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女马男》 第一章 响水镇,位于两座大山垭口的下方,晋商出入的通道,自古以来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商业繁荣,人丁兴旺。 山上的泉水注入镇子边的湖泊,泉水叮咚响,故得名响水镇。 镇上规划的挺整齐,一条东西走向的大道将镇子分隔开。 镇上并立着两大家族,一边是司家,一边是马家。 他们都经营着旅店和易货的生意,店铺在街面上对峙着,虽是一道之隔,却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的祖训里都有相同的一句话:不许与对方有任何接触,违者:沉湖。 据说以前两家是师兄弟,后来一个做了响马,一个做了捕快,打打杀杀的结下了血海深仇。 两个家族族长家的买卖在街面最显眼的位置,也是正对着。 司震虎家有一妻两妾,已经有了三个姑娘的司震虎一心想要个儿子,去年过门的小妾碧玉已经怀有了身孕,震虎盼望着有男丁承继香火,扳着手指头数日子。 马向前只娶了一房,凤莲与他夫妻恩爱、如胶似漆,就是香火不旺,多年过去了才怀了第一胎。 两家都热盼着分娩的日子,镇上仅有几户不姓司不姓马的人家,任半仙就是其中一户,留有长长山羊胡子的他,掐指一算:“这冤家的两家怕是要同一天生,定然是一男一女,前世的冤家,缘分难解呀!” 听到风声的司震虎,半绑似的“请”来了任半仙,让他设法保证自家的是男孩。 “祸从口出”的任半仙哪里敢惹不是“震虎”,而是“霸天”的司魔王。 有两把刷子的任半仙学过“茅山道士”,也是有几分道行的,赶紧登坛作法: 叫人准备配过母鸡的公鸡血,黑色牦牛臀部的毛,一起放入童子尿中。 两家的孩子马上要出生了。 司震虎来回踱步,焦急万分。 马向前倒是悠闲自得,他也听说了任半仙的谶语,不过,他由于多年不得子,现在马上要有孩子了,只要顺利生下,是男孩还是女孩,就无所谓了。 任半仙也自知命数难改,骑虎难下的他,设坛作法不过是遮人耳目,为求自保嫁祸他人罢了,他也不想这样,只是这个司震虎他惹不起。 说起这司马两家,马家扶危济困,古道热肠,从不欺负弱小,所以道北的马氏家族,人们安居乐业,一派天堂景象。 反观司震虎,这些年做下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只是他手眼通天,“黑白”通吃,与官府交往甚密,与土匪也有牵连。 要不是祖上有遗训:与马家只可对立,万不可生灭除之心,世间万物,对立也是种存在,犄角之势,任何一方消亡,另一方也无法自处。 “眼中钉肉中刺”的马向前早就让他给灭了。 司震虎的两房小妾都是他派人假扮土匪向过路的大户人家下手,待“土匪”将她们的家人以及家丁悉数灭口,他再及时出现,打跑土匪,落了个人财两收。 打点官府与土匪以及挥霍无度,这些都需要银两,正常经营的旅店和贸易行就有些捉襟见肘,自然他就会想着法的榨取同族人的血汗。 黎明,两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天际! 司家有女,马家有男。 “快去!把任半仙给我抓来,别让他跑了!”司震虎对着司铁柱气急败坏的喊道。 司铁柱人称司大个,是司震虎家看家护院家丁的队长。 司震虎去年买回来两把短枪,十支长枪,组织家丁成了一个护院的小队。 现在这个世道不太平,手里有了枪,一来可以保护自己及家人,他知道自己树敌太多,有很多人想找他寻仇,没有枪在手,他晚上睡觉都睡不着;二来有了枪,他就有了继续横行乡里的底气。 任半仙没有跑,他气定神闲的随司大个来到正屋的厅堂。 正屋的厅堂,供奉着关老爷的全身像,关公手持大刀,红色的脸庞睥睨着世人,比关公脸更红的是司震虎的脸,涨得通红都有些变紫,就如同刚酱出了的猪肝,花团锦簇的地毯上,几只茶杯的尸体躺在上面。 “你可知罪?”不是官府的司震虎却要判任半仙的罪。 “我何罪之有呀!”任半仙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奶奶的!”司震虎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任半仙。 “老爷生气是为了孩子的事吧?”任半仙明知故问。 “你说呢?”司震虎没好气的说,枪口并没有放下。 “老爷!在家中可得罪了什么人?” 虽然看着任半仙像是在故弄玄虚,司震虎却把枪放了下来。 “你个半瞎子!啰嗦什么?”领着两个家丁站在一旁的司大个踹了任半仙一脚。 任半仙从小眼神不太好,要不然也不能干算命这个连自己命都算不出来的营生。 “我做的法!没有问题,问题是一定有人做了手脚!” “让他说!”一向信神信鬼的司震虎看了司大个一眼,司大个就退了回去。 “那天,我是不是说要公牦牛的毛,你们派出去的人是否故意弄反了?”任半仙眯着眼,其实他的眼不眯也就一条缝。 “去把二蛋叫来!”二蛋是司家的长工,原来他家也经营着一爿商店,后来让震虎设计夺了来,二蛋没有生计,没办法来到司家当长工,二蛋老爹气得一病不起,临死的时候倒是说过让司震虎断子绝孙的话,震虎一直就怀疑二蛋来他家是为了报仇,现在就有些相信任半仙的话了。 “二蛋!你找的是公牦牛的毛还是母牦牛的毛?”震虎厉声的问。 “这个!这个!不知道呀!反正我剪的是屁股上的毛呀!”二蛋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你个龟儿子!是不是故意害老子?”说完司震虎一脚踹过去,大个和两个家丁见状,上去就是一顿打。 其实这不怪二蛋,任半仙就没明白的告诉他。 “老爷!先别打!我愿为您配制专生儿子的仙丹”,您就放过二蛋。” 任半仙编出这样的瞎话,纯粹是为了自保,现在看到二蛋大难临头,心里狠极了司震虎,于是心生一计,要整治整治“司霸天”。 二蛋挨了一顿毒打!被赶出了司家大院,在镇南是没办法活下去了,一跺脚投奔镇北马向前去了。 第二章 马家得了一个男孩,自然喜气洋洋。 孩子取名马天来,感谢上天恩赐的意思,只是孩子生下来,看着有些弱,过磅一称,连同小被才五斤四两,小名就唤作五四,父母俩取名五四还有另一层含义,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马向前和何凤莲是在学堂认识的。 他们上的都是新式学堂:马向前就读于太原师范,何凤莲考取了女子师范。 他们上学的第一年,“五四”运动轰轰烈烈的展开了,他俩都参加了这项运动。 当时的北洋军阀千方百计的阻挠学生的爱国行为,学生有的在各个学校间串联,有的在街头演讲唤起民众的觉醒,相约组织大规模的游行示威。 马向前是学校游行的参与者,他从小就看到了祖国受到的欺辱,立志报国。 何凤莲则不太懂什么爱国思想,只是父母进步,想让她接受新式思想,她才走进了学堂,对于游行,她本是不想参加的,后来身边的同学都参加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裹挟”了进来,她就有些害怕。 荷枪实弹的军警在都督府前组织了封锁线,架起了机枪,挥舞着军棍驱赶学生们。 很多学生被打伤,有几个还被打成重伤,带头的组织者还被抓了起来,学生们抵挡不住,四散而逃。 天生胆小的何凤莲落了单,慌不择路的跑进了一处弄堂,外面军警脚步声越来越近,弱小的她吓得瑟瑟发抖,想迈步却有些动弹不得。 这时一个男学生也折了进来,看了凤莲一眼,回身拽起她就跑。 俩人敲了多个黑漆漆的大门,都没人敢开门,直到最后看到一个门边挂有“朱府”的大红灯笼的宅院,大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闪出半个身子,招呼他们进去躲避,门有吱的一声,关上了,他俩都瘫坐在地上。 这个男学生,就是马向前。 进得大厅,大厅宽敞气派,对面正中的墙上挂着一个人物画,应该是这家的先人,中间铺着红地毯,左右两连各摆有两张红漆的椅子,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在画像前四方桌子的右手边椅子上,左手边空着。 正当两人要感谢主人搭救之恩时,外面砸门声四起。 “去告诉那帮兔崽子,也不看看是谁的府上!”中年男子厉声的对那个开门的管家吩咐着,刚才站立在中年男子身边,几个手持“汉阳造”长枪的家丁见势跟在了管家的身后。 不一会儿,喧闹停止了。 “坐!年青人。”中年男子对他俩很客气。 “感谢先生相救!不知恩人怎么称呼,容后相报!”马向前欠身而起。 “我家老爷是前清的武举…”站立在旁边的管家刚要插话,就被这位先生打断了。 “还什么武举,中山先生道:天下大事浩浩汤汤,顺之者生,逆之者亡!大清已经过去,我们要向前看!” 对于有着这样新思想的“前清武举”,马向前和何凤莲都有些不敢相信。 “娃娃们!你们也是好样的,能出来游行拳拳一片爱国之心,你们说说你们游行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爱国呀!不能让列强欺负我们!” “游行就能让列强怕了我们吗?你们有信仰吗?” “信仰?什么是信仰?” 两个年青人面面相觑。 几年过去了,司震虎不但没生出儿子,就连女儿也没见到半个,再找任半仙,还哪里找得到,任半仙本来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地方出气的司震虎,气呼呼的将半仙家的祖坟掘了出气。 震虎的四个女儿,他都懒得给起大名,就叫大丫、二丫、三丫、四丫。 四丫出生的时候,就显得很强壮,哭声也是震天动地。 五岁时,看见了街对面的马家小子,跑过去就是一顿打,一样大的男孩子竟然完全不是四丫的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 风莲边给小天来上药,边对向前说:“当家的!看来“五四”也只能从文了!” “从文也挺好!”对于儿子受到司家四丫的欺负,他倒挺坦然,倒不是怕司家的势力,只是他觉得小孩子受点欺负也不是什么坏事。 “给他先请个先生吧!等到了能外出上学的年龄,送他出去上学!” “请哪位先生好呢?周先生还是李先生?” 这两位先生都是县里有名的老学究,《三字经》、《百家姓》,之乎者也的整的挺明白。 “还是请方先生吧!” 凤莲愣了一下,随即表示同意。 马向前说完进了书房,给儿子上完药的凤莲打发天来出去玩,跟着也进了书房。 书房是不允许外人进的,在里面珍藏着一副字: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八个大字就是那位“前清武举”,手挥毛笔刷刷刷一笔而就的,也让他俩第一次知道了“信仰”。 司震虎在楼上目睹了四丫痛打马天来的全过程,起初,只是感觉解气,后来一拍大腿:“谁说我没有儿子?” 找到“稻草”的司震虎先是给四丫起了个大名:司傲竹。她的三个姐姐也跟着借了光:傲风,傲雪,傲雨。 接着又给他四个女儿请了个武术的教练。 姐四个学习武术来,都有几分天赋,尤其是傲竹,学得有模有样,虽然最小,但大他四岁的大姐,也不敢小看她,大姐和二姐是嫡出,就是司震虎的原配生的,三姐是震虎的另一个小妾,现在叫姨太太,秀红生的,傲雪比傲竹早出生半年,小姐俩长得最像,脾气秉性也神似,外人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只是傲竹的右耳后面有颗痣,傲雪没有。 震虎对于傲竹的武术最为上心,有时经常亲自示范动作与指导,傲竹的武术也日渐精进。 姐四个学得都不错,大家私下里都叫她们“司家四虎”,也有忌惮司震虎的意味。 方先生虽叫先生,却是个奇女子。 既不是本地人,也未嫁入本地。 早些年进过先进的学堂,来到响水镇做起了教书先生的营生。 方先生教授的都是新文化,一般的人家接受不了,她也不屑去教,马向前家请,她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方先生也讲史,不过更多的是西方国家的发展史。 方先生亦讲文章,更不是八股文,而是通俗的白话文。 再有就是方先生很神秘,经常与外面的生人接触,渐渐的方先生和马向前、何凤莲接触的也多了起来,三人有时进入书房密谈。 在天来的印象中,方先生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邀请进入书房的外人,就连天来都没被允许进去过。 第三章 一晃儿,傲竹十岁了。 她有两大爱好:习武、欺负马天来。 傲竹的武术日益精进,三姐傲雨除了武术外,其它都和四妹越来越像,只是功夫差得太远。 傲竹一想到马天来瘦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想起这,鬼点子就来了,变着法的想取笑小天来。 只是她忌惮天来的师傅方先生。 方先生虽是个女子,长得也是小巧玲珑,可就是天生给人一种“浩然正气”,就是这股子气,连司震虎都让她三分,在响水镇,别说其它人了。 天来当然怕傲竹,可是她不怕傲雨。 别人分辨不出傲雨和傲竹,天来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天,小傲竹看到方先生被人叫走了,那人很神秘的样子,傲竹估计一时半会,方先生回不来,便去找她的三姐。 傲雨不愿意答应傲竹,她有些喜欢小天来,虽然还只是十岁的孩子,喜欢和喜欢也是有区别的,傲雨骨子里反对打打杀杀,书生模样的天来那样才是她想要的人生,可是自己是姨太太所生,而且父亲又是那样的霸道,她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对天来的喜欢,其实也就是一种羡慕,傲竹就不一样,天生小霸王的秉性很对司震虎的脾气,所以傲竹在司家就是“母老虎”,谁都不敢惹。 当然,傲雨也不敢惹。 她倒不是怕傲竹在司震虎面前告状,也不怕傲竹和她动武。 怕的是,不答应傲竹,傲竹晚上往她的被窝里放蟑螂,这可是要吓得她一宿都睡不着的。 傲雨约天来湖边玩耍,正好方先生不在,天来想都没想就偷偷的溜了出去。 到了湖边,傲竹闪了出来,手里拿着绳子,捉住了天来,她用绳子的一头捆住天来的双手,另一头牵着,要把天来扔进湖里,然后再拉上来,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傲雨在旁边看着,也不敢出声。 天来冒了两个泡,沉了下去。 傲竹开心的笑了,傲雨急得哭了。 当傲竹和傲雨一起拉绳子的时候,两人都慌了,绳子轻轻的,拉上来什么都没有。 就是作为“小魔女”的司傲竹也吓坏了,姐俩在湖边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在湖中间小岛边一颗千年古树的树洞里探出半个头,向这边喊:“傲雨姐姐!我没事,我在这呢!” 原来,小天来没有别的本事,就是水性好,进到水里,他的手可以轻轻摆脱绳子。 湖中的这颗古树,树干粗大,需几人合抱,才能拢齐,根系更是发达,深深扎入湖底,由于年头太长了,中间就渐渐形成了树洞,外面看不出来,只有扎入深处,才能进入树洞,树洞倒是宽大,容下两三个人,绰绰有余。 傲雨破涕为笑。 傲竹却生气了,发誓也要练习游泳,潜水进到树洞里去看看。 树洞的秘密以前只有天来一人知道,现在也就只有这三个孩子知道。 等到三个孩子回来的时候,方先生还没有回来,等了一宿,第二天黎明方归。 那一天,县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作恶多端的督军被刺杀了。 方先生在马向前家躺了一个多月,才下得了地,据说受伤了,马向前和凤莲一步不离的照顾着。 虽是民国了,但外面并不太平。 天来一直到十五岁,向前、凤莲和方先生商量后,才决定送天来去省城上学。 其实现在的向前客栈是我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点,早些年,方先生就是一名党员了,同盟会的秋瑾是她的榜样,她也追寻过“三民主义”,后来发现世道黑暗,在大革命最为低潮的时候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现在她已经发展了包括向前两口子在内的许多进步人士为党员,其中还有受到压迫的二蛋,二蛋现在明着是向前客栈的伙计,真实的身份是地下交通员。 方先生也要走了,现在响水镇的局势不错,向前和凤莲已经能独当一面,最主要的是,方先生要先去趟延安,听到指示后,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傲雨两年前,成了“孤儿”,因为在她心中,只有娘秀红才是父母。 秀红有一天见到了她家本来的一个家丁,那个家丁是秀红家被灭门后,幸存下来的,多年来打听到了秀红家遭遇的真实情况,那个家丁是个忠义之士,立志为主家报仇,混进司府,找秀红商量报仇的事。 当秀红知道真相后,她并没有告诉她当时十三岁的女儿,决定一人赴死为全家报仇。 那一晚,秀红破例主动请司震虎,并为他准备了酒菜,暗地里准备了剪刀,决定乘震虎和她云雨之后,疲劳昏睡之时动手。 也许司震虎早有防备,也许是他坏事还没有做尽,熟睡中他只是在慌乱中被刺瞎了一只眼睛,秀红却被司震虎活活掐死了。 第二天,称秀红暴病而亡,傲雨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母亲草草下葬,她连面都没见着,只见到了一个坟包。 司震虎也想除掉傲雨,一是即使是他这样的恶人,亲手除掉自己的女儿,也是下不去手,再有就是两个姐姐,特别是傲竹左右不离的保护。 放在跟前,父女二人都十分的不自在,反对女儿上学的他也是没有办法,决定送傲雨去省城上学,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这些年支撑傲雨的还有一种思念,那就是对天来的爱,原来只是喜欢,现在年龄大了,渐渐懂得男女之事,也就是真真正正的爱了。 这次,她和天来上的居然是同一所学校,想想能和心上人朝夕相处,昏暗的心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不过他也有隐忧,那就是傲竹、天来和他三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天来还是傲雨姐姐亲切的叫着,可是他看向傲竹的眼神多了起来,傲竹也不想着法欺负天来了,而是姐俩说悄悄话的时候,也总提到天来。 傲风和傲雪姐俩到了嫁人的年纪,司震虎也并没有急着把她俩嫁出去,而是让她俩当了正副队长,割据的军阀为了拉拢地方势力壮大自己,认命司震虎为响水镇的保安团长,所谓的保安团拢共也不过百十来人,五六十条枪,不过司震虎的势力也达到了极致,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都是他的势力范围。 唯一敢和他作对的就是马向前领导下的像二蛋这样的人,虽然司震虎怀疑镇北是块红色基地,由于现在是国共两党的敏感时期,加上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最主要的是他是一个“孝子”,对于祖训不敢违背。 第四章 不是一起出发的两人,同时到达了学校。 傲雨人如其名,确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十六岁的年纪,正是怀春的时节,不过他弱弱的外表下也有十分的倔强,不单单是她自幼习武的原因。 傲雨进入学校后,功课不是很跟的上,不过她倒成了各项活动的参与者,组织者。 在有就是一有时间就在生活上照顾着天来,生怕弱弱的天来哪里受到什么委屈,同学们笑称她是天来的媳妇,她也不反驳。 渐渐的,有人会出来反驳,这个人不是马天来。 他叫杨健。 是傲雨和天来都秘密参加的进步社团“觉悟社”的社长。 他家可是大有来头,他的四叔是阎锡山的卫队长,阎锡山目前正主政山西。 杨健比天来大两岁,比傲雨大一岁半。应该跟年龄有点关系,杨健表现出了比其他同学都成熟的魅力:思想进步,做事果敢! 是像傲雪和天来这些年青人的榜样。 傲雨也会像其他同学那样,经常请教杨健问题。 “社长!你说明日的中国应该是什么样?” “明日的中国应该到处都是活跃跃的创造,到处都是日新月异的进步,欢歌将代替了悲叹,笑脸将代替了哭脸,富裕将代替了贫穷……”杨健相识司傲雨,所以才把方志敏烈士的话讲给她听。 “我们能看到吗?” “不是我们能不能看到,而是这样的世界需要我们去创造,” “我们有这样的能力吗?” “一个人不行,千千万万个我们就一定能。” 慢慢的,杨健开始给傲雨看一些进步的书籍,傲雨接触到了共产主义的那晚,她兴奋的一宿没有睡着,她将她的感悟记进了脑海里:人生下来的意义不是为了活着,而是应该知道为什么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应该把自己奉献给正义,打破一切的不平等,这一刻她明白了,她们姐四个曾一起去偷听方先生的讲课,当时的她,就感觉方先生特别,现在知道了方先生就是那样的人,都是女人,我为什么就不行?拿定注意的她,在天欲破晓前睡着了。 她也想把这些记到日记里,只是杨健告诉过她,不能留下只言片语,要保密。 天来在这方面就知道的要早,要多,有时讨论的时候,杨健都很佩服他的观点,看来天来是得到了方先生的真传。 放假回家的时候,三人还会一起来到湖边,傲竹就和天来就会一起扎入湖底,然后从树洞处探出头来。 傲雨就偷偷的掉眼泪,在这方面她彻底的伤感了,没有外出上学前,她曾设想过,和妹妹一起照顾天来,可是当他接触新思想后,认为她的想法是最大的自私,爱一个人,就如同爱这个国家,要一心一意。 在湖里逗留一会后,傲竹和天来就会和傲雨会合,然后一起悄悄的回去。 这是她们三人的秘密,同时也是司、马两大家族的秘密,这个秘密就连开明的马向前和凤莲两口子都不知道。 这个秘密不管是她的三人外的任何人知道了,都将是一场轩然大波。 比轩然大坡提前到来的是灾难。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日本兵打到了响水镇。 阎锡山组织的几次会战,都以惨败告终,司震虎在心里头骂着日本人也骂着阎老西,日本人打来了怎么办?谁都可以走,他走不了,一是他的家业在这,二是他知道只要是自己离开了响水镇,自己也将是死无葬身之地。喝了一宿酒的司震虎一摔筷子:“他奶奶的!祖宗呀!这回对不住了!”竖起了白旗,公开投靠了日本人。 司傲雨和马天来尚在省城上学,她们没有跟着往南跑,而是要回到响水镇。 杨健之前已经和几个同学秘密去了延安,走之前,向司傲雨表达了爱意,并表示要等她到底,只是现在倭奴进犯,国家有难,实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司傲雨挺受感动,但也没有表态。 马向前和凤莲变卖了家产,拉起队伍上了山,镇上交通站留下了二蛋,南来北往的传递情报。 