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纨绔到暴君》 第1章 来自勋贵的陷害 紫禁城，文华殿 “闯贼高迎祥已死，李自成威望不足，不足以统领反贼。虽兵力不少，然多为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朝廷只需派出两至三万精兵……” 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站在大殿的中央侃侃而谈，脸上始终带着点点笑容，仿佛天下大定已近在咫尺一般。 整个大殿内有许多人，有坐在高首位上的皇帝崇祯，也有下面坐在两边的当朝首辅温体仁，新任兵部尚书杨嗣昌、吏部尚书谢陞、左都御史唐世济等朝廷重臣。 此外还有众多勋贵子弟前来。 而今日，便是崇祯朱由检在此举行宴会，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 实际上，崇祯是为了选拔人才。 此时常经文盘坐在一张矮桌后面，看着大殿中央侃侃而谈的年轻人，他的脸上有着点点不屑。 大殿中央之人名叫朱纯臣，大明最后一任成国公，其先祖便是追随朱棣靖难的功臣朱能。 常经文低头看着面前的这双手，眼中有着一些无奈。 不禁想到：“诶！你说我就拉个屎的功夫，怎么就穿越到明末崇祯九年了？虽说有个破系统，但这玩意儿，居然要让我上任山东都指挥使才激活，这不是玩人吗？” 常经文想到这些，心中就无奈，他看那些小说中的穿越者，那系统是要多厉害就有多厉害，到他这里就打了个折扣。 山东都指挥使，这可不是什么小官，整个山东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 大明朝的军事体系，在明朝中期之前，主要是以卫所制为主体，基本上各州府都会有相应的卫所，设卫指挥使等将领统帅。 州府之上则是行省都指挥使，是一省的最高军事统帅，不受行省布政使等指挥，与布政使，提刑按察使平级。 属于典型的行政权，军事权，司法权，三权分立。 不过后来朱棣登基，为更好的管理各省军政要务，因此而设巡抚一职。 只是那个时期的都指挥使，依旧是游离在巡抚的管辖之外，而是归五军都督府管辖。 原因有许多，但最为重要的便是，那个时候的都指挥使，都是由勋贵担任。 说白了，都是跟着朱元璋，朱棣打天下的功臣勋贵，属于勋贵体系。 这些人，谁鸟你地方巡抚啊！那个时候可不是文官独大，勋贵的实力不在文官集团之下。 所以当初便有勋贵掌军，文官掌行政的说法。 不过一个土木堡之变，大量勋贵战死，几十万精锐覆灭，这也导致勋贵失去了与文官集团抗衡的实力。 再加上朱祁镇夺门之变后，害怕别人威胁到他的安全，彻底定下以文制武的方针，从而导致武备荒废，卫所制度逐渐走向荒废。 再之后便是卫所制度形同虚设，募兵制取代卫所制，各省都指挥使衙门也就空了，许多省早就没都指挥使这个职务了。 这也是常经文无奈的地方，现在的都指挥使，所能管辖的当地卫所，基本上都是一群拿着锄头的农民。 下面的卫指挥使等，你让他们去打仗，那是一窍不通，你说做买卖，捞钱，那是一个比一个精通。 正当常经文在这里想着事情的时候，不知何时，他发现整个大殿内似乎都安静下来了。 就连一直侃侃而谈的成国公朱纯臣，此时也都站在了自己面前，含笑的看着自己。 常经文抬头，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朱纯臣，又看了看周围的大臣。 盘坐在旁边的老爹常延龄有些惶恐的站起身，来到大殿中央跪下。 一脸惊恐的道：“犬子于宴会之上走神，请陛下降罪责罚！” 在皇帝的宴会上走神，这事儿，可大可小。 如果皇帝看你不太顺眼，要因此罚你，那基本上没得跑。 但要是皇帝不在意，那也就没事。 在常延龄这话落下后，常经文才反应过来。 只是正当他想站起身时，站在他面前含笑看着他的成国公朱纯臣便转身面向崇祯。 “陛下，臣见怀远侯之子常经文对臣之言，似乎颇为不屑。 想来常经文心中定然有妙计。 因此臣请陛下允许怀远侯之子常经文畅所欲言。” 朱纯臣说完弯腰不起。 常经文看到这一幕，不禁抿了抿嘴唇，却是没说话。 他穿越到这明末也有个把星期了，对大明内部的勋贵情况也有所了解。 朱纯臣对自己的常家颇为不屑，甚至是看不上眼。 他们都是公卿之家，常家，本为常遇春之后，但中间却是几次断了爵位传承。 到弘治年间才重新被封为怀远侯，可以说是落魄贵族，不论是底蕴还是其他各方面都比不上成国公府。 但自己老爹常延龄却又和其他人不一样。 像朱纯臣，平时的时候就是在崇祯的面前装装自己知兵，给自己按下了一个知兵的名头。 平日里在京城摆弄一下，但实际上，别说上战场，听到要打仗就害怕的主。 现在的成国公朱家早已不是一两百年前的朱家了。 其实不只是他们，包括其他勋贵世家，大部分都是如此，平日里享清福没问题。 你说去打仗？他们跑的比兔子都快。 但自己老爹常延龄，那可不一样，当年可是真的在徐州组织乡勇打过反贼，还打赢了。 回京后，又频繁上书，言当朝弊政。 这些事让勋贵很不满，原因很简单。 大家都是混饭吃的二世祖，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懂，结果同为勋贵，你还是断了爵位传承的，反倒是能力出众。 你这样，不显得我们很呆？ 这就好比汤锅里的老鼠屎，面包里的鼻屎一样让一众勋贵恶心。 于是这些勋贵自然也就开始针对常延龄父子。 这次朱纯臣也是如此，崇祯皇帝开宴会，想要在勋贵当中选拔贤才，他肯定得让常经文出丑，落实先前弹劾常延龄的事。 跪在地上的常延龄听到朱纯臣的话，不禁再次磕头道：“陛下，犬子不通文墨，恐胡言乱语惊扰圣上，请陛下降罪，臣愿一力承担。” 现在常延龄的心中有些悲凉，朱纯臣这些勋贵，早已没了一两百年前，他们先祖的风范。 如今天下大乱，外有强敌，内有反贼，天灾不断，国库空虚，竟然还在想着争权夺利。 坐在首位上的崇祯却是将目光落在了盘坐在矮桌后面，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的常经文身上。 第2章 系统激活 “常卿，方才朕看的分明，你眼中有不屑之意。如今，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崇祯说话了，常经文也不怕。 站起身行礼道：“臣请陛下将成国公推出午门斩首，以正视听。” “混账！你凭什么说要杀我？我何罪之有？” 常经文才刚说完，朱纯臣便惊怒交加的怒声问道。 他的心中有些愤怒，自己不过是阴常经文一下，他转身就要自己死！ 而常经文的老爹常延龄却是赶紧道：“陛下，犬子醉酒，这才胡言乱语，请陛下降罪！” 崇祯皇帝却是伸手道：“怀远侯，你不必说，朕心中有数。” 说完崇祯看向常经文道：“成国公乃我大明栋梁，岂能容你说斩便斩？今日你若不能给朕一个交代，朕不介意斩你！” 哪怕是到了这里，常经文也未曾害怕。 他的心中很清楚，要说崇祯皇帝这个人，他不信满朝文武，却相信成国公朱纯臣。 这一点从后面崇祯皇帝让朱纯臣提督十余万京营，又将他立为托孤大臣就知道。 但很可惜，崇祯皇帝所托非人！ “陛下，请容许臣向成国公问几个问题！” 常经文说着低下头。 “你问吧！” 崇祯皇帝说完后便不再说。 而常经文则是转身看着朱纯臣问道：“成国公，我想知道，在你心中，应当如何彻底剿灭闯贼，让天下不再有闯贼。” 这问题明显让朱纯臣有些意外，他是完全没想到常经文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面对这样的问题，他明显愣住了。 在座的一众大臣却是面色各异。 不再有闯贼？其实闯贼造反这事儿的根源到底是啥，他们心中一清二楚。 但知道是一回事，能解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可就太多了！ 朱纯臣迟疑了一下，又偷偷摸摸的瞄了崇祯一眼后。 这才说道：“闯贼造反，乃是贼首欲夺我大明神器。 要想彻底剿灭，便需抓起首领，将其斩首示众，威慑百姓，如此自然不敢再有反贼造反。” 常经文听后没有再问第二个问题，而是直接向崇祯行礼道：“陛下，这便是臣请斩成国公的理由。” “荒谬！” 朱纯臣听到这里不禁声色厉俱的怒声道。 常经文看了朱纯臣一眼淡淡说道：“闯贼之所以无法彻底剿灭，原因便在于粮食。 贼首的确是欲夺我大明神器，但下面的普通贼众却并非如此，他们所求，不过是一餐饱饭，安稳生活。 绞杀贼首，闯贼依旧存在。因为贼众的前身便是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 天灾降下，吃不饱饭，他们自然会造反。 没了高迎祥，现在还有李自成，有张献忠等等贼首。 但我们要是让老百姓吃饱饭，即便是贼首还在，但没了贼众，难道他们凭借几人还能造反成功吗？ 如此，闯贼自灭！ 倘若用你之法，一味剿灭，有何用？ 无法让老百姓吃饱饭，也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造反。” 常经文在说着，只是跪在地上的常延龄却是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眼角的余光看着左右两边盘坐的一众大臣，一句话也不敢说。 内阁首辅温体仁等人，却是脸色微微变了。 他们看常经文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特别是温体仁，目光当中都带着点点狠辣。 因为常经文这话，明显就是在指责他们文官集团不干事儿。 只是温体仁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上面的崇祯却是说话了。 “听常卿之言，似乎对剿灭闯贼颇有想法？” 崇祯说着，眉毛不禁微微挑了挑。 说完还看了一眼内阁首辅温体仁，吏部尚书谢陞等人。 常经文拱手道：“陛下，我常家先祖本为鄂国公常遇春，一生为大明征战天下，平定天下动乱。 如今天下大乱，内有闯贼，外有建奴，可谓内忧外患。 身为常家子孙，臣愿为大明效死！请陛下予臣一个机会，臣定不教陛下失望。” 这话让崇祯和一众大臣都有些好笑。 旁边的朱纯臣更是在这个时候冷笑道：“笑话，据闻几日前你才刚满十六岁。 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你居然敢在大殿之上说不让陛下失望？” “十六岁如何？难道成国公不知甘罗十二岁拜相，霍去病十七岁时已扬名于大漠？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 常经文抬头看着朱纯臣直接说道，一句话把朱纯臣给噎了个半死。 坐在上面的崇祯却是面带笑意的问道：“常卿，既然你如此说，那你是想统领一军，还是治理一方？” “陛下，臣不通兵事，况且如今朝中善战之将已有孙传庭、洪承畴、卢象升等诸多大人，何需臣？ 至于说治理一方，此乃新科所为，臣岂能夺他人之事？ 如今我大明国库维艰，军饷钱粮稀缺，昔日太祖所立卫所荒废。 臣愿请旨山东都司，予臣三年时间，定能解朝廷窘境！” 常经文才刚说完，朱纯臣便再次冷笑。 “山东都司？这可是正二品官，你寸功未立，张嘴就敢要正二品的官职，谁给你的胆子？” 朱纯臣在说着，不过坐在上面的崇祯皇帝，此时脸上的严肃神情却是收了起来，又露出了笑意。 “成国公稍安勿躁！” 崇祯这话说完了，才看向常经文。 “山东都指挥使，此乃我大明正二品官职，非勋贵不可授。常卿为我大明开国功臣之后。 若为祖上余荫，朕可授予。但朕要常卿给朕立下军令状，若三年后，不能为朝廷分忧，当如何？” 崇祯说着，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常延龄。 常经文没想这些，直接说道：“若三年后，臣不能为陛下分忧，请陛下斩臣，以正君威！” “好！既然常卿如此有信心，朕便授你山东都指挥使一职，赐王命旗牌，可便宜行事。但朕只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若不能为朕分忧，为朝廷分忧，朕必严惩不贷！” 当崇祯皇帝说完后，常经文的脸上顿时便露出欣喜的神色，因为脑海中的系统终于想起来了。 【叮~帝国时代系统已完成激活！请大人前往系统阅览系统使用指南！】 【叮~系统卫队已发放至系统仓库，请大人领取！】 【叮~系统本季礼包已发放至仓库，请大人领取！】 第3章 结仇天下 宴会散了，一众大臣也都相继离开文华殿。 走出大殿后，常经文看着外面的阳光，脸上有着点点笑意。 “等回去后就可以看看系统到底给了什么东西。” 常经文心中想着这些，就不禁呡了一下嘴唇。 如果是在大明前中期，他可能都不会想这么多，但可惜，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爹常延龄。 老爹的脸上有着点点落寞的神色，似乎是在沮丧。 “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常经文这话让常延龄顿时愕然，随后才苦笑着摇头道：“我就这么明显吗？” 常经文点头道：“对！不但明显，而且是非常明显。” 常延龄也不反驳，正打算说话的时候，朱纯臣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 “常经文，真是好气魄，敢在大殿之上公然立下军令状。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三年内怎样让山东都司重新为陛下分忧！” 朱纯臣说着走上来，看着常经文父子的眼中有着阴鸷。 今天常经文这事儿做的，让他心中很是愤怒。 先前常延龄自己组织乡勇击败了闯贼，当时常延龄把其他勋贵衬托的一无是处。 好不容易把常延龄按下去了，也让崇祯怀疑常延龄有异心的时候，常经文又冒出来了。 这常经文要是成功了，他们的脸更是被打的啪啪作响。 关键是，常经文成功了，岂不就是在告诉崇祯，他先前说的那些都是扯淡的。 常经文听后淡淡一笑道：“这些就不用成国公操心了。成国公还是好好想想，三年后，应该如何向陛下解释吧！” 常经文说完，便看向老爹常延龄道：“爹，我们走吧！” 说完，常经文带着常延龄便离开了。 朱纯臣看到这一幕，脸颊抽动了几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就在朱纯臣感觉难堪的时候，内阁首辅温体仁与吏部尚书谢陞的声音传来了。 “玉不琢不成器，但有些时候锋芒太露也不是好事。怀远侯之子还是太过张狂了，我觉得作为长辈，我们应该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温体仁的话让朱纯臣扭头看向他。 “温大人有何想法？” 朱纯臣也不是真傻子，他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今天常经文得罪的可不只是他，还有文官集团。 他们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改变，都没解决的事。 你居然敢说三年解决，你这是要打谁的脸？ 这常经文要是真在三年后把问题解决了，那岂不是说明他们无能？ 到时候他们还要不要脸了？更何况，到时候常经文就要踩着文官集团的尸体上位。 文官集团已经横行大明一百多年了，他们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一次温体仁没说话，旁边的吏部尚书谢陞轻声道：“自孔有德、尚可喜反叛，齐鲁大地便遭受了长达两年的动乱。 如今山东境内流民众多，山东各府无力安顿。 常都指挥使不是说要为陛下分忧吗？正好山东卫所军户流失严重，我看不如就把这些流民重新编为军户吧！” 谢陞说着，看向朱纯臣笑眯眯道：“如此，也可解决山东地方维稳问题。” 这话让朱纯臣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心中不得不说，这些文官是真的狠啊！ 把流民编为军户？这是要直接玩死常经文的节奏啊！ 要知道，常经文要想重新整顿山东卫所，那么就需要粮食。 本来就是军户的，这倒是还好一些，再怎样，他们不会胡乱闹起来。 但流民不然，他们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把他们编入军户，要是能让他们吃上饭，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如果吃不上饭，他们恐怕就得闹了。 一旦流民闹事，那就是造反的前奏。 常经文要么死在流民之中，要么就是事后直接被崇祯下令处死，稳定山东民心。 要知道，山东不比其他地方，这个地方是朝廷的咽喉要道，朝廷是不会允许这个地方乱起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孔有德等人先前在山东反叛，崇祯再穷也要抽钱出来平叛。 现在朝廷就靠着江南的赋税支撑，而赋税钱粮运输依靠京杭大运河，这条运河就要走山东境内过。 一旦掐断航运，北方就会失去钱粮供应！ ........ 养心殿 崇祯坐在养心殿内，眼光看着面前的镇纸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不知多久过后，崇祯才轻声道：“大伴，你说常经文能做到吗？” 此时，崇祯的心中有些纠结，也有些无奈。 王承恩知道朱由检在想什么。 “陛下，常经文乃怀远侯独子，想来早已得怀远侯深传，今日又是常经文主动请缨，想来定有所把握才是！” 王承恩的话让崇祯站起身，背着手走到门口。 看着外面的太阳轻声道：“其实朕知道怀远侯常延龄颇有能力，如果把事情交给他，可能会做的很好。 但成国公他们的话，朕又不得不考虑。常延龄凭借一些乡勇就能击败数倍于他的闯贼。 这能力不一般，朕不能把江山社稷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信任上。 但如今国库空虚，朝廷难以为继，朕又需要一个人，能为朕分忧。 昔日太祖定下卫所制，时至今日早已崩坏。倘若常经文能重新整顿卫所，不说其他，至少能够为朕练出一支不需朝廷拨付钱粮的之军，便不负朕之所望！” 崇祯九年的朱由检并不好过，他一方面想用常延龄，但又怕常延龄有二心。 而现在，常经文捡漏，只是常延龄却必须要留在京城，否则崇祯身心难安！ ....... 常府 常经文刚和老爹回到府邸就被老爹拉去了书房。 刚走进来，都还没坐下，常延龄就皱眉道：“今日你怎能要求山东都司的职位？ 自土木堡之变后，我大明十六都司已经名存实亡。 到了如今，我大明境内十六都司，基本上也只有北直隶都指挥使、京卫都指挥使、南直隶都指挥使等寥寥数个都指挥使。 如今你应下山东都司的差事，看似位高权重，但实则卫所早已崩坏。 而且你的行为也必会得罪温体仁等朝廷重臣，他们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第4章 强大的系统，干就完了! 看着老爹脸上的担忧，常经文的脸上露出点点笑意。 这老爹对自己还是挺关心的。 不过常经文却是并不担心。 看着老爹说道：“父亲，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常经文说着坐下来继续说道：“这些年以来，天下崩坏，可不只是他们说的天灾问题，还有人为。 对于天下官员而言，他们并不想去改变现在的情况，他们希望的是维持现状，因为这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如果我当真在三年内做出了改变，并且取得成功，这不只是打他们脸这么简单。 到时候陛下怕是也要以此而苛责他们。所以我知道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拦我。” 常经文说着，抬头看向老爹继续道：“父亲，这些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心里有数。 他们能设置的困难，其实我想都能想到。 他们要玩的那些把戏，不过就是找点流民之类的编入军户，然后再提高一下粮价这些。” 对于这些文官集团的把戏，常经文的心中还是很清楚的。 你说这些人，他们有没有高明的手段？ 有！贪污受贿的手段老高明了。 使绊子也有的是办法，但万变不离其宗，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一些东西了。 常延龄听自家儿子这样说，这才微微点头道：“嗯！这次为夫就看你的了。 因我们家与成国公府，还有徐府等，关系不佳，这导致他们在陛下面前对我多有弹劾。 致使陛下不信，此次你出任山东都司，为夫需要留守京城，否则陛下不会安心的！” 常经文对这一点不意外，崇祯初年，他被东林党忽悠的团团转。 最后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多疑起来。 看谁都怀疑，哪怕是到了后来，仅剩下孙传庭了，他都还在怀疑。 怀疑的结果也很显然，孙传庭战死，大明也就走到了最后一步。 而在这之前，还有卢象升的战死。 卢象升的战死，纯碎就是被害，像高起潜这样的太监，居然敢用作监军，纯碎就是昏头了。 大明一朝，皇帝的确是用过许多太监，也有许多太监在大明扬名的。 像什么郑和，冯保汪直等等。 但有谁会随便把太监指认为监军的吗？ 郑和，别人本来就是有军功的，跟着朱棣起家的，懂打仗。 高起潜是个啥玩意儿？ 连朱纯臣都不如的货色！ 常经文又和老爹说了一会儿之后才回了自己的东跨院。 整个怀远侯府并不大，相比于其他公侯之家来说差了许多。 整个怀远侯府也只是一个七进的宅邸，这还是当年弘治皇帝赏赐的。 否则的话更加不堪，没办法，谁让常家在朱棣靖难之后，身份特殊，被打的没落了呢？ 常经文刚回到东跨院，一个穿着蓝色家丁服，年纪大约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家丁就小跑过来了。 他叫常四，是一直都跟着常经文的家丁，平时的时候还会跟着常经文一起读书。 不要以为大家族的这些家丁什么的，不会认字，这得看你是什么人，在什么位置上。 像常四，当年常延龄从人伢子手上买来的儿童，作为常经文这个大少爷的小跟班。 这种从小就跟着长大的，有忠心，并且将来要继承家族的，往往还会把这种从小跟着长大的，送去念书。 得读书识字，还得学会管理生意等。 等以后这少爷成为家主了，曾经的小跟班，小家丁基本上就会成为管家之一。 “少爷，刚才郭小侯爷给您送来了一块虎肉，说是有人进山打的，这送到京城来卖，他见着给买了。 你要不要现在就吃？要是现在吃，我立即去厨房吩咐。” 所谓的郭小侯爷，也就是成安侯郭祚永的儿子郭世和。 在这明末，也不是所有的文官都向李自成投降，也不是所有的勋贵都打开城门投降。 成安侯的郭家，襄城伯的李家等，他们都殉国了。 不过就是有些不一样，成安侯与襄城伯他们，在大明完蛋的时候殉国了，但不代表他们就有能力。 他们平日里也都是一群斗鸡遛鸟的主，只是大厦将倾之际，他们没有，卖主求荣，而是选择殉国。 而怀远侯府，得罪了绝大部分的勋贵，也就是成安侯与襄城伯府和怀远侯府的关系好一些。 常经文走进屋内坐下，喝了一口茶后才说道：“让厨房给做上吧！另外你再派人去请郭世和与襄城伯李国珍过府一叙，就说我有事找他们。” 这两人对于常经文而言，可以说是发小了。 襄城伯李国珍，因为他老爹死的早，喝酒给喝的身宽体胖，最后给喝死的，然后他就袭爵了。 郭世和嘛，他老爹郭祚永吃嘛嘛香，平日里还喜欢打几场马球，经常锻炼着，身体好着呢！ 至于他想要袭爵，那有的等了！ 常四听后立即道：“少爷，您等等，我这就下去派人。” 常四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常经文才把心神沉入到系统内，先是看看这激活的系统，到底是啥情况。 常经文看了一阵，只是看完后，他却是有些傻眼！ “只提供一些粮食、甲胄、部分金银和部分武器？其他的呢？统子哥，我其他的东西呢？这到了古代，你不得给我整点土豆？整点玉米？这乱世，没点高产农作物咋搞？” 常经文问着就不禁抓抓脑袋，这系统的使用说明，他看完了。只是看完就傻眼了。 首先就是粮食问题，明末时期，整个大明有多少人口，这一点还真不好说。 官方记录上的数字是六七千万，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个数字是扯淡的。 很多黑户，他们都没挂在朝廷的户籍上，而且因为有明一朝，天灾太多，明朝两百多年，天灾三千九百多次。 就问问还有谁？ 像大唐，天灾才几百次，两宋一起也是几百次。 后面的有清一朝，天灾也是几百次。 只是大明，造孽啊！三千九百多次天灾，那真的是得罪老天爷了。 这么多天灾，导致人口的流动和流失很大，文官集团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乐意向朝廷上报。 但根据后来人们的各种统计，明末时期的人口总数起步应该是在一点五亿左右，还有人说是在三亿左右。 具体多少人，常经文也不清楚，但他知道，要养活这么多人，还得打仗，得整点高产农作物才行。 只是常经文才刚说完，系统的回答就来了。 【土豆玉米已进入大明，就在山东境内，需大人自行寻找。】 第5章 这可真是叫朕好生为难啊! 常经文仔细想想，好像土豆玉米这些高产农作物，的确是在明朝的时候就传入到了境内。 只是到了清朝时期，才正式推广普及。 对于这些，常经文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听这么说过。 现在系统说就在山东境内，那这事儿就跑不了。 常经文仔细琢磨了一下，也行吧！这样也能搞。 不过了解系统后，常经文也知道，这系统的提供东西，不是说随时可以提供，而是以季度礼包、季度补给箱的方式发放。 换句话说，每三个月发放一个季度礼包，发放一个季度补给箱。 季度礼包和季度补给箱内包含有多少东西，多少种类是根据常经文的实控地区范围决定的。 就像是现在，常经文名义上是山东都指挥使，是山东地区的最高军事将领，但这只是名义上。 实际上，他的实控地区，连一条街道都没有，所以能发放的礼包和补给箱物资，都是最低等的，也就是保底状态。 常经文的实控地区越大，辖区内的人口越多，补给箱内的东西也会越发的丰厚。 不过他也不急，了解系统后，转身就去系统仓库看看，他记得系统还说过有一个卫队，系统给他的。 主要作用就是保护他的安全。 【叮~恭喜大人获得一千轻骑兵，请问是否现在领取？】 一千轻骑兵？听到这个数字，常经文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 别看数量不多，但这可是骑兵啊！ 就这一千轻骑兵，就可以纵横山东了。 像现在的山东总兵刘泽清，他手下前后有一万多野战军队，听起来不少吧？ 但这一万多人就拿自己没办法。 只是常经文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 “我这副身体，也没办法率军打仗啊！” 常经文嘴里嘟囔着，却也没在纠结这个。 而是先去看季度礼包去了，这一次发放了季度礼包，但没发季度补给箱。 季度补给箱得下个月才会发放，也就是九月份，目前是崇祯九年的八月份。 根据系统的说法，季度礼包和季度补给箱，不会在同一个月发放。 看着系统仓库内的季度礼包，常经文直接点开。 【叮~恭喜大人获得山文锁子甲一万套，刀枪棍棒等近战武器万套，强弓五千张，强弩五千具，床弩五百具，鲁密铳五千支，火药五万斤，虎蹲炮、红夷大炮、佛朗机炮等各类火炮共五百门，各类弹丸，弹药五十万发，箭矢五十万支，弩箭一百万支……粮食五十万石，大豆五万石，黄金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铜钱五百万贯，淬体液一枚…】 常经文看着系统界面上弹出的对话框，看的他一愣一愣的，他完全没想到这季度礼包居然这么丰厚。 特别是，他目前还没有实控土地，居然就有这么丰厚的礼包。 “如果我后面再实控土地，那这季度礼包…” 常经文想到这些，就不禁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这奖励实在是太丰厚了。 只是系统似乎知道常经文在想什么，紧接着就弹出一个对话框。 【此季度礼包也包含大人的新手礼包内容，因此物品种类较多，数量较多。下次后就不会有这么多了。】 对于系统的解释，常经文是一点也不急。 这么多武器装备，这么多东西，让他武装十万大军绝对没有问题。 别看山文锁子甲只有一万套，但你要知道，山文锁子甲是什么东西。 山文锁子甲被誉为集龙国上下几千年的盔甲大成。 不论是颜值，防御力，还是重量等，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不但在同等重量的甲胄中防御力强悍。 它的防御力比重甲更好。 而这种甲胄，目前整个大明朝都拿不出来两千套。 因为这就不是大头兵能用的，就算是那些将领的亲兵，他们都用不上这种山文锁子甲。 山文锁子甲，也就是那些将领才能用，因为造价太昂贵了。 一套这样的山文锁子甲，最便宜的，都是数百两白银，稍微好一点，用铁好一点，那就是上千两白银。 否则它也不会被称为是集龙国上下几千年的甲胄大成了。 这样的甲胄，除了将领，谁还能用得起？ 但现在，系统直接给了一万套，这是什么概念？ 训练一支精锐之师，一万军击败十万，那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一万披甲士兵的战斗力，那是相当强悍的。 要知道，就像山东总兵刘泽清麾下的一万多军队，看起来人数不少。 但实际上，真正的披甲士兵，也就是一千多人，属于刘泽清的亲兵。 他的军队，就靠这一千多人的披甲士兵维持战斗力，其他士兵，根本就没披甲。 也许有人说，明军的披甲率可是百分之九十，怎么不披甲？ 大明武库内的盔甲，要是全拿出来，的确可以让军队的披甲率达到这个数据。 但为何不拿出来？不是不想，而是拿出来也没用，全都是被克扣制造钱款后，制造出来的劣质盔甲。 披了和没披一个样，所以只能看，不能用。 何况，山东总兵刘泽清的麾下，要是大规模披甲，那是要钱的，他吃空饷都来不及，哪里有钱去给士兵披甲？也就是亲兵才有披甲的待遇。 常经文搓搓手，这里面，有武器装备，有粮食，甚至是还有大豆，这让他的心中异常兴奋。 大豆，不要看不起大豆，在古代，大豆可是正儿八经的战略物资。 “娘的！有这么多武器装备，粮食等，再加上我山东都司的职务，一年的时间，我非得重新把军队搞起来不可！” 常经文说着不禁呡了一下嘴唇，内心当中想着这么多东西，心里就有些激动。 不过这些东西，暂时不拿出来讲，到了山东再拿出来。 现在要是拿出来，不说其他的，就那一万套盔甲，就可以让崇祯把他干掉了。 其实别说一万套，一百套就可以杀他了。 你说要是，只有个一两套，作为个人爱好收藏，这没啥。 勋贵世家，都是武将出身，谁家没收藏几套爱好的盔甲啊？ 但几套和一百套，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最后，常经文又注意到了最后一个东西，那就是淬体液。 常经文对这淬体液知道一些，系统的介绍内有它。 按照系统的介绍，服用淬体液，可以让自己的体魄非常强壮，至于说有多强壮，这得吃过才知道。 正当常经文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常四快步走进来了。 “少爷，郭小侯爷和李伯爷来了！” 常四刚说完，一名年纪大约十八九岁和一名年纪二十岁左右的人就迈步走了进来。 十八九岁的这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锦袍，腰间挂着一枚玉坠，手上拿一把折扇，一副骚包模样。 他就是成安侯郭祚永的儿子郭世和，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健硕，和他那身衣服完全就是不搭配的存在。 而另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便是襄城伯李国珍了，二十岁左右，个子有些高，一米八左右，身材略微有些强壮过头了。 但越是如此，腰间还挂着一个香囊，人才刚走进来，常经文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 第6章 大忽悠上线 “李国珍，你特娘的能不能被挂香囊？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挂着一个香囊，你不觉得恶心啊！” 常经文说着还不禁捂着鼻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大老爷们儿戴什么香囊啊！ 李国珍也不恼，坐下来把香囊取下扔外边去，看着常经文道：“常兄，现在哪家子弟出来不戴香囊啊？ 我这可是随大流。” 李国珍心里压根儿就没在意过这些。 反倒是转身看着常四道：“小四，没见本伯爷口渴了啊？还不快给我把茶水满上。” 常四赶紧提着小茶壶就过来给李国珍倒上，随后又给郭世和也给满上。 这个时候，郭世和才看着常经文道：“听说你在文华殿上接下了山东都司的差事？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你怎么给接下了？” 常经文也坐下来，听着郭世和的话，有些诧异。 “消息传这么快的吗？你们今天没去吃席吧？这就传到你们耳中了？” 常经文说着这里，心中也知道，这事儿不是朱纯臣就是那些文官。 这么快就把消息传播出去，这是巴不得自己死啊！ 李国珍喝了口茶说道：“你以为这是小事儿啊？山东都司的位置，已经空好多年了，现在你突然要去，而且才十六岁。” 李国珍说着，又看向常经文问道：“对了，你把我们俩叫过来是有啥事？” 常经文听后也不废话了，直接说道：“我也不和你们藏着掖着。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要上任山东都司，估摸着明天陛下就会把圣旨发下来。 而山东都司的情况，你们也都听说过，这都司衙门都已经空不知多少年了。 我过去，啥都没有，现在需要帮手。 和我玩的好的人不多，所以我想请你俩跟我去山东都司。 现在整个山东都司衙门里面，别说都指挥使，就算是都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等职务都是空悬。” 土木堡之变后，十六行省等都指挥使，基本上都成为了摆设。 下面各个卫所指挥使基本上都是听巡抚和兵部的命令。 郭世和这个小侯爷听后却是缓缓摇头道：“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职务，你心中清楚，像都司衙门的指挥同知，指挥佥事，这都是朝廷正三品官职。 这是需要兵部勘验，陛下御笔朱批才行的，否则我们怎么去处理山东都司的事？ 况且，你让我俩去管山东都司的事，这不是开玩笑吗？ 你让我们斗鸡遛鸟没问题，但你说处理军务，这不可能。” 郭世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胡乱的去硬撑下来。 山东都司这一摊子事儿可太多了。 只是常经文闻言俄也说道：“如果不会，这可以学，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的官职问题，这件事我会向陛下上折子。 这种事对于陛下而言，这是好事，他不会拒绝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等你好的好消息了。” 郭世和嘴上说着，脸上却有着无奈的神色。 李国珍闻言却是顿时张嘴道：“啊？这就完了？ 不是吧！让咱们跟你去山东都司？这不开玩笑吗？咱们这可啥都不会。 而且山东都司的十八卫，在孔有德他们叛乱的时候，就已经糜烂的差不多了。 听说那些军户都跑的没多少了，你这要我们去帮你整顿，这不说笑的吗？ 我们要有这能力和觉悟，还会在家里混吃等死？早就某个差事去了。” 李国珍的话让郭世和也点头道：“对啊！而且咱们大明的卫所荒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都上百年了。 想要三年恢复，这根本就不可能。” 常经文就这样看着他俩，过了半晌后才说道：“你俩能不能别废话了？ 现在我已经在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了，这事儿已成定局。 你们就给我一个话，去不去吧！反正就算三年时间到了，又影响不到你俩。 什么事儿都还没做，你们就在这里说不可能，你不去做，当然不可能完成。” 常经文这话让郭世和与李国珍他俩对视一眼，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虽然他们平日里一个个高傲的很，几百年的贵族嘛！ 但他们又不傻，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料。 又过了一会儿，都开始上菜了，郭世和与李国珍两人都还没决定。 常经文也不逼他们，看着他俩说道：“这几天我要收拾一下，估摸着五天后，我就会启程离开京城。 你们还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给我一个准信，如果想去，我就给陛下上个折子，把山东都指挥同知和山东都指挥佥事的职位给你们拿下来。 现在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 三人之间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欢快，只是李国珍和郭世和两人在回去后，却是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郭世和与李国珍他们两家，做了几百年的贵族，而且是世袭罔替的爵位。 他们都是当初的靖难功臣后代，就算啥也不做，也可以享受锦衣玉食。 如果跟着常经文去做，要是犯下什么大错，可能还会牵连家族，但要是大功一件，那又不一样了。 像李国珍，他就是个襄城伯，属于勋贵当中垫底的存在，如果立下功劳，由伯爵升至侯爵，那可是大好事。 还有郭世和，未来的成安侯，要是能封公，那可不一般。 常经文不管他们，有些事该做，他得做下去。 ...... 崇祯九年八月十七日，天上还有着明晃晃的太阳，但太阳已经失去了两月前的威力。 这个时期的八月份，可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八月，而是农历中的八月。 要是换算到公历上，那就是九十月份这些了。 毕竟八月十五中秋过后了嘛！ 这个时候，北方已经不热了，除了南方的一些地区。 一大队人马走在北直隶前往山东的官道上，前后差不多有一千名左右的士卒。 此外还有一些马车被拥护在队伍的中间。 这一千人，是崇祯让人从京营内挑选出来的。 虽然其他勋贵对常经文搞这种出风头的事不太感冒，甚至是想要让常经文失败。 但崇祯下了圣旨，他们还不会抗旨。 挑了一千名士兵出来，用作常经文的卫队。 其他的还有常经文他们带着的一些家仆和一些东西等。 第7章 背后算计的文官集团 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扭头看着周围行军的士兵，又伸手做了一个扩张运动。 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常经文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 “这淬体液还真是厉害！我感觉现在我能举起一头牛！” 常经文的心中缓缓想着，前几天把淬体液给服用了，效果非常不错。 这几天，饭量暴增，但身体的反应，速度，力量等各方面也都暴涨。 现在，常经文身上穿着一套几十斤重的山文锁子甲，他都感觉跟没穿一个样。 百来斤的石锁，轻轻松松就给举起来了。 正当常经文在这里想着事情的时候，李国珍和郭世和两人骑着战马上来了。 “老常，咱们这只是赶路，能不能把盔甲拖下来啊？这几十斤重的盔甲，就跟压了一座山一样，我都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了。” 郭世和说完还伸手松了一下衣领。 这让常经文看了一眼驮着他的战马。 “你的马都没叫苦，你叫什么？要记住，你现在是指挥同知，是我的副手。 你得习惯穿盔甲，咱们这是去整顿卫所，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当初你自己答应我的，就连你老爹成安侯都说，让我别把你当世兄，把你当下属用。 现在你还是乖乖听命令，不然我可就把你爹给我的鞭子拿出来抽你了。” 常经文随意的话却是让郭世和打了一个冷战。 想起了几天前自己老爹的话。 “经文，我就把世和交给你了，我郭家出不得废物。世和就是过太久安逸日子，失去了上进心。 你给我带去山东好好锤炼他，只要不死，随便锤炼。” 脑海中想着自己老爹的这句话，郭世和无奈的低头了。 这个时候一名二十来岁的千户却是骑着马过来了。 “小侯爷，前方五里外就是沧州卫了，我们今晚要不要在沧州卫休息？现在天色快黑了。” 说话这人叫吴勇，他是金吾卫的一名世袭千户。 他大哥死了后，因为小侄子才几岁，于是他就顶了自己大哥的位置，成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千户。 如今他也是常经文的卫队长，负责常经文的安全。 其实对于崇祯派来的这一千人，他没太看得上。 这里面的这些兵，基本上都是属于世袭的，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大部分都是世袭。 让他们装个样子，那是没问题，因为皇帝有些时候也会看一下演武。 但要说打仗，他们是一窍不通。 系统给他的一千骑兵，就在沧州，明天便会抵达。 这才是常经文的卫队，不然想要依靠这些京营出来的士兵保护自身安全，这还是算了吧！ 常经文眯眼看了眼前方，又看了眼天色，的确是快天黑了。 “走，去沧州卫宿营，另外传令下去，严肃军纪，不得扰民，不得劫掠，不得损坏百姓财物，不得仗势欺人，违令者斩！” 常经文说完便一夹马腿策马向前去了。 吴勇闻言不禁伸手抓了一下脑袋道：“这小侯爷怎么这么多事？这不准那不准的！” 吴勇说完转身传令去了。 ...... 夜幕降临，济南，巡抚衙门 现任山东巡抚颜继祖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封密信在慢慢的看着。 而在他的面前则是站着一名三十来岁左右，但身上却穿着一身武服之人。 颜继祖把手上的密信看完后，直接放到蜡烛上给点燃，然后扔到地上，任其燃烧。 随后颜继祖抬头看向面前的人淡淡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这件事老夫知道了。 常经文还有几日便会抵达济南府，这几日，老夫会让他如愿的。” 站着的这人也不说话，只是拱手抱拳行礼，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待他离去后，颜继祖才冷笑道：“温体仁，你不是常自诩自己不结党营私吗？如今还是找到了我东林的身上。” 颜继祖，福建人，但他却是东林党的骨干人员。 这也是东林党第一次把手伸进山东境内。 本来山东境内是鲁党的地盘，但可惜前任巡抚李懋芳被东林党频繁弹劾。 最初的时候，崇祯还相信李懋芳，但后来架不住弹劾的次数多了。 崇祯心里也开始嘀咕，便对李懋芳没那么信任。 后来东林党见没办法，只能无底线的找李懋芳贪污的事。 这次还真让他们给找到了，他们发现，李懋芳前后贪污了两万多两白银。 嗯！没错，是的！就是两万多两白银，东林党的人想要找的更多都没找到，发现就贪污两万多。 一省巡抚才贪两万多，在大明朝，那绝对是清官了。 然后东林党没办法，只能把这玩意儿呈递上去，崇祯哪里清楚下面的官员早就贪的该死了。 他不知道，见有人贪两万多白银，直接治罪，把李懋芳给革职。 然后这颜继祖就上来了。 ...... 清晨的阳光挥洒在地面上，农田内可以看着一些面黄肌瘦，衣着打扮贫苦的老百姓正扛着锄头在田间劳作。 时不时的还有一些衣着华丽的人坐着牛车进了卫城。 常经文就骑在战马上，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一幕，一句话也没说。 李国珍骑马跟在常经文的身旁。 看着耕作的百姓说道：“这些就是沧州卫的军户？怎么感觉他们过的比老百姓还惨？咱们大明的卫所糜烂到了这种程度？怎么以前没见过？” 常经文听后叹口气道：“你一直都在京城，自然见不到。 京城的卫所，包括京营在内，其实都是朝廷在拿钱养着的，他们自然不会到这种地步。 但京城之外的地方可就说不定了，他们这还能种地，已经算是好的了。 听说有不少卫所，许多军户连种地都是一种奢望。 否则卫所军户为什么会大批逃跑？还不都是被逼的！” 常经文正说着，卫队千户吴勇就策马过来了。 “小侯爷，前面出现了一支骑兵，他们说要见小侯爷您！” 吴勇的话让常经文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着看向李国珍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陛下派来的骑兵卫队。” 