啊。 “告诉你们的孔雀王,他相马爷爷-----只有战死,是不可能投降的-----”燕相马满脸鲜血,狂笑着说道。 说完之后,燕相马突然间有点儿后悔了。 他有个好兄弟叫做李牧羊,李牧羊有个小女友叫做赢千度。 赢千度的父亲是孔雀王赢伯言,而自己称赢伯言为「孙子」,那么,李牧羊赢千度要称呼自己什么? 关系有点儿复杂! “混帐,敢辱骂我王------” “杀了他,不识抬举-----” “不投降,便只有死路一条-----” --------- “死又如何?你以为我相马爷爷怕死不成?我告诉你,我江南城第一纨侉,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今天你们不杀我,它日落到相马爷爷手里,我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天空之上,出现一轮燃烧着的烈日。 轰------ 烈日从天而降,仿若坠落的太阳,直直地砸在了燕相马的头顶。 燕相马惨呼一声,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 -------- 对于神州九国的百姓而言,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不仅仅有着随着寒流到来的暴风雪,还有那九国征战流敞的暴风血。 孔雀王朝联手黑炎帝国征战七国,七国自然也不甘为其侵略,尽起大军誓死抵抗。 无论是主动征战的那一方,还是即将被征服的那一方,百姓们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的。 战争终究是要有人伤有人亡,有人胜利有人失败-----胜了固定好,败了更凄凉。 可是,无论胜败,对寻常百姓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那入伍的亲人可能回归?那死去的儿郎可能复活? 每个人都小心忐忑,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果------ 最被人津津乐道的是,还是孔雀王朝的长公主赢千度殿下,据说她率领大军攻伐大周,一路过关斩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几无敌手。 只需攻破津州,便可直入大周国国都----- 可惜,关键时刻,却被恶龙控制,与那头名为李牧羊的恶龙厮杀于津州上空。 此战,万众瞩目。 最终的结果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们是两败俱伤,也有人说他们是同归于尽。 不过,众所周知的事情是,孔雀王朝的那位长公主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头恶龙------ 而孔雀王朝中路军,与西风帝国的战事也越发的激烈。 西风帝国感受到了孔雀王朝强大的压力,从四方调集兵马前来支援,两国大军相逢于乌江。 隔江相望,大战一触即发。 可是,有一件事情却横亘在所有孔雀王朝的将士百姓心中。 “千度公主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倘若千度公主遭遇不测,那么帝国大位-----又将发生怎样的变故?” -------- 最为愤怒的自然是孔雀王赢伯言,自从津州的消息传来后,他已经砸了好几张御桌。 赢伯言膝下只有一女,视若珍宝。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消失不见,赢伯言咆哮如雷。 “混蛋-----李牧羊这个混蛋------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我就知道他赖在千度身边不走必有所图-------” “他敢伤害我的女儿,我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们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陛下-----”国师赢无欲眼神深邃,褐色的瞳孔里面若有星河转动。“此事过于蹊跷,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隐情?什么隐情?母强的梦蝶传音你没听到吗?津州上空,他敢对我的女儿出手----这是数十万人亲眼所见,难道有假?李牧羊这个小贼-----倘若千度有个好歹,我定要诛其九族----慕容铁马,你立即带人去江南,寻找那个小贼之前的隐居之所-------” (ps:老柳在微信公众平台liuxiahui28上面做了一个小调查,假如老柳下本书写都市,你希望看到主角是什么职业身份?有好的建议被采纳的,老柳有奖励哦。) 第八百一十四章、铁骨铮铮! 第八百一十四章、铁骨铮铮! “陛下,万万不可!”赢无欲极力劝阻。“切莫在此时行使极端之事。” “极端之事?”听到赢无欲劝说的话,赢伯言心中火气更盛。眼睛血红,俊雅的表情略显狰狞,狠声说道:“那头恶龙-----他当着数十万人的面伤了我的女儿,现在-----千度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让人去寻他的家人报复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二叔觉得我行事极端,难道就不觉得恶龙行事恶劣?倘若千度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把他们九族全给诛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慕容铁马,你还站在哪里干什么?还不速去拿人。不是说那头恶龙最在意亲情嘛,我要你把那头恶龙的家人悉数拿来,带到朕的面前------我要一颗颗的砍下他们的脑袋。” “千度生死未知,陛下让人此时去捉拿李牧羊的家人------倘若千度还活着呢?倘若千度现在仍然在李牧羊的手里呢?陛下此时用他的家人去激怒李牧羊,实在是不智,更与千度无益----” “难道说,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我的女儿被那头恶龙带走了,我却什么事情都做不出来?” “至关紧要的是多派人手,四处搜索打探李牧羊和千度的下落。只要能够找到他们的行踪,方才有各种手段可以施展。是打是谈,也好迅速立下章程。” “那若是寻不到呢?” “倘若我们主动寻不到,那也有寻不到的办法-----”赢无欲出声说道:“从以往种种行事来看,那头小龙最重亲情,也最重友情-----我们不是捉了一个叫燕相马的?据说那头小龙和燕相马交情甚厚,当时在昆仑神宫里面,与千度舍命挡在小龙身前,不惜与家族决裂,与父子断绝的便是此子-----” “二叔的意思是-----我们以那燕相马为饵,诱使那李牧羊主动现身?” “不错。”赢无欲点了点头,说道:“除非那小龙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般情深意重,重视亲友。不然的话,他是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挚友受害的。” “二叔所言甚是。倘若他来了,那便用燕相马的命来换我女儿的性命。若是不来,就先将那燕相马给砍了解朕心头之恨。”赢伯言冷笑出声,说道:“来人,传令四方,西风前锋燕相马落在我军手里,七日之后-----不,三日之后当众斩首。” “是。”身边内侍答应一声,立即出外操办。 赢伯言看了一眼慕容铁马,说道:“你率领铁血营亲自去搜寻公主下落,活要见人,死----若是公主不在了,你们-----就转道江南杀尽那恶龙身边所有的人。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是,陛下。”慕容铁马躬身行礼,转身离开。 赢无欲收回视线,仰脸看向昏暗的天色,沉声说道:“是时候去见一见那个小子了-----” -------- “有没有烤鸡?我要热乎的,刚刚烤出来外面还流着金黄色油水的烤鸡-----” “--------” “鸡翅膀总有吧?来两个鸡翅膀------肘子也行,行军在外,我也不是不可以将就的人-----” “-------” “喂,你们听到我说话没有?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江南城第一纨侉燕相马,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出来的,你们得罪了我,小心我让人打折你们的双腿挖了你们的眼睛------” “------” “本公子是你们孔雀王请来的贵客,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整天给本公子吃粥,你们这是打发乞丐呢----” 燕相马对着外面的几名守卫招了招手,一脸谄媚的模样,出声说道:“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们去给我搞一只烤鸡进来,我把身上的这块玉佩给你们。我可告诉你们,本公子的这块玉佩是张家的传家之宝,价值连城----现在机会来了,一只烤鸡就能换,改变你们人生的机会到来了----” “--------” 无论燕相马是威逼还是利诱,监狱里面守护的这些士兵一言不发,就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完全将他视作疯痴一般。 燕相马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是要砍头,也要让人吃一顿饱饭啊-----” “来人,给燕将军上烤鸡。”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间传了过来。 燕相马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男人大步朝着他的狱房走来。 龙行虎步,不怒而威。 燕相马是头一回见到此人,但是,只是一眼,便已经猜测出此人的身份。 “最好再来一壶烈酒。听说孔雀王朝的神仙醉不错,孔雀王远征,身边自然不缺少这等美酒吧-----送来一壶,给本公子暖暖身子。”燕相马大大咧咧的吆喝着说道。 孔雀王脸带笑意,眼神却在燕相马的身上上下审视着,说道:“再给燕将军送上两壶神仙醉。” “是。”身边的内侍答应着说道。 很快的,烤鸡和神仙醉俱送到燕相马身边。 燕相马也不客气,撕下一只烤鸡腿就大口的吃了起来。自从三日前被孔雀军俘虏,他这几日每顿只有一小碗稀粥,饿得头晕眼花,前胸贴后背。现在闻到肉味,自然要大快朵颐一番。 烤鸡香气四溢,满嘴油水。确实满足了他刚才所提出来的对烤鸡的「苛刻」要求。 又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神仙醉,等到嘴里的鸡肉咀嚼干净,然后大口将神仙醉饮尽。 “呵------”烈酒入喉,燕相马长长的舒了口气,一脸幸福的说道:“有烤鸡,有烈酒,给个神仙都不换-------” “你不怕酒水有毒?”赢伯言站在狱房外面,看着一脸陶醉模样的燕相马问道。 “反正都是个死,能死在这么好的酒上面-----死也甘心。”燕相马笑呵呵的说道:“再说,孔雀王当真想要杀我,直接在米粥里下毒就好了。用得着送我神仙醉?孔雀王不想让我死,若是让我死的话,也不会亲自过来看我了。” “我说过,我要亲手砍下你的脑袋。”孔雀王冷声说道:“自你抢了我军的粮草,杀了我的将军之后,我便决定要亲手杀你。” “原来如此------”燕相马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难怪孔雀王一定要生擒我燕相马-----不过,现在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还是说,孔雀王爱才惜才,突然间想要招揽本将军了?我可告诉你,我燕相马铁骨铮铮,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你让人出去打听打听,便知晓我在西风帝国的身份地位-----没有一个王侯或者国公的身份,我是绝对不可能投降你们孔雀王朝的------” 第八百一十五章、性命交换! 第八百一十五章、性命交换! 赢无欲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铁骨铮铮」的燕相马,说道:“倘若我给你国公王侯的地位,你当真降我?” 燕相马一脸呆滞,就连嘴里咀嚼鸡腿的动作都停顿下来,抬起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孔雀王赢伯言,说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你真的要答应啊?” “怎么?自己又想要反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自然是不可能再收回来的。”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燕相马笑着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也要看是什么马了。譬如那火云马和麒麟马,怕是你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它就已经追到前面去了吧?还有那泼出去的水就更容易收了,我自己就知道有三十七种把泼出去的水收回来的神功-----对于孔雀王而言,那就更是小菜一碟吧?” 孔雀王的脸色就变得难堪起来,盯着燕相马说道:“你不愿降?” “也不是不愿意-----就是你还没打我我自己就降了,这显得太没骨气了不是?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我江南城第一纨侉子弟燕相马还有脸出去见人?心中还有喜欢的姑娘,倘若那姑娘知道了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怕是要避而远之了吧?”燕相马喝了口酒,一脸认真的说道。 “哦,你这是在指责本王没有对你用刑?” “原本是应当要用刑的。”燕相马出声说道:“正如孔雀王刚才所言的那般,我抢了你们的粮草,杀了你们的将军,死在我燕相马手上的孔雀士兵更是不计其数-----你们不仅仅没有砍了我的脑袋,对我严刑拷打,高高在上的孔雀王亲自下狱看望,还送我烤鸡和神仙醉-----所以,你们所图甚大。至少,是比我这条小命更加重要的事情。” 燕相马大口的撕咬着鸡腿肉,说道:“孔雀王如此厚爱,相马就怕承受不起啊。” “你是真聪明。”孔雀王赢伯言轻轻叹息,看着燕相马说道:“你猜的不错,我现在不准备杀你了------至少现在不准备杀你。” “那么,你想要我这条小命来做什么呢?逼迫他们打开洛城城门?怕是要让孔雀王失望了。倘若守城将领当真在意我燕相马的生死,就不会派遣我这个先锋官在城外四处骚扰孔雀军了------谁不知道这很容易走向绝径?” “你也太小看我赢伯言了。朕若要洛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待到时机成熟,洛城举手投足间便可取下。”赢伯言一脸骄傲的说道。“我留着你,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这条命,比你所想的还要更加重要一些。” “什么事情?” “李牧羊。” “那头恶龙人人得而诛之,我与他不熟-----若是寻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燕相马一边用力的咀嚼着烤鸡,一边义正言辞的对着孔雀王赢伯言说道。 “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赢伯言。昆仑神宫里面舍身相救,不惜与家族父子决裂,这不是一个仇人能够干出来的事情吧?” “恶龙凶险,而且修为不凡,我是想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后给他一个突然袭击-----你不懂-----” “燕相马------”赢伯言厉声喝道,打断了燕相马的胡言乱语,沉声说道:“李牧羊带走了朕的女儿赢千度,而我-----而你却落在了朕的手里。倘若李牧羊乖乖将千度还回来,你自然也安然无事。倘若千度有个三长两短,或者李牧羊完全不顾及你的死活-----三日之后,便是你的死期。” “我明白了。”燕相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难怪你觉得我的命比我想象的还要值钱,因为你想用我的命去换孔雀王朝长公主赢千度的命,长公主的命自然是娇贵的-----不过,你确定李牧羊会与你交换?你就这么肯定-----我在他心目中有如何重要的地位?我可不是很有信心。” “总要试一试才是------”赢伯言冷声说道。“我正派人四处搜索李牧羊的下落,倘若你能与他联系-------” 赢伯言手指头一弹,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便扑打着翅膀飞翔到了燕相马的面前。 “便用这只梦蝶与他传言,告诉他,倘若他不能在三日之内带回我的女儿千度-----你便只有死路一条,还有他的家人,也全部都休想活命。” “我试试吧。他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燕相马云淡风轻的说道:“这神仙醉果然是好酒啊。要不要喝一杯?” 赢伯言深深看了燕相马一眼,转身朝着监牢外面走去。 “看好他,别让他跑了,更别让他死了。” “是。”狱中守卫纷纷跪送。 孔雀王赢伯言率领着一众护卫离开,监牢里面再一次恢复了之前死一般的安静。 燕相马啃完一只大鸡腿,又喝了一杯神仙醉,把手指头伸进嘴巴里将上面的油水给舔个干净,看着面前飞舞的那只梦蝶陷入了沉思状态。 良久,才轻轻叹息,对着梦蝶说道:“我喜欢你,却不知道你在哪里-----虽然你上次拒绝了我,但是若还有机会,我希望能再当面被你拒绝一次。或许-----我得不到你,至少我看到了你。” 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话到嘴边却张嘴难言。 他想说的话太多太多,这一刻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想表达的情感太重太重,又怕惊扰了女孩子的心境。 那个女孩子总是那般的开心,笑起来是那般的灿烂,自己这样一个粗鄙的男人-----真是与她天生一对啊。 “可惜,她怎么就不喜欢自己呢?没道理啊。自己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难道说,上次的告白词不够深情?对了,一定是这样------” 燕相马挥了挥手,那只梦蝶便飘然而去。 “李牧羊,你这个混蛋-------”燕相马躺倒在草丛上面,狠声骂道:“要不是看在你有一个可爱妹妹的份上,真是不愿意和你做朋友啊。你看看你招惹的都是些什么人物------连自己的女人都拐,你还是个龙吗?” 第八百一十六章、大局为重! 第八百一十六章、大局为重! 中洲。城主府。 大将军许达正高坐帅椅,听从麾下将领报告战况敌情。 “红魔将军蔡勇率领五万磐石军强攻我军左侧,攻势犹如潮水,日夜不休,左侧城墙破裂,无法维护,怕是左侧城墙难以持久-----” “猛虎将军率领麾下的两万猛虎军强攻我军右侧,他们来无影去无影,又有鲁班战车这等神器相助-----我军损失惨重-----城墙也多现裂缝凹槽,凡去维护填补便射以利箭,怕是城墙也难以持久------” “飞扬将军李明远率领铁骑三万坚壁清野,中州城怕是成了孤城------” -------- 许达眉头紧皱,显然,将领们汇报的消息都算不得是什么好消息。 而且,情况还相当的严重了。倘若中州失守,孔雀铁骑便可直驱而入,一马平川,再无天险可挡,强城可守,直至天子脚下-----天都。 “鲁班战车------”许达抬眼扫视四方,出声问道:“我们不是也有吗?为何不配发给各军使用?” “将军有所不知-----”器械营管事胡清站出来禀报。“老公爷在的时候,与公输一族关系密切,公输一族也全心全意辅助我军制造军器,派遣人手前来指导维护-----我军有冠绝天下的神兵利器,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是,自从老公爷出事之后,公输一族便降了风城,被那-----被那新的风城城主给纳为已用。而公输一族原本给我军制造的战车因为年久失修,损耗极大,现在能够摆上城墙的已经没有几架了。更糟糕的是-----” “更糟糕的是什么?”许达脸色阴沉,都能够拧得出水来。 “公输族人都跑了。” “跑了?” “是的。鲁班战车精巧强大,工序繁琐,只有公输一族的族人可以维修和使用-----”胡清看到大将军已经处于发飙的边缘,汇报起来更是小心翼翼,低声说道:“公输一族子弟原本都在器械营担任职责,只是这几个月下来,他们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神不知鬼不觉?你们都是白痴吗?长眼睛是让你们看人看事,不是让你们用来呼吸出气的-----” “公输一族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挖了地道,那地道的入口就在他们的帐篷里面,地面踩上去和平常无异------谁也没想到他们会从那里逃跑了------” “饭桶!统统都是饭桶-----”许达暴跳如雷。“既然知道此事,为何不早些汇报?” “那个时候-------”胡清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大将军尚未到任。” “-------”许达就有种胸口一窒的刺痛感。 是的,军队和官场没有什么两样。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许达那个时候正因为陆行空谋反案而被隐藏起来,性命难保。而这中洲城的城主又不是已方人,就算是已方人,以那个时候的恶劣环境,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局势糜烂,大家只能是管人自扫门前雪,谁会多管闲事去过问他人职责范围内的事务? 器械营管事自然也是遵循着官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难瞒的就瞒,能掩的就掩。现在自己问起来,他只能站出来应付差事。倘若自己不问-----他有必要跑去报告上锋自己管辖范围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你们这些废物-----你们可知道,公输一族对我军有多么重要。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每日承受公输一族的战车攻击强弩扫射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有多么难得吧?”许达还想再骂,但是也知道这样根本就无济于事。“可有破解战车之法?” “--------” 众将沉默,无人应答。 所有人都知道那鲁班战车的厉害,百车齐发的时候,无数利箭漫天如雨,穿墙破壁而来,让人防不胜防。 别说破解,就是躲避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孔雀军有了这鲁班战车,才让他们据坚城而守仍然占不到任何便宜。而且孔雀军个人素质远胜于其它诸国强兵,这场仗-----实在是没有太多胜算啊。 许达即便有「铁壁将军」的称号,能不能守住这庞大无比的中洲城也心中没底。 不过,作为一方统帅,这样的情绪自然不能够在属下将领面前表露出来的。 “怎么?都哑巴了?在座诸位都是我西风重将,食君之碌,为君效死-----现在孔雀军都跑到我们家门口来作威作福,你们就没有任何反击之策?” “其实-----也不是没有-----”器械营管事胡清小声说道。 “嗯?胡管事有何良策快快说来。倘若可用,就以此策将功赎罪------” “风城城主是小公爷,现在由他镇守风城,风城上下唯他马首是瞻-----倘若小公爷愿意站出来帮助我们,送我们数百辆鲁班战车,或许将一部份公输族人送与我军-----这中洲之困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嗯?”许达若有所思的看着胡清。 “众所周知,公输一族现在全都居住风城,认了小国公做主公------倘若小国公愿意站出来帮我们,公输一族能够拒绝?”胡清看着许达,笑着说道。 “办法倒是个好办法。”许达斟酌着用词,出声说道:“那么依照胡管事的意思-----谁去找小国公说这件事情呢?” “这-------”胡清脸色剧变。陆氏一门被以谋逆之罪近乎灭门,老国公陆行空战陨剑山,小国公陆清明身受重伤,近乎废人。虽然说这一切都是宋氏在幕后操纵,但是,皇室归根结底也是有责任的-----现在让小国公站出来帮助西风帝国,他心里能够乐意? 继而讪笑连连,说道:“听闻大将军一向与小国公交好,若是大将军能够给小国公一封书信,想必小国公不会拒绝这朋友之谊------” 许达摇了摇头,说道:“正是因为我与清明朋友亲近,所以,我不能向他张这个嘴-----到时候,清明是帮我还是不帮?陷朋友于两难之境,不是我许达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大将军,国难当头-----还请大将军以大局为重-----” 第八百一十七章、私心作祟! 第八百一十七章、私心作祟! “还请大将军以大局为重-----” “中洲城破,无数百姓又将卷入战火,生灵涂炭-------死伤者不知凡几-----” “望将军看在亿万西风子民的份上,怜之助之-----” -------- 许达面沉如水,眉头深皱。 显然,一半是国民责任,一半是兄弟情义,让他陷入两难境地。 “将军------”胡清知道事情有戏,扑通一声就跪倒了下去。“还请将军修书小公爷,请他出来主持大局,救民与水火-----就算小公爷心中有再多的委屈,再多的怨恨,他也是我们西风的小公爷,是我们无数将士心目中的老公爷之后-----” “请将军修书小公爷,请他站出来支援中洲,解这百万城民之危------“” “将军------” -------- 哗啦啦的跪倒声音,所有人都一脸诚挚的哀求,希望许达能够修书风城城主陆清明,请陆清明出来主持大局,请他派遣公输一族的天工神匠来支援中洲,救援中洲。 不然的话,中洲危矣。 许达端坐高位,俯窥全场,沉声说道:“你们起来吧-----我这便修书。成与不成,便看天意吧。” “谢将军。”众将军齐声高呼,磕首道谢。 许达摆了摆手,说道:“诸将各安其职,用心做事-----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无论如何,中洲城不能破。” “是。”众将高声喊叫,杀气腾腾。 许达满意的点了点头,推案离席,转身朝着城主府后面的小院走了过去。 他站在一幢小院的门口停了下来,轻轻的叩了叩小门上面的兽首,然后侧身站立一旁,恭敬小心,没有丝毫的不敬。 西风大将军,中路军统帅,数十万西风将士的首领,许达就像是一个城主府小厮一般,安静的等待着里面的回应。 是进入还是拒绝----- 嘎吱------ 小门轻声被人拉开。 一个黑袍少年看了许达一眼,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许达不敢怠慢少年,低声问道:“将军休息了吗?” “将军在等你。”黑袍少年声音冰冷,并没有因为来人是一军统帅而有丝毫的尊敬。 “有劳了。”许达对着黑袍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跨进了小院。 此时正是隆冬,天寒地冻。 天色灰蒙蒙的,仿佛随时都有大雪落下。 身穿灰袍的老者坐在院子的石椅上面,一盏灯,一壶酒,两碟下酒的小菜。喝一品酒,落一颗子,正在自个儿与自个儿下棋。 许达走到老者身边,躬身行礼,说道:“好久没有见到将军下棋,打扰将军雅兴了。” 灰袍老者指了指对面的石椅,示意许达落坐,头也不抬的说道:“年纪大了,就人见人厌,鬼见鬼烦-----以前还是有几个棋友的。闲暇时刻,大家喝喝茶下下棋,倒也是一桩悠闲解闷的乐事儿。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想要找一个下棋的人都找不着了。你说,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将军------”许达提起酒壶帮老者刚刚喝尽的酒杯斟满,轻声劝慰着说道:“将军日理万机,哪里有暇来下棋啊?再说,将军若是想要下棋,可以找许达嘛,我想张泽成、李思轩、林劢都是非常乐意陪将军下棋的-------” “和你们下棋有什么意思?你们变着花样的让子。我赢得无趣,你们胜得不甘。”老者摇了摇头,索性将手里的棋子也丢进了棋盒里,无奈说道:“我要找的是不需让子执意争胜的棋友。你们啊-----就知道哄老家伙开心而已。” 许达嘿嘿傻笑,说道:“将军棋艺精湛,确实是我等不敌。他们有没有让子我不知道,反正我许达没有让过------” “好了,说正事吧。情况如何?” “自从津洲事件发生之后,孔雀王心中憋闷,满腔怒火便朝着咱们中洲倾倒了-----这些日子孔雀军加大了攻城力度,他们原本就兵强马壮,又有鲁班战车这等神器相助,我方损失惨重,守城困难------”在这个老人面前,许达没有丝毫隐瞒。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老人知晓的比他更加清楚,对战事的了解和未来战局的挨近更是远胜于已。欺骗这样的老人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想想,就连崔洗尘还有宋孤独那般的对手都败在他的数十年布局之上,还有何人能是他的对手? “倘若没有强援出现,或者说没有其它强军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怕是中洲城很快就要被他们攻陷------” 沉吟片刻,许达给出了一个非常不利于已方的推论。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孔雀王亲自坐镇中军,而且直奔我西风帝国而来,为的便是摧枯拉朽将我方击败,以此立威-----他心里非常清楚,我西风经历了百年的多方制衡,军部之中又多安插各方亲信,旗头林立,遇功则抢,遇战则散------” “再有我假死一事,也着实伤了西风将士的心,后来的大清洗,更是动摇了军心国本-----这个时候再想将他们拎出来拧成一股绳,一支可战可死的雄兵,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归根结底,我也是有责任的。倘若不是我的话,或许局势也不会糜烂至此------孔雀王赢伯言再是狂妄自大,也休想那么轻易跨入我西风国境一步-------” “将军切莫自责,你也是被逼无奈------我等为了自保才行此计策,实在是------” “罢了,罢了,你就不要替我辩解了。错便是错,对便是对------没有什么理由,私欲尔。私心作祟,怪得了谁?” “--------”老将军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许达便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外部情况我已知晓,远在天都的时候,案头上的情报就已经堆满了-----现在军心如何?可还能用?” “今日众将跪地请求,希望许达能够修书小国公,请小国公出面主持大局,并且支援我们公输族人和鲁班战车-------”许达抬起头来看了老者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来,就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私密之事却又急着避嫌似的。“许达应允了他们的请求-----现在,可以请小国公站出来主持大局了。小国公站出来,群雄有首,军心安定。此战,胜负未知。” 第八百一十八章、权力继承! 第八百一十八章、权力继承! 死人已经死了,所以活人要站出来说话。 陆行空早就已经「死了」,死在宋氏宋孤独亲自出手,死在崔氏崔洗尘的阴险之手,这也是后来西风皇室英明,出手铲除了以宋氏为主的企图谋朝篡位自立新君的叛逆集团的原因。 陆行空死了,带着悲剧以及无数人的同情而死。 而且,陆行空的死是起源,是诱因。是后来帝国政权版图一次又一次发生变更清洗的「契机」。 死过的人突然间活过来,那么,这所有的一切便值得商榷,都值得推敲,这所有的一切也就变得如同儿戏。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思考,既然陆行空是假死,那么,剑神广场之上,宋孤独亲手杀掉陆行空是不是障眼法? 既然陆行空没有死,那么,他为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陆氏一族被人屠伐追杀?他所图的到底是什么? 既然陆行空没有死,那么,宋孤独有没有死?宋氏一族有没有叛逆谋反?崔氏一族是不是政治的牺牲品? 等等等等------ 世间之事,最怕「用心」二字。 一旦有人在这上面用心,在这上面琢磨,那么,破绽就会越来越多,真相就会越来越清晰明了。 陆行空老谋深算至此,自然不愿发生这样的状况。 所以,他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只能永远去做一个不声不响不言不语的死人----- 他可以躲避在幕后操纵这一切,但是,有些事情却必须要有人在明面上站出来。 自然,远在江南的陆清明就是最好的选择。 陆清明是自己着力培养的儿子,也是自己的独子,要能力有能力,要威望有威望,他是权力继续最好的选择。 陆氏一族能否再次腾飞,或者成为宋氏那般将皇室都掌控在手掌之中的西风第一家族,陆清明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正是如龙似虎的壮年之期,怎能跑到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去隐居呢? 所以,陆行空要把自己的那个儿子给召唤出来。 世人皆以为陆清明还在风城,是那风城之主。也仍然以为那风城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那公输一族也仍然在替他效力。 只有陆清明以及极少数的核心人物知道,陆清明早就被自己那个孙子给悄悄带出了风城,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开始了新生活------ 风城,此时可以说是孔雀王朝的风城,而公输一族,也开始在为孔雀王朝效力。 这也是孔雀王朝为何突然间有那么多辆鲁班战车参与战斗的原因------这着实是打了他们西风军一个措手不及啊。 要知道,以前自己在位之时,那公输一族一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为自己打造冠绝天下的强兵利器。没想到今日却让他们落入敌方之手,而已方更承受着那战车之利----- 许达刚才为何当众演了那么一出?为的就是给陆清明的复出寻找机会。 陆清明不能是自己站出来的,任何人都知道,自己送上门的东西一般都是不值钱的。 他需要别人哭着喊着求着跪在地上请出来的,那样,当陆清明来到中洲,便可一呼百应。自己请出来的大爷,自己还不得好好供着? 论起落子布局人心谋划,没有几个人是这个老人的对手。 所以,许达抬头看了老者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去----他不想让这位老人知道自己将他所有的手段都看了个透彻明白。他希望在老人的眼里,自己是一个只知用兵不懂用谋的将军,而不是政治家。 低下头时,许达又在心里后悔了。 “这不是欲盖弥彰吗?以老人家的智慧,什么事情看不明白?” “你啊-----”老人深邃的眸子看了许达一眼,笑着说道:“就是喜欢做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事情-----” 许达心神微震,深深的低下头去,羞愧说道:“让将军笑话了。”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一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 许达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正好契合了老人的笑意,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声说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局势糟糕至此,孔雀军的攻势一日胜过一日------原本我们有坚城可据,高墙可守,但是现在孔雀军用上了鲁班战车之后,这坚城和高墙便不再保险。随着这几日的攻击,墙体塌陷,中洲城损毁严重。” “我询问诸将,可有办法对付那鲁班战车,众人纷纷摇头,无一人可献良策-----能够应对鲁班战车的,只有同样的鲁班战车。所以,倘若小国公能够站出来支援我们,由他出来主持大局,则人心可用。而公输一族能够到达中洲,则孔雀围城可解。此乃一举两得之计,所以许达才胆敢答应诸将修书小国公的请求。”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便按照计议行事吧----不过,怕是修书过去,也难以将他给请动出来。” “小国公生在西风,长在西风,又在军伍之中多年,这中洲城中的撼山军、岳山军、还有碎星渊军都是小国公的旧部亲信-----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相信小国公一定不会置这些兄弟袍泽而不顾的。”许达一脸坚定的说道:“我有信心请小国公出山。” “那便由你去吧。”老人点头说道。“牧羊那边-----还没有消息?” “津洲城破,小公子与孔雀王朝的那位长公主一场大战之后,两人同时消失------我们派遣了大量的斥候哨探前去寻找,结果直到现在一无所获。原本我们还担心小公子被孔雀军所俘,但是,后来打探到就连孔雀军也在搜寻他们的下落,便打消了这种念头-----据说孔雀军现在也没有任何进展。” “继续寻找。”老人沉声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许达恭敬应道。“还有,燕家的那位被孔雀军所俘-----今日暗探来报,说是三日之后就要斩首,我方是否要做些什么?” “燕家的那小子?燕相马?”老者面露思索的表情,说道:“倒是一个好苗子------” 第八百一十九章、北溟有鱼! 第八百一十九章、北溟有鱼! “难得看到将军夸人------”许达笑着说道:“还是夸一个少年人。” “你有所不知,在天都之时,便和这少年有诸多接触。又因为他和牧羊关系莫逆,所以我对他也颇为关注------先皇还活着时,便对他起了招揽之心。虽然他明面上拒绝,暗地里却也为皇室做了不少事情。” “燕氏原本与崔氏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却察觉出崔氏危机,屡次帮助家族脱离险境,火中取栗,甚至最后不惜与宋氏翻脸,与崔氏疏远-----倘若不是因为他的话,燕氏早就被崔氏拖入汪洋大海,存活都尚且艰难,更不用说此时燕氏所获得的巨大利益了-----现在的燕氏一门二公,还有一个大将军-----可是深受陛下信任。” “是啊。我也多次听人说起过此人,年纪轻轻的,便已展现将帅之风。在他担任先锋将军的时候,一出手便截断了孔雀中军的粮草兵器,并且杀了孔雀军大将-----据我所知,这个燕相马是初次领军,但是,初次领军就能够让麾下将士心服口服甘愿效死-----这样的将领可不多见------” “我们得到情报,跟随燕相马出城骚扰孔雀军的六千将士全员战死,除了燕相马一人被孔雀王下令生擒,没有一人逃跑,没有一人畏战-----这样的少年人,确实当得将军称赞。” 顿了顿,许达看向老人,沉声说道:“可是,将军-----他是陛下的人。” 老人抬头看向许达,褐色的眼里闪现一抹让人见之生寒的杀意,出声说道:“许达,你是什么出身?” 扑通------- 许达立即跪倒在地上,朗声说道:“许达出生贫寒,原本只是军中一卒,蒙将军看重提拔,方有许达今日-----将军之恩,如同再造,许达一生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万一。” “那个时候,我可嫌弃你的出身?”陆行空语气严厉的说道:“你想想,我们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我们能够在与宋氏崔氏甚至皇室抗衡而不倒,我们依靠的是什么?就是我们擅用人才,重用人才------只要是有才之人,不论出身,我皆会重任。” “因为燕相马是宦门出身,又深得陛下看重,所以你便让他引兵城外,袭击敌军-----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置人安危而不顾,觉得他活着是运气,死了也没有关系,反而少了皇室监督羁绊-----是也不是?” “----是!” “不管他是陛下的人,还是我的人,他都是我西风的人,是帝国的人------若是他被人给砍了,我西风便痛失人才,岂不可惜?” “许达知错!” “去和孔雀军谈判,看看能不能把他给要回来。” “听说是孔雀王赢伯言要杀他------” “赢伯言要杀他,就不会张告天下,更不会等到三天以后------他留着燕相马的性命,必是有所图谋------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便是了。” “是,将军。”许达恭敬应道。 “去忙吧,就不要再陪我这个老头子耗费时间了。” “是。”许达答应一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碎星,送送许达将军。” 黑袍少年走了出来,许达连连作揖,口称「不敢」。 等到许达离开,老者起身看着天色,轻声说道:“你亲自去吧,去把牧羊给找回来------” “可是将军身边------” “没事,有他们在,你不用担心。”老人摆了摆手,黑袍少年消失在小院当中。 --------- ---------- 噗------- 噗------ 噗------- 一只雪白的动物在海面上跑来跑去的,嘴里不停的吐着泡泡。 每吐一个泡泡,海面上的水元素便活跃一分。等到那些泡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整个黑色大海的海面都跟着荡漾起来。 “噗噗噗-------” 雪球高兴极了,挥舞着毛茸茸的小爪子,更加卖力的吐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泡泡。 正在这时,雪球感觉到鼻孔发痒。 它小嘴微张,可爱的五官拧成一团。 拼命的努力,可是那酝酿已久的喷嚏就是没办法惬意的释放出来。 “啊-----”雪球的嘴巴张得更大,脑袋上仰,嘴里发出长长的尾音,然后猛地发出这个声音的后半部份。“嚏------” 一男一女从雪球的嘴巴里「喷」出来,等到他们的身体在空中立定,竟然是外界正在搜索的「恶龙」李牧羊和孔雀王朝长公主赢千度。 李牧羊将千度抱在怀里,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模样,眼神里浮现浓浓的悲伤。 他为了将她体内的邪月祭司杀死,故意引诱他现出真身,露出他的第三只眼。 然后趁其不备,用自己的龙角将他的力量本源给毁掉。 李牧羊毁掉那邪月祭司元神的同时,也同样毁掉了正处于昏迷不醒状态的千度。 邪月祭司死了! 千度也命悬一线! 人有七魂六魄,千度七魂已去其六,六魄已去其五。只存一魂一魄被李牧羊给封印起来,勉强维持身体微弱的生机。 千度不能死! 无论如何,千度都要活过来! 李牧羊在脑海里搜索救人之法,终于被他发现了一些端倪。那头黑龙曾经看过一本名为《汤问》的书籍,书上介绍过说终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其长称焉,其名为鲲。 又有《神不见》一书上面记载:以鲲之魄熬汤,可药死水。 也就是说,只要能够找到那只鲲,然后取了鲲之魄,李牧羊就可以恢复千度神魄,将他重新拯救回来。 可惜,李牧羊到了这北海数日,却没有那鲲的任何踪迹。 “雪球,你有没有感知到它的气息?”李牧羊出声问道。 “噗------”雪球回答道。 李牧羊轻轻叹息。 雪球是水元素之母,连它都感受不到那鲲的气息,那么大的一条鱼,到底能够藏在哪里? 难道说,神话里都是骗人的? “世间根本就没有鲲这种动物?” 李牧羊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无论如何,他都要心存希望。 除此之外,他也实在不知道如何能够救回千度了。 第八百二十章、一生所爱! 第八百二十章、一生所爱! “噗噗-------” 雪球连续的吐出两个泡泡。 李牧羊看向雪球,出声问道:“怎么了?你不赞成我的想法?这个世界其实是有鲲的对不对?你知道鲲在哪里?” 李牧羊和雪球心意相通,李牧羊心里想什么,雪球是有可能知道的。 “噗------” 李牧羊摇头叹息,将千度更紧的抱在怀里,叹息说道:“我真是疯了,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一条狗身上------” “噗噗------”雪球对着李牧羊的脸狂吐着泡泡,张牙舞爪,一幅我很生气我不是「狗」的狗模样。 李牧羊一把按住它的脑袋,说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们继续找鲲吧。总要把它找到才行-----” 视线重新放回千度的脸上,沉声说道:“谁也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噗------”雪球吐了个泡泡。 李牧羊有些烦了,说道:“你把红狼吐出来,它还能陪我说说话-----” 听了李牧羊的话,雪球的身体开始膨胀起来。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噗-------” 它猛地张开大嘴,一头全身浴火的红色巨狼被他喷了出来。 “噢------” 狼王翱翔高空,仰天长啸。 “--------”李牧羊一脸无语的看着它,他实在搞不懂这个种族,有事没事就喜欢仰着一张傻脸大喊大叫。 要不要改一改自己的登场方式?如果一直这样,以后你的后人会被人耻笑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李牧羊就也想仰天长啸几声了。 心里实在是太憋屈了。 当然,他忍住了。 “李牧羊------”狼王叫爽快了之后,这才主动和李牧羊打招呼。“我即将破境,拥有实体-----到时候,即便回不了凤赢洲,我也可以在这个世界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李牧羊出声说道:“我说得到弱水之心后就借给你使用三年,自然不会食言-----看来不需要三年,你就可以凝结实体。这倒是比我所想像的还要更快一些。” 狼王的红脸更红,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我以为弱水之心是一件宝器,需要吸收那宝器的能量方能够凝聚实体晶核-----” 狼王扫了雪球一眼,说道:“却没想到是如此这般的模样,在被它吞进肚子里的时候,里面的水元素是最充沛也最纯粹的,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修行起来也就事半攻倍。再给我半年时间,我便可还你弱水之心。” 顿了顿,狼王一脸幽怨的看着李牧羊,说道:“弱水之心从来都不是我的,我只是-----被它吞进肚子里了而已。它一直在你身边为你做事。你所说的借我三年,也不过是我跟你在身边三年。和我们之前的约定完全不一样。” “不要这么悲观------”李牧羊说道:“我若是不让它把你吞进去,你能怎么办?就像刚才那样,我让它把你吐出来,它就把你吐出来了-----你也很无奈是不是?但是,我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龙族,最讲诚信。” “我相信你。”狼王一脸诚挚的说道:“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 “是的。”李牧羊点头。“我们现在是朋友。” “我发现,不管是龙族还是人族,都会有一个名字-----” “你也想要一个名字?” “对。我想有一个名字,和你们一样的名字------你能帮我吗?” “没问题。”李牧羊爽快的答应下来。取名这种事情是大事,不得随意敷衍。 李牧羊低头深思,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出声说道:“你觉得「二哈」这个名字怎么样?” “姓二?感觉这个姓----太罕见了。” “罕见的才容易被人记住。不过你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们再换一个就是了-----哈士奇,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姓哈的话-----好吧,那我以后的名字就叫哈士奇。既然是朋友,你就不用再尊称我为「狼王」了。” “我没有尊称你为狼王啊-----”李牧羊说道。“不过,我以后还是叫你哈士奇吧。关键还是要你喜欢。你不喜欢我们还可以再换。” 李牧羊看着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汪洋大海,说道:“反正时间有的是。慢慢想,不着急。” “就哈士奇吧。”狼王态度坚决的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和我特别契合。” “我也有这种感觉------”李牧羊说道。 “噗噗噗-------” 雪球急了,拼命的吐着泡泡,挥舞着小爪子飞到李牧羊的面前,表示它也想要一个名字。 于是,李牧羊便也非常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以后,你便叫做----雪球吧?” “噗噗噗-------” 雪球吐着泡泡,表示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 “两个傻#货!” 李牧羊在心里想道。 “雪球------”狼王看着李牧羊,一脸迷惑的问道:“以前你不是就称呼它这个名字吗?” “哈士奇闭嘴!”李牧羊呵斥着说道。 雪球「拥有」了自己的名字,挥舞着小爪子飞到狼王面前去吐泡泡,一脸得意的炫耀模样。 狼王很是同情的看着它,说道:“雪球-----以后我也称呼你为雪球。我们-----也是朋友。你可以叫我哈士奇。” “噗------” 雪球对着哈士奇吐了个泡泡。 “好了好了,互相介绍的环节结束了------”李牧羊抱着千度跃到了哈士奇的背上,说道:“雪球下到海底四处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鲲的踪迹------北溟太大太大,无边无际,水深又黑,想要寻找鲲兽实在太难太难。不过,鲲也是极大之物,书中记载,鲲之大,连绵千里。就算书中多有虚构,怕是也不会小,至少百里------雪球是弱水之心,可以感知水元素,看看哪里的水元素比较特殊,将它帮我给找出来。” “噗-------” 李牧羊跨坐在哈士奇脊背上面,出声说道:“我们在海面上巡视,居高临下看看海水有什么波动-----倘若发现鲲兽踪迹,立即过来告知我一声,千万不要打草惊鲲。明白了吗?” 雪球点了点头,一头钻进了北溟之海的黑水之中。 李牧羊拍拍狼王脊背,说道:“哈士奇,我们也出发吧-----用你的鼻子帮我搜索海中巨兽的踪迹。不管是不是鲲,只要是巨大的,对你而言有危险的海兽,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明白了。”哈士奇答应说道。“那个女人-----对你很重要?” “是的。”李牧羊答道。 “她有名字吗?” “她叫千度-----”李牧羊说道:“赢千度。” “她也是你的朋友吗?就像-----我和雪球一样?” “不,她是我的爱人。”李牧羊低头,看着千度陷入沉睡之中的如花俏脸,柔声说道。“是我一生的伴侣。” 第八百二十一章、鲲鹏展翅! 第八百二十一章、鲲鹏展翅! “听你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个叫千度的女人比我和雪球重要的多。”狼王有些吃味的说道:“你提起她的时候声音更加低沉,情感也更加哀伤,而且-----我能够听出你对她的深厚感情。你对我和雪球就是轻描淡写,很是随意。” “不一样。我和你们----”李牧羊想着安慰狼王一下,毕竟,现在还骑坐在人家背上,未来一段日子还需要并肩作战呢。“我们是-----人狼有别。我们是兄弟,是伙伴。而她是我的伴侣,是可以一生厮守结婚生子的女子。” “我们也可以。”狼王说道。 “-----这个真的不行。” “我也可以一生与你厮守,只要我凝结出实体------” “我现在心情很糟糕,我不想说话-----你让我静一静。” “好吧。”狼王点头说道。 飞了一阵之后,狼王又忍不住开口,说道:“人族女子,寿命不过区区百年。而你是龙族,你有着近乎不死的生命------能够与你一生厮守终身陪伴的只有我和雪球。” “------你不是喜欢仰天嚎叫吗?你现在叫几声听听。”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听我嚎叫吗?” “我更不喜欢听你说话!” “-------” -------- 北溟很大很大,大到你无论是往东还是往西,往南还是往北,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北溟不分昼夜,永远是灰濛濛的黑白交隔之间的颜色。海水黑暗,犹如一汪墨池。偏偏这墨池又无边无际,偶有几只小鱼跃出来,也只不过溅起三两朵浪花,继而又归于平静。 因为没有白天和黑夜,李牧羊不知道自己在这上空搜索了多久。也幸好狼王体力惊人,这么一直飞翔也不觉得疲惫。若是一般修士,怕是早就掉落深海淹死了。 “可是,鲲在哪里?” 李牧羊此时心急如焚。 雪球钻入深海,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 他抱着千度骑狼游海,也没有发现那鲲兽的任何踪迹。 李牧羊知道,这北溟不在神州之地,而是另外一个结界。 在这个结界里面,或许只有北溟这一处地方------那么,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结界? 是可无限延伸之地? 还是虚空幻境,肉眼所见皆是虚无? 李牧羊觉得自己肉眼可以看穿许多东西,但是,他又不确定自己到底看得是不是正确的----- 很多时候,李牧羊都在自我怀疑。 怀疑自己到底寻找到的是不是北溟?怀疑北溟里面到底有没有鲲兽? 怀疑那头黑龙到底有没有看过《汤问》和《神不见》?怀疑自已到底是不是被一头黑龙入体? 南柯一梦! 一觉醒来,是不是一切归零,自己还是那个有点儿黑有点儿笨时时被人欺负却又生活无忧的江南少年?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逼真梦境? 可是,怀里的女子是真实的,自己对她的感情也是真实的。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救她----- “你不要担忧。”狼王感受到李牧羊情绪焦虑,出声劝慰着说道:“担忧也没用。” “--------” “雪球是弱水之心,天生与水元素联系紧密。或许别人没办法在这汪洋大海中寻找到鲲兽,但是雪球一定可以-----”狼王说道:“我相信它。” “谢谢你,哈士奇。”李牧羊感激的说道。 “就怕它忘记这件事情,跑出去玩了------”狼王补充了一句。 “-------” --------- 噗------ 噗------ 噗------- 黑海之中,雪球在不停的吐着泡泡。 每一个泡泡吐出来,便能够在海底变幻出无数的泡泡。 无数的小鱼小虾围拢在它身边,看着这个陌生的会吐泡泡的-----怪物。 “噗------”雪球游到一只鬼面蟹旁边,对着它吐了个泡泡。 鬼面蟹高兴坏了,对着它伸出自己的两只大钳子想要把它捧起来。 雪球一个灵活的甩尾,雪白的身体已经飞到了一群小青鱼的面前。它张开小嘴,对着长得最漂亮的那条小青鱼吐了一个泡泡。 “噗-------” 小青鱼们高兴坏了,对着雪球摇头晃脑的舞蹈起来。 雪球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急速冲到了一只长相怪异的蓝色小鱼面前。眼见两人-----不,一鱼一狗即将撞头的时候,雪球一个紧急刹车,稳稳的停在蓝色小鱼面前,然后看着它的眼睛,对着它的小脸吐出一个小泡泡。 “噗-------” 蓝色小鱼咧嘴笑了起来,甩动着尾巴跟在雪球的身边旋转起来。雪球也跟着旋转,然后两人在海水之中快乐的跳起了贴面舞。 这个时候的雪球就像是舞会中的王子、鸡群中的仙鹤、鱼群中的哈士奇----- 万众瞩目,当之无愧的焦点狗物。 雪球一边伴着小蓝鱼舞蹈,一边对着它吐出泡泡。 那条一尺来长的小蓝鱼显然很喜欢雪球吐出来的泡泡,一边伴随着它跳舞,一边张嘴吞噬那些泡泡。 雪球一边跳舞,一边快速的朝着海面游去。 小蓝鱼也紧紧跟随,朝着这黑海的上空急追。 他们很快就脱离了鱼群,整个黑海仿佛就剩下这一条小蓝鱼和一只小白狗的存在。 “噗------”雪球从海面上冒出泡来,对着天空喷出一长串的泡泡。 那条小蓝鱼嗖的从海水里面窜出来,身体高高的跃起,张开嘴巴去吞噬那些水泡泡。 雪球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变成了一只比狼王还要更加庞大的-----大白狗。 然后,它的身体高高的跃起,张开巨嘴,猛地朝着那吃掉泡泡之后即将下坠掉进海水里面的小蓝鱼扑了过去。 这一变化即疾又快,让人目不暇接。 谁也没有想到,雪球将这只小蓝鱼给引诱出海面就是为了吃它,而且,它会在这个时候给其凌厉一击----- 这只狗,果然不是凡狗。就是自诩为智慧种族的人族也远远不及。 啾------- 声破长空! 那只小蓝鱼突然间变成了一头庞然大物,然后挥舞着一对翅膀,就像是大鹏一样展翅高飞,避开了雪球这致命一击。 鲲鹏展翅,其翼若垂天之云。 北溟大,鲲鹏更大。 第八百二十二章、请你理解! 第八百二十二章、请你理解! 《神异经》云:其鸟铭曰:有鸟希有,绿赤煌煌,不鸣不食,东覆东王公,西覆西王母,王母欲东,登之自通,阴阳相须,惟会益工。 这些记载也从侧面说明:大鹏鸟有绿、红双色,不鸣叫也不进食;仅仅背上小片没羽毛的地方,就有一万九千里宽广,可见它体形多么庞大。―――原来,从西昆仑到东海的距离,也不过是大鹏鸟两翅之间耳。 由此可见,文人都是喜欢吹牛逼的。 古代文人比现代文人更喜欢吹牛逼。 因为古代文人吹牛逼吹的都是神鬼志怪之物,无从考证。 现代文人一旦吹牛,很容易就被人揭穿,然后各种打脸。 这只鲲兽也极大,非常大。一眼看过去,遮天蔽日,天上地下,只此一兽,唯其独尊。 但是,并不像文人所记载的那般,从西昆仑到东海的距离---- 而且,这只鲲兽并不似记载的那般有绿红两色,而是深蓝色,犹如海水一般的蓝色。 鲲兽盘雄高空,眼睛凶狠的盯着雪球,一幅我那般相信你你竟然想要吃我的气愤模样。 “你是何物?”鲲兽出声说道,竟然能够口吐人言。 雪球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兴高采烈的挥舞着小爪子,对着鲲兽吐出了一个小泡泡。 “噗------” “这是何意?” “噗------” “你的身体四周充满了最纯粹充盈的水母元素-----就连你吐出来的泡泡也是如此-----你到底是何物?”鲲兽对雪球的来历非常好奇。 终日生活在这汪洋大海之中,主要靠吸纳这北溟之海的水元素来修行和强大自己。 它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年,它不知道自己吃掉了多少海中生物,也不知道自己吸食了多少的水元素,但是,这只怪兽吐出来的泡泡却让它有种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愉悦感----- 它长得可爱! 它会尬物! 它和那些妖艳贱货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的是,它竟然想要吃掉自己-----” 鲲兽的心里很受伤。 “噗-------”雪球能够回应它的只有一个简单干脆的「噗」。 “你能够在我强大的气机之下毫无异样,我却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噗------”雪球吐得有些不耐烦了。要打就打,这只鸟怎么那么多废话啊? “它是弱水之心。”高空之中,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很快的,一团火焰从远处极速飞来。 那团火焰正是全身长满红毛仿佛烧着了的狼王,以及狼背之上的李牧羊和千度。说话之人自然是李牧羊了。 刚才李牧羊正骑坐着狼王巡视北溟,四处搜索却发现不了任何鲲兽踪迹的时候,突然间心生异样,然后便感受到了西北方强大的巨兽气息。 李牧羊精神为之一震,立即催促狼王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幸好他来的及时,恰好看到了正在向雪球追问的鲲兽。 鲲兽翱翔高空,每扇动一次翅膀,北溟海面便波涛汹涌。 左右双翼犹如蓝云,就像是他们身下的大海似的,一眼望不到边际。 狼王是红月之子,体型也算是足够庞大了。但是,狼王在鲲兽面前就像是一个瘦弱的婴儿,大象面前的一只蚂蚁。 “弱水之心------”鲲兽沉吟不语,就像是陷入了沉思。良久,良久,才出声说道:“那便是万水之母吧?难怪-----世间最纯粹的水力量,大地之水皆为其所用。” “是的,万水之源头。”李牧羊出声附和。“就连这北溟之水,也同样属于它的控制范围之内。” “你又是谁?” “我是李牧羊。” “你是人族?” “是的。” “撒谎。”鲲兽怒声喝道:“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龙族的气息------万万年来,从来不曾有人族能够找到这里。只有那些不死的老家伙才能够到达这里-----才能够来到北溟-----” “那倒说不定。人族倒是有些人对你有所记载。倘若他们没有见过你的话,又怎么知道你的样貌形状呢?” “你怎知那些书是人族所著?” “这------”李牧羊也是表情微滞。他一直以为那些书籍是人族著写的,因为人族有人来过北溟之地,见过醌兽,所以才会这般书写。 问题是,倘若见过那些鲲兽的是其它的种族呢?譬如-----龙族? “既然是龙族,你来我北溟之地做什么?”鲲兽眼神警惕的盯着李牧羊。显然,李牧羊的存在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龙族是半神之族,和他们鲲兽是同一个级别。倘若双方厮杀起来,鲲兽心中也没有胜算。 更何况,这个龙族来者不善,他不仅仅自己有着极高的修为,而且还带来了一个万母之源的弱水之心------ 就连他跨下骑坐的那头红狼也不是凡口,只观其模样也知其厉害。 这样的组合-----是鲲兽诞生之日起遇到的最强大敌人。 “借你晶魄一用。”李牧羊出声说道。 “什么?”鲲兽显然没想到李牧羊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忍不住再问一次。它怀疑自己没有听懂人言。 “我说----借你晶魄一用。”李牧羊不无愧疚的说道:“这个女子对我极其重要,但是,她的六魂五魄已失,现在只有一魂一魄被我封存起来------” “所以,你要借我的晶魄来修复她的魂魄,拯救她的性命?” “是的。”李牧羊沉声说道:“所以,还请鲲----先生能够理解。” “理解?”鲲兽显然被李牧羊的话给逗乐了。它在笑,发出来的犹如人族一样的笑声。“你要取我晶魄,取我性命,却让我对你的这种无耻行径表示理解------” “你别这样------”李牧羊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之前就是单纯的以为你是一条大鱼,比别的鱼大一些,但是-----终究还是一条鱼。和其它的鱼一样,杀了、煮了、放进花椒和盐巴就可以享用。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听懂人言,让我情不自禁的把你当人族看待------” “有天地始,便有我族存在-----鲲族比你们龙族寿命还要更加悠久漫长,你们龙族听得懂人言,变得了人样,我们鲲族学会人族之语有什么奇特?” “龙族懂得人语,那是因为龙族一直和人族保持密切的关系-----” “鲲族过目不忘,凡是见过一次的人或者物,包括字体-----便会永远的储存下来,放在晶魄之中。”鲲兽出声说道:“所以,你现在竟然要取走我的晶魄?还要让我对你的行为表示理解?” “也罢。”李牧羊沉沉叹息,说道:“理解不理解-----都无所谓了。既然今日见到你了,那你这晶魄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你的晶魄,我非取不可。” 为了修复千度的魂魄,救回千度的性命-----李牧羊不惜做一回恶龙。 就是让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也绝对不会犹豫----更何况只是杀一条鱼而已。 再大的鱼,也是鱼。 第八百二十三章、主动挑衅! 第八百二十三章、主动挑衅! 这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了。 不,杀鱼。 鲲兽被李牧羊的态度给激怒了,怒声喝道:“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可以取走我的晶魄?真是不自量力。” 就像是为了示威似的,鲲兽猛然间扇动着双翅。 轰------ 狂风呼啸,波涛汹涌。 刚才还平静如镜的黑海突然间地动山摇,就像是正在遭遇一场海底地震一般。 飞翔在半空之中的雪球一招不慎,一下子就被那千尺巨浪给打进了海水之中。若不是狼王停留的地方更高,而且眼见情况不对立即极速和那鲲兽拉开距离,怕是李牧羊和怀里的千度也要被海水泼溅。 李牧羊搂紧怀里的女子,她没有知觉,也没有声息,比一个新生儿还要脆弱。她的生死完全在李牧羊的身上,她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了另外一个人。 无论如何,李牧羊都不能让她失望。不能让这个信他爱他的女子就此香消玉殒,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噗------” 雪球从海水里面爬了起来,对着鲲兽不停的吐着泡泡,张牙舞爪的模样,显然,它对鲲兽的突然出手很是愤怒。 “看来只有强取了。”狼王哈士奇说道:“你想要的东西它不可能给。就像你当初想要我的晶魄一般,我也宁死都不可能给你-----” “-----”李牧羊觉得有时候哈士奇也挺烦人的,这个时候谈什么骨气?好端端的谈什么骨气?万一鲲兽没什么骨气膝盖一软就答应将晶魄借自己一用呢?你这么说,鲲兽就是想投降也没有了立场难道他还不如这头红狼? 鲲兽仰天长啸,出声喝道:“愚蠢的家伙,你们以为人数占优就可以夺我晶魄?刚才只是小试牛刀而已。北溟寂寥,今日便将你们留下来与我作伴吧。” “你说错了。”狼王一脸认真的模样,说道:“我是红月之狼,雪球是弱水之心,李牧羊-----他是半龙半人,你是半鱼半鸟-----这里面没有一个纯粹的人族,何谈人数占优?” 呼------- 鲲兽气急败坏,再一次狠狠地拍打着一双巨大的翅膀。 大浪滔天,黑云翻滚。 天翻地覆,仿佛整个世间都要被这巨大的黑潮给淹没。 它觉得这些人----不,这些怪物很讨厌,你他妈来是取我晶魄又不是来搞辩论赛的,用得着言语上面也要争个输赢? 李牧羊将千度的身体给放在狼王脊背之上,对狼王说道:“照顾好她,无论如何-----都不许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我明白。”狼王说道:“受到伤害她就死了。” “--------”李牧羊就觉得心脏猛地一痛。 这个该死的家伙,不说话会死吗?他有些想念狼王被雪球吞进肚子里出不来的安静时刻,为什么要让雪球把它吐出来呢? 李牧羊站在狼背之上,看着鲲兽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亲手来取------” 说话之时,李牧羊的身体已经朝着那鲲兽跃了过去。 人在半空,一拳轰出。 轰隆隆------ 一头白色巨龙从天而降,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鲲兽的身体冲了过去。 惊龙拳! 《惊龙拳》有九阶,在李牧羊最开始只能够变身黑龙之时,能够使得的是前三阶。当他晋身白龙时,这惊龙拳便是中三阶。 秘笈记载,倘若能够化身金龙,这《惊龙拳》才能够真正的发挥出全部实力。 当然,化身金龙这种事情在传说中的龙族心里都是一个传说,所以,《惊龙拳》到底有多厉害----更是一个传说。 可是,仅仅是中阶的惊龙拳也足够的平山断海,打破时空。 “愚蠢之极。”鲲兽无视那急速冲来的白色巨龙,展开翅膀挥舞起来。 一股强大的气旋凭空出现,越来越快,中间的孔洞也越来越大。 轰------- 白色巨龙一头钻进了那气旋之中,然后便消失不见踪迹。 那个气旋便是时空之门,鲲兽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开一道时空之门,瞬间就将李牧羊轰出来的白色巨龙送进了另外一个时空,破了李牧羊威力极大的《惊龙拳》------ 不得不说,这一幕确实挺惊龙的。 扪心自问,李牧羊也可以在短时间内打开一道时空之门,将一头怪兽给送到另外一个不知名的时空里面去。 可是,李牧羊却不得不考虑的一点是,鲲兽虽然懂得人言,但是,它终究只是一头怪兽。 而且,它送进空间的是自己制造的「白龙」,李牧羊很清楚那头白龙的破坏力有多么强大。 可是,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被送走了------ 吼叫一声,不带一丝涟漪。 一拳落空,李牧羊表情凝重起来。 这鲲兽比自己所想像的还要更加厉害一些。 李牧羊伸出手来,大量的海水被他从大海里面抽取出来。 那些黑色的海水在半空之中堆积,然后互相渗透,融合。 那如山一般高大巍峨的海水变成了一根柱子,然后继续浓缩,成了一把巨大的黑色水剑。 李牧羊伸手一招,那把黑色水剑便到了李牧羊的手里。 入手温暖,李牧羊能够感觉到水流在手掌之间流敞的**感觉。 充沛的水元素蕴含在这把大剑之中,蠢蠢欲动,等待着给敌人致命一击。 李牧羊双手持剑,然后身体高高的跃起。 居高临下,一剑劈出。 鲲兽体型庞大,李牧羊这一剑斩出,它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任由李牧羊给斩成两截。 嗖-------- 破空之声传来。 天地被这一剑的剑气分成两半,大海也被这一剑的剑气分成两半。 高空之上,就像是一条灰色的幕布被切成两半,而中间的部份露出一截白边。 大海之中,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墨被斩成两块,左边是黑色的,右边是黑色的,中间却横亘着一条白线。 可是,让李牧羊难以相信的是,那巨大的鲲兽却消失不见踪迹。 这一剑又落空了。 嗖------ 一条蓝色的小鱼浮出黑水,然后学着雪球的模样对着高空之上的李牧羊吐出一个泡泡。 “噗-------” 它在主动挑衅李牧羊。 第八百二十四章、怪兽凶猛! 第八百二十四章、怪兽凶猛! 它不仅仅挑衅了李牧羊。 还挑衅了雪球。 因为一直以来,只有雪球才这么「噗」,就连狼王也从来都没有这么「噗」过。 雪球很生气。 它觉得鲲兽是在抢夺自己的卖萌专属权-----它在抄袭自己的卖萌方式。 它肉乎乎的身体朝着海面扑去,举起那雪白肥大的爪子,一巴掌朝着蓝色小鱼的蓝色小脸扇了过去。 啾------ 那只蓝色小鱼变成了一只蓝色小鸟,欢快的翱翔在高空之中,嘴里还发出悦耳的嘶鸣声音。 雪球收势不及,一巴掌拍在黑海的海面之上,海水轰隆,大浪翻滚,犹如引发了一场海啸。 这些怪兽都不是普通怪兽,动辄都是活了数千年甚至万万年的老家伙。就像是雪球和鲲兽这种生物,怕是有天地始,他们便一直生存着。它们的威能实在是太强大太强大了。 李牧羊想要救治千度,竟然妄想取这样一个怪兽之王的晶魄-----也幸好他生了一颗龙胆,普通人类根本就干不出来这种蠢事。 雪球一掌落空,身体就像是一只皮球似的反弹回去,身体迅速升空,然后张开血盆大嘴朝着那蓝色小鸟咬了过去。 它要一口将这只小鸟给吞进肚子里。 只要鲲兽进肚,那便进入了弱水之心的领域。是杀是剐,是清炒还是红烧就任由雪球来决定了。 蓝色小鸟的动作更加灵活。 嗖------- 在雪球的大嘴即将要将其吞噬时,那只小鸟的身体已经灵活的窜了出去。 雪球继续追去,小鸟在前面疾飞。巨大的白色雪球和灵活的蓝色小鸟就像是玩起了猫鼠游戏。 雪球怒了。 它的身体停泊在半空之中,然后张开大嘴,猛地朝着小鸟所在的方向吸了过去。 嗖------ 灰云、狂风、黑水以及蓝色小鸟全部都朝着雪球的嘴巴飞了过去。 它们很难与雪球巨大的吸力相抗衡。 见到蓝色小鸟被自己吞噬,雪球大喜若狂,立即停止吸纳,准备闭上准备将这一切都给死死的锁死在肚子里。 在牙齿缝隙即将要合上的一刹那间,那只蓝色小鸟变成了一条油腻的小鱼,从它的两颗牙齿的缝隙间掉落下来,即将落入海面的时候,又幻化成为一只蓝色小鸟飞向了高空。 滑不溜手! 狡猾之极! 到嘴的鲲鹏飞了,雪球有些气急败坏。 “噗------” 怒吼一声,再一次朝着那只自由自在的飞翔在天空的小鸟飞去。 李牧羊知道这只鲲兽不好对付,不想让雪球一个人被他欺负,也主动出手加入了战团。 李牧羊和雪球这一人一球,一个攻上,一个攻下,一个攻前,一个攻后,还时不时的来一个混合双打。 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是,俩人忙活了半天,不仅仅没有伤到那鲲兽分豪,反而把自己给累得气喘吁吁。 “噗-----噗------咳咳-----” 雪球就连卖萌都卖得相当吃力了。 李牧羊脸色阴沉,觉得气息紊乱,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挥出去的每一拳都落空了,踢出去的每一脚都踢偏了。 每一记巨大的杀招都被它送进了异时空,每一次和雪球的默契配合都被他消弥于无形------ 李牧羊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对雪球的实力更有信心。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碰不着鲲兽的皮毛。 可是,事实便是如此-----那鲲兽就像是有天神护体似的,无论如何都碰不着它伤不着它。 “有古怪------”李牧羊在心里想道。 雪球和李牧羊对视一眼,它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噗------”雪球对着李牧羊吐了一个响亮的泡泡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不满。 “愚蠢的家伙-----”鲲兽时而变成小鱼,时而变成小鸟,还时不时的变成一只海螺或者乌龟,它仿佛可以变幻成为任何肉眼可见的东西。“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夺得我的------晶魄?真是天大的笑话。在这个世界里,我才是唯一的主宰。你们----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鱼小虾,只要我一张嘴,你们就会被我吞噬掉,成为我肚子里的食物。” 鲲兽无比贪婪的看着雪球,舔了舔舌头,说道:“特别是你-----弱水之心,既然到了我的地界,就休想再逃离此地。只要我将你吃掉,便可以增涨万万年修为,或许,一跃而晋级成为神族也不可知-----半神之族,终究不是神。我要成为真正的神,无所不能的神。” 听到鲲兽的话,李牧羊心头一震,眼神如电般的紧盯着它,出声说道:“我明白了了-----我明白了------这里不是北溟,而是你的领域,是你制造出来的芥子空间-----这里的一切都是由你幻化出来的,而我们寻找到的并不是北溟,而是你的领域------” “难怪我们碰不着你,难怪我们伤不了你,也难怪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变化,可以随意的将我们的伤害抽#送到任何一个空间------因为这空间便是你的领域,是完全由你掌控的芥子-----在这里面,你是神,是真正的主宰-----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你------” “哈哈哈------”鲲兽又幻化成为鲲鹏,变成遮挡天地的庞然大物。“龙族果然还是龙族,竟然被你看出了破绽-----你说得不错,这整个北溟都是我幻化出来的,是我制造出来的芥子空间-----” “李牧羊,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了吗?你一头撞进了我的芥子空间,却想着要要取我的晶魄------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李牧羊觉得,自己确实很搞笑的。 他应该早就想到的,早就想到这种可能性。 难怪《逍遥游》一书记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只要在自己的领域里面,它可以自由变换形态,所以连绵几千里也只是小事一桩----- 整个北溟是鲲的芥子空间,那么,真正的北溟在哪里? 既然鲲在这里,那么,这里就应当是北溟------难道说,先有鲲,而后才有北溟? 可是,又是何人进入过北溟,看到过几千里大的鲲? 第八百二十五章、领域力量! 第八百二十五章、领域力量! 当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这里是不是北溟或者说有谁曾经到过北溟----李牧羊可以完全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千度的安危,在意的是千度的身体能不能救治。 他把千度给带到这里,不仅仅没能为他取了鲲鹏的晶魄,反而要被这鲲兽给一口吞掉------ 吟游诗人经常把这样的句子挂在嘴边:最爱你的人伤你最深。 李牧羊觉得,自己简直是千度人生中的灾星。 “李牧羊,你没事吧?”狼王发现了情况异常,出声询问着说道。 李牧羊对着狼王打了个眼色,用传音之秘出声说道:“一会儿我会主动攻击鲲兽,你寻到时机,立即把千度带走-----” “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要和你们一起走。”狼王很讲义气的说道。 “-----闭嘴。” “--------” “带她走。”李牧羊再次用传音之法出声叮嘱。 “哈哈哈------”鲲兽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李牧羊说道:“怎么?之前想要取我晶魄,现在却想趁机逃跑?李牧羊,你以为,没有我的同意,你们还能走出北溟吗?” “总要试试才是-----”李牧羊出声说道:“再说,你的晶魄还没有取到,我不能走-----” “直到现在还如此狂妄------”鲲兽显然动怒了。 他张开大嘴,对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吹了一口气。 一口寒气! 呼------- 那口气便成了一股寒风,寒流袭过,世间万物皆被冻成冰雕。 李牧羊被冻成了冰雕,雪球被冻成了冰雕,狼王被冻成了冰雕,就连吹拂的风,天边的云,以及黑海里面的水-----全都都在这一刹那间结成寒冰。 李牧羊的身体被寒冰束缚,有心想动,却发现根本就无法施力。 这整个北溟皆是鲲兽制造的结界,在这芥子空间里面它是独一无二的主宰。它想这里是春天,这里便春花盛开。它想这里是冬天,这里倒冰雪覆盖。它想让人生,那人便生。它想让人死,那人便死。 想来也是恐怖,到底是有何等的神通,竟然能够凭空制造出这么庞大的一个空间? 李牧羊自己也可以制造芥子空间,但是,他绝对没办法做到北溟这般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而且,那个空间里面也不会有北溟这么辽阔------ 在李牧羊骑坐狼王巡游北溟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这是无边之海。