司家三女一商量,也拉起队伍上了山,保安团跟着她们走了大半。 提前知道消息的司震虎这次没有拦,而是给祖宗上了一柱香:“我儿都去打了东洋,就算是替我赎罪吧,也算我司家没有辱没祖宗。” 司傲风,司傲雪是傲雨不断贯输的进步思想,坚定打鬼子信心的。 傲竹打鬼子的想法不是天来潜移默化的,谁都不知道,傲竹是方先生的关门大弟子。 方先生遍观响水镇的人,傲竹身上有种气质最像自己,傲竹也佩服方先生,就这样方先生准备将平生所学全部传授给傲竹,待遇甚至超过了天来,虽然方先生接受任务走的仓促,但让傲竹懂得了民族大义。 姐三个打出的旗帜叫“司家有女”,所有的司姓热血青年内心都向往这支队伍,投奔者甚众。 “司家有女”抗日独立晋南第一军,由傲竹任军长,发布战斗檄文,一时风头无两,整个晋南一时都在传颂。 回到响水镇的傲雨和天来选择了各自的路,傲雨毅然返回家中,收集情报,山中的两支队伍不能没有支援,她选择了最危险的地方,因为这时她已经是一名共产党员了,在这一点上,天来不是,也不知道。 天来找到了父母,打出“马家有男”的旗帜在另一座山头上与“司家有女”遥想呼应。 同样马姓的热血青年,也纷纷投奔。 响水镇的两边大山上,又恢复了千年的司马对峙局面。 不过这次是联手合作,共抗外辱。 司家老三在这个时候,回到家,让司震虎着实感动了一回,不到五十的他已经显现出老态。 当晚,司震虎跪在秀红的遗像前,扇自己的嘴巴,沧桑的脸上倒让人有几分同情。 他的保安团又补充进不少伪军,现在比原来的人数稍多,有一百多人,这些人都归傲雨管,自打傲雨回来后,司震虎知道傲雨做一些秘密的事,他也不去管,他心里想,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能有一个女儿陪着也不算太凄凉,在这之前,他的一妻一妾也都分别去世了。 傲雨这个时候,竟然感觉到了从没有过的父爱。 人生呀!造化弄人。 第五章 天来这边本来实力就比对面山上的“司家有女”一方弱,现在父母也去了太原。 父母是根据党的秘密委派去太原恢复联络点,他们的身份是客栈的老板,这正是他们的老本行。 天来自知不是冲锋陷阵,有领导才能的人,他的强项是出谋划策,做个军师。 所以目前“马家军”的当务之急是为这二百多人的队伍选个“头”。 马向前带起的这帮人里现在有三个党员:马水牛、马大壮、马龙。 他们三人就成立了党支部,共同研究队伍的事情,马水牛成了临时负责人,天来成了不是党员的政委。 民国二十七年一月,响水镇。 “老板!这月的租子该交了”傲雨来到了二蛋负责的客栈。 “官爷!这兵荒马乱的,也没几个住店的,租子就宽限几天吧?”二蛋忙说。 “真的没客人吗?”说着傲雨就要上楼检查。 二蛋刚要拦,傲雨一个巴掌甩过去,二蛋脸上就有了红红的指印。 响水镇人人都在传,司家老三继承了他老爹的威风,暗地里叫她“小阎王”。 脸上挨了耳光的二蛋,跟着司傲竹上楼,在拐角处,从傲雨的袖筒里褪下一个纸团,傲雨伸手抓住,手递手递给了二蛋。 天来接到情报后,如获至宝。 他们的队伍目前最缺的就是武器弹药等装备,但这个鬼子的运输队由一个小队押送。情报中说:人员构成为7人小队部、三个13人分队和一个装备三个掷弹筒的8人掷弹筒分队,共54人,还有一辆装甲车护送。 天来和党支部成员研究做战方案。 这支押运队三天后从响水镇经过垭口去县城,在垭口处埋伏似乎是个不错的地点,可一盘算又最为不行,垭口处虽险要,可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山,冲下来的路程里,早成了掷弹筒的活靶子。 到县城有两条路,一条大路,一条小路,熟读兵书与三国的天来计划采用诸葛亮华容道之法。 他的队伍现有二百四十人,短枪九支,长枪二十支,带响的还有十几支鸟统,其它就是大刀,红缨枪。 对面山上的司家军由于有保安队的老底子,加上又打了几次胜仗,有些缴获,装备比他们好多了,单不说二百多条的长短枪,就是机枪等重武器也是有三五挺,据说还有缴获的掷弹筒,还有就是队伍素质,姐三均手持双枪,百步穿杨,最主要的是她们的队伍弹药充足,实弹操练,单兵与配合的素养都不在正规军之下。 和其他三位达成共识,马家军吃独食是不可能了,即使是他的计划实现: 在大路上布置疑兵,然后引鬼子走小路,在最险要的地方埋伏,等鬼子到的时候,伏兵四起,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发挥大刀,长矛近战的优势,全歼鬼子这个小队。 最后还是决定联合司家军,事成之后,战利品二一添作五,均分。 想过之后,派出传令兵,仔仔细细嘱咐了一番,出往那座大山里,找司家姐妹去了。 安排完以后,天来入定冥想,吓得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的安排完全是纸上谈兵,异想天开。 “马龙!快!追回传令兵!” 马龙是有名的飞毛腿,马上向传令兵的方向追去。 “怎么了?”水牛和大壮问天来。 “我那些安排都不行,根本的一点就是现在的战争和以前的不一样,鬼子依仗的是先进的武器配备,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弃大路走小路的,即使走大路,在稍有危险的地方,也会火力试探,想轻易地打埋伏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 “等马龙回来,重新布置!”说完天来拿出纸笔开始凭着印象画地图。 不大一会儿,马龙和刚才的传令兵回来了。 天来招呼他们:就在这!打他鬼日的! “马龙这次你亲自去!去了先不用回来,三天后见!” “好的!”马龙随即就出发了,水牛和大壮以及天来都分头准备去了。 三天后,一支日军小队,在一辆装甲车的开路下,从响水镇护送一批弹药去县城,在队伍的前面几个鬼子兵在侦查着,有时看着风吹草动,就放枪侦查,从垭口,再走过几个看着山高林密的路段,一路相安无事。 眼看就要到县城了,大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有砍柴的,有做买卖的,有串亲戚的,还有新娘子出嫁的…, 鬼子放松了警惕。 走过来一家出殡的,一伙人抬着一个棺椁,往前走,走到装甲车的跟前,抬着的几个人抬不动了,放下来休息。 日军小队长预感其中有诈,忙叫几个日本兵撬开棺椁检查,几个抬棺的人,见状赶紧阻拦,日本兵用刺刀吓退众人,这时又凑过不少看热闹的。 一声巨响,撬棺的日本兵,以及伸头观看的日军小队长连同旁边的装甲车都被炸飞了。 马路两边的伏兵四起,猛然向日本兵开火,刚才看热闹的百姓抽出随身带的短刃,与鬼子展开肉搏。 眨眼之间解决战斗。 水牛领着大家马上打扫战场,然后向旁边的山里撤退。 县城里的日本兵,听到枪声,赶紧出来支援,在半道上,天来指挥人打伏击。 山脚处,傲竹三姐妹领着大队人马在接应。 原来,天来叫马龙去找司家姐妹借人借枪,挑选枪法最准的二十人,昨天晚上趁着天黑,在道的两边隐蔽的位置挖坑,然后躲进去,上面伪装好,不吃不喝,就在里面潜伏。 然后,备下一副棺椁,知道鬼子兵必然要检查,在里面装满弹药,撬动棺椁时是引信,也是信号,里外一起动手,迅速结束战斗。 县城里的鬼子必然出来接应,在道路上埋伏好伏兵。 为防万一,大部队,在山脚处接应,返回最近的山中。 第六章 进得“司家有女”的山寨。 上下一片喜气洋洋,门窗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傲竹今天看向天来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先清理战果!”打了胜仗,天来也就来了底气,说话就朗声了许多。 缴获了机枪四挺,长短枪三百余条,掷弹筒三个,弹药二十余箱。 堆放在大厅的中央,两边的人看着这小山一样的战利品,司家和马家的人,互相拥抱着。 千年的坚冰就这样,随着民族的仇恨,团结在一起。 令大家悲伤的是,大壮以及马家的九人,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马家参与近战的受伤了十多人。 虽然部署周密,但鬼子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尤其是拼刺刀的能力,大壮就是被鬼子的刺刀当胸刺穿的。 说到大壮,两边的人集体默哀了一会儿。 由于马家这边有人牺牲,司家姐妹也就不完全按照事先商定的战利品均分的约定了,让马水牛和马龙按照他们的需要先选。 两人看到“宝贝”,也没有客气,马家军的装备着实焕然一新。 “鬼子吃了亏,必然疯狂的报复,我们大家必须加强戒备,接下来将是最危险的时候!”马天来提醒着大家。 事情处理完毕,天来、水牛和马龙领着队伍就要下山。 司家大姐傲风拦住了马家军。 “亲家们!喝了一杯喜酒再走!” “亲家?喜酒?” 大家面面相觑。 天来不由自主的看了傲竹一眼,傲竹面若桃花,轻咬着嘴唇,红晕若隐若现呈现在脸颊,完全就是一个待嫁的小女人,哪是令鬼子闻风丧胆的山大王。 “各位!”二姐司傲雪一抱拳。 “今日是我司马两家联手抗倭的第一战,也开启了我们两家千年的历史,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为见证这一历史时刻,恰逢小妹和天来的十八岁生日,我和大姐做主让小妹傲竹下嫁马天来,以后司马两家打破千年的禁忌,岂不快哉?” 大家热烈的欢呼,鼓掌,跺脚,像是公堂上的杀威声,也似那破除历史桎梏的轰鸣声。 水牛和马龙看看天来,点点头。 “我们还要回去安葬大壮大哥以及众位兄弟!另外!小鬼子这几日必来报复,不得不回呀!” “这个你放心,你留在这一天,我们现在就回,守卫山寨之事我等在行,一定保证安全。” “七斤!你留下!照顾政委。”水牛叫出了一个挺机灵的少年。 “少爷!”少年冲天来喊道。 “叫政委!”天来爱怜的摸着他的头。 七斤是个孤儿,只知道他出生时,七斤重,就叫他七斤,***收留了她,做了天来的书童。 七斤机灵得很,天来读书的时候,他耐不住寂寞,就出来跑,周围的大山,附近的地形他最熟悉,有他陪着,明天赶回山寨,大家也都放心。 水牛和马龙便不再耽搁,转身拉起队伍就下了山。 马龙转过身,取下刻有“龙”字的一把贴身匕首,双手递给了司傲雪,傲雪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 傲竹十五岁那年,喜欢上了天来。 天来却是在十六岁,爱上了司傲竹。 傲竹和她师父方先生有些不同,方先生为了革命理想,不顾儿女情长,为信仰追求终身一人。 傲竹也坚信她的信仰,为此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她看淡生死后,反而对天来的感情特别倚重,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做他的女人。 这得从学习潜水开始。 她看到从小欺负到大的天来,竟然潜水那么厉害,在水中还会挣脱绳索,激发了她的好胜心。 她就练习潜水,换气、呼气,随着她的忍耐力越来越强,肺部的呼吸也就越来越顺畅,一开始她只是能潜不能游。 急得她大病了一场,在恍恍惚惚中,她感觉有高人指点。 病好后,再一下水,会潜了,会游了,也顺利的找到了树洞。 从此她就认定,马天来就是她的一生。 傲雨看到天来会潜水,从没有动过学潜水,去陪天来的心思。 在这一点上的傲竹和傲雨,对于马天来来说,就是一个感情的分水岭。 有人说,女人是水,上善若水,融化万物,在潜移默化中,感知情感,于无声处细无声或者响惊雷。 也有人说,女人动感情靠的是智商,但说不清是智商高的时候,还是低的时候,会爆发出激情。因为有人说聪明的女人会掌握感情,也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 也有人说,男人和女人相遇,就像云彩和雨滴的相会,云彩从哪来,雨滴要落向何方,一切都没有定数,一切要看老天爷的心情。 要不然人们怎么想出那样的词形容男女之事:翻云覆雨、云雨之事…。 傲竹如何爱上天来,是否还有人们的心理暗示:越是躲着一件事,一个人,结果却似魔鬼住进了心房,想驱赶它却是没有办法。 傲竹如何爱上天来,尚有几分疑问,不过天来爱上傲竹,却是铁证:那一眼。 天来外出求学的第二年,三人照例来到湖边,傲竹先将天来推下了湖,接着自己也跳了下去,天来习惯性的去寻找那个树洞,当他在树洞休息的时候。 一具美丽的胴体从水里冒了出来。 傲竹的面容虽不是十分姣好,但自幼习武的她,肌肉结实,身材极好。 此时,虽然穿着衣服,但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自头顶开始,水滴丝丝划过她的身子,更加显现出美好。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记忆也在这一刻定格,雄性最原始的冲动也在这一刻定格。 从此,天来知道了什么叫美好,他知道,以后不会再有一个女人,一具胴体,来到他的心,他要爱这个女人,得到她的心,她的美丽胴体。 是的,傲雨感觉到的,她们三个人关系的变化,正是从这时开始。 因为,从这时开始,一个美好便住进了天来的心里,梦中,以及各个角落。 第七章 国破山河碎,乱世之中,大家能感受到这样一份爱,都无比满足与高兴,整座司家山寨笼罩在一片喜庆之中。 傲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也可以和他的师父方先生并称为奇女子。 今天结婚是她自己提出来,大姐,二姐帮着操办的。 婚礼由傲雪主持。 第一拜没有拜“天地”。 而是拜众位同生共死的弟兄,因为在现在他们这些热血的儿郎,就是天,就是地。 第二拜 傲竹和天来拜谢了傲风,傲雪。 第三拜 二人看着对方,久久凝望。 接着,没有酒肉,这是傲竹力排众议的,因为她知道树大招风,她们的实力壮大了,危险也就更大了,这也是她急于嫁给天来,完成她的夙愿的一个原因。 但她们绝不能坐以待毙,而是更警惕的强大自己。 “三拜”结束后,傲竹就开始布置山寨的防卫,比平时多放出了几道的暗哨,派出侦查兵潜入响马镇和县城里。 一切布置妥当后,傲竹和天来手牵手,在徬晚的霞光中,欣赏山寨的美好景色。 县城里,日军的警备司令部。 马天来和司傲竹的画像被人画了出来,每人悬赏500现大洋进行缉拿。 鬼子又从邻县调集兵力与火炮,采取先取“司家寨”,在夺“马家寨”的方针,在两座山头之间设置伏兵,全歼司马“乱党”。 响水镇。 傲竹正在训练着她的保安队,司震虎拄着拐棍在旁边看着。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知到了晚年的司震虎,刚才也听说了他家的三个女子全歼日本运输队的事,他没有感到恐慌,这让他自己都挺意外,反而感到了几分自豪,只是他不敢流露出来。 他远远的望着傲雨,他感觉亏欠她。 “我还亏欠谁呢?”他的心里一闪而过,便不再想它。 但心里发誓,余生一定要保护好傲雨,他这个“矛盾的女儿”。 傲雨的这支保安队,原来司大个,也就是司铁柱,是下面管事的,但他不知在哪学到的作派,克扣军饷,打骂兵丁,司震虎在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个跟了自己多年了。 傲雨掌管保安队后,第一个拿了司大个开刀,她本想给他赶出保安队,可是司震虎求情,也是司大个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地方去,就留下了他,司震虎安排他负责保安队的伙食。 傲雨重新将保安队整编成三个小队。 从原来的司家家丁中,提拔了三个人,担任了小队长。这三人也是看着傲雨长大的,为人憨厚耿直,他们三人既把傲雨当成了主人,又拿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的看待,维护之心就不用说了。 傲雨对这三人:福满叔、根生与磨盘大哥,也是一样的尊重,加上傲雨从不克扣于体罚这些人,有些家里有困难的,傲雨都会全力的帮助,渐渐的,傲雨就树立了绝对的权威。 磨盘从城里回来给他带回来了县里警备司令部的大致消息,说是大致消息,就是这次鬼子布置的保密,磨盘这次没探听出什么消息来,只是给她带回两张画像,还有日军将要的围剿。 她猛的一看,以为是自己,忍不住骂道:“这又是哪个亡国奴?画得这么像,小心绝了祖宗十八代!”不知咋的,它今天的肝火特别旺。 “三小姐!别生气,哪天我见了这人,定将他碎尸万段。” 傲雨看了一眼磨盘,没有说话。 磨盘是她娘秀红那屋的“下人”,傲雨记事儿的时候,磨盘也就十岁的样子,这些年一直跟着 处于“冷宫”的秀红娘俩,傲雨娘走了以后,磨盘就默默的保护着傲雨。 傲雨拿他当做大哥哥,而不是下人。 这次,傲雨回到司家大院,最高兴的人不是司震虎,而是磨盘,但他一直守着主仆的界限。 “三小姐!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磨盘哥!慢走!” 每当磨盘听到听到傲雨叫他“磨盘哥”的时候,他心里就在想:“就是让我为三小姐死一万次,我都愿意”。 傲雨也拿磨盘当做和姐妹、天来一样的亲人,她准备张罗着给磨盘哥成个家。 送走磨盘后,傲雨思忖着:“该如何得到更详细的情报呢?” 思来想去,还决定明天去趟县城,亲自去探探。 主意拿定,傲雨取出一支红蜡烛,点燃放在床头,对着它哭,对着它笑,对它讲故事。 太原城里,华灯初上。 “宾至客栈”几个烫金的大字,高悬在南北走向的街面,一处三层的店铺之上。 马向前正在拢帐,何凤莲给丈夫端过一杯茶水后,就倚在吧台处闲看。 说是闲看,也不是闲看,不时张望着屋内与屋外。 六点一刻的时候,一个约莫70岁的老者,一袭灰色的长袍,满脸的花白胡子,头戴礼帽,帽沿压得很低,却难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老板!还有客房吗?” “请问您几个人?” “一个!连行李都没有!” “我们这有三层楼,您喜欢哪一层?” “哪一层都行” 老者虽是这样说,手却伸出两个指头。 “好嘞!客官随我上楼,” 进得屋来,马向前回身关好了门。 老者摘下了礼帽。 “原来是您呀!”马向前一眼就认出了老者。 “您是?”老者显然没有认出马向前。一别近三十年,马向前早已经从翩翩少年步入到了中年,这些年变化还是很大的。 “我是…”马向前刚要说。 老者打断了他:“让我想想,刚才在门口的是您的夫人吧?” 马向前连连点头,欣喜万分。 稍晚一会儿,在“宾至客栈”的一个单间里,束腰的一张八仙桌上,背下了酒菜。 菜虽是两冷两热的家常菜,酒却是上好的山西汾酒。 老者坐在主位上,马向前和凤莲坐在左右。 马向前把酒打开,凤莲亲自给老者和向东倒酒,回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马向前两口子站起来:“多年前,搭救与指路之恩一直铭记于心,不想今日在此得遇恩公,请受我夫妇二人一拜!” 说完就要下拜。 第八章 老者用目光制止了他们,笑着说道:“你们共产党人不是向来反对这一套吗?” “这是个人的礼数!”凤莲也笑着说。 二人坚持拜完,落坐。 老者就是那位“前清武举”,当年就有进步思想,多年来,也一直在苦寻救国之道:三民主义,共产党宣言,甚至是拜占廷式的无**主义,这些他都研究过。 他是无党派爱国人士,在山西乃至全国都有重要影响,进入人生的暮年,在目前中国前途命运不明的情况下,他终于看明白了,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挽黎民百姓于水火。 他要去延安,在人生最后的岁月里追求真理,为四万万苍生尽自己最后一点绵薄之力。 “刚才你二人以个人之礼拜我,我也以个人之礼祝福二位结百年秦晋之好!”老者举起了酒杯。 “感谢恩人!感谢老先生!向前二人忙跟着举杯。 “当年我迎你们入内,现今你们送我于外!这是怎样的殊途同归呀!人生之事如此,岂不快哉!”说完带头干了一大杯,向东和凤莲见状也都一仰脖干了。 它乡遇故知,确是喜事。 洞房花烛夜,就更是喜事,也是美事。 都说一家欢喜几家愁,这话应该没错。 傲雪坐在另一片山头上,一只手拿着刻有“龙”字的匕首,另一只摩挲着。 三天前,马龙前来联络,傲雪负责山寨的巡逻放哨,她们山寨分三道明哨,三道暗哨。 “千里独行太保”马龙为了早点到达司家山寨,故意避开哨卡,绕道而行,却哪里逃得过“火眼金睛”的傲雪的眼睛。 她们用西游记撞天婚里,黎山老母、南海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戏弄猪八戒的方法,用“天网”捉来了马龙。 关键马龙不是猪八戒,一表人才,很有男子汉气概。 当傲雪了解了马龙不是细作,而是马家军的首领后,也有一张“天网”罩住了她。 他俩绝对是一见钟情的标准版。 马龙留在山寨的这几天,傲雪和马龙研究打伏击的具体细节,形影不离。 打伏击时,马水牛、大壮和马龙领着马家军的人负责近战搏击,傲雪除了将自己训练多年枪法准的人都派出去潜伏,还把自己手下武艺最好的两个人布置在了马龙的左右。 这份情义,马龙自然是懂,所以他将自己最为心爱之物送与傲雪。 “别的不说,就是马龙当众主动将贴身匕首相赠,这在乱世,是怎样的一种男子气概!”傲雪想着,越想越觉得马龙可爱。 后悔,当时她应该以贴身的荷包回赠。 敢爱敢恨这方面,四妹傲竹已经做了表率,下次见到马龙的时候一定送他荷包。 拿定主意后,傲雪将目光投向了那边的山头。 两人找块石头坐了下来,傲竹将自己的头靠在天来的肩上。 太阳虽然害羞的躲了起来,却把七彩的晚霞披在了这对情人的身上,变幻出异样的色彩,一层层的光和色,相击相荡,蒙蒙的暮色之中,远方的山,呈现出茫茫的轮廓,缕缕霞光被枝叶、雾霭过滤后,洒在温软的地面上,四周 都披上了迷彩,撩动人的心潮。 一切就像醉酒的诗人,在呢喃着醉人的芬芳。 司家有女,马家有男 天来傲竹,谓之司马 山川之上,穹顶之下 情思为经,青丝为纬 你编我织,共坠情网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天来给傲竹做了这首他写给她的情诗,傲竹就用手擂天来:“什么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天来捉住傲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听听我中有你,怦怦跳呢!” “听见了吗?”“听见了!” “那你中有我吗?”天来假装用手去听傲竹,傲竹就一阵娇羞,脸红到了耳朵根儿。 “天来!你说咱俩谁大呢?” “不知道!听镇上的人讲,是同时听到的两声啼哭。” “那么我们换着叫,今天我做了你的媳妇,我先叫你哥,明天你得叫我姐!” “天来哥!天来哥!” “嗯!嗯!”天来答应着,突然脸上堆起坏笑:“你做了我媳妇了吗?” 