对于系统给的骑兵卫队，常经文早就想好说辞了。 就说是崇祯给的，至于说怎么给的，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问陛下去啊！ 李国珍看着常经文就这样走了，不禁有些愣神。 “骑兵卫队？啥情况？朝廷还有属于自己的骑兵？” 李国珍说着不禁抓抓脑袋，他要是没记错。 现在属于朝廷自己的骑兵，基本上都没了。 你看像有名的关宁铁骑，名义上是属于大明的，但实际上，这都是辽东集团的私兵了。 你皇帝调不动的，得吴家，祖家等人才能调动。 第8章 物价飞涨的济南府 “骑兵千总郑开山叩见都指挥使大人！” 当常经文骑着战马来到前方时，一名身披山文锁子甲的骑兵千总翻身下来，单膝跪下高声道。 千总和千户，一字之差，但却是天差地别。 千户为卫所制的屯军，而千总则为战兵。 一般在卫所制尚未崩坏时，明军中，主要就是三千营，神机营还有骑兵等当中才有千总。 其他的，都是千户！ 但卫所崩坏后，募兵制成为主体，千总就已经成为遍地走的存在。 常经文手持马鞭，微微点头，抬头扫了一眼郑开山身后的这一千骑兵，人人皆穿山文锁子甲。 并且都是一人双马，一眼就能看出，都是非常优秀的战马！ 系统给的这支骑兵，身上的盔甲，并不是季度礼包当中的一万套盔甲，而是他们自带的。 这些骑兵，身上的装备也不少，没人都佩戴了一把腰刀，一张强弓，一柄长枪。 至于说身上携带的箭矢啥的就不说了。 李国珍和郭世和走上来，看着这些骑兵，顿时就愣住了。 郭世和看向常经文问道：“老常，这是陛下给你的？怎么出京城的时候不给？反倒是在沧州卫等着？ 还有，咱们大明还能找到这么多的优秀战马？而且这…这特娘的山文锁子甲，人手一套，这特么逆天了吧？ 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普及率这么高了？ 就这一千名骑兵的一身装备，少说都得百万两白银起步了吧？ 咱们啥时候这么阔了？” 山文锁子甲，这玩意儿，将领才穿得起的盔甲，可不是什么小钱能搞定的。 郭世和好歹也是勋贵出身，对盔甲知道一些。 这山文锁子甲，他身上这套，前后打造耗时差不多三年，耗费银钱两千多两。 郭世和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盔甲，又看看这些骑兵身上的盔甲。 他有些不确定，再看一下。 没看错，确定了，特娘的，对方的盔甲比自己的都好。 自己这套盔甲两千多两，那对方的多少钱？难道接近三千两？ 常经文看了一眼郭世和后才轻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又不是我的部下，是陛下给我的。 你问为什么不跟着我出京，我上哪儿知道去？它们是不是来自京城，我都不知道。 它们的装备怎么这么好？你这更问错人了，你要想知道，问陛下去。” 常经文说完后，便看向郭世和道：“老郭，你带着步卒跟在后面，我和老李先带骑兵去济南府。” 常经文说完后便看着郑开山道：“走！全速前进，目标济南府！” 常经文说完后便策马离去。 李国珍看着这一幕，扭头看着郭世和嘿嘿笑道：“老郭，我和都指挥使大人就先走了，你记得快一点哦！” 说完他也跟上走了。 一千骑兵很快就消失在了郭世和的目光当中。 这让郭世和无语的伸手摸了摸脑袋。 “用得着吗？这到济南府也没几天功夫了啊！” ...... 骑兵的行动速度可不是步卒能比拟的，步卒要好几天才能赶到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可能就是两天的路程。 从沧州到济南府的直线距离是两百公里左右，不过实际的路程上，肯定不止这么一点距离。 这一路上，常经文看到了许多，有死在路边的枯骨，也有路上逃荒的老百姓。 这个季节，自然也有在田地间劳作的百姓。 至于说时不时走过的马车，更有！ 对于明末的这个时代，天灾，人祸等，多方面的因素带走了太多的人口。 要说全国上下，唯一好一点的，就是江南地区的老百姓。 这不是说江南地区没天灾，江南地区也有天灾，就是发大水。 明末时期的江南地区，年年发大水，至于为何没有形成灾难？ 原因很简单啊！江南地区的绝大部分良田土地都是属于士绅、东林党等人的。 他们为了避免自己的利益受损，在水利措施上，那是下了大力气，投入了大量银钱。 所以年年发大水的时候，江南地区很少有什么良田啥的被淹没，不是没天灾，只是愿意投钱，也有钱，用钞能力改变了而已。 ..... 济南 作为山东省府，再加上本身特殊的地理位置，让济南府在这两百多年的时间内，发展迅速，人口增长迅猛。 其城内人口总数已经在百万人左右，也许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这却是事实，在明末时期，全国上下有五个城市的人口是过了一百五十万的。 其中京城，金陵，苏州，杭州还有最后一个广州。 整个济南在山东境内都是属于颇为富庶的地区。 而今天，八月十九日，常经文带着一千骑兵还有李国珍等人已经赶到了济南城外。 看着十来米高的城墙，常经文伸手正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头盔。 旁边的李国珍不禁说道：“这济南的城墙高度都快赶上京城的城墙了。 而且你看这城墙上的箭楼啥的，一应俱全啊！” 常经文听后笑着说道：“当然一应俱全，土木堡之变后，蒙古再次入关，当时京城危急，甚至是许多人都提议南迁。 虽然最后于少保拯救了大明，但朝廷也开始加固济南等背山而建的城池。 为的就是有一天出现意外，朝廷南迁金陵，可以凭借这些背山而建的城市抵御草原骑兵。 所以这济南城的城墙才会这么修的这么好。” 常经文说着，看了一眼，现在还没有济南黄河。 黄河流经济南，这得两百多年后，黄河再次大改道，才会流经济南。 常经文才说完，李国珍就指着城门下出来的一群人说道：“你看，有官员出来迎接了，走，他们肯定备好了酒宴。咱们这一路上可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 这次可得好好吃上他一顿才行。” 这话让常经文笑笑，抬头看向城门下，只是这一看之下，常经文的眼睛便微微眯了起来。 不过常经文这个时候没说话，只是打马过去。 来到城门口下， 看着面前几个穿着绿袍的官员，又看着几名穿着武服，却并非是鸳鸯战袄的将领。 这让常经文的眼睛再次微微眯了起来。 本来高兴的李国珍，这个时候也是阴沉着脸。 只见为首一名穿着褐色武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武官走上前拱手道：“济南兵马守备王连华叩见都指挥使大人！” 只是他才刚说完，李国珍便提起手上的马鞭抽了过去！ 第9章 宴无好宴 “啪~” 马鞭狠狠的抽在了这王连华的脸上，一条鞭痕顿时浮现在他的脸上。 而原本只是拱手的王连华，此时此刻却是猛然捂着脸惨叫起来。 常经文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眺望向王连华的身后。 李国珍却是看着王连华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五品的兵马守备也敢如此放肆！老子今天砍了你！” 李国珍说着就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这个时候常经文才伸手道：“慢！” 说着常经文淡淡道：“走！我们先入城，不用管他。” 说完便带着骑兵开始入城，李国珍吐了口唾沫道：“狗东西，今天算你运气好！” 说完也进去了，只是王连华却捂着脸欲哭无泪。 常经文带着人入城后，没有停留，而是让人去打听了都指挥使衙门后，便直接带着人向都指挥使衙门赶去。 明朝的地方行政，主要是三权分立，主管军事的都指挥使，主管行政的布政使，主管刑罚的提刑按察使。 永乐后，设巡抚一职，总督一省军政要务，为防止巡抚独大，又设立镇守太监一职。 当然，其他还有不少衙门独立于巡抚衙门之外的。 比如说漕运使，比如说织造局，盐运司等等，独立于巡抚之外，但却又有一些关系。 在这些衙门当中，都指挥使衙门是这里面最为特殊的存在，土木堡之变过后，勋贵损失惨重，都指挥司陷入到了停摆的地步。 整个卫所一额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逐渐开始走下坡路。 明宪宗朱见深做过相关努力，但很可惜，都是徒劳的。 明孝宗，这个所谓的中兴之主，看似中兴，却是让大明武备彻底松弛的罪魁祸首。 到嘉靖年间，基本上明朝地方上三权分立的格局就没了。 都指挥使基本上成为摆设。 全国十六个都指挥司，绝大部分都空着，就连北直隶都指挥使都是空着的，从而设立了一个京卫都指挥使取代。 地方卫所，平日里本来应该是向五军都督府负责，但因为卫所制度高层的崩坏，这就导致他们只能向兵部负责。 山东都指挥使的位置也空悬了许多年，其衙门也早已破败不堪。 所以当常经文带着人来到都指挥使衙门的时候就看到一座破败不堪的都指挥使衙门。 这其实都不能说是衙门了，只能说是一片废墟。 一些房屋早就开天窗了，还有一些墙壁也都倒塌在地上，院子里杂草丛生。 就连衙门的大门，也有一边倒了，门板就那样躺在地上。 这副模样，简直就是不能看。 常经文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在来之前不是没想过都指挥使衙门破败，毕竟早就知道卫所制度的崩坏。 明朝的卫所制度崩坏与隋唐时期的府兵制度崩坏不一样。 隋唐时期的府兵制崩坏，是因为土地问题。 明朝的卫所制度崩坏，是因为上层力量大量阵亡，导致失去了真正的领导力量。 随后卫所体系，本是勋贵的后花园，结果被文官插手。 文官什么德行，是个人都知道，结果就是卫所制度的崩坏。 李国珍跟上来，翻身下马，看着面前的都指挥使衙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揉了揉眼睛道：“这是都指挥使衙门？我怎么感觉这就是一堆废墟？” 常经文伸手揉了揉脸颊说道：“我们先重新找个地儿，作为都指挥使衙门的临时驻地。 这都指挥使衙门，我们找人重新给修建一下。” 这话让李国珍咧咧嘴道：“这重新修建，怕是要不少银子吧？” “银子不是事！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过两天会有人给咱们送钱来，到时候你抓紧时间，尽快把这衙门修起来。” 常经文说着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骑兵千总郑开山便快步走过来了。 “都指挥使大人，有一个自称是巡抚家仆的人要见您。” 常经文只是挥挥手，郑开山便转身离去。 没过两分钟，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直身衣的男子便来到了常经文的面前。 只见这人双手封上一封请柬，躬身道：“小的奉巡抚大人命令，给都指挥使大人送来请柬。 今晚巡抚大人在醉仙居为指挥使大人摆下了接风洗尘宴，望都指挥使大人赏光。” 常经文伸手拿过请柬，看了看表面上的几个字，这才低头看着这人道：“回去告诉你们巡抚大人，本官今晚准时前去醉仙居。” 这人闻言再次行礼过后，便迅速离开。 待他离开，常经文才打开请柬，这个时候李国珍也凑了个脑袋过来。 看了几秒后，李国珍便说道：“这山东巡抚颜继祖来者不善啊！ 今天在城门口，派了个五品的兵马守备过来不说，还是个差遣的。 这又派人送来请柬，摆明了来者不善。” 这话让常经文瞥他一眼道：“咱们才是来者！” 说着把请柬收起来，看着李国珍道：“你带人去找个休息的地儿，让人在城内买几个大宅子，咱们晚上的临时居所。 另外再去筹备些人，这都指挥使衙门的修建得抓紧了，最好是在三个月内搞定。” 这话让李国珍有些无奈，但却也没反驳。 他这次出来，可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他希望跟着常经文能挣点功劳，要是能把他们家的爵位给提升一下，从伯爵提升为侯爵，这就好了。 ....... 醉仙居，作为济南城内最具盛名的酒楼，醉仙居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非达官贵人，可来不起这里。 而今晚的醉仙居却是被巡抚颜继祖给包场了。 门口站着的家丁护院在检查着所有进入的人员。 今晚，只有接到邀请的官员才能入内，没接到邀请的，那可就来不了。 只是来的官员却也不少，整个山东行省衙门的主要人物，基本上都到了。 但主要还是上面的大人物，山东巡抚颜继祖，布政使顾守义，提刑按察使鲁明泉，漕运使张柏江，盐运使孙宏博，此外便是山东镇守太监纪匀。 至于说剩下其他的官员，那基本上都可以不用理会了，像什么承宣布政司左右参政等等，这些官员基本上都是下面的。 第10章 巡抚之怒，掀桌子了! 而在最核心的一张桌上，目前则是坐着巡抚颜继祖，布政使顾守义，提刑按察使鲁明泉还有镇守太监纪匀。 旁边还留着的一个位置，不用说，是给常经文这个都指挥使的。 几人坐在这里，除了醉仙居的伙计上菜有声音外，其他谁都没说话。 颜继祖更是坐在这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时间慢慢过着，不知多久过后，纪匀拿出一块手帕咳嗽了几声。 慢悠悠说道：“颜大人，你的人不会没有将请柬送到吧？我们在这里从酉时等到如今戍时三刻，这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按理说常大人早就该到了。 如今尚未抵达，依杂家看，怕是常大人没收到请柬！” 纪匀是宫里来的镇守太监，他代表的是皇宫，是崇祯皇帝的利益。 而颜继祖，则是代表的东林党利益，布政使顾守义和提刑按察使鲁明泉则是代表的鲁党利益。 至于说常经文，他在众人眼中，目前只能代表一半的勋贵利益。 因为勋贵内部亦有不同啊！ 纪匀的这话让颜继祖眼底有些不满，却是没表现出来。 反倒是慢悠悠的说道：“常指挥使今日刚抵达济南，想来今晚要寻找住所，因此会耽搁一些时间吧！” 颜继祖才刚说完，外面报名的小厮便高声道：“都指挥使常经文，常大人到！” 随着话音落下，一阵甲胄碰撞声便响起，同时还有沉重，踩在楼梯的脚步声响起。 二楼大厅内的一众官员齐齐转头看向楼梯口处。 回见一名年纪大约十六岁左右，但却身披黑色山文锁子甲的年轻将领从楼梯口处走了出来。 他的个子看起来没那么高，但却也不矮，十六岁，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整个人身材看起来很是魁梧雄壮。 一众人看着走上来的少年，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就连颜继祖，也都有些惊异，他打听过，新任的都指挥使，是一个年轻人，但他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年轻，只是一个少年郎。 常经文看着周围的人也不害怕，从楼梯口走出来后，扫视了一圈。 一眼就看到了最里面的桌子。 纪匀看着常经文，顿时笑眯眯的起身招手道：“常大人，这里，来这里！杂家可等你好久了。” 听着纪匀的声音，常经文当即快步走过去。 常经文刚走过去，都还没来得及说话，纪匀就已经拉过常经文的手。 一脸笑眯眯的道：“常大人，这是你的位置。在场的诸位都是你的同僚。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山东巡抚颜继祖颜大人。 这位是山东承宣布政使顾守义顾大人。 这位是山东提刑按察使鲁明泉鲁大人。 杂家是这山东的镇守官宦，奉皇爷旨意前来山东公干…” 纪匀显得很热情，这让常经文都很不适应。 不都说太监一个阴森森的嘛，但这纪匀给常经文的感觉就像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这第一次见面，就整的很熟络，还给他介绍这些人。 常经文对这些山东的官员不太清楚，甚至是对山东巡抚颜继祖，也就是听过名字，你说具体啥情况，他不是很清楚。 至于说纪匀，对这个太监，常经文是有一些印象的。 之所以有印象，不是因为这个太监有多坏，也不是因为他有多贪，而是因为战争！ 他要是没记错，纪匀这个太监，可是正儿八经上了史书的，原因就是抵抗清军。 他一个太监，居然披甲执锐，和明军士兵一同上城头作战，他不是贪生怕死被杀死，而是战死的沙场。 在太监当中，这是相当炸裂的存在，特别是在明末。 也因为他把自个儿的钱财拿出来散发给明军，号召明军抵抗，有了这样一段相当炸裂的事。 常经文也是因此而知道有这么一个炸裂的太监。 常经文就这样在纪匀的带动下坐下来了，看着满桌的酒菜，常经文也没说给颜继祖他们这些文官行个礼，问个好。 反倒是看着满桌的酒菜笑道：“今晚真是让巡抚大人破费了，看看，这么一大桌的酒菜，没个十多两银子办不下来吧？” 这话却是让颜继祖的脸色顿时一变。 旁边的镇守太监纪匀笑眯眯道：“常大人，你这话可是看不起我们巡抚大人呢！虽说您是京城来的，但济南也不是苦寒之地。 十几两银子，这点钱连这一桌酒菜的零头都不够。 常大人还不知道吧？这一桌酒菜，就说这酒，可是绍兴陈酿，一坛这样的酒要上千两银子。 这些菜也都不一般，你看像这虫草，据说这可是从乌斯藏运过来的，就是这一路运输过来的运费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据说这虫草，就这么八九钱，那就得十两银子。 还有这人参，据闻可是从辽东地区买回来的，可不一般了…” 纪匀还未说完，颜继祖便冷声道：“纪公公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罢了，这些不过是些许寻常的食物，想来是你听错了消息。” 纪匀听后又笑眯眯的道：“杂交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没甚见识。想来这是认错了吧！毕竟颜大人可是巡抚大人，想来定然是见多识广。” 纪匀说着，又看向常经文道：“常大人，你来这山东都司担任都指挥使，想来皇爷给你的旨意是整顿卫所吧？” 这个时候常经文才点头道：’是的！只是目前刚到济南，方才去了都指挥使衙门，却发现那里早已倒塌。 也不知能不能找到昔日的卫所典籍信息，如今我对山东十八卫尚不清楚具体情况。” 纪匀听后颇为赞同的说道：“常大人，你的使命可不小啊！难度也大，不过你放心，我们都是为皇爷办差，杂家自会助你。 如今要想整顿卫所，首重就得要粮食，如今卫所军户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呢！” 纪匀说着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颜继祖问道：“巡抚大人，杂家要是没记错，好像这几天济南府、青州府、兖州府、东昌府等地的粮价都暴涨吧？前后粮价可是翻了一倍。 这是怎么回事？外面有人说这是巡抚大人为了针对常大人而特地做的，巡抚大人能给个话吗？” 这话让常经文也微微挑眉，看向颜继祖。 只是颜继祖却是再也忍不了，直接站起身冷声道：“今晚本官好心宴请常大人，却是未曾想遭受如此待遇。 纪公公，你太过分了！粮价上涨乃因近些年都是灾荒之年，粮价上涨不是很正常的吗？凭什么栽赃陷害本官？ 既然你们不想吃，那就都别吃了。” 颜继祖说完直接一把掀翻桌子，然后转身便走。 第11章 军户暴动 颜继祖拂袖离去了，纪匀却也不在意，脸上依旧笑眯眯的。 旁边坐着的布政使顾守义和提刑按察使鲁明泉两人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 常经文挑挑眉，随后又看了一眼纪匀，他没想到纪匀居然会帮自己出头，找颜继祖的麻烦。 今晚自己来时，门口一人也无，这是颜继祖打算给自己下马威。 所以常经文进来也不会给他行礼，只是没想到，纪匀从一开始就在给他出头。 这事儿有点意思！ 常经文看着旁边的纪匀微笑道：“纪公公……” 常经文还没说话，纪匀便笑呵呵的说道：“常大人，看来颜大人今晚是身体不适了。不过杂家那里倒是略备薄酒，不知常大人可否赏光？” 常经文看了一眼其他人，随后才微微点头道：“如此常某便谢过纪公公了。” 一个常某让纪匀脸上笑意更浓，站起身笑道：“常大人，请跟杂家来！” 常经文也不避嫌，就这样跟着纪匀走了。 等常经文走了后，布政使顾守义才看着地面上洒落一地的酒菜叹息道：“可惜了，这样一桌好酒好菜。” 提刑按察使鲁明泉闻言淡淡笑道：“无妨！现在咱们山东倒是热闹了。” 说着扫视了在场的官员一圈后说道：“这次东林党的手很长，伸到了咱们山东地界上。 这紧接着勋贵又来了，如今宫里似乎也和常经文站在了一起。 就是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常指挥使能否应付东林党这群老家伙。 说起来，这位常大人可是本月才刚满十六岁。” 顾守义闻言只是略微摇头道：“这不是好事，现在他们和常经文对上，但受苦的还是百姓，你看看现在济南府、青州府、东昌府、兖州府等地的粮价已经涨到什么地步了？ 再这样持续下去，老百姓可就没活路了。” 鲁明泉闻言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 纪匀在济南的府邸很豪华，一个十二进的大宅子，还带了东西跨院，后花园等配置。 不过太监嘛，没了男儿本色，也就能好点钱财，整点享受啥的了。 常经文来到纪匀的这府邸，走进来就看着两边的假山花园啥的。 这都把常经文给看懵了，谁家的大门进来就是假山花园的？你这不开玩笑吗？ 走在旁边的纪匀却是笑呵呵的说道：“杂家平日里就爱看点假山花园，以前在宫里是没办法。 这来了外面，杂家才总算是有点机会。” 纪匀说完还笑呵呵的伸手做一个请的手势道：“小侯爷，随杂家来，杂家为你备了一桌好酒好菜。” 一个小侯爷，就让常经文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一般人可不会叫他什么小侯爷。 常经文原以为会在大厅内，谁知道却是到了一间和密室差不多的地方。 进来后，里面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满了酒菜。 两人坐下来后，常经文才看着纪匀问道：“纪公公，不知今晚你…” 常经文没问出来，但意思很明显。 纪匀闻言笑道：“小侯爷可是要问杂家，今晚为何会帮你出气对吗？” 常经文点点头，这些太监，一个个都是八面玲珑的角色，他们可不会胡乱的帮人出气才对。 面对常经文的问题，纪匀直接说道：“很简单！因为不论是杂家，还是小侯爷，都是为皇爷办差。杂家在这济南的目的就是为皇爷收钱。 小侯爷来此的目的是为皇爷练兵，种地，征粮。 而颜继祖，此人是东林党骨干，他们要的是自身利益。 山东就这么大，利益就这么多，他们多拿点，皇爷就少拿点。 在这件事上，杂家和小侯爷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今晚若让颜继祖猖獗，皇爷的利害就要受损，所以杂家自然会出手。” 纪匀的这番话让常经文慢慢明白过来了，现在他的身上，打上的标签可不少。 也在这一瞬间，常经文就知道了他未来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即便如此，常某还是多谢公公好意。” 纪匀听到常经文还是自称常某，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笑眯眯道：“小侯爷，我们边吃边聊。” 接下来常经文从纪匀的嘴中知道了许多事，特别是山东地区的派系。 山东就这么大一点，但派系却不少，现在自己又来了，也就是说勋贵又插手山东的事。 现在常经文算是明白在京城的时候，崇祯为什么那么好说话了，那么痛快的就把山东都司的位置给了自己。 一切都是因为崇祯想要让山东的水再乱点，避免东林党彻底根植山东。 一顿酒吃到了子时才算是结束，常经文也没回去，纪匀把常经文留在了府邸歇息。 常经文没拒绝，毕竟大半夜的。 睡了一晚，直到第二天辰时才醒。 打了个哈欠，看着旁边挂着的盔甲，从床上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正准备穿戴盔甲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几名十多岁的小姑娘侍女端着净水，拿着毛巾、牙刷，牙粉等进来了。 不要以为明朝没牙刷，这玩意儿在大明中期的时候就被发明出来了，随后迅速普及。 后来欧洲使用牙刷，就是从东方传过去的。 牙粉更不要稀奇，中药牙粉出现的时间比牙刷被发明的时间还早。 牙刷发明后，迅速普及，牙粉也成为了配套。 只是牙刷，牙粉这些玩意儿，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因为贵。 “小侯爷，请让奴婢来伺候您洗漱。” 常经文也没拒绝，一阵莺莺燕燕的吵闹当中，常经文完成了洗漱，又把盔甲等给穿上。 活动了一下脖子后，正准备去找纪匀，就有一个小太监来了。 “小侯爷，公公请您用早点。” 常经文没拒绝，点点头跟着小太监去了花厅。 来到花厅就看着一张小桌上放着一些早点。 纪匀笑眯眯道：“小侯爷，请吧！” 常经文没客气，坐下来便开吃。 吃了一半，纪匀才问道：“小侯爷，有件事杂家要提醒你。这段时间山东各府都把流民等人送到了各卫所。 杂家看，这些流民应该都编入到军户当中去了。 小侯爷要整顿卫所，可得想好办法才是，否则一个不好，可就要出乱子…” 纪匀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太监就快步跑进来大声道：“公公，大事不好了，济南卫发生军户暴乱，已经有两个千户被打死了。山东都司指挥佥事李大人在外求见。” 纪匀听闻这话，顿时喝骂道：“混账！来人，快去让李大人进来。” 纪匀说完后才看向这小太监道：“说慢点，怎么回事！” 第12章 为难我? 一名在旁边伺候着的小太监赶紧出去了。 而那名跑进来的小太监缓了一下才说道：“昨天晚上，济南卫下辖的槐荫千户所内，许多军户开始聚众闹事。 槐荫千户臧霸先派出自己的亲兵前去弹压。 但到了半夜时，军户们趁着晚上发起暴乱，杀死了槐荫千户臧霸先。 今天拂晓时分，济南卫城北千户所得到消息，千户阮成元带着自己的亲兵赶去槐荫千户所，但在半路上就遭遇了暴乱的千户，被围殴致死。 随后槐荫千户所与城北千户所内的军户们都开始对千户所的军官发起了劫掠。 在半个时辰前，济南卫城的军户也发生暴乱，上万军户开始围攻卫指挥使衙门与各级军官的府邸。 济南卫指挥使刁庆组织亲兵在抵挡，但他们实力有限，怕是抵挡不了多久。” 济南卫城，并不在城内，而是在济南的东城外。 一般每一个卫所，都会有一座卫城，卫城内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军户。 这些的老百姓，可以说都是卫所兵的家眷。不过也不是什么卫都会有卫城，这要看地方。 像济南卫、青州卫这些就有卫城。 但像威海卫、登州卫、莱州卫就没卫城。 这些地方的卫所，是要防御来自海上威胁的，比如说倭寇。 所以这种卫所，基本上都是军户和民户杂居，一旦有来自海上的威胁，可以迅速出兵。 济南卫、青州卫不然，距离海边较远，较为安全，平日里还有屯粮、制造武器盔甲的任务在身上。 再加上军机等，所以就会有单独的卫城，整个卫城不在布政使的管辖范围内，属于卫所内部管理。 .... 常经文听完后，眼神微微闪烁了几下，脑海中有一个念头。 纪匀听后顿时咬牙切齿道：“一定是颜继祖！否则卫城怎会发生暴乱？而且还有两名千户被打死！” 千户的品级不高，但也是正五品武官，需要兵部任免。 常经文刚到这里就发生这样的事，这明显是打算把常经文给搞走。 就在这个时候，李国珍快步跑了进来。 “指挥使大人，刚才巡抚衙门的人给咱们下了条子，要求我们立即去济南卫城、槐荫千户所以及城北千户所弹压叛乱，我们去不去？” 李国珍对常经文的称呼，还是很有情商的。一般这种在人前，都是指挥使，唯有私底下才会叫老常。 纪匀听到这里，立即看向常经文，因为这是一道难题。 如果常经文带兵去了，弹压叛乱的功劳就是颜继祖的，但叛乱的罪名就是常经文的。 如果不去，第一就是抗命，巡抚是地方的最高军政长官，不论政务还是军务，他都有权过问。你说不去，要抗命，可以，但事后巡抚会向皇帝告状。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都指挥使，也不怕，因为有一个兵部在上面顶着。军队的调动，你可以说没有兵部命令，我不调。皇帝可能会略微责罚，训斥几句，但绝不会重罚，因为这里关系到军队的指挥权。 下面的将领只听中枢的命令，不听封疆大吏的命令，这没错，皇帝才放心。 但关键是第二点，如果卫所内部发生叛乱，常经文这个都指挥使不去弹压叛乱，谁还服你？ 你这个都指挥使，称职吗？还能在这上面坐吗？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果常经文去了，功劳是颜继祖的，因为他下的条子。 事后，常经文最多就是功过相抵，因为卫所叛乱，罪责是常经文的，谁让这件事是在他任期发生的。 作为山东都指挥使，不问罪他，问罪谁？ 常经文伸手摸了摸下巴冷笑道：“当然要去！如果不去，怎么把颜继祖这家伙拉下来。” 说着看向李国珍道：“马上命令郑开山出发先去济南卫城，把卫指挥使刁庆给我抓起来。” “喏！” 李国珍闻言立即转身就离开了。 等李国珍转身离开后，纪匀的眼珠子转了一下，随后就明白过来了。 “小侯爷的意思是，济南卫指挥使…” 常经文冷笑一声。 “公公也猜到了？这刁庆绝对参与了这件事，济南卫成内，前后应该有超过十万军户吧？上万人围攻？他那点亲兵还挡住了？真以为本官年轻便好欺负吗？ 本官平叛，颜继祖领功劳，刁庆抵挡乱军有功，官升一级不是问题。 唯有本官，任上发生卫军叛乱，一个御下不严之罪是跑不了。” 常经文说完后，看着纪匀道：“常某先去济南卫成，告辞！” 常经文说完就转身离去，纪匀在后面看着常经文的背影高声道：“小侯爷，今夜可至杂家府邸歇息，待小侯爷觅得他处再做打算。” 常经文只是做了一个手势，随后就快步离开了纪匀的府邸。 来到外面，早已有纪匀府邸的人给他准备好了马匹。 常经文翻身上马与李国珍一同向东城外赶去。 ...... 济南卫城，指挥使衙门 此时在外面，有上万的军户正在围攻指挥使衙门，一名名军户在那里疯狂的吼叫着。 “弟兄们，法不责众，跟我冲，抢了粮食就跑！” “杀啊！” …… 阵阵喊叫声不断响起，而指挥使衙门的门口和院墙上，刁庆的亲兵正在不断的射箭，还有火铳等在不断的响起。 他们把守着指挥使衙门的各个要道，并且许多地方都泼上了火油。 整个指挥使衙门，到处都是燃烧的大火。 虽然暴乱的军户数量很多，但指挥使衙门就这么大点，能同时围攻的人数有限，人多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这也让刁庆的亲兵暂时挡住了。 而在指挥使衙门内，此时刁庆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在大厅内走来走去。 旁边还有他的儿子刁顺，穿着一身轻甲站在那里。 刁庆来回踱步一阵后停下来，听着外面的喊杀声。 不禁皱眉道：“该死，常经文怎么还没带兵前来？他到底有没有出兵？” 刁顺听后不禁说道：“父亲，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万一一个不慎，我们可就要被这些军户撕成碎片。” 刁庆听后有些烦躁的挥手道：“这件事你别管，为父自有计较。” 第13章 这!就是!乱世! 正当刁庆才刚说完时，一名穿着鸳鸯战袄，身上还披着铁甲的亲兵就跑了进来。 “大人，都指挥使大人已经率军入城了，现在他们正在砍杀城内的叛军。” 亲兵的话让刁庆顿时松了一口气的说道：“这就好，这就好！这次我们算是活下来了。” 旁边的刁顺也松了一口气，刚才他都想立即跑路了。 谁也不知道外面的叛军什么时候就会冲进来把他给宰了，他可还不想死。 ..... “都指挥使大人有令，所有人不得离开房屋，上街者，杀无赦！” “都指挥使大人有令，所有人不得离开房屋，上街者……” 一名名骑兵在不断的呐喊着，将常经文的命令带到了城内。 军队修建的卫城，较为简单，就是横平竖直，跟唐初的长安一样，将整个城市切割为一个个小块。 基本上整个大明的卫城都是如此，这样修建的卫城，方便调兵，粮草运送等。 而此时，这样的布局也方便骑兵卫队入城。 一名名骑兵从大街上策马奔过，一些街道上的乱军还想要反抗，但迎接他们的是钢刀。 随着一名名暴乱的军户被砍杀在大街上，许多暴乱的军户害怕了。 开始迅速往家跑。 这些所谓的军户，到现在，其实就是拿着锄头的农民，只是户籍上，属于军籍，仅此而已。 现在面对常经文的悍勇骑兵，哪里有什么反抗的想法。 而围攻卫指挥使衙门的那些暴乱军户，这里是人数最多的，上万人围攻。 可以说是里三层，中三层，外三层，乱轰轰的围在这里。 中间和外面的这些军户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都想着去指挥使衙门抢粮食，拼命往前冲。 但最里面的军户看着里面的弓弩却根本不想上去。 只是被外面的人拥挤着，不想上，也只能上。 常经文策马在外，看着卫指挥使衙门外面围着的这么多人，常经文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这么多人……” 常经文的心里想着，只是又想着如今是明末。 咬了一下嘴唇后才说道：“张弓，搭箭，放！” 随着常经文的命令下达，跟随在他身边的几百名骑兵开始迅速张弓搭箭。 随着箭矢的射出，一名名围在外面的暴乱军户顿时被射死。 外围军户的死，让一些军户慢慢扭头看向了街道几十步外的骑兵。 当看着这些身穿山文锁子甲的骑兵在冷冷的向自己射箭时，这些已经发现了的军户顿时清醒了。 他们像是疯了一样的转身就跑。 但这些骑兵，他们可不会手软。 作为系统送给常经文的骑兵卫队，他们只会听从常经文的命令。 越来越多的军户死了，也有越来越多的军户开始逃命了。 但也有一些军户，他们似乎感觉根本逃不掉，转身就要来拼命。 只是很可惜，没用！ 他们名义上是大明的卫所军，是军户。 但实际上，他们却连一身合格的盔甲都没有，一柄合适的，合格的武器都没有。 他们现在拿着的武器，有的人拿着犁耙，有人拿着锄头棍棒。 还有一些人，运气似乎还不错，拿着枪头都已经生锈了的长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东西，反正看样子就不像是好东西。 还有一些人拿着上面满是铁锈，怎么看也和武器无关的大刀片子。 这些人的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他们似乎要在为生存做斗争。 只是他们脸上的神色再凶狠也没用，他们连这些骑兵的身都近不了，就会被长枪给捅死。 骑兵千总郑开山策马到尝尽不敢问身旁。 “都指挥使大人，要不要去喊话？” 郑开山的话让常经文略微动了动。 “再杀一些！我需要再杀一些。” 常经文轻声说着，郑开山闻言顿时退开。 唯有常经文依旧看着这样一幅血腥的场面。 随后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不知道自己是天生冷血，还是天生如此。 面对这修罗一般的场景，他的心中没有恶心，他的心中没有不适，更没有丝毫不适。 “这是乱世，他们是叛乱者，我若不杀，死的将会是我！他们也没错，他们若不反抗，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常经文的心中知道，这些军户没错，但自己也没错。 一个人口超过十万人的卫城暴乱，若不能立威，他们恐怕随时都会要自己的命。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即便常经文知道他们是被有心人挑唆，但还是只能杀！ 以杀止杀！ 时间慢慢过去，当地面上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那些本来打算转身就跑的军户，此时却是慢慢的再次向卫指挥使衙门聚集。 这次他们不是要围攻卫指挥使衙门，而是在退让，退到了卫指挥使衙门的门口。 另外剩下的五百名骑兵从街头的另外一个方向围堵过来了。 这些军户已经被逼到了这门口，刚才还有过万的军户，但这短短一个多时辰后，已经只剩下七八千的军户了。 短短时间内就死了几千人。 看着那些军户眼中的恐惧，常经文这才举起右手。 “去喊话！降者不杀！” 常经文淡淡的说着，他的眼中神色也更加坚定。 “我的乱世，就从这里开始吧！” 常经文的心中缓缓想着。 骑兵喊话了，这些暴乱的军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们蹲在地上，一个个双手抱头。 常经文策马到卫指挥使衙门，看着这些放下武器，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军户。 “济南卫的粮库在什么地方？打开粮库，开仓放粮！” 常经文淡淡的说着，如果你说其他时候没粮食，常经文可能会相信。 但你说现在没粮食，常经文那可是要揍人的。 因为现在正在秋收，这一路走来，常经文看了的，田地里都没粮食了。 很显然，这是收割回去了。 而卫所里面的军屯，这些土地基本上都被军官将领霸占，军户成为了军官的私有佃农。 所以这些粮食，也都成为了军官将领的，那粮仓内自然是有粮的。 常经文说完，旁边一名骑兵上前道：“都指挥使大人，据闻济南卫的粮库是在卫指挥使衙门后面，刚才我入城时问过此事。 这也是军户为何要叛乱的原因，这些军官都把粮食全给收走了，根本就没给军户留粮食，没吃的，活不下去，这才叛乱。” 常经文闻言扭头看向卫指挥使衙门的大门口。 “走！跟我进去看看这济南卫指挥使刁庆，本都已经到门口了，他竟然还敢不出来。” 第14章 收拾卫指挥使 常经文翻身下马，腰间悬挂着一柄宝剑，大踏步向内走去。 只是才刚到卫指挥使门口，就看到一名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男子，一脸笑意的快步走出来。 刁庆带着自己的一些亲兵走出来，看着当先一人乃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但却顶盔掼甲，眼神之中满含杀意。 步伐之间龙行虎步，身上颇有威仪。 再看身后一众士兵，似乎纷纷都以他为尊。 看到这里，刁庆就知道，这应该就是新上任的都指挥使了。 这也让刁庆心中暗暗咂舌，早就听说新来的都指挥使是勋贵出身，似乎还是开国大将的后人。 之前一直未曾听说过，如今初一见面便感觉不简单，再瞥一眼自己的儿子，这么大了，看起来依旧不成样子。 正当刁庆心中震惊的时候，常经文却是看着刁庆冷声问道：“你就是济南卫指挥使？” 刁庆闻言立即单膝跪下大声道：“末将济南卫指挥使刁庆叩见都指挥使大人。” 卫指挥使是正三品武将，都指挥使是正二品武将。 从大明朝的规定上来讲，他不用行单膝跪拜礼。 在大明朝的规矩当中，武将之间要行单膝跪拜礼的，他们的品级差别至少要达到三个等级才用。 如果差距并未有三个等级的差距，那么是不需要的。 但刁庆却使用了，这让常经文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嘴角微微扬起，看了一眼身后。 这才淡淡道：“开山，派人把外面的军户分开关押。另外派人收拾卫指挥使衙门。” 郑开山闻言顿时抱拳道：“喏！” 郑开山转身离去，随后常经文看着刁庆淡淡道：“走吧！去你的大厅。” 说完当先走向大厅，十多名士兵也跟着常经文走了进去。 刁庆看着这些士兵的身上都穿着山文锁子甲，不禁眼神一凝！ 旁边的刁顺看着这些士兵身上的山文锁子甲，不禁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走到刁庆身旁小声说道：“父亲，你看他们的盔甲，这一看就是做工精良的好东西。一套怕是要不少钱吧？” “给我闭嘴！” 刁庆低声呵斥一句后赶紧跟上去。 只是看着这些士兵，心中却是有些惶恐起来。 “这些普通士兵都穿戴非将领不可穿戴的山文锁子甲，普天之下，恐怕也唯有皇家卫率才能做到这一步了吧？ 而且这些士兵一看便是精锐，难道说他们都是皇帝派给都指挥使的卫队？ 倘若如此，那岂不是说…” 刁庆想到这里，不禁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眼神却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了起来。 常经文来到卫指挥使衙门的大厅内坐下，目光看着有些拘谨走进来的刁庆。 十多名士兵站在大厅内的两边，就这样按刀而立。 常经文也不说话，目光只是上下打量着刁庆，这看的刁庆心中有些发毛。 当刁庆快感觉受不住的时候，常经文才终于说话了。 “刁庆，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本都说的吗？” 常经文这话差点没把刁庆给吓死，但他还是稳住了。 刁庆强装笑脸，看着常经文赔笑道：“都指挥使大人，这…末将也不知说什么呀！” 这话让常经文微微抬眼看着他。 “不知道说什么？那本都提醒一下你，济南卫城，槐荫千户所，城北千户所，这三个地方前后发生军户暴乱，还是因为军户没粮食吃，活不下去才会暴乱。 刁指挥使，军户在秋收时节发生暴乱，莫非你以为本都年轻就好欺负？ 现在本都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自己交代，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 这话让刁庆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但还是强撑着说道：“都指挥使大人，我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 常经文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算了，看来不给你一点苦头，你是不会说的。” 说着微微挥手，顿时就有一名士兵一脚就把刁庆给踹倒在了地上。 随后另外一名士兵直接抽出自己身上的马鞭。 毕竟是骑兵嘛，身上怎么能没个马鞭啥的呢？ 一鞭子就直接抽在了刁庆的身上。 “啊！” 这马鞭可不一般，上面一般都是用发丝，麻绳，马尾，铁丝等制成。 一鞭子下去，用力点，能把人抽的皮开肉绽。 这一鞭子抽在刁庆背上，顿时就让他惨叫连连。 常经文没说话，士兵又一鞭子抽下去，这一下让刁庆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随后又是几鞭子下去，常经文微微挥手，士兵才停下来。 此时刁庆躺在地上已经是疼的说不出话来，嘴角都溢出了血丝，整个人的眼泪鼻涕全都流出来了。 常经文也不急，让他慢慢缓着。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后，常经文见刁庆情况好了不少后才慢悠悠的问道：“现在肯说了吗？” 刁庆慢慢抬头，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常经文一字一句道：“我是朝廷正三品卫指挥使，即便你是上官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常经文就微微挥手，士兵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顿时打的刁庆痉挛。 常经文这才慢慢道：“本都乃陛下亲封山东都指挥使，授王命旗牌。 你不要拿兵部压本都。本都不是总兵，你也不是战兵。 我大明卫所本就为勋贵所节制，调兵需兵部明令，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如今本都对你使的是军规，用的是军法。别说兵部，就算你告到陛下处，本都所为也是合情合理。 今日济南卫军户暴动，你身为卫指挥使，难道就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如果你再不说，本都不介意将你斩首示众！ 我也不怕告诉你，本都在前来济南卫时便已令人快马加鞭，将折子送往京城陛下驾前。 就算本都把你杀了，那也是先奏后斩，你死了也没人会帮你。” 这话把刁庆唬住了，虽然他是卫指挥使，但实际上，他早就和军人不沾边了。 对于上面的头头道道，他并不了解。 但凡换一个老油条子过来，常经文这话就唬不住，但可惜，刁庆不是。 刁庆听着常经文的话顿时就瘫软在地。 “不知都指挥使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自认做的很好。” 刁庆有些不太清楚，他不知道常经文是怎么发现的。 第15章 东林党的谋划 这话让常经文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本都还未到济南卫城时就已经猜到了。 军户，说是军籍，但实际上和普通百姓没区别。 