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有声》 第1章 婚约对象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已经安全的飞抵目的地……” 温书祈睡的半梦半醒，听见播报的时候，这才把埋着的头抬了起来。 窗外，是蓝天白云，再朝着远处看去，就是一片白茫茫了。 这是今年京城的第几场雪了呢？ 她从港城过来时匆忙，只带了一个双肩包，因此下机之后，便朝着机场外面走。 “既然回来了，就去京城见见你那婚约对象，早点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这是温书祈从港城出发的时候，温父说的话。 天知道她转机十几个小时从国外回到港城有多累，结果落地还不到五个小时，又被父亲赶着来京城见婚约对象。 还是她没见过的！ 温家和世交的沈家有婚约，这事儿温书祈打小就知道，但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两家也没多少来往，这事儿早该翻篇了啊？ 有些丧气。 她走出来，外面的冷风抚到脸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温书祈！这里！” 有人冲着她招手。 她把背包往上扯了一些，抬手将脖子上的围巾拢的越发严实，这才迎风眯着眼睛看过去。 只一瞬，僵在了原地。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她情绪的变化，朝着她小跑过来，站在她面前时微微弯腰，笑着瞧她。 “许久不见，我还担心会认不出来你呢。” 沈珩是半点没瞧出她如今的窘迫。 “你就是，沈家的……” “听温伯父说，你还没来得及吃晚饭，走吧，我带你去。” 沈珩说着，侧身示意她跟上。 温书祈只觉得脑子都在嗡嗡作响，也没有人告诉她，沈家的婚约对象，居然是喻之衔的哥哥啊！ 要说喻之衔是谁，恐怕大部分人都听过这个名字。 如今临近年底，正夺了两场大型赛事的冠军，隶属于京队的乒乓球运动员。 同时，也是温书祈三年前分手并不愉快的前男友。 要说分手不愉快，大抵是她单方面吧，毕竟人家失联了不回消息直接冷处理她了。 想到这里，温书祈就觉得有些气。 可偏偏就这么巧，她刚刚回国，就和喻之衔哥哥沈珩又扯上了关系。 “好尴尬……” “什么？”开车的沈珩没听清她刚刚说了什么，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又瞧向前方。 她赶紧讪笑着摆了摆手：“我没说什么。” 脸上有些发烫，也不知道是太尴尬还是因为车内的暖气开的太足，她低头用手背碰了碰脸颊，将围巾拉下来了一些。 小心翼翼地叹了口气，朝着窗外看去。 京城，温书祈是来过几次的。 那时候和喻之衔交往，他有几场比赛是在京城，她便跟着一同来了。说起来，喻之衔的大部分队友，也是那时候认识她的。 嫁给前男友的哥哥？ 这是万万不能的。 一直到坐在餐桌的两边，温书祈都还在思考，到底怎么样的措辞才能更好的表达自己并不喜欢这场婚约。 沈珩终于意识到对面的小姑娘情绪不高，有些诧异：“书祈，这些不太合你的口味吗？” “啊……没有啊，挺好的。” 怎么偏偏沈珩带她来的餐厅，还是当初她和喻之衔一起来过的那一家啊，这让她怎么能不联想到另外一个人啊！ 她正暗自懊恼，又听对面的人开了口。 “我就说嘛，还是之衔更了解你的口味，他说这家餐厅你会喜欢的。” 温书祈猛地抬头，瞳孔微缩。 喻之衔告诉沈珩的？ 那他对沈温两家的婚约，是什么态度？ 她张了张嘴，又把临近脱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两人已经分手三年了，人家没准儿早就向前看了，她又为什么要在意这个呢？ 拿着叉子戳了戳面前盘子里的面包片，她垂下头去，额头都快要撞到桌子了。 “之衔住的还是之前的那套平层，不过，他说要等开完会来亲自接你回去。” “他？接我？” 温书祈猛地抬头，手指朝着自己指了指，她刚刚幻听了吗？ 然而沈珩却是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对啊，他今天本来要自己来接你的，但是基地要开会，他不能缺席。” 一番话听的温书祈云里雾里。 “等等，他来接我做什么？不是我和你的婚约吗？” 对面的沈珩微怔，似乎此时才终于明白过来，方才温书祈的总总异样是来自何处。 他失笑，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角。 “书祈，婚约是你和之衔，温伯父没有和你说过名字吗？” 一句话，温书祈手里的叉子“咣当”一声落在了餐盘里。 她和喻之衔的婚约！ 温书祈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这简直比她出机场看见沈珩的时候还要难以消化。 “这是我哥沈珩。” “我随我妈妈姓的。” “愿愿。” 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快速闪回。 稍许，她左顾右盼了一下，将背包利落地甩在了身后。 “沈珩哥哥，谢谢你请我吃饭，我先走了！” 拿上手机，顾不得沈珩是何反应，她便快步朝着餐厅门外走。 然而温书祈根本没来得及走出几步，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她抬头望着，又瞬间低下了头。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喻之衔了，他比以前成熟一些了，下巴上还有一点胡茬，可偏偏那双眼睛还是如初。 “愿愿。” 沉默良久，喻之衔先唤了她的名字。 她垂着眸子，鼻子莫名有些酸。 这声音如当年一般，似乎一点儿改变都没有。 记得第一次见喻之衔，是在港城的体育馆，那时候乒乓球的高校联赛正好在那里举行，喻之衔是港城大学参赛的一员。 她被好友拽着去看比赛时，才知道自己学校居然有这样的人才。 打起球来气势如虹，眼神专注，就好像天生就是生在球桌上的。 最主要的，是耐看。 喻之衔长的周正，浓眉大眼，又透着一股正气，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格外扰人心弦。偏偏他又生的白，在一群人中一眼就可以瞧见。 那次之后，温书祈好几次都能在学校遇见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愿愿，天晚了，我们回家吧。” 喻之衔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拽出来，她抬眸瞧去，面前的人温和地看着她，微抿的唇带着一点向上的弧度，叫人有些看不真切。 她微微张嘴，本想拒绝，瞥见他眉宇间的疲态，到嘴边的话又拐了弯。 “……好。”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疼他。 温书祈敛眸，掩在袖中的手忍不住地掐了自己一把。 耽于男色，真没出息！ 第2章 我要退婚 温书祈直到坐在喻之衔的副驾驶，她还在懊悔自己刚刚为何心软了。 车入了地库，两人一起下了车。 “温叔叔说，你要去京盛交响乐团，近期就住在我这里吧。我正好休假一段时间，可以帮你。” 温书祈抬眸，父亲倒是什么都跟别人说了，怎么不跟她也说一声？ 电梯快速往上，“叮咚”一声，到了二十八楼。 她跟在喻之衔的背后走出去，双手拽着背包的带子，不发一语。 她缺钱吗？自然是不缺的，那为什么非要住喻之衔家里？他难道不觉得尴尬吗！ 温书祈偷偷抬眼去瞧，男人微垂着眸子，抬手将门打开，朝着里面迈入。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下巴的胡茬上，他最近已经累到这种地步了吗？ 扯着背包带的手指收紧，她在后面踏入玄关。 抬眼，便瞧见了放在鞋柜上方的一只银色邦尼兔。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自己送给他的兔子，居然还在。 喻之衔蹲下身，从鞋柜里拿了一双白色的棉拖鞋放在她面前，见她没动，抬头去看她，顺着目光也瞧见了。 抿唇，顷刻间唇角又扬起笑：“愿愿，换鞋。” 她低头，见他如此仰头看着他，也很像一只兔子。 脚步稍稍往后挪了一点，有些不太自然：“你走开点，我自己会换。” “噢。”某人似不高兴地应了一声，起身去了客厅。 她把换下的鞋子摆在鞋柜下，这才朝着屋子里面走。喻之衔这套平层她来过，如今看起来，和三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仍显冷清。 “愿愿，你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 他站在距离主卧最近的客卧门口，里面亮着灯，一眼过去能看见床前铺着的粉色毛绒地毯。 温书祈晃了一下神，朝着那边走，站在门口的时候已然说不出什么话了。 床上铺着的白蓝系被套，樱花窗帘，甚至一旁壁柜上面摆着的几个手办，都是当年她在这里时的布置。 鼻子有些发酸，她朝里面跨了一步，背对着喻之衔，抬手捂住半张脸，眼泪险些要落下来。 明明一切都没有改变，为什么…… “你……” “怎么了？”他轻声询问。 怎么可以这么，毫无芥蒂。 “我太累了，想休息了。”她说着，擦了一下眼角，转身就要关门。 喻之衔只是看着她，眼眶分明就在发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晚安。” 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喻之衔整个人才真正的放松下来。他坐到沙发上去，喝水的时候还觉得像做梦一样，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就在他身边。 可她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夜，似乎两个人过的都不怎么安稳。 温书祈翻来覆去，明明累得要死，现在却怎么都睡不着。 脑海里一幕幕都是当初两人吵架的时候，说是吵架，也不完全，就是她单方面的闹别扭。 那时候喻之衔已经毕业一年，成为了京队的队员，经常要出去打比赛，而她还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 原本她的打算就是出国留学，更好地学习大提琴，可那时候的喻之衔却希望她能去京城，这样两人能够呆在一起。 “喻之衔，我不可能为了你放弃我自己的理想。” “我没有让你放弃，在京城也能很好的发展呀……” “那不一样，你根本就不明白！” 或许那时大家都年少，不愿意坐下来好好地沟通，只想着自己闷头往前冲。 以至于他特意请假去港城找她的时候，她都不怎么待见他，甚至冷脸拒绝沟通。 喻之衔也有耐心，她不乐意和他说，他就每天在她身边晃悠。 意识到喻之衔失联是什么时候呢？ 大抵是她从学校搬出去的那晚，他帮她把东西搬完，又想和她说话，被她生气地骂了一顿，说他从来不考虑她的想法，干脆分手好了。 后来喻之衔落寞地离开，也没有再给她发过消息。 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却打不通他的电话了。 一气之下，她便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这一夜，温书祈反反复复做着梦。 梦里都是她在港城大学时和喻之衔的画面，这些画面穿插交杂在一起，将一些本已埋藏的记忆都连带着挖了出来。 醒来时，眼底有浅淡的疲惫。 她住的客房有单独卫浴，因此在房间就可以洗漱好。 来京城时她本没打算久待，带的衣服也不多，原是想着解决婚约的事情之后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再来京盛交响乐团报道的。 如今，计划全乱了。 出了房门，客厅里堆着几个纸箱子，喻之衔正在把另一个箱子往客厅里面搬。 见她醒了，朝着她笑起来。 “愿愿，这是温叔叔寄来的，你的衣服。” “我爸？” 不是，她没打算一直住这儿啊！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才接了起来。 “愿愿啊，怎么啦？” 温父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温书祈一瞬间就炸毛了。 “爸！你干嘛把我衣服都寄过来啊，我又没打算一直住他家！” 那边似乎有些无奈：“愿愿啊，住未婚夫家里，也很正常的嘛，正好让你们培养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和前男友有什么好培养感情的啊！ “我不需要！我要退婚！”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咳嗽了一声，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愿愿，这婚事是从小就定下的，不是你现在说退就能退的。这些年沈温两家的生意有多少交织你知道吗？若是退了婚，生意上的分割是很麻烦的。” 她抿唇，脸色有些难看。 那头温父还在继续说着：“再者，之衔这孩子是个有天赋的，又努力，以后肯定大放光彩，爸妈都很满意他。” 温书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握着手机的手心都沁了一层薄汗。 “爸……我真的……” “愿愿啊，你听话些，咱们这样的家庭本来就需要门当户对的。” 温父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想起自己回港城时父亲捂着外套咳嗽的模样，发间都冒出了白丝，到底是年纪大了，总希望儿女都能过的更好一些。 她终究是没说什么，将心里翻涌的情绪暂时压了下去。 她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我知道了。” 虚掩着的门口，喻之衔沉默地瞧着里面接电话的身影，许久，才悄无声息地转身走开。 第3章 见家长 温书祈打开房门出去，就看见喻之衔坐在沙发上，朝着她的方向，此时见她出来，小心翼翼地瞅着她，也不说话，抿着唇眨巴着眼睛，像只可怜的小狗。 温书祈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可余光里这身影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她弯腰去搬箱子，都能感觉到某人的视线一直黏着她。 好别扭。 忍无可忍。 她直起身来转头，某人眨了眨眼，心虚似的朝着另外一面看去，又忍不住偷偷瞥她一眼。 “咳……喻之衔，过来帮一下忙！” 听到她声音响起来，立刻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甚至都带了点隐约的笑意。 温书祈打量着他，总感觉这人有点暗戳戳的。 他弯腰把箱子搬起来，就朝着她房间里面走。 屋子里开着暖气，他便只穿了一件灰色的长袖，搬起箱子时，胳膊上的肌肉紧绷，长袖紧紧贴着胳膊，把线条展现的一览无余。 不愧是运动员啊…… 她在心里感叹着，默默移开视线。 连着三个箱子搬回卧室，喻之衔才抬手揉了揉胳膊，侧身朝着温书祈笑了笑：“愿愿，我搬完了。” 这种邀功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 “谢谢。” 厨房里响起“嘟嘟嘟”的声音，喻之衔猛地一惊，快步朝着厨房里面走去，不大一会儿又从厨房探出头来。 “愿愿，早餐我做好了，一起吃吧？” 他有些摸不准。 不过温书祈看了一眼他，点了头。 南瓜粥，小煎包，还有现打的热豆浆，倒是不错，还挺合她的口味的。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闪现的时候，温书祈不自觉就抬眸去看坐在对面的喻之衔，他正垂着眸子用勺子舀着南瓜粥。 脸颊上的一点雀斑，在近距离的时候看的格外清晰，他是标志的桃花眼，双眼皮将眼睛衬得更大了一些，每次拿那双眼睛看她的时候，就好像漾着水波。 对面的人毫无征兆地抬起头来，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只觉得脸上发烫，匆忙低下头去。 喻之衔勾着唇角偷笑了一下，想起正事儿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开了口。 “愿愿，你知道的，我爸妈常年在国外，不过爷爷在京城。他老人家听说你过来，想见见你，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他很小心翼翼，声音低柔，又怕惹她不高兴。 温书祈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喻之衔的爷爷啊，那这不就是见家长嘛，但是…… 她想拒绝，抬了眼，却见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下巴上的胡茬大概是早上起床时处理了，如今精神瞧着还不错。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两边的脸颊有点鼓鼓囊囊，看上去很好捏的样子。 故意的，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明知道自己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但是没证据。 “好。”她应下了。 “好耶！” 他开心地龇牙笑着，被她一个眼神扫过来，又猛地收起表情，却还是憋不住地想笑，两只眼睛弯弯的，挡不住的愉悦。 温书祈垂眸，算了，不要和他计较这个。 但她又不太清楚，他这高兴到底是怎么来的，两人分开已然三年，他难道一点儿都不觉得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了吗？ 甚至饭后洗碗，都能听到他从厨房传来的哼歌声，显然心情极佳。 她恨不得直接开口问他，为什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没有那样的勇气面对答案，害怕所答不是她心之所想。 喻之衔的爷爷住在京郊的小栋别墅，开车过去大概一个半小时。 温书祈坐在副驾驶发呆，他原先也没说，是直接去家里啊。 她有些窘迫，甚至没有来得及给爷爷买点像样的礼物，只在半路的时候拎了两盒茶叶。 老爷子倒是兴奋，车还没有开进院子里面，就急的出来迎接。 喻之衔从车上下来，笑意盈盈地朝着爷爷看去：“爷爷，我带愿愿过来了。” 她下车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老爷子就走到她面前了，一脸的祥和：“愿愿还真是，出落的水灵灵的啊，我家这混小子，都得高攀了。” “哪有。”温书祈颔首，有些不太好意思。 喻之衔是为国争光的运动员，哪有高不高攀她这一说法。 她又赶紧把手里拎着的两盒茶叶递出去，颇为腼腆地笑着：“爷爷，来的有些着急，没给您带什么好的，下次我一定补上。” 老爷子接过来，拍了拍她的手，更是欢喜了。 “你这孩子，我不都跟小衔说了不用带东西嘛，就是家常便饭！” 说着，还瞪了一眼喻之衔。 “爷爷，您就拿着吧，都是愿愿的心意，我拦不住啊。” 他张口就来，挪着步子站到温书祈的一侧，朝着老爷子眨了眨眼。 老爷子抬手指了指他，到底没说什么，只笑着将温书祈迎进屋去。 喻之衔的奶奶去世的早，如今爷爷身边也只有一个江阿姨照顾，这顿饭便是江阿姨做的。 几人坐下，江阿姨挨个给盛了饭。 好在这顿饭沈珩没来，不然，温书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尴尬了。 席间老爷子是越看温书祈越喜欢，好几次给她夹菜。 她饭量本来就不大，又不好意思拒绝老人家的心意，只好笑着接受，一个劲地往嘴里塞。 老爷子又一次要给她夹菜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看向喻之衔，眼神求助。 他愣了一瞬，这才瞧向始作俑者。 “爷爷，愿愿吃不下这么多的，以后我常带她来就是。” 她艰难地咽下，听到这话，眉头轻挑。 她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朝着某人瞪过去，他倒好，完全不看她。 老爷子赞同地点了点头，将筷子放了下来：“说得对啊，那你以后可得记得，这么好的孙媳妇儿可不好找，你得好好对人家。” “放心吧爷爷，我和愿愿好着呢。” 说着，还满眼笑意地朝着温书祈看了一眼。 她终于是咬了咬牙，在桌子底下朝着他踢了一脚。 看来这些年别的地方他没有长进，胡言乱语倒是张口就来了。 要不是怕老人家担心，她当真想拎着他的耳朵质问，到底谁跟他好着了！ 本以为话题到此结束，可没想到，喻之衔又开了口：“愿愿，我说的不对吗？” 他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 她下意思地想反驳，却见老爷子满怀期待地看过来：“愿愿啊，你们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定下啊？” 第4章 喻不理 京郊的别墅区内，有一片湖。 老爷子说饭后想去散散步，吃完饭，就带着温书祈摇摇摆摆地去了。 喻之衔落了几步跟在后面，双手揣在兜里，瞧着前面的一老一小，脸上是轻和的笑。 别墅区的绿化做得好，道路两边又亮着灯，倒也不暗。 夜晚没有风，只能感觉到薄薄的凉意。 方才吃饭时，温书祈是将围巾取下了的，如今脖子上空荡荡，倒是有些许不适。 她抬手把拉链拉高，侧头听着老爷子跟她讲话。 “愿愿啊，小衔这孩子忙，若是平日里有照顾不到你的地方，还希望你能多多包含。” 她侧头朝着后面看去，喻之衔微垂着头，步伐不快。 他的脸在路边灯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她一时瞧不清他的神色。 视线回转，温书祈看着老爷子硬朗的面容，轻轻笑了笑，扶着老爷子往前面走：“嗯，我会的。” 湖面波澜浅淡，往中间看去，越发晦暗。 围着湖走了两圈儿，老爷子也累了，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揉了揉腿，像是在缅怀什么，半眯着眼睛朝着远处看。 喻之衔这会儿才走上前来，在一旁站定：“爷爷，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老爷子身体虽然康健，但毕竟年纪大了，若是受寒生了病，可不好受。 温书祈也跟着点头：“爷爷，我们回去吧。” “唉，好，听愿愿的。” 孙子孙媳儿都劝他，哪有不听的道理，三个人又慢悠悠地往回走。 “这么晚了，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到家看了时间，老爷子抓着喻之衔的手，想把人留下来。 他下意识侧目看向温书祈，见她眉心微蹙，便立刻摇了摇头。 “爷爷，我们在这儿怕打扰您休息，再说了，这么晚了让江阿姨收拾客房也挺麻烦，我们开车回去很快的。” 他说的也在理。 老爷子想了想，还是松了手。 温书祈把围巾和包包拿上，乖巧地跟着喻之衔出了门。 上了车，她把车窗按下来，和老爷子挥手告别。 “爷爷，您快进去休息吧，我们下次再来看您。” 场面话还是要有的。 随着车子驶出别墅，车窗缓缓上升，映照出温书祈逐渐冷淡下来的神色。 车里唯有出风口带着一点儿声音，暖风簌簌朝外释放着。 她扭回头，带着点愠恼。 “喻之衔，你能不能别乱说话！” 话说出口，温书祈便觉得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些，若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哄爷爷开心呢？ 开车的人没有侧头看她，只是略有失落地眨了眨眼，嘴角抻着一点委屈。 “可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温书祈一哽，目前这个话的确反驳不了。 她攥了攥拳头，气恼地转头。 回到家，换完鞋便立刻进了房间，根本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交流。 然而喻之衔却跑来敲房门。 “愿愿，开门好不好？” 她坐在小沙发上，本不想理会，可门外的人却有锲而不舍之意。 “干嘛？”她把门敞开一条缝。 喻之衔抿着唇看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他放才把羽绒服脱了，露出天蓝色的毛衣，胸前绣着一只伸懒腰的白猫，瞧着可可爱爱。 似乎连带着，将他也衬得柔软了一些。 “愿愿，可不可以，把我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呀？” 越是说到后面，声音似乎越没有底气了。 温书祈盯着他，一动不动。 他瞅了两眼，缓缓伸手去勾她的袖子，袖子长了些，将她的整只手都包裹在里面。 喻之衔的手指勾着，轻轻晃了晃，见她站着没做出反应，又大着胆子扯着一点袖口，朝着自己的方向轻拽过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牵着袖子的手就悬在中间。 她垂眸看去。 喻之衔的手很白净，虽算不得纤细，但指骨长且骨节分明，有肉肉但包裹着骨节，瞧着便十分有力量感。 见她眉心微拢，原本扯着袖子的手松了一些，只拽着一点边缘。 温书祈索性抬了手，将袖子挣脱出来。 手里的东西没了，他僵了一下，瘪了瘪嘴，将手收了回来，垂在身侧时扯着自己的毛衣衣摆，像是被训斥了的小孩儿。 “知道了。”她应声。 如今自己暂住他家，的确没有把主人家给拉黑的道理。 他一瞬抬了头，嘴角咧开，有些欢喜地瞧着。 那眼神炙热，温书祈仿佛被猛地烫了一下。 她低头去，将手机拿出来，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微信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不可避免的，被他瞧见了当初给他的备注。 “喻不理。” 谁叫他那时候失联的。 晃了晃手机，她抬起头来：“好了，这下你放心了？” “那……那还有别的呢？” 他有些得寸进尺，全然不顾温书祈刚刚缓和下来又凝起的神色。 这人，怎么这么事儿事儿的。 “我会把你放出来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瞪回去，抬手就要关门。 喻之衔反应极快，右手瞬时抬起挡住了门，她那点力道，怎么比得过一个右手乒乓球运动员啊，自然是关不上门的。 “喻！之！衔！” “愿愿，我在。” 他睁着大眼睛看她，声音带着点欢快之意。 温书祈彻底服了，拿着手机挨个打开软件把这人的账号给放出来，直到最后一个也放出来了，才抬头去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怨念。 他抿唇笑着，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亮。 挡住门的右手松开，在身前朝着温书祈拜了拜：“愿愿晚安！” “嘭。” 门被关上，带着点恼意。 喻之衔毫不在意，抬手摸了摸鼻尖，无声地笑着，头发丝儿都跟着一颤一颤。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消息页置顶的那个联系人，忍不住点了进去。 往下滑动，上面的每一条消息旁边都带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想了想，手指缓缓地在对话框敲下一个晚安，犹豫两秒，按下了发送。 这一次，没有感叹号了。 他盯着上面的备注，好久，愿愿宝宝四个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晚安。” 对方的消息蹦了出来。 喻之衔笑着，又有些不服气地嘟囔：“喻不理……喻不理……我才没有不理呢……哼……” 不过没关系，他会努力，把那个备注换掉的。 而此时房间里的温书祈，看着自己一时手快发出去的消息，忍不住抬手捂住了眼睛。 要知道，某个人最擅长的，就是顺着杆儿往上爬。 第5章 大提琴手温书祈 喻之衔最近休假，温书祈又不想和他整天面对面呆着，索性和乐团联系，自己提前报道。 “愿愿，我送你嘛。” 从她打算出门开始，这人就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撑着鞋柜站在玄关处换鞋，喻之衔便也跟着到旁边捯饬着换鞋。 温书祈瞧了一眼，穿好鞋直起身来。 他便以为她要走，立刻蹬上鞋子，有些踉跄地站起身子来。起身看见她站着没动，赶紧稳住身形，只打眼儿瞧着她。 两两相视，有些沉默。 今天早上又飘了雪，温书祈便穿了件浅樱花粉的羽绒服，脖子上搭着白色的针织围巾。 方才她把围巾往上拢了些，盖住了下巴。 盯着他看了会儿，见他眼神微微闪躲，温书祈长舒了一口气：“那你送我吧。” 这样的天气，倒也省得她去路边打车了。 “好！”喻之衔扬眉，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从电梯下到地下车库，上了车，温书祈低头系安全带。围巾从肩上滑落下来，索性就先放在身前了。 “导航，京盛剧院。” 京盛交响乐团，在国内可以说是排名第一的乐团了，在国际上的知名度也尚可。 原先温书祈在国外进修时，她的导师曾推荐她回来发展，当时她才留学第二年初，对于未来究竟去哪个乐团，暂时还没定下。 第三年时，她在导师的推荐下在索菲娅乐团演出过一段时间。 大概是不习惯国外人之间的交流方式，温书祈还是决定回国发展。 车子驶入京盛剧院的停车场，车轮压过皑皑白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从车上下来，一阵冷风袭来。 温书祈偏了偏头，将围巾重新拢上，肩上挂着自己的粉白色单肩包，迈步朝着剧场大门走。 喻之衔跟在后面。 台阶上浅浅一行脚印，顺着走上去，就到了剧场门口宽大的走廊下。 他停下来，朝着前面人的背影看过去。 “愿愿，我在这里等你。” 温书祈的步子慢下来，转过身去。 男人穿着黑色的面包服，领口微微敞开，依稀可见里面白色的毛衣。他把两只手都揣在兜里，站的笔挺，脸上带着点笑意看着她。 记忆中，喻之衔就喜欢这样瞧着她。 垂眸，她轻声应了，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京盛剧院的一二楼主要是演出厅，平时也针对其他性质的演出，上面的三四楼，才是京盛交响乐团自己的位置。 走廊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 温书祈走到第三个房间门口的时候，才终于停下来，随后抬手在门上轻叩了两下。 十几秒后，眼前的门从里面打开。 “你好，我是来报道的大提琴手温书祈。” 她对着开门的人微微颔首。 那人稍愣，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眉眼漾开，侧头朝着里面喊着：“团长，这就是你说的人吧！” 随后，拉着门让开位置，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快进来吧，刚刚团长还在念叨你呢，这么快就来了。” “谢谢。”温书祈礼貌地笑笑，朝着里面走。 来之前她给团长发过消息，听团长说今天剧场里没什么人，只是没想到，房间里就只有团长和刚刚开门的女生。 齐舒月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逐步走近的小姑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好。”两人握了手。 “这位是团里的首席小提琴手，翁娜，别看她嘻嘻哈哈的，拉小提琴的时候，可厉害。” 温书祈顺着齐舒月的介绍看向刚刚的女生，绑着高马尾，笑起来时右脸颊有个浅浅的梨涡。 听到自己被这样夸奖，翁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抓了抓额头，又抬眸朝着温书祈眨了眨眼。 “哎呀，别听团长夸大我。” “我看过你的资料，我比你还大四岁呢，你叫我娜姐就行，别拘谨。” 说着，还抬手在温书祈的肩膀上拍了拍。 “嗯，娜姐姐。”她乖巧地点头，朝着对方甜甜一笑。 翁娜一向喜欢这种长的好看又乖巧的女孩子，特别是说话声音又软软的，温书祈简直就是撞她心坎上去了。 当下没有忍住，抬手在温书祈的脸颊上小小地捏了一下。 “哎呀，书祈怎么这么可爱！” 齐舒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朝着办公桌那边走：“翁娜，先让书祈过来，完善一下这些手续。” 见要办正事，翁娜也不闹了，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温书祈抿着唇笑笑，鼓了一下腮帮子，抬步朝着办公桌走的时候，双手又轻轻揉了揉脸颊。 办完手续，齐舒月又跟她讲了一下乐团近期的安排。 年前乐团的演出并不多，原本排的人员也没有算上温书祈，所以，她目前是休假的状态。 等到年后复工，她就需要跟团演出了。 不过，年前乐团所有人员的聚餐，她还是需要来的，正好也和大家混一下脸熟，毕竟以后都是要一起共事的。 “书祈，不急的话，一起下去吧，正好我和翁娜也要走。” 今天本来没什么事情，齐舒月过来就是解决一下温书祈报道的事儿。 “嗯，好。” 齐舒月没说，在此之前，她其实见过两次温书祈。 一次，是在温书祈留学的音乐学院。那时候她去拜访以前的导师，无意间碰到有人在音乐房拉大提琴，还听过一段。当时只觉得，这女孩儿挺有天赋。 后来一次，是她带团演出，趁着空隙去听了一下索菲娅乐团的演出，在里面看见了温书祈。 下楼的时候，翁娜挨着温书祈走着。 “书祈是打车来的吗，还是开车啊？要是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呀！” 她想起说等她的那人，摇了摇头。 “朋友送我来的。” “啊，这样啊，那看来不是很方便了。”翁娜有些遗憾。 三个人从大厅出来，就看见站在廊下的人。 外面凉风稍大，他微耸着肩膀，背对着她们，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也不知道地上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他。 听到背后有声音，他侧身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见的确是温书祈，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这才带了一点笑容起来。 “愿愿。” 随后又看向她旁边的人：“你们好。” “你是……喻之衔吧？” 齐舒月缓缓开口，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目光又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连了片刻。 “对，我是。”他笑着点头，大方承认。 “原来书祈说的朋友是你啊。” 第6章 我怕你拒绝 认出喻之衔不难，稍微关注一点乒乓球赛事，就能知道这位横空出世的天才。 他可是十九岁的时候，就拿到了第一个世界冠军。 齐舒月低眉笑了笑，手背轻拍了一下翁娜的胳膊：“我们走吧，别打扰他们了。” 这话里的意思，温书祈听得出来。 但她没说什么，目送齐舒月和翁娜走远了，这才看向喻之衔。 “愿愿。” 他歪了歪头，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抿着唇搓了搓掌心。 廊下空旷，凉风几乎是贯穿整个走廊的，喻之衔一直在这里等她，如今脸和耳朵被吹的有点发红。 “什么事？” 她低头往前走，错过喻之衔下了楼梯，这人立刻转身跟上，两人踩着雪一前一后地朝着停车场去。 “我……”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讲。 温书祈撇了他一眼，弯腰上了副驾驶，余光中见他上了车，只是眉宇间带着一点纠结。 他每次有话不说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在他看来，成功率小于等于五十，不然，肯定会直接说出口的。 索性，他不说，她也不问了。 车子平稳地朝着前面去，继而汇入了主干道。 温书祈身子朝着车门倾斜，右手肘搭在车窗边缘上，就这么用手支撑着下巴，有些无聊地朝着窗外看。 京城的冬天，除了一片白茫茫，就是高楼大厦，入眼望去都没什么冒出头的绿色植被，瞧着有些寡淡。 喻之衔从后视镜里看了好几次，还是没想好怎么开口。 “这不是回去的路吧。” 温书祈突然轻声问着，开车的人微微一颤，有些结巴：“嗯……嗯，不是。” 她把胳膊收回来坐正，稍稍偏头朝着他看过去，车里明明开着暖气，为什么耳朵还是和刚刚那样泛着红呢？ “所以是去哪里？” “我……盛牧言他们叫我一起去吃饭，我说你也在，他们就……” 让我把你一起带过去。 这句话没敢说出口。 不过温书祈也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她颇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唇，双手放在腿上，手指在手背上摩挲了两下，沉默的空气中又再次响起了声音：“你信不信，我敢跳车？” “不行！”他瞪大眼睛反驳。 温书祈挑眉：“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怕你拒绝。” 他垂眸了一瞬，掩住落寞，又再次抬眼朝着前面看去。瞧着是在认真的开车，可是掌着方向盘的手，手指都快在上面掐出印子来了。 车门是锁着的，车子是朝着目的地去的，她还能怎么办？ “都是我认识的吗？” “嗯，你认识的。” “那就去吧。” 她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朝着下面缩了缩，把自己的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面，眼眸微垂。 吃饭的地方，距离京队的训练基地并不算远，半个小时的车程而已。 毕竟，喻之衔在休假，其他人可没有。 餐厅在三楼，整个的格调偏静谧，灯光打的稍暗，现在倒是有不少人。盛牧言他们订的是包间，说了房间号，服务生就领着两个人往里面去了。 打开门，里面比外面走廊亮堂许多，水晶吊灯泛着水波一样的光。 里面的几人都朝着门口看过来，喻之衔走在前面，温书祈顿了顿，还是跟着进去了。 众人的目光略过喻之衔落在身后人的身上，浅樱花粉的羽绒服，把她衬得很是娇嫩。 女生杏眼明亮，抬眼的时候眼里泛着点光，叫人心头微颤。 她抬了手，唇角带了一点零星的笑意，声音温和的和几人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沈骁然起了身，将一旁的椅子拉开，目光在喻之衔身上扫过，朝着温书祈笑了笑：“小祈好久不见，快来坐吧，别跟之衔一样站着了。” 沈骁然是京队的主力，比喻之衔大了七八岁，不管是日常还是打球，总是一副大哥哥的形象。 “好。”她点了头，朝着那个位置走。 喻之衔愣了一下，才阔步过去，旁边还有一个空位置呢。 他刚刚坐下，左边位置的盛牧言就立刻偏了身子过来，抬手掩在他耳边小声说话：“你们是和好了吗？” 眼神晦暗，他摇了摇头，把盛牧言推了回去。 沈骁然瞥了一眼，大概懂些什么。 毕竟他大他们许多，也是结了婚有小孩的人，当即对着温书祈笑了笑，像是拉家常一样。 “之前还总听之衔念叨，不知道小祈一直在忙些什么？” 说话间，喻之衔拎着茶壶给温书祈面前的杯子也倒了热茶。 她垂眸看着，话却是朝着沈骁然说的：“我出国留学了，最近刚回国来京城。” 其他的，没必要说。 沈骁然点了头，侧开目光，朝着顿住没动作的几人扫了一眼：“都吃饭呀，愣着干什么？” “小祈也是，不用太拘谨。” 担心温书祈不适应，他又侧头补充了一句。 她拿起筷子，朝着沈骁然笑着点了一下头，伸手去夹菜。 一屋子除了喻之衔，就是五个人，基本上每个人都是以前她见过的，三年过去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觉得更显得疲惫了。 体育竞技，一向如此。 喻之衔吃着饭，偶尔又看一眼温书祈，担心她吃的不好。 这种眼神太明晃晃了，好几次她都想说，能不能不要盯着她看，害的坐在对面的他队友，总意味深长地笑。 凡是以前和喻之衔熟悉的队员，谁不知道他们是前任男女朋友。 但是温书祈一向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能只拘泥于情爱，也没有什么老死不相往来。 既然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她无法避免，那就坦然面对好了。 当他再一次侧头看过来时，温书祈伸手拿过茶壶，往他杯子里续了一点茶。 “好好吃饭。” 声音比较小，但也是提醒。 她知道喻之衔能懂。 果然，这人接下来收敛了许多，也不怎么刻意往这边看了，甚至原本有些高昂的情绪，都变得平淡了下来。 沈骁然瞥了一眼，眉头轻挑。 喻之衔在乒乓球这个领域，倒是能手拿把掐，不过感情这一块嘛，看着差劲了些。 温书祈吃的本来就不多，他们吃的又比她快些，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大家都吃好了。 沈骁然几人是要回基地训练的，便在楼下和他们道别。 盛牧言走前，又搂着喻之衔说了句悄悄话，被他恶狠狠瞪了一眼，满脸笑容地跟在沈骁然身后走了。 第7章 我会去练琴 她倒是不太在意刚刚两人说了什么，见大家都已经走了，也朝前面走了几步。 余光里没有人影，她停下来，转身看去，喻之衔站在台阶上面。 明明唇角是上扬着的，可是眉头却轻轻蹙起，眼里带着点儿悲伤。 她不太明白，刚刚情绪还好好的，怎么就过了这么一会儿就变了，瞧着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 “不回去吗？” 她问。 喻之衔眨了眨眼，鼻子有些发酸，极力地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涌出来。 他把头低下来，不想让温书祈看到，快步下了楼梯，略过她的位置后才终于开了口：“回去，现在就回。” 说着，又稍稍哽咽了一下，急忙轻咳了两声。 温书祈看去，他简直就是落荒而逃。 奇奇怪怪。 方才盛牧言离开的时候，附在喻之衔耳边说的话，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里不虞。 “你小心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天晚上她急急忙忙地要离开，不也是因为不想要沈温两家的婚约嘛。 “我要退婚！” 这四个字在喻之衔的脑海里盘旋，就好像一道魔咒缠绕着他。 纷纷扰扰的记忆涌上来，他只觉得头疼。 “绿灯了，喻之衔！” 后面的车已经忍不住摁了声喇叭，温书祈侧头去看他，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 他以前很少在开车的时候分神。 回了神，喻之衔立刻踩着油门朝着前面行驶，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行为。 “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他低声问着，情绪明显不高。 若是放在以前，温书祈大抵是要哄一哄的，不过现如今…… “年后才跟团演出，等团里聚餐之后，我就会回港城。” 新年还是要在自己家里的，不可能呆在京城。 她说完，喻之衔轻声“嗯”了一下，没了下文，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温书祈眨了眨眼，不再看他。 突兀的，就想到了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 她记得，那时的港城刚入秋，算得上秋高气爽，好友又拉着她去体育馆看比赛，路过乒乓球室的时候，意外看见了喻之衔。 他当时正在和一群人打球，穿着件白色的短袖，额头上都是汗。 那些人不过是业余，哪里打得过他，纷纷被他打的叫苦连天，却还乐此不疲。 她站在乒乓球室的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里面的人注意到了她。 率先和她打招呼的，是其中一个和她同院的男生。 “你怎么也来体育馆了，我记得你很少来的呀？” 顺势，她就从门口走了进去，朝着和她说话的男生点了点头：“被室友拽过来的，上次看比赛见过他打球，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说话间，她朝着喻之衔看过去。 那男生笑了笑，当即明了，绕过球台站到喻之衔的旁边碰了碰他的胳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音乐学院着名的大提琴手，温书祈。” 喻之衔抬手擦了擦汗，冲着她有些腼腆地笑笑：“你好，我是喻之衔。” 现在想来，他们的初识太普通。 回到家，她去阳台接电话，喻之衔就在客厅里面坐着。 “愿愿啊，你的大提琴我给你空运过去了，直接到京盛剧院的。”温父知道她闲不下来，便想着早点把她的大提琴给她送过去。 温书祈低头笑了笑，抬手趴在栏杆上。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外面没什么太阳，风也小了许多。 从阳台朝着下面看，底下的人和车都很小很小。 “爸爸，我想在京城买套房。” 住在喻之衔家里，总归是觉得气氛有些怪异的。 温父有些无奈：“愿愿啊，京城买房这事儿，爸爸也安排不了啊。” 温家在港城的生意倒是发展的不错，她要是想在港城买房，那就挺简单。 可是京城离得又远，温父在那边也没什么人脉。 稍许，没听见温书祈的声音，温父又不确定地问着：“要不，你问问之衔那孩子？” 问他？ 他成天就是忙着训练和打比赛，哪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啊？ 再说了...... 她摇了摇头，意识到那边的人看不见，叹了一口气，脑袋耷拉在栏杆上。 “算了，爸爸，我自己解决吧。” 话是这么说，可温父还是忍不住又提醒：“愿愿，到底是未婚夫，还是尽量......” “不想听您说话了，拜拜！” 她瘪了瘪嘴，把电话给挂断了。 喻之衔侧头，看着阳台上的身影，鼓鼓囊囊的一个，像是挂在栏杆上一样。 他起身，把阳台门拉开，那人歪了歪脑袋，没有回头。 “愿愿，外面凉，还是进来吧？” 她对着蓝天白云叹了口气，支棱起身子来，转身看着喻之衔。 他脱了外套，里面白色的毛衣瞧着毛茸茸的，将他整个的裹住。 喻之衔不是高瘦型的，顶多算，又高又壮？ 那些短视频的软件上能看见的关于喻之衔的视频，还从来没见谁夸过他瘦，只说他是脂包肌。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倒是见过几次他脱掉上衣，当然，是他比赛的时候。 其他的时候，喻之衔很少会当着她的面做出这样的行为。 她的目光随着想法就落在他的腰间，毛衣包裹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啊。 这目光有些奇怪，喻之衔忍不住低头瞧去，他衣服穿的好好的，也没有露什么啊。 “哦，不要你管。” 温书祈抬眸，拿着手机就阔步朝着里面走。 路过他的时候，还朝着另外一边小小的侧了一下身子，就好像挨到他会不吉利一样。 脚步声被关门声隔绝掉，喻之衔呆愣地回身，只看见温书祈紧闭的房门。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视线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肚子又招谁惹谁了吗？ 有些委屈，偏偏还说不得。 温父说给她空运的大提琴，在晚饭的时候就到了京盛剧院。 但是温书祈已经不太想出门了，只好拜托齐舒月，让在剧院的人帮她搬进去。 正回复齐舒月的消息，就听见对面的人开口说话。 “愿愿，我明天就恢复训练了，吃饭的话需要你自己做了。” 其实休假还有几天的，但是温书祈好像不是很想一直和他待着。 他想，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逼得太急了，万一她又离开了怎么办？ 她倒是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不用和他每天面对面，至少心里会好受一些。 “嗯，知道了。” 说着，又在手机上给齐舒月回了消息：“我会去练琴。” 第8章 不要分心 “愿愿，早餐放在桌上，我出门啦！” 喻之衔敲了敲温书祈的房门，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些气馁，垂了头去，正打算转身离开，房门小小地敞开了一些，里面的人穿着樱花粉的毛绒睡衣，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以后可以不给我准备早餐的。” 她起床没有那么早，再说他还有训练，顾及她这个闲人干什么。 喻之衔却有些高兴，女孩子还没完全睡醒，声音听着软软糯糯，带着一点点的沙哑，像是在撒娇。 他没反驳，顺着她的意思应下。 手抬起来一半，想起什么，又放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在衣服上捏了捏。 “那我去训练啦，拜拜。” “嗯～拜拜～” 温书祈抬手挥了挥，倚在门上，等人走了，她才把门合上，又打了个哈欠，步履蹒跚地朝着床边走，一头栽倒上去，抱着被子卷了一圈。 不消片刻，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懵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早上喻之衔好像和她说，早餐做好了？ 洗漱完，她换了套长款毛衣，踩着拖鞋出了房门。 餐桌上果然放着东西，两个保温盒。 打开，里面是黑米粥还有煎饺。 早上的时候......她好像和他说了拜拜？ 温书祈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是真的睡的有点不太清醒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有消息进来。 喻不理：“愿愿，早餐在保温盒，记得吃。” 她挑了挑眉，拉开椅子坐下来，这家伙在家里装了监控吗，怎么知道她刚好起床了。 筷子和勺子摆在一旁的小碗里面，她拿起来，给自己装了一点粥。 想了想，还是给他回了消息。 “知道，正在吃。” 瞧着手机上跳出来的消息，喻之衔咧着嘴巴笑起来。 脸上的汗顺着淌下来，他才拿起毛巾蒙住擦了擦。 盛牧言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撇了一眼，用胳膊肘捣鼓了一下他，带着点调侃。 “喂，春心荡漾了啊？” “没有，你别乱说。”他擦完汗，把毛巾搭在腿上。 训练室开着暖风，这会儿打完球又热的厉害，他伸手把袖子挽到胳膊肘。 手机被他摁灭，反着放在一旁的羽绒服上面。 身侧的人见他这副模样，撇了一下嘴，玩味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 “你小子，装吧你就。” 嘴角笑的都快收不住了，还说没有，谁信啊？ 喻之衔也不反驳了，由着他打趣，一抬头，看见秦翼从门口进来。 秦翼是他们的教练。 他赶紧拿着毛巾站起来，秦翼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的。 “休假回来，该收心了。” 沈骁然和秦翼说了一嘴喻之衔最近的事儿，他就知道了。 三年前喻之衔请假，不就是去港城哄人去了嘛。 当初可以说他年轻，还不够稳重，如今可不能再和以前那样了。 秦翼私心里面，对这个徒弟，还是格外看重的。 喻之衔点了头，双手揪着毛巾。 盛牧言起身，抬手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对着秦翼笑笑：“我找别人练会儿去，你们聊。” 说完，拿着球拍走了。 对面的人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摆了摆，示意喻之衔坐下。 紧接着，他自己也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之衔，你现在的成绩不容易，不要因为感情的事影响自己的发展，知道吗？” 他脑海里晃过温书祈的面容，垂头轻应了一声。 秦翼又何尝不知道他在感情上有多执着呢？ “年后你还得去参加大满贯赛，不要分心。” “不会的。”他摇头。 轻重缓急，喻之衔还是分的清的，更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自己打球的水准。 如果他连这个都权衡不好，温书祈大概也不会搭理他了。 时至今日，他都记得他们刚刚交往的时候，温书祈说过的话。 “我希望我们的恋情，不会影响我们各自的前途，也不要把恋爱中的不良情绪带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好吗？” 那时候，他已经小有成绩，在乒坛开始发光了。 她是在乎他在乒坛的发展的，从来不想成为他前进的阻力。 京城的天气开始好转，太阳照在人的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温书祈抬头看了会儿，有些晃眼，伸手遮在额头上。 到剧院的时候，人倒是比昨天多了些。 齐舒月见她来了，笑着走来，领着她往琴房去。 “你的大提琴，一般人可不敢乱碰啊。” 那是温父找国外的大师特意定做的手工大提琴，作为温书祈的成年礼物，的确跟了她有些年头了。 她轻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团长，不至于的。” 大部分的大提琴手，身边的大提琴都是定做的，再不济也是挑选的价格昂贵音色醇厚的，要说她的有多出众，断然谈不上。 齐舒月没再说，只是继续带着她往放置大提琴的琴房走。 里面很宽敞，地上铺着毛毯，她的琴就放在大提琴架上面。一侧的窗户微微敞开，暖黄色的光穿过来，在琴身上撒下几缕。 她笑着，侧头和齐舒月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的，你能来，我还挺开心的。” 当时在索菲娅乐团看见她时，齐舒月就知道她很有能力，不然，也不会在得知温书祈想要回国发展的时候，就给她之前的导师发了邮件。 她能来，有一部分也是齐舒月的努力。 谁会不喜欢有天赋又努力的人呢？ “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你可以放心练琴。”齐舒月走到窗边，朝着下面看了一眼。 从琴房的位置看下去，是京盛剧院后面的绿化，昨日的雪早已经化了，露出底下的一点儿青草来，瞧着有些贫瘠。 温书祈点了点头，把肩上的包取下来，顺手挂在了门侧的挂钩上面。 回头，见齐舒月倚在窗边看着她。 “怎么了吗？”她眨眨眼，抬手摸了一下鬓边的头发。 “只是有点事情想要先问清楚，可能有些冒犯。”齐舒月颔首，语速不快。 “您说吧。” 垂着的手轻捏了一下衣服，满脸认真地看着对方。 见她这样的表情，齐舒月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朝着温书祈的方向走了两步，站在她身前。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喻之衔的关系，毕竟他是京队运动员，公众人物，又是上升期。” 意思很明了，如果出什么事情，乐团才好及时应对。 想了一瞬，温书祈决定如实相告。 “家族世交，婚约关系。” 第9章 为什么不喝 “订婚了？” 齐舒月有些诧异。 温书祈摇了摇头：“没有正式订婚，不过的确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这一点是事实，喻之衔说的也没错。 温父其实是希望她能尽早定下来的，但是，温书祈不这么想。 之所以告诉齐舒月实情，也是为了避免被有心人做文章，毕竟喻之衔如今也算乒坛的得力干将了。 “好。”齐舒月点了头，朝着门口走去。 出了门，她又转身看过来：“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嗯。”温书祈笑着点点头。 齐舒月离开的时候，又顺带帮着她把门关上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才坐到了凳子上去。 大提琴在送来之前，又保养过一遍，倒是省的她费心了。 一连几天，温书祈白日里都是在剧院的琴房练琴，喻之衔则是去基地训练。 两人除了每天晚上打个照面，基本上没有其他的交流了。 她偶尔回得早些，甚至直接待在房间里面不出来。 齐舒月和她说乐团聚餐的时候，已经是除夕的前两天。 喻之衔那边的训练也暂时结束了。 京城最近虽然没有飘雪，温度却并不高，温书祈出门的时候，还是套着羽绒服。 见她要出门，他也立刻跟上。 “队里聚餐，正好我要出门，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语速很快，像是怕她拒绝。 最近去剧院练琴，温书祈都是打车去的。 想了想，她点头：“那麻烦你了，朝华酒店。” 京盛交响乐团的人可不少，自然是需要很大位置的，因此在朝华酒店定了一层。 喻之衔抬眸，有些惊诧地眨了眨眼睛，笑起来。 “好巧啊，我们在附近呢。” 京队聚餐的位置，和朝华酒店就隔了一条街，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温书祈闻言抬了头，只看了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虽然才晚上六点多，天却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她今天只背了一个白色的小单肩包，装着手机和一点补妆必需品。 毕竟是乐团的年底聚餐，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自身形象的。 到朝华酒店门口的时候，温书祈打开车门下车。 “愿愿！” 喻之衔突然叫住她。 她回身，稍稍弯腰，见他半个身子都朝着副驾这边探过来，仰头瞧着她。 “你今天真好看！” 温书祈愣了愣，嘴巴微张，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他却已经抬手挥了挥，身子坐了回去，踩着油门走了。 直起身，温书祈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车尾灯，半晌才泄气笑了一声。 “书祈？” 翁娜是和齐舒月一起来的，本来瞧见她还有些不确定，在她转身之后这才喊了一声。 温书祈抬头，翁娜挽着齐舒月的胳膊，正和她招手。 她立刻走上前去：“团长，娜姐姐。” 齐舒月顺着她之前看的方向瞧了一眼，心下了然，也没问什么，只是抬手朝着酒店指了指。 “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好。”她点点头，把单肩包往肩上拎了一点，跟着一起朝里面走。 乐团人多，聚餐也热闹。 刚到位置，就被里面热烘烘的暖气吹得脸上一阵发热。 翁娜原本挽着齐舒月的手松开，抱着温书祈的胳膊就往里面的座位走。 “书祈，咱们坐一块儿！” 低头看了一眼翁娜抱着她的手，抿了抿唇，没有挣脱。 “好。” 她们在靠里面的圆桌坐下，还有几个最近见过的熟面孔。 团里大部分人她都不太认识，不过翁娜说，乐团里聚餐的时候，总是按照关系好的坐在一起，这样子大家才能吃的开心。 说着，又往她身边靠了一些：“职场嘛，都是这样的。” 非常有道理，她跟着点头，翁娜又开始给她介绍这一桌坐的人。 喻之衔停好车，盛牧言站在台阶上等着他。 “你怎么没进去？”他把车钥匙揣进羽绒服的衣兜里，又把拉链拉上。 盛牧言朝着他停车的位置看了看，居高临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哥们儿，没你在，我一个人怂。” 京队每次聚餐的时候，秦翼都喜欢带着他们喝酒。 那家伙是个喜欢喝酒的。 “不过，你今天怎么开车过来的啊？” 盛牧言不解，平时他们聚餐都是打车啊，毕竟大家都知道秦翼的习惯。 像这种年底聚餐，京队总教练林邵玮都管不住秦翼，都得喝点儿。 他笑笑，抬步往台阶上面走：“愿愿乐团聚餐在朝华，我刚刚把她送去。” “哎呦呵！”盛牧言几步追上他，搭着他的肩膀。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你小子！” 他说着，拳头在喻之衔的胳膊上轻捶了两下。 秦翼果然是要喝酒的，见人到齐了，先让服务员上了一箱啤酒来。 盛牧言往喻之衔这边靠了靠，小声和他讲话：“你是喝还是不喝？” “为什么不喝？” 他笑眯眯地反问。 注意到秦翼朝着他们两个人看过来，他赶紧把盛牧言推开，伸手端起杯子。 “这可是咱们京队的小年饭，当然得喝一点啦，秦教练，你说对吧？” 秦翼满意地点头，拿着酒瓶就往喻之衔的杯子里面倒。 一边倒，还不忘了看其他人。 “哼，你们这些家伙，还是之衔懂事儿！” 沈骁然无奈，朝着林邵玮看去。 不过林邵玮也只是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年底了。” 平时的小聚餐，林邵玮是不让喝酒的，毕竟喝酒误事。 但除夕就快到了，大家也得放个年假，想喝点就喝呗。 秦翼大抵是太高兴了，又跑到女乒队的那一桌，让每个人都倒一点儿，这样才有氛围。 犟不过他，最后还是都喝了点儿。 好在秦翼这人只是喜欢喝点啤酒，白酒红酒都不怎么沾，也不至于让大家醉的太厉害。 盛牧言被秦翼摁着喝了好几杯，这会儿已经有点晕晕的了。 余光瞧见喻之衔在看手机，朝着他这边倒过来。 还不等他看清楚，手机已经被摁灭了。 速度倒是快的很。 抬头，见喻之衔垂眸盯着他，脸上有些泛红。 “你喝多了？”盛牧言伸手抓着他的胳膊起来，半趴在他的肩上。 “还好。”脑袋还是清醒的。 侧头，喻之衔把肩膀上的人往旁边扒拉了一点，这家伙重的很，他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扒拉掉了。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显示有微信消息。 第10章 愿愿，我想回家 温书祈看着微信消息，眉头微皱。 翁娜见她心不在焉地靠在椅子上，忍不住凑了过来：“你怎么了？看着不开心？” “没有啊。”她摇了摇头。 喻之衔刚刚给她发消息，说他喝了酒没有办法开车，她能不能去接一下。 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他地址。 垂眸间，对话框里冒出来一个位置，底下紧跟着一个卖萌的猫咪表情包。 她点开看了一下，的确离得不算远。 “结束的时候和我说。” 京队聚餐喝酒，也许散场的没有那么快吧，她想了一下，把手机摁灭。 齐舒月这会儿正在讲话，大概就是总结一下今年，规划一下明年。 温书祈听着有点昏昏欲睡，翁娜在一旁玩手机。 乐团聚餐自然也有人喝酒，不过彼此之间只是图一个开心罢了。 她说自己不会喝酒，也没人强迫。 反而是翁娜，听说这个，特意去给她点了一瓶酸奶。 这会儿小口小口抿着，颇为惬意地靠在椅背上。 乐团人数多，聚餐完也没有什么集体的活动，若是自己愿意，倒是可以和相熟的人去别处玩一玩。 不过，温书祈还得去接人。 大家三三两两地往酒店外面走，翁娜跟在她的旁边。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外面更凉了一些，天空也黑沉沉的。 温书祈把单肩包斜挎上，又将围巾绕了两圈在脖子上面，这才把手揣进衣兜里。 她站在廊下，瞧着齐舒月送人。 翁娜在一旁晃着身子，胳膊肘碰了碰她：“你在等团长吗？” “嗯，要和她说一声的嘛。” 两人便一起在廊下等着，眼巴巴地看着齐舒月送走了好几拨人。 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还没走了。 “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齐舒月朝着走廊下面走，搓了搓手心。 每次到年底的时候，她就会觉得有些怅然，居然又过去了一年。 和乐团相伴的时间，又长了些。 温书祈朝着她笑了笑，点着头：“是要走的，得和你打声招呼再走嘛，怕你担心。” 这段时间，她在剧院练琴，也从不少人口中知道了齐舒月是什么样的人。 更像是乐团的大家长，总是把大家照顾的很好。 所以，散场离开，还是要和她好好说句再见，才会让她放心些吧。 没料到温书祈是这样的想法，齐舒月舒展着眉头笑起来。 “是他来接你吗？” 来时看见她是被人送来的，想必就是喻之衔吧。 她颔首笑了一下，有些无奈：“他今天也是队里聚餐，离这里不远，喝了酒，我得去接他。” “这样啊，倒是挺巧的。”齐舒月点点头。 翁娜看了看手机，侧头去瞧温书祈。 “我叫的车到了，我和团长得先走了哦！” 她们两个住在同一个小区，所以才经常会一起行动。 温书祈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冲着两人拜拜，脸上展着笑：“好。” 等到翁娜叫的车都走远了，她才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看起定位来。 喻不理：“愿愿，我们要解散了噢~” 叹了口气，温书祈朝着导航的方向走。 要说今晚聚餐谁喝的最多，那肯定是秦翼。 他平时哪儿能这么放开了喝啊，只能逮着年底聚餐的时候多喝几杯。 林邵玮有些嫌弃地把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往旁边扒拉，却没什么用。 秦翼打了个嗝儿，抱着林邵玮的胳膊：“哎呀，再喝一杯呗！” 沈骁然今天也喝的有些多，这会儿蹲在门口的台阶上吹着凉风。 京队只有部分人是本地人，还有一些都是住的宿舍。 此时正在商量着怎么打车回去。 盛牧言看见喻之衔站在台阶下看手机，悄悄地走到他身后的台阶上，想弯着腰去瞄。 然而他刚刚凑近了些，就被人察觉了。 反手把手机收起来，喻之衔回头，和某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哎呀，之衔你现在怎么这么见外？” 盛牧言摆手打着哈哈，想要糊弄过去。 “不许偷看我手机。”他有点无奈，瘪了瘪嘴，愿愿刚刚都没有回他的消息。 林邵玮实在受不了秦翼，终于是转了头来，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沈骁然的身上。 “沈骁然，过来帮我扶着他！” 沈骁然此时也清醒了些，撑着手从地上站起来，把秦翼扶着。 女乒队打的车已经到了，林邵玮上去交代了几句，才目送她们离开。 转身的时候，就看见穿着樱花粉羽绒服的女生往这边走。 她低着头，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面了，手里拿着手机，一点光映在她的脸上。 盛牧言是最先看到的，抬手在喻之衔的肩膀上拍了拍，朝着那边指过去。 他顺着转头看去，正好瞧见温书祈抬起头来。 三三两两的人站在餐厅门口，此时不知怎么的全都朝着她的方向看。 一瞬间脚底跟灌了铅似的，耳廓不自觉有些发烫。 喻之衔把挡在自己身侧的胳膊拍开，朝前走了两步。 她轻抿了一下唇，还是抬步往这边来了。 沈骁然耸了耸肩膀，这下秦翼也醒了，朝着这边看过来。 一时间，温书祈都不知道自己该先跟谁打招呼，只好朝着他们摆了摆手，微微点头。 “我来接喻之衔回家。” 秦翼觉得自己酒都有些醒了，从沈骁然身上退开，直愣愣地瞧着温书祈。 须臾，目光又转移到喻之衔的身上。 女生已经走到他面前来了，他垂眸盯着，整张脸瞧着都是红的。 林邵玮是见过她的，虽然是很久之前，不过她这几年的变化不大。 “书祈啊，你们还在一起？” 他走过来，先是朝着温书祈笑了笑，才开口发问。 秦翼打了个嗝儿，往后略退了一步，没想到林邵玮这么直白就问了出来。 温书祈有些为难，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要说没在一起，却又有着婚约关系。 她微微皱眉，还没回话，喻之衔往前走了一小步，牵住她的手，瞧着委屈巴巴的。 “愿愿，我想回家。” 他的手很暖，掌心带着薄茧。 握住她的时候，稍稍带着一点力道，把她的手整个圈在掌心。 她没挣脱，朝着林邵玮淡笑了一下：“林指导，他喝多了，那我就先带他走了。” 喻之衔咧着嘴巴笑着，一双眼睛黏在她身上，不要钱似的。 秦翼抬手捂住脸，简直没眼看。 林邵玮点了点头，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出路来。 温书祈顺势拉着喻之衔的手，就往停车场那边走。 答非所问，也算回答了。 第11章 你把我松开 喻之衔的车，温书祈还是认得出来的。 “车钥匙在哪儿？”她侧头问他，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 这人睁着双大眼睛瞧着她，也不说话，还往她身边挪了挪，牵着她的手又稍稍用力了些，她感觉手心都快冒汗了。 见他呆愣愣的不讲话，温书祈又问了一遍：“喻之衔，你的车钥匙呢？” “口袋里面。” 他低头嘟囔着，一眨眼，眼眶里泪珠打着转儿。 温书祈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朝前弯腰靠过来，整个脑袋埋在了她颈侧的围巾上，随后还蹭了蹭，脚步朝着她靠近了些。 没有牵着她的另一只手，此时抓着她的羽绒服，力道极轻地晃了晃。 “愿愿～” 那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咬字不清，带着点酒后的嘶哑，黏黏糊糊的。 温书祈睁大眼睛，他怎么能？ 没听到她回答的某人，又再次朝着她靠了些，抓着衣摆的手得寸进尺般地搂住她的腰。 “愿愿……愿愿……” 声音很小，一遍一遍地轻声唤着。 她深呼吸一口气，右手抬起来想把人推开，可他半个身子的力道压过来，哪里推得开啊。 没办法，只能在他口袋里摸车钥匙。 左边口袋没有，那就在右边了。 她的左手还被喻之衔握在手心里，右手又够不着，这人此时贴的有些太近了。 “你先把手松了，我找车钥匙。” 温书祈微微侧了头，奈何他的脑袋整个埋在肩头，根本看不清表情。 咬了咬牙，左手使劲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又立刻去摸索他右边的口袋。 兜里装着车钥匙和手机，冰冰凉凉的，不似刚刚掌心灼热的温度。 不过就是伸手找钥匙的功夫，方才被她挣脱开的右手已经揽在了她的腰上。 原本的单手抱，彻底变成了的将她圈在怀里。 温书祈抬手推了推他的胳膊，没反应。 “喻之衔，你松开我！” 察觉到她想要逃离的意思，那双手反而更加搂紧了些，脑袋往她颈窝处拱了拱，声音闷闷的：“愿愿，不要嘛～” 她抿唇，双手有些无奈地扯着他的袖子。 半晌，开始声音温和地和他打商量：“喻之衔，我得开车回家，你把我松开。” “不要！”他摇头。 “那你要不要回家？” “不要，我要和愿愿在一起。” “可是回家就是在一起。” 沉默。 温书祈觉得，她就不能和喝多酒的人讲这种话。 正准备骂他，却见他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侧头朝着她看过来，这距离太近了，若是她稍稍往前再凑近些，两人的鼻子都能碰在一起。 喻之衔是真的喝多了些，整张脸透着红，眼神迷离，明明这样近的距离，却像是不聚焦一般。 “真的吗？” 他轻声问她。 有一瞬间，温书祈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问的是什么。 微微晃神，她把视线从喻之衔的脸上挪开，点头：“对啊，一起回家。” 她又没说错，两人本来就住在一起啊。 “好～” 他应声，缓缓地把环在她腰后的双手松开，随后转身朝着副驾驶走。 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喻之衔！”温书祈反应快，一个跨步上去扶住他，看他站稳才松了口气。 “我扶你上车。” 她拿着钥匙摁了一下，车灯忽闪两下，解了锁。 拉开副驾驶的门，温书祈又伸手护着他的脑袋，把他往车里塞。 这家伙坐在位置上之后，双手垂在腿上，也不动，呆呆地盯着前面的储物箱看。 温书祈抿唇，明明想说什么，可是看他一脸乖巧地坐着不动的样子，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认命般地弯腰探身，帮他把安全带系上了。 关了车门，她从前面绕了一圈上了驾驶位。 单肩包取下来放在中控台，又将自己的安全带系上，这才把钥匙插进去启动了车子。 说实话，温书祈挺长一段时间不开车了。 好在夜晚的车流量不算大，她开的还挺稳当。 喻之衔这人酒品好，喝醉了也不吵不闹，她稍稍哄几句，他就乖乖地跟着她走。 这倒是让温书祈省心很多。 回了家，她就安排喻之衔去沙发上坐着，这会儿倒是听话的很。 “除了沙发，哪里都不许去，听见了吗？”她抬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垂眸叮嘱。 “嗯，除了沙发哪里都不去。” 桃花眼里漾着水汽，腮帮子鼓鼓的，这家伙在卖萌。 温书祈想了想，悬在空中的手还是没忍住，在他的脸上轻轻掐了一下，随即做贼般的撤开。 