反应过来的傲竹站起来跑了:“谁要做你的媳妇,我要做你的新娘子!” “天来哥!天来哥!” 暮色四合,山寨一片静谧,前方两盏大红灯笼高高的挂着。 进入洞房。 两人相拥在了一起。 “天来哥!你说我为什么爱上了你?”这个问题傲竹一直在想,是什么让她对天来爱的如此强烈。 天来不说话,就看着傲竹。 看着天来文弱却不失刚毅的脸,以及卓尔不群的气质,傲竹有些明白了:“天来和她从小看到的其它人都不一样,有股浩然正气,这让天来就更加的与众不同,还可能有傲雨的原因吧,她知道傲雨一直就看天来不同,就像一件东西摆在那里,就算那件东西再怎么好,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你也就是多看上它几眼,可是有其它人看到了,你就会产生把它收起来的念头。” 想到了这些,她就偷偷的笑。 天来也偷偷的笑,因为刚才傲竹问他:“她为什么爱上了他”,他就想到了:“他为什么爱上了她!”他偷偷的笑,是因为一会儿,他要用实际的行动告诉她,想到这,他的心砰砰跳,手就不由自主的爱抚起了傲竹。 傲竹心里也盼望着,手就抱紧了天来。 这时一个念头袭来,傲竹想到了傲雨:“她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傲雨给天来传递情报,只有她们两人和二蛋知道,虽然天来还不是党员,但他知道傲雨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当然也包括傲竹。 在傲竹的心目中,三姐傲雨一直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小女孩,但人是善良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人人口中的“女阎王”了?。 随着天来带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就什么也不去想,也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因为她已经融化在了潮水涌动的晋南的一片片山峦之中了。 也许! 司与马 万物混沌之前 是为一体 汇聚了万万年的团聚 得以分离 司遇到马马遇见司 便有了司马 这两个字 本身 就是传奇 司家有女马家有男 第九章 天未破晓,此时的天际,已微微露出曙光,云彩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晨霭不舍的慢慢褪去,还留有来过的痕迹。 七斤已经早已等在门口,天来大步的走出来,七斤赶紧跟了出去。 天来没有回头,傲竹也没有出来送,因为,她们不敢,怕!司马分离不开。 天来和七斤小心的绕道而行,因为现在比以前 多了好几道的哨卡。 中午时分,返回马家寨。 大壮和兄弟们已经被安葬在了半山腰,能看到山寨的地方。 水牛和马龙此次在战利品中选择了两挺轻机枪,二百条长短枪,十箱弹药。由于枪支拿得多,掷弹筒和**虽然他们看着眼馋,最后控制住没有下手。 这也已经非常不错了,二百三十人的队伍,能达到人手一枪,这在方圆几百里的非正规武装中,除了司家军外,就是邻县臭名昭著的土匪头子“杨麻子”的队伍也做不到。 当务之急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枪是有了,但大部分的人以前根本没接触过枪,用都不会,别说打得准了。 要赶紧操练,天来和水牛商量后,咬咬牙,让马龙把子弹都发下去,每人四十发,二十发实弹练习,二十发必须留在战场。 再有就是要选择培养几名机枪手,大家都知道机枪的重要性,那可是冲锋和掩护的强火力点,投奔而来的有几个“国军”被打散的老兵,让他们当机枪手水牛和马龙都持有不同的意见:现在什么最重要?武器!先不说机枪,就是一支普通的步枪,拿出去都值不少的钱? 他们拿枪跑了怎么办? 三人经过商议以后,决定成立一个机枪班,三名原晋军阎锡山部队的老兵,再补充进四名“根正苗红”的马家军老底子的人。 天来想让七斤去当班长,水牛和马龙都不同意,不是他们不相信七斤,而是白面书生的马天来需要保护。 “我有我夫人保护!”天来开玩笑的说,其实他是想傲竹了,故意找了话题。 “你夫人也不在身边。”水牛和马龙不知道天来是在寻求自我安慰,还去接天来的话。 “让七斤去吧!给我两把短枪,怎么用傲竹都教我了!” “好吧!”水牛和马龙同意了。 天来和马家军的人都热火朝天的“操练”开了。 早上十点多,傲雨和磨盘骑着马,领着十多个人,去了县城。 响水镇论人口和商业发展不在县城之下,要论地理位置,那就比县城重要多了,所以日本人在响水镇设有驻军,还有监狱。 响水镇的日本驻军为一个中队:181人,包括一个19人的中队部,中队长,执行官,3个军士,4个卫生员,军官的勤务兵,司号员,8个通信员。下设三个小队,每队54人。人数虽不是太多,但是武器装备好,战斗力强。 就是县城里的伪军和保安团对于响水镇司家的保安团也是忌惮三分,司家保安团现在可是有“女阎王”统领。 可是晋南的日本人警备司令部设在县城里,重要的情报想要获取还得来这里。 县城里的伪军司令,是司震虎的结拜兄弟,有一个留了东洋的儿子,早些年,想和司震虎结成儿女亲家,司震虎居然没有看上那个“流里流气”的儿子,不过这些年这个连司震虎都看不上的“二流子”却“出息”了,当上了警备司令平野少将的翻译官,他的老爹也就坐上了伪军司令的位置。 “翻译官”叫岳鹤吾,岳鹤吾往响水镇跑过几次,和傲雨有过几次接触。 岳鹤吾是磨盘最烦的人:“明明一个汉奸,却姓了岳老爷的姓!” 这次,傲雨来到县城找岳鹤吾,磨盘心里老大不愿意,但不能表露出来,硬着头皮陪着来,主要是保护“三小姐”。 快到县城时,早上派出去联系岳鹤吾的人回信,中午时分和岳鹤吾定在了“悦来”茶楼的雅座里。 “傲雨妹妹!鹤吾兄中午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见到傲雨的岳鹤吾抢着说。 “一个汉奸,还文邹邹的净整中国老传统,也不怕辱没了祖宗?”站在傲雨身后的磨盘越发的看不惯岳鹤吾,心里嘀咕着。 “对了!傲雨妹妹今日怎么得空来看为兄!” “进城来买些物资,路过!” “响水镇什么没有?还跑这么远!” “有些还是没有的,就比如说这胭脂…,对了!鹤吾兄!你怎么这么忙?” 岳鹤吾看了一眼傲雨。 “吓了我一大跳!”岳鹤吾顿了一下。 “昨天,皇军的一个小队,运送弹药,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路上被劫了,一个小队的皇军都殉国了!” “这我也听说了,你怕什么?难道是你做的不成?”傲雨试探着开岳鹤吾的玩笑。 “好妹妹!这个玩笑可开不起!是两伙土匪干的,昨天皇军找人画出像来,我一看还以为是你,把我吓够呛!那是你四妹吧?好在你和她们不一样,要不然你这样一个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着实可惜。” “鹤吾兄呀!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忙?你实在没时间说,妹妹我就告辞了。” 磨盘倒是爽快,听见这话,转身就要往出走。 “磨盘大哥!稍安勿躁!” 岳鹤吾起身拦住磨盘,掏出怀表:还有一刻钟。 “皇军决心一定铲除这两伙土匪,正在从附近抽调兵力,三天后兵力集合,先炸平女匪首的山头,有些布置我得去翻译。” 听见岳鹤吾说“女匪首“,傲竹就知道岳鹤吾说的情报是真的。 这女匪首仨字肯定是他从他的主子那里照搬过来的,做汉奸做到这个份上,也是难为他了。 时间到了,岳鹤吾要告辞了,临走没忘了说上一句:“改日!为兄一定把上好的胭脂送到府上。” 等到岳鹤吾走后,磨盘把岳鹤吾用过的茶杯摔在地上:“狗用过的东西,人就不能再用了。” 看得傲雨有些想笑。 他敬重磨盘大哥这种“嫉恶如仇”的秉性,只是她不知道他讨厌岳鹤吾还有别的原因。 第十章 两天后的清晨,天来才接到情报。 鬼子和伪军增设了层层的关卡,二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情报传递出来。 天来立即召集马水牛、马龙商讨此事,迅速达成共识:首先要通知司家姐妹,此次鬼子调集了山炮、掷弹筒等重炮火,要对司家山寨进行密集轰炸,山寨想要守,是无论如何也是守不住的,为今之计就是主动撤到邻县去,既然鬼子从那里调了兵,那是必然是兵力空虚,打它一下子,伺机壮大自己。 自己的山寨也得提前做好准备,因为下一个被炮火轰平的就是自己的山寨了。 计划让水牛带领一半的人,先向杨麻子部的方向运动出去,勘察地形,站稳脚跟,接应天来他们的后续部队。 不得不相信,在这国难当头,每一个热血的中国人都能做到同仇敌忾,虽然杨麻子部平时劣迹斑斑,但在民族大义面前应该不会含糊。 主意拿定,要马上派人去司家姐妹处告知危急的情况。 这个人当然就是马龙。 马龙立刻出发,一点也不敢耽搁。 大路和小路都不能走了,只能走“野路”、山脊和河谷,所幸这些都难不倒马龙。 马龙心急如焚,这可关系到包括傲雪在内三百多人性命的大事呀!想到傲雪,马龙浑身充满了力量:多好的女人呀! 今天早晨起床,傲雪就感觉不远处枝头的喜鹊在叫,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 傲雪展现出了女人妩媚的一面,面容姣好,楚楚动人,浑身上下吐露着青春的美好,虽然身材不及三妹、四妹,但却是三姐妹中最漂亮的。 傲风由于出生时右脸天生的一块黑斑,占据了她的半个脸,也就是人们说的“阴阳脸”,这些年一直未嫁人,也就和“美人”不沾边了。 心情大好的傲雪开始唱起山歌来,虽然她自幼在司家大院长大,却偷偷的和她娘学了很多山歌,自从娘去世后,她就很少唱了,不过今天她兴致特别高: 一道道水哟一道道山 哥哥想妹妹哟想在心尖尖儿 想你的巧嘴嘴想你的毛眼眼儿 千想万想就想看上妹妹一眼 三十里的明沙二十里的水 五十里的路上我来呀么看妹妹 …… 桃花来你就红来杏花来你就白 爬山越岭我寻你来 啊个呀呀嘿 …… 三十里的明沙二十里的水 五十里的路上我来呀么看妹妹 …… 桃花来你就红来杏花来你就白 盼望和妹妹结成双啊个呀呀嘿 唱一曲小调送给你 啊个呀呀嘿 好听的嗓音加上动情的演唱,就如同百灵鸟,划过满山的红杜鹃。 傲雪边唱歌,边凝望着腰间的荷包以及匕首:“它们现在日夜相伴,多么的美好呀!”傲雪心里想着,不过在她的计划中,还是要将荷包送出去的。 傲雪想起了要去巡山,她是姐妹几个中对于地形最有“灵感”的一个,山山水水只要看一遍就会记住,这也是为什么姐几个她负责巡山的原因,想到自己与“情哥哥”是“同行”,她的心就如同小鹿在撞,飘飘然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呈跃跃欲飞之状。 马龙今天走的非常不顺利,沿路都有鬼子兵的调动,在接连过了几个险要的关口后,约莫午后三、四点钟的样子,到达了司家山寨最外围的暗哨处。 傲雪今天巡山也刚好巡到此处。 他绕到马龙的身后:“举起手来,你被俘虏了!”傲雪心里知道,她的心早就被“俘虏”了。 马龙知道是傲雪,心里非常高兴,可是他没有时间开玩笑,对着欲“小鸟依人”的傲雪说:“有紧急军情,快带我走!”说完就往山头的方向快步走去。 傲雪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三步并两步的赶到马龙的侧前方,领着马龙向山寨大厅的方向奔去,二人顾不上说话,一路无语。 傲竹紧急把傲风以及众位小头目召集到大厅开会,虽然都是一样的不舍,但很快达成共识:马上转移。 晚了,还是晚了。 各个哨口陆续前来报告,日本人提前完成了集结,正在山下架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山寨。 根据经验,鬼子是在一轮的炮火轰炸后,发动进攻。 危险,太危险了!怎么办? “大家赶快躲进后面的山洞,快!快!快!”傲竹下了命令。 刚进得山洞,鬼子的炮弹就铺天盖地般的飞了过来。 眼看着,自己的“存身之所”被夷为平地,大家没有时间感伤。 就在隆隆的炮声中,大家开始商议: “怎么办?”傲竹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视着大家。 “我知道一条路,只要我们突破了鬼子的第一道封锁,然后走山脊和河谷,向我们马家军的方向运动,就可以脱离险境。”马龙抢先开始说。 “好!现在我命令:一会炮声一停,马龙、傲雪领五十人前面带路,我和大姐带领大部队负责冲锋,冲出去后按照马龙大哥指定的路线快速向马家军靠拢。” 炮声停了,鬼子兵组成三五人的战斗小队,端着枪,半弯着腰,向山上进攻。 傲竹和傲风分别从隐蔽的地方冲出来,路口的鬼子兵有些反应不及,傲竹左右两枪撂倒了两个鬼子,大家一个猛冲锋,马龙和傲雪顺势前方带路。 被破了口子的鬼子,开始向这边聚拢火力。 在司家军倒下了五十多个兄弟后,总算冲过了第一道封锁线,进入了一片隐蔽地带。 “我留下,牵制和吸引鬼子!”马龙找到傲竹。 “一起走吧!”傲竹说。 “不行,鬼子马上就会追来,这是最后一片隐蔽地带了,过了这块,前方是河谷,要不牵制住鬼子,我们进了河谷,谁都出不来!”马龙说完,又给傲竹和傲风指了指方向。 “那好吧!”傲竹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马龙熟悉地形,他来阻击,最为合适,善于周旋的他,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冲呀!”傲竹给马龙留下五十人,然后冲马龙一拱手,带领二百人的队伍向河谷奔去。 说话间,鬼子就到了,前方已经交上了火,由于有树木的遮挡,鬼子的重火力一时派不上用处,也就不敢贸然冲锋,双方对峙上了。 傲雪坚持留了下来,和马龙并肩战斗。 第十一章 鬼子侦查短暂的一刻钟,却是两个情侣人生最为宝贵的时间。 马龙和傲雪的任务是拖住上千人而且装备精良的鬼子,他们知道这将是九死而无一生。 马龙不同意傲雪留下,但决心一同随马龙赴死的傲雪此刻却倔强的很。 傲竹和傲风临走之前,拥抱了傲雪,姐妹们此生的分别。 都说兄弟姐妹是上天洒向人间的雪花,看似飘飘洒洒、各自分离,实则,来时一片天,去亦一方土。 马龙只是来报信的,此时留下来打阻击,存有个人的私情:保护傲雪。 这一点,傲竹、傲风知道,冰雪聪明的傲雪自是知道,所以她要“投桃报李”来陪马龙。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一心赴死,保护傲雪的马龙此刻由于傲雪在身边,却激发了他更强的求生欲,他要把傲雪安全带出去。 “龙哥!我今天漂亮吗?”生命随时都会终止,心里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也不枉此生,不辜负这样的青春,这样的时光。 “雪!你什么时候都最漂亮,马龙今生能遇见你,此生无憾!” “我知道你要来,我特意为你而梳妆!”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 “你知道我今天来?” “嗯!嗯!早上枝头的喜鹊叫,我们这的传统就是“情哥哥”要呀么要来到!” 傲雪说着,山西小调就“溜达”了出来。 “雪!你唱歌一定很好听” “那是一定的!”傲雪就骄傲了起来。 “上午我给你唱情歌了,可惜你没有听到!” “我听到了!我的心听到了” 你唱的是不是:“一道道水哟一道道山 ,哥哥想妹妹哟想在心尖尖儿。” “想不到!他真的听到了!”傲雪心里想着,掉下来几滴眼泪。 “这样的心有灵犀,要是一生相伴,该有多好呀!” “我也会唱这首山歌!” “真的呀!”傲雪睁着一双毛绒绒、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马龙。 “给!送你的!”傲雪解下腰间和匕首放在一起的荷包,双手递给马龙。 马龙接过来,别在腰间。 傲雪顺势扑入马龙的怀抱,她需要这个男人的拥抱,哪怕只是片刻的温存,也是她幸福的永远。 怎样才能救他们逃出生天,苍天呀!大地呀!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丝丝的怜悯?为了爱!为了坚贞。 马龙此刻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不过他没有想到天、想到地,而是要靠自己。 傲竹、傲风带着队伍全部冲进河谷后,转过身来,冲着那个方向三鞠躬,擦试完眼泪,再次转过身,向前奔去。 水牛队伍派出去的“探马”已经接触到了杨麻子部,杨麻子也听闻了马家军打鬼子的事,那叫一个佩服,敬仰的话说了“三箩筐”,共同打鬼子的决心也说得叮咚山响,但对于马家军想“借地而生”从而和他“互为犄角”的设想,却最后撂下一句话:二十条枪,五百发子弹。 这么大的事,马天来和马龙又不在身边,水牛一时就没了主意。 扛着机枪跟在水牛身边的七斤,此时出主意说:存人失地,二者皆存;存地失人,二者皆失!为今之事,正是这样,我们先不妨答应他,等我们站稳了脚,再徐图之,再说杨麻子要枪也是怕得罪了鬼子,想自保。 从小随天来听方先生讲课,虽然总是逃课,但耳濡目染还是学到不少。 水牛喜欢机灵的七斤,给他安排到了身边,说到七斤,不光是机灵,还很有心机。 当初,水牛和马龙反对用原来阎锡山部的老兵做机枪手,是有一定道理的,阎老西部队的兵有的是为了糊口,有的是被抓了壮丁。 王朝贵就是被抓了壮丁,部队被打散后,也算是没有丢了良心,没去投靠日本人,为了口吃的,稀里糊涂的上了马家军的山,他没有什么革命理想,就是为了生计,当他领到机枪后,就动了下山拿枪换钱,然后回家娶媳妇的想法。七斤当上班长后,不但很快熟练掌握了机枪的操作,还和“傻大个”学会了机枪的拆装和修理。傻大个是晋绥军的散兵,虽然叫傻大个,但对于机枪却是十分的在行。 七斤留意着班里的每一个人,发现王朝贵有事没事总关注和打听山寨的道路以及哨卡的位置,每次吃饭时的馒头、窝头也总是偷偷的留下来一半,用布袋装起来。 他将情况汇报给了马水牛,水牛耐心细致的做思想工作,王朝贵虽然被调出了机枪班,成了一名伙夫,但是他再也不惦记着跑了。 水牛最后同意了七斤的说法,和杨麻子部结成了同盟,打通了一条进退的路。 隆隆的炮声,鬼子提前进攻司家山寨的消息,侦查员报告了回来,天来决定带两个排的兵力去接应,留一个排守山寨。 天来预感到司家姐妹最有可能的突围路线就是由马龙带领,来到他们这里,因为被包围后,运动到邻县是不可能了,这也是她们唯一的机会,既然马龙能去得司家山寨,那么同样的路线也应该能回。 关键是马龙能不能安全到达司家山寨?天来不安的想着。 鬼子从枪声中判断,山林里的人不是主力部队,就大胆的冲进山林。 留下的五十人都是傲雪的老底子,她们也是自愿为“二小姐”留下的,由于战斗经验丰富,枪法好,也是一样的不畏死,他们周旋于树木、岩石之间,一时竟让鬼子前进不得。 马龙将几个骨干队员召集在一起,告诉他们“逃出生天”的办法,那就是“灯下黑”,潜回山寨,大家一听也挺兴奋,山寨的山山水水他们都熟悉,潜回山寨或许有一线生机,总比往出跑,当活靶子强。 清点了一下人数,活着的还有十七人,有三名重伤员不愿意连累大家了,死活都不走,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二小姐”再看他们一眼,傲雪含泪将剩下的弹药大部分都给了他们,并给了他们每人一个拥抱。 一十四人在树林中向山寨的方向摸去。 后面伴随的是弹药聚拢在一起的巨响。 一颗子弹射向了傲雪的腰间,傲雪一个踉跄。 “傲雪!”马龙一声长啸!扶住了她。 一滩鲜血喷溅在旁边的树上。 第十二章 傲竹带着部队冲过河谷,又按照马龙的路线过了一片山脊,终于跳出了鬼子的包围圈,再过一处只有十几个伪军的哨卡就可以到达天来所在的山头了。 天来带领队伍也到达了这里,他学着傲竹的样子也是身别双枪在腰间,不过连他自己都难为情,好不容易能扣动了扳机,打出的子弹就如同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的就是不肯命中目标,哪怕是靶子的边。 “我在等着傲竹教我!”每次打靶的时候,天来不好意思的只好自我解围。 经过这道哨卡没费什么事,她们就到了马家军所在山头的山脚下,山寨的暗哨发现了他们,并马上报告给了天来。 傲竹清点了一下人数,还有173人,出来的时候还有200人,这20多人不是战斗减员,而是中途偷偷的溜了。 一支部队的士气太重要了,她们这次太惨了,山寨没了,家没了,人员损失近半,她们能逃出来,还是靠马龙和傲雪的舍命相救。 “兄弟姐妹们!我们失败了,有些人选择了逃跑,我不怪他们,我们都是死后余生之人,你们把命都交给了我们,傲竹在此谢谢各位了!” 傲竹向着大家一躬身,接着说:“各位如果还有谁想走,我绝不为难他,就冲他打鬼子,我们以后还是兄弟!” “我们都不走,我们要报仇,我们要打鬼子!”大家情绪都挺激动,低落的情绪也变得高昂了起来。 傲竹和傲风各自用刀割下一缕头发,旺财等几个小队的队长也都拿出各自身边的小物件,连同一面“司家有女”的三角旗,一同埋进了“衣冠冢”,傲风用刀刻下了:“吾妹傲雪、义士马龙之墓”。 当天来带人赶到的时候,傲竹她们正在对“衣冠冢”进行跪拜。 “怎么了?”天来不安的问。 “天来!”傲竹说完就扑进了天来的怀里。 “看看去吧!”傲风走过来,拍拍天来的肩。 天来看到了傲雪两字,又看到了马龙两字,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还好傲竹一直在身边:“我们司家军欠马龙大哥的,也亏欠你们马家军的。” 天来一时无语:马龙大哥多好的人呀!为人热情,嫉恶如仇,他也是早期方先生和马向前发展的有坚定信仰,先“觉醒”的人。马向前和凤莲走后,把水牛、大壮、马龙给他留下,共同开展这边的局面,大壮在截获鬼子物资时牺牲了,现在马龙又走了,天来就有些承受不住。 不过,在天来的心里,他不相信马龙会这么轻易地牺牲,因为马龙以前多次面临险境,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马龙大哥和傲雪姐姐是怎么牺牲的?”天来问傲竹。 “她们给我们打阻击,被鬼子包围了,没有冲出来。”傲竹说。 “嗯!嗯!”天来听着,心里却想着:万一马龙大哥这次又逢凶化吉了呢? 天来和傲竹、傲风商议:大部队就不进山寨了,趁着鬼子的炮兵还没有布置到这个山头上,她们和天来的马家军提前向水牛那个方向转移出去,在刚才临出山寨的时候,天来已经告诉留下的那一个排,收拾行装,准备粮食,随时准备转移,天来派人通知山寨的人,随大部队一起转移。 她们刚顺着水牛开辟的路线转移出去,日本人的围兵趁着夜色就到了,这次日本人倒是学“乖”了,没有直接开炮,而是派出侦查兵侦查,在“领教”了山寨预先设置的一些“机关”,留下了十几具的尸体后,占领了空荡荡的山寨,气急败坏的鬼子放火烧了山寨。 