但凡他们有一口吃的，就不会暴乱。 只是如今秋收时节，军户却暴乱了吗，你以为本都是傻子吗？ 他们哪怕是夏季暴乱，我都会相信。 但唯独秋收时节，他们绝不会暴乱，只是如今还是出现了。 并且是如此大规模的暴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没粮食吃了。 秋收时节没粮食吃，今年的济南府也不是大灾之年，而且军屯是不需要向朝廷缴纳田赋的。 所以种种都指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你没把收上来的粮食给军户门留，甚至是刻意欺骗了他们。 导致军户把所有粮食都上缴，最后却没吃的。 而等本都到了济南卫城后，更加证实了这种猜想。 卫城总人口超过十万，在人口数量上说，济南卫城的人口数量非常多，这说明往年时节，军户们的收益还不错，至少能吃上饭，否则不会有这么多军户。 但这次为何吃不上饭，导致他们造反呢？ 而刚才本都进入你这卫指挥使衙门却发现，你的亲兵还真不少。 一个卫指挥使的亲兵，居然超过了千人？你没和我开玩笑？而且许多人，即便是那些死了的。 身上居然也有盔甲，虽然并不完整，大部分都只有胸甲和肩甲，但这也不错了。 只是一千多名着甲的亲兵，这是你能养得起的吗？” 常经文这一席话让刁庆张张嘴，最后才无奈叹口气道：“都指挥使大人真是观察细致入微。 您说的没错，其实我自己本身只有六百多名亲兵，而且大部分都是无甲亲兵。 只有一百多人才有简单的皮甲等甲胄。 其他的甲胄，都是巡抚大人给我的。” 刁庆这话让常经文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本都不想知道这些，本都想知道的是，这场暴乱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让你这么做的。” 刁庆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就说出来了。 “这场暴乱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在谋划了，不过当时这些谋划都是针对前巡抚大人李懋芳。 后来秋收时，在做最后的准备，谁知道李懋芳因为贪污受贿被弹劾罢免。 只是当时我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没办法收回，让老百姓把粮食都给我，我卖一个好价钱，然后给他们分钱。 当时因为计划取消，我也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因为有从江南过来的商人，给的粮价很高。 一石粮食居然给三两银子，这是难得的好价钱。要知道，这只是粗谷物。 江南地区的精粮，一石才卖二两银子左右，我这一倒手，一石粮食就能净赚一两。 只是前段时间，新上任的巡抚大人给我说，让我做好准备，一旦都指挥使大人到了后，随时准备行动，一切听他的命令。 我在昨天下午就接到了巡抚大人的条子，晚上的时候就行动。 只是没想到都指挥使大人把这一切都看破了。” 对于最后拍马屁的话，常经文没有理会，而是让人把刁庆刚才的话给写了下来。 等写下来后，便放到了刁庆的面前，把红泥，毛笔拿过来。 意思很明显，签字画押。 这次刁庆没有犹豫，他知道到了现在这一步，已经不是他说不签就不签的，控制权不在他手中了。 在上面签字画押后，刁庆才看着常经文。 犹豫一下后问道：“都指挥使大人，不知末将…” “济南卫会暂时由本都控制，你勾结颜继祖，让济南卫军户发生暴乱。 这个罪责你是跑不掉的，不过你有立功表现，本都会向陛下为你求情。 想来卫指挥使的位置你是保不住了，不过本都可以暂时保你一个千户之职。 如果后面有立功表现，也许能重新回到卫指挥使的位置上，这种事谁说的定呢？” 这话让刁庆的心中稍微舒缓了一下，只是世袭的卫指挥使，降级到了千户，这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但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要是不说，常经文打死他不至于，但把他打个半残，这绝对没得跑。 而且常经文都猜到了他们的计划，后面可能会从其他地方打开突破口。 所以，这是刁庆最好的结果。 只是嘛… “都指挥使大人，不知这立功…” 刁庆说着，又有些犹豫。这让常经文微微挑眉。 “刁庆，你是不是想说，你不会打仗，军功是拿不到了，问还有没有其他的立功方式？” 刁庆赶紧点头，大明的卫指挥使，特别是世袭的，那可是妥妥的铁饭碗。 “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说吧！” 常经文说着就站起身走出了大厅。 有供词等，这些其实都还算不上是真正的铁证。 如果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可能就是铁证，有证人嘛！ 但对于文官来说，不就是嘴炮吗？他们最擅长了。 常经文走出来，看了一圈，却没看到李国珍。 “襄城伯李国珍呢？怎么没看到他人？快去找找！” 常经文微微皱眉，他可不想把李国珍折在了这里。 何况在他心中，李国珍就不是上战场的，是未来搞后方的。 常经文才说完，旁边的一名士兵就说道：“都指挥使大人，伯爷在外面吐呢！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卑职就看到了。 他好像见不得死人，在那里吐的昏天黑地的。” 常经文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迈步走出了卫指挥使衙门。 现在外面那些暴乱的军户，正在骑兵的安排下，排着队在向各地方分散关押而去。 现在这些军户已经逐渐恢复了理智，想着先前做的事，他们心中就有些后怕。 当时他们被几个人吼叫着，感觉热血一下就上涌了，再加上那些人率先杀了卫所的百户。 这下子顿时就控制不住了，搞起了暴乱。 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结果会是什么。 只是如今，只能希望都指挥使大人看在他们人数众多的份上，法不责众，不再责罚他们。 常经文没理会这些百姓，而是抬眼扫视周围。 最后在距离卫指挥使大门口大约一百多米的距离上，看着李国珍坐在地上，一副虚弱的模样。 迈步走过去，在李国珍的身旁坐下。 “这就遭不住了？你这不行啊！不论怎么说，你祖上当年也是开国功臣。 怎么到你这里，连个死人都见不得？” 李国珍的祖上，还真是开国功臣，没被老朱宰的那种。 但其实想一想也就知道了，老朱杀的那些功臣，主要是那些人？ 蓝玉，傅友德啥的，这些人不是公爵就是侯爵。 都是那种在军中威望巨高的那种，会威胁到江山社稷的大功臣。 一个小小的伯爵，除非和蓝玉这些人沾上关系，否则还真不会死。 李国珍他祖上就是属于和蓝玉他们无关的那种。 毕竟看一下封号，襄城伯。 襄城在哪里？苦寒之地。 所以很显然，李国珍的祖上，有功劳，但功劳和大无关，估摸着刚刚够到了封爵的门栏。 第16章 又见暴乱，攻守易型，常经文的反击 李国珍听着常经文的话，看着那些还在被抬走的尸体，又不禁干呕了好几次。 过了好一阵，感觉缓和过来后，才扭头看着常经文。 “你今年不过才十六岁吧？为什么你看着这些死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刚才我过来时，看着你骑在马上，看着满地的尸体，连脸色都没变。” 这话让常经文笑了笑。 “不知道，也许我天生就适合做这些吧！” 常经文说着站起身拍拍李国珍的肩膀轻声道：“没事！再多吐吐吧！等你吐习惯了，以后就不会感到恶心了。” 面对常经文的话，李国珍选择直接无视。 ....... 巡抚衙门 颜继祖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看着手上的一个纸条，脸上的神情有些阴沉，眼底又有些皱眉。 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副师爷打扮的模样，站在颜继祖的身旁。 “大人，如今常经文已经按照您的命令带兵平叛，并且将济南卫城的叛乱镇压。 如今又要向淮阴千户所和城北千户所赶去。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我怎么感觉看您的神色，似乎还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就是颜继祖的师爷，叫孟同文，也是颜继祖的重要助手。 听着孟同文的haul，颜继祖却是微微摇头道：“不对劲，我感觉很不对劲！” 颜继祖说着站起身说道：“常经文此子，从昨晚的表现来看，虽然年轻，但却不好欺。 今日他如此利落的就带兵镇压了济南卫城叛乱，随后又调兵准备镇压槐荫与城北千户所的叛乱。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顺了吗？顺到了我不敢相信的地步。” 颜继祖这话让孟同文这个师爷笑呵呵的说道：“大人，您完全就是多虑了。 这件事本就介于阳谋和阴谋之间。 暗中挑动军户暴乱，这是阴谋，但给常经文下条子这事，属于阳谋。 他常经文就算再怎么看我们不爽，他也得带兵去平叛。 如果不平叛，那么一个抗命不尊，致使暴乱升级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再加上御下不严，遭受处罚，这件事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而他要是去平叛，平定了叛乱，作为都指挥使，内部发生叛乱。 他去平叛，这怎么也属于他的份内之事。 但我们下的条子，换句话说，这是在大人的指挥下平叛。 这场功劳是怎么也跑不掉的。至于常经文，那是有过而无功。 常经文最多就是把济南卫指挥使刁庆这个蠢货推出去顶罪罢了。 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大程度了。 所以不论如何，在这件事当中，我们都是稳赚不赔的！” 颜继祖听后不禁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是我多虑了。 不论常经文怎么想，怎么做，他都影响不了咱们。” 正当颜继祖在说话的时候，一名巡抚衙门的小吏却像是疯了一样的从外面跑进来。 “巡抚大人，大事不好了，济南军户暴动，有上万军户涌出了槐荫千户所和城北千户所。 据闻似乎济南卫城的军户也都发生暴乱，目前已经出卫城向济南城赶来。” 这名小吏的话，顿时就让颜继祖瞪大眼睛。 随后猛然站起身道：“你说什么？济南卫城还有两个千户所的军户，发生暴乱？向济南城赶来？这怎么回事？” 颜继祖有些傻眼了，他的师爷孟同文，此时也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怎么还有暴乱。 毕竟之前的暴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但现在他们并没准备将暴乱继续下去。 这一次的暴乱，只是想要把常经文给打下去而已。 只是这怎么又暴乱了？ 这名小吏有些惊慌的说道：“卑职也不清楚，只知道目前那些暴乱的军户正在围攻济南城。 目前兵马守备王大人正在率军抵抗。 只是听说好像兵力不足。” 济南兵马守备这玩意儿，其实是源于卫所荒废，为了保证济南城的安全，所以才由济南府自己出钱，然后招募乡勇组建的守备军队。 当初孔有德、尚可喜以及耿精忠三人造反叛乱时，济南城的兵马守备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扩充。 曾一度拥兵八千人，不过在孔有德他们逃离登州等地区，前去辽东后，济南的兵马守备手中兵力又开始迅速锐减至两千多人。 济南不但是济南府的府城，也是山东的三司行政所在。 因此这是一座大城，区区两千多人的兵马，分到四个方向，一个方向就几百人的兵力。 如果是精兵，凭借城墙之利，再加上滚木、垒石，弓箭、火油、金汤等，那还真能抵挡一阵子的。 但那也得有准备才行，围攻济南城的暴乱，来的太过突然，济南城根本就没准备。 而且兵马守备王连华手中的士兵，也都是乡勇组成。 战斗力极其有限。 颜继祖在大厅内走来走去，走了一阵后才说道：“不行！我得去城墙上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济南东城外大约十里左右的位置上，常经文坐在一块石头上，眯眼看着远处乌黑黑的一片人群，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 此时李国珍已经逐渐恢复了过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常经文问道：“都指挥使，这能行吗？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咱们的脑袋可是不保啊！” 常经文听后却是看着李国珍笑道：“那就保密啊！不把这件事传出去就好了。” 这话让李国珍翻了翻白眼道：“这怎么可能？这事儿你说不传就不传啊？ 但凡走漏点风声，咱们就得掉脑袋。” 常经文却是微微摇头道：“不！这件事是一个例外，它不是你所想的军事，而是政治。 性质不一样，结果自然也不一样。 何况，我们为什么要详细的给陛下说呢？ 颜继祖勾结商贾，恶意抬高粮价，与济南卫指挥使刁庆狼狈为奸。 两人为一己之私，公然挑唆军户暴乱，谁知军户暴乱后，贪婪不止，超过十万人参与暴乱。 本都奉命率军镇压叛乱，但手中兵力太少，叛军平凭借人数之利，围攻济南。 济南兵马守备王连华守城不力，致使济南失守，山东新任巡抚颜继祖大人，为山东百姓，与济南共存亡。 只是兵力不足，当本都率军回援济南城时，济南城已破，巡抚大人死于乱军之中。” 第17章 我不会解决问题，难道还不会解决人吗? 济南东城门楼上 颜继祖带着师爷孟同文快步登上城墙，王连华正指挥着自己麾下的士兵在防御。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军户，颜继祖的脸色都变了。 而后转身看着身边周围的兵勇，颜继祖转身就向兵马守备王连华走去。 此时王连华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盔甲，左手按在刀柄上。 右手挥舞着道：“快！去南城调四个百人队过来。 让北城和西城一定要守住，再派人去询问知府大人，城内青壮什么时候能够征集起来？ 告诉知府大人，东城要援军，若再无援军，济南就要破城了。” 王连华的这个兵马守备，等级较低，因为他不是属于山东都司衙门的兵马守备，而是属于济南府的兵马守备，所以只是正五品。 如果他是山东都司衙门的兵马守备，就应该叫山东兵备道，正儿八经的正三品武将，麾下可统帅上万，甚至是数万兵力。 也正因为如此，王连华的直属上司是济南知府魏文林。 这边王连华才刚说完，颜继祖就一把拉过他问道：“你能不能守住济南？” 王连华本要骂人，但见是颜继祖，当即单膝跪下行礼道：“巡抚大人，我们济南城内的兵力太少了。 如果有都指挥使大人的骑兵卫队相助，不但能守住，还能击退他们。 但现在我不敢保证，除非能尽快征集至少两千青壮，还有一定把握。” 这句话让颜继祖顿时皱眉。 “你说什么？都指挥使？常经文的手中有骑兵卫队？” 颜继祖的心中大吃一惊，他之前都不清楚，他得到的消息是，常经文从京城带走了一千步卒。 虽然盔甲齐全，着甲率高，但都是京营的纨绔子弟，没啥战斗力。 王连华见巡抚惊讶，不禁点头道：“对呀！都指挥使常经文的手中有一支千人的骑兵卫队，并且身披山文锁子甲。 似乎像是京城禁军出身，若有他们，定能击溃这些叛军。” 颜继祖听到这里，猛然扭头看向外面黑压压的人群。 他的眼神惊疑不定。 “如果常经文的手中有一支千人骑兵，那岂不是说这些暴乱造反的军户…” 颜继祖想到这里，心中忍不住的惊恐。 “大人，城门口的弟兄要挡不住，快被他们冲开了。” 就在这时，一名王连华手下的士兵快步跑上城墙楼上大声吼道。 “什么？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去把千斤闸给本将放下啊！要是让叛军破了城门，老子要你们的脑袋！” 王连华暴怒了，只是下面士兵的话顿时就让他哑火了。 “大人，北城才有千斤闸，东城没有千斤闸。” 一句话让王连华愣住，随后反应过来了。 济南城，之所以墙高城深，是因为先前就为来自北方草原民族做的准备。 所以迎北的北城，三个城门下，都是有千斤闸的结构。 但东城和西城却没有。 王连华想到这里，顿时拔出自己的腰刀，转身便吼道：“王阿大，带着你的百人队跟我来，堵住城门。” 王连华带着人就往城门楼下冲，只是还在阶梯上，下面顿时就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爆炸声。 整个地面都在地动山摇一样，似乎比地震还要恐怖。 王连华也被震的从阶梯上滚到了最下面。 他来不及抱怨，当即便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脸面上已经满是鲜血。 “炸药！这特娘的是炸药，快！” 王连华正说着时，城门洞内，一名名军户，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已经冲了进来。 而王连华顿时就进入到了几名军户的眼中。 这几名军户看着王莲花，特别是看着他身上的盔甲，顿时就兴奋了。 “大人说了，砍死一个当官的，赏白银五十两，粮食一百斤。 弟兄们，你们看，这是个当官的，他身上还穿着好盔甲。上啊！” 这名军户的话，让周围的军户像是疯了一样的冲过来。 他们手上拿着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的，一些人手里拿着生锈的大砍刀。 一些人拿着削尖了的长矛，还有一些人拿着枪头生锈的长枪，甚至是还有拿着耙地的铁耙子。 一个个神情凶狠，他们看着这些守城的兵勇，就像是看到了美好生活在向他们招手一样。 王连华看着这一幕，咬了咬牙，提着手中的腰刀就上去了。 挥手荡开一根刺过来的长枪，正要反击，旁边一根大木棍就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砸的王莲花脑袋发晕，当即便倒在了地上。 随后便是一个生锈的长枪直接向着他的脖子刺了过来。 他来不及反应，生锈的枪头就已经刺进了他的脖子内。 王连华，这位正五品的兵马守备，却是都没怎么反抗就死在了这里。 这些军户顿时把他的尸体拖过来，他们很高兴。 这可是一个当官的，每一个参与杀王连华的，赏银五十两，粮食一百斤，这个诱惑太大了。 而其他的军户也都向着其他的兵勇杀过去了。 这些人，一个个为了钱财粮食，为了生活下去，真是悍不畏死的去杀兵勇，何况他们人数众多。 东城这里的兵勇才多少人？ 在城墙楼上的颜继祖看着下面犹如浪潮一样冲进来的叛军，他的脸色吓的雪白。 正想逃的时候，却看见无数的叛军已经冲上城墙，那些兵勇，这么点人数，没有地利之便，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短短时间内，整个城墙上都被叛军所占领，其他兵勇都死了。 而身为巡抚的颜继祖，因为身穿文官的官服，所以暂时没被杀，而是被围在了一个角落里，旁边还有他的师爷孟同文。 颜继祖看着他们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我是山东巡抚，代天巡狩，你们若杀我，便是造反，要诛九族的！” 颜继祖才刚说完，里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提着一把破大刀站出来了。 他是济南卫城的一名军户，叫王二九。 王二九提着大刀，看着颜继祖说道：“原来你就是山东巡抚，这倒免得咱们找了。” 王二九说着，看着众人道：“诸位弟兄们，就是这巡抚，不干人事，是他下令把咱们的所有粮食全部收缴的。 让咱们没饭吃！今日咱们暴乱，不是造反，只想杀奸臣，吃口饭，现在他就在这里，咱们把他剁了！ 去找都指挥使大人降罪！” 颜继祖听后顿时瞪大眼睛，厉声道：“不！你们不能…” 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完，王二九已经一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当脑袋离开脖子，鲜血飞溅的时候，也代表着颜继祖，这位山东巡抚死在了这里。 王二九看着周围的人道：“通知所有弟兄，咱们已经完成了，立即退回各自卫所。” ..... 来的快，去的也快，当颜继祖死了的消息传到所有军户的耳中后，他们就按照先前说好的，开始迅速退出济南城。 有些人的确是不想退，都进城了，这不得抢一把？ 只是这些不想退的人，总会被砍。 因为常经文说过，如果胡乱劫掠，先前答应他们的东西，不但不给，他还会重新镇压叛乱。 所以这些人，在生命的威胁下，还是算了，小命要紧。 第18章 你杀人，我抄家 当城外的常经文看着这些军户退出济南城后，他就知道，颜继祖已经死了。 站起身，看着那些一窝蜂退出来的军户，常经文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旁边站着的李国珍，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经文啊！这事儿要是传到陛下耳中，咱们可就死定了。 这放任军户进攻济南，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这话让常经文无奈的看着他说道：“你放心吧！我说了，这不是造反。颜继祖挑唆军户暴乱，但因为太过分，让军户吃不上饭，所以军户把他杀了。 明白吗？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害怕，以后还怎么跟着我做大事？” 常经文说着，便转身看向前方。 而李国珍却是猛然瞪大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只是李国珍却是没注意到，站在旁边的郑开山却是看着李国珍眼中的全部神情，似乎在观察什么。 ...... 镇守太监府邸 “你说叛军攻下了济南东城门？杀死兵马守备王连华和巡抚颜继祖？” 纪匀瞪大眼的看着面前的小太监问道，仿佛不敢相信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小太监顿时道：“干爹，可不是呢！叛军杀了颜继祖后，就开始返回他们卫所了。 听闻好像是说，那些军户是因为巡抚颜继祖让他们吃不上饭，所以他们才发生的暴乱。 那些叛军还说，这不是造反，他们只是想活下去。” 纪匀听后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又看了眼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他的眼神变幻莫测。 “常经文，你到底在想什么？怂恿军户杀死颜继祖，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甩锅吗？ 这种行动，若没有幕后主使指挥，怎么可能如此整齐划一？ 你想要用此法骗过皇爷，这根本就不可能。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这不是在杀颜继祖，这是在挑衅皇爷的底线啊！” 纪匀的心中想着这些，他就很是不解。 他不明白，常经文怎么会用如此极端的办法。 在这么多种办法当中，常经文选了一个在他看来最愚蠢，最危险的办法。 正当纪匀无奈的时候，常经文的声音却是传了进来。 “纪公公，常某这里有一件事需要公公帮忙。” 随着话音落下，纪匀扭头就看着一身盔甲的常经文大踏步走了进来。 现在看着常经文，纪匀的心中就有些发怵，不太想见他。 只是想着现在常经文刚暗中宰了颜继祖，他又不得不见。 脸上堆上笑容，看着常经文笑问道：“小侯爷，不知有什么事需要杂家去办？” 常经文看着纪匀笑眯眯的说道：“常某就直说了。 颜继祖与济南卫指挥使刁庆，狼狈为奸，为一己私利强行收缴军户粮食。 致使军户无粮可吃，不得不反。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天佑陛下，降下恩德，军户在杀颜继祖后，幡然醒悟，数万军户返回卫所，找本都认错。 望本都依法裁决。然数万军户已然醒悟，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这才出次下策。 本都感念皇恩浩荡，便决定上奏此事，由陛下圣裁。 此外，本都收缴济南卫、槐荫千户所、城北千户所等卫所军官贪墨粮食。 本都发现粮草众多，完全足够济南卫所有卫所食用。 本都决定将剩余粮食全部上缴国库，为陛下分忧解难。” 纪匀听着常经文冠冕堂皇的话，顿时就瞪大眼了。 “这小子…他是想破财消灾？” 纪匀心中想着，随后想了想便问道：“小侯爷，不知有多少粮食上缴？” 常经文笑呵呵的说道：“一共有五万石粮食。” 这话让纪匀顿时皱眉。 “小侯爷，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皇爷要，而拿不出来，那可是欺君之罪。” 五万石粮食？纪匀差点没一口唾沫吐出去。 五万石粮食是多少斤粮食？ 一石粮食是一百五十三斤左右。 五万石粮食就是七百六十五万斤。 明朝一斤粮食，其实是五百九十多克，就算这些不提。 而明末时期，一亩地产粮多少？ 这得看南方还是北方了，济南，这铁定的北方地区了。 北方地区的粮食亩产，具体的不好说。 良田，灌溉充足，还有施肥等做的好，亩产大约是在三百斤左右。 就算按照最好的良田来计算，七百六十五万斤粮食，这得要两万五千五百亩土地的所有产出。 整个济南府有这么多耕地吗？ 就算是有，而且全都是最好的良田，这也就是所有的粮食产量，并且风调雨顺才行。 像现在这种，每年都得来点天灾，有粮食损失，种两年都没这么多粮食。 不然怎么明末的老百姓活不下去呢！ 天灾对农业生产的影响太大了。 所以纪匀才会这样说。 常经文不在意的挥手道：“公公放心便是，我说有，那就肯定有。 如果陛下需要，我可以随时让人将这些粮食押解进京。” 这话让纪匀微微点头道：“既然小侯爷这么肯定，那杂家就把这事儿告诉皇爷。” “且慢！公公，还有一件事。颜继祖贪赃枉法，他的府邸和私产，常某并未查抄。 但此事，常某又不慎擅长，还请公公帮忙查抄颜继祖府邸。 若抄出赃款，也是坐实颜继祖贪赃枉法的铁证。” 纪匀一听这话，脸上是真正的笑开花了。 看着常经文笑眯眯道：“小侯爷放心，既然小侯爷将此事交给杂家，杂家必然办妥上报皇爷！” 常经文这才抱拳道：“如此，那便麻烦公公了。” 纪匀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为皇爷效力，这都是杂家应该做的事。”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赶紧说道：“小侯爷今日镇压叛乱累了一天，不若先去休息。 杂家这便准备抄家的事。” 常经文没有反对，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离开了花厅。 等常经文离开后，刚才的那名小太监就说道：“干爹，看来这常经文还懂点规矩，给干爹您老人家…” 小太监还没说完，纪匀冷笑的目光就看过来了，顿时就让小太监不敢再说。 纪匀这才冷哼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敢议论小侯爷？ 以后这话少说，要是让常经文听了去，小心你的脑袋。” 小太监赶紧低头，不敢多说。 纪匀重新坐下来说道：“我算是明白常经文这小子在搞什么了。 他这是玩了一出贼喊捉贼啊！ 偏偏颜继祖还死了，这就是死无对证。 接着这小子再让杂家把粮食送上去，又去抄家。 皇爷看着粮食和抄家抄出来的银子，这自然就对颜继祖再无好感。 怕是谁敢为颜继祖说话，谁就会被皇爷认为是贪污受贿的同党。” 纪匀说着不禁啧啧称奇，随后看着小太监道：“去！召集人手，连夜查抄颜继祖的府邸。 告诉下面的人，都机灵着点，不要放过任何一处，要把颜继祖的老窝都给掀翻了。” 第19章 外敌寇关 常经文坐在房间内，脑海中却是在想着事情。 他最初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要把颜继祖给搞死。 但颜继祖这些老油条子，那是真的鸡贼。 一边搞军户暴乱，另外一边还给自己下条子，要自己去镇压叛乱。 事儿做好了，功劳是颜继祖的，暴乱的罪名还得自己来背。 这不是把自己当傻子吗？ 常经文承认，从正规的途径来讲，他没啥好的办法去解决。 那没办法，这个问题是颜继祖提出来的，自己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能解决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了。 所以才会有后面，常经文搞了一出军户再暴乱的事。 常经文敢这样搞，也是有原因的。 明朝的末代皇帝崇祯，他很勤政，在明朝的皇帝当中，那绝对是劳模级别的，明朝十多个皇帝里面，也就朱元璋能和他比一下了。 但治理国家，不是说你单纯的勤政就可以，你得有正确的方式方法。 你还得能掌握天下动向。 纵观崇祯的十七年皇帝生涯，他一直都是在被忽悠。 还未登基时，便被东林党忽悠，天下只有文官和东林党才是好的，才是一心想要大明中兴的。 你看大明朝的主要赋税，不都来自东林党所在的江南地区吗？ 崇祯相信了，在还未登基时便做了决定，我得大力任用东林党的官员。 然后崇祯登基，又来一个袁崇焕。 袁崇焕这人，有能力，但这人喜欢吹牛逼。 你说你要是在其他人面前吹牛也就算了，毕竟吹牛不上税。 但你在崇祯面前吹，这可就是找死了。 袁崇焕提出五年平辽，他本意是想给崇祯皇帝装一下，那意思就是，你相信我就完了。 我肯定把辽东给你摆平。但崇祯把五年平辽当真了。 为此，袁崇焕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权给权。 然后袁崇焕就上任了，他的确是重新整顿了辽东军事集团，在正面作战上，明军战斗力上升。 但袁崇焕也杀了毛文龙，这事儿让崇祯心中很是愤怒。 只是想着五年平辽，崇祯忍了。 结果后金一看，你这把防线整这么好，我可不来碰，转身绕道蒙古入侵中原。 袁崇焕懵了，崇祯炸了。 所以袁崇焕死了。 而东林党呢！崇祯刚开始上台的时候，他哥哥天启给他留下了一个还不错的家底。 其实就是魏忠贤搞来的钱。 那个时候东林党就跟崇祯说，只有相信文官集团，相信他们东林党，才能中兴大明。 像锦衣卫，东厂啥的，这些人，只会让他们没办法一心一意的报效朝廷。 崇祯被忽悠的相信了，魏忠贤的阉党，被清算了。 那两年，东林党拿着名单给崇祯，然后崇祯自己把阉党给清理掉。 东厂被关在皇宫内，不能出去打探消息，不能监视朝臣。 锦衣卫被大规模裁撤，也不许打探消息等。 结果就是，崇祯失去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成为了一个坐在紫禁城内的瞎子和聋子。 连在外面的镇守太监，在那些年都大规模的收回来。 这样没几年，崇祯就发现自己被东林党给骗了。 心里对东林党恨的要死，重新把镇守太监派出来了。 只是锦衣卫和东厂，却是在多重阻力下，再也没能出来。 崇祯是一个勤劳的皇帝，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就拿袁崇焕来说，他的确是该死。 但崇祯不能杀他，袁崇焕可以战死，可以向当时的后金投降，甚至是你可以把他空置。 唯独不能杀。因为袁崇焕是在后金大军袭扰京畿地区时，毅然决然带兵回来驰援京城的。 但带兵回来，却被杀，军方的其他将领会怎么想？ 军心还要不要了？ 你崇祯认为他袁崇焕该死，从政治家的角度来看，你杀他无可厚非。 但你是皇帝，你不能只看政治，你还得看军事，你还得在意人心。 崇祯没在意，所以这后面，那些总兵官越来越不将皇帝放在眼中，甚至是阳奉阴违。 因为这些种种，常经文才会在这件事上做出这样的选择。 杀颜继祖，常经文不后悔，上交五万石粮食，再让纪匀去抄颜继祖的家，常经文也不后悔。 他山东都司这个位置，要想真正的坐稳，所需要依靠的，不是崇祯皇帝的信任。 而是要有自己的实力。 这是明末，可不是和平时期。 常经文想了半夜，最后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常经文正和纪匀吃着早餐的时候，一名骑兵卫队的士兵就快步跑了进来。 “大人，侯爷派人快马加鞭送来消息，建奴绕道喜峰口入关了。如今正在肆虐北直隶地区。 但根据消息，似乎有一支建奴步甲和骑兵南下，目标应该就是山东方向。 至于具体什么时候抵达， 这一点暂时不知道。” 这名士兵说完后，还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常经文。 这让旁边也吃着早餐的纪匀有些愕然的看向士兵。 “你说的是真的？建奴又入关了？” 纪匀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说又？ 因为在崇祯二年时，当时的后金就绕道蒙古入侵中原。 从崇祯二年到崇祯九年，这七年的时间，后金大汗皇太极，整顿内政，统一思想。 到现在崇祯九年，终于完成了统一思想等诸多事情，建立大清，实行中原王朝的皇帝制，废大汗制。 这名士兵顿时点头道：“这是侯爷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这个消息不会有假。陛下已经下诏，召集天下兵马勤王。” 即便是如此，纪匀似乎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倒是常经文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崇祯皇帝的不信任，再加上整个官员体系的崩坏，让大明的边防破损严重。 辽东地区，能守住，这一点没错。 但草原方向，昔日的传统边防，却是已经没落。 不论是军队战斗力还是其他各方面，都不行了。 将信件收起来，常经文轻声说道：“朝廷的天下勤王诏令，应该很快就会送到山东地区。 我想山东总兵刘泽清在收到消息后，应该很快就会出发。 不过，咱们也要做好准备，一支上万人的清军南下，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难题。 可能过不了多少天，就会抵达济南城下。” 常经文说着，便看向这名士兵问道：“指挥佥事李国珍大人，有没有找好我们都指挥使衙门的临时办公点？” 士兵还没回答，纪匀就已经率先说话了。 “小侯爷可是要准备抵御建奴之事？倘若如此，小侯爷可用巡抚衙门。 目前颜继祖已死，山东巡抚之职暂时空缺。” 常经文闻言微微点头道：“好！” 说着又扭头看向士兵道：“立即派出传令兵，通知山东十八卫，所有指挥佥事及其以上的武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济南城参加军事会议。 若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第20章 崇祯的愤怒 常经文口中的山东十八卫，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名存实亡。 本来到了现在，别说山东都司了，就算是全国其他各地的都司，基本上都是名存实亡。 哪怕是京城的北直隶都司，更是早在百年前就差不多完犊子了。 然后朝廷才会设立京卫都指挥使这一官职，统领京城二十六卫，十多万大军。 但到了现在，京卫也都没啥战斗力了，这一点其实从崇祯十七年的李自成攻击京城就能看得出来。 当时李自成才多少军队？ 名义上，京卫有多少兵力？ 十多万兵力！但李自成的军队赶到，十多万京卫一哄而散。 但凡这十多万京卫有一些战斗力，李自成根本就无法攻破京城。 京城城高墙深，粮草充足，武备充足，士兵有一些战斗意志。 敌军就算是四十万大军都无法攻破。 明末时期，全国上下的甲胄，质量似乎都很垃圾，像鸟铳等火器质量更是拉胯的不行。 但唯独京营，这十多万京营的武器装备，甲胄质量等，绝对是上乘的。 原因很简单， 因为有些时候， 皇帝会检查一下军队。 军队得拉出来搞个什么阅兵啥的。 所以这些官员再贪，京营的武备质量却从未查过，火铳质量也是最好的，绝不会像边军那种，打两枪就给炸膛的事儿。 但就算是这样，京营也是一哄而散。 此外还有孔有德等人在前几年造反，也让本就崩坏的卫所体系更加崩溃。 其中登州卫、威海卫等当初的交战区，损失更是惨重。 所以纪匀在听到常经文的命令后，顿时有些愕然的说道：“小侯爷，山东都司的十八卫，早就名存实亡了。 现在他们就是一群拿着锄头的农民，根本就没战斗力。 建奴南下，这些卫所军根本就无法抵挡。” 常经文挥挥手，士兵传令去了。 这个时候常经文才轻声道：“纪公公，你觉得什么是战斗力？” 这话让纪匀愣住了。 犹豫一下后才迟疑的说道：“杂家对兵事不甚了解，这…” 常经文微微一笑道：“所谓战斗力，其实就在于令行禁止，杀伤敌军技巧以及战斗意志。 这两者上，战斗意志最为重要。 如果一支军队缺少了战斗意志，哪怕它有再高超的作战技巧，搏杀技巧，它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最明显的便是前线军队一旦溃散，士兵没了战斗意志，他们就会像是疯了一样的溃败。 自古以来，以少胜多者，其实皆是如此，因此战斗意志最为重要。 有了不屈的意志，再加上搏杀技巧，令行禁止等，那就是一支精锐之军。 如今这些军户，他们的搏杀技巧，其实几乎都没有，令行禁止也没有。 这些东西都是需要通过长时间的去训练才能做到的。 但我可以让他们拥有强大的战斗意志，让他们拥有不屈的战斗精神。” 这话让纪匀神色怪异的看向常经文，不太明白常经文为什么会这样说。 看着纪匀的神色，常经文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纪公公，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 常经文说着，像是想起什么，看着纪匀说道：“纪公公，还有一件事。本都需要大量的工匠以及众多原材料。 本都知晓山东有众多铸铁之炉，但本都却没有相关人脉，此事还需劳烦纪公公相助了。” 山东为何被称为千乘之国？ 这里不只是产粮，冶铁业在古代也十分发达。 发达到了什么地步呢？ 这样说吧！山东地区的冶铁技术和冶铁产量在整个大明两京十三省中能排进前三。 第一就不用说了，排名第一的是广东，就是单纯的民营冶铁年产量就差不多是一点四万吨，这还没算朝廷的官营产量。 而明末时期，整个大明朝的钢铁年产量，大约是十六万吨左右。 这个数据在这个时代代表着什么呢？ 整个西方国家，欧洲、北非，还有西亚中东等地区，再加上美洲大陆，他们的钢铁年产量总和大约是十四万吨到十八万吨之间。 而山东在明末时期的冶铁产量，民营和官营的总产量加起来，也超过了两万吨。 这个数据对我们来说可能没啥，但说个数据。 明朝的冶铁产量是工业革命之前世界之最。 在工业革命之前，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在工业上超越明朝。 哪怕是号称的康乾盛世，连一半都没有。 所以明朝内部的手工作坊产值，位居世界之最，不然怎么会有白银内流呢？ 其实就是工业的作用。十五世纪，十六世纪，十七世纪的大明就是世界上工业产值最高的国家。 如果没有后面的意外，其实工业革命应该先出现在大明，因为明末的大明，已经具备了工业革命的前提条件。 许多人都说古人迂腐等，但有许多人却不知，明末，这不但是一个动乱的年代，也是一个学术百花齐放的时代。 宋应星的天工开物，方以智的物理小识等等。 许多事是人们所不知的，诸如天工开物，传到欧洲后，被翻译为英文和法文，成为工业革命的基础。 ...... 京城，养心殿 作为大明朝最为勤政的皇帝，崇祯皇帝每天的睡眠时间并不长，许多时候甚至是会通宵达旦的工作。 他的勤政并未让大明国运好转，反倒是越来越差了。 而他，崇祯九年，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头上却是已经有了白发。 现在他看着手上的奏章，可谓是怒气勃发。 一把就将手上的奏章扔到地上。 站起身厉声道：“建奴从喜峰口、独石口入关，巡关御史王肇坤战死。 随后昌平又被破。再然后顺义知县上官荩与游击将军治国器还有苏时雨等人战死。 而今，宝坻县、天津等地相继陷落。 并且建奴还调遣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南下山东。 这分明是想切断北上的勤王兵马。 短短半个多月，战事已糜烂至此。 他们每年拿朝廷这么多饷银，却不用力，致使北直隶，顺天府混乱。 这些奸臣都该死！” 崇祯皇帝已经到了愤怒的顶点。 不断糜烂的战事，让他心态都快崩了。 就在崇祯在这里怒骂的时候，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却是拿着几个折子快步走进来。 第21章 自行脑补最为可怕 王承恩快步走进来后，立即就把几个折子放到了崇祯的案桌上。 随后王承恩才看着崇祯道：“皇爷，这是来自山东的折子。 里面有山东承宣布政使顾守义，镇守太监纪匀以及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三人的折子。” 本来就愤怒的崇祯听到这话，顿时就皱眉道：“承宣布政使？镇守太监？都司衙门？ 什么情况？山东巡抚的折子呢？这三人一起上书必然有事发生。 为何不见颜继祖上折子？” 崇祯一边说着，一边就拿起顾守义的折子看了起来。 只是才看半分钟就已经气的额头青筋暴起。 将手中的折子捏的不成样子。 “好你个常经文，朕如此信任于你。 给你一个寸功未立的十六岁少年郎委任山东都司。 朕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把山东卫所交给你，朕希望你不要辜负朕。 不求你练出多少精兵，至少能够为朝廷屯田屯粮，为朕分忧。 你倒好，到了山东，竟敢鼓噪军户暴乱，攻济南城，杀巡抚颜继祖，这是要打算造反吗？” 崇祯说着就一把抓起纪匀和常经文的折子扔到地上，明显气的不轻。 这个时候旁边的王承恩说话了。 “皇爷，您不妨看看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的折子？事情可能和您想的有些不一样。” 这话让崇祯顿时皱眉。 “这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山东巡抚颜继祖已死，这不是事实吗？” 崇祯这样说着，但王承恩把常经文的折子捡回来双手奉上。 崇祯还是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却是越发的皱眉，虽然事情说的都一样，都是军户暴乱，颜继祖被杀死，但事情的过程和原因却是不同。 在常经文的折子当中，则是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颜继祖和东林党。 东林党在几月前，为了对付当时的前任巡抚李懋芳，便准备采用军户暴乱的方式去弹劾李懋芳。 但后来，东林党找到李懋芳贪污受贿的证据，因而以此弹劾。 最后李懋芳被罢官，颜继祖这个东林党的骨干上任巡抚。 虽然之前他们准备的这一招没有用上，但伏笔却留下了。 自己担任山东都指挥使这件事影响到了东林党的利益，他们便决定铤而走险，利用当初的伏笔对付自己。 煽动军户暴乱，以此来问自己一个御下不严之罪。 只是没想到，这些军户不好忽悠，军户在暴乱之后，却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随后便直接发狠向济南城发起攻击。 颜继祖担心事情败露，亲自上城头指挥军队作战。 却是没想到，济南兵马守备王连华兵力太少，暴乱军户太多。 导致济南城破，颜继祖被杀死。 自己手上兵力不多，只有一千人，但好在皇恩护佑。 军户在杀颜继祖过后，害怕牵连家人，主动找到自己认罪伏法。 … 常经文在奏章当中把事情都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只是有些东西自然不会说出来。 比如说一千名士兵，这句话没错啊！ 的确是一千名，毕竟系统给的骑兵卫队，就一千人嘛！ 只是没说这一千人是骑兵还是步卒。 崇祯看到这些后，眉宇皱了起来。 对于这一千兵力不在意，本来就是他下旨调给常经文的步卒。 他又拿起顾守义的奏章看了起来。 两者比较，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但是什么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王承恩把纪匀的折子递给崇祯说道：“皇爷，这里还有镇守太监纪匀的折子。他可能会说的更加真实一些。” 