现在将它当作一只怪兽的领域,那么-----这只怪兽的神通就相当的恐怖了。 “感觉如何?”鲲兽出声说道。 身型一阵晃动,竟然变成了人型-----一个和李牧羊一模一样的人。 他飞到李牧羊的身边,近距离的观察着李牧羊,然后身上一些细节也开始进行调整,鼻梁更高一些,眼睛更大一些,肤色更加雪白一些------耳朵圆润一些,鼻毛也短了一些。 “我知龙族一向喜幻化人族,一直好奇做人族到底是什么感觉-------”鲲兽甚至连说话的声音和神态都开始模仿李牧羊。“现在看来,做人族倒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嘛。” “你想做什么?”李牧羊心头微震,出声问道。 “假如-----我把你给吃了,然后我再扮作你的身份出去,你觉得会不会很有趣?” “会的。”李牧羊说道:“你会被整个人族给打死。” “-------这是何意?” “因为-----每一个人族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够屠龙。” “------” 鲲兽幻化而成的李牧羊愣了一阵子之后,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越是听你这么讲,我还越是想要去那人间走一遭了。我倒是要看看,那些人族到底想要怎么个屠我----” “这样也行。”李牧羊说道:“你把你的晶魄留给我,帮我治疗好那个女人之后-----你把她一起带出去吧。我就留在这北溟之中,此生再不出北溟一步。” “我怎么能容忍另外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活着呢?”鲲兽幻化而成的李牧羊伸出右手,五指合拢,整个空间都开始咔嚓咔嚓的扭曲响动起来。 李牧羊只觉得那股束缚感越来越强,脸色紫红,呼吸不畅。 身上的寒冰挤压得越来越厉害,就连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似的。 李牧羊知道,这只鲲兽动了杀机。 他想要将他以及他的宠物天团全部都给杀掉。 “李牧羊-------”远处传来狼王的声音。 李牧羊没办法回头,但是,只听那焦虑的声音便知道情况极其的不妙。狼王是一个骄傲的家伙,倘若是它能够解决的问题,它是愿意表现出自己的从容笃定的。 “千度不行了------”狼王满脸忧虑,急声喊道。它的全身被冰雪包裹,拼命的催动红月之力想要将身体燃烧起来,但是,那满身的红毛却没办法飘荡起来,被那寒流给凝结成一根根红色的细针。“全身都在流血-------” 千度的身体原本就虚弱,也就是李牧羊用龙族秘法才将她吊着最后一口气。倘若不是李牧羊的话,在津洲上空的时候她便一命呜呼了。 现在因为空间的严重扭曲,以及全身覆盖的寒冰的积压,让她的皮肤渗血,骨头变形。倘若不是狼王在拼命支撑的话,千度早就被碾压成一个肉块了。 “千度------”李牧羊嘶声吼道,瞳孔血红。“千度------” 他的双手握拳,一股股白色的气流从丹田处涌出,然后袭遍全身。李牧羊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要被烈火烧着了一般。 身体里面的龙血沸腾,从上到下冒出滚滚白烟。就连身上的彩云衣也不堪那种热量而开始萎缩起起来。 哗啦啦------ 雪水滴落,大块大块的冰块被烧化消失。 李牧羊想要用龙血的力量将囚禁他的冰块给融化掉,这样他才有机会去拯救千度。 可惜,那些冰块才刚刚融化掉,便有更多的寒冰堆积而来。李牧羊身体四周的寒冰不仅仅没有减少,反而在海量的增加。他的整个身体都被冰雪覆盖,在他所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座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冰山。 巍峨壮观的冰山! 而李牧羊的身体则被埋葬在那冰山里面! (ps:我在微信公众平台liuxiahui28里面做了一个征集信息:如果老柳下本书写都市,你希望是什么身份职业?有好的建议的朋友可以去留言,被采用者会赠送老柳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 第八百二十六章、刑台斩首! 第八百二十六章、刑台斩首! 中洲。中洲广场。 广场中心,有一整块巨型青金石打制而成的高台。这一处高台被中洲百姓称之为「刑台」,也叫断头台。 那里原本是历任中洲城主用以刑罚斩杀重犯的要地,每年有无数颗大好的头颅要在这里和主人分离。 因为砍杀的人头太多,血流不止,长年累月的浸润之下,血水入了青金石内部,那原本面呈青黄的巨石变成了让人望而生寒的红褐色。 今日,中洲广场人山人海,无数中洲百姓簇拥至此,看那一场事先被宣扬起来的砍头案。 因为孔雀王赢伯言的御驾亲征,先是派遣孔雀军团高空作战,从内部打开了中洲城大门,继而十万雪洗军潮水般涌入,中洲城易主------有时候,敌我双方的实力悬殊,受益的反而是普通百姓。因为那个被孔雀大将蒙括一刀砍掉脑袋的原中洲城城主根本就没有机会据城死守,更不可能将兵将死绝的时候将普通百姓中的青壮男子强壮入伍。 那些高居上位者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就会不择手段的去牺牲别人的利益-----以及生命。 因为没有遭遇那样的血火洗礼,而且孔雀军入城之后也没有像城主府之前宣传的那边奸#淫掳掠大肆杀害。相反,入城的十万孔雀军比之前的中洲军还要更守规矩一些,据说是一个中级将领因为在城里最大的红楼如意坊喝花酒不愿意给钱,甚至还被上官当众给抽了鞭子。 所以,从私心里说,中洲城的百姓并不排斥孔雀军----- 相反,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一直觉得孔雀国是天朝上国,孔雀军也是世间强军,对他们而言反而更有安全感一些。是被西风帝国征粮,还是被孔雀王朝征粮,反正都是要交粮嘛。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交给孔雀王朝好了。 无论如何,中洲城的气氛还是有些紧张。这两日街道之上巡逻的士兵也增加了不少。 据说孔雀王的宝贝女儿赢千度被一头恶龙所伤,生死未知,孔雀王心情极度恶劣,下面的将军们自然小心行事,不敢稍有差错。不然的话,怕是自己少不得挨一顿板子。 相比较孔雀王朝长公主的失踪,西风帝国前锋将军燕相马被擒实在是一桩不值一提也极少有人关注的事情。 现在正是孔雀王朝征战七国的关键时刻,双方厮杀惨烈,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前锋将军,死去的城主没有一百也有数十,甚至还有国侯皇族被他们或擒或杀-----大武国能征善征的六皇子也被砍了脑袋。和他们比,小小一个前锋将军又算得了什么? 战局之中,大部份人都是棋子。包括那些以为自己博弈天下的下棋人,或许也身在局中,被人落子。 但是,听说这个燕相马和那头名满神洲臭名昭著的恶龙李牧羊关系莫逆,而且,孔雀王之所以要生擒燕相马而且亲自下旨要当众斩杀这个小小的前锋将军,就是因为他想要用这个燕相马的命去换长公主赢千度的性命------ 毕竟,孔雀王朝的长公主赢千度是和那头恶龙李牧羊一起消失的,倘若李牧羊此番不将孔雀王的宝贝女儿送还回来,那么,孔雀王便要拿他的这个好兄弟开刀报复----- “听说那头恶龙今日会来呢,也不知道龙族长什么样-----据说脑袋比房子还大,身体比洛城还长-----” “早闻孔雀王朝的千度公主美丽温雅,是皇族典范-----那头恶龙也忒是可恶,竟然连那么可爱的长公主都不放过-------” “你说,那头恶龙会不会已经吃了长公主?” “不许胡说-----千度公主那么可爱,恶龙怎么能舍得吃掉她呢?据说今日那头恶龙就会过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屠龙救公主-----” ---------- 广场之上,人们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在指责李牧羊这头恶龙,纷纷为千度公主打抱不平-----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态俨然已经发生了变化,竟然称千度为「我们公主」。 当然,所有人都对龙族极其好奇。屠龙的故事讲了万万年,但是,龙族到底长什么样,他们都不曾亲眼见过。据说那头恶龙在大周国作恶作端,摧毁了不少城池,也杀害了不少无辜百姓。 也不知道他今日会不会前来拯救自己的朋友,一头恶龙------怎么会愿意将一个人族放在心里呢? 正在这时,身披黑甲的虎威军将人群给一分为二,远远的隔开。 然后是数千身穿彩衣头插彩羽的将士前来,手按刀柄,虎视耽耽。 “天啊,那是孔雀军团-----他们就是孔雀王的护卫亲军------” “孔雀王来了,孔雀王竟然亲自来了-------” “什么孔雀王-----是我国陛下------” -------- “陛下到!”有宦官尖着嗓子喊道。 一身紫袍头袋玉冠的孔雀王高坐在一匹通体墨黑的火云马上,铁蹄带火,奔跑如风,端得是威风赫赫,英伟不凡。 “恭迎陛下!” 无数的城民跪伏在地。 见到这样的君王,无端的让他们心生自豪之气。一个个的主动下跪,恭敬的迎接刚刚将他们征服的新皇。 孔雀王赢伯言跳下火云马,亲手将一个跪伏在前面的老者搀扶起来,环视四周,朗声说道:“都起来吧,今日本王有点儿忙,有颗脑袋要砍------所以大家都无须多礼。” 嗡------- 人群再一次的议论纷纷起来,这个新皇-----有点儿二百五的感觉? 孔雀王赢伯言松开老者的手臂,笑着问道:“老人家,眼睛可还好?” “------好。”老人哆哆嗦嗦的回答着说道,感觉这一刻是他一生中最耀眼的时候。他就是那么一跪,怎么就被孔雀王给扶起来了呢? 光宗耀祖啊! 孔雀王指了指那褐红色的高台,说道:“一会儿朕就在那里砍人脑袋,老人家若是看不清楚,就往前多走几步-------” “-----好------好-----”老人机械的点头,都已经听不清楚孔雀王在和他说什么。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是孔雀王他说什么都对。 孔雀王点了点头,大步朝着高台走去,大声喝道:“燕相马呢?拖他出来。” 第八百二十七章、气节重要! 第八百二十七章、气节重要! 哗啦啦------ 双手双脚都戴着如成人手臂般粗细铁链的燕相马被四名金甲战士拖了出来,紧随着燕相马一起出来的竟然还有孔雀国数名供奉高手。由此可见,孔雀王对燕相马的安全问题是多么的重视,生怕李牧羊那头恶龙趁人不备悄悄潜至将人救走。 这些日子孔雀国并没有虐待燕相马,甚至每日还都有好酒好肉给供着-----没办法,自从他吃了烤得外焦里嫩的鸡肉喝了孔雀宫廷特供的神仙醉之后,每顿饭便非要这两样不可,不给就绝食抗议。 也不知道孔雀王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满足了燕相马的这些无礼要求。一个囚犯吃得比这些为国征战的大将军还要好一些,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 所以,在这几日的大吃大喝以及大睡当中,西风前锋燕相马将军不仅仅没有日渐憔悴,竟然隐隐有了发福的迹象。脸色红润,细看之下双下巴都若隐若现了。把这样的燕相马送回去,别人保准会怀疑他是不是卖了个国求了个荣是敌国打入我国的奸细。 “跪下!”金甲战士将燕相马拖至刑台,按着他的肩膀想要让他跪倒下去。 燕相马脊背挺得笔直,双腿也绷得紧紧的,死死不肯跪下去。 “跪下!”金甲战士看到燕相马态度强硬,不由发怒,沉声喝道。 “不能跪!”燕相马笑着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若是跪了,膝下的黄金就没了,会被自己喜欢的女人看不起。” “跪下!”金甲战士才不在意燕相马说些什么,在他们发现孔雀王的视线也看向这里,而燕相马这个囚犯却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说笑,这对他们的君王是极其不尊重的事情。于是,几个人一起上前,按着燕相马的双肩和脑袋想要逼迫他跪在刑台之上。 “都说了-----不能跪!”燕相马咬牙强撑。他的丹田被锁,修为被封,现在的他和一个普通人无异。现在完全是依靠身体本能的力量和坚毅的心神在对抗这些金甲士的施力。 “跪下!”一名金甲士暴喝一声,手里的长刀高高扬起,刀背重重的敲击在燕相马的膝盖之上。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燕相马的身体前栽,左腿「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上。 咔嚓------ 长刀再扬,燕相马的右腿膝盖骨也被敲断了。 扑通----- 燕相马双腿着地,重重地跪倒在了刑台之上。 他的表情痛苦狰狞,额头大汗淋漓,却仍然昂起脑袋,对着刑台之下的中洲百姓挥手打招呼,大声喊道:“大家好,我是西风帝国的前锋将军燕相马----我知道你们心属西风,但是因为局势所迫,才不得不屈从于这孔雀国王赢伯言。你们不要担心,我们西风大军很快就会卷土重来,重新夺回中洲,我们-----生是西风帝国的人,死是西风帝国的死人------” “--------”台下鸦雀无声。 这个燕相马-----说话有点儿刺耳啊。 他是在讽刺我们投降敌国?他是在嘲讽我们这么快就认了新主子?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啊!”中洲百姓们在心里腹诽不已。 “你们不要哀伤,也不要难过------痛苦只是暂时的-----”群众的沉默,给了燕相马继续开口的良机。“枯萎的花朵会再次盛开,落下去的太阳总会再次升起-----我们委屈的眼泪会绽放出让敌人羞愧的微笑。中洲的百姓们,我燕相马----永远和你们站在一起。死在一起。” “--------” 中洲的百姓更加沉默。 他们在犹豫着是不是把手上吃了一半的馒头或者用来踮脚的半块石头给丢上去砸死这个混蛋,又怕这让他们尊贵的新皇不喜------毕竟,他是要亲自砍掉这个恶贼的脑袋。 谁要和你站在一起了?谁要和你死在一起了? “狗一样的东西------”一名金甲武士破口大骂。“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现在不还是要跪下?” “那不一样------”燕相马摇头说道:“你们让我跪我就跪,那我就是奴才。你们打断我的双腿让我跪,那是我迫不得已------前者保住了双腿,失了气节。后者,失了双腿,但是保住了气节。” 燕相马声音低沉,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说道:“你不懂,气节很重要。” “燕相马------”赢伯言高倨王椅之上,冷眼看着燕相马的表演,沉声说道:“你以为,你们西风君主当真得了人心吗?王令一出,万民无不响应?” “那是自然,我国陛下英明神武,睿智果断,勤政爱民,堪称千古第一帝王------你也能和我国陛下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你说你们的那个惠王如此厉害,为何西风帝国却被我孔雀大军打得落花流水?”孔雀王赢伯言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出声问道。 燕相马讨厌赢伯言,更讨厌赢伯言的笑容。那种笑容就像是-----全天下都是傻逼就他一个人是智者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的骄傲模样。 于是,他昂着脑袋,眼睛和孔雀王赢伯言的眼神对视着寸步不让,朗声说道:“此乃我西风军诱敌深入之策,等到你们战线拉长,战事持久,我军出手截断你们的粮草,再以雷霆之姿给予打击-----那个时候,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哈哈哈-------”孔雀王赢伯言狂笑出声。“燕相马,你还真是天真可笑------今日我已得了中洲,西风国三分之一国土尽入我孔雀之手-----只要我再夺了洛城、湘城、焚城、白塔城-----那个时候,天都城近在眼前,打马可至。只要我一声令下,西风帝国就要改朝换代,你们那个千古一帝的惠王也将成为我的降臣------那个时候,怕是你们哭都哭不出来吧?” “我相信我国陛下心中自有丘壑,这些困难根本就难不倒他-----我燕相马作为帝国将军,深受皇恩,所能够做的,无非就是以死报国而已。”燕相马一脸倔强的说道。 “燕相马-----死到临头还不悔改。”孔雀王怒声喝道:“我且问你,我给你的那只梦蝶,你可曾将它送出去?” 孔雀王心中暗喜,送出去了就好,送出去就有希望,问道:“送给谁了?” “送给我喜欢的那个姑娘。”燕相马回答着说道。 “-------” 第八百二十八章、以雪饯行! 第八百二十八章、以雪饯行! 孔雀王表情僵硬,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问道:“你喜欢的姑娘?” “不错。我喜欢的姑娘。想着可能很快就要死了,总要和人道个别才是。要不然别人以为我不辞而别,那不是失了礼数?我燕相马可不是那么不懂礼数的男人。” “你将那只用来救命的梦蝶送给了你喜欢的姑娘-----她是谁?你知不知道?倘若那头恶龙不来的话,今日你燕相马只有死路一条。”孔雀王几乎要咆哮出声了。 贵为孔雀王国的君王,他不在意燕相马的生死,更不在意燕相马喜欢的那个姑娘是谁。 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头恶龙会不会来-----因为只有见到那头恶龙,才有他最喜爱的宝贝女儿的消息。 他只在意女儿赢千度的安危,只在意她的生死。 赢千度生,那么很多人都可以生。 赢千度死,那么很多人就得为她陪葬。 他要让那些伤害过千度的人生不如死。 显然,燕相马的态度让视女如命的孔雀王很是愤怒,他这样敷衍的态度是在无视千度的生命------ 任何人敢无视自己女儿的生命,对孔雀王而言都是难以容忍和接受的事情。包括孔雀王朝内那些想要反对千度成为王储的大臣和赢氏皇族的一些要员,他不介意砍掉他们的脑袋让他们永远闭嘴。 “是谁就不便告知孔雀王了,想来你对这些小人物也不感兴趣。”燕相马出声说道。 “燕相马,你当真不怕我砍了你的脑袋?” “怕啊?怎么可能不怕?我燕相马少年成名,英俊多金,华服美食,前程似锦,怎么可能不怕死呢?”燕相马声音掷地有声,一脸坚决的说道:“可是,既然忠君之事,食君之禄,国难当头,我燕相马岂可因为怕死就轻易脱身-----文官谏死,武将战死,国之幸也。燕相马身为帝国将军,为国战死亦是本份。” “你原本可以不死,只要你将那头恶龙招来,你就可以不死------” “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使孔雀王对我燕相马有了误解?在孔雀王的心里,我燕相马就是贪生怕死卖友求生之辈?我自然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李牧羊的人头,我燕相马只是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物,就算是劫了几车粮草,杀了几个战将,在孔雀王眼里,那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你在意自己宝贝女儿的生死-----而你的宝贝女儿又和我那朋友李牧羊一起消失不见-----其实啊,我觉得你是自寻烦恼。以我对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的了解,就算是全天下的人会伤害你的女儿,他也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千度小姐与李牧羊在一起只会安全,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你大可安心,不必为此烦恼。” 孔雀王身体一跃,人便到了刑台之上燕相马的面前。 他用脚踩着燕相马的脑袋,使他的上半身也朝着地面趴倒过去。 燕相马咬牙强撑,又怎能抵挡得住那移山填海之力。 燕相马的整个身体,包括脸部都被孔雀王踩至地面,和那冰冷的青金石贴在一起。 “燕相马,你当朕是无知小儿吗?直到现在你还在替那恶龙说话------津洲城上空,他与千度厮杀惨烈,数十万军民亲眼所见-----这就是你所说的全天下都会伤害千度他也不会?你知不知道千度为了他做了什么?不遵王命,悄声带走数千孔雀军团,白马平原奔袭万里相救,九国屠龙,不离不弃与其死守风城,还有昆仑神宫------结果呢?他是如何对待朕的女儿的?” “现在千度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你却告诉朕------她是安全的,和那头恶龙在一起是安全的-----燕相马,你让朕如何信你?” “你不信------”燕相马的半边脸死死的贴在青金石面上,导致他说话声音都有些变形。“我也没有办法------反正,千度和李牧羊在一起是----一定不会有事的。津洲-----津洲之事,必有蹊跷。” “蹊跷?”孔雀王的脚尖还在不停的用力,就像是把燕相马的脑袋当一堆烂泥在践踏。燕相马的皮肉和骨头与那青金石进行摩擦,骨头也发出咔啪咔啪的响声。“燕相马,难道你还没有醒悟吗?你要被朕砍头的消息传了数日,倘若那头恶龙当真在意你的生死,早就前来救你了-----直到现在还没有丝毫动静,证明他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作朋友。在他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无用的废物而已------死到临头,竟然还在帮他说话,真是可笑之极。” “你觉得可笑的话,那就笑吧------倘若你心里恨极了一个人,别人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不是要砍头嘛,赶紧砍吧-----”燕相马的嘴角渗血,眼球凸出,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脑袋掉了,我也就可以歇歇了-----” “来人!”孔雀王沉声喝道。 “在!”旁边的金甲武士齐声喝道。 “一柱香的功夫,倘若那头恶龙还没来救人的话,把他人头砍下喂狗。” “是!” 金甲武士答应一声,立即就有人在祭坛里面点燃了一柱线香。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砍了吧。”燕相马出声喝道:“李牧羊那个混蛋------不会救我的。我对他有信心。” “--------” 无人回应燕相马的吆喝。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也没有人在意他再说些什么。 那线香燃得很快,一会儿功夫,就燃烧殆尽。 孔雀王脸色阴沉似水,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柱线香。 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他甚至希望那线香烧得慢一些,他希望那李牧羊来得快一些------ 可是,线香都烧到头了,这刑台之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不,还是有动静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灰濛濛的天色之上,突然就飘荡起细如银针的雪花。 下雪了! 已是寒冬,中洲城的第一场雪也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到来。 燕相马用眼角的余光漂向天空,看着天空上的细雪,不无得意的对踩着他脑袋的孔雀王赢伯言说道:“看到没有?老天爷要用一场大雪给老子饯行------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我燕相马果然是人见人爱啊-----痛快------” 第八百二十九章、像头猪猡! 第八百二十九章、像头猪猡! “下雪了-----快看下雪了-----” “这个时候怎么下雪了?难道世间有什么冤情不成?” “说什么呢?现在正是三九寒天,「小雪」也早就过了,不正是下雪的时候?” -------- 听到燕相马的喊叫,那些原本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全神灌注的盯着他等着他被砍头的中洲百姓也发现天上开始飘起了细雪。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他们开始有些同情这个叫做燕相马的西风将军了。 前些日子便已经听说过他的来历,世家之子、荣耀千年的巨大家族里面走出来的年轻俊杰,弱冠之年便是帝国监察司长史,一旦外放便是一路大军的先锋将军------ 这样的人物让他们够不到,摸不着,完全没有代入感。 相反,他们觉得上层贪腐严重,这种含着金玉出生的孩子生下来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而且还是天生的敌人。 可是,看到他为了保存气节拒不下跪宁愿被打折双腿,看到他即将被砍掉脑袋还要强行替自己的朋友辩解,看到他视死如归以这种潇洒不羁的心态来迎接这一场大雪----- 这样的男子,怎么能让人不钦佩不喜欢呢? “燕将军-----是个好人啊。西风男儿若都是这般,西风国何至于此-----” “是啊。燕将军-----是我们西风的将军-----” “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 就连孔雀王赢伯言都颇为动容,看着燕相马因为见雪而喜悦的表情,沉吟良久,出声说道:“机谋百变,傲视君王,大气从容,情义双坚,西风有如此良才-----可惜了。你放心吧,待你死后,我让人将你送回天都安葬。等到朕一统九国君临天下之时,便封你为异姓王候。总不会委屈了你。” 赢伯言转过身去,冷声说道:“时辰已到,用刑吧。” “是!”金甲战士答应一声,便举起了手里的长刀。 只待手起刀落,燕相马便人头落地。 “等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国师赢无欲走到孔雀王赢伯言面前,笑着说道:“我知陛下最喜人才,每每遇到可用之才都会欣喜若狂。左侍郎黄浩,原本隐居深山,是陛下再三邀请才同意出仕。尚书诸葛谨,是陛下三顾清源才将其请出来为国谋划-----我观燕相马此人忠义两全,有勇有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陛下征战七国,正是用人的关键时刻,何不将其收服,为陛下攻城拔寨?” “请陛下将其收服!”有一名老者出声喊道。 “请陛下饶燕相马一命-----” “陛下,刀下留人-----” -------- 在国师赢伯欲的请求之下,无数百姓纷纷出言请求孔雀王赢伯言放燕相马一条生路,将其收服为其所用。 之前,大家都是出来看热闹的。 一声脆响,头颅落地,大家轰然叫好,多好玩? 现在,大家都不希望那个有情有义的年轻将军被人给砍了脑袋,人生也就此终结。 无论如何,他们终究是西风人啊------ 燕相马,是他们西风的将军。 孔雀王很是不满的扫了赢无欲一眼,赢无欲也只是一脸和蔼笑意,并不在意。 孔雀王再次转身看向燕相马,出声问道:“燕相马,大家为你求情,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谢谢大家厚爱。”燕相马出声说道。话语真诚,他倒是发自内心的对大家表示感激。生死关头,有那么多人希望你活下来-----这微弱的帮助也足够让人心生暖意。 “你可愿为朕效力?” “不愿意!” “------”赢伯言就觉得这天没办法聊下去了。 我给了你台阶,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一句话就把所有的都给推翻了。 我是孔雀王赢伯言,我不要面子的啊? 赢伯言摆了摆手,说道:“砍了。” “陛下------”赢无欲还想出声劝阻。 “国师,你也看到了-------”赢无欲有些恼怒的说道:“不是我不给他活命的机会,是那燕相马不知好歹-------” “陛下可曾想过,倘若燕相马说的是真的,那李牧羊和千度之间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陛下斩了燕相马,又将如何和李牧羊相处?”赢无欲低声说道,一双眸子仿佛看透世情,充满了智慧。 有些话他还是没办法说的太清楚,避免激怒这个正处于爆发边缘的孔雀王者。 倘若李牧羊当真和千度走到了一起,那么,不管赢伯言同意不同意,李牧羊都将是孔雀王朝的女婿-----赢伯言斩了燕相马,以后翁婿如何相处? “难言之隐?”赢伯言只觉得胸腔戾气汹涌,有种想要大开杀戒的冲动。“什么难言之隐?之前我就反对千度和那头恶龙来往过密,是二叔说这是命数,忤逆不得。我心想千度是个知轻知重的聪明孩子,她知道应当如何规避外界的危险------再说,又有赢氏家族和龙族的那点儿渊源,我也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情,结果呢?千度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直到现在二叔还要替那恶龙说话?” “倘若那恶龙是诚心对待千度,会那般的伤害她?倘若他们之间另有隐情,梦蝶传音来给我们说上一声总是应该------那头恶龙做了什么?他带着我的女儿跑得无影无踪,只让我这个父亲因为担心女儿安危而寝食难安度日如年-----现在,二叔仍然觉得我做错了?” “我知陛下心焦,但是,也不能用杀人来排解心中怒意。”赢无欲轻轻叹息,说道:“一旦把脑袋砍下来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要什么挽回?就算是挽回,那也是那头恶龙想着挽救之法------”赢伯言狠声说道。 他转过身去,盯着燕相马再次问道:“燕相马,你可愿降服本王?” “降!” “降!” “降!” -------- 中洲百姓生怕孔雀王一怒之下斩了燕相马,一个个的高声喊叫。只要燕相马说一声「降」,他的人头就能够保下来。 “实在不中,以后再反嘛------”老百姓们在心里朴实的想道。 “鸡已经吃了,酒也喝了,想说的话也都说了-----”燕相马仰脸看天,脸上带着恬适满足的笑意,说道:“老天爷觉得我燕相马死得可惜,又饶了我这一场大雪来送行-----雪都下来了,哪能不死辜负上天美意?” 燕相马转身看向孔雀王,沉声说道:“感谢孔雀王厚爱,相马----不降!” 孔雀王点了点头,说道:“砍了。” “是!陛下!” 金甲战士答应一声,长刀高举,狠狠地朝着燕相马的脖颈砍去。 燕相马双腿跪伏在地,上半身却挺拔如松。 他仰脸看天,看着那纷纷扬扬落下的白雪,然后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 “永别了!”他在心里说道。 是对父母家人说,是对亲友同僚说,是对那个深藏心中的娇俏少女说,更是对这个世界说----- 永别! 永远的-----生死两隔! 他的脸上带着笑,眼角却有泪水滑落。 真是舍不得-----去死啊! 当长刀即将砍断燕相马的脖颈,当有人张嘴惊呼出声,有人吓得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天空异像出现。 那正在下落的雪停止了,就那么僵硬的豪无征兆的停顿在半空之中。那张开的嘴巴没有办法合拢。那闭上又想睁开的眼睛却怎么也打不开了,就连睫毛都无法颤动----- 那抬起的脚没办法落下,那扭转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停顿。眼泪掉落,悬挂在半空之中。被风吹起的落叶,也凝固成为永恒。 刀还悬在头顶,头颅还属于脖颈。 整个世界刹那间定格。 天空之上,隐有大佛之音。 灰蒙蒙的天空突然间破开了一个大洞,大洞里面挥洒下万道金光,将这中洲城给照耀的亮如白日。 金光中心,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仙女。 仙女极美,却美得如梦如幻。 她沐浴着金色的阳光,整个人就像是一轮炽烈的太阳。谁又能够真正的看清楚太阳长什么模样呢? 她**双足,踏风而行。 身躯缓缓落地,然后停留在了燕相马的身前。 燕相马拼命的眨动眼睛,想要将眼前这个仙子看得更加真切一些。 可是,因为那光线太过耀眼,因为那美丽太过伤人,导致他能够看到的仍然是一团迷惑的光环。 他能够看到那诱人的轮廓,能够确定她每一处都美。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办法看清楚她的眉她的眼。 她被光芒包裹,让人难以正视。 燕相马心头狂喜,隐隐猜测到了些什么,却又忐忑不安,难以确定。 他张嘴欲言,却发现自己仍然没办法说话。 那个被光芒包裹的仙女看了一眼架在燕相马头顶的长刀,像是觉得极其碍眼。手指一弹,那长刀便化作一缕灰色的烟尘。 她又觉得那围拢在四周的金甲战士碍眼,衣袖一挥,那几名金甲战士便消失不见。 她蹲了下来,蹲在了跪倒在刑台之上的燕相马身前。 「扑嗤-------」 小仙女轻笑出声,声或银铃。 “这个样子------像头猪猡!”小仙女脆生生的说道,眉眼间有着洋溢出来的喜悦之意。 第八百三十章、雪球发威! 第八百三十章、雪球发威! 天上地下,唯我至尊。 生杀予夺,由我作主。 这便是领域的力量。 倘若当真真刀真枪的打起来,李牧羊加上一个弱水之心说不准就把那鲲鹏给拿下来。更何况还有一头即将凝结实体的红月狼王在旁边掠阵。 可是,偏偏他们一头栽进了那鲲兽的领域之中。 可以说,这巨大的北溟就是鲲兽幻化出来的后花园,或者说是它的兽掌心-----在这里面和其厮杀,是多么艰难的一桩事情? 你的实力受到束缚,难以完全发挥。而那领域之主却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想要十万神兵也不过是意念一转的事情。只要那十万神兵对其有用而它本身的修为又能够支撑这一场巨大的元神消耗。 是的,支撑这巨大的领域幻想是需要强大的元力基础的。 就像是你养着一家老小歌女戏台需要很多金币一个道理。 李牧羊的身体被那冰雪覆盖,厚实的寒冰将其包裹的严严实实。李牧羊拼命挣扎,但是身体却越来越僵硬。龙气外泄,全身红通通的,就像是要烧着了一般,想要使用龙之火力将这冰层给融化。 没想到的是,冰层凝结的速度比融化速度要快上无数倍。眨眼功夫,李牧羊所在的位置便已经出现了一座冰山。 海面上的巨大冰山,屹立在半空不坠的冰山。 李牧羊就像是冰山之心似的,它置身在那冰山的最中间,手不能抬、身不能动、就连头发都被冰雪给塑型,披散开来,长长的拖在那里跟一根扫帚似的。 就像是亿万年前琥珀里面的一只蟑螂,栩栩如生,却已失去生命。 若是普通人族的话,受到这般领域之力的折磨,承受这般的寒冻,怕是早就已经死翘翘了。 李牧羊还活着。 是体内的那股龙之气在庇护着他,让他保留着最后一丝的清醒。 全身能动的只有眼球,李牧羊想要转过身去,想要再去看上千度一眼----可惜,这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他的眼神悲伤,愧疚至死。 他的嘴唇蠕动,想要张嘴说话,却也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大概,他想要和千度道别-----或者说一声对不起。 是他将千度带到这里,却没有能力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回去。李牧羊的心里极度难受。这比让他死了还要难受。 “千度------”李牧羊在心里呐喊。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呼喊出她的名字,虽然这样她根本就不可能听见。“千度------”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绝境处。 “哭了?”鲲兽幻化而成的「李牧羊」看着李牧羊眼角的泪滴,哈哈大笑起来,问道:“这是眼泪吗?还真是天大的笑话-----原来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龙族也会哭啊------” “斩断情欲,方能登仙。难怪你们龙族一直无法位列仙班------就是因为你们龙族贪#淫好色,眷恋人族女子不愿舍弃那些无用的感情------” “我不一样------我无情无欲,无任何牵挂------”鲲兽一脸激动的说道:“既然你们龙族做不到的事情,那便让我来完成吧-------我大鹏族必然会超越龙族,成为真正的神族-----” ------- “不过------”他看着李牧羊虚弱不堪的模样,有些嫌弃的说道:“我对人间非常好奇,就借你皮馕一用,先去人族走上一遭吧------既然世间有我的存在,那么,你便是多余的-----” 鲲兽伸出右手,然后缓缓握拳。 每收紧一些拳头,那巨大的冰山便发出咔嚓咔嚓作响的声音,而冰山的体积也在不停的缩小。 他以拳控山,准备将李牧羊的身体给捏死在手掌之中。 咔嚓------- 他的拳头收紧一些,那冰山又再次缩小一些。 咔嚓------ 咔嚓------ 冰山不停的响动,能够听到那冰山内部互相积压,然后重新组合变成密度更大体格更小的冰山。 李牧羊的身体在冰山之中也不停的发生变化,他的身体被冰块挤压的变形,脑袋左倾,胳膊弯曲,身体咯嘣咯嘣作响,能够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待到那冰山缩小到一定的程度,李牧羊就会被积压成肉饼或者烂泥,与那冰山永远的融合在一起,再也撕裂不开了。 “李牧羊------”狼王怒了,嘶吼出声。它背负着昏迷不醒的千度,主动朝着鲲兽幻化而成的「李牧羊」扑了过去。 吼------- 它张开大嘴,猛地朝着那「李牧羊」喷出一团紫红色的烈火。 “红月狼王------不自量力。”鲲兽衣袖一甩,便将红月狼王的身体给抽飞了出去。 红月狼王的身体在半空之中翻滚,然后艰难的停顿下来。 它一把将即将落入北溟海的千度给抓了起来,重新将它甩到自己背上,然后再一次朝着李牧羊扑了过去------ 它这一次冲向了真正的李牧羊,冲向了那座将李牧羊包裹的冰山。 它张开大嘴,然后对着那冰山吐出熊熊烈火。 它要耗费真元,不惜耗尽自己的红月之力,也要用体内烈火将这冰山给融化。 “愚蠢之极------”鲲兽幻化而成的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嘲讽。“我说过,这里是我的领域------这冰雪,我要多少便有多少。你又怎么可能将冰山融化呢?” “呼-------” 狼王不管不顾,仍然拼命的对着那冰山喷出熊熊烈火。 它不信,它一定要将这冰山融化。 “噗-------” 雪球从黑海之中冲了出来,看到李牧羊此时的模样发出悲鸣之声。 它飞到冰山边沿,绕着巨大的冰山飞翔数圈。挥舞着爪子想要拍碎冰山,但是,那寒冰坚若铁石,岂是那么容易就拍碎的? 而且,刚刚拍碎一块,就有更多的冰层生长出来,蔓延不绝。 就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它的身体在不停的胀大,胀大。 越来越大,大过那冰山,大过那黑海,甚至要大过那北溟。 铺天盖地,只见那一只白色大狗的身影。 鲲兽幻化而成的「李牧羊」脸色凝重,眼里出现了惊恐之色。 这里属于它的领域,属于它的王国,它是这北溟独一无二的神。 可是,它要支撑这样的领域,是需要耗费大量的真元之力的。是亿万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儿的幻化而成的。 北溟越大,它所要消耗的真元便也越多。 而雪球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北溟给撑得更大。 它是弱水之心,是万水之母。是世间所有水的水头。 它能够调集万水为其所用,包括这北溟之水。只要有水头,那么,它的身体就可以无穷尽的长大。 天、地、水。 它可以大到盖天,大到遮地,大到-----充斥神州九国以及高山平原等等整个空间。 最致命的是,鲲兽发现自己还没办法阻挡弱水之心。 因为弱水之心比它的神格高,高了半阶-----人家是真正的不死神族。 果然,在鲲兽还没来得及阻挡的时候,北溟海的海水也开始朝着高空飞去。 那只屹立在高空之中的雪球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想要将这黑海之水给一口吸干。 随着那海量的黑海之水被它吞噬,它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轰隆隆-------- 大海地动山摇,北溟摇摇欲坠。 鲲兽脸色惨白。 这个混账------禽兽------ 它想要撑爆自己的领域。 如果自己不想要领域被撑爆,就只能拼命的去用真元去维持领域的稳固,将领域给变得更大更大------- 也就是说,现在他即将要和弱水之心比大。 因为那只雪球的急速膨胀,北溟动荡的更加激烈。 有火山在喷发,有海啸在酝酿。 黑海之水逆势而起,疯狂的涌入那弱水之心的巨口之中,成为它迅速成长的养分。 鲲兽感觉到了危险,他知道,倘若再不进行反抗的话,这北溟------自己用亿万时间打造而成的北溟将会烟消云散。 那个时候,领域被毁,自己也将承受领域的反噬之力------ 现在,就算他想要放弃也不行了。 鲲兽双手高举,一团蓝色的光球出现在头顶。 随着那只蓝色光球的不停变大,那蓝色光球散发出来的光芒也朝着整个北溟铺泻而去。 在那肉眼见不到的尽头,北溟的边界开始不停的向外蔓延,北溟的深度也在不停的扩张。 这是鲲兽的领域之力,它唯有将领域给变得更深更大,才能够盛装得下弱水之心,才能够维持领域不破。 雪球在变大,北溟也在变大------- 狼王原本还在不停的喷出火焰想要将冰山融化,喷着喷着发现局势发生了变化。 冰山不再缩小了,而且冰块开始快速的融化。 它狼眼远睁,一脸迷惑的转过身去,又抬起头来,然后就发现了发飙雪球------ 这个时候的雪球------看起来比他红月狼王还要威风霸道千百倍。 雪球的擅张是本能,只要有水,就能够自然的被它幻化成为躯体的一部分。 但是,鲲兽却是将本身真元转化成为领域的一部份,依靠的是本身的修为力量。 一方凭借的是自然之力,一方借助的是修为之力。高下立判。 鲲兽幻化成为的「李牧羊」脸色越发的难堪,额头大汗淋漓。 他感觉到了吃力,而且越来越吃力。 半阶啊------ 半神之族和神族只是相差半阶,可是,这半阶却犹如天堑,将龙族以及鲲兽给阻挡在天道之外。 第八百三十一章、领域崩塌! 第八百三十一章、领域崩塌! 山崩海啸、野火燃烧。 原本平静如镜的北溟一片混乱,这是领域不稳即将崩溃的征兆。 在雪球的强势威压之下,鲲兽竭尽全力也无法制造一个可以盛下弱水之心的领域。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可是,倘若雪球的长度比鲲还要大呢? 领域、幻境,归根结低比拼的还是实力、修为、境界。 仅仅是差了半阶,鲲兽应对起来便如此的吃力。 北溟晃动欲塌,鲲兽幻化而成的「李牧羊」也摇摇欲坠。 “你们------”鲲兽声音阴沉,恶声说道:“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倘若-----领域破灭,你们都将困死在这领域之中,烟消云散-----” “呼-------” 雪球不管不顾,仍然张开血盆大口吸呐黑海的海水。 北溟之海,无边无际,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可是,现在海水明显的浅了一层,看起来很快就要被雪球给吞噬干净似的。 鲲兽清楚,当海水见底,北溟干涸,便是领域破灭的时候。 那个时候,领域消失,这领域中的一切也都将消失。 狼王感觉到了危险,动物对危险极其的敏感。 它围绕在冰山旁边,用它那苍老的声音嘶吼道:“李牧羊------李牧羊-----你快醒醒------” 领域破灭,它和冰山里面的李牧羊都会消失。 怕是能够活下来的就只有雪球了,可是,雪球现在跟个二百五似的,不管不顾,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就是一心想要将这领域给撑爆------ 它要唤醒李牧羊,此时此刻,只有李牧羊能够阻止雪球了。 听到狼王的声音,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李牧羊睁开了眼睛,瞳孔里面血水沸腾。 啪啪啪------- 李牧羊的身体开始伸展、扭曲、变形、身体表面开始生出白色的鳞片,折断的手臂也开始变幻成为锋利的利爪。 咔嚓咔嚓------- 那紧紧包裹着身体的冰块开始掉落,融化。 李牧羊的身体越来越大,身体也在无限的拉长。 在这冰山之中,他正在幻化成为一头白色的巨龙。 咔嚓咔嚓------ 一块被冰山冻结的巨龙。 李牧羊的眼睛变成了龙眼,脑袋也变成了龙头。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那冰块掉落的声音。 “吟------” 巨龙突然间仰天长啸。 砰------ 一声巨响,响彻天地。 整座冰山爆裂开来,大块大块的冰块朝着四处飞溅。 白色巨龙翱翔高空,血红色的眼睛朝着鲲兽幻化而成的「李牧羊」看了一眼,然后「吟」地一声冲了过去。 砰------ 鲲兽的身体被白龙给撞飞出去。 白龙犹不解恨,以更快的速度追上鲲兽倒飞而去的身体,然后高举龙爪狠狠地拍了过去。 咔嚓------- 鲲兽的身体被拍成了黑海之中。 白龙仰天长啸,状若疯癫,一头栽进了黑海之中,朝着那鲲兽的落点扑了过去。 嚓------- 它一口咬住了鲲兽的脚腕,然后狠狠地朝着高空摔了过去。 上天入地,海洋深处。 白龙围绕着鲲兽进行爆打,一幅不共戴天有你没我的凶狠模样。 “李牧羊-------”狼王再一次出声嘶吼。 它很担心雪球还没有把领域给撑爆,李牧羊化作的白龙就把鲲兽给打死了。 “轰-------” 巨大的声响传来,耀眼的白光闪烁。 然后,那北溟开始缩小,开始重叠。 嗖------- 整个北溟消失不见。 --------- ---------- 天地是静止的,能够活动的只有那个白衣仙女,以及燕相马的眼睛。 燕相马张嘴欲言,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僵硬,如那春风冬雪一般,根本就没办法蠕动发声。 他眨了眨眼睛,幸运的是眼珠可以动弹的。 于是,他便双眼圆睁,死死的盯着那个白色的倩影。他努力的想要看得更加真切一些,但是那个小仙女周身散发出来的光芒太盛,导致他肉眼所见到的只有一团金黄的光团。 “你说话啊------”小仙女看到燕相马眨动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 “哎呀,我忘记了------”小仙女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她伸出洁白细腻的小手在半空之中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脆响传来。 就像是打开了魔法的开关,整个世界突然间苏醒过来。 静止的风继续在吹,停滞的雪继续在落。凝固的表情舒展开来,那抬起来的右脚放下,扭转过来的身体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除了那即将砍下的大刀以及操刀的金甲大汉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之前的模样。 “护驾!” 宦官一声吆喝,就有大量的供奉和护卫朝着赢伯言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孔雀军团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赢伯言给围拢在中间,不让人有丝毫的靠近机会。 赢伯言本人倒是一脸笃定,因为由始至终,国师赢无欲都保持着镇定。就算是全部人都因为这个小姑娘的到来而被定格的时候,他也不曾有丝毫的影响。 只要有国师在,赢伯言便清楚,这天上地下,能够伤害到他的人屈指可数。 全城百姓也全都朝着刑台看过去,不明白那个从万道霞光中走出来的小姑娘是什么人物。不过他们在心里想着,这个小姑娘就像是画里面走出来的,一定是天上的仙女才是。 小仙女解除了「时空印记」之后,看着燕相马说道:“好啦,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燕相马再次眨了眨眼睛,声音急切的问道:“你是-----李思念?” “是啊,你连本小姐都认不出来了吗?”小仙女声音甜美的说道,嘴角带着调皮的笑意。“江南旧友都不认识了,可真是让人伤心呢。” “没有没有。”燕相马拼命的摇头。“你真的是李思念?我知道你是李思念,但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来了呢?你---收到我的梦蝶传音了?” “梦蝶传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不曾收到-----”小仙女摇了摇头,出声说道。 燕相马身体瞬间轻松,却又有种难言的失落情绪,笑着说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就是好奇,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了这里,还恰好救了我----你要是晚来一息,我的脑袋就要被他们砍下来了-----” “嗯。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他们砍你脑袋的。”小仙女一幅有我在你不要害怕的模样。“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思念------”燕相马心头感动的不能自已。“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见到你-----见到你真好。” “不用客气。”李思念笑嘻嘻的说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以前你也曾帮过我,而且,你还是我哥哥的好朋友-----既然我恰好到了这里,又不小心见到你要被人砍脑袋。那我自然要帮助你的。” “是啊-----”燕相马心中怅然,但是心头仍然被好友久别重逢的喜悦填满。“无论如何,在我觉得此生无望的时候你突然间出现------老天爷送了我这一场大雪,又送来了你,现在-----就算是被他们砍了脑袋我也没有任何怨言了。” “那可不行。”李思念一脸认真的说道:“怎么能轻易说死呢?人哪,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哥哥活得那么艰难,但是他还在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反抗,拼命的----想要活着。我们都活着,所以,你也不能死。” “我不死,我现在也不想死-----我就是觉得------看到你太高兴了-----” 李思念这才重新绽放笑颜,说道:“这才对嘛。” 她抬眼打量四周,说道:“这里好像不是叙旧的地方-----被这么多人看着,我有些不自在。” “我倒是还好------已经适应了。”燕相马咧开嘴笑。现在的他非常开心,能够活着开心,见到李思念开心。能够和李思念这般的说说笑笑更加的开心。 就算李思念救不下自己,就算一会儿他还是要被孔雀王给砍了,他的心头也是喜悦的。 “上天----怎么会如此的恩待于自己呢?”一个即将被砍头的人,心中竟然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李思念环顾四周,出声喊道:“喂,谁是主事的?” 赢伯言挥了挥手,围挡在他前面的护卫立即四散分开。 赢伯言看着面前白衣飘飘气质出尘如谪仙人一般的小姑娘,说道:“你要找的人-----应当是朕吧。” “真?谁是真?” “朕-----本王。” “哦,你的西风话一点儿也不标准。以后要注意一些。” “------” 当然,李思念大小姐是不会在人家的这些小问题上面纠缠不放的,她伸出白玉般的小手指了指燕相马,说道:“他是我和我哥哥的朋友。” “你哥哥是李牧羊?” “是的。你也认识我哥哥?” “化成灰也认识。”赢伯言狠声说道。说实话,见到这样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姑娘,一般人是生不出杀戮之心的。但是,李牧羊就是有这般的魔力-----谁提起他都想要打死他。 “嘻嘻------”李思念咯咯娇笑起来。 “你笑什么?”赢伯言看着李思念问道。难道自己回答的答案很可笑吗? “很多人都想害我哥哥-----”李思念脆生生的说道:“但是他们最后都把自己害死了。” “---------” “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李思念说道。 “我倒是有些好奇-----我和他们怎么个不一样法?” “你只是恨他,却并不想杀他------” 第八百三十二章、落雪有声! 第八百三十二章、落雪有声! 就像是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赢伯言差点儿没有忍住要跳起来。 “你只是恨他,却并不想杀他----” 你听听,你听听,这小姑娘到底说的是什么话? 这种话被外人听到,别人会怎么想自己赢伯言? “真是笑话。他是一头恶龙,人人见而屠之,我又何偿不想屠龙为民除害?”赢伯言冷笑连连,朗声说道:“再说,他害我女儿,致使千度生死不知,踪迹不明-----我恨不得生食其肉,渴饮其血,怎么可能不想杀他?我比世间任何一个人都更想杀他。” “你讲话那么大声干什么?”小仙女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赢伯言问道。“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担心孔雀王朝文武百官和在场百姓怀疑你的立场吗?所以这么小心谨慎的与他们解释?” “真是可笑之极,我为什么------” “为什么害怕别人怀疑你的立场?”小仙女打断孔雀王赢伯言的话,出声反问。 “-------”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个白衣飘飘的小仙女,多少年了,从来都没有人敢打断孔雀王赢伯言说话------ 就凭这一项,她就足够的让人刮目相见。 当然,前提是她还能够活着。 就连孔雀王赢伯言自己也有一种即是错愕又是惊诧的感觉,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胆敢打断自己说话,这种感觉真是----很新鲜。 另外,内心深处,隐隐的觉得她说的竟然有一点点道理。 是啊,自己为何要那样大声说话?为何要那么认真的向周围这些人解释? 难道说,高高在上的孔雀王赢伯言-----还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若是在意的话,他也不会率领百万雄狮征战七国了----- “你看看,被我说中了吧?无话可说了吧?” “一派胡言。” “你心里清楚龙族和你们赢氏的渊源,你们赢氏一族对龙族原本就存有愧疚之心,不然的话,上一回九国屠龙,为何偏偏只有你们孔雀王朝出兵不出力------” “胡说八道!在屠龙一事上面,我孔雀王朝与其它诸国共进退,何曾出兵不出力过?” “不要违背自己的本心!”小仙女一脸认真的劝慰着说道,一幅我完全是为了你好的模样。“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而且,你内心应该清楚,我哥哥是不可能伤害千度的------上一世没有伤害过你们赢氏的女子,这一世更不会伤害你们赢氏的女子------” 小仙女指了指刑台之上跪伏在地的燕相马,说道:“这出大戏演完了,是不是可以让我把他带走了?” “荒唐!”赢伯言怒不可竭。“君无戏言!既然我说三日之后要砍了他的脑袋,今日便一定要砍了他的脑袋。军帐之中,岂能儿戏?再说,他是敌国前锋,杀我将军,劫我粮食,就凭这个就犯下了杀头之罪。我为何要把他交给你带走?” “你想想-----万一千度姐姐不是我哥哥劫持走的呢?” “此话何意?” “假如-----我是说假如-----千度姐姐是主动要和我哥哥一起离开呢?”小仙女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笑着说道。 私奔! 她话中蕴含着这样两个大字:私奔! “这不可能!”赢伯言恨不得让人封住这个无知丫头的嘴巴。“千度素来聪明大气,责任心强。更何况她此时担当重任,是一军统帅,怎么可能随意与人离开?李思念,朕不许你侮辱千度清白。” “你这话说的还真是好笑。”小仙女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冰冷,声音清脆甜美却如刀刃一般的锋利,说道:“世人皆知道,千度姐姐与我哥哥李牧羊关系密切,是人人羡慕的情侣-----男女之间的感情之事,不就是你情我愿嘛。现在他们俩人一起消失了,你却偏说是我哥哥拐走了千度姐姐。我只是说千度姐姐主动和我哥哥一起离开,还没说过是千度姐姐拐走我哥哥呢-----你就受不了了?” “你------”赢伯言怒目而视,让人怀疑他会不会一掌拍下去以此来杀人灭口了结李思念的性命。 孔雀王赢伯言欲杀燕相马,一为女儿千度报仇,另外,也有斩杀敌将的意思。而且,他的女儿赢千度也是一军统帅,这桩事情无论如何都是国事。 可是,被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小丫头这么一搅和,便成了家务之事。帝王家的家务事,大家还是喜闻乐见的-----你们吵你们的,我们坐在小板凳上面吃着油饼磕着瓜子看看热闹就好。 而且,最让孔雀王赢伯言难以接触的是,这个小丫头竟然说千度与他的哥哥李牧羊是情侣关系,还说这是一桩世人皆知道的事情------ 确实,孔雀王朝的长公主赢千度喜欢上了一头恶龙,这件事情确实在神州九国传得沸沸扬扬。 但是,从来都没有人敢在赢伯言本人面前说提起这件事情。 这就像是一个帝王总喜欢穿着一条不存在的衣服出门,全城百姓都知道他是裸体的,就连他自己也知道------ 没有人说破,也没有人敢说破。 偏偏有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孩儿说出了真相,说:他根本就没有穿衣服。 李思念就是那个说皇帝没有穿衣服的小孩儿。 “既然我哥哥不可能伤害千度姐姐,你也就没有杀死燕相马的理由------”李思念一脸笑意的说道:“不若,就将他给了我吧?你要一颗砍掉的人头也无用处。” “在我没有确定千度的安全之前,他不能离开------”赢伯言脸色阴沉,指着李思念说道:“你也不能离开。” “我若是一定要走呢?” “那便尽可一试。”赢伯言一脸傲意的说道:“倘若连一个小女娃都拦截不住,我孔雀王朝还谈什么要征战天下?” “唉-----”小仙女沉沉叹息,说道:“你们男人啊,就是太在乎面子。整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义呢?你明知道这样争执下去不会有一个结果,而且-----就算争赢了如何?争输了又如何?赢了,千度姐姐就能回来了?输了,千度姐姐就一定活不下来了?” “--------” 自己为一国之君,是最有可能一统神州九国的星空霸主,现在竟然沦落到要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教训------- 这种感觉还真是很刺激! “所以,就这么任由你将他带走?杀我大将、劫我粮食、君主诺言都不管不顾?”赢伯言竟然被这个小摇头给逗乐了。 不是被气笑了,他并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而生气。 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小姑娘特别有意思,摆出一幅小大人的模样,然后一脸认真的和你说你应当如何如何-----这种感觉他好久没有经历过了。千度还小的时候,时常会这般和他说话。只是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宫廷礼仪的深入教导,千度变得越来越雍容大气,也越来越有皇女风范。 可是,他所钟爱的那种父女之间的沟通方式也消失了。 千度太懂事了,太听话了,太符合自己对未来皇位继承人的期待了。 这样反而让他觉得-----失去了许多应有的宝贵特质。 “对啊。”小仙女李思念一脸认真的摇头,说道:“他为什么要杀你大将,劫你粮草?还不是因为你率领大军攻伐西风------凡是西风子民皆当奋勇反抗,更何况是西风将军。他所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 “放肆!” “杀了此妖女------” “妖言惑众!” -------- 赢伯言还没有说话,守护在周边的孔雀王朝大将们都开始发飙了。 他们率领百万雄狮攻伐七国,打得自然是正义的、和平的、为其它国家带来更好生活的名义进行的。 我不是无缘无故的要打你,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打。是因为我要给贵国百姓带来更安定幸福的生活。 事实如何,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 可是,小仙女李思念这样当众指责孔雀王赢伯言带来的这场席卷九国的战争行为,那就属于动摇根本,蛊惑民心。 其罪当诛! 若是别人,怕是早就被这些将领给砍成肉泥了,偏偏孔雀王赢伯言对这个小姑娘很有耐心的模样------ “我又没说错什么。”李思念理直气壮的直面着这孔雀王朝的文武百官,冷声说道:“难道不是你们率先发起的战争?难道不是你们率领大军攻伐其它的国家?不是你们将这浩瀚神州陷入汪洋火海?现在竟然指责那些受到侵略时的反抗者,要将那些为国为民的英雄给杀掉------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 “李思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赢伯言眼神如鹰,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笑意,出声问道。 呛! 随着孔雀赢伯言态度的变化,以及这个问题的问题出,身边的鬼舞军团们整齐划一的拔出腰间的长刀。 数千人同时拔刀,数千人同时做出攻击的姿态。 只待孔雀王一声令下,他们便冲上去将那个满嘴胡言的小丫头给斩成碎片。 即使她看起来很可爱,但是,世间可爱的小姑娘多了。没有人敢如此忤逆自己的君王。 瞬间,整座城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都能够听到雪落的声音。 第八百三十三章、你老贵庚! 第八百三十三章、你老贵庚! 剑拔弩张! 君王一怒,伏尸千里----百里?至少数尺。 在场的中洲百姓都一脸担忧的看着李思念,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长得跟画上的小仙女似的,可别被人给一刀砍了脑袋啊。那个燕相马砍了也就砍了,这个小仙女要是活下来给谁家做媳妇,那还不是祖上烧了高香祖坟上冒青烟啊? 燕相马也是一脸的担忧,他不知道李思念经历过什么,以前接触的李思念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儿,娇俏可爱、却又鬼灵精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吃就吃,好像不屑于隐藏自己的任何情绪。和他所认识的那些出自江南城的大家闺秀们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因为她哥哥李牧羊的关系,她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而且还几次还被她给捉弄的很狼狈----- 但是,她连自己都敢捉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女生简直开始走进了他的心里,走进了他的梦里。 所以,在李牧羊在星空学院出事的消息传来时,他一心一意的守护在居留天都城的李思念身边, 为她挡风遮雨,也为她赶走各种各样来自明里暗里的危险威胁。 当李牧羊龙族身份曝光,陆氏谋反的消息传来,整个神州都震动了。 后来,陆氏一族被屠,李思念跟随家人被送至风城。从此以后,他们便失去了联系。那系在他们之间细小的、微弱的一根线也就此断掉了。 再后来便是轰轰烈烈的九国屠龙,李牧羊被杀身死,继而被星空院长以自己钓得的三十二条龙魂将其救活。而李思念则被其师父紫阳真人带走不知所踪。 燕相马也曾打探过李思念的消息,只是,他得到的消息是没有任何消息。 没想到的是,在自己漫无目的地的放出那只梦蝶之后,在自己即将被砍掉脑袋之时,朝思暮想的李思念出来了。 她以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出场,震惊了所有人的心灵和眼球。 他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也不想知道。 只是他担心的是,以李思念一人之力,是不可能与整个孔雀王朝精锐相抗衡的。 他心里清楚,孔雀王朝是多么强大的一个国度。倘若只有野心的话,是不足以支撑孔雀王赢伯言一统九国的。 孔雀王赢伯言就在眼前,他身边的高手用「如云」来形容已经算是自谦。还有孔雀王朝第一人,听说从无败绩的国师赢无欲在旁边一脸笑意的打量着这一切----- 她在此时此地激怒孔雀王,这是何等愚蠢的事情啊? 正准备出声相劝,却没想到李思念却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模样出来,抢在了燕相马之前回答了这个问题。 “知道啊。”李思念又恢复成为那种天真烂漫豪无机心的模样,说道:“说一些你们不喜欢听的大实话而已。” “--------” 冷! 气氛更加的冰冷! 这雪,好像也突然间下得更大了一些! “李思念------”燕相马急了,出声喊道:“你走,你快走-----我燕相马的事情,用得着一个女人在这里婆婆妈妈的替我求情?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要是求情-----我自己不会求?用得着你?” 燕相马昂着脑袋,眼睛死死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李思念,很不耐烦的说道:“赶紧走,一刻钟也不想再见到你-----” “你这么担心我?”李思念蹲在燕相马的身边,平视着燕相马的眼睛问道:“所以想要把我气走,然后自己被人砍掉脑袋?” “-------”燕相马瞪大眼睛盯着李思念,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兄妹俩-----说话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你这样坦诚,让人怎么回答啊? “放心吧。”李思念拍拍燕相马的肩膀,说道:“他们都打不过我。” “--------” 燕相马更无语了。这死不要脸的吹牛逼风范-----也和她哥哥如出一辙。 “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孔雀王朝的精锐?你知不知道-----那个一脸假笑的看着你的老家伙是谁?” “知道啊。”李思念很是敷衍的朝着四周扫了一眼,说道:“他们也打不过我。” “--------” 这种话燕相马听了只是无语,那些环绕四周的孔雀王朝高手们可就忍不住了。 “小小年纪便口出狂言,某不介意与她比划一番------” “虽说老夫亲自出手有点儿以大欺小,但是-----我孔雀修士也不能被他如此羞辱?” “欺负我孔雀无人乎?” -------- 孔雀王赢伯言眼神冰冷的盯着李思念,说道:“倘若不给你一些教训,你便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嫂嫂会生气的。”李思念说道。 “什么?” “千度嫂嫂啊,她肯定会生气----” “把她拿下!”赢伯言忍无可忍了。这李牧羊李思念兄妹俩是欺负他们赢氏无人乎?一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自己的女儿给带走了,另外一个跑来当着众人的面叫女儿「嫂嫂」,这不是败坏女儿清誉? 哗! 一名年轻小将率先出手,不用武器,铁掌化爪朝着李思念的双肩抓了过去。 他是鬼舞军团的一名副将,也同样属于孔雀皇族中人。想要以此事在孔雀王面前露脸,让孔雀王君心大悦,对已嘉奖。 嚓! 小将身形如电,瞬间便跃至李思念的身后。 双爪齐出,隐有凌厉的破空之声传来。 嘶------- “小心!”燕相马正对着小将,眼见李思念即将伤于此小将之手,急声提醒。 “没关系!”李思念头也不回,只是伸手朝着后面一按。 呼------ 一阵风吹,那名小将的身体便凝固在半空之中。 手不能动,脚不能抬。 就像是一具栩栩如生的雕塑。 然后她很是厌烦的抬起衣袖轻轻一甩,那名小将的身体便被风吹走,消失不见踪迹。 “岂有此理!” 其它的孔雀高手见到这个小姑娘举手投足间便将一名鬼舞小将击败,更是怒火攻心,数名高手从三个方向掠空而来,居高临下的朝着李思念动手。 “小心!”燕相马习惯性的再次呼喊提醒。 李思念终于动了。 她的身体无风自起,如鬼魅般的在原地消失。等到她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化作数道残影,同时出现在了那数名高手的身后。 于是,她朝着前面拍出去一掌,每个幻影便也同时的朝着前面拍出去一掌。 那数名高手便同时后背中掌,朝着中间位置飞了过去。 啪------ 他们狠狠地撞击在一起,然后又反弹回去。 李思念的身体落回原地,云淡风轻,就像是从来都不曾离开过一般。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这一次,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思念。 倘若说第一个鬼舞小将是因为李思念的运气,因为对方的轻敌。那么,这数位成名高手同时进攻,却仍然被她如此干脆利落的解决掉-----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境界实力? 就是一个枯荣境高手,想要同时解决掉数人围攻,也不可能如此的简单,如果的潇洒随意。 难道说,她是更加厉害的星空境? 那不可能。 她才多大年纪?这样的年纪就成了星空之境,他们这些人还有活下去的资格吗?那么多年的修行炼气不是白瞎了吗? “陛下------”一名黑衫老者走了出来。“小姑娘有点儿道行,让我去会一会她吧。” “泰山先生------有劳了!”孔雀王也被李思念的表现给震撼到了。 李牧羊的妹妹,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在自己所看到的情报里写着「不曾修行」-----现在表现的是不曾修行的样子? 黑衫老者点了点头,身形一跃,人便到了刑台之上。 黑衫老者远远打量着李思念,说道:“刚才我出了两招,第一招是「疾风摆柳」,第二式为「无所遁形」,皆为道家绝学------姑娘是道门传人?” “家师紫阳真人。”李思念出声说道。 “原来是道家七真人之中的紫阳高足,可喜可贺。”黑衫老者沉声说道:“我与紫阳有过数面之缘,算是旧识------原本不应当向紫阳的晚辈出手。只是,既然食君之禄,自然要为君皇解忧。老夫居住泰山,蒙大家厚爱,唤老夫一声泰山先生------小姑娘,我让你三招,如何?” “好啊。”李思念高兴的说道:“既然是师父旧友,又是我的前辈,能不能多让几招?” “你想老夫让几招?” “你比我大一岁就让一招,如何?”李思念声音甜甜的说道:“泰山先生,你老今年贵庚啊?” “------” 泰山先生的脸色紫黑,心中的怒火都能够把泰山都给平了。 好端端的,和她说什么废话问什么师承?直接开打不就得了。 “怎么?泰山先生不愿意让招啊?”李思念一脸委屈的说道:“亏得你说和我师父是老朋友呢,却一点儿也不讲朋友之谊------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三招也就不要让了吧。我是紫阳真人的弟子,自然不能给师父丢脸。泰山先生执意要以大欺小,思念也没什么可惧的,我来领教一下泰山先生绝学。” “好一个伶牙利齿的丫头!”泰山先生咬牙说道。“那就休怪老夫出手无情了。” 第八百三十四章、《无尽黑暗》! 第八百三十四章、《无尽黑暗》! “本来就没有准备手下留情,就别说这些话为自己老脸上贴金了。万一输了不是更没面子?”李思念才不会给这些老家伙什么面子呢,想什么说什么,直刺那泰山先生的肮脏本心。“你若是稍微顾忌体面,也不会主动向我这么年轻可爱的小姑娘发起挑战------” 李思念转过身去,指着不远处孔雀国师赢无欲所在的方向,说道:“你看看人家,这才是智者风范,长者胸襟-----人家可不会像你这般动不动就跳出来要欺负小姑娘。” “你------”泰山先生气得想把泰山砸了。这个丫头片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最要命的是,他还不能反击。倘若他出声反驳的话,那不是指责国师大人不是她所说的「智者风范长者尊严」? 谁不知道,在孔雀王朝得罪孔雀王赢伯言,碍于帝王胸怀,或许还可以保全小命。若是得罪了国师赢无欲和长公主赢千度,或许他们本人并不在意,但是,想要替他们讨回场子的人不计其数------- 国师赢无欲在孔雀国内地位极高,威望更是不弱于孔雀王赢伯言。而且信徒们又虔诚狂热,倘若被他们知道自己出言相辱,怕是那些人会不要命的跑上门来挑战。自己还何谈清修? “要不要打?”李思念不耐烦的问道。 泰山先生也知道若是论起口舌之利,十个自己也不是这个死丫头的对手。 简直骂不过她,那便拳脚上见真彰吧。 泰山先生一掌拍出,仿若有一座无形大山轰隆隆的朝着李思念所站立的地方撞击而去。 摧枯拉朽! 仿若要摧毁一切阻挡之物。 “不要脸!你还真是一招不让啊?”李思念出声说道。 说话之时,她挥舞长袖朝着那大山甩了过去。 那股磅薄巨大的无形大山就像是被一条白色藤蔓给缠绕住了似的。大山拼命的向前撞击,却难以突破那白色长袖的束缚。 嘶啦啦------ 白色长袖被那大山撕扯,布料破烂,大道大道的口子裂开,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成碎沫一般。 “无知小儿-----”泰山先生眼见自己一拳著效,只要那长袖化作灰烬,那座大山便能够冲撞过去将那小丫头片子给砸成碎泥。“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雕虫小技!” 李思念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然后手腕猛地一抖,那座被白绸包裹的无形大山就被她甩飞了出去。 轰隆隆------ 无形巨石冲天而起,发出宛如战鼓一般的声音。 等到声音逐渐远去,消失,那无形巨石也消失不见踪迹。 李思念身形曼妙飞转,收回长袖,一脸不屑的看着泰山先生,说道:“就这么点儿能耐,还敢说与我师父是旧友?师父他老人家可没有这么不成器的旧友。” “死丫头-----”泰山先生怒火攻心,想要出声呵斥李思念没大没小不懂尊老爱孝。但是想到这样的指责对她没有任何效果,自己已经在言语上吃了无数的亏了。“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休怪老朽出手对你不客气了。” “真不需要和我客气!”李思念翻了个白眼,这才恢复了一丝以前机灵顽皮的模样。 燕相马看得眼前一亮,这才是自己思思念念的李思念嘛。她终于回来了。 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是,突兀的走起了小仙女风-----还是让人觉得挺接受不来的。谁愿意和仙女谈恋爱啊? 当然,如果仙女愿意,燕相马觉得自己也可以为爱委屈一下自己。 “说得越多,被打得越惨,以后怎么有脸出门见人?”李思念一脸嘲讽的看着泰山先生,说道:“我要是你,就先放低姿态,等到把人打倒了再谦虚的说句「承让」-----是不是更符合你想要的高人风范?” “-------”泰山先生认真的想了想,竟然觉得这死丫头说的很有道理。原本只是想要在孔雀王赢伯言面前表现一番,没想到------这个死丫头就像是个刺猬一样,全身都是刺,还没碰着,就已经被扎得鲜血淋漓了。 怒意暗藏,杀机外放。 泰山先生全身衣衫膨胀起来,鼓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 他的双手十指交叉合拢,等到撕裂开来的时候,一颗火球出现在了两手中间。 黑色的火球,在这白雪飘扬的天地间妖艳绽放。 所有人都被那颗小小的火球吸引,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小小的火球里面蕴含着的狂暴能量。 泰山先生双眼瞳孔胀大,眼白完全消失,一眼看过去,只能够看到那两颗漆黑如墨的黑洞。 就连皮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纯粹的黑色,全身上上下下,包括身上的衣衫都是黑色。 他是人群中的异类,又像是一个妖人。 “《无尽黑暗》!”有人惊呼出声。 “泰山先生竟然悟得了《无尽黑暗》-----”有人表达了自己的难以置信。 “神州九黑,无尽第一-----”这是比较懂行的江湖儿女。神州九国有九大以「黑」为题的神功绝技,而这《无尽黑暗》堪称第一。 不知道是谁起头,人潮自动向着外围退开。 就连刑台之上押解燕相马的几名金甲武士也跑得远远的,生怕成为被殃及的可怜池鱼。 现在,高高的刑台上面只有泰山先生、李思念、以及想跑也跑不掉的燕相马。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击之力是多么的恐怖,将会带来多么巨大的破坏之力。 怕是一击之后,这刑台都要消失了吧? “呼-------”泰山先生轻轻呼了口气,气沉丹田。 砰------ 高鼓成球的衣衫瞬间爆裂开来,一股雄厚劲气朝着四周横扫而去。 所过之处,一片漆黑。浓烈的焦灼气息传递过来,就像是把这世间万物都给烧着了一般。 真正的杀招还在那颗黑色的火球! 在劲气外泄的同时,泰山先生将手里的那颗黑色火球朝着刑台砸了过去。 黑色的火球如一颗流星,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朝着李思念的脑袋落去。 原本只是拳头大小,等到到了李思念头顶的时候,竟然已经变成了一道巨大的火墙。 将李思念娇弱的身体整个给笼罩其中。 眼见着李思念就要被那火墙给吞噬,整个刑台都要被那黑色火球给烧成灰烬。 “思念,快躲开-----”燕相马仰起脸来,瞳孔里面是那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 李思念没有躲。 她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右手的中指,一根又长女细白嫩如玉的小指头。 然后,那道黑色的火墙就被她给顶在了半空之中。 时间定格! 所有人的表情也全都定格! 这一慕极其的诡异,比李思念从那万道霞光之中走出来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老百姓们虽然不修武道,不知功法,但是那道巨大的熊熊燃烧的黑火还是挺唬人的。他们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厉害,但是----一定很厉害。 而在场的修行者更是知道这《无尽黑暗》的神奇之处,它和魔族的功法有一些相似之处,都是吸纳神州大地的黑暗物质为其所用。 虽然神州之内的黑暗元素不及深渊,但是,倘若去一些极污之地,或者鬼域,也有足够的能量为其所用。而且,神州之内的竞争者少,除非那些修行恶魔之法的,大部份人所需要的还是天地之气自然之气。 可是,这样在神州赫赫有名的绝学,泰山先生更是将其发挥到了极致----- 就这么被一个小姑娘的一根小手指给顶起来了。 “你要是泰山先生你会怎么想?” 在这一刻,有不少人开始同情泰山先生了。 作为一名成名已久的老前辈,好端端的,干嘛去招惹这样一个小煞星啊? 这已经不是被人侮辱,而是活生生的打脸啊。 