身后的山寨火光冲天,大家边跑步前进,边握紧了拳头,眼里喷着火。 山寨的大火在夜幕的掩映下,更加显现出红彤彤的炽色。 那是这群运动的青年青春的火焰,是民族仇恨之火,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不屈奋斗的火焰。 都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况还是这愤怒的熊熊烈火,在烈火中,中华民族必将迎来重生,也将把一切黒暗与帝国主义化为灰烬。 黎明时分,当远山渐渐不再只是将轮廓展现给这些夜行者的时候,霞光落了下来,映照在这些疲惫的脸上、身上以及四周。 水牛派来接应的人到了。 半年后,民国二十七年七月。太原城内,宾至客栈。 朱老先生已经准备好了,等着交通员来接应。 朱老先生就是那个“前清武举”。 当年马向前与何凤莲跑的急,进得朱府,连大红灯笼上的朱字都没看清,只记得了“前清武举”。 各自回到学校,后来虽是民国,但白色恐怖非常的严重,学校的各级进步组织都相继受到了破坏,马向前一时找不到组织和领路人,倒是何凤莲与他的关系定了下来,毕业后,与他一起回了响水镇,他是家中的独子,母亲就是在“五四”那一年去世了,他拗不过身患重病的父亲,回乡继承了祖业,他和夫人凤莲真正的革命之路,是在认识了方先生后,方先生是他们的领路人。 方先生也是朱老先生的“领路人”:这次朱老先生取道西安,然后奔赴延安,具体的护送工作就由方先生负责。 朱老先生做为前清的武举,当年在山西的军队中有极高的威望,虽然大清国没了以后,他基本大门不出,任各路军阀来请,他都没有出山,即使是同为“五台山”人的“小老乡”阎锡山亲自登门拜访,他也未改初衷。 朱老先生的部属以及后人遍布在山西的军政两界,即使是黑帮土匪也都知道朱老先生这个人。 日本人打来了,他还是照例没有走,他不愿意离开故土。 可是这一次,不走不行了,由于汉奸提供的信息,日本人盯上了他,力邀他出山,担任要职,收拾人心。 朱老先生想到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党的地下组织接触到了他,他又焕发出了为国家为民族洒尽最后一滴血的力量。 在方先生亲自的安排和护送下,每日昼伏夜出,在一日天欲破晓之时,朱老先生终于到达了延河上的“七孔桥”。 平面八角形,九层高,楼阁式砖塔建筑的“宝塔山”呈现在眼前,覆盖着明亮的光芒,是那样的神圣。 朱老先生面对着,跪了下来,痛哭着: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是呀!近代的中国,面对着内贼与外辱,多少的仁人志士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就为了寻找真理,一个救四万万国人的道路,多少人穷极一生,都在苦苦追寻,而未得。 朱老先生在人生的暮年,见到了这道光,这条指引中华民族向死而生凤凰涅槃的道路,怎能不让他痛哭流涕! 第十三章 方先生,出事了。 就在她护送完朱老先生,从西安返回到太原后,她就被“特高课”盯上了。 朱老先生“失踪”后,日军特务机关特高课经过调查,将目标锁定在了方先生身上,太原城已经布下了一张大网,特务先不急于“逮捕”方先生就是想顺藤摸瓜。 方先生自从这次回来,刚踏上太原的土地,就感觉有很多眼睛在盯着自己,经验丰富的她,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特意去车站等人流密集的地方,想在人员混杂的地方“溜走”。 结果她不得不相信,她暴露了,而且也摆脱不了特务的跟踪了。 她明白,特高课迟迟未对她下手的原因,所以她不能再去联络了。 她唯一欣慰的是,特务没有对她下手,就证明她还有价值,那就是只有她一个人暴露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太原的时候,特务对她下手了。 威逼利诱和严刑拷打当然不能使方先生屈服,特高课知道她在晋南,尤其是在以响水镇为中心,方圆二百里目前抗日最活跃的这个地区的影响力,决定将她押回晋南,押回响水镇,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傲竹和天来的部队,在一个叫妙峰山的地方安营扎寨。 大自然鬼斧神工,这是一片山地,群峰起伏,有两座山峰最为奇妙,圆润的隆起,就如同少女的曼妙,故得名妙峰山。 傲竹和天来都试图说服对方接受各自的主张,但谁也说服不了谁。傲竹她们的司家军更愿意接受“南京方面”的领导;马家军的队伍不用说了,这半年来,已经让水牛给“经营”得铁板一块了。 司家军里思想更接近马家军的,居然是傲风,对于马水牛给部队办的思想教育“培训班”,傲风每次都会去听,还会做笔记,对于不明白的问题,无论多晚,吃没吃饭,都会等水牛忙完后,一点一点的问,水牛也经常给她开“小灶”。 “我可以吗?”当傲风悄悄的把入党申请书交到马水牛手上的时候,她胆怯的问。 因为通过学习她知道,她是剥削阶级出身,是不够条件的。 “可以的!时机成熟我可以做你的介绍人。”水牛答道。 “太好了!”傲风的脸上显现出难得的光采。 两支部队的纪律和战斗力发生了变化,马家军远在司家军之上了。 这也可以从天来的枪法上看出来。 天来不是只领略着“妙峰山”的“美景”,见到傲竹后,天来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让傲竹教他打枪。 开始的一个月里,傲竹说什么也不教他打枪,而是天不亮就把他“踹”起来,扎马步,俯卧撑,偶尔教教他近身擒拿格斗的技巧,当然这些天来一时半会儿还学不会,但总算记住了动作的大致要领。 第二个月练平衡。左右手平举起来,时间长了就会酸,傲竹也有“办法”,就是在胳膊上挂上子弹带等重物,有很多次,天来大喊:谋害亲夫了。傲竹就看着他笑。 第三个月开始练射击,有时右手准,有时左手准,后来就都差不多了,开始能打中靶子了, 后来渐渐的就能击中靶心了。 第四个月练移动射击,或站或卧或行走中发射。 第五个月练打移动的物体,或是野鸡,或是飞鸟,或是傲竹突然扔出的任何物体。 第六个月。天来就成了另一个傲竹。 当然,天来也没让傲竹闲着,虽做为方先生的关门弟子,但傲竹在老师那只学习了三个月,方先生就接受秘密任务走了,但就是在这三个月里,方先生让傲竹知道了什么是民族大义,对于天来和傲雨共同学习的三年,她心里还是有些小介意的,不时拿出来“敲打敲打”马天来,她也就让天来给它讲外面学堂的事和学问。 第一个月,天来想教傲竹“女儿经”,傲竹说什么也不学,其实天来也不会。 他问傲竹四大名著喜欢哪一部?傲竹说喜欢三国演义,天来就给她讲。 第二个月,天来给她讲《孙子兵法》。 第三个月,四书 第四个月,五经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讲在学校里的一些事,这些也是傲竹最爱听的。他讲到了学校的功课:国学、算术、《天演论》、《国富论》以及新文化运动等等。 天来也会给傲雪讲《诗经》中的名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也会把自己写的诗讲给她听: 天空俯瞰着大地 大地广袤而浑厚 大地仰望着天空 天空深邃又蔚蓝 他含情望着大地 她脉脉回应天空 他喜欢丰腴的她 她更爱深刻的他 他们相爱了 日夜相随 她想飞到天上去 他亦想下到凡尘 她努力着 伴随着火山的喷发 他争取着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 他忍住不去看她 但那一滴眼泪 终不会隐藏 声声敲打她的心田 化做春雨 蕴意着周遭 爱就一个字 可就一个字 如何演绎 那风 那雨 那一刻的心动 “你的这首《问情》,为什么写成了分离?” “可能是男女主人公太希望在一起了,所以说了反话。”天来解释道。 “遍观古今中外,最刻骨铭心的爱,最后都是分离!”天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句。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你赶快收回去!” “我收回去,收回去!”天来忙不迭的说。 “学校里的女学生都什么装束?” “蓝衬衣,黑长裙,黑布鞋。” 天来答道! “美吗?”傲竹再问。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天来看,似乎要看出什么来。 “都没有你美!”每当说到这,天来就会想起那个定格的瞬间,想到“出水芙蓉”,想到牛郎织女的天河,想到亚当和夏娃的“伊甸园”。 他也会将傲竹融化,将自己融化。 第十四章 响水镇又一次成为了晋南的焦点,因为“方先生”的“到来”。 方先生在晋南的影响太大了,晋绥军中有人想救她,连伪军中都有人想救她,晋南共产党的各级组织正在千方百计的设法营救,民间进步人士也在积极奔走。 这正是“特高课”的特务想要的,他们暗地里派往响水镇化装的特务就有一百多人。 天来和傲竹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就坐不住了。 首先,各自派出小队人马,潜回原来的山寨,做好侦查以及重建的准备工作,先暂时做为危急时的落脚点。 天来派回的是七斤,七斤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水牛和天来都非常器重;傲竹派回去的是旺财。各自领着十几个人。 然后,派出侦查员侦查响水镇的情况,确定营救的办法。 自从上次撤退后,傲竹和天来就一直在妙峰山操练人马,在附近打了几个小的胜仗,有不少青年前来投奔,队伍渐渐壮大,也是时候打回去了。 为了营救方先生,天来决定重新启用二蛋在响水镇的交通站。 由于事起仓促,加之天来心急,没有太计划好,就贸然派人去和二蛋接头。 结果,他们就落入了圈套,成为了特务的首批猎物,并且让傲雨陷入了险地。 天来派去响水镇和二蛋接头的人,刚一进入响水镇,就被特务注意到了,感觉他就是扛过枪的人。 他们一路跟随,跟着他进了二蛋的客栈,通过这些特高课特务的判断,这里应该是个交通站,就密切关注着二蛋。 二蛋只是听说方先生被关在了响水镇,具体情况他就不知道了,以前的惯例是他不能主动去联系傲雨,这次接头的人来了,要救方先生,需要他的情报,怎么办? 司家大院内。 司震虎虽然还是保安团的团长,但基本不管事了,特别是听说司家山寨被炸平后,傲雪已没,傲风、傲竹下落不明后,他更苍老了很多,就更加的离不开傲雨,此刻爷俩就在客厅内聊天。 “雨儿呀!你知道日本人为什么要把方先生押到响水镇吗?”司震虎通过傲雨在保安团的做派,以及她的一举一动,心里就知道她和她的姐姐妹妹是一样的人,对于傲雨为什么回来,他也心知肚明,他知道他改变不了傲雨,能为她做的就是提点她、保护她,好让她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久一点。 “她原来在响水镇待的时间长,影响力大,皇军把她关押在这里,“处决”方先生可以打击反抗皇军的斗志。”显然傲雨心里还是提防着司震虎。 “不全是那样!你没注意到响水镇来了不少陌生人吗?”司震虎提醒傲雨。 “我也感觉到了,是不是来营救方先生的?”傲雨答道。 “姑娘呀!那是日本特务!”司震虎到底是“见过世面”。 “方先生是诱饵!“特高课”用的是“请君入瓮”之计,就等着各路人马前来送死!” “是吗?”傲雨心里暗暗后怕。 她现在和司震虎说话的目的,就是想通过司震虎打听监狱的情况,虽然司震虎不管事了,但看守监狱的人是司震虎的老部下,有些方面,特别是在监狱这块,司震虎还是有余威的。 “雨儿呀!再告诉你一件事!”司震虎顿了顿,环顾了下四周,其实他知道大厅内就他们父女二人,就是下意识的看。 “雨儿!过来!” 傲雨满心疑问的凑过去。 震虎在傲雨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真的吗?”傲雨愣在当地。 司震虎拄着拐杖,带上几个家丁费力的出门了。 在响水镇,谁都知道司震虎和二蛋是仇人,以前的时候,二蛋投奔了马向前,由于司震虎有司马两家祖训的约束,也就不想为了二蛋和马家起冲突,现在马向前不知去向,司震虎也要“灯枯油尽”了,所以他要和二蛋了结恩怨:除掉他,一了百了。 二蛋在客栈内最后打定主意:因为事关重大,主动去找傲雨,侦查监狱的情况,想办法营救方先生。 因为方先生也是他敬佩的人,也十分想为方先生做点什么。 主意拿定,他把天来派来的人安排到客房住下,急急忙忙的就要出门。 正在二蛋将出未出的时候,司震虎领人闯进客栈。对于司震虎的突然到访,特务们显然没有准备,他们知道司震虎不可能是接头的人,当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采取阻止措施的时候,司震虎举起枪,对着二蛋就是两枪,一枪击中头部,一枪打中胸部。天来派来那人听到枪声,慌忙往外跑的过程中也让司震虎一枪毙命。 事情太过突然,特务们一时都懵了:要是别人来接头,或者是灭口都可以解释,可是司震虎寻仇的理由虽然说得过去,可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但司震虎他们也没法怀疑:无恶不作,铁杆的汉奸。 血债!司震虎的又一笔血债。 接着整个响水镇都知道了司震虎寻仇的事。 傲雨听说的时候,她正在去往和二蛋接头的路上,虽然特务们盯得紧,但思来想去还是要把司震虎告诉她的话,传出去。 她要传递的情报不是如何营救方先生,而是千万不要来,因为…。 她赶到客栈的外围,远远的看着,怎么办? 二蛋是她目前唯一能联系的交通员,这条线断了,也就断了和外面的联系。 最重要的是她的这条情报太重要了,司震虎和她说完后,她也想起了“方先生”押回来的时候,蒙着头,在响水镇的街上经过,当时想可能是受尽拷打的原因,身形比原来见的时候矮了那么一点点,人也有些颓废。原来的方先生可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英武挺拔。 她也有几丝诧异:自从她这次回到司家大院后,司震虎明显变了很多,再也不争强斗狠、胡作非为了,对傲雨的关心,她看得出来,是真真的父爱,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把多年未叫的“爹爹”叫出了口。 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十五章 方先生救吗?必须救! 作为天来和傲竹共同的师父,更是非常敬仰的“奇女子”,这是她们两人的心声,更是马家军的心声,就连司家军的大多数人都主张必须救。 就在大家焦急地等着天来派出的人回来,而未回之时。 “东边不亮西边亮。” 响水镇有人来主动联系傲竹了,并送来了情报。 这个人是司铁柱,也就是司大个。 对于司大个,傲竹是大可放心的: 从小顽劣的她,是司大个看着长大的,当时还是司家大院管家的司大个,没儿没女,就视傲竹为己出,处处维护照顾着傲竹,傲竹于是对司大个就很亲,叫他“大个叔叔”,傲竹掌管保安团后,司大个就是副手,傲竹对钱财上的事不上心,饷银和“吃喝拉撒”就都归司大个管。应该说,在傲竹看来,司大个是值得信任的。 司大个给傲竹带来的情报是:“方先生”被关押在响水镇监狱防备最严的牢房,看守是保安团的人,外围有十多个鬼子兵轮流值班看守,五百米外是日本人一个中队的驻地;日本人计划于半个月后,公开“处决”方先生。 好消息是司大个秘密在保安团串联了二十多人做接应,其中就包括两名看守。 司大个详细绘制了镇内以及监狱附近的的地图,并标明了鬼子兵力的部署。 司马两家开始研究: 首先是司大个值不值得信任的的问题。 水牛、天来,包括傲风都持不同意见,傲竹力排众议。 接着就是如何开展营救,响水镇有日军一个中队,181人;保安团150人。 保安团是司家的队伍,是可以争取的,即使争取不来,也是设法让他们“出工不出力”。 对付这一个日军中队的办法是:由于两支队伍大部分的人都是响水镇的,可以选派一些人陆续潜回,傲竹再带人趁夜去劫狱,得手后,鬼子必然来追,潜伏的和傲竹带的人边打边退,迅速撤退到山里,响水镇是傲竹的老家,进退应该能自如。 和司大个约好时间以及接应的具体事情后,司大个马上就回去了。 “竹!这个司大个,不可靠。”天来等到就她俩在一起的时候对傲竹说。 “怎么看出来的?”傲竹故意一问。 “首先,他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们的行踪就是专业的特务找着都费劲;再有,他说的也太轻易了,据我观察,司大个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很紧张,不像是一个正义之人;还有他冒这险是为了什么?……”天来一口气指出了太多的疑点。 傲竹不说话,一双大眼睛就看着天来。 “谁要是信,谁就是傻子!”天来有些生气了,虽然他更想营救方先生,但他不想傲竹做无谓的冒险。 “我傻吗?”傲竹一双大眼睛越来越忽闪。 “别闹!”天来对傲竹少见的有些不耐烦。这不怪天来,心爱的人要落入别人的圈套,想要劝,人家给你弄个“混不吝”和你打哈哈,这放在谁的身上会不急? 傲竹接着对天来笑。 “你太顽固了,不可理喻!” 天来第一次发了脾气,摔了一个杯子,然后背对着傲竹坐下来,喘着粗气。 傲竹看着天来,爱意却越来越浓。心想:这么儒雅的人,担心着自己的安危,却也摔了杯子,这样的男人就是她司傲竹一生的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傲竹突然感觉天来刚才摔杯子的样子好帅,就又拿起一个杯子,伸手递给天来:“来!再摔一个。” 天来被逗乐了,接过杯子,放在手上,无限爱怜的望着傲竹。 “你不想救师父吗?”傲竹停止了开玩笑。 “想!怎么会不想,即使用我命去换师父的命,我也愿意。”天来边说着,边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怎么救?” “这不是没办法吗,派去和二蛋哥接头的人,一去不回,估计是出了意外,现在实在是没有好办法,鬼子将方先生押解在响水镇,我的猜测是除了打压抗日的士气外,还有引诱我们上钩的意思,如果我们贸然采取行动,结果可想而知。现在想想,派人去和二蛋哥接头,有些冒失了,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嗯!嗯!”傲竹点点头,接着说: “我们没有情报,这不是鬼子派人给我们送情报来了吗。” “你知道其中有诈?”天来站了起来。 “鬼子为了让我们相信,提供的情报里必然有一些是真的!另外我们现在可以派人去和司大个接头了,顺便刺探情报,这次我们派去的人一定能回来,不信我们打个赌。” 傲竹面对天来总也改不了顽皮的个性。 “不用打赌!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小看了夫人,为夫这厢有礼了!”天来真的就向傲竹来了个“万福”。 惹得傲竹响起银铃一串串,伸出手来擂天来。 天来伸出手,捉住傲竹的双手,顺势将傲竹揽入怀中:“你有什么好主意说说!”天来明白了,傲竹肯定有什么出其不意的好办法,想到这,天来自嘲的心里笑笑:看来纸上谈兵不只是赵括的专利,我还成天给傲竹讲《孙子兵法》呢!遇到事情后,怎么也不能来个“三十六计”里的“将计就计”? “我的主意是:“示人以明”和“声东击西”。” “还望夫人明示!” “那小女子我就班门弄斧了。” 这两口子,将这么严肃的事,整得如此有诗意,还真是两口子。 “示之以明”就是我们大大方方的去刺探情报,他们必然是不能也不敢去阻拦,我们和鬼子战斗力的差距就是重武器,近战与巷战我们在他们之上,我们的兵力也不少于他们,响水镇是咱们的家,街街道道、边边角角我们都熟悉,和小鬼子碰一下子,也是有几分胜算的。 “声东击西”就是营救的办法。 我们和司大个约好后,他们必然会在约定的地方设伏,我们就派出一部分善于周旋的人和他们“捉迷藏”,到时我就带人实施营救,你和大姐、水牛在外做好接应。 天来听得头头是道,基本上他都认同,只是有一点:他要和傲竹一起去。 傲竹说什么也不让。 傲竹和天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结果就从亲昵拥抱的状态,变成了对峙状态。 得找到一个说服对方的方法。 傲竹说:比武! 天来不同意。 天来说:对诗! 傲竹自然也不会同意。 下盘围棋吧? 天来的围棋是方先生教的,傲竹的围棋也是方先生教的,不过只学了三个月。 人生呀!怎一个“缘”字了得,一对夫妻做为一个师父的两个弟子,用师父教的技艺,决定关于营救师父的问题。 接下来就是讨论让几个子的问题,平日里,都是让十子。 今日,随着傲竹脸上渐露难色,让几子的问题再次被翻了出来,最后没有达成共识。 终级解决办法:抓阄。 阄是天来做的,结果天来胜了。 再次回到亲昵拥抱状态。 “夫君!我聪明不?” “不光是聪明,还有几分老师的意思。” “那你怎么奖励我?” “你要什么奖励?” 第十六章 “司家有女”、“马家有男”这两支队伍,在晋南打出了名气,鬼子和伪军“进剿”了多次,由于以“妙峰山”为中心的地区,山峦起伏、进退纵深极大,她们就与鬼子打起了游击,鬼子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打了几次伏击,受到不小的打击。 鬼子就动起了心思,想把她们调出来一举歼灭。 傲竹和天来带着队伍一出山,就被盯上了。 此次两家暂时合兵一处,天来和傲竹带着精挑细选的200人出山去救方先生;水牛留在山上经营大后方。 出发的这支队伍也分成三队,前哨是乔装打扮成农民、小贩模样的十几人探路;傲竹和天来居中,带领约一百人;傲风殿后,做接应。 她们的计划是先到七斤已经探好路,并且做了相关准备的原来山寨里停留,在伺机观察镇里的局势,天来他们原来的山头,比司家军一开始占据的山头离响水镇近,只有50里。 行到半路上,前方的哨兵来报:七斤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附近没有鬼子的大队人马。 七斤前几日,带人刚“摸”到山寨时,发现山寨居然被人占据了,傍晚时分,缕缕炊烟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不过,迎风招展的旗子上却是“马家有男”四字。 七斤细一打听,原来是不知哪次战斗被打散的几个马家军的老兵,找不到了部队,便返回山头,又树起了“马家有男”的大旗,在这落脚,慢慢的聚拢了有三十多人。 七斤只需一接触,山寨的接应工作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完成了。 