房间里的暖气开了不一会儿就暖和起来，她也不用担心他会着凉。 把羽绒服脱下来，里面是件宽松的白毛衣，她把袖子稍稍朝上面扯了些，转身进了厨房。 从冰箱里找了点儿食材，接了些温水在锅里，不一会儿就煮了碗醒酒汤出来。 她把醒酒汤倒在隔热的碗里，端出来的时候，喻之衔正缩在沙发的一角，怀里抱着一个抱枕，脑袋就耷拉在抱枕上。 他的头发长的有些长了，软趴趴地搭在额前，将人衬得更乖顺了些。 温书祈把碗放在茶几上，勺子搅拌了两下，侧头看他。 “喻之衔，过来。” 他应声抬了头，有些迷茫。 “过来，把醒酒汤喝了，就去睡觉，好不好？” 她指了指茶几上的醒酒汤，朝着他招招手。 沉默了两秒，喻之衔动了动，抱着抱枕缓缓朝着这边挪过来，好一会儿才坐到温书祈的身边来。 他的羽绒服还穿着，此时脸上的潮红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热的。 她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伸手去拉他的羽绒服拉链。 “把抱枕放下，外套脱了。” “喔！”他眨眼，把抱枕放下，顺着她的动作脱下外套，掖在身后的沙发上。 温书祈叹了口气，端着碗吹了吹，用勺子舀了一勺起来，顿了两秒才送到喻之衔的嘴边。 他垂眸，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凑上去喝掉。 明明这碗也不大，她却硬生生坐在这喂了十分钟才喝完。 “现在去睡觉！” 温书祈咬咬牙，将人从沙发上拽起来，半扶半推地朝着房间去。 等到喻之衔缩在被子里躺好，她才真正地舒了口气，抬手擦了一下额头冒出来的汗。 真给她累坏了。 “愿愿～” 她转身朝着房门口走，床上的人忽然呢喃一声，静谧的房间里，就这么清清楚楚传到她耳朵去了。 脚步微顿，却并没有回头。 第12章 我想去港城 温书祈是被闹钟吵醒的，她今天的飞机回港城。 昨晚睡的并不算早，安置喻之衔睡下之后，她又收拾了一下厨房。 “嗯……” 脑袋有些疼，她踩着拖鞋往外边走，好几步之后，忽然察觉到余光里有人看着自己。 转头看去，喻之衔坐在餐桌边上，一双眼睛忽闪忽闪。 “你……起的挺早？” 她歪了歪脑袋，有些不确定。 喻之衔反应过来，笑着点头：“嗯，我煮了粥，要喝一些吗？愿愿？” “等会儿吧。” 她机械式地转头，又回了房间。 等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时，温书祈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米黄色的卫衣上面印着一只笑容灿烂的草莓熊，黑色的牛仔裤将她的腿衬得修长。 坐下来时，她脸上还带着点不自然。 喻之衔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朝着她笑了笑：“愿愿，昨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噢……没事。” 她把头低下去，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勺子舀点儿粥往嘴里送，心不在焉地吃着。 “我送你去机场吧。” 温书祈微怔，抬头。 对面的人已经吃好了早餐，正用餐巾纸擦着嘴巴，眼眸微垂，视线并没有看她。 其实她自己打个车去机场也挺方便的，没必要麻烦…… 不过这个想法还没说出来，就被喻之打断了：“我爸妈今天的航班回国，我正好去接他们。” “叔叔阿姨回来啊。”她轻叹了一声，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喻之衔笑笑，起身把自己的空碗往厨房拿。 他其实不太喜欢听温书祈和他说这样客气的话，更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笑着说一句“好。” 从家里到机场，一个小时。 她把行李托运办好，喻之衔只送她到安检口。 “年后回来，可以提前给我发消息。”他拿着手机晃了晃，抿唇看着她。 温书祈愣了些，她最近有在看京城的房子，只是还没找到很中意的。 眼眸低垂，视线触及自己的鞋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好。” 也不看喻之衔什么表情，便直接转身朝着安检口走了。 喻之衔就站在安检口外边，看着她安检进去，好一会儿才把目光收回来，小姑娘当真是一点儿眷念都没有。 半小时之后，喻父喻母的飞机才落了地。 戴着贝雷帽的长发女人一见到喻之衔，就忍不住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我家小宝可太厉害了，怎么拿了这么多冠军啊！” 喻母对喻之衔的教育算不上很多，她和喻父总忙着生意，在物质上给了喻之衔极大的自由，精神上自然是少了许多的。 不过喻之衔和他们之间的隔阂不算大，毕竟从小到大也没缺他什么。 把喻母从自己身上扒拉开，他沉着脸故作嫌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妈妈，我都多大了，还这么蹂躏我！” “管你多大，还不都是我亲儿子？” 喻母笑着，伸手在他脸上又掐了一把。 喻父在旁边拿着行李，满是无奈。 出了机场，将行李都放在后备箱里，上车之后，喻父这才有空问出自己的问题：“小衔，你不是说，愿愿住你那里吗？” “嗯，不过她今天回港城了，飞机比你们早半小时。” 刚刚燃起八卦之魂的喻母，因为这句话又瞬间偃旗息鼓了：“这么不赶巧啊……” 喻之衔从后视镜扫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妈妈在想些什么，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些。 “新年的话，我想去趟港城。” 喻母原本蔫蔫的神色忽然又飞扬起来，抬手抓着副驾驶的椅背往前凑了凑，一双桃花眼明亮极了。 “你自己去哪儿行啊，我和你爸也去拜访一下。” 旁边的中年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自己老婆儿子没办法，当然只能妥协了。 回到港城，温度比京城高了些许。 温书祈把羽绒服脱下来搂在怀里，站在机场门口等着自家的车来接。 “齐叔叔？怎么是您过来啊？” 齐叔叔是温家老宅的管家，平日里只负责温老爷子的生活日常，顺带协助管理一些家庭资产，算得上老爷子心腹了。 “今天老宅吃饭，老爷子让我来接您过去。” 男人从车上下来，把她的行李箱搬上车，又给她拉开车门。 温书祈笑着点了头，弯腰上车。 到庄园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半，正逢平日里温老爷子吃饭时间。 她下了车，就急急地朝着里面走，推开饭厅的门，里面已经坐了一圈，来的倒是齐，平时不怎么见面的叔叔伯伯今天都到了。 “愿愿来了啊，坐下吧。” 温老爷子端着杯茶，面色和善地朝着她笑笑。 目光从一圈人脸上扫过，似乎不容乐观，赶紧点了点头，走到温母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家庭成员到齐，一般意味着有什么决策，亦或者有谁犯了错。 她端着杯子小小抿了一口茶，侧目小心翼翼地朝着温母看过去。 桌子下面的鞋尖踢了踢她，温书祈一愣，赶紧放下杯子抬头，就看见温老爷子笑眯眯地盯着她。 大事不妙啊。 “昭礼啊，感情的事要是处理不好，想来其他方面也有所欠缺吧。” 原本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还好说的不是她。 温书祈微微侧头，朝着被点名的人看过去，她的堂哥，温昭礼。 虽然和温昭礼关系并不怎么亲密，不过他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 听说和一位创作型女歌手谈了恋爱，两个人有些高调，多次在公共场所被拍了，最近还传言，两个人要一起上节目。 但，也没影响到公司股价什么的吧，这是怎么了？ 正想着，下一秒，温书祈就听到了温母靠过来小声说的话：“分手闹的有点不愉快，上热搜了。” 眼睛睁大，有些难以置信地转头。 已经坐回去的温母朝着她肯定地点头，手指还碰了碰桌面上的手机。 温书祈小心翼翼瞅了一眼温老爷子，桌子下面的手缓缓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嗯……吵架分手的画面被拍了啊，还拉拉扯扯…… “爷爷，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温昭礼如今在公司任职，所作所为必须以公司利益为主，要是出了事儿，就算他是老爷子亲孙子，也不可能逃得过责任。 长叹了一口气，温书祈滑动手机上的页面。 然而还没放松多久，话题却蓦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愿愿，你和沈家那孩子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啊？” 第13章 除夕快乐 温书祈有些尴尬，抿了抿唇，把手机摁灭，抬眼朝着老爷子看去。 “爷爷，堂哥都还没有成家呢，我怎么能......” 话没有说完，被温老爷子无情地打断：“你堂哥是个不争气的，你也跟着不争气？” 她讪讪，朝着温昭礼看过去，对方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低着头没敢说话。 有些无措地舔了舔嘴唇，温书祈低了头去。 温老爷子面上和善，可气场还是在的，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父母已经明确说过不可能退婚，爷爷就算平日里宠着她，这种事情也断然不会答应的。 “爷爷，现在还早呢，我想晚一些。” 斟酌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温父朝着她的方向看了看，目光转向温老爷子。 “爸，先让两个孩子培养一下感情嘛，这婚事儿又跑不了。” “嗯嗯。”她立即跟着附和。 老爷子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下，目光柔和下来。 “也行，不过愿愿啊，不许学你堂哥。” 被再次点名的温昭礼把头低的更深了一些，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温书祈赶忙笑笑，乖巧地点头。 今天可不能触老爷子的霉头，不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晚饭过后，她去院子里散步，温昭礼过来找她。 院子里有个秋千，她就坐在上面晃荡着，手机被她握在手里。 外面其实是有些凉的，不过比起京城，还是很容易接受的。 “愿愿，你和喻之衔，复合了？” 温昭礼是知道她那段恋情的，当时她也没有想过隐瞒谁。 只不过唯一清楚恋情对象是喻之衔的人，就只有温昭礼而已。 那还是碰巧被他撞见了。 说起来，他知道婚约对象是喻之衔这件事，也就比温书祈早那么一点点罢了。 “还没有，但是......嗯......” 不知道该怎么说。 温昭礼站在秋千的一侧，靠在柱子上，瞧了瞧黑沉的天。 “你们之间要是有什么误会，应当说清楚，不要都闷在心里。” 她侧头看了一眼温昭礼，又低下头去。 误会？ 她的确很想问一问，可每每面对的时候，又止不住地胆怯起来。 既害怕答案是自己心之所向，又害怕答案差之千里。 “哥，你与其说教我，不如先看看你自己。” 温昭礼被她这句话怼的一愣，咬着牙转头：“愿愿！” 人好像总是在别人的事情上能保持绝对的理性和勇敢，可是当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却又不安惶恐。 他连自己的感情都还没有处理好，的确不该这样说温书祈。 但凡他自己能做到这句话，都不会因为吵架分手的事情上热搜。 不过说起这个，温昭礼又好奇：“愿愿，你们有吵过架吗？我说的是两个人来回争执。” 温书祈想了想，摇头。 她以前很少和喻之衔吵架的，偶尔闹别扭，也是一个人在生气，另外一个人在哄。 那种急赤白脸的争吵，是不曾有过的。 就连分手的时候也不曾。 有风吹过来，把她的头发从肩上抚到了前面。 抬手将头发拨到旁边，她闭了闭眼，原来三年的时间，也没有长到哪里去。 过往的事情，还是这样印在她的心里，回忆起来的时候是那么的清晰。 “哥，早点休息吧。” 每次在老宅吃饭之后，当晚都是要留下过一夜的，这是他们温家的习惯。 温书祈的卧室在三楼，向阳，是个不错的房间。 老宅的保姆每周都会打扫一次他们的房间，并且在聚餐的当天上午，也会再次打扫一遍。 所以，她回到房间洗漱完，就可以直接睡觉了。 温家的新年，一向都不在家里过，温老爷子喜欢看烟花，而年夜的晚上临江总会有烟花表演。 照例，又是在临江的位置订了餐厅的。 最近港城的天气不错，虽然温度很低，但是每天都太阳高挂。 温书祈一大早醒来，就被温母拉着开始选衣服。 “愿愿啊，今天可得穿漂亮一点，咱们迎接新年呢。” 她还迷迷糊糊没有清醒，任由温母捣鼓。 试了好几件新衣服，温母都不太满意，又让她去换。 进了衣帽间，温书祈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半耷拉着脑袋。 放在凳子上面的手机亮了亮，她探身过去拿来，是喻之衔发来的消息。 “愿愿，除夕快乐。” 她眨了眨眼睛，歪头。 虽说今天确实是除夕夜，但是现在就说除夕快乐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啊？ 正想着，余光里瞧见对话框又冒出来一张图片。 厨房的大理石台，砧板上是切得十分均匀的胡萝卜块儿。 喻不理：“怎么样，我切得是不是特别好？” 好像能幻视出他一脸得意求夸奖的样子。 温书祈瘪了瘪嘴，眼珠子转了转，抿着唇在手机上敲字。 “又不难，我也可以。” 衣帽间的门被人敲了敲，温母的声音响起来：“愿愿，你在换衣服没有啊？” “在换呢，妈妈！” 她把手机丢下，又站起来穿另外一套。 终于，在连着换了十五套衣服之后，一件粉色的旗袍入了温母的眼。 白色的毛领把脖子裹住，衣服上的刺金绣花大朵大朵的绽放。 虽然是毛绒的旗袍，但是单穿还是有些凉意的，上面又搭配了一件桃色的斗篷。 温母看的是赏心悦目，抬手捏了捏温书祈的脸颊。 “乖女，再把头发做个造型就好啦！” 她无奈，每一年的除夕，自己都会被当成洋娃娃一样，被温母折腾好久。 喻之衔瞧着手机上面的内容，嘴角缓缓地绽开。 大理石台上已经放了不少的食材，全部都是他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处理的。 京城的年饭，都是除夕的中午。 所以，昨晚喻之衔是直接在沈老爷子这里歇夜的，也是为了方便起来做饭。 至于江阿姨，人家也是要过年的，早在前两天就放假回家去了。 喻父喻母嘛，才不会帮忙做饭呢。 沈珩丢完垃圾回来，就看见他杵在大理石台前面笑得憨憨的。 都不用去猜，就知道是在给谁发消息了。 “某些人啊，脸要笑烂了！” 他抬头，笑容不减：“哥，你回来啦！” “我再不回来，你就要忘记做饭了。” 喻之衔瘪了瘪嘴，把手机收回口袋里面，继续拿着刀开始切菜。 周身的轻松气息，倒是越发的明显。 沈珩摇了摇头，却又说不得什么，拿着锅在水池旁边洗干净，便开始起锅烧油。 这一上午，少不得他们两个忙的。 第14章 不过我很开心 “愿愿。” 他们定的包间，有一个很大的阳台，从阳台上可以直接看到江景。 现在天色暗了，两岸的灯光都陆续亮了起来，瞧着倒是漂亮。 温书祈本来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听到温昭礼的声音，回了身来。 他手里端着一盆水果沙拉，上面戳着两个叉子。 “吃点儿吧，大人的事儿还没忙完呢。” 房间里热热闹闹的，她透过玻璃门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来。 阳台上摆着圆桌和椅子，温昭礼把水果沙拉放在了上面。 桌子上面，还有方才温书祈放的一杯果茶和手机。 不过，果茶已经有些凉了。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温昭礼坐在了对面。 拿着叉子戳了一块橙子放进嘴里，冰冰凉凉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喜欢和家里人联络感情。” 温昭礼似是感慨，又似在说他自己。 对面的女孩子没有回答，只是侧头瞧着明亮的房间。 温家老爷子膝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新年的时候，一大家子都是齐的。 温书祈的父亲，是老爷子膝下最小的儿子，因此，她也成了最小的那个。 往上面数，除了温昭礼，她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家里孩子多一些也是正常的。 要说为什么她只和温昭礼熟悉一些，大抵是因为两个人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吧。 “哥，你可得顶住压力啊。” 只要温昭礼还能顶得住老爷子的压力，她的婚事就可以再挨一挨。 “你哥我，都快要被大卸八块了。” 温昭礼翻了个白眼，叹了一口气。 下午的时候，他还被父母狠狠地教育了一顿，骂他不稳重，只会胡来。 可温家这么大的家产，落到他身上的本来就不少，他只是不想争更多。 温书祈咂咂嘴，用叉子继续戳着水果沙拉吃着，有些沉默地垂眸。 “要不要去放烟花？” 沈珩把喻之衔从沙发上拉起来，兴致颇好地看着他。 “去哪儿？” 京城是不让放烟花的，不过沈老爷子这儿是京郊了，倒是没那么多限制。 “湖边啊！” 沈珩把他拽着就要往外面走，喻之衔一个踉跄，扶住沙发椅背，有些无奈地挣脱：“你等我穿个外套！” 屋子里暖气足，白天又一直在活动，他便只穿了一件毛衣，现在要出门，哪里遭得住外面的冷空气。 等他把羽绒服穿上，才跟着沈珩出去。 这家伙明显是有准备的，后备箱里全是各种各样的烟花。 喻之衔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珩拍了拍他的胳膊，抱着两箱子就往湖边去，没办法，他只能把剩下的几个袋子全部拎上，跟着一起去。 夜里风不大，但凉意倒是十足。 草地上浮着一层水汽，把裤脚都沾湿了。 他哈了口气，朝着长椅那边走，把几袋子烟花全部放在了椅子上。 沈珩搬着一个箱子放到空旷的位置，从兜里找出打火机，蹲在那儿一时半会儿都没动。 喻之衔等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凑过去。 蹲在地上的人手机是亮的，一眼就能看见屏幕上的人，他在打视频电话。 那头的人从镜头里看见喻之衔，抬手朝着他打招呼：“之衔，好久不见。” “露露姐，好久不见。” 他面上笑着，镜头之外的脚却忍不住踹了一下沈珩。 “哎呀！”沈珩没个防备，险些栽倒在地，好在一手扶在箱子上面，随即抬头瞪人。 “你不能因为你没有可以分享的人，就这么嫉妒我吧？” 喻之衔咬牙，这人故意的。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十点了。 他想了想，给温书祈发消息：“愿愿，你现在有空吗？” 目光一撇，蹲在地上的人笑眯眯地盯着他，似乎已经把他看穿了。 手机亮起时，大人们正在闲聊，年饭也已经吃了差不多了。 温书祈点开微信，就看见了喻之衔发过来的消息。 喻不理：“愿愿，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上面一条消息，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前了，那时候她还在吃饭。 温母见她盯着手机，朝着这边凑过来：“你要是不想呆着，就悄悄地去别处玩，别让你爷爷瞧见就是。” 她点了点头，见温老爷子还在和其他人聊着，起身朝着阳台去了。 阳台门一关上，就把房间里面的声音隔绝了个干净。 想了想，给喻之衔回了个消息：“可以。” 她抿唇，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然而还在思考着，手机就已经响了起来，是喻之衔的视频通话。 他难道一直在看手机吗？ 手指在接听键上面停顿了一会儿，这才按了下去。 画面并不算明亮，只能看清他一半的脸，瞧得出来他不是在室内。 “愿愿！” 他怼近镜头，一双桃花眼笑的弯起来。 温书祈微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镜头已经调转了一个方向。 小小的屏幕里面，只有远处的几盏路灯发着微弱的光，漆黑的天空中，一下又一下地绽放着绚烂的烟花。 在看不见的地方，喻之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满是欢欣：“愿愿！你看见了吗！除夕快乐！” 他的声音明亮，穿过一层又一层烟花声，也遮不住语气里的愉悦。 她点头，知道喻之衔在那边看着。 “我看见了，很好看！” “喻之衔！” “除夕快乐！” 这句话，从早上到现在，终于又还给了他。 他把手机举的稳稳的，烟花没有停，他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都只是这样欣赏着。 直到最后一点儿烟花也消失殆尽，屏幕里只剩下漆黑的夜色，他把屏幕转过去，露出靠近屏幕的半张脸。 她垂眸瞧着，见他耳朵透着红：“外面很冷吗？” “嗯，很冷，不过我很开心。” 他点头，脸上的笑都快要挤出屏幕了。 温书祈有些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抬眸朝着屋子里面看去。 一桌子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另外一边的沙发上，温昭礼埋着头在看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若有所感，抬头朝着阳台这边看了过来，随后朝着她歪着头笑了笑。 她低头，见喻之衔已经退开了些，能看见他胸口以上的位置，羽绒服的拉链已经拉到了最顶端。 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愿愿，我想去港城找你，可以吗？” 温书祈顿住，嘴角的笑缓缓平静下来，有些不解。 “我爸妈也想去看看……” 第15章 好不好嘛 她沉默了一会儿，本应当拒绝的，但是他提到了父母，一时间温书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应声，喻之衔没什么自信。 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结巴。 “就是......我爸妈想去拜访一下，不，不可以的吗？愿愿？” 他凑近了屏幕一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温书祈的手偏了偏，把镜头朝着旁边挪了挪，里面只剩下她的小半身子，整个脸都已经不在屏幕里面了。 喻之衔的脸色垮下来，瘪了瘪嘴，手指在手机背后抠了抠。 愿愿是不是要拒绝他了？ 愿愿不喜欢他了...... “叔叔阿姨想来的话，当然可以。” 她重新回到屏幕中间，抿着唇。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原本有些丧气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来，声调都比刚刚高了不少。 “真的吗？那我后天过去好不好？” 他好像是从地上站起来，手机举高了些，温书祈都能看见他背景里的那片湖。 “好。” 她应下，目光朝着屋子里面看去。 温父正在和老爷子说着话，温母和两个伯母在聊天。 他们应该还挺希望早点见到喻之衔父母的吧，因为这样就随了愿，可以早点把婚事定下来。 叹了口气，温书祈把目光收回来。 瞧见手机屏幕中某人的脸，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挂断电话。 “你怎么啦？不开心吗？” 也谈不上，只是觉得没什么值得她很开心的。 她摇了摇头，扯着一点笑容：“你想多了，我很好。” 实际上拒绝喻之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怕伤了两家的情分。 温老爷子虽然很多年没有见过沈老爷子，但两人之前情分不浅。 要是自己拒绝喻家父母过来港城的事情被老爷子知道，她估计也要被叫去教育半天吧？ 万一还被老爷子罚不许给零花钱，那她可真是遭了罪了。 尽管她靠自己的能力已经能挣很多钱了，但是谁会嫌弃钱多啊？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 “愿愿，我想看烟花，看你那里的烟花。” 她的话没有说完，被喻之衔急匆匆地打断。 港城江边，除夕夜素来有烟花表演，这是传统。 温书祈看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出头才到零点。 眉心微蹙，这么长时间啊。 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电话那头的人又说话了。 “愿愿，我想陪你迎新年嘛，今天除夕夜哎，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啊？” 像一只撒娇的兔子，眼角有点红红的。 她使劲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刚刚可能有点幻视。 重新看向喻之衔，这家伙鼓着腮帮子，一双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渴求。 要是拒绝，下一秒不会哭出来吧？ 这不就是他以前的惯用手段吗？ 难不成她现在还能心软不成？ “不......” “愿愿，好不好嘛~” 温书祈放空了一下，感觉脑袋有点昏昏的。 她舔了一下嘴唇，移开目光朝着屋子里面看，干巴巴地回答：“好吧。” 那头的人笑眯眯地摇晃着脑袋，似乎开心的不得了。 沈珩挂断电话的时候，就看见喻之衔还拿着手机杵在原地。 从他刚刚接了电话到现在，就没有动过位置吧？ 他走过去，想和喻之衔说什么，这人却先回了头，对着他抬手“嘘”了一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沈珩就看见了还没有挂断的视频电话。 那头的温书祈坐在灯光下，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也被盘在头上。 大概能看清她身上有件披肩，瞧着毛茸茸的。 只是她并没有看镜头，而是侧着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瞧着。 这个角度看去，她的鼻梁很挺，侧脸格外的好看。 “给你美的。”沈珩小声嘀咕了一声，抬步往前走。 喻之衔没理会他。 他走出好几步，又回了头来。 “我先回去啦！”他把手比作喇叭放在嘴边，声音喊得不怎么大。 “知道啦！” 喻之衔摆了摆手，嫌弃地瞪了一眼沈珩。 温母起身往阳台走的时候，温书祈站起身来，手里的手机自然地下垂。 他的画面里顿时只剩下一点点的光，依稀能辨认出，镜头对着的应该是她的旗袍，能看见一些刺绣花纹。 “一会儿陪你爷爷去观景台，你要去吗？” 酒店有一个观景台，是观赏烟花的最佳位置。 往年，温老爷子也都是去观景平台欣赏的，今年当然也不例外了。 温书祈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陪爷爷去就好了。” 她一个小辈，在阳台上瞅瞅热闹就行。 再者，这种表面功夫，趁着看烟花的时候对着爷爷说什么新年祝词的环节，实在不怎么适合她。 温母早猜到她会拒绝，面上带了无奈地笑。 “不去也行，新年礼物，记得要自己拿去给爷爷。” “嗯，我知道。”她点头应下。 给温老爷子的礼物，在她没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是偶然买下的一张围棋棋盘。 据说是用三百年以上的榧木手工制作而成的，市场价倒是挺高。 她懂得不算太多，但是老爷子一向喜欢围棋，就买了下来。 新年礼物嘛，价格不是最重要的，心意最重要。 温母交代完，就又进了屋子，和两个伯母一起往楼上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几个小辈，几个人都四散坐着。 她重新把手机拿起来，镜头里的喻之衔抿着唇，乖乖地等着。 见到她终于出现在镜头中间，脸上又浮现出笑容，低声唤她：“愿愿~” 刚刚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毕竟她也没有关掉声音。 不过温书祈也没问什么，绕开椅子站在了阳台边上，胳膊肘搭上去。 今天她用的手机壳上面是有一根挂绳的，挂绳被她绕在手腕上，也不容易掉。 她趴在栏杆上，朝着江边看去。 一条路灯散发着明亮的黄，也不知道烟花表演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江对岸的一栋大楼上是灯光闪烁，已经开始预告接下来的烟花表演了。 快要到时间的时候，上面就会出现十秒的倒计时。 这些往年其实已经看腻了，但也是个新年氛围，人们总是乐此不疲。 她把镜头转换过去，对准江边，静静地等待着。 温昭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阳台门出来的，就走到了她身边来。 手机屏幕她又没遮掩，很容易就看见了。 “喻之衔啊。” 刚刚就好奇她在和谁打电话，原来真是他。 喻之衔又看不见是谁来了，有些疑惑。 温书祈撇了一眼，声音清浅：“我哥。” “哥哥好，除夕快乐。”他乖巧地笑起来。 第16章 分享链接 “除夕快乐。” 温昭礼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温书祈，也跟着趴在栏杆上面。 她侧头看了一眼，知道是什么意思，却懒得理会。 深夜无风，透着一点凉意。 倒计时结束的时候，江边乍然亮起大朵大朵的烟花，红色的，绚烂耀眼。 她把手机举高了一些，可以照到更高的位置。 喻之衔安安静静地看着，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冷风抚过来，他缩了缩脖子，脸上浮出笑来。 明明握着手机的双手都有些冷的发僵，他还是觉得格外的开心。 凑近手机，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愿愿，新年快乐！” 远处的烟花一簇接着一簇，紫色、蓝色、黄色…… 大概十多分钟，温书祈举手机已经有些累了，她把手垂下来一些，点了两下屏幕，镜头转成前置。 喻之衔眨了眨眼，有些懵懵的，显然没料到她突然转换镜头。 稍愣，才对着她扬起笑。 温昭礼还在一旁看着，她却没了兴致，转身朝着房间里面走。 “还在外面吗？” 看他的背景，还是在湖边的。 喻之衔点了点头，把下巴往上抬了抬，从羽绒服的领子里挣脱出来：“嗯，还没回去。” “外面太冷了，小心感冒，早点回去吧。”她抿唇，顺手在饮水机这里接了杯热水。 端起水杯来的时候，喻之衔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在这里坐的有点久了，整个腿似乎都有点失去知觉，低头跺脚好几下，才缓过劲来。 “我现在回去。” 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 温书祈没说话，慢慢喝着杯子里的热水，又垂眸看着视频中的人。 直到确定他已经走到了别墅门口，这才又开了口。 “喻之衔，我要挂电话了，手机没电了。”而且，一直挂着视频电话也有些尴尬。 他顿了一下，打开门走进去，看着她点头：“好。” “对了，你们过来的事，我一会儿会跟爸妈讲的，酒店和餐厅我会定好了发给你。” 温书祈想了想，喻之衔的父母过来港城，总不能让他们自己订酒店这些，说出来还以为温家不待见人家呢。 那头的人咧着嘴角笑的眉眼弯弯，也不说话，就点头。 她抬手给他拜拜了一下，迅速把电话给挂了，这才松了口气把杯子放了下来。 “哟，他们要来港城？” 温昭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走到她背后的，着实给温书祈吓了一跳。 她瞪眼看去，男生脸上挂着笑。 眼见她似要生气，温昭礼赶紧把笑收了起来，抬手按住她即将抬起来的胳膊：“好妹妹，我们该去给爷爷送礼物了。” “我知道！” 她把温昭礼的手扒拉开，朝着房间外面走。 准备好的礼物放在另外一个房间，她得去拿一下，那张棋盘还有点重呢。 “你回来了？” 沈珩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侧头时看见穿着拖鞋往楼梯那边走的喻之衔，抬手打了个招呼。 他点头：“嗯，有点冷，我准备上去泡脚。” 手机确实没有多少电量了，他把手机插上充电头，这才去浴室放水。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屏了一会儿，又熄了下去。 喻之衔端着一盆热水回来的时候，手机又亮了起来，他把盆放在床边，没急着看，反而是先脱了袜子把脚放进盆。 水太烫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尝试了好几下才把脚完全放进去，下意识揪紧了床单。 “呼——” 适应温度之后，这才歪着身子去把手机捞了过来。 愿愿宝宝：“分享链接” 愿愿宝宝：“不知道你们呆几天，酒店我暂时定了三天，有需要和我说。” 愿愿宝宝：“分享链接” 愿愿宝宝：“餐厅我定的这里的包间，去了可以报我的名字。” 其实喻父喻母在国内呆的时间没那么长，酒店顶多住一晚上，正好可以从港城坐飞机出国。 不过这个，喻之衔没打算说。 “好，谢谢愿愿～” 他发完消息，看着对话框傻笑。 给温老爷子送完礼物，小辈们其实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可以安排各自回家。 “妈妈。”温书祈把温母的袖子扯住，往一边儿去说话。 “怎么了？” 那边几个伯母还在和老爷子说着话，温母把视线移到她身上，不明所以。 “喻之衔父母要来港城，说是拜访你们，我刚刚定好了酒店和餐厅，你和爸爸初二的时间需要空出来噢。” 温母愣了愣：“你们？” “不是！” 她打断，显然知道温母这是想偏了。 “好～好！”温母拍了拍她的手背，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知道了，一会儿就跟爸爸说，绝对不会让他乱说话的。” 虽然是希望温书祈早点定下来，但也希望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而不是让他们越来越僵。 听到温母的保证，温书祈这才放心了许多。 “谢谢妈妈！妈妈新年快乐！” 她狡黠地笑着，歪着脑袋，朝着温母伸出一只手，明显是想要红包。 温母无奈，从包里掏出一个塞在她手上：“给你的，小机灵鬼！去找你爸爸讨去！” “好嘞～” 捏了捏手里的红包，满意地离开。 看消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忘了和喻之衔说新年快乐了，但是距离他刚才的消息都过去半小时了。 他睡了吗？ 不过这也不影响吧？ 咬着唇纠结了一会儿，温书祈还是给他发了消息，随即就把手机关掉反着放在了床上。 一晃眼，就到了初二。 她躺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翻身爬了起来。 今天见喻之衔的父母，还是比较正式的，她必须注重一点儿。 温母在外面敲了敲房门：“愿愿，该起来了噢。” “知道了妈妈！我在选衣服！” 到最后，还是穿了件浅粉色的旗袍，上面是白色的毛绒披肩。 “穿这个吗？”温母抬手比了比，把温书祈落在前面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这个也不错，我们家愿愿穿什么都好看！” “妈妈～你是女儿控耶！” 她弯着眉眼笑着，把温母的胳膊搂住，一起朝着楼下走。 喻之衔看着眼前熟悉的港城，有种久违的感觉。 “小衔啊，接下来怎么走，可得靠你噢。”喻母捂着嘴巴笑笑，眼里的八卦都快要透出来了。 他没解释，只是手机上打开导航，往温书祈定的那家酒店去。 第17章 亲家来了啊 温书祈和父母到餐厅的时候，喻之衔才刚刚从酒店出发。 这两者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打车十分钟就到了。 她给喻之衔发了消息，就去餐厅门口等着了。 这家餐厅在港城算得上比较出名的，在商场的四楼，包间的落地窗可以直接看见江景，环境不错。 “愿愿！” 温书祈应声抬头，看见喻之衔拎着两包东西朝着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西装革履的喻父和美艳动人的喻母。 瞧着喻母的眼神稍稍一愣。 虽然以前从喻之衔的手机相册里见过他母亲的照片，但是真正看见的时候还是很想感叹一句，岁月从不败美人。 他在很大程度上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叔叔阿姨好。” 温书祈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喻父喻母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笑容。 抬手朝着里面示意：“包间在这边，我带路吧。” “那就麻烦愿愿了。”喻母笑着，瞥了一眼自家儿子。 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完喽，这小子栽了。 “哎呀，亲家来了啊。”门一打开，温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后温母也起身朝着门口看过来。 视线短暂在温书祈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笑着转移目光，看向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三个人。 称呼亲家其实也没什么毛病，只是温母担心她有些不太高兴。 不过看起来，这孩子已经知道隐藏情绪了。 “叔叔阿姨，这是我给你们带的小礼物，还请笑纳。” 喻之衔卖着乖，把手里的东西递出来。 这种饭局送的礼物，哪有不收的道理，温母笑着道了谢，示意温书祈把东西收起来。 她抿了抿唇，沉默地从喻之衔手上把东西接过，暂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面。 到最后还得是她拎着呗？ 两边家长握了手，又寒暄了几句，这才都坐了下来。 温书祈垂眸，说实话这种场合还真是叫人有些应付不来。 刚刚进来包间的时候，她已经和外面的服务员说了，可以开始上菜了。 “听说之衔这孩子年前得了好几个冠军，后生可畏啊。”温父浅浅笑着，朝着喻之衔看去。 长相周正，家世深厚，又是拿金牌的运动员，温父怎么看怎么喜欢，有这样的女婿，说出去面子上都跟着沾光。 喻之衔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抓了抓耳垂，微微颔首：“叔叔言重了，我需要努力的空间还很大，目前还在向前辈们学习中。” “谦虚了！” “亲家真是，再夸下去，这小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喻母脸上笑着，却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喻之衔，他每次暗爽的时候就喜欢抓耳垂，这个小习惯喻母还是知道的。 同样知道这个习惯的，还有温书祈。 两人邻座，他就在左手边的位置，所以抬起右手抓耳垂的动作，余光就能看见了。 包间的门被敲了两下，随后服务员从外面推开：“各位客人中午好，这是你们的菜品。” 一盘一盘精美的菜摆上来，原本空落落的桌子瞬间被填满。 可以说，这家店的招牌菜和特色菜都点了一份儿。 “听说两位亲家没来过港城，今天点的都是港城的特色，尝尝看！” 温母笑意盈盈地看着喻家父母，待客这块儿算是手拿把掐了。 温书祈侧头看了一眼温母，眼里带着一股坚定，脑门上似乎都冒出了一个隐形的大拇指。 她真的崇拜妈咪啊！ 两家生意人的聚餐，哪怕是为了自家孩子，但总免不了绕到生意上的。 显然，聊这个是两家父母的擅长领域。 温书祈暗自叹气，默不作声地吃饭，扮演好一个乖乖女。 喻之衔对着转到自己面前的碗仔翅犹豫了两次，都没有下筷。 手里的筷子伸出去一半，又犹犹豫豫地缩了回来，尴尬地往嘴巴里塞一团白米饭。 瞥见第三次的时候，温书祈眨了眨眼，把肘边的手机拿了起来。 随后，喻之衔的手机亮屏了。 他瞟了一眼，没动。 再瞟了一眼，旁边的人左手放在桌子上点了两下。 嗯？ 手机拿起来，是温书祈发来的消息：“没有放马蹄粉，可以吃。” 喻之衔对马蹄粉过敏，还是跟温书祈在一起的时候发现的。 那时候恋爱，温书祈很喜欢带着他去各种小店吃饭，她说小店做出来的东西才最是地道，味道最纯正。 知道他没有吃过碗仔翅，她特意拉着他去了一家小巷子里的店铺。 结果那天晚上喻之衔浑身起疹子，脸上都红了，吓得温书祈立刻拉着他去医院，才知道是对碗仔翅里面的马蹄粉过敏。 那次之后，再带他吃碗仔翅，她都会叮嘱店家，不要放马蹄粉。 他从回忆里抽身，转头看向温书祈。 她早就放下手机，又乖乖地吃着饭，并没有往他这边看。 还以为她忘了，原来一直记得这么清楚。 喻之衔的视线回到手机上，舔了舔嘴唇，看着那行消息有些出神。 顿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了一个“好的”，适逢碗仔翅又转到自己的面前，这一次毫不犹豫地舀了两勺。 温书祈瞥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勾起笑。 猛地，又把笑收了回来，眼睛瞪大了些，盯着自己面前的碗。 不是？她在笑什么啊？ 有些懊恼地把头扭向一旁的温母，抬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脸。 吃完饭，喻父喻母要回酒店，毕竟下午六点多的飞机，他们在港城待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温书祈微微皱了眉，这事儿喻之衔可没说啊，她定的那间套房还是三天呢？ 拳头握紧又松开，她酝酿了一会儿，到底是叹了口气。 算了。 “愿愿，你送一下。”温母的手在她背上轻拍了一下，把车钥匙塞到温书祈的手里，示意她去。 “好。”她点头，又看向喻家父母：“叔叔阿姨，我送你们回酒店吧。” 喻之衔是真不客气，拉开副驾驶的门就坐上去。 她忍不住扯了一下唇角，心里嘀咕了两句，还是上了车。 港城毕竟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一些稍大的场所她都熟的不行，不用看导航就直接往着酒店开去了。 路上，喻母又忍不住关心了几句她事业上的事情，她都一一回答了。 年后跟团演出，是不固定的，毕竟京盛交响乐团的名气在那里，出国演出也是有的。 “这样啊，岂不是异地恋了？” 毕竟自己儿子打比赛也是到处窜。 话音落下，喻母猛地顿住。 好像说错话了。 第18章 别再哭了 喻母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温书祈，她脸色没什么变化，认真地开着车。 随后目光又转向喻之衔，他倒是没什么，脸上依然泛着乐呵呵的笑，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个样。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喻母不说话了。 温书祈表面倒是冷静，可发烫的耳朵还是出卖了她。 偏偏这种事儿，解释起来很麻烦。 甚至……这复杂的关系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 在酒店的停车场停好车，温书祈随着他们一起往里面走。 前台瞧见她，立刻转身从柜台下拎了两个礼袋过来递给她：“温小姐，你存的东西。” “谢谢。” 她接过来，没有急着把东西给出去，反而先跟着喻之衔他们往电梯那边走。 这个时间点的电梯有空闲，里面也没有其他人，趁着这个功夫，她才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叔叔阿姨，我的一点小心意，希望你们喜欢。” 未来儿媳妇送的礼物，当然是收下啦！ 喻母满脸笑意接过来，送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份心意。 再说了，能差到哪里去。 正如喻母心之所想，温书祈送的礼物一点儿也不差。 她给喻母准备的是手工制成的莲花丝围巾，给喻父准备的，则是一块端石砚台，都是根据他们个人适配来选择的。 “叔叔阿姨，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休息。” 他们下午还要赶飞机，实在不方便过多打扰。 喻父也不留人，看了一眼自己妻子的眼色，转头催促喻之衔：“小衔，送愿愿下楼啊。” 说着话呢，还用眼神示意。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 温书祈弯唇笑着，心里跟着拒绝了一百零八遍。 然而没什么用，到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些许沉默…… 直到看着楼层号越来越小，喻之衔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愿愿，谢谢你准备的礼物。” “又不是给你的。”她下意识呛了一句，反应过来，往边上挪了一步。 嘴比脑子快的结果。 电梯门一开，温书祈就疾步往外走，可搭配旗袍穿着的那双小皮鞋没穿过几次，有些磨脚，她走的稍显磕磕碰碰。 喻之衔阔步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停了。 目光下垂，落在她的脚面上。 “磨脚还走这么快，磨破了怎么办？” 他的眉头皱着，眼里满是认真的神色，轻抿的唇角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温书祈挪开目光，把手腕从男人手中挣脱，抬手揉了两下。 “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声音很小，就像是从嗓子眼里嘟囔出来的，偏偏喻之衔就是听清楚了。 “你说过的，闹别扭也不能作践自己。” 为了别人伤害到自己，从来不是温书祈的性子。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触发点，乍然将她心里某座不知名的火山点燃了，一瞬间喷涌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深埋在心里无法宣之于口的回忆。 也许很多人都会觉得，她是那样柔软温和的人，可是和喻之衔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她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她也偶尔带刺，毫无忌惮朝着偏爱她的人说出不趁心的话。 归根结底，不过是笃定对方总能原谅自己。 鼻子一酸，眼眶里就有泪光在打转。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长到她以为那会成为一段尘封的过去，可是又短到仿佛昨日刚刚发生。 温书祈侧头，不想让喻之衔看见自己这幅模样。 可是眼泪却需要她努力睁大眼睛，才不会轻易地落下来。 身旁的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好一会儿，挪着步子走到她前面来，抬起两只手捂住她的耳朵，迫使她转回头去。 “你……” 被叠成长方形的纸巾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盖住她的双眼，随后大拇指轻轻摁住眼睛下方的位置。 她只能看得见眼前的白色，耳朵和脸颊感受着他手指的温度。 喻之衔轻叹：“哭吧，我帮你擦掉。” 这样没有分量的一句话，此时却犹如千斤。 温书祈的睫毛忽闪了两下，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滚落。 分明是隔着纸巾的，可喻之衔还是觉得指腹像是被灼伤一般，就连心底都泛起了酸涩。 女孩儿小声抽泣着，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轻颤的肩膀缓缓变得平静。 “你……你把手拿开。” 嗓音带着轻微的哽咽，含着一点儿执拗。 喻之衔把纸巾往下挪了挪，将她眼角的泪痕擦掉，这才完全将纸巾拿开，却一抬眸就瞧见了她泛红的双眼。 下意思舔唇，又咬了咬牙。 “别再哭了。” 我会心疼。 温书祈吸了一下鼻子，没搭理他，默默盯了他一会儿，转身往外走。 他想了一下，纸巾被揉成一团握在掌心，又阔步跟了上去。 这次她走的并不快，只是微微颔首，眼皮都耷拉着，像是打了败仗蔫了吧唧的猫猫。 一直走到车边上，两人都没有什么交流。 她伸手搭在车门的把手上，车窗上映照出来的，是他站在她后面，眼神黏在她身上的模样。 “喻之衔，你可以回去了！” “嗯，我看着你开上道了我就回去。”他点头，习惯性抿唇，眼睛瞧着她。 温书祈无奈，上了车，也不看他，自顾自往外开。 等她的车开上了道，他果真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 低头时，又从兜里拿出手机开始折腾。 喻不理：“剩下的两晚，晚些时候我会退掉的。” 喻不理：“队里有事情需要提早回去处理，你回京城时，和我说。”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愿愿，拜托。” 拜托不要这样躲着他避着他，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唯恐自己又不小心伤了她的心，更是不愿意见到她流眼泪。 为了不让父母察觉自己哭过，温书祈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眶的红都消退，才整理好情绪打开了车门。 对着车窗的倒映笑了好几下，才彻底放心，迈步朝着楼上去。 “我回来啦！爸爸！妈咪！” 她换完鞋，一蹦一跳地朝着客厅去。 温母正在客厅的茶几上研究喻之衔送的东西，侧头见她回来，招了招手。 “愿愿，过来看看这些。” 雕漆、内画鼻烟壶、还有玉盏。 实用性虽然是差了一些，但是收藏价值高啊。 “这个不错啊。” 她拿起一只内画鼻烟壶，里面画着一个蓑翁正在垂钓，星星点点的雨水落在水面上，漾成了一圈圈的波纹。 温母掩着嘴巴笑：“我也觉得呢！” 第19章 不太清楚 温书祈是初七的时候回的京城，也该到上班的日子了。 她和喻之衔说了回去的时间，原本并不打算他去接，但还是在出机场的时候就看见他了。 被几个球迷围着说话，脸上带着笑。 暖阳落在他身上，好像披了一层金纱。 她没有打扰，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下来，扶着行李箱的拉杆静静地看着。 球迷想要签名，被他委婉的拒绝：“抱歉，现在不方便，如果下次在比赛的时候见到，是可以的。” “没事没事，那我们下次比赛场见！”球迷表示理解，又跟他挥手告别。 等到那几个人走远了，喻之衔的目光才落在她的身上。 小跑过来，伸手去接她的行李箱。 温书祈把手松开，由着他拉过箱子，目光朝着球迷离开的方向看去。 他们虽然走远了，但仍然手舞足蹈，似乎对于能在球场以外的地方见到他而感到格外的惊奇。 “愿愿，走吧。” 她眨了眨眼，点头跟上。 这几日，喻之衔一直都在基地训练，为了准备年后的狮城大满贯赛。 秦翼找他的时候，他刚热身完准备和盛牧言练球。 “之衔，你过来下。” 他招手把人喊走，让盛牧言找其他人练球去。 “秦教练，怎么了？” “你别忘了，这个月还有世乒赛的选拔赛啊，也要好好对待的。” “我知道的。”他怎么会不好好对待呢。 只是，跟沈骁然对上的话，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对方可是京队多年的主力，实力强悍到贯穿了好几代人还没有退役。 看出他的犹豫，秦翼抬手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两下：“对自己的能力要有信心，如果面对的时候就胆怯，还怎么去接棒？” 沈骁然年纪不小了，总要把接力棒传下去的。 要是这些小辈一个两个都不成器，那京队还怎么办？ 喻之衔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球拍：“我肯定尽力。” 他也时常梦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打败沈骁然。 那可是众多球迷心目中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啊…… “还有啊……” 喻之衔看向秦翼，他却突然欲言又止，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了吗？” 秦翼搓了搓裤缝，一时间不知道这话到底该不该说，想了想还是一股脑说了出来：“你要是想让愿愿来看你比赛，也是可以的。” “欸？”喻之衔一愣。 让温书祈来看他比赛？ 虽然这件事喻之衔之前的确是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过的，但是，她现在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还要演出，应该没有时间吧？ 不过秦翼都这么说了，他还是挺期待的，想着要不要问问温书祈。 见他有些出神，秦翼咳嗽了两声，眉目又变得严肃起来。 “行了，别胡思乱想，训练去！” “好。”他点点头，手里的球拍转了两下，一边琢磨着一边往训练室走。 温书祈最近的确算得上忙，齐舒月像是怕她闲下来似的，近两个月的演出全部都排了她。 为了和其他乐手配合的更默契，不在演出的时候掉链子，最近她真的是疯狂练琴，然后参与彩排。 新年之后开好头，齐舒月给彩排的大家都点了奶茶。 温书祈拿了一杯，跑到角落里去坐着，眯着眼睛慢悠悠地嘬着。 翁娜找了一圈，朝着她的方向小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还用胳膊肘捣鼓了一下。 她侧头，眼神询问。 “你和喻之衔的关系，世乒赛的选拔赛你能去现场看吗？” “嗯？”温书祈有些疑惑。 “选拔赛直播时间已经公开了啊，你不知道吗？” “这个啊……不太清楚。” 温书祈摇了摇头。 翁娜低头咬着吸管，有些失落，本来还以为有瓜能吃呢！ 自从当初分手之后，温书祈已经很久不关注乒乓球了，虽然偶尔也能看到消息说喻之衔又得了冠军亦或是亚军，但她都忍住不去看关于对方的消息。 否则，她只会陷入内耗的怪圈。 直到现在翁娜突然和她说起这个，她才恍然从自己的记忆中扒出，算算时间，的确是选拔赛的时候了。 喻之衔没和她说起这事儿，也许是还没来得及。 这个想法一直延续到温书祈回家，以喻之衔的习惯，肯定是要和她说的吧？ 她隐隐期待他能说点什么，却又担心他真的说出来，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心不在焉站在厨房喝水的时候，喻之衔就这么踩着拖鞋从厨房门口经过，然后又退了回来，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今天应该真的很累吧，不然，怎么会用他的杯子？ 温书祈喝水的杯子，都是她自己买的新玻璃杯，上面有彩色的简笔画。 可是现在，那个杯子就被放在大理石台上。 喻之衔舔了一下嘴唇，目光从上面移开，想起来秦翼说的话，又重新看向温书祈。 “愿愿。” “嗯？”她转头，有些迷茫。 “选拔赛要开始了，秦教练说，我可以带家里人去看，你……想去看看吗？” 他说的很慢，斟酌了一下用词，到底是觉得问她“可不可以”不太合适。 温书祈眨眨眼，果然还是来了。 沉默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回答。 所以喻之衔只是抿着唇点了点头，便慢慢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指了两下，抬步朝着那边走。 拒绝是意料之中的，好在他本身没有抱有太大的期望。 尽管如此，还是很伤心。 温书祈喝完水，把杯子放下，转身出了厨房，就看见这人蔫蔫地坐在沙发上，脑袋都搁在抱枕上面。 手机里响着短视频的声音，却是瘪着嘴巴根本没在看，反而满眼幽怨地盯着对面的电视墙。 她愕然，自己什么都没说啊。 那一脸的委屈，到底是给谁看的啊？ 温书祈把心里冒出来的泡泡一个一个戳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朝着房间的方向走。 可这免不了要路过一下客厅。 这人果然注意到了她，随即眼睛亮起来，充满期颐地盯着她，似乎只要她一声令下，他立刻就能窜到面前来。 淡定……淡定…… 她挪着步子，却一步一艰难。 自己好像在欺负人一样。 转头看去，喻之衔一个激灵直起身子来，一双眼里好像含着泪。 温书祈舔了舔嘴唇，不自觉咽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头：“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就去。” “好，那你告诉我，我提前出来接你进去。” 得了愿，喻之衔脸上的幽怨哪里还有，一秒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20章 我就是我自己 到底是答应了他的事情，不做到的话，好像又不太符合自己的性子。 所以，演出一结束，温书祈就很急地进了更衣室。 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齐舒月正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见她，抬起头来。 “嗯？什么事情这么急？” 她抿唇笑笑，又有些无奈：“去看他的比赛，答应他了。” “这样啊，路上注意安全。” “好！” 和齐舒月告别，温书祈在置物柜里面取出自己的包，从后门离开了表演的音乐厅。 拿着手机打了车，她把围巾往上拢了一下，低头看消息。 二十分钟之前，喻之衔给她发消息。 喻不理：“愿愿，你还来吗？” 这个时间，能赶上的就只有男单决赛了，好在喻之衔撑到这里了。 她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地按动着，又抬头看了看来往的车流。 “打车大概得半个小时了，我不确定能不能赶上你的比赛。” 那边回复的很快，就好像一直在等她。 “没关系的，我可以让盛牧言出去接你。” “那可能要麻烦他了，你现在好好准备决赛吧。” 没再看他回复的是什么，温书祈把页面切换到打车软件上。 司机距离她还有三百米，只要不堵车，她就不会错过的。 八点多的京城，天早就黑了下来。 道路两边的霓虹灯那样闪，从车窗看出去，一晃而过。 到底是在九点之前赶到了他们比赛的场馆。 温书祈下车，就看见盛牧言套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在廊下踱步。 他今天也打了比赛，只是没挺到决赛。 “盛牧言。” 那人应声抬头，瞧见快步朝着这边走来的女生，她朝自己招了招手。 “小祈！”他看过去，有些欣喜，立刻朝着比赛场里面指了指：“跟我来吧。” 温书祈跟在盛牧言后面，绕了几道，从观众席那边的侧门走了进去。 除了中间比赛的球台区是亮着的，其他位置灯光都很暗，盛牧言带着她在偏后面一些的位置坐下，就算直播的镜头照到这边，也看不清这里坐着的是谁。 她抬手把脖子上的围巾卸下来放在膝盖上，随后抬头朝着球台的方向看过去。 喻之衔在旁边做拉伸，他和沈骁然的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盛牧言并没有坐很久，随即起身，又弯下腰来说话：“小祈，那我就先下去了。” “好。”她点头，有些感激地朝着对方笑了笑，毕竟这么冷的天，还让人家去外面接她进来。 他颔首，随后站直身子朝着下面快步走去。 绕过观众席下去，盛牧言往旁边运动员的休息区那边走。 喻之衔的目光看过来，他点了点头，朝着温书祈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并不明显，但是他相信对方能理解。 果然，站在球桌前面的时候，喻之衔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这一眼很短，很快就收了回去。 然而坐在上面的温书祈却愣了些，她身处暗处，知道他看不清自己，可那一眼却格外的坚定和炙热。 甚至在他低下头颠球的时候，她看见了他嘴角那一抹并不怎么明显的笑。 秦翼朝着后面扭头看了一眼，很快就转回头去，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盛牧言，在他耳边很小声地说话。 “人来了？” “嗯！”盛牧言点了点头，眨眼。 秦翼颔首，轻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人有些好奇，又附身过来，抬手掩着嘴巴在他耳边上问：“秦教练，为啥你同意小祈过来啊？” 这个问题并没有获得答案，只收获了一个白眼。 “好好看比赛吧。” 球台那边，喻之衔已经发了球。 秦翼有些沉默，盛牧言问的这个问题，在他自己向喻之衔说出来之前，也在心里问过自己一遍，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每逢一个稍微熟一些的人对喻之衔说，“我给你介绍对象吧？” 而他总是拒绝的时候。 三年前他们的交往除了熟人，几乎没人知道，他把温书祈保护的很好，就连一些经常看比赛的球迷都没有发现。 而分手的这三年，他完全没有和任何异性产生暧昧的举动，总是保持一个绅士的品格。 期间秦翼曾经劝过，既然他们的人生轨道并不相同，为什么他不向前看呢？ 当时，喻之衔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秦教练，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 秦翼觉得，这很好回答，毕竟他在很早之前，就和喻之衔认识并相处了。 “在我眼里，坚韧，自信，刻苦努力，对待乒乓球有绝对的热爱，克己复礼……” “如果是球迷的角度，赛场的你在发光，总是尽自己的全力去拼搏，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运动员……” “站在对手的角度，你又是一个十分难缠的敌人，你总是能在跌倒的地方站起来，你身上迸发出来的力量总是让人惊叹不已……” 秦翼对他的评价很高，如果还要再说下去，可能没完没了了。 但是喻之衔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他的神色很认真，像是在回忆，随后看着秦翼，一字一句地说着。 “不是这样的，这只是因为，我站在这个位置，我有自己的责任。” “如果我不努力，我不可能走到今天，我也不会为国而战。” “所以我要更刻苦，要超过曾经的自己，要一次又一次，从摔倒的位置站起来，让所有人看到我站在高台！要让我的梦想成为现实。” 他停顿了些，语气变得柔和：“可是在她面前，我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子，我就是我自己。” 我就是我自己。 这句话明明只有六个字，可偏偏，秦翼懂了。 他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看着没有接住沈骁然打过来的球而懊悔挥臂的喻之衔，心里有种酸涩。 温书祈认识他，仅仅是因为觉得他打球帅，觉得想要靠近他。 他在她面前，从一开始就没有顶着那些让人惊叹的光环，所以他能肆无忌惮地展示最真实的自己。 不用担心她觉得这不符合他的外在形象，也不会让她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运动员。 他所有的小脾气和小习惯也不用收敛，受了委屈，就光明正大地哭给她看，她不理他，他就抱着她腻腻歪歪地撒娇。 那段感情里，喻之衔几乎释放了最真实的自己。 他对亲近的人，就是这样的，秦翼心里明白。 所以，后面再认识的人，都不是温书祈。 他贪恋的不多，只求这一人就好。 第21章 不要把自己困住 温书祈认真地看着，放在围巾上的双手忍不住揉捏在一起，掌心沁了一层薄汗。 沈骁然作为乒坛的绝对主力已经很久了，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喻之衔和他打，胜算似乎并不大。 看他又一个侧地爆冲失败，她也忍不住跟着皱了眉头。 他这几年的进步的确很大，但是想要打败沈骁然接班，恐怕还要再付出更多的努力。 不过，也不一定是接班吧？ 垂了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放松力气窝在了椅子上面。 “7-11”。 大比分“0-2”落后。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温书祈没有理会，抬头看着球台那边。 喻之衔出了不少汗，正用毛巾擦着，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嘴唇紧抿，看起来被打的有些挫败了。 秦翼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点了点头，把毛巾对折叠好，放在了桌上的格子里面。 随后，又重新回到球台边上，拿着球拍哈了口气擦着。 那双低垂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绪都被掩盖在了里面。 温书祈喃喃：“输了的话，也没关系的......” 等到了世乒赛，他还是有机会和沈骁然对上。 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会赢了沈骁然的。 最后一场比赛，喻之衔已经不算是按照自己常规的打法在打了，更像是在训练。 把沈骁然当做自己的陪练，尝试不同的方法回球。 大比分“0-3”落败，喻之衔获得亚军。 这似乎是很多人心中早已预料到的结果，所以，也没有感到太惊讶。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放在腿上的围巾，手指在上面无意识地捏了捏。 比赛结束，喻之衔长舒了一口气，和沈骁然握了一下手，朝着旁边的休息区走。 秦翼站在边上看着，见他拿毛巾擦汗，这才开始絮絮叨叨。 “你不用急，凡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输给他的次数也不算少，下次继续努力。” 是啊，也不是第一次输给沈骁然了。 他抬手薅了两下头发，做着深呼吸，让自己逐渐平静下来。 直播已经结束了，场馆里的灯光现在也多亮了一些。 喻之衔抬头朝着观众席的后排看过去，一眼就瞧见坐在那里的温书祈。 她静静地看着，在他目光过来的一瞬，弯着唇角轻笑。 “想去就去吧，没事的。” 秦翼知道他在看什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得了许可，他把毛巾放下来，立刻朝着观众席的位置走过去。 温书祈坐着没动，就这样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来。 他额头上还有汗。 “坐下歇会儿吧。”她的手轻拍了一下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喻之衔颔首，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他没有转头去看她，反而是从这个位置朝着底下的球台看去。 其实坐在观众席朝着下面看，那一方球台真的很小。 而他伴着这一方球台，已经度过了好多年。 “愿愿，我好像赢不了他。”他靠在椅背上，瞧着自己的掌心，上面的薄茧好像在提醒他什么。 温书祈侧头，他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下来，那双眼眸，似乎连睫毛都是湿的。 她动了动身子，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手帕递过去。 “不要把自己困住。” 他垂眸，伸手接过来，把手帕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徐徐吐气。 眼睛被盖住，眼前是朦胧的，看不清什么。 然而他的内心，却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屏蔽外界的一切，静下心来反思自己，查缺补漏，不正应该是他做的事情吗？ 秦翼收拾好东西，朝着观众席这边看过来，抬手示意了一下。 温书祈点头，举手挥了挥。 随后，秦翼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大家要走了，去把衣服换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她站起身来，把围巾抱在怀里，弯着腰把他脸上的手帕拉下来一部分。 那双眼睛睁开，直愣愣地瞧着她，带着一股水汽。 他的双手抬起来捂住脸，闷声回答着：“好。” 喻之衔进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正好碰到沈骁然离开。 两人不过点点头，就错身而过。 温书祈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抬头时瞧见沈骁然，朝着他浅笑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然而沈骁然走出去几步，又突然转身退了回来。 “沈队长，怎么了吗？”她有些不解。 男人垂眸看着，好一会儿才开口。 “他其实是个非常值得敬佩的对手，赢我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但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一个人太想赢的时候，反而赢不了。 她明白沈骁然话里的意思，含笑朝着他道谢。 他只点了点头，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回复完手机里的消息，正好喻之衔背着包从更衣室里面出来。 “我订好了餐厅，过去就可以吃了。” 温书祈从椅子上站起来，晃了晃手机上的预定界面，朝着他笑。 原本微蹙的眉头此时也随着她的笑意舒展开来，抖了一下肩上的包，点头应着。 “好，我开了车的......” “我来开吧，你现在挺累的。”她抢过话头，走到他前面一些。 喻之衔没反驳，把手里握着的车钥匙递出去。 接过来的一瞬间，她的指腹碰到他的掌心，仿若被灼烫了一下。 收回手好一会儿，似乎还能回忆刚刚的温度。 以前，她最喜欢的就是冬天和他牵手散步了，他的掌心太暖了。 随着这个回忆冒出来，温书祈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垂眸去瞧喻之衔垂在身侧的手。 骨节分明，指甲留的很短，修理的很整齐，并且干干净净。 或许是打完球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平静下来，手背上的青筋有些鼓起，看着忍不住让人生出妄念。 她赶忙收回目光，把脑子里的想法全部甩开。 不能这样！ 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我预定了他们家的套餐，有你喜欢吃的。” 这家餐厅的评价还不错，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能营业到很晚。 喻之衔侧眸，又低眉浅笑：“好~” 但温书祈并没有察觉他是因为什么笑的，自顾自走在前面，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他便坐在了她的对面。 乐团的演出并不只是固定在京城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基本就是巡演。 “我得随团演出，过几天出发，大概得有一个月不回来吧。”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说着，毕竟住在他家里，这种行程问题还是需要和他讲一下的。 喻之衔喝了口水，点了点头：“我大概是半个月之后出发去狮城。” 得去参加狮城的大满贯赛了。 第22章 以为你们和好了 温书祈出发的那天，收拾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里面装着的都是她的换洗衣服和护肤品。 