泰山先生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生痛,他使出《无尽黑暗》这一招,其实是存了杀心的。他积蓄力量,为的就是能够一击必杀。虽然这样有可能会得罪紫阳真人,但是,被他的徒弟如此这般的羞辱,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在他全力施展出这一击之后,以为大功告成,一雪耻辱。 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全身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个心结,终于去了。 可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个年纪轻轻的丫头片子,仅仅用一根手指头就接下了他的《无尽黑暗》。 那黑色的火焰在她的手指间燃烧,不像是来杀人,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嘻笑。 泰山先生觉得,就连那些黑色的火苗都在嘲笑自己。 又羞又恼! 怒火攻心! “去死吧!”泰山先生嘶吼一声,整个人仿若一只疯狂的大鸟般朝着李思念扑了过去。 他人在高空,双手握拳狠狠地朝着那黑色火墙砸了过去。 他要将那被李思念用一根手指头顶起来的黑色火墙砸下去,他要折断李思念的那根手指头,因为那根手指头给了他最强烈的羞辱。他要用那烈火把李思念的身体给烧成灰烬,让她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幼稚!”李思念轻轻叹息。 然后,她的衣袖一甩,就把高空之上的泰山先生给缠绕起来。 挟裹着泰山先生的身体,朝着那黑色火墙中间一送。 轰------ 泰山先生化成灰烬。 第八百三十五章、后台强硬! 第八百三十五章、后台强硬! 泰山先生死了! 死得轻描淡写! 死得干净利落! 死得-----无比憋屈! 谁也没有想到,成名已久,在孔雀王朝打下了赫赫威名的泰山先生就这般被人给杀了,以这种可怜滑稽堪称耻辱的方式谢幕。 连和人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看到这一慕的人,每个人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因为,李思念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杀手。她出场的方式那么华丽、她的样貌那么甜美,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她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她就像是一个来自天上的小仙女,又像是十里八村最水灵的邻家女孩儿。她应当手捧诗书,又或者飞针刺绣。 可是,这样一个小姑娘,一言不合就杀人。 她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捆绑起来,然后直接就送进了那黑色火墙里面烧成灰烬------这就像是,往熊熊燃烧的大火里面送进去一把干柴一般的简单随意。 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泰山先生消失了。 以他的元力支撑的那道黑色火墙也消失不见踪迹。 刑台之上,只剩下一脸坦然的李思念和一脸惊诧的燕相马。 李思念的坦然是真坦然,丝毫没有杀人时的狠辣和杀人后的释然。由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就好像,杀人与她而言是一桩微不足道的事情,她没事就杀个人玩玩一般----- 燕相马的惊诧也是真惊诧,双眼圆睁,嘴巴张开,一幅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他知道李思念被师父紫阳真人带走,他知道紫阳真人修为很高,他也知道她定然会有一些奇遇------ 可是,举手投足间就把泰山先生这样的高手给做掉,这样的实力境界就连她的师父紫阳真人也做不到吧? 李思念-----这是要逆天啊? 长久的静默之后,孔雀王朝这边的武者们终于骚动起来。 “小小年纪,便如此恶毒------” “泰山先生是我知已好友,你杀了他,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 “敢在我王面前杀人,当我孔雀无人乎?” -------- “原本我并没准备杀他。”李思念一脸鄙夷的看着那些对着他吆喝的孔雀高手,说道:“但是,他对我动了杀念-----不然的话,就不会使出这《无尽黑暗》。他要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他?” “牙尖嘴利,心肠恶毒。任其长成也是祸害,不若今日我等为民除害------”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男人说道。 “就是,此女虽然自称是紫阳真人的徒弟,但是行事歹毒,完全没有道门慈悲为怀的胸襟-----看起来更像是千年之前作恶多端的魔族-----” “陛下,让某来领教一下这个妖女的手段------” -------- “你们不是她的对手。”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间在嘈杂的声音中响声。声音并不大,听起来还有些低沉。但是,当你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会将其它的声音给忽略掉。 这便是威势! 众人大怒,是谁胆敢说出这般羞辱人的话? 要知道,此番征战,跟随孔雀王赢伯言身边的强者云集。泰山先生虽然不凡,但却并不是孔雀王身边的最强者。至少,并不是最强的那几人。 那个妖女只不过杀掉了一个泰山先生而已,就有人敢小觑群雄,说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欺人太甚! “谁说的?”有人厉声喝道。 “我说的。”身穿白袍的老人说道,嘴角还浮现一抹笑意。他的视线一直放在李思念的身上,好像在场中人,也只有一个李思念能够放在他的眼里。 看到站出来的老人,所有人便顿时无话可说。 若是别人说出这种话,他们自然不会轻饶。 但是,既然这句话是从国师赢无欲嘴里说出来的-----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 只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赢无欲,是他们绝对无力反抗的存在。 赢无欲看向李思念,出声说道:“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你刚才使出来的那一招是佛家的《大佛指》中的拈花指吧?” “不错。”李思念点了点头,笑嘻嘻的看着赢无欲,说道:“爷爷,你的眼光真好。” “但是,你是紫阳真人的徒弟,在之前也确实使出了道门的《万物复苏》绝学。是也不是?” “是的。” “那老朽就疑惑了。无论是这《大佛指》还是《万物复苏》都是佛道两门的珍藏秘籍,轻易不向外人展示。你不仅仅掌握了这两门绝学,而且看起来------还对佛道两家之神通了解颇深。你到底是道家之徒还是佛家之子?” “这个说来话长。”李思念看起来对赢无欲颇为尊重,对他的问题是有问必答。“我确实是紫阳真人的弟子,但是,我师父说我的心不在道家,而在佛门------所以,他又把我送到了佛门。但是,在送我去佛门之前,龙虎山上一个老嬷嬷很喜欢我,便将这《万物复苏》传给了我。” “你说的老嬷嬷-----可是龙虎山三掌教之一的青玉山人?” “对。就是青玉嬷嬷。”李思念点头说道。 “-------” 众人皆惊! 正如佛家有三活佛一般,道家也有三掌教。这三掌教成名都在百岁以上,而且现在不问世事,只在龙虎山上修行悟道,以攀仙途。 没想到李思念被紫阳真人带上了龙虎山,更没想到李思念被道家三掌教之一的青玉山人给看中,不吝啬将道门至高无上的法典《万物复苏》相授。 授了也便授了吧,只要收为道门弟子也就罢了。 可是,他们竟然觉得这个小丫头心不在道家,而在佛门-----于是又把她送到了佛门那里。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佛门经历了什么,但是,能够学到佛门的《大佛指》,想来过得也不差吧? 听了李思念和国师赢无欲的对手,所有人都不由得有些后怕。 感情这小丫头片子的后台如此强硬,他们所知道的就有龙虎山的青玉山人罩着-----佛门是谁还不知道。 同时得罪佛门道家,他们还想不要活了? 再次投向李思念的眼神,便有了三分忌惮七分的羡慕。 这丫头的运气简直逆天啊。 “竟然是青玉山人亲自传授,难怪如此!”赢无欲点了点头,表示李思念的答案和他所猜测的并无两样。“我和紫阳的看法一样,你的心确实不属道家,而在佛门。此乃天意。” “你们说什么我也听不懂。”李思念说道。“我觉得道家挺好的,佛门也挺好的。不过,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愿意选择道家------因为道家更自由一些,以后还可以嫁人呢。去了佛门,他们总说我是这个那个的,非要让我承担那么重的责任。我不耐烦,就偷偷跑出来了。” “--------” 感情这丫头竟然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哈哈哈,你偷跑出来,雷音寺的那些大和尚没找你麻烦?”赢无欲被李思念的话给逗乐了,忍不住出声问道。 李思念颇为警惕的四处扫了一眼,说道:“应当----还寻不着我吧?他们定然不会想到我会来这里。不过,找来我也不怕,我都说多少次了,我要吃肉,我要吃肘子----他们不给我肉吃,整天不是豆腐就是青菜,谁能够在那种地方呆得下去啊?” “-------” “再说,我还要找我哥哥呢。”李思念说道。“外面好多坏人欺负我哥哥,我学了本事就是要出来保护我哥哥。” “你不是为我而来?”燕相马颇为失落的模样。“难道不是因为我的梦蝶传音?” “噢,顺便来看看!” “---------” 赢无欲点了点头,说道:“佛道双修的天才,而且是佛门期盼已久的智慧明灯,身兼两家之长------他们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怕是拦你不住。但是,君主一诺,万马难追。倘若就这么让你带走那个小将军,怕是我王颜面有失。行军布阵,君威第一。这个时候,不容有丝毫懈怠马虎。” “你也要和我打?”李思念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和你打。千度姐姐说平素是二爷爷最喜欢她,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不能打你。” “-------”赢伯言听得心都要碎了。平时只有二爷爷最喜欢她?我这个父皇-----难道就如此失败? “呵呵-----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赢无欲被李思念的话逗得合不拢嘴。“二爷爷既然身为孔雀国国师一职,有些职责还是要履行的。------不然这样,我们不打,我们斗法。如何?” “斗法?”李思念转着眼珠想了想,脆生生的问道:“怎么个斗法?” 第八百三十六章、万家灯火! 第八百三十六章、万家灯火! “拳脚伤人,但是斗嘛,则是以和为贵。”赢无欲解释着说道:“倘若老夫亲自出手,仍然没办法将你这丫头给拦截下来,那我王的颜面仍然有损,却也不负之前所言-----到时候就任由你带走这小将军。如何?” 李思念拼命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你肯定是想欺负我。千度姐姐说过,二叔叔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但是智慧如海,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别人都不是二爷爷的对手,思念年幼无知,更不可能是二爷爷的对手了。” “哈哈哈,看来你和千度姐妹情深,俩人倒是一起说了不少悄悄话。”赢无欲乐呵呵的说道。他最喜千度,千度又与这个小姑娘交好,而且这李思念粉雕玉啄、机灵古怪,身上有佛家的纯粹和道家的潇洒,两者完美结合,并不冲突,实在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 这样的小丫头,想让人讨厌都非常不易。 “那当然了。千度姐姐最喜欢我和我哥哥了。”李思念一脸骄傲的模样,说道:“在风城的时候,千度姐姐还和我一起睡呢。她还喜欢吃我母亲做的面片汤。” “-------”赢伯言听得脸色阴沉,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停的抽搐。 好好的打架好好的说话,拉这些家常做什么?说的就跟千度是你们李家的上门媳妇似的,以后千度还怎么-----去和其它年轻俊杰谈情说爱? 这个小丫头片子尤其的可恶,自从她出现之后,就屡次三番的当众讲述千度和他们李氏一家的关系,为的就是在孔雀王朝满朝文武面前就这一层关系给坐实,让千度以后非嫁给她哥哥不可,不然的话-------那就对声誉有损。 和她哥哥一样,狡猾如龙! “千度一向挑嘴,我想你母亲做的面片汤一定很好吃吧?” “是的是的。”李思念连连点头。“我哥哥也最喜欢吃母亲做的面片汤,每次回来母亲餐餐都是面片汤,我都快要吃吐了-----二爷爷,你要是有时间,下回可以去家里坐客,我让母亲给你做羊肉面片汤。” “我不吃羊肉。”赢无欲笑呵呵的说道。“不过,面片汤倒是要试一试。” “二爷爷都要去我家里做客了,那我们就不要斗法了吧?毕竟,吃人的嘴软,到时候你去了我家怎么好意思吃我母亲做的面片汤?” “你这丫头啊------”赢无欲笑得眼睛都要眯成线了,这个小丫头就是有哄人开心的本事。多少年了,没有人敢与自己这般轻松随意又有些耍赖的说话。 虽然千度也喜欢和自己撒娇,但是,一是从小受于皇家的约束太甚,另外,千度的心思要比李思念要成熟许多------李思念能够说出来的很多幼稚可爱的话,千度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完全两种不同的风格! “斗法还是要斗的,二爷爷让着你些就是了。” “那二爷爷也让我三招吧?” 赢无欲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说道:“你啊,小孩子心性-----哪需要让什么三招六招的?法有高低,一眼便明。我们只需各出一招便能够分出输赢。” “这样啊------”李思念歪着脖子想了想,说道:“那我们便比试一招吧。怎么个比法?” 赢无欲想了想之后,说道:“我们便比拼信仰之力吧。登天成神者,皆需要信徒供养-----倘若信徒太寡或者念心不诚,那么,受供养者是很难位列仙班,成就真正的神族的。” 说话之时,赢无欲的身体便缓缓上升。 漫天白雪之中,宽袍大袖的长衫老者身体高高的屹立在半空之中,一手捏印诀,一手高举权杖,嘴里念念有词,水晶球上面散发出耀眼的光华。 黄色的光辉照耀大地,整个世界都像是被这光芒所唤醒。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雪停了,那天上飘的和雪上落的雪瞬间消失不见。 太阳出来了,黑云驱散,一轮红日横亘长空。 枯萎的草发芽了,筑巢的鸟儿扑打着翅膀出来歌唱,红的黄的五颜六色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 春天到了! 每一个人都沐浴在暖阳之下,每一个人都徜祥在春光之中。 “神迹啊,这是神迹------” “逆转四季轮回,国师大人竟然逆转四季-----将冬天提前送走,将春天给迎了回来-----” “国师大人是神,是神啊------” ------- 整个城市,所有人都仰脸看着天空,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慕。 “神啊!” 有人惊呼出声,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更多的人跪了下来,无数的百姓向着高高在上的国师赢无欲磕头行礼,口呼神明。 有人信,便有了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是每一个成神者的基础。信仰的人越多,信仰者的心越是虔诚,受信仰者的神位越高,神力越大。 孔雀王赢伯言一脸骄傲的看着这一幕,朗声说道:“孔雀有国师,何愁不能一统神州?” “国师天威!” “陛下皇威!” 文武百官纷纷附和。 面对赢无欲这样的存在,他们就连妒忌之心都生不出来,剩余的也只有羡慕和崇敬了。 身为臣子,谁不愿意成为一国之脊梁? 身为修士,谁不愿意成为星空之主宰? 这两样,赢无欲都做到了。 “国师,快收了神通吧!”赢无欲对着高空喊道。 赢无欲手里的权杖一收,人也跟着缓缓落在高空之上。 赢无欲站在李思念面前,笑着问道:“二爷爷这把老骨头可还行?” 李思念对着赢无欲深深鞠躬,一脸郑重的说道:“堪称神迹!” 赢无欲摇了摇头,说道:“堪称神迹,终究不是神迹。与神相比,相差甚远。” “二爷爷一定可以做到的。”李思念出声劝慰。 “你啊-----”赢无欲脸上的沮丧一闪而逝,笑着说道:“修行者万万,悟道者千千,能够攀登巅峰的也不在少数------可是,又有几人能够破碎虚空登入天道?怕是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吧?我赢无欲又怎么能够例外呢?” “因为二爷爷和别人不一样啊。你比其它人更厉害。”李思念笑着奉承。 “好了好了,你这小丫头就别哄老头子开心了。我已经露了一手,现在轮到你了。” “千度姐姐说的不错,二爷爷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但是智慧似海。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你露了一手「四季轮回」,我如何比拼得过你?” 赢无欲眼神如炬,瞳孔里面有光华闪烁,沉声说道:“全力而为,我相信你!” 李思念看着赢无欲的眼睛,读懂了他所要表达出来的深意。 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努力试试------” “这个小丫头真是不自量力------” “年纪轻轻就敢与国师大人斗法,若是她能赢了,我愿意吃掉一城的落雪----” “虽然来历不凡,有佛道两家在背后给她撑腰,但是,年龄是硬伤-----” -------- 没有人相信李思念能够赢,甚至连她此时没有直接认输直言放弃都是讨伐攻击的理由。 “思念-----”燕相马抬起头看着李思念,他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双腿膝盖被那重器敲击,膝盖骨都已经断裂掉了。想要重新站起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思念知道燕相马想说什么,对着他摆了摆手,说道:“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我相信你。”燕相马咧嘴傻笑,出声说道。 李思念点了点头,身体突兀的在原地消失不见。 等到她再次出现时,人已到了高空之上。 高空之上,只有浮云。 意念一转,一朵白云便飞到了她的双脚之下。 她的双腿一屈,人便在那朵浮云之上坐了下来。观音打座式,就像是地下有一块蒲团托着她似的。 她的双眼紧闭,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 诡异的场景出现了! 明亮的天色在变淡,从昏黄变成了灰暗。 炽烈的骄阳在西倾,一直朝着西边滑行滑行。 花儿沾惹上露水变得更加娇艳,鸟儿停止了歌唱飞回巢穴----- 远处有孩童的欢声笑语,有炊烟袅袅。家家户户生起了灯,灯光朝着远处蔓延,一向蔓延向荒野,群山,以及更远处有人类居住的地方。 夕阳西下,这是一幅唯美的生活画卷。 沉默! 现场死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被这样祥和的画面所震撼,被这宁静的氛围所吸引。 这是家乡! 无论你是强者还是将军,是百姓还是军卒,这样的画面都不会陌生,而且沉在心底,永不褪色。 这是每一个人的家乡! “二爷爷,你觉得可还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思念早已经从高空之上落了下来。 她俏生生的站在赢无欲面前,即有些得意,又有些忐忑的询问着。 她知道自己很厉害,所以她为自己感到得意。而且这样的得意放在脸上,藏也藏不住。 她知道自己很厉害,但是她知道赢无欲更厉害。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是赢了还是输了------她在等待一个答案。 “佛子点灯!”赢无欲一脸溺爱的看着李思念,柔声说道:“万家灯火!你赢了!老头子输得心服口服!” 第八百三十七章、大势在我! 第八百三十七章、大势在我! “佛子点灯?佛子不是童子吗?为何是一个小丫头?” “万家灯火看起来平平无奇,哪里有四季更替的法力更加强大?国师大人怎么就认输了? “愚蠢之徒,这万家灯火才是真正的信仰之力-----人只有心里有了虔诚的信仰,才能够安居乐业,满城烟火气息-----” --------- 这是那些修行者们的讨论声音。 百姓的反应更加直接,他们纷纷向着李思念所在的方向跪倒,口诵佛号。他们满脸欣喜的看着李思念,即有亲切,又有崇敬,更多的还是期待。 他们期待神佛能够给予他们心中所想,满足他们所有的愿望。 他们将李思念当作真正的佛来看待。 无所不能的佛! 而且,这种天然的亲近感和信任感发自内心,让他们情不自禁的就做出这样的动作。 刑台之下,广场之上,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 孔雀王朝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谁带头,然后也跟着哗啦啦的跪了下来。 那些将军们受到那强大的信仰之力的感召,有心想跪,但是知道此时下跪乃是大错,定然会招惹国师不满孔雀王不快,只能强行用念力支撑。 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念力越强,那前来感召的信仰之力就越大-----而且,他一人之念力根本就无法和千万人之信仰之力进行抗衡。 哐------ 一个孔雀将军体力不支,重重的跪倒下去。 身上的铁甲砸在石板之上,发出响彻整个广场的脆响。 一个将军跪下去,然后便有更多的人跪下去----- 跪倒的人越多,积蓄的信仰之力就越是强大。就连站在国师赢无欲身边的那些孔雀王朝高高在上的供奉们都膝盖发软,苦苦支撑。 孔雀王赢伯言脸色阴沉,眼神若有所思的盯着李思念和国师赢无欲。 “二爷爷是不是骗我了?”李思念一脸娇憨的模样,说道:“明明是二爷爷更厉害。刚才还是大雪纷飞的寒冬呢,转眼间就成了春暖花开万物苏醒------我觉得还是二爷爷更厉害。” “我的法重在形,而你的法重在念。从境界上讲,二爷爷就已经输了。虽然我的法有改天换地之能,但是你的法改变的却是人心,影响的也是人心-----而且是万民之心。”赢无欲出声解释着说道。是给李思念解释,也是给那些所有看不懂的人解释。“正如我之前所言,想要成神,便需要信仰之力。我的信仰之力来源于人们对法术的畏惧,以及对这神通的尊敬。而你的信仰之力来源于希望、来源于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他们信任你,他们相信你能够改变他们的生活。” “原来我这般厉害啊。”李思念笑嘻嘻的说道:“二爷爷不说,我都不知道呢。” 赢无欲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李思念,说道:“虽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以你这样的年龄,便能够取得这般的非凡成就,甚至能够轻易摄取别人的信仰之力-----只能用神迹来解释。你是被神所授,供万民供养,却也身受重任,兼负职责,不可轻易推卸。” “二爷爷的意思是-------”李思念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赢无欲,说道:“是要让我出家做和尚?” 赢无欲轻轻摇头,笑着说道:“天机不可泄漏。” “不说就不说吧。我也懒得听,反正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李思念笑着说道。她指了指跪倒在地上的燕相马,问道:“我可能带走他了吗?” 赢无欲转身看向孔雀王,说道:“需要陛下做个决断。” 孔雀王赢伯言很是不满的扫了燕相马一眼,说道:“既然国师许诺了你,本王岂有反悔的道理?小小一个西风将军,带走就带走吧。” “谢谢二爷爷。”李思念笑嘻嘻的说道。 她伸手一招,跪在地上的燕相马就被她捉在了手心。 然后,身体轻轻一跃,人便飞到了高空之上。 眨眼便消失不见踪迹。 广场中央,百姓跪头不止,恭送佛子离开。 赢伯言大步走到赢无欲身边,低声说道:“二叔和那个小丫头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伯言看出什么来了?” “小丫头的修为深浅我看不出来,但是二叔的境界我还是略有所知的。倘若当真斗法,二叔会不如一个小丫头?”赢伯言的眼神里有光辉闪烁,出声说道。“二叔在满朝文武无数百姓的面前为其扬名,怕还是为了那头小龙吧?” “是,也不是。”赢无欲眼神如海,让人看不真切。 “此话何解?” “我确实很看重那头小龙,因为拯救苍生者非小龙不可。但是,这个小丫头本身也有其过人之处。佛门寻觅千年的佛子出现了,难道陛下就没有什么警觉吗?” “我知道大难将至,这也是我挥兵征讨七国,想要一统神州的原因。深渊族的强大我是知道的,只有集合九国之力方能与其一战。若是等到深渊族破门而入,神州九国各自为战,即要抗敌,又想保存实力,如何是它们的对手?万万年前,是有强大的龙族做为后盾,这一回,就只能依靠人族自己了。此战胜,则人族存。此战败,则人族灭。” “若是担心深渊族破门而入,只需将这满朝文武送去守门便够了-----何需征战七国?归根结底,还是欲念难平啊。” “二叔,我将这满朝文武送去守阴阳界,孔雀王朝怎么办?我去守门,他们去不去?我去了他们不去,他们就会打我孔雀国的注意------孔雀王朝破了又立,立了又起,这万万年的王朝更替中,我们得到的教训还少吗?” “哪一次人族危机的时候没有我们嬴氏的牺牲?哪一回神州有难的时候我们避而不理?就连第一次深渊族入侵-----也是我们赢氏出力最多。为什么我现在看到那头小龙就头皮发麻?不就是因为心里觉得------觉得对他存有愧疚感?觉得是我们赢氏欠他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后来,我想明白了-----只有这天下一统,神州九国合二为一。我赢伯言是这天下人的共主,这天下也是我一人之天下-----我才能够真正的抽出手来,集合所有人族的实力去与深渊相抗衡------” “不然的话,在没有龙族帮忙的情况下------仅凭我孔雀王朝一国之力,面对那数之不尽,杀之不竭的深渊恶魔,唯有惨败一途。” 顿了顿,赢伯言一脸坦诚的看着赢无欲,沉声说道:“当然,我也承认,我心有贪念,希望能够统一神州九国-------刚刚打一个瞌睡,那头小龙就立即送来了枕头。我心有野望,而他送我万灵玉玺让欲望之火燎原-----难道二叔不觉得,大势在我?” 说到「大势在我」四个字的时候,赢伯言突然间变得威风赫赫,霸道英武不凡。 赢无欲看着赢伯言的眼睛,良久,出声说道:“善待苍生,方能成为真正的千古一帝。” 赢伯言微微鞠躬,说道:“伯言定不会让二叔失望。” -------- --------- 砰! 燕相马的身体被丢在了一堆干枯的野草之上,就像是天上一只死鸟突然间落地。 燕相马痛得雌牙咧嘴,捂着屁股说道:“李思念,你想谋杀旧友啊?” “你还敢叫?”李思念气呼呼的说道:“谁让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看的?” 燕相马脸颊微红,小声说道:“我一直盯着你看,是因为你好看。” “你------” “我又没有说谎。”被李思念这般指责,燕相马很是心虚。男人在心虚的时候,又会莫名的生出一股蛮气出来应对复杂的局面。“你自己都不照镜子的吗?我看前面就有一湖泊,你自己去湖边看看-----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哪个男人能够忍住不多看两眼?” “燕相马-------” “好了好了。”燕相马看到李思念眼神不善,赶紧知趣的闭嘴。他以前可是吃过李思念的不少苦头,这丫头整人的时候是真狠啊。“开个玩笑-----”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好看?” “---------” “噗-----”李思念眯眼笑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坐倒在地上的燕相马,说道:“曾经无恶不作的江南城第一纨绔竟然成了西风将军,而且还有说不出话的时候-----要是传出去,你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会笑掉大牙吧?” “凭什么我的朋友就是狐朋狗友?我们那是公子圈-----说了你也不懂。”燕相马无力的辩解着。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思念,燕相马突然间有一种被墙阻隔的模糊感。虽然他们之间空无一物,却有一种隔着千山万水的感觉。“李思念,你变了。” “是吗?”李思念摸摸自己的脸,说道:“当然变了。变好看了。你也变了。” “是啊,我们都变了。”燕相马有些怅然。旧友重逢,而且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再次相遇,原本应该很高兴很激动才是。为什么又总觉得心里有一些失落感呢?“怎么就都变了呢?” 第八百三十八章、只是朋友! 第八百三十八章、只是朋友! 初识李思念,她还是一个嘻笑怒骂的小魔女,自己没少在她面前吃亏上当。虽然在家仆面前颜面尽失,但是他的心里一点儿也不生气。 相反,他还很愉悦开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觉得被她捉弄被她欺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掩也掩不住,藏也藏不了。 后来自己到了天都,李思念一家人也跟着到了天都。特别是在李牧羊消失生死不知的那段日子,是她最悲伤也最难过的,那个时候的李思念即尖锐又孱弱。燕相马便以自己的方式陪伴在她的身边,为她挡风遮雨,也为她清理掉所有的危险以及潜在的敌意。 她就像是一个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呵护的邻家女孩儿,不忍心看到她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和伤害---- 原本以为,上次分别便是永别,此生再难相见。 却没想到,危急关头,李思念竟然奇迹般的出现。 更让人觉得惊奇的是,她的出场方式是那般的轰动,成名已久的泰山先生被她随手烧成灰烬,就连神州有数的高手孔雀国师赢无欲都与她斗法失败。 现在的李思念高高在上,就像是天上的星辰。美则美矣,却让人再难以接近。 “而且,她再也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了吧?”燕相马在心里想着。在璀璨的明月面前,自己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星辰。和千千万万的星辰一般没有光彩,也不会有人能够记住他们的名字。 很糟糕的一件事情。 一直以来,燕相马引以为傲的,或者说用以作资本的东西都变轻变淡,变得让人能够轻易忽略。 “怎么就不能有变化?只许你燕大少作威作福,就不许我们这些小家小户的孩子有一点儿出息?”李思念笑嘻嘻的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我很丢脸?” 燕相马点了点头,说道:“是有一点。” 他不是因为自己打不过李思念而丢脸,而是因为他再也保护不了李思念或者为她做什么事情-----而失落。 “你还真点头啊?”李思念瞪大眼睛,指着燕相马破口大骂,说道:“没想到你是这样小肚鸡肠的燕相马,算我李思念瞎了眼看错了人,大老远的跑过来救你这条小命------作为朋友,难道不应该为朋友的成长高兴吗?你竟然一幅很伤心的模样。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燕相马咧开嘴巴笑了起来,看着在面前双手插腰横眉冷对的李思念,笑着说道:“对啊,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还记得在江南城的白公堤我们第一次相遇,我不小心把李牧羊的鱼篓踢进了湖里,你就是这般对我破口大骂,非要逼迫我给李牧羊道歉,还让我亲自跳下去把鱼篓捞回来。” “什么叫做你不小心?你明明是故意的好不好?那么大一个鱼篓放在岸边,你会看不到吗?” “好好,是我故意的。我承认,是我故意的-----我不是替你捞了嘛。” “是你捞的吗?是你让佣人跳下去捞的好不好?” “对对。终究还是捞了不是,我还向李牧羊道歉了-----你想我堂堂的江南城第一纨侉子弟,坏事做了也就做了,几时向人道歉过?” 李思念沉默下来。 良久,轻声说道:“所以,那个时候我和哥哥也并没有真的讨厌你,觉得你和其它的纨垮不一样。虽然你整天嘴上嚷嚷的凶巴巴的,心还是很好的。” “哎哟,李大小姐终于良心发现了?知道我的诸多好处了吧?” “但是------”李思念脸上再次浮现怒容,出声喝道:“这和你现在嫉妒我的成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燕相马一脸苦笑,说道:“也不是妒忌------我就是觉得----怕是以后和你们越来越远了,想帮点儿什么忙,怕也是帮不上了。” 李思念蹲下身体,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他的双腿膝盖上面点一点,两道白色的光球闪烁,然后钻进了他的身体里面。 燕相马顿时觉得双腿的痛感消失,感觉自己可以站起来了。 李思念看着燕相马近在咫尺的眼睛,柔声说道:“其实,你已经帮了很多很多了------虽然我一直在山上,但是,山下的消息都会不停的传递上去。特别是有关我哥哥的消息,我都会请人特别留意。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替我哥哥感到高兴,因为他在江南城交了你这样一个朋友。” “--------” 燕相马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道:“你突然这样和我说话,我都有点儿不太适应,也不知道应该回你什么-----你让我好好冷静一下。” “以前都是你保护我和我哥哥,所以,现在就让我和我哥哥来保护你。”李思念的嘴角浮现动人的笑意,说道:“朋友之间,不就应当如此吗?” “是的。”燕相马点了点头,声音坚定的说道:“朋友之间就应该这样。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谁要你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了?要好好活着。我哥哥活得那么不容易,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所以,从小到大,我都习惯性的保护着他,我想为他减轻一点点的负担,以及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李思念的眼眸深处有着浓浓的悲愤。“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比他更加顽强的人了-----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为了活下来而吃尽了苦头。” “你知道吗?其实我哥哥特别喜欢哭。每次心火燃烧死里逃生,被紫阳师父扎针,吃那些熬的恶心的汤药时-----还有被人骂黑炭猪猡,下学被人拦截在路上欺负的时候-----他都会躲在没有人的地方哭。或者无人的树林、偏僻的山坡,或者落日湖------他最喜欢去落日湖了,因为那里几乎没有人,而且草木茂盛----我远远的跟着,又不敢靠近,听着我看不到的草丛里,他近乎悲嚎的哭声------” “他从来不会在家人面前表现出来,任何时候都是笑脸示人。就连我父亲母亲都劝他说,坚持不住的时候可以发泄一下,小孩子哭一哭没什么打紧------可是,他从来都不在人前哭,我也假装不知道他的秘密------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哭,不会反抗-----其实,他能够活着,能够活到现在,就是一直在反抗啊-----” “李牧羊-----”燕相马喃喃自语。他没想到李牧羊还有这样的一面,这和他见过的那个臭屁的家伙完全不一样啊。他那一张毒嘴能够把人给喷死,就像是最凶残的三步倒一样,进入他的领土就开始用毒液无差别喷射----- 「原来他也会哭啊!」 “这是秘密哦。”李思念的声音又变得轻松起来,脆生生的说道:“不许让我哥哥知道我把他的秘密告诉你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不会说的,打死也不会说的。” “我相信你。”李思念甜甜的笑着。“你的脑袋保住了,双腿也好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你呢?” “我要去找我哥哥。” “你知道李牧羊在哪里?” “不知道。”李思念摇头。“但是,不管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他。” “-------真是羡慕李牧羊。”燕相马轻轻叹息。“他有一个好妹妹。” “真羡慕你,你也有一个好朋友。” “--------” “我回洛城。”燕相马说道。 “你还要去和孔雀王朝作战?你才被他们俘虏一次,万一------”李思念不无担忧的说道。此番救人,她清晰的感受到孔雀王赢伯言对燕相马的杀意。 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若是燕相马再一次被孔雀军捉住,怕是小命难保了。 “我是西风将军,为国战死本是应当。”燕相马打断了李思念的话,沉声说道:“再说,我留在西风,才能够发挥更多的作用。终究,燕氏在帝国内还能够说得上话-----倘若以后你们有需要我的时候,我才能够再一次站出来。不会让你们觉得燕相马是一个废物朋友,什么忙都没办法帮上。”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们也不会那么想-------” “你看看你,都不知道跟着那些和尚道士学了些什么,现在人都变得呆乎乎的------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都听不出来?” “我没有开玩笑。”李思念一脸认真的说道。“无论任何时候,你都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 “这样啊------”燕相马随手扯了一根干草根塞进嘴里咀嚼着,这是他跟着李牧羊养成的不良习惯。“你呢?” “我?”女孩子眉眼弯弯,脸上带着动人的笑意,说道:“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能够成为李大小姐的朋友------真是荣幸啊!”燕相马感叹着说道理。 “那么------我们就在此告别?” “好啊。”燕相马洒脱的说道:“就此告别,它日再见。” “那我走了。”李思念看着他,说道。 “走吧走吧。”燕相马坐在地上,很是随意的甩着手臂,说道:“赶紧走吧。” 李思念笑笑,身体一展,人便跃到了高空之上。长袖一甩,便消失不见踪迹。 燕相马痴痴的看着天上的流云,久久的沉默不语。 “只是-----朋友啊。”他的心里发出长长的叹息。 第八百三十九章、化敌为友! 第八百三十九章、化敌为友! 天寒地冻,更冷的是人心。 燕相马觉得全身冰冷,身体里面的血液也要结冰了一般。 他再次朝着天空看了一阵子,那里早就已经失去了佳人的身影,可是,就连她刚才碰过的几片乌云都开始让人留恋起来。 “真的走了。”燕相马喃喃自语。“不讲义气。”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和草屑,这才抚摸那被金甲武士敲碎的双腿膝盖,啧啧称赞起来:“竟然好了,一点儿疼痛都没有------我燕相马喜欢的女人就是厉害。” 环顾四周,却不知道此时置身何处。 不过,远远的,他听到了浪花翻滚的声音。 “此地应该是虎扑江,那么距离中洲城就只有数百里路程-----好端端的回到中洲,他们会不会把我当作叛徒捉起来?” 燕相马的嘴角浮现一抹苦笑,然后身体一跃,朝着高空之上掠了过去。 李思念的功法实在太过惊奇,不仅仅帮他治好了腿伤,还替他解开了身体的诸道禁制,可以让他畅通无阻的施展飞行术。 许达难得的清闲一天,因为今天他发现孔雀军竟然没有来攻城。 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攻守,双方在中洲这座重镇的争夺中都各施奇技,各用绝谋,投入的将士达数十万之多------ 西风若是丢了中洲,孔雀军便可长驱直入,直达天都。一路畅行无阻,再无如中洲这般的坚城可守。 而孔雀军若是不夺下中洲,便随时可能被这样一座驻扎重兵的强城给断了后路,到时候首尾不顾,怕是留下大患。 一方死守,一方硬夺。 各自都没有退让的理由。 可是,眼见着这中洲城即将不保的时候,为何孔雀军突然间休战不伐? 许达找录事参军询问了一声后才知道,感情今天孔雀王赢伯言要砍燕相马的头------一国之君亲自督阵砍一个西风小将的脑袋,而且,为了这件事情竟然还休战一日。 “燕相马死而无憾了。”许达在心里感叹着想道。一个将军能够做到这一步,也足够的名留史册了。无论生死,到时候史书都会重重的写他一笔。 “燕相马是西风国年轻一辈的帅才,可惜了-----还得给燕氏一个交代,想来将军那里已经有了对策吧-----” 许达正要召集诸将商讨御敌之计的时候,一名小将急速来报。 “什么事情?”许达沉声问道。 “秉告元帅,燕将军回来了。” “哪个燕将军?”许达表情微僵,出声问道。西风国内,燕是大姓,也确实有几个高级将军,但是都驻扎各地。怎么会这个时候到了中洲凶险之地? “燕相马将军。”小将答道。 “燕相马?”许达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出声问道:“他不是被孔雀军给-----斩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属下不知。” “他现在在何地?” “在城门外面等候。因为赵将军说-----说事情可疑,所以要请元帅定夺。” 许达稍微沉吟,说道:“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是的。” “身上可带着伤?” “看起来-----不曾带伤。” “带他进来。”许达还是下了决断。“警惕一些。” “是。”小将答应一声,立即跑出去接人。 很快的,燕相马便在一群西风将军的簇拥下来到城主府。 “见过元帅。”燕相马主动向许达行军礼。 “燕将军----安好?” “挺好的。”燕相马咧嘴笑了起来,说道:“脑袋没掉,胳膊也没缺。就是有点儿饿。要是能够有点儿吃的就好了。” “快去给燕将军准备些吃食。”许达吩咐着说道,自然有人出去置办。 许达眼神炯炯的盯着燕相马,说道:“燕将军------是如何从孔雀军逃脱出来的?” “被人救了。”燕相马说道。 “噢,是何人救了燕将军?” “一个女人。”燕相马笑呵呵的说道:“江南旧友。” “--------” 众将面面相觑,眼神里面都有着玩味的色彩。 能够混到一军之将的,不仅仅要勇猛过人,还要有着不输人的智慧。显然,燕相马的话并不能够让这些将军们信服。 不仅仅不能让他们信服,他们甚至觉得有些荒谬,简直是把他当作白痴。 燕相马是被谁给俘虏的?孔雀国国王赢伯言。 孔雀王赢伯言亲口点名要杀的人,能够有人可以把他救走?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就是龙虎山三大山主之一,或者星空学院消失百年的那位,这两位算是神州最厉害的女性了,怕是也做不到吧? 可是,燕相马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撒谎,说他是被一个女人救出来的-----这种话谁能信? “不知道是哪位女士救下了燕将军?” “能够从孔雀军的重重围困下救人,燕将军的那位女性朋友-----来头一定不小吧?” “燕将军好福气啊,死里逃生,我们今日一定要好好替燕将军庆祝庆祝,听听燕将军是被何方女神所救,就连那孔雀国的赢无欲都无计可施------” -------- 许达看着燕相马,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心中存疑,不若燕将军就现在与大家讲讲-----到底是哪位女神仙把燕将军从孔雀军手里救了下来,使燕将军安然无恙的回到中洲城?” “李思念。”燕相马说道。 “李思念?”众人一脸茫然。“这是何人?以前不曾听过这一号人物。” “可有什么名讳?或者说师出哪出山门?” “燕将军不会是誑我们的吧?随口说一个小人物,让我们费心去猜-----” ------- 燕相马看着许达,笑着说道:“别人不知道,元帅应该清楚李思念是谁吧?” “李牧羊的妹妹------”许达沉声说道。 涉及到李牧羊,许达的态度就变得微妙起来。谁不知道,那头小龙是国公的亲孙子,而李思念又是那头小龙最宠爱的妹妹。燕相马说是被李思念所救,此事就不好随意表态了。 毕竟,自己的身后站着的可是老国公,他们才是实际意义上的一家人。自己这个外人能说些什么? “不错。”燕相马笑哈哈的说道:“我就知道无帅认识,毕竟,元帅是自己人嘛,是不是?” “何来自己人一说?”许达冷声说道。 燕相马不置可否,出声说道:“填饱肚子后,我要见一见那个人------” “哪个人?” “元帅一定要我当众讲出来?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不介意。”燕相马有些无赖的说道。 许达眼里杀机乍现,冷声说道:“先去用餐吧。其它的事情,自有本帅来安排。” 说完,拂袖而去。 --------- ----------- “噗------” “噗------” 雪球挥舞着小爪子四处飞窜,嘴里不停的吐着泡泡。呆萌可爱,得意洋洋。 狼王在高空之上燃烧着火焰,看起来威风凛凛,英武不凡。 李牧羊飘荡在半空之中,怀里紧紧的抱着昏迷不醒的千度。 在他们的面前,游荡着一条蓝色的小鱼。 这条小鱼正是雪球潜入黑海的时候遇到的那条蓝色小鱼,也就是后来幻化成鲲兽的那条鱼。 北溟消失了,黑海消失了。 黑海里面所有的虫鱼海树也全部都消失了,那是亿万年来鲲兽一点点幻化而成的物质,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而那不知几千里的鲲兽则变成了这条小鱼,一条孤零零的可怜小鱼。 它想挣扎,想要反抗,想要逃跑。 可是,在这未知领域里面,有雪球盯着它,有狼王盯着她,还有那头龙血一样的眼睛----- 它是如此的孱弱,根本就无力反抗。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条蓝色小鱼口吐人言。“我是半神族,是即将晋级神族的鲲,是天神授予我职责和寿命,由我来创造这北溟之海-----你们若是杀了我,这北溟海便永远的消失,天神也会怪罪你们。你们会受到责罚。” 蓝色小鱼扭动着鱼尾,朝着李牧羊的面前游去。 没有水,甚至都没有空气。 但是,在这高空之上,它像一条鱼一般的那样游走。 “特别是你,你也是半神之体-----是即将晋级成为神的人-----你若是杀了我,就会触犯天条,永生永世都休想晋级-----” “只要能够救回千度,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去做。别说是触犯天条,就是赔了这条性命又如何?”李牧羊寒声说道。“今日,我必杀你。纵然百死,在所不辞。” “等等------”蓝色小鱼急忙说道:“你说你要的只是我的晶魄?” “不错。”李牧羊愣了一下,出声答道。 “我若是将晶魄给了你呢?” “晶魄给我------”李牧羊双眼疑惑的看着蓝色小鱼,问道:“你还能活?” “鱼的晶魄,就是鱼泡而已------我可以分你一半,然后自己留一半,反正你也用不完那么多-----” “那你-----刚才之前为何不愿意给?”李牧羊怒火中烧。之前找你讨要的时候,你随便给一点儿,也不用打死打活的耗费那么久的时间。 “我想着------反正你们也打不过我,我凭什么给你?要知道,这可是吞#精纳气之所在----”蓝色小鱼很是胆怯的说道。“我给你一半晶魄救人,然后你留我性命,如何?” “成交!”李牧羊咬牙说道。“我们现在化敌为友,一起晋级成神-----” 第八百四十章、劝君投诚! 第八百四十章、劝君投诚! 中洲城主府。泼墨别院。 冷风萧肃,黑云翻滚。没有月亮,甚至不见一丝星光。整个小院都被黑暗笼罩。 燕相马站在小院门口,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传说中的老人总是隐藏在黑暗之中,就像是他做的那些事情一般。 没有人能够猜到他的心境,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就像是一个鬼魅,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 燕相马知道他此时在中洲,这么重要的一座城池,这么重要的一场战事,他不可能不亲自前来押阵。 而且,从许达元帅近来的态度变化就可以看出端倪。有帝国「铁臂将军」之称的许达一直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但是近些日子他待人待事都柔软了许多。 燕相马便清楚了,暗地里还有一个比许达更加强势的人在操纵局势。 纵观整个西风帝国,还有谁能够让这些位高权理的将军毕恭毕敬事事顺从? 陆行空! “这真是一个奇迹般的人物啊。”燕相马在心里想道。虽然燕氏所走的路线和他不同,双方在朝局之上多有纷争。但是,私心里讲,论谋断隐忍,整个西风帝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以前大家都称宋氏的那位老神仙宋孤独为「星空之眼」,也就是说,天下大势,皆难以逃脱他的那双犀利睿智的眼睛。 现在想来,这样的称号正应当安放在陆行空头上吧? 可惜,他却被人送上了一个很不雅致甚至带有强烈贬义的「沙狐」。 想来他对这个称号是极不满意的。 燕相马回来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找陆行空聊一聊。然后他便当众对许达提出自己的要求,许达显然不愿意让人知道陆行空的存在,所以,虽然明面上呵斥自己,暗地里却已经做好了安排。 说来好笑,以前陆行空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见面。 自从他「死」了之后,倒是有了好几回独处的机会。 许达轻轻叩了叩门板,对燕相马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就走。 燕相马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了小院院门。 院门是开着的,因为他用力过猛的缘故,发出重重的撞击声音。 然后,廊檐上面一双如秃鹫般的眼神扫了过来。 择人而噬! 燕相马的脑海里浮现这样的字眼,他的身体紧绷,好像稍有不慎就会被那人给撕成粉沫,然后一片一片的吃掉。 “见过国尉大人!”燕相马调整了一下心绪,主动向着陆行空躬身行礼。 “燕将军------”陆行空眼神犀利的在他脸上身上打量了一番,眼角浮现起一抹笑意,说道:“燕将军死里逃生,可喜可贺。” “托国尉大人的福,侥幸保全这条小命。”燕相马的态度更加恭谨。 “初试疆场,便屡立战功。”燕相马哈哈大笑,说道:“无论如何,都要亲自给向陛下为你请功。” “谢国尉大人提携。” “嗯,客气话说尽了。现在该说些正事了-----你要见我?” “是的。” “有事?” “有事。” “何事?” “议和之事。”燕相马吞咽了一口口水,沉声说道。好象这样能够给他所说出来的话增加一些份量。 “议和?”陆行空的眼神再次变得凛冽起来,杀机毕现。“你是说-----议和?” “是的,议和。” “和谁议和?” “孔雀王朝。” 陆行空沉默不语,眼神再一次在燕相马的脸上身上扫来扫去,好像要看穿他的皮肉,看进他的内心一般。 “你知不知道,此番孔雀王赢伯言出兵征伐七国,为的是统御神州?” “我知道。” “那么-----你所谓的议和-----其实是让我西风降了孔雀?” “正是如此。” “--------” 静! 死一般的安静! 陆行空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便不再说话,燕相马便也不知道再应该说些什么。 气氛冷得快要结冰,燕相马此时却不觉得寒冷,脊背之上有细密的汗珠冒了出来。 他很清楚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那便是投敌叛国。陆行空就是一掌拍死自己都情有可愿。 让西风帝国投降孔雀王朝,加快孔雀王朝一统九国的步伐------ 这对西风百姓应当没有太大的损害,孔雀王赢伯言一向对百姓不薄,这也是他在孔雀王朝一呼百应受人拥戴的原因。 可是,西风帝国的那些上层人物呢? 到时候,整个神州都只能有一个皇帝,那么,其它的帝王怎么办? 西风的国公还能是整个神州的国公吗?西风的将军还是整个九国统一之后的将军吗? 陆行空刚刚以惊天手段拿下西风帝国的权柄,这个时候却告诉他说应当与孔雀王朝议和,投与孔雀------他心里会怎么想? “你被孔雀军收买了?”陆行空看着燕相马,出声问道。 “没有。”燕相马说道。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我相信你。”陆行空说道。 “--------” “牧羊的朋友知已,就算脑袋不甚灵光,至少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 “---------” “理由。”陆行空沉声说道。“说出你的理由。为什么我要与孔雀王朝议和?为什么我堂堂西风帝国要投与孔雀王赢伯言?你能说服我,便是大功一件。说服不了我,我便一掌了结你的性命。我西风军中不需要一个心有反意的家伙。” “国尉大人觉得-----中洲可守吗?” “中洲是天下雄城,亦是西风重镇。城内驻军三十万,又有数百万之巨的百姓------就凭孔雀王这些人就可破我中洲城?” “那国尉大人觉得中洲城可以守得住吗?” “------守不住。”陆行空沉吟片刻,还是不得不无奈的面对事实,说道。“孔雀军气势如虹,孔雀王麾下皆是强悍之士,论起作战能力,我西风军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有战无不胜的孔雀军团------他们在高空袭扰,对中洲城破坏极大,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克敌之法。” “中洲若失,天都可能保住?” “中洲若失,天都大门敞开,孔雀军打马可进。” “天都若失,迁都何在?” “无路可走。”陆行空说道。“孔雀军尽起三路大军,从三个方向席卷九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直到现在没有敌手。又有黑炎帝国倾力相助,何处又能是安稳之处?何地又能是宁静之地?” “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主动议和?”燕相马出声反问。“我被孔雀中所俘,暗中观察过他们的军容军纪,孔雀军被称为天下强军,实在是名不虚传-----他们的操练之苛刻,士气之鼎盛,根本就不是我西风军可以抗衡。” “明知道这是一场打不赢的战争,为何我们还要苦苦支撑?每日在那城墙之上投入成千上万名将士的头颅和鲜血------为的到底是什么呢?他们也有家有小,他们也是血肉之躯。国尉久镇军部,理应给予他们更大的同情和怜惜才是。” “何苦白白牺牲那么多忠诚将士的性命?给他们一次活命的机会不好吗?” “这就是你用来说服我的理由?”陆行空声音冰冷,出声问道。 “利益!”燕相马强行支撑,虽然陆行空并不曾对他使用什么手段,但是那种无形的威压仍然让人心生畏惧,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股强大的气场之中,好像稍有不慎就会被压得粉身碎骨。“国尉大人觉得我西风可以抵挡孔雀大军吗?” “抵抗极难。”陆行空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统帅,知晓军事,对行军打仗也颇有研究。不然的话,麾下也难以聚集这么多的骄兵悍将。“但是,孔雀王朝想要彻底消灭反抗力量,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只要稍有机会,便可星火燎原。” “就算他们攻克不下西风帝国,那么,其它国家呢?” “大周大势已去,其它帝国也局势不妙------孔雀军确实有其过人之处,或许赢伯言将会成为第一个一统神州的皇者。” “国尉大人看得透彻,那么,其它人呢?其它诸国的上位者就看不清局势?” “你的意思是说-----别人或许会投诚,不若我们赶在他们前面获得更大的利益?” “正是如此。”燕相马出声说道。“既知不敌,坚持下去只会损兵折将,残害百姓-----不若我们走在其它诸国前面,那样反而能够得到更大的利益。即便孔雀王当真一统了神州,或许我国陛下状况堪忧,但是国尉大人却会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权柄-----” 陆行空若有所思的看着燕相马,说道:“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看来,你确实是被孔雀王收买了。” “国尉大人-----”燕相马梗着脖子,硬声说道:“倘若相马当真被孔雀王收买,会这般坦率的跑到国尉大人面前说直这些大逆不道当诛九族的话吗?” “既然没有,那你-----如何解释这样的行为?”陆行空声音里面已带杀机。“看来,你没办法说服我。” 陆行空站在原地不动,不,是一个陆行空站在原地不动,另外一个陆行空已经瞬移到了燕相马的背后,伸手捏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的整个身体从地上提了起来。 (ps:老柳有时间会在微信公众平台和大家聊聊天,新书发布以及一些建议征集也会在上面进行,你们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也可以告诉我,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老柳的微信公众号:liuxiahui28,或者直接在公众号里面搜「柳下挥」。 新浪微博也一直在用,请假休息什么的大多会发布在上面,大家也可以关注一下。直接搜柳下挥就能够找到。如假包换。) 第八百四十一章、天命难违 第八百四十一章、天命难违! 陆行空的手冰冷、有力。就像是一把刚硬的钳子,死死的掐住燕相马的脖颈,让他呼吸不畅,气血倒流,五脏六腑近乎移位,整个身体仿佛都置身于一场万年冰窟之中。 他觉得全身寒冷,眉毛和头发处已经凝结出冰。 燕相马知道,这是陆行空使用的《雪窒》神功。将真气转化成为寒气,继而让受虐者窒息而死。 而且,死人的身体仿若冰雕,一触即碎。 当他重重砸倒在地上的时候,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块从高空坠落,喀嚓一声摔得粉碎。什么手啊脚啊脸啊鼻子啊都变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冰渣。 显然,燕相马的话已经让陆行空动了杀机。 “我是----为了----李牧羊------”燕相马艰难发声。 “为了牧羊-----”陆行空掐住燕相马的手腕稍松,燕相马头上脸上的冰层也融化了不少,出声说道:“你让我降了孔雀,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当真不知李牧羊的心思吗?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清楚孔雀王赢伯言用兵征服七国的深意?” “赢伯言为了满足自己一已私欲,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狼子野心。他出兵的理由天下人皆知,我怎会不知?” “这只是部份真相。” 那我倒是好奇了-----”陆行空沉声说道:“有何深意?” “牧羊得到了万灵玉玺,为何他不赠送与他人,不赠送与你,却偏偏将其赠送给了孔雀王赢伯言?” “为了讨未来岳父的欢心,也算是情有可愿。” “不错,外人看来,他确实有讨好赢伯言的意思,世人皆以为他是为了孔雀公主才将此宝器相赠-----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李牧羊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龙族正名,这一点儿,孔雀国长公主赢千度知之甚深------只有一统九国,才能够让数万年前龙族被灭的真相公诸于众,才能够让龙族承受了万万年的残酷真相重见天日,沉冤得雪。” “倘若九国不统一的话,龙族冤案如何得解?龙族-----将万世承受这无尽的骂名。还有李牧羊----只要他活一世,便会被人骂一日。不想杀人,便被人杀。日日夜夜生活在被人袭扰和追杀之中------” “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状态吗?你能够体会他时时担忧处处提防的心情吗?你是他的爷爷,亲爷爷------就连你们都因为他的龙族身份而被人族攻击,更何况是他自己呢?他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受伤害-----他要为此付出多大的努力?” 燕相马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机会也只有这么一次。 倘若陆行空就这么掐断他的脖子,他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这是一桩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对于这样一个老人而言,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所以,趁着陆行空虎口稍松,立即一股脑儿的将心中想说的话说完。 最坏的结果已经到来,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畏惧了。 “赢伯言确实想要一统九州,成为这人族共主。但是,倘若一统九洲,李牧羊也是其中的受益者-----他们之间达成了共识,所以李牧羊才在神宫之中拼命抢得这万灵玉玺,并且转身就将其赠送与人-----” “国尉大人智慧似海,难道还分辨不出这其中的利弊?所以,我来劝降-----既然打不过孔雀王朝,那就不如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李牧羊而与其议和,让战火早熄,人族少死-----” “我若是-----不答应呢?” “国慰大人自然有自己的考虑。不过,国尉大人不答应的话,也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 “噢。说来听听。” “皇权大于亲情。”燕相马咬牙切齿的说道:“因为,国尉大人想做这西风国主。” “--------” --------- --------- 孔雀王赢伯言正在大帐之中处理军务的时候,随军宦官来报,说是有人前来拜访陛下。 “推了吧。”赢伯言颇为不耐的说道。他是一国之君,倘若每个人前来拜访他都要亲自接见的话,那里还有时间去一统神州?每日累于接待应酬就让人忙不过来。 “回秉陛下,此人推不得。”随军宦官硬着头皮说道。 “哦。”赢伯言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宦官一眼,问道:“此人可有名讳?” “他说他是星空学院院长----太叔永生。” 嚯! 赢伯言猛地起身,沉声说道:“快快有请。” 等到宦官即将起身,赢伯言已经从案台冲了出来,说道:“还是本王亲自去请吧。” 说完,大步朝着城主府外面走去。 赢伯言毕恭毕敬的将太叔永生迎进城主府,落座之后,笑着问道:“没想到院长至此,实在是蓬壁生辉啊。” “我来实在是有事相求。”一身星辰战袍的太叔永生脸带笑意,坦然随意。以他的身份,足以傲视王侯,不虚拘礼。 “院长可别这么说,在院长面前,伯言只是一个学生而已。院长有何吩咐,尽管开口。” “守界。”太叔永生干净利落的说道。 赢伯言眉头微皱,出声问道:“阴阳界危急?” “确实危急。” “其它诸国如何反应?” “没有反应。” “院长这就让学生为难了。” “倘若界石破裂,深渊恶魔潮水般涌入,怕是到时候孔雀王就算得了这神州大地,也要和那些三眼恶魔争抢天下吧?” “院长应当清楚,界石非我一家之力可以守护。倘若我尽抽精锐前去守界,那个时候,又如何去与这其它诸国争夺天下?倘若此番征伐一败涂地,就算我守住了界石,怕是这星空之下也无我容身之地吧?” “孔雀王的意思是-----这界石就不守了?” “院长,学生并无此意。界石守还是要守的,但是要出一个章程-----譬如每一国也多少人手,需要什么境界的高手坐镇。只要其它诸国同意,我孔雀王朝绝无二话,立即遵从。” “------”太叔永生也是一脸的无奈。 虽然他贵为星空院长,但是,只能影响他们做出一些决定,却并不能命令他们去履行自己的决议。 更何况现在正是九国征战的关键时刻,又有哪一个国家的君主愿意抽调高手前去镇守那阴阳界石? 而且,孔雀王赢伯言虽然看起来一幅磊落豪迈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是藏着私的。譬如他主动提出来的这个建议,若是当真按照他说的去执行了,怕是其它诸国要怨声载道。 他要和其它诸国出一样的人手,他出十人,其它诸国也各出十人------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出十人,就可以消耗掉敌国的数十高手。 那还不得笑掉大牙不可?谁让他的对手多呢? 赢伯言也担心真正的惹怒了面前的这位老人家,好声劝慰着说道:“院长,界石的情况我不知情,也着实好多年不曾去过。既然院长有此一提,我这就派遣得力人手前去查询,倘若界石当真危险,有了破裂的可能性,我们再聚集九国商议守石之法,如何?” “恐怕,那个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太叔永生轻轻叹息。“界石不稳,天下便不知是人族之天下,还是深渊之天下------目光短浅,愚不可及。” “院长教训的是,学生知道错了。”赢伯言躬身行礼。“可是,院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就是明知道自己错了,也只能按照错误的方式走下去了。若是坚持,或许孔雀王朝还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若是因为院长一言,我便将大军撤回,抽调精锐之师前去守界-----那我孔雀王朝便万劫不覆了。伯言不敢做这罪人啊。” “你有你的道理,其它诸国君王也都有他们的道理。攻击的不能撤,守城的不敢撤。都不撤回的话,这大战就更加惨烈------那个时候,怕是等到深渊入侵的时候,人族自己却正打得可开交。伤筋动骨,它们恰好会收渔人之利。” “院长,你放心。只要伯言活着,就绝对不会让那些丑陋的怪物来祸害人族。我孔雀王朝也必将尽起刀兵,与之死战。” “怕是那个时候,你有心,亦无力了。” “院长------” 太叔永生摆了摆手,说道:“你的态度我知道,其它诸国的态度,我也知道。尽人事,看天命了。希望苍天保佑,护我人族香火不灭。” “总是有办法的。”赢伯言沉声说道。“我赢氏,就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与那深渊恶魔血战到底。” “赢氏------”太叔永生轻轻叹息,说道:“我亦不知道你的选择是对还是错------集合九国之力与深渊血战,倒也不失明智之法。怕就怕在,那深渊恶魔不给你蓄势的机会啊。” 赢伯言大喜,出声说道:“院长的意思是-----支持伯言一统九国了?” “我不支持,亦不反对。这是命数,天命不可违。”太叔永生出声说道。“不过,或许赢氏当是拯救这天下苍生的明主-----还有那头小龙李牧羊。” “那头小龙-----”听到那头小龙的名字,孔雀王赢伯言心中的火气就压不住了,怒声说道:“院长可知那头小龙行踪?” 第八百四十二章、魔王入体! 第八百四十二章、魔王入体! “整个神州都找不到人,我又如何知道他的下落?”太叔永生轻轻叹息,出声说道:“我若是知道其下落,倒是有个问题要问他一问-----” “问他什么?” “这人族大劫天下苍生,他还管不管?” “这头小龙对人族心怀恨意,怕是不会再管人族死活了。”赢伯言恨声说道。“再说,上一回的深渊入侵,是集合了整个龙族以及人族的力量才堪堪将那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深渊魔族给打回去。现在星空之下,怕是只有这一头小龙-----就算他管,又能管得了吗?院长是不是对他抱有太大的信心了?” “能不能管得了是能力,会不会管就是立场。人族着实负他太多,就怕他心生怨隙------” “怎么?”赢伯言眼神闪烁,出声问道:“院长也怀疑神州盛传的那头小龙与恶魔结盟的传言是真实的?” “断然不会。”太叔永生话语坚决,摇头说道:“倘若他当真和恶魔结盟,当初昆仑山上就不会放过那数百数千的人族精英了-----他有补天之石,直接将其压在墟底,谁能奈何?一举将人族精英大半葬于寒冰之中,何乐而不为?” “听说是因为院长在侧,所以他才不敢如此放肆。”赢伯言看来对李牧羊极其不满,每句话的每个字眼都有在诛心。“若是不是院长及时出现的话,怕是世事难料啊。就连莲花大师那样的有德高僧都葬于其手,可见其心性如何的歹毒了。” 太叔永生眼眸里面带着淡淡笑意,直视着赢伯言的眼睛出声问道:“伯言当真认为李牧羊会害了千度?” “全城所见,难道有假?” “作为星空学院的院长,自入学始,千度和牧羊便是我最关注的学生,特别是牧羊,他还是我特招入学的-----” “特招入学?”赢伯言表情一僵,疑声问道:“院长早就知道那头小龙的身世?” “别人不知,伯言总该知道,星空学院建设在断山之巅,而断山又为何称之为断山的缘由-----处在这样一个环境,这样一个位置,原本就有着诸多的使命。眼睛看得远一些,心思想的多一些,便也是理所应当了。” “院长是何时知道李牧羊的真实身份的?” “出生便知。” “院长窥探天机?” “不,是因为我收到了一个人的梦蝶传音。” “何人?” “陆行空。” “西风陆行空?”赢伯言大惊,沉声说道:“是陆行空给院长梦蝶传信,说自己刚刚出生的孙子是龙族转世?” “他当时只是怀疑,并不能确定。”太叔永生点了点头,出声说道。“不过,当时天生异象,神州震动。而陆行空又是当事人,亲眼见到那天上的光团降临在自家庭院,后来那个孩子就出生了,而且一出生便-----天雷入体。他便清楚了,或许这便是万年前的宿命之果。” “所以,陆行空在出生当晚将其送至江南?” “陆行空在西风位高权重,掌握一国兵权。天都是西风国都,他被无数人盯梢算计-----倘若被人发现了那个孩子的身份,那个孩子小命难保,他自己也怕是引起政敌攻击,处境艰难。” “所以就把自己刚刚出生的孙子送至江南,任人追杀陷害?”赢伯言的嘴角不由得浮现一抹冷笑。若是他,谁敢质疑,杀了便是。哪里用得着这般的小心翼翼? “李牧羊现在安然无恙,证明他并没有放弃这个孙子。” “因为有紫阳真人在旁边守护?” “紫阳真人虽然欠过陆行空的人情,但还不足以让道家七真人之一的紫阳放下一切在江南小城守护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为其医治守护------” “院长也在中间出过力?” “不错。紫阳当时正深陷破境之苦,我传音建议他不妨出去走走,或许能够找到攀登天道的其它通道-----道法自然,人在自然,心亦要在自然。想要突破桎梧,不妨去市井间走走看看。所以,紫阳在江南小城一呆就是十数年。” “原来如此!”赢伯言感叹着说道:“难怪西风国内那么多人对那头小龙出手,结果全被无声无息的解决了。那着小龙身边,不仅仅有陆行空安排的人手,还有院长这边委派的高人。” “终究是存有一些期待的-----倘若大劫来临,或许这棵独苗能够拯救人族危机。” “就怕经历上次一遭,他已经和人族离心离德,让院长的多年心血落空了。” “伯言啊伯言,你把话题又给绕回来了。恰好我刚才的话也没有说完-----你当真相信李牧羊会伤害你的女儿千度?” “原本是不信的,但是事实如此,我女儿现在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院长可知,我就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怎能不焦心?怎能不怀疑李牧羊的心思?” “我说不会。”太叔永生再次给出一个坚决无比的答案。“星空之时,我便一直在观察千度和李牧羊。这俩人脾气相近,志趣相投、同吃同学、同玩同归。而且又容貌极佳,都是学院之中最为耀眼的人物,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被学院的先生们称之为「仙侣」。” “虽是戏称,但是俩人的感情坚定却是毋庸置疑的。李牧羊为了千度不畏生死,千度在昆仑墟上对群敌环绕的李牧羊也是不离不弃,不惜以肉身挡刃。这样的一对少年人,你怎可以恶毒心思去揣测?” “龙族心思叵测,倘若这都是那头小龙的障眼法?” “龙族若是心思叵测,万年前就不会差些被灭族了-----” “------”赢伯言也是老脸一红,没想到太叔永生如此的维护那头小龙,更没想到他说话如此的耿直。毕竟,数万年前,他们赢氏也在那场屠龙之战之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少年人重诺言,轻生死。李牧羊答应过你要守护千度,便一定会说到做到。这一点儿,我对他有信心。再说你伯言,世人都称你有天下雄主的气概,以你刚才之表现,无论才智、眼光以及胸怀都远远当不得这个称号-----怎么?在我这个老师面前也要演这场苦肉计?” “哈哈哈------”后殿之中,传来一个老人爽朗的笑声。 国师赢无欲手持权杖,大步走了出来,戏谑的看着赢伯言说道:“我就说嘛,伯言这戏演得太过-----骗得了世人,还想骗得了星空院长这双毒眼?” “无欲,好久不见了。”太叔永生笑着和国师赢无欲打招呼。 “见过院长。”国师赢无欲身躯躬身,以示对星空院长这一身份的尊重。 “二叔,哪有你这般当众拆台的?”赢伯言故作生气的模样,出声说道。 “无欲不拆你的台,我也是要拆的。”太叔永生笑着说道:“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可受不了自己的学生把先生当作傻子看待。” “先生,得罪了。”赢伯言深深一揖。“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无妨。赢伯言素有「明君」的称号。但蛤我今时今日的表现,完全没有明君的气度和智慧-----所以,我便知道你想隐藏些什么。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赢伯言看了赢无欲一眼,无奈说道:“院长应当知道,那头小龙将万灵玉玺赠送与我。” “这桩事情整个神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牧羊在神宫之内寸步不退,宁愿面对无数人族高手也执意要带走那万灵玉玺。世人皆言说他是为了用此物作聘礼好来迎娶孔雀公主,毕竟,以千度身份之尊贵,普通的天才地宝怕是也不被你赢伯言放在眼里-----” “不过,我却知道,这是你们俩人之间的默契。李牧羊体内有龙魂入体,自然对万年前那场屠龙之战知之甚清。而且,经过数万年来的教化和诱导,在这个人人皆想屠龙的年代,李牧羊生活的也很有压力。” “他想要为龙族正名,想要洗涮万万年前的龙族冤屈和耻辱-----他一个龙族要那万灵玉玺做什么?他必须要在这神州九国皇族之中找一个代言人,或者说是一个合伙人。他助你一统九国,而你为他洗涮冤情-----我想,这是你和那李牧羊之间形成的默契,可是如此?” “正是如此。”这一回,赢伯言倒是没有在太叔永生面前有所隐瞒。当然,他心知也隐瞒不了。“可是,龙族身份特殊,在我还没能一统九国之前,在龙族身上背负的耻辱还没有洗涮干净以前-----龙族仍然是人族公敌,但凡是与其有所牵连有所交集的会被整个人族怀疑和敌视。现在其它诸国正以此事对我孔雀国大加攻击,甚至说我孔雀国已经被龙族所控制,若是被孔雀国所征服,以后万民皆是龙族口中食物-----迫不得已,我只能与那头小龙化清界线,将他给送回去江南隐居。想着只要本**守承诺,待到一统神州之时还他们龙族清白便是了。” “既然如此,为何又将他给请了出来,还让他成为千度身边的无敌战将-----这个时候你们倒是不怕被其它诸国攻击了?” “我们怀疑-----千度出了问题。” “千度?” “是的。”赢无欲沉声说道:“我们怀疑千度被魔族所控,魔王入体。” “-------” (ps:祝看到这一章的每一位朋友新年快乐,天天发财。不管你今后还看不看老柳的书,是不是老柳的朋友,都祝你一天比一天好。) 第八百四十三章、一门三公! 第八百四十三章、一门三公! “魔王入体?”太叔永生是星空强者,一生所遇奇人异事数不胜数。但是,听了赢无欲的话后仍然有种深受震撼的感觉。“深渊魔王在神州之地?结界未破,他是从何处出来的?” “不是深渊魔主。”赢无欲出声说道。“万年前的那场深渊入侵大战,深渊魔主败于龙王之手,是被他麾下的十八将给拼死带了回去,为了救他,魔主的嗜血亲卫队几乎牺牲殆尽-----后来龙王联手人族精英关闭结界,并且设置重重禁制避免他们卷土重来。那个时候,深渊魔主已经无可战之力,而且深受重伤,留在人间之地只有死路一条-----他是万万不敢冒险的。” “不是深渊领主-----那又是哪位魔王?” “很有可能是深渊三大祭司之一的邪月祭司。”赢无欲沉声说道。“万年前的那场战争,深渊族精英尽出-----深渊魔主亲自率领魔族大军进攻中土,而且还带来了深渊族位高权重的三大祭司之中的两位,那两位祭司是黑星祭司和风贼祭司。他们也曾与人族高手交手,这在各大书籍密本中都有记载。” “据说邪月祭司深不可测,实力不在魔主之下。就是因为魔主忌惮他的实力,以及他对深渊一族的影响力,不想让其与已争锋,特意将其留下镇守深渊-----难道说他并没有留在深渊,而是悄然来到战场?” “我和二叔也商量过这件事情,从我们所查找到的密典资料中分析,那邪月祭祀定然是不甘心错过魔族一统神州的机会,尾随大军到了战场,原本想趁机取势,却没想到龙族竟然被人族所请,甘愿为其驱使,将他们深渊族打得落水流水-----眼见魔主大败之后重伤,三眼恶魔如潮水般退去,他知道事不可为,索性便留在神州之地另寻良机。”赢伯言表情凝重的说道。“数万年的人族历史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黑潮事件」。那些事情发生的很是英名其妙,原本好端端的人族突然间就互相残杀起来-----有无数次人族因为互相攻击而损失惨重。” “这些年我阅览了不少史书,更是让文阁的那些大学士帮忙搜查统计,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当人族战力达到巅峰,或者那个时代强者云集,民众安居乐业有辉煌盛世之象的时候,便会出现一场残酷的战争-----战争结束,人族实力大减,修行强者也折耗大半,再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我想,这是不是就是那个数万年前遗留在神州的那个祭司所使的阴险毒计?” 