王承恩的话让崇祯慢慢平复下来，不过现在却也没有刚才那般暴怒了。 因为常经文上了折子，说明事情的真相，说明事情不是顾守义说的那样。 拿起纪匀的折子看了起来。 崇祯越看，脸上越发的惊异。 许久后才合上折子道：“纪匀告诉朕，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颜继祖在捣鬼。 因为颜继祖怕常经文阻扰他们贪污受贿，便决定除掉常经文。 于是就有了军户暴乱的事情。 纪匀在折子中说，常经文在面对军户刚暴乱时，不敢平叛，因为兵力太少。 后来军户串联一气，攻济南，杀颜继祖后，似乎害怕牵连家人，被诛九族，便去找到常经文降罪。 希望不要牵连家人，常经文便开始安抚这些军户，尽量不让他们再次暴动。 而纪匀便因为先前的举报，开始搜查颜继祖的府邸。 结果前后搜查出了白银八十万两，此外还有苏杭地区的通木钱庄银票，总计有两百万两。 此外还有颜继祖名下的诸多房契、地契、田契等财产，所有财产的总价值不下三百二十万两。 这颜继祖，他就是个贪官污吏！枉朕如此信任他，没想到竟然贪污如此之多。” 崇祯说的很是愤恨，王承恩的嘴角却是抽了抽。 他知道，颜继祖一个巡抚，虽然是才上任山东巡抚，但颜继祖先前可是六部给事中。 别看这个官的品级小，才正七品。 但这小官的权利却不是一般的大，他们的权力与六部尚书不相上下，甚至是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威胁六部尚书。 这也是明朝的一个特色，六部给事中就是用来制衡六部尚书的。 品级低，但权利大。 颜继祖先前担任给事中这么多年，捞的钱能少了？ 所以不可能才三百多万的银子，何况要真才这么点，纪匀用得着给他塞钱？ 正当王承恩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崇祯却是突然转身看着王承恩问道：“大伴，你认为他们三人的话，谁的可信度高？” 王承恩听到这，不禁愣了一下。 随后犹豫一下才说道：“陛下，这一点老奴也不知道。 不过老奴认为，目前的已定事实是山东巡抚颜继祖已死。 而纪匀从颜继祖的府邸之中抄出了三百多万两的财产。 这些都是已成定局的事情。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性质。 山东承宣布政使顾守义说是常经文蛊惑军户杀颜继祖。 但常经文自己和纪匀都说是颜继祖自己被军户反噬。 老奴也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他们谁的话了。” 这话让崇祯看了王承恩一眼，随后才坐下来说道：“纪匀的话可信。 常经文见军户暴乱，不敢带兵平叛，所以他没有在折子中说。 但纪匀说了，何况常经文才到山东多久？ 他到的第二天就发生暴乱，如何去鼓动军户杀颜继祖？ 所以这件事，纯碎就是颜继祖死在自己手上。” 第22章 悲惨的匠户 崇祯说到这里不禁冷笑道：“何况常经文的父亲就在京城。 如果他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岂不是在让朕杀他父亲吗？ 再者说了，常经文不过十六岁，此子性格忠正，不会和朕玩这些花花绕绕。” 崇祯说完后，想了想后才说道：“让常经文和纪匀把钱财与粮食都给朕运回来。 如今朝廷国库空虚，有这两百八十万两的银子，也能解朝廷的燃眉之急。 另外颜继祖的其他家产，也让纪匀变卖了。” 王承恩闻言立即说道：“请皇爷放心，老奴这就让人去给纪匀传消息。” ..... 山东都指挥使衙门临时驻地 此时常经文正坐在大厅内看着手上的一些文书。 这些都是济南卫的文书资料。 上面主要是记载的济南卫的具体情况。 济南卫因为要拱卫济南府的安全，而济南府又是山东重镇。 因此济南卫并不是常规的卫所。 一般常规的卫所，一卫是五千六百人。 当然，这是指常规的卫所，不过也有大卫。 比如说曾经的辽阳卫。 曾经的辽阳卫属于非常大的大卫，整个卫所是拥有三万正规军的编制。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是被建奴占着。 济南卫防御重镇济南，所以兵员配置上，整个卫所，一共拥有六个千户所。 分别是槐荫千户所、城北千户所、长清千户所、内城东千户所、官山千户所以及平陵千户所。 此外还有济南卫城，整个济南卫的总兵力是九千人。 但这只是名义上，而且是曾经，实际上济南卫早就荒废。 里面都是一群和外面没啥差别的老百姓。 不过这些年来，虽然济南卫的军事力量基本上没啥了。 但整个济南卫的军户数量却是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整个济南卫城的人口数量大约是十二万人左右。 此外外面的六个千户所，每一个千户所下的军户数量，差不多也都是过万的。 换句话说，济南卫的军户数量，大约是十八万人到二十万人之间。 至于说具体有多少人，这一点就得详细统计了。 常经文目前看的这些文书书籍，上面的东西，都是几十年前的数据了。 而接下来的这几十年，因为发生过许多事，再加上生老病死等，所以人口数量变化这些很大。 常经文正看着，济南卫曾经的指挥使刁庆迈步走了进来。 手上还拿着一个名册。 “大人，我这几天把我们整个济南卫的匠户都搜集起来重新登记造册了。 这是花名册，请大人过目。” 刁庆说着就把花名册奉到了常经文的面前。 常经文拿起花名册看了起来。 虽然系统给了自己不少的甲胄装备，甚至是包括箭矢啥的。 但许多东西都是消耗品，比如说箭矢，这就是消耗品。 看着箭矢数量挺多的，但也要考虑到消耗的问题。 特别是弩，这不比弓箭。 弓箭这玩意儿，每一个人在一定时间内能拉弓的次数是有限的，因为拉弓很耗费力气。 但弩不一样，只要有足够的人手，装填速度够快，能够射出去的弩箭也会很多。 他需要继续打造。 此外系统给的甲胄，也只是能装备一万人，那剩下的其他人呢？ 怎么也得把甲胄给覆盖上。 此外还有其他的武器，比如说腰刀等。 再是弓箭手，也得佩戴上腰刀这些。 系统给予的这些东西，可以装备不少军队，但其实本身有不少武器类型的种类还是不够多。 所以常经文还需要把这些工匠啥的给集中起来打造。 先前让纪匀帮忙找工匠，其实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这些武器的打造是一方面，另外一个就是重新恢复军队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常经文的心中是有不少想法的，只是想要实施，还要耗费不少的功夫。 常经文想着就把花名册拿过来，只是简单的翻了翻，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抬头看着刁庆皱眉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才这么点工匠？我要是没记错，每一个千户所内，都应该是有匠户的吧？ 现在整个卫所的所有匠户加起来才一百多人？” 听着常经文的话，刁庆都快哭了。 “大人，这不是末将骗您，而是我们济南卫目前就剩下一百多匠户了。 按照定额，济南卫应该拥有匠户一千两百名。但这只是名义上。 卫所荒废后，就开始有匠户跑出去自谋生路了。 平时没有战争，训练也少，甚至是到了后面，根本就没有军队了。 卫所需要的武器装备，还有火药等这些，都没了需求。 匠户不出去，都会饿死在这里。 这一百多匠户，他们之所以还存在，是因为卫所种地需要锄头，做饭需要菜刀，还有平日的一些需求等。 他们可以给卫所里的其他军户或者是其他军官做点小东西糊口，这才没离开卫所。” 大明有一群人比军户更惨，那就是匠户。 明朝的户籍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坑害了绝大部分的人。 真正受益的，只是少部分人。 比如说匠户，按照朱元璋的规定，匠户，你就只能做匠户。 你自己只能做匠户，你的儿子也只能做这一行。 好吧，只做个工匠啥的，这也不是不行。 但坑爹的问题就来了，卫所的匠户，他们是不能去外面找活儿干的，只能给卫所军生产武器装备以及其他必需品。 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获得银钱吃饭。 平日里，匠户是没有俸禄这些的，想要吃饱肚子，就得自己努力。 如果是战争时期，各种武器装备的大量消耗，匠户肯定是能吃饱肚子的，甚至是吃肉都肯定没问题。 只是，一旦进入和平时期，军队不打仗，消耗减少，匠户的收入那自然也会大幅度减少。 如果说平日里军队照常训练，匠户也能有一些收入。 毕竟军队去训练，剿匪啥的，也都会有消耗，然后卫所制，平日里还要种地。 这农具，还有平日里的生活用具啥的，匠户勉强能糊口。 但害怕的就是卫所军也不训练了，就连卫所的土地，都被军官霸占。 军户只能租军官的土地耕种。 为了省钱，农具啥的，那是能自己搞定就自己搞定，能节约就节约。 然后匠户的生活就过的老惨了，别说吃饱饭，能活着就可以了。 所以匠户自然会大规模的逃亡，不跑路，在这里等死啊？ 常经文听后不禁摇摇头道：“这些我不管，你得去给我想办法，我要更多的工匠，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 刁庆闻言顿时苦着一张脸走了。 他没反驳的余地，因为当初的事，常经文可还没找他算账。 并且现在，他领了一个槐荫千户的职位，这是常经文给他暂定的。 济南卫指挥使的位置，常经文准备另外找人。 按理说，应该由朝廷来任命，但在这种事上，自己这个山东都指挥使是推举人。 卫所体系里面，这些军官武将等，勋贵都有非常大的推举权。 这一点，不论什么时候都没变过。 自己可不归兵部管。 基本上勋贵的都指挥使，都懒得鸟兵部。 掌兵之权是在勋贵，作战命令是从兵部发出，但却不管掌兵。 第23章 杀鸡儆猴【上】 对于刁庆，常经文暂时不做出正式的处理，不是常经文心善，而是刁庆还有点用。 至于说以后会怎样，这就要看了。 只是刁庆才刚走，李国珍就带着郭世和走进来了。 郭世和一脸的苦瓜色。 “我的指挥使大人，我这紧赶慢赶，可算是到济南了。 你当初怎么就把我给丢小了。” 郭世和这几天可是差点没走断腿。 对于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哥，正儿八经的贵族子弟而言，走这样一趟下来，没一段时间是恢复不下来的。 听着郭世和的话，常经文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来的正好。 目前我这里缺人手，现在有不少事情要做。” 这话让原本准备哀嚎一下的郭世和顿时愣住了。 旁边的李国珍笑着说道：“现在我们事情多，我这段时间在带着人修建仓库，整理济南卫的具体情况。 其他还有不少事都在等着咱们的！ 你来的可不是正好吗？咱们手上的人手多一点，事情也能尽快展开。 特别是现在有一支上万人的建奴军队正在南下。 我们就是不知道这支建奴军队到什么地方了，也没个情报系统。” 李国珍说着就想到了锦衣卫和东厂。 如果皇帝没有把锦衣卫和东厂废掉，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 郭世和张张嘴，最后无奈道：“不是吧！我刚到济南，就有事。” 郭世和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来到了常经文的面前。 常经文将面前的地图摊开。 大明的地图绘制还算是不错，虽然不像后世那么详尽，甚至是一些地方可能也存在误差。 但该有的东西还是有。 看着地图，常经文呡了一下嘴唇后才说道：“目前山东十八卫的指挥使，正在向济南赶来。 有一些距离近的指挥使已经抵达，还有一些距离远一些的指挥使在路上。 像登州卫、威海卫等，这些卫指挥使都在来的路上。 不过即便是他们还没到，但有些事情我们却要做好准备。” 这话让郭世和看向常经文问道：“大人，那你准备怎么做？ 如果现在有一支万人的建奴军队正在南下，我们势必要与其交战。 不说其他，防守是需要的，只是现在我们兵力匮乏的金。 而且一旦建奴肆意劫掠城外村庄，山东百姓可就遭殃了。 此外战争结束后，一旦朝廷问责，你是山东都指挥使，到时候肯定要问到你的头上。” 常经文微微摇头道：“问责事小，还是山东百姓事大。 这几天我仔细了解了一下济南卫和就近青州卫的情况。 济南卫和青州卫，其实都已经是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卫所军了。 就拿济南槐荫千户所来说，槐荫千户所的花名册我看了。 在册的卫所军士兵的确是有一千一百多人，上面的每一个人都能找出来。 但说存在的问题就是，这些所谓的卫所军，现在完全就是拿着锄头的农民。 卫所的土地，基本上都被军官侵吞完了。 这些军户差不多都成为军官的私人佃户。 你说种地，他们是一把好手，但打仗，那就是难上加难。” 常经文才说文，郭世和就问道：“那怎么办？这卫所已经糜烂到这种程度了。” “所以我才会召集整个山东都司的所有卫指挥使。” 常经文说着，便看向郭世和道：“所以现在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 再有两日，那些卫指挥使差不多都赶到了。 我会召开军事会议，召开之后，我要详查各卫所的具体情况。 首先就是卫所的土地问题，这是重中之重。 军官侵吞的土地必须全部吐出来，他们所掌握的粮食必须全部收回。 我们首先要让卫所进行最基本的运转。 这场战争过后，秋季基本上也就过了，冬季天气冷，但也是我们练兵的好时候。” 是的，常经文就准备在这个冬季把兵给练出来。 这一次建奴入关，其实是让常经文有些无奈的，他才刚上任，结果建奴就来了。 郭世和听到这里时，他似乎就明白一些了。 看着常经文迟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卫指挥使，全都要抓了？” “也不能说是全都抓了，如果他们识相的话就不抓，但要是不识相，不但要抓，还得杀。” 对于这些卫指挥使，常经文没有太多改造他们的想法。 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杀。 把这一切给砸碎了重建。 卫所体系的崩坏，绝不是什么烂到根子里就能说得通的。 根子烂了，上层建筑没了，这就是卫所体系的现状。 ........ 八月二十六日，山东都指挥使衙门临时驻地 今日的都指挥使衙门的大厅内，众人齐聚一堂，山东十八卫指挥使，准确的说是除了济南卫指挥使刁庆之外。 其他十七个卫指挥使，还有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等，前后几十个人拥挤在这大厅内。 一些人在小声的交头接耳，还有一些人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 他们都在等待常经文，这位传闻中的新任都指挥使。 贺卓，青州卫指挥使，今年四十来岁的年纪，长的有些肥头大耳的。 一看就知道他平日里的生活很不错，不然也不会有这体型。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官服，这种官服他这辈子都没穿过几次。 平日里的时候也没人来卫所视察，在卫所内，他就是土皇帝。 平时谁穿官服啊！ 贺卓伸手碰了一下旁边的灵山卫指挥使金阳。 看着金阳小声说道：“听说这新上任的都指挥使大人，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娃娃！你知道不？” 金阳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的，像个读书人一样，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 听着贺卓的话，斜眼看了贺卓一眼。 撇撇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灵山卫就在海边驻扎着，距离济南府好几百里地。” “我这不是不知道，问问嘛！” 贺卓正说着，旁边一个五十来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伸个脑袋过来。 看着他俩说道：“我倒是听到一些消息，听说咱们这新任指挥使就十六岁。 祖上是开国公常遇春的后人，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名门之后。 前段时间才刚上任的山东都指挥使衙门。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会任命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为都指挥使，难道说因为是名门之后？” 说话这人是济宁卫指挥使孙博健。 孙博健的话让金阳摇头道：“这事儿不可能是因为名门之后。 虽说咱们山东卫所早就崩了，但不论怎么说山东都指挥使这个职务，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二品大员。 总览提调一省军务，不可能因为名门之后就给这个官职，我看这里面怕是有其他东西。” 金阳才刚说完，常经文的声音就传来了。 “你们说的没错，本都能担任山东都指挥使，自然是有其他用意。” 第24章 杀鸡儆猴【下】 当常经文出现在大厅时，一众卫指挥使、指挥同知等人，看着常经文的面相也不禁愣住了。 虽然他们早就有了常经文很年轻的准备，但现在亲眼看着，也感觉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郎，穿着一袭白衣走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李国珍和郭世和两人。 这两人，一个是指挥同知，一个是指挥佥事。 常经文走进来在首位上落座，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 手指轻轻的在太师椅旁边的桌上敲击了几下。 随后才说道：“本都在都指挥使衙门召见诸位，乃是为了最近的战事问题。 相信诸位也都听到了一些风声，这月以来，建奴再次绕道蒙古入关，肆虐北方。 陛下已发出天下兵马勤王的诏令。 按理说，我山东都司距离京畿地区较近，并且理论上，我山东都司也掌控十余万兵马。 但诸位也都清楚，时至今日卫所早已荒废，我山东都司无兵可出。 然，建奴却调遣上万兵马南下。 现在他们到底到了什么地方，就连本都也不清楚。 但想来他们一路劫掠而来，过了这么多日，怕是距离山东较近。 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才是，否则一旦建奴进入山东境内，我们却没任何准备，这如何对得起陛下圣恩？ 因此，本都才会召见诸位指挥使议事。” 常经文这话让下面的一众指挥使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他们能有啥办法？卫所荒废，又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建奴都南下了，找他们能有啥用？ 登州卫指挥使顾杨轩这个时候看着常经文说道：“都指挥使大人，不是末将不愿出力，而是山东都司的情况，想来您也应该知道一些。 如今我们各个卫所，其实也就是有一些亲兵。 倘若是剿匪等，问题不大，我们能出一些兵力。 但要说与建奴作战…” 顾杨轩没说完，但都明白。 卫所崩坏，没有卫所军了，但也不是一点兵力都没有，各级军官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亲兵。 比如说卫指挥使，千户等，他们都会有一点亲兵。 这些亲兵，平日里剿个小土匪，弹压一下军户没问题，但和建奴作战，这怕是妄想。 常经文伸手制止了想要议论的众人。 站起身，看着众人慢悠悠的说道：“卫所是什么情况，本都自然知道。 本都今日召你们来是为了此事没错，但并不是要你们领兵前去作战。 在场的诸位，到底有多少能力，本都的心中很清楚。 你们早已没了先祖的勇武，让你们领着军户开荒种地，这没问题。 但要说打仗，你们怕是还不如本都麾下的骑兵千总。” 一众卫指挥使不反驳，只是尴尬一笑，这个时候傻子才会和常经文对着干。 常经文说着看他们一眼继续道：“所以，此次本都要你们出力的地方就是整顿卫所。” 常经文说着拍拍手，顿时就有两名士兵抱着一大摞文书走进来。 然后把这些文书下发给下面的一众卫指挥使。 “当年太祖定下卫所之制，其用意在于，不用百姓一粒米，也能养活百万大军。 卫所为军屯，闲时训练，农忙耕种。 自给自足，自成体系，所以划拨了大量的土地给每一个卫所。 地里出产的粮食，不用缴纳田赋，也不用纳税。 哪怕是朝廷加税，都与我们无关。产出的粮食供给卫所的消耗。 但时至今日，卫所土地依旧存在，军户也在，但粮食却没有了。 诸位指挥使可有何教本都的？” 常经文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指挥使顿时就紧张起来了，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这些年来，这些卫所的军官早就把下面的军户和土地当成他们私人的了。 现在常经文说这样的话是啥意思？ 看着他们紧张的神色，常经文重新坐下，也不急，慢悠悠的喝着茶。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灵山卫指挥使金阳才终于忍不住。 看着常经文问道：“都指挥使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问出来，屋子里的几十个人 ，全都看向常经文。 常经文仿佛没看到他们的眼神一样，只是淡淡的说道：“很简单！卫所的所有土地全部收归山东都司衙门。 由山东都司衙门统一管辖，各卫所的土地，产出粮食，由都司衙门分配。 同时都司衙门会负责从各卫所抽调青壮重新编练卫所军。” 常经文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把所有卫所的土地，粮食全部收归都司衙门，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一名三十多岁的指挥同知忍不住了。 看着常经文就说道：“都指挥使大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直以来，各卫所，千户所土地都由我等负责管理。 都指挥使初来乍到便要将所有土地和粮食收归都司衙门。 如此做，难道都指挥使大人就不怕引起公愤吗？” 常经文闻言只是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旁边的郭世和闻言顿时拍手。 十多名士兵冲进来，其中两人直接拔刀捅进了这指挥同知的身体。 他根本就没想到，常经文一句话不说就要把他杀了。 当这名指挥同知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时。 在场的一众指挥使终于知道了，今天常经文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此时常经文再度站起身，看着在场的指挥使，指挥同知以及指挥佥事淡淡道：“僵持了这么久，本都也知道你们都是什么人了。 原本还以为你们有点良知，却是没想到，你们早已把卫所的土地和军户都看做是自己的东西了。 不要忘了，卫所是大明的卫所，土地也是大明的土地。 这不是你们的私有之物。 既然你们把这些东西都看做是自己的东西，那本都也没必要和你们废话了。” 常经文说完就带着李国珍和郭世和两人走出去，而越来越多的士兵也冲了进来。 到了这一刻，在场的指挥使脸色更是变了。 他们没想到常经文竟然这么狠，一言不合就要把他们全给杀了。 青州卫指挥使贺卓大声吼道：“你不能杀我们，我们都是朝廷正三品武将！ 你没资格杀我们，你…” 贺卓的声音淹没在了惨叫声当中。 这些士兵动手了，他们可不会管这些人是什么品级的。 第25章 卫所承包制【上】 惨叫声不绝于耳，常经文就这样站在外面，对于里面死的那些人，没有丝毫的动容。 郭世和跟在常经文的身后，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常经文。 仿佛常经文是他才刚认识的人一样，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的这个发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以前他们一起逛青楼，一起打马球，一起胡作非为时，怎么就没发现常经文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经文，你…为何如此心狠？这么多人，说杀就杀了？他们…” 郭世和有些说不下去。 这么多条人命啊！ 虽然他是勋贵，他们在京中胡作非为，但却也没有这样草菅人命过。 李国珍没有说话，当他看到常经文毫不留情的杀了数千百姓。 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模样都没让常经文脸色有变化时，他就知道。 现在的常经文已经不是那个当年他们一起疯了一样的小侯爷了。 现在的常经文，心狠手辣，做事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他只考虑自己的想法和目标，绝不会顾及他人的死活。 常经文抬头，看着天空，轻声说道：“在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今天我杀他，明天他杀我！ 每天都有人死于他杀。 不要怜悯这些所谓的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 好好想想吧！我们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杀了他们。 我们来山东，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更不是来请客吃饭的。 陛下给我们的任务是重建山东卫所。 要想重建卫所，首先就要把卫所最为关键的土地，粮食等资源握在手中。 不杀了他们，他们会乖乖把自己手上的土地和粮食交出来吗？ 我想，这是不会的！ 所以，那就只好杀掉他们。” 常经文说着，扭头看向李国珍问道：“修建仓库的事，现在进行的如何了？” “临时仓库还在修建当中，再有几天功夫就差不多了。 不过长久储存仓库的地儿，还要一段时间的，目前还在找人看地方。 得找个地势高，不会被水淹的。另外修建上，也要做好防潮的事，所以工程量不会小。” 常经文点点头道：“嗯！这样也行吧！走，我们去济南卫吧！ 重建山东十八卫的事，就从济南卫开始。” 常经文说着率先走了，郭世和站在身后，神情还有些恍惚，似乎依旧不敢相信这是常经文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 李国珍拍拍他的肩膀道：“别多想了。都指挥使大人做的对，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无法重建卫所。 想要建功立业，那也只存在于梦中。” 李国珍说完就跟上常经文的步伐走了。 ...... 济南卫城 此时济南卫城内，一些郑开山统帅的骑兵士兵，正在给卫所的军户们发放着粮食和其他各类物资。 来来往往的军户们，一个个眉开眼笑的，事情就像是常经文说的那样。 其实要想把这些军户的心给笼络住，其实没那么难。 主要就是粮食问题。 从刁庆和各级军官那里搜刮来的粮食，哪怕是全部平分下去，都不够军户们吃一年的。 这就需要常经文从系统内提取粮食出来。 不过这件事不急，先把缴获的粮食发下去，先让军户们有吃的。 至于说系统内的粮食等，这些需要临时仓库修建好后，常经文才会去做。 而且这件事本身就得想好怎么说的问题。 至少需要一个对外的说法。 常经文带着李国珍他们来到济南卫城时，整个城内都还在忙活着。 还有一些军户用小推车，推着一袋袋粮食回家。 有些人的手里还拿着银子。 不用说，这些人都是参与了当初诛杀颜继祖的军户。 这也是常经文给他们的承诺。 当初常经文为什么能在短时间内纠集上万军户冲击济南城？ 你以为常经文就凭一张嘴，然后就把军户忽悠去了？ 别逗了！ 上次常经文这样做，不只是要让军户去把颜继祖宰了，关键还要在军户们的心中树立一个形象。 那就是他常经文说到做到，你们尽可以相信我的话。 而在当时，常经文承诺，但凡是死在了攻城战当中的，其家属可以直接领取三百两银子或者是三百贯铜钱，这两个可以自己选。 甚至是你说一百五十两银子，一百五十贯铜钱也都可以。 除了钱之外，还可以领到五百斤粮食。 如果受伤，像那种终身残疾的，一次性领取两百两银子或者铜钱，其他的一样有粮食。 不是终身残疾的，也有赏钱。 像参与诛杀颜继祖的军户，奖赏更是丰厚，前后好几次奖赏。 诛杀其他军官的，也是如此，都有额外的奖赏。 并且这些奖赏是可以叠加的。 所以当初这些军户们才会这么拼命。 而之后这几天，这些军户都在想，常经文到底会不会兑现承诺。 毕竟有些人，参与了攻城，受了轻伤，又参与诛杀颜继祖，还参与诛杀其他军官。 这叠加起来，银子都得拿好几百两，粮食这些更是要拿上千斤。 这么丰厚的奖励，军户们不怀疑才怪。 但结果就是，常经文竟然真的给他们发放银子和粮食，并且没有丝毫的折扣。 这些的发放，只是速度有些慢，都是由他的骑兵卫队士兵进行发放。 所以今日的济南卫城才会这么热闹。 一些人甚至是需要用小推车才能把粮食带回去。 当常经文的身影出现在卫城街头时，无数的军户都放下了手中的粮食，就这样看着一步步走在街道上的常经文。 他们看常经文的眼中有着绝对的尊敬。 常经文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一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面前有一个小推车，上面放着三袋粮食。 看样子有个一两百斤的样子。 常经文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伸手按了按装着粮食的麻袋。 抬头看着这年轻人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草民叫陈二狗。” “陈二狗啊？” 常经文微微点头，又问道：“这次你得到了多少粮食啊？” “回大人，草民这次前后参与了攻城，又被对方的箭矢擦伤了手臂。 本来我都说这算不上伤，不过您的亲兵说，擦伤也是伤，给我算了个轻伤，能多分两百斤粮食，还有十两银子的补贴。 后来草民在入城后参与击杀两名敌军士兵，还杀了个对方的百总。这前后能拿二百四十两银子，九百斤粮食。 这都够我们一家老小，吃一年的细粮了。” 陈二狗说着不禁咧嘴一笑。 前些年，他们可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经常要去外面找点野菜啥的吃。 但都在找野菜吃，哪里有那么多野菜给他们吃？ 许多时候甚至是连草根都要吃。 这么久了，他第一次能吃饱饭。 第26章 卫所承包制【中】 听着陈二狗的话，周围军户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连常经文的脸上都露出笑意。 扭头环视周围的军户，看着他们轻声道：“难道这样的生活，你们就满足了吗？” 常经文的话让周围的军户都是一愣。 面前的陈二狗也是有些愣神。 低头看了看小推车上的粮食又看了看面前的常经文。 最后陈二狗才说道：“大人，这样的生活，难道还不满足吗？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次是您善心，才给我们这么多钱和粮食。 要是没有您，我们也过不上这样的日子。 但我们真的对这样的生活很满足了。 以前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粮食。 许多时候都是稀粥加野菜度日。 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连稀粥都没得喝，只能去找草根吃。 现在这些粮食，我们稍微省着点，吃一年都吃不完。 还有这些钱，能让我们过几年好日子了。 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陈二狗的话引起了周围军户的共鸣。 明末时期的情况比较复杂，对于底层老百姓而言，也比较糟糕。 我们都知道明末时期，这个时候正是海外白银内流的时候。 全世界的白银都在向大明涌来。 别说江南之地了，似乎整个大明都有钱，除了崇祯这个穷鬼。 你看李自成进京，搜出七千万两白银，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食。 这只是京城，江南一带的富商，更是数不胜数。 一般有个二三十万两银子的商人，那都和富没关系。 去江南随便抓，家产百万两之上的富商，那真的是一抓一大把！ 至于说那些官员家里，一个个更是有钱的很。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有钱？ 其实，还不是垄断贸易搞的！ 这个时代号称海上马车夫的风车国，被吹嘘的老厉害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也是纵横大西洋。 不列颠正在准备崛起！ 但谁又知道，这个时期的太平洋就是大明商人的后花园。 我们都知道马尼拉航线，但其实没几个人知道，在太平洋上有两条航线更为重要。 其中一条就是从现在的菲国出发，抵达夏威夷，然后横渡东太平洋抵达北美。 第二条则是从南洋的马来地区出发，经过澳洲的北部，斐济群岛等，抵达南美。 这两条航线是西方各国耗费千辛万苦开辟出来的。 但在这两条航线上受益最多的却是大明商人。 西方洋人不是没想过阻止大明商人。 只是大明的这群商人，在这一点上就是个莽夫，你不让我做买卖？ 那可就对不起了！ 麻烦你看看我手上的火铳，看看我的大炮，你让不让我做买卖？ 西方各国打了几场，没打过，然后怂了。 再然后我们在十七世纪的墨西哥，有了唐人街，垄断了北美西部地区的商贸。 也垄断了南美西部地区的海上贸易。 大航海时代的海上贸易，从来都是充满了杀戮与血腥的。 明末时期的广东地区，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生铁产量？ 因为这地儿是海外贸易的核心之一，许多大明船队都要从这里出发。 而这些船队，可不是说随便带点人就出发了。 他们的都是武装商船，上面也不是什么水手就可以的。 他们还要携带大量的火药武器装备等，每一次出海都要消耗大量的物资。 有需求，那自然就有生产商，所以明末时期，广东的生铁产量相当高，都是需求给闹的。 他们出海，如果有人找他们的麻烦，那他们就是利益的扞卫者。 没人找他们麻烦，那他们就是现成的海盗，把旗帜换一下就是海盗。 杀人越货的事儿没少干，不然为什么白银内流？ 十七世纪的海上贸易，就是一群强盗之间的互相劫掠。 谁抢的多，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否则，要真是海上弱鸡，你想玩海上贸易？ 真以为西方洋人都是老好人，让你赚钱？不把你抢的只剩个裤衩子，他们就配不上海盗的名头。 所以明末时期，这些士绅商人，一个个贼有钱。 在外面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还搞海上贸易，能没钱吗？ 一个个动辄就是百万，几百万的身家。 但下面的老百姓可就苦了。 受到天灾的影响是一个方面，但这场海上贸易，下面的平民老百姓，受益的很少。 也就是江南地区，湖广地区等，这些地区有不少老百姓才受益了。 所以你会发现，明末时期，山东有老百姓造反，河南等中原大地有老百姓造反，西北有老百姓造反。 但江南地区，湖广地区等，都没老百姓造反的。 你说小冰河时期，天气气候的影响，难道江南地区就没受到？ 当然受了影响，但一方面当地人有钱，水利工程修的好，受影响没那么大。 其次，他们是海上贸易的受益者。 湖广，江南地区等，都吃了大航海时代的红利。 并且因此，这些地区，形成了楚党和浙党等党派。 他们这党派，其实已经初具后来党派的雏形了。 因为他们并不是单纯的一群老乡聚集在一起，而是以共同的政治主张聚集在一起。 他们都分别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 所以我们会说明末学术百花齐放，会说明朝亡于读书人，亡于东林党，亡于天灾。 但唯独没有人说明朝亡于党争。 像唐朝，不就是党争吗？牛李党争，多有名啊！ ..... 常经文听着陈二狗的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但人总得有更高的追求，不是吗？” 常经文看着他轻声说道。 这次陈二狗还没说完，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军户就开口说道：“大人，我们就是平头老百姓。 说是军户，但其实我们过的比外面的老百姓都惨。 现在您来了，我们这生活才总算是有了改善。 更高的追求，那里是我们这里破军户敢想的事？ 能勉强活下去，这就很不错了。 像现在我们的这种日子，那是我们之前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这名军户的话，让周围的军户都纷纷赞同。 更高的追求？他们可不敢想这样的事情！ 常经文转身一圈，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不觉已经聚集了无数的军户。 就连自己的骑兵千总郑开山都站在外面看着自己。 还有一些自己从京城带来的步卒，也都在这里看着自己。 那些京城来的禁军士兵，一个个似乎不敢相信一样的看着自己。 “父老乡亲们！你们知道我下面要做什么吗？” 常经文的话让周围的军户都有些不明所以。 第27章 卫所承包制【下】 看着他们迷茫的神色，常经文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的说道：“分田地！” 常经文说着，慢慢走过一个个军户的面前轻声道：“我会把各个卫所的所有土地，全部收归到都司衙门的手中。 然后你们以家庭为单位前来卫所衙门，每一户家庭都可以分到一块属于你们自己的田地。 但记住，这些田地的所有权属于都司衙门，你们有使用权，无所有权。 不能买卖，不能交易，但可以由你们的儿子继承。 这些土地是卫所土地，所以不需要向朝廷缴纳田赋。 但你们种地，需要向都司衙门缴纳百分之二十五的税收。 剩下的粮食，全部都是你们个人的。” 常经文的话才刚说完，周围的军户顿时就倒吸一口冷气。 陈二狗不敢置信的看着常经文问道：“大人，您说的是真的？要给我们分田地？我们只需要缴纳百分之二十五的税收。 剩下的粮食就全都是我们的？” 陈二狗不敢相信，要是这条件放到后世去，老百姓能打死常经文。 但在这个时代，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仁政。 给常经文颁发一个仁政爱民的牌匾不会出错。 常经文正打算说话，旁边的一个军户就说道：“大人，您不会骗我们的吧？ 把土地分给我们这些泥腿子？这…我不是在做梦吧？ 真要分给我们？还只收百分之二十五的税？” 跟在后面的郭世和不禁伸手拉了李国珍一下。 小声的说道：“这…大人这不是收买民心吗？这要是传出去…” 李国珍撇撇嘴道：“谁收买民心了？这些人可都是军户，本来就是大人的麾下。 这和收买民心有什么关系？卫所土地，本来就是属于都司衙门的。 现在大人是山东都指挥使，他把这些卫所土地，给军户耕种，有问题吗？ 何况卫所本来就是耕战，闲时操练，农忙耕种。” 这话让郭世和哑口无言，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样的嘛！ 只是已经走到军户中间的常经文却是看着他们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们呢？ 骗你们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何况这件事，目前我正在筹备当中，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我便会彻底将这件事实施下去。 之所以需要这么久，这是因为我需要统计各卫所的土地，户籍人口等。 我想，两三个月的时间，你们应该能等到吧？” 常经文的话让周围军户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要知道，这是在哪里？ 这是在济南卫城，而这周围，围拢过来的百姓，早已不知有多少了。 也许有几千，也许有上万人。 在上万人面前，常经文这样说了，那就说明，这件事他已经决定了。 并且给出了具体的时间。 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也就是说，最久，三个月后。 此外，常经文还说了为什么要这么久的原因。 是需要重新统计人口，统计土地。 只要都司衙门的人看到，有人在做这些事，那就说明是真的，要给他们分田地了。 要是没人做，那常经文就可能是骗他们的。 只是，常经文在这种场合下，把事情说出来了，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件事，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真的。 所以周围的军户，一个个呼吸才会急促起来。 卫所的所有土地，全部收归都司衙门，然后他们以家庭为单位进行承包耕种。 每年只上交百分之二十五的税收，其他粮食全部都归自己。 但凡是想一想，这些军户就感觉未来的美好生活在向自己招手。 看着周围军户脸上的神情，常经文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陈二狗看着常经文，他有些迟疑的说道：“大人，不知您为何要如此待我们这些泥腿子？ 一直以来，从来没有人在乎过我们的死活。” 这话其实是其他军户也想知道的。 因为一直以来，谁在乎他们的死活啊？ 他们在这能活下去，饿不死就不错了。 只是现在来了一个人，给他们发粮食，给他们发钱，还给他们分土地。 这对他们来说，冲击可就太大了，他们啥时候被当人看过？ 常经文的目光扫过他们，脸上有着点点笑意。 “因为你们对本都有用呗！这还能是因为啥？因为有你们，所以我是山东都指挥使。 要是没你们，我指挥谁去？我给谁当都指挥使去？ 所以，诸位父老乡亲们，努力吧！把日子过好一点，这样本都这个指挥使才名副其实！” 常经文又突然笑呵呵的说着。 陈二狗等一众军户却是听的一愣，看着常经文脸上的笑意，他们却感觉是那样的… “好了！好了！” 常经文说着不禁挥挥手道：“你们也别在这里杵着了。 都散了吧！敢干嘛就干嘛去！本都今儿来济南卫可是有事的，不是来陪你们唠嗑的。” 常经文说着就要向卫指挥使衙门走去。 不过刚走几步，似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敲敲脑袋道：“还有一件事，这两天本都准备重新编练卫所军。 不过因为目前的情况有所不同，所以这次编练采取自愿征兵制。 但凡自愿参军者，每月可得一定军饷。此外若发生战争，战死者，可有抚恤。 受伤者有补贴，获得军功者，可得土地、银钱奖励。 当然，本都还决定在卫所内开设讲武堂，所有立功的士兵都可进入讲武堂学习。 学习出来后，便可担任中高级军官。 有兴趣参军的，注意卫指挥使衙门的告示哦！” 常经文说完背着手转身走了。 李国珍和郭世和两人面面相觑。 “经文这一手不简单啊！” 郭世和说着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 而李国珍也点头道：“利益捆绑，再加上打开上升通道。这让我想起了先秦时期的耕战！” 郭世和听后没在这一点上说什么，而是推了李国珍一把后才道：“走吧！不论如何，至少现在我们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而等他们都离开后，陈二狗才看着周围的军户问道：“我要去参军，你们去吗？” 第28章 建奴真的来了! 陈二狗的话，让周围的其他军户面面相觑。 随后又有几名年轻人站出来道：“去！我们当然去！ 咱们在卫所待了这么久，也就都指挥使大人待咱们这么好。 这不但给咱们分粮食，分银子，还要给咱们分田地。 咱们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都指挥使大人？ 我就跟都指挥使大人干了，不为其他的，就为咱们即将到手的土地。 只有拥护都指挥使大人，咱们才能真正的得到这些土地。” 随着这些人的话音落下，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决定，要去参军。 