至于大提琴，那都是乐团那边统一安排的。 飞机是上午十点，所以她起床很早，同样起床早的，还有喻之衔。 “我送你去机场吧。” 他正在准备早餐，见她推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忍不住朝着她看过去。 她没有拒绝，把行李箱靠在玄关之后，走过来在餐桌前面桌下。 用砂锅熬的小米粥格外的香，他还炒了一点外婆菜炒鸡蛋用来下粥，这顿早餐看起来不错。 “今天不用着急训练吗？” 大满贯赛要开始，秦翼应该没少督促他训练吧，就怕他松懈下来。 喻之衔抿唇笑笑，从厨房端出来两杯温好的牛奶，其中一杯放在了她的手边：“没事的，送你去了机场我再去基地也不耽误。” 实际上，他已经提前给秦翼打过招呼了，对方也表示理解。 不过温书祈私心里是觉得不妥的，她不希望别人认为，喻之衔是为了感情的事情而耽误乒乓球比赛的人。 这对于他的名声或者前途来讲，是个污点。 见她皱眉，喻之衔大概能猜到她在往哪个方面想。 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来，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在小米粥上面，低头用勺子舀着慢慢地喝着。 空隙之间，他轻声说着：“愿愿，除去运动员的身份，我也是一个普通人，你得允许我做普通人也做的事情。” 很多人在他身上加持了许多他不需要的东西，以此来约束他。 可是也忘了，他是个情感需求正常的人。 温书祈没说话，垂眸喝着粥。 毫不夸张的说，在他们分开的这三年里，她留学期间的无数次，总是能想起来他熬的粥。 有句话叫，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反过来也一样适用吧。 吃完早餐，喻之衔拖着她的行李箱和她一起下楼，通常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用不上温书祈自己动手。 从喻之衔家到机场，四十五分钟的车程。 或许现在并不是什么出行高峰期，前往机场的路很顺畅。 到达机场，翁娜在外面等她。 老实说，温书祈和其他的大提琴手也算得上熟起来了，只不过关系似乎没办法和翁娜那样要好。 她像个太阳一样，很难不想靠近，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成为了朋友。 喻之衔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的时候，翁娜踮着脚盼望着，眼里的八卦之意快要溢出来了。 温书祈有些无奈，就不能稍微藏着点儿吗？ 他见过翁娜一次，认出来也不难，于是朝着翁娜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翁娜有些震惊，几乎快要跳脚。 “你快回基地训练吧！好好备赛！”温书祈把他往驾驶位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赶紧走。 “好吧，愿愿，演出顺利！” 他抿着唇，笑得有些勉强，可是不得不赶紧回去了。 车尾灯都看不见的时候，温书祈才松了口气，认命地扶着自己的行李箱往翁娜那边走。 还没走近，就见她迫不及待地开口：“书祈书祈！你们复合了？” “嘘！” 赶紧抬手虚掩翁娜的嘴巴，这么大声万一被其他人听见认出来，还不知道要招来多少麻烦呢。 “好好好，我小点声！” 两人一起并肩往机场里面走，翁娜还是忍不住想八卦，得知答案是否定，一瞬间就有些蔫蔫的。 “还以为你们和好了。” 温书祈苦笑，不知道怎么说。 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会被人误会也是正常的，就连她自己好几次都在恍惚，两人是不是从来没有分开过。 然而横贯在其中的三年，就是这样真实存在的。 她能清楚记得自己出国那天，阳光明媚，周遭一切都是沉默的，一直到落地地球另一半，感受着完全不一样的气候和人文风情，才确信自己就这样离开。 那段时间，她萎靡过，彷徨过，也后悔过。 但在繁重的课业和未来的道路规划中，她还是把那些排除在外，只一心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书祈，你真的，不打算复合吗？” 翁娜侧头问她。 喻之衔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温书祈也不差，在自己的领域小有成就，虽然大众并不一定认识，但是音乐圈基本都听闻过她的名字。 他们两个，无论从什么方面看，都很相配。 她有些沉默，抬眸时看见围绕着齐舒月站着的一群人，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翁娜：“别聊啦，我们要出发了。” 无法回答。 翁娜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也不强求她，只觉得可惜：“人类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平日里勇猛无敌的骑士，在面对公主的时候也会磕磕巴巴。” 她这样自信的家庭和成长经历，居然也会在面对感情的问题时退缩怯懦。 温书祈侧目，眉尖微挑。 “那么请问我们的翁娜女士，打算什么时候和你的男朋友结婚呀？嗯？” “你，哎呀！不许问！” 果然到自己的问题时，也是这副德行。 她一副了然的表情，惹的翁娜气急，装作要打她的样子，她也不怕，还朝着翁娜的方向昂首挺胸。 要不是齐舒月让两人消停点儿，估摸着能打闹到上飞机。 喻之衔到基地，就立刻进了更衣室换训练服，然后又钻进了训练场。 他来得晚，大家都已经开始训练了，索性自己找了个角落自己练，也不和别人讲话，面无表情的。 盛牧言瞅了他好几眼，终于没忍住撇下了自己的陪练，跑去喻之衔那边。 “喂，吃火药了？” 他捡球回来，抬眼看了一下盛牧言，轻哼了一声。 “啧，吃的还挺多。” 盛牧言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好像还是某次比赛输给沈骁然的时候吧，最近一次输沈骁然他都没这样啊？ 半晌，看着独自练球的喻之衔，他反应过来了。 “和愿愿吵架了？” 除了这个，盛牧言想不出别的。 某些面无表情的人终于开口说了话，语气低落：“没有，愿愿随团演出去了。” 盛牧言汗颜：“这不好事儿吗，说明事业上顺风顺水啊，你干嘛这幅像是被抛弃的样子啊？” 话音落下，意识到不对劲，某人阴测测的目光已经过来了。 他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立刻转身朝着原先自己训练的球台跑去，还不忘了背身挥手：“您好好训练吧，我不打扰了！” 第23章 报备 狮城下飞机之后，是有专车来接他们的，在机场门口等一会儿就好。 趁着这个空隙，喻之衔拍了一张天空照发给温书祈。 彼时她正在大提琴试音，一旁椅子上面的手机突然就亮了。 还没等她伸手去拿手机，翁娜端着盒饭从门口急匆匆地进来：“好烫好烫，快把桌子上的东西拿开！” 她赶忙起身，把桌上的几个包全部都挪到了一边。 翁娜把饭盒放下，抬手吹了吹自己的指腹，甩着手吐槽：“你是不知道我一路过来，差点儿就把饭盒给扔了。” 他们这次演出地点在国外，饮食方面都不太合口味，所以，齐舒月就找了一个小食堂征用了，他们自己做饭吃。 这不，翁娜刚刚就是去小食堂打饭去了。 温书祈倒了杯凉水给她，探头去看桌子上的饭盒，挨个打开。 两盒饭，两盒菜。 装菜的盒子是用的有隔层的，所以一共打了四个菜回来了。 “番茄鸡蛋，辣椒炒肉，宫爆鸡丁，蒜蓉小白菜......还挺丰富的嘛！” 翁娜端着水喝了一口，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那可不，我跟你说，咱们团里会做饭的可不少呢！” “是吗？那我可得尝尝！” 说着，温书祈就端起一盒饭来，用勺子舀了一勺宫保鸡丁放在米饭上面。 她吃了一口，翁娜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嗯，不错。” 国外一般很少大火烧菜，都是小火慢煎，能把宫爆鸡丁炒的这么鲜嫩入味，确实是个技术活。 说起来，喻之衔做饭也很好吃。 她又才想起来，刚刚是想看一下手机消息的。 把手里的饭盒放下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温书祈探身把椅子上面的手机给捞了过来。 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她的腮帮子上下起伏着，像是只仓鼠。 是喻之衔的消息。 喻不理：“图片” 喻不理：“愿愿，我到狮城啦！一切顺利！” 翁娜吃着饭呢，看她突然有些沉默，眉目疏浅，忍不住询问：“怎么了吗？” “噢，没事儿啊。” 温书祈摇了摇头，抬眼瞧了下正在吃着的饭，想了会儿，抬手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吃晚饭了，六点半的演出。”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摁灭，反着放在了桌子上面。 狮城的大满贯赛，运动员是有专门宿舍的，不过条件有限嘛，两人一间。 盛牧言自然而然就搭着喻之衔的肩膀把人选走了，急不可耐地拉着他去挑房间，留给他们的可就那几间。 到最后，挑了个中间位置的住进去。 房间不算大，进门左边就是洗漱台，右边是干湿分离的浴室，再往里面走就是两张单人床，还有一个小阳台。 喻之衔把行李箱推着放在电视柜下面的时候，盛牧言已经跑到阳台上去了。 “哇塞！这里风景也太好了吧！” “喻之衔你快来！能看见海呢！” 他闻声走过去，望了一眼，颇有些无语。 哪里看见的海？ 两栋高楼之间的空隙，再朝着远处眺望，才能堪堪瞧见那么一隙海面。 勉强能攀上一点儿海景房的边吧。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低头拿出来，指纹解锁，对话框里蹦出来两条新消息。 唇角不自觉上扬，几乎比大脑反应的还要快。 盛牧言侧头看来，脑袋凑近了些：“哇，你这都不忘报备啊！” 抬头，又眼神戏谑地瞧着：“难不成，你已经快要……” 话说了一半，喻之衔不乐意听了，抬手在他脑门上轻推了一下，转身回了房间。 行李箱里装着的东西很多，还需要清理出来，顺便也准备一下明天需要用到的，他一向都是习惯把这些都规划好的。 他不回答，盛牧言也觉得没意思，耸了耸肩膀，从阳台进来了。 狮城的大满贯，为期也就十多天，不到半个月，时间上还是很紧凑的。 京盛交响乐团最近的演出，基本上就是到处跑，每次到一个新的地点时，翁娜都拉着温书祈出去玩两圈。 到狮城演出的时候，罕见的，这一次翁娜没闹温书祈。 “这次不玩了？” 她忍不住先调侃起来，却见翁娜欲言又止。 仔细想想，温书祈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些天的比赛，就算她不上网去看，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喻之衔每一场比赛打完，都会跟她分享，尽管大部分时候她并没有回复那些消息。 他并不知道，乐团的演出也来了狮城。 又或许，他查了乐团演出的行程，只是没敢问她。 “真的不去看看？”翁娜歪着头，一双大眼忽闪忽闪。 她被逗笑，忍不住弯下腰来：“你这是做什么啊，撮合我们？” “嗯！” 翁娜止不住地点头，但温书祈脸上的笑却渐渐歇了下来。 扪心自问，她挺想去看喻之衔的比赛的，知道他单打挺进四强的时候，她就在想，是不是能到决赛啊。 可又担心，看见他输的样子。 叹了口气，她蹲下身从行李箱拿衣服，想要去泡个澡。 翁娜坐在床边看着她，没有说话。 女生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半张脸，拿东西的手指纤长白皙，动作慢悠悠的。 片刻，她抱着衣服站起身来，抬手勾了一下头发，睫毛微颤：“那我先去用卫生间啦！” “好。” “咯噔。”浴室门被关上。 放在床头柜上面的手机亮起来，接连好几条消息弹窗，不过因为设置问题，只显示微信收到新消息，并不显示具体内容。 翁娜瞥了一眼，转身过去把房间的电视打开。 调了几个频道，就看见了关于大满贯赛的重播。 等温书祈泡完澡出来的时候，电视上正好放到盛牧言和外协对打，喻之衔就坐在旁边的休息区。 镜头一晃而过，但她的余光瞥见了。 曾经真真切切热烈喜欢过的人，无论过去多久，都还是能认出他的身影。 她抿了抿唇，翁娜的心思不难看穿，只是她并不说。 毛巾还搭在头上，她一边搓着头发，一边走到床头的位置坐下，顺势拿起手机点开。 喻不理：“愿愿，我进决赛了。” 喻不理：“愿愿，我又和沈骁然对打！” 喻不理：“完啦，简直是我一生之敌！” 喻不理：“但是我已经吸取教训，这一次一定努力打败他！” 喻不理：“愿愿，你是休息了吗？” 喻不理：“我会不会太打扰到你啊？” 她几乎能想象，那头的人大概瘪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没有任何回复的对话框。 第24章 大满贯赛的票 温书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捏着毛巾的手烦躁地在头上来回搓了几下。 手机被她扔在床上，也没有回复，站起身来去吹头发。 看着镜子里皱眉头的自己，温书祈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努力平静下来，开始认真吹着头发，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着，已经完全听不清房间电视里传出来的体育频道专属的讲解声。 许久，脖颈处都快冒汗了，她才把吹风机放了下来。 吹干的头发像是炸开了一样，一点儿也不听话。 她敛眸，用梳子一点一点梳顺下来，才觉得自己的内心终于归于平静。 拖鞋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温书祈走回床边坐下，掀开被子爬了上去，又伸手将早已息屏的手机重新拿了起来。 “那这一次好好加油，不要太想着输赢，好好享受比赛最重要。” 无论他和沈骁然谁拿到这个冠军，总归都是京队的。 这么想着，手指从对话框划出来，开始在联系人列表上下翻动。 随后，点进了一个人的对话框去。 “我最近在狮城演出，帮我弄一张大满贯赛的票，决赛，谢谢。” 那边的人很快就回复：“行！” 她咬了咬牙，轻叹了一口气。 这人家里，算得上狮城比较有钱有权的，还是自己留学时候认识的，听说他家以前也是港城人，所以两人特别聊得来，便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不过他只是去镀个金，后来就回了狮城来，说是要继承家业。 温书祈当时还和他开玩笑，既然家业这么大，那以后自己要是来了狮城，可就什么事儿都找他帮忙了哈。 没想到，现在还真的要找他帮忙了。 喻之衔的消息又弹出来，她点进去看，长长的一段跟小作文似的，却在结尾的时候，叫她有些哭笑不得。 “……愿愿，我怕我吵到你，所以直接发一大段消息啦！这样就只吵一下！” 翁娜洗完澡出来，瞧见她坐在床上傻笑，有些不解：“看什么呢，笑的都快流口水了？”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嘴角，哪里有口水啊？ 意识到什么，瞬间闭上嘴巴抬了头去：“娜姐姐！你怎么又拿我打趣啊？” “谁叫你刚刚像一个痴汉？” 有吗？ 温书祈有些怀疑，自己刚刚看上去有那么傻？ 可是她明明感觉没什么好笑的啊？ 她抬起双手把脸捧住，忍不住捏了两下，又鼓着腮帮子暗自懊恼，怎么能因为他的消息就乐的像个不值钱的！ 拜托！他们现在只是分了手的前男女朋友啊！ 对！仅此而已！ “好好休息吧，睡了！” 匆匆给喻之衔回复一条消息，又迅速把手机给摁灭塞在了枕头下。 瞪了一眼枕头，温书祈咬着牙哼次哼次地钻进被窝去，只留出一双眼睛还在被子外面：“娜姐姐，我睡啦！” 然后，整个人都咕蛹进去了。 决赛就在第二天，恰巧乐团的演出也已经结束了，温书祈的时间还是挺宽裕的。 她让那位朋友给她弄的票，很快就解决了。 “我们家这次正好是赞助商，拿张票还是挺简单的，可惜我很忙，不然可以陪你一起去。” “谢谢你啦！我一个人也完全ok的！” 决赛票在上午的时候，就被这位朋友派了专门的人给温书祈送过来，下午她可以直接去比赛场馆那边。 翁娜见证此事的时候，嘴巴张的几乎可以塞下去一个鸡蛋。 “昨天谁说不去的？” 她狡黠一笑，晃了晃手里的票：“我昨天没有回答啊！” 的确没有回答不去，只不过是避而不答。 翁娜气的上去捏她的脸，可瞧着她乖巧笑着的模样，最后又作了罢：“算了算了，你开心就好啦～” 随着门票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份邀请函，这种邀请函一般都是针对赞助商的，他倒是大方，就这么转手给她了。 看得出来，她这位朋友是真的很忙。 狮城的温度比较高，完全用不上什么很厚的衣服。 温书祈从行李箱里翻找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件针织的长裙，上面搭着米白色的流苏披肩，还戴了白灰色的针织帽。 翁娜在床上赖床了许久，见她都打扮好要出门了，这才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晚上还等你吃饭吗？” “不一定吧。”她站在门口换鞋，想了一下，朝着翁娜看过来，摇了摇头：“不用等我，我可能自己解决了。” 朋友给的票位置很靠前，保不准喻之衔就看见她了，那样的话她大概是没有办法赶回来和翁娜一起吃饭的。 穿好鞋，她挥了挥手，打开房门出去。 乐团住的酒店，和大满贯赛的比赛场馆，基本在一条直线上，打车过去不过二十分钟。 温书祈到的时候，正是大部分观众往里进的时间。 她也没着急，跟在人群后面慢悠悠地排队，等到她检票的时候，便把票和邀请函一起递了出去。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票，又打量了一眼温书祈，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喊了一声。 不大一会儿，跑来一位穿着西服的男人。 那张邀请函又从工作人员的手里被递交到男人手上，男人拿起来看了看，又看一眼她，低头在手机上摁着什么。 她静静等了一会儿，男人终于抬了头。 “请跟我来。”大抵是害怕她听不懂，男人特意说的英文。 并不是朝着场馆内座位的方向去的，反而是后台的位置，那里链接各个地区运动员的休息区。 “您是赞助商，这是给您的通行证。” 一块蓝色的工作牌，上面连接着红色的挂绳。 温书祈没拒绝，接过来拿在手里，朝着男人颔首轻笑：“谢谢。” “我带您过去。” 从后台出去，又绕了小半圈，就到了温书祈那张票的位置，距离球台的确很近，甚至往前跨过移动挡板，就能到教练呆的位置。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又把针织帽往下扯了一点点。 虽然是来看喻之衔决赛的，但她又不希望自己影响到他打球的发挥，就这样掩饰一下吧。 毕竟，自己也没有和他说会来。 运动员入场的时候，听到他的名字，温书祈还恍惚了一下。 下意识地反应，她朝着反方向转了头，不想被看见。 秦翼在说话，喻之衔却没有听进去，观众席上那个身影，很像温书祈。 但那人瞧着别处，帽子口罩戴的严实，看不见正脸。 转念一想，或许只是很像呢？ 她怎么会来看自己比赛？ 第25章 比赛焦灼 “回神儿，看什么呢？” 秦翼朝着后面望了一眼，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有些球迷拉了个横幅。 喻之衔把目光收回来，点头应着：“秦教练，你接着说，我在听呢。” “你最好是在认真听。”秦翼有些无奈。 上一次输给沈骁然之后，秦翼针对喻之衔做了一套专门的训练，但实际上到了他这个水平，也没什么好教的，剩下的全看他自己的突破。 这次大满贯赛到最后剩下他和沈骁然，也是秦翼意料之中的。 抬手在喻之衔的肩膀上按了按，长叹一口气：“能打就打，但是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他心里知道，喻之衔想赢沈骁然，但也没必要拼了命。 有这种死磕到底的气势，不如留着以后奥运会去打外协。 喻之衔又点了点头，表示把秦翼的话都听进去了，这才朝着球台那边走。 听见裁判的声音响起，温书祈这才回了头，又朝着球台方向看过去。 第一球是沈骁然发球，对面的喻之衔微微弯着腰，一双眼睛格外认真地看着，紧抿的嘴唇薄薄的一条。 很多球迷都说，喻之衔打球的时候很有观赏性，又带着十足的力量感，总是让人挪不开眼。 的确，让人挪不开眼。 见他输球，温书祈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抓紧裙摆，呼吸都有些急促，就好像现在在球场上打球的人是她自己。 他赢了球呢，她又忍不住松一口气，跟着喜悦起来。 “11-9” 大比分“1-0”。 秦翼举着拳头在空中挥了挥，有些兴奋，这是个好兆头啊！ 温书祈也有些激动，刚刚他们两个人可以说是有来有回，比分一直咬的很紧。 喻之衔垂着眸子，走到秦翼身边来，他立刻把毛巾递出去给他擦汗，又跟他讲着话。 “你就好好保持现在的状态，稳住心神，不要飘，知道吗？” 他脸上出汗多，蒙着毛巾上下擦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静静听着秦翼的话，时不时“嗯”一声。 温书祈身后，一些球迷举着横幅起来，趁着这会儿空隙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给他加油助威。 她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无意识攥着裙摆的手指，两只手在一起捏了捏指尖。 余光里，那人并没有抬头。 第二回合开始，温书祈才重新抬头去看。 这一次似乎并不怎么顺利，他的眉头微蹙，转身去捡球的时候，下意识舔唇，又举起胳膊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应该是咬着牙关，侧脸的咬肌微微鼓起，那双眼眸微抬，神情严肃。 “7-11” 大比分“1-1”。 温书祈沉默地看着，见他垂着眸子往秦翼那边走，看上去有些失落。 其实这也正常，沈骁然那样厉害的人，在京队这么些年至今没有退役，足以说明他实力的强悍。 她听过不少人夸喻之衔是天才，可和他一样走到现在这个赛场上的，谁不是千万里挑一呢？ 你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倍的努力，才能赢过一个又一个的人，站在顶峰之上。 恍惚间，她记起以前喻之衔说过的一句话。 “没登顶之前，你以为这座山很高，登顶之后你才会发现，你身后还有群山。” “你要攀爬的太多了，唯有不停下脚步，才能看见更多更美的风景。” 所以，他总是在前进。 手机震动起来，她拿出来瞧了一眼，是温母给她打的视频电话。 抿了抿唇，她护着身侧的包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通道那边走，这里太吵了，并不适合接电话。 喻之衔回到球桌旁时，余光里那抹白色的身影正在远去。 他把球拍拿在唇边哈气擦了擦，抬眼时，只捕捉到消失的一片衣摆。 果然是看错了吧？ 敛眸，他把短裤往上扯了一点，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对面的沈骁然。 他不怕输，再来！ “喂，妈妈！”温书祈走到稍微安静的拐角时，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那头的温母笑意盈盈，见她终于接了电话，一脸的了然之色：“你真的在比赛现场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呢！” 镜头其实没怎么往观众席带，只不过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女儿，温母还是很熟悉的。 但是这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是要做什么？ 温母露出疑惑。 温书祈叹气，已经知道温母下一句想要说什么了，提前抬手打断她的发言。 “妈妈，我到这边演出，过来的比较临时，没有和他讲，不想影响他比赛。”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温母弯着眉眼笑。 她有些无奈，妈妈什么时候这么八卦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关心了一下她最近的工作情况，这才挂了电话。 嗓子有些干，然而赛场内并没有卖水的。 温书祈叹了口气，想了下，就近找了一位工作人员：“你好，可不可以给我拿一瓶水？”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通行证，递到工作人员的面前，表明“自己”赞助商的身份。 对方友好地朝着她笑笑：“您稍等。”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正好瞧着女单这边决赛，旋球打的非常漂亮。 工作人员回来时，她们这一局正好结束：“您好，您的水。” “谢谢。”她接过来，将口罩拉下来，拧开瓶子仰头喝了几口，这才觉得嗓子里的干涩缓解了许多。 随后又将口罩戴上，把瓶盖拧上慢吞吞地往回走。 大比分“2-2”。 “嗯？” 她不就是去接了个电话，又拿了一瓶水吗？怎么打的这么快？而且还这么焦灼！ 秦翼此时已经亢奋了，整个人脸上都带着点红色，不知道在和喻之衔讲什么，那声音太小了，根本听不清。 温书祈低头去理自己的裙摆，旁边的人却突然转头过来看她，像是在辨认什么。 她愕然抬眸，有些不解：“抱歉，是我碰到你了吗？” 说完，意识到什么，又切了英文问了一遍。 女生被她的询问一惊，立刻摆了摆手，有些讪讪的用中文回复：“不……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就……就看看……” 因为紧张，女生的脸有些泛红，垂着眸子不太好意思。 她直起身来，语气柔和了些：“你慢慢说，不着急。” “你是……温书祈吗？京盛的大提琴手？”女生有些期待。 港城大学里，优秀的毕业生是有一片表彰墙的，上面有照片，温书祈赫然在列，但凡在港城大学学音乐的，或多或少都该知道她。 恰巧，女生不仅是港城大学大一的学生，还正好看过京盛在狮城的演出。 第26章 赢了沈骁然 温书祈有些愣愣的，虽然也不是没有被人认出来过，但是她现在全副武装的样子居然？ “是我。” 她点头。 女生有些激动，差一点就想伸手过来和她握手，又硬生生地控制住了，一双手攥着拳在自己的膝盖上敲了敲。 “学姐！我真的！超级喜欢你的！” “我去看过你的演出！还有你以前的独奏我也看过，真的好厉害！” 她的独奏，好像还是留学第二年秋天的时候吧，在学校礼堂举办的，甚至都没有怎么大力宣传。 “谢谢你呀，你也学大提琴？” 温书祈弯着眉眼，侧身和女生说着话。 喻之衔捡球回来时，就看见那边聊的正欢的两个女生，看上去很是熟稔。 依然瞧不见正脸。 他忽然想，万一是她呢？ 秦翼抬手拍了拍，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认真打球。 女生疯狂点头：“对，我很早就学习大提琴啦，但是妈妈说我天赋差了点儿。” “没关系呀，勤能补拙的，你已经上了港城大学，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要知道，港城大学的音乐系在全国排名第一的！ 女生被夸的有些飘飘然，脸上带着憨笑，随后又低头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温书祈也有些好奇，垂眸瞧着。 不一会儿，女生从包里掏出一个一张黑色的纪念票和金色签字笔出来。 纪念票是这次京盛在狮城演出的，她居然随身带着。 约莫是瞧出温书祈眼里的诧异，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因为知道学姐最近在狮城，所以一直放在包里，想着万一偶遇了，就可以要签名，嘿嘿……” 挺机灵的。 她失笑，接过女生手里的纪念票和签字笔，在反面签了名。 顿了一瞬，又写了一句祝福的话上去。 “呜呜呜谢谢学姐！” 这一下，给身边的女孩子感动到不行，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瞧着她，那双想拥抱的手此时纠结的都快不知道放哪里了。 温书祈笑着，倾身过去大大方方抱了她一下，手掌在她背后拍了拍。 “加油，期待以后能在更大的舞台见到你。” “呜呜呜学姐～我一定超级努力！争取未来像你一样厉害！” “不哭不哭！”她细声安慰着。 等到女生的情绪慢慢缓和，两人这才继续观看比赛。 大比分“3-3”了，现在是决胜局。 目前小比分为“11-12”，不知道喻之衔还能不能反超。 温书祈有些紧张地看着，这种感觉，不亚于当初毕业时，十几位顶级导师坐在她的对面看她拉琴。 太刺激了。 “12-12”。 “喻之衔又追上来了！”就连现场的解说，都已经激动的不行。 她忍不住挺直了腰杆，朝着球台盼望，能直接反超吗？ 会吗？ 观众席的球迷们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呼吸都变得轻缓，害怕打扰了这两位正在争夺冠军的运动员。 “13-12”。 “14-12”！ “恭喜！喻之衔！大比分4-3！逆转战胜沈骁然！夺得冠军！” 所有的球迷都站了起来，没有人不为了这一刻欢呼，实在太漂亮了！ 这场球，打得实在振奋人心！ 喻之衔扔下手中的球拍，张开双手享受着这一刻的欢呼，大滴的汗从额角滚落，却只见他唇角咧开的笑。 他终于，赢了沈骁然。 欢呼声一浪接一浪，他把双手举高，在空中鼓着掌，静静享受着此刻属于他的荣耀。 目光掠过，只见一人坐在观众席上岿然不动，就那样静静地瞧着他，晕染笑意的双眸，眉眼弯弯。 真的是温书祈！ 这一瞬间，他好像有了比赢球更开心的事情，他朝着那边走去，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往秦翼的位置拐去。 接过秦翼递过来的毛巾时，他还朝着温书祈的方向又偷偷瞥了两眼。 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此时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哪件事。 温书祈知道他看见了，刚刚的方向明显就是朝着她这边来的，恐怕是意识到自己还在赛场，又拐了弯。 她太了解了。 起身，她和身边的女生告别：“我还有些事情，要先走啦，有机会下次再见！” “好的学姐！学姐再见！” 女生冲她挥了挥手，目送她离开观众席。 同样目送的，还有拿毛巾擦汗的喻之衔，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隐藏在毛巾下面的嘴巴瘪了瘪，小声嘀咕着。 沈骁然拿着球拍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喻之衔，这次打得不错！” “谢谢沈队夸奖！我还会努力的！”他才不会掉以轻心。 说着，他跨了两步，弯腰在自己的包里掏手机。 微信里，置顶的对话框并没有红点。 他耸了一下鼻尖，有些不乐意：“愿愿，你过来怎么不告诉我呀？” 喻不理：“愿愿，你是在狮城演出吗？” 喻不理：“你已经走了吗？（可怜兮兮）” 温书祈看了一眼接连收到提醒的消息列表，全部都来自同一个人。 她有些无奈，朝着领路带自己来后台的工作人员道了谢，把刚刚喝完水的空瓶子扔进了垃圾箱，往京队的休息室那边走。 “咦，小祈？” 盛牧言从洗手间回来，正好碰上她，第一眼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实在是捂得太严实了些。 “又见面啦。”她笑着，抬手把口罩摘了下来。 盛牧言指了指她，又往回来休息室的方向指了指，错愕：“你来，他……他知道吗？” “他知道。” 虽然是比赛完才看见。 “哎？不对啊！这是后台？” 他猛地反应过来，比刚刚看到温书祈时还有震惊，随即目光就落在了她身前挂着的那张通行证上面。 眯了眯眼睛，盛牧言仔细回想。 “这好像……是赞助商才有的吧？” “嗯呢。”温书祈点头。 他这个反应实在是有点好玩，一双眼睛快速地眨巴着，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个。 喻之衔半喜半忧地跟着秦翼回来后台时，一句话也没吭。 直到沈骁然在一旁碰了碰他的胳膊肘，他不明所以地抬头，就看见站在盛牧言身侧，正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的温书祈。 口罩早已摘下，长发耷拉在身后，脸上漾着温和的笑。 见他愣神，她微微歪了歪头，笑意更甚。 “得了冠军，高兴傻了吗？” 沈骁然侧头看了一眼，这家伙抱着自己的包，嘴巴微微张着，那双眼睛有些呆呆地眨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他叹了口气，憋着笑接茬儿：“是啊，好不容易赢了我，高兴坏了！” 周围几人都跟着笑，唯独他还傻愣着。 第27章 我很想你 “我以为你走了……”他有些委屈。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温书祈抿着嘴唇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保持冷静。 喻之衔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只是走到她身前几步，又停了下来。 盛牧言有些好奇地转头看，却被走过来的沈骁然一把薅着脖子往休息室里面带：“你过来，我们复盘一下你为什么没进四强。” “哎呦，我不！” 反对无效。 秦翼冲着温书祈笑了笑，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人来人往的过道里，他们两个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 虽然周围很多人并不怎么认识温书祈，但不代表不认识喻之衔啊。 她扬起下巴瞧着他，终于是抬手拨了一下垂在身前的头发：“你要不要先把包放下来，然后我们坐着说话？这样很累的。” 而且，杵在这里，会让很多人不自觉地朝着他们看。 他赶紧点头，阔步朝着休息室走，但又担心她离开，走了几步，回头望她一眼。 温书祈摊摊手，她就在这里，又不会瞬移。 等他从休息室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休息室对面的长椅上，这处长椅是为了方便工作人员的休息，偶尔也会在这里放一下备用物品。 此时长椅空荡荡的，正好可以让他们坐下来歇息。 路过的外协成员和喻之衔打招呼，他回应着，又快速瞥了一眼温书祈。 她并不着急，安安静静地坐着。 喻之衔的实力很强，赢过不少外协成员，很多人都很喜欢他，还有人把他当做偶像，因此有人来找他要签名也不奇怪。 签完名，又说了几句话，那几人这才散了。 他朝着这边走，温书祈抬眸打量他。 额头上还有汗，眼下的疲倦都快遮不住了，就连下巴上都有细小的胡茬。 温书祈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又一次意识到，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愣头青了。 一千一百多个日夜，无论是谁，都会有所成长。 “愿愿……”欲言又止。 喉头有些干涩，似乎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组织不出来完整的一句。 “你今天，打球很棒。”她眨了眨眼，认真地看着他。 和沈骁然的这场球，双方极尽拉扯，甚至温书祈都一度认为，他今天会再次输给沈骁然。 可是最后那三个反超的球，却打的相当漂亮。 大约是她夸奖来的太突然，喻之衔一时间没接话。 “我是随团来狮城演出，不过演出已经结束了，明天会去下一个地方。今天正好有空，所以，就过来看看。” 见他情绪有些低落，温书祈缓慢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过来。 喻之衔的目光落在她身前那块通行证上面，随即又挪开。 “愿愿……我很想你。” 他低垂着脑袋，双手撑在身侧，嗓音略微有些沙哑。 周围走来走去的人在说着话，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欢呼，可她看着身边人的侧脸，瞧着他下颚滑落的汗珠，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四个字像是突然砸在她的心上。 那年万圣夜，她被屋外敲门的小孩子吵醒，抱着一包糖出去分发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他。 想到他们一起做蛋糕的时候，他把奶油点在她的脸上，很轻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某一刻，温书祈差一点儿就想回国了，偏还是忍住了。 明明是喧嚣的场景，却像是一根羽毛，落在原本平衡的天平一侧，彻底将委屈和憋闷压了下去，重重地砸落在地。 温书祈记得，那是她出国留学后第一次哭。 她敛眸，回忆戛然而止。 其实现在想想，她已经记不清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自己的情绪需要一个释放的空间。 喻之衔抬起头来，视线没有焦点。 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答，又或者说，没有办法回答。 “比赛结束，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吧。”他也不太清楚。 总归是要回去的，下个月还有好几个比赛呢，有些忙。 “也许等你回去，我又出去了。” 他有些落寞，两个人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能相聚的时间却少的可怜，甚至……他连说出那句“我很想你”都需要鼓足勇气。 喻之衔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忍不住掐着自己的掌心，想要以此来警醒些什么。 温书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并不喜欢两人之间这样的沉默气氛。 然而她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邵玮结束一些交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像木偶一样无言地坐着。 他朝着休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秦翼靠在门口，冲着他摇了摇头。 “书祈，好久不见啊，你今天怎么来了？” 她闻声抬头，看见说话的人，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点笑：“林指导，我随团演出，正好有空。” “这样啊，演出结束了？” “对，明天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林邵玮的目光落在她胸前挂着的通行证上面，有些诧异：“唉，你这？赞助商啊？” “噢，朋友的，不是我。”她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抬手碰了一下通行证，笑着解释。 喻之衔有点闷闷不乐，咬了咬嘴唇。 顾及林邵玮还在，他把心中的不虞压下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书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听到林邵玮这句话，喻之衔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又转头看向温书祈。 她自然是拒绝的：“不了，你们队员一起，我不太方便，而且被拍到的话不太好解释。” “这有什么不太好解释的，照实说呗。”林邵玮轻笑，他倒是希望喻之衔和温书祈这婚约关系能够公布，这样有时候也少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处理。 不过具体还得看当事人什么想法，显然女方现在并不希望公开这个身份。 温书祈抬手摆着，还没来记得开口，林邵玮看向喻之衔。 “你先进去把衣服换了吧，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往休息室那边一瞧，其他人早就换完了，全都扒在休息室门口企图听八卦。 被林邵玮一个眼神过去，立刻一个两个装作很忙的样子缩了回去，唯独秦翼满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帮混小子。 喻之衔还想和温书祈说句话，被林邵玮皱着眉瞪了一眼，瘪了瘪嘴，往休息室去了。 “书祈，有的话想和你单独聊一下。” 温书祈点头，刚刚他叫喻之衔去换衣服，她便猜到了林邵玮的意思，这会儿边跟着他往另一边走。 秦翼的目光随着两人走过拐角，这才收了回来。 也不知道林邵玮这又是憋什么心眼子。 第28章 我听见了 温书祈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吃了饭，在就近的餐厅，二楼的包间。 尽管目前在狮城的国内球迷也不算少，不过她戴了口罩，和喻之衔的表现也不算太过亲密。 去的路上，甚至有一会儿她都是跟在林邵玮身边走路的。 至于两个人刚才都聊了些什么，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罢了。 大家很默契的，让喻之衔坐在了温书祈的旁边。 她只是笑笑，倒也没说什么。 林邵玮的话在她脑海里盘旋，她在思考着。 “如果你注定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婚约，就要学着去接纳它，让你自己过的更顺畅些。” 他说的其实没错，她只是心里横贯着一条阻碍着道路的树干，如果这颗树干能被挪开，她就会畅通无阻。 “明天回国，今天只吃饭，不喝酒。” 林邵玮的话音刚落，秦翼就哀嚎了一声：“他们不许喝我也不许吗？” “你也不行！” 饭间，难免会聊到这几天比赛的情况，于是，输了球的人变成了被调侃的对象。 偶尔，林邵玮也会插几句话教育他们，并指出他们的错误。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互相调侃加指正，毕竟，打球也存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观赛的人可能比你更早认识出你的不足，只不过，他们没办法站在你当时的位置。 温书祈安静地吃着，对于他们的交流，她只是跟着笑笑，也不发言。 在别人的专业领域，甚至是一群顶尖人士，她这样的门外汉，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翁娜给她发消息，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回去的时候，她正在喝着鲜榨的橙汁儿。 “大概两个小时后？在和他们一起吃饭。” “我就知道！” 那头回复的很快，又甩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过来。 “书祈，没有你，我晚上都只吃了泡面！” 她失笑，又猛喝了几口橙汁，看着极速下降的水位线，觉得有些好玩儿。 “那我们明天登机之前吃个大餐！” “行！” 喻之衔看她笑的开心，忍不住挪了挪身子，朝着她身边靠了一些。 左边人的胳膊几乎可以贴上自己的肩膀，距离有没有突然缩短，温书祈还是感觉得到的。 她微微侧目，睫毛上下忽闪着。 某人故作镇定地吃着碗里的菜，一双眼睛不自然地盯着放在前面的餐巾纸盒，还舔了一下嘴唇。 不敢看她，倒是敢偷偷挪过来？ 她挑了挑眉，轻咬着下嘴唇，突然冒出一点儿坏主意。 胳膊肘贴着桌面悄悄往左边挪着，冷不丁快速肘击一下他的右胳膊。 完全没有防备，本来拿着筷子准备把肉放进嘴里的某人，就这么手抖了一下，一块肉“吧唧”一下掉在了面前的餐盘里。 那是放骨头的…… 他纠结地看着，到底要不要夹起来吃了。 温书祈已经伸出筷子重新夹了肉放在他的碗里，声音大概只有他能听清：“做小动作，就别怕人看见了。” 她又不瞎。 耳朵有些发烫，喻之衔伸手捏了一下，埋头：“知道了。” 被拆穿了，不太好意思。 吃过饭，温书祈准备叫车回酒店去，林邵玮让喻之衔去送送她，她没拒绝。 两个人站在街边的时候，风把她的头发撩了起来，有些凉意。 “愿愿，你会烦我吗？” 这个问题其实挺困扰喻之衔的，他有时候看着满屏的绿色，会在心里这样审问自己，可他又忍不住。 温书祈把披肩往上扯了一点，单手按着挂在肩上的单肩包，侧身看着这个今天刚得了冠军的人。 他的眉心微蹙，眼眸下垂，或许是因为夜晚的灯光稍暗，将一些疲惫掩盖，她只能看得清他眼中的落寞。 或许，他们真的需要时间坦诚地聊一聊。 但不是现在。 于是，她只是抬手把他垂落在眉梢的头发拨开，朝着他温和的笑笑。 “喻之衔，等我们都在家的时候，再聊一聊这个问题吧，顺便，还有婚约的事情。” “你要……退婚吗？”他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 她摇头。 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温书祈也恍惚了一下，她想起那天自己和家里人打电话，难道他听见了吗？ 不等她想明白，接她的车已经到了。 她匆匆转身，拉开车门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回头朝着喻之衔看过去。 他立在原地，双手攥着衣角，视线却一直在她的身上。 “喻之衔，好好训练，好好比赛，我没有烦你，听见了没有！” “我听见了！” 只有这样说，才不会让他陷入内心想法的怪圈。 上了车，她又把车窗按下来，朝着他挥手告别：“我走啦，拜拜！” “嗯，拜拜～”他挥手，唇角终于带着笑。 然而在她的车远去之后，脸上的笑容又黯淡下来。 他们都太忙了，什么时候，才能两个人都在家呢。 “喻之衔，走了。”秦翼见他还站在原地，扬声喊着：“咱们该回去了！” “来了！”他收拾好情绪，转身时抿着唇舒了口气，小跑着过去。 盛牧言勾搭上他的肩膀，暗戳戳地打听：“你和小祈刚刚说啥呢？我能听不？” “你不能。” 抬手想把盛牧言的脑袋拨弄开，这家伙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他，怎么都推不开。 回到酒店，翁娜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刷手机了，听见开门声，又从床上支楞起来。 “你今天没出门？”温书祈一边放包，一边问她。 翁娜指了指摊开行李箱上面乱糟糟的那堆衣服，摇了摇头：“那是我今天穿的，出去逛了个景点就回来了，太累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问问温书祈，有没有多的门票，也跟着她去看比赛得了。 至少看比赛还有个位置坐着，她今天纯走路了。 说完话，她无力地瘫在床上，侧着身又开始刷短视频。 “喻之衔这次比赛又拿了冠军啊！他真的蛮厉害的哎！”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数据太能监测，翁娜直接刷到了他夺冠的视频。 温书祈点了点头：“是夺冠了，不过打的也很惊险。” 现场的那个气氛，真的让人感觉到汹涌澎湃啊。 如果对手不是自己人的话，她都想象不到到底会有多紧张，甚至很有可能，她根本就不敢看。 想到这里，她走过去拿放在床头的睡衣。 翁娜瞥了一眼，继续刷着视频：“我订了闹钟，咱们得早点起，不然来不及吃饭。” “那你最好现在想想，明天吃什么？” 对于两个选择困难症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第29章 不了，有人在拍 在机场碰到喻之衔他们，其实也没有很诧异。 毕竟他们今天回国，乐团今天又去下一个地点，机场碰面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齐舒月走到温书祈旁边提醒她时，她正在低头看手机。 蓝牙耳机里放着她之前即兴的一段旋律，这段旋律她还挺喜欢的，正想着要不要填词上去。 随着齐舒月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瞧见了围成一簇的乒乓球运动员。 错落着的行李箱，三三两两散乱站着的人。 喻之衔就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仰着头正在听盛牧言说着什么。 或许是因为无聊，他的一双脚时不时在地上点两下，裤脚上上下下，隐约间，能看见他左脚腕上系着根红绳。 呼吸一窒，温书祈的视线往上移。 那人仿佛心有所感，侧头朝着这边望过来。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交汇。 她的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音。 齐舒月朝着那边看去，喻之衔正看着这边，她微微侧头低声询问：“不去打个招呼吗？” “不了，有人在拍。” 附近有球迷在拍他们，如果自己过去的话，也会被拍到的。 她垂下眸子，转头朝着齐舒月笑了笑，抬手勾了一下耳后的头发：“我们也该走了。” 只是没想到，那条随手送给他的红绳，他也还戴着。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温书祈细细地回忆着。 彼时他们才刚刚确定心意，在一起还没到一个月吧？ 听说，女朋友如果给男朋友的左脚腕上戴上自己亲手编织的红绳，就可以把这个人永远地套牢在自己身边。 当时喻之衔还打趣，无论有没有红绳，他都会一直在她身边。 那条红绳，是温书祈学了整整一个礼拜，编出来的最成功的一条。 给他戴上的那天，是初秋的傍晚。 夕阳正好，他坐在台阶上，刚刚打完球，身上还冒着一点儿汗。 她蹲在他面前，将红绳绕过他的脚腕，很认真地扣住，还戳了戳他干净的鞋面：“喻之衔，现在你跑不掉啦！” “嗯，那我以后永远都是愿愿的啦！” 回忆的漩涡将这一段卷进去，温书祈眨了眨眼，轻叹了一口气。 行李箱的滚轮在地上摩擦出声，裙摆卷起一点，随后隐在人群中逐渐消失不见。 沈骁然看着喻之衔，他始终望着那个方向，哪怕那个方向已经没什么人了。 摇了摇头，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温书祈总要忙着到处演出，而喻之衔又要忙着到处比赛，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停顿下来。 期间虽然有微信上的交流，也总是回复的不怎么及时。 温书祈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尾了。 “下半年咱们要开启一个音乐季，同时会邀请很多国际有名的演奏家参加，会减少外地演出。” “同时也希望，剩下的大半年时间，大家依然能呈现非常好的状态。” 齐舒月说完接下来的一些安排，大家都在底下鼓掌。 翁娜一边鼓着掌，一边把身子往温书祈这边靠：“书祈！下个月的卡夏世乒赛，你去看吗？” 五月份乐团需要忙的并不多，而且有小演出也是在京盛剧院，不用外出，所以他们是有空余时间出去玩的。 不过…… 她摇了摇头：“不去。” 连着两个月的转轴演出，她现在更想回家好好休息几天。 “我买了回港城的机票，回家几天。”有点想念在家里躺尸的感觉了。 “好吧。”翁娜有些遗憾。 飞机落地港城的时候，是温昭礼来接的。 温书祈挑眉，看着这人殷勤地把自己的行李箱接过去拖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想干嘛？直说吧。” 她这个哥哥一年到头没几次主动找她的，但凡找她都是有求于人。 上一次主动找她，还是为了让她帮忙在他爸妈面前说好话。 被人拆穿，温昭礼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如实说了：“愿愿啊，这不安安想拍个mv嘛，想找你帮忙客串一下大提琴手的角色。” 安安就是温昭礼上次吵架分手的那位女朋友，苏安瑜。 “我白搭？” “那怎么可能呢，哥哥付你的出场费！” 温昭礼拍了拍胸脯，保真。 “行啊。” 只要他出钱，都好说。 这事儿回头自己给齐舒月知会一声，没准儿，她还能从温昭礼这里抢点儿赞助费给乐团。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想干的事儿，温书祈就忍不住笑起来。 趁着她这段时间在港城，温昭礼很快就联系了苏安瑜，要把这事儿尽快落实了，拍摄的地点，就在港城的海边。 至于大提琴，是苏安瑜那边提供的。 “书祈，第一次见面，这是送你的礼物。” 苏安瑜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大波浪披在身后，上面挂着几朵郁金香，脸上的妆容也是粉嫩的。 温书祈以前看过她的一些娱乐报道，总有人调侃，苏安瑜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要靠才华。 不可否认，的确很漂亮。 配温昭礼八百个来回都够了。 “谢谢，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她接过来苏安瑜手里的东西，又把自己带来的礼物盒递出去。 末了，又补充。 “如果不喜欢的话，就让温昭礼重新补一份给你吧。” 苏安瑜接过去，掩着唇笑着，鬓边的碎发也随着花枝乱颤。 “没关系，不过我确实有很想要的，可能需要书祈帮我。” “嗯？什么？”她不解。 对面的女生抿了抿唇，像是不太好意思，好一会儿才看向她：“我想要一份喻之衔的亲签球拍，可以吗？因为昭礼说，你们是……未婚夫妻。” 最后几个字，苏安瑜的声音很小，只能他们两个人听得清。 她脑袋里轰的一声，感觉已经有一朵蘑菇云在头顶炸开了。 偏偏她说的是事实。 “这个啊，可以啊。” 不过要等喻之衔世乒赛结束之后吧？毕竟自己回京城的时间，他应该已经又从京城出发去卡夏了。 “不过要过段时间，回头我寄给你？” 苏安瑜点头，朝着站在几步之远的温昭礼看了看，脸上带着笑：“寄给昭礼也可以的，我找他拿。” 咦？ 现在感情又这么好了？ 温书祈悄悄凑近了些，抬手掩在苏安瑜耳边：“你这么好，这么就看上他了？” 她垂下眸子来，认真思考了一下。 这个问题她回答得很慎重。 “大概就是，哪怕我们吵架闹分手，等我冷静下来，我还是觉得，我非他不可。” 第30章 你别出事儿啊 苏安瑜那天认真的神色，直到温书祈坐上回京城的航班，也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以前她一直以为，是温昭礼死缠烂打，才能追求到苏安瑜的。 可在苏安瑜的视角里，温昭礼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呢？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说不准的。 她垂眸，看着起飞前喻之衔发来的消息。 “愿愿，我在训练啦！” 正式来算的话，这是他在卡夏的第一天。 此时卡夏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而她的时间，是下午四点。 回到京城，她打车回喻之衔家。 家门打开，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生气。 她默默地把行李箱拖回到房间，一点儿一点儿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直到放在床上的手机响起来，才从地上站起来。 “娜姐姐？” 视频那头，翁娜笑嘻嘻地凑近镜头，仿佛想要透过手机屏幕来窥探她的生活，那双大眼眨巴着：“在干嘛呢？” “刚到家收拾东西。” 温书祈回答着，举着手机扫过自己刚刚整理的行李箱。 翁娜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嘴角咧着笑：“书祈出来吃火锅啊，我好久没吃了！” 说起来，她本来是准备找齐舒月一起去的。 但是吧，齐舒月这两天忙着给家里孩子辅导功课，没时间和翁娜出来晃荡。 要说她怎么不去找男朋友吃饭，很简单，两个人吵架了。 所以听温书祈说今天回来的时候，她早早就开始计划了，就等着这会儿呢。 “等我收拾完东西。” “我给你发定位！” 两人一拍即合，晚饭就这么决定好了。 连着两天的时间，温书祈都把自己泡在剧场里面，她还专门请教了齐舒月会不会填词，想把自己之前的那段旋律做成完整的歌。 “你现在已经开始这么多方面发展了吗？” 那段旋律，齐舒月听过，非常有特色，就像看温书祈拉大提琴一样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我想试试。” 学无止境嘛。 翁娜敲响琴房的门时，齐舒月正在教她怎么把旋律延长，毕竟那段时长做成歌的话还不够。 她敲的很急，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就直接把门给推开了。 温书祈转头去看她，她微微喘着气。 “这是怎么了？” 翁娜抬了抬手，说不出话，把手机递过去，上面是短视频。 她不明所以地接过来，低头看时，一眼认出了被队友围住的喻之衔。 这一段视频很短，短短十几秒有一半镜头都在颤动，但她还是看清楚了，有人把球拍朝着喻之衔扔过去，他好像被砸到了。 拍摄地点，是卡夏。 心里“咯噔”一下。 她顿住，眼前，这段短短的视频循环播放着。 镜头的最后，是他被砸到之后，拍摄的人将手机放了下来，似乎想要往前面去查看。 齐舒月站在一旁，也看清楚了。 温书祈的眉头皱着，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她担心他出事儿，又觉得，京队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不会耽误他正常打比赛。 翁娜见她这幅表情，小心翼翼地指了一下手机：“我看博主说，已经报警处理了。” 她没回答，愣愣地站着。 齐舒月的手搭在她的肩头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带着点安慰：“书祈，担心的话，去看看吧，团里演出我会协调的。” “抱歉！” 她把手机塞回到翁娜怀里，取下挂在一旁的包，就匆匆地朝着楼下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拿出手机查看最近的一趟航班。 翁娜从琴房追出来时，已经没了温书祈的身影，她叹了口气，看着手机上面还在播放着的那段视频。 希望没什么事吧。 从京城到卡夏的航班，直飞需要十个小时。 温书祈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塞进小行李箱，就直接登机了，还好她之前办的签证没到期。 “喻之衔，你还好吗？” 那是她从京盛剧院出来的时候，给他发的消息。 可是直到现在她登机，对方都没有回复。 为什么不回她的消息？难道很严重吗？ 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秀气的眉头自始自终都锁在一处。 十个小时的飞行明明那么累，可她偏偏毫无睡意，脑海里全都是闪回的各种片段。 “喻之衔，你别出事儿啊！” 温书祈落地卡夏时，是当地时间晚上的八点十三分。 喻之衔的回复消息，是在她落地前三个小时回的，他说“愿愿，我很好啊。” 骗子。 她咬了咬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直到卡夏的风拂过她的耳畔，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冲动了，就这样贸然的，一个人来到异国他乡。 可想了想喻之衔，她又觉得，有什么关系呢，人总是冲动的。 和林邵玮的联系方式，还是上次在狮城的时候加上的，此刻她毫不犹豫拨过去语音通话。 那边的人接的很快，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声音不大，刻意压低了：“书祈啊，你……” “我在卡夏，他在哪儿？” 林邵玮没料到温书祈开口就是这个，有些震惊地看了一眼时间，也就是说，在网上刚刚传喻之衔出事的时候，她就立刻买了机票过来？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了一下，叹了口气。 “医院，我给你发位置。” “谢谢林指导。”她刚刚有些急了，这会儿声音又柔了下来。 挂了电话，林邵玮给她发过来一个定位，从机场赶过去，不算远。 温书祈到医院楼下的时候，林邵玮就蹲在廊下，看上去有些沧桑。 “林指导。” 直到走近了，温书祈才开口，嗓音里带着的沙哑，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林邵玮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沾上的灰，抬眸看着眼前的女生。 单手拖着行李箱，身上挂着一个小包，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眼底还有淡淡的一片乌青。 想来，这一路上她也没怎么休息。 到底是年轻人。 他沉默地点了头，转身带着温书祈往医院里面走，三楼最里面的病房。 盛牧言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的水杯险些没有拿稳。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温书祈这样狼狈的模样，她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越是离病房近，她脸上的表情便越是严肃。 林邵玮动作很轻，抬手推门的时候，又侧目看了她一眼。 还没等两人说话，倒是里面的人先开了口：“盛牧言你有点烦啊，我真的没事！” 无人回应。 他微蹙着眉抬头，脸上的嫌弃还明晃晃地摆着，却对上那双平日里清丽的眉眼，此时那双眼里满是担心。 第31章 我怕你担心 温书祈站在门口，抓着行李箱的手不自觉攥紧。 他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床上，额头上还缠着几圈纱布，隐隐有血迹透出来。 那双桃花眼，在见到她之后，瞬间无辜地眨了两下。 随后嘴唇微抿，一脸的无辜之色。 盛牧言往回走，却被林邵玮一把抓住衣领子拽走：“你小子别在这胡搅，赶紧给我回酒店去！” 两人走远，温书祈才缓慢迈着步子走进病房。 喻之衔低下头去，没想好措辞。 “那个……愿愿……我其实……” 她把行李箱靠在门口的空处，转头朝着病床走过来，最终在床前站定，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她却险些没忍住哽咽。 诧异抬眸，他看向站在眼前的人。 眼眶微红，眼尾似乎还沾着一点泪光，说完话后唇角死死地压着。 因为着急，风衣的一侧肩膀滑落下来，卡在了胳膊的位置，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往上扯一扯。 垂在身侧的手，大拇指在食指上掐出了好几个指甲印。 “我怕你担心。” 喻之衔掩下眼睑，声音低低的。 那时候发生的太突然了，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进到他们的训练场馆的，第一个球拍砸在头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还是沈骁然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喊人把那人拦住。 但是那个人速度很快，嘴里一边骂着他，一边拿着文件夹似的东西过来打他。 尽管队友很快就过来护住了他，可当时的位置已经没有地方退了。 安保去抓那个人的时候，他还把另外一个球拍朝着喻之衔扔过去。 如果不是盛牧言说他流血了，他自己都没有感受到。 林邵玮和秦翼急匆匆就把他送来了医院，这件事影响可大可小，但两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报警处理。 随后，秦翼跟着回去场馆查监控，林邵玮留在医院看他的情况。 球拍砸到他的时候是侧面，加上那个力道很大，才磕破了脑袋，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但是总体上来说问题并不大，休息两天，不会影响他的比赛。 他们本来就是提前一周来这边进行训练，所以休息两天也不碍事。 喻之衔一直到躺到病房床上，才有机会拿出手机看消息的。 温书祈那条微信消息，他想了很久，才回了那么一句，完全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在飞往卡夏的航班上。 女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头把身上的小包摘下来，拉着旁边的椅子过来坐下。 包被她顺手放在了床头柜上，复又抬头去看喻之衔。 他此时乖乖地坐着，不发一言地看着她。 好像没有办法去责备一个伤员。 温书祈有些无奈，想说的话百转千回，到最后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句更合适，只能抬眸看着他额头的伤口：“肯定很疼吧？” “不疼。”他摇头。 这句话绝对不是安慰温书祈，而是他真的觉得，这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为一个运动员，身上总有大大小小的伤，进行的治疗也多到两只手数不过来。 如果连这点都忍不了，他大概率就不适合成为一个优秀的运动员了。 “愿愿，你别哭！” 喻之衔伸手想要帮她擦泪，想起什么，快要落下的手又这么硬生生地停下，犹犹豫豫地缩了回去。 温书祈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朝着下面落。 她本来不是爱哭的人，甚至细数过往，喻之衔掉眼泪的次数比她多了去了，可她这会儿就是觉得憋屈。 “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啊？” 抬头，眼前因为泪水而变得朦胧。 却哑着嗓子这样骂了他一句，又抬手把自己滑落的外套往上扯了起来，愤懑地瞪了一眼。 床头柜上面放着纸巾盒，喻之衔一句话也不敢回嘴，垂着眸子抽了几张纸，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她扯过他手里的纸巾，埋头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丢脸，索性闭着眼睛狠狠擦着。 病房里只有她偶尔吸鼻子的声音，除此之外，安静的可怕。 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终于平复下来。 一时间，两人又大眼瞪小眼。 来的太急，温书祈根本就没有做过卡夏的攻略，现在又很晚了，她还饿着肚子…… “咕咕……” 就好像是知道她心里想的，肚子很配合的叫唤了两声。 耳尖有些发烫，她不太好意思地低头，手指抓着自己的衣摆抠着。 喻之衔的唇角忍不住上扬了些，又拼命往下压，想了一会儿，才道：“愿愿，医院楼下好像有个小店，要不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她应声抬头，又冷了脸。 “我自己去，你不许动！” “好，我不动。” 他点头，靠着床头没动，只注视着她拿着手机离开病房。 林邵玮的电话打进来，喻之衔看了一眼，接起来。 “书祈来的匆忙，住宿还没解决吧？我在楼上给她开了一间大床房，可以让她休息，前台报我的名字拿房卡就行。” “谢谢林指导。” “没什么就挂了，明天去医院给你办出院。” 医生说的是这两天好好休息，可没说让他两天都呆在医院。 再说了，这事儿在网上都传开了，他要真这么住下去，别人还以为他打不了比赛了。 他点了头，应着。 挂完电话，喻之衔把短视频打开，搜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出现了今天的事情。 “喻之衔疑似被黑粉袭击！” 这个话题底下，三四个视频都是现场不同角度。 他扯了扯唇角，眸色暗沉。 现在的人，真是遇到点什么事情，就拿出手机来记录啊。 温书祈回来的时候，喻之衔拿着手机正在看以前的比赛视频，一些外协成员的。 虽然这次抽签不一定能抽到别人，但是多多学习总是没错的。 “没太多东西，国外的我不懂，买了点国内的。” 还好那个商店有进口国内的一些零食，不然她真的怕踩雷。 从购物袋里掏出两瓶八宝粥，她想了想，递过去一个：“你要不要也吃点？” “好啊！” 他弯着眉眼，迅速扔下手机过来接，似乎就等她这句话呢！ 温书祈蹙眉，偏了一下脑袋：“你也没吃晚饭吗？” “忙着来医院包扎，没顾上。” 话毕，他赶紧瞥了一眼温书祈，见她如今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怎么能嘴比脑子快呢？ 要是再把愿愿惹哭了，可不好哄！ “对了，愿愿，林指导帮你在我们房间楼上开了间大床房，你可以去我们酒店休息。” 第32章 你听我的话吗 “太晚了。” “不安全。” “我睡沙发。” 连着三句话，喻之衔都愣住了。 他侧头，靠窗边的位置，确实有一张沙发，只是…… “愿愿，沙发睡着会不舒服的。” 温书祈正在开八宝粥的盖子，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沙发，然后低下头来。 “那你睡沙发。” 喻之衔眨了眨眼，抬手指着自己，有些懵懵的：“我？” “笨死算了。”她嘀咕了一句，拉开八宝粥的盖子，想了一秒，还是舔了一下才扔进垃圾桶。 坐在病床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见她不说话了，只好低头去摆弄自己手里的那罐八宝粥。 除了这个，温书祈还买了一些喝的，还有其他的小零食。 果腹勉勉强强吧。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 喻之衔住的是单人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浴，条件倒是不错。 温书祈吃完八宝粥，又吃了些零食，这才满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手。 出来的时候，喻之衔抬头看着她。 “愿愿，要不我让盛牧言过来接你去酒店吧？” 他犹豫，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 果然，温书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不理会，自顾自地把放在门口的行李箱往沙发那边拖。 从行李箱里把一张小毯子掏出来扔在沙发上，又拿出一次性洗漱用品。 病床上坐着的某人算是看明白了，她来真的。 但是…… “愿愿！”他急的直接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就蹲下身摁住温书祈拿东西的手腕。 手心滚烫，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很快又抬眸看去，另外一只手伸出去敷在他的额头上。 喻之衔不明所以。 温书祈顿了会儿，才把手收了回来，也没有发烧啊，怎么手心温度这么高。 眼眸朝着他那只手看去，就好像视线也能焯烫人一般，那只手猛然撒开，手的主人声音都变小了：“愿愿……” “我今晚在这陪着你。” 她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想清楚，到底对喻之衔是什么样的感情状态。 今晚就很合适。 “那你睡床，我睡沙发。”他咬牙，愿愿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睡沙发呢！ 温书祈不想和他争辩，拿着洗漱用品起身，看着蹲着地上成一团的喻之衔。 “你听我的话吗？” 他愕然，抬头。 如果听她的话，那就是他睡病床。 如果不听她的话，很可能被拉进黑名单，然后不理他了。 比较一下的话…… “听！” “很好，那你现在去床上睡觉。” 温书祈抬手朝着病床指了一下，抱着洗漱用品直接转身进了卫生间，关门的时候“嘎巴”一声响。 他瘪了瘪嘴，拖着步子往床边走。 没关系的，等愿愿睡着了，他把人换过来。 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闷闷地笑，还用被子盖住一半的脸。 温书祈洗漱完出来，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喻之衔乖乖地躺在床上，她出来之后，他也只是偏头看着。 