太叔永生深深叹息,说道:“恶魔族恐怖之处就在这里-----他们一个祭祀到了神州之地,历尽数万年而神魂不灭,就算是肉体消亡,却可以不停的去寻找和侵夺人族的身体供其所用-----而我们人族却没办法做到这样的延续。那些闪耀一个时代的星空强者烟消云散,想要重新到达巅峰又要重头开始-----从此处看来,人族先天就占了劣势。” “此言甚是。”赢无欲出声附和。“那些恶魔的躯体断了,可以重新长出来。肉身腐了,可以再找其它的宿体。只有他们的三眼源泉不破,他们就有着迅速强大的能力。人族先天孱弱,修行之道又如此艰难。上一回若不是龙族帮忙,怕是这神州大地尽落魔手-----我们哪里还有机会在此闲聊论古?” “可是,即便如此,你们又如何推断出千度是被那邪恶祭祀入体?难道说,千度----” “并不是院长所想的那般。千度也确实是我的女儿,只是近一段时间出现了一些古怪,而且根据她身边的将领所密报的情况所知,她杀心浓烈,戾气汹涌,与往常雍荣大气和蔼善良的性格相违--------”赢伯言担心太叔永生想到别处去了,赶紧出声解释着说道。 太叔永生点了点头,出声说道:“伯言无需担忧。千度是我的学生,人在学院的时候,我便多有关注。她那个时候若是被那邪月祭司占了体,我多少能够看出端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一切正常,应当是战事发生之后的事情了吧?” “正是如此。”赢伯言无比肯定的点头说道。“我和二叔心知情况不对,可是我要坐镇中军,二叔又不敢离开大帐,其它人-----多少还是有一些顾忌。若是让他们知晓孔雀王朝的长公主殿下被一个魔族侵占了身体,怕是多生事端。而且,也没有几人能够与那邪月祭祀交锋-----所以我便梦蝶传音给了李牧羊------”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的是,牧羊竟然和千度一起消失了-----会不会是他们俩人同时受伤,或者与那邪月祭司一战后到了不知名的领域一时半会儿难以回来?”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赢伯言面露忧虑之色,说道:“领域千万,不知名之地难以计数-----谁也不知道他们俩人去了哪里,还能不能回到这神州------” “吉人自有天相。”太叔永生出声劝慰,说道:“李牧羊是龙族之主,千度也不是福薄之人-----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看来此番我又要白跑一趟了。”太叔永生一脸苦笑,说道:“我有我的考量,我担心结界破裂,魔族入侵。你有你的想法,你想要一统神州,成为九国共主,集合人族之力共抗魔主。其它诸国也有自己不愿意被吞噬各自割地为王的立场-----一时半会儿,看来谁也难以说服谁了。只能静待战事结果。” “还请院长原谅伯言的私心。” “我能够原谅,我怕的是魔族不给你们时间。” “我会尽快解决此事。”赢伯言自信满满的说道:“既然院长与陆行空相识,不知能否帮忙引见一番?我想与陆行空做一个交易。” “只能一试,结果如何,要看陆行空那边如何答复。” “有劳院长。” --------- --------- 天应寺。 这是一处立于孤崖旁边的破败寺庙,不知道是何人将寺庙建于此地,因为人迹罕至,香客稀少,寺庙看起来残破不堪,随时都有可能倒塌消失在风沙之中一般。 只有一个哑巴老僧在此看护洒扫,为难得到来的旅人提供一碗热水,看起来清冷的很。 老僧将一壶刚刚煮沸的开水提了过来,又抓了一把碎沫叶子要往茶壶里面丢,赢伯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喝热水就好,不需要茶叶。 老僧憨厚的笑笑,将两个缺口的大碗摆到桌子上,又往大碗里面注上热水。赢伯言拱手表示感谢,老僧便转身退出了这石亭。 他想不明白,为何有人会在这寒冬深夜里跑到天应寺,更想不明白为何里面的厢房不用,偏偏选择这座在冷风中摇摇欲坠的凉亭中来喝茶-----虽说前院的厢房擦边破旧,但是至少遮风。这里可比前面要冷多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不想,老僧哆哆嗦嗦的跑到佛堂前坐下,然后摸了本经书吟诵起来。 赢伯言端起破口大碗喝了一口热水,贵为孔雀王朝的君王,并没有因为这里条件简陋大碗残缺而有所嫌弃。 呼------ 微风吹拂,大碗里面冒出来的热气向一边倾斜,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等到赢伯言抬起头来的时候,对面已经坐上了一名黑袍老者。 赢伯言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对着黑袍老者举了举手里的破碗。 黑袍老者端坐不动,也不端茶回应,而是看着赢伯言问道:“不知孔雀王找陆某所为何事?” “降伏于我,许你一门三公,如何?” 第八百四十四章、何人鸣钟? 第八百四十四章、何人鸣钟? “一门三公?”陆行空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说道:“孔雀王倒是开出了一个好价钱。” “我知道陆公不喜虚名,但是,你的儿子陆清明,你的孙儿陆天语,还有名为李牧羊的少年-----一门三公,何等显赫。就算神州一统,九国归一,陆氏也仍然是这世间一等一的豪族。陆公难道当真不考虑一下吗?” “我儿清明忠厚踏实,略通军务,政务倒是一般。我孙天语生性惫懒,做一个富贵闲人倒是合适的,身居高位反而是害了他。至于另外一个孙子牧羊,他的事情天下皆知,只求自在,只修长生-----要这公侯之位又有何用?” 顿了顿,黑袍老者接着说道:“再说,孔雀王应当知晓,只要我还活着,这西风国内便是一言九鼎,无人敢忤逆。虽说降了孔雀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在这西风国内,我陆氏却和皇族无异------主仆主仆,主是主,仆是仆。地位再高的仆人,也仍然是仆人。何不在这西风国内做一个自在君王?” “哈哈哈-------”孔雀王大笑出声,看着面前的黑袍长者陆行空说道:“陆公当真这般想吗?” “有何不可?” “倘若是以前,陆公要做这西风国内的富贵闲王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现在局势不同了。九国征战,西风国土大半落入我孔雀之手。陆公觉得,这自在君王还可以做多久?” 陆行空眉头微挑,问道:“怎么?孔雀王觉得一定可以拿下我西风?” “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而是必须要拿下。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不仅仅是西风,其它诸国皆要落入我赢伯言之手-----”孔雀王朗声说道,自信满满,仿佛摘天下江山如探馕取物。“陆公是世间一等一的聪明人,眼前这点儿时局不可能看不明白吧?” “我看未必。”陆行空说道。 “哦。”孔雀王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听闻陆公有「沙鹰」的绰号,世人多称其心智坚毅,智慧如海,倘若陆公是为了反对而强行反驳伯言的话,倒是让伯言看轻了一些------” “孔雀王问我时局,我倒是也想要问问孔雀王时局------难道孔雀王就看不出孔雀王朝现在正处于内忧外患之僵局,深入泥潭而难以自拔?” “愿闻其详。” “内忧一,孔雀王以一已之力征战神州,虽然有黑炎帝国相助,但是,毕竟是做惯了主子的人,黑炎的林氏就愿意沦为孔雀王的臣子?就算黑炎王愿意,怕是黑炎帝国内的那些将士也不愿意吧?将军不用心,士卒不用命,这支援的力度怕是也极其有限。” “内忧二,孔雀王刚才所说西风帝国大半国土落入孔雀之手。不仅仅是西风,其它诸国也有相同的状况。自孔雀大军开拨始,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是,同样的这问题也就来了。占领的地方多,就证明孔雀王朝需要分兵的地方多。世人皆知,孔雀王朝兵多将广,但是,如此分下去,能够跟随便孔雀王继续作战的又有多少?凭借那些士兵,孔雀王能够继续保持不败战绩?” “至于其三嘛,本不愿提,怕增加孔雀王心事。不过,既然孔雀王问起,却又不好不答-----听闻孔雀王朝长公主千度消失不见踪迹,直到现在还遍寻不着------世人皆知孔雀王爱女,怕是孔雀王此时心急如焚吧?而且,长公主消失,怕是孔雀王朝的一些人也有了想法吧?谁让孔雀王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呢?” “倒是有些道理。”赢伯言并不与陆行空争辩,点头说道:“那外患呢?陆公是不是也要给我列出个一二三出来?” “外患只有一条。”陆行空沉声说道。“就是那些来自深渊的三眼恶魔。” “伯言深以为然。” “这样说来,孔雀王还有信心一统神州?” “听陆公这么一说,伯言还非要一统神州不可了。”赢伯言笑呵呵的说道:“先不管内忧,就是这外患,就让我辈追星赶月,时不待我啊。只要集合神州之力,才能够与那些来自深渊的丑陋家伙抗衡。国公大人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你也说有这一套说词来蒙蔽院长的?” “院长是何等睿智的人物?岂会被我所蒙蔽?伯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让院长接受了我的观点,继而答应帮我约见陆公-----所以,我和陆公才能够有机会坐在这里喝茶啊。”赢伯言端起面前的破碗,美滋滋的品了一品。 然后,他将碗举到陆行空面前,说道:“茶水尚温,我敬陆公一碗?” 陆行空端坐不动。 赢伯言也不急,就举着破碗悬在半空等待。 良久。 陆行空终于端起了面前的破碗,将里面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 --------- 星空学院。观星楼。 陆契机站在观星楼顶,看着山涧云雾笼罩,红色的怒江奔腾不息,红浪翻滚。 数万年了,这山还是这山,这云还是这云,这怒江也不曾有任何的改变。 可是,世人不知,他们不知,在那怒江怒底,那守护着人族的阴阳界石即将被魔族攻破。 那阴阳界石是那头龙所立,是牺牲了整个龙族才换回来人族这数万年的平安-----倘若再发生一次浩劫呢? “李牧羊-------”陆契机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轻轻唤道:“你在哪里?” 李牧羊失踪了。 与孔雀王朝的那位长公主一起消失了。 外界传言众多,有人说他带着那位长公主隐居去了,有人说他们一战而双双死亡,还有人说他们被卷到一个世人所不知道的领域再也出不来了------ 可是,陆契机知道,他一定还活着,一定在某一处地方。 她感觉的到。 只是,当神州有难的时候,他会再一次的站出来吗?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打破结界------”陆契机眼神坚定,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道:“结界不能破,界石不能碎,魔族----不能进来。” 陆契机咬了咬牙,然后冲到观星楼阁楼,用脚尖重重地踢响了那悬挂万年而不响的「警魔钟」。 铛! 铛! 铛! --------- 铜钟九响,声音响彻星空学院。 继而向整个断山,以及更远处的怒江、乃至整个花语平原蔓延。 哗啦啦------ 星空学院被惊动了,无数人朝着观星楼所在的方向涌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警魔钟」突然间响起?” “会不会是魔族入侵?魔族没有入侵,「警魔钟」不得无故敲响-----” “魔族入侵------魔族入侵了------” -------- 此时晨曦初至,天色初白。 正是星空学院师生熟睡或者修行的时刻,听到警魔钟的响声,一个个纷纷从深山老林山洞结界院落或者床榻之上跃了出来。所有人都面带迷惑,满脸满脸震惊。 魔族,那传说中的魔族----当真入侵了? 羊小虎一夜没睡,他正处于破壁的关键时刻,这一段时间没有上课,当然,也没有什么好上课的,因为班级里面的学生几乎走光了。 李牧羊的龙族身份曝光,星空学院的屠龙专业便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屠龙院系里面教出了一头小龙,这种事情去哪里说理去? 羊小虎也很冤屈好不好?那个李牧羊进来的时候-----谁能看出来他是头龙啊? 李牧羊离开了,赢千度离开了,陆契机离开了,楚浔离开了,包括其它几名学生也因为九国战事的原因各自回国------ 羊小虎成了光杆老师,索性也就潜下心来修行破道。无意间读了一本名为《花鸟集》的书籍时,竟然丹田火起,气海沸腾,隐隐有了再次破壁晋级的征兆。 羊小虎大喜,立即闭门修炼。境还没破,却听到了这刺耳的鸣钟声音。 他长袖一甩,双腿闪电般朝着观星楼奔了过去。 等到羊小虎到达之时,观星楼前面的星光广场已经聚集了无数星空师生。 所有人都抬头张望,想要知道警魔钟为何无端响起。 还有人朝着观星楼顶端飞了过去,想要一探究竟,给大家一个答案。 “哟,羊师来了。”孔离仍然是那幅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娇模样,很是鄙夷的看着羊小虎,一脸嘲讽的说道:“听说羊师闭关修炼,这是要踏入星空之境了吗?” “孔师笑话了。”羊小虎赶紧对着孔离行礼,说道:“只是有所感悟,所以才闭关未出。空师也知道,小虎刚刚才踏入枯荣不久,想要星空,那是难如登天。还是孔师和夏侯师机会最大。” “你们俩斗嘴,扯上我做什么?”夏侯浅白甩着长袍悠哉悠哉的赶了过来,很是不满的瞪了羊小虎一眼,说道:“谁不知道你以读书破道,最是前途无量。亘古以来,那些读书破道的、写诗破道的、丹青破道的,哪一个不是天才人物?哪一个不是星空之下最耀眼的存在?我等勤修苦炼,还不及人家看几本破书-----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不敢不敢,夏侯师-----笑话小虎了。”羊小虎连连作揖。“两位都曾是小虎的授业恩师,小虎永远是孔师和夏侯师的弟子。” 想来也觉得欺负这书呆子无趣的紧,孔离看了一眼夏侯浅白,说道:“你知道警魔钟为何无故敲响?” “你知道?”夏侯浅白抬眼看向高处,出声问道。 “不知。” “那就等着看吧。”夏侯浅白说道:“若是魔族入侵,也不会如这般的风云浪轻。会不会是无知学子故意敲响了那警魔钟?” “无知学子又怎么可能敲得响那警魔钟?能够敲响警魔钟的自然也不会是无知人物-----” 这时,高空之上,一个年老的师长对着观星阁楼厉声喊道:“何人鸣钟?” 嚯------ 阁楼之上,紫发紫眸一身白衣的漂亮女子闪现在窗台。 “陆契机。” (ps:祝朋友们元宵节快乐,一家人团团圆圆。) 第八百四十五章、观星议魔! 第八百四十五章、观星议魔! 白衣胜雪,紫发紫眸。 星空学院的风云人物:陆契机。 正如星空学院有三大名师一般,一些特别耀眼或者来历不凡的学子也多受到师生们的关注。 譬如各国的皇子公主,譬如姿质容貌皆属上等的优秀学子,李牧羊赢千度陆契机自然属于这一行列。 李牧羊就不用说了,龙族身份让他在神州世所瞩目,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罢了。赢千度是孔雀王朝长公主,而陆契机则是人族之母凤凰。 更何况陆契机的样貌独具特点,那紫发紫眸的高冷模样让人见之难忘。 再加上后来的种种传闻,以及与那头同样来自星空学院的小龙的纠缠恩怨,更是助涨了她的声名。 所以,当她一出现的时候,现场有刹那间的沉寂。 很快的,嘈杂声音再次响起。 “竟然是陆契机-----那个凤凰陆契机------” “嘘,慎言!凤族是人族之母,要有敬畏之心-----” “陆契机名不虚传,倾城倾国,见之让人惊艳-----” -------- 那名飞在高空之上的戒律堂老师汪德秀见到是陆契机,态度稍微缓和了许多,但是心中怒气难消,沉声说道:“陆契机-----为何无故鸣钟?你可知道,警魔族是特为魔族而设,魔族入侵时方可鸣响。” 戒律堂老师除了维护学校秩序之外,还有守护星空声誉、财物之职责。陆契机无端的将这警魔族鸣响,等于是破坏了星空学院千万年来守护的秩序规则。 这对戒律堂的老师来说就是没事找事了,也让他们的工作陷入了被动。 “我知道。”陆契机仍然是那幅高冷的模样,一脸傲然的说道。 是的,傲然。 做错了事情的人还满脸傲气,就像是她刚刚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正在等待大家的表扬一般----- 当然,熟悉陆契机的人知道她原本就是这样的模样。生气时如此,开心时也差不多如此。生性冰冷,世间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大喜大悲,甚至一个在意的眼神都极其艰难----- 凤凰九转,寿命万年。想让她对人或者事还有什么热情,实在是难如登天。 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更是让戒律堂的老师生气了,若非这陆契机身份特殊,他早就一声令下将其拿下。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汪德秀强行忍住动手拿人的冲动,耐心解释。这解释是向陆契机,更是针对这观星楼下所有的星空师生。因为陆契机有人族之母的身份,倘若一言不发就动手拿人,怕是很容易犯一众怒。 所以,他要以德-----不是,要以理服人。 他要占据大义,讲好道理。这样,等到动手之时才能够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和谅解。 “魔族未来,你却胡乱敲钟。倘若整个星空学院的学子都学你这般乱来,这警魔钟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我不敲钟,这警魔钟就有存在的意义了?”陆契机眉眼一挑,鄙夷说道。 “你------”汪德秀大怒,喝道:“陆契机,我好声与你说话,你却如此的强词夺理-----难道你以为自己身份特殊,就可以如此这般的视学校戒条如无物?” “我好言与你说话,你却无端的往我身上泼脏水安罪名。”陆契机冷冷盯着汪德秀,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不敲钟,这警魔钟就有存在的价值?” “怎么没有?” “价值何在?” “警魔钟自然是为了魔族入侵而鸣,魔族不至,魔钟不鸣。你这般故意敲钟,以后别人都有样学样,等到魔族真来的时候,何人敢信?” “谁说魔族没来?”陆契机反问。 众人皆惊! “魔族来了?魔族在哪里?” “陆契机不会是故意出惊人之语吧?倘若魔族来了,我们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看到------” “阴阳界石,固若金汤。界石不破,魔族怎么可能入侵?此话实在是------危言耸听----” --------- 观星楼下,师生议论纷纷。 有人惊诧,有人质疑。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陆契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魔族入侵不是小事。倘若陆契机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便是学院不追究,他们也是要-----严重谴责的。 汪德秀再也忍不了了,指着陆契机喝道:“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你说魔族来了,魔族何在?我们这么多人,为何全部都没有看见?陆契机,今日若不惩罚你,怕是学院声誉有损,威严无存,这警魔钟也就成了无用之物------” “你们说魔族没来,可有人下到怒江江底前去查验?” “魔族来了,自会上岸作乱。还需要下到江底查验?” “我去过。”陆契机语气仍然冷洌,表情也仍然的倨傲。一幅世间之人皆是蝼蚁的欠揍模样。“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怒江江底。” “-------” “难怪有些日子不曾见过陆契机,原来去了怒江江底------” “陆契机去守界石去了,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若是魔族亲至,怕是她也回不来了吧-----哼哼,也不知道此女有何居心-----” -------- “陆契机,我是你的座师-----羊小虎------”羊小虎仰脸对着高空之上的陆契机出声喊道。只是,在自报姓名的时候,莫名觉得心虚。原本想说的话很有气势。但是自己的「小虎」之名实在是很没有气势。 “见过羊师。”陆契机脸色稍暖,对着羊小虎微微鞠躬行礼。 “陆契机,你说你最近一些时日一直在怒江江底?” “是的。” “情况如何?”羊小虎问道。他作为陆契机的授业座师,在别人都质疑陆契机,敌视陆契机的时候,他还是需要站出来替他解围的。 孔离和夏侯浅白都知道羊小虎以前的心性,就是一个孱弱的书呆子而已。现在见到他愿意为了自己的学生仗义发声,倒是觉得他和了自己的脾气。虽然脸上对他仍然表达出了不屑的神情,但是心里却是对他刮目相看。 以前为何一直不喜欢羊小虎,不就是觉得他没有担当像个娘炮嘛? “糟糕之极。”陆契机明白羊小虎的深意,如实回答。 “陆契机,只有你去过怒江江底,我们都没有去过。你和大家说说阴阳界石那边的状况,不管魔族有没有来,至少让大家对此有所了解------” “百年起,魔族一直在攻击阴阳界石,不曾停歇。我院的一位长辈一直沉在江底,数十年不曾出来,只为守护阴阳界石-----近十年来,魔族开始加大了攻击阴阳界石的力度。特别是这三年,魔族更是疯狂,有种不破不休的架势------他们势在必得。数万年的等候,他们已经失去了耐心。现在,那些三眼恶魔将要再一次破界重来,席卷神州。” 顿了顿,陆契机沉声说道:“阴阳界石伤痕累累,那位星空长辈用自身修为抵御魔族数十年,屡次受伤,现在更是寒毒入腑。怕是再无人坚守,界石就要破碎成渣,而那数之不尽的恶魔将要从怒江江底浮出水面------那个时候,就算这警魔钟再次敲响,又有何意义?” “防病于未然,预防魔族也要走在前端------倘若能够守住阴阳界石,那亿万魔族便休想要跨入这神州一步。”陆契机居高临下,俯视众生。“倘若你们只求安稳,只图心静,自私修行,怕是等到界石破碎,魔族攻来的时候,你们所拥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尸骨无存。” “情况有你说的这么糟糕?” “就是,倘若这么严重的话,为何没人告知我们?还有那九国皇室-----他们打来打去的,却没有人将那阴阳界石的事情放在眼里?” “数万年都没事儿,现在就有事了?魔族根本就不可能攻破阴阳界石------要破也不是现在破-----” ------- “星空学院近在咫尺,星空学子尚且不闻不问,还要苟求它人?”陆契机发出刺耳的冷笑声音。“断山为何名为断山?星空学院为何建立在这断山之巅、怒江怒畔-----难道你们的座师就没有告知过你们真相吗?” “自然是知道的-----只是-----”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神州安危,与在座每一位星空学子都息息相关-----我们修行破境,不就是为了扬名立万,庇护苍生嘛?那些闪耀星空的英雄,那些青史留名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为人族做了巨大贡献而被后人铭记在心?” “倘若每一个人都如你们般推诿不前,倘若每一个人都觉得事不关已冷眼旁观-----倘若不是有那位星空长辈独自护界数十年-----怕是在场诸位的清修早就被打断了。小命难保,何谈其它?” “我一个女子尚且明白这个道理,尚在为了人族生存而殚精竭力。你们这些男人又在做什么呢?” 第八百四十六章、遂了心意! 第八百四十六章、遂了心意! 星空学子,非是天才便是权贵。一个个心高气傲,眼比天高。 而且,魔钟突兀响起,观星楼下,不仅仅聚集了星空学子,还有众多的星空座师也都赶了过来一探究竟。 陆契机的这番话等于是将星空学院的师生给一起骂了,话里的大概意思就是:在场的除我以外,全是垃圾! 他们哪能受得了这个? 羊小虎听了陆契机的话,心急如焚,说道:“会出事的,契机这样会出事的。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是心里这么想-----也不能说出来啊。要是万一一会儿打起来-----” “打起来又怎么样?”夏候浅白一脸冷笑,说道:“他们还能够把陆契机给吃了不成?断山有断山的义务,星空学院也有星空学院的职责,现在的学子贪图享乐,慕名慕利,却又偏偏缺少悲天悯人的心肠。神州若是有难,谁人能够幸免?陆契机又没有说错什么。” “就是。”只要是有打击羊小虎的机会,孔离都不会放过,虽然他更看夏侯浅白不顺眼。“我就觉得契机同学说的很有道理。男人都不愿意承担责任,反而让一个女人替他们守着护着-----不嫌丢脸吗?” “可是,就是心里这么想,也不能----不能说出来啊。”羊小虎面红耳赤的说道。“万一----万一-----”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想什么便说什么,这便是我们修行之人的顺心意。心意不通,如何破境?” “夏侯师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和一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他又听不懂。” “-------” 羊小虎心想,一直沉默也不是个事儿,在矛盾没有爆发之前,自己先站出来说几句话缓颊,希望大家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陆契机。 正待开口,突然间有人大声喊道:“陆契机说的对-----” “陆契机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女人尚且为了神州危难而潜沉江底,我们却在风花雪月,实在是愧疚之极------” “就是,大家一同前往,一起守界------定不让那丑陋的三眼恶魔踏入我们神州一步----” ------- 群情激愤,齐声响应。 星空学子,着实骄傲,也正是因为这份骄傲,让他们愿意履行职责,做出牺牲。 正如陆契机所说,一个女生都能够做到的事情,七尺男儿怎能逃避? 陆契机心里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的犀利刻薄,倘若他们当真因为羞怒要和自己动手,那自己只能一头扎进这怒江里面去了----- 人多力量大,有星空学院这群师生前去守界,至少能够让阴阳界再多稳固一些时日。等到九国之战结束,便能够集合神州之力前去与那拼命攻伐的魔族相抗衡。 “谢谢。”陆契机看向台下众人,深深鞠躬。 这一礼,不为自己,为天下苍生,人族香火不灭。 “契机同学不用客气,我们这便随你去守界-----” “对,同去同去,契机小姐只需要召唤一声便可------” “契机小姐,师兄想和你商谈一番守界事谊------” -------- 羊小虎招了招手,陆契机从观星楼飞跃而下。 “见过羊师。”陆契机对着羊小虎微微鞠躬。又向孔离和夏侯浅白行礼,说道:“见过两位老师。” “契机,阴阳界石当真有你说的那般严重?”羊小虎急声问道。 “比我所说的还要更加严重。”陆契机沉声回答。“伤痕累累,随时都有可能被魔族攻破。” “现在可有人守界?” “只有一人。”陆契机说道。 “一人之力,怎么能够与那休养万年再一次想要血洗神州的魔族相抗衡呢?”夏侯浅白眉头紧皱,说道:“你什么时候去守界?待我将学院的功课交代一番,随你一起前去。” “有什么交代的?有血性的男儿都应当去守阴阳界石。至于那些不愿意去的----让他们自修就好了。”孔离很是洒脱的模样,说道:“我们这就出发。” “我也去。”看到两位同僚看过来的眼神,羊小虎立即表态。 “儒子可教!” “书呆子也是有几分血性的。” 羊小虎拉着陆契机的衣袖,小声问道:“可有李牧羊的消息?” 陆契机摇头,说道:“没有。” “这小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羊小虎眼神茫然,喃喃说道。 听到羊小虎提起李牧羊的名字,孔离和夏侯浅白也急了。毕竟,他们也是李牧羊的座师,是给予他深切期望的。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记得你们的关系一直很好-----龙和凤,不应当-----应当天天在一起吗?”孔离一脸不解的问道。 “就是。你是不是知道他的踪迹却故意向我们隐瞒?你放心,我们也是自己人----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如何的。毕竟,在为师心里,是视其为子侄一样的去看待------” “我不知道。”陆契机无奈解释。 “--------” 三人看她的眼神就有些诡异。 “真的不知道。”鬼使神差的,陆契机又补充了一句。“我也在找他。” -------- 怒江江底,阴阳界石。 哐------- 哐------- 哐------- -------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仿佛有一只巨锤在击打着耳膜。 头顶之上水波飞荡,身侧乱石纷飞。还不停的有巨大的石块滚落而来,被强劲的水流卷走。 老妪的双手快速的挥舞着,点点金色的光华从手指间流敞出来,朝着那千疮百孔裂痕无数的阴阳界石上面落去。每一朵金星的融入,那一块的小孔或者裂缝便瞬间消失不见。 只是,那小孔太多,裂缝太大,光华有限,实在难以将这整块界石给修复如初。 而且,因为对面的魔族日夜不休的攻击,这阴阳界石变得脆弱不堪,上面的孔洞越来越多,裂缝也越来越大,刚刚修复好的表层瞬间又再次破裂开来,仿佛这样的过程永远都没有尽头。 倘若永远没有尽头倒也是一桩好事。 可是,老妪心里非常清楚,因为阴阳界石变薄的原因,导致一墙之隔的魔族更加疯狂,也比以前攻击的更加卖力。 最要命的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实在是难以支撑。 灯油枯竭,灯火熄灭。这是宿命。 砰------ 这是闷鼓发出来的响声。 每当响起这样的声响时,便是魔族那边的高级将领亲自出手破墙。数十年的坚持,数十年的对抗,老妪对此心知肚明。 老妪不敢大意,伸手一摘,身上那件土黄色的星空战袍便被她取下来一颗星星。 星云袍上面镶着流云,那是为星空学子准备的制服。星空老师也穿星云袍,只是他们穿的星云袍上面都有一颗小星星。 而星空战袍上面没有流云,只有星星。整颗长衫是一片星海,数颗小星星点缀其间,很是潇洒写意。 现在,老妪竟然伸手摘下了星空战袍上面的一颗小星星。 小星星入手便变成了银白色,就像是天上悬挂的星星一般的颜色。 小星星闪闪发光,将这大片的空间给照耀的亮如白昼。 老妪满脸不舍的看着小星星,星空战袍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主人的灵气凝结。有些甚至需要数年或者十数年的心血。 砰! 又是一记重锤击来。 老妪看了一眼阴阳办石,心里做出了某种决定。 中指曲起,轻轻一弹,那颗星星便朝着阴阳界石飞了过去。 啪------ 小星星撞击在阴阳界石上面砸的粉碎。 一刹那间,金光大作。 那些金色的光辉在空中乍现,然后落在那阴阳界石上面的孔洞缝隙,瞬间便消失不见踪迹。 但是,细看之上,发现整个阴阳界石的大门变得平坦光滑,上面的孔洞消失不少,裂缝也填补许多。 “噗------” 老妪咽喉酸胀,猛地吐出大口殷红鲜血。 太损无气了! 砰! 砰! 砰------ 那巨大的敲击声音持续响起。 老妪无奈,再次从自己盘坐的巨石上面直起身来,伸手想要再次摘星。 “不要命了?”一声清喝响起。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电即至,一把按住了她即将摘星的右手。 老妪眨了眨眼睛,眼睑上面布满了浓密的皱纹。 终日不见阳光,又干得是这般沤心沥血的事情,她的生命之源要比普通人要消耗的更快一些,根本就不似一个修行有成的女人。 更难以将她与星空学院唯一一个能够穿这星空战袍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看清楚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孔,老妪的眼里涣发出动人的神彩,轻声说道:“太叔永生-----” “百里溪----你疯了?”太叔永生按住老妪的那只手背上面雾气翻腾,正将自己的真元过渡给她,助她复原。左手倒是朝着阴阳界石弹了几下,朵朵红花落在阴阳界石之上,那刚刚裂开的口子再一次被他给填充起来。“你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倘若再摘星星,怕是命都难保。” “我以为我们此生再难相见,没想到-----还是见着了。” “切莫再做这种傻事。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守护界石,抵御魔族是整个人族的大事----不是你百里溪一个人的事情。你就算是把命给折在这里,凭你一已之力,就能够将这界石给守住?就能够将那亿万魔族给挡下来?” “多少年了?我们分别多少年了?”老妪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脸,担忧的问道:“我的脸是不是很难看?是不是-----已经老的不能看了?” “没有。”太叔永生说道。“还是和以前一般。” “骗人。”老妪开心的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更加深邃密集。数十年的损耗,数十年的守界,数十年的不见天日,又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般?“老了,一定老了------你也老了。” 老妪定神的看了看,出声说道:“年轻的时候有年轻的风采,老了有老了的气度。都好。” “别说话了,快闭眼休息一会儿。”太叔永生轻轻叹息,担忧的说道。“这么一切脉不要紧,这么些年来-----你的身体元气损耗太大,而且有很多次还凶险无比。不能再这么熬下去了。” 人的气海如一条小溪,不停的从小溪里面舀水出来,却又得不到新的水流填充,那么,这水溪自然会枯竭。 老妪的身体便如抽干了水的小溪,不仅仅是真元,就是气血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油尽灯灭,生命堪忧! 太叔永生一碰老妪的身体便已经知晓她的身体状况,但是又不愿意说得太清楚让她不安。可是,以她的修为境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呢? “不能闭!”老妪摇头,说道:“我若是闭了眼睛,就怕再也睁不开了。几十年没见面了,得赶紧把想说的话说完。” “有什么话,以后慢慢说,又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太叔永生出声安慰着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你也知道我不会说话,以前是,现在还是。这性子一直改不了。” “是啊,你要是会说话,我们会几十年没见面吗?”老妪脸上带着喜气,娇嗔说道:“我就是发个脾气而已,没想到正遂了你的心意,几十年不找也不理。” 第八百四十七章、界石破裂! 第八百四十七章、界石破裂! 太叔永生和百里溪是师兄妹关系,太叔永生是师兄,百里溪年龄稍小一些,是师妹。那个年代,俩人都是星空学院的天才人物。就像是现在的李牧羊和陆契机一般。 俗话说英雄所见略同,优秀的人总是会互相吸引。长得好看的人也是一样。 自然而然的,太叔永生便和百里溪成了情人关系。俩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让人羡慕称赞的一对神仙眷侣。 只是造化弄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百里溪一怒之下离开断山,数十年不见踪迹。而太叔永生接任了星空院长,深居简出,倒是培养出了无数的英雄俊杰。 数万年间,星空学院作为神州第一学府,一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或许寻常百姓不知道魔族的存在,也不知道星空学院建于怒江的意义。但是,各国皇室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一些。 所以,皇子皇女们被送到星空深造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一些在修行破道上面有天赋的学生也以星空学院为自己的终极目标和修行之所。 星空学院也着实不会让人失望,名师众多,强者如云。不说星空学院的院长太叔永生是星空之下最耀眼的人物之一,就是那些愿意抽出时间授课的座师们也都是威名赫赫。更不用说那些隐居星空担有职责的星空长老们了。 谁也不知道这一对爱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他们突然之间老死不相往来----有人说是因爱生恨,有人说是太叔永生醉心武道无心恋情。 时间久了,就连传闻都消失了,百里溪也就彻底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 但是,太叔永生因为执掌神州第一学院星空学院的缘故,声誉倒是越来越盛,修为也是越来越高,倒是成为星空最耀眼的几个人物之一。 这次相见,一点儿也让人看不出来俩人是因爱生恨而分离。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里面仍然充满了爱意。 听到百里溪的抱怨,太叔永生轻轻叹息,说道:“你也知道,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你职责重大,从来都不曾怪罪过你----”百里溪打断太叔永生的解释,说道:“断山为何为断山?星空学院又为何建在这断山之巅怒江之畔?每一任星空院长,都有守护人族永存之使命。那时正是魔族复苏大规模活动的关键时刻,你既然接任院长,自然要斩断情欲,破境成神----不然的话,又如何承担得起如此重任?与整个人族相比,我的牺牲-----也就不值一提了。” 俩人曾为爱侣,甚至已经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只是,那个时候的太叔永生天资卓越,是极其罕见的修行天才,尚未及冠便已经勘破枯荣,再进一步便是星空之境。千百年来,简直是绝无仅有之事。 世事难料,太叔永生被星空学院挽留,接任星空学院院长一职。而他所修行的《斗转星移》功法又需无牵无挂,无垢无尘。无情无欲,内心空灵。不然「星移斗转」,便会神魂颠倒,走火入魔,变为痴儿。 太叔永生为修行破境只能斩断情欲,约定婚期也被取消。百里溪又羞又恼,一怒之下离开学院,俩人数十年不相往来。 “终究是我负了你。”太叔永生再次叹息。自己为了修行破境,为了继承星空学院,为了守护整个人族放弃了爱情。 这是大道,亦是天道。 可惜,天道无情。 “不说这些了-----”百里溪主动转移话题,出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赶来?是不是那个姓陆的小妮子去找你说了什么?” “她确实去找过我,请我出面调停九国战争,呼吁人族强者前来守界。”太叔永生出声说道:“可惜,人心贪婪,又最在意眼前利益。我也曾游说九国,告诉他们界石将破,魔族即将大举入侵。可惜,战事僵持,胜负难分,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放弃,谁也不愿意为了未知的魔族而妥协。” 顿了顿,太叔永生看着百里溪说道:“他们可以不来,我得来。幸好我来的及时,不然怕是-----” “怕是就连这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吉人自有天相。” “我算是什么吉人?”百里溪哀叹出声。她这一生,可真是悲剧的一生啊。原本也是天之娇女,大周郡主,却因为一场情事而远避人间,数十年居住这怒江江底镇守阴阳界石。这样的人生完整吗?无憾吗? 可是,自己做的事情,也是他想要做成的事情。自己多出一分力,他就少担一份责。 他想要守护人族,而她只想要守护他-----应该是无憾的吧? 太叔永生沉默不语。 百里溪的气愤是真,离开是真,但是,爱他也是真。 可是,他又能够用什么来回报这样的深情? “唉-----”百里溪沉沉叹息。千言万语,难以诉说。 “你好好休养,不要说话。我送你离开,这里自有它人守护-----”太叔永生低声劝慰着说道。“有什么话,待到身体养好了再说。” 百里溪指着那裂痕密布的阴阳界门,苦笑连连,说道:“界石残破至此,若是人族再不能统一,怕是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能够这般的安静说话了。” 太叔永生再次挥手,一道金黄色的光华落在那界石之上,界石上的缝隙就再次减少了许多。 “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打破结界。” 话音未落,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传来。 地动山摇,江水翻滚。 从高空之上看过去,只见怒江的江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旋转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大,朝着更远处的地方蔓延。 漩涡变成了黑洞,黑洞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就像是一条圆柱形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通道。 界石碎,结界破。 深渊魔族,入侵神州。 第八百四十八章、美好生活! 第八百四十八章、美好生活! 江南。落日湖畔。 宋晨曦在作画,自从李牧羊用龙血与她换了血液,她打出娘胎带出来的寒病就再也没有犯过了。 虽然宋氏倒塌,家族成员大半被屠,但是,在李牧羊嘱咐公输一族的暗中照料下,还是有一大批的老弱妇孺逃了出来。这里面就包括视宋晨曦为女儿的姨婶舅母等人。 陆清明也极其喜欢宋晨曦这个干女儿,得知宋氏还有生还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令人将其护送到这落日湖畔的隐居之地。反正这里地势辽阔,风景秀美,只不过多出几把力气打造几间房子而已。 威风赫赫的宋氏已经不复存在,最疼爱她的爷爷自行仙解,宋晨曦的身心都经历过惨重的打击。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养,她的身体康复了许多,脸色也红润光泽,和之前比,人也稍微丰韵了一些,不似之前那般病态孱弱,看起来一阵风来就可以把她给吹倒。 这里的安静祥和很符合她的心性。 千度被罗琦拉着坐在院子里说话,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身上,让她更显得雍容华美。只是因为那一场死劫,让她的脸色有一些苍白,在光线的照耀下近乎透明,精神头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 李牧羊为了杀死夺体的邪月祭司,毁掉了它的三眼本源。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等于是亲手取走了赢千度的性命。 后来,虽然在北溟之中寻到了鲲兽,又在双方友好协商的情况下得到了它的半块晶魄,但是这只能是将千度的小命给救了回来,想要身体完全复原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怕是一时半会儿是很难做到的。 李牧羊只是「借」走了鲲兽的半颗晶魄,但是北溟却仍然是北溟,而那鲲兽也仍然是「北溟之主」。不过,想要恢复之前的那般浩瀚盛大,怕是没有几千几万年的时光是很难做到的。 千度苏醒过来之后,李牧羊就将她带回了江南,回到了自己和家人的隐居之所。因为千度的身体虚弱,又因为她和李牧羊的特殊关系,罗琦是把她视作儿媳看待的。 所以,这些日子想着法子的去给她养身体。什么东西滋补就做什么,罗琦的厨艺又相当的不错,竟然当真就让她给养回来许多。 千度刚来的时候,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看起来像是大半条命都没了。短短十数天的时间,就能够坐下来和人说话聊天,行走自如,大半都是罗琦的功劳。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罗琦满脸慈爱的看着千度,声音无比温柔的问道。这么好看的姑娘,而且是孔雀王朝的长公主,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真是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觉得喜欢。 “阿姨,刚刚吃过午饭,我还没有饿意。”千度心里是满满的感激,却只能苦笑着摇头拒绝。 她刚刚才吃过午饭呢,被罗琦给盛了一大碗饭,又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不吃不行,浪费可耻。 等到她把碗里的饭菜吃完,就觉得肚子胀得不行了。原本想着出来晒晒太阳消消食,罗琦就已经要开始为她准备晚餐了。 这样的呵护,谁能够承受的住? 不过,千度还是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状态的。贵为孔雀王朝长公主,虽然家里的父母都极其疼爱她,周围所有的人也都在千方百计的讨好着她。 但是,她深知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也清楚父母对自己的厚望,所以,即便没有人逼迫自己,催促自己,她也仍然苛刻的要求自己。 琴棋书画、修行破道、政治权谋等等,每一样都要学习,每一样都要学到最好。 压力无处不在! 在这里却不一样。没有压力、没有束缚,也没有人要求自己做到最好。 就像是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儿那般,可以对自己的母亲撒娇,可以和那些孩子嘻闹,甚至可以很没有形象的躺在太阳下面从日出睡到日落。 你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用犹豫,也没有负担。潇潇洒洒、自自然然。 千度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喜欢这落日湖畔的一切。 “总是要先让人准备食材的。”罗琦一脸认真的说道,仿佛给千度准备晚餐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你要是想喝鸡汤,那就得提前让人去打几只野鸡回来-----还有那些野菌,也是需要提前采摘回来的,昨天采的已经不新鲜了。” “----那就吃面片汤吧。” “那怎么能行呢?面片汤又不能补身子----你现在身子骨弱,得吃一些大补的东西。要不我把那根里山参给你煲了吧?” “中午才喝的参汤。” “哦,那灵芝汤呢?” “太苦了。” “那就听我的,晚上给你做一个老山参炖野鸡,一道野菜炒野茹,天语钓了几尾红心鱼,我把它用油煎了----再做一个红薯饭,你还想吃些什么?” “----没有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罗琦喜滋滋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道:“我现在就去准备。” “------” 李牧羊指出宋晨曦画作中需要修改的两地方,然后走到千度身边坐下,笑着说道:“母亲太热情了,你不要介意----” “怎么会介意呢?我心里只有感激。” “她只是心里太欢喜了,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而且你也跟着我一起回来-----她是把你当作----当作-----”李牧羊脸色燥红,一脸羞涩的模样。 当着千度的话说出这样的话,他着实还有些不太适应。 毕竟,在感情这种事情上面,他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处男。 “当作什么?”千度脸颊微红,就连脖颈上面也爬上了一抹红晕,耳朵也红通通的,晶莹可爱。 “当作----一家人。”李牧羊抬起头来看着千度的眼睛,沉声说道。 两人眼神对视,脉脉无语,却有千言万语在交流之中。 “少爷、少爷,我又钓了一条大鱼-----”秦翰粗哑的嗓音传了过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白痴,小声一些----”文弱弱很是用力的在秦翰的胳膊上掐了一记,娇嗔说道:“你没看到少爷正忙着吗?” 秦翰手里提着一条红尾大鱼,一脸茫然的看着院子里面的李牧羊,说道:“少爷不忙啊,不是坐在哪里聊天嘛----” “你这个呆子-----”文弱弱恨得咬牙切齿,说道:“你懂些什么。” “对对对,我是呆子,我是呆子----”秦翰一脸讨好的看着文弱弱,嘻笑着说道:“娘子不要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文弱弱和秦翰成婚之后,很快便有了身孕。现在肚子微鼓,虽然不太明显,但也足够的让秦翰紧张。现在对待文弱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然,以前也是这般。 “哼,你自己吃吧-----”文弱弱横了秦憨一眼,径自去看宋晨曦作画去了。 她没有读过太多的书,秦翰更是一个粗人,现在有了孩子之后,很希望孩子能够像少爷或者晨曦小姐一样成为读书人。她内心深处是很仰慕读书人的。 “我做错什么了吗?”秦翰抱着那条大鱼,一脸茫然的问道。 旁边的小丫鬟们捂嘴娇笑,并不解释。 “娘子说我错了,那我应当就是错了。”秦憨自言自语说道。 然后,他抱着那条大鱼朝着院子里面跑去,出声喊道:“少爷,少爷,我又钓了一条大鱼,晚上可以给千度小姐滋补身子----” “-----” 看着秦翰献宝似的送来的大鱼,李牧羊也是一脸无奈,指着厨房说道:“把它送进厨房吧。” “好的少爷。送去之后我再去钓鱼。”秦翰一脸骄傲的说道。“要让千度小姐每天都有鱼吃。” “-----” “这也是个痴人。”千度看着秦翰远去的背影,感叹着说道。 “是啊。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李牧羊轻声说道。“有了家,有了家人,很快又要有孩子----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这些是你给他的。” “不,是他给自己的。倘若他不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谁又能够勉强他们呢?”李牧羊出声说道。 自从在昆仑山上救过秦翰文弱弱之后,他们夫妻俩便唯李牧羊马首是瞻。李牧羊隐居落日湖畔,他们也很快就寻了过来。 刚刚来的时候,他们整天嘴里喊着李牧羊「主子」,被李牧羊再三呵斥,才换成了比较容易接受的「少爷」。 现在,他们和李牧羊生活在一起,仿若家人一般。 李牧羊很是珍惜这样的时光,也非常爱惜自己的家人。 “若是所有人都能够过上这样的生活多好啊。”千度轻轻叹息。 李牧羊心头一紧,说道:“你也不要担忧,好好养身体。我让人打探过,孔雀王那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应当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挡他吞噬天下的步伐-----” “希望如此吧。”千度出声说道。 “你要实在放心不下,等到你身边好了之后,我陪你一起去看望孔雀王------” “好。”千度笑着点头。“我离开那么久,想必父皇日夜担忧。” “就怕一旦出去,就很难再回来了。”李牧羊百般不舍。 “一定会回来的。”千度伸手握住李牧羊的手,看着挺着肚子正向宋晨曦请教丹青之道的文弱弱说道:“我们也要向他们一样----过他们这样的生活。” 李牧羊俊脸一红,说道:“好。到时候我们多生几个孩子,好多好多的孩子----” “万一那些孩子都像你一样----幻化成龙怎么办?” “不是龙,是龙人。”李牧羊纠正说道。“无论如何,他们身体里面都有一半人族的血脉。” 千度面露愁容,说道:“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 李牧羊握紧拳头,说道:“谁敢伤害他们-----” “牧羊----”千度轻轻摇头,说道:“你知道的,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你说如何?” “放心吧。”千度一脸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们。我要让他们成为世间最高贵的存在。” “-----” 轰------ 正在这时,地动山摇。 落日湖心,平静的湖面突然升起巨大的漩涡。无数的鱼虾被卷出水面,抛洒在高空之中。 天空之中,红云密布,如若野火。 咔嚓------ 高空之上,李牧羊布下的层层结界也被这巨大的冲击给震出道道裂缝。 李牧羊嚯地站起,沉声喝道:“界石破碎,魔族入侵了。” 第八百四十九章、罪同宣战! 第八百四十九章、罪同宣战! 湖日湖畔,所有人都被这天地之间突生的异像以及湖面上传来的巨大声响给惊吓到。 “那是-----那是什么-----” “是不是地震来了-----一定是地震来了----” “天上好多鱼------” ------ 原本在草场忙活的陆清明等人也满脸焦色的赶了出来,远远就喊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还以为有强敌来攻,这落日湖畔的结界难以支撑,所以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带人前来助阵。 儿子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才刚刚回来,还没过上几天太平日子,就被敌人发现了踪迹寻了过来----- 苍天啊,你怎么就这般残忍呢? “魔族入侵。”李牧羊沉声说道。 “什么?”陆清明表情微愣,眼神四处打量,问道:“在哪里?入侵的魔族在哪里?” 李牧羊指着天上的「火烧云」,出声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当是怒江江底的结界破裂,魔族从哪个地方入侵-----” 陆清明心头微松,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好,怒江尚且还远着-----我们也可多做防备。实在不行,再次搬家便好了。一家人团团圆圆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现在的陆清明哪里还像是一省总督,更像是一个护着家里的小崽子们安全的老公鸡。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困境,甚至陆氏还以那样的方式倒塌瓦解----- 只要能够活着,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他也愿意承受。 这一点儿,或许也深受儿子李牧羊心绪的影响。 活着,便是一切! “我是说----三眼魔族。”李牧羊知道陆清明还没有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再次出声问道。 看到儿子眼神里面的凝重之色,陆清明的心神像是被闪电劈开,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说道:“这怎么可能?” 三眼魔族数万年不曾入世,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即便是陆清明这种身居高位的世家子弟,也早就将他们给忘记在记忆深处,以为他们只不过是存在于一处生癖的古书珍本之中。 神州百姓习惯性的将从鬼域里面走出来的坏家伙们也称之为「魔」,李牧羊说魔族入侵的时候,陆清明第一反应便是鬼域里面的那些家伙跑来了。毕竟,他也曾听人说过,李牧羊在昆仑山上便和鬼王有过冲突,还伤了他们不少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此番入侵的竟然是那些原本以为极其遥远只是一个噩梦般的传说般的三眼恶魔----- “数万年来,三眼魔族从来不曾放弃过占据神州的野心,他们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攻打怒江结界。以前只是细小的不间断的击打,近年以来才突然间加大了攻势------那道结界已经守护人族数万年之久,经过魔族无休止的锤打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人族又忙于纷争,疏于修理-----上次契机来找我,便是希望我能够随她一起去守界。不过那个时候我心灰意冷,拒绝了她的要求。” “你能确定?”陆清明仍然不放心的问道,三眼魔族入侵和鬼域里面的那些假「魔族」入侵不可同日而语,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陆清明出生于西风陆氏家族,对于常人视为禁忌的书籍资料他知之甚多。他知道数万年前的魔族入侵带给人类的是一场浩劫,幸好强大的龙族及时出手,不然的话,怕是现在整个神州都尽落魔族之手。 血月降临,整个世界进入永夜。 “我感觉的到。”李牧羊沉声说道。他指着天空上的异像,“红云就是从怒江所在的方向漂移过来,然后向着整个天空蔓延-----结界一破,血流成河。万年之前的那场浩劫怕是要再次重演-----” 陆清明看着李牧羊的神情,急声问道:“牧羊,你是不是----准备去怒江?” 李牧羊苦笑,说道:“苍生有难,我哪能视而不见?” “牧羊,你忘记了-----数万年前的那场浩劫,龙族为了拯救人族付出了一切,结果却反被人族所害,成千上万的龙族近乎灭绝-----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还活着,怕是世间再无龙族。可是,你看看,那些人族是怎么对你的?他们恨不得生食其肉,渴饮其血----风城之战,那次你差点儿连命都保不住了------你怎么能犯前人犯过的错误?” “不行,我不许你去。”陆清明越说越是激动,抓着李牧羊的胳膊说道:“深渊入侵,自然有整个人族前去抵挡,与其厮杀。你给我好好的留在这里,给我好好的活着-----我就要让你活着,其它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了。这是人族亏欠你的,你从不亏欠人族什么。” 李牧羊伸手握住父亲的大手,出声劝道:“父亲,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觉得我这些年吃了太多苦头------” “这哪里是吃些苦头?他们是想要你的命啊。那些人----哪一个不想砍了你的脑袋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他们这般对你,你还要去帮助他们?怕就怕在----等到你再一次帮他们赶走了三眼恶魔,他们再一次对你下毒手-----数万年前,龙族还有个伴,现在你有谁?谁还能够陪你并肩作战?谁能够保护着你?” “父亲,有人要杀我,也有人一直在救我。风城一战,倘若不是太叔院长出手相救,哪里有现在我们一家团圆的日子?再说,父亲是人族,母亲是人族,思念是人族,还有我身边的很多家人朋友也都是人族-----一方有难,八方救援。倘若神州被那些三眼恶魔侵占,整个人族也就不复存在----那个时候,父亲怎么办?母亲怎么办?我们这落日湖畔的家人怎么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李牧羊苦口婆心的劝道。 他知道,在结界破碎,三眼恶魔踏入神州的那一步开始,两族之间的战斗就已经打响了。 李牧羊知道,现在的局势应该已经很危险了,战斗亦会非常的惨烈。 而且,结界破裂,最先受到殃及的就是星空学院的师生们。毕竟,星空学院屹立在断山之上,怒江之畔,原本就是为了防御魔族入侵而设立。 还有,陆契机----- 那也是自己的家人啊。 这个时候,她一定战斗在阻挡三眼恶魔的第一线吧? 上次拒绝了她,没有跟随她一起去守界,这一次难道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以身涉险? 怒江之行,迫在眉睫,也非去不可。 倘若自己是一个人族,完完整整彻彻底底的人族,神州有难,他二话不说就去参加战斗。 现在就算是一个并不完整的小龙人,他也要去与魔族厮杀--- 但是,因为自己所经历的种种磨难,以及人族给自己带来的诸多痛苦,他必须要做通家人的思想工作才行。 虽然父母皆是人族,但是,因为自己这个儿子遭遇的各种不公平待遇,他们恨人族,恨那些想要屠杀自己的人族---- 他们不想再让自己卷入是非,不想再让自己在救下人族之后再一次遭遇人族的背叛,甚至小命难保----- 以他们对龙族的痛恨,这是非常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救人族,也是为了救父亲,为了救我的亲人朋友,救所有我在意的人-----倘若只有我个人活着,而我的家人朋友全都遭遇不测,那样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陆清明心如刀割,左右两难。 他心里知道李牧羊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很担心李牧羊的身份暴露,暴露在那么多人族高手面前,待到三眼恶魔被人族驱除,他们再一次向龙族出手-----就像数万年前的那一场屠龙之战一般。 这个时候的他不再是一省总督,不再是风城城主,不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只是一个心疼儿子担忧儿子生命安危的父亲----- “我保证。”站在旁边的千度出声说道:“我保证,没有人再敢像以前那般对待牧羊。如果有人胆敢冒犯,罪同于向孔雀王朝宣战。” “------” 第八百五十章、不负盛名! 第八百五十章、不负盛名! 中州。西风帝国的南大门。 《中州志》上有载:中州破,西风亡。由此可见中州城的地理位置是如何的重要。 此时的中州城被围拢的水泄不通,孔雀王朝陈兵数十万直取中州,势必要将这座重要城池给收入馕中。 中州城内旌旗猎猎,铁甲锵锵。十九万大军分守四门,每一名将士的眼神里面充满疲惫绝望,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城楼之上,许达元帅脸色阴沉,冷冷打量着即将再次发动攻击的孔雀王朝大军。 “赢伯言欺人太甚。”许达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城墙之上,怒声喝道。“今天是第六次攻击了。他当真以为自己的孔雀士兵是无所不能的天兵天将不成?” 墙壁之上,布满了双方士兵的鲜血。那些深色红的血液汇集在一起,然后凝固在城楼,让整个城墙都显得无比的幽深阴寒,还未靠近就能够闻到一股呕人的血腥之气。 在西风将士的脚下,还有许多来不及搬离出去的尸体。这是今天的前面五次大战时遗留下来的。 孔雀王朝今日已经进行了五次进攻,每一次都会丢弃大量的尸体落在这城墙之上。当然,也同样会收割走更多的西风帝国的将士人头。 刚刚开始的时候,西风这边的后勤部队还会在大战的间歇时冲上来将那些死者的尸体或者伤者的躯体给拖下去,掩埋或者治疗,终究不能留在上面变成堆积起来的尸山。 只是,随着孔雀王朝的攻伐越来越激烈,攻击节奏越来越快,就连掩埋尸体治疗伤者的时间都没有了。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层层叠叠,如大浪拍岸,不死不休。 “看来赢伯言今日势在必得-----中州城坚持良久,怕是他早就失去了耐心了----”大将刘中言表情凝重,出声说道。 “他凭什么以为自己就能够在今日攻克中州?难道当我们这些兄弟是纸糊的不成?”烈火将军王恺之一脸冷笑。孔雀王朝的士兵今日攻击五次,他率众抵挡了五次。也正是有这烈火将军之勇,全城士兵用力拼命,才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将那些悍不畏死的孔雀士兵给赶下城楼,一次又一次的守护这城楼不失。 王恺之曾经还担任过这中州城的城主,所以,听到有人说赢伯言今日必取中州,他便火冒三丈,立即出腔反击。 他的嫡系部将大多都在这中州城,若是被赢伯言给攻破了,他王恺之以后还如何有立足之地? 当然,若是中州城破,在场的文官武将怕是都再无立足之地。 “孔雀士兵确实凶猛,久攻不破,让他们今日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诸位,得想个办法遏制攻势才行----不然的话,怕是今日中州危险。”督军李思出声说道。 ------ 许达环顾四周,在心里沉沉叹息。 就连将军们都知道中州危险,士兵们怕是更加对守城不抱有希望了吧? 现在他们之所以还能够坚持,是因为上面的将军们还在坚持,是因为他许达还在坚持。完全是凭着一股子血气和军人的职责在支撑,但是必胜的信心已经消失殆尽。 有死而已! “燕相马-----”许达突然间高声喊道。 “在。”一身重盔的年轻将军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对着许达躬身行礼,说道:“将军,你找我?” “可有退敌之策?” “将军,能说的能做的,我都已经说了做了-----”燕相马抬起头正视着许达,苦笑说道:“只是你们不听小将的而已。” 许达当然知道燕相马说了做了,只不过他不是对自己说的做的,而是对幕后那个掌控全局的老人说的做的。 当然,这样的话他是不能够当众说出来的。更不能暴露出那个老人还活着的秘密。 “我若再让你说一次呢?在诸位将军面前说说你的高论-----” “投降献城。”燕相马简单干脆的说道。 “放肆!” “燕相马,这就是你的退敌之策?你也不怕辱没你燕氏先人?” “燕相马,羞与你这等懦弱小人为伍----陈某誓死不退不降----” ----- “燕相马----”许达不怒而威。“阵前劝降,你可知罪?” “小将知罪。”燕相马抬起头来,俊朗的脸上满是哀伤和心痛,指着脚下的无数残缺尸体说道:“可是,我若是不这么说,怕是有更多的西风将士被填进这场战争里面-----这场战争就是一架巨大的绞肉机器,这满城墙的西风将士就像是即将要送进机器里面填充的牲口----” “都是有家有口的活生生的生命,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一座难以坚守的城池,就这么把命给丢了----不值当啊。我都觉得不值当,他们又为了个什么啊?这天下----又不是他们的天下。这中州,也不是他们的中州。” 听了燕相马的话,周围的士兵纷纷看了过来。这番言论,只有在他们偷偷聚会喝酒的时候唠叨几句。「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天下又不是老子的天下,老子守个球」、「天都城的那些皇亲国戚为什么不来守城」----- 可是,这还是第一次有高级将领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些话。 这种直戳他们心窝的话。 这让他们即是诧异,又是害怕。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燕相马-----”许达眼神冰冷的盯着燕相马,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所以,你觉得,所有人的牺牲都没有意义?所有人的坚持都是愚蠢?你、我,在场的诸位将军,还有那些已经牺牲和即将准备要牺牲的兄弟----所有人都是智商低下的白痴?” “别人一推我们就倒,别人提刀我们就下跪。那样的话,西风帝国的尊严何在?脊梁何在?这样的国家----还能够保护自己的子民安居乐业延续万年吗?这样的帝国----还能够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吗?倘若每一个军人都如此,这西风帝国-----还能够立国千年而不败吗?” “燕相马,你告诉我-----”许达眼眶血红,声音低沉仿若嘶吼。“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一个愚蠢的笑话,是吗?” “不!”燕相马迎着许达的眼神看过去。没有心虚,没有逃避。甚至,他的眼神看过去更加的凶狠犀利,攻击性十足。就像是一头----发狂的小豹子。“正是因为我们有这样一群无畏牺牲的军人,正是因为我们有将军这样的元帅-----所以我才觉得不值当。因为,这些人的鲜血不能白流,这些人的性命不能白收,这些人----不仅仅是西风帝国,也是整个人族的精神和脊梁。” “我们现在不仅仅只有孔雀王朝这一个敌人,还有更加强大也更加凶残的敌人即将到来----你们把性命浪费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太可惜了。同族相残,就算胜利了,又能如何?面对那些更加强大的敌人时又如何抗衡?” “我知道许达将军让我来当众回答这个问题的缘由,我也知道许达将军一直不喜欢我这个出身豪门靠背景蹭上来的将军----但是,我还是站出来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也知道自至以后,我燕相马便会成为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形象。无论是这世人的悠悠之口,还是那些读书人的煌煌巨笔,我都是一个可笑的惹人鄙夷的家伙。” “但是,为了那即将到来的战争----请许达将军多为人类保存一些优良的种子吧。”燕相马再一次对着许达深深鞠躬,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小将百死不悔。” 许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燕相马,盯着这个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的世家子弟,盯着这个以前看不懂现在更看不懂的少年将军。 这个燕相马----当真是传言中的那个不学有术的燕相马? 这个燕相马,也当真是靠着门阀背景一步登天的燕相马? 这个燕相马,也当真是那个明明知道自己不安好心却义无反顾的站出来不惜让自己成为军人耻辱背负千古骂名的燕相马? 这个燕相马---- 良久。 良久。 许达的眼神逐渐柔和,表情也为之动容,那只力道万钧的手高高的抬起,却是轻轻的落下。 许达在燕相马的肩膀上拍了拍,沉声说道:“燕将军---不负「帝国之秀」盛名。” 这个征战疆场数十年依靠一场又一场的胜利累积军功至此的沙场老将觉得自己有点儿喜欢这个细皮嫩肉来历不凡的少年将军了。 正在这时,整座中州城突然间剧烈的晃动起来。 轰------ 地动山摇,天地仿佛要炸裂。 高空之上,大片大片的云朵突兀的燃烧起来,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给烧透一般。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慕。 “这是----”有人惊呼。 “魔族入侵。”燕相马面若死灰,喃喃说道。 第八百五十一章、知善明恶! 第八百五十一章、知善明恶! 中州。城主府小院。 黑袍老人站在枯干的葡萄藤下面,仰脸看着天上的红云,沉沉叹了口气。 哐------ 院门被人重重推开。 许达身穿重甲大步走了进来,急声说道:“将军,魔族入侵------” 中州城内,只有许达知道这个老人的存在,也只有他能够赶到这里来。所以,他只能亲自跑来向老人传达这个惊人的消息。 当然,还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燕相马。 所以,燕相马也紧随着他一起来见老人。 “知道了。”老人的视线盯着天空上的红云翻滚,说道:“红云见,浩劫现。想来是那些三眼魔族打破结界了吧-----” “将军,现在怎么办?”许达出声问道。现在两军对峙杀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三眼魔族在这个时候入侵,这仗还打不打?怎么打?这些事情都不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元帅能够决定的,能够决定西风一国之命运者,是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人啊。 陆行空没有回答许达的问题,而是转身看向燕相马,出声问道:“你和他可有联系?” “什么?”燕相马表情微愣,问道:“你说的是----李牧羊?” “还能有谁?” “我们许久没有联络。”燕相马说道。“倒是最近和李思念见过一次-----确切来说,我之所以现在还能够活着,是李思念救了我。” “你是他的朋友,应该非常了解他。如果是他,他会怎么选?”陆行空再次问道。 仍然是没头没尾的问题,但是燕相马却听得清楚明白。 “你是他的爷爷,你应该更了解他。不需要问我,你知道他应该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燕相马出声答道。 沉默。 持久的沉默。 许达和燕相马彼此对视一眼,又迅速的将视线转移,等待着那个老人做出最终的决定。 “我知道了。”老人出声说道。 “将军------” “集中优势军力,开赴花语平原。”老人声音果断的说道,就像是吐出一口浓痰。“闲云境以上的帝国将军以及西风供奉聚集起来,由许达将军率领,先赴怒江,结阵抗魔。” “是。”许达沉声答道。 燕相马满脸笑意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发号施令的老人,心想,他终究还是在意自己的骨肉的,终究在人族面临危险之时----作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 老人的视线看了过来,然后停顿在燕相马的笑脸上面,说道:“若是见到他,记得让他来见我一面。” “我会将国尉大人的要求带到,至于他会不会来见你-----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血脉相连。”老人声音嘶哑,却有着异样的坚定。“为人父母的人才会懂得这个道理。” 燕相马便沉默不语。 这个话题他没有发言权,毕竟,他还是个单身狗。 -------- 天音寺。大雄宝殿。 香烟袅袅,佛音绕绕。 数百素衣和尚盘地打坐,口中念念有词。 正在这时,坐在首座的金裟和尚突兀的睁开眼睛,一脸诧异的看向大殿供奉的佛祖金像。 只见佛祖双眼含泪,充满悲天悯人的慈悲之相。下首的十八罗汉各露凶相,杀气腾腾的模样。 “浩劫来临,众生皆苦-----”金裟和尚声音嘹亮,身体离地而起。“即受世人供奉,便需守护人族不灭-----今日晚课提前结束,诸位随我驱魔。” “我佛慈悲!” -------- 龙虎山。丹霞峰。 峰顶聚集着密密麻麻身着月破星巾霓裳霞袖的道士,凸起的虎头石之上,立着的是龙虎山山主也是道教掌门凌霄真人。 灰色道袍,白色玉冠。长须飘飘,眼若星辰。一眼望去,仿若神仙中人。 没有人知道凌霄真人的年纪,甚至有些老道士记得在自己上龙虎山的时候,凌霄真人便已经是龙虎山的山主了。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我辈修道之人,修的便是知美丑,分善恶。即知有丑,有恶,岂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凌霄真人声音不大,但是却响彻整个丹霞山顶,甚至整个龙虎山都在其音域的笼罩范围之内,每一个门人包括做菜的和洒扫的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诸位道友,随我下山,诛杀恶魔。” “杀!”此时的龙虎山上,这些修道之人喊杀之声震天动地。 ------ 大周。洛水河畔。 铸剑草庐,白衣老者仰脸看天,眼带杀意。 “跳梁小丑,也敢染指神州------此番定要将他们杀个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人便已经腾空而起,朝着红云翻滚的区域疾飞而去。 -------- 白马平原。仙女谭边。 一群身穿草裙的粗壮女子将弯刀擦拭,让它们闪耀着凌厉的白光。 “杀!”为首的草裙厉声音喝道。 “杀!”众人齐声响应。 --------- ---------- 结界破裂,碎石崩飞。 当阴阳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不见人影,也见魔踪,只见一团犹如洪浪般庞大的黑气朝着太叔永生和百里溪冲撞而来。 这是深渊之气! 它之灵药,我之砒#霜。 深渊族需要每日吸纳它维持生计,修行破境,提高自己的战斗力。而人族却触碰不得,轻则中度,重则全身腐烂而死。 黑气未至,寒气已经来袭。 太叔永生和百里溪都觉得汗毛竖立,整个身体都置身在极冷的冰窟之中。 “危险!”太叔永生一把抱起百里溪,另外一只手则挥舞着手掌,在他们身前硬生生的开出了一道蓝色的大门。 异域空间,时空之门! 太叔永生用《斗转星移》里面的「转」字诀,将那股有可能杀人无数的深渊毒气给送到另外一个时空里面去。 这样的话,他们不会受到伤害,其它人族也不会受到伤害。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深渊之气只要进入神州,便会不散不灭,与人族所呼吸的气体融合为一体。 当这些深渊之气将人族的空气完全腐蚀,或者说深渊之气占据主导地位之时,就算人族赶走了三眼魔族,人族也没办法在这样极端恶劣到处充满毒气的世界生存。 轰------ 蓝色大门张开巨口,里面自动的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就像是蓝色的鲲兽张开大嘴,想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一般。 果然,那汹涌而至的深渊毒气立即朝着那蓝色大门里面冲进去。 呜呜呜------ 它们聚拢起来排着队,嘴里发出悲愤不甘的声响,就像是一条黑色的蚯蚓,被那蓝色大门给吃进去,然后瞬间就进入另外一个空间。 可是,很快的,太叔永生就感觉到了压力。 原本以为是「一股」的邪恶之气,竟然源源不断仿佛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太叔永生便知道了,这是那些三眼恶魔「送」给人族的一份大礼。 三眼恶魔第一次入侵神州时,刚刚打破结界从那深渊之地涌现出来,就立即被准备充分的人龙大军给打得落花流水。 那个时候的龙族是如此的强大,人族又是如此的团结,他们虽然有着海量的魔兵和近乎不死的生命,仍然被那恐怖的龙息给喷得魂飞魄散。 是的,龙息! 它们对龙息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要知道,只要三眼魔族的第三只魔眼存在,它们就能够迅速的长出新的肢体,甚至生命。所以,论起单兵作战能力,普通军士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甚至好几个人族士兵联手也很难杀死一个魔族。 所以说,一开始三眼魔族是占据上风的。他们险此就占据了神州,成为这花语平原新的主人。 但是,当他们面对龙族的时候却遭遇了惨败。 那强大的龙族盘锯在高空,一个龙息下来-----大片的三眼魔族就消失了。手啊脚啊皮肉骨头五脏六脏全部都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第三只魔眼。 他们根本就没有重新生长出新的肢体或者生命的机会。 数万年的休养生息,数万年的痛定思痛,让他们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问题-----倘若不将那些强大的龙族消失掉,就算是再有一次重临神州的机会,他们仍然会像上次那般落水流水狼狈逃跑。