不为其他，哪怕是为了这即将到手的土地，也得做。 ...... 另外一边，常经文来到卫指挥使衙门时，刁庆正在忙活着。 虽然现在刁庆是槐荫千户所的千户，不过济南卫的一些事情，他还得过来一下。 不是说让他继续管济南卫，而是因为常经文重新找了个人上来负责济南卫的事情。 刁庆见常经文来了，赶紧放下手上的事，来到常经文的面前。 “大人，您来了！” 常经文点点头，这个时候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叫赵传文，原本是济南卫城里面的一个总旗。 当然，只是名义上的，毕竟卫所军名存实亡，总旗，百户啥的，其实都是一个样了。 虽然赵传文是个总旗，但总旗啥官儿啊？你可以说他是最下层的军官了，当然下面还有小旗。 也就仅此了，反正名义上也就管几十个人。 实际上，卫所军荒废后，根本就没管过。 到了这么低的等级，他们不可能像千户，卫指挥使一样，能够侵吞多少土地啥的。 他们只是因为有个官身，上面还给点面子，家里有几亩地。 能自己种地，一家老小能吃上饭，就这了。 而赵传文的父亲，希望赵传文能够学文啥的，所以取名赵传文。 但这实际上，只是他老爹的美好梦想罢了。 大明朝的户籍制度在那里摆着，一天是军户，一辈子都是军户，无法参加科举。 不过，科举是无法参加，但赵传文却是学了点字，能认识一些字。 前几天常经文在卫所中找会识字的人，然后就有人把赵传文给举荐出来了。 常经文在简单的考验过后，就让他暂时处理一下济南卫的事。 然后让刁庆从旁协助。 至于说，赵传文有没有这个能力，那就只能培养了。 说的好像刁庆就有这个能力一样。 他是世袭的卫指挥使，可不是自己升上来的，这差别远了。 赵传文走到常经文的面前躬身道：“末将见过都指挥使大人。” 常经文微微点头道：“好了！直入主题吧！ 目前济南卫的具体情况怎样了？人口统计，还有土地的丈量等。” 赵传文听后转身拿出两个文书递给常经文。 “都指挥使大人，目前人口统计还在进行中，预计再有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至于说土地丈量的事，当前还在筹备当中。 还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开始。” 常经文听后拿过文书慢慢的看了起来。 看了一阵后才轻声说道：“嗯！按照你的这个计划执行下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或者是问刁庆。” 常经文说着，看向刁庆道：“跟我出来！” 常经文说着就走出去了，刁庆没犹豫，转身跟了出来。 刁庆跟出来后，常经文就直接问道：“你对山东其他各卫知道多少？” 刁庆愣了一下，随后才说道：“山东十八卫，我也就对青州卫、济宁卫还有兖州卫稍微熟悉一点。” 刁庆说着偷偷看了常经文一眼才继续道：“难道是这三卫指挥使得罪了大人？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三卫指挥使我有所了解，他们…” 刁庆还没说完，常经文的声音就传来了。 “他们都被我杀了！” 常经文这话顿时就让刁庆愣住了。 “杀…杀了？” 刁庆的心中很是震惊。 “不只是他们，其他十七卫的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全杀了，一个没留！” 这话更是让刁庆额头冷汗直冒，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当初常经文只是抽他鞭子，那真的是轻了。 常经文没理会刁庆，而是转身看着他说道：“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你从济南卫原本的军官当中挑选一批出来。 你们的任务就是整顿其他十七个卫所，你自己选人。 任务目的，把这些卫所的粮食，土地全部收归都司衙门。 方法和济南卫的一样，把粮食分发下去，整理各卫所的文书典籍。 做好分田地的准备，这件事不要急，慢慢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派人来问我。我会调一些军马给你。” 刁庆听后，犹豫一下问道：“大人，那卑职的家眷…” “你的家眷就留在济南卫，放心，不会有人欺负，本都会让人照料。” 刁庆听到这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顿时说道：“请大人放心，卑职知道如何做了。” “嗯！明白就好。你们要去做的事，并不是多么难，主要是细致。 粮食，土地得统计好，人口也得统计清楚，不能不楚的，得明白。 此外，在发放粮食上，其他卫所，都以每一个家庭六百斤粮食为标准。 在发放上，一定要盯紧了，别给我出现贪污的事情。” 常经文说着，转身看着刁庆道：“这几天你对事情很上心，做的事情也算是有条理。 本都对你的这一点能力很放心，但本都不希望，有朝一日派人把你抓回来在卫所枭首示众！” 一句话就让刁庆赶紧躬身道：“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监管好一切，绝不会出现此等事情。” “嗯！知道就好！你先下去吧！” 刁庆离开了，然后李国珍和郭世和两人走上来了。 李国珍站在常经文身后轻声笑道：“倒是没想到，你当初没杀他，原来是留着用。” 常经文微微摇头道：“本来准备后面杀的，后来发现这刁庆有点能力，也就留下了。 这些人被震慑过，至少可以用一下，现在我也缺人手。 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处理这些事。 但那些卫指挥使不杀也不行。 这种事就要快刀斩乱麻！” 常经文正说着，郑开山这个骑兵千总就快步跑来了。 “大人，大事不好了，建奴前锋已经直抵德州城了。” 第29章 紧张准备! 郑开山的一句话顿时让常经文、刁庆、李国珍、郭世和等人看向跑过来的郑开山。 郑开山将手上的一张条子递给常经文道：“大人，这是我军斥候传来的消息。 我军在布置在德州周围的斥候发现了南下的建奴前锋。” 自从常经文知道建奴南下，但却不知道具体情况后，他就让骑兵千总郑开山派出了小队骑兵，在德州和滨州一线巡逻，探查情况。 倘若建奴南下，这两个地方是他们无法绕开的地方。 常经文拿过纸条仔细的看了后才沉声说道：“镶蓝旗！济尔哈朗的镶蓝旗。不只是万人，是一万多人！ 按照建奴的编制，这应该是两个固山额真的兵力。” 常经文刚说完，郭世和便愣愣的道：“一万五千人？” 常经文点点头道：“嗯！对！一万五千人，这差不多是镶蓝旗的绝大部分兵力了。” 建奴的八旗军，也有上三旗和下五旗的说法。 不过目前，建奴的上三旗是正白旗，镶白旗以及正黄旗！ 其中实力最强的就是正白旗和镶白旗，正黄旗第三。 正白旗旗主是多尔衮，镶白旗旗主是多铎。 再过几年，正黄旗和镶黄旗才会成为实力最强的两旗，不过目前还不是。 而镶蓝旗，正蓝旗、正红旗、镶红旗这些都是实力较弱的。 像镶蓝旗，这一万五千人派出来后，镶蓝旗的大部分实力都在这里了。 也就是辽东地区留守了一两千人而已。 常经文正在想着时，又一名骑兵快马来了。 “大人，纪公公找您有要事相商，正在卫城外。” 卫城这地儿，可不是说你谁想进就能进的。 卫城比较简单，没有那么多城门，就算是这济南卫城，前后也就只有六个门。 平日里，基本上也都是开两个城门，其他城门都关着的。 你想进来，那不可能，你要知道卫城这玩意儿，里面住的都是军队和军户。 你可以理解为住的军人和家属。 进出都得要条子和口令这些。 哪怕你纪匀是镇守太监，你想进去，也不是说进去就进去的。 所以现在纪匀就被拦在了外面。 “去把纪公公给接进来。” 常经文说着反身走回卫指挥使衙门内。 刁庆拿来一封看着有些年头的地图给摊开。 常经文伸手擦了擦道：“你这地图怕是有些年头了吧？这都多少年的老东西了？” 刁庆嘿嘿笑着：“大人，这地图嘛，做好了，用个百八十年也没问题。” 常经文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道：“没想到建奴来的这么快。 赵传文，你让人去张贴告示，在济南卫的六个千户所，还有卫城内募兵。 直接告诉军户们，这次募兵匆忙的原因就是建奴来了。 我招募他们，是要上战场的，如果怕死的，就别来了。” 旁边的郭世和听后有些傻愣愣的问道：“大人，你这直接说要和建奴作战，咱这还能招募到人吗？ 这些年建奴可是打出了不小的名头。现在外面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咱们这样说，可别到时候一个兵都招募不到。” 常经文听后抬头看着郭世和问道：“你知道作战最怕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战斗意志！” 常经文说着低下头继续看着地图道：“什么狗屁满万不可敌！这纯碎就是瞎扯淡。 崇祯二年，女真入关劫掠，在京城外，五万女真马甲围攻九千关宁铁骑。 后面的结果你不知道吗？五万女真马甲没打赢九千关宁铁骑不说，还被杀的大败，伤亡过万。 后面要不是陛下抓了袁崇焕，恐怕他们的损失还会增加。” 常经文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了，郭世和与李国珍两人也想到一点，那就是辽东集团养寇自重！ 所谓的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一点。 其实翻开战史仔细查查，你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那就是他们啃不下硬骨头，也不擅长啃硬骨头。 要说建奴的八旗军没战斗力也不对。 这个时候的建奴，属于全民皆兵的时代。 每一个男丁都是自幼开始训练，打捞力气，锻炼筋骨。 练习骑射，练习搏杀等。 可以说是自幼就开始进行了职业化军人的道路。 但要说尚武，这件事，有些方面的天赋不是你努力就可以的。 八旗军有战斗力，也有实力，但面对关宁铁骑亦或是天雄军，却往往伤亡惨重。 这就造成八旗军后面的几次入关，主要都是以劫掠为主。 郭世和听后却是苦笑道：“我的大人啊！现在说这些没用，咱们知道是一回事，但在老百姓心中八旗军可是勇猛无比。” 常经文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你不要急！这件事，我心中自有计较。有些时候我需要挑选具备绝佳勇气之人！” 常经文刚说完，纪匀的声音就传进来了。 “我的小侯爷啊！你现在怎么还在卫城啊？这建奴都进入咱们山东境内了。 刚刚布政使顾守义收到德州府的传信，建奴前锋已经兵围德州了。 这眼看着不日就要进攻，小侯爷，您什么时候派出援军啊！” 随着话音落下，纪匀就快步走了进来。 纪匀的声音让常经文抬头看向他道：“援军？” 说着常经文摇头道：“不！没有援军。” 这话让纪匀傻眼了，随后才急忙道：“小侯爷，您就别说笑了。 这要是德州丢失，那咱们济南府可就首当其冲了。” 常经文没有惊慌，反倒是显得很镇定。 看着地图沉声道：“目前我手中的可用之兵就只有两千。而且还有一千骑兵。 守城之兵也就是一千。但它们战斗意志薄弱，甚至是没有。 让他们在街上欺负一下老百姓没问题，但要想和建奴作战，他们还不行。 目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征集青壮，再收拢济南兵马守备的残余兵力，可以守城。 但不是守德州。” 常经文说着伸手指着地图上的德州道：“德州地处华北平原，周围地势平坦，无险可守。 而且我们要是把兵力抽调到德州防守，建奴打不下德州，完全不用打德州，绕过德州，进攻济南。 届时济南兵力都抽调到德州，必然空虚，建奴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拿下。 济南丢失，我山东门户洞开，再往东就是青州府，届时必然被劫掠。” 第30章 物价暴涨，内政不稳 常经文说着这些的时候，就想到了颜继祖。 崇祯十一年，建奴再次入关劫掠，当时建奴也是南下，要劫掠山东。 而历史上，那个时候的山东巡抚就是颜继祖。 此战过后，颜继祖直接被罢免，在口诛笔伐之下，他只能自裁。 但他在死前都还频繁给崇祯上书，坚持声称山东被劫掠不是他的错，是卫所军的错，是山东总兵刘泽清的错。 是刘泽清不驰援，才导致丢失城池。 但实际上，当时颜继祖的手中，兵力可比现在的常经文多多了。 当时朝廷在山东设立了兵备道，本来是作为给崇祯练新军的地儿。 当时前后有差不多八千左右的新军。这支军队，被颜继祖拿去了。 当时的山东兵备道孙恺之建议，放弃德州，集中兵力防守济南府与青州府。 其中济南府为重点。 但颜继祖却固执的认为，要先守德州。 然后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了德州，因为在他看来，建奴的兵力都在德州，自己的兵力也应该集中到德州。 连滨州都不守，还不断要求刘泽清回援山东，要支援。 建奴一看你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到德州，那还有啥好说的？ 转身绕过德州直接攻击济南。 然后颜继祖就傻眼了，整个山东大地可谓是遭罪了。 颜继祖根本就不明白，德州无险可守，地处平原地区。 建奴本来就是抢东西的，打不过你，转身绕道就是了。 他们的物资补给都是抢的，根本就没后勤补给线。 战争结束后，颜继祖还固执的认为，这一切都是武将的错，他是没错的，他是要保卫德州的。 常经文不是颜继祖，不会犯这种蠢才一样的错误。 德州和整个山东比起来，那就太不值一提了。 所以弃守德州，坚守济南府、青州府等，这才是常经文要做的。 纪匀听后，脸上闪过一抹犹豫的神色道：“但德州府终究是一个上府。 倘若就这样放弃德州府，辖地内的上百万百姓，恐怕…届时皇爷怪罪下来…” 纪匀说着又犹豫一下后才道：“小侯爷，能否分出些许青壮给杂家？ 杂家愿意带兵前去驰援德州府！” 要不怎么说纪匀这太监，属于太监中的异类，但却又不是最为异类的呢？ 在人们的印象中，太监这类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句话对，但也不对。 明末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年代。 李自成攻入京城后，为崇祯最后一战的，居然是几千名太监。 最后陪着崇祯殉国的，居然也是太监。 王承恩也成为几千年历史以来，唯一一个陪葬皇陵的太监。 在这种大背景下，纪匀一个太监想要上战场，似乎也就不显得那么的奇怪了。 不过常经文闻言却是微微皱眉。 想了想后才问道：“纪公公，本都有一件事较为疑惑。 不知你与当年的宁远监军纪用是何关系？” 常经文知道纪匀，清军南下，他披坚执锐，上城墙作战，这真的不多见。 刚才听着纪匀的话，常经文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太监。 那就是天启年间的宁远监军纪用。 他本来是监军，但战争爆发后，他居然顶盔掼甲，披坚执锐，上城墙作战。 当时纪用的这个举动可是带来了极大的士气。 因为下面的小兵都没想到，纪用一个太监，跑到城墙上作战去了，一点也不怕死。 一个太监都不怕死，他们自称爷们儿，能怕死？ 而两人又都信纪，这就让常经文不得不多想。 纪匀听后愣了一下才低头道：“他是杂家干爹。当年杂家在宫里，因为与其同姓，干爹多有照拂。 后杂家便拜他为干爹。只是后来陛下登基，因干爹…后来干爹因当年军功留得一命。 王公公见干爹凄苦，这便给了杂家一个机会，前来济南做镇守太监。” 常经文听后微微点头，算是明白了。 他们这对父子，算是没有辜负崇祯的信任。 捞钱是真捞钱，但拼命也是真拼命。 常经文想了想后才摇头道：“纪公公，本都也直说了。 如今德州府已经被围，就算你带一些青壮过去也无济于事。 反倒是因德州府地处平原，很容易被建奴骑兵袭击。 现在德州府的情况，只能希望德州知府和德州府的兵马守备能用功，征集青壮用命了。” 常经文正说着的时候，又是一名士兵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了。 “都指挥使大人，布政使大人派人传来消息，让我们立即带兵入济南城。 城内的百姓已经在闹事了，需要我们立即弹压。” 这名士兵的话让常经文有些火大。 看着士兵直接问道：“怎么回事？现在建奴南下德州府，城内百姓怎会暴乱？ 济南知府和布政使在做什么？ 现在大战在即，他们连内政都稳定不了吗？” 士兵听后摇头道：“卑职不知具体情况，只知布政使顾守义大人派人来传信。” 常经文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脑袋道：“郭世和，李国珍，你们两人处理卫所内的事，我带五百骑兵去城内看看。” ....... 济南城，大通米行外 大通米行，这是济南城内有名的米行，也是济南城内最大的米行。 大通米行，可不止一家商店，而是一家连锁分店。 在整个济南城内，前后开了二十多家分店，也是济南城内最大的米行。 只是如今，这大通米行的外面，却是挤满了无数的百姓。 他们都在大声的吼着，甚至是不少人还在谩骂着。 大通米行的掌柜，此时穿着一身苏锦，站在无数的百姓面前。 一脸赔笑模样的看着他们道：“父老乡亲们！这不是我张某人要涨价，而是如今世道乱，天灾不断。 今年粮食减产，加上运输不便，我只能把每石粮食的价格提升到三两四钱银子。 不然我可就要做赔本买卖了。 如今这三两四钱银子，我都没什么利润。 我不敢降价啊！一旦降了，我就得喝西北风。” 这大通米行的掌柜张清莱说着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一名年轻人指着张清莱大声说道：“你胡说！先前你们就在涨价，我们忍了。 但这次，你们太过分了，每石粮食从二两六钱涨到三两四钱，足足涨了八钱银子。 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第31章 朱纯臣的野望 这话让张清莱不满意了。 看着下面的人说道：“我说了，这价钱就是现在的最低价。 如果你们买不起，可以不买，我也没办法给你们降价。 我要是给你们降价，那我就是亏本买卖，我还活不活了？ 要是不买，就别在这里围着，都离开！” 张清莱说着就转身走进米行内，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发怵，毕竟那么多人。、 走进米行内后，就看着一名伙计问道：“知府衙门和布政使衙门，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派人过来？ 这要是再不过来弹压，待会儿这些贱民就要暴乱了。” “老爷，小的也不知道，但听说知府衙门和布政使衙门，已经派人去找都指挥使常经文了，请常经文调兵弹压。” 伙计的话让张清莱瞪大眼道：“什么？找常经文？混账！顾守义和魏文林他们为什么不调衙门的人过来？ 布政使衙门和知府衙门，不都有自己的兵勇吗？” 张清莱还在恼怒，但他那里知道，布政使衙门和知府衙门的这些兵勇，数量也没多少。 而且现在，顾守义与魏文林两人根本就没办法抽调人手出来。 他们的那点人，这都在筹备物资，准备后面作战的事。 何况这么大的百姓暴乱，要弹压，他们那点人也不够啊！ ...... 布政使衙门 现在的山东布政使衙门却是显得很是热闹，布政使顾守义，提刑按察使鲁明泉，济南知府魏文林等人，都在布政使衙门等待着。 民变这种事，他们的确是很在意，他们心中也清楚，自己的这点人弹压不了这么多人。 还是得军队来。 怎么说常经文的手上，也有两千人马，还有一千骑兵。 顾守义在大厅走来走去，眼神有些焦急。 走了一阵后停下来说道：“常经文怎么还不来？ 他再不来，这可就要真的发生民变了。” 济南知府魏文林也说道：“是啊！听说现在城内的十多家大通米行都被老百姓给围住了。 此外还有其他各家米行，也都被围住。要是再不弹压，怕是要出大乱子。” 旁边坐着的提刑按察使鲁明泉皱眉道：“这件事还是那些商人贪得无厌，听说建奴南下，趁机抬高米价。 想要在这种时候狠狠捞一笔。这件事怕不是弹压就能解决的。” 顾守义闻言皱眉，正打算说话时，外面就传来一阵甲胄碰撞的声音。 众人扭头就看见常经文顶盔掼甲的走进来，在他身后还有十多名亲兵。 常经文走进来就看着他们问道：“在这个时候，粮商趁机抬高粮价，这是趁火打劫。” 见着常经文，布政使顾守义当即便走上去道：“常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现在需要立即弹压民变，否则祸事至诶！” “我不会弹压民变！何况这也不是民变。商人囤积居奇，恶意抬高粮价。 要么你们布政使衙门和知府衙门警告商人，让他们立即恢复正常价。 要么本都就用自己的方法解决此事。” 这话让顾守义和魏文林两人顿时就愣住了。 随后魏文林脸色有些难堪的说道：“常指挥使，你的职责是维稳地方，不是插手地方政务。 如何施政，这是我们的事。你一介武夫，谁允许…” 魏文林的话都还没说完，常经文身后的一名亲兵已经拔刀架在了魏文林的脖子上。 “放肆！你不过一介四品官，敢如此对我家指挥使大人如此说话，你找死吗？” 魏文林被吓到了，指着常经文想要说什么。 只是还没张嘴，另外一名亲兵已经一脚将他踹倒。 这一幕让顾守义、鲁明泉等人脸色大变。 “常经文，你放肆，你…” 顾守义还没说完，常经文就已经看向他了。 “本都乃山东都指挥使，正二品衔！谁给他的胆子，四品官也敢质问本都？” 顾守义被常经文的话给气着了。 文尊武卑，这是大明朝上百年来的规矩。 一个正三品的卫指挥使见到一个七品的知县，许多时候都要被呵斥。 上百年的打压，让文官对武将，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在里面。 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理念，深入他们的骨髓。 现在突然看到常经文如此强势，着实把他们给吓到了。 常经文冷眼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转身说道：“看来你们是没办法了。 那本都就用自己的办法解决济南城内的民变问题。” 常经文说着转身就大踏步离开。 他算是看明白了，顾守义这些人绝对是收钱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面对这种情况，不是弹压百姓，而是要针对商贾。 这些人，居然一味的让自己去弹压民变。 开什么玩笑？ 自己是都指挥使，与承宣布政使，提刑按察使，在地方上，属于平级。 互不统属的那种，他们没有权利向自己下命令，下条子。 何况弹压民变，。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小事，到时候这些人肯定会把锅往自己身上甩。 别说自己是都指挥使，好像民变和自己没关系。 但文官的甩锅能力，常经文从不怀疑。 常经文走了，顾守义和鲁明泉两人面面相觑。 许久过后，鲁明泉才说道：“常经文不会大开杀戒吧？” 顾守义犹豫着说道：“这…不太清楚！” ...... 京城，成国公府，花厅 朱纯臣和首辅温体仁坐在两把太师椅上，朱纯臣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坐在旁边的首辅温体仁却是老神在在的喝着茶，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即便是现在建奴大军就在京畿地区，但它依旧不担心。 崇祯任命的宣大总督卢象升，目前已经带着十多万兵马驻扎在京畿地区了。 虽然温体仁上任首辅的这些年以来，没有过什么政绩。 但并不代表温体仁就是傻子，相反，能在这个位置上坐这么多年的人，可不是什么傻子。 相反，他的一些眼光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把崇祯哄这么多年。 常经文上任山东都司，有勋贵支持，也有勋贵反对。 文官集团内，其实主要就是东林党的这批人在反对。 其他人，不论是齐党、浙党还是楚党，都不太在意。 因为都司衙门，早就是名存实亡的了。 卫所荒废，所谓的卫所军，就是个笑话。 现在大明朝的军事力量，绝大部分都是募兵制下的战兵。 至于说卫所军？ 以前的辽东都司还有点卫所军保持着战斗力，萨尔浒之战后，卫所军算是真正的消失在了战场上。 第32章 都是利益闹的 温体仁喝了一会儿茶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成国公，如今的事情就是如此。 山东巡抚颜继祖已死，暂时陛下并没有惩罚常经文。 很显然，这件事上，颜继祖死也是白死。 你若想要用这件事去扳倒常经文，你还是要想清楚。 这里面可能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事。” 温体仁的话让朱纯臣冷声道：“不！常经文必须死！难道温大人忘了常经文对你的威胁了吗？ 倘若常经文在山东都司…” 朱纯臣还没说完，温体仁就挥手打断他的话。 看着他说道：“成国公不用在说。本官当然知道，倘若常经文在山东都司衙门做的好，后果会是什么。 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就算他做的再好，陛下因此而对我不满，也只是会苛责我。 并不会把我怎样！说到底，如今天下都是如此。 反倒是，如果本官在这件事上，胡乱插手，恐怕会被东林党和浙党夺了先机，这才是大事不妙。 此事老夫不再参与，若成国公想要继续针对，那轻便，不要再来找老夫便是。” 温体仁说着便起身离开了，他就是个老狐狸的。 在这些方面相当的谨慎。 常经文做的好了，到时候有个对比，他也就是被崇祯骂而已。 但要是他做的事被崇祯发现，那可是会掉脑袋的。 这中间孰重孰轻他还是明白的。 温体仁走了，朱纯臣的脸色却是更加难看了。 “不行！常经文，我绝不会让你这么顺利。” 朱纯臣说着，就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当初他阴常经文，原本只是想着让常经文出点丑啥的就行了。 那个时候他就是单纯的看不上怀远侯府。 但后来事情有点出乎他的预料，常经文张嘴闭嘴就是要把他推出午门斩首，要他的命。 这不图穷匕见？ 再后来，他搜集了一下常经文抵达山东后的情报，得知后，越发感觉不对劲了！ 常经文不会在山东冒头了吧？ 本来嘛，勋贵体系，大家一起烂，这没啥。 他凭借点小知识啥的，在崇祯面前装一装，就可以成为勋贵当中独一份的存在。 结果现在，常经文冒出来了，要是常经文做成了啥事儿。 崇祯肯定得重用。 到了那个时候，崇祯肯定青睐常经文，那还有他啥事儿？ 比如说，他心心念念的京卫都指挥使，这个位置有没有可能给常经文？ 但凡常经文表现出来的能力强点，可能这个位置就是常经文的。 所以朱纯臣觉得，不能让常经文就这样做下去，得弄死他！ ...... 济南城，大通米行 “给句话，你到底降不降价？如果要降价，那就现在降。 否则我们把你的米铺给砸了，让你这奸商开不下去！” 现在街道上拥挤的百姓人群，他们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 一个个都在那里喊着降价，不降价，那就把你的铺子给砸了。 在米行内的张清莱听着外面的话，脸上急的不行。 “这朝廷的官兵怎么还不来？这再不来，我的米铺可就要被这些贱民砸了。” 张清莱说着，心里就有些无奈。 他都在想要不要降价出售了，只是想一想，还是放弃了。 这件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正当张清莱在焦急的时候，一名伙计却是跑进来了。、 “掌柜的，有官兵来了。” 伙计的这话让张清莱顿时精神一震。 随后急忙说道：“快！跟我出去，他们总算是来了。” 张清莱带着伙计出了米行就看到外面，正有一队骑兵拥挤到了这里面，就在大通米行的门口。 只是张清莱看着为首的这人，怎么感觉对方这么年轻？看样子，好像也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是一个小娃娃？” 张清莱嘴里嘟嚷着，不过随后就反应过来了。 “好像新上任的都指挥使大人，似乎就是个少年？” 张清莱想着这些，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随后赶紧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常经文带着几百骑兵，分开人群，刚来到大通米行的店铺门口，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就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随后便一脸笑容的说道：“敢问将军可是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常大人？” 张清莱的话让常经文抬眼看向他。 “本都便是，你是h这大通米行掌柜的？还是老板？” 掌柜的，老板，说起来一样，但实际上不一样。 像这大通米行，在经南城内有二十多家分店，也就有二十多个掌柜的。 这相当于二十多个店主。 张清莱闻言顿时笑道：“将军，草民是这大通米行的清河街掌柜，同时也是大通米行的老板之一。 主要负责大通米行在济南府、青州府等山东州府的生意。” 张清莱这话让常经文算是明白了。 微微点头道：“嗯！如此本都算是知道了。” 常经文说着，不禁环视一圈道：“换句话说，今日之所以会如此，一切都是因为你而起了？” 张清莱闻言顿时笑着道：“将军，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些贱民完全就是无理取闹。 如今天灾不断，运输困难，我就小小的涨一点价钱，他们却在此无理取闹。 甚至还说要砸了我的米铺，你说这不是闹事吗？ 他们要是嫌我的粮贵，可以不买嘛！ 我也没逼着他们买，我这一家老小也得糊口不是？这成本上升，不卖贵点，我都得喝西北风。” 张清莱才刚说完，就有百姓骂道：“你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这月以来，你涨多少次价钱了？ 以前一石粮食，也就是二两银子左右，但你先前就涨到了二两六钱，这才涨了没多久，现在又涨到三两四钱。 你怎么不去抢啊？” “就是！再怎么涨价也没你这么涨的。” … 周围的百姓一个个都已经骂开了，指着张清莱的鼻子骂。 常经文也不说话，就这样听着。 张清莱慢慢的就火了。 “闭嘴！你们嫌贵，可以不买，我没逼着你们买。 如今都指挥使大人在此，你们还敢放肆？我…” 张清莱正打算威胁，只是这句话还没说完，常经文便开口了。 “慢！” 常经文说着，看向周围的百姓问道：“在他未涨价之前，一石粮食是二两银子，对吗？” 第33章 不同意?我就只好解决人了! 常经文的话让周围百姓和张清莱都有些不明所以。 旁边一名百姓有些畏畏缩缩的说道：“是的！没错，先前一石粮食二两银子。” 常经文微微点头，扭头看着张清莱道：“从现在开始，本都要你一石粮食卖一两五钱。” “什么？一两五钱？” 张清莱闻言顿时瞪大眼，随后脸色就迅速阴沉下去了。 大通米行，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不少人合伙的。 他只是其中的老板之一。 常经文点点头道：“对！一石粮食一两五钱！” “这不行！” 张清莱闻言直接拒绝，随后继续道：“都指挥使大人掌管山东都司衙门，管一省军事没错。 但我粮食卖多少钱，这是我的事，都指挥使大人还管不到吧？ 就算想管，也轮不到都指挥使大人来管，至少也得是知府或者布政使大人。” 常经文对于张清莱的话也不在意，而是淡淡道：“如今建奴南下，你却在此时大肆提高粮价，扰乱民心。 现在本都怀疑你与鞑子暗通款曲，意欲扰乱后方，从侧面相助鞑子，破坏我大明民心，攻破济南。” 常经文说着直接挥手道：“来人，把这私通鞑子的米行老板给本都抓起来。” 话音才刚落下，顿时就有两把长枪顶在了张清莱的身上。 要是其他人，早就被吓尿了。 但张清莱却是冷眼看着常经文道：“常指挥使大人，你知道草民是谁吗？ 虽然你是朝廷正二品大员，但草民背后却也并非白丁。 如若都指挥使大人肆意杀人，怕是后果你承担不起。” 张清莱的话才刚落下，常经文就直接自己抽刀，一刀把张清莱给砍了。 周围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顿时就吓的后退好几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 这张清莱可不是一般人，他的背后就是东林党。 否则，他如何敢如此嚣张？ 东林党，与其说他们是文官集团，还不如说他们是商贾，是财团，是资本。 而大通米行的这些伙计，一个个也都吓傻了。 他们没想到，自家掌柜的，老板，居然就这样被砍死了。 常经文才不管这些，看着这些伙计说道：“从现在开始，大通米行，把仓库内的所有存粮全部拿出来。 以一石粮食一两五钱的价格售卖，听明白没有？” 那些伙计面面相觑，这玩意儿，他们哪里敢做主啊？ “回答本都的话！听命阿碧没有？” 常经文再次质问道。 一名伙计有些扛不住，颤颤巍巍的说道：“大人，我们只是伙计，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何况我们也不知道仓库在哪里啊！您…” 这名伙计的话都还没说完，一名士兵已经用长枪捅进了他的体内。 拔出长枪，这名伙计就这样倒在地上。 周围的百姓不禁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这常经文是真狠啊！ 这个时候，常经文才看着他们问道：“还有谁是不知道存粮仓库的？” 他们说不知道？这话你觉得常经文会相信？ 这些伙计不知道？难道说平时去仓库搬运粮食，是张清莱这个老板自己一个人亲自去搬的？ 别开玩笑了！ 这次那些伙计是被吓傻了，一个个赶紧点头道：“知道，我们都知道！” 常经文这才冷笑一声，随后翻身上马道：“走！去下一家米行。” 说着常经文便带着骑兵离开了这里。 ..... 布政使衙门 “你说什么？常经文直接把大通米行的老板张清莱给杀了？要求大通米行以一石粮食一两五钱的价格出售？ 还要求把仓库内的存粮都拿出来？你确定？” 顾守义看着面前的小厮非常不确定的问道。 这小厮非常肯定的说道：“大人，就是这样的。不只是张清莱，还有大通米行的伙计也死了人。 现在常经文已经带着人在城内逼着十多家大通米行的店铺开门营业，粮食价格都定在了一石一两五钱的价格。” 小厮的话让顾守义和鲁明泉两人直撮牙花子。 鲁明泉倒吸一口冷气后说道：“这常经文真是胆子大啊！年少轻狂，张清莱的背后可是东林党。 虽然颜继祖死了，但东林党的势力摆在那里。 他这次明目张胆的把张清莱杀了，估计弹劾常经文的奏章怕是要满天飞了。 只是咱们怎么办？是帮常经文说句好话，还是中立？” 鲁明泉和顾守义两人都不是东林党的人，他们都是属于齐党一系的人。 顾守义听后冷笑一声道：“帮什么？这件事闹大了，陛下定然会询问我们。 这件事，我看到时候就告诉陛下，张清莱等商贾不但囤积居奇，还煽动百姓闹事。 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为保山东百姓，以雷霆手段镇压商贾。” 鲁明泉闻言皱眉道：“可这不就是在帮…” 鲁明泉没说完，但却反应过来了。 看着顾守义笑道：“我明白过来了，你是想把常经文拉入我们齐党一系？但他可是勋贵出身。 咱们历来与勋贵…” “现在的勋贵早已不是当年了。如今勋贵之中，也就怀远侯府可堪一用。 想来陛下也是认识到了这点，所以才会这么爽快的让常经文上任都指挥使一职。 现在东林党势大，不论是我们齐党，还是浙党甚至是楚党，面对东林党都是有心无力。 如果能让常经文为我齐党所用，为我齐党冲锋陷阵，与东林党对上…” 顾守义说着，不禁与鲁明泉相视一笑。 ...... 德州府，知府衙门 此时德州知府杨允站在城头上，看着下面黑压压，一顶顶的军帐，他的眉宇便紧皱了起来。 这时，一名身穿盔甲的将领快步走了过来。 “大人，目前已经召集城中六千青壮，再加上兵马守备原本的千余人，现在我们手中有七千余人。” 来人便是德州府的兵马守备马开熊，和之前的王连华一个样，属于德州府的兵马守备。 基本上就是在吏部和兵部备个名，有战事也不会抽调他，因为他相当于德州的安保司令这种职务。 杨允听后转身看着马开熊问道：“守城器械这些如何？” “大人，目前守城器械皆已具备，只是数量不多。” 杨允听后直接说道：“想尽办法去准备，实在是不行，可以拆城中民居，就从知府衙门开始！” 杨允的话让马开熊顿时睁大眼。 第34章 震惊众人的庞大物资 “大人，从知府衙门开始？这…” 为了守城，把自己的知府衙门给拆了？ 不论谁听了这话都得被吓到。 杨允看着马开熊皱眉道：“这什么走？不是要守城器械吗？还不快去！” 杨允的话让马开熊无奈道：“喏！卑职这便去！” 马开熊转身离去了，杨允却是看着城下的建奴军帐在皱眉。 就在这时，一名三十五六岁左右的官员穿着官服快步走了过来。 他是德州府同知赵涯，属于杨允这个知府的佐官。 赵涯快步走到杨允的身边问道：“大人，你看看这张条子，这是山东都司衙门派人送来的。 让咱们坚守德州城，城内但凡用得上的青壮，都要征集上城墙。” 赵涯将条子递给杨允后才问道：“大人，你说都指挥使大人什么时候能够给咱们派来援军？” 杨允拿过纸条仔细的看了过后才抬头沉声道：“我们没有援军。 我们的任务就是死守德州城，哪怕城破也要和建奴血战到底。” 这话让赵涯顿时失声叫道：“什么？没有？这…” “混账！” 赵涯还没说完，杨允便直接一巴掌呼过去，打在了赵涯的脸上。 这一下就把赵涯给打懵了。 杨允靠近赵涯，低声呵斥道：“你这混账，再敢说这样的话影响军心，小心你的脑袋。” 一句话顿时就让赵涯清醒过来，看着城墙上的这些士兵，冷汗顿时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大人，卑职知罪，请大人恕罪。” 赵涯赶紧认错，他这才反应过来。 杨允闻言这才冷哼一声，扭头重新看着下面的那些军帐。 赵涯扭头左右看了看周围后，才靠近杨允小声问道：“大人，您为何说都指挥使大人不会调遣援军？” 杨允闻言淡淡道：“本官虽不知兵，却也看过些许兵书。 德州府地处平原，无险可守，建奴军中有大量骑兵，他们的探马会放出很远。 一旦有援军靠拢，他们必然会发现。 步卒在平原上遇到大队骑兵，结果是什么，想来我不用说你也知道。 就这一点，本官便敢断定，都司衙门不会派出援军。 而现在，都司衙门又给我们递来条子，让我们死守德州府。 其实这很显然，并不是让我们固守待援，我想应当是让我们为济南府他们争取时间。 建奴入关时间太短，但却已经进入山东境内。 济南府等，想来准备不急。 而山东总兵刘泽清也已经率军北上，抵达京畿地区。 但常经文却刚上任都指挥使不久，卫所军早已荒废。 所以现在济南府应当在做仓促准备。” 杨允的话让同知赵涯很是愕然。 原本他看着这张条子时，还以为山东都司会派出援军。 但却没想到，结果是没有援军，要让他们死战到底。 杨允伸手轻轻抚摸着城墙道：“传令下去，把府库中的所有钱粮全部取出，分发给守城青壮。 告诉他们，再坚守十日，十日后，都司衙门的援军便会抵达。” 杨允一番话顿时就让赵涯再次震惊。 但这个时候，赵涯也反应过来了，杨允要通过这种方式，骗百姓守城。 “喏！卑职马上就去！” ....... 济南卫城，仓库 济南卫城的仓库，位于卫城的西南方向，因为这里地势高。 而仓库，平日里储存的东西，可能会有粮草等物资，所以一般需要建在高处。 当然，卫指挥使衙门后面也有仓库，不过那个仓库面积不大。 平日里，卫指挥使衙门的仓库主要是储备一些粮食、布匹以及武器等装备。 不过，主要还是粮食和布匹，但空间有限。 而今日，常经文带着李国珍和郭世和两人来到了济南卫城的大仓库内。 原本空荡荡的大仓库内，现在却是堆积如山的物资。 里面有粮食，武器盔甲，还有火铳，火炮，火药，弹丸等等物资。 常经文把系统内的物资提取了一部分出来。 没办法，系统给的太多了，所以只能暂时先提取一部分出来。 想要全部提取出来，那可太多了。 毕竟那些武器装备，除了盔甲外，其他的，差不多可以武装十万大军。 李国珍看着这么多的物资，不禁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道：“经文，这么多物资，你从哪里搞来的啊？ 这些粮食，盔甲，武器等，这武装个几万人都不成问题了吧？你看那，还有红夷大炮，佛郎机炮…” 李国珍说着就停不下来了，不禁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又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把。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旁边的郭世和也没好到哪里去，此时看着这些物资，人都傻了。 常经文伸手揽着郭世和的肩膀笑道：“这就是我有守住济南府的底气。 这里面不但有刀枪棍棒，盔甲等武器，还有大量的火药等玩意儿。” 常经文说着，看向旁边的李国珍问道：“我说老李，这段时间，你的临时仓库整的咋样了？” 这话让李国珍一愣。 “啥意思？临时仓库？难道你还有物资？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物资啊？” 李国珍说着，眼底有着一点点试探。 常经文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道：“这还能哪里来的？当然是找陛下要的啊！ 不然你以为我那里来的这么多东西？ 你看看这些粮食啥的，这些可不少。” 这话让李国珍的眼中转过一抹狐疑的神色。 “陛下？陛下有这么多东西？像这山文锁子甲，这玩意儿可是稀罕货。 一套的造价都是过千两白银，你这都几千套了吧？陛下能有这么多？ 而且还有这么多粮食，陛下要是有这么多粮食，何必拖欠辽东边军的粮饷？” 李国珍说着，心里就有些怀疑。 常经文耸耸肩道：“你别问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在离京之前，陛下给我说过。 他信不过辽东边军，一直都希望能够有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军队。 然后他就给我说，等我到了山东，他要给我一份大礼。 没想到就是这些东西。至于说其他的，这你得亲自去问陛下才行。” 问皇帝？这事儿李国珍和郭世和，甚至是其他人，估计没人做的出来。 谁敢去问皇帝啊！这不是厕所打灯笼嘛！ 李国珍想了想后才说道：“临时仓库那边，目前已经搞了不少，不过也就只能临时储存一下。 里面的防潮等措施没整好，像粮食这些放久了，怕是会出问题。” 常经文闻言微微点头道：“没关系，就是临时储存的！” 说着又看向郭世和问道：“这段时间咱们卫所里的青壮有多少了？” 第35章 太监的生财之道 这段时间，李国珍在忙着临时仓库的事，郭世和就在忙着从卫所内招募青壮的事。 之所以从卫所内招募，原因很简单，外面的青壮招募一事，自然是由布政使他们去做。 卫所内的，常经文他们自己做。 “这几天招募了不少，前后差不多招募到了三万多人左右吧！这差不多是济南卫所能招募到的全部青壮了。 你要给军户们分田地，这几天也在统计人口，丈量土地这些事儿，让军户很兴奋。 他们有不少军户都把家里的青壮送来了。” 郭世和说着，看向常经文说道：“你这一招还真好使，虽然都知道是建奴。 但想到土地，这些人都愿意为朝廷效命。” 常经文听后笑了笑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目前只是有了参军意愿，也因为土地的关系，所以愿意效命。 但它们的战斗意志，精神力还未上升到我所需要的地步。” 这话让郭世和与李国珍两人都看向常经文。 李国珍直接问道：“经文，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看过那些招募的青壮，他们一个个斗志昂扬。 这种精神，可是精兵的基础啊！” 常经文见过，但它知道，这些人还没到他需要的地步。 常经文双手拢在袖子里。 眯眼看着这些物资道：“你们知道最强的军队是什么吗？” 这话让郭世和摸着脑袋不确定的道：“我知道以前的戚家军，听说戚家军静如泰山，动如山崩海啸，是这种？” 常经文微微摇头道：“不是！我要的军队用一句话来概括。拖不垮，打不烂，不论身处何等险地，均能凝起斗志再战！” 郭世和听后顿时笑道：“经文，你这就是在做梦了。 虽然我们这些勋贵子弟，到现在都成废物二世祖了，也不复先祖神勇。 但怎么说我们也是将门世家出来的，一些基本的还是知道一点。 从古至今，就没有这样的军队。” 常经文听后伸手拍拍郭世和的肩膀道：“你会见到的！让人把这里的盔甲武器等运出去吧！ 后天，我要在济南卫城校场点兵，发放盔甲武器。” 常经文说着就转身离开了，郭世和与李国珍两人闻言耸耸肩。 拖不垮？打不烂？不管身处何等险地，均能凝起斗志再战？开啥玩笑？ 要真有这样的军队，那岂不是无敌？ ....... 纪府 纪匀懒洋洋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闭着眼坐在这里。 