十个小时的飞行，又没有在飞机上睡觉，现在突然歇下来，她困得不行。 躺在沙发上，手机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面，小毯子往身上一盖，困意就止不住的往上涌，眼皮已经重到睁不开。 这是在喻之衔的病房，安全的很。 于是，下一秒，就已经沉沉地睡去。 喻之衔并不确定她是否睡着，他躺在床上，侧身看着沙发的方向。 女生睡觉的时候很乖，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肚子上面，微微侧着的头，头发落下来挡住了一半的脸。 他放缓呼吸安静地聆听，甚至可以听到女生平稳的呼吸。 良久，喻之衔动作小心地从床上下来。 温书祈很轻，把她抱起来根本就费不了他多少的力气。 将人放在床上，又盖上被子，喻之衔蹲在床边看着。 他很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她了吧？她睡着的时候，唇角就像是带着浅淡的笑，脸颊粉嫩嫩的，乖的不像话。 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勾着他。 虽然明知道不对，但他还是在起身的时候，动作轻柔地吻了一下温书祈的额头。 “愿愿，睡个好觉。” 又把被角掖了掖，这才关上灯，慢步朝着沙发的方向走过去。 温书祈这一夜睡的的确不耐，以至于早上醒来打哈欠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病房。 还是看见陌生的天花板，意识才逐渐回笼。 随即，从床上猛地弹坐起来。 “喻之衔！” “我在！”沙发上的某人一个激灵坐起来，身上还盖着温书祈的小毯子，一双眼睛睡眼蒙眬，看着她时一头雾水：“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抬手指他，愣是没说出话来。 早该想到的，这家伙肯定不会妥协让她睡沙发的。 不过自己这一觉睡的满足，还是不要怪他了。 抬手捂了一下脸，温书祈从床上下来，穿上鞋，拿着洗漱用品往卫生间走，顺便又提醒他：“该起来了，是不是要出院？” “嗯……对，要等林指导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听着卫生间里面洗漱的声音，才真的有了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 林邵玮来医院的时候，顺便带了两份早餐。 早上他下楼问了酒店的前台，得到的回复是昨晚并没有人入住。 不过想一想，他们毕竟是有婚约在身，共处一室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关于袭击喻之衔的那个人，在调查监控之后发现，这人是钻了空子从工作人员的通道进去的。 鉴于他的行为对受害人造成的影响，而且他自己也承认是恶意伤人，直接给他关进去了。 趁着两人吃早餐的功夫，林邵玮简单概括了一下事情的结果，便准备去给喻之衔办理出院了，后面的两天，在酒店休息就好了。 医生又来给他换了一下药，叮嘱注意事项。 伤口虽然出血多，但并不用缝针，昨天敷药包扎之后已经不出血了，大概是他身强体壮，伤口愈合的速度比医生想的要快一些。 “这次包扎晚上就可以拆掉了，然后自己上药，尽量少碰水，明白吗？” 考虑到他们是来自其他国家的运动员，医生并没有说卡夏的语言，反而说的是英语。 因此，在场的几个人都听的明白。 喻之衔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医生。” 回酒店的路上，喻之衔和温书祈一起坐在后排。 林邵玮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无奈：“那你这两天多看点视频研究吧。” 毕竟没办法训练。 第33章 不是这样的 温书祈的房间就在喻之衔的楼上两层，还挺巧合的。 酒店的服务人员带着她上去房间的时候，林邵玮勒令喻之衔回房间去休息。 她再次下来的时候，林邵玮就等在电梯口的位置。 “林指导。”她微微颔首。 林邵玮点了点头，侧头看她。 刚刚在上去房间之后，她重新泡了个澡，又换了一身衣服，才吹干的头发蓬松地耷拉在身后，像一只洗干净的小猫。 有些话本来不应该这时候说，但总觉得过了这个时机，都显得不合时宜。 “书祈，你和之衔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也不清楚，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解除误会，这对你对他，都更好一些。” “当然，我最主要的想法，不希望你们的感情影响到他的比赛。” 前一句话，是林邵玮站在长辈的角度，后一句话，则是他作为总教练的责任和私心。 喻之衔是个能力强的，他以后或许还会成为超级全满贯。 任何会阻碍到他的，林邵玮都有必要为他清理干净。 温书祈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 “我知道，您大可放心，不会影响到他比赛的。” 得了她的保证，林邵玮这才离开。 她看着电梯的数字逐渐变小，最后成为一，才慢慢地收回眼神，朝着喻之衔的房间去。 抬手敲门，里面很快就响起脚步声，房门被拉开。 “愿愿。” “方便我进去吗？”她看着他，额头上的白色纱布这一次没有渗血。 喻之衔往后退了退，把房门拉开的更大了一些，脸上带着笑：“当然！请进！” 床上被单铺的整整齐齐，椅子上只搭着一件外套，他和盛牧言的行李箱，都放在电视柜的下面，房间看起来像是刚刚入住的模样。 他走到靠阳台的那张床旁边，指了指只掀开一点儿的被角：“这张是我的床。” 听着像是某种邀约。 温书祈朝着阳台看去，今天外面的天气很不错，阳光温暖，落在阳台上一半的灿黄。 她没跟喻之衔客气，走过去坐在床脚，这里可以直接看到阳台外面的风景。 “喻之衔，我先前说，等有时间了我们再好好聊一聊，要不就趁现在吧？” 他忽然有些紧张，朝后退了一步，肩膀撞在墙上，发出很小的一声。 女生并没有转头看他，只是瞧着外面蔚蓝的天空，偶尔有飞鸟掠过，也给这平和的一面带来一点儿惊喜。 “搬椅子过来坐下吧，别站着，小心头晕。” 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全，还是要多注意休息的，所以她抬手，朝着放在一旁的椅子指了一下。 他讷讷地应着，有些不情愿似的，把椅子挪过来，就靠着她坐的床脚的位置，随后坐了下来。 方向是偏向她的。 没有开口，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无端想起那天她在房间里接电话，那脱口而出的四个字，时至今日似乎都刻在他心里。 只要一想到，连当时的语气都能复刻出来。 温书祈其实在思考怎么更好地问出来，可他就这么垂着头坐在旁边，就连额前的头发都跟着主人一样，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她的手指动了动，想抬起来做什么，还没等离开床沿，又落了下去。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或者想解释的？”她侧了侧身子，看着眼前的人。 明明比她高大出许多，现在却像个鹌鹑一样。 “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沉默良久，这句话才哑着嗓子问出来，他把头垂的更低，鼻子酸涩着，感觉到眼泪往上涌。 眉头随着皱起来，一大颗眼泪就这么从眼眶砸落，瞬间在裤子上面砸出一块圆形。 这句话，早在那天晚上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很想问了。 可是面对阔别三年的人，这样真实又生动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喻之衔又觉得，过往的那些，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吧？ 就算没有答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温书祈看见了那滴眼泪，她甚至下意识地抬了手，却在意识到自己所做的动作时微微顿住，又把手垂了下来，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失联？”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回答我吗？” 喻之衔一瞬间抬了头来，泛红的眼眶里泪水滚滚。 他哽咽着，声音沙哑：“我没有……不是的……” “愿愿，不是这样的……”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有些急切地解释着。 他知道那时候温书祈很生气，觉得他为什么要干涉她的决定，可当时，他只是不想和她分开。 少年的爱意太热烈，以至于灼伤他人的时候，他自己不知所措。 “我那天离开之后，只是想着，我们或许都需要冷静一下。” “林指导喊我回去，为期一个月的封闭训练，我没来得及和你说。” “我本来以为，等我结束训练，再去找你好好认错，尊重你的选择，你就会原谅我。” “我真的不知道会那样的……” 他们当时都太年轻了。 一个人以为，就算晚一点解释也没关系，另一个人以为，这件事情到此结束。 谁也没有好好照顾到对方的情绪，以至于最后站在分岔路口，两个人走了完全不一样的路。 喻之衔垂下眸子来，嗓子就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等他封闭训练结束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给她发去消息，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打电话也是一样的结果，甚至他找了别人的手机给她拨过去，同样无法接通。 对话框里那句“我们分手吧”，时不时在他的眼前闪现，他才终于意识到，他们是真的失去了联系，或许以后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那时候，换了国外的手机卡。”她轻声解释着，叹着气。 喻之衔的眼泪还在往下掉，抬头看她的时候，睫毛上都沾着泪珠。 她起身，把床头柜上面的纸巾盒拿过来，随后塞在他的手里：“擦擦眼泪。” 好歹是个男子汉，怎么能哭的这么…… 这么……让人不忍心啊！ 他乖乖听话，抽了两张纸擦眼泪，又抬眸看着她：“那，现在到你回答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 话一出口，眼泪又忍不住往外冒。 就是委屈啊，就是伤心啊！ 温书祈看着他红彤彤的一双眼，此时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这幅样子，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那还能了得？ “因为你失联，我以为你冷暴力，以为你就是想分手了。” 她盯着喻之衔，一字一顿，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第34章 一直喜欢 那是温书祈第一次谈恋爱，她不知道怎么样的才算是好的恋爱。 只是觉得，喻之衔凭什么要插手她的规划，凭什么让她放弃留学。 她不知道那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还是恋爱中的男生都喜欢这样，以自己的思想去规训女生。 所以，她毫不客气地指责他，训斥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好几次想要解释，却又无心争辩的模样。 或许是她的骄傲，所以在察觉喻之衔失联之后，她的第一想法，便是他在冷暴力。 如果那时候，她能放下自己的身段，哪怕去一趟京城找找他呢？当面问他要一个结果呢？ 可人是不会预知的。 同样，人也是懦弱的。 正如他们现在面对面地谈论这个问题，在喻之衔开口之前，温书祈也害怕听到让自己不能接受的答案。 “喻之衔，对不起。” 这句迟来的，为自己当初行为的抱歉，她不确定对方还需不需要，但仍然认为，自己应该为了当时的冲动和坏脾气，向他说出这句话。 短短的六个字，却让喻之衔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愿愿，我们……” 该说什么呢？ 回答没关系吗？ 他重新抬起头，眼角的泪光隐忍。 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错过一次吗？ “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抛却婚约关系，就是他们本身。 温书祈微微愣了些，在他真挚的眼神中有些苍茫地低下头，撇开视线。 她不知道喻之衔是什么样的心情开口说出这句话的，反观她自己，内心复杂，像是一团打结的毛线。 “大概就是，哪怕我们吵架闹分手，等我冷静下来，我还是觉得，我非他不可。” 苏安瑜的那句话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她想起自己那时候坐在来卡夏的航班上，双手已经紧张到出汗。 身体总是比心还要诚实。 人们有时候总通过撒谎来掩盖自己真实的情感，可是下意识的反应是没有办法骗人的。 温书祈抬眼看去，他的眼眶通红，脸颊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净，紧抿的唇角像是为了抑制自己。 “你还喜欢我吗？” 她问。 “喜欢！” “喻之衔喜欢温书祈，一直喜欢。” 这是他的答案，无论多少次都一样。 后一句话，是他曾经向她告白的时候，在港城大学的天台上说的。 那天的晚霞特别美，他们站在天台上，风从她的发梢拂过，身上的茉莉花香随着距离飘远而消散。 喻之衔抱着一捧洋桔梗，穿着一件她曾经夸过的白蓝卫衣，满眼笑意地站在她面前。 “他们说，恋爱要从一束花和一句告白开始。” “所以，我带来了花。” “愿愿，我喜欢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当你男朋友的机会？” 她当时险些笑出眼泪，却又极力克制着，问他：“谁喜欢谁？我刚刚没有听清。” 他的声音更大了一些：“喻之衔喜欢温书祈，一直喜欢！” 故事的开头，其实很美好浪漫，只是结尾潦草。 温书祈看着他，因为紧张，他下意识地垂眸咬着嘴唇，双手攥在一起，捏的手里的纸巾都褶皱的不成样子。 “我在卡夏陪你打完比赛，好不好？” “真的？”他欣喜地抬眸，眼睛亮亮的。 女生眼尾泛红，唇角上扬着，很认真地点头。 喻之衔有些激动，探身过去将人搂进怀里，下巴在她肩头蹭了蹭：“愿愿～说话算话的～” 他搂的很紧，她险些没坐稳，只好伸出手去，在他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我保证是真的，但是你得先放开我，这样我不舒服。” “噢～噢！”赶紧把人松开，还是高兴地合不拢嘴。 温书祈叹气，看了一眼他额头上的绷带，还好伤口没什么事情，她都担心他太激动了影响伤口愈合。 既然已经答应他了，她就没想过反悔。 不过，她总不能连比赛场馆都进不去吧？ 又要想办法进场馆了，这时候买票都买不到前排，难搞哦。 “中午吃饭是不是要自己解决了？我带你出去吃吧？” 想起来只有他一个人没去训练，那午餐应该就是他自己解决了吧，总不可能林邵玮从那边送饭回来酒店，又不实际，而且他是个成年人。 喻之衔点头：“好呀！” 她起身，打算上楼去拿一下自己的包，却被他伸手抓住了手心。 “怎么了？” 侧头，有些不解。 “愿愿，你干什么去？” “拿包呀，出门要带包的。”她眨眨眼，他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安全感，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那你跟我一起。”想了想，她舔唇。 下一秒，喻之衔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是依然牵着她的手。 温书祈倒也没说什么，等他拿上手机，两个人一起出了房间门。 国内球迷来看这次比赛的有不少，本身就在卡夏的国人也有，不过总不至于两个人就出去吃个饭还能被拍到，也就由着他牵着手了。 从酒店出来，他突然从兜里把房卡拿出来递给她：“愿愿，你帮我装着好不好，我怕掉了。” “行。”她接过来，塞在夹层里，又拍了拍包包示意给他看。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高兴什么，笑的两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直到坐在餐桌上，他还傻乎乎地笑着，温书祈终于忍不住了，抬手轻叩了桌面：“喻之衔，林指导说的话你是不是忘记了？” “没有！”他收了笑，瘪了瘪嘴，拿出手机来看外协的比赛视频，又偷摸瞥了一眼温书祈。 见她瞪了一眼，又委屈地低头，自顾自地嘀咕着。 他声音小，温书祈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想靠过去听一下，就听他冷哼一声，还把手机往旁边拖了拖。 给她气笑了，不就教育他一句嘛。 “我可没凶你啊，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你比领导还领导，哼！”他皱了皱鼻子，抬手撑着下巴，还是乖乖看视频。 等到上菜的时候，温书祈还没来得及拎起水壶，就被他抢先了。 “我来，你不要动。” 他都在旁边了，烫碗筷这种小事还能让她动手不成？ “我没动～”早就猜到他会主动，所以刚刚，就是试探一下，捉弄他玩儿而已。 只不过，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又让温书祈想起来很久以前，两幅画面似乎重叠到了一起。 但现在的喻之衔，比当年的成就更高，也更显得成熟稳重。 岁月在流逝的过程中，将他涤荡成了一块更完美的璞玉，让人在第一眼之后根本挪不开眼。 “在想什么？” 第35章 但是我拒绝了 喻之衔看着她，有些好奇。 “我在想......”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把我当小孩儿一样呵护。 话到嘴边，温书祈却话锋一转。 “你这几年名气越来越大，真的没有人追你吗？” 他的球迷粉丝那么多，而且乒乓球圈子里也有很多人喜欢他，应该不缺乏优秀的姑娘追求他吧？ “愿愿，你在，吃醋吗？”他眨了眨眼，脸上带着笑。 温书祈哽了一下，抿着唇不看他了。 她就是这么问一句，谁说她是吃醋的？而且有什么必要吃醋吗？ 真的是，莫名其妙！ 见她默不作声，喻之衔不闹了，乖乖地回答她的问题：“有人示好，但是我拒绝了。” 他回答的很认真，把烫好的餐具放在她面前的时候，还抬眸看了她一眼。 “没有让你有好感的吗？” 毕竟，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吧？ 其实温书祈知道，自己或许不该问这个问题。 但她就是好奇。 喻之衔摇了摇头：“没有。” “愿愿，我从来没想过和其他人在一起。” 不管是在知道沈温两家的婚约之前，还是之后，他都没有想过和除了她以外的人产生什么情愫。 一开始他甚至想好了，大不了等自己休假的时候，去找她以前的那些同窗，总该有人知道她在哪里留学的，他就不信找不到人。 而实际上，他是真的趁着某一次的假期，去了她当时留学的那所学校。 只是，很遗憾地扑了空。 温书祈这个名字，在学校里面不难问出来。 很多人都知道，那个千里迢迢来留学的华人学生，大提琴水平让他们学校的着名导师都忍不住开口称赞。 但当时，她正好随着导师出去演出，观摩学习。 喻之衔那时的假期不过一周，没有办法等到她回学校，而且学校里的人也不太清楚那位导师具体去演出的地点。 他带着一腔孤勇去的，也只能遗憾而归。 服务员开始上菜，温书祈往后退了些，靠在椅背上。 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 她心里某片斑驳的土地，就好像重新被浇水，又撒上了种子。 翁娜给她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回去的路上，因为距离不远，两个人选择了散步回去。 “书祈书祈，你们咋样啊？” 雀跃的声音，温书祈几乎能够想象出她那一脸八卦的样子。 她的步子慢了下来，喻之衔也跟着慢下来。 侧头看了一眼，他并没有看向她，只是低头，偶尔踩一脚地上的落叶。 “挺好的。” “挺好的是什么意思？你们和好了？”翁娜的声音徒然拔高，差点就要尖叫，又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 温书祈顿了一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卡夏的下午两点十二分。 换算到京城，就是晚上的八点多。 “娜姐姐，有这个功夫八卦我，不如你先哄哄你对象呢？” “哦~没否认就是承认了呗！我就知道我没猜错！” 她抬手扶额，拿翁娜没什么办法。 听到电话另外一头轻微的叹息声，翁娜这才收了笑，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那你们好好相处，我不打扰了！” 随后立刻挂了电话，果然谈恋爱就是要看别人谈，她现在格外的兴奋。 温书祈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喻之衔朝着她看过来，虽然不知道对面跟她说了些什么，但是看上去，她现在的心情并不差。 “愿愿。” 刚刚对话里面的关键词......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我是你对象？”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舔了一下嘴唇，有些期待。 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他才能安心。 “可以。”理论上来说，两人现在和好，就是情侣关系。 只不过。 温书祈顿住脚步，侧头看着喻之衔。 她需要时间和现在的他重新认识一下。 “怎么了？”他停住，回身看着她。 “没事，走吧，回去陪你看比赛视频。”比赛重要，至于其他的心思，还是先放一放吧。 虽然世乒赛的门票显示已经售罄了，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 温书祈费了点功夫，找人帮自己拿到了这几天世乒赛的前排座位，这样她就可以进场看他打比赛了。 只是，又欠了点儿人情。 “愿愿，我出发了嗷！” 她才刚刚起床，看见喻之衔发来的消息，抬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嗯，比赛加油，晚点见。” 在酒店的餐厅吃了个简单的早餐，又化了淡妆，温书祈才朝着比赛场馆出发。 前排位置的确是好，近的能清晰地看见教练组飞舞起来的头发丝儿。 秦翼转头看见温书祈的时候，还笑着朝着她点了个头。 她也朝着对方笑了笑，不敢大幅度地打招呼，这时候被人拍到并不是什么好事。 来的时候，她顺路买了一瓶水，这会儿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着看喻之衔什么时候上场。 他这次还要和盛牧言一起双打，也不知道两个人配合的怎么样。 温书祈在手机上搜过，这两人虽然关系很好，但是以前也没怎么搭档过。 不过这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喻之衔从后台出来的时候，下意识就朝着观众席看去，见她望着这边，立刻笑着侧了头去。 盛牧言从他身后追上来，肩膀轻轻碰了一下他。 “你小子，美死了吧？” 刚刚在后台的时候，还听到他小声地哼着歌，他一向只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这样。 盛牧言随便动脑子想想，就能猜到了。 喻之衔撇了撇嘴，挑眉：“一会儿谁丢球谁请对方一个月的午餐！” “你玩儿这么狠？”以前赌的可是早餐啊，现在都改午餐了？ 这可给盛牧言气的牙痒痒，拿球拍的时候，愤愤地对着空气挥了两下。 谁怕谁？不就一个月午餐！ 温书祈看着两人的互动，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但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秦翼招呼他两说着话，抬手在喻之衔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好打啊，家属搁观众席看着呢！” 这句话的声音小，也就他们三个人能听清。 盛牧言带着笑往观众席撇了一眼，迅速收回眼神来。 他不反驳，笑得眉眼弯弯地点头：“秦教练，我会好好打的。” 家里的金牌，还没有男双的，正好想趁着这次机会，弥补一下空缺。 至于在温书祈面前好好表现嘛，顺手的事儿。 这么想着，他笑得更厉害些了，拿着球拍掩住半张脸，一边哈着气一边擦球拍。 第36章 祈愿衔安 正经打起球来，这两人倒是谁也不让着谁，回球一个比一个狠。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面怎么招惹他两了。 温书祈在观众席看着，拿出手机给两人录视频。 他打球的时候，总是习惯性抿唇，腮帮子顶着，挥拍的时候很用力。要说暴力美学，也不过分。 这两人一左一右，每逢回球，都像是拼了命不想让对面接到一样，总而言之，球不可能在他俩手里丢。 这一把赢得快，“3-0”结束战斗。 挺进32强，晚一些时候，才是16强的争夺赛，这期间还混着他的男单。 和对方裁判握手之后，喻之衔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习惯性把头发往后面捋了捋，拿着球拍往秦翼这边走。 抬眸的时候，对上温书祈从手机后面露出的眼神，轻轻一笑。 她摁下快门，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拍出来的照片。 绕过移动挡板，喻之衔从秦翼手里接过毛巾，顺手分了一条给盛牧言，两人一边擦着汗，一边低头收拾包，又听秦翼在旁边絮絮叨叨。 “不要大意，你们的老对手也一样赢了，说不准还是要面对他们的，知道吗？” 作为顶级的运动员，其实来来回回经常打的就是他们这群人。 时而胜，时而负。 盛牧言倒是习惯了这种状态，但是秦翼总怒其不争。 总不能因为你和他们对半开，所以就随心所欲的打球吧？你背负着的可是国家的荣誉。 他有些听不下去，胳膊肘碰了碰喻之衔：“哎，说你呢！” 喻之衔拉上包包拉链，一把将包拎起来，看向咬着牙不说话的秦翼，默默撇开视线往后台的方向转身。 “他在说你，你别装傻！” 秦翼倒是没什么说教喻之衔的地方，毕竟他真的很努力地打球，比起盛牧言这个时不时吊儿郎当的人，不知道靠谱多少倍。 温书祈注视着他消失在拐角，这才收回目光，开始仔细甄选自己刚刚拍下来的照片。 以前她有一个专门的账号，是用来记录喻之衔比赛的。 好在那个账号只是很久没用，并不是注销了。 她又把账号重新登陆回来，点进喻之衔的超话，把刚刚挑出来的几张不错的照片随意修了一下，发布在了超话。 才发出去没多久，就看见有人发来了评论。 温书祈垂眸，这账号应该早就凉了才对吧？ 带着好奇心点进去，对方如是说着：“祈愿姐姐，我们还以为你不爱小白球了，你好久没更新了，现在是回归了吗？” 这个账号的名字，叫祈愿衔安。 那时候她是带着私心的，只是后来很多人关注之后，反而觉得改掉名字的话会不太方便，于是就这样了。 而且，她问过喻之衔。 “喻之衔，你说我这样，别人以后会不会说我什么啊？” “说什么？”他当时把她搂进怀里，盯着她这个账号的名字，笑的格外灿烂：“温愿愿同学！我是你的男朋友！没人能说你！” 她回神，想了想，回复着。 “一直热爱，此前留学三年，故而没有更新，后续会继续追球。” 长舒了一口气，她把账号切换。 因此也没有看见，在她切换账号之后冒出来的那一个小红点。 喻之衔的账号在底下评论：“出图太快啦！” 连着几天，男单打完打男双，他就像是被什么振奋到，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几乎没怎么输过球。 温书祈也拍了不少球场上的照片，总是挑选那些具有力量感的动作，亦或者是他眼神凌厉的，然后发在超话里面。 她酷爱这样用尽全力做一件事情的样子，是旺盛生命力的体现，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热血。 秦翼对喻之衔和盛牧言这次的表现倒是十分满意，头一次组合男双，就拿了个冠军回来。 只不过，挺进男单决赛的，也恰恰是他们两个人。 本来是对沈骁然这次夺得男单冠军抱有希望，结果他因伤退赛，那个半区就变成盛牧言杀出来了。 没办法，造化弄人。 “明天晚上的男单决赛，好好指教咯！”盛牧言勾搭着喻之衔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着。 虽然他俩平时训练的时候没少对打，也算是把对方的路数摸的一清二楚，但是有时候呢，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你放心，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喻之衔说着，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推下去。 刚刚回来后台的时候，他看见温书祈先离开了，急着出去找人呢，才不想跟盛牧言在这儿废话。 离开场馆，果然看见了站在树影下的人，正踩着地上的落叶玩。 抬头瞧见他，冲着他摆了摆手。 他松了一口气，单肩背着包，缓缓朝着她的方向迈进。 身后有脚步声跟过来，他原本笑起来的嘴角又往下压了些。 温书祈瞧着，手里握着手机背在身后，昂首挺胸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掂了掂脚：“恭喜你们啊，男双冠军！” “哎呀，不用恭喜啦，小意思小意思！”盛牧言摸了摸鼻子，得意地笑。 喻之衔瞥了一眼，懒得和这人说话，走到温书祈身边，垂眸瞧着她：“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酒店？”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晚饭还是六点多吃的。 她想了想，摇头：“不用啦，我更想早点回去休息。” 在场馆内看球并不怎么消耗体力，所以也不会觉得饿。 倒是他们，打球的时候消耗的比较大，不过赛中有时候也会叫停然后吃点东西补充，所以现在也没必要去特意吃一顿了。 睡一觉然后起来吃早餐，显然更实在。 回到酒店，到了他们的楼层，喻之衔还有些舍不得。 这些天一直忙着比赛，似乎都没怎么好好照顾到温书祈。 尽管她嘴上总说着没关系，不代表喻之衔真的觉得没关系啊。 站在她的角度，完全就是单方面陪伴男友比赛，而且吃住都是女孩子自己一个人解决。 他不想她心里生出异样的情绪。 温书祈捏了捏他的手心，看着他有些担忧的眉眼，颇为无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照顾好自己完全没问题的呀，你快回去休息吧。” 留学三年，不都是靠自己过来的嘛。 现在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段短途旅行，根本就是小意思嘛。 “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一起吃午餐好不好？” 男单决赛是晚上，中午他有时间。 “好。” 她应下，赶紧推着他出电梯，然后又抬手对他挥了挥，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合上，继续上行。 第37章 谢谢鱼鱼 说好了一起吃午餐，所以温书祈多睡了会儿懒觉，一直到十点才起床。 卡夏最近的天气好的不得了，她穿了件薄的针织长裙，扎着单马尾，将小包背上，活脱脱像一个青春大学生。 “喻之衔，我收拾好了哦。” 她给喻之衔发去消息。 往上看，是他早上起床之后给她发的消息。 喻不理：“图片” 喻不理：“愿愿，我在吃早餐噢。” 他已然习惯性和她报备。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对方就回复：“已经在电梯等候！” 温书祈挑眉，他这是时刻准备着啊？ 她一边出房间门，一边看着手机，想象着那头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其实也不用想象，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从电梯下了两层，停在喻之衔的楼层，电梯门打开，就看见他拎着一个纸袋子站在电梯门口。 他笑着走进来，把手里的纸袋递过来：“愿愿，奶茶，七分糖，你爱喝的。” 温书祈睡懒觉的习惯，是不能超过十点钟起床，所以，他差不多是卡着点买回来的奶茶，这样等她喝的时候口感也是最好的。 “谢谢。”她接过来，奶茶是温热的，入口味道刚刚好。 喻之衔穿着件黑色的polo衫，领口处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着。 身上斜挎着一个黑色的挎包，上面挂着的棕色小熊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里面装着他的手机，口罩，还有一些小玩意儿。 到了一楼，他把手机拿出来打车，温书祈就站在他旁边，默不作声地喝着奶茶。 直到上了车，她才侧头问他：“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嗯，推荐比较多的一家西式餐厅，环境和口味评价都挺高的，所以我选了这个。” “噢，好。”她垂眸，咬着吸管。 对于饮食方面，温书祈的接受度还算比较高，而且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出去吃饭也是喻之衔做攻略。 原来这个习惯到现在还保持着。 餐厅在卡夏比较负有盛名的商业街，三楼的餐厅，靠着街边是巨大的落地窗，坐在位置还可以纵览旁边繁华的十字路口。 正如喻之衔所说，装修风格和内部装饰都让人感觉到格外的舒服，温和的灯光在饮食上也添了一份静谧。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给他们摆上餐具，贴心提问需要点些什么菜。 喻之衔把菜单推到她面前，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瞧着：“愿愿，你看看想吃什么？” 她把奶茶放到旁边，开始翻阅菜单。 这家的菜单上除了菜品的名称和价格，每一栏下面也有相应的菜品图片，这倒是挺好的，方便她点菜了。 隔着走廊，斜角的那一桌坐着两个女孩儿，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时不时朝着这边看过来。 温书祈是背对那个方向的，虽然能听见窃窃私语，却没有回头看。 好一会儿，两个女生鼓起勇气往这边走过来，直奔着喻之衔去的。 “你好，喻之衔，我们是你的球迷……可以……可以合影吗？” 说完，甚至紧张到闭了一下眼睛，又满怀期待地看着。 大概是有点突然，喻之衔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下意识朝着温书祈看去。 “抱歉，我……” 话没有说完，温书祈翻了一页菜单，抬头看过去，打断了他的话：“应该可以吧？队里有规定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唉。” “那就拍一张吧？可以吗？” 毕竟是他的球迷，或许也难得在赛场以外的地方偶遇他，都鼓起勇气过来询问了，要是被拒绝，多少会伤心吧？ 她都这样说了，喻之衔自然是点头的。 “好。”他站起来，往走廊走了两步，微微蹲了一些。 两个女生个子不太高，见他居然这么温柔配合，险些尖叫出声，又用手捂着嘴巴，拿着手机打开了自拍。 温书祈撇过去一眼，她们很激动，但还是保持了一些距离。 唇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来，转头和旁边的服务员说话。 趁着他们自拍的功夫，她已经点好了，礼貌地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女生收回手，看着手机里明亮清晰的合影，格外感激地朝着喻之衔微微鞠躬，双手捧着手机，就好像得到了珍宝一般。 “谢谢你！我们真的特别喜欢你！觉得你超级厉害！” 他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笑，低头时摸了摸后脖颈，脸上挂着羞涩的笑。 其中一个女生转过头来看了看温书祈，她捧着奶茶，安静地坐着，努力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好意思，可以问一下吗，你们是……” 什么关系？ 喻之衔抬眼，见她微笑着眨眼，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转头朝着两个女生看去，歪了歪头：“可以暂时请你们保密吗？” 女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看了两眼温书祈，有些结巴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好！你放心，我们嘴很严的！” “而且，姐姐很漂亮！” 这是真心实意的夸奖，温书祈没道理不答应，笑着冲她们颔首：“谢谢，你们也很可爱。” 不是客套话，而是她们身上青春活力，勇敢追逐自己偶像的样子，让温书祈想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她们应该还是学生吧。 两个女生并没有过多打扰，和他们道别之后，就相携着离开了餐厅。 喻之衔看向她，她正低着头笑着，牙齿轻咬着吸管，也没收住咧开的嘴角。 “愿愿～” 他唤了一声。 “啊？” 温书祈被这一声骤然拉回神来，抬头时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才重新聚焦看向对面的人：“怎么了嘛？” 这幅懵懂的样子，一瞬间戳中喻之衔内心那块柔软的地方，将他刚刚想说的话全都打乱了。 她的眼睛很漂亮，褐色的瞳孔纹路格外清晰，和她对视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跌进去。 就像是被吸入了某片星空。 “没怎么，就是想，叫你一声。” 他舔了一下嘴唇，兀自点着头，慢慢地把头低下去，盯着自己面前餐盘上放着的勺子。 勺子是反着扣在上面的，光亮圆滑的表面甚至可以反光坐在对面的温书祈。 女生抱着奶茶杯乖乖喝着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软萌的小熊猫。 没多久，服务员就开始上菜。 主食的牛排里面有意面，所以她点了两份不同的牛排，这样就可以两份都吃一点儿，其他的基本就是小食和甜点。 喻之衔看见两份牛排端上来的时候，瞬间就懂了，于是直接拿起刀叉就开始切牛排，又将一半互换。 “谢谢鱼鱼！”她开心地摇晃着身子。 第38章 在试着谈恋爱 喻之衔稍愣。 这还是他们重逢之后，温书祈第一次叫他这个称呼。 记忆似乎被拉远了。 “喻之衔～喻之衔～你真的没有小名吗？”温书祈赖在他旁边问了好几次，他都捧着书摇头。 本来说好来帮她完成一下实践作业的，结果最后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坐在台阶上侃天。 他仔细回想了从小到大，的确没有什么小名儿。 父母一直都是叫他之衔或者小衔，没有人说要给他取一个小名儿，再加上很小就开始训练乒乓球，其实大部分时候他都没在家里度过。 温书祈有些不满，索性自己开始想。 哪儿能让他每次叫她愿愿的时候，她都喊他的全名，多奇怪啊。 “喻之衔……嗯，小喻？小鱼？” “鱼鱼？” “要不我叫你鱼鱼吧，我觉得挺好听的！” 他倒是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好。 “可以啊。” 听他应下，温书祈又连着叫了好几声。 喻之衔还挺好奇，问她：“那为什么是愿愿啊？” 大部分女孩子好像都会有个昵称，但是他不太懂这些昵称有时候都是怎么来的。 温书祈歪头笑着：“因为祈愿祈愿，祈祷美好愿望降临啊，所以我就叫愿愿啦！” 从小到大，她周围亲近的人都叫她愿愿，或者带上姓氏叫她温愿愿，只不过上学需要用学名，又让很多仅仅是认识她的人叫她书祈或者小祈。 “原来是这样啊。”喻之衔大概懂了。 “喻之衔！” 他回神，对面的人看着他。 眼里有点疑惑：“想什么呢？刚刚叫了你好几声儿。” “怎么了吗？”他才不会说，刚刚想到以前了。 温书祈弯着唇角笑了笑，指着中间那盘地狱炸鸡，舔了舔唇：“你尝尝这个，这个味道不错。” “好。” 他应着，这次没再胡思乱想，认真地开始干饭。 两人吃饱喝足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差不多他该出发去场馆那边，训练三个小时之后就准备晚上的决赛。 盛牧言已经在收拾东西，听见敲门声，打开门就看见喻之衔和他身后探出头来的温书祈。 “小祈！”他打了个招呼，把门拉开。 喻之衔进去拿东西，她就站在门口靠着门板瞧着。 “你们两个谁赢得概率大一点啊？”老实说，很少看见他们两个对打呢。 以前的一些比赛，要么就是两人在不同的半区，要么就是同一半区，其中一个人输给外协。 时间线往前拉的话，还是好久之前他们两个在比赛的时候对上过，不过她记得总战绩来看，两人两胜两负。 这都好几年过去了。 “应该是他吧？”盛牧言瞥了一眼。 温书祈看过去，他蹲在地上收拾好背包，把拉链拉上，肩带勾到肩膀上，从地上站起来。 先前额头的伤，早就已经愈合的很好了，只是还有一点儿结痂。 他抬头摸了一下额角，见温书祈盯着，立刻把手放了下来，朝着她走过去。 “谁赢了都是我们赢，没关系的。” 温书祈皱了一下鼻子，没说话。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她还是希望喻之衔赢，人总是偏向和自己关系好的那一方，她当然也不例外了。 秦翼过来找他们两人的时候，正好三个人从房间里面出来。 “哎，小祈也在？”他抬手打招呼。 温书祈笑着回应：“嗯，刚和他吃饭回来。” 两人的包都背的好好的，一副能立刻出发的样子，秦翼颇为满意，收回视线来，又转向温书祈。 “小祈要晚点去吧？”决赛的时间晚，观众进场的时间也晚，还得过几个小时呢。 她点头：“对，我准备上楼歇会儿。” 秦翼了然点头，带着喻之衔和盛牧言往前走去：“那我们就先走啦！” “好。” 喻之衔回了一下头，她朝着他笑笑，抬手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冲他挥了挥手。 心满意足地转回头，某人抿着唇笑的眉眼弯弯。 跟在一旁的盛牧言刚刚算是目睹了全程，此时冷哼一声，简直没眼看。 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他才小声嘀咕着：“真是谈恋爱了不起，不顾他人死活！” 喻之衔挑了挑眉，知道他这是在说自己，可是和温书祈在一起就是让他开心的很啊，那怎么办呢？ “某些没谈恋爱的人不懂。” 在场就三个人，秦翼早就结婚生子了，而且秦翼还是出了名的爱妻，就连儿子在他心里的分量都没有妻子高。 所以，盛牧言刚刚那句话，可不止影射喻之衔一个人啊。 果然，话音落下，秦翼的手就按在了盛牧言的肩膀上。 “单身狗就别说话了，别回头球也输了，对象也找不到。” “秦教练！你！” 盛牧言哽咽。 看吧，其实刚刚喻之衔说的话都算轻的了，要说补刀，还得看秦翼。 温书祈回到房间，就接到温母打来的视频电话。 已经是晚上，温母洗完澡，这会儿正穿着浴袍在护肤，手机就摆在一旁的手机支架上面。 “愿愿啊，你去卡夏了？之前怎么都没听你说啊。” 要不是温家人去京城办事儿，还不知道她跑去了卡夏。 当时来得着急，她也确实没跟家里人讲一声，这会儿有些抱歉：“妈妈，那会儿喻之衔遇到点小情况，我着急，就直接来了。” 提到喻之衔的名字，温母的眼神从镜子上转移到手机屏幕。 “小衔出啥事儿了？现在还好吗？” “放心吧，早就解决了，今晚他男单决赛，一会儿我还要去看呢。” 听她语调中微微上扬的语气，温母敏锐地察觉出什么来，眯了眯眼睛，朝着手机屏幕靠近。 “你们两个？” “啊……额……”温书祈吸着气，抿着唇往后撤了撤。 他们好像不知道自己以前的恋爱是和喻之衔谈的，要是说和好的话，有点奇怪吧。 “……我们……在试着谈恋爱！” 温母眸子一亮，随即意味深长地长长地“噢”了一声。 她被母亲这番举动惹的哭笑不得，赶紧摆了摆手：“妈妈～” “好～不闹你～” 自家女儿能开心的和喻之衔相处，那自然是求而不得的啊，毕竟婚约是不可能退的，他们要是能相爱呢，那就是佳偶天成！ 想到这儿，温母护肤的动作都变得轻快起来。 温书祈有些无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视频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妈妈，我真的怀疑你是情报员，怎么老打听我啊！” 整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哪有？妈妈是关心你啊。” “我当然知道啦～” 第39章 我亲爱的冠军 温书祈去比赛场馆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球迷都到了。 晚上是男单女单的决赛，大家都显得很是激动，好多人都凑在一起讨论，到底谁会是今晚的冠军。 进去之前，她买了一瓶水，坐下之后小口抿了两下，把水瓶放在怀里。 说不激动肯定是假的，毕竟一球一球打到决赛，谁都会猜最后角逐获胜的是谁。 喻之衔和盛牧言出场的时候，观众席就已经有球迷开始喊名字了。 灌入她耳边的，两人的名字都有人喊着。 穿着红色球服的人转头朝着观众席看过来，目光和温书祈接触的一瞬，轻轻地抬了一下握着球拍的手。 这是很久之前他们约定好的，在赛场上打招呼的手势。 她会心地笑笑，和其他球迷一样，双手在唇边比成喇叭的形状。 “加油！” 然后朝着底下招了招手。 小白球在他的手里颠了颠，掌上生花，抛起，击出。 温书祈拿着手机录着像，认认真真地看着打球的他。 都说人在认真做事的时候最帅，喻之衔在打球的时候也是。 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狠劲和决绝，似乎无论多少次都让她惊艳。 第一把“11-7”结束，盛牧言还是差了一些。 她把手机放下来，看着他去场边擦汗，掩下的眸子将所有的情绪都遮盖了。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剩下现在打球的他和盛牧言。 两人谁也没有让着谁，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 “3-0”结束比赛的时候，喻之衔张开双臂，朝着每个方向弯腰行了个绅士礼。 红色的球拍紧贴他心脏的位置。 额头上还有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微抿的唇，唇角上扬着，那双桃花眼里盛着欢欣。 在属于他胜利的聚光灯下，尽情享受着别人为他的欢呼。 喻之衔，就是今晚的男单冠军！ 赛后要接受采访，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和盛牧言击了个拳，朝着采访区那边走。 温书祈的镜头始终跟随着他，没忘了自己同时还是一个出图的站姐。 她并没有等到完全结束，看完他们的决赛，她起身朝着场馆外面走。 夜里的风卷着丝丝凉意，却在这样燥热的气氛中，让人缓慢地冷静下来。 “喻之衔，我先回去酒店啦！” 给他发去消息，她一边瞧着手机里拍下的那些照片和视频，一边往酒店的方向走。 选出几张让她满意的图并不难。 她登录祈愿衔安的账号，想了好一会儿，笑着在手机上敲下两行字。 “如果有什么能让我奔赴万里，那一定是你。” “恭喜你，我亲爱的冠军！” 附带，九张图。 夜已深，她回到酒店泡完澡，用平板放着交响乐团的演奏视频，在手机上修着图。 喻之衔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盛牧言见他乘电梯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温书祈所在的楼层，忍不住凑到旁边调侃他：“这么晚啦，不会还想去和小祈讲话吧？” 他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旁的林邵玮听见两人小声的交谈，侧过头来：“之衔。” “嗯？”他下意识挺直了腰杆，朝着林邵玮看过去，顺手又把肩上的包朝上提了一下。 “书祈是要一起回国吗？一起的话，机票就一起买吧。” 他有些晃神，没弄明白林邵玮的意思，转头朝着秦翼看过去。 秦翼低头笑笑，搓了搓鼻子：“问你要不要把机票一起买了，这不就坐一起了吗？” “不用……吧。” 喻之衔不太确定，但是他觉得，她现在应该还不想公布关系。 想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给温书祈发消息。 林邵玮瞟了一眼，正好电梯到了楼层，他率先跨了出去，声音却没停：“自己拿主意就行，我就是随口问一句。” 秦翼在后边跟上，又停顿了一下，转头朝着跟着走出来却有些愣神的喻之衔看了一眼。 “得到回复给我发个消息。” 说罢，跟着林邵玮往前走去。 盛牧言探头，朝着那两人走远的身影看了看，抬手在他肩膀上拍拍。 “傻啦，教练的意思是你们公开也没关系。” 他抖了下肩膀，把盛牧言的手撇掉，垂眸继续给温书祈发消息。 “我能不知道吗？” 他又不是傻子，只是不太明白林邵玮的态度，之前他还强调过很多次，队内不要随便传出什么绯闻，对职业发展影响不好。 温书祈修图修的正起劲，被喻之衔发来的消息整的一愣一愣的。 林邵玮主动提起的？ 她抿了抿唇，想了会儿，还是摇头，在手机上快速地按着。 “你们哪趟航班，我自己买就行。” 跟他们同航班回去倒是可以，至于机票还是自己买吧，毕竟座位离得太近了，她害怕两人的什么举动被人拍下发到网上去。 要知道，卡夏世乒赛结束，很多球迷也要回国。 总共就那么几个航班，碰到的概率太大了。 而实际上温书祈也完全没有想错。 第二天她拖着行李箱到机场的时候，就看见有几个人远远地正在用手机拍摄乒乓球运动员。 他们回国是这次来参赛的所有人一起，自然显得庞大，被人注意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一起，她暂时还不想上什么娱乐新闻，被人在背地里蛐蛐。 喻之衔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她了，同时也看见了正在拍他们的球迷。 他低下头，把戴着的口罩往上扯了一点点，解锁手机，点开了温书祈的对话框。 “愿愿，我们的座位离得远吗？” 温书祈在另外一边找到位置坐下，刚打开手机就看见了他发来的消息。 侧头，就能清楚地看见弯腰坐在椅子上的人，并没有往她这边看，而是专注地捧着手机。 眉心跳了跳，她眨眨眼，靠在椅子上歇着，漫不经心地回复：“离得远不远的，你想干嘛呀？” “哎呀，我就是好奇嘛～” 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个黏糊的语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过嘛。 可能不能如他的愿咯。 “头等舱呢。” 他们那么一大群人回去，当然不可能是头等舱啊，所以，问她位置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喻不理：“（委屈）” 喻不理：“（大哭）” 喻不理：“愿愿～那我们下机了可以一起回家吗？” 因为比赛结束，回国会休息两天，所以下飞机大家就是各自回家。 温书祈想了一下，点头。 “可以啊，我打车等你。” 她就先走快捷通道出去咯。 第40章 我想牵手 十个小时的旅程，这一次，温书祈睡的很踏实。 下机的时候，她抻了个懒腰，整个筋骨都得到了舒展。 拖着行李箱，没有停留，直直地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又在手机上叫了一辆专车。 车窗从外面并没有办法看到里面，于是她便让司机暂时在机场门口等一会儿，自己还有朋友要上车。 给喻之衔发了车牌号之后，温书祈就靠着椅背开始玩手机。 祈愿衔安的账号上，收到了很多球迷的点赞还有评论。 她挑着其中几条回复过去，想起他在比赛场上的样子，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车门被人拉开，她脸上的笑下意识收了收，侧头看去，喻之衔已经弯腰上了车。 低头系好安全带，司机侧头往后视镜看了一眼：“人齐了吧？” “嗯，可以走了。”她点头。 旁边的人缓缓地把手伸过来，摊开。 温书祈垂眸，那双手指节分明，因为白皙，给感官上加了不少分。 “做什么？”她不解。 喻之衔瘪了瘪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眨了眨：“愿愿，我想牵手。” 这种事情是需要问的吗？ 不过放在他身上好像又很正常。 温书祈坐的位置是左边，牵手的话……她把手机换到左手拿着，随后右手轻轻地搭在他摊开的手心上。 他掌心的温度比她高一些，很温暖。 手指从指缝中穿过，随后握紧，喻之衔就这样和她十指相扣。 似乎很满意，又低头拿出自己的手机，往温书祈的身边挪了挪，打开相机对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咔咔拍了两张。 以前做这件事的，好像还是刚刚在一起时候的温书祈。 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趟卡夏之行，着实有些累人了。 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十点。 一段时间没有住人，家里都显得冷清起来了。 “愿愿，饿不饿，我煮一点儿吃的吧？” 换完鞋，喻之衔看向躺在沙发上的温书祈，沙发旁边是她刚刚推过去的小行李箱，上面还挂着一块异性的行李牌。 行李牌上，是抱着巨大乒乓球拍的q版喻之衔。 这个还是卡夏看比赛的这些天，中途被一个球迷塞过来的。 当时说什么来着？ “大家能来卡夏看喻之衔比赛，都不白来嗷，都拿着，不白来嗷！” 还怪可爱的。 她放在沙发上的脚转着圈儿，抬手遮住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像是鼓着气泡儿：“好呀，我想吃汤圆儿了！” 冰箱里还有上次没吃完的芝麻汤圆儿呢！ 喻之衔宠溺地笑笑，进厨房熟练地拿着围裙就往身上套：“好，那就煮汤圆儿吃。” 躺了好一会儿，身上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温书祈从沙发上挣扎着坐起来。 想了想，先把自己的行李箱推进了房间，又大概整理了一下带回来的东西。 她本来是大半个箱子去的，却是满箱子回来的。 仔细想想，也没买什么特别的东西啊，反而是比赛的时候收到了不少其他球迷做的应援物。 果然，国人不管追什么职业的人，都喜欢做点儿小玩意儿。 喻之衔把煮好的汤圆盛在碗里，端到餐桌上放着，见她不在沙发上了，走到她房间门口来。 房门没有关，就这样敞开着。 她蹲在摊开的行李箱旁边，不知道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在看着。 抬手敲了敲门，他叉腰：“愿愿，煮好了，可以吃啦！” 温书祈立马把手里的东西扔回了行李箱，撑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笑眯眯地转头：“好！” 不行……起猛了，有点低血糖。 她晃了一下神，眼前又清亮起来，抬着步子往门口走。 喻之衔看她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确定她自己能正常走路，才转身往餐桌那边去。 煮的并不多，毕竟现在很晚了，晚上吃太多了容易积食睡不着觉。 大概一个六分饱，暖暖胃。 吃完汤圆，温书祈彻底满足了。 她坐在椅子上发呆，两只手撑在椅子边缘，整个人坐的板板正正，像一个准备上课的小学生。 喻之衔把碗收拾进厨房，水龙头放水冲刷的声音就像是某种安眠曲，她眨了眨眼，觉得眼皮有些沉重。 困意往往就是一瞬间袭上来的。 就趴一下，没事的。 等他洗碗结束，自己就回房间睡觉。 没事的…… 这么想着，温书祈两只手叠在一起，就这样歪着脑袋枕在胳膊上，眼睛缓缓闭上。 那股水流的声音没有规律，却无端让她感觉到十分的有安全感。 意识逐渐下沉，她昏昏睡去。 “愿愿，你……” 喻之衔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缩成一团趴在桌上的人，原本想说的话猛地收了回去。 头发散乱耷拉下来，将她的脸遮住了大半。 她睡觉的时候格外安静，呼吸声也浅。 他凑近了些，抬手将挡住脸的头发拨弄开，睫毛纤长，灯光投射下来，在眼下映出一片毛绒般的阴影。 软嘟嘟的红唇微微露出一隙，叫人忍不住盯着看。 下意识咽了口水，喻之衔挪开目光，内心斥责自己刚刚不安分的想法。 “愿愿？愿愿？” 小声地唤着，但她似乎没什么反应。 大抵是飞行太累了，这会儿放松下来，真的睡沉了。 喻之衔抬手，把人从桌面上挪开，拦腰抱起来，低头看时，她依然睡着。 “唉。”轻叹了一口气，朝着她房间走去。 瘫在地上的行李箱略有些挡路，他绕了一下，走到床边把人放下来，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 温书祈并没有被刚刚那一套动作吵醒，呼吸平缓，没有醒来的迹象。 喻之衔弯腰看了看，目光上移，最后还是在她的额前落下一个轻吻，随后才慢手慢脚地离开房间，关了灯，合上门。 看见她的手机还在茶几上，想起她可能明天需要去剧院，又一次拿着她的手机悄悄地放回房间。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转了个身，抱着被子，把一半的脸都埋了里面。 忍不住唇角上扬，他家愿愿，真的很像一只小熊猫。 他自己其实也累了，没有多做停留，回到自己的房间，快速洗漱了一下，便钻进了被窝。 又拿着手机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喻不理：“愿愿，晚安，明天见。” 一想到他们现在是恋人关系，喻之衔就觉得每一个即将到来的明天都充满了期待。 他甚至都想好了，明天穿什么样的衣服，然后和愿愿说早安。 第41章 你考虑了吗 沈老爷子一段时间没见喻之衔，他这两天又正好休息，便将人叫去吃个饭。 温书祈也不例外，老爷子说很久没见孙媳妇，想的紧。 这次她倒是有所准备，上次从港城回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块上等的和田玉平安扣。 平安扣巴掌大，放在锦盒里。 喻之衔见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给其他人的倒是多。” 又是给爷爷的，又是给喻父喻母的，怎么不见给他的呢？ 他撇了撇嘴，专心看着前面开车，还以为温书祈没有看见他的表情。 殊不知她瞧得明明白白。 的确是没有送他什么东西，她想了想，好像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一些。 往往是相处的越久的人，反而越容易忘记，其实对方也想要收到自己给的惊喜。 默了一会儿，她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锦盒。 “下次送你啦。” 他的唇角一瞬间上扬起来，虽然不确定这句话会不会被她忘记，但至少她心里也是想过的。 老爷子特地让江阿姨做了几道温书祈爱吃的菜，等他们来的时候，乐的连电视节目里主持人到底在说什么都没有听清。 “爷爷！” 温书祈从门口进去，老爷子立刻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一边笑着往这边走，一边搓了搓手，目光落在她怀里抱着的锦盒上。 “哎呦，跟小衔回来吃个饭，怎么又带东西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顺着老爷子的动作往沙发那边走，将锦盒放在了茶几上。 “这不是上次太仓促了嘛，这次是专门给爷爷准备的，希望爷爷喜欢。” 喻之衔从门口进来，倒是没人迎接他了，老爷子和温书祈聊的开心，眼里哪儿还有他这个亲孙子啊？ 江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来，瞧见他，倒是朝着他和蔼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随即又进去厨房忙活。 他也不恼，自顾自走过去坐下。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继续笑眯眯地同温书祈聊着。 那块和田玉的平安扣，周身是用金打造的延展花纹嵌起来的，格外的精致，就连装它的锦盒，也是着名工匠手工雕刻。 这个礼物，称得上格外用心了。 “愿愿啊，爷爷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了吗？” 温书祈眨了眨眼，缓缓挪开视线。 老爷子怎么还记着那事儿呢，上次老爷子问她，和喻之衔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就被她打哈哈敷衍过去了。 这次…… 她有些为难，抿着唇似笑非笑地看向喻之衔，微微蹙起的眉头表现了她的无奈。 “难不成？这小子不愿意？” “不是不是！”她赶紧摆手。 沈老爷子人也是真好，宁可从他亲孙子身上找原因，也一点儿不揣测是不是她不愿意。 喻之衔知道她为难，赶紧插话：“爷爷，我们都忙呢，这事儿又不急。” “怎么不急？老头子我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能抱重孙吗？” 冷哼了一声，不争气地瞪了一眼喻之衔。 他讪讪，抬手摸了摸鼻子：“那您怎么不催催我哥，他和露露姐都这么久了，不也没提结婚吗？” “你小子还跟我犟嘴？”老爷子被他气的噎了一下，作势就要抬手打他。 温书祈在一旁赶紧压住老爷子的胳膊，满是无奈地笑着：“爷爷……之衔说的有道理，我也是想着，让沈珩哥哥先结婚嘛。” 老爷子叹了口气。 半晌，又开了口。 “现在哪儿讲究这么多啊，该结就结呗。”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神色有些许复杂。 江阿姨从厨房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三人，脸上溢出笑来：“都来吃饭吧，刚出锅的可香着呢！” “好嘞！”温书祈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还好还好，还好江阿姨叫吃饭叫的及时，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喻之衔摇了摇头，扶着沈老爷子从沙发上起来，又微微低头：“爷爷，感情的事儿，循序渐进嘛，您也别把我们逼的太紧。” 老爷子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年纪大了，总归是盼着孩子们早点成家。 吃完饭，老爷子喊喻之衔去书房说了点儿事，没让温书祈听着。 他从书房出来时，脸上没什么表情。 转头看见她抬眸瞧着，嘴角又勾起笑来：“江阿姨做的这个百香果汁，好喝吧？” 温书祈点了点头，把捧在手里的杯子放了下来。 虽然好奇爷孙两个都聊了些什么，但是同别人打听这事儿又不太好，她把那点儿好奇心摁下去，见他将原本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套上，有些疑惑。 “我们要走了吗？” “嗯，我哥下午来接爷爷去他们那儿聚餐，我们不一起。” 她站起身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喻之衔靠过来，又小声解释了一句：“其实是见家长！” 他哥沈珩和露露姐恋爱也有三年了，之前就谈过婚事的问题，如今就是准备正式订婚走上流程。 老爷子叫他谈话，无非是让他对自己的事情上点儿心。 另外一个，就是关于他的职业生涯，虽然世乒赛拿了两金，但是也不能骄傲自满，还是需要保持平常心，平日里的训练也不能落下。 这些他并没有告诉温书祈。 带着她出门的时候，老爷子走到门边送他们，挥了挥手：“下次休息有时间，再过来吃饭，爷爷这儿永远有空。” 沈老爷子是对着温书祈说的，她颔首应下，挥了挥手，上了副驾驶。 好一段时间没在乐团演出，齐舒月得知她回京城了，立刻就给她发了消息。 “最近有空吗？” “团长，你说～” 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中…” 好一会儿，才有新消息弹出来。 “有家杂志想做个关于大提琴的专访内容，看你有空的话，想推荐你去，而且你之前有这方面经验。” 齐舒月说的，还是她留学时期，曾参与的一档音乐节目。 当时她的导师正好也是那档节目请过去当评委的，就顺带让她去参与了一下，不过参与的部分也不多，只有短短一期。 后来因为播出反响很不错，节目组又邀请她回去拍了一下杂志封面。 于是随后出来的一期杂志，封面就是她穿着绿色的抹胸长裙，颔首拉大提琴的照片。 那张照片，她还挺喜欢的。 不过…… “团长，首席不吗？” 按理说，乐团大提琴首席参与宣传会更好吧？ 第42章 就是开心 “这就是她的意思。” 温书祈看着齐舒月发来的消息，稍稍愣神。 首席平时和她的交流不算多，是个很温柔的大姐姐，家里有两个孩子了，依然风韵犹存。 她很照顾温书祈，很多时候，总是用那种散发着母爱的眼神看她。 之前曾听过首席和齐舒月之间打趣的话。 齐舒月问首席，将来她退下来的话，首席的位置，她更希望是谁来接替。 那时候，首席毫不犹豫地说了温书祈的名字。 温书祈彼时就在附近站着，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下，她来乐团晚一些，虽说竞争首席的确是靠自身实力，但是也没想到那么快，首席就将这个期望放在了她身上。 看着手机上那行短短的字，她长长地深呼吸了一下。 稍许，才给齐舒月回了话。 “好。” 那头得到了回复，便立刻又和杂志那边联系。 车入了地库，喻之衔侧头看向有些出神的温书祈，她手里的手机，早就已经息屏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低头解开安全带，又看去：“愿愿？我们到了。” “嗯？噢！”她回了神，敛下眸子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走了几步，突然又顿住。 这好像不是小区的地库啊？ 回头，喻之衔站在车旁边看着她，手搭在身上的斜挎包上，脸上尽是无奈。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她赶紧小跑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 喻之衔已经确定，刚刚自己在车上说的话，她大概是没有听进去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可以再重复一遍。 “我说下午我们来看电影呀，然后在外面吃晚饭，不回家做饭啦～” 家里没多少食材，索性今天就在外面吃饭好了，而且也方便很多。 温书祈愣了愣，好像这话听他说过，不过具体什么时候她有点忘记了。 低头，喻之衔在包里拿出两个未拆封的口罩出来，递了一个给温书祈：“不想的话，可以戴口罩。” 才拿了世乒赛的冠军，这两天的风可能有点大，而且这里还是京城繁华地带。 她连思考都没有，接过来就撕开外面的袋子，将口罩戴在了脸上。 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冲着他眨了眨，长睫毛上下忽闪。 他垂头忍着笑，将口罩绳勾在耳朵上，手指又在鼻梁的位置压了压，声音从口罩里面透出来，似乎低沉了一点。 “走吧，愿愿。” 伸手朝向她，静静等着。 还是把手搭了上去，就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胳膊靠在一起，朝着前面电梯的位置走过去。 电影票是上电梯的时候，喻之衔才在手机上定下来的，最后一排中间的座位。 好在今天是工作日，大部分人都在上班儿，不然这个位置可不好买。 “愿愿，要不要爆米花？” “要！”她点头。 温书祈喜欢吃一些甜甜的食物，以前看电影的时候，也总爱买一桶爆米花抱进去，一口一个，前半场的功夫就能吃完了。 掩在口罩下面的笑容更加灿烂，露在外面的那双桃花眼都笑弯了。 他特意买了大桶的，看见她把爆米花抱在怀里的时候，嘴角的笑更是压不住。 女生侧头看过来，见他眉眼弯弯，忍不住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他：“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啊，就是开心。” 这种不比赛又不训练，还和女朋友一起约会的日子，还是好久之前他没毕业的时候了。 现在想来，过去太久啦。 知道她不爱看那些爱情片，喻之衔就选的最近上映的，港城那边拍的悬疑片，评分也不错。 坐下来之后，她才从刚才的票根上知道了这部影片的名字。 “挺好的。”还记得她爱看什么类型。 被她这样夸一句，喻之衔的腰杆挺的都比刚刚直楞。 这要是被队友们看见了，还得了？ 估计要说“不就被夸了一句嘛，你要上天啊？” 的确是没被队友们看见，倒是碰到了温书祈的同事。 翁娜和男朋友也就是一时兴起过来这边吃饭，正巧就碰到了温书祈和喻之衔手牵手的情形。 她先看见的温书祈，抬手捂着嘴都快掩不住嘴角的笑：“书祈！” 温书祈被她这一声喊的，差点没好意思，还是镇定地牵着喻之衔的手和她打了招呼：“娜姐姐，这么巧啊？” “可不嘛，我们也来吃饭。” “要不然一起？”翁娜挑了挑眉，憋着笑，不敢去看喻之衔，怕自己忍不住。 侧头朝着喻之衔看去，他微微笑着，温书祈晃了晃他的手，问他：“一起的话，方便吗？” 毕竟是他们两个一起出来的，做什么事情，也要问一下他的意愿。 翁娜是她的同事，又是关系好的朋友，喻之衔当然不会拒绝，很乖巧地冲她点点头：“可以呀，愿愿不介意我也不介意的。” 一旁听到答案的翁娜朝后退了一步，笑眯眯盯着温书祈。 瞧见她也看向自己，唇语说了两个字，迅速转了头去。 口型很夸张，所以温书祈分辨出来了。 “小狗。” 因为是四个人一起吃饭了，所以就找了个隔间，这样也算是保护一下喻之衔，免得被人认出来要合影什么的。 点菜的时候，喻之衔犹豫了好一下，还是凑到温书祈耳边小声问她。 “刚刚你们说的什么呀？” 看样子，他很好奇。 温书祈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实话，朝着他看去。 他的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因为凑的近，两只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身体朝她这个方向倾过来的。 头发比之前长长了些，很是蓬松。 见她不说话，又稍稍歪了一下头，眼睛眨了一下。 她的目光随之上移，如果脑袋上面冒出一对耳朵的话……好像一只求夸奖的斑点狗…… 翁娜说的，有点道理。 温书祈抬了手，随着自己的心意就这么在他的头顶稍稍揉了一下。 在他诧异又惊喜的眼神中，慢吞吞地开口说着，声音很轻：“她说我占你便宜。” 对面正在点菜的翁娜抬了头，难以置信对看着她。 小姑娘啥时候学会的张口就来啊？ 她没说过这话吧？ 喻之衔信了，点了点头，撤回身子。 少许，又很认真地转头看向温书祈，纠正她刚刚的话：“愿愿，是我占便宜了才对。” 能和你在一起，明明是我走运。 两人完全不顾对面小情侣的死活。 翁娜痛心疾首，侧头和男朋友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抬手，互相捂住了对方的耳朵。 第43章 他膝盖伤了 拍摄杂志是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齐舒月带着她去的。 “书祈，我觉得你其实可以多方面发展一下。” 齐舒月说这个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在留学期间就尝试过很多不同的方式，去索菲娅乐团演出就是其中之一，甚至还有一些小型的音乐节目，她也去玩儿过。 虽然当时算不得认真，但是一定程度上还是增加了她的知名度。 在交响乐团当然也能有很好的发展，只不过齐舒月觉得，她可以去更大的舞台。 温书祈没应声，只想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 拍摄花费了一天的时间，结束的时候，她整个腰背都是酸痛的。 