派出哨兵联系接应大部队回山寨,山寨上下一片欢腾之气。 旺财所遇之事,就比这神奇多了。 话说,傲雪中枪后,马龙扶住了她。 喷溅在树上的一摊血,这血却不是傲雪的鲜血,而是马龙急火攻心,喷出的鲜血,马龙扶住傲雪后,倒在了地上。 追来的鬼子兵有十几人随着那聚拢的弹药巨大的爆炸声,给那三名重伤员殉了葬。 日本兵也就以为留下来打阻击的人都被消灭了,便马上收拢兵力去打马家山寨。 一行人赶快抬上马龙,快速的潜回了山寨。 原来傲雪腰间的匕首挡住了敌人的子弹,可是由于马龙看到傲雪中弹,加上过度的疲劳,口吐鲜血,昏阙了过去,从此一病不起。 傲雪这十几个人就潜伏在被炸平的山寨附近的山洞中,照顾着马龙,所幸,她们知道山寨的粮食等物资的存放之处。 马龙恢复的日子里,虽然傲雪一步不离的照顾着马龙,很是辛苦,但傲雪却感到十分的快乐。 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居然幸运的活了下来,还能和心上的“情哥哥”朝夕相处,也就越发的喜欢这个男人,是他用非凡的胆量和智慧保住了司家军,也保护了她,她就更加的认定了他。 都说:司家有女,马家有男。 我们不就是司马家的男女吗? 傲雪还会给马龙唱山歌: 金珍珍你就开花六瓣瓣你就红 盼望和妹妹结成双啊个呀呀嘿 …… 盼望和妹妹结成双啊个呀呀嘿 唱一曲小调送给你 啊个呀呀嘿 躺在床上的马龙也会回应她: 三十里的明沙二十里的水 五十里的路上我来呀么看妹妹 半个月我看了妹妹十五回十五回 为了看妹妹哥哥跑成了罗圈腿 傲雪就边笑边流眼泪的打趣他: 快点好起来吧!你躺在床上怎么跑成“罗圈腿”? 马龙握住傲雪的手。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马龙动情的说。 “你真傻,我不是好好的,是你救了我。”傲雪拿出被打了一个深坑的匕首,坑的位置正是刻着“龙”字的地方。 “龙哥!真的谢谢你!我傲雪会报答你,这辈子不够,再加上下辈子。” “傻丫头!”马龙费力的支撑起上半身,想帮傲雪擦拭汩汩流出的眼泪,傲雪忙将他扶好:“我不哭了,多么高兴的事呀!我为什么哭?” 接着就“破涕为笑”。 马龙却看到了:梨花一枝春带雨。 近一段日子以来,马龙恢复的差不多了,她们就商量接下来的事。 “听说大姐、四妹还有马天来他们都安全了,在 妙峰山一带打游击,人马好像也壮大了不少,过些天,我们去找她们吧?” 一个月前,几个杨麻子部的逃兵,路过山寨,想上来“顺”点东西,被傲雪她们抓住了,这些都是从他们的嘴里得到的消息。 “暂时先不走了,留下来,我们在这遥相呼应她们,就可以减轻那边的压力,在哪都是打鬼子,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壮大自己。” 马龙对傲雪说。 傲雪当然信马龙的话,认为这也是目前不错的选择,如果贸然的去找她们,现在鬼子设的重重关卡怎么通过? 还有就是傲雪有小私心:现在多好呀!日日夜夜的同“龙哥”在一起。 人生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那就是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 现在这两样她全都有了,她就感谢上苍对她的恩赐。 这段时间以来,马龙给她讲民族大义,讲布尔什维克,将大道无垠的共产主义理想。 她对马龙的崇拜和依赖,再也不是完全的男女之情,而是看到了更伟大的世界,更广阔的天地,她也完全忘记了自己“二小姐”的身份,让大家叫他“傲雪同志”,而不是“二小姐”。 马龙能下地走路的时候,傲雪扶着他和“死后余生”的兄弟们沿途寻找弟兄们的遗物,因为遗体已经找不到了,在山腰处建了一处坟墓。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俩也有这样一处坟墓,正接受着正义人士的祭拜。 旺财到的时候,她们正打出“司家有女”的旗帜,招兵买马。 太原城内,宾至客栈。 外出打探消息的凤莲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最不好的消息。 夜幕降临,在客栈他俩的房间内,一只铁盆放在中间,马向前夫妻俩正在烧纸,细微的火光之上升藤着几缕黑烟,更为这长长的暗夜带去几丝诡异。 “先生!一路走好!” “先生!一路走好!” 夫妻俩小声的念叨着。 “要赶紧把这个消息传递给组织。”他们夫妻俩心里盘算着。 第十七章 司家大院来了一位“不受欢迎”的“座上宾”。 桌子上的一堆胭脂陪着他尴尬的“笑着”。 来人正是岳鹤吾。 说他是坐上宾,是因为此人现在是平野少将的翻译官,是一些攀炎附势的人眼中“皇军”的红人,这么大的人物来到响水镇,谁会不给他“搬把椅子”? 说他不受欢迎,原因是司震虎虽然不得不出来陪他,和他打着哈哈,心里却是不正眼瞧他,就别说站在傲雨身后怒目而视的福满、根生还有磨盘了。 “鹤吾兄”刚来的时候,傲雨也有些不耐烦,可是转念一想:此人来得正好。便耐着性子在大厅陪他闲聊。 “司伯伯!最近身体可好?可要注意身体呀!” 岳鹤吾向司震虎问安。 “我的那位老伙计也挺好的吧!”司震虎礼节性的回复。 “家父身体一向康健,记忆力也好,常向孩儿提起与伯伯联姻之事!”岳鹤吾就把“听风就是雨”的本事拿出来了。 “要不是家父有要事在身,就亲自来给兄长请安了,今日特意嘱托小侄问伯伯好!” 说完就再次拱手。 “也问傲雨妹妹及各位的好!”说完就望向了傲雨这边。 “当年的一句玩笑话,贤侄不要当真。”司震虎解释道。 “怎会是一句玩笑话,家父说的可清楚了,真真切切的,就是有一件事没太确定。” “什么事?”司震虎顺嘴就来了这么一句,也就落入了岳鹤吾的圈套。 看来这个岳鹤吾不光是“之乎者也”这些假传统的东西整得挺明白,嘴上功夫着实是了得,轻而易举的就把“联姻”之事做实了。 气得磨盘直跺脚,却也不好发作。 “只是当时您和家父,没有说清楚侄儿我和您的哪位千金有缘。” 这个岳鹤吾真是有心计的人,明着说不知道和哪位,可是现在司家姐妹就傲雨一人在家,你说还有谁? “留下来吃饭吧!”司震虎也不想再和岳鹤吾打哈哈了,半送客半盛情的邀请岳鹤吾。 “那就不客气了,正好小侄有事要找傲雨,也不知那些胭脂入不入得了傲雨妹妹的眼睛?”说完看了看傲雨,又看了看那堆尴尬的胭脂。 以前的时候,岳鹤吾和傲雨说起过,响水镇日本驻军的中队长是他在日本留学时的同学,想着可以和岳鹤吾去拜会下那位中队长,探探日军的虚实。另外傲雨感觉虽然岳鹤吾看着挺机灵,其实在她心中他就是一个“小丑”,不过这小丑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司震虎吩咐家人准备午饭,和岳鹤吾说他身体不舒服,就让傲雨陪他吧!起身进入后院。 这也正是岳鹤吾求之不得的,起身相邀傲雨去拜会他的老同学:小冢一郎。 傲竹留下福满和根生看家。 自己带着磨盘随岳鹤吾去日军驻地拜会小冢一郎去了。 小冢一郎之前见过多次,但日军的驻地她之前没有去过。 岳鹤吾通报完,哨兵就放进了岳鹤吾和傲雨,磨盘被挡在了外面。 进得日军驻地,果然戒备森严,操练场上训练的士兵动作规范,整齐划一;就连站岗的哨兵都是挺胸抬头、精神抖擞,除了手偶尔给来往的长官敬礼,身体其它部位一动不动。 傲雨也不得不佩服鬼子的战斗力,心里想着:要是想把鬼子赶出去,就得全体的中国人团结起来,共同努力,不能像身边的这位一样。 想到这,她下意识的看了岳鹤吾一眼,岳鹤吾注意到了傲雨看他,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心里美滋滋的。 “老同学你好!”岳鹤吾见到小冢一郎忙打招呼。 “你好呀!老同学!”小冢一郎拥抱了岳鹤吾,对他比其他的中国人就显得不一样,有些尊重的成分,可能是同学的关系,也可能是岳鹤吾在日本留学过,小冢就把岳鹤吾看做了和自己一样的人。 “司傲雨团长,来此有何公干?”显然小冢对于司傲雨的到来有些反感,但由于岳鹤吾的原因,不好明说。 有岳鹤吾在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再找人翻译了。 “她是我的女朋友!”岳鹤吾也不管傲雨愿意不愿意,抢先介绍了。 “呦西!既然傲雨小姐是鹤吾君的女朋友,那我多有得罪了!以后我们还要精诚合作。” 说完,向傲雨一鞠躬:多多关照。 傲雨想制止岳鹤吾的胡说八道,想想算了,在这里就先不说了。 岳鹤吾和小冢一郎说着些同学的话,傲雨看着插不上话,就让岳鹤吾给小冢翻译:你们说话,我可以转转吗? 对于这个要求,换做是别人,小冢是不会答应的,可这位漂亮的小姐即是保安团的团长,又 是这位同学仁兄的女朋友,理应不能对她有太多的防备。 “司团长请便。” 傲竹在进进出出的人里看到了很多街上的“陌生人”,心里就想司震虎说的一点都不错,要是爹爹,不对!是司震虎能改过一些,该有多好,她也许会开口叫他爹爹。 “什么人?一闪而过,怎么那么像“方先生”?难道是我看错了?” 怎会有错?这么熟悉!哦!对了!那人就是蒙着头,在街上经过的“方先生”。 傲雨通过刚才一闪而过的敏捷,就知道她的身手一定不一般,是个训练有素的人。 傲雨和岳鹤吾走后。 日军驻地。 “你怎么能让外人在军营随便走动!”傲雨看着像方先生的女子,正在训斥着小冢一郎。 “她不是外人,她是保安团司团长,还是鹤吾君的女朋友!”小冢一郎弯着腰,鞠着躬解释着。 “谁也不行!我们进行的是绝密的事情,出了问题,你得向天皇谢罪!” 小冢的额头渗出了汗,一动不动的躬身立在那里。 第十八章 傲雨送走岳鹤吾后,磨盘告诉她,刚才在日军驻地的门口,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好像是司大个,向这边走来,好像是看见了磨盘,就折了回去。 傲雨没心思去想司大个,心里着急着情报送不出去。 天来和傲竹以及傲风带部队陆续进入山寨,安顿完毕,派七斤去响水镇和司大个接头。 七斤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回来了,在街上看到了很多的“生人”,要说响水镇是一个人员来往频繁的商埠,有很多的生面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这些生人,七斤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用心的数着、记着,他又到监狱和日军驻地的四周转了转。 和司大个接头后,七斤让他想办法带他到监狱的内部去看看,大个想想答应了。 七斤来时,天来已经告诉了他实情,所以说只要他说什么,司大个都能办到,而且他也是安全的,鬼子还没到对他动手的时候。 “还不知道谁对谁动手呢?这里可是我们的家,爷爷闭着眼睛都比你们走得稳,到时让你们尝尝我们的厉害。”七斤心里想着。 司大个现在是负责在保安团做饭的“伙头军”,他让七斤换上和他一样的衣服,去牢房里送饭。 经过日军岗哨的时候,站岗的日本兵一看是司大个,就放了过去,不过拦住了七斤。 端起了刺刀对准了七斤,弄得七斤一时有些糊涂:难道司大个没有诈? 司大个连忙和领头的日本兵哇啦哇啦边说边比划,说的啥?七斤听不懂,最后反正是过关了。 监狱不大,说是监狱倒不如说是个看守所,是由一个四合院临时改造的,监舍一共有九间,犯人也都是临时关押,高墙上虽然有铁丝网,看着要想翻墙而入,应该是有可能。 关押的人不多,看守也不多,共计八个人。 司大个偷偷的指了指,对面三间靠右那间,七斤想近距离观察,早就被看守拦住了:那间房间谁也不能靠近。 七斤就远远的观察了一下大致方位。 出来后,和司大个约定了营救的时间:三天后午夜。 回来后,七斤把侦查到的情况详细报告给了天来和傲竹。 傲竹制定了营救方案:实则实之、虚亦虚之。 那就是先派出50人乔装打扮潜回响水镇,在约定路线埋伏接应,傲竹再按约定时间和地点去接头,然后假装发现问题,按与司大个约好的路线反方向撤退,必然会打乱鬼子的部署,重新集结去追傲竹她们;七斤领着天来带人趁虚翻墙进入监狱,营救方先生。最后在镇口附近靠近山的地方会合,傲风负责在此处接应。 一切按计划行事。 民国二十七年八月十五日,午夜。 傲竹领人从南门约定地方进入,为了防止鬼子突然动手,她只带了少量的人,这十几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善于奔跑摆脱之人,到达监狱门口,司大个早已领着看守等候于此,傲竹见状,二话不说,掏出枪来,就将司大个击毙,大家将几个看守一起击毙后,迅速撤退。 鬼子听到枪声,愣了一下,随即向着枪声和傲竹她们逃走的方向追去。 这边的墙外,天来和七斤带人用梯子翻墙进入,几个身手敏捷的人迅速用短刀将几个没反应过来的看守解决,并且搜出了钥匙,顺利的见到了“方先生”。 “方先生”背对着他们,天来忙伸手去扶。 “七斤!快跑!”天来学过的反擒拿只够抵挡一个回合,就被“方先生”击昏于地。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从各个隐蔽地方闪出的特务,开枪将进来的人全部击毙了,七斤去救天来,只一下就让“方先生”击倒了。 在墙外接应的人听见枪声,一人从墙上探出头来,被特务一枪击毙,其他几人见状,慌忙要撤退,也被墙外暗处的特务击毙。 傲竹带人往镇北方向运动,一路吸引鬼子。 在南门道上埋伏的鬼子,急忙往北去追傲竹她们,傲竹派出潜伏的人,按照约定闪在道路两边准备接应天来和傲竹。 计划好的时间内,“天来”他们准时赶到,傲竹她们潜伏下的人从暗处闪出来,准备接应,就在这时,“天来”他们向接应的人突然开火,由于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接应的人,瞬间之时,就都倒在了地上。 傲竹带人吸引大部分的鬼子赶到镇北后,快速的折了回来。 赶回来的时候,“天来”和“方先生”正在等着她。 傲风听到镇里枪声响了一阵又一阵,感觉和计划有些变化,一边告诉大家随时准备撤退,一边派人去探看。 旺财联系到傲雪以后,将司马两家的人马出来救“方先生”的事向傲雪和马龙说了,傲雪和马龙便决定随时接应她们,派旺财回去联系傲竹和天来。 等旺财赶到马家军的山寨时,傲竹她们已经出发了,于是旺财赶紧去追。 旺财找到镇外的傲风时,正赶上镇内枪声大作。 傲竹远远的看见“天来”和师父“方先生”,没有看见七斤,他们都潜伏在道路的两边。“天来”和“方先生”也只是远远的和她挥了挥手,虽然看见了“天来”的衣服以及“师父”头上戴了个头巾,但只一闪,也就看清了轮廓,他们就又潜了回去。 傲竹没有细想,心下大喜:“方先生”救出来了,“天来”也没事,就想着赶紧会合,撤退而去。 “师父!”傲竹快步赶紧向“方先生”跑去,可是“师父”却快速的伸出双手打掉了她的双枪,伏在两边的人一齐开火,傲竹带的十几个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傲竹到底是练过武功,意外之下,纵身一闪,顺势摘下了“师父”的头巾,你是…? 没等傲竹说完,身边的“天来”一个扫堂腿,就将傲竹撂倒在地,身边的人一拥而上,将傲竹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第十九章 傲雨这几日急得团团转,自岳鹤吾走后,司震虎就用计将她关了起来,保安团也暂时就群龙无首了。 此次任务由于牵扯到司家的人,日军给保安团下的任务是:原地待命。 福满、根生还有磨盘来找傲雨,司震虎就说傲雨有要事出去了。 傲雨此刻听着满镇的枪声,心急如焚。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是谁来劫狱呢?别不会是天来和傲竹他们吧? “老天保佑!不是他们!” 傲雨此刻只能祈祷。 “雨儿呀!有些事情爹爹真的是为了你好。慢慢的,你就会知道的。”司震虎开门进屋欲放出傲雨,因为他知道:今晚的这一切都结束了。 此刻司震虎是矛盾的,之前听人说傲雪没了,但傲风和傲竹还活着,可是这一次?让他做什么抉择呢? 之前他派出去的家丁把今晚探听到的大致情况,已经向他报告了,他也就想和傲雨深谈一次。 镇外,傲风派出去的探子回报:“天来”叛变,傲竹被抓,全军覆没。 傲风刚下达撤退的命令,远远的就看见了鬼子的追兵,往哪撤? 按原来的路线,撤退到马家军的山寨中,看来肯定是不行了。 “往咱们原来司家军的山寨方向撤?” 旺财对傲风说。 “往那撤行吗?原来的山寨都炸平了”傲风担心的说。 “二小姐还活着,在山寨那边接应我们呢!” 旺财赶紧回答。 “真的吗?”傲风有些惊喜有些怀疑。 “撤!”不过她还是下达了向司家山寨方向撤退的命令。 就是怀疑,也别无选择。 虽然日本人封锁消息,司家军和马家军的首领一夜之间都被活捉的消息还是在第二天早上,传遍了响水镇,由于昨晚死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司马两家的子弟,仇恨的烈火燃遍了整个响水镇。 镇上的司马两家千年的恩怨,被轻易地放下了,男人们、女人们都一心想着给死去的亲人们报仇。 天来、傲竹和七斤都被关在日军驻地,其实那个监狱,也就是看守所不过是日军的诱饵,平时就关些无关痛痒的人。 “方先生”正在训斥着小冢一郎。 “镇外的“匪徒”怎么让她们跑了?” “大佐阁下!您布置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支那匪徒被击毙八十多人,还生擒为患甚大的两个匪首。”小冢一郎虽然被训斥着,但神情比上次放松多了。 “这件事情没有走露风声,小冢君也功不可没,我会为你请功的。” “方先生”似乎想起了上次之事,态度一变,安抚着小冢一郎。 “不过此事还需继续保密,擒获的三个都知道了这件事,审讯的事还是由我们负责,你们的人不要插手。” “刷!”小冢行了标准的军礼,带着声音。 “这么看着柔弱美丽的女子,身手竟是如此了得!”小冢心想。 小冢没去想的是这个美丽的女子心肠毒蝎,手段狠毒。 接下来迎接天来、傲竹和七斤的命运是什么呢? 傲雨当然也知道了昨晚的事,昨晚和司震虎的深谈中得知,最近司震虎所做的一切都是保护自己,鬼子虽然太狡猾了,但这一切没有逃过司震虎的眼睛。 “雨儿呀!爹爹没有多少日子了,我现在就是要尽一切的办法去保护你!爹爹最后的日子里你要陪着爹爹!可以吗?” 说实话,司震虎这句话打动了傲雨,也让傲雨看到了以前那个十恶不做的恶人爹爹,另外的一面。 是呀!确实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傲雨还没时间想这些,当务之急是探听天来和傲竹的消息。 可又去哪里探听呢?据她爹司震虎讲,日本人的军营里有一位“高人”。她突然想起来,她在日军军营李看到的那个人,难道就是她假扮的方先生?这倒和司震虎偷偷告诉她的话吻合了。 她必须慎之又慎,倒不是她担心自己安危,怕的是,和“高手”过招,自己搭进去不说,还牵连其他人。 想到这,她决定以后有重大的事不能带着磨盘了,不是不相信磨盘,而是不想牵连他。 想着想着,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岳鹤吾。这堵挡风的墙。 天来、傲竹和七斤原来被分别关押。 各种酷刑都用遍了,三人都没有说一个字。 美代子亲自重新布置了审讯。 美代子就是那个“方先生”,是日本特高课的王牌特工,此次就是到晋南,来响水镇“收拾”这帮敢于公然反抗“皇军”的乱匪的。 对付七斤她改表了一下策略,美代子发现一向嘴硬的七斤,虽然看似不可动摇,可是当换上便装,婀娜多姿的美代子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七斤阴暗的脸上亮了一下,抬头看了美代子一眼,就是这一眼,美代子找出了问题的所在:七斤还是一个大小伙子,还是有很多人间的“美好”没有尝过。 对于天来和傲竹,美代子知道他们是情侣,感情还挺深,就把他们关在一起,想激发他们的求生欲。 特务们带七斤吃了一顿饱饭,洗了日本的桑拿,放着日本北海道的轻音乐,还让两个日本的女人在一旁服侍。 北海道正是美代子的老家。 洗过桑拿,美代子亲自陪七斤喝日本的清酒,依旧放着北海道的音乐。 “七斤君!这是我家乡的音乐,我从军前,就喜欢听音乐,美好的生活需要音乐,你喜欢音乐吗?” 美代子自顾自的说着,好像这个年青人是她的朋友。 七斤不说话,不过偶尔抬头看看美代子,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对于美色没有“免疫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七斤之前经历过残酷的拷打,有人领他吃饭时,他就想,这断头饭,上路前,可得吃饱。就甩开腮帮子一顿造,吃完了饭,鬼子又让他洗了澡,还一顿蒸,又想这小鬼子真它奶奶的讲究,也行!就让爷爷我舒服的去吧。 第二十章 吃罢饭,洗过澡,还安排听音乐喝洋酒,七斤就不知道这个严肃起来像魔鬼,温柔起来风情万种的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七斤君!多大了?成家了吗?”美代子继续问,也或者是自言自语。 “十八了吧?还没有过女人吧?” 七斤又抬头看了看美代子,心想这个日本娘们说这些鬼话干啥?不过七斤抬头却看见了“女人”。 七斤依旧不说话,却把倒满的一杯清酒喝见了底。 “傻弟弟!这酒要慢慢喝!”美代子说着又给七斤倒了一杯酒。 这个女人自己倒是不见外,说着说着就把七斤说成了兄弟,而不是两个民族对立的仇人。 七斤虽然还不说话,却把第二杯端起来,小口喝了一口。 “弟弟呀!这就对了,生活呀!就如同女人,也如同这酒,需要慢慢品!” “说起生活,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兵吗?就是为了要建设大东亚共荣圈,到那时,男人有女人,女人有男人,喝清酒,听音乐,该有多好!” 美代子边说边给七斤倒了第三杯,自己也倒上一杯,喝完后,伴着音乐,自己就跳起了舞。 七斤看着她跳,感觉这才是女人该有的姿态。 不知怎的,美代子跳着跳着,留下了眼泪,也许是她想家了,或者是想起了家乡的什么人,亦或这就是女人该有的状态。 是呀!都说战争请让女人走开,可是虽然美代子特工做的出类拔萃,但!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天来和傲竹拥抱着躺在铺着薄薄一层茅草的地上,身上遍体鳞伤,他们不敢动,动一下就刺骨的痛。 “都怨我!”傲竹抱歉的对天来说。 “不怨你!鬼子太狡猾了。”天来深情的望着傲竹。 “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的恩师,有难,我们能不管吗?要是那样!