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无需担心这个问题,他们所恐惧的龙族-----已经被他们的伙伴人族给解决了,近乎灭族。 不过,他们还是给龙族准备了一份这样的一份「大礼」。 当结界崩塌的时候,它们没有立即像上次那般没头没脑的冲过来,而是让魔族无数高手将自己收集了多年的邪恶之气给传送过来----- 这样,无论对面遇到的是人还是龙,都将被这毒气所侵蚀毒害,然后他们再冲过来割韭菜。 那个时候,神州大地不是尽落魔手? 太叔永生怎么也没想到,他面对的不是一股「邪气」,而是无数魔族高手传送过来的深渊毒气。 他对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大半魔族高手。 虽然那些深渊毒气都被他送到另外一个不知名的时空,但是,支撑这时空之门的存在,并且将那毒气输送过去都需要耗费极大的真元之力。 坚持! 咬牙坚持! 蓝色大门摇摇欲坠,原本云淡风轻的太叔永生神情凝重,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第八百五十二章、怒江之战! 第八百五十二章、怒江之战! 太叔永生是人族有数的几个高手之一,现在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深渊族的邪恶之气也仍然感觉到吃力。 一个是蓄谋已久,一个是随手反击。 一个是单打独斗,一个是积蓄了全族之力。 深渊族用来灭龙的力量,现在都施加到一个人族身上-----即便那个人族有着不逊于龙族的力量。 随着那邪恶毒气的不间断入侵,太叔永生所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为了将那些邪恶之气转移到另外一个空间,太叔永生所撕裂开来的那道蓝色大门就是中转站。而他要维持着这个中转站的稳固和输送作用,就需要不停的将自己的真元之力释放出来进行凝固筑形。 抵御住那邪恶之气一次又一次猛烈的冲击,也不停的胀大和拓展避免被一次性涌入的大量气体给撑爆。 “永生-----”百里溪看到太叔永生的状态不对,脸色阴沉,表情痛苦,就连额头都出现细密的汗珠。而且,她被太叔永生抱在怀里,能够清晰的感触到他的心跳已经紊乱。对于这种境界的修行者,心境不稳是一桩很严重的事情,比身体受到伤害还要更加的令人担忧。 由此可见,三眼魔族着实给太叔永生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我没事。”太叔永生被这些狡猾的魔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仍然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安慰着百里溪。他以为,结界封印数万年不倒,当两界被打通之时,会有一股来自于深渊之地的邪恶之气自然而然的流向神州。却没想到,这是那些三眼魔族的刻意为之。他松开怀抱,将百里溪放了出来,说道:“你快走-----速速通知人族九国,齐心抗魔。” “我不能走。”百里溪咬牙说道:“我若走了,你一人如何独挡群魔?” “你留下来也于事无补-----”太叔永生双手同时挥舞,将一股又一股湛蓝色的真气填充进那蓝色大门里面。“他们有备而来------你我合力也难以阻挡,只会将自己陷在这里。” “你在这里,怎么能叫做陷呢?”说话之时,百里溪已经伸出手来,握住太叔永生的手背,将自己的真源之力给灌输进去。“这是安居之所。” “百里溪,你疯了-----”太叔永生急声喝止。他知道百里溪此时的身体状态,倘若他刚才稍微晚了一步,怕是百里溪就已经遭遇那反噬之力重伤或者死亡。现在的百里溪身体就像是一条干枯的小溪,她现在所施展出来的力道,是刚才太叔永生为了救她输送进去的保命真元,还有就是将那小溪里面湿润的泥土进行暴晒,不计后果的挤压出里面的水源。“你快停手,你不要命了------ “不要了。”百里溪眼神黯淡,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皱纹,但是看向太叔永生的眼神充满了爱与怜惜。就像是一个正处于热恋期的女子一往情深的看着自己的情郎、喜悦、满足。她的人生锁定在自己潜入怒江江底的那一刻,容颜亦是如此。“要命做什么啊-----能够死在你的身边,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在怒江江底的时候,都不敢许下这么奢侈的愿望------” “百里溪-----”太叔永生额头青筋凸起,眼眶血红,怒声喝道:“住手,你给我停手-----我不许你死。” “还是那么霸道------”百里溪眼神迷醉,脸上却滑下两行清泪。“太老了,不中用了----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噗------ 百里溪嘴里喷出大口的鲜血,然后眼神逐渐变得涣散,瞳孔再也没有了焦点。 “百里溪-----”太叔永生嘶声吼道。他想要去阻止她,拒绝她的帮助。他想要去搀扶她,不要让她躺倒在自己的脚底。 可是,他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因为在这关键时刻,那些魔族竟然再一次加大了攻击力度。 从那深渊之地输送进来的邪恶毒气更加浓郁,也更加的庞大。他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想要一股作气的打败这边的阻碍者,然后等待他们的王者君临神州。 蓝色大门摇晃的更加厉害,就连空间也跟着开始收缩变小。 因为心绪受到巨大的震荡,太叔永生已经很难维持的住这蓝色大门的稳定,以一已之力对抗整个魔族精英。 “院长-----”一团火焰从高空之上飞速降落,然后重重地落在太叔永生的身边。看着软软的趴倒在地上的百里溪,不由得悲从心来,惊声唤道:“嬷嬷------” “院长------” “院长,我来助你------” “大家快来巩固大门,避免邪气入侵神州------” -------- 更多人紧随而至,落在了太叔永生的身边。他们头束高冠,身穿白色星云袍,这是第一波跟随陆契机前来守界的星空学院的先生和学子。 更多的人族精锐正朝这边急赶过来。 有了陆契机、羊小虎、孔离夏候浅白等诸多高手的帮助,甚至还有隐居学院数十年不曾入世的星空长者出手,蓝色大门终于恢复了正常。在和那滂沱巨大的邪恶之气抗衡的时候占据了上风。 太叔永生看到趴倒在地没有生息的百里溪,悲恸不已。 这个女人,数十年前许自己青春,数十年后许自己生命-----而自己却一再辜负,以后如何能够在九泉之后再次相见? 太叔永生的双眼血红,双手握拳变成了两个硕大的拳头。 拳头上面蓝色闪烁,就像是两把燃烧着的蓝色火炬。 蓝色大门里面的黑色邪气被蓝色火炬吸引,抽离,朝着那火炬聚集。火炬变得越来越大,颜色也变得越来越黑。 太叔永生以本身真元为护罩来保护本体,然后将那深渊毒气为自己所用。 然后,他的双拳收回,然后再以万钧之力向前猛推。 他将那深渊群魔推送进来的邪恶毒气又强行灌了回去。 轰------ 地动山摇,波涛翻滚。 整个结界大门都跟着剧烈的摇晃起来。 因为那毒气太毒,黑色太黑,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难以视物。 轰隆隆------ 笼罩着阴阳门的守护结界开始崩塌,大块大块的石头翻滚,如血一样鲜艳的怒江江水倒灌而入。 哗啦啦----- 咕嘟咕嘟------ 等到空间恢复了清明,等到那轰隆声音消失。 阴阳界石已经被彻底冲跨,守护结界大厅也一片狼籍,每个人都置身在那滚滚浪潮之中。 “魔族-----”有人惊呼出声。 只见那怒江江面之上,浮现出无数颗绿色的脑袋,每一颗丑陋的脑袋上面都长出三颗三角眼睛。 它们伸长舌头,就像是一群漫出水面捕食的青蛙。 “杀!”有人抽出腰间宝剑,率先朝着三眼魔族冲了过去。 “杀!” 更多的人族朝着那面目狰狞的三眼魔族冲了过去。 人魔相争,勇者生存。 --------- ---------- 火凤燎原! 一只彩色凤凰从天而降,身披无数道火焰幻成的霞光。 砰----- 火凤重重地砸在江面之上,大半个江面都被它点燃,并且随着江水的流敞,朝着更远处的江域蔓延。 红色江水如油,竟然在火凤的火力元素点燃下熊熊燃烧起来。 孔离和夏侯浅白对视一眼,然后双双抽出腰间宝剑。一左一右,就像是两道白色旋风一般的冲进了那如黑般涌来的三眼恶魔中间。 孔离出剑又快又争,一剑扫去,便有大片的三眼魔族被斩成两截。 夏侯浅白剑走刁诡,每一剑都是直刺那些三眼恶魔的第三只眼。他深知这第三只眼是魔族的力量本源,一剑下去,毁其本源,破其功法。 没有第三只眼的魔族根本就没办法吸收这个世界的能源为其所用,就连这空气也是他们难以适应的,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夏侯浅白也不会给他太多适应的时间,长剑横斩,那些失去源力的三眼魔族便被他斩成两截。 “我横斩,你戳他们的眼睛。”孔离发现自己做着和夏侯浅白同样的事情,但是每一个魔族都要出手两次,实在是浪费时间,主动提出要和夏侯浅白合作。 “凭什么?”夏侯浅白一剑戳瞎那些魔族的眼睛,一边出声问道。 “不能让那个书呆子抢在我们前头----”孔离的身体急转,将围拢在四周的数十三眼魔族悉数斩成两半。 “成交。”夏侯浅白应了一声,手里的长剑化作无数星光,每一颗星光都会落在那些被拦腰斩断的三眼魔族的第三只眼睛里。 啊------ 惨叫声音此起彼伏,那是即将死亡的三眼魔族发出来的最后哀嚎。 羊小虎的武器是一本书,一张残破不全的羊皮卷。 世人皆知羊小虎是读书破道,却几乎不曾见过他出手。更不知道他的武器是这般的---奇怪。 羊小虎伸手一扬,那张羊皮卷便自行的飞到了高空之中。金光闪闪,仿若佛光。 “邽山,蒙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黄贝,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羊小虎话音刚落,羊皮卷上面的金光更加耀眼,无数身为鸟翼音如鸳鸯的蠃鱼从那羊皮卷中飞了出来,朝着那些三眼魔族狂扑而去,疯狂撕咬。 第八百五十三章、她骑着龙! 第八百五十三章、她骑着龙! “邽山,其上有兽焉穷奇,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音如嗥狗,是食人。” 话音刚落,羊皮卷再次闪发出耀眼金光。数头形如野牛的怪兽从那金光中冲了出来,朝着那三眼怪兽扑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口进行撕咬。 “英鞮之山,涴水出焉,而北流注于陵羊之泽。是多冉遗之鱼,鱼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马耳,食之使人不眯,可以御凶。” “翼望之山,有鸟焉,其状如乌,三首六尾而善笑,名曰鵸鵌,服之使人不厌,又可以御凶。” ------- 羊小虎就像是一个书呆子那般高声朗诵,背诵着羊皮卷里面的内容。每一次朗诵结束,就见到那悬浮在半空之上的羊皮卷金光大作,无数奇形怪状如他朗诵中所描述的那种动物从金光中挣脱出来,为其征战,大杀四方。 “没想到书呆子破道的书籍竟然是上古奇书《山海经》-----”孔离一边挥剑斩杀三眼恶魔,一边和旁边不远与其配合的夏侯浅白说道。 “难怪他从来都不肯告知我们到底是用何书破道,竟然是《山海经》这种志怪闲书-----还当是诸子经典呢-----”夏侯浅白一脸鄙夷的模样,不过看向那边的眼神还是有些羡慕的。 自古以来,以诗词歌赋丹青雕刻等破道的修行者要比真正的修行地地位要高。 因为这些人都是天赋过人,而且在某个艺术领域堪称大家。他们不仅仅有着极强的战斗能力,而且他们的作品也极其有广泛力----- 譬如孔离和夏侯浅白,他们这些人虽然修行极高,战力极强,但是死了就是死了。人死如灯灭,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下。 除了对人类有特殊的贡献或者力挽狂澜拯救人族安危的星空强者仍然可以名留史册让人铭记缅怀。 而那些靠诗词歌赋破道的修行者,他们大多都有作品传世,时间越久,他们的作品就越是值钱,也越是令后人趋之若鹜。 譬如诗仙李秋白,再譬如羊小虎-----文心启,心智开,到时候羊小虎自然也会和他的先辈们一起著书立说的。 书在流传,人便一直活在人们的口口传诵之中。 “哼,你我二人打得你死我活------那个呆子站在那里读几句酸文就够了-----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就是打起架来也还是个呆子-----杀敌除魔,自然要一剑斩其首级,戳其泉眼----书呆子站在那里念酸文,哪有你我这般的潇洒自在-----” 说话之时,夏侯浅白长剑连点,只见星光闪烁,又有大批被孔离拦腰斩断的三眼恶魔的第三只眼被他给戳瞎。 “加快速度,总不能让那个书呆子比了下去-----”孔离看着江面上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三眼恶魔,沉声说道。 “杀光这些丑陋的怪物-----”夏侯浅白也是看得心头火起。这么多三眼恶魔,若是此番拦截不住,被他们成功登岸进入花语平原,再想赶它们回去就困难了。 那个时候,便是神州浩劫。 两人一路突飞猛进,剑如光影,快得让人看不真切。 孔离每一次挥剑,都有大量的三眼魔族被拦截腰斩成两半。而夏侯浅白则是长剑抖动,化作万千星光,落在那三眼恶魔的第三只眼里,将它们的本源之力给彻底毁灭,断绝其再次长出新鲜肢体的机会。 星空学院的师生学子为第一梯队,守护在怒江江畔,不让三眼恶魔跨上江岸一步。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高手朝着这边急飞而来,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就加入了战团。 自结界塌陷始,越早赶来的人实力越是强大。有了他们的加入,即便人族数量远远不及漫山遍野浮上来的三眼恶魔,也仍然让它们难以越雷池一步。 吟----- 高空之上,有龙吟之声传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刚刚仿佛还在九天之外响起,转瞬间便已经到了头顶之上。 轰隆隆----- 只见一头白色巨龙拖拽着长长的躯体,腾云驾雾飞速而来。穿过厚实的云层,出现在了怒江战场的上空。 龙头之上,还站着几个人族男女。 一手持剑一手抓着龙角的白衣少女是孔雀王朝的长公主赢千度,虽然她从北溟回来之后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但是在李牧羊坚持要来帮助人族的时候,她也立即要求随同前往。 站在她身后的是陆清明和秦翰,陆清明是李牧羊的父亲,曾经更是西风帝国的杰出军人。人族有难,他岂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虽然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前来助阵,那是因为自己李牧羊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他担心在人族大胜之后,再一次对能够威胁到他们种族生存的龙族举起屠刀。 和数万年前一样。 而他自己-----身而为人,为了同胞而战,死不足惜。 文弱弱有了身孕不能前往,秦翰自视为李牧羊的家仆,他的生命包括虔诚战锤都是李牧羊给予的。现在李牧羊前来驱魔,他哪有不来的道理? 秦翰身后的是跟随陆清明同来的诸多陆氏高手,他们之前就是陆清明身边的护卫,陆清明隐退之后他们也同样带领家眷在落日湖畔定居。此番屠魔,他们再次跟随将军走上战场。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 李牧羊终究还是来了,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战场,并且能够带领着赢千度、父亲陆清明以及秦翰等人,他不惜以人族的生死大敌----白龙的形态出现。 因为龙族的速度是最快的,腾云驾雾,一瞬千里。 头顶的动静太大,正处于交战双方的人族和三眼魔族忍不住停止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龙族------龙族来了------” “是那个家伙-----星空学院的李牧羊-----” “白衣服的是孔雀王朝的长公主赢千度-----她骑着龙-----” 第八百五十四章、樱花小筑! 第八百五十四章、樱花小筑! “李牧羊来了------”孔离一边挥剑斩恶魔,一边朗声对着旁边不远处并肩作战的战友夏侯浅白说道。 话语间不无得意,毕竟,那可是自己的弟子啊。 自己的弟子骑龙而来----那是赢千度,而且还有个弟子是头龙,说起来也是神州头一份吧? “这小子-----再不来我都准备打他板子-----”夏侯浅白手腕一抖,朵朵剑花乍现,全部都落入了那些三眼魔族的第三只眼睛里面。 三眼恶魔的第三只眼睛瞬间爆炸,流敞出绿色的恶臭脓血。很快的,它们便惨嚎着死去。 夏侯浅白的语气更加亲热,说起「这小子」就像是说起自己家亲儿子似的。 这让孔离听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边挥剑斩魔,一边漫不轻心的说道:“牧羊也有自己的难处。他来是体面,不来是周全。人龙两族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他此番来了,又有一些忘恩负义之辈对他出手攻击-------那个时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夏侯浅白眼神微冷,凶狠说道:“谁敢屠龙,我便杀人。” “-------凭你我二人之力?” “我想------忘恩负义之辈终究是少数。”夏候浅白沉声说道:“至少,那个书呆子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那倒也是。书呆子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对自己这个宝贝弟子倒是很用心------” “什么他的宝贝弟子?是我夏侯浅白教育出来的学生-------” “难道我孔离就不曾用心?” “你不如我------” “那我就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 羊小虎自然也注意到了高空之上的白色巨龙,只是他现在正被群魔环绕,处于激烈的战斗之中。 那些魔族嗜血疯狂,争强好胜,越是发现厉害的人族高手,越是喜欢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聚集而来。 羊小虎以半卷残缺不全的《山海经》破道,并且能够使用咒语召唤《山海经》里面的奇兽异鸟为已战斗。 乍一眼看过去-----确实比孔离和夏侯浅白威风酷炫许多。 所以,在怒江江面之上,朝着他这边蔓延过来的三眼魔族也是最多的。孔离和夏侯浅白是一左一右互相配合主动朝着魔族寻去,羊小虎是站在那里不动就被三眼魔族给裹得严实。若不是那些从《山海经》里面召唤出来的异兽着实凶猛,战斗力惊人,怕是他已经被那些三眼恶魔给吞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羊小虎看到李牧羊出来,心里又喜又惊。 喜的是,李牧羊终究还是赶来了。人族浩劫,也着实需要龙族帮忙。 惊的是-----李牧羊以龙族的身份这么轰轰烈烈的来了,若是那些人族再想着把他给轰轰烈烈的给屠了,如何是好? “李牧羊-----” 张嘴想要给李牧羊一个提醒,但是才发现自己正在背诵《山海经》里面的内容来召唤神兽战斗呢,这么一插入,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羊皮卷就颜色黯淡,一幅快要掉进滚滚江水里面的感觉。 羊小虎吓得身体一激灵,若是让那些三眼恶魔近到身前,以他弱不经风的身子骨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赶紧接着念道:“李牧羊------是多冉遗之鱼,鱼身蛇首六足,其耳如马耳-----” 一头刚刚冲到面前的三眼恶魔张开大嘴,正想要一口咬掉羊小虎的脑袋时,却发现自己的脑袋被一只全身长满尖刺的大鱼给吃掉了。 三眼恶魔丑,那只怪鱼更加丑陋。 白色巨龙俯冲而下,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那三眼魔族聚集最多的地方喷了过去。 轰------ 带有浓烈腐蚀味道的火焰铺天盖地,将大片三眼魔族给笼罩其中。 呼------- 一阵浓烟飘过,大半个怒江怒江都跟着沸腾起来。那漂浮在江面之上的三眼恶魔瞬间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来都不曾来过一般。 红色江水像血又像油,竟然跟着熊熊燃烧起来。 一击绝杀! 白色巨龙的身体再次飞向高空,然后再一次俯冲而下,朝着更多的三眼恶魔冲了过去----- 龙背上面的赢千度陆清明秦翰也纷纷跳了下来,和其它人族组成了第一道抗魔前线。 阴阳界门破碎,守护结界塌陷,之门打开。 每杀一个,便有十个百个三眼恶魔涌出江面。 源源不断,三眼的丑陋怪物蔓延整个怒江江面,仿佛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是一场无休止的战斗! --------- 天都城外,樱花小筑。 樱花小筑是西风崔氏在城外的一处别院,以种满各种各样的樱花树而得名。每到暖春时节,满院樱花盛开,美不胜收。 崔氏因与宋氏交好而遭遇清洗,又因审时度势反戈一击而侥幸得以保全一族老小的性命。但是,崔氏仍然以崔洗尘老爷子自废武功,崔氏男丁发配边军而来弥补之前的罪过。 崔小心原本也和崔氏其它人一起住在城外的什景园里,只是人一闲了,住得久了,各种闲言闲语就出来了。 “若不是为了小心与那宋停云的婚事,崔氏怎么会与宋氏关系那么相好------” “崔氏落得今日这番景地,小心应该负一大半的责任-----你说嫁谁不好,为何非要嫁与那宋家的人呢,一看他们就长了反骨------” “嫁与宋氏子弟也就罢了,还与那人族公敌龙族交好------你们听说了嘛,小心在江南城的时候就和那头恶龙关系密切-----招惹了龙族,也给咱们崔氏带来了厄运-----” --------- 崔小心如此冰雪聪明,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他们是心里带着怨气啊。 以前宋氏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想要与宋氏交好,所以,自己就成了沟通的桥梁,加温的柴火。 没曾想宋氏篡国失败,一家人惨遭屠戮,据说逃出去的没有几个活口。这样一来,崔小心之前和宋停云的那场婚事就是祸害,就是一切罪孽的根源了。 虽然说崔氏主动拿你去和宋氏结亲,但是,倘若没有你崔小心的话,没有那个宋家大少爷喜欢上你的话------这婚事不就结不成吗?你自己反思一下是不是你自己的罪过? 崔小心一反思,就决定搬出去独居了。 崔洗尘老爷子也知道这个孙子心里委屈,知她喜读书,喜赏花,就把什景山庄不远处的樱花小筑给送与她了。 这样的话,他老人家的耳根子清净,崔小心也能得一个不错的居所。清清静静的看书写字,倒也不失是两全其美之策。 崔小心确实很喜欢樱花小筑,樱花未开,便每日期待。 带着自己的几个小丫鬟每日锄草捉虫,浇水施肥。完事之后便在樱花园的小亭里写几个大字,看几页闲书。 风轻云淡,阳光柔美。 即便天都城内再是风大雨急,也吹不到这里来,淋不到身上去。 可是,崔小心也有忧虑,也有烦恼。 “李牧羊-----他还好吧?” 一见牧羊误终身! 倘若不曾去江南,倘若不曾去落日湖畔,倘若不去了解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自己现在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吧? “小姐-----小姐------你怎的又走神了?”清脆的声音传来。 崔小心眨了眨眼睛,看向侍候在旁边的桃红,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又走神了?” “小姐看书的速度最快了,若是平日,怕是早就看完了小半本呢。刚才小姐躺在这里大半个时辰,却连一页书也没有翻过-----那还不是走神是什么?”桃红笑着说道。虽然她的眼睛看不到,但是能够陪伴在小姐身边,能够有樱花小筑这样的安居之所,她感觉到很安心幸福。 “就不许是我睡着了吗?”崔小心横了桃红一眼,出声说道。 “小姐若是睡着了,呼吸声音就不是这般的了-----小姐瞒不了桃红,自然也瞒不了柳绿-------”一身绿裙的柳绿端着糕点走了过来,说道:“小姐,你快尝尝婢子刚刚做好的红豆糕,可好吃了。” “不吃了,没食欲。”崔小心轻轻摇头,说道。 柳绿将手里的托盘交给旁边的一个小丫头,然后走到崔小心身边,笑着问道:“小姐定是又想起牧羊公子了吧?” “我与他非亲非故,连他的消息都没有,为何要想他-----”崔小心脸红否认。 “非亲倒是真的,非故嘛-----可不尽然。”桃红笑着说道:“你们啊,可是有故着呢。” “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崔小心气着说道。“整天就知道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不是春天到了,你们也开始思春了?要不把你们找一户好人家给许了出去?” 两女大急,连连求饶。 桃红说道:“小姐,我和柳绿的眼睛都瞎了,什么也看不见,哪里还奢望去找什么好人家-----也不会有好人家想着要两个瞎了眼的女子。我们俩别无心愿,只求一生能够侍候在小姐身边。无论小姐去哪里,我们俩都不离不弃,誓死跟随。” “好了好了。”崔小心原本只是与两婢开玩笑,见到她们如此紧张,于心不忍,伸手握着她们的手掌,安慰着说道:“放心好了,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带上你们的。我们三人情同姐妹,以后也生死不离。” “谢谢小姐!” “谢谢小姐!” “好啦好啦,都说了是一家人,还说那些客气话做什么?”崔小心笑着说道。“不过,我确实有些心事。” “小姐有什么心事?” “上回听崔钘说相马表哥被孔雀王给捉了,还说要砍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牧羊公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消息,有不有及时的把表哥给救出来------” 崔小心现在独居樱花小筑,又不愿与崔氏其它人联络。就算联络,以崔氏现在的地位,也难以知道一些有用的讯息了。 所以,她所知道的消息还是前些日子与她关系稍微亲密的小堂弟崔钘说来的。 “小姐,相马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就是。相马少爷与牧羊少爷关系那么好,牧羊少爷一定不会让孔雀王砍了相马少爷的脑袋-----不是说牧羊少爷和孔雀公主关系-----”桃红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吓得脸色煞白,闭口不言。 崔小心假装没有注意到桃红的脸色,轻声说道:“正是这个,我才担忧。牧羊和孔雀公主大战一场后凭空消失,孔雀王气急败坏想要报仇,这才将相马表哥给捉了想要砍头-----倘若牧羊不能及时赶去,相马表哥怕是当真凶多吉少-----” “相马少若是出事,燕家一家会知道-----要不婢子着人去找燕家人去打听打听-----” 崔小心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若是人不愿说,也不要勉强。” “婢子知道。”桃红点头说道。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喊道:“小姐,小姐,有人想要强闯樱花小筑-----” 第八百五十五章、神秘客人! 第八百五十五章、神秘客人! 暖春时节,天都樱开得正艳。 石头小径上面落满粉红花瓣,踩上去仿若踩在粉红花海。在明媚光线的照耀下,散发出美伦美幻的淡黄光晕。 可是,如此良辰美景却无暇欣赏。 崔小心带着几个丫鬟在那小厮的引领下疾步而行,心里很是担忧门口的守卫不敌,当真让人闯进自己这块私人领地。 若是崔氏权势巅峰时刻,哪里会有这样的担心? 那个时候别人知道这樱花小筑是崔氏别院,不说远远避开,至少经过的时候脚步都会情不自禁放轻一些。 现在崔氏落魄,爷爷自废神功,男丁大多发配边疆-----一群犯官的亲眷家属,谁还会将她们放在眼里? 崔小心知道,自己一个远房表叔的小妾就已经和城中一个此时正得势家族的纨侉少爷搅和到了一些,自己那个远房表叔怕是才刚刚走到发配地不久吧? 而且,什锦别院那边的家长里短恩怨间隙可不少,一群离开了丈夫的女人聚集在一起,嘴巴突然间就变得碎了起来。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臭的,经过了三五人之口,便会引发一场冲突矛盾。 爷爷虽然威信尚存,但是家族经此劫难,一身精湛修为又全部散去,无论是信心和精神都不是很好,让他很是厌烦这些琐事,索性对此不闻不问,竟然请了两个和尚到家里学起了佛法。 崔小心知道,他学的不是佛,而是放下。 心中仍有执念啊! 因为那个小表嫂的事情在天都城某个圈子里流传甚广,导致不少天都城的纨侉子弟跑到什锦别院门前转悠。 这里住着的可是崔氏的女人啊,以前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崔氏女,现在却落入凡尘成为某些人的玩物------他们若是也寻到机会一亲芳泽呢? 崔小心被爷爷安排到这樱花小筑,一是让她远离是非,安心读书写字。这自然是极合崔小心心意的。 但是,烦恼也同样来了-----因为崔小心芳名在外,身为天都三明月之一,其它的两位明月宋晨曦和陆契机全都离开天都,生死不知。 那么,崔小心一人便吸引了整个天都城登徒子的眼神。 或真心,或假意-----每日跑到这樱花小筑周围转悠或者光明正大的来拜访的不计其数。 当然,像今日这般小厮来报说有人强闯的事情还是头一遭发生。 “难道说,他们已经失去了耐心?”崔小心知道,倘若自己没有强有力的外援保护,没有强壮的肩膀依靠,那些求而不得的「男人」们终究会失去耐心,继而用强硬手段。 只是,崔小心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还没走到小园门口,就听到有激烈的争执声音。 “我说过你不能进去,这是私家府邸----非请莫入------” “我告诉你们,这里可是崔家小姐居住的地方-----你出去打听打听,崔家是什么样的身份----别找事啊------” “赶紧走赶紧走,莫在门口杵着----影响我们干活------” ------- 这些都是樱花小院护院的声音。 虽然现在崔氏落魄至此,但是,必要的守护安危的护卫还是要有的。崔氏鼎盛时期,家里的那些供奉高手们不计其数。崔氏倒闭后,那些高手们或死或伤,活着的也大多数离开了。谁还愿为这样的家族效命? 虽然这样的护卫在真正的危险来临时并不见得有什么作用,但是,总能够挡一挡那些不怀好意的登徒子。 只是,让崔小心颇为奇怪的是,为何只听到自己护院的声音,没有听到那擅闯者的声音? 小厮说有人强闯,崔小心就以为是谁家的大少带着一群狗奴才跑到樱花小筑来又打又闹-----狗大少看起来有些斯文啊? “久闻小心小姐芳名,远道而来,只是想要见上一面------”一个清朗细弱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 崔小心心想,这就应当是那个「狗大少」的声音了吧? “不见-----我们小心小姐谁都不见。每天来这门口拜访的人多了,小心小姐从来没有见过谁-----你赶紧走吧------” “不见小心小姐,我是不会离开的。”男人声音温和,但是却极其强势,给人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我们都说了,小心小姐不见生客,不见陌生男人-----不说你了,天都城多有名望的公子哥来拜访,也被我们小心小姐给拒之门外-----你快走吧快走吧------” “我说过,不见小心小姐,我不会离开。” “你这人-----还没完没了了?”护卫队长周项受不了这个公子哥的性格了。 你说他强硬吧,人家又非常有礼貌。一直站在那里等候着去见小心小姐。 可是,你说他有礼貌吧,他又非常的蛮横-----都说了八百遍了,小心小姐没空,小心小姐不见人。他仍然站在那里不走,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我说过,不见小心小姐,我不会离开。”男人声音轻柔,不疾不徐,却比以前更加的强势。 “你这是想让弟兄们赶人不是----我告诉你,别逼我们动手-----” ------- “怎么回事儿?”崔小心在樱花小筑的门口站定,出声问道。 “小姐-----”周项看到崔小心站在身后,赶紧躬身向崔小心行礼。 其它几名准备动手的护卫也立即行礼。面对这个娇滴滴的小主人,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 “小心小姐-----”身穿黑衫的年轻公子哥看了过来,脸上带着迷人的笑意。 这是一个极其英俊的公子哥,看起来就像是变身之后的李牧羊。 因为他们俩人的脸颊都没有任何的瑕疵,看起来就像是花一样完美的男人。 只是,不同的是,李牧羊那张脸看起来更加温和,也更加的让人感觉到亲近。 这个黑衫公子哥虽然在笑,而且笑容看起来也非常的好看,但是崔小心仍然觉得有种拒人于千度之外的冰冷感和疏离感----- 他在笑! 但是那笑像是看到自己心喜的猎物的喜悦! “猎物?”崔小心心里一惊,颇为警惕的看着那个站在门口巨大的鬼面樱下看起来比樱花还要好看的男子。 “你是什么人?”崔小心出声问道。 “小姐,他说他想要见你-----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不说。我问他来自哪里,他也不肯说-----你说这样的人我们能让他去见小姐吗?”周项出声汇报。 “可是赶他走他又不走,他再不走,我们就要用强了-----”这一句就是撇清责任了。但凡是个男人,都不想在崔小心这样的女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无能。 “来的匆忙,还没想好名字----不过,想来小心小姐不会在意吧?”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崔小心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她感觉到害怕,那是感官自动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像是遇到了一条毒蛇,崔小心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软体动物了。 “小心小姐----客人远道而来,怎能不请进去喝杯花茶呢?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那名黑衫男子仍然站在门口,一脸笑意的看着崔小心窈窕的背影说道。 崔小心越走越快,疾步如飞。 越是和这个男人呆得久,就越是感觉到他的阴寒,心底那突兀而来的恐惧也在不停的加剧。 血气凝结,心跳却在加速。 砰! 砰! 砰! ------ 崔小心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看来小心小姐是不欢迎我了。”黑衫男子笑着说道。 “当然不欢迎你了,你速速离开----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气。”周项见到这个还纠缠不休,恶狠狠地说道。 “聒噪!” 黑衫男子看了周项一眼,周项的身体瞬间枯萎,无血也无肉,只剩下皮包骨。 看起来就像是一具瞪大眼睛的干尸! 第八百五十六章、夺取生机! 第八百五十六章、夺取生机! 无声无息,只是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你就变成了一具没有血肉的干尸。 这是多么恐怕惊悚的事情啊! 因为太过恐怖惊悚,根本让人难以置信。 所以,站在周项旁边的其它庄园护卫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毕竟,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厉害-----又这么恶毒呢? 砍人脑袋还能听到响,你把人给变成这样----连个声响都听不到? “啊!” 还是紧跟崔小心身后准备离开的小丫鬟小楼感觉到身后的气氛不对,又对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黑衫男子极是好奇,偷偷转身看了一眼,然后,便看到了变成那种恐怖模样的周项---- 小楼惊吓至极,想也不想便张开嘴巴尖叫出声。 崔小心的心脏猛地一沉,心里知道,出事了出事了。 她早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早就察觉那个男人不是好人。 甚至,不是人! 庄园是自己的庄园,护卫也是自己的护卫。 他们为自己工作,有职责保护自己,自己也有义务保障他们的安危,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知道这样非常危险,但是崔小心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黑衫男子看了过去。 崔小心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周项。 此时的周项实在是太诡异了---在一群人中间杵着一具干尸,那个干尸仍然保持着人类的站姿,表情狰狞,眼窝深陷,全身上下没有血肉,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 崔小心的瞳孔微胀,眼神微睑,身体紧绷,却又保持着一个攻击的姿态,满脸凶狠的盯着黑衫男人,喝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无故杀人?” 听到崔小心的呵斥,那些还陷入呆滞状态的护卫们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所做的第一桩事就是瞬间逃窜,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远离黑衫男子。 他们跑向崔小心的时候,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于是又身体急转,手握刀剑挡在了崔小心瘦弱的身体前面。 “不许----不许你伤我们家小姐------” “小姐你快跑,这里交给我们----” “弟兄们,咱们和他拼了----” -------- 桃红和柳绿双眼失明,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们清楚小姐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于是,她们俩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崔小心的胳膊就想带她离开险地。 “小姐,我们快走-----” “小姐快走吧,我们替你挡着----” ------ “我不走。”崔小心声音坚定的说道。她的视线穿过前面的人墙,直直的盯着那个面带淡雅笑容的黑衫男子,说道:“也走不了。” 她不知道这个黑衫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悄无声息的就把周项给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且周项是这樱花小筑的护卫队长,是崔家现在能够派遣出来照应她安全的有数的几个高手其中之一。 举手投足间就把周项给变成这样,这样的敌人是面前这几个护卫和丫鬟就能够拦截下来的吗? 既然如此,不若留下来问个清楚明白。 他的目标无非是自己一人,倘若能够保全其它人的性命,那更是意外之喜了。 “或许,小心小姐能帮我一个忙。”黑衫男子笑着说道。 “什么忙?” “让我成为你。或者说,你成为我。” “什么?”崔小心一脸迷茫。这个人有病吧?男女有别,她怎么可能成为他?他又怎么可能成为他? “有劳了。”黑衫男人依然彬彬有礼,脸上也带着和蔼的笑意。只是,那笑容还是给人阴冷的感觉,就连说出来的话也不带有丝毫的感情。 这世间的一切,花花草草,或者人的性命,都不过是一缕烟尘而已。 他的身体在原地突兀消失。 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飞到了崔小心的头顶。 他用一个倒立悬空的姿态,用自己的脑袋抵着崔小心的脑袋。 “你要----干什么?”崔小心身体后退,冷声问道。 “小姐------” “放开我们小姐------” 丫鬟和护卫见到黑衫男人要对主人动粗,立即声音吆喝,还有人举起长剑砍了过去。 嗖----- 只见那黑衫男子化作一缕厚实的烟雾,然后那烟雾将崔小心的脑袋笼罩,从她的眼睛鼻孔耳朵以及嘴巴里钻了进去。 崔小心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瞳孔胀大,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这一刻,她当真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她想起了李牧羊,想起那个在江南城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守护在身后的男子。 “倘若他在的话,一定会保护自己的吧?” 等到那大团的黑雾全部都钻进了崔小心的身体里面,崔小心的身体这才恢复了自由。 她眨动一下眼睛,那原本黑色的瞳孔便变成了血红色。 “呼-----”崔小心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新」行头,笑着说道:“还样果然自在多了-----” 说话的声音已然变成了之前那个黑衫男子的声音。 “小姐-----” 众多护卫和丫鬟们眼神迷惑又害怕的看着崔小心,不知道此时的小姐是原来的那个崔小心还是进入小姐身体里面的那个黑衫男子。 “你们啊-----”「崔小心」的嘴角轻扬,出声说道:“聒噪!” 他的眼睛红光一闪,所见之物,那盛开的樱花,瞬间被抽取了生机,花树凋零枯萎,变成死木。而那些丫鬟护卫们则和之前的周项一样,变成了一具具没有血肉的干尸。 崔小心拂袖一甩,漫天粉尘飞扬,那人以及那花便开始散落。 整个樱花别院也消失在眼帘,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第八百五十七章、抗魔联军! 第八百五十七章、抗魔联军! 魔族入侵! 怒江失守! 魔王消失! --------- 在神州九国的官方邸报上面,以及下放到各州县的张榜贴文上面,用的都是这种巨大的黑体标题。触目惊心,骇人听闻。 给人一种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一定很严重的感觉。 魔族入侵了,老百姓们第一眼看到这样的标题都是一脸迷惑的模样:魔族?那是什么鬼东西?能吃吗? 数万年来,神州都不曾有魔族入侵的消息传来。又因为第一次魔族入侵牵扯到一个人族绝对不愿意提起的种族-----龙族。 所以,神州各国的皇室和官方都不愿意在公开场合讨论这桩事情,各学府使用的书籍上面更是不会有任何有关魔族的记载。 第一次屠龙之战与此时相隔太久,久到让人能够忘却任何事情。再说,那可是魔族啊-----与普通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一些低阶武者和消息不够灵通的修行者也同样的不知所措,魔族入侵,不就是鬼域那些不敢见人的家伙吗? 就算是鬼王亲自带队,不还有龙虎山和天音寺上面的那些高人吗?随便一家大的剑派也能够将他们给歼灭-----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的昭告全世界? “肯定是国家想借此由头征兵役收赋税!”他们心里是这么想着的。 可是,随着消息的传播,以及无数「有识之士」的解惑,人们才知道,魔族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个魔族,也不是能吃的魔族-----而是喜欢吃人的魔族。 原来他们数万年前就入侵过一次,只不过被人族联军给合伙击败了。 现在他们再一次到来了,人族联军再一次集结抗魔------ “听说了吗?魔族来了-----是那种长着三只眼睛六条腿体重比一头牛还要大的魔族-----” “谁说是三只眼睛六条腿?我大舅舅家的四儿子就在抗魔军里面效力,他杀了好几个魔族呢,说那魔族有六只眼睛九条腿-----” “九条腿怎么走路?一边四条半?”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魔族-----” -------- 这是一些觉得魔族尚远人族一定会取得最终胜利的心大民众在讨论魔族的样貌,并且发生了无数场争执矛盾的闲散百姓。 “原本孔雀王联手黑炎帝国征战天下,为的就是神州统一------不曾想,还没来得及实现野心呢,魔族来了-----” “大周和西风也都跟着参战了----神州九国,都派了最精锐的部队前去抗魔-----” “神州浩劫啊-----那些魔族怎么就阴魂不散呢?据说他们在咱们神州还水土不服----那还来咱们神州做什么?好好的在他们那魔域呆着多好-----” -------- 这是稍微有点儿见识或者家里有人当差的人知道的情况,他们的语气要悲观紧张的多。 气氛最为凝重肃杀的是战斗在第一线的抗魔人员。 正如各国邸报所书写的那般,魔族入侵之后,虽然人族也在第一时间组织了狙击,但是,毕竟能够在短时间内赶来的人族是极其少数的人族高手,更多的人得到消息都还需要一段时间,更何况还有遥远的路途需要征服。 当结界破碎之后,三眼恶魔就像是浮出水面的青蛙似的,将整个怒江的江面都给铺满-----仅凭那极其少数的人族高手杀能杀死多少?砍能砍死多少? 就算是杀伤力最为强大的龙族,龙族喷又能喷死多少? 当然,龙族杀魔的数量还是远远快于人族高手的,一个龙息下去,就有数不尽的三眼恶魔湮灭在那火焰之中。 可是,架不住三眼恶魔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第一次「深渊入侵」,也就是人族所记载的「屠龙之战」,那时候人族早有防备,而且又有整个龙族为其打前阵------ 万龙腾空,与那数之不尽漫布江水里面的深渊魔族厮杀搏斗。人族大军只需要据守怒江江畔,将那极少数想要冲上怒江江案的三眼恶魔给屠杀便罢。 上一回有万龙助阵,有整个人族的提前防备,诸国皇族的同心协力。 所以,那一次的三眼魔族根本就没机会登岸,在江水里面就被打退回去了。更不用说越过断山,进入人族的天然屏障花语平原。 这一回深渊恶魔入侵,一无龙族助阵,二没有相信太叔永生的提前预警,三无防备,四无人族大军镇守江岸,九国皇族不同心----甚至刚刚还处于激烈的厮杀状态,各国都死伤惨重,有些国家的精锐之师都被打跨了。包括大周、大武这样的国家,都已经被孔雀王朝给打跨占领收入馕中----- 民众所知道的九国派遣精锐之师,是因为消息闭塞,神州之地,哪里还有九国共存? 就是西风帝国,也险些被孔雀王朝攻入天都,一举擒王。 倘若再多给孔雀王朝一些时间,说不得他当真有机会一统神州。 可惜啊,可惜------ 激战正酣时,魔族入侵的消息传来,孔雀王呆滞片刻,一巴掌拍碎面前的案板,大声喝道「集结!抗魔!」 正要成为神州共主的孔雀王被魔族入侵的消息打断节奏,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可是,孰轻孰重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瞬间便收拾了心情,将三路大路进行集结,朝着怒江所在的方向开拨而来----- 不仅仅如此,他还联合各国,一起抗魔。虽然其它诸国皇族都不愿意和孔雀王这个「侵略者」为伍,但是每个人都知道魔族的危害。 倘若是孔雀王得了天下,他们或多或少还有一个安身之所。自己的子孙后辈,也可挣脱一条活路。若是让那些三眼恶魔得了这天下,那怕是神州再无人族立足够之地。 这锦绣之地,瞬间便陷入永久的黑暗之中。不见天日。 种族之战,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诸多原因加成,导致这一次三眼魔族跃上江岸,大批量的魔族进入了花语平原。 而且,更让抗魔军难以承受的是,他们失去了魔王的身影。 据史料所载,上一次深渊入侵,魔族领主身先士卒,率领麾下十八魔将战斗在第一线当中。这一回只有十八魔将与人族高手交战厮杀,却不见魔王踪迹。 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人心生寒意! 倘若那魔族领主进入了人类世界,随意夺取一个普通人的皮馕为恶-----人族为之奈何? 用神州的一句古谚语来说就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经过数万年的休养生息,魔族的单兵作战能力大幅度提高,数量也仍然是数不之尽杀之不竭,甚至就连智商也都大幅度提高了。 魔王知道结界破碎的时候,自然会有众多人族高手会在外面等候厮杀。包括那强大的让人望之生畏的龙族-----第一次入侵之战,龙族帮助人族赶走深渊恶魔并且将它们封印起来,三眼恶魔并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那样一场被称之为「屠龙之战」的残酷战争。 所以,在它们的心目当中,龙族是一直存在的,也一直是难以战胜的天敌。是他们最为忌惮畏惧的对手。 大量魔族潜入了浩瀚无边的花语平原,急速赶赴而来的人族大军以长城为界组成抗魔联军。 长城是守护人族的最后一道护线,倘若长城失守,三眼恶魔便可踏入神州沃土,亿万人族任其践踏屠戮。 长城守卫所里,孔雀王赢伯言环视四周,沉声说道:“太叔院长召集大家而来是商讨出一个应对法子的,你们只知道坐在那里唉声叹气有什么用?” “说得轻巧?你来想个法子?” “魔王实力深不可测,他一味的躲着我们-----我等为之奈何?” “就是。魔王的面都没见着,连一张海捕缉文都画不出来发不出去----再说了,魔王有没有来,来了又去了哪里我们根本就一无所踪-----朕是拿不出什么办法的,孔雀王英明睿智,不妨你给大家出个主意?” ------- 说话的这些都是和孔雀王朝敌对的国家君主。刚刚才在战场上杀得你死我活,虽然因为人族共同的敌人而暂时停止-----但是那心中的戾气以及看向彼此的仇恨眼神却不是片刻就可以消弥化解的。 “怎么?不服气?”孔雀王横眉冷对,虎目环顾四周,说道:“尔等应当暗自庆幸,若不是这些恶魔来的不是时候,怕是你们现在都要对朕俯首称臣----” “赢伯言,休得狂妄!” “谁是尔等?如此羞辱,还想我等与其并肩作战?” “我等就此告辞,就让那恶魔之族肆虐神州-----我倒是要看看孔雀王朝如何幸免----” -------- “诸位-----”太叔永生抬起头来,深如星海的眼神环顾四周,终于出腔说话。虽然会议是由他召集,但是从开始到现在他近乎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心的干坐在那里,仿佛像是一个无关人一般。显然,百里溪的死对他打击极大。《斗法星移》,修的是斩情欲,无垢无尘,没有任何牵挂。可是,生而为人,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 能够做到的,不是神仙就是魔鬼! 虽然只说了两个字,整个守护所的人视线全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能够聚集在这里的不是一国之君便是佛道两门的主持山主,更多的还是各大宗派的宗主长老。每一个名字说出去都如雷灌耳,每一个人跺跺脚都能够让神州震动。 甚至还有与其在修为境界上齐名的孔雀王朝国师赢无欲,龙虎山上那位从不现世的山主,以及天音寺的几位大和尚----- “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也不是说怪话的时候。”太叔永生的声音轻缓,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恶魔入侵,此为神州浩劫。是关乎到整个人族生死的关键时刻,人族香火能否延续,就在在场诸位的一念之间。” “恶魔强大,这是我等都亲眼所见的事实。所以需要诸位同心协力,携起手来共抗魔族。和则生,分则死。这不是一宗一国之事,而是整个人族之存亡大业。” “在场的不是君主便是宗主,平日也没有少受人族的供奉和孝敬。有了人族,才有诸位地位之崇高,声名之耀眼。倘若整个人族都不复存在,诸位-----又如何自处?如何生存?以一已之力对抗整个魔族,这是不可能的。” “魔族已经来了,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所以,我希望诸位放下国界之争,利益之争,派别之争----放下成见,暂息干戈。” “现在问题出来了,我们就要想办法去解决问题。”太叔永生的视线在孔雀王赢伯言脸上稍微停留,然后依次朝着那几位矛盾重重仇恨深深的君主看了过去,说道“都说说看法吧。” 刚才被太叔永生看了一眼,赢伯言有种全身被束缚的感觉。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这是一个**裸的警告。 想来其它几位「老朋友」也有同样的感受。 显然,这位星空院长此时的心中并不如他平面上那么的平静如海。 挚爱的女子为了守界而死,星空学院的师生是率先到达屠魔战场,也是死伤最为惨烈的一个群体----先生十不存一,学生更是折了七成以上。 这可是人族的精英,各国的种子啊。 经历了如此重大的打击,太叔永生却不悲不泣,以自己的威望聚拢和压制着这整个人族的统治者们为了人族生死存亡而战。 这样的老人,让人不得不尊重,也不敢不敬重。 “院长所言甚是!”孔雀王赢伯言对着太叔永生深深鞠躬,又对其它几位君主说道:“伯言情绪不佳,有些话说的不好听,诸位兄弟莫怪。” “-------” 听了他的道歉,大家心里对他就更加「责怪」了。 当然,赢伯言抢了先,其它人也不得不表态。 “太叔院长说的是,合则生,分则死。大家要不计前嫌,联起手来共同抗魔-----” “我听院长的,院长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打蛇打七寸,屠龙砍龙头-----咱们得先把魔王找到宰了再说-----” ------ 听到「屠龙砍龙头」的话,现场的氛围突然间变得极其古怪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聚集在角落里唯一一个没有座椅的年轻人身上。 李牧羊,世间仅存的龙族。 李牧羊面无表情的扫了众人一眼,说道:“要不,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就要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第八百五十八章、契机告白! 第八百五十八章、契机告白! 这真是-----一言不合就翻脸啊! 李牧羊说走就走,不吵也不闹,根本就没有与人打嘴炮的丝毫想法。 该说的他都说了,该做的他也全都做了。 他化作白龙之身与那深渊恶魔拼搏厮杀,被他龙息湮灭的三眼魔族不计其数。倘若统计数量,第一波赶至怒江江畔的所有高手屠魔数量加起来也不及他一人------ 他喷得口干舌燥,喷得精疲力尽,喷得血气乱窜,内息不稳。 他奉献出一切,结果也仍然是人族嘴里的那个「屠龙砍龙头」----- 图得到底是什么? “牧羊-----”太叔永生出声唤道。“牧羊稍等。” 太叔永生离开座椅,快步走到李牧羊身边,伸手握着他的衣袖,说道:“少安毋躁!” “院长-----”李牧羊对着太叔永生躬身行礼。 太叔永生的眼神一如即往的温和深邃,但是却多了一股冷洌肃杀的意味,扫视四周,让每一个与其对视者都有种利刃加身的紧张感。 “李牧羊是星空学院的学生,无论是尊师重道、为人品德还是修行天赋都是上上之选,万中无一。作为星空学院的院长,我一向以有这样一个学生感到骄傲自豪。” 太叔永生第一句话就为李牧羊的身份定了性,不管他是人族还是龙族,或者说是龙人族----反正他首先是星空学院的学生,而自己是星空学院的院长。 所以,这个学生是他罩的。 “李牧羊从来都不曾对不起人族,相反,他还一直在帮助人族。”太叔永生的眼神落在那个说要「砍龙头」的大武国国君脸上,说道:“无论是现在,还是数万年前。在座诸位都是人中翘楚,所读过的书,所懂得的见识自然要远胜常人太多。” “世人皆言第一次深渊入侵之战为「屠龙之战」,真正的入侵者三眼恶魔提也不提,尽量规避。反而帮人族抗魔的英雄龙族却成了大书特书的大反派,成为入侵神州的凶手------这些普通百姓不知道,在座的诸位也不知道?” 太叔永生加重了语气,说道:“还有哪位不知道?若是有不知道的站出来,我亲自为其解惑翻疑。” “------”无人应答。 所有人都知道,太叔永生这个老头发飙了。 他心爱的女人死了,星空学院的学生折了大半,现在又有人对着他的得意弟子发难,让他心里的火气再也憋不住了----- “数万年前,整个龙族为人族先锋,为了人族而战。当然,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太叔永生并没有把话说的太直接,毕竟,当时做出那种愚蠢决定的也是神州九国的皇族。把话说得太过直白难听,怕是又要引发新一轮的论战争执。 非常时期,还是要以和为贵,将所有人族的力量给聚集起来,齐心协力,共抗魔族。 而且,一直到现在,仍然有许多皇族认为自己当年所做出来的决定是正确的,智慧的。 倘若不将那些强大的龙族给屠灭,任由他们发展壮大,神州之地,还有他们这些皇族立足之地?兆亿子民到底是听他们的还是听龙族的?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之争! “这一回,也是我亲自前去邀请牧羊前来助阵。这些日子以来,牧羊到底为了人族付出了多少,扫除了多少魔族----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抗魔军有目共睹。李牧羊为人族所做的一切,并不比在座各位少些什么。他是我们的同胞,是我们的战友,也应该是我们人族的朋友-----倘若大家还这样的有功之士还怀有敌意,是否会让人寒心?” “终究还是龙族-----”大武国君虽然不敢与太叔永生眼神对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恶龙之族,人人见而屠之。数万年都是如此,凭什么自己就不能说了? “是啊院长-----若愚兄也是无心之失,一时口快,并没有想太多-----” “龙族确实帮了我们不少忙,但是,大家还是要警惕一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万一他和那些恶魔之族联手起来,那不是----给了我们人族致命一击?” ------- “院长言之有理。”赢伯言冷笑出声,说道:“有些人自己办不成什么事,倒是会对那些真正有能力者冷笑冷语-----人族怎么了?龙族又怎么了?现在大家都是一个阵营里面的战友,朋友。我们还需要借助龙族的力量去驱逐这花语平原数不尽的魔族。若不是这小子及时赶到,怕是人族连第一波攻击都扛不住------” 三眼魔族大举入侵,最先赶到的那一波人族高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倘若不是他们将人族大军给拦截下来,争取了大量的时间,随后赶来的人族联军根本就没有机会以长城为线设置防护墙和搞魔结界。 长城失,则天下亡。 也正是因为有龙息强大的覆盖能力和杀魔能力,致使三眼魔力根本就难以踏上怒江江畔一步。 所以,赢伯言倒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夸张的成份。 赢伯言其实也是不喜欢李牧羊的,好端端的,就把自己的女儿给拐跑了。害得自己那段时间寝食难安,疯了一般的去寻找宝贝女儿。 赢伯言一直觉得,倘若不是因为李牧羊将自己的女儿拐走,导致东路大军突然间群雄无首,攻伐力度瞬间放缓,让大周和相领的大武大齐有了喘息之机,说不定自己现在就已经将整个神州纳入手心。 虽然后来他把千度给带了回来,千度也向自己说明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以及李牧羊为了她所做的一切。 可是,终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快的-----自己家养的小白菜要被一头猪给拱了,哪个做父亲的心里能高兴的起来? 不开心归不开心,不喜欢归不喜欢。 但是,听到有人说要砍李牧羊的脑袋,赢伯言心里就不乐意了。 我女儿喜欢的男人,凭什么让你们把脑袋给砍了?你们有没有把我孔雀王放在眼里? “赢伯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对他冷嘲热讽了?九国屠龙的时候,难道没有你们孔雀王朝的事儿?” “我大武国数十万将士浴血厮杀力抗魔族,竟然被你说成没有能力?难道我大武儿郎就应当白白牺牲?” “大家还是口下留情,无论如何也应当给伯言兄一些薄面嘛-----毕竟,那头小龙有可能是孔雀王朝的附马爷-----是不是伯言兄?” ------ “混帐!”赢伯言长袖一甩,就要和人动粗。 “够了!”太叔永生厉声喝道。他沉沉的呼出心中浊气,说道:“魔族未灭,大家务必以和为贵。待到驱逐魔族,危机解除,你们有什么怨,有什么恨,要打要杀,就尽自解决吧。我绝不干涉。” “院长息怒-----”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说出那句话----” “牧羊小友也是我们的一员,大家还需放宽胸怀-----” ------ 看到太叔永生和赢伯言同时发怒,众人终究还是有些忌惮。太叔永生也就罢了,德高望重,此时又处于抗战的重要时刻,他不会给大家做些什么。 大家还是有些忌惮的。 说完,太叔永生拖着李牧羊的手就走了出去。 他都不愿意再和这些人多说些什么,更不愿意让李牧羊留下受气。 数万年的敌视和仇恨,人族对强大龙族的天然畏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除的。 “一群白痴!”赢伯言冷哼一声,也紧跟着离开。 “------” 长城之巅,月黑风冷。 虽已入春,但是夜晚的边塞还是极其寒冷。而且,不知道是因为大量魔族入侵神州进入花语平原的缘故,最近的天色明显要比之前要昏暗许多。 显然,三眼恶魔不习惯人族的气候和天色,等到他们上岸之后,就尽可能的释放深渊之气,改天换日,直到将整个神州改造成为适合他们魔族生存的环境----- 既然如此,也不知道他们费那么大劲儿侵占神州大地做什么?在深渊之地生活的不是很滋润吗? 若是白日,可以将大片花语平原的风景收在眼底。现已入夜,入眼处就是一片荒凉。除了近处颜色黯淡仿若黑色的荆棘树,其它什么也看不见。 李牧羊趴在城头,看着这广袤平原,心里发出沉沉叹息。 魔族入了这花语平原,情况比第一次入侵要严重的多。想要将所有魔族全部屠杀驱逐,实在是一桩困难重重的事情。 而且,现在魔族在花语平原里面作法,大量的释放出黑暗之气想要将整个花语平原笼罩其中,作为他们第一步征伐的大本营。 若是不及时将他们解决,邪气蔓延,神州净土怕是要惨遭涂毒。 “时间不等人啊!” “不要放在心上。”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牧羊不用回头,便知道过来的人是陆契机。这个女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即便是一番好意的安慰人,说话的态度也是高冷倨傲,就像是别人都欠了她好几百块钱似的------ “你都知道了?”李牧羊笑着说道。 “我不愿意去商议,便是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陆契机冷声说道:“那些人----终究还是小家子气了些。” “他们心里提防着我。”李牧羊苦笑不已。“数万年的仇恨,他们都没放下,自然担心我也没有放下。话倒是说得很明白了,他们担心我和三眼恶魔达成协议-----生死头头捅人族一刀,不就报了数万年前龙族被灭的大仇?” “你不会那么做!”陆契机声音坚定的说道。 “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想就好了。”李牧羊不无悲戚的说道。“他们并不信我。” “你想离开?” “想啊。”李牧羊说道:“付出再多又有什么意义?我为了守护人族,人族却并不领情,仍然视我为敌寇。” “只是极少数的人------” “是啊。”李牧羊轻轻叹息。“只有极少数的人----太叔院长、我父亲、千度、思念,还有无数的人族亲友,他们相信我。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陆契机站在李牧羊身边,和他一样趴在墙头之上,看着李牧羊如刀削般的侧脸,轻声说道:“你若留,我便留。你若走,我也走。” “-------” “若是他们容不下你,我的心里也再没有人族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普通朋友! 第八百五十九章、普通朋友! “要是他们不愿意和你玩,我也不和他们玩。” 这是小时候李思念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那个时候的李牧羊又黑又丑,反应迟钝,无论是跳格子还是踢键子或者湖边踏青下水摸鱼,小伙伴们都不愿意带上他。 李思念聪明可爱,古灵精怪,大家都喜欢叫上她一起玩。 所以,每当李思念带着李牧羊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表情就很痛苦纠结:即不愿意带上李牧羊,又不想放弃李思念。 看到大家犹豫不决的表情,李思念就很不满意的撅着嘴,冷哼一声说出那句话。 可是,那是李思念能说出来的话啊。 李牧羊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一番话竟然能够从陆契机的嘴里说出来。 “若是他们容不下你,我的心里也再没有人族了。” 陆契机是人族之母,整个人族都属于它羽翼呵护下的子民。而整个人族的香火供奉又能够转化成为信仰之力,继而让它完成凤凰九转,一世一涅磐的重生。 倘若没有了人族,她这「人族之母」便名存实亡。它不需要再承担这份责任,也难以再吸纳到那人族的信仰之力。 它不再永生,生命是有限的,甚至有可能死去。 凤凰之族,是真正的神族。 神也会死吗? 这是不可思议的一桩事情。 再说,以李牧羊对陆契机的了解,这个女人高傲冰冷,平时和人好好说句话都极其艰难,更何况是这般的-----用着近乎表白的方式来安慰李牧羊受伤的内心。 可是,这不正是自己所熟悉的外冷内热的陆契机吗? 李牧羊知道陆契机此时正看着自己,只需要一个转身,微微侧一侧脑袋。他们便能够眼神对视,自己的瞳孔里面便会有着它的眼睛。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李牧羊竟然不敢做出这样一件事情。 如此简单随意的一个小动作。 就好像只要转过头去,就泄漏了什么天机一般。 “你是人族之母,怎么能够和人族一刀两断?”李牧羊内心温暖,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我所呵护的是善良、忠诚、果敢、知恩图报的人族,而不是自私、妒忌、凶残、忘恩负义的人族。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们龙族为了人族做过什么事情。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们为此做出多大的付出-----严格意义上来讲,龙族比我这人族之母所付出的还要更多一些。你也比我更有资格做人族的守护者。” “第一次深渊入侵,他们竟然那般对待你和你的族人-----你心存报复,一心想要毁灭人族。那个时候我百般阻拦,为的就是想要请你再给人族一个机会。虽然我和你一样也气愤之极,伤心至死。但是,因为不死族身上所背负的责任,我只能那么做------这也是我与你纠缠数不休的原因。” “数万年后,深渊族再一次入侵神州,而你作为世间唯一仅存的龙族,也再一次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为了这个种族而战。他们的敌意换来了你的善意,他们的屠杀换来了你对恶魔的屠杀-----世人皆言以德报怨,那又何以报德?倘若他们这一次仍然和上一次那般驱逐你,伤害你-----我会站在你这一边。你要做的事情,也是我要做的事情。” 陆契机轻轻叹息,不无悲哀的说道:“倘若他们当真无药可救,那就索性不救了罢。” “谢谢。”李牧羊终于忍不住转身看着陆契机,看着她仿若星辰般闪亮的紫色双眸,无比诚挚的说道:“你能和我说这些,我真的很感激。” “这是我欠你的。” “不!”李牧羊摇头。“你不欠我什么。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亏欠了他。你没能阻止那些对龙族举起屠刀的疯狂人族,却阻止了想要向人族报复的挚友-----你想人族好好的,也想龙族好好的。只是没想到,他们无意间变成了天生的仇敌。” “但是我知道,他从来都不曾怨恨过你。你只是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履行了自己应该要履行的责任。假如-----我是说假如不是你阻挡的话,倘若当真被他毁灭了人族。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又在哪里?太叔院长在哪里?我的父母家人,还有思念-----他们都在哪里?我想,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才会真正的难过吧。” “他爱上了一个人族,所以他愿意为了人族而战,为了人族付出了一切。我也是。即使人族只有一个爱我的人,只有一个感恩者-----我就不忍让这个世界被那些恶魔所侵占吞噬。神州沃土,人族才应当是真正的主人。” 陆契机盯着李牧羊的眼睛看了好久,然后认真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陆契机转身离开,恰好和闻讯赶过来的李思念和千度碰了个正着。 “契机姐姐-----”李思念主动向陆契机打招呼。 “你们聊。”陆契机说道。 千度微笑着和陆契机点头示意,陆契机也点头回应,大步走开。 “哥,契机姐姐和你说了什么?”李思念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拉着李牧羊的衣袖问道。 “没说什么。”李牧羊笑着说道。 “真的?”李思念瞪大眼睛看着李牧羊。“契机姐姐可不会随意找人聊天哦。” “我们关系不一样。”李牧羊出声说道。担心被旁边的千度误会,赶紧又补充了一句,说道:“我们认识好久好久了。” “知道,龙和凤嘛。然后「轰」的一声爆炸了。我在天音寺的时候,天音寺的那些大和尚给我讲过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 李牧羊满头黑线。 这个白痴妹妹,哪有这么坑自己哥哥的? 李思念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主动向千度解释,说道:“千度姐姐,你不要误会我哥哥和契机姐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有也是事关整个人族的啦。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千度温柔轻笑,看着李牧羊说道:“我知道啊。我和你哥哥也是普通朋友关系。” “------”李牧羊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果然还是误会了。李思念这个白痴,小时候便是如此。人家女孩子不喜欢自己,她生气。人家女孩子喜欢自己,她更生气。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啦好啦,咱们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李思念摆了摆手,一幅要把这种不愉快的话题给抛开的模样。“听说那些混蛋找你麻烦了?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你说出他的名字,我去找他麻烦。” “没有的事,你可不要乱来。”李牧羊赶紧劝止。他可太了解自己这个宝贝妹妹的性格了,她才不会在意这些人是君主还是宗主呢,只要让她觉得自己被欺负了,李思念大小姐就会想方设法的对他们加以报复。 现在正是人魔厮杀的关键时刻,李牧羊可不想因为李思念的报复搞得人族仇隙加大,矛盾加深。 毕竟,现在各国之间,宗派之间矛盾重重,若不是有太叔永生院长这样的强势人物掌控大局,怕是人族联军早就分崩离析了。 “还想骗我,事情早就传开了。”李思念清秀如水的小脸上面满是愤怒,出声说道:“那些混蛋还真是不知好歹,哥哥一次又一次的帮了他们,他们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欺负哥哥-----我不管,我就要找他们麻烦。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大周国君?还是大武国君?沙漠里面来的那个野蛮的家伙?我一看他长得那么丑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你又不是天秤座,不许以貌取人-----真的没有。没有人欺负我。大家只是有几句过节,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你不说也行,那我就一个个的报复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思念作出一幅「凶狠」的模样。 “李思念-------” “好啦好啦-----不报复不报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你是我最喜欢的哥哥呢?”李思念抱着李牧羊的手笔,一脸幸福的笑着。 自从上回和燕相马分别之后,她便踏上了寻找哥哥之路。哥哥还没有找着,魔族倒是先找着了----- 是结界破碎魔族入侵的动静闹得太大,她想不看见也不可能。 于是,她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怒江江畔。 这一来果然见到了自己的哥哥李牧羊,还有与李牧羊一起来的陆清明千度等人。 久别重逢,李思念心中的喜悦溢在脸上,见到谁都是笑呵呵的。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姑娘。 但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张小仙女的面容下面隐藏着一个小恶魔。 比那些三眼恶魔还恐怖,李牧羊可以用燕相马的名誉来做担保。 第八百六十章、寝食难安! 第八百六十章、寝食难安! “我都知道了。”千度站在李牧羊的另外一侧,是刚才陆契机站立的位置。她也像陆契机那般,一双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牧羊的侧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李牧羊的肤色越来越白皙嫩滑,而且五官也越发显得更加深邃迷人。 难道说,龙族的晋级或者脱变还能够让人变得更好看? 不过,初次见到李牧羊的时候,在星空学院那种盛产「谪仙人」的地方确实并不突出,也只是觉得他的性格比较讨喜。 千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变成李牧羊的「颜控」。 “父皇回到大营就破口大骂,说有些人心胸狭隘,眼界连一只苍蝇都不如-----他是站在你这边的,很是替你打抱不平过几句。” “确实。”李牧羊笑着说道:“伯父确实替我说了不少好话。若不是他和太叔院长支持我,怕是那些人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哟,伯父都叫上了----”李思念在旁边撇嘴。 李牧羊懒得理她,看着千度问道:“有没有替我向伯父说声谢谢?” 千度俏脸微红,娇嗔说道:“你要说便自己去说,我替你说谢谢做什么?” 看到千度因羞辱而表现出来的诱人模样,李牧羊哈哈大笑,心中烦闷一扫而光,说道:“我若是去了,可就不只是说谢谢了。” “你还要说什么?”李思念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似的,出声问道。 李牧羊伸手捂住李思念的耳朵,小声在千度耳边说了句话。 “放开我放开我-----”李思念拼命挣扎,撕脱了李牧羊捂住她耳朵的双手。着急的说道:“快告诉我,你和千度姐姐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 李思念又去向千度撒娇,拉着千度的手摇晃着,说道:“千度姐姐,李牧羊和你说了什么?他太坏了,都不愿意让我听到。” 千度也笑而不语。 “好啊,你们俩个背着我说悄悄话。”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听。” “谁小了?我怎么小了?我哪里小了?李牧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 千度于心不忍,拉着李思念的手说道:“其它也没说什么,他只是在我耳朵边吹了口气----” “真的?”李思念一脸狐疑的模样。 “真的。”千度认真点头。 “流氓。”李思念抬脚狠狠地在李牧羊的脚背上踩了一脚,气呼呼的走开了,说道:“我要去睡觉了,今晚雪球是我的。” 于是,飞在半空中的雪球被她一把捉住,拎着两条小腿朝着长城城角走去。 “噗----”雪球惊慌失措,嘴里不停的吐着泡泡,弹动着软绵绵的身体想要脱离李思念的毒手。 泡泡声渐行渐远,它的痛苦再也没人看见。 少了李思念这个碍眼的家伙,李牧羊的动作终于大胆了一些。 他伸手将千度搂在怀里,轻声问道:“你说人族能赢吗?” 千度的身体紧绷,见到最近的抗魔联军也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之后,这才稍微的放下心防,身体软软的靠在李牧羊的怀里,说道:“一定能赢。” “你这么有信心?” “其实并没有。”千度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这一次实在是太危险了。第一次深渊入侵,人族早有防备,甚至说服了龙族来帮忙----那个时候,龙族实在是太强大了,深渊族根本就不是对手,人族也保存了实力。也正是因为这样,人族最后才有能力对龙族做那般残忍的事情----” “那一次,深渊族连怒江江岸都没机会爬上来,就被龙族和人族联军给赶跑了。这一次----人族自食其果,没有强大的龙族做主力先锋,又因九国不和而没有形成统一战线,被深渊族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他们占据了花语平原这个关键点,平原上空黑雾弥漫,平原里面更是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魔族-----他们以此为据点,便和整个人族形成了抗衡姿态。以它们强大的繁殖能力和生存能力,怕是终有一日这长城也难以挡住它们前进的步伐-----若是让它们越过长城,这神州之地----便再也不会有人族了。”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其它我倒是不惧,只要人族齐心,终究是有办法将他们给赶出去的。我最担心的是深渊族领主消失不见踪迹----这么重要的战役,它不可能不亲自指挥坐镇。” “怒江之上,我一直在搜寻深渊领主的踪迹。结果只见到了黑星祭司和风贼祭司在率领魔族大军作战-----找不到魔王下落,心里终究难以安宁。最怕的就是-----它已经潜伏进入了人族世界----那就糟糕了。” “高阶魔族有夺舍神通,当初我就是心神虚弱的时候被它们给寻到了破绽-----”想起之前的事情,千度仍然心有余悸,自己的修为也算不弱,更是有众多法宝护身,即便这样还被那邪月祭司给寻到机会夺了身体。