这么长时间的保持紧绷状态，换了谁都受不了了的。 “书祈，有电话。” 她的包从拍摄开始，就一直被放在一边没有管，这会儿齐舒月拎着她的包过来，才有机会跟她说这个。 刚才手机响了两次，但是当时温书祈还在摄影棚，齐舒月也不太好看她的手机，就等着对面自动挂断。 “谢谢团长～”她接过来。 按理说没什么人给自己打电话吧？ 掏出手机，是喻之衔打来的电话，两个，未接。 她有些疑惑，但是立刻回拨过去，将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抬起来拆头发上的装饰。 “嘟……嘟……” 响起两声，被对面接了起来。 “愿愿～”那声音听着格外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怎么了？” “膝盖伤了，难受。”闷闷不乐的声音。 她记得早上的时候，喻之衔是开车去的训练基地，那现在应该是没办法开车了？ “我去接你？” “嗯～”鼻腔里哼出来的声音，像在撒娇。 挂了电话，她点开软件打车。 齐舒月瞄了一眼，帮着她拆头上的东西，轻声问着：“着急走？” 她点头，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帮忙的齐舒月，抿着唇笑了笑，又掺杂着一丝担忧：“他膝盖伤了，我去接他回家。” 身后的人了然点头。 头发拆完后，她随意扎了个马尾，换掉衣服，妆容没来得及卸，就赶忙离开了。 到训练场馆的时候，就看见喻之衔穿着运动短裤，一脸疲惫地坐在台阶上。 旁边，是陪着他的盛牧言。 腿上，还有没撕下来的肌肉贴。 她原本着急的脚步，却在靠近的时候慢了下来，坐在台阶上的人仰头看她，不急不躁地等着她过去。 莫名有些晃神，怎么差点忘了，他是运动员，这些年受的伤，应该也不少吧。 “还能站起来吗？”她走到近前，才停下来低头注视他。 额头上还有汗水，额前的几撮头发黏糊糊的，像几根刺。 喻之衔点了点头，又摇头：“能站起来。” 盛牧言没说话，在一旁搀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温书祈见状，立刻在另外一边扶住他的胳膊。 他的大部分力量还是靠在盛牧言身上的。 上了副驾驶坐好，盛牧言这才喘了口气儿，跟玩儿似的倚在车门上：“叫你逞强，没好果子吃。” “我又不知道能这么严重……” 以前有时候也疼，但也没疼的像今天这么厉害啊。 盛牧言翻了个白眼，不理他，直接把车门给关上了，朝着站在驾驶位那边的温书祈看过去。 “小祈，那就麻烦你啦。” “不用谈麻不麻烦的。” 他们住在一起，照顾一下喻之衔，也是应该的。 和盛牧言告别，温书祈开着车上道。 坐在副驾驶的人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低头盯着膝盖，脸上的表情很沉闷，偶尔眉头紧锁一下，像是极力忍耐着。 “很久了吗？” 直到温书祈打破沉默，喻之衔才回神一般，转头朝着她看过去。 摇了摇头：“也没有吧。” 身上的伤痛不少，他甚至记不清膝盖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有一次比赛的时候，疼到他几乎站不稳。 今天训练的时候，没想过会复发的。 就那么一下，钻心的疼直接让他倒在地上，盛牧言把他扶起来之后，他是想再坚持一下的，但秦翼让他别勉强自己。 该休息还是要休息。 “家里有药什么的吗？” 喻之衔点头：“有，还有药贴。” “好。”她了然，继续认真地开车。 到楼下地库的时候，喻之衔的情况已经比刚刚好一些了，至少可以自己下车，单腿支撑，另外一只腿稍稍拖着。 温书祈垂了眸子，把自己的情绪掩下去，默不作声地扶着他往电梯那边走。 回到家，她将人搀着过去沙发上坐下，卸了力气，喻之衔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只有右腿直挺挺地往外面伸着。 见她有些疲惫的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 “愿愿，那边电视柜下面第二个抽屉，帮我把药箱拿来好吗？” 她抬头，很快应声：“好。” 起身过去，将抽屉里很久没有拿出来用过的药箱拎过来。 触及他脸上淡静的神色，温书祈晃了一下神，轻轻咬了下后槽牙，在他面前蹲下来，微垂着眸子。 膝盖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偏偏折磨人似的疼着，从里到外。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温书祈的手抬起来，慢慢地把他腿上还贴着的肌肉贴撕下来，用手轻轻揉了揉，站起来把肌肉贴扔掉。 毛巾用热水打湿，帮他膝盖擦了擦，才又往上贴药膏。 肉色的药膏严丝合缝地贴上去，她的手还在上面停留了一下，掌心的温度透过药膏落在膝盖上，他能感觉到。 眼前低着头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地收拾地上的药箱，把药箱放在茶几上的时候，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喻之衔伸手，就握在了她小手臂上面。 温书祈那样瘦，他一只手就握圆了她的胳膊。 “愿愿，陪我坐一会儿吧。” “别哭。” 她眼角隐约闪着的泪光，没有逃过他的感觉。 被他这句话一说，温书祈撇头，朝着另外一边看过去，被他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却没有挣脱，只是将他的手握紧。 静谧之中，他慢慢靠过来，脑袋垂在她的颈窝轻轻蹭了蹭。 以前也这样疼过，那时候，都是他自己强撑着回来，然后把自己摔进沙发，静静地感受疼痛的折磨直到睡去，亦或者感受疼痛慢慢消失。 现在不一样了，有人陪着他，有人因为他的伤心疼他。 指腹在她的手心轻揉，他的声音低沉喑哑：“愿愿，我习惯了，没事的。” 第44章 爱的前提是心疼 偏偏是这样无所谓的话语，这样轻易说出来的习惯，却叫她更加忍不住地心颤。 她咬着嘴唇，眼眶发红。 “喻之衔，你真的笨死算了。” 还没等他回答什么，温书祈转过身来，一把将他抱住。 他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声音变得温和起来：“愿愿，我没有乱说啊，真的。” 她闭了闭眼，原本只在手机上见过的那些受伤摔倒，或者队医治疗的画面，在这一刻有了实感。 原来，竟是这样让人心疼。 “回房间休息去。”她松开他，从沙发上起身，作势要把他拉起来。 喻之衔也配合，乖乖跟着站起来。 一瘸一拐地在她的搀扶下回到房间，坐到床上后，把自己的腿搬上床，一下一下挪进被窝里面。 “明天不去训练，秦教练让我休息一天。”露在被子外面的脑袋眨了眨眼，朝着她看。 温书祈看了一眼，点头。 “知道了。” 退出房间时，她又顺手把房间的灯关掉，害怕他一会儿又起来瞎折腾。 客厅里冷冷清清，茶几上放着的那个药箱显得格外扎眼。 她立在沙发旁看了好久，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一夜，温书祈睡的断断续续。 凌晨四点，她再也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报复般地打开手机短视频，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喻之衔的名字。 三个多小时，直到手机最后一丝电量耗尽。 她像是看了一部虐死人的剧，眼角的泪珠一串接着一串。 越是去搜索曾经自己缺失的，没有陪伴他的那部分岁月，越是发现他原是这样的艰难。 到最后，喉头都带着哽塞，鼻子更是酸胀到不行。 爱一个人的前提，便是心疼他过往的经历。 温书祈重新躺回床上。 天已然大亮，透过厚重的窗帘，朝着房间渗入光亮来。 眼前似乎朦胧，她翻了个身，把被子扯过头顶。 狠狠地深呼吸了两下，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起床！” 迅速洗漱完，换好衣服，又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将眼底的小片乌青盖住，才满意地走出房门。 他的房间门还是关上的，想来还没有起床。 走进厨房，在冰箱里拿了几个鸡蛋出来，准备做早餐。 喻之衔起来的时候，厨房已经有哐当哐当的声音了。 他的膝盖已经不怎么疼了，试着弯曲了几下，也完全没有毛病。 从房间出来，果然就看见温书祈在厨房忙活的身影。 她转身准备在橱柜拿碗，看见他站在厨房门口的身影，他有些呆呆地靠在门框上，睡眼惺忪地瞧着她。 “一会儿就好，你去坐一下。” 留学的三年，她都是自己做饭，早就学会怎么下厨了。 喻之衔原本想帮忙，但是看她已经快完成了，点了点头，听话地走到餐桌前面坐下，等着她的投喂。 西红柿鸡蛋面，一人一个煎蛋。 她把碗放在喻之衔面前，递给他筷子：“尝尝看！” 这是她留学时候，最拿手的把戏，最后在上面撒上一层胡椒粉，简直好吃的没边。 他用筷子夹起来面条，吹了吹，喂到嘴巴里，味道真的和她说的一样好。 “嗯！好吃！” 还是第一次尝温书祈的手艺呢，以前谈恋爱那会儿，哪有机会见她洗手作羹汤啊。 回忆闪现，喻之衔垂眸安静吃着。 对面的人又放下筷子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两杯牛奶来。 牛奶是温热的，正好入口。 “我今天不去剧院，请了假，在家陪陪你。” 昨天离开的时候，齐舒月就许了她今天休息，也是怕她记挂着他的伤，免得分心。 喻之衔闻言抬眸，眼睛亮了一瞬，又敏锐地察觉，她今天似乎化了妆。 眼神在她脸上探究了一会儿，注意到了眼底的疲惫。 她昨晚没有睡好吗？ 想问问，可一转念，便猜测她化妆大概就是为了掩饰吧。 若是自己还问的话，岂不是白费了她化妆的心思。 “其实，今天已经不疼了，好很多了。”膝盖的伤就是这样，有时候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反反复复。 温书祈掩眸，轻声应了一下，侧了侧头。 半晌，想起什么来：“那个游戏还在吗，以前没有打完的那个。” 很久之前，也是在他家里，他们用手柄玩的一款双人游戏，记得当时他说，游戏的结局是两个小人儿经过重重的困难，发现对方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然后相爱美满。 但那个游戏的关卡太多了，她只玩到第二大关。 后来留学，没有人和她一起玩儿，也没有时间玩儿。 喻之衔知道她说的是哪个，立刻点了点头：“在啊，一直都在，要一起玩吗？” “嗯！我想通关。” 没结束的那个故事，她想看到结局。 而那个游戏，在她离开之后，就一直被喻之衔放在盒子的最上面，只要打开盒子，就能一眼看见。 其实他后来和队友一起玩的时候，早就通关了，甚至还通关了好几次。 只是每次都觉得无聊，玩游戏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想的，哪怕成功通关，也叫人有些莫名的失落。 还以为，她早就忘记了。 吃完早餐，他执意要去洗碗，温书祈根本拦不住，索性由着他去了。 见他膝盖的确不像昨天那样僵硬，也可以自由弯曲，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确定他早上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她把那个放游戏的盒子打开，最上面那一个，就是她想的那个。 目光朝着旁边挪了挪，一碟游戏下面，好像落进去什么纸条。 伸手，她把那张掉进去的纸条夹了出来，是被折叠起来的，能瞧见上面写了字。 怀着好奇的心，她把纸条打开来，上面的字迹略显青涩，但也能够认出，是她以前的笔迹。 什么时候写下的呢？ 温书祈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十八个游戏，等什么时候和鱼鱼一起打完，大概就是我想嫁给他的时候啦！所以，要快点儿！” 原来她以前，这样大胆吗？ 毫不掩饰的爱意，说着青涩的话，给自己做下只有自己知道的承诺。 他……有看见吗？ 这么想着，温书祈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纸条折上，想要毁尸灭迹。 身后传来脚步声，男生的话语中带着一点儿打趣：“愿愿，不要拿走我的东西嘛。” 她侧头，脸上有些发烫。 “你……” “那应该算你写给我的情书吧？” 喻之衔在她旁边蹲下，和她对视。 第45章 我能带他去吗 情书…… 温书祈没写过这种东西。 “不算。” “连称谓都没有，书信格式也不正确，怎么能算情书呢？” 她摇头，虽然有点忘记自己当时为什么写下这个，但她绝对否定这东西是情书。 喻之衔抿着唇笑，两眼弯弯地瞧着她：“那愿愿能不能给我写一封情书？” 情书，听起来就很暧昧。 以前读书的时候，总见到有女孩子给男孩子送情书，不过喻之衔没收到过。 他没收到过，某些人却是收到过不少的。 学校出了名的大提琴才女，少不了有人想追她。 那是刚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秋天，那天他比赛完就立刻赶回港城大学，说好了和她一起去吃晚饭的。 学校落满枫叶的那条大道上，温书祈被人拦了下来。 他至今都记得当时的画面。 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微微垂着头，风把裙摆和枫叶一起卷起来，她的长发飘起来，隐约了几分面上的表情。 纤细的手腕抬起来勾了一下头发，带着疏离又客气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很喜欢我男朋友。” 所以，不会接受你的爱意，无论从前还是往后。 那个男生很遗憾地低下头去，手里捏着的信封已经皱皱巴巴。 喻之衔这才走上前去，先是笑着注视温书祈，随后和她并肩时将目光转移到表白的男生身上去。 “谢谢你对她的喜欢，不过我觉得我才配成为他男朋友。” 男生很快认出来他，半是羞赧半是后悔地退了两步，那封情书也被他背在了身后：“不好意思！” “你们很相配！祝你们幸福！” 随后就在喻之衔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开什么玩笑，那时候喻之衔已经在乒乓球比赛拿了好多大赛的冠军，谁能比他优秀啊！ 此后，喻之衔是温书祈男朋友这件事就在学院里传开了，他再没碰见过谁给温书祈表白。 温书祈歪了歪头，把手里的纸条放回盒子里，原本发烫的脸慢慢地冷静下来。 “如果以后我能想起来的话。” 就给你写。 忘了就当我没说。 她笑眯眯地看着喻之衔，也让他拿她没什么办法。 说实在的，他还真的挺好奇，温书祈会怎么写情书呢？ 是华丽的辞藻堆砌，还是朴实的念叨呢？好像都不重要……只要她能把他放在心上，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乒乓球的赛事一向比较多，六月份，他又要为了七月的几场比赛做准备，几乎每天都是泡在训练基地。 京盛交响乐团为了下半年的音乐季，这几日也忙得很，温书祈都被拉去一起干苦力了。 对于要邀请的名单，也是经过了一番商讨。 还要排练新的曲子，为此她最近脑袋都感觉大了一圈。 虽然一直以来，温书祈在大提琴上十分有天赋，并且为之付出了格外的努力，但她这个人有个很讨厌的，就是背谱子。 演奏的时候谱子的确是放在前面的，偶尔懒得看，还是要记在心中更靠谱。 所以，她很烦…… “书祈，晚上要不要去小酌？” 翁娜蹦跶过来的时候，温书祈刚把手里的谱子放到架子上，准备再练习一遍。 “你最近心情这么好？” “嗯呢，不行啊？”翁娜瘪了瘪嘴，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也行，晚上没什么事。” 喻之衔最近都回来的很晚，林邵玮让他们加练，好像是因为前段时间太放松了。 见她低头又拉了两个音儿，翁娜抬手按住她的手腕：“书祈，别拉了呗，团长跟我说你会小提琴！” “啊？”她稍愣。 一般学乐器的，的确是会好几种，但不代表精通。 小时候她学音乐，最开始学的其实都是古典乐器，但温母后来发现她不太合适，就给她换了，让她把大部分西洋乐器都接触了一遍。 那会儿，温书祈是偏向小提琴的，因为她觉得拉小提琴的时候自己很有气质。 不过很多老师都和温母说，她在大提琴方面天赋异禀。 于是，还是走上了大提琴的道路。 至于为什么温书祈从小培养方向是音乐嘛……嗯，用温老爷子的话来说，他们家从商从政的都有了，走点儿音乐的路子给家里带点儿新鲜感。 所以她这个年纪小的，就理所当然被推出去走音乐道路了。 温书祈后来长大一些之后，就开始庆幸，还好自己年纪是最小的那个。 看着温昭礼每次被金融专业的书籍折磨的头大的时候，她就会兴奋地回去多练两小时的大提琴。 温父还因此夸了好几次，说他女儿就是勤奋好学。 “你拉给我听听嘛～”翁娜晃她的胳膊。 “啊……好好好！”受不了翁娜这么跟她撒娇，温书祈妥协。 很久都没碰小提琴了，她生疏的不行。 试了几个音，看着面前的谱子，给翁娜拉了一段儿。 “怎么不完整啊？” “你还要不要去小酌呢？”她把小提琴放下来，伸手去拿放在旁边的手机。 翁娜妥协，双手投降：“好吧。” 虽说喻之衔最近回的晚，但她还是要问一下的：“我晚上和团里姐姐去小酌，你今天下训早吗？” 还没等温书祈抬头继续和翁娜说话，那边就回复过来了。 喻鱼鱼：“会比昨天早，你们去哪里，我可以去找你。” “还不知道耶。” 抬头朝着翁娜看过去，她眨了眨眼：“我能带他去吗？” “可以啊。”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翁娜没什么意见，这又不是团里的聚会，带家属什么的都是允许的。 温书祈扬眉笑笑，低头：“我一会儿到了给你发定位。” “好。” 放下手机，喻之衔继续拿着毛巾擦汗。 这几天简直就是魔鬼训练，也不知道谁招惹林邵玮了，对着他们就是加练加练加练…… 盛牧言被蹉跎的眼里都快失去光芒了，这会儿整个人躺在地上，毛巾往脸上一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过去了。 抬眸看见沈骁然从门口进来，喻之衔的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 “快点儿起来，小心沈队骂你！” “让我死。”平静的语气，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喻之衔摇了摇头，看着沈骁然走过来。 “盛牧言，起来了。”沈骁然蹲下，见他不动，抬手直接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哎呦！” 一个翻身，盛牧言就从地上爬起来了，差点儿把蹲着的沈骁然都撞倒。 沈骁然无奈，起身看了一眼捂着腰的某人：“别装啊，我可没用力，再过半个点儿下训，别偷懒了。” 第46章 你家那位 “今天这么早啊。” 看了下时间，现在六点半。 沈骁然只笑笑，转身朝着另外一边走了。 喻之衔看了眼手机，温书祈没再发来消息，他把手机关上放在一旁，又重新站起来。 球拍放在球桌的边缘。 走过去，把球拍重新拿起来，动了动手腕：“行了，再练会儿呗。” 盛牧言白了一眼，还是拖着步子过来了。 说实话最近真的被加练到爆炸，他觉得自己今天下训都应该去大吃一顿或者喝两杯，不释放出来的话，人会被压抑死吧？ 于是偷偷挪着步子往喻之衔旁边靠，声音小小的：“要不咱们下训了喝两杯去？我真累的不行了。” “我去找愿愿。” 他侧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盛牧言有些破防。 “他们去小酌。” 微死的盛牧言又活过来了，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我能去吗？” “不能。”喻之衔摇头。 且不说温书祈那些同事跟盛牧言不熟，再者，他是家属的身份过去，盛牧言什么身份啊？ 被他一句话气到的盛牧言这会儿真的不乐意跟他讲话了，直接拿着球拍走到对面就弯下腰来。 “发球，练！” 不疯魔，不成活！ 他就不信了！ 短短半小时，气性大的盛牧言总共被喻之衔抽了四次，反手变线三次，擦边球一次……没脾气了。 “下训了，不陪你玩儿了。”盛牧言转身收拍走人，一点儿不含糊。 喻之衔耸了耸肩，正好他要去找温书祈，省得盛牧言这小子又缠着他非要闹腾。 打开手机，就是对话框里发来的定位。 愿愿宝宝：“我和他们说了你来，你到了可以给我发消息，我出来接你。” 温书祈他们去的，是个有小乐队演出的live，找了个角落的大桌，五六个人。 翁娜叫了两打果啤，水果拼盘，小食拼盘。 齐舒月本来也是要来的，但临时被团里的事物绊住，只能先处理事情。 她坐在翁娜旁边，低头拿着叉子去戳果盘里的苹果块儿。 灯光昏暗，头顶的光基本都落在桌面上，头发从侧面耷拉下来，不太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翁娜晃了晃身子，倒了一杯果啤给她，笑嘻嘻地凑到她耳边，台上的音乐声响着，说话声都抬高不少。 “你家那位，啥时候来啊？” “他下训了来！”音响效果太好，温书祈也只能贴近翁娜的耳朵说话。 借着昏暗的光，她都能看见对方脸上收不住的笑，又接着道：“娜姐姐，你憋什么坏心思了？” “哪有！”立刻摆手否认。 拜托，她可是小提琴首席，一个十分严肃且优雅的女人，怎么可能憋坏心思啊。 但显然，温书祈不相信。 翁娜捂住心口，一脸失落地摇了摇头，仰头喝完杯子里的果啤，痛心疾首般地朝着另外一边倒过去。 那边坐着的，是她男朋友。 温书祈瘪了瘪嘴，舔了一下唇角。 怎么感觉自己被秀了？ 手机被她放在膝盖上，害怕喻之衔发消息过来自己不能及时看到，所以她几乎是吃两口东西，就低头瞄一眼手机。 终于，手机亮屏了。 微信显示，你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她点开，是喻之衔发来的：“愿愿，我到门口了。” “我马上出来！”她扣字发过去，脸上不自觉漾出笑容，把叉子放在自己刚刚喝过的那个杯子上，随后站起身来。 翁娜瞥了一眼，见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也明白了，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目送她出去。 六月份的天气，室内开着点儿冷气，但因为人多，还是显得有点燥热。 从里面一出来，外面的风扑在脸上，反而让温书祈感觉到了舒服的凉意。 喻之衔戴着黑色口罩，就靠在门口的阳台上，肩上背着早上出门时候的黑色斜挎包。 “喻之衔。”她几步蹦跶到他面前站定，抬头看着他。 距离有些近了，喻之衔垂眸看去，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 “走吧。”她笑着，十分自然地去拉他的袖子，把人牵着往里面走。 从门口进去，掀开厚重的门帘进入室内，响亮的音乐声和人群的嘈杂声瞬间把两人没入，成为了其中不起眼的一份子。 绕过走道走到方才的位置，翁娜已经往里面挪了挪，把靠在外面的两个位置留给两人。 其他同行的几个人虽然知道温书祈的男朋友是喻之衔，但是现在看见本人，还是有些激动。 毕竟能跟冠军坐在一起喝酒，这个机会还是太难得了。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双手比在唇边，朝着温书祈大声说话：“书祈！我们能不能要你男朋友的签名啊！” 她大概听清了，侧头去看正在放包的喻之衔。 把包和她的包放在一起，他才满意地回头坐正，就见她盯着他看，有些疑惑，歪了歪头，把口罩摘了下来。 温书祈往前凑了些：“我同事问，可不可以给他们签名？” “可以，但是我现在什么也没带。” 他在球场以外的场合都是不签名的，所以身上没带照片也没有笔。 “那回家了签照片，我明天带给他们可以吗？”这句话的音量小了一些，她又往前凑了些，单独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可以啊。”他一向都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温书祈点了点头，侧头看向同事，往前面倾身：“明天我带给你们！” “好！”同事点头。 她坐回来，喻之衔的左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腰上，她今天穿的上衣有些短，往前的时候后腰容易露出来。 微微一侧身，胳膊就碰到了他的手臂，垂眸，这只手护着她身后。 “喝一点儿没关系吧？” 拿了一只新的杯子，温书祈侧头问他。 喻之衔摇头：“没事，一点点而已。” 更何况还是果啤，一开始见她说小酌，还以为他们是要划拳喝酒，他不太放心，所以才说来找她，看来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也是，大部分都是女孩子，怎么可能喝那么多。 台上乐队的演出倒是很带动情绪，有些歌广为人知，底下的一些客人也会跟着一起唱。 甚至为了暖场，工作人员给每个桌的客人都发了荧光棒，可以跟着一起打节奏。 温书祈还是第一次来这种，觉得有些新奇，拿着荧光棒跟着一起挥舞，脑袋左右摇晃着。 他靠在沙发背上，就这么隐在昏暗中看着。 女孩儿的腰肢纤细，一左一右的晃着，有些扰人心绪。 嗯……好想掐进怀里。 事实上，喻之衔也这么做了，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腰，脑袋抵在她的肩头。 第47章 你会去看吗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温书祈侧了侧头。 他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只是这样垂头靠着，毛茸茸的脑袋轻蹭了一下。 颈窝里有些痒，她想抬手去抓一抓，却又在耳边停了下来，缓缓把手臂朝上又抬了一些，指尖慢慢在他的脑袋上点了两下。 就像是安慰小动物。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又收拢了一些，整个脑袋往前蹭了蹭，侧着头靠在她的颈窝。 喻之衔把眼睛闭上，纵然室内音乐声喧闹，他也觉得此刻尤其安心。 翁娜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跟温书祈打着手势，指了指喻之衔。 她摇头，抿着唇笑了笑，摆摆手，把放在桌上的杯子端起来，和翁娜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 “他太累啦！” 一字一句，虽然说话声音不大，但口型明显，翁娜听明白了。 喻之衔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觉，又好像没睡多久，睁眼的时候，台上的乐队已经下去了，室内只响着纯音乐。 温书祈微微朝前探着身，手里拿着骰子，她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齐舒月，两人还在说着什么。 这个动作有点久了，他动了动脖子，有些发酸。 感觉到身后靠着的人醒过来，温书祈把手里的骰子放回了桌面上，稍稍直起了一些身子，转头过来看他。 “还好吗？” 他抬手揉了揉脖子，脑袋朝着另外一边扭了两下，闷声应着：“嗯，没事。” 齐舒月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去。 放在温书祈腰肢上的另一只手，也收了回来，撑在沙发上挪了挪，整个人往旁边坐了一些。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可能还是想要回家躺着睡觉。 他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晚上十点零七。 温书祈抬手在肩膀上捏了捏，感觉到齐舒月拍她的胳膊，又继续看过去，听她讲话。 女生的头发垂落下来一些，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捏着。 他眨了眨眼，稍稍顿住。 靠了这么久，她好像都没怎么做大动作，肩膀应该也很难受吧，毕竟要一直支撑着他。 伸手过去落在她肩上时，她似乎被吓到，身体轻颤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逐渐放松下来，把自己的手拿了下去。 喻之衔的力道掌握得很好，揉捏着之前被靠着的位置，她感觉到肩膀上酸胀的肌肉在逐渐地放松。 整个手臂似乎都跟着轻了一些。 到底要顾及第二天的工作，齐舒月没让他们玩到很晚，快十一点的时候，就赶紧叫了散场。 一群人三三两两往外面走，有的是开车过来的，有的要打车回去。 喻之衔是开车了的，来的时候停在不远处的车位，走两分钟就能到。 在门口和齐舒月他们道别，两个人朝着停车的位置走。 恍然又想起什么来，温书祈停下脚步看他：“刚刚是不是喝酒了？需要叫代驾吧？” 她有些糊涂了，但记忆中，他睡觉之前是喝了的。 喻之衔点了点头，笑着，手机界面还停留在等待页面，是他刚刚叫的代驾。 酒后驾车是万万要不得的，他当然记得。 温书祈松了一口气，靠在车门上。 夜里的风带着凉意，把她鬓边的头发吹了起来，有些模糊视线。 她的双手揣在外套的衣兜里，不是很想动，索性转头面朝着风，又晃了晃脑袋，把挡住的头发撇到了一旁去。 喻之衔站在旁边低矮的台阶上，脚尖在地上蹭了蹭，抬眸看向她。 “愿愿，七月份的比赛，你会去看吗？” 七月份，貌似都是挑战赛吧，而且也不在国内。 她想了想，缓慢地摇头：“乐团有些忙，七月份应该不会出去吧。” “喔。”他点头，也能理解。 代驾来的时候，两人沉默地靠在车边，听到声音，齐齐抬了头看过去。 “你好，我是代驾，姓陈。” “陈师傅，麻烦你了。”喻之衔颔首，把车钥匙递过去，和温书祈一起上了后座。 系好安全带，小陈就按照地址出发了。 温书祈靠在椅背上，朝着窗外看去。 京城寸土寸金，建的高楼大厦也多，虽然已经十一点过了，很多大楼里还是亮着灯。 风声呼啸，她眨了眨眼，垂眸瞧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 不大一会儿，另一只手盖在了她的手上面，白皙的手背，温暖的手心，就这样和她十指相扣。 两个人都没有抬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扣在一起的掌心，似乎已经传达了许多未曾开口的情谊。 很久之后，温书祈依然能记得，那天晚上的京城，微风习习，后座的两个人靠在椅背上，一起安静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她所参与的那本杂志，也在不久后开售，主办那边特意给她送了一套。 拿回家的时候，喻之衔已经随队出去比赛，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客厅的灯很明亮，温书祈在沙发上坐下，翻开自己参与的那本杂志。 光亮的封面，丝滑的触感。 她静静地坐着，想起以前，有一本关于他个人的体育杂志，那一整本都在讲述他。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好像还是喻之衔第一次拿到世乒赛男单冠军的时候。 不过，他们当时已经分开很久了，所以她也没有买那本杂志。 现在想起这件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又或者，他家里应该有吧？ 这么想着，温书祈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把手里的杂志随手扔在了茶几上，朝着他的书房走过去。 其实就是电脑房，一侧的墙面是挂式书架，上面摞着很多不同的书籍和大本儿杂志。 她也没找很久，就看见了关于他的那一本。 很新，似乎没怎么翻开过。 第一页的目录上面，倒是很用心地用记号笔写上了收到的日期和署名。 她干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把杂志摊开在桌面上，开始看上面的内容。 文字描述着他那几年的艰辛，还有很多他夺冠的照片，穿着的基本都是红色的队服。 温书祈的眼睛有些酸涩，抬手揉了揉眉心，慢慢地趴在了桌子上。 杂志停留在他高举着奖杯的一页，眉眼笑颜是那样的清晰。 她的手指轻轻从上面滑过，缓缓垂下眸子，又将整张脸埋在了臂弯之中。 喻之衔啊，那几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 一次又一次夺冠，身上的伤痛也在慢慢增加，到底要攀登到哪一步，才能站在顶峰被所有人看见光芒？ 不敢想他到底背负了怎样的压力，而在那样漫长孤寂的道路上，她却缺席了。 第48章 真的假的 温书祈还是决定去wtt的球星挑战赛，趁着开票的功夫，自己抢了几张票。 她把这事儿跟齐舒月说的时候，对方没忍住笑起来。 “常规挑战赛你没去的时候，我还真以为你不在乎这个了呢。” 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看着她：“想去就去吧，团里我都能安排好，再说了，你能力强，只要不掉链子，平时不参与排练我也能宽容一下。” 实力才是真的硬道理。 齐舒月对她，宽容度很高。 但温书祈并不仗着她的宠爱就有恃无恐，向她保证，自己除了去看比赛，其他的时候一定兢兢业业。 再说了，来京盛交响乐团本来就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她不会轻易放弃乐团的。 挑战赛的举办地点在国外，温书祈买了机票，收拾好行李箱，就踏上了旅程。 一直到登机之前，她才给喻之衔发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去看比赛的事情。 那头的人大概是在训练亦或者忙着别的事情，很长时间之后才回复她。 喻鱼鱼：“啊？” 喻鱼鱼：“真的假的？愿愿你真的来啊！” 喻鱼鱼：“需要我给你订房间吗？要不然我去机场接你！” 还好飞机上有网络，她能看见消息，不然真的害怕这家伙直接去机场等她。 “不用，我订了酒店，自己能过去，你好好训练专心准备比赛就行。” 毕竟他什么事情都跟她报备，住的哪一家酒店也给她发过，她就干脆订了同一家酒店。 大概是因为比赛的运动员在这里住的很多，酒店说没有普通套房，所以温书祈直接订了总统套间。 讲实话，她很久没住过总统套间了。 毕竟三室两厅……有点豪华的过分了，她一个人又用不上。 想了一下，又紧跟了一句。 “我到酒店了联系你。” 喻鱼鱼：“好喔，愿愿注意安全～” “知道啦！”回复完这条消息，温书祈把手机摁灭，侧头朝着窗外看去。 厚重的云层，蔚蓝的天际，阳光从云中穿透，像一层飘渺的薄纱，叫人握不住够不着。 这趟航班，不过六个小时，就降落在了目的地。 时间不算很晚，当地的晚上七点二十三分。 从机场叫专车去酒店，很方便，司机会帮着你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车上还有提供的免费纯净水。 温书祈靠在后座喝了瓶水，抻了几个懒腰，就到了酒店门口。 酒店服务人员又帮她把行李箱送上楼，专人带着她去套间。 环境还不错，整个地面都是铺着的羊毛地毯，走在上面，脚底下踩着软乎乎的。 落地窗能够最大程度上让她欣赏这座城市，夜晚的景色也挺吸引人的。 “需要晚餐的话，二十分钟后可以给您送上来。” 服务生用英语和她说着，她点了点头，侧头笑笑：“需要，谢谢。” 航班上的餐食不怎么合她的口味，她就只凑合着吃了两口，倒是喝了两瓶酸奶，现在有些饿了。 等人都从房间出去了，她才给喻之衔发了消息，自己到了。 外国人倒是懂得怎么享受生活，房间的落地窗旁边，摆着一个秋千，竹藤编织的，支撑着的栏杆上面都缠绕了花朵。 往上面一坐，瞧着外面天地结成一线的模样，蛋黄色的太阳已经落下去大半，天边只剩下一片晕开的晚霞。 到底是总统套间，就连送上来的晚餐都丰盛无比，满满地摆了一整个餐桌，摆盘也是格外精致。 好在温书祈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 从客厅的红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出来，自己倒了一杯，放在一旁醒酒。 偌大的客厅，实在是有些荒芜。 喻之衔的消息弹出来时，她立即抬了头点开手机。 喻鱼鱼：“愿愿，我们下训啦，你哪个酒店呀？” “跟你一个，4503，我在吃晚餐你要不要吃点儿？” 反正一个人吃不完。 喻鱼鱼：“好呀好呀！” 放下手机，喻之衔有些激动，走路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原本跟他并肩走着的盛牧言一脸茫然：“你干嘛啊？” “去找愿愿！”他摆了摆手，率先在前面打开了房间，整个人没入。 盛牧言抓了一下头发，跟在后面进了房间，反手把门关上，就看见他在脱鞋和袜子。 “小祈来了吗？”之前不是还说温书祈不看他七月份比赛嘛，但是看喻之言这幅高兴的不值钱的样子，她肯定是来了的。 “嗯嗯！”敷衍了两声，喻之言抱着衣服钻进卫生间。 训练的时候出汗多，洗个澡再去找温书祈，这样他身上就是香香的了。 盛牧言听着里面传来的流水声，抬手抹了一把脸。 真有点受不了这个委屈。 偏偏还没地方说道。 他咬了咬牙，瞥了一眼喻之衔放在床上的手机，转了身直接扑在自己的床上。 要是这次又跟喻之衔打，他一定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努力翻身。 温书祈也没吃太多，大部分都是料理，还有一些甜点小食，两道煲的汤。 外国人口味和国人口味区别还是挺大，至少她都留学了三年，还是不太能习惯他们煲的浓汤，怎么能那么咸甜咸甜的呢？ 房间门被敲响，她穿着拖鞋过去开门。 刚刚洗完的头发没来得及吹干，还带着点湿润，耷拉在额前。 脸上盛开灿烂的笑，在她开门的一瞬间腰背更加笔挺，冲着她开心地打着招呼：“愿愿～” “进来吧。”她侧身，喻之衔从门口迈了进来。 “咦，套间啊。”他才注意到这间房这么大的格局，居然是个总统套间。 温书祈点了点头，往餐桌那边走，同他解释着：“因为没有普通房了。” 桌上还剩着大半她根本没动过的。 喻之衔坐下来，上面空着的那套餐具，还是她不久前从厨房洗了拿出来的。 “吃一点儿？训练应该消耗了很多吧？” 他摇了摇头：“还好。” 每次训练的时候，他都会注意不要太大幅度，免得自己出汗太多了，而且也很耗费精力。 他更想留着精力去面对比赛场上的对手。 说起来，他们入住这个酒店之后好像只在酒店吃了个早餐，倒是不知道酒店的伙食能这么丰富多彩的。 索性，他直接拿起筷子，看到什么感兴趣就夹什么往嘴巴里面塞。 温书祈本来觉得自己吃饱了，可看他津津有味，又忍不住跟着夹了一点儿，慢悠悠放在嘴里嚼着。 似乎每次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食欲都会比平时好很多。 第49章 抱一下好不好 “最近不是很忙吗？” 喻之衔一边吃着，一边抬头去看坐在侧面位置的温书祈。 她虽然在慢悠悠地吃着，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在看什么，偶尔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听见他的问话，她把手机放了下来，朝着他看去。 “是啊，不过可以协调嘛，团里一共十二个大提琴手，也不是缺了我就不能转。” 大部分的曲目只需要八到十人，十二个人的情况并不多。 喻之衔对这方面的了解并不深，听她解释完，似懂非懂地点头，有点像轮班制，总之就是她不在的时候，也可以换人上去。 晚上并不能吃太多，不然容易积食睡不着，大概七分饱，喻之衔就停了下来，满足地把筷子放下，抽了张纸巾擦嘴。 温书祈本来就不太想吃了，见他停了筷子，自己也跟着停下来。 “明天开始比赛了吧？” 她是赶着过来的，记得是明天正式开始比赛。 喻之衔点头：“嗯，对。” 这个月的挑战赛都排的很紧，他从另外一个城市打完常规挑战赛之后就紧接着来这里了。 本来还以为这半个月都要在外面度过，见不到温书祈。 但她朝着他来了。 原本半干的头发，吃了顿晚饭之后，也都干的差不多了，精神抖擞地立着。 温书祈看了眼桌上摆满的碟子，有些愁人，打算一会儿叫个客房服务，把这些东西都给收走。 她抻了个懒腰，双手叠着搭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靠着桌子的边缘。 “吃饱了？回去早点吧？” “愿愿～”他嘟囔着，朝着她的方向歪着脑袋。 他才看见她多久啊，刚刚吃完就要把他赶走了？ 但温书祈现在就是铁面无私，抬手把他即将要靠过来的脑袋单手推了回去，目光转移。 “不要闹，乖乖的，你明天还有比赛。” 没关系啊…… 他其实想这么说，又害怕被她骂不上心，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变成发音不清的嘀咕声。 她一听就知道喻之衔是想说什么，不管他说没说出来，太了解他的秉性了。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温书祈往电视柜那边走去，抬手按了一下墙上的服务铃。 喻之衔瘪嘴，有些不乐意地起身，见她转身走回来，朝着他伸开双臂。 “那抱一下，好不好？” “我洗了澡的，很干净的。” 那双桃花眼可怜兮兮地，瘪嘴瞧着她的时候，像是摇尾乞怜的小狗。 温书祈顿了顿，没拒绝，慢慢往前走去，靠在他的怀里，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身。 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来，眉眼弯弯地埋下头，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原本展开的双臂缓缓将人圈住，随后收紧，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拥抱，是最能感受到爱意的时刻了。 心脏距离最近的时候，就连呼吸都在对方的耳畔。 喻之衔一向觉得，拥抱比亲吻更让人动情。 门铃响起，他才乍然回神，在她拍背的示意下，环着她的手垂落下来。 那拥抱好似就一瞬间，又好像过了一辈子。 温书祈去开门，是酒店的服务人员，进来收拾那些餐食。 她侧身，回头的时候看向站在厅里的喻之衔。 或许是因为最近锻炼的多，身上的肌肉紧绷着，露在外面的小腿线条流畅，她瞧见上面的几处淤青。 是什么时候撞到的吗？ 穿着的黑色短袖很贴身，能明显的看见他的胸肌，目光下移，温书祈微微顿住。 谁在说喻之衔没有腰的？ 明明就是朝里守着的，她刚刚抱他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他腰间的力量是紧实的。 那腰，正好够她抱一圈。 等等？ 她在想什么东西。 晃了晃神，温书祈赶紧挪开视线，朝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服务员看过去，喻之衔在一旁帮忙把餐碟都放进推车。 她默然，盯着瞧了一会儿，抬步进了厨房。 猛喝了两大口水，才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压下来。 果然无论过了多久，都改不掉这种见色起意的毛病。 服务人员离开，她才从厨房走出来。 门还没有关上，喻之衔就站在门内的位置，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面。 眼看他要把门关上了，温书祈赶紧出声：“你不下去吗？” “愿愿！你就这么着急我走吗？” 虽然是玩笑话，但他估计带着点委屈巴巴地语气，转头看向半倚在厨房门口的人。 她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不是，他今天这么皱皱巴巴是要干什么啊？ “你得早点回去休息啊？明天……” “你这里也可以休息啊。”他眨了眨大眼睛，一脸天真地冲着她笑。 在温书祈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的时候，他朝着手边最近的一个房间看过去：“不是有空房间吗？我已经洗过了，可以直接睡的。” 倒是…… 也有道理啊。 但是？ “林指导真的不会查你们是否就寝吗？”她记忆中，他们每次在外面比赛的时候，都会被规定要早点休息的呀！ 喻之衔点头：“查的呀，但我可以和林指导说一声。” “不行！”她立刻打断，快步走到门口，推着他的背就把他往外攮。 林邵玮要是听他说这个，误会了还得以为她带坏喻之衔吧？她可不想成为什么罪人。 “现在，立刻，马上，回去你的房间睡觉！” “哎呦哎呦！”他被推出门，垂着头站在门口。 温书祈抬手抓着门把手，另一只手撑在墙上，绝对不让他进来。 喻之衔瞧着她这幅防贼一样的动作，长叹了一口气，耸了耸鼻子。 “好吧，那我下去咯。” “嗯嗯，快去吧，我明天去看你比赛。”她抬手摆了摆，松了一口气。 目送喻之衔转身离开，直到没入拐角，她才收回目光退回了房间里，然后又把门关上，反锁。 拍了拍手，这下放心了，转身朝着自己住的主卧去。 他离开的时候又没拿房卡，回来房间就只能敲门让盛牧言给自己开门。 这家伙正刷牙呢，急急忙忙出来给他开门，满嘴的泡沫。 “哟，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他一边刷着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惹的喻之衔白了他一眼，抬步就往屋里走，把自己摔在床上，呈一个大字型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盛牧言看着他这副德行，没忍住咧嘴笑着。 嘴边的泡沫险些掉下来，他又赶紧低着头回了卫生间去。 不用想，就知道某些人不想回来，但是不得不回来。 第50章 给我签个名 隔天温书祈醒的时候，手机上好几条消息。 其中多半是来自喻之衔，还有两条是林邵玮。 她先看了林邵玮的消息，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慢悠悠地回复：“昨天到的，晚上就一起在房间吃了晚饭，应该没人注意到吧。” 就那么一会会儿，而且她还是高层的总统套间，谁会在这一层蹲拍啊？ 不过林邵玮有这个担忧也正常，前不久的常规挑战赛，京队里平时组混双的那两人，被人拍到出入同一个房间。 但她和喻之衔的性质不一样啊。 返回消息列表看喻之衔的消息，是早上起床之后拍的早餐。 温书祈有时候想，自己和他的聊天记录，应该挺占内存的，毕竟发的图片真的很多。 洗漱完，收到林邵玮的回复。 “倘若近期要公开的话，提前知会一声。” 不要打没准备的仗。 “好。” 她一边扎着丸子头，一边看着那短短的几行消息。 公开？ 她还没有想到这一步去呢。 去酒店的食堂吃了个早餐，温书祈打车往比赛场馆去。 来看球星挑战赛的国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外国人的面孔，这也让她稍稍感觉自在了一些。 买的位置很靠前，再加上她手机像素好，拍出来的视频很清晰。 中途秦翼看见她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下，她倒是没客气，抬手冲秦翼打了个招呼，手机依然录着。 只是没想到，后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书祈侧头，就见一女生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姐妹，你认识秦翼啊？” 她眨了眨眼，愕然，自己后面坐的是国人，刚刚怎么没发现啊？ 但是已经被说出来了，也不好糊弄人家，索性就承认了：“嗯，很早就认识了。” 可不嘛，好几年前就认识了。 女生的眸子比刚刚看着还闪，舔了舔唇，脸上有些红红的，有些不太好意思：“那……能不能请你帮我跟秦翼要个签名？其他队员的也行啊！” “啊？” “要……秦教练的吗？” 温书祈有些懵懵的。 侧眸看了一眼自己录像的手机，又往上面抬了一些。 女生很肯定地点头：“是啊，以前他打球我就觉得挺厉害挺喜欢的，虽然他现在是教练了，但是也不妨碍吧？不过教练不能给球迷签名吗？” “那倒也不是。”温书祈摇了摇头。 只不过距离秦翼打球的那一代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她没想到突然有人现在要秦翼的签名。 虽然也没什么明文规定教练不能给球迷签，但是毕竟要的人比较少。 再者…… “小姐姐，你都坐这么前面了，可以自己去的呀？” 这里可是内场，最方便在结束的时候喊球员要签名的位置，不至于还要别人代劳吧？ 正想着，就看见女生低了低头，声音都比刚刚小了一些：“我……害怕……” 温书祈眨眼，思考了两秒，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好像能懂那种感觉，虽然已经十分靠近，但是又害怕会被拒绝，而且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大喊一个人的名字确实需要勇气。 “好吧，我等会帮你。”她无奈。 女生立刻感激地看着她，又从包里掏着什么，竟然拿出一个球拍来。 “签这个上面吧，谢谢！” 温书祈接过来，看了看，放在腿上：“放心吧，他肯定会给你签的。” 这球拍还不便宜呢，是秦翼早年和品牌方那边的联动拍，不过这个小姐姐应该不会打球，所以拍子都没有贴胶。 她重新抬眸，看向球台那边的情况，手里的手机聚焦，正逢他反手变线，对方没有接到。 “好球哎！” 这一场打得不错，“3-0”直接胜利晋级。 喻之衔转头回来休息区的时候，秦翼给他递过来毛巾，他下意识朝着观众区看去，正好瞧见温书祈拿着一个球拍起了身，朝着栏杆这边走了两步。 他歪头，有些疑惑。 愿愿要找谁要签名吗？ 毛巾下的嘴巴张了张，没来得及说什么话，秦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啦。” “噢。”他立刻绕过来收拾自己的包，紧跟着秦翼起身，准备往后台去。 温书祈倚在栏杆上，看到两人一起往这边走，立刻抬了手挥了挥球拍。 “秦教练！给我签个名！” 秦翼起初以为她要喊喻之衔，步子都慢了一些，谁料又听见叫的是自己，诧异了一下，朝着自己指了指。 “我？” “嗯，对！有个球迷想要你的签名，不太好意思，拖我帮忙！” 她说着，笑的眼睛弯弯的。 走在后侧的喻之衔拿胳膊杵了杵他，小声说着：“签呗，你的球迷唉。” 自从秦翼当了教练之后，很久没遇到过谁找他要签名了。 似乎在大家看来，已经退役之后并成为教练的那些，并不值得再去要签名。 他有些触动，接过温书祈递过来的球拍，又从旁边人那里借了只签字笔过来，在球拍上签下自己许久没签过的名字。 温书祈的目光朝旁边挪了挪，笑意不减：“喻之衔，你也签一下嘛～” 被叫到名字的某人，本来还有一些淡淡的醋意，在她这句话之后，瞬间消失。 秦翼拿着球拍和笔递过来的时候，他把毛巾塞在胳膊下夹住，拖着球拍在秦翼的名字旁边签下自己的，很是自信地在最后落笔的时候又点了一下。 习惯性的动作。 把球拍递回去时，喻之衔脸上带着笑。 温书祈接过来，看了他一眼，声音明亮着：“谢谢呀！” 他撤回目光，舔了一下嘴唇，催促着秦翼赶紧往前走，再多呆一会儿，他怕自己忍不住笑成傻子。 两人半推半闹地朝着后台去了，温书祈满意地看了一眼球拍，转身往座位那边走。 刚刚请求她帮忙的女生此时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接球拍的时候差点儿就哭出来了。 “谢谢你姐妹！我真的太激动了！” 她抱着球拍看了又看，很小心地用手碰了碰上面的签名，仿佛是什么绝世珍宝。 温书祈把自己的包拎起来挂在肩上，有些不忍心，但见女生好像是一个人来的这里，又忍不住抬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开心的日子，别哭嘛。” 谁料这句话后，女生的眼泪反而落了下来。 “我就是……太激动了……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了，但是没条件追球，等我现在有能力了，他都是教练了。” “但是，这种圆梦的感觉，真的太爽了！” “今天真的特别谢谢你！” 温书祈递过去纸巾，轻笑着：“不用谢呀。” 第51章 有你陪着呀 回酒店的时候，温书祈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上次答应了苏安瑜，说给她寄喻之衔的签名球拍的，结果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这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奈何苏安瑜好像也没想起来。 她叹了口气，回复了几条团里的消息，进了电梯。 电梯里信号不好，她索性靠在箱壁上发着呆，想着，给苏安瑜寄签名球拍的话，自己是不是还得先买个球拍啊？ 从电梯出来，走廊拐了个弯。 还没等走近，余光里多了个身影。 温书祈停下步子，朝着前面看过去。 喻之衔戴着黑色的口罩，倚在门侧的墙壁上，耷拉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头顶的光，那双眸子在阴影里蛰伏。 感知到什么，他微微仰头，随后侧过头来，那双眸子也逐渐暴露在光亮中。 “愿愿。”他轻快地喊她。 “你怎么？” 话没说完，那人快走了几步，站到她身前来。 她本来就比他矮大半个头，靠的近了，他微微弯腰和她平视，那双眸子里的笑意盛不住似的往外冒。 口罩明明还戴着，温书祈却好像已经看见了他脸上的笑容。 “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厉害！” “嗯？”她挑了挑眉头，无奈地笑出声，抬手按在他的胳膊上，把人往房间的房间推着走。 “厉害，特别厉害！” 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房卡把门打开，她把人推进去，又朝着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偷拍，才又迈步进了房间，把房门关上了。 刚刚从楼下上来的时候，她顺便叫了个晚饭。 “怎么来找我了，没和队友一起吃饭吗？” 她记得这种比赛，有统一提供他们伙食的小食堂呀。 喻之衔猜到她在想什么，嘟囔着朝着沙发走过去，整个人瘫坐在上面，摘了口罩，随手扯了个抱枕抱在怀里，一脸可怜兮兮地瞧着她。 “愿愿～你知道的，外面的都不好吃～” “可是酒店的也差不多吧？” 国外的伙食，大差不差的。 “但是有你陪着呀！”他把脸往抱枕里埋了一些，唯独露出一双大眼睛瞧着她。 温书祈抿唇，这家伙怎么又卖萌啊！ “好吧。”她耸耸肩，还能说什么呢？ 换了拖鞋，又把外套脱下挂在了玄关的衣架上，包包也顺势挂了上去，这才朝着沙发的方向过来，手里只拿着手机。 喻之衔开了电视，随便调了调，停在了体育栏目。 晚饭大概还需要十多分钟才能送上来，温书祈靠坐到沙发上，和他隔着点距离。 “对了，回去之后可以帮我签一些球拍吗？” 她低着头正在看球拍，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闻声，某人朝着她的方向挪了挪，凑着脑袋过来看。 回酒店之后他应该是洗过澡的，凑的近了，能闻到他身上茉莉味的沐浴露香气。 抬眸，就能看见他白皙软糯的耳垂。 凑的好近啊…… 温书祈在心里想着，他这么白，难道是因为常年在室内打球，然后出汗也多？不然的话，她想不明白。 “你要送人吗？”他歪头。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稍稍往前凑一下，都能亲在对方的脸上。 呼吸似乎在交融。 她看着那双认真的眼睛，喉头莫名有些发紧，眼眸随之朝着下面挪了些，又仓惶地移开。 “上次准堂嫂跟我说想要，我就答应了……结果忙忘了，我今天想起来了……” 囫囵中，也不知道自己表达清楚了没有，抬手把他往后面推了些，语气有些急：“你别离我这么近。” “噢。”喻之衔抬手摸了摸鼻尖，嘴角弧度上扬。 她一时没搞清楚这一声“噢”到底说的是哪件事，目光疑惑地抬了头。 喻之衔指了指她的手机页面，脸上带笑：“不用买球拍，我还有，可以签了你送给她。” 而且准堂嫂啊，以后注定都是一家人的，多签几个都没问题。 温书祈点了点头，把软件给退了出来，正好她也不知道该买什么球拍好。 电视里传来讲解声，她顺着看过去，是足球。 两个国外的队伍比拼的。 她对足球或者其他的一些球类了解的并不多，不过喻之衔一直都挺喜欢的，以前一起看的时候，他还会在旁边给她讲解。 记得大四那年的寒假，他们还一起去国外看球。 那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第一次一起出国旅行，毕竟平时他不是忙着比赛就是训练，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彼时喻之衔在国际上的知名度还没有现在那么高，出行并不会过分地引起别人的关注，他两在外面玩的也开心。 “叮咚！” 门铃响了。 她回过神来，立刻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喻之衔歪了歪脑袋，看着她的身影，她刚刚发呆，在想什么？ 服务员把晚饭都摆到桌面上，朝着温书祈鞠了躬，推着小推车又离开了。 今晚送来的比昨天少了一些，毕竟她在楼下的时候和服务员说了，有一些她不需要的，就直接剔除了。 转身进厨房去拿餐具，顺便又转头朝他看了一眼：“喻之衔，不是没吃吗，过来啊。” “来啦！”他把怀里的抱枕丢出去，从沙发上蹦起来。 明明白天打了个比赛，应该挺累人的，但在她面前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 她拿着餐具从厨房出来，这人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按在膝盖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打量着整张桌子上面放着的餐食。 “噗呲。” 没忍住笑出声来，她弯着眉眼把餐具放到他面前，轻轻哼了一声。 “喏，喻之衔小朋友，开饭了。” “谢谢温老师～” 他倒是配合得很。 温书祈笑着坐下，心情格外愉悦，忍不住一边在心里哼着歌一边摇头晃脑。 虽说这些食物吃起来到底是不如大白米饭和炒菜来的实际，但偶尔，也算有点新鲜感。 正吃着，喻之衔却感觉脚下似乎在晃。 他抬眸，一侧的温书祈也感觉到了，朝着客厅中间的吊灯看过去，吊灯晃得明显。 “地震了？” 她反应过来，撑着手臂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手按着桌面，能明显感觉到震感，而且还有点厉害。 “去卫生间！” 喻之衔放下筷子，当机立断拉着她往洗手间方向去，一个踉跄，又顺手把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机薅了过去。 两人钻进洗手间，抱着身子蹲在洗手台的一侧。 浴室的门帘因为轰动，金属扣环“哐当哐当”的响着。 她下意识侧身，抱着喻之衔的胳膊，侧头埋在他肩膀上。 这可是二十八楼啊！ 第52章 我们订婚吧 强烈的晃动，放在边缘位置的一些物件纷纷朝着下面掉落。 瓷盘摔碎的声音，就像是一个石头砸在温书祈的心里。 她咬着牙，把喻之衔抱得更紧。 他侧了侧身子，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的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轻轻蹭了一下，手掌贴着她的后背。 温书祈在颤抖。 她不是没经历过地震，相反，正是因为曾经经历过，她更知道人在自然灾害面前有多么的渺小。 有时候，生死只一瞬。 喻之衔低头，怀里的人手掌都变得冰凉，他把手臂收紧，贴在她的耳边安慰她：“没事的，愿愿，有我在。” 震感依旧很强烈，甚至感觉背后的墙都变软了。 头顶的灯开始忽明忽暗，更是让紧张的气氛上升了一个层次。 她虽然埋在他怀里看不见，却也能靠耳朵感知到。 “喻之衔……” “我在呢，别害怕！”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想以此来缓解她紧绷的精神，尽管在目前这样的处境下，根本没什么作用。 温书祈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她太紧张了，甚至止不住地幻想，万一楼塌了怎么办。 手指似乎都冰冷的不知道该怎么动了，她抬了抬胳膊，抓着他的衣服，撇头缩在他怀里。 呼吸有些急促。 她想了想，有些话突然就想现在说出来，总觉得错过这个时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喻之衔。” “回去之后。” “我们订婚吧。” 一直以来，沈温两家的婚约系在两人的身上，但她从来都是把自己当做单独的个体，并没有认为，两人一定是共同体。 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 她突然直面自己的内心，有他在的时候，就是会让她有安全感。 在喻之衔的面前，她不用顾及太多，单单是不加掩饰的做自己，却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他一定会在她身边。 当你和一个人相处十分舒服自然的时候，那么这个人一定非常爱你。 甚至不需要无数次的证明，温书祈就能确信。 喻之衔被这五个字砸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抱着她。 女生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住了他的腰身，大半个身子都缩在了他的怀里。 她抬了头，蹭在他的颈窝。 “你听见了？我们订婚吧。” “我听见了……愿愿，我听见了！”他缓缓地笑起来，难以置信却又无比真实。 “好！” “回去了就订婚！” 他满是笑意地应下，将怀里的人护的更紧。 震感在减小，东西掉落的声音也在变少，原本忽明忽暗的灯光逐渐恢复正常，地震在慢慢消失。 温书祈没有松手，依然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 直到确定没有任何晃动，喻之衔才终于动了动有些麻木的双腿。 “愿愿，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手在她背上轻拍，缓解着她紧绷的神经。 手机上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弹出来，提示音快把温书祈的耳朵都炸开，她动了动身子，从他怀里退出来。 双手还没回温，她打开手机，除了父母的关心，还有乐团那些好友的。 喻之衔抖了抖腿，撑着洗手台从地上站起来，又伸手扶着温书祈的胳膊把她捞起来。 两人有些无力地靠着洗手台，低头各自看着消息。 队友和教练的消息都快把他的手机挤到卡顿，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下来，让他得以有空点进群聊去。 “安全。” 盛牧言的小窗在抖动：“你两没事吧？” “没事，你呢？” “我好得很！”地震刚开始的时候，盛牧言正好在楼下买东西，所以直接去了空旷地带。 喻之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去看身边的人。 她的头发有些乱了，几根不听话地贴着额头，被冷汗黏在了上面。 见她认真回复着消息，喻之衔抬了手，慢慢把那几根头发勾开，抬手擦了她额角的汗。 温母得知这边地震的时候，第一想到的就是自己家女儿。 “妈妈，我没事，喻之衔也没事。”她在出发之前，就和父母报备过，自己过来看他的比赛。 “没事就好，你知道我多担心嘛？”看见新闻的时候，可给温母吓了一跳。 本来地震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可偏偏这里最近有球星挑战赛，温书祈也说了过来，大数据就像是参透了一样把这边的一些相关消息给温母推过去。 她无奈，想到妈妈在家急的焦头烂额的样子，又觉得庆幸。 “妈妈，我想等回国，和喻之衔订婚。” 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中…”好几次，才终于回复了一个“好”字过来。 温书祈抿了抿唇，没再看消息，把手机摁灭，转头朝着身边的人看过去。 他的目光认真，一直这样注视着她。 “喻之衔。” 她轻声呢喃，抬手揪住他的衣角，朝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缓缓靠过去，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 对面就是半敞着的洗手间的玻璃门，能看见走廊里原本用来装饰的小花瓶倒在地上，碎了一部分。 想想客厅里的情况，应该没有好到哪里去。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靠着。 直到门铃再一次响起来，这一次，先动的人是喻之衔。 他抬手把温书祈扶正了些，索性搂着她抱上洗手台：“乖乖坐会儿，我去开门。” 酒店服务人员已经从这场灾难中回过神来，开始组建清扫任务。 餐桌旁边的地上，还几个碎盘子，有些碎片飞的很远，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踩到。 的确非常需要专人过来清理一下。 喻之衔开了门，外面的两个服务生对着他鞠了躬，示意自己是来打扫的。 他侧身让人进来，又把门关上，礼貌地叮嘱了两句，再次朝着洗手间走来。 温书祈垂着头坐在上面，看上去依然有些精神不济，脸色略显苍白。 他还没走近，见她的手伸过来，抓着他的衣服往前扯了些，一个阔步就靠在她前面。 险些无处安放的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就这么把人禁锢在怀里。 她的手还没松开，脑袋耷拉下来，抵在他右侧的肩膀上。 “鱼鱼……” 声音低落，没什么力气。 喻之衔抬手，把她抓着衣服的那只手握住，依然是冰凉的，还没有回温。 他也不急，轻轻揉着她的手，又把她另一只手抓起来，两只手一起揉搓着。 “已经没事了啊，愿愿，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还有我在你身边呢。” 她总是看起来温柔又坚韧，但其实那只是在外人面前，喻之衔知道，亲近的人面前，她不过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女孩。 第53章 是她搞定我 地震消停，林邵玮要统计所有队员进行集合。 喻之衔看见消息的时候，正抱着温书祈回房间。 他把人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安置，确定她情绪真的稳定下来，帮她掖了掖被角。 “林指导要集合清点，我先下去啦，你好好休息，好吗？”他抬手，把她额角落下的头发勾到耳后，轻声同她说着。 温书祈点了点头，往被子里缩了一些，看着他。 直到喻之衔离开房间，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传来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她才确定，他的的确确离开了。 眼泪莫名从眼角顺着滑落下来，温书祈有些愕然，竟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明明喻之衔才是那个哭的多的人。 他大抵是下来最晚的那个人，盛牧言一看见他，就立刻朝着他招手，怀里还抱着先前买的零食。 外面依旧有不少人，大都是因为刚才的地震，一时还没有缓过来害怕有余震的，就在外面逗留着。 喻之衔小跑过去，和林邵玮对视了一眼，进了队伍。 随意整了队，林邵玮点了名，确定所有人都安安全全，这才放心了些。 “明天比赛照常，不要因为今天的突发情况影响到自己的发挥，都明白吗？” “明白！” “行了，都早点回去休息！” 摆了摆手，林邵玮有些嫌弃地瞪了一眼，这群人真的没一个省心的。 盛牧言这个满脑子只知道吃的人在外面买零食也就算了，搭混双的那两个人居然出去散步了…… 大家都三三两两往回走，喻之衔却站在原地没动。 秦翼侧头看了一眼，不理解：“怎么了这是？地震把魂丢了啊？” 他摇了摇头，抿唇，看向插兜站在那边的林邵玮：“林指导，我有事和你说一下。” 手心里有薄汗，他也不知道是刚刚下楼太急了，还是现在有些紧张。 盛牧言朝着他看了一眼，像是明白什么，这次也没攮着他赶紧回去，自己率先在前面走了，把空间都留给他们三个。 “说吧。”林邵玮沉着脸，倒是想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什么来。 “我和愿愿，打算回国之后订婚。” 此话一出，不只是林邵玮，就连秦翼都愣住了。 虽然知道这两人和好如初了，但是这才多久啊，怎么就突然决定要订婚了。 “咳咳……” 林邵玮掩着嘴巴咳了两声，眉目间神色难辨，也没看喻之衔，反而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句话啊？”秦翼眨了眨眼，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林邵玮。 回应他的，是一个白眼。 半晌，林邵玮才抬头去看喻之衔：“这事儿，确定了？” “嗯，确定了。”他准备等会儿把这事儿跟父母还有爷爷都说一下，毕竟订婚也不算小事儿，双方家长也得有个准备。 看他这么认真的样子，显然温书祈也是同意了的。 既然两人都是这个意思，林邵玮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抬手摸了一下额角，琢磨着。 “那个……既然都定了，我会让公关那边做好准备的，大大方方的就行，不用担心哈。” 说完，又舔了舔嘴唇补充着：“还有，订婚快乐！” “谢谢林指导！”喻之衔抿着唇笑起来，极力克制自己也没压住上扬的嘴角。 林邵玮叹了口气，上楼之前，又抬手拍了拍喻之衔的肩膀：“明天比赛好好打哈，别分心。” “我知道！” 等林邵玮走了，秦翼才凑到他旁边来，一张脸上盛着八卦：“你小子，什么时候把小祈搞定的？” 喻之衔撇了头去，脸上带着一点儿红晕。 “是她搞定我，她想订婚了，那我当然是答应呀！” 这满脸的得意，让秦翼看的直摇头：“妻管严，妥妥的妻管严……算咯，我睡觉去了。” 扭了扭胳膊，转身朝着酒店里面走去。 深夜的风带着点儿燥热，大概是因为刚经历过地震，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混凝土的味道。 喻之衔一点儿没在意秦翼刚刚说的话，咧着嘴角笑了一会儿，才扯了扯衣摆，欢欣地迈着步子重新回了酒店。 温书祈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八点多。 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又想起来昨天没有洗澡，抱着一堆衣服就扎进了洗手间。 之前因为不知道他的比赛时间都是什么时候，所以买的是全通票。 看他发的消息说是上午，温书祈加快了吹头发的速度，可不能错过他的比赛啊。 今天依然是和外协打，对手也是老熟人了，两人之前的大赛上交锋的次数也不少。 毕竟大家都已经站在自己国家的前端了，比赛遇上也是正常的事儿。 她赶到比赛场馆的时候，正逢球员出场，还好没有错过。 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拿出手机，准备一会儿给喻之衔录视频。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急匆匆走过去坐下，头发柔顺地搭在身后，看得出来不久前洗过。 低头擦球拍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勾起笑容来。 秦翼侧目看了一眼观众席，视线紧接着回到球台方向，抬手朝着喻之衔招了一下：“喻之衔！” 见他应声转头，秦翼抬手比划了一下，他点点头，回了一个“ok”的手势。 不会把感情和打球混淆在一起，他一直都分得清，就算秦翼不提醒他，他也会告诫自己，比赛好好打。 只有好好打球，才不会辜负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奋斗。 他一拍一拍地打到这个赛场上，背后付出的心血何其多，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曾经的那些伤痛和辛酸，他打碎了牙往里咽，不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站在奥运的赛场上，让自己的背后升起国旗嘛。 小白球躺在手心里，他侧目盯着，随后抬手抛起，一个侧旋球发出去。 温书祈就坐在最靠近球台的第一排看着，手里的手机对准了球台录像。 他时刻注意着每一个球的落点和路径，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致力于将每个球都回的完美又漂亮。 这场球结束的很快，“3-1”获得胜利。 和对手球员握手的时候，对方无奈笑着和他道喜：“喻之衔，你怎么还是这么强啊！” “你也不差，加油。”他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收回手时笑着擦了擦球拍，朝着秦翼那边走过去。 目光转移时，和观众席上的温书祈对视到。 她笑了笑，无声朝他说着：“恭喜你啊，又赢啦！” 知道他没看懂自己在说什么，录着像的手指在手机背后点了点，示意他一会儿看手机。 