又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天来接着说。 “可是因为我的自作聪明,害了你,也害了那么多的兄弟,他们都死的好惨呀!”傲竹无限悲伤。 “不用悲伤,我们也快去陪他们了!” “对了!竹儿!给你个机会,猜猜那个女人为什么把我们关在一起?”天来不想把气氛搞得如此悲伤,半开玩笑、调节一下。 不过提到“那个女人”,气氛不但没搞起来,反而,更低沉了。 “那个女人是谁呢?师父呢?难道遭遇不测了?”傲竹半是自言自语,半反问天来。 她的担心是对的,只是她不知道。 何凤莲那天带回来的消息是:方先生被捕后,为了断了敌人通过她找到地下组织的妄想,已经绝食而死,一代奇女子就这样魂归他乡,怎不让人唏嘘不已又义愤填膺。 特高课的特务知道她曾在晋南的响水镇长期活动过,在当地威望极高,又因为现在晋南的响水镇地区的抗日活动,屡次打击,反而愈演愈烈,所以特务们就利用“方先生”做诱饵,诱捕想救“方先生”的抗日分子。 “那个女人为什么给我们关在一起?”傲竹反问天来。 “我问你呢!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天来和傲竹开起了玩笑。 “我不知道,才问你呢?”傲竹继续“拉横车”。 “那我说我也不知道呢?”两个年青人开起了玩笑。 “你知道,你肯定知道!快说!”傲竹做伸手欲打天来状。 “哎呦!”傲竹刚要抬手,胳膊上的疼痛让平时坚强的她,叫出了声。 天来无限爱怜的看着傲竹,他艰难的抬起头在傲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你真好!”傲竹亦含情脉脉的回应天来。 “你更好!今生遇见你,我马天来死而无憾!”天来动情了,大男子汉居然掉下来几滴眼泪。 这下傲竹来了兴致,围绕天来的眼泪做起了文章。 “喂!那个小子,怎么还流眼泪了,是想妈妈了吗?” 说到妈妈,天来已经有快一年没见到爹爹***和母亲何凤莲了。 天来知道他们执行的是秘密任务,不能问,也不能去打听,就连结婚这么大的事,父母还不知道呢,想到这,他反过来捉弄傲竹。 “嗯!嗯!是看到妈妈了,她告诉我这个儿媳妇不合格。” “我都没机会给二老磕上一个头!我这儿媳妇是真的不合格呀!” 没想到一句话,说到了傲竹的伤心处。天来赶紧就去哄。 “我开玩笑呢!母亲怎会不喜欢你,前些年的时候,母亲就说司家的四丫这姑娘看着就好,谁家娶了一定有福,要不是咱们两家有祖训,马上就去提亲给你娶了。” 天来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何凤莲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她说的是傲雨。 “真的吗?”不管真假,傲竹听着很受用,她就和天来商量:咱们起来给我的公公婆婆磕个头吧? 两个人互相搀扶,半爬起来,约莫父母可能在太原,就向着北的方向,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 “不管您们认不认?不肖儿媳妇司傲竹给二老磕头了,愿二老身边康健,长命百岁!”傲竹叨咕着。 “不肖儿天来,也再次泣告二老,儿结婚之事未来得及请示禀告二老,实儿之大罪,然倭寇进犯,山河破碎,我和傲竹决心以死抗倭,所幸与傲竹结为百年伉俪,纵有一死,亦无憾矣!只是儿再也不能床前尽孝,服侍您二老百年!” 天来和傲竹泪如雨下。 半响儿。 忙完大事的二人现在反而轻松了,她们要享受这最后的时光,说起了悄悄话。 “天来!说说为什么那个日本女人要把我们关在一起?难道她是发善心,成全我们几天吗?”傲竹调皮的问。 “她哪里会有那样的好心!前几天我们分别关着,她用尽酷刑,想尽了办法,我们都没有屈服吧?”天来慢慢地引导傲竹。 第二十一章 “嗯!嗯”傲竹仔细的听着。 “她知道单独再审问我们也不会有什么突破了,就变换了策略,把我们关在一起是因为看我们是夫妻,感情还很深,想着激发我们的求生欲。” “求生欲?”傲竹没明白。 “她知道我们已经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唯一有所牵挂的就是对方,其实我也是在刚才一瞬间萌生了想要保护你的冲动才想到的,如果这种念头控制不住,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天来终于把想说的说出来了。 “好险!”傲竹心里暗叫。 傲竹可不是刚才,而是现在正盘算着这个问题:她是不会屈服的,可是有什么办法能救天来出去呢? 她现在知道了,她的这种想法不但是幼稚的,还是可怕的,于是,她下定决心,绝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天来!你真好,此生遇见你,真是上天的恩赐,可能是上天嫉妒我,让我们此生就到此,但是嫉妒归嫉妒,它也阻止不了我们相爱,黄泉路上我们互相等一等,即使向地狱进发,我们也要手牵着手。”傲竹把头埋进天来的胸前。 天来爱怜的摩挲着傲竹的手,无限深情又无比坚决的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你真好!这辈子能做你的媳妇,足矣!”傲竹跟着天来的口吻说。 “你最好!遇见你是我马天来的福气。” …… 在她们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没有慌乱、没有恐惧、没有低沉;有的只是互相欣赏、互相鼓励、互相扶持。 也真是将“互捧够友”发挥到了极致。 在这样阴暗的牢房里,在这样鬼子的屠刀即将落下,在这样的苦雨凄风里。 两个十八九的年青人,将这样一场爱情演绎的如此浪漫,如此别样,如此刻骨铭心。凭谁说,爱情就是地久天长、长相厮守,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样一场青春的爱情、家国的爱情、不屈的爱情不正是一场千古的绝唱吗? 司家有女,马家有男。是谓司马。 两人相拥而卧,一夜无眠,卿卿我我、窃窃私语。她们要把说不尽的情话,说上一些,再说上一些。 她们知道:等待她们的将是人间的炼狱。 美代子将两人绑在了一间审讯室的对面,抬头就能看见对方。 “听说你们两个是情侣,是夫妻对吗?” 美代子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你们俩也都不大呀?这么着急就结婚了?一定很爱对方吧?对了!听说你们两家是仇家?我很佩服你们!也祝福你们!这样吧!咱们不急,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美代子“自编自画”,一个人说着。 “我的老家在帝国的北部,北海道!不知你们听没听说过?幕府你们一定听说过吧?” “这个大男孩,听说书读得不少,你一定听说过吧?” 美代子走到马天来的面前,天来没理她,依旧垂着头。 “可惜了!可惜了!”美代子拍拍天来的肩,转过身来,面向傲竹接着说:“我家祖上是幕府将军,我出生的时候,在海边有一片片,高大雄伟的房子,我的父母都很有修养,我从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喜欢唱歌跳舞,似乎我就是一个你们中国人所说的“淑女”吧!直到我在比你的年龄略小的时候。”美代子顿了顿看了看司傲竹,转过身来,对着天来:“遇到了他,年纪和他一般大!他叫松下晋二,我和松下君相遇在训练场,在我们帝国女人也是需要巡练的,松下君是我的教官,那是在初春正午,一轮旭日高悬于天际,松下君给我们做示范,黝黑的皮肤上滚落着滴滴的汗珠,在太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这束光映照在了松下君的身上,也映在了我的心里。”美代子看来天生就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自己讲得很动情。 “羡慕你们呀!你们还可以选择自己的幸福,而我不可能了,”显然美代子有些伤感了,兀自的接着说:“我爱上了他,可是不现实,不是他不喜欢我,而是帝国的家族门第,不只是你们支那讲究门当户对,在我们日本这种门第更为森严,松下君家里是没落的武士家族,和我家隔着不止一个太平洋,可是我们相爱了,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松下君在战场上建立功名,然后才能迎娶我。那一年,他来到你们说的中国,一走几年没有音讯,实在没有办法,我报名了帝国的军队,刻苦的巡练,好进入最精锐的组织,这样就可以来到中国,也可以寻找松下君。”美代子想拉近与天来和傲竹的感情距离,慢慢的将支那改成了中国。 可能是美代子讲得过于的好,也可能是人天然的好奇心,美代子讲的故事,天来和傲竹竟然听进去了。 “爱情多美好,可有的人再也不会拥有它,有的人明明拥有却不去珍惜,多傻呀!” 美代子没由头的来了这么一句,然后接着说:“我来到中国以后,四处寻找松下君,军队的人说,他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不死心,这些年一直在找,尸骨未见!”美代子顿了一下,掉下来几滴眼泪。 “我来中国找松下君的时候,暗暗发誓,要是找到松下君,我可以放下一切,什么家庭地位,什么人生追求,什么国家民族,这些都不是我们女人所考虑的,我只要爱。” 美代子说完就看着傲竹:“我说的对吗?” “如果人生给我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像二位一样大胆追求自己的幸福。”美代子对着天来他们两人说。 “人生苦短,不是应该及时行乐吗?男女二人琴瑟和鸣,管它什么世俗,什么狗屁的约束呢?你们说是不是?” 美代子的故事讲完了,她就看着二人。 第二十二章 说实话,她的故事很打动人,对于像傲竹这样重感情的女子,要是没有天来昨晚的提醒,也许,她会闪念几下。但此刻她心里知道,这个心如蛇蝎般的女人,故事讲完了,即将使出和她容貌一样美丽的“手段”。 “只要你们保证再也不与皇军为敌,甚至可以不为皇军服务,我就可以一起放了你们,去过你们的幸福生活!我说到做到。”美代子做了保证。 天来和傲竹没有说话,但还是看了看对方。 “你们考虑一下,我一会再来。”讲完故事的美代子走了。 司家大院。 司震虎和傲雨坐在大厅内讨论傲竹的事。 “傲竹不救了吗?”傲雨问。 “不是救不救的问题!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我设法去见见她吧!只要她自己愿意活下来,一切就还有机会!”司震虎说。 “我去找找岳鹤吾呢?” “没用的!只要老四认准了死理,谁都没用的!这样吧!你也试试,我先去日本人那看看,唉!我知道没用的。”即使是司震虎,也是虎毒不食子,死马当活马医,站起身来,拄着拐杖带着几个家丁出门了。 司震虎请求拜见小冢一郎,小冢请示完美代子后,同意了司震虎探视傲竹,美代子没有出面,由小冢陪着。 傲竹被单独带出来,结果不出司震虎意料,也不出在暗中观察的美代子所料。 司傲雨出门了,这次她带了根生,让磨盘在家留守,弄得磨盘好个不高兴。 傲雨知道司震虎要救的是傲竹,而她要救的天来和傲雨两人。 她此行的目的是去找岳鹤吾,其实她心里清楚,天来和傲竹是不会屈服的,那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将她们救出来,鬼子也一定不会放过她们。不过,她心里渐渐有了个主意,只是需要岳鹤吾的配合。 傲竹被重新带回来后,美代子开始了她的手段。 “两位年青人!想得如何了?”美代子问她们。 “想不想救你们的爱人?”见两人不说话,美代子接着问。 “这样吧!我问这位大男孩,主动权在这位姑娘手中!” 说着,美代子开始亲自摆弄火盆里烧红的烙铁,烙铁的头部是个三角形的形状,大小为美代子拳头的大小,厚度也如她手掌的厚度,美代子握着一条长长的手柄的另一头。 三角形的烙铁头烧的通红通红,美代子拿出来,在傲竹面前晃了晃:“你说这么美丽的烙铁在你对面的脸上亲吻一下会怎样?”傲竹抬起头:“有种冲我来!” “不!其实主动权在你手里,你们是不是经常亲吻呀?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替你吻一下!”美代子挥动着烙铁在傲竹面前晃了晃。 “你知道该怎么做!”美代子狡黠的看着傲竹。 “你说咱们亲不亲你的大哥哥?”美代子继续问。 傲竹心想:这个女人的手段真的让天来猜到了,当着我的面给天来用酷刑,一会就该轮到天来看对我用刑了,都说女人要是毒起来,就是阎王也要怕三分的,果然不假。 傲竹没有出声,却垂下头,闭上了眼睛。 “把她的头抬起来,眼睛扒开!”美代子命令着旁边的特务。 “滋滋滋!”美丽的“三角形”先是在天来的胸部冒出了黑烟。 “天来!”傲竹想喊,却也没有力气喊出多大的声。 “下一步,就要亲吻你情哥哥的脸了,这么英俊的脸可惜了!可惜了!” “我不怕!来吧!”天来强忍剧痛,怒目圆睁。 当天来右边的脸上也冒出烟的时候,天来和傲竹都晕了过去。 一个疼在了身,一个疼在了心。 两桶凉水激醒了二人。 “不错!我很佩服你们。咱们做个交易如何,我不让你们做什么,就说说话行不?要不然?” 美代子走向天来。 “帝国的士兵离开家里的妻儿老小,他们也是需要女人的,让你的心上人为帝国的士兵服务服务如何?”美代子阴险的看着天来,天来集中了所有的力气将一口掺杂了血水、唾液的痰喷向了美代子。 美代子躲闪不及,天来的一口痰就“亲吻”了美代子一个“结结实实”。 “很好!证明你在意这件事!”美代子没有恼,一边拿出手帕擦拭自己美丽的脸,一边转向了傲竹。 美代子用刀将傲竹身上的纽扣一个个挑落,虽然傲竹受尽酷刑,但身材的匀称却无法掩盖,眼看一具“美好”就要展现在罪恶的空气中。 傲竹伸出舌头用牙齿咬住,欲咬舌自尽,却被身边的特务抢先一步用手将傲竹的嘴捂住。 天来一声长啸,他想到了多少种的酷刑,唯独这种情况没有想到,却也是无可奈何。 “好好看着,就奖赏给你们了。”美代子没有面向身边的特务,却分明是说给特务们听的。 特务们配合的聚拢了过去。 “我日你们祖宗十八代!你这个变态的日本母狗!”天来终于开口说话了。 天来说的没错,这个美代子讲的故事也是真的,她得不到爱,日积月累,心理扭曲,也就养成了变态的性格。 “大兄弟终于开口说话了!一开始我还担心你不会说话,我就是变态又怎样?你能奈我何?假如你们放弃反抗,一切都好说。” 美代子还在争取着…。 一个特务跑进审讯室,在美代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先把她们各自押回牢房,捆好,别让她们自杀!”美代子命令道。 美代子虽然不愿意见岳鹤吾,但平野将军亲自打来了电话,她不情愿的去了。 傲雨求动了岳鹤吾,没有让他去救天来和傲竹,只是让他和平野将军打招呼,让善待天来和傲竹就行,这点岳鹤吾能做到。 第二十三章 为了表示对傲雨的“忠心”,这次专程陪傲雨来到了响水镇。傲雨给岳鹤吾讲了司马两家的恩怨,并特意提到了祖训与族规,让岳鹤吾安排给天来和傲竹一个全尸,按司马两家的族规处死天来和傲竹。岳鹤吾自知要想让他去救天来和傲竹这两个抗日“匪首”,他没这个能耐也没那个胆量,要是让他去运作只是换个死法,而且有司马两家千年的族规做依据,想想应该是没问题,他满口答应了下来。 傲雨回来和司震虎说了她的想法,司震虎摆摆手,说了句:人反正都是死,还计较那个族规干什么? 最后见傲雨要做,心想:就让傲雨去折腾吧! 岳鹤吾此次前来是假借平野将军的虎威,他先见了中队长小冢一郎,小冢说此事他做不了主,由于岳鹤吾有平野将军的“尚方宝剑”,小冢就将实情相告,并将他引见给了美代子。 “翻译官阁下和那两个人什么关系,这么上心?”美代子问岳鹤吾。 “我是司家的姑爷,保安团司团长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岳鹤吾心里确信,他要是把这件事办好,就离“抱得美人归”不远了。 岳鹤吾和美代子讲了司马两家的恩怨,以及家规等等故事,做为司家的“姑爷”,他向美代子提出了傲雨的要求。 美代子不置可否,不过她对于这个故事挺感兴趣。心想着:不能成全了这两人,但又想到给她们沉湖,让她们受“千年的诅咒”,也是挺有意思的事。先不去管它了,等回头把司马两家的残匪都收拾了再说吧。 美代子请示了平野将军后,从外县秘密抽调兵力,向妙峰山方向集结。 应该说七斤是个军事人才,他凭印象绘制了妙峰山附近的布防图。道路、火力配置以及很多隐蔽的小路都详细的标明了。 傲风被傲雪和马龙接应到了司家山寨,由于听说“天来”叛变了,就赶紧派人去妙峰山将此情况以及本次失败的营救报告给马水牛。 送信的人半路被美代子的特务抓获了,美代子就让七斤成了送信人,由七斤带路的各路人马秘密的将妙峰山包围了,并且堵住了出入的各个路口。 水牛自从天来和傲竹、傲风带领人马走后,心里非常担心,知道这件事情太危险了,可是“方先生”不能不救呀! 他也听说了那晚的枪声,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左等右等也没有什么消息,于是感觉他们都凶多吉少了。 “老天终于开眼了。”水牛叨咕着,因为他盼回了七斤,并带来了好消息:天来和傲竹他们虽然没能将“方先生”救出来,但他们都逃了出来,现在被困在了马家军山寨,计划于今日午夜突围,派七斤突围出来送信,让水牛带领队伍去接应。 水牛看看时间,再不走,午夜前就赶不到了,没来得及多想,马上集合队伍,点齐了200人,留下100人“看家”。 七斤前方带路,走到前方一片地带,看着好险,水牛他们在这个地方就打过鬼子的伏击,水牛建议绕过去,七斤坚持要从这过,理由是绕道就来不及了。 水牛知道时间紧迫,但又不能轻易犯险。 派出50人的小队,先摸索着前进,一探虚实,不久前方枪声大作,再一找七斤,七斤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水牛大呼上当,连忙后撤,却一切都来不及了,妙峰山方向也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原来在妙峰山周围埋伏的鬼子兵,根据两边同时动手的约定,听见了这边的枪声,向水牛他们的根据地进攻了。 日本兵从那块险要之地向着水牛他们冲过来, 水牛他们的这支队伍经过严格的训练以及实战的检验,战斗力还是不弱的,并没有太慌乱,且战且退,打倒了不少的鬼子兵,但他们的伤亡更大,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是被鬼子掷弹筒发出的炮弹击中的。 水牛腹部中弹,鲜血汩汩的涌出来,他被人馋扶着进了一片树林,聚拢在身边的还有50多人,他让他们分别向各个方向突围,他们都要坚决留下来,和水牛一起走,水牛就把几名他平时培养的入党积极分子叫到身边,给他们下命令:你们必须马上分头带人冲出去,好保留抗日的火种。 水牛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司傲风同志写的一份入党申请书,你们拿着,有机会告诉组织,我马水牛愿意做司傲风的入党介绍人。 “把手**给我多留点,你们赶快走,再不走就谁也走不了了。”水牛斩钉截铁的下了命令,大家咬咬牙,就四散突围去了。 “在大树后面倚着的就是马水牛!”七斤向美代子汇报道。 “看来是受伤了,抓活的!”美代子下了命令。 几个鬼子半弯着腰摸索了过去,被水牛扔出来的手**炸上了天。 “水牛哥!我是七斤呀!别反抗了,反抗也没意义了,你被包围了,还受了伤,放下武器,皇军说放你一条生路。”七斤在美代子的授意下,向水牛喊话,声音却带有几分怯意。 “七斤!我只想问你一句,天来他们还活着吗?”水牛临死之前还没有忘记关心天来的安危。 “少爷他还活着,被皇军“招待”的挺好的,只要你放下武器,马上就能见到少爷了。”七斤冲水牛喊话。 “皇军给我开出了什么条件?” 美代子见水牛有所松动,耳语了七斤几句,让七斤去和水牛交涉。 七斤一步步的靠近,水牛使出全身的力量,举起手枪,慢慢地瞄准了七斤。 当另一伙鬼子慢慢靠近水牛的时候,传出了巨大的手**爆炸声。 美代子最近心情好的不得了,因为她全歼了司马两家的人马,荡平了妙峰山。 心情好的美代子动了好奇心:要是看着他们“沉湖”也挺好玩的! 第二十四章 美代子既然决定了要看场“好戏”,那么她就得“保护”好这场戏的男女主人公。 她告诉马天来和司傲竹不会再对他们用刑了,并许诺让他们死在一起。 天来和傲竹虽然还被各自关押着,但一想到死前还能见上一面,并且还能死在一起,便盼望着那一天,为了留下人生美好的姿态,让对方看到最好的自己,他俩该吃吃、该睡睡,不几日竟也将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美代子在幕后指挥这场戏,她让人贴出告示:三天后,在响水湖边,公开处死“匪首”马天来和司傲竹,就按司马两家的族规“沉湖”处理。当日,“请来”了司马两家上了岁数并且得高望重的人物现场“观刑”。 司震虎不想来,却被美代子派人“请”了来。 ***不在,向东的族叔马老爷子在鬼子的刺刀威逼下,同样不得了来了。 司家在东,马家在西。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其他的人填充在其间。 日本人从县城里调来了兵,将金龙湖这边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马龙和傲风、傲雪带人潜了回来,看见鬼子这阵势,一时也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干着急,他们也听说了妙峰山被日本人攻占的消息,马水牛等人全军覆没,他们没了外援,凭着他们现在手里司马两家仅剩的百余人,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在妙峰山战斗中,仅侥幸逃脱的几人中,有人听说,司家山寨还有司马两家的人马,就前往投奔,傲风和马龙也就知道了水牛牺牲的消息。 傲风原本有些明亮的脸,又变得阴暗起来,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给水牛报仇,只是现在敌强我弱,只能慢慢等机会。 “你不是说天来叛变了吗?”傲雪问傲风。 “那天我派到镇里打探消息的人,看见了有人穿着天来的衣服,当时离得远,又来不及细看,现在想来,应该是日本人假扮的。”傲风解释道。 “你派人给水牛娘送东西去了吗?”傲雪继续问傲风。 “去了!”这句说完,傲风就再也无话。 水牛还有一个60多岁的老娘无人赡养,傲风就承担起了这个责任。 