若不是李牧羊去北溟寻了鲲兽晶魄来,天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自己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夺魄,其它人又如何避免? “若是寻了哪一国的君主,或者说是某一个宗派比较有影响力的人物-----怕是人族从内部就分崩离析了,哪里还有机会齐心抗魔。” “我也有过这样的怀疑,所以这几日一直在暗中观察各国君主和各大宗派的宗主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或者说,魔王比邪月祭司更擅长隐藏一些也有可能----还是要想办法把它揪出来啊。敌人在明面上,不管打得过打不过,心里终究是踏实的。它们躲在背地里,天知道会什么时候跳出来捅我们一刀-----” “这也是让我寝食难安的问题。”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叔永生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李牧羊松开搂着千度的手臂,对着太叔永生鞠躬行礼,说道:“院长还没有休息?” “想到你说的那个问题,实在是睡不踏实,就沿着长城巡视了一番-----” “院长可有解决之法?” 太叔永生摇头,说道:“这是一个神秘又强大的敌人,我们对它一无所知。不知道它的样貌、修为、不知道它擅长用何种兵器,何种功法----倘若它再夺了人族的躯体,那就和人族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的对手,我们如何能够把它揪出来?” “是啊。”李牧羊轻轻叹息。“实在麻烦的紧。” “如果说整个神州对它最有了解的人,怕就是牧羊你了------” “我也不了解。我并没有与其交手的机会。” “我是说你体内的那头黑龙。他与其交手过,甚至还在数万年前重伤过魔王----” 沉吟片刻,李牧羊郑重点头,说道:“我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自从那头黑龙在李牧羊的记忆海深处留下一缕神念,控诉了人族的种种罪行之后,便再也消失不见踪迹。 这些时日,李牧羊已经忘记了那头黑龙的存在。 现在,他又当如何把它给找回来呢? “拜托了!”太叔永生抬手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此番事了,无论如何,人族也都应当给龙族一个交代了。假如人族还能够延续下去的话-----” “谢谢院长。”李牧羊再次鞠躬行礼。这一回,为的是整个龙族。那些受屈惨死的半神龙族。 第八百六十一章、借用身体! 第八百六十一章、借用身体! 什锦别院。桃花园。 桃花园是什锦别院里面最偏僻的一个小院,和崔家人居住的主院落隔离的很远,倒是和一些丫鬟马夫居住的「无名院」隔得很近。 桃花园靠近巫溪,打开小院的后门就可以看到潺潺溪流从墙角流敞而过。一行行桃树栽种在巫溪两侧,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刻,大片的桃红倒映溪水里面,就像是巫溪里面藏着十亩桃林。 桃花树下,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的屁股底下摆着一个小马凳,手里握着鱼杆,眼皮似开似阖,坐在那里懒洋洋的打着盹。 或许是因为怕冷的缘故,老人的身上披着一条黑色的黑岩熊皮,这张熊皮又大又厚,毛色锃亮,一看就知道是来自黑岩老林里面的极品黑岩熊皮。 也因为这张熊皮的缘故,才让人难以忽略这个老人的身份。不然的话,他就和那些蹲在湖边一响午就为了钓几尾鱼回去改善家里的伙食或者拿去卖几个铜板的老翁没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轻缓的脚步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一身素白长裙的漂亮女子在老人的身边站定,伸手帮老人身上即将要滑落的熊皮给捡起来盖好。 “小心来了。”老人睁开眼睛,头也不回的说道。 “爷爷怎么又在这里睡着了?溪边风大水寒,爷爷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若是困了,还是回屋睡吧。”崔小心站在老人身后,语气充满责怪的说道。 “哈哈哈,还是小心最知道疼爱爷爷。其它人都在各谋出路,可没闲功夫操心爷爷的死活。” “爷爷,婶婶她们也是没办法。家里遭遇大变,丈夫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她们哪里能承受得了这个?现在想个存活的路子也是情有可愿-----再说,可不是没有人关心你,大家可都在意着你的身体呢。就是不敢上来劝罢了。” “好了好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又不会当真和她们一般见识。我若是和她们怄气,用得着一个人跑到这桃花院来住?我呀,由着她们呢。这是崔氏对不起她们,若是当真能谋一个好出路,那倒也是一桩好事。” “爷爷心里能这么想就好了。对爷爷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重身体。”崔小心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说道:“只是以后可不许再在溪边睡觉了。若是万一不小心滚落下去受了凉,那可如何是好?” “爷爷正在钓鱼呢,就是不小心眯着睡了一小会儿-----以前啊,这小小的溪流能奈我何?举手就能填平。至于外面的这点儿微末风寒,更是完全不放在眼里-----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要受此束缚烦恼。” “爷爷-----还放不下呢?”崔小心一脸关心的看着老人,出声询问。 她知道,爷爷还是对崔氏的没落耿耿于怀,对自己一身修为被毁难以放开。 “放下了。”崔洗尘摇头叹息,说道:“放下了。” “爷爷还是放不下。” “那些大和尚都说,这叫执迷不悟。太执着了,就越发的难以看破。所以,想要悟道,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爷爷就好好的做一个闲人,没事喝喝酒钓钓鱼,听那些大和尚们讲讲经文-----年纪大了,就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崔氏虽然遭遇劫难,声誉不存,声望不在,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但是,终究保下了这一家老小的性命。只要人还在,以后终究有再起之日。” “振兴族望的事情就交由我们这些小辈吧,交到我们手上,爷爷好生休息休息-----” “交到你们手上?”崔洗尘苦笑着摇头,说道:“就连那些登徒子都敢破墙而入,又怎么敢指望你们能够振兴门庭?可惜,我一个老废物,实在做不了什么事情。” “倘若爷爷还不放心的话,我倒是有一计-----” “什么计?计什么?” “爷爷,现在天都城内,声望最隆的是哪几家?” “明面上是燕家,暗地里是陆家。” “此番变故,陆氏得利最多,受益最大,但是,也同样的让很多人心生不满。而且,现在是魔族入侵的关键时刻,据说陆行空亲至前线大营指挥------” 崔洗尘眼神瞬间明亮,沉声问道:“此消息从何得来?” “是一个许氏子弟去我那里喝茶无意间说起的。爷爷也知道,许达是陆行空在军方的代言人-----许氏子弟说出来的话还是极其可信的。” 崔洗尘沉吟不语。 “爷爷,这是我们崔氏最后的机会了-----”崔小心轻声说道:“倘若这个时候爷爷能出面联系惠王来一个釜底抽薪-----爷爷觉得结果如何?” “嗯?”崔洗尘转身看着崔小心,看着这个被他视为家族最聪明的孩子,出声问道:“惠王?” “惠王对陆行空在幕后操纵朝局极其不满,倘若爷爷愿意前去与其密谈一次,定然能够说服他站在我们这边。” 崔洗尘苦笑摇头,说道:“爷爷现在一无所用,拿什么和他谈判?” “不是谈判,是依附。”崔小心笑着说道:“爷爷只是没有嫡系部队而已,但是,爷爷有声望,爷爷懂得审时度势,知天下大事。古往今来,一无所有的书生登上相位的还在少数?陆行空倒是手握大军,为何一直被皇室忌惮,求相位多年而不得?” “再说,在这种时候,越是一无所有,不越是能够得到惠王的信任嘛。燕氏一族虽然也深受惠**任,但是,难道惠王心中就不担心燕氏坐大成为又一个宋家或者陆家?惠王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就想着自己的江山千年稳固嘛。” “惠王现在最需要什么?需要一个可以和陆行空相抗衡,但是手头上又没有军权的智者----以前,爷爷和陆行空、宋孤独并称「帝国三公」。宋孤独已经死了,陆行空也只能以活死人的身份躲在幕后行事。现在,也只有爷爷能够帮助惠王了-----” “我一无所用,如何与陆行空相抗衡?” “爷爷,倘若惠王当真想要你和陆行空互相牵制,那么,他便会给予你所需要的一切----兵权、嫡系、钱财,最重要的是,他会给予你尊重和声望。” “是啊。”崔洗尘显然被自己这个孙女的一席话给说动了,最重要的是,或许这也一直是他心里所图谋和不愿舍弃的东西。“只要我愿意站出来牵制陆行空,想必陛定会重新接纳信任我----那个时候,定然会给予我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包括燕氏、上官、以及诸藩镇的藩王也都将听命于我。这些都属于陛下,但是陛下却会将他们借我所用。借力打力,何事不可为?” “帝国之内,能够与陆行空下几手的,也就只有我崔洗尘了。” “如此一来,崔氏便可重新崛起,一跃成为望族。” “是啊。”崔洗尘沉沉叹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我心里都清清楚楚。以前,我崔氏兴旺的时候,谁敢与我大声说话?世态炎凉,崔氏落难之时,就是一个小小的飞羽将军都敢让我跪下接旨,敢用马鞭抽我------赵德祥,我必杀此人。” 说到此处,崔洗尘怒目圆睁,双手握拳,手指骨头捏得咯嘣咯嘣作响。 “爷爷,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可千万不要生气----气坏身体----” “都过去了?那些名门望族视我们如猪狗,如死人。就连他们的晚辈,那些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都敢明目张胆的来勾引我崔氏女子----小心住的樱花小筑门槛快要被他们给踏破了吧?以前他们谁敢?谁敢?” “爷爷-----” “我都知道。我心里都明白。所以大和尚说让我放下-----此情此景,我如何能够放得下?我后悔啊,当时若是让陆行空一剑将我杀了多好,哪里用得着经历这些,哪里用得着看到这些----” “你说让我喝茶钓鱼听佛经,这茶喝起来是苦的,这鱼钓起来是痛的,这佛经渡不了人,听来何用?” “------” “倘若你说的那件事情是真的,陆行空若是当真不在天都,确实是天赐良机----不过,我不能亲自去和陛下见面,还得找个中间人试探一番。” “爷爷可有目标?” “崔氏屹立朝堂千年,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倒扫净的?总有几颗棋子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 “爷爷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崔洗尘把手里的鱼杆一甩,任由他噗噗噗的沉进水里。“与其苟且偷生,不如轰轰烈烈的再赌上一回----” “我支持爷爷的选择。”崔小心的眼里红光弥漫,瞬间又消失不见踪迹。“而且,我还将有一份大礼送给爷爷。” “什么大礼?” “爷爷到时候便知道了。”崔小心笑着说道。 崔洗尘转身看向崔小心,若有所思的说道:“感觉小心和以前大不相同。” “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小心从来不关心这些政争之事。就算主动向你提起,你也会王顾左右而言他。我知道你聪明,是我们崔氏一族最有智慧的孩子。但是你不喜欢,我也就从来不曾勉强你。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主动和我说起这个,还会来给我这个老头子想出那么好的主意。小心----长大了啊。” “世态炎凉。”崔小心轻轻叹息,说道:“一个人的心性终究会随着所遭遇的一切而不断发生改变。” “只希望你能越变越好。倘若你当真不喜欢,就交给爷爷来吧-----只要爷爷还活着,就想办法替你们挡风遮雨。” “爷爷,就让小心为你分忧吧。”崔小心轻声说道:“小心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等到爷爷去见陛下的时候,小心要陪着爷爷一起。” “你要见惠王?”崔洗尘一脸疑惑。 “若是陛下有什么困惑,小心也可在旁边帮忙陈情。”崔小心笑着说道:“我怕陛下还对爷爷有心结未解。而且,我去了为质,陛下也觉得更安全不是?” 崔洗尘沉吟片刻,出声说道:“好,我答应你。以小心的心性智慧,想来可以应付自如。”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崔小心笑着说道。 ------- 皇宫。仁和殿。 这是西风皇宫里面的一处偏殿,原本用来给陛下处理军机要事用的,后来军机处建立起来之后,皇帝就直接在军机处召见臣工,就是皇帝陛下本人都极少到这里来。用宫里小太监的话来说就是「这里比冷宫还冷」。 今日,西风君王却驾临此处,仁和殿里里外外戒备森严,皇宫里面排名前十的供奉就来了好几位,就连一只蚊子都休想飞进来。 “罪臣崔洗尘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崔洗尘跪伏行礼,脑袋重重地磕在青石地板之上。 因为用力过猛,抬起头时,额头之上已经一片紫青。 崔小心跪伏在爷爷身边,只是无声行礼,并不说话。 惠王坐在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品着香茶。 “太傅说,你要见朕?” “是的,陛下。”崔洗尘恭敬答道。 “有事?” “罪臣虽然赋闲在家,却无一日不心忧陛下,心忧我西风帝国。如此方可报答陛下洪恩。” “哦,说来听听,你都忧了些什么?” “外有强敌,内有权奸,我西风多灾多难,想来陛下定然食不知味,睡不香甜。陛下之忧,亦是罪臣之忧。于是便央求太傅大人帮我陈情面圣,罪臣想见陛下一面。” “没想到啊,朕真是没想到啊。”惠王冷笑连连,说道:“没想到朕亲自为儿子请的先生,竟然也是你崔洗尘安排的钉子----你说说,这皇宫内外,还有多少是你崔洗尘的人?” “陛下息怒。”崔洗尘再次匍匐在地,沉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有的臣子,皆是陛下的臣子。罪臣只是在太傅大人年轻时有恩于他,所以他才肯答应罪臣的请求----请陛下明察。” “明察?朕这宫殿里面别人安插的钉子还少吗?”惠王面目狰狞的说道:“有些人啊,胆大包天。可不会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罪臣正是为此而来。” “哦?洗尘可能为朕分忧?” 崔洗尘环顾四周,说道:“陛下,罪臣斗胆,请诸位供奉暂时回避。” “大胆!”御前侍卫厉声喝道。 “陛下息怒!” 惠王思考片刻,脸色逐渐缓和过来,说道:“我知洗尘一身神功尽毁,小心又是一个女儿家,想来也不会加害于朕-----瑞公公留下,其它人都先撤出去吧。” 瑞公公也是宫廷里面的有数高手,有他在身边护驾,以现在的崔洗尘和崔小心的修为是不可能伤害到惠王的。 “是,陛下!”很快的,隐藏在各处的供奉侍卫们全部退散。 “好了,现在可以说出你的良策了。”惠王盯着崔洗尘说道。“洗尘,你我之前君臣一场,所以当你崔氏犯事之后,我不忍落下屠刀。但是,机会只有一次-----洗尘可明白?” 惠王把陆行空替崔氏求情饶过崔家满门的功绩全都拉到自己身上来了。毕竟他是陛下,臣子的功劳也就是他的功劳嘛。 “罪臣明白。” “好吧,朕洗耳恭听。” “罪臣觉得,陛下缺一条狼。” “嗯?” “陆行空是条野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所以,陛下缺少一条狼与其撕咬。这样,陛下方可安稳无忧。” “狼能搏虎?” “狼自然不能搏虎,但是群狼却可以。罪臣愿作狼王,带领众狼搏虎屠龙。” “搏虎屠龙?”惠王苦笑。“说起来容易,怕是做起来难如登天吧。” “以前自然不行,但是现在----却是良机。” “如何说法?” “魔族入侵,神州浩劫。却也正是各国权力洗牌的大好时机-----孔雀王赢伯言狼子野心,想要率领大军吞噬天下。结果,大业未成,却招来了那些三眼魔族----” “罪臣听闻陆行空与那孔雀王达成协议,已经将洛城二十万雄兵派遣至长城抗魔,另调派无数高手将领前去助阵。而且,陆行空仍不放心,自己已经亲去前线指挥----罪臣不知,陆行空所作所为,可曾与陛下商议?” “和朕商议?他都把大军派遣出去了,才给朕写了一封书信解释----这解释不要也罢。” “所以,罪臣不得不怀疑,陆行空到底是我西风臣子?还是他更愿意成为孔雀王朝一统九国之后的孔雀臣子?” “你的意思是说?” “陛下明鉴!” “可有破解之道?” “有的。”这一次,却是崔小心主动出声作答。 “嗯?有何破解之法?”惠王没想到崔小心会主动开口,他听说崔洗尘带崔小心进来,以为他是以此作人质,证明自己并无二心。或许也有向自己敬献美人来换取天恩的想法----- 毕竟,做这种事情的臣子可不在少数。 “陛下可许小心起身说话?”崔小心面容清秀如水,用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惠王说道。 惠王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的厉害,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神魂颠倒。 早知崔小心「天都明月」之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更加美貌。 “小心姑娘请起。”惠王抬手示意。 想到孙女起来了,爷爷还跪在地上也实在不像话,又立即说道:“洗尘也起来吧。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何至于此?” “谢陛下!”崔小心搀扶着崔洗尘起身。 惠王见到起身之后的崔小心更是风姿卓越,美不胜收,索性让瑞公公给崔洗尘看了座。这样俩人可以坐着讲话。 崔小心迈步走向惠王,瑞安安身体往前无声一靠,意思是休要靠近。 “陛下-----” “瑞公公,小心姑娘一个柔弱女子,还能把朕吃了不成?让开吧。大家距离近一些,说话也方便一些。” “是,陛下!”瑞公公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 “小心姑娘有话请讲----” 崔洗尘也一脸茫然的看着崔小心,自己这个孙女不是喜出风头的人,她主动提出要让自己带来面圣,已经让他觉得奇怪。 更没想到,此时的她如此主动。她今日到底是要做什么? “陛下,小心想借陛下身体一用。” “身体一用?”惠王瞪大眼睛,颇为不自然的看了崔洗尘一眼,人家爷爷在旁边坐着呢,自己却和人的孙女调情嘻戏,这实在是有些不像话啊。“这样----哈哈哈,小心姑娘真是会说笑。小心姑娘要用,尽管拿去便好了。” “那小心就多谢陛下了。”崔小心笑魇如花,出声说道。 她伸出手来,纤细嫩白如白玉的右手缓缓摸向惠王的头顶。 “小心,休得无礼-----” “无妨,小心姑娘只是-----” 惠王突然间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发现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崔小心瞳孔鲜红如血,一条黑色的蜈蚣从她掌心爬了出来,从他的头顶天灵盖钻了进去。 钻进了他的身体。 第八百六十二章、人族危矣! 第八百六十二章、人族危矣! 直到整条蜈蚣钻进身体,崔小心的手离开,惠王这才恢复了神识和身体。 不,他一直拥有意识,甚至是眼睁睁的看着崔小心将一条蜈蚣塞进了自己的脑袋里面。 那条蜈蚣那么巨大,手臂粗细,都不知道是怎么爬进去的-----当然,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惠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才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几乎让他窒息。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直到身体稍微舒服了一些,不会当众晕倒之后,他才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呢? 对,谴责! 弱者打不过敌人的时候,总是要占几句口头便宜的。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是好欺负的。 “你-----” 惠王一张嘴,崔小心的手掌心就再次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蜈蚣。 这条蜈蚣又粗又长,比刚才从他头顶天灵盖里面爬进去的那条还要更加恐怖一些。它在惠王的面前舞动着密密麻麻的爪子,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钻进惠王嘴巴里的感觉。 于是,惠王立即知趣的闭嘴了。 “放肆,胆敢行刺陛下-----”瑞公公尖着嗓子嘶声喊叫,他也被眼前发生的这一慕给惊呆了。 之前想要阻挡崔小心靠近惠王的时候,惠王出声阻止,他也不好坏了君王的好事。不然的话,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人给用席子卷了投了井。 崔小心和崔洗尘刚刚进来时,瑞公公便试探过他们的气息。 微弱紊乱,根本不像是修行之人,体内更没有任何真气流动的迹象。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女子,又能够对陛下做些什么呢? 接下来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等到他想要出手救驾的时候,发现主上已经落入崔小心之手。自己轻举妄动便只有死路一条。 崔小心看了瑞公公一样,瑞公公的声音便嘎然而止。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神啊? 杀伐、绝望、死气沉沉、让人生不出任何的挣扎欲望。 瑞公公心里生出这样一个荒谬的念头,自己千万不要动,只要自己一动弹,就会被她给一口吞噬。 这是一个看起来会吃人的人! 崔小心显然对瑞公公的态度非常满意,于是便把手心里那条大蜈蚣塞到了瑞公公的嘴巴里。 瑞公公想要挣扎、反抗,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没办法动弹。 难以想象的事情,为何这个女人的身体里面感觉不到任何的修行者气息,却能够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就像是刀俎上的死鱼任人宰割? “咳咳咳-----” 等到崔小心松开了手,瑞公公剧烈的咳喇起来。甚至伸手进去想要把那条蜈蚣给掏出来。 可是,又怎么可能掏得出来? “这是噬魂蜈蚣,是由我的意念凝结而成----以食人魂魄为生,壮大。”崔小心看着惠王和瑞公公,声音轻轻淡淡的还非常的悦耳好听。“当然,也由我的意念所控制。现在它们在你们的身体里面,所以,对于你们的这条小命----一念生,一念死。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 怎么可能不明白? 惠王和瑞公公俩人彼此对视一眼,心里清楚自己已然成为崔小心手里的人质了。 惠王不敢向崔小心发飙,但是满腔的怒火和憋屈却要找一个口子发泄。 他眼神凶狠的盯着崔洗尘,寒声说道:“崔洗尘,你既然想要做一条好狗,就应该乖乖听主人的话才是-----这就是你要面圣的原因?这就是你要密谈的企图?让你的孙女对我们行凶,为的就是帮助你控制西风皇室?” “陛下----”崔洗尘站在那里,面如死灰一般的难堪,沉声说道:“她不是我的孙女。” “崔洗尘,你还要抵赖,人是你带来的,整个天都城都知道崔小心是你崔洗尘的孙女----这还有假?” “陛下,她确实不是我的孙女----人确实是我带来的,但是,胁迫陛下并非罪臣本意。我的孙女崔小心没有这般恶毒的心肠,狠辣的手段----她只是一个文弱女子而已。” “她不是崔小心,那她是谁?” “罪臣不知道!” 这下子,仁和殿里面的三个人视线全部都聚集到了崔小心的脸上了。 倘若她不是崔小心,那是谁? “你们不要揣测我的身份了,这对你们而言并不重要。”崔小心的嘴角浮现一抹淡然笑意,说道:“不管我是谁,从今日始,我便是你们的主人----或者,你们便会被那噬魂蜈蚣吃掉魂魄,吸净精血,成为一具干尸。” “你是魔族?”崔洗尘冷声说道。 “爷爷果然眼神毒辣,见识非凡-----”崔小心转身看着崔洗尘,笑着说道:“对了,还没有感谢爷爷带我前来面圣呢。” “你是魔族里面的谁?” “你猜?” “小心的身体被你所夺?” “我不喜欢「夺」这个字眼,只是暂时借用----” “以你的修为手段,可直接闯进宫来,何必占我孙女身体?又何必诓我这个一无是处的老家伙带你面圣?” “皇宫戒备森严,倘若我强行闯入,自然会惊动皇帝身边的各大供奉侍卫,那个时候,动静闹得那么大,我又如何进行我的计划?倘若我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气息,不使用修行之法,又如何能够过得了这重重宫墙?所以,爷爷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对我魔族有大功----等到我魔族大军席卷神州,定会论功行赏。” “我知爷爷所图为非就是振兴门楣,待到那时,崔氏定是神州第一望族。”崔小心咯咯娇笑,娇艳如花。“毕竟,我们也曾爷孙过一场,崔氏也是我的家人。” “不必了。”崔洗尘出声拒绝。“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那我这个老家伙留在此地也不合时宜了----我就先告辞了。” “我和爷爷一起走。”崔小心上前搀扶着崔洗尘,崔洗尘刚想反抗,就发现身体突然间没有了力气,被崔小心拖着才能够向前行走。“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离开才是。我还有事情要和爷爷商量呢。” “我是人族,你是魔族,人魔不两立。我宁愿死,也不会受你威胁。”崔洗尘硬生生的拒绝了。 崔洗尘这话是表明自己的心迹,同时也是在提醒惠王和瑞公公,别因为被这魔王所制,便按照她的意图行事,做了祸害人族祸害苍生的错事。 惠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杀机。 倘若不是这个老家伙,他们会有这般遭遇,惠王恨不得将崔洗尘这条老狗给碎尸万段。 “爷爷这么说话就让小心伤心了。无论如何,小心都是爷爷的亲孙女----” “只求你放过小心,她只喜诗书,心地善良,这些俗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知道我为何没有在爷爷体内种植这噬魂蜈蚣吗?” “因为----你以小心为质。” “不,是因为我知道爷爷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亲孙女的。毕竟,这是你最喜爱的晚辈。我说得没错吧?” “-----” “许下了这天大的好处,爷爷好像还有些不开心呢?”崔小心笑盈盈的说道。“人族的臣子和魔族的臣子又有什么区别呢?待到整个神州由魔族掌控,爷爷便知道今日是得了多大的好处了。” “我老了!”崔洗尘沉沉叹息。“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看得到的,这一天会很快到来。”崔小心扶着崔洗尘的手臂往外走的时候,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着惠王说道:“倘若我让西风帝国的士兵主动出击,陛下应当没有意见吧?” “什么?” “神州九国组成抗魔大军,以长城为界龟缩不出----倘若西风帝国能够主动出击的话,我将感激不尽。” “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我需要抗魔军走出长城。” “西风帝国政局复杂,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我明白。虽然我不是崔小心,却继承了她所有的记忆。她知道的,我也知道。所以,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而已。” “既然如此-----”惠王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你为何要找上我?” “分裂!”崔小心无比坦率直接的说道。“我需要人族联军内部分裂。”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是吗?”崔小心的瞳孔微红,然后惠王就捂着脑袋尖叫起来。 可是,他的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更恐怖的是,那种疼痛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 他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在地上翻滚嘶嚎,状若疯癫。 “陛下----”瑞公公满脸着急,又不敢对崔小心发火。“快放了我们陛下吧,他受不住了----” “放了我----放了我----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惠王痛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双手抱着脑袋朝着崔小心爬去,想要请求她的饶恕。 “这才识趣!”崔小心眼里的红瞳消失,惠王脑袋里面那种被万只毒虫噬咬脑髓的痛感也瞬间消失不见。 “我答应了----”惠王全身脱力的躺倒在地上,满脸恐惧的说道:“我同意了,我什么都同意----” “那就静侯陛下的好消息了。”崔小心出声说道。 “陛下,三思啊!”崔洗尘出声劝道。虽然他想要争权夺利,却不愿意与魔族为伍。倘若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原因,神州落入异族之手,那可是千古罪人了啊。“人魔两族誓不两立,陛下可万万不可屈服,破坏抗魔联军的团结。” “我答应了----我全都答应了----”只是片刻的疼痛,已经让惠王陷入了这般痛苦境地。他现在形象全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嘴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几句话台词。 “陛下-----” 崔洗尘还想再劝,却被崔小心给拖着走了。 “爷爷,没用的。就算你劝住了惠王,也阻止不了大势。在我来到西风的时候,或许大武大周孔雀王朝黑炎帝国-----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吧。” “人族危矣!” 第八百六十三章、内部矛盾! 第八百六十三章、内部矛盾! 长城。抗魔联军总部。 “守守守,我们要守到什么时候?那些三眼怪物就在长城脚下,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倘若我们不进去将他们清剿,难道还要指望他们自己退回怒江不成?” “就是,魔族的繁殖能力大家心知肚明,倘若我们再不出兵的话,等到他们将花语平原作为据点,然后在里面大批量的生出小魔族,就像蛤蟆产卵一样----而我们人族的士兵却在不停的消耗,此消彼长,神州必将易主。”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再拖延了。要么打,要么死。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个死------说起来我们是抗魔大军,结果一个个的都龟缩在长城城堡里面不敢出去。怕是那些魔族正在笑话我们人族胆小如鼠吧?假如他们深渊里面也有老鼠的话。” ------- 一夜之间,抗魔军高层突然间出现了许多主战的声音。 他们要求抗魔军不能一味的守城,而是应当走出城堡,走出去和那些三眼魔族浴血厮杀,将那些丑陋的怪物赶回深渊。 这和太叔永生等人制定的以长城为防线,将魔族阻挡在长城之外花语平原打持久战,然后择机进攻的计划是相违背的。 而且,提出主动出击的大部份是抗魔军的中高层将士,是抗魔军的核心主力。他们与一线作战部队直接接触,他们的思想和言行很容易就影响最下层的士兵。 面对这一趋势,抗魔军最高层作战部不得不小心谨慎,于是由太叔永生召开了第一次的‘长城军’中高层作战讨论会议。 太叔永生环顾四周,沉声说道:“大家都说说吧。既然召集会议,自然是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大家也不要藏着掖着,怎么样想的就怎么样说出来-----长城军不以言行罪人。” “主动出击?”孔雀王赢伯言冷笑连连,说道:“若是我孔雀王朝有人敢喊出这样的口号,我第一个就把他从长城上面丢下去----你不是要去杀魔族吗?我就让你去杀个够。” “伯言------”太叔永生出声喝斥。“我说了,长城军不以言行罪人。” “长城军不以言行罪人,但是我赢伯言会-----和那些蠢货有什么好说的?用拳头教会他做人的道理才是正途。” 赢无欲笑呵呵的站出来打圆场,说道:“我明白伯言的意思。他并不是说不给人说话的机会,而是觉得,此时出击实在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诸位想想,我们人族第一波阻敌失败,三眼魔族海量般涌上怒江,冲进了花语平原-----现在花语平原上空终日被黑雾弥漫,花语平原内部更是毒气蔓延----伯言还特意派孔雀高手进去探查,闲云上品进去了也坚持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回来之后仍觉胸闷气短。那些只有蛮力的普通士兵,他们进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花语平原里面到底隐藏着多少魔族?那些魔族的战力如何,我人族大军可否是他们的对手?我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我们麾下的将士们考虑----再说,魔族领主下落不明,连带着十八魔将我们也只见了诸位。还有功力与魔主不相上下的魔族两大祭司黑星和风贼也同样的不知所踪----” “我和伯言也探讨过这个问题,我们的观点一致,都认为魔主已经潜入人族,想要从内部瓦解人族的抗魔大军----毕竟,第一次深渊入侵失败,数万年的休养生息,无论是实力还是智慧都让他们更加的强大成熟。这一次,我们不可掉以轻心。所以,我觉得还是稳妥一些的好。些许浅见,供诸位参考。” 赢伯言笑呵呵的说道:“国师的意见,便是我的意见。要主动出击的就主动出击,我孔雀王朝绝对不会派遣一兵一卒走出长城。” “孔雀王又想捡现成的便宜?我们都把士兵派出去了,和魔族厮杀损失惨重。你们孔雀军倒是一个人也不少,等着以后云征服九国?” “就是。孔雀王朝不派兵,我也一个人都不派出去-----” “不派就不派呗。”孔雀王赢伯言知道自己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谁让他要兴兵征服九国呢?关键是,还没来得及成为这九国之主,深渊恶魔就打破了疆界进攻人族。“你不派,我不派,大家都不派,就按照之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守着长城寻找机会就完了。” 现在九国的局势非常复杂,那些被孔雀王朝破国的君主即怕自己,又恨自己。那些还没被孔雀大军征服的帝国,同样的是即恨自己又怕自己。 谁不想保存实力?谁不想在驱逐魔族以后是势力最强大的一股? 抗魔第一? 拜托,这种话大家在嘴上说说也就罢了,诸国皇室谁会当真将它履行。 所有人都知道,魔族很恐怖,魔族很可怕,魔族很危险。但是,所有人都希望别的国家送去更多的士兵,损失更多的实力。 太叔永生这位名义上的人族第一人,想要统领这么一群各怀鬼胎的人族,又岂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也幸好他德高望重,本身实力超群,又有佛道两家以及各大宗门剑派的支持,不然的话,怕是这看起来轰鸿烈烈的数百万抗魔军早就轰然倒塌了。 “孔雀王此言差矣,我们此番会议,一是讨论是按照之前的作战计划困守长城还是改变计划主动出击。倘若是主动出击,那自然需要各方协调,每一个国家都要派遣相同的人数才行----别人派十万,你派一万,这种事情谁愿意去作?你把人当作痴儿不成?” 看到大家僵持不下,太叔永生出声说道:“神州九国每个国家为一票,各大宗门剑派为一票。大家投票表决吧。看看到底是支持主动出击者多还是据守长城打持久战者多。” 顿了顿。太叔永生出声说道:“我代表星空学院,支持据守长城打持久战。” “我代表孔雀王朝以及附庸国支持院长的决议。”赢伯言出声说道。毕竟,大周国和大武国是已经被孔雀王朝征服的国家,也可以说孔雀王朝是大周和大武的宗主国。赢伯言要代表他们-----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赢伯言-----” “欺人太甚!” 大周国和大武国的国君暴跳如雷,这种给人做‘儿皇帝’的感觉真是相当的不好啊。 “怎么?俩位有意见?”赢伯言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出声说道。 “------” 俩人对视一眼,不敢反击。 若是当真惹怒了赢伯言,天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虽然孔雀王朝现在还需要他们出面来维持局面,保证朝局稳定,民众不乱,但是,皇室里面也不是没有其它的野心家-----他直接找人取而代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我这边有三票。”赢伯言出声说道:“我们都支持太叔院长的决议。” “佛门支持院长。” “道门也支持太叔院长。” “白云剑派支持院长-----” ------ 局面呈一边倒之势,神州九国和各大宗门剑派都支持太叔永生,保持现在的稳定局面。既便有少许杂音,也影响不了大局。 “既然大家希望保持现有局面,那便遵守规则,履行好职责。若是让我知道有人私自抗命,定严惩不怠。”太叔永生声音平静,但是看向众人的眼神却充满了杀气。他可是一鞭子就抽死一国君王的猛人啊。“当然,据守长城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我们会派遣高手进入花语平原,一为探魔族人数,二为探魔将虚实,第三,也为寻找魔主下落----” “让李牧羊进去好了。”有人出声喊道:“他不是龙族嘛。想来那些三眼怪物留不住他-----” 太叔永生眼神冰冷的看到了过去,说道:“那便请你和他一起进去?” “-----我就是提一个小小的建议。”说话之人立即就缩了回去,不敢与太叔永生眼神对视。开玩笑,他跟着一头龙进入花语平原,不是被龙吃了,就是被那些三眼魔族给吃了。 谁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会议结束,众人走出会议大厅。 赢伯言独自留了下来,对着太叔院长深深作揖,说道:“辛苦院长了。若不是有院长来主持大局的话,怕是人族大军早就分崩离析了-----”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人族不灭,人族的魂魄也不会灭。”太叔永生面无表情的说道。 赢伯言笑了笑,并不认同太叔永生的观点,说道:“院长,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嗯?你知道些什么?”太叔永生那深邃不可捉摸的眸子看了过来。 “怎么突然间就有那么多人嚷嚷着要主动出击呢?谁不知道,这个时候进入花语平原不就是送死?而且,这股力量还如此强大----既便这次我们拒绝了,下次他们再提出类似的建议呢?还有,谁知道他们会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不怕他们当面喊出来,最怕的就是他们和我们不是一条心,在我们背后捅刀子,那我们可就防不胜防了----” 看到太叔永生沉吟不语,赢伯言压低嗓门轻声说道:“听说有不少人都接到一些重要人物的命令,要求他们主动出击,在最短的时间内驱逐魔族-----” “你的意思是?” “抗魔军内部的人,我们可以提防,不能提防也可以杀掉。毕竟,这些人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想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若是留守各国的重要人物----他们有了二心,这可如何是好?” “深渊魔主----下得一手好棋啊。”太叔永生沉沉叹息。 “院长的意思是----此事是魔王所为?” “除了他,还有谁能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知道,魔族最让人防不胜防的便是夺舍恶法-----现在,我们又如何分辩哪些人是魔族哪些人是魔族呢?” ------- 西川官道。这是西风边境通往长城的最近一条道路。 说是官道,但是因为年久失修,导致道路野草丛生,坑洞密布。无论是人是马都难以行走,马车跑在上面不停的弹起又落下,若是普通车辆怕是早就颠散了架。 此时,一辆由精钢打造全身被黑油布包裹的马车在西川官道上面狂奔,左右各有数十高手簇拥,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马车时起时落,但是那黑油布做成的窗帘却纹丝不动。由此可见车上之人是多么的神秘。 正在这时,前面引路的黑袍骑士突然间发出预警声音。 踏! 近百铁骑同时止步,整齐划一,没有任何停顿。 “前面何事?”马车侧边,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出声喝问。 “报告将军,有人拦车。”前面的骑士出声说道。 呛! 近百骑士纷纷抽出腰间长刀,准备战斗。 踏! 踏! 踏! 黑袍男人打马向前,果然看到道路中间,草丛之中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身穿白裙极其漂亮的女人! “何人挡路?”中年男人出声问道。 “告诉陆爷爷,就说小心求见。”女子巧笑嫣然,对着马车的方向举手行礼。 第八百六十四章、皆是蝼蚁! 第八百六十四章、皆是蝼蚁! 听到白裙少女的话,中年男人眼睛瞬间变得犀利起来,看着女子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身边的众多黑袍战士也手握兵器,只待上司一声令下,他们就冲上去将这个女子给碾成肉泥,就像是马蹄铁践踏在路边的小花小草一般。 没有人知道这辆车上坐着的是陆公,就算是知道他活着的人也少之又少。 除了一些嫡系将领,就是以前的狼军下属。那是陆行空一手打造的亲卫队,即便他赋闲在家时,那些亲卫队也跟着他一起回到天都成为家仆,日夜守护着陆氏一家老小的安全。 这个叫崔小心的女人不仅仅找过来了,而且还点名要见老公爷----- 对于身边的这些护卫而言,说出那个名字都是禁忌。 “你是何人?” “崔小心。” “我知道你是崔小心----崔家小姐也曾见过几面,某不信一个文弱女子能够走到这里来。是谁带你来的?幕后是谁指使? “我是崔小心,是我自己走过来的。”崔小心笑着说道。“至于幕后主使之人-----没有人指使我,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有资格指使我做任何事情。” “小小年纪,口出狂言。”中年将军冷声说道:“你跑到这里来到底所为何事?” “我说了,我要见陆爷爷。”崔小心声音坚定,一幅你不让我见到我就不走的冷傲模样。 中年将军为难了,若是普通女子,他让人将那女人杀了灭口或者打晕带走都行。 但是,偏偏这人是崔小心,偏偏这个女子和家里那位大少爷关系密切-----这是整个天都城都知道的事情。 一时半会儿的,他竟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才好。 犹豫片刻,他打马转身跑到马车旁边,靠着车窗小声和车厢里面的人说话。 很快的,他再次打马来到崔小心面前,出声说道:“崔小姐还是让一让吧。” “怎么?小心远道而来,陆爷爷吝啬一见?”崔小心对着众武士围拢的车厢喊道。 “小心姑娘还是请回吧。”车厢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果然是陆爷爷-----”崔小心咯咯娇笑,出声说道:“陆爷爷果然没有死呢,真好。”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安静,显然,里面的人不愿意和崔小心多说些什么。 “崔小姐,请回吧。”中年将军眼神不善的盯着崔小心,出声说道。“刀剑无眼,伤着了小心小姐,那可就是我等罪过了。” “怎么?你们不敢伤我?” “小心小姐,某也知道你和我家牧羊少爷是知交好友。少爷的朋友,自然是我等面前贵客----还请小主小姐不要让我等为难。” “我若是不走呢?” “小心小姐何必苦苦相逼?” “我不仅不走,我若是还要取了陆爷爷的人头呢?” 呛! 无声刀剑出鞘的声音传来。 “放肆-----” “敢对陆公无礼,杀无赦!” “杀了她-----” ------- 众人齐声怒喝。 陆行空是他们的将军,主公,是他们心目中的信仰,是神。 无数次的铁血洗礼,多年的守护陪伴,他们早就将这种信念融入到自己的骨血里面。 他们可以跪,将军不可辱! 他们可以杀,将军不可死! 现在,竟然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说要取了将军首级----无论这个女人是谁,这都是他们难以接受的事情。 “崔小心,看来你今天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中年男人寒声说道。 “来人。”男人大声吆喝一声,沉声说道:“将小心小姐给绑起来。既然她不愿意走,那我们就帮她走。” “是,将军。”两名黑袍骑士立即打马越众而出急速无比的朝着崔不心包夹而去。 两人一左一右,左边的黑袍骑士抽出长刀,准备用刀背拍在崔小心的脑袋上面,右边一个则瞬间出手将她即将要倒地的身体捞起带走。 上司说要‘带’走她,而不是‘杀’了她。他们便心里清楚这个女人还是要活着的。至少他们不敢亲自动手将她杀了。 “一群蝼蚁。”崔小心的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朝着那个身体犹骑在马背之上右手长刀高举准备用刀背拍自己脑袋的骑士看到了一眼,那个骑士的眼睛乍一与崔小心的眼神对视,三魂六魄轰然破散,身体里面的血脉生机也瞬间被抽离。 他仍然保持着骑马和举刀的姿势,但是身体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跨下战马仍然保持着前冲的状态,跑着跑着,那强壮的骏马也轰地一声倒在地上。身上无血无肉,只剩一层皮包骨头。 另外一名准备伸手捞人的黑袍骑士没想到会生出这般的变故,都没见到那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出手,就夺走了自己一个兄弟的生命。 崔小心没有晕倒,他伸出去的手就落空了。 待到反应过来想要把手抽回来时,只见那只手已经腐朽成灰,边风一吹,便化作烟尘四处飘洒。 “我的手-----我的手------” 直到这个时候,剧烈的痛感袭来,让那黑袍骑士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 这凄厉的痛呼声音响起,在这空荡的荒野里传得很远。 现场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之中。 是的,旁边有一个人大喊大叫,但是现场却静的可以让人听到自己的每一次心跳。 砰! 砰! 砰! 铿锵有力!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脸惊诧的盯着那个如花一般娇艳又如魔鬼一般可怕的女子。 崔小心,她仍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甚至都不曾伸出手来,只是用眼神看了一眼---- 然后,狼卫里面的两个兄弟就一死一伤。那个断了手臂打马狂奔兄弟怕是已经疯了,一路向前,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实力? 初见惊艳,再见惊吓! “你不是崔小心-----”中年将军出声说道。 “我是崔小心。”崔小心笑着说道:“我不是崔小心,我是谁?” “你不是。崔小心不通武术,不懂修行-----”中年将军声音阴冷的说道。眨眼功夫就失去两个并肩作战多年的狼军兄弟,这让他心里极不好受。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崔小心笑呵呵的说道。“现在,陆爷爷愿意见我了吗?” 嗖----- 一道凌厉的剑光突然间当空落下,将崔小心的身体给整个包裹其中。 先有剑影,然后才见到人影。 那是一个全身被黑袍笼罩的男人,看到不到他的脸,甚至只能够看到他一个模糊的影子。 碎星! 陆行空身边的头号杀手。 无论再棘手再艰难的任务,交到他手上都能够顺利解决。 世人只知其名,却不见其人。 现在有人想要加害陆行空,这个一直隐藏在四周的杀手头子自然就亲自出动了。 无心剑! 无心侍剑,方能得真正的剑道。 这走的是一代剑神西门吹雪早期的路子,这样更容易将剑法练到巅峰。 但是,想要成就剑神之尊,则又要唯情唯剑。唯有剑,方能懂剑。 崔小心的身体被无数剑影笼罩,剑影纵横交错,仿若剑阵里面有电闪雷鸣。 每一次闪烁,每一次切割,仿佛都能够将崔小心给切成肉泥。 可是,崔小心偏偏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她的身体被一团黑雾包裹,从那黑雾里面伸出来一只白净的手。 那是崔小心的手,只有崔小心的手才长得那般纤细白净。 嚓----- 她的手里握住了一把剑。 咔嘣----- 她的手指头轻轻一弹,那长剑便寸寸断裂成渣。 然后,那只握剑的手向前一探,便掐住了一个黑袍男人的脖颈。 “我说过,尔等皆是蝼蚁。”她看着黑袍之中那只眼睛。是的,声名赫赫的杀手头子碎星竟然只有一只眼睛。 她张嘴一吸,碎星的身体就瞬间枯萎下去,就像是一朵瞬间枯萎的树干。 剑阵消失了,黑雾也消散了。 崔小心丢掉了碎星的尸体,很是嫌弃的拍了拍手掌。 然后,她的视线看向那辆黑油布包裹的车厢,说道:“陆爷爷,借你人头一用。” 说完,她的身体突然间高高的跃起。 然后,就像是一颗巨石般朝着那精钢打造的马车车顶压了下去。 咔嚓----- 只听到一声大响,那坚不可摧的钢铁马车就被她那弱不禁风的身体给压成碎片。 -------- --------- 哗----- 李思念一把掀开一个帐篷,脆声喊道:“哥哥----哥哥------” 若是在往日,李牧羊又要责怪这个妹妹大大咧咧的,以前在江南城的时候就从来都不知道进门敲门,现在都已经是‘佛子’了,却仍然保持着以前鲁莽冲动的不良少女作风。 无人应答,帐篷里面也空无一人。 “李牧羊-----”李思念钻进帐篷。“李牧羊-----” 还是无人应答。 “死李牧羊,臭李牧羊----这么一大清早的,又跑到哪里去了?哼,肯定是去找千度姐姐去了-----” 正嘀咕着,却见到千度掀开布帘走了进来。 “思念-----你来找你哥哥?” “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 “没有啊,我起床就没有见到他-----” 两女眼神对视,心里全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哥哥不会------”李思念瞪大眼睛。 “很有可能。”千度坚定的点头。 “要死了。”李思念尖叫出声。 第八百六十五章、深入魔窟! 第八百六十五章、深入魔窟! 花语平原。 如花解语,听名字便可知这是多么美丽富饶的一块沃土。 百花齐发,百兽争锋,即危险重重,又生机勃勃。 因为花语平原地处诸国边境,衔接怒江,毗邻红海,而且里面又猛兽巨多,毒蛇密布,所以一直不被人族所开发利用,大多数时候只是一处闲置下来的荒地,是屹立于长城防线前的一道风景。 李牧羊初次踏进花语平原时,便被这平原里面的奇花异兽所吸引。虽然那个时候他和胖子公输垣被崔氏派遣的杀手给追得跟狗一样的狼狈,但是,还是不经意间将眼前的风景给收揽眼底。 当年庞大的不可撼动的崔氏轰然倒塌,家族男丁死得死,流放的流放,整个崔氏也剩下不了几个男人了。而这被称为神州第一秀的花语平原却草木枯萎,百兽皆亡,终日黑雾缭绕,仿若死地。 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 正如千度和李思念两女所担心的那般,李牧羊此时确实置身在这花语平原之中。 他以人形的形态出现,敛去全身的气息,潜伏在一处小小的山坡上面。 在他不远处,正有两只三眼恶魔在吞噬一些动物的尸体。 他们并不吃肉,只是将那被毒雾毒死的动物捡起来放在鼻间一吸,然后那只动物便变成了骨干。 高等级的三眼恶魔可以直接远距离吸纳万物生机,像这种低等级的三眼恶魔还需要与动物亲近一番方可达成‘进食’效果。 整个花语平原黑雾弥漫,如同极夜,普通人的肉眼根本就难以视物。 这种恶劣环境却是这些三眼恶魔的乐土,他们在深渊之地呆得太久,初入神州还不适应。 不适应这里的阳光刺眼,不适应这里的空气新鲜,不适应这里鲜活的一切------ 每日要是不吸两口毒,感觉全身都不得劲儿。 于是,这些侵入神州的深渊恶魔们便以花语平原为据点,然后释放出大量的深渊毒气,将此地改造成为更能够让他们觉得舒适惬意的地方。 看到此情此景,李牧羊不由得在心里嘀咕:既然如此,你们费那么大的劲儿打破疆界跑到神州来做什么?好好的在自己家乡呆着不好吗?左邻右舍的都是熟人,有什么事情大家也可以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吃掉了一头老虎,一只羚羊,那两个三眼恶魔仍然不觉得饱。 像是嗅闻到什么气味,一个三眼恶魔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看到了过来。因为长久生存在黑暗之中,它的下面两只眼睛早就已经废弃,倒是眉心中间的第三只眼朝着这边转来转去的,每转一次,都有红色血水翻滚,看起来狰狞可怕。 李牧羊大惊,心想自己已经收起了全身修为,更是不敢外放一丝龙气----- 三眼恶魔对龙族最是敏感,若是让他们知道有龙族闯进这花语平原,怕是万魔齐至,自己想要走出去就很困难了。 至于人族-----先不说人族对自己的成见,就是有多少人有勇气踏入此时的花语平原都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李牧羊此行只是探查魔族虚实,魔王下落,尽量不与三眼恶魔发生直接冲突。 至少他心里是这么决定的。 可是,花语平原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上一回李牧羊和胖子走了十几天才找到星空学院,他想在不暴露行迹的情况下找到魔族大营,着实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那只三眼魔族朝着李牧羊躲藏的地方看了几眼之后,竟然口水滴答的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李牧羊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单手握拳,准备趁其不备来个一击必杀。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两个碍眼的家伙将自己进入花语平原的消息传送出去。 “叽里咕噜哦---”另外一只三眼恶魔在背后不知道说着什么。那是魔族用语,即便李牧羊和魔族打过不少交道,甚至还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仍然难以破解它们的这种不像是语言的语言。 毕竟,那个邪月祭祀用的是人族语言----神州的老人说,学好神州话,走遍天下都不变。 想要移民,语言是第一个要攻克的难关。 那名正走向李牧羊的三眼恶魔停顿下来,朝着李牧羊躲藏的小山坡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身去,和那个三眼恶魔朝着密林的更深处走去。 李牧羊心情稍松,幸好这次没有打草惊蛇。心想,看来自己只是活动在花语平原外围还不够,必须跟着这两个魔兽朝着更深处的地方潜去。 当然,越是花语平原的腹心地带,也越是毒气深厚,高阶魔族聚集的地方。 李牧羊屏住呼吸,施展身法跟在那两个三眼恶魔的身后朝里面走去。 因为花语平原里布满毒气,所以对人族而言呼吸就是一桩致命的事情。各国都派遣了高手进入花语平原打探虚实,大部份人都再也没有走出去,即便是回到长城大本营的极少数高手,也多少吸入了这里面的毒气而导致身体不致,有些还精神失常,仿若疯癫。 后来,各国皇室自己也舍不得将本国高手往这里面投放做无谓的牺牲了。 这也是李牧羊自己想要进来一探虚实的原因。 人族联军必须要知道花语平原里面到底有多少魔族,他们的实力如何,还有那个神秘可怕的深渊领主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否隐藏在魔族大营坐镇指挥------ 抗魔军统帅部必须要得到这些重要情报才行。 倘若对自己的敌人一无所知,这场仗还怎么打下去? 李牧羊猜测的没错,越是朝密林深处走,遇到的三眼恶魔越多。而且,里面的三眼恶魔等级和修为也比外围的要多上许多。好几次李牧羊都差点儿被他们发现踪迹。 穿过这片茂密的森林,眼前便是一处开阔的峡谷。 李牧羊只是看了一眼,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峡谷之中,漫山遍野的三眼恶魔。 它们庞大的身躯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群丑陋的怪兽。密密麻麻,却并不噪杂,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所有的三眼恶魔都仰起脑袋,一脸虔诚的看着那用巨木和大石搭建而成的祭祀台。 祭祀台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三眼恶魔。 它比其它的三眼恶魔更加瘦小,精干,有着人形的轮廓。 和其它的三眼恶魔相同的是,他也有三只眼睛。不同的是,其它的三眼恶魔都**着身体,只有他穿着人族的衣服。 他的与众不同让那些三眼恶魔没有觉得任何的不适,反而对那个黑袍男人充满和崇敬以及----恐惧。 他的双手高举,手掌中心有大量的黑色毒气弥漫开来,与高空之上的黑色毒气融合为一体。 其它的三眼恶魔见状,也同样的双手高举,散放出自己体内的深渊毒气----也是它们的力量本源。 毒气越聚越多,然后凝结成为一个黑色的球体。 黑色的晶体在半空之上悬浮,旋转。随着更多的毒气注入,它的颜色变成透明、青色、然后是赤红。 红色血月! 深渊族的月亮! 当满山谷的三眼恶魔看到那血红色的月亮悬挂高空时,终于忍不住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呼啸声音。 那是它们的信仰,是它们的指路明灯。 在这陌生的土地之上,它们终于找到了归宿。 “他们竟然自己造了一个月亮------”李牧羊在心里想着。“有了这红色血月,这些三眼恶魔就能够长久的在这里生存下去-----看来,魔族也想要和人族打持久战了。” 等到红月高升,红色的光辉洒向大地,三眼恶魔的呼啸声再一次到达**。 祭祀台上,那名身披黑袍的三眼恶魔伸出右手。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满山谷的三眼恶魔瞬间就沉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李牧羊的心中更显忧虑。 “有庞大的军队,有强力的领导者-----这比人族一盘散沙的状况要好上许多------” 等到全场静默之后,黑袍男人开始讲话。仍然是叽里咕噜的魔族话,李牧羊一句话也听不真切。 不过,看到那些魔族亢奋的模样,大抵还是能够猜测出他在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人族将领鼓舞士气的那一些套路。 李牧羊的视线一直放在那个黑袍男人身上,猜测此人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深渊魔主。 在李牧羊眼里,大多数三眼魔族长得都是一个样,无非就是高矮胖瘦或者公母的区别。就如魔族眼里的人族一个模样。 李牧羊知道,深渊族有深渊领主与三大祭祀为最高领导者,其次便是十八神将以及更低等级的将军。最为神秘强大的邪月祭祀已经被自己所杀,还有风贼和黑星两大祭祀不知所踪。 此番侵袭神州,深渊那位大魔王不可能不御驾亲征,其它两大祭祀或许留下一位镇守深渊,也有可能两者皆到了神州。 李牧羊很想放出一缕神念,去试探一下祭祀台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怕此举会暴露目标,引起这满峡谷的魔族攻击。 李牧羊虽然骄傲,却也没有自大到一个人单挑一个种族的程度。毕竟,以前可是整个龙族一起出动才将这深渊魔族给驱逐出去啊。 可是,倘若不能确定黑袍恶魔的身份,此番冒险前来又有什么意义? 正当李牧羊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到身后有一种刺骨的冷意传来。 猛地转身,恰好和一双充满死气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第八百六十六章、群魔环绕! 第八百六十六章、群魔环绕! 这双眼睛的瞳孔里面没有血水翻滚,但是充满了一种绝望的戾气。就像是曾经经历过很多极端悲伤的事情,积郁日久方演变成了如此这般模样。 “它和其它的魔族有些不同。”李牧羊在心里想道。“或许曾经受过魔族的伤害,自己有机会说服他叛魔归人------” “你是谁?”那个抑郁患者三眼魔族沉声问道。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没有喜悦,更没有魔族习惯性的暴躁,它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久经世事的老人看遍冷暖人情。 不管它的声音如何,至少她说的是人语,这让李牧羊喜出望外又心跳加速。 高兴的是大家可以自由沟通了,紧张的是----凡是懂说人族语言的都是高阶魔族,至少是十八将以上的级别。因为这样的魔族可以去夺取人族的身体,然后盗取它们的记忆,最终拿来已用。 面对这样一个恐怖的家伙,李牧羊心里偷偷想着的‘不能说服就干掉’的计划怕是不好实施了。一打起来天覆地覆的,整个魔族还不都被惊动了? “你又是谁?”李牧羊出声问道。 “风贼。”魔族说道。 “--------” 魔族三大祭祀之一。李牧羊就知道自己的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 李牧羊看着这个抑郁魔族,发现它的身体不及其它魔族那般的高大粗壮,反而干瘪瘪的,就像是风干的腊鸡,又像是被它们吸食了灵气之后的动物。 难怪叫做风贼,风中小偷,看来是被风给吹干了。 “我是相马。”李牧羊说道。“很高兴遇到你。” “你是人族?” “怎么会呢?”李牧羊笑着摆手。“人族可不这么认为。” “你长得像人族。” “这是我借用的身体-----”李牧羊心神一动,想到魔族的夺舍功能,说道:“我是相马,是邪月祭祀的弟子。” “嗯?”风贼那双没有生气的眼睛突然间生出一丝光亮,惊喜问道:“你有邪月祭祀的下落?他还没有死?” “我师父?他怎么会死呢?”李牧羊笑着说道:“师父在人族生活数万年,也不知道生活的有多惬意。它屡次颠覆人族政权,破坏人族一统,为的就是今日我魔族大军再次入侵神州------” 李牧羊情不自禁的眼眶泛红,很想抹一把心酸的眼泪,出声说道:“师父他老人家等啊等,等啊等,千年万年,终于把各位亲人给盼来了。现在好了,眼见大计得以实现,我深渊之族成为这神州之主----师父的万年心血可就没有白费了。” “倘若你们再不来的话,师父他老人家都准备炼化成神,离开这个让他倍感无趣的世界,去寻找真正的天道了-----” “嗯?邪月祭祀做了很多-----准备工作?”风贼祭祀颇为奇怪的看着李牧羊。这个看起来像人类的家伙知道邪月的名字,而且看起来对他的一些习性还颇为熟悉。 最重要的是,邪月没死的话,一直隐藏在人族万年,他确实能够给深渊族带来巨大的帮助---- 毕竟,现在深渊族的情况其实也不太好。 “是的。”李牧羊无比坚定的点头。“神州九国,便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的存在而分裂的。不然的话,神州早就一统,整个世界只有一个强国,也只有一个王者-----那个时候,深渊族面对的就是统一的人族,强大的君王。深渊族想要战胜这样一个强大的种族,怕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情。” “原来如此。”风贼祭祀点了点头,问道:“邪月祭祀现在何处?” “师父他老人家得到魔主召唤,现正赶去与魔主一起行事。”李牧羊出声说道。 “魔主正在人间行走,怕是邪月祭祀也去了人间-----当然,魔主有他的想法,这不是我等可以揣测。”风贼祭祀出声说道。 大魔王在人间行走?他们所说的人间就应该是人族生活的区域。 果然,大家伙的猜测是没有错的。他不顾眼前的人魔大战,不在意这群魔族的生死,偏偏悄无声息的跑到了人族----- 如果说只是游山玩水体会民情,打死李牧羊都不会相信的。 “挑拨离间,夺舍附体,从抗魔军的背后捅刀-----让人族四分五裂,难以形成有效统一的抵御力量---” 这应该就是魔王想要达成的企图,包括现在有无数抗魔军高层接到来自各处的密信,要求他们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李牧羊眼前一亮,终于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他装作一幅忠魔爱魔的模样,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有事要忙,让我先赶来与诸位长辈见面。只是我不识路,所以就走到了这里-----前面正在做什么?” 风贼看了一眼山谷上空悬挂的血月,说道:“深渊大军入侵神州,却没能第一时间取得决定性的战果,反而被人族联军给挡在长城以外,难以破关------深渊族只能以花语平原为据点,准备和人族联军打持久战。” “没想到的是,深渊族初入神州,根本就难以适应这里的空气环境,虽然我们释放出大量的深渊之气将这里变得和深渊之地一般无二,但是,深渊子民的大部份力量通过血月而来-----倘若没有这血月,深渊族的力量会越来越衰竭,最终可能会虚弱而死。” “所以,黑星祭祀便集合众多强者之力,在这峡谷之中制造了一轮血月-----今夜便是制造血月之日,现在血月刚刚建好,举族欢庆之时。” 李牧羊记得,深渊族是依靠吸呐深渊毒气并且辅以功法方能够成就各种神功。而且它们本身身体素质又强悍,破坏的身体能够在短时间内重新生长出来。进化而来的第三只眼更是它们力量的源泉,可以将各种力量炼化成为自己的本元之力。 为何今日风贼祭祀又说他们的力量大多来自血月-----血月也能够给他们带来力量? “我听师父说过,深渊族不是依靠吞噬深渊之气来进化修行提升的吗?” “那是深渊族未生长出第三只眼之前-----那时深渊族终日生存在黑暗之中,双眼逐渐退化,难以视物。后来,我们的第一位深渊领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化作了血月,悬浮在空中为深渊族提供光明和能量。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拥有了将那深渊之气炼化为已所用的能力-----在之前是做不到的。” “后来,每一任深渊领主在神化之前都会将自己的力量加持,成为那血月的一部份,千万年照耀大地。只有有了那血月,我们才能够将那吸纳而来的深渊之气给转化,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份。” “神州之上只有明月,没有红色血月。深渊族来了之后很不适应,每个族人都感觉到自己在虚弱----所以,我们便制造出了这血月。” “-------” 听闻此秘莘,李牧羊终于有了不虚此行的感觉。 难怪魔族打破疆界进入神州之后却按兵不动,以花语平原为基地据守,一幅要和人族打持久战的模样。 原来它们比人族面临的情况更加严重。 李牧羊指着天空上的血月,说道:“这轮血月也可以帮助深渊族吸纳这花语平原里面的气体?有着和深渊一样的神通?” “那倒未必。深渊里面的血月是由第一代领主用自己的身躯化作而成,那位领主神通广大,堪比神族。后来又有数代领主和大祭祀的不断加持-----这轮血月只是黑星祭祀和几百位记名祭祀制造出来的,怎么可能和深渊族的那轮血月相提并论?它只是能一部份的帮助族人转化能量,提升修为,主要还是让族人心安,无论走到哪里,哪里都有血月和领主之光辉的照耀-----魔主与我们同在。” “原来如此。”李牧羊点了点头。心想,这轮血月的功效一般,但是却能够让这些魔族感到内心安定。倘若自己想办法将这血月给毁灭了,怕是这些三眼恶魔要发动骚乱吧? 李牧羊看着那轮血月,心里暗自想着主意。 风贼祭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神看着李牧羊,说道:“既然你是邪月祭祀的弟子,那便随我一起去见黑星祭祀吧。想必他对你非常感兴趣,也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李牧羊哪敢去见什么黑星祭祀啊。 都说魔族祭祀虽然是魔,但是智慧深沉似海,并不比人族差上多少----- 自己碰着的这个风贼祭祀可能是个傻货,三言两语就可以哄骗。但是他并不敢保证魔族的每一个祭祀都像风贼祭祀这般的智商低下。 “什么事情?”风贼祭祀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一直担心龙族,担忧它们再次站在人族那边对付我们深渊族,所以命令我四处搜索龙族下落----师命难违,还请师叔多多担待。” “不用去了。”风贼祭祀出声说道。 他一只手握着李牧羊的手臂,身体无风而起,拉着他朝着高台上的黑星祭祀飞了过去。“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下落。” “-------” 李牧羊有点儿犹豫。 倘若出力反抗,这些魔族瞬间便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倘若任由这排骨魔拖着前行,怕是---- 风贼祭祀身法如风,瞬间便拖着李牧羊的手臂站在了高台之上。 不用怕是了! 李牧羊被魔族包围了! 原本正处于狂欢的魔族见到高台之上的风贼祭祀,嘴里再一次发出‘呜啦啦’的声音。 等到看清风贼祭祀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族,一个人的立即啊啊乱叫起来,一个个的瞳孔血红,嘶吼着要扑上去把李牧羊给撕成碎片。 风贼祭祀看了一眼李牧羊,对着黑星祭祀说了几句魔族语。 李牧羊听不懂魔族语,这让他非常的着急,只能陪着笑脸一幅阿谀奉承的模样看着两位大祭祀在交谈-----毕竟,以李牧羊的认知,凡是分派小人物见到祭祀这样的大人物肯定是要奉承讨好的。就像是他所见到的众多人族一样。 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做的是否专业,毕竟,以前他也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黑星祭祀和风贼祭祀不同,虽然同样披着人族的黑色披风,但是整个身体都被黑袍笼罩,又因为天色昏暗,脸色黝黑,让它整个人-----整个魔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中。 不过,黑星祭祀的左边脸上有一颗黑色的大痣,那颗痔呈现五角星形,或许这也就是那‘黑星’之名的由来吧。 因为那颗痔太大,而且颜色又太黑,比它的五官还要更加清晰一些,一眼看过去-----就看到那颗黑色的大星星。 黑星果然很黑星。 黑星祭祀和邪月祭祀交流完毕,然后转身看向李牧羊。 李牧羊对着他咧嘴傻笑,他不懂魔族的礼仪----当时邪月祭祀也不曾对他施展过什么魔族的礼仪。 “李牧羊,我们终于见面了。”黑星祭祀出声说道。 幸运的是,它说的是人族语。李牧羊完全能够听得懂。 不幸的是,它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李牧羊的身份---- 李牧羊心脏猛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出声说道:“黑星祭祀,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刚才已经向风贼祭祀介绍过自己,我叫相马,是邪月祭祀收的弟子。他在人族的一些活动,主要由我来代为处理和安排。” “你确实向我介绍过自己的身份,但是,我并没有相信。”风贼祭祀站在旁边说道。仍然是那幅死气沉沉的模样,说得话却要把人给气死。 “风贼祭祀----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的身份。”风贼祭祀看着李牧羊说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来历非凡。在这个时候,有胆量闯进花语平原的,大抵也只有你了吧?” “-------” 李牧羊很生气。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大家就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不就好了。你和我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还故意将自己族人的弱点告诉我,难道是算准了今日我没办法走出花语平原? “虽然我们从来不曾打过照面,怒江之战的时候,你一直以白龙的形象在战斗,屠杀我的族人。但是,李牧羊之名,却是闻名已久-----神州唯一的龙族,是这样吗?”黑星祭祀并不在意李牧羊表情的变化,出声说道。 “既然你们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李牧羊环顾四周,见到群魔乱舞,说道:“那大家还是做个朋友吧?” “正有此意。”风贼祭祀出声说道。“数万年前,深渊族第一次入侵神州,那一次,是龙族帮助了人族驱逐了我们,也正是因为龙族的强大,所以我们才一败涂地-----” “所以,在这数万年来,深渊族一直在寻找破解龙族之法。只要把龙族给打败,人族根本就是我们深渊族的对手----为此,我们准备了数万年的时间,构思了无数种屠龙的计策。深渊族所惧怕者,唯龙族尔。” “待到我们第二次打破结界,再一次踏上神州的土地,却没想到我们的屠龙之计完全用不上-----不需要我们出手,人族自己就已经把你们给屠杀干净了。”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风贼祭祀看向李牧羊,说道:“我之所以识破了你的身份,仍然愿意与你说那么多,为的就是大家做一个朋友-----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人族。” “你们想错了。”李牧羊说道:“人族不是我的敌人。他们是我的战友,我们倒是有着共同的敌人:就是你们这些魔族。” “知时务者为俊杰。”黑星祭祀看着李牧羊说道:“我打开过许多人族的记忆,知道这是人族经常放在嘴边的一句话。我也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人族屠灭了整个龙族,屠杀了你所有的族人和伙伴,也许还有爱人-------” “难道你都能无动于衷?难道你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或者说-----世间只有你一个龙族,你从来都不曾感觉到寂寞吗?” “我是很伤心,很愤怒,但是,那些爱恨情仇是我和人族的事情-----”李牧羊反驳着说道:“和我要与他们一起驱逐魔族没有任何联系。” “你也看到了,我深渊族百万大军已经踏上了神州土地,只需要再给我们一点点时间,我们便可以席卷天下-----那个时候,整个神州皆是魔族,所有的人族皆是我深渊族的奴隶。作为唯一的龙族,你如何自处?你以为----你可以和你的先祖们一样拯救世界?拯救人族?” “不试试,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李牧羊,我之所以要带你过来,就是因为我认为我们有合作的机会-----”风贼祭祀看着李牧羊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你谁也拯救不了。倘若你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善意,怕是你根本就不可能走出花语平原。” “这是威胁?” “这是忠告。” “我能说几句实话吗?” “当然可以。” “第一,曾经也有一个祭祀给过我这样的忠告,但是被我给杀了。对了,他的名字叫做邪月祭祀。” “我知道。”风贼出声说道:“你既然知道邪月祭祀之名,那便证明你和它有过接触----而深渊大军赶至,它却从来不曾主动和族人联系。证明它已经死了。能够杀它的,也就只有你这个龙族了吧?” “第二,我并不认为你们能够打得过人族,你们也没有机会席卷天下。人族虽然孱弱、贪婪、分裂,但是,当真正的灭族灭种的灾难来临时,他们会迅速的拧成一股绳,汇聚成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可移山,可填海,更可以驱逐恶魔。“ “第三,我是人族,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认为自己是人族。我有人族的父母,人族的兄弟姐妹,人族的爱人和朋友。虽然我的体内居住着一头龙的魂魄,但是-----我是原原本本的人族。我怎么可能帮你们去屠杀我的同胞呢?” 李牧羊朝着祭祀台下喧嚣暴躁的三眼恶魔看了过去,声音也突然间提高了无数倍,用响彻花语平原每一个角落的声音说道:“我是李牧羊,你们能把我怎么着吧?” 穿云裂石,仿若龙吟。 顿了顿,李牧羊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身边的黑星祭祀和风贼祭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麻烦两位,能不能帮我把刚才那句话用魔族语翻译一下?我怕它们听不懂。” “--------” 第八百六十七章、《风神诅咒》! 第八百六十七章、《风神诅咒》! 来就来了,想走也走不了,李牧羊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我就是李牧羊,就是神州唯一的龙族,就是那个曾经将你们驱逐出去的龙族一员------不,这一世龙王的形象代言人。你们能把大爷给怎么着吧? 李牧羊喊出那句话之后,瞬间觉得自己豪情万丈,心情澎湃不已,给人一幅慷慨赴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勇于牺牲模样。 此时此刻,他的胸膛高高的挺起,眼神变得坚毅,表情也无惧生死。