第54章 确实，我很赞同 喻之衔收回目光，接过秦翼递过来的毛巾擦汗，埋头时唇角勾起笑容来，等到毛巾拿下来，脸上的表情又淡了许多。 “那两个球不该丢的。” 秦翼说的是输给对方的那一局。 当时比分追的很紧，本来他有机会的，但是没把握住。 “我知道。”他点头，当时想着怎么漂亮回球，力道不够撞网了。 他每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都很快，这也是秦翼十分喜欢这个徒弟的原因，没人会讨厌教一个天才徒弟。 只要指点一两下，他就完全能懂。 甚至到后面，你都不需要说原因，他自己都能反思出问题。 不过，秦翼偶尔也不喜欢这种状态，太独立了，不需要别人的指导，往往很容易自己压抑自己，时间长了心理状态可能有所下降。 抬手在喻之衔的胳膊上拍了拍，秦翼叹了一口气：“走了，今天打的还是不错的。” 该夸的还是要夸的。 “谢谢秦教练！”他笑着，拎起自己的包跟上。 看台上有人喊他的名字，问他要签名，他又和秦翼停了下来。 温书祈把镜头挪了个方向，放大对准了正在给人签名的他。 额角的汗顺着脸颊的一侧淌下来，他抬了胳膊，侧脸蹭在短袖上，又继续认真地给人签着名。 大抵是因为昨天看见温书祈去要了签名，今天要签名的人格外多了些。 好一会儿，才把所有递过来的照片和球拍签完，这期间，秦翼也一直在旁边等着他，不急不躁的。 她本来录喻之衔录的好好的，突然就看见秦翼侧头朝着这边看过来。 下意识抬了头去，却见秦翼又收回了目光。 也对，这里不知道有多少镜头对准了他们，若是被人看出来什么，这时候起了舆论，对他的比赛可不怎么好。 喻之衔再一次朝观众席挥了挥手，才跟着秦翼回了后台。 温书祈结束录像，把手机放了下来，刚刚趁着他签名的功夫，他拍了好几张侧脸照。 这会儿坐在位置上挑挑拣拣，很快就发了个九宫格在祈愿衔安的账号上。 要说修图返图谁最快，喻之衔的球迷中，她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老师，你这饭太热乎了。” 她瞥了一眼，同城ip，看样子对方也在现场。 没敢四处张望，她迅速地退出了账号，又低头把自己的包包整理了一下，随后起身朝着离开的通道走。 本来就只是看喻之衔的比赛，现在他比赛结束了，自己当然就不看了啦。 还有其他队友的比赛，他没急着离开，打开手机看了看刚刚温书祈给他发的消息。 “恭喜鱼鱼，又拿下一局啦！” 下面是一个超级可爱的小熊比心。 嘴角的笑容是止不住地溢出来的，他又抿了抿唇，卧蚕都笑出来了，低头在手机上回复。 “报告领导，会持续努力的！” “（比心）” 盛牧言回后台比他晚了一些，拎着包回来时，头上还盖着毛巾。 他闻声抬了头看过去，伸脚把自己的包往椅子旁边勾了一些。 “赢了吗？”太专注自己了，刚刚没怎么注意盛牧言那边的比分。 “赢了，捡便宜了我，3-1，是不是特别厉害？” 今天手感格外的好，不过最后一局的时候，也险些被追上比分。 当时从他的视角看见喻之衔打完了，的确是急了一些，被连着追了五个球，直接小比分平了。 然后林邵玮就叫了暂停，把他喊过去骂了一顿。 骂完，盛牧言的气性也上来了，后面一直追击，没再给对方机会。 喻之衔听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温书祈离开场馆之后，直接找了家吃饭的餐厅，早上过来球场这边时没吃早餐，这会儿干脆提前一点，把中餐吃了。 给喻之衔发了消息，她又开始修图。 有时候有些人真的就适合做站姐，她一向觉得自己是有这个天赋的，当然了，也是没什么机会真的做站姐。 弹窗冒出来。 喻鱼鱼：“好，那我晚上找你。” 她没理会，继续修图。 “你好？”突然有人从旁边冒出来，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书祈转头，目露疑惑地看着对方，是个长头发的女孩子。 “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和陌生人说话，她下意识把手机的屏幕朝着自己内侧倾斜了一些，不想让对方看见。 女孩儿注意到这个动作，有些窘迫，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您是……您是不是，祈愿老师？” 突然被人叫这个昵称，温书祈多少是不适应的。 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想了想，又微微点头应了下来：“是我。” 女孩儿倒吸了一口气，抿着唇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脚步在地上跺了跺。 “老师！”声音压低了，还是止不住的兴奋。 “老师！我特别喜欢您的返图，真的拍的都特别特别好！”女孩儿激动地双手拽着身上的包带，满眼艳羡：“好多比赛您都在前排，好厉害！” 额…… 这个嘛……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主要是家庭有这个实力，所以每次都买前排了，而且以前和喻之衔在一起的时候，追国外的比赛也就相当于她旅游了。 “谢谢你的喜欢啊，也谢谢你喜欢喻之衔。” 女孩儿掏出了手机，有些犹豫，还是大着胆子发问：“老师，可以扩列吗？我现在也经常追球，我们可以搭伴儿啊！” 温书祈讪讪，笑着拒绝：“嗯，不好意思，不是很方便。” “昂，没事儿。”女孩儿收起手机，有些失落。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也不太好安慰对方，只是有些惋惜地朝着对方笑了笑。 女孩儿又说了几句话，就朝着她道别了，还祝她追球愉快，希望以后也能看见那样高质量的返图。 对于后面的，她自然是应下来的。 直到女孩儿出了餐厅，温书祈才重新打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还停留在刚刚那张修了一半的照片上。 退出软件，她点进和喻之衔的对话框。 “刚刚碰到你的球迷，挺可爱的女孩子，问我能不能扩列，被我拒绝了。” 喻鱼鱼：“聊了些什么？” 咦，回的这么快？ “她说我返图高效且好看！” “（得意）” 喻鱼鱼：“确实，我很赞同！” 紧接着，手机弹窗冒出来，显示自己的微博收到了特别关注喻之衔的评论。 喻之衔：“老师我才刚下场你就返图了？效率太高了吧！” 温书祈忍不住笑起来，戳了戳他的头像：“喂喂喂，你这样互动频率太高了吧！” 第55章 怎么样，快夸我 喻鱼鱼：“那咋了？” 喻鱼鱼：“就想给我女朋友多评论几句~” 温书祈忍不住笑笑，好像能想象到喻之衔那副得意又骄傲的表情来。 她翻了翻表情包，发过去一个小狗滑着滑板摔下台阶的表情，随后把微信退了出去。 刚刚没修完的那张图，她还是想把它修完。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她已经修完三张图了。 实际上都不用怎么太大的调整，手机的像素很好，拍出来的很清晰。 只是偶尔几张，她把一些背景里面的人物虚化了。 吃着饭呢，她又更新了一条新的博文。 “希望你永远像这般，一往无前。” 配图，九张。 她的习惯性发博方式，就是搭配九张图。 偶尔的时候，会单独发一张神图，那一定是因为那一张她太满意了，都不想和别的图片混在一起。 先前的一条已经收到了不少的评论，毕竟他的球迷和粉丝基数还挺大的，自己这个账号又算得上是一个大粉，关注她的人也很多。 随意看了看，其中冒出一个评论来。 “今天遇到老师本人了，超美超温柔，期待下次也能和老师相遇！” 大概前十五分钟评价的。 那好像是那个女孩子离开的时间吧？ 温书祈咬了咬叉子，垂眸戳了一块黄油土豆起来。 想了一会儿，回复了一个“嘘”的小表情。 她可不想那么早就掉马啊，自己不想看比赛的时候还被一堆人凑上来打招呼什么的。 而且，虽然部分球迷都希望喻之衔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但有一些不一定这么想。 无论在哪个圈子里面，长得好看的男生总是会收获一堆女粉。 这些女粉呢，还大概率是偏向颜值的。 她咬着黄油土豆，叹了口气，把账号切换成了自己认证过的。 作为比较出名的大提琴手，温书祈当然是有自己的个人账号的，并且还是认证过的大v。 不过个人账号上面的日常很少，偶尔发一发，要么就是团里练琴的记录，要么就是演出的视频。 上一条博文，还是前段时间团里的演出，一点儿后台的记录花絮。 算起来，自从她回国之后，博文视频里面，翁娜出镜的概率是最高的，其次是其他的大提琴手。 吃完饭，她又坐在位置上歇了好一会儿，才拎着自己的包慢慢往外走。 这边的天气炎热，从室内一出来，就感觉滚滚的热气直直地朝着身上扑。 温书祈没敢多待，立刻叫了个车回去酒店。 回了酒店房间，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空调给打开，给自己降降温。 躺在床上，手机响起来。 她侧了个身，接起电话：“喂，团长，怎么啦？” “刚看到你发给我的消息，真要订婚啦？” “真的。”抬手，温书祈对着窗户看着自己的手背。 拉琴的手，不止一次被人夸过好看，她平时也有注意保养。 指甲好像需要剪一下了。 那头齐舒月的声音带着一点儿笑意，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们办订婚宴？那就算是对外公开了吧？” 这个问题，好像还没想过。 不够按照父母和温家那边的意思来的话，订婚宴肯定是少不了的，毕竟两家在京城和港城都算的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含糊地点了点头，把手放下来盖在了肚子上。 “不会特意宣扬吧，但肯定会办宴席的，估计会有记者？” “大概时间还没定吗？” “没呢，他爸爸妈妈在国外，具体时间应该等我们回国了两家商量。” 她这么说，齐舒月也大概懂了什么意思了。 “那行，到时候我会做好公关的。” 两人目前的关系除了大部分的熟人知道，外界还没几个人了解。 订婚宴的事情到时候被传到网上的话，免不了很多人讨论他们的，毕竟男方可是世界冠军。 又聊了几句乐团工作上的事情，这才把电话给挂断了。 过段时间有大提琴的演奏，温书祈还是需要演出的，回去后免不了要加几天班多练习练习。 她把手机放下来，想了想，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来这边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平板也带来了的，这会儿无聊，索性拿出平板开始写写画画。 以前她也画过喻之衔在赛场上的图，因为画风可爱，还被很多人评论过。 好歹也是艺术生，从小到大各种兴趣班也没少上，温书祈会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房间里温度降下来，她舒服地靠在沙发的一角，安安静静地在平板上面勾画。 直到门铃响起来，她才回神朝着门口望过去。 手机上是喻之衔不久前发的消息：“愿愿，我回来了，上来找你。” 她把平板放下来，抻了抻长时间弯曲而感觉到有些麻木的腿，扶着沙发站起来。 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脚底板的的确确是接触着地面的。 “来啦！” 打开门，外面的人靠在门旁边站着，稍稍低头和她对视着。 她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去拉他的衣角：“一回来就来找我了吗？” “是呀，很想愿愿，想知道愿愿在干什么？” 他顺从地跟着她进门，反手又把门给关上。 温书祈拽着他往沙发那边走，弯腰把平板从沙发上拿起来，两只手捧着朝向他。 眉眼弯弯地盯着，手指指着平板：“怎么样，快夸我！” 他闻言微微弯腰看着，平板上是画的他今天比赛赢了之后站在看台下面给人签名的样子。 画的是萌版的，穿着红色球服的小人儿抱着一个球拍写着名字。 前面，还有一堆手伸过来的照片和球拍。 身旁陪着他的秦翼，也被画的小小一只，拎着包在旁边等他。 脚下站着的位置，她画了一块蓝色的圆圈，灯光从他的头顶打下来，似乎只照亮了这一块区域。 “嗯！”他缓缓地点头，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竖起一个大拇指来。 “画的真棒！我们愿愿也太有才了吧！” 他直起身来，脸上带着笑，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温书祈满意地点头，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挺有才的，偶尔。 喻之衔看她晃了晃脑袋，垂眸笑着在沙发上坐下来，伸手将她也拉着坐下。 她下意识地蹬掉拖鞋，盘腿坐着，平板放在前面继续完善。 旁边的人轻声说着话，右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 “刚刚和爸妈说了订婚的事情，他们说下个月初会回国一趟，要办订婚宴哦。” “那我们是不是需要定制一下礼服啊？” 订婚宴还是要穿的正式一点吧？ 第56章 单身狗不懂 “好麻烦呀，回去了再想这个吧？” 温书祈摇晃脑袋，觉得多少有点儿费脑细胞了。 订婚这么大的事儿，她相信她亲爱的爸爸妈妈一定会多费费心的。 喻之衔见她一副不想思考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右手抬起来在她的脑袋上轻拍了两下。 “那就等回去了再说吧。” 正如温书祈所想的，温母自打知道她这个想法之后，就已经在联系设计师了。 以前她每次出席活动的礼服，都是温母找设计师特意定制的，订婚宴当然也不例外了。 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时刻。 “哎呀，老温啊，你说到底给愿愿设计什么样的礼服呢？这可是人生大事儿！” 温父正在沙发上看新闻呢，被温母动手摇晃了两下。 有些无奈，但毕竟是自己的老婆，又事关自己的女儿，只好很认真地看着温母。 “看设计师那边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吧？” “你啊，现在就这么焦虑，那要是愿愿结婚，可怎么办？” 温母瞪了瞪眼，不服气地瘪了瘪嘴。 “愿愿结婚，那当然不止一套了。” 于是又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晨袍啊，出门纱啊，仪式主婚纱啊，迎宾纱啊，敬酒服啊......可多呢，到时候还得多费费心！” 一旁的温父忍不住叹了口气，意识到距离温书祈出嫁这件事好像真的不远了，有些感慨。 自己的宝贝女儿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到了结婚出嫁的年纪。 以后她也要当妈妈，那他不就晋升成外公了吗？ 似乎还没有办法这么快接受这个转变。 冠军挑战赛不过短短几天，很快就迎来了决赛。 盛牧言之前的想法倒是成真了，决赛还真的是他和喻之衔打。 没办法，两个不同半区的人，打到最后碰上的概率就是很大。 临上场前，盛牧言还用拳头捶了捶喻之衔的肩膀，忍不住调侃：“要不要赌五毛钱，咱们两个谁赢？” 某人低头笑着，擦了擦手里的球拍，摇头：“不跟你赌。” “喂，赌都不赌了？” “我确定我能赢。”他走过去，抬手擦了一下台面。 盛牧言轻嗤了两声，走到对面去，对着手里的小白球吹了吹，抬眸看向对面做好准备的人。 “可别大意，我最近势头可猛了。” 一路大优势打到决赛来，可不就是势头正猛，不过喻之衔可没在怕的。 上次能打赢盛牧言，他觉得这次也一样能。 温书祈坐在观众席看着，手里的手机对准球台，并没有放大，直接拍到两个人一起。 他两每次打比赛的时候，还是挺有开头的。 互相之前太了解对方的打球方式了，所以经常会打出很精彩的球来。 拉锯战的时候，就是最让人觉得心惊胆战的，因为作为观众，你不知道到底谁会丢掉这个球，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作为球台上的当事人，两人一向把和对方的比赛当做是一场痛快且平常的拉练。 偶尔，两人甚至会跟玩儿似的，故意给对方打远球。 距离球桌远远的，镜头里只能看见小白球一来一回。 不过正经起来的时候，两人打起来也快，但是费劲儿，双方都想着一拍干死对方。 温书祈忍不住发出惊叹，今天这两人怎么感觉打的这么兴奋。 好几个球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就已经被拍回去了。 观赏价值十足，今天这场球，到场的球迷都不白看，保证情绪价值被提供的满满的。 举手机的胳膊都感觉有点累了，她把胳膊往下挪了挪，左手撑住右手的胳膊肘，继续录着像。 脑袋歪了歪，斜着身子靠在座位上。 一旁的秦翼看球看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了，这两人都是自家队伍的人，随便谁赢都行。 当然，秦翼个人还是偏心喻之衔一些的，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球员。 “4-3”，喻之衔斩获冠军。 “yes！厉害！”秦翼挥了挥拳头，脸上带起笑容来，转头从椅子上把毛巾拿起来。 喻之衔刚走过来，还没接毛巾呢，就被秦翼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手掌在他的身后怕了拍。 “打得不错！” 盛牧言从另外一边绕过来，听见这话，有些委屈地抬头：“哇，秦教练，你都没怎么夸过我。” “等你下次赢他了我夸你。” 要说偏心，教练之中最偏心的就是秦翼，就连广大的球迷都知道，他有多喜欢他这个宝贝徒弟。 无奈地叹了口气，盛牧言抬手和喻之衔击拳：“亚军也行，下次我再努努力。” 对付喻之衔，真的就是，你已经把他的打法了解和熟悉到极致了，但是赛场上打不过的时候也是真的打不过。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喻之衔的冠军比他拿的次数多吧。 盛牧言倒是看的开，说了几句话，两人就一起朝着领奖台那边去了。 温书祈从座位上站起来，镜头挪过去。 领奖台距离她的座位这边有点远了，想了想，她结束了录像，把手机放了下来。 小手臂酸酸的，她捏了捏，看了一眼手机的剩余电量，百分之三十二。 很多人都朝着领奖台那边看，她重新坐下来，侧头望着。 喻之衔的红色球服很明显，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抬起的右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嘴角浅笑。 靠近领奖台那边，有人举着喻之衔的横幅，喊着他的名字。 人声鼎沸中，拿着冠军奖牌的他，却突然侧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纵然离得很远，他也是一眼看见了温书祈。 她笑了笑，低着头舒了一口气，将放在背后的小包拿起来。 还是趁早出去场馆吧，不然一会儿人多了，可不好走。 喻之衔早就已经把目光收了回去，配合着和大家合照。 等合照和单人照都结束，他把金牌从脖子上面摘下来，拿自己的手机拍了张举牌的自拍。 想了想，发了条微博。 “仍要像现在一样，一往无前。” 配图，刚刚的自拍照。 看着微博成功发送，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来。 这种暗搓搓的和温书祈微博内容相似的博文，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不过，看出来也没关系的，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 盛牧言凑过来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忍不住发出嫌弃的声音。 “喂喂喂，小祈知道你干这种事儿吗？” 这跟小情侣背地里偷着秀恩爱有什么区别啊，以后要是被人知道那个账号是温书祈的，恐怕一些磕学家就要说“哇塞，全是糖啊！” 喻之衔侧目，毫不留情地打击盛牧言：“你这种单身狗不懂。” 第57章 像情侣装 温书祈比他们早一天回了国，忙着乐团马上要筹备的大提琴演出。 他回来的时候，她还在乐团练琴，没有下班儿。 喻鱼鱼：“愿愿，晚上回家吃饭吗？” 收到他的消息时，温书祈正好拉完一曲停下来，放在一旁椅子上的手机亮起来。 先看的却不是喻之衔的消息，反而是家族群发来的艾特全体。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才发觉是温昭礼的订婚宴邀请函。 温昭礼：“下周二我的订婚宴，希望各位叔伯兄弟姐妹们，务必腾出时间到场！” 这么快啊？ 不是才和苏安瑜和好没多久吗？居然就走到订婚这一步了，不过想想好像也正常，这两人谈的时间挺长的了。 可能上次吵完架之后，还是坚定地认定对方。 “知道了，一定到！” 在群里发了回复，下一瞬就被温昭礼艾特了一下，她正疑惑怎么了，那边接着一条消息冒出来。 温昭礼：“把准妹夫也带来呗。” 额…… 温书祈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注意她。 脸上好像有点发烫，她把脑袋低下来，嘴角忍不住牵起一抹笑意。 “我回头问问他，尽量。” 毕竟不知道喻之衔接下来忙些什么，不太好直接答应，万一他有事情要忙，自己还让他去好像强人所难了。 退出群聊，重新点进和喻之衔的对话框，回复他刚刚问的那个问题：“回去！还有半个点儿我就下班儿了！” 喻鱼鱼：“那我来接你！” 这条消息几乎是立刻弹出来的。 她诧异了一下，回忆他的航班信息，那应该是才到家不久吧，又出来接她吗？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呀？” 喻鱼鱼：“家里没什么菜了，我们顺便去逛一下超市嘛。” “好吧。” 昨天回来之后翁娜就喊她出来吃饭了，她根本没注意家里冰箱是不是没有什么食材，不过喻之衔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没多少东西了。 放下手机，她抬手揉了揉脖子。 今天在乐团坐了一整天了，上午一直在排练，下午才在琴房练曲子，那个她还记得不太清楚，肌肉记忆不太行。 她伸手舒展了两下，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头，又把琴弓重新拿起来。 “叩叩！” 琴房的门响了两声，她转过头去：“可以进来。” 齐舒月推开门，看见她把大提琴靠在身上，手里的秦弓正搭在弦上。 “还在练啊，一会儿要下班了。” “嗯……想着再练一下的，不想拖后腿嘛。”她朝着齐舒月笑了笑，有些疑惑她这会儿找过来，是要干什么。 对方手里拿着一张卷起来的册子，脸上带着无奈的笑：“你会拖后腿吗？” 拜托啊，温书祈可是在大学时期参加钢琴演奏比赛都能赢别人的人，她能给谁拖后腿啊，别人不给她拖后腿就不错了。 晃了晃手里的册子，齐舒月递过去：“看看。” “什么啊？”她一边疑惑，一边又伸手出去接。 从上往下看完，温书祈眨了眨眼，抬眸看向齐舒月：“这个……？” 一档关于乐器演奏的节目，尚且还在筹备期间，想要邀请京盛交响乐团的过去当一下评委。 “你该不会是……想说？” “没错，就是你。”齐舒月打断她的话，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温书祈一时语塞，为什么又是她啊。 看出她脸上的疑惑，齐舒月笑着给她解释：“本来呢，这种活动，我是问了两个首席，但是他们拒绝了，我再一想呢，你对这个比较有经验，所以～” 嗯～所以……后面的话，她听懂了。 “你问的哪两个首席？” “还能哪两个啊，大小提琴呗。” 一般有这种类似的活动，齐舒月都是把她们两个推出去的，翁娜拒绝的次数很多，大提琴首席嘛，如今更兼顾自己的家庭也是婉拒这种活动了。 “娜姐姐拒绝？”温书祈咂舌。 齐舒月抿着唇，眨了眨眼，深深地点了头。 考虑温书祈也是因为她本来就抛头露面过了，再加上她之前留学的时候，跟着她的导师也没少学习，去这种活动也不算是德不配位。 至于其他人嘛，她想了一圈都是男生，水平似乎都差不多的，不算突出的那种亮眼，不太合适。 温书祈简直被打败了，垂下头吹了口气：“行～知道啦～团长净给我接活儿。” “唉，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你自己也能接活儿！” 这事说的是她之前和苏安瑜拍mv。 她无奈，一时间哭笑不得。 齐舒月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不算晚，虽然没有了阳光但还是亮着的。 “也没多长时间了，早点下班吧，今天也挺累的。” “我等他来接我，再练会儿不打紧。” “原来是这样啊。”齐舒月抬手捂着嘴巴笑了笑，耸了一下肩膀，转身准备出去：“那我不打扰啦，先下班了。” “嗯，明天见！” 她抬手挥了挥，看着齐舒月的身影消失，又重新低下头来。 然而心绪却变得有些繁乱，好像静不下心来了。 侧头朝着外面看去，一只飞鸟从窗外掠过，淡蓝色的天空平平无奇。 算了，休息一会儿等他过来吧。 她直起身子，把大提琴放好，又重新坐回座位上面，两只脚踩在椅子的横杠上，胳膊肘枕在膝盖上面。 喻之衔开车到京盛剧院的体育场时，温书祈已经在廊下等着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衫，扎着一个饱满的丸子头，白色的斜挎包被她背在身前，看上去活力满满。 瞧见他的车进来，她立刻小跑着过来，还冲着他招了招手。 “鱼鱼～” 车没有进去停车场，直接歇下来等她。 上了车，温书祈把包从身上摘下来，又低头系上安全带。 他回家的时间比温书祈想的早一点儿，回去之后泡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巧合的是，穿的也是灰色的运动衫。 要不是衣服的品牌不一样，大概率就是情侣装了。 喻之衔看了两眼，挪开视线来，把心里的一点儿小九九压下去，打着反向盘拐弯出去。 温书祈把遮阳板掰下来照了一下镜子，理了理额角的头发，才转头去看驾驶座的喻之衔。 他微微抿着唇，专注看着前面。 “鱼鱼，我们今天好有默契啊，像情侣装。”她扯了扯自己的衣摆，盯着他的衣服。 “买一套吧。” “啊？” “我说买一套真正的情侣装。”他侧头，看了一眼温书祈。 第58章 一起逛超市 “可以啊。” 她还没有和喻之衔穿过情侣装呢。 那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险些压不下来，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想起来刚才的事情，温书祈转了头去：“对了哦，下周二你有空吗，我哥温昭礼和苏安瑜的订婚宴。” 之前还想着，回来之后给她把签名球拍寄过去，这下好了，直接可以订婚宴的时候当礼物送给她了。 喻之衔想了想，点头：“有时间。” 最近回来之后，没什么比赛，时间上倒是挺宽松的，和林邵玮请个假就行。 闻言，温书祈点了点头。 到商城地下车库的时候，喻之衔找车位停了车，伸手在中控台掏了两个口罩出来。 “愿愿。”他轻声一说，温书祈就懂了。 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但是晚一点被爆出来就晚一点吧，毕竟太多人关注私生活，的确会有点影响。 戴上口罩，她拎着斜挎包下车，一抬手把挎包背在身上。 喻之衔关上车门，拿着钥匙锁了车，这才绕过来和她一起往电梯那边走。 上了负一楼，就是美食街和超市。 在超市入口推了一个购物车，两个人一起慢悠悠地往里面走。 刚走进去不久，就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温书祈耸了耸鼻子，朝着味道的来源望过去，是烘焙区。 面包的香气甜腻地朝着鼻子里面钻，想要把人勾过去。 她吞了口唾沫，硬生生逼着自己挪开目光，朝着前面继续走。 搭在购物车上的手都收紧了一些。 “愿愿，不买一点儿吗？” 喻之衔推着购物车，朝着那边瞄了一眼，目光落在温书祈的身上。 摇了摇头：“不买，不喜欢。” 超市里面卖的那些面包和甜品，就是单纯的闻着香，吃起来口感真的太一般了，她要是真的馋，完全可以去品牌店买。 在这里就算了吧。 想了想，原本搭在购物车上面的手突然就抓住了喻之衔的手腕。 “快点快点～我们去买菜嘛～” “好好好！” 跟着她的步伐就“哒哒哒”朝着食材区那边走。 温书祈挺久没有来逛过这种了，留学的时候她虽然做饭，但大部分食材都是家里给她寄过去的。 偶尔她出去商店，也是买一些速食，毕竟也没人陪着她逛这种。 冰柜里摆的满满当当，她却突然不知道自己想买些什么，有些迷茫地转头去看喻之衔。 “鱼鱼……买什么啊？” “没有想吃的吗？”他抬头看向她，女生眼里透着一股清澈的光。 看样子，她是真的不知道想买些什么回去。 “嗯……牛排要不要？” 往前走了两步，喻之衔指着冰柜里的牛排，看上去成色不错。 温书祈垂眸去看，想了想，应该……或许……可能，如果他做给她吃的话，那她肯定是吃的吧！ “要！” “好。”他应着，拉开冰柜，拿了几盒放在购物车里。 又走了几步，看见冰柜里的小馄饨了，转头看旁边挨着自己的小姑娘：“小馄饨呢？可以早上煮了吃。” “行。”小姑娘点头。 又走了几步…… 转了两圈，购物车里的东西已经堆了大半，仔细一看好像大半都是肉类和速食食材。 喻之衔有些无奈，转头朝着蔬菜区看：“愿愿，要吃点蔬菜的啊。” “那我们去买嘛～”口罩下的嘴巴瘪了瘪，扯一扯他的袖子，妥协地往那边走。 两人朝着那边走去，丝毫没注意到刚刚路过的两个女大学生。 这已经是这两个女大学生第二次路过他们了。 “喂，确定了没有，我就说我没认错吧！”白短袖的女生把黑衣服的女生推了推，带着笃定。 黑衣服女生已经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次从他们旁边路过的时候，她看的很仔细，那个眉眼，绝对不会认错的，就是最近才拿了冠军的喻之衔嘛。 欲哭无泪：“他有女朋友了……天啦他有女朋友了……” “喂喂喂，你哭丧呢？”白衣服女生翻了个白眼：“这不挺好的吗？” “不行，我要去拍一下。”黑衣服女生咬着牙振作起来，气势汹汹就要追上去。 好在被白衣服女生拽了回来。 她有些不解，看着自己的好友，为什么完全不像自己这样激动。 白衣服女生叹了口气：“我问你，你喜欢他打球，还是单单喜欢这个人？你了解他私下吗？” “喜欢他打球啊……不了解。” 从来都是从比赛中看到这个人，对于这个人私下里是什么样子，当然是不可能了解到的，毕竟他们差距那么大，又不认识。 “既然如此，他有女朋友了，你不应该祝福吗？这证明这个人过得很幸福啊。” 黑衣服女生愕然。 然而白衣服女生还在输出自己的观点：“你的偶像幸福，不好吗？再说了，人家都戴了口罩，就是不希望被打扰啊，你还凑上去干嘛？” 被一顿说教，黑衣服女生也醒悟过来了，抬手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眼眶有些发红。 “你说得对，我的偶像，只要过的幸福就好了。” 而且想一想，喻之衔在乒坛这么多年，为了乒乓球的付出已经很多，很艰辛了……私生活要幸福美满，才能弥补他这么多年的付出吧？ 叹了口气，黑衣服女生蔫蔫地转身：“希望他女朋友对他好一些……” “放宽心吧，你偶像这么优秀，认识的女朋友肯定也优秀的啦，保证是一个特别好的女生。” 白衣服女生抬手揽住她，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只能这么宽慰了。 唉，世界上又多了个可怜的小女孩咯。 另外一边，正在蔬菜区挑选的两个人，完全不知道喻之衔已经被人认出来了，还在和温书祈讨论着到底买哪种蔬菜回家。 “小青菜嘛，我觉得这个好吃啊。”温书祈舔了舔嘴唇，眼巴巴看着喻之衔。 “好吧。”他拿起来两捆，放在购物车里面。 他倒是不怎么挑的，不过他家愿愿就不太行了，怎么就不喜欢吃蔬菜呢。 “去买点水果，嗯？”弯了腰，喻之衔侧头贴在温书祈的身侧，看起来像是把她半个身子揽在怀里。 她稍稍后退一步，左肩膀就和他的身体贴在了一起。 再低一下头，他的下巴甚至能碰到她的肩头。 “想吃葡萄了。” “买呗，走吧～”说着，抬手虚虚地搂在她的腰迹，带着人往水果区那边走。 又低头看了眼购物车，还好是开了车来的，不然回头这么多东西，还真不知道这么带回去了。 第59章 其他的我来就行 回到家，喻之衔把食材往冰箱里面搬。 温书祈换了拖鞋，跑到沙发上躺了会儿，又翻身起来：“鱼鱼，家里有新拍吗？先把签名签了吧？” “着急？”他从厨房探出头来。 女生趴在沙发上冒出个脑袋瞧着他，歪着头吐了吐舌头：“哪有啊，我怕忘记了嘛。” 上次就忘记了。 这次去参加订婚宴可不能又忘记啊。 她还得好好想想，温昭礼和苏安瑜的订婚宴，自己送多少礼金合适，还有……送什么订婚礼物呢？ 厨房里的人在忙着，一时没有出来。 温书祈从沙发上翻身起来，踩着拖鞋往厨房跑，喻之衔站在水池边洗着锅，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洗着。 “怎么啦？为什么事情心烦？” 就知道他懂自己！ 她磨蹭着凑上去，在他旁边赖着：“不知道送什么订婚礼给他们合适，我怕送的不到位。” 之前也有哥哥姐姐结婚什么的，但是那时候她大学，还没毕业呢，都是父母帮着她弄的。 现在可不能再依靠父母了，她自己都是快要订婚的人了。 喻之衔仔细想了想，歪了歪脑袋：“送订婚礼，应该得送嫂子喜欢的吧？” “那肯定啊，我哥又没什么家庭地位。”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再说了，苏安瑜嫁给他哥，都是看得起他哥，她作为婆家人不可以廉颇，必须让苏安瑜感觉嫁的值，没嫁错人才行。 “嗯……那你可以看看你嫂子喜欢什么，投其所好。”喻之衔侧目：“她不是歌手吗？你可以混进粉丝群问问？” “哎？这个思路好啊！” 温书祈打了个响指，又乐乐呵呵地出了厨房。 他洗完锅放在灶台上，走到厨房门口一看，小姑娘仰躺在沙发上，手机觉得高高的，嘴里还念念有词。 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转身回了厨房。 还要做晚饭呢，由着她玩儿吧。 事实证明，询问苏安瑜的粉丝她喜欢什么，简直是最明智的方法。 短短半小时，都快把苏安瑜的家底翻了一半。 不过大多数粉丝说出来的喜欢的东西，都太简单了，她总感觉送这些体现不了自己对她这个嫂子的重视。 瘪了瘪嘴，继续刷着。 蓦然，一条评论吸引了温书祈的视线。 “我们安安喜欢击剑真的很冷门吗？呜呜呜呜怎么都没人提到啊？！” 击剑？ 脑海里好像能幻想出，穿戴整齐的击剑选手，手里拿着长长的击剑，面罩后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只等待一个时机一击毙命。 苏安瑜看上去软软糯糯的，居然喜欢击剑嘛？这倒是让温书祈眼前亮了一些。 送她一套定制的击剑摆件吧？应该还来得及…… 这么想着，温书祈就已经开始在自己的列表寻找人脉了。 人脉还没找到呢，微信倒是来了个视频通话，是温母打过来的。 “喂～妈妈～”她翻身坐起来，靠在沙发背上，把温母的视频电话接通。 那头的温母见她接了电话，没急着说话，倒是先把她视频里的背景都打量了一遍，认出这是在喻之衔家里，才笑着开了口。 “提前一天，和小衔回来家里呗，好不好啊，乖女。” “可以啊，但可能回的很晚吧？” 她那天有个演出，得演出结束了才能和喻之衔出发去机场。 温母含笑点头：“能回来就行，晚一点也不打紧。” 喻之衔端着菜往餐桌那边走，无意间就闯入了镜头。 温母的眼睛一瞬间就眯了起来，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是身上的樱粉色围裙，还是被看的一清二楚。 她家闺女做饭频率多不多，她这个当妈的还是清楚的。 一旦身边有能够做饭的人，就别指望温书祈主动做饭。 “又是小衔下厨？”带着点调侃，温母低头笑着。 温书祈眨了眨眼，歪身子过去看，喻之衔又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看见她在看，对着她勾唇笑起来。 嗯，有点像田螺姑娘呢。 “妈妈，他做饭可好吃了！”真的不骗人啊，她一直觉得自己口味挺叼的，但是喻之衔做出来的饭她都好喜欢。 喻之衔把盘子放到餐桌上，算是听清楚了，她这是在和温母打电话呢。 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他朝着温书祈那边走了过去，弯了腰冲着镜头里的人打招呼。 “阿姨好～” “唉，小衔啊！你这孩子，怎么总惯着她？” 他当然知道这句话只是打趣，毕竟温书祈生来就在富贵之家，也没收过什么苦。 最大的苦应该就是留学的几年，她自己做饭吃。 于是，他朝着温母笑了笑，侧头看向正摇头晃脑学温母说话的温书祈，抬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 “没关系啊～阿姨，她做好她自己就好了，其他的我来就行。” 温母抬手掩着唇笑了笑，一双眼睛险些没睁开。 看样子，喻之衔算是说到做到的了。 “饭一会儿该凉了吧？不打扰你们了，快吃饭去吧，记得周一回家嗷，愿愿！” “知道了妈妈，妈妈再见！” 温书祈点点头，听完温母说的话，抬手把电话挂断。 喻之衔还在她旁边没走，保持着刚刚那样把手按在沙发椅背上，弯腰贴着她旁边的姿势。 她侧头，就能看见他的侧脸，下颚线明显，前面的下巴上带着一丢丢的胡茬，光晕在周围裹下薄薄的一层。 手机界面早就已经退回了消息列表，她却没有回头看一眼。 抬了手，指腹轻轻碰到他的下巴上。 有一点点的扎手，摸起来蹭在指腹上像是磨砂。 喻之衔垂了眸子，由着她摸了一会儿，抬手把她的手抓住：“怎么了，不喜欢？” “嗯……不喜欢，显老了。” 她认真地点头。 长了胡茬，就容易显得人很沧桑，很老气，感觉像是遭遇了很多。 不过说起来也对，最近连着的两场比赛，喻之衔打的不算特别轻松，累极了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点暗沉。 她不想看他那副饱经沧桑的样子，明明还是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却好像比别人多过了十年。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手心，带着一点笑：“那一会儿帮我刮掉，好不好？” “我吗？”温书祈微愣：“我不会啊。” “我教你。”他笑着，直起身绕过沙发，抬手把她从沙发上抱着下来，语气里透着欢悦：“但是现在，我们愿愿宝宝先吃晚饭吧。” 她半靠在他怀里，摸索着穿上拖鞋，抬头时下巴抵在他锁骨处：“你好像在哄小孩儿哎。” 第60章 最喜欢鱼鱼了 “因为你就是我的宝宝啊。” 喻之衔的手掌在她头顶轻轻压了两下，笑着把她松开。 温书祈低下头去，脸上有些发烫，她抬了手把两颊捧着，嘴角似笑非笑都快要压不住了。 他吃饭一向比她快，今天吃完，就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好一会儿也没从房间里出来，温书祈嚼着嘴里的，转头朝着他房间的方向看过去。 里面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听到拖鞋的声音往外面走。 她又回了头去继续吃。 余光里走来一个人，手里还拿着好几个球拍，随后重新坐在她的对面。 喻之衔把眼前的空碗挪开，抽了纸巾擦了擦自己面前的桌子，随手才把球拍放下来，这些都是没有贴胶的拍子。 他之前就记得家里剩了好几个的，所以刚刚去找了一下。 还好保存的依然很新，不然都不太好意思送人了。 小姑娘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喂进嘴巴里嚼着，抬眸朝着对面的人看过去。 他习惯性用掌心擦了一下球拍的表面，随后才把手里的马克笔打开，在上面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连着三个球拍签完，被他挨着摆在旁边的空位处。 温书祈侧目，三个球拍看上去区别不是很大，就是手柄处长短有些区别。 她虽然知道球拍存在不同的形式，但不太能分清。 “好啦，看吧，我不会忘记的。” 你说的事情，我不会忘记的。 邀功一般地看向还在吃着饭的温书祈，往前凑了凑，桃花眼里似泛着柔情的水光。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推着喻之衔的脸撇开了一些：“嗯嗯，鱼鱼特别好，特别棒！” “还有呢？” “还有……什么？” “嗯哼？”喻之衔抬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她的唇。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抬手拿着纸巾擦嘴，看着面前的空碗，好像突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但是…… 不太好意思。 “最喜欢鱼鱼了！” 闻言，某人耸了耸肩膀，挪开了视线：“好吧，也不错～” 虽然不是自己想的。 逃也似地起身，温书祈拽着自己的手机就往房间里面跑。 “砰。”关门声微微一震。 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喻之衔就这么看着，好一会儿，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房间里的温书祈坐在床沿上，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脑海里闪现的全是喻之衔的薄唇，连带着下巴上浅短的胡茬，他嘴角那一抹微扬的笑意，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可是……哎呀…… 怎么办怎么办？ 她有些伤脑筋，自己好像太久没恋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其实，她是有点想非礼一下的。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打开手机开始看乐团的消息，只有工作能让她迅速冷静了。 “叩叩。”敲门声响起。 喻之衔一直到收拾完家务，她的房门都没打开，只好过来敲门了。 里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来开了门，歪着头露出一双眼睛：“怎么啦？” 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刚刚说的噢，我教你。” “啊～你自己弄嘛～”她想拒绝。 但是对面很快就抿着唇，微微颔首，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来。 “如果愿愿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连语调都像是掺杂了哭腔，带着点儿闷闷的鼻音。 她最受不了就是这个了！ 赶紧抬手，一下子按在他的肩膀上：“好！我帮你！现在！” 喻之衔弯起唇角来，顺势抓住她的手腕，轻轻地圈在手里，领着她往洗手间去。 公用的洗手间这边的干湿分离的，洗手池连着客厅的，铺着一块抹茶绿灰相间的地毯，防止平时有水洒进客厅。 连着镜子的柜子里面，摆着一些平时用的小工具。 他抬手从上面把剃须刀和剃须泡一起拿下来，这才把温书祈松开了。 “喏，先把剃须泡涂抹均匀。” 温书祈接过来，鼓着腮帮子看了看，照着他的话开始做。 喻之衔稍稍往前站了一些，身体后倾靠在洗手台的边缘上，这样他也不会比她高太多了。 她就站在他旁边，认真地把剃须泡一圈一圈涂在他下巴的位置上。 那双桃花眼敛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双手撑在身侧的洗手台上支撑着自己，嘴角微抿，似乎在克制什么。 小姑娘很认真，涂抹完后，又把剃须刀拿起来。 “如果我弄疼你了，要说噢？” 她不太能拿捏这个力道，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他先说清楚。 “嗯。”鼻腔里发出来的声音，朝着她很轻地点头。 柔和又具有侵占性的目光从她唇上掠过，转而瞧向别的地方。 温书祈舔了一下唇，表情格外认真，右手执着剃须刀缓缓地从他下巴侧面下手，一点一点往正中间带过来。 虽然嘴上说着不太会，但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回忆自己看过的广告，大致照着那个步骤来。 她智商又不低，融会贯通起来很快。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下巴上的胡茬就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呼……”她缓缓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耷拉下来。 低头时，一侧的头发顺着肩膀滑落，她靠在洗手台上洗了一下剃须刀，抬手从洗面巾里抽出一张浸湿，转头去擦他下巴上还残留的泡沫。 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完成什么艺术品。 喻之衔朝着她的方向歪了一下头，眼眸晦暗，喉结上下滚动，右手伸出去，从前往后揽住她的腰。 “嗯？”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侧头去看，他已经俯身下来。 唇瓣上附着着一股凉意，这个吻来的有些触不及防，她的眼睛瞪大了些，只见他闭着的眸子，睫毛轻颤。 脚下一个踉跄，朝着他的方向倒过去。 另一只手伸过来，完全将她搂住，随后嘴唇稍稍退开了一些。 温书祈垂眸，扯着他的衣角站稳，半靠在他身上。 眼前人的眼眸微睁，里面似含着笑意，也不动了，就这么把她瞧着。 手心里沁出一层薄汗，右手里拿着的湿的洗面巾还没扔，她攥紧了些，抬眸朝着喻之衔看过去。 稍许，又朝着他靠了一些，右手过去虚抱着他的腰，轻轻贴过去。 得到她的回应，他没再忍着，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 这样柔和的接吻，却也足以让她面红耳赤，几乎要喘不上气，才被他稍稍退离，又在她唇角轻啄两下，笑看着她。 “宝宝，要多练。” 第61章 也是他高攀了 两人是傍晚七点多到的港城机场。 温母提前给他们叫了专车，就直接回了温家。 温父今天事儿不多，回来的也早，泡了壶茶，一边喝着，一边等他们两个人到家。 客房早先就被收拾出来了，只等着喻之衔入住。 两人过来港城带的东西不多，就装在一个行李箱里面了。 温母见了喻之衔，格外高兴，笑着将人迎进去：“小衔啊，很久没见了，怎么感觉瘦了似的？” 他笑着应和，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点头：“可能是瘦了点儿，愿愿也这么说。” “真是的，平时打比赛训练够累了，可得注意身体啊！” “放心吧阿姨，我会注意的。”他乖乖应下，抿着唇笑。 温书祈有些无奈，怎么回家第一个被问候的不是她，反而是喻之衔啊，该不是自己要失宠了吧。 当即过去一把抱住温母：“妈妈～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啊，问他干什么啊？” “你这孩子，你什么样子我还能不清楚吗？” 她们母女两平时没事儿都用微信打个视频电话什么的，见的可不少，再说了，她这可是回自己家，人家喻之衔来的可不多。 “让小衔先去放东西吧。”温父朝着这边看了一眼，一边喝着茶，一边和温母说着。 喻之衔手里拖着的箱子，温母自然也看见了，他还扶着行李箱乖乖地站在一旁呢。 抬手在温书祈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温母颇为无奈：“乖女，带小衔去房间看看去，二楼的那间客房啊。” “好嘞！” 她瞬间放开温母，嘻嘻哈哈地带着喻之衔往楼上去，顺便要把行李箱里自己的东西拿出来。 二楼拐角的客房，算是平时使用的最多的，一般有什么客人来家里住，都是安排住这一间。 没别的，就因为这间客房有阳台和独立卫生间，比较能凸显对客人的重视。 而且这间房的确不错，因为温书祈自己的房间在楼上相同的位置，只是比这个大一些。 喻之衔跟着她进房间，里面的灯亮着，床上的被套铺的很整齐，似乎还能闻到阳光晒过的味道。 她走过去把落地窗帘拉开，就看见外面的小阳台。 “鱼鱼，怎么样？” 房间的布置主打简约，白黑的设计加上偏灰色的墙纸，让房间显得很安静。再加上家里本身的主题布置就是偏冷调的，倒是挺适配。 “很不错啊。”他在床边把行李箱摊开，将温书祈的一包东西拿出来放在床上，起身时拍了拍裤腿上沾到的灰尘。 原来她家里，是这样啊。 她爸爸妈妈人也很好，对她很宠，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总是能带给人无限的温暖。 想到这里，喻之衔垂下眸子。 小时候他就开始练球了，记忆中相处最多的人就是堂哥沈珩，还有沈老爷子。 喻父喻母都太忙了，似乎他们的生活主旨就是生意，常年待在国外，像是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不过后来，纯属是因为他一直要忙着比赛和训练，进入国家队之后，总是很繁忙的。 为了不让自己的水平下滑，他总是把自己泡在训练馆。 “鱼鱼，你在想什么啊？”温书祈歪着头凑近他，见他表情有些许的落寞。 他回了神来，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啊。” “明明就有！”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抬手叉腰，见他不如实回答，双手抬起来轻掐着他的脸颊捏了捏。 “不诚实！” 那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惹的他没忍住笑起来，抬手将她往怀里带了一下，抱住她，下巴贴在她脑袋一侧蹭了蹭，叹了一口气。 “只是在想，你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女孩，能喜欢我，真的太好了。”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存在什么温书祈高攀。 硬要说，也是他高攀了。 她那么温暖的一个人，谁和她在一起都会幸福的。 温书祈眨了眨眼，她知道的，喻之衔内心深处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 那时候那么小的小孩儿，就跟着教练到处比赛，父母也没在身边陪着。 她想起那天凌晨的三个小时，出现在各种镜头里的小小的他，有时候衣服都灰扑扑的，却还是坚定地挥舞着球拍。 在那些大赛上拿冠军的时候，他总会将球拍贴近心脏的位置，朝着观众席行绅士礼。 不仅是在庆祝自己夺冠，也是在感谢过去每一个瞬间努力的自己。 回头望来时路，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温书祈抬手，一下一下轻拍在他的后背：“那我以后，也让你感受到很多很多爱，我爸爸妈妈也很喜欢你的！” “对啦，爸爸泡的茶，肯定也想让你尝尝，走吧，我们下楼！” 她牵住喻之衔的手，握得很紧，冲着他很灿烂的笑。 两人下来的时候，温父温母正坐在沙发上说着话，听到下楼的声音，温母转头看过去。 温书祈走在前面，拉着喻之衔的手往下跑，看上去笑的挺开心。 跟在她后面的人只是笑着看她，乖乖地跟着她走过来。 两个孩子感情好，也是父母喜闻乐见的。 “爸爸，我说让鱼鱼尝尝你泡的茶～”温书祈拉着他在另外一边的沙发坐下来，伸手过去倒茶。 温父眯着眼睛笑笑，端着杯子抿了一口：“怕你们年轻人喝不惯吧？” “怎么会呢？”她歪了歪脑袋，倒了两杯，端起一个给喻之衔。 他接过来，茶还是热的，飘着阵阵茶香，有一种茶叶刚刚采摘下来的香味，带着一点儿朦胧雨天的阴湿。 抿了一口，起初有淡淡的苦涩味，像是舌尖从茶叶的表面掠过，等到咽下去再回味，口中便只剩下茶的清香，似乎呼吸都变成了茶的味道。 点了点头，喻之衔捧着杯子看向温父：“很好喝啊，回味清香，叔叔应该是经常泡茶吧？” “确实，我平时喝茶比较多。”温父上了年纪之后，就喜欢整点儿小茶叶泡泡。 家里甚至专门有一个柜子，放着的全部都是各种茶叶。 以前温书祈还打趣，要是哪天柜子被水冲了，家里就是个巨大的茶壶。 温母掩着笑，瞧见温书祈喝茶之后皱着的眉头，明明她爸爸这么爱喝茶，她这个闺女倒是一点儿没继承，每次都觉得苦涩。 “维港的夜景不错，现在还早呢，愿愿，你不带小衔出去逛逛吗？” 他们都是长辈，和小辈待在一起，总是会担心小辈相处不习惯的，而且年轻人嘛，总喜欢出去溜达。 温书祈放下茶杯，赞同地看着温母：“妈妈，我正好有这个意思！” 第62章 一切都不算晚 “那我和鱼鱼出去啦～” 温书祈挽着喻之衔的胳膊就往外面走，回头又看了看温父温母，冲着他们摆摆手。 温母笑着，靠坐在沙发上：“去玩吧，注意安全！” “知道啦妈妈！”应声，拽着喻之衔出了门。 从温家到维港，不过短短十五分钟的车程，坐在计程车上屁股都还没怎么坐热，就到了目的地。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戴着个黑框眼镜，看上去憨态可掬。 “到啦，今天维港人多，开不进去噢，到江边要自己走的哈～” “好嘞，谢谢叔叔！”付了钱，温书祈和喻之衔下了车。 人潮汹涌的十字路口，还能看见交警正在指挥交通。 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戴口罩，不过温书祈不怎么担心。 她在港城也算的上是被很多人知道的小名人，不过港城这边的风俗使然，大家只是把那些当成工作，并不会很激烈地去追捧。 而且这边出名的明星也不少，大家都习惯了，大大方方地出门也没事。 喻之衔以前毕竟在港城大学读过书，对于这边倒也没有太陌生。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猜你之前没去过。”她眼睛亮亮的，转头和他说话。 对面的绿灯亮了起来，他低头牵住她的手，一边笑着一边往前面走：“好啊，那就靠你啦，我的小导游。” 要说他对港城哪些地方熟悉，那肯定是各大体育馆了，毕竟那些年没少跑去训练和比赛。 温书祈带着他七绕八绕，就到了一处教堂的背后，这里有个钟楼。 钟楼亮着灯，不过来这里的人并不多，毕竟这边过来之后商铺少了，并不怎么热闹。 她和喻之衔十指相扣，漫步朝着钟楼走。 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他们，也没怎么把目光往他们两个人身上扫。 “这里可以上去？”喻之衔有些好奇，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没少来这里，但是以前他们没有来过。 “是啊，不过近几年才开放的。” 喻之衔不知道也正常，毕竟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 从狭窄的楼梯走上去，到了钟楼的顶部，出来之后，就能感受到维港盛大的夜景。 江边两岸的灯光秀尽数收揽到眼底，邮轮上七彩的灯光也给黝黑的江面添了一抹乐趣。 她张开双臂感受着徐徐的晚风，像是要和夏夜的风抱个满怀。 边上的栏杆建立的很高，几乎到了她的胸部，双手抬起来枕在上面，就像是上课的小学生把两手叠在一起认真听课。 喻之衔站在她旁边，学着她的样子把两手放在上面，放眼望去，这样的景色的确让人心旷神怡。 温书祈侧头看过来，背后钟楼顶上的光将他的脸一半笼罩在阴影里，只能看见那明显的下颚线了。 她抬手支着下巴，眸色微敛：“可惜今晚没有烟花，维港的烟花，很漂亮的。” 盛大的紫色的烟花绽放在天空中，就好像能把一切都收纳进去。 那是他们分开一年之后，她站在钟楼上看见的景色。 紫色的烟花绽在天际，她倚在栏杆上微微侧头，那张定格下来的照片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却也挡不住被烟花照亮的眸子。 是温昭礼给她拍的照片。 后来她把那张照片发在了自己海外平台的账号上。 她知道，那张照片喻之衔看过，而且不止一遍。 纵然自己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也设置不接收陌生账号的信息，但是那个数次浏览她照片的账号，她猜测他用的是其他人的。 哪有陌生人反复间隔多次去浏览一个陌生人的。 事实上，比起多次浏览她的照片，更让她不知道的，是那时候，喻之衔来过港城。 察觉到她的那张照片是在维港拍摄的时候，喻之衔很果断地买了来港城的机票，只是他找了好久，也没找到这个拍摄地。 原来，居然是在这座被教堂挡起来的钟楼。 他低头笑了笑，大抵是觉得以前的自己怎么那样莽撞又无畏。 如今真的站在这里，还是和她一起，他就觉得很庆幸。 “那下次，我们再一起来看烟花吧。” 是我们，是一起。 最重要的，是自己爱的人能在身边。 温书祈点头，伸出手朝着某个方向指过去：“鱼鱼，我看见那个体育馆了。” 港城最大的体育馆，外形像一个缩小版鸟巢，此时正亮着灯，时不时地变换颜色。 虽然离得远了些，但是比较特别的建筑物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的。 “嗯，我也看见了。”他笑着点头，又接着说：“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温书祈笑着，脸有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莫名觉得有些害羞。 第一次约会，那时候两人都是愣头青，他不知道怎么谈恋爱，傻傻地问她，要不要教她打球，她居然就应下了，还以为是运动员特别的约会方式。 然后两个人真的带着打球的装备就去了体院馆，找了张角落的球台，认真教她基础知识。 那天的约会过程是什么样子，温书祈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只记得，后来两个人浑身冒汗地躺在地上，一起看着球室的天花板。 明亮的灯光悬在他们的头顶，球室里其他人错乱的脚步声，球拍撞击小白球的声音，交谈声，呵斥声…… 然后她伸出手，轻轻牵住喻之衔的手。 手心里冒着汗，似乎滚烫。 她的脸也很红，又或许是运动之后的发红。 两人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球台旁边的地上，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喻之衔，我们还要在一起好多年好多年……” “好，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当时许下的承诺，虽然在后面发生了一些变故，但时至今日，又仿佛回到了原点。 “鱼鱼。”她侧头叫他，声音很轻柔。 两岸的灯光像波浪一样变换着颜色，他转头看向望着自己的女孩儿，绚烂的万物瞬间成了她的背景色，怎么也挡不住她此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她说的很慢，很坚定。 喻之衔直起身来，没有急着回复，反而朝着她伸出双手。 她扑进他的怀里，埋头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声音在耳畔之上响起来。 “温愿愿同学，我会比你想的，还要喜欢你。” “我希望，我能和温愿愿同学一起，走过这漫长的一生。” 阔别的那三年，他想用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爱，一点儿一点儿填补。 好在他们重逢，好在他们相爱。 一切都不算晚。 第63章 您未来孙女婿 温昭礼和苏安瑜的订婚宴，在港城靠海边的小教堂举行。 草地，沙滩，这里充满了欢愉的气息。 巨大的海报上是他们的订婚照，淡蓝色的裙摆飞扬，像是要融进大海里一样。 花篮和拱形门都用了苏安瑜喜欢的剑兰，和白红玫瑰一起，组成了今天最亮眼的色彩。 教堂旁边的草地上摆放了户外的桌椅和甜品桌，可以让大家在这里休息和补充能量。 往教堂里面走，就能看见他们更多的订婚照易拉宝，还有正在荧幕上放着的关于两人恋爱的纪录片。 鉴于苏安瑜是当红的歌手，所以今天来订婚宴的娱乐圈明星也不少，当然还有一些媒体。 要知道，她这场订婚宴的部分首饰，都是赞助的，人家也想借着她的订婚宴打个招牌出去。 温书祈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定制小香风套装，a字裙掐腰收腿，手里的白珍珠包包正好是个亮点。 这一身倒是和喻之衔的黑色西装适配。 早上被温母催着做了个发型，大波浪的头发也让她显得没那么幼态。 她对外面的这些环节不是很感兴趣，拉着喻之衔准备先去把礼物送了，然后找个小角落呆着。 教堂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收礼物的位置看上去更是摆成小山。 “那我的礼物……”她咂舌，走了一半，拉着喻之衔停了下来。 包装好的两个礼盒还被喻之衔拎在手里，见她停下来，也朝着那边看过去，随后略微有些沉默。 “我记得嫂子在后面的房间做妆造吧？” 温母当时是这么说的。 她抿了抿唇，牵着喻之衔就往教堂后面绕。 负责秩序的都是温家这边的工作人员，自然是认识她的，刷了个脸，就放她往那边房间去了。 推开门，里面好几个化妆师正围着苏安瑜转，手里就没歇下来。 “嫂嫂，今天漂亮的超满分了耶！”她松开喻之衔的手，跑上去就是一顿彩虹屁。 某人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有些无奈。 苏安瑜从镜子里面看她，忍不住笑起来：“愿愿，你怎么来这么早？” “呐，我妈妈还怕我来的太迟呢。”她说着，轻哼一声叉着腰。 喻之衔拎着两个礼盒过来，站到她旁边的时候才和苏安瑜打了招呼：“这是给……嗯，嫂子，给嫂子的订婚礼，她担心那边太多了你看不过来，特意拿过来送给你的。” 稍稍解释了一下，这才把两个礼盒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面。 苏安瑜侧头看了一眼，目光在喻之衔的脸上停顿了两三秒，才转向温书祈，抬手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谢谢愿愿，还有，准妹夫。” 两个女生相视一眼，都低着头笑了。 她也没待多久，毕竟这次和喻之衔回来港城参加订婚宴，还没有去和爷爷他老人家打招呼呢。 未来孙女婿过来，怎么样礼数都是要到的。 从苏安瑜的更衣室出来，穿过一小片草地，朝着教堂那边走。 还没等离开教堂，倒是有人叫住了温书祈。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是个穿着西装的男生，身前的领带夹倒是一眼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小东西，她记得上市的时候要两万一个吧。 “好久不见啊，你还记得我吗？” 男生眼睛亮晶晶的。 温书祈眨了眨眼，这种开场白让她怎么回答呢？只感觉到身边人牵着自己的手好像收紧了一些，把她的手往那边又拉了拉。 她眯着眼睛笑笑，点了头：“记得呀，不过我嫂嫂和你也认识，我都不知道呢。” “嗯，之前和安瑜合作过舞台，这次能来她订婚宴也很荣幸。” 男生的视线顺着她的胳膊滑下去，定格在相握的手上，须臾，目光转移到喻之衔的脸上。 眉头微皱，努力辨认了一下：“这位是……乒乓球运动员，喻之衔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扬着唇角点了头：“是我。” “咦，你们居然在一起啊，感觉次元壁破了。”男生有些惊讶。 毕竟温书祈主要就是在乐团演出的，平时很少到娱乐圈晃，还能和体竞新星谈恋爱，这么看都感觉相差甚远。 不过也就是疑惑一下，世界上他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我还得去送礼，就不打扰你们了。”扬了一下手里的礼盒，男生和他两道别。 温书祈的目光从那个礼盒上一晃而过，舔了一下唇角，没说话，转头牵着喻之衔出去。 等出来教堂，她回头看了一眼，悄咪咪靠近喻之衔小声说话：“你猜他刚刚手里的东西，值多少钱？” 这个，他倒是没注意。 摇了摇头，他垂眸看她，小姑娘脸上都是八卦。 “三位数！” 单位百万。 那个礼盒上面的logo，是个比较有名的手工大师，做出来的包基本都是独一无二的，定制费贵的吓人。 主要是，她自己以前定制过。 不过后来那个包时间长了她就不太喜欢了，仍在家里的展示柜里再也没背过。 出手倒是挺大气的，不过想了想，娱乐圈能站在顶上的人，有几个是缺钱的，人家只当这个礼物是个心意，可不管价值。 喻之衔颔首：“那还挺贵。” 两人继续往前走，就到了草地的甜品桌那边。 放眼望去，哪里人多，哪里就是温老爷子的所在地。 毕竟温家在港城的地位不容小觑，多的是人想和温老爷子说上两句话。 温书祈瘪了瘪嘴，心里忍不住犯嘀咕：“爷爷也真是的，干嘛要坐在外面啊，说话我都得排队了。” 她才和喻之衔走近，其中一人抬了头来，就看见她了：“愿愿来了啊。” 温老爷子一下子就抬了头，从人缝中看了过来。 其他人见状，立刻放开了一条道来。 “爷爷～”她甜甜地笑着，牵着喻之衔过去，侧头看向他：“我带您未来孙女婿过来，给您打个招呼。” 喻之衔笑着鞠了躬，眼睛亮亮的：“爷爷好，我是喻之衔。” 周围有窃窃私语，毕竟这个名字可不怎么陌生。 温老爷子笑的灿烂，抬手冲着两人摆了摆，声音朗朗：“哎呦，小衔现在都长成这样了啊，不错不错，和愿愿倒是蛮般配的。” 订婚的事情，温父那边早跟温老爷子说了，他心里也有数。 这两个孩子能站一起，简直就是各方面的养眼嘛。 在老爷子的眼里，能配上自家乖乖孙女的人可不多，偏偏看喻之衔是越看越顺眼。 话锋一转，又到了温书祈身上：“愿愿，去见过你嫂嫂了？” “见过啦，一来就去了，嫂嫂今天超漂亮！” 第64章 你们可以自己官宣 “行。”温老爷子点了头。 “你两年轻人，就不让你们陪我了，自己玩儿去吧。” 摆了摆手，笑的格外温和。 温书祈点了点头，和喻之衔一起，跟老爷子道了别，就转身又出了这个小包围圈。 甜品桌那边，也是请的米其林餐厅厨师过来做的，质量上倒是特别有保证。 温书祈有点儿小馋了，侧头看喻之衔：“我们去尝一点儿吧？” 他没忍住笑，低下头去，乐呵的。 “笑什么呀～”她耸耸鼻子，瞪他一眼。 喻之衔直起腰来，抬手轻轻揽着她：“没事，想吃咱们就去吃呗。” 只不过觉得，自己家女朋友真可爱。 甜品桌的一侧放着自助的餐盘和甜品勺，她从那边拿了个盘子和勺，顺着长桌走，看见感兴趣地就往盘子里面放。 一条走完，盘子里垒着七八个，喻之衔盘子里的也是她放的。 转头正准备找个空位置坐下来，肩膀却被人突然拍了一下。 “哇塞，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啊？” 她被吓了一跳，听到这话正准备反驳什么，一抬眼，瞧见了许久没见的人，一瞬间鼻子冒出来酸涩，差点哭出来。 “昭昭！” 贺钰昭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只不过高中时候选择了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后来大学就出去留学了，毕业后也一直留在外面。 她都多久没见过她了。 喻之衔眼力见挺足的，立马把她手里的盘子接了过来，两姐妹来了个深情拥抱。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语调里带着点儿哭腔，贺钰昭拍了拍她的背，笑的满是无奈：“说得好像我死外边儿一样，我这不好好在你面前嘛。” 松开手，贺钰昭看向旁边默默端着两个盘子的男人：“咱还是先找个位置吧，老让你男朋友端着也不是个事儿。” 她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赶紧接过来一个，一起往座位那边走。 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贺钰昭这次一个月的假期，正好赶上温昭礼订婚，就回来港城来了。 “愿愿，你要是快点儿呢，我可没准也能参与一下你的。” 她平时满世界乱跑，忙着治病救人，难得回来这么一个月。 温书祈看了一眼喻之衔，低着头笑：“订婚宴你应该能赶上，婚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真的啊？”贺钰昭有些惊喜。 回来一个月还能赶上两个人订婚宴呢？那她回来的还挺值的。 温书祈点头，距离下月初也没多久，这事儿确实是提上日程了，温母还跟她抱怨，说订婚礼服设计了好几款她都看不上眼。 她低眉，用勺子戳了一块儿小蛋糕往嘴巴里送，感觉耳根子有点红红的。 明明也不是第一天说这事儿啊，怎么每次都感觉不太好意思呢？ 喻之衔的手机响了响，他低头去查看，林邵玮发来的。 “你小子，怎么那么快就出现在娱乐新闻了？” 转发来的视频里，赫然是之前和那个男生说话时候，他和温书祈牵手的照片，看这距离和清晰度像是侧面偷拍的。 不过当时教堂里本来就坐着不少人，谁知道哪个人拍的呢，又或许好几个人都拍到了。 文案写着，港城温家少爷和知名歌手订婚宴，惊现乒乓球运动员喻之衔和美女牵手，对方疑似温家小公主。 额……现在的标题都…… 他很想笑，但还是先镇定地回了林邵玮消息：“风声大的话可以公开关系，我问过她了。” 随后，小心地挪过去戳了戳温书祈的胳膊，把手机推到她的面前。 正跟贺钰昭说话呢，被他这么一打断，低头就看见了手机上加粗放大的字体。 “啊？”她一愣，抬手往下滑详细内容。 一直到看见上面写着“京盛交响乐团大提琴手”几个字，这才作罢。 好歹是把她的职业写出来了，不然别人因为她是个草包花瓶的话，她真的会有点生气。 她的表情没怎么掩饰，贺钰昭看的好奇，忍不住问她：“怎么了这是？跟表演川剧变脸似的？” 温书祈轻哼，把手机拿起来，举到贺钰昭的面前：“你瞧瞧说的这叫什么话？” “噗呲” 贺钰昭没忍住，笑出声来，抬手在桌面上轻拍了两下，耳坠跟着一颤一颤的。 “喂～人家都夸你美女了耶，还不知足啊？” “拜托，我是靠才华出圈的好吗？才华！”她嘟着嘴，有些不乐意了，把手机收回来就往喻之衔怀里塞。 她从小到大学了这么多东西，在大提琴上的天赋更是斐然，这些人居然只单单夸她漂亮？ 那她这么多年吃的训练的苦算什么？拿的那么多奖状算什么？留学的时候演出和采访算什么？ 美貌，是她浑身上下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了，好吗？ “哼。” 喻之衔讪讪，赶紧接住自己的手机，翻过来一看，刚刚林邵玮给他回了消息：“你们可以自己官宣。” 他眸色一亮，却也没着急，只是转头看着正在和贺钰昭拌嘴的小姑娘。 要是借着这个机会，倒也不错。 心里有些欢喜，喻之衔低了头，拿着勺子戳着一块蛋糕往嘴巴里送，也不知道到底是蛋糕甜，还是别的甜。 大抵是多巴胺分泌旺盛。 很快，就到了订婚宴的正题。 苏安瑜没有穿白色的礼服，而是一件淡蓝色的高定纱裙，挽起的头发丝丝缕缕，将她的妆容衬托的很突出。 那双大眼睛盛着笑意，像是靠自己打了胜仗的公主。 她从来都是很有想法的一个人，在和温昭礼谈恋爱这件事情上也不例外，虽然爱他，但同时也很爱自己。 温书祈撑着下巴看着，舔了舔唇角，还有刚刚吃的甜点的香味。 “不知道我的订婚礼服什么样子。” 一侧有人靠近，呼吸似乎撒在耳廓之后，有点儿痒，还带着点温热：“愿愿穿什么都好，肯定都好看，我都喜欢。” 她微微侧头，这人就盯着她，脸上满是笑。 见她不说话，轻轻垂下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一下：“愿愿～” “好啦好啦，知道啦～”她耸了一下鼻子，不敢让自己笑的太大声，怕吵到台上的人。 原本放在桌面上的右手垂下来，和喻之衔的手交叠在一起。 两人坐的端正了一些，倒是没人看见，那隐藏在桌布之下的十指相扣，掌心冒出微微一层薄汗。 纵使如此，也没有人放开手。 在这场别人的爱情宣言里，他们似乎也一同应下了相爱的誓言，只不过无人知晓。 第65章 我深刻检讨 订婚宴结束，晚上是温家人自己的宴席，没有外人。 喻之衔作为温父温母认定的准女婿，自然是一同前往的。 期间温书祈接了齐舒月打来的电话。 “乐团账号下都有人问了，你这么能忍，不登录微博？”那头的人一边划拉着平板，一边问着。 彼时温书祈坐在温父车上，喻之衔坐在她旁边，温母正在副驾驶和他聊着天。 她撇开头，朝着窗外看去。 港城熟悉的高楼一个接一个印入眼帘，在齐舒月的话音落下之后，她轻声笑着：“排斥我的多吗？” “啧。” 齐舒月勾起唇角，小丫头问问题还挺往点子上面问的。 “目前没看见。” 从上午被媒体爆出来乒乓球运动员喻之衔疑似和温家小公主恋爱，一直到现在，似乎没有人去质疑温书祈配不配得上。 她的家庭往这一摆，就只会有一大堆的网友期盼下辈子投胎在他们家。 而她的履历，网上随便一搜，出来的任何一项都能是别人追逐许久的，更甚是望尘莫及。 如果有人觉得她是花拳绣腿，随便看两个她过往的演出实录，大概也会闭上嘴巴，毕竟在专业的领域，多的是人维护她。 这么看起来，他们两个的确势均力敌。 无论家庭层面，还是个人能力层面。 温书祈心情愉悦地拨弄了一下指甲，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不着急，等我晚一点儿有空了再处理吧，不会影响任何演出的。” “你知道我关心的是你。” “当然啦，谢谢团长，回去了给你带港城特产！” 挂了电话，她才终于看向屏幕角落那个小小的图标。 并不是她多么沉得住气，而且白天一直在疲于应付各种事情，实在没有什么闲工夫停下来刷微博。 而且…… 她转头看向喻之衔，他和温母很聊得来，总是几句话就把温母逗的开怀大笑。 温书祈有点怀疑，也许以后自己就不是温母的乖宝了，反而他才是温母最宠爱的那个人。 