按照以前的传统,处理涉及到司马两家人的私通,进行的“沉湖”仪式,一般都是两家各出一人,主持祷告天地、“诅咒”越界的男女永世不得超生,也就永远再也做不了夫妻了。 今天马家坚决不出代表,司傲雪就自告奋勇一人担任了这次的主持。 马天来和司傲竹被分别押了来,两人分别戴着手铐和脚镣。 天来看了看马氏族人:“各位父老!我马天来,今天要先走了!我虽破了族规,但我没有辱没了祖宗!还望我马氏家人见谅!”马天来冲各位 父老一抱拳。 马老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了小冢一郎。 “既然贵军选择按照我们的族规处死我族子弟,那么就得按照族规来,这手铐、脚镣算怎么回事?我娃走之前必须手脚轻松!”马老爷子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浩然正气”。 小冢不敢做主,眼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旁边的“日本女兵”。 日本女兵摇摇头。 小冢于是就不同意。 “也让我娃轻松的去吧!”老态龙钟的司震虎也站了起来,他虽然比马老爷子小上很多,但却更像风烛残年的老人。 “你们如果不同意,那么你们愿意怎么处理都行,就是不能沉湖了,这是规矩。” 司马两家的意见难得如此一致。 这位要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将要被处死的“老人”,所说的话,似乎打动了这个“日本女兵”,她表情有些松动,但还是不同意让她俩“无束缚”的沉湖。 “日本女兵”不同意,小冢当然也不会同意。 “这个好办!”傲雨似乎看出了端倪。 “我们的仪式里有“不得超生”环节,就是用“乾坤绳”捆住她的的双手,这比手铐、脚镣还要安全,你们大可放心!” 傲雨说完,司马两家的人看向傲雨的眼神就有些愤怒,心想:这个小老婆生的丫头,竟然比她老爹还歹毒。 司马两家的人对于傲雨的愤怒,“日本女兵”却很满意,眼光示意了小冢。 小冢同意了他们的要求,让人摘除了天来和傲竹的手铐和脚镣。 “沉湖”仪式即将开始。 马老爷子走到天来面前:“孩子好样的,你虽然破了千年的规矩,但我代表族人不怪你!今天就随着你们的沉湖,让千年的规矩做古吧!”说完转过身,对着族人大声说:你们说呢? “同意!”马家爆发出一片欢呼。 “日本女兵”示意小冢,小冢一挥手,几名日本兵走过去将刺刀对准了马老先生。 马老先生不为所动,眼光看向了司震虎:“你们司家呢?”未等司震虎表态,司家阵营中爆发出一片齐呼:“同意。” 马老爷子被日本兵“请”回了座位。 边走边撂下一句话:我们马家高姿态,以后两家人通婚,生的孩子叫“司马”。 **部分很短暂。 傲竹没有多说话,她的眼光一直注视着天来,她跪下来,冲着司震虎磕了一个头,就又恢复到注视天来的状态。 也许她在想,我要把他放在心上,印象深一些,再深一些!即使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忘了我的天来。 天来同样的目光望着傲竹。 天来脑海里回想着与傲竹从小以来的一幕幕,这个从小欺负自己的“小霸王”,竟然是自己今生的最爱,他不相信什么来生,今生能与这个女子相遇,他已经非常满足,此生无憾! 傲雨焚香祭拜了天地。 然后拿出两根“乾坤绳”,将天来和傲雨的双手捆住。 随着傲雨的一声:“沉湖”。 两人被一起推下了湖。 都说捆了“乾坤绳”的两人,永世不会再做夫妻! 永世!有没有?来生!有没有? 即使有!做不成夫妻怎么办? 还有一条路,那就是今生。 第二十五章 两人在湖里冒了几个泡,就再也没了动静。 湖边的司马两家人,再也不顾日本兵的阻拦,一起涌到湖边,排成了几道人墙,阻止日本兵往湖里放枪。 过了一会儿。 马老爷子在湖边放上一张四方的供桌,摆上供果,焚着三柱香,插到装满五谷的瓷碗里,马老爷子躬身而拜,其他人不论年龄、不论辈分、不论男女,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每人手里拿着焚着的三柱香高声齐呼:司女马男!一路走好! 傲雨扶着司震虎没有参与祭拜,提前回去了。 她心里也在祈祷:一路走好呀!一路顺利呀! 只有她知道,她的祈祷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的祈祷但愿能够成功,不要出什么差错呀!不会,一定不会!”想到这,傲雨心下轻松了不少。 他扶着司震虎,感觉这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她几次想叫爹爹,却又咽了回去。 司震虎回去以后,就一病不起了。 傲雨就在床前照顾着,非常细心,这让司震虎很是欣慰。 傲风、傲雪和马龙回到山寨后,悄悄的发展自己的力量,马龙和傲雪返回了马家山寨;傲风留守司家山寨。她们派出了可靠的人,潜回了响水镇,侦查日本人的情报,伺机给天来、傲竹以及水牛报仇。 傲风想给马龙和傲雪张罗结婚的事,傲雪和马龙没有同意,她们要等到报完仇,再考虑结婚。 傲雪和马龙虽没有结婚,但她们过着幸福的日子。 马龙和傲雪继续打出了马家有男的旗帜,呼应着傲风的司家有女。 司家两家敢于夜袭响水镇,以及天来和傲竹沉湖的事情,不但传遍了响水镇,也传遍了整个晋南地区,现在广大热血青年听说司家有女、马家有男的旗帜没有倒,又屹立在晋南的天空,所以纷纷前来投奔,两家的人马早已不是司马两姓的队伍了。 司家有女、马家有男就是两面旗帜,两面不倒的旗帜,两面民族生生不息的旗帜。 傲雪除了和马龙一起训练新兵,就是听马龙讲革命理想的事,其实说实话,现在马龙也没什么可讲的了,知道的都讲完了。 马龙之前是***介绍的入党,那时他们有组织生活,即使后来他和水牛、大壮还能成立党支部,互相学习探讨,也和上级的党组织有联系,可现在,晋南的党组织受到了很大的破坏,他已经好久没和组织联系了,身边的党员也只剩他一人,他迫切的希望找到组织,在组织的领导下进步、战斗。 民国二十七年九月,美代子基本将响水镇周边的抗日武装“肃清”后,返回了太原城,也许她还会返回响水镇,因为这里终将是她的宿命。 看似平静的响水镇,却暗潮涌动。 傲雨自从二蛋出事后,就和党组织断了联系,等着等着,她终于盼来了好消息:上级组织向响水镇派来了特派员,具体负责组织党建和抗日工作。 以前傲雨她们联系都是“横向”联系,也就是平级单线联系,有一个环节断了,也就没了联系,这也是地下组织没有办法的事。 但是由于响水镇周围地下组织破坏的非常严重,许多党员牺牲或被捕,即使是幸存下来的党员也是“各自为战”,没有了统一的组织,为了将这些党员联系起来,进而发展更多的党员,迫切需要统一的组织,把党组织的工作“纵向”联系起来。 民国二十七年十月,司家大院。 傲雨刚刚送走了岳鹤吾,这次岳鹤吾是来提亲的,傲雨没有办法,答应他等司震虎病好了,从床上起来,就会考虑这件事情。岳鹤吾知道司震虎确实病了,眼看着也要能起床了,想想司傲雨说的也是人之常情,放下“聘礼”不情愿的走了。 不过司家大院马上要迎来两件喜事:傲竹张罗着给根生和磨盘各成全了一门亲事,根生娶的是马家的女子,磨盘要迎进门的是傲雨以前的贴身丫鬟小翠。 要说这小翠和磨盘也算“青梅竹马”,同在司家大院长大,又同样是傲雨身边的人。 小翠喜欢磨盘,尤其是磨盘当上保安团小队长后,和磨盘一样从小没有亲人的小翠,看向磨盘的眼神就和以往更加的不同。 小翠的心思,傲雨知道,他找来小翠,小翠红着脸:一切全由小姐做主。 和磨盘的谈话费了些周折,一开始磨盘说,他还不想成家,后来又说和小翠不合适。 傲雨就撮合他们,给他们安排在一起干活的差事,并让小翠主动些,两人的谈话就多了起来,后来两个苦命的人,也算越聊越投缘。有一次,磨盘喝多了酒,长叹一声:这都是命呀!不要太强求了,我要是不结婚,“三小姐”也不会安心,罢了罢了!小翠也是个苦命的人,就答应了吧! 不过他心里暗暗发誓:今生一定要保护好三小姐,因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傲雨叫他的一声:磨盘哥。 傲雨把岳鹤吾运来的聘礼,送给了小翠做嫁妆,小翠满心欢喜,自不必说。 这一日,一队一行三人的皮货商来到镇上,走进司家的货栈。 主家一人,领着两个伙计,从穿衣打扮,言谈举止,以及五匹高头大马所载的货物上判断,一看就是个大买卖。 主家倒也年青,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眉目清秀、地阁方圆、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可以称得上是“美男子”。 美男子径直来到柜上,点名要见当家的,掌柜的连忙迎出来。 “在下姓李,名三川,太原皮货商人,有生意要求见你们当家的,万望通禀!”美男子忙冲掌柜的作揖。 “李先生!我们当家的一般不见客,生意上的事,由小的我全权处理。”掌柜的恭敬的说。 “这笔买卖太大,如果您不予通禀,我们就去对面客栈了。”李先生不卑不亢,语气平缓的说。 “那好吧!”李先生稍等。 掌柜的差人通报去了。 第二十六章 不多时,回过话来:有请。 李先生将伙计和货物留在客栈,一人随着司家的伙计去司家大院拜访。 进得司家大厅,司傲雨坐在大厅正位右手边的“太师椅”上喝茶,没有看来人。 “是谁呀?好大的口气!” “是故人!”来人风轻云淡的来了一句。 “你是…”傲雨听着声音好熟,忙抬头看,不看则已,一看愣立当场,手里的茶杯落在了地上。 “怎么是你?”傲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下太原皮货商人李三川!”美男子赶紧自我介绍。 少顷儿! “李先生!坐!”傲雨反应过来,忙给“李先生”让座。 上过茶后,傲雨让人都下去了,叫来了磨盘守在门口。 “杨健大哥!”傲雨屏退了左右的家人后,起身给“李三川”行礼。 “傲雨小妹!一别一载有余,一切可都安好?” “李三川”似乎还未放松警惕。 “这里现在没有外人,门口站岗的是最可靠的人,杨大哥大可放心。”傲雨虽这样说,却也放低了声音。 “我来是同您府上做生意的,我这有一份价目表得和您详细的报一下,不知咱们能不能交易成功?”说完“李先生”向傲雨投去暗示的眼神,意思是:是你过来?还有我过去? 傲雨走过来,坐在了“李先生”旁边最近的椅子上。 两人开始密谈。 不错!来人正是杨健。 杨健在延安时,接受了最纯粹的共产主义教育,通过学习他各个方面都有了飞跃式的进步。此次,就是主动要求深入敌后建立党组织,打击敌人。 他被派回山西,来到了晋南。 正好赶上以响水镇为中心的党组织受到了严重的破坏,上级组织就把他派来了。 人生际遇的天空虽然很广大很深邃,但终究抵不过一个“缘”字。 来之前,他看这里的党员名单,傲雨赫然在列,惊喜之余,也不免感叹:造化弄人。 杨健此时的身份是太原城盛合庄贸易行的外庄掌柜,来响水镇建立分号,马背上的货物,就是交易后开店的资本,两名伙计也都是秘密的交通员,其中一个是发报员。 她们互相约定了接头的暗号,以及联系的具体事宜。 傲雨向杨健汇报了“方先生”的事,杨健告诉她:根据太原地下组织掌握的情报,方先生在被捕后,已经绝食而亡。杨健说时,神情有些黯然,傲雨同样感伤。两人默哀了一会儿后,傲雨对杨健说:“应该有个假冒方先生的女人,我见过她!” “在哪?” “在响水镇日军的军营。” “那就对了,不过先不用管她了,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她是日本特高课的高级特务,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她已经返回了太原城。” “响水镇是晋南的交通要道,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并且人员来往密集,商品及信息集散很快,我们想在这建立情报站,而不是大城市,一是不会引起鬼子的注意,二来这里应该没有鬼子的电讯侦查设备。” 杨健向傲雨介绍道。 不是杨健要向傲雨说这么多,而是必须说清楚,因为傲雨将是这个情报网中最重要的一环,必须绝对相信,而且熟悉情报工作。 很多的工作谈完后,傲雨把磨盘叫进来,嘱咐道:“这位李先生,是我们生意上的朋友,过几天,他要在这里开分号,你们注意保护一下,别让人随便捣乱。”磨盘根据她俩谈话的时间,以及让她站岗的情况,心下就明白了很多,连连点头答应着。 五日后,太原聚合庄贸易行的分号在响水镇镇中繁华的地界开了起来,与司家客栈斜正对着,毗邻马家客栈。 马家客栈自二蛋死后,***两口子也不知所踪,天来又被沉了湖,马家客栈于是关门有些日子了,一把大锁和萧条的景象预示着这里“没有人气”。 聚合庄的生意就是贸易行,说白了差不多就是以货易货,南来的、北往的,东奔的、西走的客商所带的货物以及当地的土特产“互通有无”,生意的路子还是很宽的。 “李三川”招呼着进店的客人,由于有司家的“关照”,再加上聚合庄的金字招牌,今天来贺喜的人着实是不少。 不知是不是场面太大,还是日本人听到了什么风声? 小冢一郎不请自到了。 众位可千万不要被小冢在美代子面前唯唯诺诺的假象骗了,就以为他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善茬儿“,那你们就错了,他的“獠牙”在美代子面前不得不隐藏起来,那是因为“小巫见了大巫”。说到底,不管是小巫还是大巫,那都是巫,都是恶魔,是魔鬼,是人间的败类。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的应该是他们。 镇上凭空多了一家大的贸易行,嗅觉灵敏的小冢可能是继承了他们民族的基因,“闻着味”就来了。 小冢对李三川倒是客气,他坐下来和李三川闲谈,他和美代子一样,是个中国通,说得一口“流里流气”的中国话。 他的中文多半是在上学时和他的中国同学学的,岳鹤吾就是其中一个,只是不知道美代子的中国话是和谁学的,不但字正腔圆,而且就是地方话都说的不错,这么有灵气的女子,如果不参加“圣战”,为虎作伥,该是多么美丽的一道风景线呀! “太原城盛合庄的周大掌柜最近身体还好吧?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冢随口和李三川搭讪。 在李三川看来,小冢可不是闲谈。幸亏他的“功课”做的足:他确实与聚合庄有些交情,在那帮过忙,此次是和王大掌柜,也就是东家申请来响水镇开分号的。 只是掌柜的姓王,和他的四叔关系密切,他的四叔可以兵败随阎锡山逃跑,但王掌柜的买卖都在太原城,跑不了、颠儿不了,没有办法就留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有几分骨气的,对日货采取的是抵制的态度。 “不知您是哪年和掌柜的有些缘分,我家王掌柜的身体还算康健,”李三川不知道小冢去没去过聚合庄,见没见过掌柜的?也不知道小冢知不知道掌柜的姓什么,还是故意说错?反正是在试探他。他也不能明说,只能这样把小冢顶回去。 “哦!哦!是王掌柜,你看我这记性!”小冢说完,起身就要带着几个日本兵“搜查”他的货栈。 “李先生你忙着,不用陪我了,我四处转转!”说完也不等李三川回话,就带人上了楼。 第二十七章 这是一个二层的木制建筑,一层是店铺,二层为吃饭睡觉的地方。 李三川想拦,却也来不及,楼上有六间屋子,最里面的那一间,上了锁,扒开门缝,隐约可见铁箱子一类的东西。 “给我砸开!”小冢命令道。 跟着小冢刚上得二楼的李三川大呼:“不能呀!快住手。” “年青人!还好这口?”小冢检查完以后,不屑的对李三川说完后,领人走了。 虚惊一场。 其实也不是虚惊,这都是李三川的疑兵之计,铁箱子里装的一支“枪”:大烟枪。 忙完了开业以后的几天,这一天一大早,李三川留一个伙计小吴在家照看,他领上另一个伙计大刘进山收山货去了。 他们各骑一匹马,又牵了一匹,准备驮货物。 两个伙计都是可靠的人,小吴是发报员,大刘是交通员,只是他们两人还不是党员,另外他们各自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单线归李三川统一领导。 李三川听说附近山上还有打游击的抗日武装,今天他就是借着收山货的掩护,去“四姑娘山”联络的。 说起四姑娘山,其实就是马家军山寨所在的山,只是由于名气不大,所以就没有多少人叫,李三川还是听上了岁数的人说起的,至于为什么叫四姑娘山,就没有人说得清了。在李三川以现在的眼光看来,司家山寨所在的“牵牛山”更似乎应该叫四姑娘山,毕竟那里曾经由几位姑娘“占山为王”,打过鬼子。 他们的马背上插着收山货的旗子,沿途也收了些山货,主要是各种动物的皮子。 说话间,李三川两人到达了四姑娘山的山脚下。 二人牵马就往山上走,这时山脚下,“砍柴的”、“过路的”都多了起来,这些人也随着李三川他们一起走。 走到快山腰的时候,李三川和大刘冷不防被从天而降的大网罩住,跟随他们的人一拥而上,将他俩捆了个严实。 他们眼睛被蒙上,有人牵引着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处山崖下。 李三川头上蒙着的布,被人拽下,他睁开眼睛,看着往山崖里面延伸的有一定山洞,似乎是住人的地方。 下崖下,两把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长相漂亮,不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却也是:蛾眉螓首、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丰神绰约。像蚕蛾触须似的弯而长的眉毛,如绸缎般柔美方而广的前额,明亮似乎会说话的眼睛,洁白同理石般的牙齿,如冬冰一样顺滑的肌肤,像璞玉一样的清奇骨骼,体态柔美丰满,姿态优美优雅。 短衣襟,紧打扮,足踏一双近膝皮靴,腰间别把短枪,飒爽英姿之气尽展无余。 再看那男子,亦是英姿勃发,浑身通透着浩然正气。 此二人正是傲雪和马龙。 李三川只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正义人士,绝不是山野土匪那样粗浅。 “今日是什么天气,如此亮瓦晴天,却被乌云遮住了双眼,”李三川边和二位作揖打招呼,边朗声问二位,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感觉到目前他“阶下之囚”的处境。 “不是乌云遮住了你的双眼,而是乌云遮住了大地山川。”马龙听了面前这个二十一二岁年青人的话,心里猛然一震,一股压抑许久的喜悦升腾了起来,来不及多想,赶紧接话。 “乌云只是一时的,终究会过去!”李三川兴奋的接话,心想想着:这是我们的同志呀! 马龙兴奋的站了起来,来到李三川面前。内心的喜悦有些想压住,可是又难以抑制。 是的,这正是他苦苦寻找的“组织”发出的声音,这几句话是他们以前约定,上级组织联络的暗语,现在听到它是多么的美妙和动听。 但他又不得不压抑住内心的情感,现在党组织被破坏得非常严重,谁又能保证这暗语不被鬼子所破获?就凭这暗语能证明这是“上面”派来的人吗? 马龙不说话,就围着李三川看。 李三川倒是沉得住气,他笃定眼前的这位一定是他要找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马龙,李三川掌握的资料中,马龙在“马家军”中,也就是在四姑娘山这块活动,他也知道这块地方马家军和鬼子争夺了多次,马龙还活着吗?还在这附近吗?这位是马龙吗? “先生来自哪里?又去向何方?”马龙转换了话题。 “我是太原城聚合庄响水镇分号掌柜的。”李三川答道。 “既然是掌柜的,那来我们这山里有何贵干?” “收山货。” 傲雪这时也凑了过来。 “龙哥!你说他是鬼子派来的探子吗?” 傲雪看来还是“短练”呀!就这一句话,暴露了多少信息:一是她们是打鬼子的,二是怀疑对方是探子。 最重要的一点,让李三川确信这个被叫“龙哥”的人是马龙,身边这位漂亮的女人就是司家四姐妹中最好看的司傲雪了。 “两位!借一步说话!”李三川对马龙和傲雪说。 “好的!跟我走!”马龙也想单独和李三川谈谈,一试虚实。 三人沿着一条小路向里走去,快要没路的时候,马龙对傲雪说:“我和这人有话说,雪儿妹妹守住路口。”傲雪虽有些不放心,却听话的守在了路口,不时的向里张望。 李三川见只有他们两人了。 “马龙同志!你好!我是……”李三川向马龙详细介绍了自己,当然他没说自己叫杨健,这也是纪律。 对于马龙的疑问,李三川一一做了解答,马龙终于相信了李三川。 “终于找到组织了!马龙握着李三川的手,激动的说。 李三川于是向马龙介绍了这次组织派他来的任务:在敌后恢复党组织,建立情报网。 就在两人短暂的交谈中,李三川给马龙上了一堂简短的党课:介绍了目前大致的形势,下步的工作方向,以及如何发展壮大党员队伍。 对于发展党员队伍,马龙首先向李三川推荐了司傲雪,李三川告诉马龙,司傲雪已经是重点考察的对象了,他李三川可以做司傲雪的入党介绍人。 他俩又详细探讨了以后接头的方式,以及备用方案。 第二十八章 既然他俩都认定了司傲雪,马龙就把司傲雪叫过来,介绍李三川:“这位是李三川,是来联系我们打鬼子的。” 马龙没向司傲雪介绍李三川是党组织负责人的身份,因为还不到时候。 小冢一郎最近很头疼,他设在响水镇周围的哨卡经常被人端掉,他派人也潜伏着去抓,可是人家就像冤魂似的,每天夜晚活动,也似长了天眼,好像知道鬼子在哪设伏,小冢是顾得了东边,顾不了西边,关键是据说虽然只有两个人,但都手使双枪,枪法百发百中,一般人根本无法近身。 渐渐的,响水镇开始传说起,那是马天来和司傲竹的冤魂由于不得超生,夜晚来找鬼子索命,人们争相传说,无不欢呼雀跃。 李三川在马龙这吃过晚饭,谢绝了马龙和傲雪的挽留,他要连夜赶路,争取明早赶到牵牛山,因为在李三川和马龙、傲雪的谈话中得知,司傲风在那里,他要找到傲风去完成一件事,一件颇具传奇的事。 马龙就让李三川介绍,在两座山大致中间位置的地方,有一个破败的土地庙,李三川夜晚赶路,路过时,可在那稍稍休息一下。 李三川和大刘各自上马,由马龙派人带路,大刘牵着驮有货物的马,二人匆匆而去。 行至半夜子夜时分,人困马乏,真就到了马龙说的土地庙跟前,二人进得庙中。 土地庙不大,二进的房子,不大的正厅内供奉着土地,李三川他俩就在大厅内和衣而卧。 凌晨三时左右,李三川欲叫醒熟睡的大刘继续赶路,正在这时从庙后闪出两个影子,看身形似一男一女,“男鬼”略一迟疑,向李三川这边看了一眼,李三川看见了“他”脸上的一块三角形的疤,感觉这么像天来? 天来和傲竹化做冤魂的事,虽然他来响水镇没事多长的时间,但这件事情他还是听说了: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他俩由于受到司傲雨“乾坤绳”的诅咒,永世不得超生,他们俩这“冤鬼”就连阎王爷都不收,于是游荡在“三界之外”,他们由于和鬼子有仇,所以就夜夜来索魂。 