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天真而又纯粹的想法:群魔面前,自己绝对不能坠了人族威风。 我为人族和龙族代言! 可是,结果并没有按照自己所期待的剧情发展。 祭司台下,所有的魔族三眼迷惑一脸懵逼的看着李牧羊,绿色的口水滴答滴答的滴落着-----这个人族在说些什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它们听不懂李牧羊刚才所喊出来的那番话。 当然,黑星祭祀和风贼祭祀也非常的小气,它们并没有答应李牧羊的请求将他刚才喊出来的那一番话翻译给自己的族人听。 很快的,李牧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转身看向黑星祭祀和风贼祭祀,说道:“麻烦俩位帮忙翻译一下,我想和你们魔族交流一下------你看他们也一幅很期待的样子。” “李牧羊,你当真以为这样有意义吗?”风贼祭祀看着李牧羊,声音平静的说道:“深渊族人耗费了数万年时光,终于再一次打破结界,重新踏入中土----难道你以为三言两语就可以打消他们的征伐念头吗?” “我只是想要告诉它们,它们的努力不会有结果,魔族必败。” “那你以为他们会听懂你说的话吗?他们只会更加疯狂,更加暴躁,也更加的嗜血-----几句话改变不了人族的命运。也包括你的命运。” 风贼祭祀显然还不愿意放弃李牧羊,再次出声劝道:“你是龙族,并非人族。你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起-----倘若我们赢了,你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倘若你们输了呢?” “人族以前是怎么对待你的,以后仍然会如此对待你-----他们给予你们的伤害还少吗?” “不。”李牧羊坚定摇头:“倘若你们输了,就会再一次潜入怒江,退回深渊。那里是人族难以生存的地方,你们仍然可以生活的很好----” “我却要留下来,留下来面对那些发怒的人族。留下来面对我的亲人朋友-----最重要的是,倘若我现在加入你们,那么,龙族这数万年来背负的屈辱、仇恨是不是就白白浪费了?他们会说你看,龙族和深渊恶魔是一伙的,他们就是坏人,和深渊恶魔一样想要入侵我们的神州------” “他们会说我们就应该仇恨他,我们就应该屠杀他,我们就应该-----将他们灭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替我说话,替我辩解,给我生命,给我爱和温暖的人-----他们的心里该多么难过啊?” “李牧羊,你应该替龙族考虑,替自己考虑----倘若我们深渊族战败,他们再一次对你举起屠刀呢?”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我也无数次的幻想过-----但是,我要替龙族考虑,替我自己考虑。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要坚定的站在你们的对立面。我想,数万年前的那位龙王将一颗眼泪留在我的身体里面,为的就是有这么一天吧-----当恶魔卷土重来,我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李牧羊看着黑星祭祀和风贼祭祀,说道:“你们也无需再劝,我也不想再解释什么-----我的话说完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入正题了?” “进入正题?”风贼祭祀看了一眼黑星祭祀,面无表情的问道。 “现在不是你们要想办法将我留下来吗?”李牧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会不会深渊族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争取一下,所以这一次大家以和为贵下次见面谈不拢再谈? “当然。”风贼说话之时,一股凉风突然间朝着李牧羊所站的位置席卷而去。 李牧羊的身体瞬间绷紧,汗毛倒立。 他再顾不上隐藏气息,长袖一甩,将那股黑风给包裹进去。 然后,长袖里面发出霹雳啪啦的爆裂声音,李牧羊的衣服上面也被炸出无数个孔洞。 幸好他穿得是神宫仙物彩云衣,若是普通的衣衫,怕是那股黑风不仅仅将衣服给撕扯得稀烂,就连身体也被炸得粉碎了。 风贼祭祀,以风为杀器,来无影,云无踪,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一击落败,风贼祭祀的身形已经在原地消失。 它化作了一阵黑风,朝着李牧羊的身体缠绕而去。 李牧羊一拳轰出,那股黑风灵活躲避,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朝着李牧羊包裹而去。 在不知情者看来,李牧羊是和一团诡异的黑风战斗在一起。 但是,对于那些三眼恶魔来说,他们知道那是他们的风贼祭祀出手了。 《风神诅咒》,这是风贼祭祀从那来云无踪的风中感悟到的大道。 他便是风,他和风融合成为一体。 “呜啦啦------” “打死那个人族-----” “风贼祭祀加油-------” -------- 虽然李牧羊听不明白那些三眼恶魔在叫喊些什么,但是以他们挥舞着拳头亢奋的神情来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黑星祭祀看到风贼祭祀和李牧羊缠斗在一起,一时半会儿没有分出胜负的迹象,眼神微闭,人站在原地不动,身体里面却飘出一团数十条黑影,化作十几个黑星祭祀朝着李牧羊包围而去。 《归一大法》! 人如星海,化作无数繁星替自己战斗。每一条黑影就是一颗星星,而那些星星还可以不停的去复制,去分裂。 漫天之内,皆是星辰。 最终九九归一,晋级成神。 -------- -------- 只见崔小心的身体高高扬起,就像是一朵唯美而曼妙的小雏菊。 那朵小花下落的速度却又快又猛,就像是一颗从星空之上掉落的流星。她在高空划出一道美丽的痕迹,然后重重地砸在了那黑铁打造的马车车厢之上。 咔嚓------ 马车车厢被砸得四分五裂,四轮翻滚,挟裹风声呼啸而去。 而车厢里面的人却消失不见踪迹,就像是被那压塌如铁饼一般的车厢给卷折起来一般。 崔小心的身体砸毁马车车厢之后,再一次弹跳而起,悬浮在半空之中。 她的长发披散,被冷风吹拂,猎猎飞扬。双眼血红,却并不狰狞,反而有一种更加娇艳的美感。 她的视线盯着那马车车厢倒塌的地面,就像是天上的雄鹰在等待自己觊觎已久的食物。 砰----- 一块草地被高高的顶起,一个全身被黑袍笼罩的老人从草丛之中窜了出来。 他掀开沾染上尘土的帽子,露出了刚毅清逸的那张脸的真容。 陆行空! 他便是响彻整个西风帝国的权臣陆行空! 一个以背叛之名被抄家灭族,后来虽然平反人却已经死掉的西风传奇------ 他还活着! 此时,他就屹立半空,站在崔小心的面前。 “陆爷爷,好久不见,小心真是有点想你呢。”崔小心笑魇如花,柔美妖艳。 “你到底是谁?”陆行空盯着崔小心的面孔厉声喝道:“你不是崔小心,崔小心-----没有你这么心狠手辣。” “啧啧啧,为了达到自己对权利的欲望,达到对西风帝国的颠覆,不惜将整个家族推入陷地差点儿沦为陪葬-----这样的人竟然在说别人心狠手辣?小心对陆爷爷还真是钦佩之至呢。” “崔小心-----”陆行空眼神如鹰,心里在思索着面前女人的真实身份。这显然不是崔小心,因为崔小心没有这样的修为,也没有这样的实力。刚才她一个眼神连折自己狼军铁卫就能够看出他的大致修为境界。 而且,以前在天都之时,陆行空与崔小心也有过几次交际,甚至在李牧羊消失的那大半年时间里,她还不顾家族反对屡次去陆家看望。 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绝对不似眼前这人一般。 可是,她又偏偏是崔小心。有着崔小心的容貌,崔小心的气质,崔小心所知晓的一切她都知道----- “你是魔族!”陆行空嘶声说道。他双眼警惕又凶狠的盯着崔小心,说道:“你是魔族,你夺了崔小心的身体-------” “陆爷爷----果然慧眼如炬呢。世人皆言宋孤独是星空之眼,是西风最智慧的老人。小心可不这么认为,小心觉得,宋孤独和陆爷爷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星空之眼’之名,实在是有些名过其实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要西风乱起来。”崔小心沉声说道。 “所以就要杀我?” “说来讽刺。”崔小心一脸戏谑的说道:“原本是因为陆爷爷窃取国权,所以才致西风大乱。却没想到,因为陆爷爷,西风此时此刻却又不乱了-----我又得费心杀掉陆爷爷。” “原来如此。”陆行空稍一沉吟,便明白了‘崔小心’的顾忌。“你想要让西风帝国的军队互相攻歼,可是因为有我的存在,西风帝国的军队虽然不能称之为铁板一板,至少大部分都掌握在陆某之手-----所以,你想要杀掉我,从而帮助某些人夺走军权,是也不是?” “不错。” “那人可是惠王?” “陆爷爷智慧似海,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与魔族为伍,与异族合作,此人不配做君王,与畜生无异。”陆行空狠狠骂道。 倘若崔小心当真说服了惠王与其合作,然后再顺手把自己给解决掉,西风军队大部份掌控在惠王之手-----也就是魔族之手,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人族大军掌控在魔族手里,一国如此,其它诸国皆是如此呢? 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陆爷爷愿意-------” “我不愿意。”陆行空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崔小心的话,说道:“陆某私心虽重,却绝对不与异族为谋,不出卖人族同袍利益。想要我这条老命,就自己动手来拿吧。” “好啊。”崔小心笑嘻嘻的说道,眼里的红血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你是李牧羊的爷爷,而我----是李牧羊最初的恋人,倘若你死在我的手上,你说-----我们再次见面会不会很有趣?” “恶毒。”陆行空咬牙说道:“他只知我死在魔族之手,绝对不会责怪小心。” “是吗?还是很期待啊。”崔小心说话的时候,身上的长裙飞展,再一次朝着陆行空飞了过去。 陆行空右手伸向高空,高空之上有天闪雷鸣,一条白色闪电穿破云宵破空而来,落在手里便化成了一把闪电长枪。 “试试我新悟出来的《须弥枪诀》。” 第八百六十八章、刺穿魔王! 第八百六十八章、刺穿魔王! 陆家传承千年的是《天王枪法》,陆氏先祖凭借一手《天王枪法》跟随西风帝国楚氏皇族征伐天下,最后位列三公,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后来,在陆行空大寿之上,李牧羊以从龙窟里找到的《须弥枪诀》为礼物赠送,当锦盒打开的那一刹那,天上隐有龙吟之声,电闪雷鸣,谓之神迹。 这一度让人猜测《须弥枪决》是龙族研修感悟出来的枪法。 后来,陆行空进入须弥界,忘却《天王枪法》,苦苦参悟须弥枪。陆行空少年成名,也算是天纵奇才,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领悟了《须弥枪诀》精髓。 也正是因为如此,剑神广场之巅,才有资格与宋孤独惊天一战。 此番死里逃生,他的心性更受磨砺,枪诀也再次脱变,有涅槃重生之雄姿。 此次,他虽然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魔族,而且还很有可能是魔族极其重要的人物,仍然决定以《须弥枪诀》来与之厮杀。 胜则生,输则死! 绝对不与异族为伍! 长枪在手,闪电在长柄上滋啦啦的流动着就像是无数条银色小龙在上面游走。 陆行空一枪在手,气势立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平时的陆行空给人阴沉、清瘦、心事沉沉的感觉。他更像是一个读书人,一个不得志的教书先生。 但是,一枪在手,天下我有。他的身材变得高大威武起来,他的眼神变得凌厉狠辣起来。威风赫赫,仿若战神。 陆行空长枪一指,一道白色闪电便迅速无比的朝着崔小心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 闪电锥! 穿心透肺,巨大的螺旋撕扯力将人给轰成碎沫。 这是试探的招式,也是大杀招。 崔小心的嘴角浮现一抹轻蔑的笑意,伸手一摘,便将那闪电锥给握在了手里。 白色的闪电匕首在他的手心挣扎、扭曲,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崔小心将那把闪电匕首举到眼前,就像是在欣赏着一朵不停变幻着的艺术品。 他看向高空之上的陆行空,出声说道:“人族确实有无数神奇功法,但是和我深渊吸纳天地之灵所体悟到的天道相比,实在是不堪一击-----你们这是束缚身心,强行将一些拳脚排练成招式,然后在与人交战时一板一眼的打出来。这种行径,真是----很愚蠢。” “你们人族看不起深渊族,觉得深渊族粗鲁野蛮,愚昧无知。但是,万物生而有灵,无论是人族还是深渊族,生下来如此,以后便应当如此。轻易改变,是违背天道的行为。” “人族却因为多读了几本书,多学了几个字,然后便给自己设置出来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来束缚自己。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做,一肚子祸心坏水都藏在皮囊之下,肚子深层。这样一来,人族看起来确实优雅从容许多。可是,你们想过了没有?” “你们学会了识文断字,学会了优雅从容,学了繁缛的礼仪妆容,甚至还学了佛学了道,学了一心向善爱护万民----为什么人族的矛盾争执却越来越多了?为什么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厮杀越来越频繁?为什么宗门和宗门之间斗争的是如此惨烈?动辄就灭人一宗一门?” “深渊族不懂识文断字,行止也粗鲁野蛮,以魂魄为食,以皮毛为衣,甚至大多数族人还喜生食兽肉-----可是,深渊族却团结奋进,疆域完整,永远都是一个强大又统一的整体。也正是因为这样,深渊族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打破疆界,踏入神州领土------人族可曾有胆量踏入我深渊一步?” “人族不需要踏入深渊一步。”陆行空沉默片刻,出声说道:“正如我们不愿意去地狱一样,深渊的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假如你们喜欢的话-----就一直在那里呆着就好了。” “--------”被魔王附体的崔小心就有些生气了,觉得这个老东西说话的口气实在让他很不喜欢,而且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毕竟,他说得也没有错,深渊的环境实在太差,深渊族人自己都生活贫瘠,想要早日脱离苦海。 也正是因为这样,深渊族才不惜耗费千年万年的时间,耗费一代又一代族人的性命,打破协,征服花语平原,成为这美丽富饶神州的新主人。 他们不正是为此而来?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被人这么当面说破确实让人很尴尬,也很不开心----- 崔小心的两极手指头捏着那把霹雳啪啦闪烁着银光的闪电锥,冷笑连连,说道:“知道我最讨厌人族哪一点吗?” “不知道。”陆行空说道:“也不想知道。” 在他看来,要打就打,和一个魔族有什么好聊的?难道你还妄想用言语就让我陆行空投降不成? 人族王者都休想让自己甘心为臣,更何况是一个借了张人皮装模作样的魔族了------ “自以为是。”崔小心说道:“一幅自己就是万物之主的骄傲感。凭什么?” “我们从来不为这个骄傲。”陆行空右手握着须弥枪,已经开始在酝酿第二击的杀招了。“那就是事实。” “自寻死路。”崔小心再一次动了。捏着闪电匕首的两根手指头轻轻一扬,闪电匕首便如长了眼睛一般的朝着陆行空的咽喉扎去。 在闪电匕首以旋转状刺向陆行空的同时,崔小心的身体也在原地消失了。 化作一团黑雾,朝着陆行空所在的位置席卷而去。 眨眼之间,头顶的天空就被黑雾所笼罩,遮天蔽日。黑云翻滚,阴风阵阵。地面之上那刚刚被雨水打湿看起来还娇艳欲滴的绿草红花大面积的枯萎。瞬间焦黄灰败,变成烟灰。 鬼王的身体隐藏在黑雾之中,感受不到一丝一豪的气息存在。 陆行空索性闭上眼睛,右手的闪电长枪咔滋咔滋的作响,上面的电光也跳跃的越来越激烈。那长枪仿佛不愿意受到束缚而要脱手而去破空直上九千里一般。 “一啸惊天!” 陆行空的身体急速上升,手里的长枪狠狠地插入那黑雾之中。 嘶啦啦------ 龙枪之上的闪电突然间在黑雾之中炸裂开来,天空之上出现了一片雪白的真空地带。 因为那冲击波的影响,大片的黑雾也被吹走,浓雾变成了淡雾,淡雾之中隐现一道白色的身影。 “烟雨摧城。” 见到敌踪,陆行空手里的长枪化一为万,无数道闪电如烟似雨,长枪朝着那鬼王的身体追了过去,欲将其扎成刺猬。 鬼王逃窜的身体急停,然后飞快转身,一掌朝着身后拍了过来。 一团黑色的光球飞了出来,直直的冲撞向那万道烟雨长枪。 轰------ 光球爆裂! 万道长枪化作烟雨,再也消失见不到踪迹。 并没有摧城! 陆行空面如死灰。 连续数枪下去,不仅仅不能伤着魔王分毫,反而被他举手投足间化解于无形。 他心里清楚,自己和魔王的实力相差甚远,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远’是天谴之别。 “我说的没有错吧?你们人族喜欢设置条条框框来束缚自己。做人如此,修行也是如此。你们这种设定好的花拳绣腿,在我眼里就像是一只食蚁兽在拼命的踢打着四肢,只需要一个手指头按下去就能够取了它的性命------” 崔小心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看着飘荡在半空之中不远处的陆行空说道:“你就是那只可怜的食蚁兽。” 陆行空脸色铁青,恶声说道:“人族即便再过渺小,却也知道宁死不屈的道理。一定会有人将你们驱逐出去,就像是清扫掉一索狗屎一样-----数万年前你们没办法征服神州,这一次也一样。” 陆行空的身体悬浮在半空,黑袍猎猎,就像是鼓起来的一个大球。 他的长发飞扬,双眼如刀。双手高举,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那把闪电长枪。 《九雷招引》! 吸纳太和阴阳之力,终成浩瀚元气之枪。 咔嚓----- 天空有惊雷乍现,一道闪电从天而降,霹雳啪啦的朝着那长枪枪尖袭了过去。 砰------ 闪电进入了枪尖,和枪杆本身所蕴含的能量汇集在一起。 咔嚓----- 又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再一次与那枪尖上的能量汇聚。 咔嚓----- 咔嚓------ 惊雷闪电,一道又一道天雷在天空响起,然后如银龙般钻进了陆行空手里高举的长枪之上。 九声惊雷,仿佛天空都要被这天雷给炸裂出一个窟窿。 九雷汇聚,然后有金光铺泄而来。 陆行空全身被金光包裹,身上的黑袍仿若金色的盔甲。 长枪之上,伸出九个闪电龙头。每一个龙头都张开巨嘴,一幅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 “前来受死。”陆行空手举长枪,狠狠地朝着‘崔小心’刺了过去。 嗖----- 崔小心的身体被长枪刺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甚至她的脸上还流露出惊恐和痛苦的表情。 可是,陆行空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明明刺中了魔王,自己的心情没有轻松,反而越发的紧张----- “魔王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刺穿呢?” 很快的,陆行空就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有一只手,一只冰冷的小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第八百六十九章、辣手伤人! 第八百六十九章、辣手伤人! 娇花开出苞蕾还没来得及盛情绽放,骄阳刚刚露头还没来得及挥洒光芒,一个高手还没来得及使出自己最厉害的招式------ 就这么被人给擒拿住了。 这种感觉很憋气,也很委屈。 陆行空觉得自己才刚刚出招,《须弥枪法》最厉害的一招也是终极大杀招《寂灭时空》还没来得及使出来。 他的脖子就已经落在了崔小心的手里,落在了深渊领主的手里。 对方只需要稍微使力,别说是继续发招了,就是性命都难以保全。 陆行空知道魔族领主很厉害,但是他觉得自己也很厉害,无论如何,大家也能够痛快的厮杀一场。无论是撕下他一块肉,还是断他一条手臂,就是在他身上划出几条口子-----也让其它的人族面对魔王时有着取胜的信心。 毕竟,魔族领主也会受伤,也可以打败。也会死亡。 可是,就这么结束了? “是不是很悲伤?”崔小心一只手掐着陆行空的脖子。那只手纤细、白净、骨节修长。那是一双极美极美的手,任何人看到都会忍不出发出赞叹的声音。可是,此时却掐住了一个老人的脖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掌一国之权柄的陆行空也有如此软弱无力的时候?” “技不如人,有何悲伤之处?”陆行空狠声说道。脖子被紧紧的箍住,就像是一条离开了河水的鱼。胸腔里面没有任何的空气,仿佛很快就要缺氧死掉。“陆某死不足惜,只恨不能驱逐魔族,斩杀魔首,为我人族出一份薄力。” “确实可惜了。”崔小心轻轻的抿着薄唇,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陆爷爷堪称一代人杰,却就这么死在我的手上,我都替你感到惋惜。” “魔族也有惋惜之心?” “自然。”崔小心笑着说道:“无论是魔族还是人族,皆是天选之族,皆有七情六欲。有欢喜,亦有悲伤。譬如我看到春花秋月,竹海怒江,良辰美景,皆觉得内心欢愉。见到我魔族大军打破疆界,踏入花语平原,也觉得欣喜。可是,看到陆爷爷要死,而且是死在-----孙儿李牧羊曾经喜爱的女子手里,就觉得很难过。” “死便死矣,休想要挑拨我孙儿李牧羊和小心小姐的关系-----魔族之主,竟然寄宿于一柔弱女子之躯里面,可知羞耻?” “陆爷爷有所不知,小心虽然一芥柔弱女子,但是于我而言却有大用。首先,我要借其崔氏女郎身份以及样貌入宫,惠王一直对你不满,想来乐意被我控制驱使。其二,我魔族邪月祭祀占用了孔雀王女赢千度的身体,却最终为你孙儿李牧羊所杀----虽然他杀了邪月祭祀,但是自己也受伤破深,煎熬颇重。” “他要杀邪月祭祀,便要先杀了宿体方行----上一回他将那千度公主给救了回来,这一回,他要杀我,杀这崔小心-----到底是杀还是不杀?救还是不救?杀则违心,不杀则死。救则无能,不救无情。想来你那孙儿也不好过吧?” “真是可笑。”陆行空知道这魔王所说的都是事实。李牧羊与千度大战一场之后,然后两个人同时消失不见踪迹。他派遣大量高手前去寻找,最终仍然一无所获。那个时候,便是李牧羊带着千度前去救治的过程吧?李牧羊是龙族,而且是龙族之主,龙窟里面的奇丹妙药数不胜数,却如此费尽心力方能将那孔雀公主给救了回来,那这崔小心----怕是更加不易吧? “何来可笑?” “数万年时间过去了,魔族仍然畏惧龙族。”陆行空虽然被魔王掐住咽喉,只要这魔鬼稍微用力就能够了结他的性命,他也无畏无惧,一脸冷傲的模样,说道:“想来,数万年前,龙族将你们杀得溃不成军狼狈而逃让你们记忆深刻吧?” “确实如此。”崔小心倒是没有隐瞒,说道:“数万年来,深渊族所畏所忌者,唯龙族而已。却没想到的是,我深渊族退却之后,你们人族既然对龙族举起屠刀,致使世间再无龙族------数万年的准备时间,为的就是我深渊族再次与龙族决一死战。陆爷爷能够体会我此时的心情吗?” “-------”陆行空真是被气到了。这不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吗?若是龙族不死,这神州之地哪有你们肆虐的机会?怕是结界难破,更没有机会踏上我神州领土一步吧? “你们人族有句话叫做‘高处不胜寒’,又有‘英雄寂寞’之语,想来陆爷爷是能够对我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的。当然,倘若世间当真无龙族,虽然颇有遗憾,却也不失为一桩美容事。至少,我深渊大军不至被挡在长城以外,以花语平原为界而难以攻破防线-----” “你的孙儿李牧羊贵为世间唯一的龙族,总要全他足够的尊重和-----时间-----” 陆行空冷笑不已,说道:“你与我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么多废话,为的不就是想要诱我孙儿前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吧?” 崔小心眉头微皱,沉声说道:“我确实想要将李牧羊引来将其击杀,可是,他不来的话,怕是陆爷爷更加伤心吧?” “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陆行空沉声说道,已经做了必死的准备:“李牧羊不会上当的。” “至亲有难而不救,此不孝子。”崔小心等待不来李牧羊,也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了。和陆行空说话,原本就是想让拖延时间,给陆行空下属通知李牧羊来救的机会。现在李牧羊不来,再说这些也是无益。他的眼里红光闪烁,便欲捏断陆行空的脖子了结他的性命。 陆行空是必死的,他不死的话,西风帝国便不乱。他要的是西风帝国乱成一锅粥,他要的是西风军力为已所用。 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崔小心提着陆行空脖颈的手心闪现一团黑气,陆行空的脸色开始变得黝黑,然后从头部开始向下蔓延,继而是整个身体。 “阿弥陀佛!” 高空之中,响起大佛之音。 当那声音传来的同时,万道金光而天而降,将大半个花语平原都笼罩其中。 崔小心眼睛微阖,额头出汗,被那金色光线给照得全身刺激,难受之极。 久住深渊,不见天日。他们对这种强烈的光照极不适应。 而且,这金色光芒不仅仅是太阳之光,而是佛光----- 光明和黑暗,这是天敌。 佛光有着克制深渊之物邪恶毒气的天性。 崔小心的手背上面也滋啦啦的作响,一团团白色雾气弥漫开来,看起来就像是要被那佛光给融化掉一般。 从那手心中间钻出来的黑暗毒气乍一接触佛光,瞬间便消失于无形之中。 陆行空原本变黑的脸色又迅速恢复如常。 崔小心仰脸看天,高空之上,有十八尊大佛盘膝而坐,闭目诵经。 每一尊大佛都金光闪闪,每一尊大佛都高耸入云。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到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 他们念诵的是《观音心经》,原本就有焚化和洗涤之神通。 佛音渺渺,从四面八方涌来,朝着耳眼鼻等七窍钻入,让这魔王头痛欲裂。 十八尊大佛盘坐的圆心之中,一白衣女子缓缓降落。女子姿容靓丽,神情和祥,仿若佛子降临。 女子的身体悬浮半空,衣衫猎猎,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那崔小心以及崔小心手里提着的陆行空。 “恶魔,放开我爷爷。”女子出声喝道。 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刚怒目,方能降伏四魔。 女子目含煞气,声若金铁。 此乃金刚伏魔之相。 “李思念-----”崔小心虽然觉得全身的皮肤仿若要烧着了一般,脑袋里面也有无数只锥子在敲打,就像是要把他的头盖骨也给戳穿一般,可是,仍然是一幅优雅从容,清心玉映的可人模样。入魔前的崔小心清秀如水,端庄谨慎。而入魔后的崔小心则妖治艳美,魅惑诱人。“李牧羊没来,诱来一个李思念倒也算不虚此行-----” “放开我爷爷-----”李思念再次出声喝道。 虽然她不算陆氏的嫡亲,身体里面更不曾有着陆氏的血脉。但是,她是李牧羊的妹妹,她视李牧羊为自己的哥哥,亲哥哥。 李牧羊的爷爷便是她的爷爷,当初在天都之时,她便是这般称呼的。 虽然后来陆氏被灭的真相被揭露,她也曾父兄之间的谈话中知道一些隐私,对陆行空的为人处事之道极其不耻-----但是,在这个生死关头,她仍然愿意站出来帮助他,拯救他。 “小心-----” 一道黑色身影由远及近快速掠来,那是慢了一步的赢千度。 李思念和赢千度一大早就去李牧羊居住的帐篷寻人,却不见李牧羊的身影。两人心知不妙,朝着花语平原赶去的时候,李思念神识殿开,却说这边黑气弥漫,定有大魔,说不定李牧羊就在此地。 李思念佛道双修,又是佛门之子,所以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赢千度大病初愈,一身修为尚未完全修复。再说,本身实力就不如李思念,反而晚了一步才赶到此处 赢千度见到此前场景,惊呼出声,喝道:“崔小心,何故辣手伤人?” 第八百七十章、《星辰大阵》! 第八百七十章、《星辰大阵》! 一位是西风明月,一个是孔雀公主。千度和崔小心没有深交,却又知道彼此的存在。 正如最顶尖的高手,正如最闪亮的星辰。世人皆知道他们的存在。 最漂亮的美人也是如此。 西风三明月原本就芳名远播,不仅仅西风帝国的人知晓,就是远在孔雀王朝的赢千度也有所耳闻。只是,那个时候的千度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们之间会有交集----- 而且是因为一个男人而产生交集。 崔小心在江南城与寒族少年李牧羊相恋,这件事情在天都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让自己的族兄明镜司长史崔照云身死----这件事情自然也同样的传到了孔雀王朝。 孔雀宫亦有西风明镜司这类的特殊机构,帮助孔雀皇族监察四海,巡视九国。千度贵为孔雀王朝长公主,未来的孔雀女皇,自然要对这些机构的职责以及所搜集汇报来的情报进行梳理检查。为的就是从小就培养她的大局意识,对自己的对手们了如指掌。 那个时候的千度对崔小心只有欣赏,美人对美人的欣赏,别无其它。 真正让千度对崔小心产生好奇心是从自己在星空学院学习认识了李牧羊开始,她对李牧羊有了好奇心,然后便想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很快的,有关李牧羊的诸多信息便到了她的手上。她也同样的知道了李牧羊和崔小心在江南城所发生的故事。 因为千度的身份贵不可言,总是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围绕在身边,想着有朝一日捅上一刀或者飞黄腾达。 所以,孔雀皇族也不会随意让一个不清不白的人和她走得太近。 然后,她和李牧羊的关系越来越亲近,甚至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入骨爱恋之后,‘崔小心’这个名字在脑海里也就越发的清晰了----- 她是李牧羊的初恋! 是第一个让李牧羊明白情为何物的女生! 这样的话,千度的心里就有点儿-----嗯,没有醋意,未来的孔雀女皇怎么会打翻醋坛子呢? 就是有一点点的-----‘怎么就被她抢先了呢’这样的想法。 可是,千度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此生会亲眼目睹这样一幅场景:手无缚鸡之力却又娇艳诡魅的崔小心一只手掐着陆行空的脖子将他的身体高高的提起只需要稍一用力就能够将那个老人的脖子给扭成两截。 崔小心疯了? 这是千度的第一反应。 她是李牧羊曾经喜欢的姑娘,而陆行空是李牧羊的爷爷,亲爷爷-----虽然爷孙俩人有些矛盾,长久以来不曾往来。 但是,血浓于水,倘若崔小心当真杀了陆行空-----以后又将如何面对李牧羊? 很快的,当她和崔小心的眼神对视,看到她那如血一样鲜红的眸子后,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崔小主不是疯了,崔小心是入魔了---- 和自己之前的状态一样。 李牧羊将自己救活过来,回到江南落日湖畔之后,也曾在自己的逼问之下说了一些自己入魔之后的状态。 和此时的崔小心一模一样。 李牧羊说夺了自己身体的是魔族三大祭司之一的邪月祭司,那么,夺了崔小心躯体的又是魔族的什么人物? “你是魔族?”赢千度盯着崔小心,一脸警惕的模样。 “千度公主也来了------”崔小心咯咯娇笑出声,说道:“一个是他最宠的妹妹,一个是他最爱的女子,这下子,那头小龙不来也得来了-----甚妙,实在是妙不可言。” “放了我爷爷。”李思念再次怒声喝道。陆行空在他手里,他没办法与其用强,有种投鼠忌器的束缚感。 “我若是不放呢?” “你------”李思念银牙紧咬,说道:“不放我陆爷爷,你就休想离开这里一步。这里是人族地界,数千人族高手很快就会赶过来,还有我哥哥李牧羊已经得到消息-----正要寻找你这魔头呢,没想到你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如此说来,此番相遇,倒是遂了双方的心意。”崔小心一脸魅惑笑意,出声说道。 “你先把我陆爷爷放了----欺负一个老人算什么?有本事与我打上一场-----” “欺负一个老人?这位老人可不是谁都能欺负得了的-----不过,能够和思念小姐打上一场,我亦是非常期待的------不若这样-----” 崔小心提着陆行空的身体突然间疾飞而起,朝着高空飞快的窜了过去。 于此同时,大片大片的黑雾弥漫,将他们的躯体给包裹其中,让人看不到真实身影。 “我在花语平原恭候俩位大驾。” “想跑。”李思念气愤之极,衣袖一甩,便脚踏莲花,急速无比的朝着那大团黑雾追了过去。 “思念小心------”千度担心李思念一个人有危险,也赶紧纵身而起,跟在李思念身后朝着花语平原追了过去。 身体疾飞的同时,又放出梦蝶给父亲传言,想来父亲得到梦蝶传音,率领人族大军前来助阵。 占了崔小心身体的魔主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李思念和千度追了一程,就在前面的花语平原失去了她的踪迹。 李思念想到陆行空被魔王带了进去,银牙紧咬,对紧跟而来的千度说道:“千度姐姐,你快回去告知我哥哥-----我进去找那魔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害了陆爷爷。” “我跟你一起进去。”赢千度脸色阴沉,出声说道。 “千度姐姐------” “牧羊在里面------”赢千度出声说道:“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什么?”李思念大惊失色,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哥哥在里面?他不会被那些恶魔给囚禁了吧?” “我的体内有牧羊的血----彼此靠近时,身体会发热-----我还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以牧羊的身手,魔族想要捉他也难-----只是,现在魔王回来了,又有那黑星和风贼两大祭司,还有十八魔将数之不清的魔族高手-----我怕他一个人支撑不了太久-----” “可是------” “我已经梦蝶传音给我父亲,他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定然知道如何行事-----” 因为感受到了李牧羊的龙族气息,知道李牧羊也在这花语平原之中,一向小心谨慎行事稳妥的赢千度率先冲进了群魔乱舞的花语平原。 崔小心见到赢千度冲进去了,自己也赶紧屏住呼吸,用佛家的《大明光金刚罩》护体,紧紧跟随在千度身侧。 既然魔王有意引领他们进入这花语平原,隐藏行踪也是无益,索性就大大咧咧的施展神通闯一番这魔潭鬼域吧。 -------- 李牧羊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被黑星和风贼两大祭司联手攻击,左冲右突,却像是陷入了芥子空间,无论如何也穿破不了那重重黑障。 逃离不了,又突围不出,旁边是数之不尽的三眼恶魔----- “难道今日就要把小命给留在这里?”李牧羊心里悲愤的想着。 今日原本只是想来打探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寻找到魔王踪迹----李牧羊还没有想过要以一已之力来对抗整个魔族。 怎么就进入魔族大本营被这百万魔族给包围了? 李牧羊和邪月祭司交过手,以一打一就足够吃力,而且还因为他占了千度身体的缘故让自己颇为投鼠忌器,差点儿被他给取了小命。 现在李牧羊以一人之力独战黑星和风贼两大祭司,虽然说典籍记载,邪月祭祀是魔主之下第一人-----真正的交起手来,李牧羊才发现,这两位也很难搞。 风贼祭司因风悟道,所以这无处不在的风便是他的武器。 那一股股黑风或变长刀,或幻利剑,或者万箭齐发----- 又有黑星在一旁挥舞万千星辰,组成一个又一个的长阵来束缚李牧羊。 一个用阵来‘绑’,一个用风来‘杀’。 李牧羊在那星辰长阵之中,身法受到限制,活动空间极小,好几次被风刀所伤,风剑所刺,脸上身上伤痕累累,右臂之上还中了一箭,险象丛生,生命危在旦夕。 李牧羊必须要星辰大阵给自己的控制,倘若再不逃离的话,等到它星辰之力越来越深厚,压缩空间越来越小,李牧羊被群星环绕,变成一具凝固的雕塑,然后被星辰大阵吞噬湮灭,或者被风刀风剑给一刀一刀凌迟割肉。 李牧羊在星辰大阵里面右冲右突,拼命的将《行云布雨诀》给施展至极致。 虽然在这星辰大阵之中,就算是极致的速度也远远不及外面。 而且,李牧羊也发现了,这花语平原的深渊毒气对那些魔族有战斗加持的作用,却一直在消耗人族的精力。 李牧羊在和黑星风贼两大祭司战斗的同时,还要凝神静气,用《清心咒》去驱逐这深渊毒气对自己的身体伤害。 此消彼涨,应付起来自然更加吃力。 嚓------ 李牧羊的左肩又被风刀给砍了一刀,鲜血狂飙,瞬间将身上的彩云衣给染红。 倘若不是彩云衣为其挡下了大部份的伤害,怕是整个胳膊都要被那风刀给割下。 李牧羊强忍疼痛,借此机会将那紧追其后的风贼祭司给甩开一些距离。 李牧羊的脸上开始出现白色的鳞片,那些白色的鳞片就像是活物一般迅速向下蔓延,将他的整个身体全部都包裹其中。 双手化作利爪,锋利的爪子闪耀着白色的冷光。 李牧羊的身体化作一头白色小龙,沿着星辰大阵的内部轨迹疯狂的旋转,将身法给发挥到了极致。 李牧羊瞄准大阵的东侧夹角,用他那又长又尖的龙角狠狠地朝着那个夹角撞了过去。 轰------ 万千星辰炸裂,整个世界五彩斑斓。 李牧羊终于脱离了星辰大阵的束缚,重新回到了------那仿若魔域一样的现实世界。 第八百七十一章、一网打尽! 第八百七十一章、一网打尽! 李牧羊在那星辰大阵里面与黑星风贼两大魔族祭司缠斗的时候,便已经在留意大阵的阵眼。只要找到阵眼,才能够突围而出,寻得一线生机。 倘若失败的话,怕是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李牧羊也算是‘见多识广’,一次次的碰撞之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每次他靠近大阵里面的东侧夹角时,黑星的攻势就会更加的凶猛,而风贼也会不再操纵风刀风剑而是贴身肉搏-----一幅要和李牧羊同归于尽的拼命模样。 按道理讲,夹角是大阵里面最坚硬也最让人难以攻破的位置,他们的这种反应让李牧羊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想要隐藏什么秘密。 在这种时候,能有什么秘密需要隐藏呢? 自然是阵眼的位置问题了。 当然,李牧羊也没有太过充分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倘若找错位置的话,就那么贸然的撞了过去,怕是**爆裂身体骨折再无可战之力。那个时候,不仅仅没有突围,而且还被这星辰大阵的反制之力所伤。 所以,李牧羊化作龙人。龙有鳞片,龙鳞坚不可摧。李牧羊准备以龙人之躯,强撞星辰大阵夹角-----就算是找错了,也不会伤得太沉重死得太难堪。 这么一撞过去,只觉得天崩地裂,眼前五彩斑斓,仿若万千星辰同时划过天际,绚丽之极。 待到星辰大阵破散之后,李牧羊便落在了花语平原这黑暗阴沉邪气蔓延的森林里面。 “噗------”星辰祭司口吐绿色的粘稠血液。大阵被毁,他受到那股强大力量的反噬,因此受伤。 同样和李牧羊在大阵里面的风贼祭司也受伤颇重,他为追杀李牧羊而主动入阵,待到星辰大阵崩塌之时,他逃脱不及,被大阵的碎星元气所袭,因此受伤。 李牧羊仍然保持着龙族之躯,嘴里也同样大口大口的喘息,刚才那一击聚集了全身真气,实在是险之又险,让人心悸。 重见红日,虽然是在这恶魔密布的险境,李牧羊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黑星风贼两大祭司确实厉害,李牧羊被两人----不,是两魔联手围攻根本就无还手之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最后化作龙身才得以逃脱困境。 龙眼血红,双眼炯炯的盯着风贼黑星两大祭司。 黑星和风贼两大祭司的眼睛也同样血红,他们刚才都杀红了眼,用尽全力想要将这神州唯一的龙族给屠杀-----没想到却仍然被他给逃了。 “龙族果然是龙族,也一如既往的让人厌恶-----” “今天这里真是热闹。”一个魅惑的声音从高空之上传了上来。只见天空之上,飘来一团黑色的毒雾。 黑雾消散,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提着一个老人的身体缓缓下落。正是崔小心带着陆行空赶了回来。 “小心-----”李牧羊看到崔小心的容颜,有瞬间的错愕。崔小心不是远在天都嘛,怎么会赶到了这里? 而且,崔小心不通武道,不懂修行,她怎么可能从天而降?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牧羊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不是崔小心,是这些恶魔使用某种功法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可是,李牧羊现在自身化龙,双眼有辨别真伪,驱逐魔障的神通,他看的出来,这个崔小心就是真正的崔小心,李牧羊没办法看到她本体之后隐藏的东西----- 当李牧羊和崔小心的眼神对视时,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眼神好熟悉。”李牧羊在心里想道。他曾经在千度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或者说,在邪月祭司侵占了千度身体,他们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李牧羊时常能够看到这样的眼神,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崔小心入魔了-----和千度一样,被魔族给侵占了身体------” 魔族实力最强大者,自然是他们称之为‘领主’的大魔主。其次便是三大祭司和十八魔将,李牧羊和十八魔将交过手,他们的武力可以称道,但是智慧却并不出众。 邪月祭司已经被李牧羊所杀,黑星和风贼两大祭司一直在与自己战斗。 那么,此时占据崔小心身体的魔族是-----那个魔王? “李牧羊,我们又见面了。”崔小心笑容妩媚,主动与李牧羊出声说话。 “你是----谁?”李牧羊虽然现出龙形,却口吐人声。 “我是崔小心。怎么?多日不见,你连我都不识了吗?” “你是深渊领主。”李牧羊声音坚定的说道。 “咯咯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化作龙身----你这个样子也很让人着迷呢------” “--------” “对了,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想必你一定非常乐意------” 说话之时,崔小心将手里的老人调转身体,让他正面面对着李牧羊。 “爷爷------”李牧羊尖声叫道。 刚才虽然见到崔小心手里提着个人族,但是因为那人是背对着他,所以心中没有多想,神智完全被崔小心突然间出现在这里给搞得混乱不堪。 再说,他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爷爷陆行空,而且,因为陆氏发生的那些事情,他也不想见到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又为了达到目标不择手段的老人------- 他甚至想着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也好。 怎么也没有想到,崔小心来了,崔小心手里俘虏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爷爷陆行空。 “牧羊,想办法突围,不要管我------”陆行空神智未失,仍然保持着头脑清醒,嘶声对着李牧羊吼道。 “爷爷-------” “快走。” “-------”这种时刻,李牧羊哪里能走? 再说,群魔环绕,有深渊魔王和魔族两大祭司,还有百万三眼恶魔-----他又怎么能走得出去? “我就说嘛,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崔小心笑容甜美。“爷孙在此相聚,是不是有一种惊喜的感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李牧羊双眼里面血水弥漫,狠声说道。 这个深渊族的领主占据了崔小心的身体,俘虏了自己的爷爷-----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要着急,还有别的礼物要送给你------”崔小心一脸笑意的看着李牧羊,说道:“作为神州唯一的龙族,请接受我对你表达的敬意。” 话音刚落,就见到一白一紫两个女子迅速从高空降落。 “哥-------” “牧羊------- -------- 李牧羊看到同时落在眼前的千度和李思念,心里有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这个魔王----他是想要将他们给一网打尽吧? 第八百七十二章、仙人之境! 第八百七十二章、仙人之境! 城墙里面是人间,城墙外面是地狱。 这是站在长城之上的每一个人的心理直观感受。 正是暖春时节,长城里面花红草绿,百鸟啼鸣。长城外面黑气笼罩,灰色蔓延,入眼所及不见彩色,不见兽影鸟踪,死气腾腾。 赢伯言双手抚摸着这被称之为‘人族脊梁’的长城城壁,轻轻叹息,说道:“征服九国易,驱逐魔族难-----九国皆是人族,是人都会畏惧生死,有利益考量。魔族是兽族,是不通教化的蛮族----与他们难以沟通,难以融合,只有一条道路可走:你死我活。” “抗魔刚刚开始,伯言怎得生出这般感叹?贵为一国之君,抗魔军统帅,若是被别人听到了可算是动摇军心-----”站在身后的赢无欲不留情面的批评着。赢无欲位高权重,是孔雀王朝国师,信徒无数,又是赢伯言的叔父,和赢氏皇族是一家人。也只有他敢这般与面前这位很有可能一统人族九国的王者说话。 “魔族可恨,坏我一统九国的大业。”赢伯言笑着说道。“现在看到他们就在眼前,本王却不能率领大军将他们驱逐斩杀-----这心里也实在是不是滋味。”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人族是天选之民,神州正主。这些异族恶魔想要侵占神州沃土,安居之所,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只是,恶魔凶残嗜杀,想要将他们驱逐赶走则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希望此番浩劫能够快些度过,苍生无恙,人族无恙。” “他们躲避在花语平原里面龟缩不出,人族又没办法进去-----毒气弥漫,普通士兵进去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人族高手进去了,实力也要大打折扣。可笑的是,那些人族将领竟然受恶魔蛊惑,要主动出兵进攻花语平原-----若是中了魔族之计,人族必败。到时候,谁是这神州之主可就是未知之数了-----” “可恨的是,某些人还不领情。这几天没少听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说我孔雀王朝胆怯不战。早知道如此,就让他们进去送死好了----谁愿意进去谁去,反正我孔雀士兵是不会进那鬼地方的-----” 正在这时,一只彩***翩跹飞来。 赢伯言伸手一招,那只蝴蝶便落在了它的手心,然后朝着它的耳边飞去。 待到梦蝶传音结束,化作一团光影消失,赢伯言脸色已经大变。 “伯言,发生了什么事情?”赢无欲站在旁边,看到赢伯言表情不对,立即出声问道。能够让赢伯言神色大变的,定然不是普通事件了。 “陆行空被那魔王所擒,千度和李思念一路尾随进入了花语平原------” “什么?快通知李牧羊-----” “李牧羊已经在花语平原了-----” “-------” “牧野。”赢伯言出声喝道。 “陛下,末将在!”一个中年将军恭声应道。 “传令三军,准备攻击花语平原。” “是。陛下。”男人大步转身,急忙赶去传令。 “伯言-----” “二叔,我别无选择。”赢伯言声音坚定的说道。 “我明白。”赢无欲点了点头,说道:“我去和永生打声招呼,如果你要主动进攻,就让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去给你打头阵吧。” -------- 孔雀王朝长公主进入花语平原,孔雀王号令三军,准备主动进攻。 原本很多人是准备看热闹的,你们孔雀王朝去救自己的长公主,我们跟着进去做什么?赢伯言之前不是阻止大家进入花语平原嘛,现在你自己忍不住要进去了吧? 进去也好,多折损一些孔雀士兵,日后也就没有精力再征伐它国了----- 可是,当太叔永生准备率领星空学院师生为先锋,佛门听说佛子李思念也跟随千度长公主一起进入花语平原,自然不肯坐视不管,道门那位视李思念为女的山主知道此事,立即扬言要踏平花语平原-----虽然花语平原现在已经够平的了。 这下子,其它诸国就坐不住了,也只好跟大势随大流,纷纷斩猪头烧高香祭天出师。 长城脚下,抗魔联军浩浩荡荡,朝着那谓之死地的花语平原冲了过去。 ------- 爷爷陆行空被魔王俘虏了,千度和李思念为救爷爷追了进来---- 李牧羊心焦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虽然他对爷爷陆行空颇有成见,对他的行事风格极其不满。可是,血浓于水,大家毕竟是血亲爷孙,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自己不走,千度和李思念肯定也不会走的。这样一来,大家就只能抱团求生了。 虽然希望很渺茫。 李牧羊明白千度和李思念的心性,所以索性也不劝说她们离开。 再说,就算她们答应自己离开----就当真可以离开了? 他强行压下心中戾气,眼神平静的看着夺取了崔小心身体的魔王,说道:“既然到了这一步,索性就放了小心,以本来面目示人吧-----我倒是很好奇,那来自深渊族的领主到底是何等模样。” “本王来自荒蛮之地,面容粗鄙,自然不能与桃花公子李牧羊相比。我与其它亿万族人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也就不展示出来恐吓诸位了-----我觉得现在这幅面容挺好的。人族钟灵毓秀,夺造化之奇,本王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渴慕的。” “再说,我借用了小心姑娘的身体,想必牧羊在与我动手时,难免要心生怜惜,不忍重手摧花。那样的话,我不就又多了一份胜算-----毕竟,你可是神州唯一的龙族啊。深渊族所畏惧者,也无非就只是龙族而已。” “真是天大的笑话------”李牧羊冷笑不已。“生死关头,性命尚且难以保全,谁还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我们几人被你们魔族大军包围,也不过就是死路一条-----既然都要死了,那就索性杀个痛快而已。我不能怜惜小心,但是,我们会陪着她一起去死。想用小心的性命来威胁我,想要让我束手束脚,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是吗?”魔王认真的想了想,俏脸上浮现出动人的笑意。“可是,在最坏的结果没有到来之前,人族不是应当心存幻想的吗?虽然你们心里清楚此番怕是死路一条,但是,你们又心存侥幸和期待奇迹的出现,觉得自己或许有机会能够逃出花语平原-----从你们无畏无惧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 “因为心存幻想,因为想着自己还可以活着,所以仍然没办法对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子下狠手-----这也是你想我真身,还以崔小心身体的原因吧?” “看来你深为自己的无耻招式感到骄傲了。” “都是向你们人族学的----不得不说,人族的斗争方式和心计手段确实不是我深渊族可以比拟的。倘若不是你们数万年来不停厮杀,互相争斗的话,我深渊族何能有机会踏足神州沃土?” 李牧羊看向千度和李思念,说道:“那我们----就努力活着吧。” “哥,你要保重啊。”李思念看到李牧羊化作龙形,眼睛里面高充满怒气和哀伤,心痛得不得了。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哥哥受了太多委屈,都是这些坏人逼迫的啊------ “牧羊----我与你同生共死。”赢千度看着李牧羊,声音坚定的说道:“你活,我活。你死,我死。” “好。”李牧羊沉声说道。想笑,但是想到这幅模样笑起来肯定很难看。万一千度嫌弃了怎么办? 于是,李牧羊就强忍住了那种冲动。 “杀光魔族!”李牧羊说道。 他的身体冲天而起,嘴里发出清利的龙吟之声。 等到他从九天之上俯冲而下,身躯已经变大了百倍千倍。 白色的巨龙翱翔天空,拖拽着庞大的身躯轰隆隆的朝着花语平原冲了过来。 吼----- 他张开大嘴,大团的带着浓烈腐蚀气息的火焰喷射而来。 火团如流量,划开花语平原上空的阴沉和雾霾,拖着长长的漂亮的尾巴砸落而来。 轰------ 花语平原的地面之上砸出一个大坑,龙息所及,一切生灵化作黑炭。 “杀光魔族!” 千度手持长剑,主动朝着魔王崔小心冲了过去。 “杀光魔族!” 李思念嘴里念念有词,天空之上再次出现十八尊大佛。每一尊大佛都金光闪闪,嘴里吟诵着佛家咒语。 一个个梵文从嘴里飘荡而出,落在花语平原的上空,就像是在头顶点亮了一颗星星。 无数颗星星汇集在一起变成星海,照亮战斗人的模样,也驱逐那些邪恶之气对人族的不利影响。 同时,这些佛光还能够驱逐恶魔,对那些以邪恶之气维持生命和修行的三眼恶魔有战斗驱逐作用----- 星海闪现,然后又消失。被黑雾给笼罩覆灭。 很快的,又有一片星海亮了起来------ ------- 花语平原外围,人族百军雄狮已经完成了集结。 看到高空之上翱翔的白色巨龙,听到那响彻长空的龙吟之声,紫发紫眸的少女眼神里面闪耀着火光。 只见人群之中,紫衣少女的身体飘飞而起,飞至空中时已经划作一只巨大的全身浴火的彩色凤凰。 轰----- 凤凰挥舞着翅膀,从花语平原的上空掠过,大片大片的火团从身上掉落,将整个花语平原都给点燃,亮如白昼。 火凤燎原! “老家伙,不能让这些年轻的孩子专美于前,咱们是不是也要出手了?”太叔永生看向赢无欲,笑着说道。 赢无欲笑了笑,将手里的白骨权杖高高的举起,大团大团的水元素朝着它的权杖汇集,然后变成一团蓝色的光球悬浮在半空之中。 权杖一指,那团蓝色光球便嗖地一声轰向那些汹涌而来的三眼恶魔之中。 轰----- 蓝色光球炸裂开来,数之不尽的三眼恶魔被冲击波炸裂成渣。 “痛快。”太叔永生伸手一招,地上的一树枯枝落入手中。 手握枯枝,如握长剑。 长剑高高的举起,然后猛地朝着花语平原的中间位置斩了过去。 嚓------ 剑气所及,竟然硬生生将半个花语平原给斩成两半。 看到太叔永生施展开来这般神通,百万人族都有种目瞪口呆的惊吓感。 一剑断山,一剑摧城,一剑拦江,一剑毁灭天地。 谁有没有想到,太叔永生的修为竟然已至如此境界。 难道这不就是传说之中的仙人之境-----神游境? 第八百七十三章、骇人听闻! 第八百七十三章、骇人听闻! 尸山火海,满目狼藉。 整个花语平原已经不复以前鸟语花香的美好面貌,坑洞密布、血肉模糊,看起来比十八层炼狱还要更加的狰狞恐怖。 这是人魔两族厮杀的第三天。 人族百万大军冲进花语平原,第一个面对的就是那对他们身体极其不利的深渊毒气。那些修为浅的还没来得及作战便已经感觉到头晕目炫,恶心想吐。那些实力稍微强些的,才刚刚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情况下稳住心神,就迎来那些三眼恶魔凶猛的第一波冲锋。 人族数万年都不曾和魔族打过交道,更没有任何屠魔的经验。虽然战前各国的领军将军一次又一次的在队伍中宣扬屠魔之法,可是,在真正战斗的时候,他们还是习惯性的拿刀去劈去砍-----却忽略了三眼恶魔的第三只眼。 结果,那些被他们砍掉的残肢断臂很快又生长起来,然后一把捏爆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人族士兵的脑袋。 因为不适应这样的战斗方式,人族前期吃了大亏,可以说是被魔族给压迫着打。 也幸好有人族高手在前面开路,大面积的杀死魔族,这才让人族不至于溃败逃跑,勉强维持一个僵持的局面。 人族很难杀死魔族,而魔族的生命力又实在太过顽强,数量又太多太多,密密麻麻,如河鲤,如山鼠,就像是永远也杀不完一般。 以人族高手太叔永生赢无欲为主导,对抗深渊领主以及其麾下的两大祭司十八魔将。李牧羊则成为机动军,以一龙之力,哪里有危险,哪里的人族战事不利,他便轰隆隆的冲了过去,一个龙息喷射过去,便有大面积的三眼恶魔化作烟尘---- 太叔永生和赢无欲合力战魔王,龙虎山山主和佛门无慧和尚分别应战魔族黑星风贼两大祭司。黑星和风贼两祭司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两人的功法又有互相配合互相增益之处。佛道两门也丢弃之前的门户之见,联手杀敌,共抗魔族。 魔族十八魔将也个个都是高手,人族这部高手则更多----神州九国,数名高手围攻一名魔将,就算不能立即就将它们杀死,也不会让它们占到太多便宜。 可恨的是,魔族的生命力实在是太顽强了。你砍掉它一条腿,它就很快的长出一条腿,你砍掉它一只手,它又很快的长出一只手。 三眼恶魔对自己的第三只眼极其重视,宁愿断手断脚也不愿意它受到任何伤害。你想毁灭它的第三只眼破掉它的力量源泉,却也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三天的战斗之中,此消彼涨,人族联军数量锐减,反而是魔族这边仍然有源源不断的新军加入。 天知道隐藏在这黑雾重重的花语平原里面到底有多少魔军。 而且,因为整个浩瀚无际的花语平原被魔族侵占,导致怒江也在魔族的控制范围之内。 所以,是不是人魔两族的结界通道打开之后,魔族源源不断的从那怒江江底涌上来也不得而知-----深渊之地里面的魔族到底有多少仍然是个未知数。 因为由始至终,还从来没有人族进入过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太叔永生和赢无欲都是神州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与那修行数万年有不死之躯的深渊魔王相比仍然有巨大的差距。 深渊魔王每一招每一式都轻描淡写,优雅从容,但是,无论是多么繁琐的剑招或者威力强大的杀招都能瞬间被它化解于无形。 这就像是神州故事当中的孙猴子遇到了如来佛祖,无论那孙猴子有多大的神通,有多快的速度,左冲右突,飞来飞去,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飞得再远-----也不过仍然是在如来佛祖的手掌心转着圈圈。 春风细雨,无处不在。 太叔永生和赢无欲心里便有这样的感觉,这种让人极其恐惧和不适的-----无力感。 轰------ 只见崔小心那双洁白素净的小手随手那么一拍,太叔永生和赢无欲好不容易抢攻进去的身体就被拍飞了出去。 噗嗤----- 赢无欲正想用权杖毁掉魔王的第三只眼,所以他受伤更重,被击退之后,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 太叔永生只是觉得胸口烦闷,手里用作长剑的那根枯枝也碎成粉沫。要知道,因为有其真气加持,这根树枝比一般凡铁打造的宝剑都要锋利坚硬许多。 可是,这一剑刺去,撞上魔王身上的无形罡气,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三天三夜的战斗,魔王借宿的崔小心发发丝不乱,衣衫如新,漂亮容颜完美如初,嘴角仍然挂着邪魅迷人的笑意。 “两位堪称神州最为顶级的强者,却也想到也不过如此-----”崔小心轻轻摇头,说道:“漫漫长夜,人生寂寞如此。” “--------” 太叔永生和赢无欲对视一眼,即觉得羞耻,又非常的无奈。 他们也拼了命的想要把这深渊魔主给干掉,只要魔王一除,其它魔族自然就溃不成军。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他们都对数万年前的那一战知之甚详。虽然人族统治者拼命想要毁灭掉那一场深渊之战的真实信息,但是,对他们这些统治者而言----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才想着要毁灭的啊。 第一次深渊之战,其实也就是史载的‘屠龙之战’,主要还是因为万龙腾空与魔族作战,又有黑龙王与那深渊领主大战一场,并且重伤魔王----所以才导致魔族大军落荒而逃,连怒江江岸都没能登陆上去。 可惜,时代变了! 一道白色身影飞掠而来,正是已经恢复人身的李牧羊。 他落在赢无欲和太叔永生两人中间,关切问道:“院长,国师,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赢无欲摇头说道:“只是恶魔凶猛,一时半会儿动他不得。” “牧羊切记小心,此魔-----怕是还没有施展真正的手段。” “咯咯咯------”崔小心娇笑出声,看着李牧羊说道:“看来,大家都在期待牧羊力挽狂澜呢。和数万年前一样,这是一场你与我之间的决斗。李牧羊,你准备好了吗?” “和数万年前不一样。”李牧羊沉声说道。 “哦?” “数万年前,与你一战的是那头黑龙-----”李牧羊脸认真的解释着说道:“我比他白-----” “咯咯咯----不错,数万年前的黑龙机缘巧合之下晋级成为白龙-----可惜,你只获得了他一部份的能力,却不是所有。龙族秘笈无数,又有着近乎无限的寿命----你短短修行数年时间而已,就想与我抗衡?怕是还不及那头黑龙吧?” “魔族入侵,生灵涂炭。唯有死战而已。能不能抗衡是一回事儿,但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染指神州,成为这神州之主------”李牧羊冷声说道。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崔小心笑嘻嘻的模样,说道:“既然来了,就没准备再回去。” “那就不要回去了。”李牧羊说话之时,右手握拳,一拳轰出。 一头白色巨龙咆哮着冲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嘴想要将崔小心那娇弱瘦小的身躯给一口吃掉。 惊龙拳! 崔小心飘荡在半空之中不动,伸手向前一伸,便掐住了那头巨龙的脖颈。 巨龙挣扎,扭曲,然后化作一团光影消失于无形。 李牧羊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没办法伤到魔王,双手握拳,然后一连串的轰出九九八十一拳。 轰隆隆! 又疾又快,让人眼花缭乱。 八十一条白色巨龙冲天而起,密密麻麻的朝着崔小心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从上至下,东南西北,将那魔王的身体给包裹得严严实实。 每一头白色巨龙都张牙舞爪,每一头巨龙都发出响彻天空的龙吟之声。 这一招是李牧羊从《惊龙拳》里面领悟出来的束龙大阵,他为其取名为《困龙升天》。 即便是真正的龙族,遇到这样的攻击也只能束手就擒,至于这个魔族----- 嗖! 时间突然间停止了! 世间万物,一切静止。 风不吹了,人不动了,八十一头巨龙攻击的姿态也凝固了------ 能动的只有崔小心,只有那深渊之主。 她伸出了双手,伸出那一双洁白细腻宛若白玉的双手。 她张开怀抱,就像是要将四面八方围剿而来的八十一头巨龙全部都抱紧在怀里。 先是一收,然后猛地向外一张。 轰------ 一道强大的白色光波四处飞荡,将周围方圆数百公里外的枯树矮山给斩成两截。 也幸好李牧羊他们反应迅速,不然也会被这股劲气波给横腰斩断。 李牧羊轰出去的八十一头白色巨龙,竟然在她一收一放之间就碾压成了一个光球,然后为已所用,攻击敌人。 这样的修为实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ps:明天就进入高考时间,祝老柳读者中所有的考生朋友下笔如有神,金榜稳题名。老柳在微信公众号上面也写了一篇祝福语,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另外,老柳的新书会写都市,新书信息也会在liuxiahui28这个微信公众号上面公布。愿意期待的朋友----也可以去看看,和老柳聊聊天。) 第八百七十四章、你太丑了! 第八百七十四章、你太丑了! 冲击波所过,生机断绝。 方圆数百公里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宁静。 没有虫鸣鸟叫,没有那些幸存的野兽惊恐的嘶吼,没有人魔两族金铁交击的声音,没有惨烈的厮杀叫喊,就连那伤者躺倒在地上凄惨哀嚎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除了那飘荡在半空之中的几个人族,整个世界空荡荡的,唯有那难以切割的风声在耳边在心头回荡呜咽。 李牧羊的长发飞舞,衣衫飘荡,双眼若有所思的审视着面前的崔小心。 破解了自己的《困龙升天》,与她而言好像只是一桩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越是表现的轻松,让他们这边也就越发的心头沉重。 太叔永生在危急关头抱起了陆行空,不然的话,被落在地上的陆行空已经被那劲气给斩两段了。 赢无欲也是心有余悸,一国之师,百年修为,竟然在魔王面前如此的束无无策。 此魔实在是太过强大了,每一击每一式都云淡风轻,但是却又伤害力惊人,让人难以与之抗衡。 最最要命的是,它的招式都是无解的。 譬如人族神技功法,大多数是由前人一次又一次的磨砺感悟出来的。有名称、有招式、也有一定的运行规则和轨迹。 要知道,遵循的规则越多,破绽也就越多。 当然,实力越高的人能够看出来的破绽越多,实力低的人是看不出来或者看出来很少的破绽。 高级修者利用规则,低级修者遵守规则。 魔族功法虽然也是靠魔族的天才去体会去感悟,去经受各种痛苦的磨砺,打磨自身的身体去修行---- 可是,魔族更擅长的是使用自然之力,是与天地,与自然的沟通。 特别是魔王,身在深渊之地,又有红月普照,有着近乎不死的生命,以及源源不断的深渊毒气的供给。 在这数万年时间里面,就算是什么事情都不做,吸纳的深渊之气也能够让它成为世间最强大的王者,成为一个让人难以轻视的怪物。 更何况能够成为深渊之主,又岂是易与之辈? 李牧羊也在找魔王的破绽。 就像是他刚才破了黑星祭司的星辰大阵一般,他不信一个人的招式没有破绽。 只是你还没有找到而已,只是你还不够强大而已----- “是的,不够强大-----”李牧羊在嘴里咬牙切齿的想着。“想要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那几乎是不可能持事情-----特别是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前行一步更是难如登天-----” “可是,倘若不能够提升实力,就找不到魔王的破绽----就没办法将这个魔王给杀掉,将这百万三眼恶魔给驱逐出花语平原-----” 现在,他和星空院长太叔永生,以及孔雀国师赢无欲这两位世间一等一的强者来联手与之一战,尚且不能占到任何便宜---- 而且,李模样心里非常清楚,时间拖的越久,对人族越是不利。 虽然李思念正率领着数百佛门高僧诵经来驱逐这花语平原里面的深渊毒气,但是效果却并不明显。这深渊毒气是百万魔族一齐施放,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就有如此厚的密度和范围。就凭这区区数百人又怎么可能与百万魔族相抗衡? 毒气不净,人族的呼吸就是个问题。在这花语平原里面呆得时间越久,人族死亡人数就越多。 有很多人族的死亡不是被魔族所杀,而是被毒气给生生毒死。 李牧羊化龙时在高空护法四处支援,对人族现状了如指掌,也心急如焚。 再不想出解决之法,人族大军就要灭绝。 军队都打没了,又靠什么去守护这兆亿人族百姓? “李牧羊,原本我对你还抱有极大的期待----甚至畏惧。毕竟,数万年前,便是那头黑龙重伤于我,导致那次深渊族损失惨重,落魄而逃。数万年之后卷土重来,仍然将你们龙族视为大敌,甚至还特意去夺了邪月祭司的记忆海,找到了崔小心这样一个与你而言特殊的女子-----结果呢,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迎接我?” 「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迎接我-----」 听起来是在质疑,其实是在侮辱。 魔王在侮辱李牧羊,侮辱这个曾经打败重伤过它的龙族-----你不尊重我,你没有好好修行,你没有让自己变得更强。 你这样的对手-----让我觉得很无趣很寂寞。 “我说过,我不是那头黑龙----”李牧羊声音坚定的说道。 “用这个来逃避自己必须要背负的责任?” “不,我要对你说的是-----数万年前那位黑龙前辈能够做到的事情,我现在也同样能够做到----” “就凭你?”崔小心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就凭现在的你?” 说话之时,崔小心的身体突然间出现在了李牧羊的身后,一把掐住了李牧羊的脖颈。 正如她刚才捏住了陆行空的脖颈一样。 轻轻松松,随手而为。 诡异的是,那个和李牧羊说话的崔小心仍然站在他们的面前,笑容妖艳,仿佛她从来都不曾离开过。 她也确实没有离开过,因为现在众人的面前出现了两个崔小心,也就是说有两个魔王----- 一个魔王正笑容灿烂的与李牧羊说话,另外一个魔王却凭空出现,一把捏住了李牧羊的脖颈。 不带起一丝劲气,也没有任何的真元流露,就连冷风拂过身体的感觉都没有。 仿佛她就应该在那里,早就已经那般的捏住了李牧羊的脖颈。 分身错影! 这种身法人族也能够做到。 可是,当你分身的时候,自然会有幻影,自然会有真气的流动,甚至还会不小心的泄漏出杀机。 魔王做起来却是毫无破绽。 你甚至分不清楚哪个魔王是真哪个魔王是假,仿佛世间原本就应当有两个魔王----- “就凭现在的你?”崔小心笑容柔媚,在李牧羊的耳边吹气如兰,说道:“这样的你,可杀不了我----” “那你便杀了我-----”李牧羊狠声说道。 “可是,我也不想杀你怎么办?”崔小心说道:“我是深渊之主,是整个深渊最强大的王。人族也渺小如蝼蚁,很快就会成为我深渊族人的口粮----可是,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九天之上是不是有神族,我寻找不到神寻找过的痕迹-----倘若你也死了,这世间----该是多么的寂寞啊?” “李牧羊,你活着-----”崔小心声音诚挚肯切的说道:“你陪着我,我知道你喜欢崔小心,我可以做为你的妻子----我们在一起,我们长生不死----” “你-----”李牧羊的喉咙被卡住,所以说话起来有点儿艰难。“你太丑了----” “-------” 第八百七十五章、灵体爆炸! 第八百七十五章、灵体爆炸! “庸俗。”崔小心没想到李牧羊会用这样的理由来拒绝自己,怒声说道:“到了你我这般修行境界,早就勘破了荣辱、财富、还有身上这幅皮馕。除了生死,别无所求。” “正如你可以寄身于一个人族少年身上,我也可以随意的更换宿主。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自由更换性别还有容貌-----男女情事,无非只是需要一个陪伴而已。难道你还在意外表是美是丑是否粗鄙?” “当然!”李牧羊声音坚定的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都是----长着三只眼睛的丑陋怪物。” “既然如此------”崔小心那只捏着李牧羊脖颈的小手开始用力,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妖冶艳丽,吹气如兰,轻声说道:“你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她准备捏断李牧羊的肚子,解决掉这一场战斗,以及整个人族。 至于未来---也实在没有太多期待。 人生,寂寞如雪! “李牧羊-----”赢千度急飞而来,看到李牧羊正遭遇险境,立即手持长剑朝着崔小心额头斩去。 嚓----- 长剑落入了崔小心的另外一只手里。 她只是随意的伸出两根手指头,便夹住了赢千度蓄满剑力全力一击的长剑。 “你来得正好-----”崔小心媚眼如丝,看了一眼即将要窒息的李牧羊,说道:“他为你而杀了我深渊族的邪月祭司,那就用你们俩的性命为邪月祭司陪葬吧-----” 长剑寸寸碎裂,赢千度松开剑柄,不退反进,握拳狠狠地砸向崔小心的头顶天灵盖。 咔嚓----- 赢千度握起的拳头骨头碎裂。 整只胳膊也同样的落在了崔小心的手里。 “太弱了。”崔小心轻轻摇头。“你的拳头----没有任何力气。你们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牧羊----”赢千度出声喊道。 李牧羊双眼血红,悲声唤道:“你来做什么----你来做什么------” “早死晚死,迟早都是要死----索性和你死在一起-----” “要活着啊-----”李牧羊咬牙切齿的嘶吼道:“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魔族一定会被人族赶出去。” “放开李牧羊-----” “放开千度-----” ------- 看到李牧羊和赢千度同时落入魔王之手,太叔永生和赢无欲心急如焚,急声喊叫。 太叔永生轻轻一推,便将陆行空的身体给推到一个安全区域。 然后,他和赢无欲对视一眼,同时向着魔王发起了进攻。 他们都看出来了,魔王已经有了杀人之心,想要让他放掉李牧羊和赢千度是不可能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家一起联手把这个魔王给做掉----- “来得正好!”崔小心一只手捏着李牧羊的脖颈,另外一只手握着赢千度的胳膊。而旁边的另外一个魔王则化身千万,主动朝着太叔永生和赢无欲扑了过去,将他们俩人密密麻麻的给包裹在其中。 “李牧羊-----”千度眼角带泪,哭喊着李牧羊的名字。 “不要哭-----”李牧羊笑中带泪,安慰说道:“你可是要做女皇的女人----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李牧羊----你要做什么?” “我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李牧羊笑着说道。 「怎么来的?」 李牧羊的龙族身份曝光之后,不少人知道他与凤族厮杀万年,最后本体爆炸,黑龙寄胎于陆氏之腹,也就是现在的李牧羊。而凤体则成为同一天出生的丫鬟之女,便是现在大有名气的陆契机。 “李牧羊是灵体爆炸而来,难道他又要灵体爆炸而去-----” 听到李牧羊仿若告别的声音,赢千度悲痛欲绝。 虽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是,心爱的男人当面与自己告别----那种不舍仍然撕心裂肺,让人痛得灵魂都在跟着颤栗。 “不要难过-----”李牧羊的瞳孔充血,说话声音虚弱不堪。“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对,你先走,我随后就来。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千度一脸坚定的说道。 “不要着急----” 说话之时,李牧羊的身体开始发光。 是那种刺眼的银色光芒,就像是身体表面的鳞片反射出去的阳光。 他的脑袋,他的五官,他的身体,他的全身都被那银光的光芒所包裹---- 李牧羊的身体开始萎缩,然后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团银色的光球。 那团光球在崔小心的掌心闪耀,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璀璨耀眼的夜明珠。 “牧羊-----”千度悲声唤道。 “李牧羊-----”一只火鸟从天而降,厉声喊叫着李牧羊的名字。 “哥------”李思念也停止了吟诵佛经,从高空之上急落而下。 就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在这危急关头,李牧羊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女人同时赶了过来,守护在他的身边。 或者说,这是一次送别。 ------- “真美啊!”崔小心近距离的端详着手里的光球,嘴里发出赞叹声音。“真是天地的杰作!” 那银色的光球先是变得黯淡,就像是上面挥洒的银光一下子就与球体剥离开来一般。 刹那间,光芒更盛,如炽热绽放的骄阳。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绚丽的光芒照射大地,就像是天空的太阳突然间掉落在这花语平原,把整个平原都给点燃了起来。 因为光线太过刺眼,所有人----包括三眼魔族都闭上了眼睛。 大地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充满死气的安静。 李牧羊化作一个光球,一声轰隆巨响之后就消失了。 和他来的时候一样,又这么轰隆隆的走了。 可是,上一次代表着新生。 这一次,则是死亡。 第八百七十六章、又见昆仑! 第八百七十六章、又见昆仑! 龙族是半神之族。 他们的躯体可以死亡腐朽,但是魂魄却永远留存。 当然,这要高等级的龙族才能够做到。譬如曾经寄宿于李牧羊身体里面的黑龙王。 他们可以在死亡之前,将身体里面的能量转化成为一个灵体,也就是我们经常看到的那个发光的圆球。那个光球可以长存,也可以爆炸毁灭。 当然,能够寄宿的灵体却是少之又少。 要不然,当年人族屠戮龙族的时候,死去的龙族全部都转化成为灵体寄生于人族之身----哪里会遭遇万龙被灭的厄运? 那头黑龙化作灵体而来,于是便有了神州唯一的龙族李牧羊。 李牧羊化作灵体而去,于是这神州唯一的龙族便死去了。 李牧羊死了! 所有人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李牧羊出自江南小城,兴于鸡鸣泽大江。 星空学院深造,继而龙族的身份曝光而扬名于天下。 虽然李牧羊修行时日极短,但是因为体内有龙魂寄宿,在那颗龙王的眼泪的帮助下,修行之境一日千里,很快便成为年轻一代之俊杰人物。 又因为龙族身份而屡遭压迫狙杀,不仅仅没有打掉李牧羊的斗志傲气,反而让其变得更加坚毅果敢,即使是在星空学院那种强者如云的地方也一枝独秀,成为最受期待的星空之子。 是的,期待。 因为李牧羊人龙两族融合而导致的特殊身份,遭遇了无数人的敌视和辱骂攻击。但是,也同样让很多心怀天下高瞻远瞩的人对他抱以极大的期待。 风城之战,李牧羊遭遇九国联军的围剿而身死,是太叔永生用三十二条龙魂为其续命。 白马平原,赢无欲受千度之邀,千里奔波为其解围。 还有人族之母陆契机,一直以为只有龙凤联手才能够解救人族----- 千度和李思念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妹妹,一个是约定好了要生共死的爱侣------ 李牧羊怎么会死呢? 