到温家祖宅的时候，温父把车停在花园前的停车场，几个人陆续下了车。 其他几个叔叔伯伯来得早一些，早就进去了。 她把珍珠手包拿在手里，朝着庄园看了一眼，挺久没来过了，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以前她就说，温老爷子住这么大个房子里面，真的不会觉得空虚寂寞嘛？ 不过每次人多的时候，她就庆幸，还好房子够大，不然自己多清闲都不知道躲哪里去。 几个哥哥姐姐在客厅里各自聊闲，倒是没瞧见温昭礼和苏安瑜。 想想也对，他们今天刚订婚，温老爷子难免有很多话找他们两个说一下的。 温父温母进来之后，就直接奔着老爷子的茶室去了，几个叔伯挺喜欢在那儿喝茶的。 温书祈站在门口扫了一眼，拉着喻之衔的手：“我带你去露台！” 庄园的二楼有个很大的露台，上面有个玻璃花房，里面的花可费了老爷子不少劲。 一侧还建着凉亭，为的就是夏天的晚上可以坐在这里纳凉。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爷子真是会享受。 “这里的晚霞超美的！不过现在好像已经晚了些。”放眼望去，只有天际淡淡的一层粉色。 她有些惋惜地坐在凉亭一侧的秋千上，正好是正对着落日天际的方向。 喻之衔朝着那边看了看，颇为赞同地点头：“能想象到肯定很美，不过也没关系，以后我们还有机会。” “鱼鱼，林指导没问你今天的事情吗？” 京队里那几个皮的要命的，肯定是一天天上网很多，不可能没人看见今天的娱乐新闻。 他点头：“问了。” “林指导怎么说啊？”抓着秋千的手微微收紧，温书祈莫名有点儿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很可能是因为，她下意识把林邵玮放在了大家长的位置，所以也想知道他的意见。 “林指导说……”他拖长了音，含笑看着坐在秋千上的小姑娘。 瞧见她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身体越发前倾，就克制不住地想逗一逗她：“你猜一下？” “哼！故意耍我？” 她瞬间坐直，索性靠在秋千上，双手环胸，把头撇开不看他了，故作生气地瘪嘴：“不说算了，那我也不会说，团长跟我说了什么。” 喻之衔闻言赶紧过去哄她，坐在她身旁讨好似地碰了碰她的手指。 “愿愿，我错啦～林指导说，让我们自己官宣就好啦。” “哼。”她把头转向另一边。 “哎呀你别生气嘛～”他赶忙搂着温书祈的胳膊，低头猫儿似的在她肩头蹭蹭，靠在她身上嘟囔。 她被晃得春心荡漾，嘴角的笑明明就要压不下来了，却还是故意不去看他。 就想让他急一下。 好一会儿，他怎么说都不见效，终于忍不住了，憋屈地瘪嘴，脑袋轻轻压在她肩头：“愿愿，你真的忍心不理我吗，我知道错啦，我深刻检讨～” “行啦行啦！” 抖了抖肩，把他的脑袋给他推开，盯着他那副委屈到眼巴巴的表情，真是拿他没辙。 “其实团长没说什么啦，只是问我看见网上的事情没有。” “真的？”他半信半疑。 温书祈肯定点头：“这个我能骗你吗？” 不似作假，他也不能不信，又觉得有点儿失望，团长怎么也不催催她公开啊！ 心里还在这么想着，对面的人忽然弯腰凑近了些，低头歪着脑袋去探寻他的视线，像一只小猫。 他稍退：“我？怎么了嘛？” 方才他说的，关于林邵玮的意思那句话，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喻之衔是因为自己没有回应这句话，心里有了小别扭吧？ “鱼鱼，我们……” 天台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脑袋冒出来：“就知道你们在这儿，下来吃饭！” 温昭礼脸上的笑都收不回去，冲着他们摆了摆手。 出口一半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她叹了口气，索性没再说了，只是应声从秋千上站起来。 “知道啦！” 得到回复，温昭礼很快就开溜了。 手腕被人拉住，温书祈转回头去，天色渐暗，风把他额前的头发吹起来一缕，像是接收信号的天线。 脸上的表情模模糊糊，但声音却精准地传到她耳朵里来。 “愿愿，你刚刚，要说的是什么？” “我说，我们大概要下楼吃饭了。”她眨眼，信口拈来。 “噢。”不过显然，喻之衔也信了。 打了个响指，温书祈伸手把人拉起来，虚虚地拥抱了一下，看着他笑：“走啦，我们家厨师做饭可好吃了。” 第66章 那张照片，他很喜欢 席间，温老爷子也点了好几次喻之衔的名儿，无非就是关心关心，顺便问问温父温母订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温母乐呵呵地笑着，看了一眼喻之衔，收回目光继续和老爷子说话。 “爸，您放心，我们安排挺好的。” 上次两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就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的。 喻父喻母得下月初才回来，所以订婚事宜大部分需要温父温母操持。 温母倒是挺乐意的。 “目前是商量好了，两个孩子订婚宴在港城办，等他们什么时候想婚礼了，就在京城办。” 总归是要就着男方那边一些的。 温老爷子点了点头，也比较赞同。 这事儿，温书祈和喻之衔都是这会儿听了才知道，合着两个当事人知道的是最少的。 温昭礼坐在温书祈的旁边，听这话忍不住拿胳膊肘拐了一下她，凑到旁边讲小话。 “你这个速度，比我还快啊？才多久就给人拿下了？” “去你的！”她低声骂了一句，抬脚在桌子底下踹了一下温昭礼。 这家伙明明知道以前的事，还在这阴阳怪气，怎么这么招人嫌啊？ 她都要怀疑，他和苏安瑜恋爱到底是不是走的正规途径了，该不是单纯被他一张脸给迷惑的吧？ 被骂完，温昭礼舒服了，退回自己的位置，美滋滋地喝着碗里的汤。 喻之衔见她拳头攥紧又松开，难免好奇刚刚温昭礼说了什么。 他抬手舀了一碗汤，拿着调羹慢悠悠搅拌着，侧头看向温书祈。 “愿愿，你们说什么呢？”咬着牙小小声地问她，看她转头靠过来。 不过，并没有得到答案。 她觉得吧，这是她和温昭礼之间的战争，不适合其他人的介入，喻之衔和苏安瑜都不可以。 “我和我哥拌嘴呢，没说啥。” “噢噢。”他点点头，低下头喝汤。 身旁的人并没有立马退开，反而是抬手在他的衣角扯了一下。 “鱼鱼，我们家菜还合口味不？” “嗯，挺好的！”和温书祈说的一样，温家的厨师确实很厉害。 后面其实就很少点名到小辈儿了，他两得以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又陪着温老爷子坐了一会儿，便被温母示意可以开溜。 温书祈咧嘴笑笑，拉着喻之衔出去。 “爷爷也真是的，每次家里吃饭都好多话要讲。” 听上去像是抱怨，却是笑着的语气讲出来的，还贴在喻之衔的身边，像是在撒娇。 温昭礼带着苏安瑜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她晃着喻之衔的胳膊在讲话，忍不住“啧”了一声。 客厅里安静，这一声简直没有任何阻碍地传到温书祈耳朵里。 她侧头看去，咬牙瞪他一眼，目光慢悠悠落在苏安瑜的身上，随即甜甜一笑。 “安安嫂嫂，你瞧瞧我哥，怎么老欺负我这个妹妹啊~” “你！”温昭礼刚抬手，就被一旁的苏安瑜拍了下来。 他侧头，满眼震惊：“安安，你帮谁啊！” 苏安瑜无奈，却还是向着温书祈：“愿愿是妹妹，你让着点儿。” 好好好，这下家里喜欢温书祈的人又多了一个呗。 “略~”她拌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挽着喻之衔往楼上去。 虽然今晚并不用留在祖宅歇夜，不过他们大人之间的交谈还没有完嘛，在楼下实在无聊，她干脆带着喻之衔去了楼上的影视厅。 和电影院的vip厅差不多，前面是荧幕，后面总共十二个座位。 两两相连的沙发，沙发之间连接处是小桌案，可以放吃食和茶水。 每组沙发之间的间隙也比较大，可以走过两个人。 以前没事的时候，温书祈还挺喜欢在这里待着看电影的，氛围感很强。 她按着喻之衔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自己跑过去调整一下投影。 温家的这个和电影院没区别，电影院时映的他们也有。 找了最新的一部，开始播放。 喻之衔打量着整个房间，甚至三排座椅之前都是阶梯式的。 “愿愿，你们家，不亏是港城第一啊。” 她在旁边挨着的位置坐下来，整理了一下裙摆，轻声笑笑：“很多年的家业耶。” 从温老爷子的爷爷那辈就很富有，一直传下来，每一代的人都挺有出息的，把家业守的很好，发展的也很好。 到她爸爸妈妈这一辈呢，连同几个叔叔伯伯也都是做生意的好手。 温昭礼这人虽然时常跟她拌嘴耍皮，但是不能否认，他在生意场上也是个精明的商人。 几个哥哥姐姐照看着温家的生意，自己自然就可以脱离了。 不过关于金融方面的知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学习的。 若是让她上手公司的生意，虽然谈不上做出多好的实绩，如何管理人才这方面她还是懂的。 “而且~鱼鱼，你家也不差吧？” 好歹也是被称为乒坛京圈太子爷的人，随身挎着的包都小十万。 他两，真的谁也别调侃谁好不好？ 瘪了瘪嘴，她靠在沙发上。 喻之衔低声笑着，伸了手过来，她撇了一眼，还是把手放了上去，任由他牵着。 大人们那边大概又聊了一个小时，温老爷子才放行，让大家都回去。 温母找来的时候，两人正看的津津有味。 “愿愿，小衔，该回家了喔。” “昂，好！”她应着，抻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来，拽着喻之衔一起。 温母的眼神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转了头。 一边随着他们两个一起往楼下走，一边靠近温书祈询问她。 “愿愿啊，找个时间，和小衔官宣一下，订婚宴之前，知道吗？” 温老爷子看见了网上的那些新闻，既然都已经被人知道了，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这对于两家的生意上来说，也是个好事儿，增加一下曝光。 她点了点头，握着喻之衔的手紧了一些：“知道啦妈妈，保证整的明明白白。” 随后又贴近喻之衔，仰头看着他：“鱼鱼，用我们之前的那张合照吗？” 总感觉在微博上公布自己的恋情，就是需要附带一张照片的，而且发博必带图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温书祈说的哪一张照片，喻之衔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那是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学校演出，那天他打比赛回来还穿着队服，而她穿着演出的礼服。 两人就站在舞台的一侧，她微微歪着头靠近他，而他侧头看着她笑的宠溺。 是她同台演出的一位同学帮忙拍的，时至今日，那张照片时的心动，两人仿佛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可以啊。” 那张照片，他很喜欢。 第67章 也是我的心上人 温书祈v：不仅是冠军，也是我的心上人@喻之衔v 附带：图片 喻之衔v：人潮川流不息，希望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乐符）@温书祈v 附带：图片 他们的官宣微博，是第二天早上五点二十发的，喻之衔比她晚了一分钟，两人卡点的时间卡的挺准。 她看了看他发的微博，穿着拖鞋从房间急匆匆跑出来，咯噔咯噔下了楼，抬手敲喻之衔的房门。 等了一会儿，他才把门打开。 身上的深蓝色睡衣有些褶皱，显然才从床上起来没多久。 温书祈弯腰从他侧面钻进去，小跑着到沙发上坐下，举着手机问他。 “这张照片是你什么时候拍的啊？” 喻之衔发的那张照片，不是她说的那个，而是另外一张近期的。 是他遭到黑粉攻击，她急匆匆从国内赶过去，陪着他的那一次。 照片是在当时医院的走廊，两个人肩并肩朝着前面走着，他身上还穿着当时比赛的队服，而她侧头正在跟他说着什么。 他把房门关上，转头往回走，顺势坐在床边看着他：“林指导拍的，我觉得很好，就存下来了。” 她瘪了瘪嘴，盯着他：“你都没告诉我。”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张照片。 “愿愿，这是我的私心。” 发博也没多久，评论区就一大群人开始评论了，除了两人认识的朋友队友，就是两人的粉丝。 林邵玮起的倒也是够早，在喻之衔的评论区发了两个抱拳的表情：“结婚记得请整个京队去喝喜酒。” 这句话算是更加锤实两人的关系。 他的粉丝体量大，女粉又多，免不了有人想质疑温书祈凭什么。 但是去她那边评论区逛了一圈，又灰溜溜地走了，只能留下一句“实力匹配，尊重祝福！” 喻之衔的国民度大，温书祈认识的人也不在少数，圈内熟识也有不少，更何况齐舒月用京盛交响乐团的官方账号也祝福了一下她。 两人发的官宣微博除了引来粉丝和路人，还有当初同期的一些同学。 这些人现在大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瞧见这个也跑过来留了言。 “蛙趣，学姐学长这么多年还在一起啊！” “谁懂，我跟他们同届，当时可是我们那届出了名的高配情侣！后来毕业没听两人消息还以为分手了呢，没想到好事将近！祝福！” “妈呀谁懂啊……我当初给书祈表过白，结果没赢过喻之衔！” “毕业多年居然还能刷到当时学校霸榜的高配情侣，绝了，祝好99！” “不开玩笑，能不能来个同届懂一下他们一直交往到现在的含金量！” …… 温书祈缩在沙发上看的认真，喻之衔也没打扰她，悄摸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她一点儿一点儿翻着评论，冷不丁就看见了几张别人视角拍的他们。 “当时我大二，学校演出的时候看见的，一直觉得很配，就偷拍了一张，时至今日还保存着（图片）” 图片放大，是两人一起坐在第一排观众席最边上，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她朝着他的方向靠过去，而他的手还拎着一部分她的礼服裙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连她自己都忘了，却没想到，会被素不相识的人记录甚至保留这么久。 “以前读书的时候见过的超配的小情侣，偷拍过他们的背影，祝福（图片）” 这张图片，是两人肩并肩走在学校的大道上，秋风落叶，路上寥寥几人，她的裙摆微扬，头发丝朝着喻之衔的方向飘去，看上去勾住了他的毛衣。 大概是调过照片的明暗和滤镜，瞧着就像是什么小说的封面。 温书祈低低地笑着，肩膀一抖一抖。 继续刷，看见了一个刚刚冒出来却点赞特别多的评论。 “我我我我我我！上次偶遇过他们，一直在期待可以公开，姐姐线下素颜也超美！当时没忍住偷拍了一张！直到现在才敢发出来呜呜呜呜你们要幸福！（图片）” 是那次在餐厅被偶遇。 说是偷拍，倒的确是。 小姑娘应该很紧张，镜头晃动，照片是糊的，却还是能看出餐桌两边坐着的人是谁。 落地窗外的宏大景象成为了他们的背景，歪斜的照片偏偏成了完美构图。 一左一右的两人正在对视，仿若世间万物都不敌这一眼。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想了一会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 “谢谢你呀，你也很可爱，我记得～要天天开心哦！” 没有回复太多人，但是这个，就是让她忍不住想回应一下，随后又把这张模糊的图片保存了下来。 这些，也是他们在无人知晓时幸福的证据。 回京城的机票是下午，毕竟参加完温昭礼的订婚宴，两人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不会在港城呆太久。 喻之衔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温书祈正好从沙发上站起来，抬着手臂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回去自己的房间。 “回房间啦？” “嗯，我还没洗漱呢，还得换衣服收拾一下行李。” 她解释着，看见喻之衔往她这边靠近。 正好奇他要做什么，某人已经微微弯下腰来，也不说话，唇角勾着笑，将自己的侧脸凑近了些。 噢～ 温书祈懂了，但她不想照做，故意装着没懂的样子抬步就想走。 喻之衔伸出胳膊一捞，把人拦腰揽了回来，声音低低的：“愿愿，我都有名分了，很正常吧？” 她自知逃不掉，些许无奈：“鱼鱼，我没刷牙……” “没关系啊，我洗脸了，不脏。” 女生在他怀里眨了眨眼，显然有被他这句话稍稍无语到，但还是妥协，带着笑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心满意足地把人放开，喻之衔直起腰身：“去吧，我等你。” 收拾好的行李要放在一个行李箱再带回去，行李箱在他的房间，所以只能麻烦温书祈收拾好再抱着东西来一趟了。 等她出了房间关上门，喻之衔这才拿起手机，把房间的窗帘拉开得更大了一些，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开始看自己的微博。 盛牧言v：我其实是拒绝吃你们狗粮的，毕竟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损友如此，没办法。 要知道当初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盛牧言就是这么说的。 回忆一下，当时盛牧言第一次见到温书祈，转头和他说的是什么来着？ 噢，他说：“喻之衔，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庙里求姻缘了？” 毕竟盛牧言第一次见到温书祈，正逢她那天校演出结束，穿着礼服，聚光灯都好像只照亮她一人。 第68章 彼此最坦诚的信徒 他想了想，没忍住笑出声来，在盛牧言的评论下回复：“起这么早，吃完狗粮赶紧去训练。” 杀人诛心。 往下滑，一些好友的祝福，还有从前同校同学的惊叹。 总之，祝福的声音是占大多数的，至于那些疑惑的或者不赞成的，他统统当做没有看见。 幸福与否，从来都只有当事人才最有发言权。 温书祈再次下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宽大的天蓝色卫衣，白色的裙摆摇晃，她抱着收拾好的一包衣服，朝着他房间就直接进来了。 行李箱摊开在房间的地上，她蹲下来把东西放好，看了看，抬头朝着喻之衔望过去：“还有东西要放吗？” “没有了。”他应声蹲下来，伸手过去帮忙，准备把行李箱关上。 温父起得早，毕竟还要去公司，听到声音，往这边走过来，在门口探了探头。 瞧见两人收拾东西，站在门口看着：“愿愿，下午几点的机票啊？” “三点十几呢。”大概是那个时间，然后再提前到机场检票登机。 温父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爸爸不能送你们，下次回来估计得是订婚了吧？” 温书祈笑笑，从地上站起来，手把裙摆顺了一下，蹦跳着过去：“爸爸，订婚也就下月初的事儿了，算算其实没多少天。” 小半个月一晃就能过去。 “也对。”温父点了点头，被她搀着一起往楼下走。 “吃早餐了再去上班嘛！” 家里有住家做饭的阿姨，通常起来的也会早一点，毕竟温父的上班时间甚至比一般人多，早上总是出门很早。 下楼的时候，阿姨已经做好早餐放在餐桌上了。 考虑到温书祈和喻之衔也在家，阿姨甚至特意多做了几样，稍显丰盛。 温母下楼的时候，餐桌上的四个人已经在吃了。 温书祈喝了口热豆浆，朝着阿姨看过去，忍不住开始夸赞：“阿姨手艺又变好了，简直太棒了！” “你啊，就是太久没吃阿姨做的饭，才这么觉得！” 想想她留学那么久，虽然偶尔假期也回来一趟，但是在家吃饭的次数确实不怎么多。 吐了吐舌头，她埋头继续吃着。 温母过来坐下，瞧她的样子，颇有些无奈地看向喻之衔：“小衔啊，难为你这么辛苦，还得照顾她这丫头。” “没有啊，其实是愿愿照顾我比较多。” “你可别替她贫嘴！”温母笑着摇头，却没再说什么。 喻之衔转头看向旁边轻哼了一声的温书祈，尽量憋着笑，免得她觉得自己认同温母说的话。 奈何，她的脚尖还是缓缓挪过来，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脚。 吃过早饭，温父就开车去公司了。 温母也有自己的工作，不过自己家乖女难得在家，她更想陪在家里，所以今天就请了假。 小姑娘糯糯叽叽地黏在她身边，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喻之衔也只能坐在一侧艳羡地看着。 “妈妈～订婚宴麻烦你啦～” 她知道准备订婚宴不容易，毕竟两家在港城和京城的地位都不容小觑，又要合理地照顾到场的来宾，订婚宴不能太奢华却又不能太简陋。 更妄论温昭礼和苏安瑜的订婚宴刚结束，下个月紧接着她的，很难不被人对比，可不能让人说他们温家偏颇。 温母握着她的手揉了揉，眼里有一些怅然若失：“乖女啊，你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时间过的太快了。” 以往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时候，温母从未觉得失去什么，可现在心头突然空了一块。 察觉到温母情绪低落，温书祈赶紧捏了捏她的手，笑着仰头看她：“妈妈，嫁人了又怎样啊，我能随时回来的呀～” 喻之衔在一旁接话：“阿姨，我和愿愿肯定多回来的。” 知道两个孩子说的都是真话，眼泪还是没来由地上涌。 温书祈扯了纸巾给温母擦泪，抬手把人抱住轻拍着后背：“妈妈，不要伤心嘛，你看，你又多了个特别优秀的儿子，多好呀～” “嗯哼！”闻言，温母笑起来。 这孩子打小就知道要怎么哄她开心，就算委屈了自己，也从来不让她担心。 “好啦好啦，妈妈没事。”温母接过纸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神在温书祈和喻之衔之前流转。 “都是好孩子，妈妈相信你们。” 下午去机场，是温母开车送的。 临走的时候，喻之衔拖着行李箱，温书祈又和温母拥抱了一下，轻轻在温母脸侧亲了一下：“妈妈，下个月我再回来噢～” “好，和小衔好好的！” “嗯～妈妈再见！” 她小跑着往喻之衔身边去，他朝着温母欠身：“阿姨再见！” 目送两个孩子走远，温母才回了车上，今天的晚饭，注定又只有她和温父了。 进了机场，喻之衔才侧头去看身边的女孩子，她的左手挽着他的胳膊，一直也没说话，微微低着头盯着前面的路。 两人直到上了飞机，她看向窗外。 远处的地平线长长的一条，只能看见低矮的房屋，今天的天气不错，蔚蓝的天空上被机翼破开一条道，像是涂抹在天际的白色奶油。 手腕忽然被人执起，随手整个手被裹在了手心当中。 温书祈收回视线来，看向一旁的喻之衔。 口罩之上的那双眼睛格外认真地看着她，随后朝着她靠近了一些，她甚至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微怔的表情。 “愿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突如其来的表白？忠心？ 她歪了歪脑袋，不解。 喻之衔抬起手，左手食指轻轻按在她的眉心，轻叹了一声：“不要皱眉了，只要有时间，我们就可以经常去看叔叔阿姨。” 原来是这个啊…… 其实她也不是因为这个皱眉的啦，不过被误解，她也不太想解释，反而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知道啦，没皱眉了。” 眉心舒展，她晃了晃脑袋示意。 喻之衔放下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不是装作好多了的样子，这才放心了一些。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 “如果我有什么事情，也一定会和你说的。” “愿愿，我们不要互相猜。” “我真的，很想和你过一辈子。” 他其实嫌少说这种话，甚至是这样认真的语气，那双眼睛目光灼灼，叫她一时都挪不开眼神。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 “喻之衔，我保证，我们都是彼此最坦诚的信徒。” 神明和信徒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我们会成为最忠实的爱人，携手此生。 第69章 下个月三号 其实刚刚官宣结束不久，温书祈就要上节目当评委，多少是有点紧张的。 以前她是指导过同专业的学弟学妹，但是这次完全就是不相熟的陌生人啊。 早上和喻之衔一起出门的时候，他还给自己加油打气：“没事的愿愿，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这么优秀，肯定可以的。” 很好，这份信心她收下了。 在后台做妆造的时候，她无聊又登陆了一下微博，前天官宣的博文下面仍然有很多新的评论。 其中有一条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前的了，不过貌似没什么人在意。 “唉？好像祈愿老师……” 她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害怕自己的马甲掉了，而是感叹这个姐妹，记忆力这么好吗？ 上次也就只是见过她一面吧？ “温老师？”有人从后面冒出来，轻声喊她。 温书祈抬眸从镜子里看去，从后面过来打招呼的人有点儿脸生，但也不完全陌生，她一时没想起来对方是谁。 约莫是她的疑惑表达的太明显，对方朝着她笑了笑，颔首：“温老师，您以前个人独奏的时候，我们在后台见过，当时我在后台打杂。” “咦，你也是那个学校啊？” 能在国内碰到以前的校友，还挺难得的。 “你现在是？什么工作了？”她微微侧头，想看的更仔细一些。 和她说话的小姑娘往旁边挪了挪，干脆在隔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手里还拿着被塑料书皮夹起来的一叠稿纸。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姑娘憨笑：“啊……新媒体从业者嘛～我现在在台里算是个小组长。” 温书祈眼睛亮了些：“很厉害呀！” 小姑娘被她这句真心实意的夸奖闹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带着点儿红晕，颇为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说起来，温书祈留学的那所学校，世界排名挺靠前的，能在那留学的学生也差不多哪里去。 她之前去留学学的其实也是音乐，只不过回国后实在找不到自己很想进的组织，干脆转了行干新媒体。 父母经常说她浪费了过去十几年的努力，天知道做新媒体的时候她有多快乐。 今天被温书祈这么一夸，小姑娘彻底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不从事音乐行当又如何，在别的领域她一样可以靠自己慢慢做出成绩来。 大抵是因为和小姑娘同校，温书祈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姑娘聊着。 其实她能感觉到，这姑娘应该不止是个小组长。 她现在做着妆造，刚刚小姑娘从后面冒出来打招呼的时候，化妆师还和她点头示意了一下。 怎么着，也应该是台里有点话语权的人。 “温老师，有没有空能给我签名啊？”小姑娘问的有点犹豫，大概是害怕打扰她。 温书祈想了想，点头：“可以啊。” 倒也不是没给别人签过，只不过她不是什么大明星，平时签名并不怎么多。 小姑娘闻言，乐呵呵地小跑出了化妆间，大概过了几分钟，又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 她眨了眨眼，居然是自己上次拍的那个。 金色的签字笔递到她手里，她看着自己的杂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一种在熟人面前装腔作势的感觉…… “我还以为……” “温老师拍的很好看啊，很适合你！”小姑娘说话比她快，根本没等她把话说完。 失笑，想了想，又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祝君登高，昂扬不败。” “谢谢温老师！”这句话说的尤其大声，整个化妆间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温书祈摆了摆手，不过是写个字的事儿，其实本质上也没有麻烦她多少时间，反而是她，能够接着这档节目增加自己的曝光。 “不用谢的，你本身就很好。” 有些人，就是值得千万次的肯定。 录制结束，齐舒月开车来接她，顺便看了看录制效果。 等着的功夫，温书祈把节目录制的衣服换了下来，又换成常服，把自己的背包挎在了身上。 “团长～”她过来演播室找人，齐舒月就扒拉在工作人员后面。 转了头看见她，先是竖了个大拇指，才抬脚往她这边走。 “不错嘛，很冷静，很专业。” 不愧是名导出生，齐舒月就知道这事儿找她准没错。 温书祈抬手拨了一下鬓边的头发，抿着唇笑笑：“可别取笑我啦，其实我很紧张的。” 能来参加节目的，哪个不是名校出生，也都是从一流导师，万一她说错什么，人家老师找上门来理论，她可咋办啊。 齐舒月抬手拍拍她的肩：“发挥的很好，你这孩子，就是太谦虚。” 平日里齐舒月嫌少这么说她，但毕竟年纪摆在那儿，她看温书祈的确跟看小朋友似的。 偏偏这个小朋友优秀的很，招人喜欢。 上了车，温书祈低头系着安全带，齐舒月打了方向盘出去，突然又问她。 “订婚宴日子定下来了？” “昂，对，下个月三号。” 喻之衔的父母是二号下午能到港城，所以订婚宴就选在了三号，而且温母说，那天是个良辰吉日，挺适合订婚的。 闻言，齐舒月点了点头：“三号也挺好，乐团没什么事。” 她的订婚宴，自然是请了熟识的一些乐团朋友的。 温书祈有些哭笑不得，定日子的时候，她有看过乐团近期的演出排期，不会影响乐团的演出。 至于婚礼的时间，两人还没想好，只是想着先把婚订了，后面再说吧。 领证的时间温母说她要帮着参考参考，等订婚结束了再说。 一切都在慢慢来的路上，不过温书祈不着急，她和喻之衔反正在一起了，这些流程慢一些也没什么的。 回了京盛剧院，距离下班也就两个小时，但大家都在排练，她也一头扎了进去。 乐团就是个大家庭，她很喜欢，所以也愿意付出很多的时间在这里。 翁娜见到她回来了，冲着她抛了个眉眼，趁着排练休息的空隙，挤到她旁边来：“录制咋样啊？有好看的男生吗？” “你是问我前面呢，还是后面啊？”她憋着笑看翁娜，语气里带着打趣。 “两个都问！”差点儿就上套了，翁娜皱了皱鼻子，用肩膀轻轻攮她。 温书祈思考了一下，故作神秘：“录制的还不错……至于有没有好看的男生嘛，嗯……” “嗯？” “这个等播出了你自己去看节目吧！”拒绝回答。 “嚯？你现在咖位高了，都开始搞神秘感了？” “哪有～” 第70章 有些人 见色忘友 一直到下班，翁娜又跑过来蹭她：“书祈～你怎么这样啊～” “啊～我怎么怎样啊～” 两人像小孩儿似的，一边挤挤囔囔往外走，一边互相学着对方说话，闹的不可开交。 从剧院出来，站在台阶上就看见了底下迎面走来的人。 戴着黑色的口罩，白色的短袖，胸前的印花字母是红色的，简简单单的穿搭，却被他衬得感觉格外好看。 “鱼鱼！”她有些惊喜，小跑着下去。 翁娜瘪了瘪嘴，瞧着某人直接扑进喻之衔的怀里，在他颈窝蹭了蹭。 “你怎么来啦？”她把人松开，满脸的笑意。 今天节目录完之后，她也没卸妆，这会儿还能瞧见脸上精致的妆容，长长的睫毛忽上忽下。 喻之衔一手还虚虚地揽着她的腰，轻声笑起来：“今天下训早，想着顺便过来接你，就来了，你没看见消息的。” 他这么一说，温书祈立刻低头去看手机，一分钟前他确实发来了一条：“愿愿，我在剧院门口等你。” 翁娜下了台阶，慢慢地走过来，路过的时候撇过头去，打趣般地飘了一句。 “有些人啊，见色忘友哟！” 温书祈耳根发烫，瞪着眼瞧过去，翁娜没看她，直直地往前走了。 她瘪了瘪嘴，回首瞧喻之衔，见他垂眸盯着自己，轻哼了一声：“没办法，我就是～” 拜托，这可是喻之衔啊。 “好啦，走吧，接你回家。”他抬手，动作轻柔地在温书祈额头点了点，牵着她的手往停车的位置走。 七月份已经忙完了两个比赛，其实就没什么好忙的了。 九月份是亚锦赛和亚运会，讲道理喻之衔不是很慌。 亚运会的入选名单都已经出来了，他参加男单，男双还有男团，男团有沈骁然，应该很难输吧？ 倒不是喻之衔对沈骁然有百分百的把握，而是沈骁然的胜率保持的很稳定，这么多年，就像一根标杆立在那儿。 对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两人回到家，喻之衔就套上围裙进厨房忙活了，温书祈在沙发上上坐了会儿，起身也往厨房走，顺手把墙壁一侧的另一个围裙摘了下来。 套上围裙，她往灶台那边去。 喻之衔转身的时候看见她，手里的铲子还举着呢。 “愿愿？” “我做个汤吧，不会妨碍到你。” 总是让喻之衔一个人做饭，她有点过意不去，尽管他本人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港城那边，煲汤算是一大强项吧，而且她留学的那段时间，做的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汤。 那边的灶台什么德行，懂得都懂。 看她是真的要动手，而不是随便说一说，喻之衔也就没有阻拦，由着她在那儿走来走去的忙活。 他在砧板上切辣椒和土豆丝儿，她就在水池里洗着胡萝卜和玉米。 两人各干各的，却也格外的和谐。 就算没有交流，也没感到尴尬，反而都觉得有对方陪在身边很温暖舒心。 煲汤需要的时间长，她把所有食材放进锅里之后，就靠在大理石台上喝着刚刚榨的蔬菜汁。 “略，不好喝。”营养成分或许很高，但实在不怎么入口。 勉强喝完，温书祈皱着一张脸站在水池边上洗杯子。 喻之衔把锅里的菜盛起来，无奈地摇摇头：“愿愿，我就说你不会喜欢的……” 她讪讪，还以为在国外这几年自己的饮食系统已经得到更新，实际上不然，只不过那几年压制自己，现在放开之后更是不愿意碰那些难吃的玩意儿。 都什么啊？ 留学带给她最大的苦难就是饮食。 “我觉得我今晚能吃三碗饭！” 她竖着三根手指头起来，格外认真地看着喻之衔。 对方表情有些古怪，眉头挑了挑，瘪嘴：“愿愿，你这发誓呢？” 标准的，发誓的手势。 “吃饭不用这样吧？”他笑。 温书祈把手放下来，拍了一下胯骨，朝着他看了两眼，一甩脑袋，往灶台旁边走：“这是我的小幽默。” “好～三碗就三碗。”反正家里也不差那点儿米。 她的烫煲的时间要久一点，喻之衔便先把所有的菜都端了出去。 “鱼鱼，等吃完饭再喝汤吧，再熬一下。”排骨熬的时间不够久，都不能一口脱骨，她又往里面添了点佐料，这样熬出来更好喝。 喻之衔是没什么意见，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 这副样子要是被盛牧言看见，没准是要被搂着脖子打一顿的。 从前他们下乡学习，在农场里面的时候，喻之衔做饭可以称得上独断专行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那会儿大家每天下地累的要命，回来之后想吃点儿好的，喻之衔就一句话：“就这些，不想吃自己去做。” 多狂妄啊，就仗着他们那几个人不会做饭。 也就是当时下乡沈骁然没去，不然他们还能有点抗衡，因为男乒除了喻之衔会做饭就是沈骁然了。 不过有个事儿盛牧言至今不知道。 当时下乡那事儿，秦翼是跟林邵玮说了喻之衔不用去，但是林邵玮考虑到没人会做饭，怕那几个男队员把自己饿死，才让喻之衔也去了。 甚至问过喻之衔的意见，他自己也想去体验一下，秦翼就没拦着。 要不经常有人说，秦翼把喻之衔当亲儿子疼，那完全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温书祈当真是吃了三碗饭，整个胃都感觉舒服极了，才舔了舔唇角跑进厨房去看自己煲的汤好了没有。 “鱼鱼，帮我端出去嘛。” 锅有点烫，她拿毛巾盖在把手上面，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喻之衔进来，帮着她一起端出去。 “快尝尝～”她的眼神亮亮的，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玉米排骨汤，她最拿手也最熟练的，因为这个最简单。 不能辜负小姑娘的期待，喻之衔舀了两大勺到碗里，用调羹吹了吹，送到嘴里，随即眼睛睁大了些：“好喝！” 真不是故意夸奖，他点头，又加了两块胡萝卜到碗里。 炖的时间长，胡萝卜软软的，带着甜味，很好入口。 温书祈心满意足了，也给自己舀了两大勺。 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打开，是温母发在一家三口群里的，订婚宴的邀请函初版，很多地方还空着，毕竟订婚照他们还没拍。 “妈妈威武！” 先无脑夸一波再说，然而下一秒温母的消息就冒了出来：“你们自己要赶紧找时间拍订婚照的噢，妈妈可管不到这个。” “好的～” 抬了头，温书祈双眼忽闪忽闪：“鱼鱼，我们订婚照还没拍呢？” 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第71章 那我不止这辈子 喻之衔愕然，反应过来，两人面面相觑。 “嗯，我看看约什么时间合适？去哪家工作室拍吗？” 温书祈摇头：“我也不知道耶。”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又不熟悉这个，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拿出手机。 一个给沈珩发消息，一个给温昭礼发消息。 她咬了一下筷子，放下来又轻轻咬着嘴唇，温昭礼回复的倒是挺快的。 “我和安安在港城找的比较出名的摄影师拍的，难不成你还要回来港城拍？” 下个月初就是订婚宴，中途回去港城拍，貌似也不划算吧。 沈珩大概也是正好在看手机，很快就回复了，直接推了一个联系方式给他。 “你可以联系一下，出片可以加急。” “谢谢哥。”他勾着唇角笑了笑，立刻发去了好友申请。 随后，抬起手机给温书祈看：“就这个吧，我哥在这里弄的，我们也在这弄。” 看到沈珩的备注，她眨了眨眼睛，又想起一件事儿来了。 “鱼鱼，沈珩哥哥的订婚宴什么时候啊？” 上次不是说，他们见家长了嘛，那应该是快了吧？ “噢，比我们晚一些哦！” 因为露露姐那边有些事情最近耽搁了，要出远差，所以订婚宴时间只能往后面延长。 温书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抬手比了一个“ok”。 毕竟时间上有些着急，还得定制海报之类的，所以喻之衔就约了最近的一个周末去拍摄。 好在温书祈最近周末也有空，两人敲定了大致的时间，这才放下心来。 七月这几天，京城的天气都好得不得了，上午九十点钟就已经太阳高挂了。 到达摄影工作室的时候，正好是十点多。 沈珩推给喻之衔的那个人，是这家工作室的创始人，因着算得上熟人了，特意接待了一下喻之衔。 两人都是公众人物，所以在拍摄前，对方询问是否可以外景。 温书祈看了一眼他提供的几个拍摄地点，倒也还好。 “可以啊，外景拍的好看。” 她同意了，喻之衔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根据两人的外形条件，造型师推荐了好几套服装：“可以多选的，如果你们不嫌麻烦的话，我们可以拍几套不同的造型，根据场景来换。” 工作室的服装很多，对方起码推荐了七八套给他们。 最后敲定下来的，也就只有三套。 第一套是在欧式建筑风格前拍的，标准的黑色西装，女生是白色的婚纱，上面点缀着碎钻，在阳光下会闪闪发光。 第二套是在大桥上面拍摄的，男生白色的衬衫，十足的青春风格，女生则是黑色的短款礼裙，又美又飒。 两人牵手朝着前面奔跑被抓拍，像极了活力满满的大学生。 女生趴在栏杆上手向前伸，男生背靠栏杆侧头注视她，又像是什么疼痛文学封面。 第三套衣服，则是中式礼服，站在红墙黑瓦之下，仅仅一个对视就好像注定终生。 当然，最让温书祈满意的，还是大桥上的那一套了。 那一套黑色礼裙，摄影师在她的视线下方位置仰拍，把她拍的像女王一样。 甚得她心意。 从上午一直拍到下午五点多，才算是终于收工了。 中途两人也就只吃了一点儿小蛋糕，喻之衔给所有人点了奶茶补充能量，但现在依然饿得不行。 换回自己的衣服，妆容都来不及卸，她就抓着喻之衔的手摇摇晃晃。 “鱼鱼，我想去吃火锅！” 此时此刻，只有翻滚着的红油锅底，可以救她一命了。 实际上就是嘴馋了。 “好，卸妆回家再卸吗？”他抬手在她的脸颊一侧点了点，垂眸温声问着。 因为拍中式礼服的时候，化妆师给她眉心花了钿花，而且头发还盘着呢。 “没事嗒~晚上再卸吧，吃饭要紧。” 她笑眯眯地靠着他撒娇，摇头的时候，耳朵上的珍珠耳坠一晃一晃。 创始人看完底片过来找他们的时候，两人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底片回头文件打包发给你们，然后你们选一下哪些是要精修出来的，还有需要印成海报的。” “快的话，下周末可以给你们加急做完。” 喻之衔加创始人的联系方式之前，沈珩就已经打过招呼了，知道他们两个着急要成片。 温书祈抬头看过去，包拎着往肩膀上面挎，点了点头：“好呀，麻烦您啦。” “没事，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说，这边尽量尽善尽美！” “谢谢。”喻之衔是真诚的感谢，和创始人握了握手，才告别带着温书祈离开。 两人一出来工作室，就上车开始导航往火锅店走。 “周末人会不会很多啊？”她一边在导航上搜位置，一边嘀嘀咕咕。 喻之衔的手机就放在中控台，她撇了一眼，顺势拿起来，很自然就解了锁。 打开软件就开始预定排号，过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似的转了头。 “鱼鱼，我什么时候录过指纹吗？” 她刚刚把手机拿过来，只是用大拇指点了一下开机键，手机就显示已解锁。 可是，这个手机是后来喻之衔换过的呀？ 某人的嘴角险些压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从后视镜快速地撇了一眼她的表情。 呆愣着，仿佛一只傻乎乎站在原地的企鹅。 “我偷偷录的。” 那天她在飞机上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想到的，就握着她的手在手机上录了一下指纹。 只不过，并没有告诉她。 温书祈瘪了瘪嘴，又是惊喜又是无奈的。 “不怕我查手机吗？”她晃了晃他的手机。 “没关系呀，这有什么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十一月二十二号。 纵使分开的这些年，他的手机密码也从来没有更换过，始终是这个数字。 她沉默了些，缓缓低下头去，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怅然。 “鱼鱼。” “嗯？” “注定这辈子都要爱你了。” “那我不止这辈子。”知道她这句话带着点儿玩梗的意思，喻之衔还是很认真地回复了。 温书祈笑着，转了头去，不想打扰他开车。 车窗外霓虹灯快速闪退着，她歪着脑袋，想起来，喻之衔的生日好像也没有很久了。 九月六号。 不知道那天有没有比赛，如果没有的话，她想好好陪着他过一个生日。 弥补这些年没有陪在他身边的遗憾。 不过想想，遗憾总是会有的，往后余生都认定这个人了，就算这一次的生日碰上比赛，也没有关系。 于是她又重新开朗起来，拿着他的手机点开了微博。 之前的官宣博文，时至今日都偶有评论。 “一定会很幸福的。” 第72章 其实是养成系啊 一个并不熟悉的id，但是她恰好看见了这句话。 想了一会儿，还是用喻之衔的微博给这个评论点了个赞。 他平时很少到自己的超话去看球迷粉丝发的东西，但温书祈不是啊，她就喜欢刷点儿别人记录下来的文字。 各种各样不同的。 有一些是对赛场上的感慨，有一些是对他拼尽全力浑身伤痛的心疼，还有一些，只是简单的各种照片的记录。 零零碎碎的，却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视角。 她看了一会儿，点进祈愿衔安的账号里，往前面翻，一直到三年多以前，是她账号最活跃的时候。 那会儿，只要是她发的返图，总是有很多人评论和留言，说她把赛场上酣畅淋漓享受比赛的喻之衔拍的格外到位。 转头，她瞧着开车的人，抿了抿唇，拿起自己的手机来。 切换账号，看着之前未读的评论，把小红点都消掉。 半晌，从自己的相册里翻出一张喻之衔的生活照来。 也不算过去很久，就是参加温昭礼订婚宴的时候，他去帮她在甜品台拿东西，她抬起手机的时候按下了快门。 照片有点失焦，却依然能看出主人公是谁。 又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就发布在祈愿衔安的账号上面。 祈愿衔安：希望以后的快门，不止记录你的比赛，还记录你的生活 附带：图片 发完，她便切换了账号，喻之衔手机上的微博，也被她退了出去。 在火锅店附近找了停车位，两人又步行往那边走。 虽然在手机上已经叫了号，但是前面仍然还有一桌需要等待，索性，两人就在店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样燥热的天气，坐在门口吹吹凉风也未尝不可。 只是没想到，很快就被人给认出来了。 三个看上去是大学生的小伙子，你一推我一推的，到最后还是中间白衣服的人被推了出来，被温书祈看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来。 “那个……衔哥？我没认错吧？” 喻之衔本来在看群消息，听到说话声下意识地抬了头：“是我。” 那男生猛吸了一口气，有些夸张地往后仰了一下，又低下头来，满脸都是惊喜：“衔哥，我们能不能，和你合照啊？我们三个都，都特别喜欢你！” 他说话声音并不算小，周围有的人都转了头来。 温书祈眨了眨眼，稍稍后退了一点，一会儿该不会一堆人围过来吧？ 三个小伙子都一脸的期待，喻之衔总不好拒绝别人，只好点了点头。 白衣服那个男生又看向温书祈，见她垂眸似要往旁边避开，立刻伸了手过来虚拦了一下。 “姐姐！我们知道你，一起拍吧，可以吗？” “啊？我……”她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喻之衔捉住，就这么拉了回去，和他靠在了一起。 “好吧。”没办法，都已经入了别人自拍镜头了。 另外那两个男生站在后面，白衣服男生在喻之衔侧面微微蹲下，举着手机对准，一下子就将五个人都框进了镜头之中。 按下拍摄键的一瞬间，温书祈几乎是条件反射，抬手在脸颊旁边比了一个耶。 拍完，白衣服男生又点开看了一下，确认照片拍的不错，这才直起身转了过来。 “真的非常谢谢衔哥和姐姐！” 他声音明朗，笑的又甜，有种追上了自己偶像的幸福感。 喻之衔点了点头，弯着眉眼笑笑：“没事……” 话没说完，火锅店的服务员出来叫号，正好是他们的小桌，于是他便牵着温书祈站了起来：“叫号了，我们先进去了。” “嗯嗯！衔哥，姐姐，拜拜！” “衔哥健康涨球！” 最后一句，温书祈听的清清楚楚，喻之衔也一样，他没回头，但还是抬起手摆了摆，想来，那三个小伙子应该是看见了他的回应的。 等到在座位上坐下，温书祈这才笑着打趣。 “嗯～衔哥？挺不错嘛，这都能遇到球迷～” 他失笑，用手机扫码桌角打开菜单，随后把手机递过来，抬起眼眸：“愿愿，我不介意你多叫几遍的。” “才不。”她摇头，接过手机，和他凑在一起看菜单。 想让自己多叫几声衔哥啊？才不要呢，刚认识的时候就没叫过哥哥，以后也不要。 她倒是没看手机，根本不知道祈愿衔安的账号下面都成啥了，全是感叹和恍然大悟的。 “不是？等会儿？是那个意思吗？” “啊？祈愿姐姐你是？你的意思是你是？” “我？终于反应过来id是什么意思的我？那这岂不是！这是糖啊家人们” “楼上你等会儿，我没记错老师说她之前留学三年，所以没更新，也就是说糖里面有过刀？” “已知祈愿老师等于温书祈，所以，她当初就一直陪着他去各种比赛啊！” “原来我们看见的cp，其实是养成系啊……” “上面那个说有刀的你等会儿，我不许你瞎说，我的cp是坠甜的！” “天杀的养成系，跟你们这些有天赋的拼了！” “啊啊啊啊啊所以老师是不是，我们是不是能在这个账号看到更多衔哥的近况？” “我懂了，所以他们就是一路相伴然后顶峰相见！两个领域的强者啊，双强啊这也太好磕了吧！” “阿嚏！”温书祈抽了张纸巾，揉揉鼻子，眼眶没来由湿润了一下。 喻之衔侧头看过来，歪了一下脑袋，她摇摇头：“没事啊，就是打个喷嚏。” “嗯，那要不要点这个小兔糕？” 他指着菜单上甜品区的一张图片，上面还标注了一个“新”。 温书祈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抬手扔进了桌下的垃圾桶，又看回来，点了点头：“可以啊，尝尝嘛。” “好。”他加了一个，又继续往下滑：“喝什么呢？” “这个吧，抹茶的，我想喝。” “行，那我也喝这个。” 她歪头，瘪了瘪嘴：“你学我啊？” “哪有～”喻之衔往后撤了一下，笑着摇头，又问她：“那我下单啦？” “嗯呢，就这些吧。”数一数也点了不少了，两个人都不一定吃得完吧？ 不过这个想法在一个半小时之后，被温书祈摁死在了角落。 他两今天是消耗了多少能量啊，两个人火锅点菜点了六百多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们吃完了，饮料也喝完了。 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温书祈没忍住笑出声来：“吃这么多会不会长胖啊？” “没关系呀，你长胖的话我肯定也会长胖，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减肥了，多好啊！” “好什么呀！”真是气笑了。 第73章 我要跟愿愿求婚 摄影工作室那边，倒的确是速度很快，周二的时候，就把所有底片打包发给了喻之衔。 晚上两人回了家，才有空一起挑选照片。 沙发前面铺着块毛绒地毯，温书祈索性脱了拖鞋，席地而坐，看着眼前电脑上一排又一排的照片。 喻之衔去厨房接了杯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抱着个抱枕，整个人缩在沙发和茶几之前。 笔记本电脑一侧，还放着她回来时买的奶茶。 他端着杯子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弯腰，两只胳膊枕在腿上，垂眸就能看见她毛茸茸的发顶。 因为额角的头发喜欢滑落下去，在家的时候，她会在头上戴一个熊耳朵的发箍。 看上去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捏一捏。 “这张，这张我还挺喜欢的！” 她伸手在屏幕上指着，有些兴奋。 低头的时候，他顺势把左手的杯子放到茶几上面去，才又往前探了探身，去看她指的那张照片。 是他们在大桥上拍的一张。 画面中，是她靠在栏杆那一侧朝着前面走的背影，白皙的脖颈修长，旁边则是他迎面走来。 风把衬衫前面的衣角吹起了一部分，他正好在和她擦肩，微微侧头看向她的方向。 “嗯，确实很不错。”喻之衔点头。 “这张先选一下，我觉得可以做海报哎。”温书祈挪着鼠标标记了一下，想起来温母做的电子邀请函还没有放照片。 “对应的那张呢？”他问。 因为当时摄影师说这个拍出来宿命感很强，所以两人又交换位置拍了一张。 换成他靠在栏杆的那一侧往前走，而她朝着镜头方向走来，在擦肩的一瞬被他所吸引。 温书祈侧脸很优越，下颚线流畅又突出，简直把自己的美展现到极致。 鼠标往下滑了几排，她努努嘴：“这里，哎呀，这个也好看的很，选哪个？” “都选吧。” 他往前挪了一下，又挪一下，觉得还是不太对，干脆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温书祈侧头看去，有些不解：“怎么了吗？” “没事。”他摇了摇头，也跟她一样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盘着腿，这下舒服了，整个后背都可以贴着沙发。 狭小的空间，果然有安全感。 “噢～” 她缓缓点了两下脑袋，转回头去继续挑照片，偶尔也回头来问一下他的意见。 其实喻之衔没什么意见，只要是她挑出来的，他都觉得挺好的。 想起白天盛牧言说的话，他陷入沉思，拿着手机在联系人里面翻找了半天，给沈珩发去消息。 “你和露露姐？” “你求婚了吗？” 沈珩的位置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几秒后又恢复，紧接着又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如此反复几次。 终于，一条消息冒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废话？” 他瘪了瘪嘴，正准备打字，那边又紧接着一条：“不求婚哪儿来的订婚！” 额……可是他还没求婚啊？ 目光微微侧过去，温书祈趴在茶几上认真地看着他们拍的照片，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在干什么。 他咬了一下唇，收回目光。 “明天帮我，我要跟愿愿求婚！” 沈珩：“你们明天都有空？倒是可以帮你。” “有的！” 回复完沈珩，喻之衔抬头朝着温书祈再次看过去，随后把手机顺手放在了左手边的沙发上，又朝着她靠过去。 “愿愿，明天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吧，有家新开的空中餐厅，我想带你去。” “咦？吃什么的？”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忍不住问。 “法餐，餐厅听说装修挺适合拍照的，到时候你穿好看点，我帮你拍照呀。”他弯着眉眼笑起来，甚至抬手比划了一下拍照的姿势。 温书祈眯了眯眼睛：“你拍照技术长进了？” “那必须的！” 喻之衔抬手拍了拍胸脯，有些骄傲地抬起下巴。 她被这幅动作逗笑，忍不住朝着他身上贴，抬手拍在他手腕上轻轻捏了两下。 “那行啊，我检查你的进步成果。” 以前喻之衔拍照可以说是相当直男，每次出去玩还得教他怎么拍，怎么构图。 他的自拍简直就是重灾区，用女生的话来说，就是怼着镜头硬拍，要不是他长的好看，真的扛不住那样的镜头。 一想到明天要约会，温书祈就开始思考穿什么合适。 撑着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膝盖，抬眸笑起来：“我去挑一下明天穿的衣服！” “照片我已经挑了十三张了，你再挑七张然后就可以发过去了！” 工作室那边包精修的图片一共是二十张，多出来的是需要另外花钱的。 不过她觉得没必要都依赖工作室修，有些图片的原图已经很好了，她也可以尝试自己修图。 喻之衔点头，她就已经跑没影了，只能依稀听见从她房间里传出来的哼歌声儿。 “哥，空中餐厅，我想在这儿，帮我搞定一下呗。” “定位” 须臾，沈珩回复了两个字。 “你牛。” 彼时沈珩正在加班呢，被他一通操作弄的脑袋都大了一圈，偏偏这人又是自己弟弟，能怎么办啊，宠着呗。 “包我身上了，给你安排明白。” 剩下的，就是需要几个助攻帮忙，既然是求婚，就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情，还要场地布置啊什么的，光靠沈珩一个人可不行。 他不想让愿愿觉得，他求婚是马马虎虎的。 想了想，干脆拉了一个群“求婚助攻小分队”。 刚拉完群，盛牧言第一个冒出问号来，满是不解。 喻之衔：“明天求婚，各位哥哥帮帮忙。” “现在想起我们来了？” “就是，早干嘛去了？” 喻之衔：“你们帮不帮吧，一句话。” “帮。”“帮。”“+1” “你直接说咋整吧？” 喻之衔：“是这样，我打算明天在空中餐厅……”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沈珩大抵是出力最多的那个。 为了让喻之衔给温书祈一个完美的求婚，他直接高价在空中餐厅定了个最好的观赏位，保证是餐厅观赏角度最佳的那个。 甚至餐厅本来一周只工作三天的钢琴师，都被他加价要求明天一定要上班。 另外关于明天求婚的现场布置，沈珩也已经订了花过去，势必要让现场符合求婚气氛。 沈珩：“我觉得到时候你结婚，我可以不随份子了。” 份子钱都已经随在每一个细节里面了。 喻之衔：“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这份子钱我随了就行。” “对了，哥，我想请愿愿乐团的朋友，也一起见证……” 第74章 一定会幸福的 沈珩：“行。” 有时候，一个字也能体现自己的无助。 不过亏的沈家在京城涉猎的领域多，人脉足够宽广，不然沈珩真不知道怎么去乐团找人了。 还得是避开温书祈的情况下。 以至于中午翁娜被齐舒月带着去见沈珩的时候，人还是懵的：“找我？” “是找我们。”齐舒月纠正。 沈珩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这么突然把人叫出来，还是不认识的人，换了谁都会疑惑不解，甚至是防备心很重吧。 不过他很快就说明来意，很诚恳地希望可以组织乐团里和温书祈关系好的人也能到场。 翁娜了然：“我明白了。” “对了，希望能保密不被她提前发现，真的很感谢。”说完，沈珩还浅浅鞠躬。 这倒是把齐舒月都整的不太好意思了，连连对着他浅鞠了两下。 “沈先生不用这么客气，小祈也是我们乐团的家人，我们也很希望看到她幸福。” 送走沈珩，翁娜摸了摸下巴：“我还以为求过婚了呢。” 毕竟订婚宴时间不是都定下来了吗？ 齐舒月只是笑笑，也不说什么。 温书祈官宣之后，齐舒月在微博刷了很久，看到过以前港城学生的留言，能猜得到，他们以前就谈了，只不过中途分开过。 大抵是因为两人的感情除了对方没有别人，复合之后又一路顺利，订婚才会那么快吧？ 回到剧院里面，温书祈还在练琴。 她今天穿着件浅草绿的连衣裙，领口处是一圈珍珠挂在脖子上，显得特别贵气。 不过似乎，对于订婚而言，不够华丽。 到了下班点儿，齐舒月见她起身收拾东西，抬手碰了碰翁娜：“咱一会儿也打车过去？” “嗯呢，打两辆车呗。”翁娜下午就把这事儿跟几个大提琴朋友说了，差不多就两趟车就能过去了。 温书祈还在去的路上呢，喻之衔多少有点儿紧张了。 忍不住给她发消息：“愿愿，你快到餐厅了吗，我已经到了噢。” 他提前和林邵玮还有秦翼打了招呼，说了自己今天的事情，所以提前半小时就下训了，甚至于，还问了他们两个要不要一起过去。 秦翼倒是没拒绝，但林邵玮没什么时间，他是总教练，也不是光忙着男队这边的，还有很多事情。 “天，你叫我过来纯帮忙了啊？” 秦翼看着忙的满头大汗几个男生，忍不住抬手扶了一下腰。 这个空中餐厅，侧面还连接着一个空中花园，然后被他们临时征用了。 喻之衔的想法是，用戴安娜玫瑰围住整个空中花园，中间铺上红地毯，到时候灯光主要打在人物就行了。 “秦教练～辛苦你了。”他笑着递过去一杯水，拍了拍秦翼的肩膀。 “欠了你的。” 虽是没好气似的骂他一句，却又无奈摇头，看着以前跟在自己后面打比赛的小子长到这么大。 现在甚至是明目张胆追求自己的幸福，说不感慨都是假的，但秦翼内心也希望这个孩子幸福。 温书祈到餐厅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悄悄藏起来了。 这还是翁娜第一次和盛牧言这些顶级球员挨这么近，两人一起狗狗祟祟地躲在员工休息室。 “盛牧言，你一会儿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儿啊，我男朋友挺喜欢你的。” “蛙趣，他们搁外面幸福就算了，你还在我脸上撒狗粮？” 盛牧言抬手指着自己，有点儿生无可恋。 今天天气很好，所以现在也没有完全黑下来，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可以纵览下面繁华的十字路口。 和喻之衔说的一样，这家餐厅的装修的确很适合拍照。 他也的确带了相机过来，甚至有模有样地找角度对准她所在的位置。 餐厅的各种菜式摆盘都不差，他摆了摆手，示意温书祈往前靠一靠：“愿愿，你往前一点儿，胳膊肘可以撑在桌上，然后捧着脸，我给你拍。” 她一边听他指挥做着动作，一边忍不住笑着感叹：“看样子你真的进修了的啊？” “那必须的！” 他扬了扬下巴，抬手比了一个“ok”。 随着他的手势落下，餐厅音乐角的钢琴声也随之缓缓响起，悠扬的琴声似乎要涤荡人的心灵。 温书祈忍不住侧头朝着那边看过去，或许因为自己也是音乐人，所以下意识地就随着音符踩起节拍。 喻之衔趁着她侧头的功夫，很快地抓拍了两张，忽地又把相机放了下来。 “愿愿，我出去一下。”相机被他放在餐桌上，随后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她还没有从钢琴声中回神，却见他已经脚下生风出去了，身上的白色短t都随着鼓动起来。 有些疑惑，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然而让温书祈疑惑的事情其实还在后面，当那个陌生女孩儿拿着一朵红玫瑰走过来时，她是有些懵的。 “温书祈，你和喻之衔，一定会很幸福的。” 透明层裹住了玫瑰的身躯，扎起来的丝带都是红色的蝴蝶结。 “我？”她好像有些反应过来了。 接着，是一个陌生的男孩，拿着一样的红玫瑰，说着一样的话，很真诚地看着她。 鼻子突然有些发酸，虽然已经知道喻之衔是想要做什么，也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哭花了妆容，但她忍不住。 抬手遮在眼睛下面，眼里虽泛着泪光，却接受了每一个人送来的祝福。 到最后，怀里一共抱住了五十二朵红玫瑰。 琴声突然些许激昂，她扭头，看见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门口走进来，一步一步格外的坚定。 胸前那条宝蓝色的领带，还是她之前送给他的毕业礼物。 汹涌的爱意在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她抱着玫瑰起身，格外哽咽。 “喻之衔……你搞什么啊……” 女孩儿带着哭腔的声音撞进他怀里，他轻柔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愿愿，别哭，跟我来。” 他把玫瑰花暂时放在桌上，牵着她往空中花园走，聚光灯被操纵着指引前路。 温书祈抬手擦掉眼角的泪，他走的并不快，时刻注意着她的脚下，害怕她摔倒。 踩上红地毯的时候，琴声又变得温暖起来，像是要拂走人肩上的落叶。 小型的投影仪，白色的幕布上开始出现画面。 男女主就这样站在戴安娜玫瑰丛中，肩并肩地瞧着，那是他记录下来的，关于温书祈的一点一滴，还有他的自白。 或许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但是一字一句情真意切。 随着秦翼出现在空中花园，温书祈的眼睛睁大了些，然后是一个接一个她认识的人。 还有乐团的朋友们。 第75章 时间不止，爱意永存 这一刻，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她抿着唇，眼角的泪止不住往外冒，到最后只好双手捂着脸看着他。 “书祈，幸福的时候，别哭！” 翁娜把手比作喇叭在嘴边朝着她高呼一声，周围有人拿出手机在记录，空中一架无人机正在盘旋。 看似急促准备的求婚仪式，却也做到了面面俱到。 喻之衔走到她前面，单膝下跪，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戒指盒。 戒指盒打开，里面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光，像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星。 他仰着头注视着自己此生要相伴的爱人，一字一句，分外诚恳：“温书祈女士，我爱你，嫁给我吧！” 幕布上的画面，也正好播放到他凑到镜头前，缓慢而又温和地说着那三个字，像是把所有的柔情都掺杂其中。 我爱你。 不分春秋。 不分昼夜。 时间不止，爱意永存。 她点着头，朝着他伸出自己的手。 戒指盒里的那枚戒指，其实在重逢的时候，喻之衔就已经定下了。 是根据她的指围特别定制的爱翼冠冕，甚至他特别要求，在内侧刻上了两人名字简称的首字母。 “wsq&yzx” 他执着她的左手，激动的有些颤抖，虔诚地像是在面对自己的神明，将戒指推上她的中指，而后向前倾了倾身，轻吻在她的手背。 周围响起掌声和欢呼，都在祝福这对新人。 而后他站起来，将自己的爱人拥入怀中。 温书祈抬手抱住他，眼泪蹭在他的肩上：“喻之衔，你怎么总这样让人没法拒绝啊。” 他用力拥着她，听着周围的祝福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确定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梦境。 松开手，他擦着女孩儿脸上的泪痕：“愿愿，今天要漂漂亮亮呢，我们还要拍照，别哭啦～” “还不是赖你！”她抬手拍了他一下，轻声哼着。 手指上的戒指似乎散发光芒，她举着左手，眼神都要黏在上面了。 “戒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很早，一直准备着。”他没有给确切的时间，抬手牵着她另外一只手，将她带离中心的红毯。 朋友们围上来，都在感叹他们的美好。 翁娜拿着纸巾过来，抬手帮她擦着脸上的泪痕，头一次像个大姐姐一样感慨：“哎呀，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喜欢掉眼泪。” 这样调侃的语气，害的她没来由地笑出声来：“娜姐姐，回头你自己结婚，你最好别哭，不然我全给你录下来！” “啧，还记仇～”她嘟囔着，将她眼下的泪都擦掉。 秦翼笑看着眼前靠在一起的两人，想起被喻之衔放在餐桌上的相机来：“哎，要不我们大家拍个合照呗！” “可以啊！” 以后的今天，就是求婚纪念日了，可不得留下一些幸福的记录嘛。 说着，盛牧言就已经跑过去拿相机了，餐厅的经理也十分上道，立刻提出他们可以在空中花园拍摄，他可以帮忙。 毕竟布置空中花园也花了不少时间，就不要浪费那个景嘛。 翁娜又帮着她把那捧玫瑰花抱了过来，让她抱在怀里：“女主角，你的红玫瑰。” 温书祈抱着红玫瑰，喻之衔轻揽她的腰肢，两人就站在最中间的位置，然后她旁边挨着过去是自己乐团的朋友们，而他的旁边过去则是京队的那些队友。 这就好像是一个小型的婚礼，在此刻，幸福又被传递了一次。 餐厅里毕竟还有陌生人也在用餐，求婚的视频很快就出了很多不同的视角，在网上迅速地传播开了。 热搜词条也是被两人占据。 ＃乒乓球运动员喻之衔求婚 ＃大提琴手温书祈 ＃喻之衔温书祈 …… 两人原本已经逐渐消停的微博评论区，又一次被占据，满满都是小红点。 “看见无人机了，肯定有官录吧！我要看！” “啊啊啊要看求婚vlog！我不管，你们随便一个把vlog给我放出来！” “速速交出vlog！另外给我狠狠幸福！” 一直到晚上所有事情结束，两人回到家，温书祈才得空点开了自己的微博。 “嗯？鱼鱼，你拍了vlog？” 说起来，她自己当时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居然还有无人机在拍摄吗？ 喻之衔放完东西，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当然啊，你怎么知道？” 真的有啊！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手机先响了，是温母打来的视频。 温书祈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脸，想起来脸上早就擦干净了，松了口气，接起电话来：“妈妈～” “哎，回家了？” 瞧着她背后的背景，不像是在外面。 点了点头，她挪动镜头转了一圈：“对，已经回来了。妈妈是看见热搜了吗？” “是呀，还是你爷爷告诉我的呢，我都没注意。”温母说着，脸上带笑：“你是不是哭过了？愿愿？” 她歪了歪脑袋，坐在沙发上往后缩了缩，蜷着腿把自己抱起来，下巴垫在膝盖上。 说话声有点瓮里瓮气：“妈妈～这都被你发现啊！” “我还能不了解你嘛。”好歹也是自己亲生，在身边养了那么久的闺女。 看见她在感受幸福，有那么多朋友围着她，有人在爱她，温母就觉得很欣慰。 继而又想起来给她打电话原本的目的，轻轻咳嗽了一声：“愿愿啊，妈妈上次说的，你们拍了吗？” “嗯，拍了呀，这周末应该可以给你啦～”修图还需要几天吧。 喻之衔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她捏着抱枕的一角，在沙发上缩着接电话。 听到他走路的声音，温书祈转了头过来，随后拿着手机的手偏了偏：“在跟妈妈讲电话。” 他看过来，弯下腰冲着镜头笑着摆手：“阿姨晚上好！” “小衔晚上好！” 看他们两个人打了招呼，温书祈闷闷地笑着，把镜头又重新挪了回来。 晚上太高兴了，所以她喝了一点儿酒，现在感觉整个脸都是热的，身上也一样，脑袋说不上来清醒不清醒，但是有点晕乎乎的。 想睡觉了。 又嘟囔着和温母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又进去厨房不知道在忙什么，只能听见洗碗槽的水流声哗啦哗啦。 这声音就好像助眠一样，她垂着脑袋听着，干脆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抱枕，垫着一点儿下巴。 想着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意识却越来越沉，缓缓地睡了过去。 喻之衔从厨房出来时，沙发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熟了，小脸还红扑扑的。 他有些无奈地叉着腰，看样子她不太能喝红酒，下次不能让她喝了。 第76章 赤诚又热烈的告白 “愿愿？” “宝宝？” “醒醒～”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喊她。 脑袋在沙发上蹭了蹭，但是眼睛好像睁不开。 “嗯～？”就像是小猫的嘤咛。 喻之衔轻轻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掉了。 他捏了捏温书祈放在抱枕上的右手，轻轻揉着她的掌心，声音比刚刚还要舒缓一点儿：“愿愿，起来哦～” 好一会儿，她终于觉得自己是更清醒了些，眼睛慢慢地睁开，有些模糊不清，又眨了几下，才逐渐恢复清明。 手心被人轻轻揉捏着，带着股温热。 她动了一下脑袋，看见喻之衔蹲在沙发旁边，见她歪头，他也跟着一起歪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嗯～鱼鱼～” 听起来像撒娇，她翻了个身，侧的更朝着他一些了，两只胳膊像是没力气的棉花娃娃往他肩膀上面搭，就这么搂在他肩上。 见他不为所动，她支起一点儿身子，将他扯着过来抱住，脑袋架在他肩上，侧脸就贴着他的耳朵。 喻之衔的耳朵温度并不高，对于她发烫的脸颊而言，甚至可以说是凉快的。 于是她贴着他的耳朵蹭着，恨不得把整张脸的温度都降下来，不自觉地，眼皮重的又合上了。 温书祈根本不明白，自己这样发烫的身体贴着他，于他而言是什么概念。 明明很想抬手把人扯开，却又贪恋她这样的依偎。 他觉得自己很矛盾。 但理智最终战胜所有。 无奈地叹气，抬手把她的胳膊从自己肩上拿下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她的房间走。 怀里没了东西，温书祈的手开始乱晃，直到再次精准地抓住他的肩膀，手就像是开了自动导航一样把他的脖子搂住。 脑袋很快靠在他脖颈处，像是找到了家园一样。 他把人放在床上，用了点力气，钳住她的手腕拉下来。 可她并不高兴这样的动作，很快就挣脱开，又朝着他搂过去。 喻之衔一个踉跄，右腿跪在床上，左脚还站在地上，就这么被她挂在身上，怎么都不愿意放手。 “愿愿，你这样很考验人知道吗？”他并不是很想在这时候，至少不是这样的情况下。 再一次把人从自己身上剥下来，这次长了教训，直接动作迅速，一气呵成把人裹进了被子里面压好。 这下温书祈动不了了。 他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朝着厨房去了，不一会儿，手里端着碗醒酒汤进来。 刚刚那会儿的功夫，醒酒汤已经不烫了，正是适合下肚的时候。 连同被子一起，他把人扶着坐靠在床头，抬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捏她的小脸：“愿愿？喝完醒酒汤再睡，嗯？” 她迷迷糊糊顺着声音把眼睛睁开，整个人无意识地往前栽，幸好被他扶着。 醒酒汤是甜的，她半睁着眼睛，他递过来一勺她就抿一口。 大概一刻钟，这碗醒酒汤才被喝完了。 松了口气，喻之衔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再次扶着她重新睡下去，看她缩在被子里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嘴角带着一点儿笑，终于放了心。 “晚安。”他俯身在她额角轻吻，随后端着空碗离开。 房间的灯在他出去时被他摁灭，房门被极小声地关闭。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看了一眼时间，刚刚过零点。 自己也该去洗澡睡觉了，毕竟明天还要照常训练，万万不能懈怠。 至于被温书祈提起的，他拍下的vlog，在第二天中午的休息时间，才被他细心的剪辑完毕，郑重地发在了自己的微博。 