他的一个干儿子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账本在这里念着。 “干爹，我们这几天查抄了整个济南城内，前后三十五家米行店铺。 又抄了八名米商的家，前后得到白银四百七十五万两，黄金八千两，此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古董字画什么的。 另外这些粮商的仓库内，还有大米、小麦等粮食谷物数量众多，目前还在统计当中。 估计不会少于二十万石…” 这小太监说到这里时，纪匀伸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看着他说道：“慢着！这些粮食不能动。” 这话让小太监有些疑惑的道：“可干爹，这么多粮食，价值可…” 这话让纪匀看向他说道：“喜子，你知道一旦城内百姓没了粮食，他们会做什么吗？” 纪匀有些尖锐的嗓子让喜子摇头。 “他们会造反！不只是造官府的反，也是造杂家和皇爷的反。 如今大战在即，小侯爷在卫所内征召青壮，布政使顾守义在济南府征召青壮。 为的就是接下来的大战。 建奴南下，气势汹涌，若无粮草稳定民心，这济南府也得丢。 杂家是个没根儿的人，但杂家却也知道报效皇恩。 如今皇爷需要山东，所以济南府决不能破城。” 喜子不断点头，纪匀瞥了他一眼。 又才继续道：“行了，这些钱财截留五十万两出来，给小侯爷送去。 这件事还是小侯爷办的漂亮，他让杂家吃肉，杂家也不能独吞。 剩下的，就按照老规矩办，给皇爷送去。” 喜子闻言顿时就转身出去了。 等他走了后，纪匀才拿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随后笑眯眯道：“有这三百万两银子入宫，想来杂家在皇爷心中也能记上一笔。 等回了宫，这御马监、司礼监，总得有个位置给杂家。” 纪匀正说着时，另外一名小太监快步走进来了。 “公公，布政使顾守义大人派人递来条子，请公公去一趟布政使衙门。 好像听说是都指挥使大人回济南城了。” 纪匀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翘着个兰花指道：“行，杂家知道了，让人备轿，杂家这就去。” ........ 布政使衙门 此时布政使衙门大堂内，人不少。 不但有顾守义，还有提刑按察使鲁明泉，漕运使张柏江，盐运使孙宏博，济南府知府魏文林等人。 而随着纪匀的到来，整个山东的高层，差不多都快到齐了，就剩下都指挥使常经文尚未到。 顾守义环视一圈，最后看向纪匀。 “纪公公，不知都指挥使常经文为何还未到？” 纪匀闻言不禁说道：“顾大人这就问错人了。杂家这几日在忙着查抄那些私通鞑子的叛国贼。 又未与小侯爷一道，如何能知小侯爷在何处？” 顾守义闻言想了想后，正打算说话时，常经文迈步走了进来。 走进来后，扫了周围一圈才说道：“人都到齐了？行，我们坐下说吧！” 常经文说着让身后的亲兵去抬了几个太师椅过来，一人一把。 常经文率先坐下，顾守义与鲁明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笑。 这些日子里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常经文这人，年纪小，但不可欺。 你要是想欺负他，那就得掉块肉。 东林党遥控颜继祖对常经文动手。 结果颜继祖自己死了！ 第一回合，东林党败了。 紧接着，建奴南下，东林党又来了，让济南城内粮价暴涨。 一旦粮价涨，城内老百姓吃不上饭，那可是要闹事的。 城内不稳，还如何守城？ 结果，常经文的方式还是简单粗暴。 杀就完了，杀了个人头滚滚。 还是在建奴南下的时候，给他们按上一个私通鞑子的罪名。 这些人死了，简直就是死无对证！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后，常经文才说道：“好了，你们都先说说吧！现在建奴已经做好进攻德州府的准备了。 但我估计，建奴不会在德州府死磕。整个建奴，全国上下都没多少人口。 他们整个八旗，一共才百来万人，军队总数，也就是二十来万，这还是加上他们搞出来的什么汉军旗，蒙八旗之类的玩意儿。” 第36章 饕餮军团【上】 人口总数决定了他们的作战方式，这也是到了后面，鞑子很少再和大明死磕的原因。 对于大明来说，哪怕是死上一万人，对于这庞大的人口基数而言，可以立即招募青壮补充。 但对于大清来说，这个时候的八旗军阵亡一万人，这可是要伤筋动骨的了。 像济尔哈朗的镶蓝旗，死伤一万人，那差不多就是天塌了。 常经文说完后，纪匀便直接说道：“小侯爷，杂家也不和你藏着掖着。 杂家不知兵，要说转运物资这种事儿，杂家没问题。 哪怕你要杂家上城墙守城都可以。 但要说指挥，这怕是得小侯爷自己来了。” 纪匀说着瞥了顾守义、鲁明泉他们一眼后才说道：“杂家知道小侯爷家学渊源。 祖上曾是我大明的开国公之后，虽因为一些原因，如今只是侯爵。 但家世在那里摆着，我想如今济南府的指挥之权非小侯爷莫属。 更何况，小侯爷本就是山东都指挥使，这是小侯爷的份内之事。” 这话让旁边的济南知府魏文林皱眉。 扭头看向布政使顾守义，又看向提刑按察使鲁明泉两人。 却发现他俩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好像是没听到一样。 魏文林想了想，正打算说话。 旁边的漕运使张柏江却是慢慢的说道：“我漕运衙门里还有一些护漕兵丁，要是都指挥使大人需要，可以一并指挥。” 张柏江五十来岁的年纪，身上穿着蓝色的官袍，身体看起来有些瘦弱，不过皮肤倒是挺白皙的。 看起来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反倒是像四十多岁的。 他就这样板板正正的坐在这里。 常经文上下打量了一阵后才说道：“如此谢过张大人了。” 张柏江只是微微点头，却是没再说话。 想说话的魏文林住嘴了，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没办法说了。 这个时候顾守义才说道：“我等皆不通兵事，就算是想要指挥，也无从下手。” 顾守义说着，想了想后才说道：“目前济南城内，已经招募了一些青壮，大约有两三万人。 不过目前存在粮饷困难的事。” 这话让常经文看向纪匀。 “纪公公，先前从粮商家中查抄出的粮食和银子这些，都清点好了吧？” 常经文的话让纪匀愣了一下。 随后翘着兰花指道：“小侯爷，你就放心吧！三百万两银子，一分不少。 本来我说把这些银子给皇爷送去，不过如今要守城，那便由小侯爷先行取用。” 常经文听后不由的多看了纪匀一眼，这死太监贪的有点多啊！ 别以为常经文啥都不知道，他之前的时候估算过，这些粮商的家产，绝对不止这么点。 不说其他，就说白银也不可能。 还有其他的家产，像什么古董字画之类的。 此外还有田产，地契，房契等等。 只是对于这些，常经文暂时也不想去管，目前他和纪匀还属于合作关系。 毕竟旁边的文官集团，可一直都对他们虎视眈眈。 常经文想了一下说道：“青壮还要继续征集，不只是守城作战的问题。 还有修筑防御工事，这几天我看了济南城外的情况。 北城外一片坦途，无险可守，唯一的一个点就是护城河了。 我们济南的护城河宽三丈，城门外由一座拱桥连接。 现在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我准备加深护城河，再修建几座临时的桥。 只是需要人手。” 常经文的话让所有人都愕然的看向他。 这啥玩意儿？还要再修建几座桥？临时的？ 干啥呢？这是嫌别人攻城不方便？要给自己增加点难度？ 顾守义皱着眉问道：“我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你就不用问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常经文说着摆摆手，这让顾守义和鲁明泉对视一眼，却是没有再问。 就在这个时候，鲁明泉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常经文说道：“我想起一件事，我那提刑按察使的牢里还有不少囚犯。 其中不少还是死囚，本来秋后是要问斩的。不过现在建奴来了，我看不如把他们组织起来，送去和建奴拼杀。” 这话让常经文看向鲁明泉问道：“囚犯？” 鲁明泉点头道：“对！囚犯数量还不少。 里面有不少都是盗匪山贼，此外还有一些地痞之类的。 其中一些非死刑犯就关押在各自的属地。 不过死囚犯都送来了济南府，准备秋后问斩。” 鲁明泉的话让常经文轻声道：“既然是死囚，那就带我去看看这些死囚。” .......... 阴暗潮湿的环境内，不但光线不好，连气味也很是难闻。 什么腐烂的臭味，屎尿味等，那可真的是惨杂其中。 就算是常经文都不禁伸手捂着口鼻，这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和常经文一起走的鲁明泉见状，不禁说道：“常大人，先前就给你毛巾，说让你捂住口鼻，现在知道了吧？ 这是提刑按察司的死牢，这后面才给修的。 本来以前咱们各省的提刑按察司要把死囚送去京城，由陛下判秋决。 不过这一来一回的，太耗费时间和银钱。 后来就改了，除了造反的，其他死囚基本上都是在各行省的提刑按察司处决。 不过文书还是要上报，由朝廷勾决。” 常经文听后点点头，对这些他没兴趣。 周围的环境比较阴暗，一路上，连油灯都没几盏。 每一间牢房内，也就靠墙的一边，有半个手掌大小的小洞口透点光亮进来。 对于这些，其实常经文也不意外，都是死囚，咋可能到处点油灯，这玩意儿可是要钱的，有个几盏就不错了。 两人带着提刑按察司的狱卒正走着时，突然一个东西从牢房内扔了出来。 常经文有些警觉的伸手一抓，一个东西就被抓在了手中。 虽然抓在了手中，但常经文的脸色却是猛然一变。 借着旁边油灯的光亮，常经文赫然看到这是一条人的手臂。 上面有着森然白骨，还有着齿痕。 鲁明泉扭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就转身弯腰干呕去了。 常经文猛然扭头看向一间牢房内。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猖獗大笑道：“哈哈！你们现在进来是想当粮食吗？” 这人的话让常经文冷脸看着他。 “你食…食…” 常经文说了好几次都说不出口。 他没想到，这里的死囚犯居然如此丧尽天良！ 第37章 饕餮军团【下】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常经文说不出口，但牢里的犯人却是直接大声说道。 这话让常经文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直到这个时候，鲁明泉才感觉胃里好受了一些。 伸手抚着胸口，但脸色却还是有些苍白。 看着常经文道：“这些死囚，有的是已经从去年冬季便已经关在这里。 这些人桀骜不驯，凶残无比。 特别是一些山匪盗贼，更是猖獗至极。 最后能否做到，就看你了。” 鲁明泉说着就摆摆手，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出去了。 等鲁明泉出去了，另外一个牢里的犯人才道：“原来是个小娃娃！” “一个小娃娃来这里送死吗？” “细皮嫩肉的，老子喜欢！” … 周围不绝于耳的声音不断传来，常经文只是冷笑的扫视了周围一圈。 随后便冷笑道：“原来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还以为是什么悍勇之徒，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常经文说完便准备走出去，这时先前那间牢房的犯人却是骂道：“小娃娃，你说谁是乌合之众？ 等老子出来，第一个宰了你！” 他的话才刚说完，常经文一脚便将牢房的一根木桩踹断，随后又是一脚将旁边的木桩踹断。 转身便走了进去，那人见常经文两脚踹断两根木桩，眼睛都快瞪直了。 这木桩，可差不多是大海碗一样粗的。 两脚两根？ 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常经文再次一脚就踹在了这人的身上。 这人顿时就倒飞出去砸在牢房的木桩然后落在地面上。 常经文冷着脸，心中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淬体液这个玩意儿居然这么厉害。 自己现在这身体素质，完全就不是一般人了。 不过现在常经文没想这么多，而是径直走到这人的面前。 “你刚才说要宰了谁？” 常经文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人。 这人硬着个脸，慢慢的，从地面上挣扎着站起来。 只是才刚站起来一半，紧接着常经文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再次将他踹了个大马趴。 “现在怎么不吭声了？继续说啊！” 常经文看着他冷笑着问道。 这人强撑着，慢慢爬起来。 “你就算打死爷爷，爷…” 这人还没说完，常经文又是一脚过去了。 这次，这人躺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明显伤的不轻。 常经文冷笑一声，迈步走出牢房，站在过道上。 目光扫过周围牢房内的那些犯人。 “你们都是本该秋后问斩的死囚，但现在本都给你们一个机会。 建奴南下，济南危在旦夕，本都手中缺少兵力。 有人向本都推举你们。 若你们愿意上战场，战后，有立功者，免其死罪，充入军中。 若有战死者，可得抚恤，可立生词，享香火供奉！” 常经文的目光扫过牢房中的众人。 其中一间牢房中的犯人，看着常经文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常经文，山东都司新任都指挥使！” 常经文说完后，里面的这些犯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别骗我们，山东都司已经有多少年没有都指挥使了！” 里面的一个犯人大声说着。 “你们有什么值得本都骗的吗？现在就一句话，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常经文的话让犯人沉默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许久过后，刚才被打的那名犯人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 双手趴在木桩上，看着常经文问道：“当真是打鞑子？” “你们说呢？” 常经文这句话说完后，这名犯人当即便单膝跪下了。 “若事情当真如大人所言，罪人杨巡愿为大人效劳！” 随着杨巡的单膝跪下，整个死牢内，越来越多的犯人都跪下了。 常经文见状这才淡淡道：“好！本都就相信尔等一次。” 说完拍拍手，几名狱卒拿着一长串钥匙走进来了。 “给他们把牢房门打开。” 常经文说完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这里面的味道实在是有些难闻。 走到外面后，才看到鲁明泉已经在外面坐着喝茶了。 见常经文出来，鲁明泉这才问道：“都好了？” 常经文微微点头，却是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几百名死囚顿时就冲了出来。 他们没跑，似乎是在呼吸新鲜的空气一样，不过这也让鲁明泉吓了一大跳。 不过见他们没有异动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常经文就站在这里，背着手，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们才列队在常经文的面前站好。 常经文估摸了一下，这前后差不多有四五百人的样子。 杨巡站在最前面，抱拳向常经文行礼道：“大人，不知我们何时可上战场？” “不急！建奴还有一些时日才会抵达济南府。不过现在我要先说几件事。” 常经文说着，脸色便严肃起来。 “你们以前做过什么，我不管。但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许再有劫掠百姓，奸淫妇女之事。 更不可欺压百姓，甚至是盗窃百姓财物的事情发生，如若让我发现一起，我便活剐了他！” 这话让站在前面的杨巡抱拳道：“请大人放心！既然大人给予我们新的生命，我们必不会辜负大人。 何况昔日，我们也是为生计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常经文没针对这一点多说什么，而是继续道：“此外还有便是不能食…” 常经文说着停顿了一下，随后才道：“我不希望再见到有这样的事发生。” 杨巡听到这话不禁低头道：“大人，非是我等所愿。实乃狱中饭食奇缺，有时一日一顿，但更多的时候，三五日也无一餐。 我们不得已，只能将那些出口不逊者…” 杨巡说着，不禁又低下了头。 他说不出口。 常经文的腮帮子动了动，随后才道：“本都也就直说了，本都会给你们最高的军饷，最好的酒肉。 但战争爆发，本都也要你们奔赴最严峻的战场，你们可曾明白？” 杨巡再次抱拳道：“请大人放心，罪人明白该怎么做！” 杨巡说着这些，脸上露出一抹犹豫的神色。 “想说什么就说吧！” “请大人允许我等自成一军！” 杨巡才说完，旁边的鲁明泉便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们是什么身份，也敢说自成一军。” 杨巡没反驳，而是偷偷看了常经文一眼道：“我等在狱中许久，做下许多错事，因此…因此我们…” 他还没说完，常经文便伸手道：“我明白了！好！我允许你们自成一军，如此便…” 常经文说着想了一下才继续道：“如此你们便叫饕餮军团吧！” 第38章 信仰之路【上】 济南城外 此时这里正有一群穿着单薄衣服的百姓正在劳作。 他们倒不是在耕作，而是在按照常经文的要求，修筑防御工事。 一条条大大小小的壕沟已经出现在了济南城外。 常经文带着郭世和走在城外，看着一条条挖掘出来的壕沟，还有不断运来的火药等物资。 常经文的脸上有着冷漠的神情，对于周围的情况，似乎视而不见一样。 跟在身旁的郭世和却是皱眉道：“我们挖这样的沟渠有什么用？ 这些沟渠的宽度，也拦不住建奴骑兵啊！”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用这些沟渠拦住建奴骑兵。 何况，这些沟渠只是一个开始。” 常经文说着，便带着郭世和走到了另外一处地方。 在这里，有青壮正在沟渠内埋下一个个火药包，随后又将泥土覆盖上。 这让郭世和有些愕然的看着这一切。 常经文看着这些，轻声道：“火药不一定要在地面爆炸。 有些时候在地下爆炸，一样能产生极大的威力。” 常经文说着，转身看着郭世和说道：“目前济南城内招募的青壮就不说了。 我们卫所内，前后招募的三万多青壮，看起来不少。 但其实这些人缺少训练，要是真的上战场，所产生的伤亡，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的多。 所以我们必须要利用一切手段消灭杀伤建奴。 而济南城北，这一片地区，属于建奴的必经之地。” 常经文说着目光微微闪烁道：“我要让这里成为建奴的修罗场。” 常经文说完，按着刀柄的手也紧了紧。 他的时间太短了，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训练军队等。 所以这一仗，他只能用自己超越他们几百年的见识和对火器的使用来击败建奴。 常经文正说着，李国珍却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 “大人，咱们真的要给那些死囚发放盔甲武器吗？ 这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一个个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还一下子就有五百人，这要给他们发放武器盔甲，一旦他们有其他想法。 这可就不妙了。” 李国珍在搞着仓库的修建等，所以物资上，李国珍也在管着。 像他们卫所的武器盔甲这些，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拿到的。 “发！” 常经文转身看向李国珍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五百名死囚，正因为他们是亡命之徒，所以才更要发。 武器盔甲等，一样发！” 李国珍听后张张嘴，最后才无奈道：“好吧！希望这些人不要辜负你对他们的期望。” 说完后，李国珍又看着常经文道：“对了，现在卫城里边，都差不多了。我这去通知饕餮军团的人去卫城校场。 你也赶紧过去吧！那里有三万多人在等着你呢！” 李国珍说完后转身就走了。 等李国珍走了后，常经文才看向郭世和道：“走吧！我们去校场！” 常经文说着不禁抿了一下嘴唇。 先前做了那么多准备，就在今日了。 ..... 济南卫城，校场上 此时这校场上，可谓是人山人海的站了三万多人。 此时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这些人的精神面貌都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其实说到底，以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是顿顿都有的吃，这感觉肯定不一样啊！ 而在这些人的前面，还有堆积如山的各类武器装备盔甲等。 在这些人当中，诸如杨巡等五百死囚，此刻也在队列当中。 他们看着前面对方的盔甲武器装备，又看着周围的军户，杨巡等人的眼中有着傲然。 相比于这些军户而言，他们这五百人，可以说是真正的杀人魔王了。 杀人对他们来说，都已经麻木了。 他们连更过分的事都做过，杀人算什么？ 而在最前面，还有一个高台，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搭建起来的。 在众人的目光当中，常经文顶盔掼甲，腰悬宝剑走上了高台。 郭世和等人都站在了下面，看着常经文。 其实今日，就连郭世和都不清楚常经文到底要做什么。 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接天连碧一样的人群，常经文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 但却没急着说话，而是站在高台上，目光缓慢的扫过下面一名名士兵。 不知多久过去了，常经文才看着下面的一个人，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 笑问道：“小兄弟，你多大了？” “回大人，卑职今年十七岁了。” 常经文听到这话不禁笑着说道：“才十七岁啊！娶亲没？” 这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摇头，似乎有些害羞。 常经文见状更是笑了。 “十七岁就上战场，还是小了些。” 这话出口，常经文才是一愣，好像自己也才十六岁吧？而且还是刚满没多久。 果然，下面的一些士兵闻言就笑道：“大人，您不也才十六岁就要上战场了吗？ 我们十七八岁，早就该上战场了。” 这话听的常经文从上面走下来，走到了士兵们的队列当中，伸手拍拍这个的肩膀，又拍拍那个的肩膀。 一边走，一边看着，常经文轻声道：“将士们，你们的家中都收到了卫所衙门给你们下发的条子和地图吧？” 常经文路过的一名士兵咧嘴笑道：“大人，都收到了。卫所衙门发了条子和地图。 说我们家的土地，暂时定在了卫城外李庄的地儿。 不过具体有多少土地，是那一块土地，卫所衙门还在调整。 说是要让每一户百姓都有良田，保证家家户户都有属于自己的好田。 听衙门口的人说，这九月份就会有第一批分到土地，我们家就好像是第一批要分土地的。” 这话让常经文点点头，看着他们说道：“有土地好啊！ 我们都是农民出身，家里有地，咱们心里才踏实，咱们才吃得上饭。 可能有些人会说，我常经文，勋贵出身，哪里和农民扯得上关系？” 常经文说着，又扭头看着周围的士兵。 “谁说我就和农民扯不上关系了？我们常家，现在是勋贵，说起来是贵族。 但那也只是几百年前，我先祖追随太祖开大明所立下的功劳。 但再往前翻一下，我们常家也是农民出身。 咱们农民啊！把地种好了，家里有粮食，这才安稳。” 常经文的话让一众士兵都咧嘴笑了起来。 以前，他们哪里敢想啊！ 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这不开玩笑吗？ 自从卫所崩坏以来，卫所的军官就一直在侵占卫所的土地。 到了这后面，军户完全就沦为了卫所军官的私有物品。 他们根本就不敢想有自己土地的事。 常经文伸手整理了一名士兵的衣服，又给整理了一下。 才说道：“可惜了，衣服有些太破了。” 这话让士兵有些羞愧的低下头，现在还没发军服，也没发盔甲，所以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自己的衣服。 随后常经文又给整理一下后才道：“不过没关系，今天就要给你们发崭新的军服，盔甲和武器装备，再好好拾掇一下，这就不错了。” 第39章 信仰之路【下】 常经文说完又离开了，慢慢看着校场的这些士兵。 “有人说，我十六岁的年纪，应该在京城内斗鸡遛鸟，或者是在书院进学。 哪怕是再不堪，也应该成亲，为家族延续香火。” 常经文说着又在一名士兵的面前停下来，梳理了一下他的衣服。 随后继续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也想在京城好好享受生活。 但这该死的贼老天不让，祸乱中原的反贼不让，关外的建奴不让。 现在中原大地上，天灾不断，闯贼肆虐，关外还有建奴频频入关劫掠。 不知多少大明儿郎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闯贼和建奴的刀下。” 随着常经文的这些话传向四面八方，周围士兵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常经文的身上。 常经文仿佛像是没有看到这些一样。 依旧在自顾自的说道：“本都从京城出发前往济南，这一路上，本都见到了许多。 路边倒毙的枯骨，有艰难求存的百姓，更有在秋收季节，到处乞讨的一家老小。 他们居无定所，他们没有一日三餐。 留给他们的，只有饥饿与疾病，只有困顿与贫苦。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应该怎样去做，才能让百姓过的更好。 上面有天灾，下面有贪官污吏，内有反贼，外有敌寇。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聚集到了一起，似乎老天都想让我大明亡国一样。 面对这些诸多问题，我曾想过许久，但最终都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直到我来到济南，我来到了济南卫所。 秋收季节，军官将所有粮食全都收走，欺骗了你们，欺骗了所有人。 在秋收季节，你们却因为没吃的而产生暴乱。 到了这一刻，我的心中知道了。 十六岁的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顾及天下人。 所以，我想，我先把眼前的人顾好吧！ 先把山东都司衙门的弟兄们，把麾下将士们先顾好。 先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所以我给你们发放了粮食与银子，我给你们发放土地。 我希望你们的生活有未来，我希望你们的明日能更加美好。 我希望这天下没有饥饿与困顿，我希望路边没有数不尽的枯骨。 我希望大明所有人，都能幸福而又美好的生活在这片天空之下。” 常经文说着，转身慢慢走上高台。 面向下面的无数将士。 “我希望在未来，我们所有人都能吃饱饭，我们不再为困顿的生活而绝望。 更不再为一日三餐而担忧，我们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现在我给你们都分发了土地，但这些还不够，天下还有太多的贫困百姓没有土地。 他们在困顿中艰难求存。甚至还有许多人在觊觎我们的土地，觊觎我们的财富。 像那在关外的建奴，他们入关是为了什么？ 他们是为了财富，为了奴隶而来。 他们抢劫我们的财富，抢走我们的女人，抓走我们的青壮。 他们要欺辱我们的女人，践踏我们的尊严，掠夺我们的一切！ 面对他们的强权，我们要这样忍着吗？ 不！我们要还击，我们要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财富，保卫我们的家园，保卫我们的家人，保卫我们的亲朋好友，保卫我们的一切！” 常经文说着，伸手指向西方，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下面的每一名士兵。 “我们为自己而战，为天下穷苦百姓而战，为天下劳苦大众而战。 今日我常经文以常氏先祖，以山东都指挥使的身份在此鸣誓。 今后，我统军，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打下土地，当优先分与天下劳苦大众。 我将以民生为先，以百姓为先。若有违此誓，天地共诛之！” 随着常经文的这句话落下，下面的所有士兵全都心神震动。 以先祖为名，对天鸣誓，这在古代，几乎都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 在古代，背弃誓言的人有没有？ 有！ 最为着名的，司马懿的洛水之誓不就是吗？ 但你要知道，司马懿也只是指着洛水起誓，不是拿自己先祖起誓，这上面是有着本质差别的。 再怎样的人，在这一点上都不会拿自己先祖开玩笑。 现在常经文，拿自己先祖来对天鸣誓，这就是绝对不违背的。 随着常经文的这句誓言落下，下面的几万士兵，犹如排山倒海般的单膝跪下了。 “愿誓死追随大人，生死相随，苍天为鉴，大地为证！” 这一刻，就连那五百死囚都单膝跪下。 诸如杨巡等死囚，此刻也都用炙热的眼神看向常经文。 “若我早十年遇到大人，何至有后来的遭遇！” 这一刻，杨巡不禁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的原因。 他家原本也有十来口子人，家里有几十亩土地。 但却遭到贪官觊觎，最终被搞的家破人亡，本想状告贪官，却无官府敢接他诉状。 反倒是被贪官诬陷。 后走投无路之下，这才落草为寇，后找到机会，杀贪官一家老小，自此后便被通缉。 直到他后来被抓，都没有人管他家破人亡的事，反倒是说他残害朝廷命官，论罪当诛！ 如果，当初他能遇到常经文，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亡命之徒杨巡了。 震天的声浪传向了四面八方。 站在下面的郭世和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一变。 他想要上台却是被李国珍一把给抓住了。 李国珍看着郭世和问道：“你要做什么？” 看着李国珍，郭世和有些仓皇的说道：“经文这是犯大错了！ 一旦被有心人告诉陛下，一个收买军心的罪状就跑不掉了。 经文这是在做错事，赶紧阻止他！” 李国珍却是死死抓着郭世和。 看着郭世和一字一句道：“你不要犯傻！现在已经不是一百年前了。 如今天下大乱，我们需要一个安身立命的根本。 难道这些日子你还没看明白吗？ 常伯父组织乡勇击败闯贼，本该封赏，但却因为朱纯臣等人诬告他有谋逆之心。 陛下便将他在家中闲置，但实际上，你我都知道，常伯父何来谋逆之心？ 这不过是朱纯臣诬告罢了！ 你看他敢去诬告那些手握重兵的总兵官吗？ 像那辽东的祖大寿，你去看看，朱纯臣敢诬告吗？陛下又真的敢动他吗？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祖大寿他们手中有重兵，倘若想以莫须有的罪名拿下，他们就真的会谋反。 如果我们没有实力，陛下一道诏书便可拿下我们。 倘若手中掌握三万精兵，你看陛下还敢吗？” 李国珍一席话顿时就让郭世和呆住了。 第40章 德州血战 李国珍说着拍拍郭世和的肩膀道：“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 如今天下大乱，内忧外患，还有贪官污吏。 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早已和大人绑在了一条船上。 如果大人出事，你觉得我们两家还能活吗？ 但只要大人手中掌握精兵，重兵，我们两家便是安全的。” 李国珍说着，扭头看一眼周围后继续道：“何况，你看一下周围的这些军户。 他们的眼中已经有了狂热之色。 大人用这种方式，让所有人都愿意为他效命。 只要到时候土地真正的发放下去，这些人都只会认大人。 有如此战斗意志的军队，你觉得战斗力会弱到那里去吗？ 何况齐鲁大地，历来便是征兵之地。” 郭世和闻言却是沉默了，又抬头看看周围，似乎还真是这样的。 李国珍见状这才松开，轻声道：“慢慢看着吧！大人来山东不过半月左右的时间。 但就是这半月的时间，我们不但在山东站稳了脚跟。 还在整顿卫所，并且初步拥有了我们自己的力量。” 而高台上的常经文却是伸手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然后挥手道：“好了！现在开始发放武器装备以及盔甲。” 随着常经文的话落下，顿时就有一名名士兵上来用小推车将这些盔甲，武器装备等放上去。 然后开始推着小推车给每一名士兵发放他们的武器装备和盔甲等东西。 常经文站在上面，看着他们大声道：“目前盔甲数量有限，所以会有一部分人领取到盔甲，还有一部分人暂时没有盔甲。 但请别着急，目前本都已经召集了足够多的工匠，这正在赶制盔甲。 相信很快，你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会拿到一副盔甲。” 说到盔甲，常经文的心中就有些无奈。 山文锁子甲的造价太过高昂了，主要就是工艺繁琐。 这玩意儿，好看，也好用，就是造价高。 要想降低造价，其实常经文也思考过，这玩意儿除非是大规模量产，采用流水线工艺，这应该会大幅度降低造价。 此外再在冶铁上，做出改进，那么造价降低这是肯定的事。 但就算是再低，一套盔甲也不会低于几百两银子。 目前让工匠赶制的盔甲，其实主要就是普通的扎甲。 虽然扎甲比山文锁子甲差了许多，但其实也是一种高级盔甲。 只是防御力等方面，比山文锁子甲要差许多，但造价也要便宜许多。 没办法，目前山文锁子甲的造价太高，哪怕是常经文都不可能让人去造山文锁子甲。 何况工时也长，现在需要时间。 时间慢慢的过去，每一名士兵都领取到了自己的军服，武器装备等。 不过只有万人领取到了盔甲，剩下的其他人则是没有领取到盔甲的。 目前的这领取到一万套盔甲的士兵，基本上都是身体最为强壮的一批人。 当然，包括那五百名死囚在内，他们也领取到了山文锁子甲。 就像是常经文说的那样，这些死囚，他们的确是死囚，亡命之徒，正因为如此，他们反倒是这群人当中战斗力最强的人。 所以他们自然得要盔甲！ 当所有都发放下去后，常经文才拍拍手，然后郑开山就带着三百多名骑兵士兵上来了。 常经文看着所有人大声道：“现在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但该训练，还是要训练。 接下来将会由他们负责对你们进行训练。” 训练计划，其实常经文早就已经拟定好了。 其实接下来这段时间，这几万士兵，主要是分为几个兵种。 第一个兵种是神机营，全部使用火器，但每一名士兵还是会配备一柄腰刀，主要是用于近战。 因为火枪兵的训练，目前的这些火铳，不论是鸟铳还是鲁密铳，主要都是排枪射击。 三段射，甚至是四段，五段射等。 其他的就是火炮，不论是红夷大炮，还是佛郎机炮，一般的弹丸没用，是以点为杀伤的。 但在这个时代，也不是说没有以面为杀伤的，有！ 那就是开花弹！ 开花弹这玩意儿，除了造价贵一点外，其他就没啥毛病了。 一旦开炮，那就是无数的弹珠飞出去，就跟子母弹一个模样。 这就是以面为杀伤的。 ...... 当常经文在这里给士兵们分发武器装备的时候，此时的德州城墙上，却早已是烽烟弥漫。 一架架简单的攻城梯子不断的搭上城墙，一个个穿着青色军服，身上就随便搭配一些零散的盔甲叶片的士兵。 手里拿着武器正在不断的攀爬城墙。 而城墙之上，守城的人，更多的还是青壮。 他们身上就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这些武器也都和正规军搭不上边。 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人，才能拿上看着还不错的武器。 不用说，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德州知府衙门在这段时间征召的城中青壮。 此时，杨允这个德州知府，身上穿着一件薄甲，腰间挂着一柄宝剑。 他正站在城头上，伸手指着周围的人大声道：“快，射箭，把滚木雷石都扔下去，一定不能让建奴登上城头。” 杨允，这个文人，却是展现出了非文弱的一面。 建奴南下，这里来攻城的，可不是建奴清八旗的兵丁。 目前这些攻城的，都是属于镶蓝旗的包衣奴才。 这些人，要么是之前一些投降建奴的明军，有些是建奴抓捕的汉人，强行充入其中。 而如果出现攻城战，就是这些人先去充当炮灰送死。 本来按理来说，攻城战，应该是需要攻城云梯，攻城锤等器械的。 不过这些东西，可不是你说建造就建造的，需要大量的木材和时间。 但镶蓝旗旗主，建奴的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却是等不及了。 就是简单的制造了一些梯子，就让镶蓝旗的这些炮灰来攻城了。 换句话说，建奴南下的清八旗兵力大约是一万五千人左右，但要是再加上镶蓝旗当中的汉人，那差不多就是两万四千人左右。 这些人都不是属于汉军旗的。其实包括前几年投降建奴的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他们三人的军队也不属于汉军旗。 像孔有德，耿仲明的军队，就被改为天佑军，尚可喜的军队被改为天助军。 第41章 济尔哈朗的问题 就在杨允在指挥着军队抵抗的时候，德州府同知赵涯踉跄的跑过来了。 “大人，我已经把东西都搜集过来了。” 赵涯气喘吁吁的说着，他实在是没有杨允这样的胆量，敢一直都在城头上抵御外敌。 他的心中很清楚，像杨允这样的文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虽然明末时期，有许多文人领兵作战的，你看像孙传庭、孙承宗、卢象升这些明末的善战之将，骁勇之将。 你会发现，他们居然都是读书人出身，还都是进士。 但还是那句话，读书人当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迂腐的孔夫子，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像他们这样，出则为将，入则为相。 你可以说，这些人是大明养士两百年的教育结晶，但却不能代表全部。 就像是东林党代表不了明末时期的读书人。 投降建奴的张缙彦不能代表明末的读书人。 为崇祯殉国的倪元璐也不能代表读书人。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在你认为不堪一击的人当中总会冒出来一个异类。 现在杨允就是明末无数读书人，无数官员当中的又一个异类。 杨允听了赵涯的话之后，转身就看着有一个个青壮抬着一口口大锅啥的走上来了。 同时伴随的还有一个个炉子，此外自然还有那些恶臭之物。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这些恶臭之物定然会让杨允避之不及，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哈哈！好！马开熊，立即让人将这金汁煮沸，用于守城。” 杨允口中的金汁，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这里面混杂了大连的污秽之物。 像人的，牛马等畜生的粪便啥的混合在一起。 有些时候里面还要加点其他脏东西啥的，像砒霜、乌头等等。 反正就是怎么毒怎么来。 等煮沸了，再抬着一大桶恶心到了极点，也毒到了极点的恶心玩意儿，给你泼下来。 这可不就是烫这么简单，更不是单纯的恶心了。 首先就是粪便啥的，这些玩意儿本来就是肮脏之物，烫伤后，再有这些东西，还容易感染。 如果要是你们再加上砒霜这些有毒的玩意儿，你可以想象一下，烫伤的伤口，接触这些东西。 毒都能毒死你！ 所以金汁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啊！ 随着杨允的命令下达，虽然城下的那些汉人在建奴督战队的督战下，依旧在不要命的攀爬城墙。 但却始终无法登上城墙。 这上面，不但有青壮在拿着弓弩射箭，还有金汁，滚石檑木等等不断的给你扔下来。 而原本的德州府守备兵马，这些兵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军队。 地方保安军性质的部队，那也是军队。 他们就在城墙上，不断的向下射箭等。 而在城外的一匹战马上，三十七岁的济尔哈朗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德州城，这都打两天了，居然还没打下来。 就在这时，一名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策马过来了，他是鄂尔巴泰，济尔哈朗镶蓝旗的一名甲喇额真。 也是前线督战队的督战官。 只见鄂尔巴泰策马到济尔哈朗前方，然后翻身下马。 单膝跪下道：“主子，南蛮的城墙不高，但它们的守城非常坚决。 这样打下去不行，我们此行就带了几千包衣南下。 奴才建议暂缓进攻，让奴才们建造攻城云梯和攻城锤再进攻。” 济尔哈朗没有说话，目光只是看着前方的城墙上。 镶蓝旗的包衣奴才们，还在进攻，还有许多人顺着简易梯子攀爬城墙。 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人登上墙头。 德州城，城墙不高，防御也不好，但胜在士气高昂。 杨允这个德州知府亲自指挥守城，和这些青壮一起，你说士气能不高昂吗？ 许多时候，领导有带头作用，那作用是真的大。 但往往明末时期，像杨允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鄂尔巴泰一直单膝跪着，只要济尔哈朗没有让他起来，他就不能轻易的起来。 不知多久过后，济尔哈朗才轻声道：“鸣金，暂停进攻。召集将领来我军帐议事。” 济尔哈朗说完后转身就走了。 对于前线的战事，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济尔哈朗回到军帐后，前后等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陆陆续续有差不多十余个将领出现在了军帐当中。 这些人都是镶蓝旗的甲喇额真，可以说都是济尔哈朗的心腹麾下将领了。 这些人进来后见到济尔哈朗都纷纷单膝跪下道：“奴才叩见主子！” 济尔哈朗站起身，背着手说道：“都起来吧！” 随后这些人才站起来，等他们站起来后，济尔哈朗才说道：“都来说说吧！一个小小的德州城打两天了，还没打下。 你们都有什么建议吗？” 济尔哈朗才刚说完，鄂尔巴泰便说道：“主子，奴才以为，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暂停攻势，让奴才们建造攻城器械。 第二，放弃进攻德州城，绕道南下攻击济南府。” 鄂尔巴泰刚说完，另外一名甲喇额真阿克墩站出来道：“主子，奴才以为我们完全可以直接放弃进攻德州城。 从这两日的攻城战来看，南蛮明显在德州城的准备相当充分。 甚至奴才怀疑，南蛮将他们山东的军事力量都集中到了德州。 否则不会这么难打。 既然他们把力量集中到德州，那我们不若直接攻击济南、青州、兖州等地区。 据闻这些地区是明人的富庶之地，只要拿下这些地方，我们便能劫掠更多的人口和物资。” 建奴入关劫掠，可不只是要劫掠财富和物资，他们还要抢人口。 抢人口做什么？ 那当然是做苦劳力啊！ 整个建奴的本族人口只有百来万人，但它们却养了二十多万军队。 吃饭问题，武器装备的铸造，还有其他各类等，都需要劳动力。 他们自己的青壮年，全都入军了。、 再加上前些年的战争，让建奴发现，他们人口太少了，和大明血拼，这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但攻城战又不可缺少，这该怎么办？ 