李三川迟疑间,“二鬼”的影子已经飘远。 李三川是共产主义者,鬼神的事自然是不信的,可以这眼前的一幕怎么解释?司傲竹他不认识,可是他明明看到了马天来。 李三川心下心存侥幸:难道天来他俩还活着? 又一想,也不能,那么多人见证被沉了湖,那还能有假? “世间事有些根本无法解释,不去管它吧!”李三川自嘲道。 叫醒了大刘,二人继续赶路。 见到司傲风自然又费了些周折,就不再细表。 李三川来找司傲风就是给她落实组织关系的。这件事情说来有些传奇,马水牛牺牲前,用生命相托的司傲风的入党申请书,辗转到了李三川手中,由于有马水牛用生命的“介绍”,李三川决定做司傲风的入党介绍人,正式接收司傲风的入党申请。 其实自从水牛牺牲以后,司傲风已经在以一个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和队伍了。 她每日温习水牛讲课时的笔记,并在队伍中挑选了以旺财为首的五人,学着水牛的样子成立了积极分子的培训,傲风亲自授课,课本就是她在水牛那里学完记得笔记。 当党组织的负责人李三人真实的站在她面前,并要介绍她入党时,司傲风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狠狠的掐了几下自己的胳膊,胳膊上的肌肉都掐紫了,她都浑然不知,最后,终于确信了以后,她也不只哪里来的冲动?一瞬间,把比她小两岁的“杨健”当做了水牛,热烈的拥抱了“水牛”,并且说出了压在心头好久的话:水牛哥!我终于达到了你想要的要求了,我司傲风一定要继承你的遗志,坚决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 李三川看着这个一半人眼中的“阴阳脸”,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异样,即使是司傲风拥抱了他,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李三川见到司傲风的第一眼,就感觉很亲切,似乎是在哪见过?是今生?还是前世? 自从今早“遇鬼”以后,他也自觉不自觉的想起这些“唯心”的思想,想完以后,他赶紧不去想,因为这不是他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所应该想到的事,更何况他还是党组织的负责人。 可是,他的感觉告诉他,没错,这个人肯定见过,在哪里呢? 对于司傲风的“脸”,李三川也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好,倒也觉得这是浑然天成,没有什么不妥,反而显示出了司傲风的与众不同。 司傲风手下现在有一百二十人左右,李三川大致看了一下,虽然司傲风才刚刚被发展为党员,但她带的队伍却比老党员马龙带的队伍更有纪律性,队伍人员的素质也更高,完全具备在这支部队建立党支部的条件。 李三川从牵牛山返回到响水镇,已是傍晚。 在镇子的街道上,人们议论纷纷的话题,都是天来和傲竹的话题,传得神乎其神:说是女阎王司傲雨用乾坤绳捆住了她俩,她们的灵魂就无处安身了,只好四处游荡,有几个人还信誓旦旦的说看见了这对冤魂。 李三川叹了几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叹气?三川进得自己的店铺,发现“女阎王”正在等着他。 “李老板!叫我好等!”司傲雨看见李三川回来了,有些埋怨的对他说。 “司团长!大驾光临有事吗?”李三川一拱手。 “上次你给我家的那批货有问题,有些皮子被虫蛀了,李老板得包赔我们损失呀!”司傲雨进一步责怪李三川。 “怎么陪?里面说!”李三川听出了司傲雨的话,因为这正是他们约定好的,他知道司傲雨有重要的事和他说。 傲雨和三川进了里间。 “傲竹和马天来还活着。”司傲雨想来想去,应该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组织。 “怎么可能?那么多人看见了她们被沉湖了。”李三川虽然愿意相信司傲雨说的话,但还是希望得到傲雨的进一步确定的回答。 第二十九章 “具体什么原因,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我确定她们还活着,我不能欺骗组织。”傲雨十分肯定的说。 李三川相信了,虽然傲雨没有告诉他具体怎么回事。 “我还给她们准备了枪和干粮。”傲雨补充道。 李三川彻底相信了傲雨的话,不禁高兴了起来。 心里想着,要尽快的联系上这对“冤魂”,因为她们现在是响水镇,是晋南抗日的旗帜。 话说那天,天来和傲竹跳下湖后,两人屏住呼吸,天来先将自己手上的绳索挣脱掉,他本来就有在水中摆脱绳索的能力,加之今天是傲雨所捆,天来又连忙帮傲竹解开绳索。 二人不敢耽搁,当下潜水往树洞而去。 其实,当她俩听说要被沉湖时,就有些预感,只是不太敢相信,当傲雨要亲自绑她们的时候,她们心里已经知道之前可能是误会傲雨了,今日天来强憋着气,帮助傲竹先进入树洞,当二人分别进得树洞,竟然发现树洞的上方挂着四把手枪和干粮,心里就更笃定了对傲雨的误会,慢慢升起了对傲雨的担心。 “天来!你说三姐会有事吗?”傲竹对傲雨的态度彻底转变了,毕竟是亲姐妹,现在开始关心起傲雨来。 “肯定没事的,不用但心,你们是姐妹,从小长大,你还不了解傲雨吗?她虽看似柔弱,但其实很有主意,我和她同学三年我知道。”天来安慰傲竹。 “就你知道!”傲竹娇嗔了一句。傲竹听到天来说起同学三年之事,心下不自觉的吃起醋来。 女人呀!不管是多么要强的“女汉子”,还是温婉的“小鸟依人”,终是免不了“吃醋”这一俗。 就是在刚脱离险境,本应高兴庆祝重生之时,也没有忘记。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难道水天生就有醋意吗? “我们赶紧吃点东西,天黑后,我们游出去,然后回妙峰山,找水牛!”天来倒也没收到傲竹的醋意,提醒着傲竹。 两人没有探出树洞,将各自的衣服脱下,拧干,挂在树洞之上。 虽然已经是夫妻,但这一幕“赤膊相见”,还是让两人羞涩无比,天来看着如此“美好”的傲竹,忍不住,将他定格的那一幕告诉了傲竹。 “你坏!你坏!”傲竹边捶打着天来,边投入了天来的怀抱。 傲竹和天来在水中抱着温存。 “天来!你说这就是天堂吗?”傲竹变成了幸福的小女人。 “这不是天堂,等我们打跑了小鬼子,那时我们每天都是天堂。”经历过这次考验的天来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眼光中充满了坚毅。 “对!不能放过她们!”傲竹摸着天来脸上的“三角”,心疼的流着泪。 “今生还能抱着你,是多么幸福的事呀!” “我也是!” 两人水中抱着,也不再说话,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和心跳,等着天黑。 夜色降临,她俩潜着水,头顶着衣服和手枪,离开了响水镇,向妙峰山方向奔去。 在妙峰山,她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只找到了不知是何人为马水牛修的坟头。 二人一时没了方向,在水牛的坟头烧过纸钱后,便决定先替水牛报仇,于是就出现了“冤魂”几晚夜袭鬼子哨卡进行“索命”的事。 李三川知道了天来和傲竹还活着的消息后,就计划着怎么才能和他俩联系上,好统一这里的抗日力量,更好的打开局面。 说来也奇怪,他首先想到的不是马龙和傲雪,而是“阴阳脸”司傲风,他决定再一次,去牵牛山收山货。 这一次,由于有上一次的联络,很容易就见到了司傲风。 “天来和傲竹还活着,袭击鬼子哨卡的就是他们,想办法派人找到他们。” 当傲风听到李三川对她说出这番话时,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是的,傲竹和天来沉湖的时候,她远远的看到了,难道是有人假扮的她们,傲风始终不敢相信。 这也是李三川为什么亲自来找司傲风的原因,他赶紧向司傲风说:“这是真的,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反正天来和傲竹还活着,这件事是确定的。” 这要是换个人说,傲风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的,但这个大男孩既是他组织上的领导,又是他情感上信任的人,所以傲风相信了。 当下,安排下人手,一面通知马龙和傲雪,一面派人四处寻找天来和傲竹去了。 李三川的计划是,无论如何也要培养天来和傲竹尽快进步,达到党员的标准,因为那是两面旗帜,两面令鬼子闻风丧胆的旗帜,也是鼓舞响水镇、晋南民众抗日决心的旗帜。 天来和傲竹在李三川的心中占有极重要的位置,天来他是了解的,上学的时候就跟着他,只是那个时候还没来得及培养他入党。 至于司傲竹,他来到响水镇,不管传没传出“冤魂”这件事情的时候,镇上的人提起司傲竹来,都是暗暗竖起大拇指,称她身手敏捷,手持双枪,百发百中,豪气云天,是当代一位女侠,是响水镇的骄傲。 傲风派去给马龙和傲雪送信的人还没到,马龙和傲雪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因为此刻马龙、傲雪和天来、傲竹就坐在一起,原来,天来和傲竹路过四姑娘山的时候,放暗哨的人认出了他们,就将他们迎进入山寨。 此刻,两对都曾以为对方已死的人,坐在一起,倒没有因为看到对方而惊讶,只因他们都是劫后余生之人。 李三川终于和天来、傲竹取得了联系,响水镇的地下交通线也建立起来了,整个响水镇周围的抗日力量基本上都在李三川的领导之下了。 话说那次小冢来检查,李三川把电报设施转移到了废弃的原来马家客栈,躲过了一次检查,现在他又找好了一个新的安全之地,因为马家客栈要重新开张了,主持开张的居然是马老爷子。 这一日,李三川接到上级电报,要他执行一项绝密任务:鬼子要运送一批新式武器路过响水镇,据说可能是毒气装备,要去支援前线的战场,让他组织人员,不惜一切代价捣毁它们,因为这些武器一旦运到战场,危害还不知有多大。 第三十章 虽然地下交通线建立后,有些事情就不用李三川亲自跑了,不过这次任务非同小可,更是危险重重,无论如何鬼子都会派重兵押运,要去就可能是有去无回,李三川要亲自和大家沟通动员。 傲竹和天来到达四姑娘山,和傲雪、马龙会和后,就暂时留了下来。 “天来!告诉你一件事。”傲竹娇羞的说,说完就跑向了前方。 “什么事呀?”天来追了过去。 自从劫后余生,俩人就再不想分开了。 “你猜!” “你是想让我亲你吗?”天来看到傲竹羞涩的脸,忍不住凑了过去。 “你坏!不是啦!”傲竹也不生气,只是拿手捶天来。 “你说说看!”天来抓住了傲竹的手。 “你以后晚上要轻点了!”傲竹趴在天来的耳边,娇羞的说。 “什么?我要当爹了?什么时候的事?几个月了?”天来兴奋的跳了起来。 “三个月吧!以前没太确定就没说,孩子他爹!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就叫司马吧!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让孩子随我姓?” “随你不好吗?男孩英武,女孩漂亮。关键叫马司也不好听呀!”天来打趣着说。 “你真好!” “你更好!” 俩人又恢复到了互捧够友的状态。 李三川召集开会的时候,是天来自从和杨健分别后第一次见到“李三川”。 “我叫李三川!”李三川见到天来赶紧先打招呼。 “你是…”天来没有说出来,转眼就明白了。 “三川兄好!”天来也热情的打招呼。 开会讨论打不打的问题,出乎李三川的预料,大家虽都是久经战斗,知道此战的危险性,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犹豫,一致决定打。 就在研究战斗方案的时候,有两个人站了出来,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傲雪,她提出她有一个要求,只有满足了她的要求,他才和大家研究怎么打?要不同意,她可以自己去打。 美人傲雪表现出了倔强的一面。 大家忙问是什么要求? “龙哥!你就把我娶了吧!”傲雪把头转向马龙。 “雪儿!不是龙哥不娶你,只是这兵荒马乱的,我保证不了你什么!”马龙还是不同意。 “谁让你保证什么?我也要像四妹一样,哪怕是死,我也要做一个真正的女人,把我交给我爱的人。” “别轻易说生呀死呀的!”马龙打断了傲雪。 “龙哥!你就同意了吧!”傲雪凝望着马龙,今天这些人就是见证,我不要什么婚礼,你点下头,我们就在一起了。 马龙沉默了一下。 半垧儿,点了一下头。 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讨论方案。 伏击鬼子重兵运送毒气装备这么大的事,按理说是应该是由枪法了得又胆识过人的司傲竹指挥的,这也是大家的共识。 天来自然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想带队前往,让傲竹留在家中。 理由很简单:一个孕妇就不应该上战场。 大家表示支持,尤其是特意从牵牛山赶过来的大姐司傲风表示非常高兴和支持。 傲竹不那么看,坚决要领导这次战斗,她不想让天来一人去犯险,她在天来的身边,她安心。 最后,傲竹的坚持成了最后的方案,李三川也想到前线去,大家没有同意,他需要协调领导全局。 大家开始准备三日后,即将到来的战斗。 司家大院,司震虎已经能勉强起床了,傲雨勉强答应了岳鹤吾的婚事,只是她的办法是往后拖。 她当务之急的一件事是:为这次的行动偷偷提供一些**。 “来了!来了!”午后的大路上走过来一队日本兵,至少有一个中队,中间的车队由前后两辆装甲车和四辆大车组成。 此次李三川调动了响水镇周围,主要是四姑娘山和牵牛山所有的力量,总数有三百多人,人数比鬼子押运的人多。 她们计划了多个方案,最后,只有一个办法:硬打硬冲,把**放到鬼子的车上,点燃就算成功。 “打!”当鬼子的车队进入到伏击圈后,傲竹下达了命令。 两边的火力一起向鬼子倾泻过去,鬼子突然受到打击,倒下了二十几具的尸体,其他的鬼子却也并没有惊慌,很快组织了有效的反击。 “冲呀!”傲竹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她左右两枪打倒了两名鬼子的机枪手,天来打倒了一名正往掷弹筒里装弹的鬼子兵,大家冲了下去,鬼子的战术素养也真不是吃素的,虽然受到严重打击,但有效的反击让冲锋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鬼子的火力依然挺猛,在傲竹她们付出牺牲大约一半的人员后,终于将残留的日本兵压制在两边,傲竹、天来她们终于快要冲到车辆前了。 两边的装甲车依然吐露着火舌,按照事前的部属,几组爆破手,轮番冲击,终于让装甲车成了“哑巴”。 接下来,就是炸毁车辆上的装备。 就在这时,从四辆大车里突然倾泻出许多的火力。 傲竹猝不及防,腿部中弹。 马龙被密集的子弹击中胸部,鲜血汩汩的喷了出来,望了傲雪一眼后,就永远的倒下了。 傲雪眼里喷着火,抓过尸体下压着的**包,几个滚身,来到了一辆大车的车下,拉响了**包,她也同这辆大车一起,追随马龙去了。 傲风抱着**包刚要往上冲,旺财拽住了她,看了她一眼,抱着**包上去了,旺财虽然冲了上去,拉响了**包,但正准备回撤的时候,被火力击中了。 “旺财!”傲风忍不住站起大喊,身中敌人的机枪扫射,晃了几下,倒下了。 残酷的战斗,牺牲的人越来越多,但鬼子的毒气装备都被摧毁了,天来扶着受伤的傲竹,他们也只剩下几十个人了,正准备要撤的时候,来不及了,他们被赶来增援的鬼子大部队包围了。 天来扶着傲竹继续战斗,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一发掷弹筒的炮弹落下,天来扑到了傲竹的身上。 第三十一章 天来牺牲了,没来得及和傲竹说一句分别的话,傲竹也没有机会和天来告别,她被震晕了。 响水镇再次成为了晋南的焦点,因为这次的新式武器被袭一事。 美代子再次来到了响水镇。 李三川的任务完成了,但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牺牲太大了,整个响水镇周围的抗日力量基本都在这次战斗中英勇的倒下了。 “只是傲竹受伤了,还活着。”这是司傲雨告诉他的。 司傲雨在忙着处理司震虎的后事,司震虎原来听说他的女儿们都大难不死,本来已经好差不多了,也能起床了,这回听到了准信,一口气没上来,临咽气的时候一直看着傲雨,傲雨也受了感动,“虎毒不食子呀!”傲雨心下念叨着。 美代子特意来看傲竹,傲竹腿部的伤口已经做了包扎,所幸并无大碍,没有伤到骨头。 对于傲竹没有死,她一直搞不明白:没有道理呀?明明沉了湖,还是湖里有什么机关?她一定要搞清楚。 “你怎么还活着?只要你告诉我这个秘密,我还可以保证你不死。”美代子又来了以前那一套。 “我先问一句,马天来怎么样了?”傲竹不知道天来已死,其实她也是心存侥幸。 “那个人还是不错的,我佩服,是他保护了你,你才还活着,放心,对于这些的勇士,我们会厚葬的。” 傲竹闭上了眼。 “怎么样?我告诉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了?”美代子伸手抬起了傲竹的脸。 “是我的孩子保佑了我。”傲竹听说过,国际惯例是不处死孕妇的,即使处死也得等到把孩子生下来,天来已死,她更是无论如何也活不成的,就想留下小“司马”,做为他们的念想。 “哦!你们有孩子了,恭喜恭喜!”美代子诡异的看着傲竹。 “我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知道不处死孕妇的约定?今天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要是不告诉我沉湖的事,我就处死你,就当我不知道你怀孕的事。”美代子看似漂亮的一个小女人,但她是没有恻隐之心的,也可以置国际惯例于不顾,她只想知道沉湖的秘密,因为天来已死,这个秘密也只有傲竹告诉他了。 傲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她的,即使留不下小司马。 这一次,即使是心理变态的美代子也没对傲竹用刑,也许同为女人,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美代子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傲竹,其实还是希望母性的力量打败傲竹,说出她希望知道的东西。 僵持了半个月,美代子看看是没有了希望,也不希望傲竹“显怀”,让大家都知道傲竹怀孕一事,就用了最后一招:张贴告示两天后公开处死司傲竹。 司傲雨也没有闲着,她答应了岳鹤吾的求婚,条件是让他安排再见傲竹最后一面,岳鹤吾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就动用了关系,答应明晚让她见四妹傲竹最后一面。 今晚,傲雨也有重要的事要办,她要了结一段情感。 “健哥!你还喜欢我吗?”傲雨问李三川。 “你怎么这么问?”李三川不解的看着傲雨。 “我今晚想把我自己给你!还你的一片深情。”傲雨有些动情。 “发生了什么事?”李三川感觉到了什么。 “有件事我向组织报告一下!我要去救傲竹,听监狱里的人说他怀了天来的孩子,而美代子故意封锁这个消息,准备处死傲竹。” “你准备怎么救?” “你看我们长得像吗?” 经傲雨这么一说,李三川也感觉这是个救傲竹的方法,可是他不想同意这个办法。 “我这是一换二,我已经决定了。” 李三川知道已无可改变,只有安排换出傲竹后的掩护问题。 当晚,傲雨留了下来,杨健拥她入怀,坐到天亮。 第二天晚上,傲雨终于见到了傲竹。 傲雨之前让岳鹤吾疏通了关系。 “四妹!你怀孕了,这是真的吧?”傲雨见面就问傲竹。 “嗯!我本来想给天来留个后,但那个女特务非要问我沉湖的事,这事天来已死,此事只有你我姐妹知晓,那个女特务想知道,让她做梦去吧!”傲竹坚决的说。 “不过,也好!明天我就要去见天来了,你有什么话,让我带吗?用不用说说你们同学三年的事情?对了!问一下,那三年,你们怎么没在一起呢?谁没看上谁?我很感兴趣,以前问过天来,他不说,今天我就问问你吧!”明天就要走上刑场的傲竹此刻居然有心情开玩笑,而且还是这么醋意的玩笑,简直把一个醋厂都打翻了,女人呀!看来真是感性的动物。 “有!”傲雨的回答出乎傲竹的意料。 “不过,不用你带,我自会去说”傲雨接着说。 “三姐!我们不开玩笑了,司家就余你一个人了,你多多保重吧!”傲竹终于恢复了小女人的状态,掉下了几滴眼泪。 “不!是余下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傲雨看着傲竹说。 “一换二,我值!你养大你和天来的孩子,我去地下找你的天来,这下总可以了吧?”傲雨说着就暗示傲竹脱衣服,她自己也开始脱。 “快点!要不然时间来不及了!”傲雨催促着傲竹。 傲竹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她坚决不同意。 “我的主意已定,四妹要是不同意,我们就谁也出不去了!为了孩子,为了天来!” “为了孩子!为了天来!”傲竹叨咕着,手却也开始配合起傲雨开始换衣服。 “门口有磨盘在,他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出去不说话,跟他出门,杨健在外接应。” 说话间,两人换完了衣服,倒是和原来没什么两样。 “还好!没有显怀!”傲雨看了一眼傲竹,放心的说。 傲竹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既然这么决定了,就得坚决些。 当下!对着三姐一躬身,转身什么也没说,就快步走出了牢房。 在门口等待的磨盘看见大步流星的“三小姐”,赶紧跟上,就在后面跟着的磨盘,突然一愣神的功夫,远远的看见有人招手,是杨健。 磨盘愣神是因为他在“三小姐”的脖子后面看到了一颗痣。 据说,第二天,磨盘、根生带着保安团的人劫了刑场,还有秘密接应他们的人,镇上的人都说是聚合庄的掌柜,李三川。 有几种版本,一种是他们都死在了美代子指挥的机枪之下了。一种是她们都活了下来,磨盘他们成功的劫了刑场,当日本人包围他们的时候,响水湖的湖神又一次显灵,卷起一阵巨浪,把他们都救走了。 当然,响水镇的司马家族更相信后一个版本,也许这个版本当时司马家族的每个人都看到了。 傲竹生完司马,来找美代子寻仇,就在响水湖的湖边,展开大战,最后双双沉湖而死。 究竟这些,是不是真的?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