喻之衔v：过去数十余年，一直奋斗在球台边，比赛和训练似乎才是生活的常态。直到遇到你，特别幸运。有人说我和你绝配，但我时常觉得自己高攀，又庆幸你能看向我。往前看，不论你喜欢我几分，只论我喜欢你更甚几分。往后看，希望余生，你的身边都会有一个我。@温书祈在这场不算盛大的求婚仪式里，我还是想告诉你，喻之衔爱温书祈，永远。 附带：视频 这条微博发布之后，短短一分钟评论已经破万。 温书祈自然是看见了的，她没有着急去看那些评论，只是看他剪辑的那十一分二十二秒的vlog。 从求婚的下午开始，视频里是训练的他，外话音应该是秦翼，在询问他是否紧张。 到后来和朋友们一起去餐厅的路上，镜头里全是他们的笑闹，在想着怎么让她更快乐一些。 布置戴安娜玫瑰花的时候，盛牧言举着摄像头问他：“喻之衔，为什么摆的不是红玫瑰啊？” 他答：“因为，戴安娜玫瑰的花语，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与你相爱！” “哎呀，你这么肉麻，万一书祈根本没发觉怎么办啊？” 他摇头笑着：“没关系啊，我知道我爱她就够了！” 随后，镜头似乎固定在餐厅的某一角，直到女主人公的登场。 固定角落的拍摄，看着一朵又一朵红玫瑰被送到她手里。 画面晃动一下，是他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西装，然后他朝着镜头打招呼，给自己加油打气：“喻之衔，你特别棒，一定能给愿愿幸福！” 紧接着，就变成了侧面视角拍摄的他们的餐桌，看着喻之衔走进镜头，抱住了他的女主角。 之后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无非是以第三视角再看一遍。 vlog的结尾，是一段老旧荧幕般的画面，雪花般的屏幕滋啦滋啦，随着文字的出现，画外音也出现。 “录下这段vlog，并不是想要证明我为此付出多少，而是想告诉你，为你所做的一切，我甘之如饴。” “愿愿，我知道你会看。” “别哭，我们会一直幸福。” 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破涕为笑，怎么连这个都被他预判了啊。 但是视频还没有到结尾，所以她没有退出，只是静静地等着。 最后的两秒，非常坚定而又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简短的六个字。 “温书祈，我爱你。” 她一时间笑的不能自已，退出来的时候，一瞬间的黑屏让她看见自己眼角的泪光。 以后谁要是敢说喻之衔不懂浪漫，她第一个就反驳。 打开评论区，高赞的第一条，就让温书祈又一次酸了鼻尖。 “他连视频时长都是她的生日！” 十一月二十二号是她的生日。 他的求婚vlog时长十一分二十二秒。 所以，要问爱是什么呢？ 大概是他每一次坚定的告诉她，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又或许是那句，可能很多人都没有听到的最后两秒。 赤诚又热烈的告白。 第77章 喻之衔只有一个 她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逐渐地缓过神来，原本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来，手心在后脖颈揉了揉。 今天天气大好，外面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地上、墙上，都是斑驳的光影。 琴房里开着冷气，窗户被她微微打开了一些，有氤氲的热气想要朝着里面涌来，却又被冷气扑了出去。 温书祈仰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眼泪已经被擦干净了。 翁娜来找她的时候，她正靠在椅子上发呆。 门并没有锁，所以对方很自然地敲了一下门，就拧着门把手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探出头来，视线搜寻了一圈，定格在她的脸上。 “书祈，吃不吃菠萝，我刚刚买的！”她说着，右手端着一盒切好的菠萝片从门板外伸进来。 温书祈回了神，瞧着她探着半个身子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娜姐姐，你直接进来嘛，干嘛站门口。” “怕打扰你啊。” 话是这么说，但翁娜很快就从门口挤了进来，反手迅速地把门关上了。 虽然剧院里面也开了冷气，但走廊的温度不如琴房的低，还是别把这股气儿给跑了。 翁娜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掀开盖子递过去：“尝尝看，我觉得还行，反正不酸。” 盒子里戳着好几个颜色不同的叉子，她看了看，伸手拿着绿色的那个，戳了一块菠萝送到嘴边。 左手兜在底下防止菠萝汁水滴到身上，她稍稍往前探了一点，张口咬下一块。 “嗯……还不错。” 不是很甜，但是菠萝的清香很足，带着一点点的涩，舌尖上是熟悉的那种感觉。 翁娜听她夸，立即笑起来：“是吧是吧？我就喜欢吃这种口感的！” 她嚼着菠萝，弯着眉眼笑，也不说话。 喻之衔的那个求婚vlog，温娜是看了的，毕竟她还参与其中的拍摄了呢，这会儿小心翼翼打量温书祈的面容，有些好奇地用手戳戳她。 “书祈，你刚刚哭过吗？” “啊？哪有？”她摇头反驳。 可翁娜指了指她的脸，像是无奈：“眼泪可以擦掉，但你眼睛红了。” 她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每次哭的时候，眼眶都会不自觉发红，就像是画了很红的眼影一样，以至于自己哭没哭过，根本瞒不住其他人嘛。 认命地点头，嘴巴里还菇滋菇滋嚼着：“是啊，我看了vlog……” “没忍住。” 谁叫喻之衔弄的这么好，让她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又看了一遍vlog。 一想到在她未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忙碌并期待，就觉得，其实在两个人的感情中，他真的太热烈了。 好像，他甚至可以不期待回应。 “哎呀，幸福捏。”翁娜感叹着，歪着脑袋和她说话。 “现在可多人说了，都希望能遇到喻之衔那样的男朋友，这样就此生无憾了。” 温书祈抬手撑着下巴，想了想，低着眉目发笑。 他啊，可惜，喻之衔只有一个。 下午没有表演，排练了几遍曲子，齐舒月让大家自行练习，翁娜不乐意呆着，干脆拉着温书祈偷跑了出去。 “我们去哪儿？”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跟着翁娜走出去了。 “带你出去放松！” 翁娜在前面走的很快，说话声混着风声夹杂而来，差一点就散了。 两人一直走到京盛剧院附近最大的未名湖，才终于停了下来。 现在是下午的四点多，太阳还悬在天上，丝毫没有落下去的迹象。 湖边围绕着一圈的是公园，凉亭之下，围着一圈老年人，似乎正在下棋，只能透过他们之间的间隙，勉勉强强看见最中间的场景。 再往前走，巨大的树荫下错落坐着几个老人，手里或拿着二胡，或拿着三弦。 曲调听起来有些破碎，又是老旧乐器发出的声响，像是从某个年代跨越而来。 “这里我以前来过。” 温书祈拉着翁娜的手停下来，朝着半坡上一个凉亭指过去。 那是一个六角亭子，周围粗壮的树枝延展过去，都快看不清上面的几个角，阳光穿不过厚重的树叶，六角亭子里清凉无比。 “什么时候？”翁娜歪着头看看，没什么特别的。 “很久之前，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 彼时和喻之衔谈恋爱已经有一阵了，他有比赛要回来京城参加，她当时正好课业不多，就跟着一起来了。 记得当时的比赛场馆也在这附近不远，并不怎么大。 所以，她把酒店定在了未名湖的旁边。 起先喻之衔说，他家里的客房也可以住，但是被温书祈拒绝了，毕竟两人才刚刚交往不久。 赛事结束后，他和队友们一起聚餐，把她也叫上一起去了。 众人吃完饭，散场的时候还算早，就提出来去未名湖散散步，权当消消食了。 那个晚上的月亮很亮，队友们走在前面笑闹着，他牵着她的手落了几步走在后面。 晚风撩人，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牵着的手心却在冒汗。 后来走累了，他带着她去那个六角亭子坐着休息，那个位置其实很不错，可以看到大半的未名湖，周围的树干也能挡住不少行人的目光。 那时候未名湖的灯光还没有现在这么亮。 在那个昏暗的角落，他曾轻轻地在她唇角吻了一下。 青涩，又带着雀跃。 彼时的少年满眼爱意，纵然眼底的欲望汹涌，却还是被克制的死死的，就连那个吻，都稍纵即逝。 一晃眼，许多年过去了。 温书祈笑着收回目光，晃了晃翁娜的手：“走吧，看看前面有没有新鲜玩意儿。” 听说未名湖现在发展了挺多新项目，她还挺好奇的。 翁娜没有再问，顺着她的话题接了下去：“有啊，你要不要打气球？” 两人一直到天色暗下来，附近高楼的灯光带都亮了，才终于想起来该是时候回去打一下卡下班了。 齐舒月早知道两人没练琴溜出去，在走廊碰到两人回来的时候，倒是没说什么。 “团长～现在回家吗？”翁娜眨了眨眼，又想蹭车了。 温书祈跟着看过去，就看见齐舒月抬手给了翁娜一个脑瓜崩：“出去玩就玩了，现在回来还想着蹭我车？” “哎呀，谁让咱俩离得近。” “得了，我马上也走了。” 她说着，目光转向温书祈，随后落在她的手指上面，那枚求婚戒指，她现在还戴着呢。 抬手掩着唇笑了笑，冲着她摆手：“书祈也赶紧回去吧，别加班。” “啊……好！”她顿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点头。 第78章 当然是了解你啊 工作室的返图发来的时候，正好是周末，倒还真是把时间卡的死死的。 于是，温书祈立刻挑好了照片给温母发了过去。 喻之衔在厨房做饭，她在客厅转了好几圈，拿着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仔仔细细欣赏着。 修完的照片不论是光影还是色彩上，都比之前更加和谐了一些，并且也不会显得把人修的太过分。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需要专业的人去做。 温母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温书祈慢了半拍才接起来，把手机靠在笔记本上面：“妈妈～” “照片妈妈看到了，正在弄噢。乖女，你要不要比小衔提前一天回来啊？” “咦？怎么啦？”她歪头，不解。 之前是说好了，订婚宴是三号，他们二号上午回去港城，下午正好可以接喻父喻母。 见她好似忘了，温母忍着笑：“乖女，你爸爸生日呀，你忘记啦？” “哎呀！”她一拍手，还真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温父的生日是八月一号呢！ “那我一号回去吧！”赶紧又把手机拿了起来，准备查查一号的机票还没有没有。 或许是讲话的声音有些大了，喻之衔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愿愿，怎么啦？” “我爸爸一号生日，我忘记啦，所以我要一号回去。” 她说着话，头也没抬。 喻之衔想了一瞬，转身去把灶台的火给关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跑出来：“愿愿～” “我也一号回去吧。”他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来，朝着她身上靠。 看到手机画面的时候，才发现她是在跟温母打着视频电话，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开了一点点，朝着镜头打招呼：“阿姨好～” 温母笑眯眯地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那你要请假了噢？”她侧头看了一眼，手上继续查看合适的机票时间。 喻之衔点头：“嗯呢，我跟林指导说。” 订婚宴的时间林邵玮是知道的，在此之前喻之衔还没有正式请假呢，要提前一天的话，他就多挪一天出来就是。 温书祈点头含糊应声，选择机票的时候把他也给勾上了。 “上午十点飞的吧？” 两个人在认真计划时间，另一头瞧着手机屏幕的温母也就没有出声打扰。 等她付完钱，眼神这才转移到和温母视频通话上面去：“妈妈，我们买了一号上午的票回去噢。” “好～” 每次他们家里人生日的时候，都是会一起吃饭的。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习惯，始终把最亲近的家人放在心上，时刻呵护温暖，互相信任。 弄完机票，喻之衔在镜头和温母说了拜拜，就又去厨房忙着做饭了。 “乖女，你和小衔，一直都是他下厨吗？”温母轻声问着。 温书祈点头，抬头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呀，鱼鱼做饭很好吃的。” “那你也要记得，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小衔付出。” 自家闺女能被人这样宠着，温母是打心眼里高兴的，然而两个人一起过日子，绝对不是总是一个人在付出，一个人在享受。 哪怕感情再好，时间长了，也难免生出嫌隙。 温母想表达什么意思，温书祈明白。 “我知道的，妈妈，放心吧～” “嗯，那就先不打扰你了，到时候落地了给妈妈发消息。” “好的妈妈！”她抬手在额角比划了一下，耍酷似的对着温母眨了眨眼，这才挂了电话。 一想到刚刚温母说的，她就忍不住撇撇嘴，穿着拖鞋就往厨房跑。 喻之衔正在炒菜，她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脑袋贴在他背上。 “鱼鱼～” 要踮脚，下巴才能从后背搁到肩膀上。 但显然，喻之衔是不会让她这么累人的，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他就立刻双腿岔开了好些站着，瞬时矮了一些。 她笑着把下巴支在他肩头，两只手扶着他的胳膊：“鱼鱼，你怎么知道我要这样？” “当然是了解你啊。” 她一个小动作，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哼～美得你。”她瘪嘴，看着他熟练地把锅里的菜盛到盘子里，一点儿没往外面漏。 “你这么厉害，我以后都离不开你了。” “你还想离开？”他把盘子放在一旁的大理石台上，扯过挂在架子上的毛巾擦手。 转了身，握住她落下来的两只手，像是看小孩儿：“你呢，就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争取再厉害一点儿，让你完全动不了这个想法。” 她被逗笑，身子往前倾去，脑袋抵在他身上：“鱼鱼！” “厨房油烟重，出去坐会儿，马上就好。”他说着，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她离开厨房。 温书祈自然是应和着点头：“知道啦～我乖乖等开饭！” 另一边，温母不停地欣赏温书祈发来的那些照片，越看越满意。 温父本来在书房处理公司的事情，被温母硬生生叫了出来：“哎呀，你看嘛，咱乖女和小衔，多般配啊！” “是～般配～”温父很无奈，但配合。 “唉，以前还以为小衔是说笑呢。”想起来一些往事，温母格外感叹。 见她这副像是突然舍不得的模样，温父朝着她旁边坐了一些，抬手轻轻在她后背顺着：“你啊，女儿有自己的福气，干嘛又这么感春悲秋的？” “那不是突然想到了，就感叹一下嘛。” “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那孩子优秀着呢，又是沈老爷子带出来的，差不到哪里去。” 温母点头，说的也对。 是她总爱操心了，可毕竟是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难免舍不得。 但想想，京城飞港城也没多长时间，左右也不是跨国，什么时候想自家闺女了，都可以随时去看看。 下午，温母做好了订婚宴邀请函，先是给到场的亲戚发了一遍，又发给温书祈。 “愿愿啊，你有什么想邀请的朋友，可得记得，小衔那边也一样哦。” “好的妈妈。” 温书祈看到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转发给了贺钰昭。 趁着她还在国内，可必须去参加自己的订婚宴。 “我的天愿愿！这么体谅我？还赶在我在的时候！” “一句话，记得来！”温书祈发了个酷酷的表情包过去。 贺钰昭很快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她这一趟假期，参加温家兄妹两人的订婚宴，挺赶趟的啊！ 喻之衔也是把邀请函转发给了队里的小伙伴，作为他好朋友的盛牧言，不能不来吧？作为他好师傅好教练的秦翼，不能不来吧？ 至于林邵玮那种大忙人，等他结婚的时候再邀请吧。 第79章 我说到做到 为了赶回去的飞机，温书祈周末难得没有多睡一会儿，早早就起了床。 喻之衔早上煮了面条，第二次去敲她的房门时，她刚刚画好妆，踩着拖鞋过来开门。 “鱼鱼～好看吗？” 她抬手指着自己的脸，化妆刷还捏在手里。 他认真盯着看了几秒，弯着眉眼笑起来：“很好看！粉粉的，和今天的衣服很搭！” 她穿着米黄色的背带裤，前面两根带子宽宽的垂下去，衣服中间画着快要绊倒的卡通兔子，格外可爱。 或许是为了搭配衣服，她今天扎着一个丸子头，很饱满。 额前的一些碎发自由地垂着，又带着点肆意和慵懒。 女孩子嘛，打扮之后就是要多夸一夸的，所以，他又上下看了一眼，竖了个大拇指：“愿愿今天显得特别有活力，青春感十足！” 温书祈被他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唇笑：“早餐好啦？我马上来！” 说罢，就小跑回去收拾了一下桌面，立刻又拿着手机出来了。 油泼面，不过并没有放太多辣椒，怕她吃了胃不舒服，毕竟一会儿还要赶飞机。 回去港城几天也只是办个订婚宴，并没有其他的东西要带，所以他们拎了个大的行李箱，把两人的衣服放在了一起。 从京城飞港城，一共三个半小时。 在港城落地，正好是下午两点十六分。 夏天的港城气温高，一下飞机，就感觉热气扑面。 温书祈抬手遮在额头前面，微微眯着眼睛。 来的时候行李箱办了托运，现在还要去拿行李箱。 喻之衔牵着她往那边走，她就乖乖地跟着，和他的胳膊几乎贴在一起，也不嫌热。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自己的行李箱，他弯腰把行李箱拿下来，按起拖杆，用右手推着，左手牵着她。 随着人流出去，温书祈歪了歪脑袋，瞧着他又是拖着箱子又是牵着她的样子，真真是两只手都没空了。 “鱼鱼～” “嗯？” 她每次喊他的时候，尾音都有些婉转上扬，听起来像是撒娇。 “感觉你好忙啊，手都用不过来了。”她伸手指了一下行李箱，又指了指自己，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喻之衔默了一瞬，会心一笑，原本握着她的手转成了十字相扣。 相执在一起的手抬起来晃晃，语气里藏不住的愉悦：“什么都可以不拿，但不能不牵着你，就是想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我是你男朋友。” 他说着，凑近了些，盯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里的笑意，已经越发藏不住了。 好在接他们的专车正好到了，温书祈赶紧转了头去，空着的左手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司机下来把行李箱往后备箱放，两人上了后座，系好安全带，这才出发往家里去。 温母算着他们到家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在落地窗前转悠了好一会儿，就看有没有车来。 终于，接他们的专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喻之衔下了车，正和司机拿后备箱里的箱子呢，温母已经开了门出来了：“愿愿～小衔～” 温书祈立刻应着声，小跑过去扑进温母的怀里，下巴抵在对方的肩头蹭了蹭，抱个满怀：“妈妈～” “唉，乖女！”温母轻拍她的背。 这丫头，每次抱人的时候都喜欢在她肩膀上乱蹭，一会儿可别把她发型蹭乱了。 喻之衔和司机告了别，拉着行李箱过来，温书祈这才把温母给松开了，乐呵呵地笑着。 “先进去吧，外面热呢。”温母转身往屋子里面走。 两个小辈跟在后面，进了屋子，先在玄关换了拖鞋。 “妈妈～爸爸呢？” “你爸在楼上呢，处理点儿公事，一会儿估计就下来了吧？” 温母坐到沙发上，茶几上的茶是她午餐前泡的，这会儿喝有点凉了，却正好能解暑，顺势就给两人都倒了一杯。 温书祈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就一口气喝完了，刚刚在外面真的有点太热了，感觉热浪从脚底下直往上窜。 温父的生日，一向都是从简，自己家一家三口吃个饭就算是庆祝了。 不过嘛…… “妈妈，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啊？”温书祈眨眨眼，挨着温母讲话。 “啊？出去吗？” “是呀，因为鱼鱼今天也在，咱们出去给爸爸庆祝嘛。”她说着，看了看喻之衔。 温母想了想，朝着楼上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 “你爸爸同意咱们就出去吃呗。” 正好也可以省得阿姨弄一堆食材了，而且女儿提的建议，想来温父是不太会拒绝的。 “我去问问爸爸～” 她笑着从沙发上起来，蹦蹦跳跳就往楼上去，温母和喻之衔也只是笑看着，都没说什么。 等到她的身影没入二楼走廊，温母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小衔啊，转眼你就要和愿愿订婚了，阿姨其实还挺多感慨的。”温母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视线有些飘忽。 喻之衔颔首，声音很轻：“阿姨放心，我说到做到。” “这点阿姨信你。” 温书祈敲了敲书房门，打开一条缝，脑袋慢慢靠近，又把门敞开了一些，脑袋探进去。 听到开门声，温父抬了头。 她没说话，鼓着腮帮子，眼里带着笑意。 温父轻声笑起来：“愿愿，怎么了这是？” “爸爸生日快乐～”她先是说了这么一句，才整个人钻了进去，还从背带裤的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来。 “嗯？” 温父看着她递过来的盒子，有些诧异。 这孩子以往的几年，生日礼物都是提前订了送到家里的，今年也没例外，早几天他就已经收过一遍礼物了，怎么今天又？ 在他疑问的眼神里，温书祈只是又把手里的盒子递了递。 温父接过去，在她期待地眼神里打开盒子。 是一只领带夹。 “爸爸，前段时间看妈妈发来的你的照片，领带夹坏了就换一个嘛～咱又不缺那一个。”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盒子里的领带夹，在温父胸前的领带上摆弄起来。 男人无奈，任由她捣鼓。 时光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温书祈还没有成年呢。 “愿愿，你忘啦，那个领带夹也是你送爸爸的礼物。” 当时温书祈好像才十一二岁吧，就抱着人高的大提琴去参加比赛，那场比赛去的人，除了她，最小的那个也比她大三岁。 可她争气，硬是在那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拿了个第一名回来。 随后，又用第一名的奖金，买了那个领带夹送给他。 这件事，她自己早就忘了，偏偏温父一直记着。 第80章 他怎么说的出呢 “爸爸～” 温书祈是真的不太记得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爸爸，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正好鱼鱼也在，给你庆祝生日～” 她说着，绕到温父的后面去，抬手在他的肩膀上帮他捏着肩。 “行，那就按你说得来。” 温父微微闭着眼睛，靠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处理这么长时间的合同，他确实有些疲惫了。 她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既能让温父感觉到放松，又不会感觉到太酸痛。 大抵是因为刚刚她提到了喻之衔，温父忍不住开了话茬。 “一晃这么久都过去了啊，原本小衔跟我说，你们之前谈过恋爱，我还不信呢。” “嗯？”温书祈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她怎么不记得，喻之衔什么时候和温父说过这种话？ “你回国之前了。”温父叹了口气：“本来婚约是和沈珩那孩子的，但他有了喜欢的人，这婚约是打算退掉的。” 温书祈的手还在温父肩膀上捏着，却已经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了。 沈珩当时恋爱之后很久，才听沈老爷子提起了和温家的婚约，他当然是拒绝的，而且他又不认识温家的女孩儿。 知道温家孩子叫温书祈的时候，沈珩还和沈老爷子确认了好几遍是不是那个大提琴手的温书祈。 老爷子还以为这孩子魔怔了：“当然是啊，人家家里把女儿培养的可优秀。” 沈珩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告诉喻之衔。 喻之衔去找沈老爷子的时候，他正准备和温家商量，不如婚约就取消吧，这么多年也不耽误两家合作。 他赶得巧，沈老爷子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 后来，就是喻之衔独自来港城找温父。 那时候距离温书祈回国，还有半年，六月份的港城，气温适宜，是个相当好的天气。 他在温家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等待，期间续了两杯美式，温父才开完会姗姗来迟。 那是温父第一次面对面见到这个在比赛场上拿了数次冠军的年轻人。 不急不躁，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咖啡厅的一角，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抱歉，我来的有些晚，久等了。”温父略表歉意，在他对面坐下。 他并没有因此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反而朝着温父微微颔首，礼貌地打着招呼：“温叔叔好，您喝点什么？” “拿铁吧。” 服务员很快就端来了一杯拿铁，温父轻轻搅动着汤匙，再次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喻之衔那天穿着一件黑色的polo衫，头发打理的很仔细，面容干净，微微抿着唇。 或许是因为紧张，他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地捏着。 因为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开口，温父忍不住轻笑起来，率先问了话：“听沈老先生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必须今天来，是什么事情呢？” 他终于鼓起了勇气，一板一眼地看着温父：“可不可以，先不要解除婚约，但把人换成我？” “什么？”温父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轻蹙眉头笑着：“但你们都不认识……” “认识的。”他打断温父的话。 这次温父已经变得诧异，眼前的年轻人很笃定的神态。 他说：“温叔叔，我和愿愿认识的，我们谈过恋爱。” 曾经温母说过的那句“愿愿说她恋爱了，但还没到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忽然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是和喻之衔的恋爱吗？ 随后的十分钟，喻之衔快速又简短地描述了自己和温书祈恋爱期间的事情。 而这位父亲，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坐在他的对面，倾听他有关于她的回忆。 直到他的语调变得颤抖，随后慢慢地停下来：“我找不到她……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 从沈老爷子那里确定对方的确是温书祈的时候，喻之衔觉得，老天爷都在帮自己，所以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咖啡厅门口的风铃不知道响了几遍，他的头越垂越低，直到温父的声音平缓地传过来。 “你有把握，她还喜欢你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温父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用联姻来一辈子绑着温书祈，否则也不会同意她出国留学。 那个婚约，他早就想好了，如果温书祈不喜欢对方，那就解除好了。 喻之衔抬起头来，眼里有过一瞬间的迷茫，随后又恢复了清明。 “温叔叔，您给我个机会，如果她真的不再喜欢我了，我不会强求的。” 他太诚恳了，以至于温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愿愿不知道你是沈家的孩子，如果，你真的心诚，我会让她去bj见你。”这是温父最大的让步。 彼时，温书祈还没有确定自己去京盛交响乐团。 于是，他们之间有了一个约定。 假借无法取消的婚约，让他们相处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后，温书祈仍然告诉温父想要解除婚约，那么必须按照温书祈的意愿。 而巧合的是，在她去往京城之后，三个月后的时间她没有说过那句话。 “小衔那孩子，甚至在你们和好之后，还多次跟我和你妈妈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温父有些感慨，抬手拍了拍温书祈还捏着他肩膀的手。 “他确实说到做到，我和你妈妈也放心，愿意让你嫁给他。” 温书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捏着温父肩膀的手缓缓松开，有些喃喃：“可是他没跟我说过这些……” 从来没有说过，她甚至不知道，他早就见过她爸爸妈妈。 那时候她以为他们重逢的第一面，他是不是也早就幻想了千万次。 温父转头，瞧着她有些失神的面孔，叹了一口气。 “愿愿啊，这些事，你叫他怎么说得出呢。” 是啊，喻之衔怎么说得出口呢？ 单单是她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就已经不知道多么感谢命运的眷顾。 就连受伤都不肯让她担心的人，那些年无尽的没有答案的等待，甚至跑到对方父亲这里来求一个机会，这种事情……叫他怎么敢说给她听？ 她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里盈了泪在打转。 “爸爸，我想下去找他。”她带着一点儿哭腔，眼前有些朦胧。 “去吧，愿愿。”温父声音平和，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胳膊。 温书祈吸了一下鼻子，抬手把眼角的泪朝上抹掉，扯出一抹笑来，快速地离开了书房。 客厅里，温母和喻之衔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 她原先是快走，到后来是小跑着过去。 “喻之衔！”她很久没这样叫全名了吧。 第81章 我怕你不喜欢我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挺直了腰杆，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还没等看清，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她跑的急，一只腿跪在沙发上，一只腿蹬着地，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怎么了？” 喻之衔有些错愕，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他能感受到她轻微的抽噎和颤抖。 温母眨了眨眼，瞬间想到了什么，只是含着笑转头，默默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随后朝着楼上去。 这一过程，喻之衔看的清清楚楚。 等到温母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走廊，他才终于放开了手脚，将她托腰抱住。 小姑娘另一只腿也跪到沙发上，往他身边挪了挪，吸着鼻子，说话有些哽咽：“你怎么没告诉我……” “喻之衔，你从来没说过……”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为什么不说，婚约是你要改的？” 或许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震惊，是生气，可是渐渐的，她只觉得好委屈啊。 生气他擅自换了婚约的人选，逼着她去bj见他。 可又委屈，他明明那么想见她，那么想留住她，却偏偏还等着她来作出去留的选择。 如果那时候，自己坚持要退婚，那他怎么办呢？要看着她从他身边离开，从此以后两人形同陌路吗？ “唉。”耳边是轻微的叹息。 喻之衔将她揽在怀里，掌心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小姑娘哭的有些厉害，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低眉，有些心疼，眼里也盈上一层水汽。 “愿愿，我怕你不喜欢我了。” 温父那时候问的那句话，时至今日，喻之衔都记得当时是什么样子。 那时他的心跳很快，艰难地抿了一口美式，却好像哽在喉头怎么也咽不下去。 咖啡厅的冷气徐徐吹着，他的大脑却在一瞬间混沌不止，像是坠入了一片虚妄。 直到门口的风铃响起，他的神志被拉了回来，温父就在他对面坐着，那双和温书祈一模一样的眼睛浅淡疏离地看着他，在等一个答案。 所以，他将背挺的更直了一些。 放在手边的手机亮起了屏幕，显示有一条新消息通知。 上面的时间，正从下午的三点二十六分跳转到三点二十七分。 锁屏的壁纸，是他以前和温书祈在一起的时候，她蹲在地上摸着猫猫的背影，那是个很美的夕阳。 随后，他把目光转向温父，更加坚定了一些：“温叔叔，您给我个机会。” 眼前的画面回到今天，怀里的温度真真切切。 温书祈哭够了，慢慢地从他怀里退了一些，他的手依旧揽着她的腰肢。 她抬手擦泪：“怕我不喜欢你，你还去找我爸爸？” 小姑娘抽噎着，手背上都跟着沾了许多泪，一塌糊涂。 他有些无奈，伸手把茶几上的餐巾纸盒一把捞了过来，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又担心会弄花她的妆容，只要一下一下地沾着。 “可是怎么办呢？我想见你啊。” “我找不到你。” “愿愿，我甚至去你的学校找过你的，只是时机不凑巧。” 他慢悠悠地说着，像是在讲故事，就这么把之前的事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 “我想着，总要再见你一面，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了，我当然不能强求啊。” “只要你过的开心，幸福，就算没有我在身边，也没关系的。” 他的眉头微蹙，释然地笑笑。 温书祈听的愣愣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每一个字他都极尽平淡，却也掩盖不住其中的落寞。 她低头，吸了吸鼻子，抓着他帮她擦泪的那只手：“鱼鱼，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曾经那样心动又真切喜欢过的人，再一次见到的时候，心跳会比大脑先作出反应。 那个夜晚，她看着拦住自己的喻之衔，心跳砰砰作响，就连周遭世界的嘈杂似乎都消失了。 她知道，自己那三年的记忆始终掩盖不了喜欢他的事实。 她所逃避的，介意的，不过是当初他们之间的矛盾和误会。 卡夏出事的那一次，她甚至在飞往那里的航班上告诫自己，过往什么都不重要了，那些矛盾比起他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解释清楚的那一刻，她内心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他们还好重逢。 庆幸我们还是我们。 “不哭了，愿愿，你忘记啦，你今天化了妆，要美美的给叔叔过生日呢。”他帮她擦泪，轻声哄着。 温书祈瘪了瘪嘴：“妆可以重新化。” 但是如果现在不哭出来的话，她憋的难受。 “好～”他无奈笑着，见她又埋进他怀里，狠狠地抱着他的腰身，脑袋还在他胸前蹭了蹭。 泪水打湿他的衣服，不过也没关系，她想哭就尽情哭，反正他总会帮她擦掉眼泪的，无论以什么方式。 温母不知道什么时候扯着温父站在二楼拐角的，悄咪咪地看着，还侧身回去和温父小心翼翼地说着悄悄话。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愿愿其实也喜欢的不得了。” “是是是～被你说对了。” 温父无奈摇头。 当时到三个月期限，温书祈没有再说退婚这件事的时候，喻之衔曾打过电话又一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挂完电话后，温母和温父打赌，赌愿愿一定还喜欢喻之衔。 温父当时说什么来着？ “你就这么肯定？这三年的时间愿愿在外面留学，不知道看过多少人，你怎么能肯定她还喜欢。” “啧！你这人！”温母嫌弃地撇他一眼：“但凡不喜欢，都能谈第二次了，再说了，人家小衔世界冠军啊，这么优秀，长的又好看……” “唉等等，等等，是愿愿谈恋爱，又不是你，你看好他有什么用啊？” “我女儿我了解，她就是拧巴住了，肯定他两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误会，等这个误会解开啊，你就等着瞧吧。” 事实证明，当初温母的话一点儿也没错。 这会儿，温母正得意着呢，收获这么好一个女婿，谁家丈母娘不高兴啊。 “那可就是你打赌输给我啦，当时的赌注可别忘了。”温母得意。 温父长叹一口气，挑了挑眉头：“好～没忘，放心吧。” 赌注嘛，其实就是温父休假一段时间，陪温母出国旅游，他们都好长时间没有享受自己的假期了。 “衣服湿了怎么办？” 温书祈从喻之衔怀里抬头，一双眼睛透着点儿红，叫人看了有点儿想欺负一下。 他垂头看了一眼，胸前湿了一片。 “换件衣服好了，夏天衣服干得快。”洗一下，大概晚上就能晾干了吧。 第82章 一直爱一个人 温书祈拿了温母的洗面奶重新洗了把脸，又敷了个面膜，才又化了妆。 喻之衔换了件短袖，等她收拾好，四个人才一起出了门。 毕竟是温父的生日，于是她提议让喻之衔开车，温父和温母坐后面就好了。 导航到预定的餐厅，喻之衔按着导航开车。 一路上，都是温书祈在和温父温母聊天，偶尔，喻之衔也会搭一句话，大部分时候，他都只是听着。 一家三口聊的很宽泛，天南海北，她总是想到什么，就跟父母说什么，时不时又提起自己在京盛的工作。 温母有些诧异：“你们现在这么忙啊。” “是呀，好多演出的。” 不仅是自己乐团的演出，还有关于音乐季的演出，毕竟邀请了其他的音乐家过来，他们不可以掉链子。 “不过很充实，大家人都非常好，互相之间学习进步嘛。” 温书祈觉得自己其实挺幸运的。 她时常会在网上看到一些吐槽，比如有博主说，自己遇到什么样不好的人，在背后做着背刺自己的事情。 但她从小到大遇到的人，对她都很好。 以前贺钰昭上学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很不好的人，明明对那个人很好，那个人却在背地里说贺钰昭的坏话，甚至说她爸爸妈妈离婚都是因为她是个克星。 那时候温书祈其实不懂，人与人之间怎么能有那么大的恶意。 后来贺钰昭告诉她，因为那个人嫉妒。 嫉妒贺钰昭的父母离婚，却依然对她很好，无论哪方面从来不会缺她的，就连家长会，都是父母轮流来。 只不过是父母之间的感情不好，实在不合适一起生活下去，但他们对贺钰昭的爱，都一样盛的满满的。 那件事之后，贺钰昭告诉她，永远不要期待别人能和你共情，你要做的是做最好的自己。 对于不好的事情，你尽量避开，对于好的事情，你要不吝夸奖。 实际上，她基本用不到这些，她遇到的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身上都有美好的品格。 大学时期她偶尔住校，宿舍不太熟的另外两个女孩子虽然性格迥异，和她来往也不亲密，但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们也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后来她第一次恋爱，是和喻之衔。 他这个人呢，太好了，温书祈简直不知道能挑什么刺。 其实细细想来，他们恋爱的时候，总是他在迁就和包容她。 她偶尔的小脾气，他也会很温柔地哄着，从来不会让她带着情绪过夜，他们唯一一次巨大的争吵大概只有关于留学那一件事。 或许当时是真的伤到他了，而他又被她怼的哑口无言，才会那样错过三年。 但这三年，他们并没有停下自己往前走的脚步。 温书祈想起来自己微博评论里的一句话，“他们才是顶峰相见。” 顶峰相见，势均力敌。 很多人说这样的爱情才长久。 其实不是的。 她转头看向认真开车的喻之衔，他的眉目很好看，鼻梁微挺，开车的时候总是习惯性抿唇，腮微微鼓起，让人忍不住想掐一下。 两个人的感情，最重要的，是包容和沟通。 当然，还有源源不断的爱意。 爱上一个人太容易了，而一直爱一个人，才是真正值得去歌颂的。 她弯了眉眼，低头看着自己交错在一起的手指，也不知道是又想起了什么，眉尖微挑，侧头看向窗外。 到餐厅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半，正是吃饭的好时间。 因为提前订了包间，到前台报了名字，就被人领着往包间走。 后面似乎有人在讨论：“那是不是喻之衔？” “肯定啊，他旁边是温书祈你认不出来？” “噢噢是哦！” 她的脸在港城，还是很多人都熟悉的，毕竟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把港城大大小小的比赛奖项拿了个遍，很难不听说她的名字。 进了包间，服务员问是不是可以现在上菜，她点了头。 这家餐厅的预订习惯是这样，提前点菜，在你预约时间到达之前会备菜，等你到餐厅确定上菜就可以开始烧制。 他们家厨房很大，员工也多，上菜的时间会尽量把控在二十分钟之内，不会让顾客等得太久，因此口碑不错。 以前很多次，温书祈都跟着父母在这里吃过饭。 “祝爸爸生日快乐～不止生日！” “希望爸爸健健康康，平时也要多注意休息，不要总是把自己泡在文件堆里，能和妈妈一起感受生活。” “妈妈也一样～” 她举杯，里面是这家的特色鲜榨。 “现在你们的女儿可以挣钱的，不用你们那么累啦～”而且很早就能挣钱了。 温书祈留学的学费生活费，可都没有靠过温父温母。 他们给她转的零花钱，都被她拿来投资了。 她的确是没有学过金融，但毕竟生在温家，从小跟温昭礼走的又近，耳濡目染，也知道怎么看市场行情。 这几年，赚的不少。 温父知道她这话不是开玩笑，哪怕现在温父立刻退休，温书祈都能好好照顾这个家。 不过呢，他不想自己女儿困在家庭。 “乖女的心意，爸爸知道啦，不过也希望你，和祝福词一样，懂得感受生活，不要把自己泡在工作。” 京盛的演出这半年频繁，他听温母讲过。 虽然知道温书祈是乐意的，但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开心，活的肆意洒脱。 “叔叔生日快乐，祝叔叔万事顺遂，所愿皆所得！”喻之衔跟着举杯，想着祝福词，顿了顿，又很认真地看了一眼温书祈。 “叔叔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愿愿。”这句话，他不止说了过一次了，但是这次是当着她的面。 温书祈舔了一下唇，低下头去，果然当着爸妈的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温母掩着嘴巴笑起来，看了一眼温书祈，转过头去：“你就放心吧，愿愿肯定过的比我们幸福。” 毕竟这小伙子，就差对天发誓了。 温父也跟着笑了：“好好好，我放心。” “再说下去该不好意思了。”温母笑着戳穿，一旁的小姑娘脑袋都快要埋进碗里了。 爸爸妈妈不要再拿她打趣啦！ 她真的觉得自己耳根子在发烧了。 吃完饭，一家人又一起去买了一些零食，这才打道回府。 喻之衔住的客房依然是温书祈楼下的那一间，这一次他已经很轻车熟路了，甚至自己拎着行李箱上去放东西。 温书祈踩着拖鞋乐呵乐呵地跟过去，从行李箱掏自己的东西。 “叔叔阿姨明天什么时候到来着，我们一起去接吧？” 第83章 乖女穿着真好看 “下午才到呢，不着急。” 他说着，弯腰瞧着温书祈从箱子里面掏出自己放衣服的包包，而后抱在怀里。 垂落的头发耷拉在前面，因为出了汗，额角的位置粘连着，看上去脸色有些发红。 “洗漱完早点休息。”他抬手拨弄了一下她垂到前面的头发，嘴角泛起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温书祈也跟着笑。 好像什么都不用说，就这样站在一起，两个人也会觉得十分开心。 她踮起脚，仰头在他唇角亲吻了一下，快速地低头：“你也一样，早点休息，晚安～” 说罢，抱着怀里的东西飞快地跑了出去。 喻之衔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抬手指腹轻轻地碰了一下唇角，好像还有余温。 亲吻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好像都会感到心跳加快。 他深呼吸了一下，兀自笑着，慢步走过去把房间门关上，这才拿着换洗的衣物进了卫生间去。 温书祈走到楼上，一拐角，就看见了端着牛奶杯的温母。 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睡衣，此时正看着她。 她一愣，意识到自己咧到嘴角的笑还没有收回来，抿了抿唇，弯弯的眉眼早就已经把她出卖了。 “妈妈～你还没休息啊。” “喝了杯牛奶，你刚刚从小衔那儿上来吧？” “嗯……我拿东西嘛。”她拍了拍怀里的包，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温母笑着摇头：“乖女，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小情侣之间……” 话没说完，温书祈急急地跑过来，抬手一把将温母的嘴巴捂住，脸上带着点红晕：“妈妈，别说了！” “嗯嗯！”温母点头，抬手指了指她的手。 她把手放下来，双手合十给温母拜了拜，这才迅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背靠着房门，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妈妈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她都不敢听的好吗？ 本来没有胡思乱想，现在脑子里满满都是自己在视频软件上刷到的，喻之衔被汗水浸湿球衣的样子。 别人夸他身材好。 抬手捂住脸，没控制住闷闷的笑。 她不得不说，他身材确实很好。 叹了口气，温书祈把自己的睡衣掏出来，嘟着嘴巴进了卫生间。 这一晚上，果然是没怎么睡好觉，居然反反复复的做梦。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订婚宴将近，还是因为晚上温母那个似看破一切的眼神，温书祈难得的在梦里见到喻之衔。 两人一会儿是一起在校园散步，一会儿又是在赛场上看他打球，梦里总是没有什么逻辑的，画面一转，又变成她的视角里拿着球拍，而喻之衔和她坐在看台上。 如果那个他身边的人是她，那么她的主视角看见的手臂又是谁呢？ 光怪陆离，其他人的脸她都看不清。 一直到梦境猛的结束，温书祈突然一下清醒过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才意识到天亮了。 她好像没睡多久，又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看样子人在做梦的时候，睡眠质量其实很一般。 抱着被子滚了一圈，她伸手从床头柜把手机拿了起来，现在才七点三十六分，很早。 温母在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条消息：“乖女醒了的话，过来衣帽间试一下礼服。” 怎么差点儿忘了，订婚宴的礼服她还没有试穿过呢。 猛的从床上弹跳起来，立刻就钻进卫生间去洗漱了一下，头发用鲨鱼夹随意挽起来夹住，随后拿着手机出了房门。 温母说的衣帽间，是三楼拐角一个很大的，里面平时都放一些家里人穿的少的外套和正式场合的衣服。 像那些只穿一次就不穿的礼服，基本也是放在那里。 她进去时，温母正在人台上摆弄着。 听到脚步声转头，就看见温书祈急匆匆地进来，脸上还带着一点儿明朗的笑：“妈妈！” “起来这么早啊，还以为你多睡一会儿呢。” 温母的手还按在人台上，上面是她这次的礼服，一件珍珠白的过膝纱裙，说是珍珠白，也不准确，只是大部分底层面料使用珍珠白，外面部分纱是淡淡的樱花粉。 腰间采用v字形来收敛，会显得腰身更细长一些。 领口处缝着一片珍珠，连带着蜿蜒到胳膊处，是三根长短逐渐递增的垂落链条，相当于袖子的作用。 因为是抹胸的设计，又搭配了一条粉钻项链，让脖子的位置不至于显得太空旷。 裙子的背后是收紧式，白色的丝带交错，收紧的位置是有个巨大的扎带蝴蝶结，几乎半个背是裸露的，当然这也跟明天的发型有关。 裙摆的纱片是交错层叠，因此会显得部分区域叠出来的樱花粉稍显明显。 一整圈的裙摆底部，都是镶嵌着碎钻的，这样会在拍照的时候闪闪发光。 当然具体的手饰也会根据明天头发的造型来搭配，所以那些东西并没有被拿回家来，放在了订婚宴举办的地方。 温书祈把礼裙换上，暂时将头发松散了下来，随意扒拉了几下。 温母围着她转了两圈，抬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一条裙撑来，让她加在里面。 裙摆被撑大了一些，总算是有了那个感觉，想来只要发型做好，身上的细节明天让造型师帮忙打理一下，就很完美了。 “哎呀，我乖女穿着真好看！” 温母简直犯花痴，掌着温书祈的胳膊左看右看，满意的不得了。 设计师说这个设计适合温书祈的时候，温母还是略带怀疑的，毕竟她出国三年，设计师不一定能掌控好她现在的体型。 没想到，效果还挺好的，果然是顶尖的设计师。 “走走走，去给小衔看一下。” “啊？”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抗拒，总觉得现在没打理好，不方便见人：“妈妈，他还没起来吧？” “起了呀，早上和你爸爸一起去晨跑了。” 说着，就推着她的腰把她往外带。 温书祈有点儿欲哭无泪了，他怎么还起早和爸爸去跑步啊！ 本来还在祈祷这个点不要回来，没曾想刚刚跟着温母走到二楼楼梯的拐角，就听见一楼传来的声音。 “叔叔身体素质很好啊，坚持跑步很不错的。”是喻之衔的声音。 她的手还被温母拽着，完全没办法逃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下去了。 听见声音，温父先抬了头看过来，眉目温和：“愿愿不错啊，非常好看！” 喻之衔拿着毛巾擦汗，听见这话也抬起头来，目光一瞬间就亮了。 明明头发都有些炸毛了，但她腼腆地笑着，站在那里，就像光。 第84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噢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比刚刚晨跑的时候还要快，抬手把毛巾遮住半张脸。 然而盈满笑意的桃花眼，一点儿也挡不住他此刻的开心。 温母憋不住地想笑，看向喻之衔：“小衔啊，你觉得愿愿这礼服好看不？” “嗯……好看。”他点头，囫囵擦了一下脸：“特别好看！” 虽然还没有化妆，但是她皮肤本来就保养的很好，早上洗脸之后又护了肤，现在看着水嫩嫩的。 蓬松的头发几乎把她整个脑袋包裹住了，瞧着她的脸只有巴掌大。 此刻因为被夸奖，整个眉眼都变得更加柔和起来，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眼里亮晶晶的。 温父含着笑，走到旁边去喝水，没有搭茬儿。 她抬了头，捏着一点儿裙摆，不太好意思。 虽然之前学校演出的时候，也穿过演出服，但是和这种搞定的礼裙还是有区别的，她现在感觉自己像一颗剥了壳的鸡蛋。 耳根子好像都要烧起来了，还好头发挡住了，没有人会看见。 “我……明天做了造型，会比今天更好的。”越说声音越小，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 喻之衔低头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三四步。 终于，她忍不住了，抓着裙摆转了身：“妈妈～我把衣服换回去啦！挺合身的，不用修改的！” 没等温母开口呢，这孩子就直接朝楼上跑去，有种落荒而逃的滋味。 温母回头，喻之衔微微颔首，手里拿着毛巾：“阿姨早。” 虽然早上已经说过一遍了，但他这会儿有点词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平日里面对成堆记者采访都不慌不忙的人，此刻却显得有点束手束脚，变得滑稽起来了。 毕竟都还是没成家的孩子，温母都懂。 京队的伙伴们大概都得下训了再飞来港城，落地应该很晚了。 喻之衔给他们定了酒店，说明自己的情况，没有办法接他们，只能他们自己打车去，但他会报销车费。 秦翼是第一个回应他的：“这帮臭小子用不着你报销，我来就行。” 盛牧言发了个笑嘻嘻的表情：“就是，秦教练说他替你安排我们！” 毕竟也是带了他很多年的好师傅好教练，如今看他订婚，跟看自己养大的儿子没什么区别。 要知道，喻之衔五岁开始打球，十一岁的时候就跟在秦翼身边了，确实很长时间了。 他没拒绝，又忍不住笑：“真把我当亲儿子啦？” “没差！”秦翼还没说话，盛牧言先抢了话。 可惜喻之衔看不见，不然就知道此时的盛牧言已经遭了秦翼一脚：“好好训练，真光玩手机啊！” 沈骁然在一旁擦汗，看着他俩这幅样子，叹着气摇了摇头。 下午喻父喻母快要落地的时候，喻之衔和温书祈才出发往机场去，开的车是地库里以前温书祈的车。 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 喻之衔当初第一次看见温书祈开这个车的时候，还惊诧了很久，毕竟大部分的女孩子，好像不太喜欢这样的车。 但是她说：“不要被我的外貌迷惑，好吗？” 所以那天，他坐在温书祈的副驾驶，被她带着兜了一圈风。 不得不承认，看女孩子确实不能只看外貌，毕竟她的车技着实让他惊叹了一下。 两人到达机场的时候，正好喻父喻母的航班落地，只在外面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就看见他们从机场里面拖着行李箱出来了。 一个小型的行李箱，毕竟他们只是回来参加明天的订婚宴，并不会待太久。 “叔叔阿姨！这里！” 出来的时候，她换了件蔚蓝色的短袖，底下穿着白色的休闲长裤，头发被她绑成高马尾在身后。 此时抬手打招呼，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活力，叫喻母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她了，立刻拍了拍喻父的胳膊。 “愿愿和小衔在那儿呢！” 终于汇合成功。 喻之衔自然地结果行李箱往车后面走，喻母则是和温书祈说着话：“愿愿，这么热的天，小衔来就好了啊，这多晒啊。” “没事呀，我涂了防晒，想跟他一起过来接一下叔叔阿姨嘛～” “你这孩子，有心了。” 上了车，喻之衔打开手机导航，温书祈低头系了安全带，才转头又跟喻父喻母讲话。 “叔叔阿姨，我爸爸妈妈说晚上一起吃嗷，定好了餐厅的。” “怎么还专门等我们？”喻母有些诧异，她明明和喻之衔说了，他们到的晚，就不用等他们了。 温书祈其实也知道，赶紧摆了摆手：“哎呀，我得尽地主之谊的嘛，其实鱼鱼说了的，但我觉得不太妥，而且我妈妈也是这个意思。” 这一套话下来，喻母也不好再说喻之衔什么，只冲着温书祈笑。 这儿媳妇，怎么看怎么喜欢。 原本以前喻母还以为，他会像其他的运动员一样，也找一个运动员的女朋友，谁知道，居然找的是大提琴手。 最开始他们恋爱那会儿，喻之衔提过，说喜欢的女生是拉大提琴的。 当时喻母还以为他开玩笑呢，毕竟自己儿子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在训练和比赛，上哪儿认识那么高雅的女孩子。 而且他还拒绝说对方的名字，不想让喻父喻母掺和他的感情。 结果后来分手，也是硬生生自己把气憋心里了，喻母差点儿都觉得这孩子以后是不是要孤独终老，还好…… 还好他们之间的缘分没断。 喻之衔跟喻母提起沈温两家婚约的时候，喻母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 后来在网上看到温书祈的独奏，喻母第一个想法，就是让自家儿子好好把握。 温书祈拉大提琴的时候，就好像浑身都在发光，感觉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要为她让道。 喻母咨询过自己认识的一位外国音乐家，问对方温书祈属于什么水平，对方认真看过温书祈的演奏视频，还有一些履历后，只回答了一句话。 “如果是我邀请她来演奏，成功率大概只有一半吧。” 充分肯定了温书祈在行业的含金量。 那时候，喻母的眼里简直就在发光。 由于这次举办订婚宴的地方靠近维港，所以喻之衔在维港附近给喻父喻母定了一个套房。 等他们去那边放完东西，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好在从这里出发去餐厅，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 “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见到温父温母的第一句话，便是以这个开场。 温母笑着和喻母挽起胳膊：“哎呀，这是哪里的话，现在咱们可是实打实的亲家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噢！” 第85章 因为她是祈愿啊 温书祈起得早，带着礼裙就先出发去举办订婚宴的地方了，一个小型的宴会厅。 布置都是温母一手操办的，现场就像是即将结婚。 到更衣室的时候，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到了，见了她都从位置上站起来。 这些人，跟温母可都熟着呢。 “温小姐，快坐吧。”化妆师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她今天呢，就是注定要被人摆布一下的，立刻笑着应下，把包放在梳妆台的一角，坐在了椅子上。 几个人都围着她，一个两个看起来要大干一场，但又低头跟她说着：“不影响你看手机的哦，放心。” 毕竟化妆的时候，等待也很无聊的。 早上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给喻之衔发了消息，毕竟昨天晚上吃完饭后，喻之衔是跟着喻父喻母在酒店过的一晚上，并没有去温家。 这会儿，他们那边应该也在收拾，要等好一会儿才来吧。 贺钰昭来的时候，温书祈的妆已经化了大半，现在就只是细化妆容，然后做造型。 她大咧咧地从门口开门进来，手里拎着个宽大的纸袋子，小白鞋踩在地上几乎没什么声音。 “愿愿～送你的订婚礼物～” “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看看？” 在隔壁的椅子上坐下来，贺钰昭抿着唇笑，礼物袋就被她搁在自己的腿上。 造型师姐姐也挺有眼力见的，立刻往另外一侧挪了挪，手里依然在摆弄温书祈的头发。 她侧了一点儿脑袋，看向贺钰昭：“什么东西呀？这么神秘，还要现在看？” “是啊，特别神秘！”贺钰昭眨了眨眼，把礼物袋里面的盒子拿出来放在腿上，挪着椅子往前坐了坐，靠着她更近一些。 这倒是把温书祈的性质勾上来了，伸手过去把盒子打开。 印入眼帘的一个粉色封皮似的本子，看上去有些厚，里面的东西似乎都要挤出来了。 本子的下面是铺着的一层碎粉钻。 她伸手把本子拿起来，是贺喻昭做的手工立体书，里面基本都是她们两个人的合照，还有她写写画画的小巧思。 温书祈有些难以置信，侧头看着贺钰昭：“昭昭……” “这有啥感动的，其实就是花时间的东西啦～”正巧她最近在港城，也蛮有闲空的，于是就做了。 毕竟她以前出国早，找两个人的合照还真是费了点功夫，不过好在，以前她们偶尔会用相机录下日常。 在那些零零碎碎的视频片段里，就好像把以前的青春又回顾了一遍。 贺钰昭不得不有些感慨，原来时间，真的就是眨眼一年一年的过去了。 以前她们一起去初中的时候，还是十一二岁的少女，会骑着自行车感受风，会在秋叶飘落的季节去海边写生。 她的每一场比赛的台下，都会有一个坚定举着相机的贺钰昭。 毫不夸张的说，陪伴温书祈少女时期最多的人，就是贺钰昭了。 立体书的最后一页，放着她们两个十八岁时期的一张合照。 照片里的两个少女，身上穿着校服的裙子，扎着的高马尾被风扬起来，她们在肆意地笑着，对着自己的未来张开双臂。 那时候，没有人想过，现在她们一个成为无国界医生，一个成为音乐厅的大提琴手。 照片的下面，贺钰昭写了一段话。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的，当你意识到时间的离去，我们已经长大了，或许往后的日子我们不再同行，但请你一直记着，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贺钰昭永远祈祷温书祈安康顺遂，皆得所愿！” 温书祈的手指触碰在那一行字上面，鼻腔有些发酸，但她控制住了。 贺钰昭立刻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伸手把立体书合上，朝着盒子里指了指：“底下还有东西呢，别老看这个。” “是吗？我看看还有什么～” 她抬眼笑起来，伸手把上面的一层粉色碎钻扫开，底下露出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 一个她曾经提过的很老式的cd机。 一枚特别定制的吉他拨片，上面的德语写着“幸福”。 还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套点翠凤冠。 “昭昭，你真的太用心了吧！”她真的差点儿要落泪了，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以前随口提过的。 而她现在就这么一股脑塞给她，像是一下一下把曾经遗落在地的星星又重新抱回了怀里。 “这算啥啊。”贺钰昭得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嘴角的笑意都要压不住。 “我可能没办法参加你以后的婚礼，所以呢，我其实把你的结婚礼都备好了，大概一个月后就能到你家。” “什么东西啊？”她顺口问着。 “大提琴。”贺钰昭眼睛亮晶晶的：“我送你的，专属的大提琴。” 那是她在工作经过某片区域时，意外认识的手工匠人，知道对方可以制作手工大提琴，于是她很早就定下了一把，并告诉对方，自己希望琴身上能有一片流星。 为什么是流星呢，因为她是祈愿啊。 贺钰昭希望，她总能梦想成真。 要不是现在还在做妆造，温书祈真的很想站起来给贺钰昭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先帮你收起来吧，你这会儿不太方便。”贺钰昭说着，已经开始动手把所有东西放回去，又给塞回了大袋子里。 温书祈有些哭笑不得了。 “昭昭，你这一趟，都要被我折腾穷了。” “不能够，我家里又没破产。”她娴熟地接了话，在她膝盖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安慰。 “可不许哭噢，还有哦，要是喻之衔敢欺负你，我万里之外也得杀回来给你报仇！” 她瘪瘪嘴，眨了眨眼睛：“他哪儿敢。” 且不说喻之衔不会欺负她，再说了，她又不是傻瓜，还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吗，当然是自己就报复回去了呀。 不过贺钰昭有这份心，她还是感动到不行，真朋友就是永远偏向你的。 “叩叩” 门口响起两声敲门，贺钰昭转头看过去，那扇门被人从外面拧开，露出一条缝来，探出一颗脑袋。 是刚刚还被说到的男主人公。 “我能进来吧？”喻之衔有些不确定。 温书祈垂眸笑着：“可以呀，这是订婚，没那么多规矩。” 只有婚礼在出场之前，新郎不可以见新娘。 他闻言，立刻挺直了腰，从门口走了进来，侧身又将门给合上了。 大抵是知道温书祈想问什么，比她还先开了口：“盛牧言他们太闹腾了，但我想过来看看你。” “我想你了。” 丝毫不顾及还有外人在场，很坦然地表达自己的想念。 第86章 会不会有点紧张 贺钰昭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耸了耸鼻子，有点儿嫌弃。 不过她能感受到喻之衔的真心，随后又跟着其他人一起默默地笑起来。 温书祈抬手，他便握住了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掌心轻揉了两下，眼眸温和地瞧着镜子里打扮精致的她。 其实他们也就只有一晚上没见。 但或许是订婚即将开始，两人都有些紧张，便觉得时间都变得慢了起来。 造型师一边打理着温书祈的头发，一边抬眼去看喻之衔，忍不住笑着打趣：“喻先生要不要也弄一下头发，看起来有点糟糕哦。”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头顶瞧着有点凌乱：“可以吗？” “当然，顺手的事儿。”造型师点头。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其实让喻母帮他稍稍打理过头发的，只不过，盛牧言他们来了之后，几个拥抱，又加上闹腾了会儿，就显得有点凌乱了。 他抿着唇深呼吸了一下，低头去看坐在椅子上的温书祈。 她乖乖地坐着，双脚踩在椅子下面的横杠上，牵着他的那只手白白嫩嫩。 贺钰昭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手里的大纸袋拎着放在一旁的的空桌上面，随后才转身去看那两人。 “那我先出去啦，期待一会儿你们的亮相！” “好。”温书祈点头。 贺钰昭出去了，旁边的位置就空了下来，喻之衔很自然地坐下。 化妆师用刷子在她脸上晕开腮红，抬眸朝着喻之衔的方向看过去，试探着开口询问：“喻先生要不要也化个淡妆？” “嗯……不用，我容易出汗。” 他笑着摇了头，握着温书祈的手搭在膝盖上，眉眼柔和地盯着她，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当初分离的那段时间，他也有幻想过无数次，如果她回来了，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状态，什么样的心情。 然而时间一晃而过，就到了今天，他们即将开始属于自己的订婚宴。 “愿愿，会不会有点紧张。” “有一点点吧～”她抬着左手比了个手势，一条细微的缝。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毕竟那么多人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但是一想到喻之衔会站在她身边，她就觉得一点儿都不紧张了。 贺钰昭出来没走几步，就碰到有人跟她打招呼：“哎？贺医生！” 她抬眼看去，是京队的队医，朝着对方点了头，她走过去。 “居然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看错了。” “嗯，我跟愿愿，是从小的好朋友。”她解释着，朝着对方微笑。 其实很久之前了，她和这群人打过一次交道，当时国外的一场比赛，因为有人受伤严重，正好他们当时就在附近，被请过去支援了一下。 就是那时候见过一次喻之衔，不过当时适逢温书祈出国三个月，因此贺钰昭虽然见到他，但初始并不想和这人有交集。 站在当时的角度，没人想和自己好闺蜜的前男友产生什么联系。 盛牧言抬头看过来，肩膀被沈骁然捏了捏。 他抖落开，淡定笑着朝贺钰昭打招呼：“贺医生，好巧啊。” 她垂眸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面容和几年前相见的时候，差别并不大，不过是换了个发型，现在看着更加帅气一些。 “挺巧的。”她早知道这群人会来，不像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她和温书祈的关系。 “你最近的比赛，我看过视频，打的不错。” 虽然输给了喻之衔。 盛牧言没想到她突然提起比赛，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有点语塞：“还……还行吧。” 老实说，盛牧言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毕竟当初他脑子一热，在比赛的期间跟贺钰昭表了个白，还问她能不能在一起。 年少轻狂，做点儿疯狂的事情好像也能理解。 于是被贺钰昭毫不留情甚至面色不改的拒绝了。 “抱歉，我对……你，没有兴趣。”她那时其实想说的是，对运动员没有兴趣，但又觉得不能以偏概全。 诚然，盛牧言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这件事她从来没有跟温书祈提起过，在她心里的确不值一提。 时隔多年，贺钰昭早就把当时的小插曲掀过去了，而盛牧言也不是当时的楞头青了。 站在现在的位置回头看，也许会笑话当时的自己多么幼稚，但不可否认，当时的心动是真真切切的。 “我还得去问候一下温爷爷，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说完，点头冲着他们笑了笑，转身往另外一边走。 盛牧言愣了一会儿，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抓着身边的包追了上去。 秦翼眨了眨眼，侧头看沈骁然：“他干嘛去？” “谁知道，追忆青春？”沈骁然耸肩，搞不明白这家伙。 “等一下，贺医生。”盛牧言跑的喘了两口气儿，在拐角把贺钰昭拦下来了。 她抬眸，有些不解，只用眼神询问。 他低头在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装在透明防尘袋里的平安福，伸手递给她。 “这个送你。” 平安福看上去还很新。 或许是察觉她的疑惑，盛牧言开始解释：“嗯……其实这个平安福，从当时我回来就去求了，不过我保存的很好。” “本来求的时候，想着的就是你，后来也陪了我不少大大小小的比赛。” “难得再遇到，既然当初就是为你求的，现在也该给你才对。” “希望，它能像保佑我一样，也保佑你。” 他说的情真意切，几乎没有掺杂其他多余的感情，就是真心的希望，贺钰昭可以平安，无论她在哪儿。 贺钰昭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来。 稍许，才抬眸对着他笑了笑：“谢谢。” 内心不触动都是假的，毕竟被一个人记这么多年，而且她偶尔也看关于他们的采访，知道盛牧言这些年一直都是单身。 “那我走啦，拜拜！”他冲着她挥手，笑着转身跑走。 这背影就好像和几年前穿着队服的人重合，不一样的，上一次是不甘心和委屈，这一次是释然和放下。 贺钰昭低头，把手里的平安福握紧了些。 这世界上总有很多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相逢一次，已经是缘份使然。 她转身朝着远处走去，内心的浪逐渐平静下来，就祝他以后，所愿皆所得吧。 沈骁然看着笑着走回来的盛牧言，稍稍诧异：“怎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啦，别想歪了，就是跟她好好告别了一下。” 实际上当初冷静下来，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不靠谱，人家没有怪他，已经是很大的包容了。 其实刚刚还有句话，他没说。 他希望，她能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