那就需要炮灰了，跑关内来抢劫青壮劳力，甚至是他们为了扩充自己的人口数量，还要抢女人回去做他们的生育机器。 第42章 建奴绕道 阿克墩的话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反倒是在他话音落下后，另外有一名甲喇额真说道：“但德州也是明人的一座富庶府邸。 特别是德州城，我们这一路过来可都听说德州城内富户无数。 如若能破城而入，我们必然能劫掠到更多的物资，也能抓获更多的奴隶。” 下面的这些甲喇额真说个不停，有的人想要继续让他们镶蓝旗的包衣奴才继续攻城。 包衣都死完了，他们也不会心痛，他们要的是攻破城池。 但还有的人认为，这些包衣调教不易，现在都消耗光了，损失就大了。 所以绕过德州，攻击济南府、青州府等地区。 再不济，攻击滨州府也可以。 面对下面这些甲喇额真的争吵，济尔哈朗却是微微皱眉。 最后还是看向了鄂尔巴泰。 “鄂尔巴泰，你怎么看？如果让你做一个选择，你会怎么选？” 济尔哈朗的话让其他所有甲喇额真都看向鄂尔巴泰。 鄂尔巴泰闻言立即道：“主子，奴才认为，我们没必要再这里死磕。 留下小队探马监视德州城即可。 如果德州城内的军队出来追击，想要增援济南府。 我们便调遣马甲回过头消灭他们，倘若他们不出城，那济南府也没什么守备力量。 直接拿下济南府便是。” 济尔哈朗听后微微点头道：“好！就这样办，留下一个牛录的兵力监视德州城。 其他主力撤离德州，向济南方向开进！” ........ 济南，都指挥使衙门 常经文把山东都司衙门的临时驻地搬到先前颜继祖的巡抚衙门后，他也就搬到了这里居住。 主要是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有些太多了，如果说另寻府邸，也太过耗费时间。 而且这大明，一般来说，本身就是衙门和府邸，基本上都是属于一体的。 前面为衙门，后面为居住的府邸。 此时夜幕降临，常经文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旁边煮着一壶热茶。 现在常经文就是在等，今天是九月一日，同时季度补给箱的发放，也是在今日晚上。 现在常经文就是在等待季度补给箱的抵达。 【叮~恭喜大人获得季度补给箱，请大人前往系统仓库领取。】 系统久违的声音响起，常经文不禁来了精神。 立即进入系统，然后打开仓库。 【叮~恭喜大人获得骑兵卫队一千，山文锁子甲一万套，其他各类冷兵器两万套，鲁密铳五千支、各类火炮五百门，火药五十万斤，粮食十万石。】 看着系统给的这些东西，常经文愣了愣，武器装备啥的，其实常经文没有那么在意。 但又是一千的骑兵卫队，这就不得了了！ 两千精锐骑兵，而且还都是只听从自己命令的。 这是啥部队？ 两千骑兵，在这乱世都可以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了。 而对于那些武器装备，常经文的心中也很清楚。 等自己击退建奴后，就需要尽快把军队这些给训练出来了。 山东十八卫，可以征集许多士兵，也可以种出许多粮食。 ....... 第二天早上，常经文起来的很早，还在吃早饭的时候，骑兵千总郑开山就带着一名三十来岁的将领来了。 “大人，骑兵千总郑若虎带到！” 郑若虎就是昨晚送的骑兵卫队的千总了。 这些都是系统给的，也不用常经文自己费尽心思的去找谁来统领这些骑兵。 系统就给自己解决了。 常经文没急着回答，而是把面前的早餐都吃完后。 擦擦嘴，才看着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道：“你们两支骑兵就兵合一处，平日里的时候注意点，别被人看出问题来了。” 郑若虎闻言躬身道：“请大人放心，末将明白。” “嗯！行了，你们就先下去吧！” 常经文说完，郑开山又继续道：“大人，还有一件事。我们的探马连夜回报。 昨晚在德州的建奴，他们似乎有拔营的准备，可能要准备南下了。” 常经文听到这话并不意外，站起身说道：“嗯！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也做好准备吧！” 常经文的心中很清楚，建奴的兵力有限，他们是不会在一个地方死磕太久的。 哪怕是建奴八旗军当中的那些向他们投降的明军，在有些时候他们也都不愿意消耗太多。 毕竟这玩意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炮灰，要是炮灰死光了，像那种攻坚战，可就要他们自己上了。 所以这个时期，一般的攻城战，他们会打几天，但要是几天都没拿下来，他们就会换一个目标。 他们入关的目标是来劫掠的，不是来死战的。 济南卫，校场上 今日济南卫城的校场上，正有一名名教官在训练兵士。 而每一个方阵训练的内容也不同。 有些方阵手持长枪，不用说，这是长枪阵。 还有的方阵士兵，拿着盾牌和腰刀。 不用说，这是刀盾兵。 刀盾兵是防守建奴马甲，也就是建奴骑兵的重要利器。 如果没有刀盾兵，能被建奴骑兵风筝到死。 还有些方阵在训练如何使用弩。 火器这玩意儿倒是有，但要想把火枪兵训练出来，这不是几天就能办到的。 这个时代的火铳，哪怕是鲁密铳，其实都一样，需要排枪才能发挥其威力。 而这需要的时间就比较久了。 所以只有一些简单的，才会在训练协同性。 比如说长枪兵，注重的是整体配合。 刺，收，再刺等等！ 此外还有刀盾兵，近战的砍杀可能没办法训练了。 那么主要就是教他们如何用盾！ 常经文知道，建奴的骑兵，甚至是蒙古骑兵，他们都有一个拿手好戏。 用草原上的话说叫曼古歹，说的稍微好听一点叫围猎扑射。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一群骑兵在外面拿弓箭射你。 这种情况，你想要去和他们砍杀，骑兵可能都不乐意。 毕竟你人再快，还能有马快吗？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防守反击，同样用远程武器对付他们是最好的。 但也需要防御，这防御就需要盾牌了。 形成盾阵，可以达到防御的效果。 因此目前校场上的训练都是比较简单的。 像什么走正步之类的，其实这玩意儿是训练你整体协同性，同时也是要让你形成一个听从命令的潜意识。 在这种时候，这些东西明显是不适合的。 第43章 济南城下 常经文来到这里的时候，郭世和正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士兵的训练。 “情况怎么样？这些兵士有没有好好训练？” 常经文走过来眯眼看着问道。 这话让郭世和翻了翻白眼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没事做，所以在这里看着玩的。 我要是懂练兵就好了。” 这话让常经文笑了笑，在郭世和的旁边坐下来。 一名士兵给常经文端来了一杯茶。 常经文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你的事情很快就来了。再有几天，刁庆就应该从那些卫所回来了。 到时候你要和刁庆他们一起整顿其他卫所。 如果这一次没有建奴南下，我怕是就在整顿卫所上面的事情。” 这话让郭世和扭头看向常经文。 “整顿卫所？话说经文，你到底想要让我做啥？国珍来这里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了。 这段时间，他一边到处找地方修建仓库，又一边负责后勤的。 只有我，这里一件事，那里一件事，零零散散的。” 郭世和的话让常经文笑了笑说道：“放心吧！等这一战过后你就知道了。” 常经文说完不禁又喝了一口茶。 对于郭世和他们的安排，常经文的心中是比较清楚的。 当初之所以要把他们两人拉过来，就是缺个帮手。 深思熟虑过后，才决定把这两人拉上。 …… 九月四日，当济尔哈朗带着镶蓝旗的一万五千人，还有一众炮灰抵达济南城时。 济尔哈朗以及他手下的这些甲喇额真，顿时就有些傻眼了。 骑在一匹战马上，看着济南城墙上拿着武器站岗的明军士兵，济尔哈朗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阿克墩策马来到济尔哈朗的身旁说道：“主子，情况有些不对劲。这济南城的防御力量，似乎很强。 城墙上站着的那些兵丁，居然都是戴甲士卒。” 在这明末，许多时候看一支军队是否精锐，戴甲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 就像是李自成的闯军，在整个前中期，李自成的军队，基本上都是属于流寇性质的存在。 许多时候，他们都号称什么大军几十万之类的，但实际上都是属于流寇。 后来李岩、宋献策等人加入后，在这些人的帮助和劝诫下，李自成等人才慢慢安稳下来，开始图谋地方发展。 这才有了后面击败孙传庭之事。 否则再按照他们之前的行径，流寇依旧是流寇。 但，即便是如此，李自成最后的失败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是人人都是朱元璋。 哪怕是有李岩等人，但依旧改变不了其本质和结果。 一个政权要想真正的统御天下，绝不是编造一些不纳粮的瞎话就可以的。 ...... 济尔哈朗当然看到了城墙上的这些士卒都是戴甲兵丁。 伸手抚摸了一下马骥，济尔哈朗扭头看向鄂尔巴泰沉声问道：“你不是说山东的防御力量都集中到了济南吗？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济南的防御力量比德州更加强大？” 士兵戴甲还是不戴甲，这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戴甲士卒，五百人击败不戴甲的五千人，绝不是什么难事。 鄂尔巴泰闻言顿时翻身下马道：“主子，奴才以前听恭顺王说过，明人的山东卫所军早已荒废。 当年恭顺王弃暗投明事，又将山东仅存的军事力量消耗殆尽。 整个山东都没有一支像样的军队，所以奴才才会说德州集中了山东的全部防御力量。 奴才…” 鄂尔巴泰还想要说，济尔哈朗却是举手打断他。 “够了！自己下去领十鞭子。” “喳！奴才谢主子隆恩！” 鄂尔巴泰立即谢恩退下。 这个时候阿克墩看向济尔哈朗问道：“主子，我们要不要对济南城发动进攻？” 济尔哈朗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现在我们镶蓝旗还有多少包衣？” “还有差不多五六千人的样子。” 济尔哈朗听后微微点头道：“十日！命令他们用十日的时间建造攻城云梯，攻城锤等器械。 十日后，让他们对济南城发起攻击。” 很显然，济尔哈朗想要打一次。 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先把德州城拿下了。 只是如今已经到了济南，不可能再倒回去打德州。 ...... 济南城墙上 济尔哈朗在下面看，常经文却是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建奴军队。 郭世和就站在常经文的身后，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军队，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大人，不是说南下的建奴只有一万五千人吗？我怎么看着感觉这不像是只有一万五千人的样子啊！” 郭世和的话让常经文翻了翻白眼道：“建奴本族的兵丁一万五千人，其他的一看就是镶蓝旗带入关的炮灰。” 常经文知道，建奴他们因为总人口的关系，所以许多时候攻坚战都是让炮灰上。 而且他们能数次入关，其实都和之前投降的明军一样。 崇祯二年的入关，那一次是因为打了明廷一个措手不及。 后来频繁入关劫掠，则是因为孔有德等人了。 孔有德他们投靠建奴，可以说是极大的不妙。 因为孔有德这人跟着徐光启学了几手，军中的工匠也有会建造大炮的。 所以他们投靠后，被封为什么恭顺王之类的，主要任务就是建造大炮。 这后面的几次入关，都是用大炮轰开的城墙，然后入关。 不然，真以为九边关隘那么容易被攻破啊？ 常经文说完后，转身看向身后的郑开山道：“我估计建奴不会这么快就攻城，他们极有可能建造攻城器械。 但要防备他们晚上袭关，所以城墙上调集一些兵士守备。 其他兵士，继续训练，一切听我命令行事。” “喏！” 郑开山闻言顿时躬身道。 常经文没有理会这些，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常经文舔舐了一下嘴唇。 “镶蓝旗，一切就从你开始。” 常经文的心中缓缓想着。 ..... 建奴兵临城下，城内的百姓也可谓是人心惶惶。 一直以来，在民间传闻的就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 这些年以来，在总体的威势上，建奴的确是给大明带来了很强的压迫性。 第44章 刁庆回归 自萨尔浒之战后，明军从战略进攻转变为了战略防守，战术进攻。 在这期间也爆发了宁远之战，宁锦之战等战役，以明军的胜利而结束。 不过毛文龙死后，战术进攻也没了。 明军只能疲于防守，辽东战场上越发的焦灼。 而因为袁崇焕等人的死，这也造成辽东军事集团，开始越发的养寇自重了。 哪怕是边军将领，他们基本上也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你说要为崇祯卖命？没几个辽东将领愿意的。 而在这期间，从崇祯二年的入关劫掠开始，就慢慢传开了。 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等等。 如今济南城内就是深受这些传言的影响，城内百姓人心惶惶。 街道上都见不到几个人影。 就算是看到一些人，也是行色匆匆，似乎城池下一刻就要被攻破一样。 毕竟在他们心中，虽然现在山东都司衙门有都指挥使了。 但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这一个小娃娃会打什么仗？ 还是一个勋贵的贵胄子弟出身！ 他们对十六岁的常经文有一种本能的不信任。 其实这些不只是体现在百姓的身上。 包括布政使顾守义等朝廷命官的态度也是如此。 当初他们之所以选择听常经文的，把济南城防这么轻松的交给常经文。 主要还是他们自己不知兵啊！ 他们自己都不懂，然后纪匀又在旁边支持。 他们这才撒手，万一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他们也怕背锅。 常经文策马在街道上，看着街道两边许多关门的店铺等，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神色变化。 他知道，在这场战争未胜利之前，济南城内的商业活动基本上都会处于这种状态。 而且他还知道，先前就有不少城内的老百姓出城，跑去乡下的。 这些也都是人之常情，他并不怪这些百姓。 但常经文相信，只要这一战打赢了，后面老百姓对他有信心，那么问题就不大了。 来到山东都司衙门的临时驻地内，刚走进来就看着李国珍将一份份文书递交给千户吴勇。 吴勇拿着文书后，转身就快步离开。 常经文走过去看着面前的沙盘问道：“物资这些都分发下去了？” 李国珍点点头道：“目前都差不多了。只是他们的战斗力依旧有待商榷！” 常经文摆摆手道：“这些不用你去考虑。他们这都才成军，前几天我也才敲定了军中的各个千总、参将等军职。 现在要说他们的战斗力，自然没多少。军队的训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而且这一战，他们主要就是守城，他们的任务不是进攻。” 常经文说着，扭头看向跟进来的郭世和问道：“对了，吴勇的那一千多人马，现在啥情况？” 吴勇，这自然就是崇祯调来护送他到济南城的金吾卫士兵了。 对于这些京营人马，常经文的心中有一种本能的不相信。 想一想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兵围京城的时候，这些京营的表现，当真是辣眼。 郭世和说着京营的这一千多号人马。 脸上就露出无奈的神情道：“他们纯粹就是扯淡的，你不知道，从前几天开始，这些人就开始各种找问题了。 有些人说自己头疼的，有些人说自己胸口疼的。一个个都要请假养病，我都不敢想象，这些士兵居然是京营的人马。 听说建奴南下，他们好像是怕的不行。 这些人也不想想，现在不拼命，等城破后，他们更要死。” 郭世和，李国珍这些人都明白，但它们却不明白。 常经文闻言低头轻声道：“其实这对他们来说很正常。 如今大明的京营早已不是当年太祖、太宗时期的京营了。 他们久疏战阵，上百年的安逸生活，早已让他们成为一群只会斗鸡遛鸟的纨绔。 要说吃喝嫖赌，他们自然是样样精通，但要说作战，他们怕是不太行。” 常经文说着，看向郭世和道：“这几天我会让人组建一支督战队，闻鼓不前者，斩！闻金不退者，斩！临阵脱逃者，斩！” 郭世和与李国珍两人都没反对。 正当常经文打算说的时候，一名士兵却是快步走进来了。 “大人，刁庆，刁大人回来了，目前正在都司衙门外候命。” 听着这话，常经文顿时说道：“让他进来吧！” 士兵转身离去，很快刁庆就穿着一身盔甲快步走进来了。 “卑职刁庆叩见大人。” “起来吧！都说说，你这去各卫所，也有不短的时间。 具体情况如何？” 刁庆站起身，看着常经文说道：“大人，目前各卫所，已经基本上安顿下来了。 卑职与诸位同僚抵达各卫所后，首先便是给军户们发放一些救命的粮食。 然后才是颁布法令，目前各卫所已经重新运转起来了。 当下，正在准备重新统计人口，丈量土地的事情。 他们听说您要给他们分发田地，军户们都很兴奋。 现在人心也慢慢稳定下来，后面就是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步步施行就可以了。” 刁庆说着，又拿出了几份文书递给常经文。 “大人，请您给过目，这是卑职整理的各卫所基本情况。 主要是一些粮食物资，还有大概的人口数量等。” 常经文拿过来慢慢看了起来。 这上面的确是刁庆整理的各卫所大概情况，要说详细倒是没详细到什么地步。 全部看下来后，常经文不禁微微皱眉道：“各卫所的情况，好像比我想象当中的要差。 从粮食总量上看，这些粮食明显不足以养活全部的军户。 但山东的卫所土地粮食产量，不应该才这么点。 这些年来，虽说中原大地都在遭受各种天灾，但山东，特别是东部地区，并没有遭受明显的大规模天灾。 粮食是在减产，但有限，这是怎么回事？” 刁庆闻言不禁苦笑道：“还是瞒不过大人的法眼。在我们召集各卫所指挥使之前，他们就已经将不少粮食卖给了那些粮商。 所以我们去后，收缴到的粮食极其有限，这就是原因。 但根据大概估算，整个山东十八卫的军户数量，大约是在两百万到三百万之间。 具体的军户数量还要看统计出来后的数据。” 第45章 夜幕下的袭击 旁边的郭世和闻言不禁冷哼道：“这些卫指挥使还真是该死。 他们把粮食卖给粮商，那军户们吃什么？他们这还真是把卫所土地当做自己的私有土地了？ 怪不得卫所会崩坏，有这样的指挥使，怎么会不崩坏？” 常经文听后不禁说道：“卫所崩坏，可不只是这么一点原因。” 说着，常经文拿着文书，看向刁庆问道：“登州卫、威海卫等卫所，他们的总人口数量怎么还这么高？ 我记得前几年，孔有德叛乱后，导致登州卫、莱州卫还有威海卫等卫所崩坏。 一些军户跑了，还有不少军户死在了战乱当中吧？” 刁庆闻言解释道：“这件事我询问过，其实这里面主要还是前段时间。 大人未到山东时，当时的巡抚颜继祖下令将许多流民充入军户。 增加军户人口，增大您的压力。 所以登州卫、莱州卫、威海卫等卫所的军户人口数量看起来才会这么多。 实际上，很多人在之前都是普通老百姓，后来因为天灾等原因，导致成为流民。 再之后就是被编入到了军户当中。” 常经文听后算是明白了，微微点头道：“嗯！本都知道了。” 又看了一会儿，吩咐了刁庆一些话后，常经文才是把事情给搞完了。 刚坐下来，就有一名士兵快步跑进来道：“大人，探马来报，城外的建奴正在安营扎寨。 还有许多叛徒，他们在砍伐树木，看样子是要建造攻城器械。” 常经文听到这里，不禁微微挑眉。 站起身道：“你马上让郑开山等人来见本都。另外回报探马，让他们继续探查建奴的具体情况。” 一听到在安营扎寨，还有人砍伐树木等，准备建造攻城器械。 常经文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事情和他想的差不多。 ..... 常经文见郑开山与郑若虎两人时，并未让郭世和与李国珍跟在身边。 而是单独见的他们两人。 “大人，不知有何要事？” 郑开山看着常经文抱拳道。 “本都得到消息，现在城外的建奴正在安营扎寨，还有他们的那些炮灰，这正在砍伐树木。 要是本都所料不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建奴都是要建造攻城器械。 在这一个时间内，建奴是不会进攻济南城的，但它们不进攻，却不代表本都不进攻。 坐以待毙不是本都的性格。 你们二人下去立即点齐兵马向南城集结。 但不要开城门，若本都所料不错，建奴应该会在济南四门派出探马监视。 准备好后，今夜我们发动夜袭。” …… 当夜幕笼罩大地时，建奴的营寨也已经搭建起来了。 济尔哈朗正在中军大帐内喝着酒，旁边还有一个女子被迫的在给他倒酒。 不用说，这女子自然是抢来的。 否则的话，一般行军，谁会带着女人？ 至于说抢民女这些事，对于济尔哈朗来说这就不是事，他们入关不就是为了劫掠来的吗？ 当济尔哈朗正喝着酒的时候，他手下的甲喇额真鄂尔巴泰走进来了。 “主子，现在探马也都已经放出去了，济南各城门都在我军的监视当中。” 济尔哈朗闻言挥挥手道：“行了，你出去吧！别来打扰本王。 这些就不用来汇报了，就算没派出探马，明人还敢来偷袭不成？ 这些年以来，明人越发的不行了，他们什么时候敢出城主动和我大清作战？” 济尔哈朗的狂妄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些年以来，明军基本上都是防御。 很少会出城和他们野战的。 其实这也是八旗军唯一强势的一个时代了。 建奴作为渔猎民族，他们并非是游牧民族。 不过辽东这地儿也产马，所以一开始他们就在打造骑兵。 到了现在，八旗军，就说纯碎的建奴人，前后差不多有二十万人左右的兵力，这是指所有兵力。 包括他们各旗留守辽东的兵马一起，二十万人左右。 这二十万人当中，主要是分为步甲和马甲。 步甲就是步兵，马甲就是骑兵。 建奴的骑兵数量大约维持在六万到七万之间。 不过这个数字是不固定的。 因为建奴的特殊制度以及他们全民皆兵的制度。 每一名士兵，只要有优秀的战马，就可以作为骑兵来使用。 之所以无法全部骑兵，这原因很简单，养不起啊！ 哪怕是他们把蒙古给收复了，把什么察哈尔部等给拿下了。 似乎优良战马没这么缺了，但依旧是养不起的问题。 一般来说，普通的骑兵嘛，基本上都是夏秋季节有作战能力。 冬季，因为北方天气的原因，战马会掉膘。 而到了春季，经过一个冬季的掉膘，春季的战马基本上是没有作战能力的。 所以也就夏秋季节，特别是秋季，战马才有真正的作战能力。 但作为一个国家，骑兵这玩意儿，不可能说去看季节，别人打仗也不会看你是不是秋季进攻啊 ！ 所以这种形成了国家的骑兵，都是要求一年四季都有作战能力的。 而要达到这一点，其实也简单，给战马喂大豆等粮食谷物。 特别是冬季的时候，你得使劲儿喂。 有这些粮食打底，那么你的战马就不会掉膘了。 一年四季都会有作战能力。 所以为什么说养战马老费钱了？ 这就是原因，不是说你给几把干草就可以的。 要真是这样，为什么游牧民族南下，往往都会把时间选在秋冬季节？ 他们不想其他时候进攻？ 这也是建奴说着骑射是立国之本，但它们却并非是全民都是骑兵的原因。 哪怕是有这么多优秀战马，也没这么多粮食去喂。 同时，这也是建奴到了后面频繁入关劫掠的原因。 他们的战马越来越多，需要的粮食，诸如大豆等需求量也是越来越高。 所以也是更加的频繁入关。 ..... 就在济尔哈朗刚说完的时候，远处却突然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听到这喊杀声，原本正喝酒的济尔哈朗顿时猛然的站起身。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济尔哈朗的眼神惊疑不定，他这才刚说完，结果外面就传来喊杀声。 第46章 第一次的经验不足 济尔哈朗和鄂尔巴泰走出中军大帐，就看着在远处，正有一道道火光燃起。 而中军大帐周围的那些建奴士兵，步卒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列阵。 骑兵翻身上马，以一个牛录为作战单位迅速赶往前线。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大部分的建奴都不知道啥情况。 他们只知道敌人发动了夜袭。 但这个敌人，是明军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他们并不清楚。 甚至是连敌人到底是卫所军，还是战兵，他们也不清楚。 根据他们对明军的了解，大明的卫所早已崩坏。 战兵，说起来是大明目前的主要军事力量，但按理说，他们也没有胆量敢出来主动袭击他们啊！ 所以他们目前也不清楚。 这个时代的八旗军，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的强，其实来源于他们的动员能力和反应能力。 当一名名骑兵突入镶蓝旗的军营当中，点燃了一顶顶军帐时，他们便开始迅速的反应过来。 步卒结阵，骑兵上马。 而常经文，身穿一身山文锁子甲，手上拿着一根粗大的纯铁狼牙棒。 看样子有差不多七八十斤，不断的挥舞着。 这一次，他带着两千骑兵直接杀入镶蓝旗营帐，打的就是一个突然性。 无数建奴兵看着冲进来的骑兵，一个个面露凶光的迎上去了。 但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而郑开山与郑若虎两人则带着骑兵跟随在常经文的两侧。 兵刃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不断的有建奴士兵倒下。 常经文抬头看着前面又冲上来的几百骑兵，他知道，这是建奴骑兵从后面上来的。 “传令下去，不要管那些，只管冲！” 常经文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这几日建奴一路南下，他们根本就没休息。 今日抵达济南城下后，他们紧接着又是搭建军营，一直都在忙活着。 可以说，现在的建奴本身就是属于一支疲惫之师。 今晚正是他们最为虚弱的时候。 如果等他们休息一晚，明日早晨，士兵气力恢复，那么良机顿失。 这就是常经文今晚要夜袭的原因。 趁他最为虚弱的时候，来一波袭击。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常经文没想过这样打袭击，因为兵力不足，也就一千骑兵。 当时常经文准备先打一波防御，然后再袭击。 但有两千骑兵后，这效果就不一样了。 有两千骑兵，常经文认为，要是今晚这么好的机会不夜袭，那真的是对不起自己。 ..... 常经文抬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击败骑兵，即便他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但他并未害怕。 就在这时，跟在常经文身旁的郑若虎举起手中的戟，遥指对方一人大声道：“大人，你看，对方的服饰，这像是建奴军中的甲喇额真。” 抬头看着来人，常经文脸色不变，但手中的狼牙棒已经举起。 而对面来人正是镶蓝旗中的甲喇额真阿克墩。 此时阿克墩借着火光，看着常经文手中的狼牙棒，心头一跳。 这狼牙棒很是粗大，他就没见过这么粗大的狼牙棒。 他当然没见过，常经文自从服用淬体液后，身体素质直线上升。 身上的力气也是一日比一日大。 前些时日，常经文就在找自己要用的武器。 但各种武器都看了，太轻了。 于是常经文索性不搞那些，让铁匠熔炼铁水，然后制作了一根纯铁的狼牙棒。 重达差不多八十斤左右，这玩意儿，其实都已经不能说是狼牙棒了。 军中，哪怕是郑开山与郑若虎两人都没办法用这东西，也就常经文能用。 所以现在阿克墩看着这玩意儿，心头顿时一跳。 但它不相信有人能用这么大的狼牙棒。 “它里面肯定是空心的，或者是用其他东西填充，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我不相信有南蛮能用如此庞大的狼牙棒。” 阿克墩的心里想着，咬牙握紧了手中的长柄刀。 当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后，阿克墩挥动起了手中的长柄刀。 随后一刀便向常经文砍下去。 常经文手中的狼牙棒迎面撞了上去。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阿克墩一脸惊骇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柄刀直接被对方的狼牙棒砸碎。 然后在阿克墩的眼中，这根狼牙棒是越来越大，最后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噗~” 他的脑袋就像是西瓜一样爆开了。 常经文没有理会，但周围的八旗军骑兵却是被吓破了胆。 阿克墩，可是他们镶蓝旗中有名的勇士，现在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给秒了！ 这些八旗军骑兵的惊骇，并不会改变什么，甚至是会给他们带来死亡。 因为后面的明军骑兵已经上来了。 几百骑兵，他们当中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 “大人，中军！前面就是对方的中军，他们的步卒已经结成军阵了！” 郑开山的声音传来，常经文抬头一看，可不是嘛！ 前方大约有两三千步卒已经结成军阵，盾牌、枪阵如林。 “勒马！” 随着常经文一声大喝，他也放慢了速度，随后把战马勒住。 整整两千骑兵，皆是如此。 而在周围，那些溃散的建奴兵正在军官的呵斥鞭打下，开始重新收拢。 常经文的目光扫过后，冷声道：“撤！” 没有人有异议，随着常经文带头撤离，所有人都走了。 常经文是不会去冲击这种已经结成军阵的军营。 策马离去，但常经文回回头看了一眼。 “诶！还是经验不足啊！如果不是从一个点突破，而是从一个面突破，恐怕就不会这样了。” 常经文心里想着，这毕竟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指挥实战。 这一战，其实漏洞比较大，突击的点不对劲。 如果将两千骑兵分为两股，从上下两个方向杀向中军大帐。 就这一波夜袭，能直接彻底把镶蓝旗给干掉。 可惜，第一次指挥实战，经验不足，犯了这个错误。 不过常经文也不急，今晚的夜袭并未结束。 ...... 常经文带着骑兵撤走了，留下了满地狼藉，济尔哈朗全身披甲，左手握住腰间的刀柄，冷冽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情景。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还有一些人连尸首都不全。 最典型的就是，脑袋被砸的稀巴烂。 一看就知道是用什么钝物给砸的。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却是快步跑了过来单膝跪下。 “主子，阿克墩佐领殉国了！” 一句话让济尔哈朗的神色更加难堪了。 阿克墩是镶蓝旗的勇士，是仅次于第一勇士鄂尔巴泰的。 “带我去！” 济尔哈朗铁青着脸沉声道。 士兵在前面带路，济尔哈朗与鄂尔巴泰以及他的一众亲兵跟在身后。 到了前面就看着一匹战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低头吃着草。 地面上有一具穿着镶蓝旗军服的尸体。 尸体的脑袋已经被砸的稀巴烂了。 虽然面目全非，但身上的盔甲和服饰却证明了他的身份。 济尔哈朗看着这具尸体，看了一阵后才问道：“知道今晚袭营的是什么人吗？” 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周围一名士兵单膝跪下道：“主子，今晚来敌身穿明军的山文锁子甲。 军服为明军的鸳鸯战袄，他们应该是明军骑兵。” “这不可能！明军在山东境内怎么可能有骑兵？ 明军的骑兵就只有这么一点，如今都在他们的京畿地区。 这里怎么会出现骑兵？” 济尔哈朗听后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毕竟现在阿济格率领清八旗，蒙八旗，汉八旗等十余万大军在京畿地区和明军主力对峙。 明军的主力，特别是骑兵全都集中到这一带去了，怎么可能有一支骑兵跑来山东？ 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这名士兵闻言顿时说道：“主子，奴才不敢欺瞒您！当真是明军骑兵，这一点奴才绝不会看错。” 济尔哈朗闻言却是抿了一下嘴唇，这件事，他实在是无法相信。 只是再不相信又能如何？现在伤亡这么多，阿克墩这个甲喇额真也死了。 许久过后济尔哈朗才沉声道：“统计阵亡数字吧！” 济尔哈朗说完便转身走了，他实在是不忍心看。 这一次被袭击，前后阵亡的兵力估计有几千人，这几千人，他们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补充回来。 清八旗军的制度是比较特别的。 每一旗，在这个时候，基本上都相当于一方势力，皇帝就是所有势力的共主。 当然，是指现在。 就像是镶蓝旗，他们的总兵力，前后大约是一万八九千人的样子，这是指兵力人数。 然后整个镶蓝旗有多少人呢？ 目前大约是有十三万人左右。 镶蓝旗损失了这几千兵力，要想补充，只能从自己镶蓝旗里面去筛选青壮出来。 如果你镶蓝旗没青壮了，那你就补充不了。其他旗也不会给你青壮补充。 也就是说，整个建奴，差不多一百多万人口，全都被划分给了八旗。 每一旗的旗主，就是所属旗人的天，他们听从旗主的命令等。 所以济尔哈朗想着今晚的损失，他就感觉头疼。 第47章 再来梅开二度? 当济尔哈朗在头疼的时候，此时的常经文却是带着骑兵隐藏在黑夜中。 在常经文的手中就是两千骑兵。 刚才看着步卒结阵，常经文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的清八旗反应能力和组织能力还是强的。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两三千步卒结成军阵。 如果要说硬冲军阵，能不能冲开？ 能冲开！但会付出较大的代价，这是目前常经文不愿意的。 现在他就两千骑兵，本来夜袭的时候就有伤亡了。 如果再冲军阵，造成重大伤亡，这玩意儿损失了，他可暂时没地方补充这么精锐的骑兵。 跟着常经文蹲在旁边的郑开山小声说道：“大人，咱们不撤回城内，难道您还想再去袭击一次？” 常经文的目光微微闪了闪说道：“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认为，这一次袭击没有全功之后，就不会有第二次。 因为所有人都会认为，被袭击的一方，随后就会加强防御和戒备。 我想建奴也是这样想的。我相信，镶蓝旗的济尔哈朗也会这样做。 他会加强防御和戒备。但它却不会再认为我们会继续袭击。 我相信镶蓝旗下面的那些士卒也是如此想的。 既然他们都这样想，甚至是你也这样想，那我们为何不再去一次？” 常经文说着，抬头看着远处道：“你看，刚才我们是从他们的左营杀入，导致他们的左营损失惨重。 要救治伤兵，收敛尸体等，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定的。 待会儿咱们再次袭击，你领一千骑兵从左营杀入，我领一千骑兵从他们的右营杀入。 我们在他们的中军汇合，如果能杀掉他们的统帅济尔哈朗，我们就从他们的前锋营杀出。 但如果事不可为，我们就立即撤退。” 这就是骑兵的好处，打不过我就跑。 来去自如。 只是郑开山听后皱眉道：“大人，可建奴也有骑兵，而且他们的骑兵比咱们还要多。 刚才他们是被咱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没反应过来，骑兵是分散的。 轻而易举就被咱们击败。 但再去一次，他们的骑兵有准备，我们恐怕没这么容易。” 常经文听后却是微微摇头，随后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还有两刻钟就到丑时了。” 郑开山说着，不禁看向常经文。 常经文舔舐了一下嘴唇说道：“我们寅时过半准时杀出！” 常经文说完，停顿片刻又解释道：“今天建奴累了一天，刚才又被咱们袭击。 现在建奴士兵一定很累，寅时过半，这个时间点上，所有人都会睡的很死。 咱们准时杀出，定能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寅时过半，其实也就是凌晨四点左右。 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点上，按照古人的作息来说，都应该是快要起床的时候了。 但你要看，是什么情况啊！ 你看就现在的建奴，他们南下，白天到了济南城下，随后就一直在搭建营帐。 到了傍晚都还在搭建，一直到晚上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左右才完成搭建。 这个时候他们早就人困马乏了。 一些士兵甚至都是吃一些干粮就算完事。 而他们也准备休息，甚至是一些士兵已经休息了。 只是刚躺下，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 常经文带着骑兵就杀出来了，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因为决策失误，导致这场夜袭并未尽全功。 但却也让他们损失惨重，关键是耽误了他们的休息时间。 等一切整理好，重新进入休息后，到凌晨四点这个时间点上，他们是不是会睡的跟死猪一样？ 那自然是！ 而常经文算计的就是这个。 你说打仗，常经文可能不是很在行，但玩你，常经文还是觉得没问题的。 ....... 中军大帐内 此时济尔哈朗坐在这里，也不说喝酒什么的了。 整个中军大帐内，目前就他一个人坐在这里，他还没休息，在等伤亡数据的统计结果。 他要知道，这场袭击到底给他造成了多少伤亡。 镶蓝旗本来就是八旗当中实力比较偏弱的。 这次入关，本来说是好好劫掠一把，这可倒好，东西没抢到多少，反倒是损失惨重。 济尔哈朗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之后，鄂尔巴泰这个甲喇额真快步走了进来。 只是他的脸色显然有些难看。 走进来就单膝跪下道：“主子，伤亡结果已经出来了。今晚我军阵亡两千八百余人，还有几百人身受重创，目前已经失去战斗力。 全部损失一共有三千七百余人。” 鄂尔巴泰的话顿时就让济尔哈朗手都在发抖。 这次镶蓝旗入关的兵马，就本部兵马而言，一共才一万五千余人左右。 这一下子就给他干下去三千多人。 这简直就是要了他的亲命！ “该死！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明军，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济尔哈朗的心都在滴血。 还是那句话，建奴的本族人口有限，太少了。 这样的损失，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损失了。 鄂尔巴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说啥啊？他都不知道咋说了。 济尔哈朗骂骂咧咧的一阵后，才看向鄂尔巴泰问道：“这支明军是哪支部队？有查出来吗？” 鄂尔巴泰闻言立即摇头道：“没有！” “没有？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连一名明军士兵都没杀掉？” 济尔哈朗说着，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 要是己方死这么多人，对方一个人都没死。 那传出去，他济尔哈朗，和硕郑亲王就是一个笑话了。 鄂尔巴泰见状赶紧说道：“不是！对方在撤离时，都把他们自己的尸体带走了。” 这话让济尔哈朗的脸色一变。 他也是久经战阵的人，他的心中很清楚，在进攻受挫，撤离时连阵亡士兵的尸体都带走到底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对方是从容撤退，根本不慌。 换句话说，对方根本就没受到什么威胁，只是因为其他各种原因不想打了，所以不打了。 济尔哈朗在中军大帐内来回踱步一阵后，抬头看着鄂尔巴泰道：“传本王命令，全军加强戒备。 防止明军二次夜袭。” 虽然济尔哈朗不认为明军会二次夜袭，但相关的准备和命令还是要下达的。 现在他的军队已经很疲惫了，不论是步卒还是骑兵，都需要休息。 他希望接下来能平安度过这个夜晚。 如此一来，只要等明天之后，他就不怕明军再来夜袭了。 到时候他麾下的骑兵就可以出去野战，而不是被迫在营帐内。 第48章 真的梅开二度了! 袭击之后的夜幕又渐渐安静下来了。 建奴军营内，渐渐恢复了平静。 那些阵亡士兵的遗体就那样摆放在那里。 而营地内，被点燃的军帐，现在也都燃烧的差不多了。 绝大部分的士兵也都睡下了。 唯有站岗和巡逻的士兵，现在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但从他们的表现来看，他们也很是疲惫。 只是碍于军令，这才坚守在这里，但凡有人来替换他们，他们马上就会回去好好睡一觉。 从十二点半到差不多四点，这三个半小时，常经文麾下的骑兵可没睁眼。 一个个都在这里休息，等待第二波次袭击的到来。 本来他们白天就睡了很长的时间，现在又休息几个小时，说精神饱满这肯定不是不可能的。 但要说精神不错，这却是完全没问题。 常经文靠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 不知何时，郑开山悄悄来到了常经文的身旁。 “大人，还有一刻钟多一些就寅时过半了。” 郑开山的声音把常经文吵醒了。 睁开眼，看着漆黑的夜色，常经文伸手拿起旁边的狼牙棒沉声问道：“全军做好准备，另外你带一千骑兵前去建奴左营的另一面。 寅时过半，准时发起袭击。” 郑开山闻言转身迅速离去，带着一千骑兵悄悄的离开了此地，向另外一面快速赶去。 常经文来到前面，看着极远处的建奴营帐，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 伸手从旁边一名士兵的手中拿过一个皮囊，将其打开喝了两口水。 郑若虎跟了上来，蹲在常经文的身旁小声说道：“大人，寅时快过半了。” “本都知道，让人准备好响箭，我们发出响箭，郑开山他们便会跟随我们一起行动。” 常经文说着不禁伸手揉搓了一下脸颊。 他希望这次能够得全功，把镶蓝旗他们给吃掉。 不然的话，就要打一场守城战了。 就算不能得全功，哪怕是再吃掉他们几千人也是好的。 建奴就这么点人，再吃掉他们几千人，镶蓝旗就得立即打道回府了。 对于他们来说，每一个本族士兵都不能轻易损失掉。 ..... 寅时过半，这个时候夜色黑沉沉的，建奴营帐内的士兵都睡着了。 哪怕是外面站岗的这些士兵，一个个也都是瞌睡的不行。 没办法，任谁有他们这样的遭遇，也站不住的。 再厉害的军队，也不可能说一天一夜不睡，还精神饱满的。 这根本就不可能。 人终究是人，是血肉之躯，可不是机器。 这个时候，济尔哈朗也已经搂着一个女人入睡了。 毕竟折腾这么大晚上的，铁人也扛不住。 他现在也不担心明军再来夜袭了，毕竟先前都已经夜袭过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第一次夜袭是最能收获效果的。 所以第一次未能尽全功后，很少会再来二次的。 只是有些时候，你越认为不可能的事，它还真就越有可能来。 这不，当济尔哈朗睡的最死的时候，外面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只是这次，济尔哈朗睡的比较死，这些喊杀声，甚至是马蹄的震动声都没有把他给惊醒，反倒是依旧在睡着。 直到鄂尔巴泰仓皇的冲进济尔哈朗的营帐内。 “主子，大事不好了！明军又来袭营了，他们已经从左营的东南方向和西南方向同时杀入。 族中勇士们抵挡不住，已经溃败了。” 鄂尔巴泰的声音这才终于把济尔哈朗给吵醒了。 猛的坐起身，呆愣了几秒后便立即问道：“什么情况？怎么会又来袭击？” 济尔哈朗说着便从行军床上下来，大吼道：“来人！给我披挂。” 顿时就有几名士兵进来给济尔哈朗披挂。 而这个时候鄂尔巴泰才继续道：“不知道啊！这明军太狡猾了，这才过了两时辰，居然又来了。” 济尔哈朗听后不禁骂道：“该死的南蛮！你马上组织骑兵打回去，决不能让他们如此嚣张。 这些该死的南蛮，他们真当我们是吃素的吗？