龙族----怎么会死呢? “哥哥------”李思念泪流满面,悲声痛哭。继而咬了咬牙,怒声喝道:“恶魔,我和你拼了-----” 说话之时,脚踏祥云,朝着魔王冲了过去。 双掌齐出,数十朵金色莲花被她拍了出来,朝着魔王的身体笼罩而去。 崔小心衣袖一甩,那些莲花便被她收了过去。 “还给你。”然后,大袖猛地一扬,数十朵莲花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冲向李思念。 砰------ 李思念悲痛欲绝,胸口被朵朵金莲砸了个正着,口吐鲜血,倒飞而去。 “李牧羊-----”千度眼神呆滞,声音坚定的说道:“我说过,你死了,我随后就来----等等我----” 她的一条胳膊被崔小心抓在手里,用另外那只骨头断裂的手指狠狠地插向崔小心的眼睛。 就算不能杀了恶魔,也要戳瞎她的眼睛----- 咔嚓----- 整只胳膊的骨头都断裂了。 “杀了我!”千度心如死灰,视死如归。此时此地,这种场景,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了。 “想死?”崔小心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天空,仿佛那里会有自己期待的奇迹或者等待的归人。“李牧羊让你不要着急-----我也劝你不要着急-----” “杀了我!” “千度,不要冲动-----”赢无欲用骨杖打翻一个魔王分身,急声劝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有你好好活着,才有机会给李牧羊报仇。” “杀了我!”千度嘶声吼道。 李牧羊死了,人族完了,魔族即将入主神州。她的心中布满阴霾,正如此时再次陷入黑暗中的花语平原。 “我杀了你!” 陆契机的全身浴火,巨大的火鸟变成了紫红色。 这是燃烧生命本源来积蓄力量,她要和魔王同归于尽。 李牧羊死了,世间唯一的朋友死了,厮杀万年的对手死了-----曾经深爱的那个男人也死了。 作为神州唯一的神族,这永恒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她活腻了! 她要死! 她要杀掉魔王! 火鸟凤凰拍打着翅膀疾飞而去,每一次挥舞翅膀,都有大量的紫红色火焰嗖嗖掉落。 呼----- 巨大的火鸟撞向魔王,她要用自己的躯体来点燃魔王,将它与这世间万物烧成灰烬。 人族若灭,那便点起一把天火,将那些魑魅魍魉给烧个干净。 啾! 火凤长鸣,声震长空。 轰------- 巨大的声响响起,魔王的身体被整个火鸟笼罩,被那冲天而起的火焰给包裹。 魔王的身体不见了,只剩陆契机化作的火鸟在剧烈的燃烧着。 她要烧透魔王的身体,也要烧透自己的身体。 呼啦啦------- 火团炽热,周边所有人都难以靠近。 “千度------”赢无欲悲痛之极。这只可恨的火鸟,你要烧死魔王,你要待我救回千度孙儿。哪有为了杀敌,将自己人也一样烧死的? 此鸟可恨,实在可恨------ 赢无欲哪里知道,火鸟凤凰与那头黑龙之间的复杂情感。 千度与李牧羊说生死与共,可是陆契机则是与那头黑龙数万年的厮杀和陪伴。 拥有永恒不死的生命,却没有想喝酒的朋友,想拔剑的仇人,想共枕的爱人,这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李牧羊死了,这个世间便没有了任何意义-----包括自己的生命。 所以,陆契机以燃烧自己生命本源的方式点起这一把天火,烧死自己,也烧死魔王------ “你还要坚持吗?”魔王的声音从那熊熊燃烧的火团之中传了出来。“燃烧本源-----难道你不想再涅磐重生了吗?凤凰一族,将因你而断绝------” “我要你死!”陆契机的声音依然坚定。只是更加用力的催动本源之力,让那团天火的颜色更深,火势更猛。 紫红色的火焰烧成了黑色,烧着烧着又成了透明的白色。 火是透明的,火鸟的身体也是透明的。 透明的火团之中,包围着魔王和千度的身体。 魔王健康无损,毫发无伤。 甚至就连身上的衣服和发丝都不曾被破坏。 “千度------”赢无欲见到千度并没有被天火烧死,喜极而泣。 “姐姐------契机姐姐------”李思念躺倒在地上,看到姐姐陆契机要牺牲自己杀死魔王,姐妹连心,同样也是泪如泉涌。 “想要我死,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崔小心的声音仍然清脆悦耳,但是听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却是如此恐怖,让人脊背生寒。“先破了我的「魔障」再说。” 听到魔王的话,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在那白色的火焰之中,环绕着一层薄如蚕翼的黑色雾气。因为太细小轻薄,很容易被人发现。 难道,这就是魔王所说的-----魔障? 魔障不是心中有欲而产生的心魔? 难道说,人们所说的「魔障」是因为这个魔障而得名? 陆契机不再多言,只是拼命的去驱动真元,燃烧完身体的每一丝真气能量。 可是,坚持越久,身体的能量越少。能量越小,火势越弱,最后那火焰又由白变黑,由黑变成紫红色,然后是深红色。 最后火势变红,最终熄灭。 正在这时,魔王突然间一拳轰出。 砰------ 刚刚恢复人身的陆契机被一拳打飞,被李思念急速腾空抱在怀里。 “妹妹------”陆契机嘴角含泪,说出这两个字眼之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姐姐-------”李思念凄声尖叫。 陆契机战死,李思念重伤,赢千度落于魔王之手,太叔永生和赢无欲被魔王分身所扰------ 人魔之战,人族惨败。 “看来等不来了。”崔小心看着手里提着的赢千度,说道:“这个世界,没有奇迹。” 她的掌心浮现一抹黑气,那股黑气向前蔓延,瞬间便将赢千度的整条手臂都变成了黝黑的颜色。 待到黑气蔓延全身,赢千度便会变成一具腐朽的没有生命的干尸。 “牧羊,等我------”赢千度闭上双眼,眼角有泪水滑落。 吟------- 九天之上,隐隐有龙吟之声传来。 众人抬头看去,却并无异常。所以人都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当那龙吟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的时候,所有人才惊诧的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迷雾出现一个大洞,天空仿佛被撕裂开来一道口子。 七彩光华从天而降,将整个花语平原照耀的亮如白昼。 轰隆隆------ 地动山摇,整个花语平原都在为之颤抖。 视线所及,一座巨大的白色宫殿从天而降。 雕梁画栋,云霞缭绕。有白鹤纷飞,有百鸟啼鸣。有仙乐飘飘,还有馨香四溢。 “昆仑神宫-----”太叔永生仰脸看天,惊呼出声,说道:“昆仑神宫怎么会在此时现世?” “正是昆仑神宫,难道昆仑山的仙人知道人族有难,特来相救-----”赢无欲是孔雀国师,更信仙神。看到神宫现世,激动的不能自已。 “昆仑神宫-----”崔小心眼眸里面焕发异彩,嘴角带着迷人的笑意,喃喃自语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神宫缓缓下降,然后在花语平原的上空停顿下来。 神宫停留之地,有大量的神宫之水向外喷涌。 仙水所过之地,万物皆有灵性。 那枯萎的草冒出了新芽,那残败的花再次绽放,那烧成灰烬的枝干也在缝隙出长出新枝------ 片刻之间,花语平原再次恢复如常。绿花红枝,百鸟争鸣,百兽奔走。 轰隆隆------- 神宫的白色大门向后打开。 哐-------- 哐--------- 哐------- 光芒之中,一个身材庞大的金甲战神大步迈了出来,紧跟在其身后的是一只长着九颗脑袋的奇怪怪兽。 虎面人身,表此桀形。正是昆仑神宫的守护兽开明兽。 而前面那个身披金甲,手持长枪的男人竟然是刚才已经去了的李牧羊。 第八百七十七章、龙族秘莘! 第八百七十七章、龙族秘莘! 金甲武士面相与李牧羊一致,眼神依然的明亮深邃。但是气质却大有不同,而且身材也比之前的李牧羊更加高大,更加魁梧,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强壮版本的李牧羊。 以前的李牧羊柔柔弱弱,是一个斯文儒雅的美男子。 现在的李牧羊高大魁梧,和神话戏本中所描述的战神一般无二。 “哥哥-----”看到金甲武士的那一刻,李思念哭得更加伤心,泪水更加汹涌。失而复得的惊喜、再次相逢的欣慰、以及满腔的委屈一下子堵在哪里,让人的胸腔憋得难受。 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就只能不停的流着眼泪。 “李牧羊------”千度喃喃说道。她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真实的幻境,李牧羊已经死了,当着自己的面自爆----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又活过来呢? “李牧羊没有死-----” “是李牧羊没有错-----” -------- 所有人都被这一慕给震惊了。 李牧羊回来了,被传说中的昆仑神宫给送回来了,站在他身后的便是神话中的九头神物开明兽----- 还有比这更加疯狂的事情吗? 这比深渊入侵还让人难以接受刺激老年人的心脏----- 太叔永生和赢无欲都是见多识广之辈,现在也是双目圆睁,看到李牧羊就跟看到鬼一样的模样。 “起死回生-----玩上瘾了?” “李牧羊!”崔小心倒是一幅淡定从容的模样,看到此时的李牧羊,不仅仅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反而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感。“等待良久,你终于回来了。” “你知道我会回来?”李牧羊眉头微挑,沉声问道。仍然是李牧羊的声音,但是声音之中却掺杂了金玉之声,每一句话仿佛都在带着回音。 “因为我知道你们龙族那个秘密。”崔小心笑嘻嘻的模样,说道:“是不是很意外?” “活得久了,知道的事情多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李牧羊一脸冷漠的说道。 “黑龙转世,在你体内留下了那颗龙王的眼泪-----即便你再是庸俗,在那颗龙王的眼泪催发之下,也能够成为星空一等一的强者。” “更何况你本身资质不差,又有诸多奇遇,龙体护身,实力应当不比太叔永生赢无欲这些成名百年的强者差上太多才是------可是,你今日的表现却非常让人失望。虽然你表现出了一幅筋疲力尽的模样,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是你全部的实力。你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人都要死了,还保存实力所为何事?”崔小心眨了眨眼睛,一幅你的心思我全都知道的了然模样,说道:“恰好我知道有关你们龙族的那个秘莘,在你自爆之前又对赢千度说还会相见,让她不要着急----所以,我在等你。等你回来。” 崔小心看着被自己提在手里的赢千度,说道:“你看看,我没说错吧,让你不要着急----自然是有道理的。” “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何不阻止我?”李牧羊不解的问道。 “我为何要阻止你?你要做的,也正是我想让你做的啊-----”崔小心咯咯娇笑,说道:“凤凰一族讲究涅磐,浴火重生,成就新的生命体。每一次的涅磐,实力都比上一世的生命强大许多。而你们龙族与凤凰族并无二样,也是讲究「轮回」,经历生死,方能大彻大悟。想要破境晋级,便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上一次晋级白龙是什么时候?便是风城之战遭遇九国联军围剿,身死心亡,万念俱灰。太叔永生以自己钓来的三十二条龙魂来填充你的身体,不仅仅让你重新复活,还让你从黑龙晋级白龙,成就你更高等级的龙族------” 崔小心侧脸看向高空之上的太叔永生,说道:“传言星空学院太叔永生喜欢垂钓,而且,钓的不是大鱼,而是龙魄-----所以,太叔院长也知道龙族之秘,是也不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一直都在准备着----” “不错。”太叔永生心中震撼,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这个魔王怎么知道那么多人族之事?就连龙族这种不传之秘也知之甚详。这件事情怕是整个人族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还有,他既然知道龙族的秘密,刚才为何又允许李牧羊化作灵体自爆? 难道说-----这一切都与他此次征伐神州有关系? 这才是他率领深渊大军攻击神州的真正企图? “上一次在风城,你用三十二条龙魂为李牧羊续命。这件事情世人皆知,整个神州都为之震动。这一回,李牧羊又想故伎重施,可惜没有龙魂续命,又没有合适机缘进入「不死无心境」。所以,他便想着依靠自己,用自己的力量来打开通道,先以灵体自爆而「假死」,再晋级成为金龙来与我一战------” 崔小心看着李牧羊身上的金色盔甲,说道:“李牧羊,看来你赌赢了,现在已经晋级金龙了吧?” “放肆。”李牧羊身后的开明兽怒不可竭。“怎敢如此与上仙说话?” “上仙?”众人皆惊。 李牧羊成为仙人了? “不错。”开明兽的九颗脑袋不停转动,得意洋洋的说道:“李牧羊原本就是我们昆仑神宫之主,是我们苦苦寻觅的白衣仙人。神宫听到上仙召唤,特意赶来迎驾。” 听到开明兽的话,李牧羊身上穿着的金色盔甲金光闪烁,就像是在附和开明兽的话语似的。 原来这身盔甲便是彩云衣所幻,是彩云衣所能够呈现的最强姿态。是当年那位白衣仙人所使用后遗留下来的仙物。 “这不可能-----李牧羊怎么可能成为上仙?”崔小心怒声说道:“昆仑神宫之主是第一代龙王,根本就不是现在的这个李牧羊------” “她就是深渊领主?”开明兽的几颗脑袋同时瞄向崔小心,模样看起来有点儿诡异。“人长得丑陋不堪,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不错,你说的对。昆仑神宫原本是龙宫,是第一代龙王亲手所建。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位龙王突然间消失不见了,神宫没有了主人,就只能四处漂泊游荡,去寻找我们的白衣仙人-----” “又因为第一代龙主是在昆仑墟消失的,所以,神宫每隔千年便会飞向昆仑一次。久而久之,便被人族一些高阶修者发现踪迹。他们以为昆仑墟上有仙人,又以为这神宫是仙人的宫殿-----” “------” 听到崔小心和开明兽的对话,所有人都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信息量太大了! 原来,种种传闻皆是错误的。 昆仑神宫并不是仙人的宫殿,而是第一代龙王亲手打造,说是「龙宫」才更加合适。 而昆仑神宫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第一代龙王消失于昆仑墟,神宫每千年都要飞向昆仑墟一次寻找白衣仙人踪迹---- 最最让人震惊的是,李牧羊现在继承了第一代龙王之位,成为昆仑神宫----不,成为龙宫的新一任主人。 现在的李牧羊----成了上仙? 这还真是天赐的机缘啊! 谁能够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来? 可是,魔王竟然对这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仍然乐意见到李牧羊晋级金龙-----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是谁?”李牧羊盯着崔小心问道。 知道这么多龙族秘事,就连第一任龙主白衣仙人的事情也如此了解,这超出了李牧羊所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外。 因为就李牧羊知道的真相是,就连那头黑龙龙王都不知道有关第一代龙主白衣仙人的这些事情。更不知道这昆仑神宫竟然是第一代龙王的「龙宫」。 “你终于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了吗?”崔小心妩媚娇笑,说道:“是不是晚了些?” “事要一件件做出来,话要一句句说出来。”李牧羊出声说道。 “李牧羊,你可知道,除了那虚无缥缈的神之外,还有一种神被称之为「亚神」----” “亚神?” “不错,与神相似,却没有机会进入天庭,位列仙班。” “你是亚神?” “我是。你们龙族第一代龙王也是-----敖天。”崔小心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表情变得阴厉,眼神里面杀机乍现。 “敖天,是我们龙族第一代龙主的名字?你们是亚神,那又为何-----” “二桃杀三士的故事听过了吧?”崔小心声音寒冷如冰,狠声说道:“没想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也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你们龙族来自大海,而我来自于第十九层的无间地狱,我们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是亚神,是最有机会成为真正上神的强者-----” “我们俩同时感觉到突破的机会到来,我们有机会能够成为真正的上神,成为那掌控世间万物的主宰。甚至连时间、空间和自然都尽在操控之中。可是,那些该死的上神,他们只给了一个名额,我们俩人中只有一个人能够成为上神-----” “于是,你们的那位龙王将我引诱至昆仑墟,趁我不备夺取了我的「黑暗之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成了上神,成了那主宰的一员。而我,则被他打入深渊,永远的---生活在那黑暗之地。” “撒谎!”开明兽叫喊着说道:“明明是你想暗算我们的白衣仙人,你们在昆仑墟打了数年,致使昆仑墟终年积雪,万年寒冰,永远难以恢复当年的鸟语花香人间仙境-----” “事实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崔小心冷笑连连,看着李牧羊说道:“现在,知道我为何希望你晋级金龙了吧?因为只有你晋级金龙,才能够和第一代龙王那般成为亚神,才能够拥有真正的「龙之心」----我吞噬了你的「龙之心」,便可以和你们的那个龙王一样成为真正的神。” “你以为我会在意你们所谓的这片神州沃土?你以为我会在意是否能够统治万民?还有这被我带过来的百万魔鬼族----你以为我会在意他们的生死?在意他们的未来?” “不,我要的不是这样。我要的是-----我要成神。” “所以,李牧羊,你现在明白了吧?这场战争因你而起,我是为你而来-----”崔小心伸出手来,喝道:“把你的心脏给我。” 第八百七十八章、吞噬万物! 第八百七十八章、吞噬万物! 李牧羊站在神宫门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崔小心伸出来的那只右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得更高的缘故,此时的李牧羊给人一种睥昵天下的感觉。就算面对的是深渊领主这样的不死魔王,他也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 要知道,在他自爆之前,面对寄宿于崔小心身体里面的魔王时候,其实一直是畏惧和逃避的。 因魔王之名而畏惧,因崔小心之躯而逃避。 “我不会给你。”李牧羊出声拒绝。“想要的话,自己来拿。” “李牧羊,你不要忘记了,你心爱的女人还在我手里。”崔小心将手里的赢千度高高举起,说道:“只要我轻轻用力,就能够将她变成一缕灰尘。难道你不怕我杀了她?” “至高无上的亚神,倘若需要一个女人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样的胸襟手段,也有资格晋升上仙?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龙族第一代龙王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他能够晋级成为上仙而不是你-----我想这是有原因的。就是天上的那些天神也不希望让这样一个卑劣无耻的家伙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更何况你还那么丑。听说神族最好姿容,重仪表-----你这样的,还是好好呆在你地狱的第十九层吧。那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李牧羊------你在试图激怒我?”崔小心眼神凶狠,握着赢千度的手也在加力。 李牧羊根本就不去看他手里的赢千度,不敢和千度的眼神对视,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崔小心的眼睛,说道:“我的心-----就在我的胸腔里面。来吧,使出你的力量,把它从胸膛里面剖出来。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晋级破境,成为真正的神族------也有机会去找到那个取了你黑暗之心的第一代龙王报仇雪恨。” “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崔小心看了一眼手里的赢千度,说道:“倘若我用这个女人的性命来威胁你,就算有机会晋级天神,怕是也被人不耻-----好,既然你来了,那么,这个女人的性命也就微不足道了。” 崔小心随手一丢,赢千度的身体就被甩出天际。 赢无欲担心千度受伤,一个分身就追了过去,将半空之中的赢千度给接在了怀里。 “千度,你没事吧?”赢无欲关心问道。 “李牧羊-----他能不能打过魔王?” 赢无欲眉头微拧,说道:“倘若李牧羊当真晋级上神,这魔王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魔王准备了数万年时间,处心积虑,有备而来,而且还曾经和第一代龙王交过手------胜负之数-----” 见到千度面现愁容,赢无欲担心她忧虑过重,赶紧劝慰着说道:“亚神和天神虽然只是半步之遥,却有着天遣之别。你想想,倘若魔王当真能够找到那第一代龙王,又何必苦苦等待万年而寻到了李牧羊-----证明他现在连第一代龙王的影子都摸不着。现在他和李牧羊之间的距离-----怕是和那第一代龙王的距离相似。” 听到爷爷「有理有据」的分析,千度这才放开心思,转身看向神宫前的李牧羊,说道:“牧羊怎么就-----一下子成为天神了呢?” “机缘!”赢无欲眼神灼热。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什么钱财地位,什么红粉骷髅,全部都是过眼云烟。成神,成为不死之身,成为那掌控星空的一员,这才是他们这些人所渴望和追寻的事情。 “希望牧羊一切平安。”千度喃喃说道。 崔小心的身体缓缓升空,飞到一个和李牧羊同样的高度位置。 她不喜欢被李牧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李牧羊刚才的眼神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她是高高在上的亚神,凭什么一个毛头小子敢用这样放肆又无惧的眼神来打量自己? “李牧羊,那么现在----就是你们我之间的事情了?” “一直以来-----不也正是如此吗?” “耗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无非就是想要逼你一逼-----也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怕是你没有机会拿走吧。” “那就尽可一试。”崔小心笑着说道。 崔小心的双眼变红,变成了刺眼的血红色,就像是眼珠子被人戳穿,眼眶里充满了鲜血一般。 她的身体开始变大,她的表情变得狰狞痛苦,就像是一头怪兽即将要从她的身体里面破体而出一般。 崔小心张开嘴巴,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却又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呼-------” 她猛地一个倒吸气,花语平原上的百万三眼魔族突然间倒地不起,在他们死去的躯体上面,一缕缕黝黑的魂魄朝着它的嘴巴钻了进去。 海量的三眼魔族魂魄如潮水一般涌来,钻进了崔小心的嘴巴,被她给吞噬进肚子里去。 “吞噬------”开明兽语气不善的说道:“上一次他为了打败龙主,将整个无间地狱吞噬一空------此魔头没有心性,没有良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它而言,所有人深渊族,包括无间地狱里面的那些鬼魂,全部都是它用来壮大自己的食物。” “你以为它将深渊族悉数迁来,为的就是与人族作战?为的就是征伐神州?不,它只不过是出门打架,自带干粮而已-----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它真的很厉害。当年龙主都险些被其所害,永世不得超生。” “我明白。”李牧羊沉声说道。 他自然知道这个魔头的厉害,最接近神的魔王,能够与第一代龙主交手而不死------这样的对手又岂是好对付的? 可是,现在的李牧羊也不是之前的李牧羊了。 现在自己是------上神哈哈哈哈哈----- 崔小心的嘴巴越来越大,仿若血盆大口。 这个时候,它的身体和面孔隐藏在黑雾之中。崔小心的脸和三眼魔族的脸不停的变幻,大量的深渊之气还在朝着她的嘴巴汇聚。 李牧羊发现,倒地不起的大多都是三眼魔族----- 也就是说,魔王主要吸纳吞噬的是三眼魔族的深渊之气,人族魂魄也可以炼化,但是大量吸收需要一个炼化时间和过程,不然的话,反而会影响魔核的纯粹,不利于接下来的战斗。 这倒让李牧羊松了口气,既然这魔王愿意自己动手-----不,动口把它带来的百万魔族给解决掉,也省了他们接下来的收尾工作。 倘若有魔族遗留人间,大量繁衍,反而成为神州一大祸害。 他愿意吃,那就让他吃个痛快-----只要别吞噬人族就好。 随着吞噬的魔族晶魄越来越多,崔小心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如一座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小山似的,遮天蔽日。 更恐怖的是,就连那高空之上悬挂着的一轮红月也在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其吞进嘴里。 这可是黑星风贼两大祭祀联合魔族数百魔将,集合全族之力使用深渊之力凝结的红月。是为了安抚深渊族人,为它们在这个崭新的世界生存提供能量的方式手段。 难道,魔王连这个也要吞噬掉? “不-------”黑星祭祀满脸惊恐。“我王,你不能这样------” “不要,不要再吞噬了-------”风贼祭祀看到魔王的行径,出声劝止。他们害怕,害怕自己也会被那魔王给吞噬。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那高空之上的红月突然间「嗖」地一声朝着崔小心飞去。 咕咚------ 红月滑进了魔王的肚子里面。 崔小心这才心满意足的合上嘴巴,看着满脸惊恐地看向自己的黑星和风贼两大祭祀,嘶声说道:“黑星、风贼,你们俩位是我挚友,亦是我在世间的同伴-----那头小龙不识抬举,不愿与我生死相守。现在,我将取其龙心,晋级成神。那个时候,星空上下,皆由我掌控。一个人实在太寂寞了,我将助力你们成为亚神------那样的话,你们将永生不死,与我终身为友,共治神州。” “是。领主。”黑星和风贼彼此对视一眼,同时躬身行礼。 要么接受,要么立即死亡。 魔王并没有给他们更多的选择。 “很好。你们便与我并肩作战,看我摘取龙心,一跃成神-------” “恭祝我王旗开得胜!” 崔小心血红色的眼睛再次转移到了李牧羊的脸上,好奇问道:“那身后那个丑陋的家伙应该知道我的厉害,在我吞噬之时,你为何不阻止我?” “我为何要阻止你?”李牧羊出声问道。“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狂妄!”崔小心怒声喝道。 天空之上,突然间出现一个黑气缭绕的巨掌。 轰隆隆-------- 这一掌拍向的目标是神宫。 魔王对第一代龙主恨之入骨,这一代的神宫之主李牧羊也是他必杀之人------所以,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毁掉龙宫,毁灭那个抢走自己成神机会的混蛋亲手打造的宫殿。 第八百七十九章、小心小心! 第八百七十九章、小心小心! 眼见着一只大脚从天而降,一幅想要将这昆仑神宫给踩成碎渣的模样。开明兽气急败坏,九颗脑袋同时转动,猛地冲上去顶起了魔王的大脚脚板。 “休想破坏神宫------”开明兽出声吼道。 “小小毛虫,也敢与我抗衡?”崔小心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然后猛地用力,大脚轰隆隆的向下压去。 她不仅仅要踩碎这神宫,就连这神宫守护者开明兽也要一起踩成烂泥。 “放肆!” 李牧羊眼里神光一闪,猛地将手里的白色银枪丢了出去。 嗖------ 银枪如闪电,化作金色长龙,凶狠无比的冲向天空,扎向魔王不停下压的大脚板。 哗------ 崔小心知道龙枪厉害,不敢与其硬扛,巨大无比的脚板迅速收缩变小。 嚓------ 龙枪擦脚而过,飞向高空。 很快的,它又从高空俯冲而下,直直地插向崔小心的脑袋。 崔小心右手握拳,一拳轰出。 砰------ 一团黑色的光球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那龙枪的龙头之上,龙头被打歪,长枪也改变轨迹甩飞而去。 “李牧羊,倘若只有这点儿本事的话,还是乖乖把龙心给我-----” “这才刚刚开始。”李牧羊说话之时,身体腾空而起。 急飞的时候,身体突然间燃烧出熊熊火焰,大团的火焰将他给包裹其中,不见踪迹。 吟-------- 火海之中,一头金色巨龙冲了出来,张牙舞爪,拖拽着庞大的身躯朝着崔小心扑了过去。 崔小心见到金色龙身,神情亢奋,眼睛充血。 “吼-------” 一声怒吼,一头巨大的全身长满骨刺的三眼魔兽出现在高空之中。 和其它三眼魔兽不同的是,其它的魔兽都是深褐色或者灰色、绿色,而魔王本体所化的三眼魔兽则是白色的,白的如昆仑积雪一般。 全身只有骨头,不见血肉。 “吼------” 魔王仰天长啸,然后猛地朝着那黄金巨龙冲了过去。 一纯白,一金黄。 两头巨大的怪兽在高空之中撕扯、纠缠,翻滚,杀成一团。 -------- 砰------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被魔王的身体给撞断成两截。 轰------ 一条大河被巨龙的身体给砸成了泥坑,里面的湖水瞬间干枯消失不见。 咔嚓------ 大片的荆棘树林被厮杀在一起的一龙一兽给整个毁灭。 从白天打到黑夜,从高山打到大河,从九重天外打到无间地狱------- 整个世界只有彼此,只有战斗中的对手,再无其它。 砰------- 再一次激烈的冲撞之后,一龙一兽的身体同时倒飞出去,然后重重地砸倒在地上。 落地之后,一龙一兽也久久的没有动弹。 因为伤势颇重,身体虚弱,金色巨龙化作成为李牧羊的人族形态。而那巨大的白色魔王躯体也重新变成了崔小心。 一男一女躺倒在那里,死一般的沉静。 良久,李牧羊的手指头动了动。 然后再一次悄无声息。 突兀的,李牧羊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步朝着崔小心躺倒的位置奔了过去,然后一把掐住了崔小心的脖颈。 只要她稍微用力,就能够把她的脖子给扭断成两截。 可是,在面对崔小心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孔时,李牧羊却有些犹豫,迟迟难以对此下重手。 “牧羊--------” 崔小心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是------”李牧羊神经绷紧,手头上也瞬间发力。 崔小心呼吸不畅,便剧烈的咳喇了起来。 咳着咳着,便有大量的黑血喷溅出来。血水顺着脸颊滑落,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 李牧羊赶紧松手,说道:“你到底是崔小心还是”那个-----魔王?” “我是小心。”崔小心说道。 “你是小心-----不对,你不是小心。你若是小心的话,你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李牧羊一脸警惕的盯着崔小心,出声说道。 “我是小心------”崔小心笑容苦涩,说道:“不要担心,魔王的魔核已毁,经脉枯竭,五脏六腑俱伤,怕是很难再活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牧羊出声问道。当初千度也被魔族夺舍,想要杀死魔族,就要把千度也一起杀掉。可是,倘若不想杀死千度,那也就很难杀死占据了她身体的魔族。 最后李牧羊不得已下毁掉了千度魂魄,依靠北冥之鲲的一半晶魄才重新将她救了回来------ 后来,千度对自己被魔族夺舍的事情根本就不知情,在自己的帮助下,才隐隐有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崔小心同样被魔族占据了身体,而且是被魔王占据了身体。之前的厮杀,倘若占据主导的是魔王,那么,崔小心应当对自己被夺舍的事情完全不知情才对。 可是,在自己询问她到底是谁的时候,她说自己是崔小心,而且知道魔王夺取了自己身体的事实----- 这就值得玩味了!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崔小心一句话还没说完,再一次的剧烈咳喇起来,再一次吐出大口的鲜血,声音微弱的说道:“我是小心,我不是魔王----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魔王为了能够战胜你,为了让自己的魔核更加纯粹,使用的是全部融合,它夺走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体,还有记忆-----它将自己的记忆与我的融合-----所以,最终你打败的那个人是魔王也是崔小心----” “--------”李牧羊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那个魔王为了战胜自己,也为了自己的魔核更加纯粹,不仅仅夺走了崔小心的身体,还强行融合了她的记忆。也就是说,后来的魔王就是崔小心,崔小心-----也就成了那个魔王。 “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崔小心轻声问道。 “没有,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这就是人心的私欲,那隐藏在深处-----不为人知的贪婪。”崔小心轻声说道:“生在崔氏那样的家族,我一生行事小心谨慎-----这从我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所以,在江南的时候,即便心里喜欢那个危险来临毫不犹豫用手为我挡刀的少年人,心里仍然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太远遥远,两人在一起不可能会有未来------除了无尽的痛苦折磨,就再也剩下不了什么了,也没有什么可期待的了------” “所以,在家族决定接我回去的时候,我毅然的转身离开-----还记得落日湖畔吗?夕阳下面,你用力的挥手向我告别------我一直以为,那次的分别便是永别。所以,那一慕便在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面------有时候是笑着醒来,有时候却是泪湿枕巾-------” “后来,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崔氏遭遇大难,族人的性命都难以保全,整个家族就像是一艘破败的小船,在大江大海之中飘摇晃荡,随时都有可能倾覆海底-----那个时候我很自责,自责自己是如此的软弱无力,如此的不堪一击,在家族遭遇这种劫难的时候,不能够站出来保护他们,保护自己的亲人,也保护自己-----” “在那么一瞬间,身体里面有了充盈的感觉,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量-------突然间,我觉得自己有了另外一种活法。我可以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可以和整个世间最强大的修者为敌,可以与你们闪耀在同一个时代同一片星空之下-----就像是李思念和孔雀王朝的千度公主一样-----她们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在她们与你并肩作战的时候,我不仅仅只能在院子里读书写字------即使,这是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 “小心,你这是何苦------” “到底是魔王的意识在支配我,还是------它只是释放出来我心底的恶-----这些都不重要了,它与我已经成了一体,所以,所有的罪孽便由我一人承担好了------” “小心-------” “你一定没想过,崔小心会变成这样一个坏女人吧?” “那不是你,现在的你也不是你-----是魔王在支配你,是她的意识影响到了你------” “不,你心目中的崔小心,只是远在江南城的崔小心-----不管是魔王在支配我,还是它的意识影响了我,现在的崔小心,也仍然是崔小心-------一个你不喜欢的崔小心而已。” “小心,你不要这样想自己------”李牧羊伸手搭旧崔小心的脉搏,说道:“我帮你治疗,带你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 “回天都,回江南,回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牧羊,既然告诉你这些,我又怎么还能回去呢?”崔小心笑着说道:“我只是想着,我不能隐瞒这些事情,我应该让你知道真相------这里是深渊之地,是深渊族的巢穴,也是从来不曾有任何人族到达的地方------既然我与那魔王融合为一体,我成了那魔王,那便让我-----永远的留在这里吧。这里便是我的安息之地。” “不行。”李牧羊拒绝。他抬头看去,发现头顶红月高悬,四周荒凉死寂。“这里不适合生存,我带你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商量-------” “回不去了------”崔小心摇头,声音坚定的说道:“生机已绝,就让我在这里------守着这深渊之地吧。若死,便死在这里。若能活着,便为人族永生永世镇守深渊。” “小心-----” “牧羊,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劝说了。”崔小心打断了李牧羊的劝慰,出声说道。 “你一个人在这里-----以后怎么办?” “是啊,一个人------”崔小心轻轻叹息,说道:“倘若死了,倒也是一桩好事。若是活着,那便是永生永世之苦了。” “不管是你控制了魔王,还是魔王控制了你的身体-----你已经是亚神之体,有着近乎不死的生命,除了天劫来临-----” “那我就做这深渊的王者吧-----深渊的王者也是王者,和孔雀王朝的那位长公主一样,她也会成为孔雀王朝的女皇吗?” “小心------” “没有什么不甘心,这一切都是命数-----是我最先遇到你,也是我最先放开你,怪得了谁来?” “倘若你此番不走,怕是就再也走不出去了-----我会帮助人族建立结界,比以往的结界更加坚不可摧-----” “我知道,你现在是神族-----你帮人族建设的结界,便是神之结界-----凡人之躯怕是很难打开吧?我也不会打开的。既然我成了这深渊之主,这亿万魔族的君王-----我会守护疆界,不让魔族越疆界一步。这样,方可保两族永**安。” “你可以-----” “我不可以!”崔小心斩钉截铁的说道:“勿需再劝,你回去吧。我们----就此永别吧。” “-------” ------- 怒江江底,人魔两族的交界处。 李牧羊站在阴阳界口,人族这边的疆域,看着对面强行赶来送行的崔小心,久久的沉默不语。 “李牧羊-----”崔小心出声唤道。 “小心,倘若你改变主意-----” 崔小心眼眶湿润,用力的将对面那个白衣少年的模样记在脑海,哽咽说道:“若是时光逆转,岁月重头,我愿永远居住江南,永远----不和你分离。” 话音刚落,不待李牧羊回应,便已经抢先出手,在阴阳界中间布下了第一道结界。 从此以后,人魔两隔。 那一对相识于江南城的少男少女,也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烂泥上面之所以能够开出鲜花,这是必然的事情。因为它表面上微不起眼,其实内部有着丰富的可以提供鲜花生长和绽放的能量。它竭尽全力,用那头顶的花朵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人若不自爱,又怎么能够奢望别人爱你?人若不自重,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尊重你?我知道你不笨,从那天我们的谈话中,我就知道你很聪明。你只要稍微努力一些,不要在上课的时候睡觉,你的成绩也不会这样,先生不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成见,同学也不会觉得你拖他们的后腿----” “是啊,我真是很担心。怕你变成你刚才所说的那种人。我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你经历了些什么,你所有的痛苦我都能感同身受。可惜,我被困居天都,什么事情都帮不了你。就连想对你说几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机会-----索性君且安好,无病无灾,我看到也是心喜。” ------ 想起以往种种,李牧羊不由得悲从心来。 “小心------小心-----” 第八百八十章、平安喜乐! 第八百八十章、平安喜乐! 怒江江畔,断山崖角。 人族将士翘首期盼,等待着那个未知的结果。 魔王生,则人族灭。 魔王死,则人族存。 人族命脉,系在那一龙一兽的战斗之上。 李牧羊化作金龙与那魔王一战,俩人从天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天上,不分时空,也不分昼夜。 自战斗始,直至今日,已经有十一天了。 俩人掉落怒江江底,然后便消失不见踪迹,前去打探的人族高手怀疑他们已经进入了深渊禁地-----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一向自大的人族才知道,原来魔王的修为境界精湛到此,厉害至此。倘若没有李牧羊那世间唯一的龙族可以与之抗衡,可以与它打得旗鼓相当的话,怕是集合整个人族高手之力也难以将他击败。 花语平原之中,魔王杀人如割草,哪里有它一合之将? 亚神之境,往前一步就是天神,这岂是凡夫俗子血肉之躯可以相提并论的? “李牧羊-----你一定要活着-----”这是无数人心中的执念。 患难见真情,生死关头见真彰。 那些普通将士之前对龙族有仇恨、有误解,有种种不堪再提的龌龊事。经此一次,他们这才明白,龙族并不是他们所想像的那般喜欢奴役人族喜食人肝----- 他们也可以是一个普通人,像一个普通好人那般的与人为善,可以与他们像兄弟一样的并肩作战。 就连那些最不希望龙族存在的人族统治者们,也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们觉得龙族太过强大,太过难以控制,所以想着「世间无龙」。可是,倘若他们将强大的龙族给驱逐、屠杀。那么,等到有像魔王这般强大的异族入侵时,他们又将如何应对? 一次失误,那可就是人死族灭的神州浩劫。他们的身份再过尊贵,实力再过强大,难道还能跑到天上去居住生活不成? 毕竟,还没有修成神仙啊。 无论如何,李牧羊是人也好,是龙也好,毕竟是站在人族这一方的。 不然的话,他此番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甚至和那魔王一起报仇雪耻----- 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不计前嫌,再一次站在人族这一方,浴血厮杀,冲锋陷阵,再一次扛起了守护人族的大旗。 “阿弥陀佛,希望牧羊施主一切安好,平安归来------” “那个长了九颗脑袋的开明兽不是说过嘛,李牧羊现在是上神之尊,上神的话-----打一个亚神还不是手到擒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李牧羊到底是不是上神,这个咱们都说不准,毕竟,那个长了九颗脑袋的家伙说话也不能全信------昆仑神宫是龙宫,它视自己的龙宫主人为神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境界和真正的天神还是有差距的-----魔王在深渊修炼万年,有着近乎不死的生命,就算是真正的上神,也不一定就能够将其击杀啊-----” “是啊,据说第一代龙主就与其交战过,虽然将其打落深渊,却也没有能力将其彻底杀掉-----李牧羊难道要比第一任龙主还要厉害?怕是不尽然。不过,大势在我人族,李牧羊一定会战胜恶魔,平安归来的-----” ------- 千度与魔王一战受伤惨重,赢伯言原本是不愿意让她赶往江堤的,但是,她执意不肯,定要亲眼见到李牧羊凯旋归来。赢伯言无奈,只得每日陪伴在侧,由赢无欲亲自出手为其修复身体。 李思念也是伤痕累累,为了净化花语平原里面的深渊毒气,给百万人族大军作战争取一线生机,她近乎真元耗尽,身体空空如也,就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这些时日也是由佛道两门的高手亲自陪伴,侯在这怒江江畔治疗身体。 还有陆清明、秦憨、红绣等等所有关心李牧羊安危,期待他平安归来的人全都聚集江岸,等待着英雄归来。 听到身边那些人族高手们的一轮,赢千度心焦如焚,再一次看向身边的赢无欲,说道:“二爷爷,牧羊他-----当真能够打得过那魔王吗?” “傻孩子,你这几日问过我无数遍这个问题了。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牧羊已经晋级天神,比那魔王高上半格,实力自然要更加强大才是。”赢无欲一脸怜惜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孙女,出声答道。 “我是担心二爷爷骗我,故意这么说是为了宽我的心-----我想听真话。” “真话就是-----牧羊一定会平安回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可是,为何他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且-----” “千度,这可不似你平时的作风,这个时候的你更加需要从容笃定,好好养伤,安安静静的等候牧羊回来-----” “十一日了,牧羊生死未知,我怎么能够沉稳得下来?要不,我亲自去深渊禁地走一趟?” “那可不行。”旁边的赢伯言赶紧劝慰。“你伤势颇重,别说是去深渊禁地,就是下到这怒江江底,也能要掉你半条命-----再说,那阴阳界石是那么好过的?那深渊之地又是那么好呆的?你二爷爷和太叔院长进去搜索一番,都一无所得,你进去了又有什么用?” “我担心在深渊之地牧羊受伤太重,无法治疗-----那里是魔王的地盘,魔王在里面可以为所欲为,倘若无人相助的话,牧羊会吃大亏的。” “千度-----”赢伯言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出声呵斥着说道:“你是我孔雀王朝长公主,未来的孔雀女皇,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怎能整日把一个男人的名字给挂在嘴边?李牧羊李牧羊李牧羊,父皇的耳朵听得都起茧子了-----” “这种话与我们说说也就轻了,若是被别人听了去,会作何感想?我孔雀王朝赢氏一族-----和那李牧羊到底有什么关系?” “父皇,这正是女儿想与你说的事情。”赢千度并不在意父亲的态度,身体虽然孱弱,眼神却坚定闪烁着神光。“待到李牧羊平安归来,我便要嫁他为妻。” “岂有此理!”赢伯言大怒。“我不同意。若是普通女子也就罢了,但是你的身份特殊。一个人族女子嫁与-----嫁与那李牧羊,以后如何一统神州?如何驾驭万民?” “父皇,我意已决。”赢千度寸步不让。“倘若父皇觉得嫁与了李牧羊的女儿没有资格一统神州驾驭万民的话----那这帝位我不要也罢。” “不要?你不要我给谁去?我赢伯言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父皇爱给谁便给谁,想要这位置的可是多着去呢-----” “放肆!别人想要,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给了。”赢伯言气呼呼的说道:“若是那李牧羊不回来呢?” “我便以妻子的名份为其守节,然后一统神州为龙族正名-----” “为龙族正名可以,嫁其为妻绝不可以。” “父皇------” “不要再说了,我绝对-----” 扑通! 千度突然间跪倒在赢伯言面前,眼眶湿润,语带哭腔地说道:“从小到大,父皇最是宠爱千度。千度虽生为女儿身,却从来都不曾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轻视和偏见-----父皇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我和母亲。” “千度,你这是做什么?你的身子还没有好,赶紧起来。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宠你宠谁?”赢伯言赶紧蹲下去要把千度给拉起身来。 千度拒绝,固执的跪倒在地上,说道:“可是,千度却并不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忤逆父亲,仗着父亲对自己的宠爱而放肆骄纵。父亲也从来不曾真的生气,一如既往的爱之怜之。” “从小到大,父皇一直是女儿心中的骄傲。从小到大,我也想过要做一个让父皇骄傲的女儿。可是,此生偏偏让我遇到了李牧羊-----我知道父皇给我的,定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可是,倘若必须要让我做一个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李牧羊。” “千度,你-----” “伯言,千度说的也没有错,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你当年不也是这般的对自己的父皇说过这些话?赢氏一族的血脉,什么时候会轻易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千度喜欢李牧羊,那且就让她先喜欢着吧。” “再说,你担心李牧羊身份敏感,千度嫁与他之后再做人族共主则名不顺言不顺-----你看看周围,看看这些人的眼睛,他们哪一个不盼李牧羊平安归来?神州九国,又有哪一个人没有受过李牧羊的恩情?” “再说,李牧羊已经晋级神族-----倘若千度嫁与李牧羊,对我赢氏一族只有增益,绝无拖扯。”国师赢无欲心痛千度,也在旁边出声劝慰。 “请父皇允许。”千度声音坚定的说道。 “好吧-----”赢伯言轻轻叹息,说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给你的,你也必须都得收了。谁让我是你的父皇呢?” “谢谢父皇------” ------- 正在这时,怒江江水突然间出现一道漩涡,漩涡越滚越大,从中心处飞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白衣胜雪,缥缈若神。 正是那与魔王一战之后消失不见的龙族李牧羊。 “李牧羊!”有人惊呼! “李牧羊回来了-----” “李牧羊------” “李牧羊------” “李牧羊-----” -------- 怒江两岸,所有人族呼声震天。 他们挥舞着拳头或者手里的兵器,众口一词的传颂着一个人的名字。 李牧羊! (ps:还没结束啊!) 第八百八十一章、大婚之日! 第八百八十一章、大婚之日! 孔雀历796年,孔雀王赢伯言率领九国精锐驱逐深渊魔族,拯救神州。 孔雀历797年,孔雀王朝灭大周、大武。 孔雀历798年,黑炎、西风两大帝国皇室向孔雀王朝递交国书,愿向孔雀王赢伯言称臣。 孔雀历798年,大漠国、灵族、草原部落明日国、土斯四国向孔雀王递交国书,愿为孔雀王朝附属国。九国一统,孔雀王赢伯言成为人族共主。 孔雀历799年,孔雀王朝改国号为「大秦」,孔雀王赢伯言为大秦第一位「始皇帝」。 同年,秦王赢伯言为求不死仙身,一心修行,将帝位传授皇长女赢千度。赢千度便成为史上第一位女帝位,也是第一位统领整个人族的女皇帝。 ------ 赢千度即位之后,便开始对之前的九国势力进行平衡和划分。创建帝制以及三公九卿为代表的中央官制。大力推行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的统一文化风俗。 九国之人共写一种文字,共用一种货币,遵守同样的礼仪道德以及律法------ 这位年纪轻轻的女皇,以过人的资质和才能成为世人称赞和爱戴的贤明皇帝。 千度女皇即严肃又开明,即勤政又放权。整个秦帝国风气为之一新,国势蒸蒸日上。正可谓: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劳者有其得。少者有其学,童年有其乐。读者有其校,北者有其助。老者有其养,商者有其利。 人们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又有文风鼎盛,华彩风流,呈盛世之况。 可是,有一件事情却一直是大秦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女皇婚事。 有人说千度女皇既然是一国皇帝了,那自然就不能再结婚了。女皇若是结了婚,生了孩子,这帝位由谁继承?还能保持赢氏的皇族血统纯粹吗? 也有人说女皇自然是要嫁人的,只不过她要在赢氏族人之中择取一优异男子成婚,这样的话,即能怀有子嗣继承大统,又能够保持赢氏一族对大秦的统治。 还有人说三公九卿之中周氏子向女皇求婚、林氏子向女皇求婚------ 更有甚者说女皇还不是女皇的时候与一平民少年相恋,以后将要下嫁寒门。 众说纷纭,却不见结果。 正当世人以为千度女皇怕是永远都高高在上,永远都不会嫁人的时候,大秦皇室发布照会,女皇即将择良辰吉日成婚。 举世皆惊! 千度女皇-----要嫁人了? 女皇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嫁给男人还是----男生? 到底是谁家少年郎能够配得上千度女皇这样的女子? ------ 哐! 卧室门被人重重撞开。 李思念飞奔入内,大声喊道:“哥----哥-----” 正想闯进门内,耳朵却被一只胖手给揪住。 “哎呀,疼---疼----妈,你快放手----” “臭丫头,都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撞门-----没大没小的,不懂礼数。以后怎么嫁得出去?”罗琦的大嗓门嘶吼着说道。 “谁说我要嫁人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嫁人-----妈,快放手,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你扯掉了-----我可是佛子,你给我一点面子-----” “佛子?我管你什么子,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女儿----不听话,就揪你的耳朵让你长记性。” “妈,你就放过思念吧----”李牧羊放下手里的画笔,笑着说道:“她本来就是个孩子嘛。” “放过?”罗琦虽然嘴上说得凶狠,手上倒是放开了李思念的小耳朵。“以前她没大没小的不懂规矩没事,以后可不成了-----” “怎么不成了?”李思念揉着耳朵,很是不满的说道。“我以前是你的女儿,以后就不是你的女儿了?” “当然不成了。你哥今日就要和千度成婚了-----千度是什么身份?人家是大秦女皇-----以后你还如以前那般门也不敲直接就撞了进来,那还不得闹出**烦?再说,到时候跟着千度来的都是宫廷里面的女官,你如此不通礼数,会被人笑话的,说咱们家里没有家教-----” 李思念的眼睛眨了眨,跑上前抱着李牧羊的胳膊,说道:“哥,你以后成婚了是跟着千度姐姐住皇宫呢,还是千度姐姐跟着你住在我们自己家里-----” “我即不住皇宫,也不住自己家里-----”李牧羊笑着说道。 “那你要住在哪里?”李思念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的发问。 李牧羊看向罗琦,说道:“母亲,我考虑好了,以后我就住在龙宫。” “龙宫啊?”罗琦明显有些失望,说道:“龙宫好是好,地方也足够大,就是那种地方-----太显空旷了些,没什么烟火气。你住到那里,终究是有些不便。” “母亲,虽然我和千度成婚,但是千度毕竟是大秦国主,每日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我的身份也比较特殊,需要巡视四海三界-----所以,以后可能居住龙宫的时间会比较多。不过,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望你们的。你们没事的时候,也可以跟我一起去龙宫小住,就当是四处游玩,放松心情-----等到你们想回来的时候,我再把你们送回来就好了。以前咱们是无处可去,现在到处都可以居住,你怎么又有烦恼了?” “要到哪里去游玩啊?”一个柔美慈善的女人声音传来。 话音未落,就见到公孙瑜带着一大群婆子婢女走了过来。 “姐姐,我们正在催促牧羊赶紧起床呢。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得赶紧起床梳妆打扮-----一会儿就要去皇宫行大礼,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可不是嘛。”公孙瑜挥了挥手,睛儿便带着洗雪泼墨四婢冲了过来,梳发的梳发,脱衣服的脱衣服,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以前也想过我家牧羊孩儿能娶个公主郡主什么的姑娘,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娶回来一个君主。” “这下子可好,国内所有的文宗大儒查遍典藏史书,也不知道这大婚要用何种礼仪妥当-----这不是没有先例嘛。后来幸好千度识得大体,决定先在皇宫之内举行大礼,毕竟,那个时候众多公爷将军们都是要观礼的。据说这一次的宾客,最远的来自北冥,之前九国之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部都汇聚孔雀王城。这还是千度公主力求精简的缘故,若是大办,怕是这孔雀皇宫也撑不住-----” 孔雀王朝一统九国,千度女皇现在是人族共主。人族的皇要大婚,试问哪一个公侯王爷城主领主将军名士不想来喝一杯喜酒? 这可是身份的象征,是你能不能在君上心里占据一丝份量的致命时刻。 孔雀王朝一统九国之后,孔雀王朝的都城太#阳城便成了九国之皇城,世界的中心。 自从大礼的日子确定下来,就有无数有资格前来观礼或者想方设法弄到一份请柬的人出发前往太#阳城。即使是那些收不到请柬的,没有资格进宫观礼,也想去太阳#城感受一份那时的热闹繁华喜庆氛围。 这一次,怕是一场万年难遇的世纪大婚吧。 所以,此时的太#阳城人满为患,据说上好的客房和庭院早就被人抢购一空,还有无数人举着金币也难寻落脚之处。 陆氏一族也早就从西风天都搬到了太#阳城,不仅仅是陆氏这样的豪门,还有其它被征服的皇族权阀也被迁移至此。 陆行空虽然人还活着,但是受伤惨重,大半身体已经被深渊魔气入侵。虽然李牧羊出手将他性命救回来,但是想要再恢复修为境界怕是不可能了。 陆清明被大秦任命为「太尉」一职,这是之前陆行空在西风帝国担任的职务,也是执掌整个大秦军权的第一长官。 赢千度将如此重要的职位授予陆清明,自然是看在李牧羊帮助人族击败魔王驱逐三眼恶魔的巨大功绩。这一点上,倒是无人反对。 但是,倘若赢千度和李牧羊成婚之后,这个职位怕是就要收回去,重新授予陆清明一个清贵闲王这样的品高权小的职务。 不然的话,怕是有无数人会心惊胆颤晚上睡不着觉。 这就是皇权,是政治! “然后晚上再到咱们陆府办拜堂仪式,也就是关上门来自己家人庆祝庆祝。当然,今天晚上自然是要先住在咱们陆府的,无论如何,总是要遵循一下古老的礼节嘛。可惜啊,明日一早就要回皇宫了-----” “母亲,你就别难过了。你想想啊,千度是一国之君,她每日有多少公务要处理?住在咱们陆府,处理起公务来也不方便啊。再说,她住在这陆府,到底是大秦的君主,还是咱们陆府的媳妇啊?公不公,私不私的,得有多少人眼热?又有多少人会背后说闲话?我们就不要让千度为难了。” “哥哥说的对。”李思念在旁边补充说道。 “哟,这还没有把媳妇娶进门呢,就开始帮着媳妇说话了?怎么?就你们兄妹俩识大体,我们这些老的都不识大体?”罗琦冷笑不已,转身看向公孙瑜,说道:“姐姐,你说他这算不算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可不是嘛。我也知道千度有千度的难处,这不是-----哪有刚刚大婚,儿子就要跟着新婚媳妇回娘家住的?这遵得是哪朝哪代的礼数?”公孙瑜自然是和罗琦站在一边的。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争执这些小事情了。”陆清明急步走了进来:“牧羊赶紧准备,一会儿宫里的迎亲使便来了。” “宫里的迎亲使?”公孙瑜表情一愣,说道:“不是咱们去宫里迎亲吗?怎么宫里的人跑到咱们家来迎亲了?” “就是啊,咱们是娶新娘呢,又不是将家里的小娘子嫁出去------” 陆清明面露尴尬之色,说道:“哪有被嫁出去的皇帝-----反正就是走一个形式,晚上咱们陆府的迎亲队伍再把人给接回来就是。” “--------” 第八百八十二章、华夏图腾! 第八百八十二章、华夏图腾! 李牧羊身穿吉服,头戴羽冠,骑在宫里特意送来的一毛发纯白的汗血宝马上面。这种#马脚力不及一日千里的火云马和风马,但是胜在罕见稀少,千金难寻。 “不是坐轿吗?”李牧羊低声问身边的燕相马和林沧海两个「陪嫁」好友。“难道让我骑在马上就这般浩浩荡荡的走到皇宫?” “坐轿?”林沧海强行忍住笑意,说道:“大秦以武立国,李牧羊堂堂七尺男儿,哪能学那小女儿家一般去坐轿前往成亲?你是新郎,又不是新妇。再说,世人皆对皇姐到底会嫁与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充满好奇------皇姐自然要让皇城百姓一睹心上人的英姿了。所以,坐轿是不可能的,你就好好骑在这大马之上展示风采仪容吧。” “你还是太不了解女人了。”燕相马一幅大哥是过来人的模样教育着李牧羊。“女人得到一件好看的衣服珠宝,恨不得向全世界的男人女人炫耀。同理,她们得到一个自己心仪的男子,自然也要向全世界周告----你们快看啊,这就是我为自己选择的夫君。赢-----殿下虽然贵为女皇,但是「女皇」首先是一个女人,然后才是一个皇帝。所以,她的心理和那全天下千千万的女人是一样的。殿下此举正是在向全天下炫耀自己寻到了如意郎君。” “燕相马,不许你诋毁我皇姐,皇姐岂是那种----那种喜好炫耀的女人?” “不信你亲自问她去。” “这种事情我如何开口?” “那不就得了?你啊,和李牧羊一样没有任何情感经历,对女人的心思一窍不通-----” “你又有过什么情感经历?”李牧羊反问着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想当年咱们还在江南城的时候,我每日都去茶馆听书,那些说书人讲得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这样的-----” “原来你也是从说书人嘴上得来的丰厚经历。”李牧羊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 “李牧羊你这幅笑脸是什么意思?你给我一个解释不然今天我可不让你站着进洞房-----”燕相马气急败坏的模样。 “只要你有这样的本事和胆子。”李牧羊笑着说道。 “你把李牧羊灌倒,不怕皇姐一剑斩了你?”林沧海站在一边补刀。 “------” “走吧。”李牧羊笑着说道:“倘若是我一个人游城的话,或许稍显寂寞。但是有你们俩位陪我一起游城的话,那就好受许多-----城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总不至于盯着我一个人看吧?你们俩位少年英杰,又尚未婚娶-----怕是更让她们喜欢。” 林沧海和燕相马对视一眼,说道:“谁说我们俩准备和你一起去?” 说完,两人立即打马向前,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不讲义气-----”李牧羊悲呼出声。 按照礼节和大婚流程,他不能自由走动。前面有三百飞羽军开道,后面又有一百内侍的迎亲队伍,李牧羊在八名宫女的后面,然后后面又是八名宫女,一百内侍,六百飞羽军押后。 再加上送亲的队伍,跟在后面看热闹的人群。仿若一条移动的巨龙,浩浩荡荡的向皇宫所在的位置前行。 陆府通往皇宫的街道两边,更是早早就挤满了围堵的人潮。 “李牧羊------他就是打败魔王拯救了我们人族的李牧羊-----” “李郎君真是英俊,是我见过最英俊的少年郎,难怪能够让我们女皇殿下喜欢下嫁----” “这能是下嫁吗?李郎君是人族的大英雄,是龙族,听说还是天上的神仙呢-----咱们女皇殿下可是嫁给了一位上神啊-----” ------ 此时李牧羊大败魔王龙族救世的消息已经通过当时在场将士的口口相颂传遍九国,神州凡有耳者皆能听到,凡有眼者皆能看到热议龙族盛况。 龙族不再是邪恶的种族,而是人族世界的英雄,是救世主。 此番能够见到那位大英雄,群情激昂,呼声震天。 无数怀春少女将亲手缝制的香囊丢向骑在高头大马上面的李牧羊,无数老妪老翁将自己贩卖的鲜花、瓜果、美酒掷了过来----- 倘若不是有众多飞羽军簇拥保护,怕是李牧羊要被这些漫天飞来的礼物给淹没。 林沧海和燕相马虽然跑到前面,远远避开了新郎官的风头,但是,因为俩人鲜衣怒马,样貌英俊,而且又穿着象征着送亲使的服装,也同样的受到那些小姑娘小媳妇们的喜欢。 有掷香馕的,有送鲜花的,还有样貌清丽的小女生从客栈二楼抱了花盆砸向燕相马----- 燕相马本以为有暗器来袭,一个潇洒不羁的拔剑式斩了过去,花盆被砍成两半,漫天尘土将他和林沧海淹没。 皇城之内,更是铺金盖银,奢繁华美。 太叔永生是李牧羊这边的媒人,赢无欲是女皇赢千度那边的媒人。 花语平原一战,太叔永生和赢无欲已经是星空之下最为显赫的强者。两人同时为一对年轻人证婚,简直是荣耀之极。 同时观礼嘉宾更是明月星辰,齐聚一堂。之前的诸国君主、诸国门阀、佛门道家、将军大臣,以及现在大秦体系内的三公九卿、十二位大将军双方亲友等等把整个鸿鸾殿给挤得满满堂堂的。 可谓风光之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无数宾客的见证下,太叔永生和赢无欲都说了一些俩人成婚乃天作之合祝愿他们白头偕老同心同结之类的吉祥话。 然后,李牧羊牵着赢千度的手叩拜媒人,并拜天、地、父母。 赢千度是一代女皇,按照古礼,大婚之日是不应当跪父母的,特别是男方的父母-----但是在赢千度的坚持下,礼部只能强行篡改古礼,按照女皇要求的新式礼节来操持大礼。 跪拜完毕,李牧羊就应当牵着新娘的手送进洞房。 可是,赢千度不是普通的新娘啊----- 霞裙月帔端庄高贵美艳不可方物的赢千度主动握着李牧羊的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扫视众人,清声说道:“感谢诸位远道而来,见证我和牧羊的婚礼。能嫁与牧羊为妻,是我今生最幸福的事情。也是我一直以来都非常期待的事情。” “我和牧羊识于星空学院,一见倾心,历尽坎坷生死。牧羊更是为了家人,为了人族而受受尽委屈,饱受磨难。” “此时此刻,无论是作为大秦之主,还是作为李牧羊的妻子-----我都想为他诉几声委屈,都想替他说几句公道话。” “龙族,自古以来便是半神之族。龙族的使命与凤凰族一致,都是守护人族,守护神州不受异族侵害。第一次人魔大族,龙族为了保护人族,不惜与深渊之族死战,筋疲力尽之际却被人族同胞从背后捅刀屠杀-----” “数万年之后,人族再一次遭遇劫难,稍有不慎,便是人死族灭,神州浩劫。这一次,又是龙族站在了人族的前面,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人族的前面----” “入深渊、驱恶魔、杀魔王-----一次又一次,龙族,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一头龙,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人族,拯救神州。” “以前没有成婚时,作为他的朋友,我替他委屈,替他心酸难过。现在成婚了,作为他的妻子,我更会替他委屈,替他心酸难过。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人族,我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恩人的?就是这么回报----一次又一次有大恩于我们的种族?我不同意!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从今日始,我以大秦女皇之名义宣布:龙族,将是我人族之图腾,华夏之象征。凡宫廷庙宇处皆雕龙,凡御玺圣章皆刻龙,凡皇袍锦帛皆镶龙,凡有纸张处皆可画龙-----龙乃上天之神,万世至尊。如此,方可彰显其功绩。” “上天之神,万世至尊!” “上天之神,万世至尊!” “上天之神,万世至尊!” ------- 李牧羊侧身看着赢千度,看着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娇妻的美丽新娘,满心满肺的都是感动。 风城脚下,她倾情一吻,说要保护自己不受侵害。昆仑墟上,她说要成为人族之主,要亲自为龙族正名。 她果然做到了。 她答应的事情全部都做到了。 想来,那黑龙应当再无遗憾了吧? 因为上午在宫里举办过大礼,所以晚上的议程就简单许多。宫里面的贵宾们直接赶到陆府,顿时觉得轻松舒适许多。终于可以大声说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陆行空身体不适,现在已经很少出来。陆清明负责招待男宾,公孙瑜负责接待女眷。又有宫里面的礼仪官前来帮忙,让陆氏这边的婚礼显得有条不紊又奢糜体面。 有几家人办婚礼能够让所有宫廷礼仪官都跑来帮忙?又有几人-----能把帝王给娶到自己家里去? 李思念、宋晨曦和原来的西风小公主楚宁则负责招待从各地赶来参加婚礼的郡主名嫒们。每个人都很忙,每个人都有数不清的话要说,数不尽的事情要做。 反倒是李牧羊更闲散一些。 燕相马还记得早晨送亲时说过的话,正拉着林沧海公输垣秦翰等人找李牧羊拼酒。李牧羊倒是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的和他们干下去,李牧羊没事,反倒是燕相马和林沧海不胜酒力了。 原本宾客还有些顾忌,毕竟,无论是龙族之主的身份,还是女皇夫君的身份,都能够让他们感觉到压力然后敬而远之。 见到这些年轻人胡闹一番之后,一些位高权重的人也纷纷前来敬酒。 官员希望李牧羊能够帮忙吹吹枕边风,在女皇的耳边替他们多美言几句。 修行者希望能够和李牧羊搞好关系,倘若他心情大好传授个一招半式,或者丢个一本半本的龙族秘籍,那他们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还有些人纯粹是想和偶像英雄同个框合个影----- 最后还是太叔永生看不过去了,呵斥李牧羊赶紧回去陪伴新娘子,新娘之夜,哪能让新人饱受冷落? 李牧羊赶紧答应,终于脱离酒海。 在他被几个丫鬟引领下前往新房之时,见到屋顶上面有一个孤寂的身影。 李牧羊愣了愣,脚步稍缓,对睛儿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上面说几句话。” “少爷,今日-----”睛儿还想再劝。 “去吧。”李牧羊出声说道,人已经飘飞而起,跃至了屋脊之上。 屋脊之上,一身黑衣的少女,正捧着葫芦大口灌酒。 紫发紫眸,绚丽耀眼。 李牧羊在少女旁边坐下,并肩看着头顶的天空,说道:“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也不过是冷月高悬而已。”陆契机并不喜欢李牧羊的这句开场白。 “呵呵-----”李牧羊尴尬的笑笑,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没想过这种无聊的问题。” “我是说----你接下来会生活在太#阳城还是其它什么地方?” 陆契机又灌了口酒,说道:“随意吧。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你可以住在陆府,和父亲母亲他们生活在一起-----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凤凰族的身份曝光,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你,我不喜。” “那你就去神宫----”李牧羊出声说道:“那里灵气四溢,也便于你修炼。” 陆契机的紫眸一眨不眨的看向李牧羊,说道:“你在担心我?” “是的。”李牧羊点了点头,很是诚肯的说道:“我希望你不要总是一个人。” “以前有两个人。”陆契机说道:“另一个死了。” “-------” “我说的是那头黑龙。” “噢-----我知道你说的是他。”李牧羊说道:“别人想修长生,你却在为自己有无限的寿命而苦恼-----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该是多么气愤啊?” “我苦恼的不是长生,而是长生之后再无恐惧。不在意时辰节气,不在意白天黑夜,不在意远去的背影或者等待归人的忐忑-----除了寿命,没有什么可以永恒。” “还有我----”李牧羊笑着说道:“现在我和你一样,也有着永恒的寿命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人生也可以有一点期待了。”陆契机出声说道。 “那是自然-----你可以有许多期待。” “可是你想过没有?”陆契机看着李牧羊,说道:“倘若你身边的人,所有你爱的人,你的父母妻子,你的朋友-----他们一个个的离开,你要一次次和他们告别-----那个时候,你怎么办?” 李牧羊有片刻的沉默,然后才出声说道:“是啊,就算是吃再多的灵丹妙药,人族----和我们永恒的生命相比,人族的寿命也确实很短。但是,不能因为相处的时间太短暂,离别的时候太伤感,就不去好好爱一个人。而且,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 “所以,你执意娶了一个人族女子?” “怎么是执意呢?”李牧羊笑着说道:“因为我喜欢她啊。” “那就祝你们永不分离。”陆契机出声说道。“夜深了,去陪新娘吧。” “好。”李牧羊点了点头:“记住,不要一个人离开。” “我会去龙宫看看。”陆契机出声说道,算是答应了李牧羊的邀请。 李牧羊笑着点头,说道:“那我的龙宫就有第一位住客了----” -------- 李牧羊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时,院子里站着一大群迎接的人。 睛儿带着听雨扫雪四婢站左侧,女皇身边的侍候女官们站在右侧。看到李牧羊回来,一群人立即就簇拥上来。 “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睛儿看了一眼楼上的灯光,说道:“殿下都等好久了。” 李牧羊笑,说道:“以后就不要叫殿下了,叫主母就好。” 睛儿也觉得叫「殿下」太生疏,但是没有别人的授意,又不敢轻易改口。听到李牧羊这么说,睛儿立即点头,说道:“好的,我这就去为少爷准备热水沐浴。” “不用了。”李牧羊笑着说道:“今日不用你们侍候,我来照顾千度。” “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李牧羊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下去,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那几位------” “陛下出宫,此是大忌,必须要有禁卫守护。”女官出声说道。 李牧羊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你们就好好守护吧。” ------- 龙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昆仑神宫。 李牧羊放下千度,笑着说道:“你说他们是不是岂有此理?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他们竟然想躲在暗处听咱们说话----” “职责所在,牧羊不要怪他们。”千度身穿大红吉服,脸蛋儿比身上的衣服还要更红一些。李牧羊这个大坏蛋,为何要把自己带到神宫?还把自己放到一个大池子旁边-----他想干什么? “我不怪他们。”李牧羊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不过,他们是不是对我太没有信心了?我的娘子还需要别人去保护?” “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把我带走,还不知道要起多大的乱子呢。” “反正不管,这里才是咱们的新家-----我为你准备的新房。” “牧羊-----” “千度-----我们是不是要换一个称呼了?” “换一个称呼?”千度俏脸更红,低头说道:“要换什么称呼?” “我叫你娘子----你要叫我夫君。”李牧羊伸手拉着千度的手,说道:“来,娘子,叫一声夫君听听。” “------夫君。” “再叫一声。” “夫君!” “再叫一声。” “-------” “娘子叫夫君的声音真好听,叫夫君的样子也十分可爱。今日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李牧羊看着热气弥漫的汤池水,说道:“来,我来给娘子更衣沐浴。” “-----夫----夫君----”千度虽然贵为女皇,却从来不曾经历过这等事情。身体后退,就连说话声音都哆嗦起来。“夫君,我-----我自己解衣,你快转过身去----” 扑通! 汤池溅起水花,雾气氤氲,将两个人的身体淹没。 (ps:本书到此完结,感谢朋友们的一路跟随。我们下本书再见。新书是一本都市小说,准备了很久,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新书发布时间和网站,我会在新浪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上面向朋友们告知。另,《逆鳞》的番外篇《龙宫笔记》会在老柳的微信公众号上面更新,还有一些想对你们说的废话,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liuxiahui28。记住,是28,不是2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