接二连三的前来！” 济尔哈朗的心中很愤怒，来一次就得了，你还梅开二度。 这不是开玩笑的吗？ 所以这次听到又来了，他就怒了。 合着真把自己当软柿子捏了？ 当济尔哈朗穿戴好盔甲出来的时候，外面早已乱作一团。 这些士兵的表现，反倒是还没第一次的好。 原因也很简单，这次刚进入到深度睡眠，结果对方转身就来夜袭了。 而济尔哈朗这才注意到，已经有两支骑兵从两个方向杀来。 目标看样子就是他的中军大帐。 济尔哈朗看到这一幕顿时骂道：“该死的混蛋！这是拿我们练手吗？” 说着立即拿过自己的武器，一名亲兵前来一匹战马，济尔哈朗直接翻身上马。 “传令下去，不许乱，给我组织兵力抵抗，对方的兵力不多，就一两千骑兵！” 其实不用济尔哈朗说，镶蓝旗的马甲们就已经打马上去了。 只是，这玩意儿就跟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样。 他们完全就是无组织的上去的，有些时候几十个骑兵就敢冲上去，稍微好一点的，一两百，甚至是一个牛录，两三百的骑兵就杀上去了。 你战斗力再强，一两百，两三百的骑兵能打赢别人一两千骑兵吗？ 特别是对方的战斗力，本身就是在你之上的，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和对方打？ 除了送死，就没其他的了。 这也是夜晚袭击的一个好处。 你会发现，往往夜袭当中，一般很少的兵力就会击败数倍于己的敌军。 最为典型的就是孙十万了。 八百破十万，说起来就让人感觉羞耻。 虽然我们都知道，其实张辽夜袭的中军，没有十万，就几千人。 但这依旧导致了孙权的溃败。 这就是夜袭的效果。 而现在，可谓是异曲同工之妙。 济尔哈朗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冲上去，然后被砍杀，就是葫芦娃救爷爷。 两支骑兵距离他的中军大帐也是越来越近。 对方的速度太快了，现在步卒又完全是乱的。 要想挡住骑兵，甚至是给予对方威胁，还是得军队结阵，枪阵，盾阵等才有一点机会。 刚才常经文就是见他们形成枪阵，不想自己的骑兵出现大的损失，这才撤离。 但这次，可没这样的机会了。 第49章 绝望的济尔哈朗 从天空当中看去，两支骑兵就像是两柄利刃一样，从西南方向和东南方向直插镶蓝旗的中军大帐。 而在周围，无数的建奴士兵，他们全都是乱的。 许多士兵，因为太过疲惫，陷入了深度睡眠当中，结果被二次夜袭，导致他们现在脑袋都还迷迷糊糊的。 一些士兵还在找自己的上级，还有一些士兵，拎着一把刀就出来了。 其实这都还算是好的了，最怕的就是一些士兵，迷迷糊糊的走出来，脑袋都还是混沌状态。 身上没有甲胄，手上没有武器。 而且因为局势混乱，一些反应过来的建奴士兵冲上去了，然后死了。 一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建奴士兵就这样被砍了。 而两支骑兵距离济尔哈朗的中军大帐也是越来越近。 “主子，您快走吧！他们的骑兵已经杀到我们中军了。” 一名清兵来到济尔哈朗的面前，直接就单膝跪下大声道。 “我不走！给我组织兵力把他们挡住。” 此时的济尔哈朗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他所熟悉的八旗军吗？ 看看现在的混乱，再看看那些犹如无头苍蝇一样的士兵，他不敢相信。 这个时候鄂尔巴泰一把抱住济尔哈朗。 “主子，您走吧！只要您在，我们镶蓝旗就还在。您还可以收拢溃兵重整旗鼓。 如果您为国捐躯，我们镶蓝旗就完了啊！这里有我镶蓝旗的全部精锐啊！” 是的，镶蓝旗的全部精锐就在这里了。 镶蓝旗，昔日的大旗，但那也只是昔日。 镶蓝旗的实力在八旗当中属于垫底的存在。 哪怕是代善家族的正红旗和镶红旗，实力都比他们强。 至于说正白旗和镶白旗，这就更不用说了。 正白旗，镶白旗，这两旗的兵丁加起来超过了七万人。 否则后来多尔衮也不可能成为摄政王，甚至是有登基称帝的可能。 鄂尔巴泰的话让济尔哈朗大怒，想要挣脱开，但鄂尔巴泰被誉为镶蓝旗第一勇士，还是有不少实力的。 转身看向济尔哈朗的亲兵怒斥道：“你们还不快过来带主子离开这里。难道你们想让我们镶蓝旗完蛋吗？” 鄂尔巴泰的话让几名亲兵如梦初醒，立即跑过来。 济尔哈朗闻言大怒。 “鄂尔巴泰，你要造反吗？” 济尔哈朗被几名亲兵控制后，鄂尔巴泰才退开。 然后打了个千，最后双膝跪下道：“主子，如今明军狡猾，为了主子，为了镶黄旗，也为了我们大清国，请主子离开这里。 奴才鄂尔巴泰为您断后，绝不会辱没了镶蓝旗的颜面。” 鄂尔巴泰说着站起身挥手道：“带主子离开这里。” 几名亲兵架着济尔哈朗便离开了。 这个时候鄂尔巴泰才一把拎起自己的武器。 看着周围的士兵道：“大清国的勇士们，掩护主子撤离，给我杀！” 鄂尔巴泰说着便挥动手中的武器冲向那些正迎面杀过来的骑兵。 此时常经文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中的狼牙棒早已被鲜血染红。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不断的砸，不断的砸。 其实他不懂什么招式，也不会什么武术。 他就是力量比别人大许多，速度比别人快许多，反应能力比别人快几倍，感知能力比别人快几倍。 就这点能力，杀敌，方式也简单。 用狼牙棒砸吧！ 反正他这狼牙棒七八十斤重，一棒子砸下去，没谁能抗住。 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能扛住他这一棒子。 渐渐的，他发现前方的兵丁似乎没多少了，但却更亮了。 抬头一看，他们似乎已经冲到了中军大帐前。 有几百名步卒，正手持武器向自己冲来。 而为首一人，长的五大三粗的，手上拎着一个长柄锤就向自己砸来。 常经文挥动狼牙棒就把这打来的长柄锤荡开。 而鄂尔巴泰却是心中一沉，他的长柄锤，重三十斤，就这重量，基本上用于破阵，可谓是勇不可挡。 很少有人能挡住他的武器，但眼前的这年轻人，却是轻轻就荡开了他的武器。 而随后，他只见眼前的这个少年郎直接挥动狼牙棒就向他砸了下来。 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就是这样砸！ 鄂尔巴泰急忙用自己的武器横挡。 “嘭~” 鄂尔巴泰手中的长柄锤直接被砸成两半。 而那狼牙棒依旧去势不减的砸向他。 鄂尔巴泰甚至是都没反应的时间，再次被常经文一锤子给砸死了。 “大人，济尔哈朗跑了！这中军大帐是空的！” 就在这时，郑开山的声音传来。 常经文扭头就看到，郑开山带领的一千骑兵也已经杀到。 并且郑开山亲自跑进中军大帐内。 一看，这就是个空的营帐。 常经文听后直接说道：“那就不要管了，从前锋营杀出去。” 常经文说完后，便带着两千骑兵犹如一阵风一样的从前锋营直接杀出。 这个时候，镶蓝旗的不少士兵都已经反应过来了。 但骑兵的速度太快，许多士兵和军官根本就不知道明军到什么地方了。 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常经文已经带着人杀到他们面前了。 一阵砍菜切瓜一样的冲击过后，整个镶蓝旗军营乱作一团。 而常经文却是带着两千骑兵迅速离开了这里。 ....... 天色渐渐亮了，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 一些士兵躺在地上，似乎在回气。 一些士兵似乎在睡觉，似乎在吃东西等等。 旁边的一些军帐还在燃烧着。 整个军营看起来，似乎就不像是一个军营一样。 济尔哈朗扭头慢慢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的心都在滴血。 不知何时，几名士兵抬着鄂尔巴泰的士兵到了济尔哈朗的面前。 还是一样的死法，脑袋被砸了个稀巴烂，也就是能通过他身上的东西和身形这些来辨认尸体了。 济尔哈朗站起身走到鄂尔巴泰的面前。 伸手想要触摸鄂尔巴泰，最后还是闭着眼坐回去了。 伸手揉搓着脸颊，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第50章 情报体系的建立 他手下的甲喇额真，就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前后死了四个。 每一个甲喇额真，都是旗里绝对的支柱。 阿克墩死了，鄂尔巴泰死了，其他还有两个死了。 就在济尔哈朗有些无奈的时候，又一名甲喇额真来了。 他叫烈尔巴，同样也是镶蓝旗内的一名甲喇额真。 来到济尔哈朗的面前单膝跪下道：“主子，伤亡统计出来了。 昨晚整整一个晚上，前锋营，左营，中军遭遇大败，损失惨重。 现在我军还有八千余人，其中受伤者大约千余人。” 济尔哈朗听到这话，顿时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八千余人？” 济尔哈朗嘴里念叨着这些，就感觉心都在滴血。 要知道，镶蓝旗一共才一万八九的兵力，这还是算上在辽东留守的。 这次带一万五出来，结果现在就剩下八千多人了？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七千多人被砍。 旁边的亲兵见状急忙想要去扶着济尔哈朗。 但济尔哈朗却是伸手制止他们。 慢慢站起身闭上眼，深吸口气后才道：“派人给武英郡王传信，禀明直说。请武英郡王增派援军前来。 否则我军无法完成搜集物资的任务。” 没错，镶蓝旗的任务就是来劫掠东西的，所以才会一路南下，而一路南下的速度那么慢，原因也在于这里。 他们是一路烧杀劫掠走的，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只是烈尔巴听后顿时大声道：“主子，我们再试一下。等包衣奴才们建造好攻城器械，我们再攻一下，否则我们镶蓝旗的颜面…” 烈尔巴还没说完，济尔哈朗就上去一脚将烈尔巴踹翻在了地上。 “混账！我镶蓝旗还有多少兵力给你去挥霍？一个晚上，我们损失了七千余人。 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我告诉你，这七千多人，我们需要耗费好几年才能恢复过来，你这蠢货明白吗？” 济尔哈朗说完后，扭头看向一名士兵厉声道：“还不快去！” ........ 济南城墙上 纪匀、顾守义、鲁明泉等人看着城外清军的惨状，不禁啧啧称奇。 纪匀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翘着兰花指说道：“小侯爷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你们看看，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小侯爷就打的建奴屁滚尿流。 杂家从这望远镜里可是看着建奴满地的尸体都来不及收敛。 杂家回去后，便亲自为小侯爷表功。” 旁边的顾守义闻言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说道：“纪公公，此战常大人神勇。 依本官看，不若我们一同上奏如何？ 毕竟此战公公筹措银钱可有不少功绩。” 这话听的纪匀很是受用。 连连点头道：“此战顾大人也耗费颇多力气，这筹措粮食一事可是诸位大人完成的。 不过济南城内，粮商私通鞑子一事…” 顾守义听后顿时笑着摆摆手道：“那些叛徒私通鞑子，背叛大明，死就死了。 本官定会亲自上表陛下，定他们个抄家灭族之罪。” 纪匀听后这才点头道：“诸位大人知道就好。 如今小侯爷正在府邸歇息，依杂家看，这鞑子被杀的大败，济南府也算是保住了。 现在我们可以筹备庆功宴了，此战小侯爷胜的颇为不易。 城中也有诸多将士阵亡，诸位大人觉得，是不是应该召集济南府士绅，问他们要点慰问款项呢？ 总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吧？” 这话说的，说白了，就是有名头要钱了。 顾守义与鲁明泉听后缓缓点头道：“是当如此，既然如此，那我们一同筹备？” ...... 当常经文睡醒时，已经是中午了，揉着眼睛，洗漱过后，重新换上常服。 常经文也不是每天都穿盔甲，一般来说，也就是有必要的时候才会穿上盔甲。 平日的时候，要么是官服，要么就是正常的常服。 穿戴好衣裳，常四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常四也是跟着常经文来了济南府的，他的任务就是给常经文把情报系统建立起来。 特别是要招募前些年被裁撤的锦衣卫，那些探子尤为重要。 崇祯年间后，为什么辽东的战事越发艰难？甚至是清军入关，朝廷都无法得到情报？ 原因就在于锦衣卫和东厂被崇祯约束，两个大的情报系统没了。 以往的塞外军情打探等，就是锦衣卫和东厂的探子去做。 什么情报都能给你搞出来，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把情报搞到手。 但他俩被约束之后，明军就是瞎子了。 这全都是崇祯自己造的孽。 而锦衣卫和东厂，不只是被约束这么简单，他们曾经的那么多情报人员，探子啥的，绝大部分都给裁撤了。 常经文要做的就是让常四去把这些人联络起来，重新组建一个只属于他的情报组织。 常经文从不怀疑锦衣卫和东厂那些探子搞情报的能力。 这些人才不抓过来，那才是浪费。 …… 见是常四端着饭菜进来，常经文有些奇怪。 “小四，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那些人都联络的如何了？” 常经文皱眉问着。 常四把托盘放在桌上，然后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摆放在桌上后。 这才拿着托盘站在一旁说道：“小侯爷，这些日子我联系了不少人，特别是这山东一带。 以前锦衣卫在济南府、登州府还有莱州府这些地区都是有千户所的。 他们主要就是负责打探情报。但陛下登基后，他们都被裁撤掉了。 这些日子，我重新把他们都联络起来了。 他们这些人，自从被裁撤后，有的杀猪去了，有的寻了点关系，溜进了提刑按察司混口饭吃。 还有些人就找了些零散活计求生存。 另外还有一些人上山做了盗匪。 不过现在我都把他们联络起来，现在他们已经重新转入地下了。 另外东厂的探子也差不多，我也找了不少。 我让他们去联络他们以前的同僚，这些人已经有不少人都出发了，还有一部分人准备出发。 不过小侯爷，咱们要是养着这么多人，这怕是需要不少的银钱。” 常四想着要消耗的钱，就不禁有些肉疼。 就这么点时间，他前后已经花出去了好几万两银子。 第51章 游击战出炉! 常经文听后却是摆摆手道：“钱无所谓，这次建奴南下，我们就像是一个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建奴到了德州，我们才知道，原来建奴到了这里。 我们的情报系统太匮乏了。陛下把锦衣卫这些给约束了，其实说是约束，还不如说是裁了。 以前锦衣卫就是驻扎在京城的人手就有七八千，现在呢？也就剩下七八百了。 至于说京城之外的锦衣卫人手，基本上都被裁撤了。 陛下这样做的确是节省了费用开支，但却成了聋子和瞎子。 下面的大臣说什么，他信什么，连点自己的消息渠道都没有。 而像东厂这些也是一个样，既然陛下不用，那就我用。” 常经文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口问道：“现在情报体系建立的具体如何？能打探哪些地方的情报了？” “整个山东境内，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法眼。” 常四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常经文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伸手握了握，轻声说道：“那就把山东境内的具体情报给我弄清楚。” 常经文说着不禁负手而立。 “下去吧！平时的时候不用来伺候我，把情报系统给我弄好才是重点。” 常四闻言微微点头，随后给常经文跪下磕了个头才下去。 等常四走了，常经文不禁看着自己的手掌轻声道：“现在就需要时间的沉淀了。” 正说着呢，就有一名亲兵一路小跑过来。 “大人，纪公公他们派人来邀请您，说是今晚在醉仙居为您摆下了庆功宴，请您去赴宴。 此外纪公公的人还说，今晚济南府的士绅会到。” 这话让常经文顿时笑了笑，他就知道这纪匀没打什么好主意。 “你派人给纪匀回话，就说战争尚未结束，现在摆庆功宴为时尚早。 让他把庆功宴暂时推迟，今晚我还有事要做。” 士兵听后转身离去，等他离去后，常经文的眼睛才微微眯了起来。 “昨晚应该让建奴伤亡不小，不过这支建奴南下，应当是带着劫掠任务来的。 这一次损失惨重，他们不会就这样罢休，关键是他们得抢东西回去。 现在东北大平原还没开发出来，也就辽阳、沈阳这一带才稍微开发了一些，但也有限。 如果不抢到足够的粮食物资回去，今年的建奴怕是日子不好过。” 常经文的心中很清楚，现在大清已经和蒙古的察哈尔部等来往密切。 也从草原上得到了不少优良的战马。 皇太极想要武装更多的骑兵，但这就需要更多的大豆等粮食。 此外还有便是食盐！ 辽东地区，的确是靠海，但它们不会晒盐。 这些盐不只是人吃，还有牛马这些，也要吃。 建奴整天就抱着他们自己的那些死东西在那里过活。 晒盐？他们不会！ 冶铁？他们也不会！ 种粮食？他们也不咋会。 要说会什么，他们会提刀砍人，会抢，就这些了。 这也是他们需要入关劫掠的一个重要原因。 常经文分析这些，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些建奴是不会离开的，肯定会想办法增派援军，要击败自己，再不济也得抢到足够的粮食回去才行。 为啥任务在镶蓝旗的身上？ 很简单啊！建奴入关的十多万主力，目前在京畿地区和明军主力对峙。 现在崇祯任命卢象升为宣大总督，并且赐尚方剑，提督天下勤王兵马。 卢象升和孙传庭他们就是大明朝的板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但其实，卢象升并非出身辽东集团，先前哪怕是总督辽东军事，他的威望等也有限。 各地总兵汇聚到他手下，这一切都是靠着他的个人威望和个人魅力才让这些兵痞稍微听话一点。 但总体配合不足，崇祯还派高起潜这个死阉人做监军。 如果是纪用、纪匀甚至哪怕是曹化淳，其实都可以。 但唯独，崇祯选了一个最不能做监军的高起潜。 高起潜在太监里面，以知兵着称，但其实也就是糊弄一下崇祯。 放外面去，连杨嗣昌都糊弄不了。 所以京畿地区的明军，在卢象升的统帅下，防守有余，进取不足！ 因此，此次清军入关的统帅武英郡王阿济格，一定会再抽调兵力南下。 而在这之前，他要想办法彻底击败镶蓝旗。 常经文的击败，并不是简单的把他们打的溃败，而是要吃掉对方。 … 常经文想了一阵后，来到城墙上。 来到这城墙上时，却发现布政使顾守义在这里。 这让常经文有些惊异，不明白顾守义怎么在这里。 见着顾守义，常经文走过去， 站在他身旁轻声道：“顾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让顾守义看向常经文。 “常大人不也来了吗？如今建奴未退，本官身为山东承宣布政使，自然要来这里。” 这话让顾守义笑笑。 正打算说话的时候，一名布政使衙门的抚官带着一名浑身肮脏的小厮跑了过来。 听见脚步声，常经文扭头看去，眉宇却是皱了起来。 顾守义原本也只是看过去，还想呵斥自己的抚官，谁知看着那名小厮，顾守义的脸色却是变了。 “你…你是…” 顾守义指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来，似乎很是震惊。 这名小厮来到顾守义面前一下就给跪下了。 “老爷，求您救救夫人，小姐和大少爷吧！他们都被鞑子掳走了。” 顾守义听到这话身体似乎有些没抗住，不禁后退几步。 指着小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被鞑子掳走？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厮哭着说道：“今天上午，有一队鞑子骑兵进了村，夫人，小姐，还有少爷他们来不及跑路就被鞑子骑兵给掳走了。 小的奉夫人之命去集市上卖炭，这才躲过一劫。 回去时，尚未进村就发现鞑子在村里，老夫人他们被鞑子绑起来掳走。” 顾守义听明白怎么回事了，他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而常经文却是挑挑眉，看向顾守义。 “顾大人，临战之际，这种行为怕是会让将士们心寒呐！” 常经文又不是傻子，这不明显就是顾守义认为他们守不住济南城。 提前把自己的妻儿老小，给转移到了城外的村庄内。 一旦破城后，自己的妻儿老小还能得以保全。 只是顾守义却是没想到，鞑子没攻破济南城，反倒是开始掠夺济南周围的村庄。 这也让常经文知道，鞑子暂时性的转变策略了。 先把济南城周围的村庄掠夺了再说。 第52章 布政使之跪 顾守义听着常经文的声音，猛然一把抓住常经文的手臂。 “常大人，常将军，小侯爷，帮帮本官，帮帮我。救我妻子，女儿，儿子出来！” 此时此刻，顾守义的心彻底乱了。 他之前也没想到常经文这么猛啊！ 带着骑兵搞夜袭，一个晚上接连袭击两次，直接把建奴给打趴下了。 虽说现在城外的那些人还在砍伐树木建造攻城器械。 但它却看的出来，建奴短时间内是不会攻城了。 而且就他们那点兵力，这来攻城，纯粹就是找死。 反倒是城外的村庄危险了。 常经文伸手将顾守义的手掰开。 微微摇头道：“顾大人，骑兵很珍贵，本都的骑兵，都是陛下所给。 本都不能让他们损失太多，昨晚夜袭，已经阵亡了近百名骑兵。 如果现在出城与建奴血战，损失会更大。 这是不明智的！如果要救，可以，但得晚上。 白天我是不会出兵的。” 这话让顾守义猛的摇头道：“不！常大人，需要现在出兵，本官妻子与女甚为刚烈，倘若受辱，她们恐会寻死。 我就这一儿一女。常大人，我求求你了，救救他们！只要您愿意救他们，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这话让常经文微微皱眉道：“这不是条件不条件的问题，而是现在我们不能损失太多有生力量。 如今骑兵就这么一点，卫所内的三万多名新兵还在紧张训练。城内招募的几万青壮，目前也只是在做简单的训练。 如果骑兵损失过多，今后我们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 常经文的话让顾守义心中有些悲戚。 只见顾守义猛然跪在了常经文面前，下一刻直接磕头。 “常大人，我顾守义求求您了！求您救救小女，救救他们。只要您愿意出兵，我愿意答应您任何条件。” 顾守义不断的磕头，这一幕让周围守城的士兵都纷纷一脸诧异的看向顾守义。 顾守义，山东承宣布政使，朝廷从二品大员，这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这样说吧！在文官行列当中，从二品的承宣布政使，权利有多大呢？ 在地方行政上，哪怕是朝廷的六部尚书，都对承宣布政使没有命令的权力。 唯一有权利的，就是永乐过后所产生的内阁辅臣。 首辅，次辅再加上皇帝等。 在洪武时期，布政使是直接对皇帝负责。 递上去的折子，走通政司过后，直接递到皇帝跟前。 你说朝廷的什么吏部尚书啥的，要去管一省布政使，抱歉，你还没这权利。 明朝，在朱元璋废除中书省后，地方置三司分管行政权、军事权以及司法权。 他们直接对皇帝负责，朝廷对各省承宣布政使只有公文对接，没有上下级的从属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朱元璋堪称劳模的原因，把大权收集皇帝一身。 但后面的皇帝，包括永乐在内，谁遭得住你这样整？ 整天都是各部的公务奏章，所以转身就把内阁给定死了。 得把帮手给弄起来，不然这事情可处理不完。 所以如今顾守义这个从二品的承宣布政使给常经文跪下，引得无数人侧目。 何况，大明朝的中后期，可都是以文人为尊。 什么时候文人给武将下跪了？ 一个正三品的武官给正四品的知府下跪，那绝不是开玩笑。 看着跪在地上的顾守义，又看着周围的士卒，常经文不禁微微摇头。 “顾大人，你身为一省布政使，朝廷从二品大员，何必如此？ 何况，本都虽为勋贵出身，但并未袭爵，如今不过一武人之躯！” 顾守义闻言不禁抬头看向常经文，已经是泪流满面。 脸上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 “常大人不知，本官家中自诩书香门第，让自祖父开始便家道中落。 到本官父亲时，家中只剩几亩薄田糊口。 本官自幼寒窗苦读，是家中老妻伴我进学。 她甚至以女红赚钱供我进学。 家中最困顿时，她不但要照料家中幼子，更要外出谋生。 嫁我十五载，我才终于高中。而我，自高中后，为求上进不择手段，只为还我妻供养之恩。 如今我终于略有权柄，原以为她能跟着我享福了。 谁知还没一年，却惨遭鞑子掳走。 如今于我而言，颜面又岂有爱妻重要？ 只要常大人愿意出兵，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顾守义说着就不禁流泪，他太清楚那些鞑子什么德行了。 一旦被鞑子掳走，那下场可谓是惨不忍睹。 常经文听后轻声道：“记住你今日的话！” 常经文说完后转身一边走一边道：“来人，通知饕餮军团长杨巡来见本都。” 顾守义抬头一脸惊喜的看着常经文的背影。 “请常大人放心，我顾守义言出必行，绝不反悔！” 常经文只是做了一个手势，却是没说话。 ...... 常经文离开北城门楼，刚回到都指挥使衙门。 饕餮军团长杨巡便穿着一身山文锁子甲快步来了。 进来看着常经文便单膝跪下大声道：“卑职饕餮军团长杨巡叩见都指挥使大人！” “行了！起来吧！布政使顾守义的妻女被鞑子所掳，我估摸着肯定是要押回大营的。 你马上集结饕餮军团，随我去救人。” 杨巡闻言顿时抱拳道：“请都指挥使大人放心，卑职这便下去。” 杨巡走了，常经文又叫来一名亲兵。 “你马上去通知郑开山与郑若虎，所有骑兵立即集结，随我出城救人。” 亲兵离开了，这个时候常经文才回去重新穿戴好盔甲，拿上自己的武器。 ...... 顾诗韵，顾守义之女，也是济南府出了名的才女。 顾守义曾不止一次的说过，若顾诗韵为男儿生，为官，至少也是一方封疆大吏。 若从文，可为文坛巨匠！ 但可惜，乃为女儿身！ 虽是女儿身，但却也得顾守义喜爱，甚至是为她请名师教导，今年不过年芳十八，却已经满腹经纶，才气颇重。 提亲之人数不胜数，只是顾守义为女儿的学业，这才未给她许配亲事。 但在大明朝，姑娘十八岁没成亲，那绝对称得上是大龄了。 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十五六岁就成亲生娃了。 而顾诗韵，曾经的她也以为自己满腹经纶，若为男儿身，必能安邦定国。 因此对其他前来提亲之人，颇为看不上眼，认为他们配不上自己。 这也是一直没定亲的另外一个原因。 第53章 进攻在继续 只是顾诗韵的所谓骄傲，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却是如此的可笑。 曾经她也和自己父亲一样，看不起武将，认为那都是粗鄙之人。 甚至是对弃文从戎的卢象升，孙传庭，孙承宗等人，都看不上眼。 他们虽然是文官出身，也是目前的朝廷重臣，但他们却去从武，真的是自甘堕落。 不过现在嘛，她却是明白了许多事。 一个国家，不能有文人，也要有武人。 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那么他们只会被欺负，就像是现在他们被鞑子抓来这军营一样。 顾诗韵和其他许多被掳来的女子一样，被仍在了这帐篷内。 帐篷的地面上，只是铺上了一些带着膻味的羊皮，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顾诗韵扭头看着周围的女子，她的心中有些凄苦，又有些无奈。 “如果我受辱，必死！” 顾诗韵已经决定了，一旦受辱，那就自尽！ 女子贞洁高于一切！ 这个时候，顾诗韵扭头看着自己的老娘。 她母亲正一脸愁容的坐在那里，心中似乎有些自责，又有些无奈。 “娘！您怎么了？” 顾诗韵说着不禁伸手挽着母亲的手臂。 胡氏闻言，脸上露出凄苦的神色道：“我的韵韵啊！都是为娘害了你和青山，如果不是为娘说不想离你父亲太远，就在上山村，也不会被鞑子掳走。 倘若我们直接回青州老家，何至于有今日之祸！” 胡氏的心中是自责的，其实本来顾守义也是想把自己的妻儿老小送回青州老家。 但胡氏不太愿意，他和顾守义相伴几十年，不想到了现在分开。 哪怕济南城真的破城了，顾守义殉国了，他也希望能为自己的夫君收尸。 却是没想到，是自己率先被掳走。 顾诗韵闻言不禁说道：“娘，者不怪您！女儿也不想离父亲太远。 如今父亲是承宣布政使，我相信父亲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 刚才在路上不是听说，朝廷的都指挥使大人很厉害，昨晚连败鞑子两次吗？ 我相信朝廷大军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顾诗韵这话也就是安慰自己老娘，但实则她心中并不这样认为。 因为她先前就听说这新任的都指挥使，年纪虽小，但却行事狠辣，稍微不对便杀。 自己父亲与他是面和心不和，双方心里都有着小九九。 正当顾诗韵在安慰着自己老娘的时候，几名鞑子兵却是走了进来。 目光在里面搜寻一圈后却是直接锁定了顾诗韵。 没办法，顾诗韵不但生的好看，更因长年进学，身上有着一股古典文雅的气质在身上。 这种气质，在这人群当中太过出众了。 而且本身就是官家小姐，这更不一样了。 “你！给我出来！” 一名鞑子兵指着顾诗韵就说道。 这一幕让胡氏的脸上写满了惊骇。 一把抱住顾诗韵，看着鞑子兵苦苦哀求道：“军爷，让我去，我愿意去！” 胡氏想要代自己女儿去。 一名鞑子兵走过来一脚就把胡氏踹倒，然后一把强行将顾诗韵拽起来。 “你这老东西，滚一边去。” 说着上下仔细打量顾诗韵后道：“好！就你了！走吧！能去伺候我们主子，这是你的福分。” 说着就推搡着顾诗韵往外走。 “不用你推，我自己会走！” 顾诗韵强装镇定的说着，心中却也有着戚戚然，她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却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今天被抓，结果就迎来了。 走出帐篷就看着，还有其他帐篷的许多女子被抱着，挣扎着抱走的。 而在一些帐篷内还传来了一些女子声嘶力竭的嘶吼声。 这其中更是夹杂着一些鞑子兵的喝骂。 整个军营内，似乎就不像是军营，而像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 女子的哀嚎声，痛呼声等等，响彻不绝。 顾诗韵跟着鞑子兵，向着中军大帐走去，越到这里面，她越是能看到许多触目惊心的事。 一些鞑子兵甚至是就在这帐篷之外就忍不住开始施展暴行。 “等下，我就寻找机会自尽！” 顾诗韵的心中缓缓想着，最后还是被推进了中军大帐内。 此时的济尔哈朗坐在上面，在下面还长着甲喇额真烈尔巴。 “主子，这个办法是真有效。如今我镶蓝旗勇士的士气正在恢复。 只要再休息几日，就能再次和明军一战。” 烈尔巴说着丝毫不以为意，他们如此放纵，就是想要让这些士兵彻底放纵自己的天性。 放纵过后再继续作战。 济尔哈朗看着被推搡进来的顾诗韵，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伸手挥了挥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烈尔巴也看到了走进来的顾诗韵，他的心中只能暗叹一声好漂亮的汉人女子。 这可不是他们家里的黄脸婆能比的。 “这汉人女子就是好，皮肤细腻嫩白，那里是家里黄脸婆能比的！” 烈尔巴说了一句后就转身出去了。 而济尔哈朗却是站起身，走到了顾诗韵的面前，仔细打量着顾诗韵的身上。 眼中露出贪婪而又充满了侵略性的眼神。 “本王看你气质非凡，想来应该是官家小姐吧！很好！本王很满意。” 济尔哈朗说着便转身道：“你自己动手吧，不要让本王动手！” 济尔哈朗才刚说完，急促的号角声就响起来了。 本来还兴致盎然的济尔哈朗听到这个声音猛然转身，大踏步走出军帐就看向号角被吹响的前锋营。 此时原本花天酒地的鞑子士兵们，一个个纷纷从帐篷内钻了出来。 他们有些人身上的棉甲甚至是都没穿戴好。 一边跑，一边把棉甲穿戴好。 还有些鞑子兵，匆忙的拿起自己的武器就窜出来。 但却不得不说，这个时期的清军，在反应速度上，的确算得上是职业军人。 号角声吹响后，前后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有士兵列好军阵了。 还有一队队骑兵也都已经翻身上马向前方奔去。 济尔哈朗看着这一幕，脸色就严肃起来了。 他知道，这是明军来了。 昨晚两次夜袭，今日下午又前来进攻，山东的明军明显和其他地区的明军不一样。 其他地区的明军，一般主要都是选择防守，而不是选择主攻。 但唯有这里的明军，从一开始就在不断的对他们发动袭击。 第54章 常经文的诡计 此时的对面，常经文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周围是饕餮军团的五百骑兵。 这些亡命之徒，原本常经文还以为他们不会骑兵，谁知这些亡命之徒，一个个马术玩的贼好。 于是常经文就从两个骑兵千人队当中拨出了五百匹战马给他们。 系统给的两千骑兵，都是一人三马的配置。 换句话说，两千骑兵有六千匹战马。 唯一的缺点就是，养战马太耗钱了。 如果不是系统给了五万石的大豆啥的，常经文还真养不起这玩意儿。 所以从六千匹战马当中拨出五百匹战马给饕餮军团，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巡策马在常经文的身旁，看着常经文问道：“大人，我军为何不直接冲锋？ 我们就这样慢慢前进，根本发挥不出骑兵的威力啊！” 现在杨巡这些亡命之徒对常经文佩服的不行。 一个晚上的时间，连续两次夜袭鞑子，打的鞑子大败。 就这一晚的战绩，就能把明军不知多少将领打下去了。 旁边的郑开山闻言，不禁说道：“你懂什么？横冲直撞，只会造成我军的无谓伤亡。 这次咱们是来救人的，但被掳走的百姓都在中军大营。 倘若就这样闯进去，这不是给别人送菜吗？ 打仗，要玩脑子，不要玩武力，昨晚咱们是夜袭！” 这话让杨巡嘿嘿一笑，要是其他人敢这样说，你试试。 杨巡绝对要和对方干一架。 但郑开山这种跟着常经文袭击鞑子营地的狠人还是算了吧！ 常经文微微眯眼看着前方说道：“你们知道蒙元骑兵为什么能横扫欧亚吗？” 这话让杨巡摇头道：“不知道诶！” 常经文闻言微微一笑道：“无妨！昨晚建奴新败，今日他们面对我军难免气势不足。 所以对方才会劫掠村庄，让士兵放纵，妄想以此回复士气。 今日我们要救人，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打垮他们。 什么军队最强？一支拥有信仰，愿为信仰而奋斗终身，甚至是献出自己生命的军队为最强。 建奴兵力胜于我们，但我们只要彻底击垮他们的斗志，那么剩下的事，便不言而喻。” 常经文说着，目光看着对方慢慢摆好的阵势轻声道：“所以今日一战，我们得玩点小玩意。” 说完后，常经文策马向前走去。 此时清军已经基本上列好阵势，同时左右两翼还有许多鞑子骑兵在。 镶蓝旗剩下的这八千余人当中，差不多有一半左右的骑兵，也就是四千骑兵左右。 剩下的一半则是步卒，他们没有贸然发起进攻，而是用仇恨的眼光看向这些明军。 同时眼中的震惊之色也无以复加，因为对方哪怕是士兵的身上也都穿戴着山文锁子甲。 山文锁子甲，防御力，颜值还有灵活性等，可谓是集龙国上下几千年的盔甲精华。 虽然他们自己的棉甲等，被上面的人吹嘘，说什么山文锁子甲，环锁铠啥的，没啥用。 太重了，防御力也不咋样，对方还有火器，棉甲一样好用，而且还便宜。 别逗了！ 什么棉甲一样好用，实际上，棉甲才是真正的笨重。 棉甲可不是什么一层棉甲就完了。 棉甲这玩意儿是里三层的外三层，这里面不但有棉甲，还要穿戴镶嵌铁片的盔甲。 整个士兵在穿戴完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狗熊一样笨重。 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铁产量严重不足！ 这中间还想要铸造大炮，偏偏这些技术，他们建奴自己没掌握，只能抓汉人来搞。 这也是为什么孔有德投降过去，那么受欢迎，直接就封个恭顺王，成为亲王，就因为他的手底下有一支工程兵。 他自己也懂铸造火炮这点事儿。 所以清兵才会让棉甲大行其道，虽然穿戴好后很臃肿，跟个大狗熊一样，但也能起到防御的作用，重量是更轻一些。 只是行动也没那么方便，而且就算是棉甲，也不是所有的步甲，马甲都有这样的配置。 所以这些鞑子骑兵看着对方一个个都是山文锁子甲，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搞不懂了，明军什么时候跑出来一支全都是山文锁子甲的骑兵。 常经文来到前方，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清军厉声喝到：“本都乃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尔等蛮夷的统帅呢？还不快出来见本都！” 常经文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周围的鞑子骑兵听着这话，顿时瞪大眼。 山东都指挥使？这什么鬼？ 常经文见到这一幕再次厉声道：“尔等蛮夷不是自称骁勇善战吗？ 今日本都在此斗将，尔等蛮夷贼酋，敢派人与本都斗将吗？” 斗将？好小众的说法！ 斗将这玩意儿，其实很少见。 像斗将这种事，其实还是那句话，不划算，而且浪费时间。 斗将，要是赢了，那自然是士气大涨，但要是输了，那就是士气大跌？ 谁和你拼将领的武艺？我直接和你交战，拼士兵的战斗力，配合性等，这些不好吗？ 只是现在常经文都上门挑衅了，他们怎么办？ 答应还是不答应？这要是不答应，那基本上一个懦夫的名头是跑不掉了。 两军交战，不能弱了气势！ 所以很快，披坚执锐的济尔哈朗便策马出来了。 看着对面的常经文，济尔哈朗的心中很是震动。 看着对面马上的常经文，济尔哈朗大声道：“明廷当真没人了，竟然派你这么一个小娃娃担任正二品的都指挥使。” 常经文也不恼，而是笑眯眯道：“那你敢吗？莫非你们这些自诩勇武的蛮夷，连本都一个小娃娃都怕吗？” 这话让济尔哈朗的心中很是恼怒。 这要是说不敢，那士气军心还要不要了？ 就当是常经文说的，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娃娃？ 可斗将这种事，他不愿意。 特别是看着常经文手中的粗大狼牙棒，他根本就不想搞所谓的斗将。 他知道，阿克墩，鄂尔巴泰就是死在这人的手下。 何况这都啥年代了？还斗将？开啥玩笑？ 就在济尔哈朗犹豫的时候，常经文的嘴角却是微微扬起。 “算了！毕竟你们都是一群自诩勇武的废物。昨晚连吃两场败仗，现在不敢也在情理之中。” 常经文说着拨马回转，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济尔哈朗明显感觉到身边士兵的士气有些不对劲了。 毕竟嘛，他们自诩勇武，结果现在别人出来挑衅，连回都不敢回，谁见了都受不了！ “慢！” 济尔哈朗顿时叫住常经文。 “好！那就来斗将，希望你不要后悔。” 第55章 常经文的羞辱 济尔哈朗说完后转身就走。 随后一名将领从建奴的骑兵中冲出。 “南蛮子，你胆敢挑衅我大清，今日我要你死！” 这名建奴骑兵手里拿着一个长柄刀，挥动就向常经文砍来。 不会武艺没关系，反应速度，力量大等就可以了。 一棒子直接荡开他砍来的长柄刀，然后直接一棒子就迅速砸下。 来人甚至是都没反应过来，就死的不能再死。 脑袋又被砸了个稀巴烂。 看的周围建奴兵一阵心惊。 他们没想到，一个照面就直接没了。 在后面的济尔哈朗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 常经文吐了一口唾沫，看着周围的那些建奴兵大声喝道：“还有敢来的人吗？” 常经文大喝着，只是建奴兵们，一个个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谁敢轻易上的。 济尔哈朗见到这一幕不禁道：“谁若能胜常经文，赏女人二十个，白银千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话音落下，一名三十来岁的甲喇额真直接策马出来了。 “主子，让我莾尔泰来斩他！” 莾尔泰的勇气是可嘉的，不过有些时候嘛，勇气也不是全能的。 再有勇气，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莾尔泰上去也还是一样的结果，一个照面就被打死了。 全程上下，就出手了一下，准确的说就这一下都还没打完，然后人没了。 常经文策马在阵前，看着这些建奴兵大声喝道：“怎么？你们这些蛮夷没人了吗？ 就这点能耐？连我一招都接不下？ 有本事就来个能接我一招的！让我看看你们是勇士还是懦夫！” 这次没人出来了，太特么吓人了，一个照面就把人给干死了。 谁去啊？ 这不是纯纯的去送死吗？ 常经文等待了片刻，见依旧没人继续道：“我看你们就是一群懦夫，连个出来应战的人都没有。 以后我看你们别再说什么第一巴图鲁，自诩勇武了，你们就是一群缩在乌龟里的懦夫。 要是有胆量的，就来挑战我！” 这些建奴兵不是傻子，谁来挑战你啊！ 这来挑战力，小命可就没了。 这些建奴兵这样想着，也没人出去应战，济尔哈朗却是脸色难看的如同吃了大便一样。 因为相比于死的两个人，这不断跌落的士气才是更让他难受的。 济尔哈朗扭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几名低级将领就厉声道：“你们三个，去杀了常经文，让他休得猖狂！” 周围的这三人听后，心头顿时一跳。 去杀了常经文？要是在之前，他们肯定表示没问题啊！ 不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嘛！ 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他们就是低级将领，又没多高的武艺。 之前的那两人，一个照面就完犊子了，他们去能有用？ 确定这过去不是送菜去了？ 三人立即翻身下马单膝跪下道：“主子，奴才武艺不精，这要是贸然上去，怕是会丢了我大清的颜面。” 他们以为自己的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但它们却不知道，济尔哈朗都快气吐血了。 理由充分？这三人这样做，那和明摆着说害怕有什么区别？ 济尔哈朗直接一鞭子就抽在一人的身上厉声道：“混蛋！难道你们三人还不是他一人的对手吗？” 济尔哈朗现在是真的快要气炸了。 哪怕你们去死了也好，但这样找理由不去，这士气是彻底不要了啊！ 这一鞭子抽下去，三人再抬头看着济尔哈朗那愤怒的神色，三人知道，不去不行了。 “喳！请主子稍等片刻，奴才们马上去。” 三人这才翻身上马，他们知道不去不行了。 现在去，死了，至少家人无恙。 这要是不去，就算是活着回去，也得死，到时候家人怕是也要遭殃。 三人打马出来就直奔常经文而去。 “常经文，你如此猖狂，今日必杀你！” 三人气势汹汹的上去了，常经文的嘴角微微扬起。 “你们来三人又如何？还不是死！” 说完策马上去，当先一棒子就砸死一个人，随后身体一矮，躲过一枪，同时挥舞着狼牙棒回身一棒子，又砸死一人。 短短瞬息之间，连续两人被杀，最后一个看到这一幕，身体都怕的在发抖。 常经文看到这一幕，不禁咧嘴一笑，策马到他面前去。 这人才如梦初醒，挥动手中长枪刺向常经文。 只是常经文左手猛然一下就抓住了他刺来的长枪，随后用力一拉，就把这人拉下马。 随后左手将长枪抛飞，一把抓住枪身，直接将枪头插进了这人的腰部，将他钉在地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所有的建奴兵都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三个人，短短几息之间就被击败。 两人死，一个人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钉在地上。 对方真的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 十六岁的小娃娃，特么的这么猛？ 常经文到这个时候才抬眼看着后面的济尔哈朗大笑道：“济尔哈朗，你们清国不行啊！我i看你们别自诩勇士了，都叫狗吧！ 算了，我看你们别侮辱狗了，狗至少会狂吠几声，你们连狂吠都不敢。” 说着常经文拨转马头一边回撤一边说道：“算了！和你们这群废物斗将没意思，连能接住我一招的人都没有。” 常经文回到了阵中，顿时就一挥手道：“我们走！这就是一群懦夫！” 说完常经文率先带着人就开始迅速撤离。 建奴骑兵见到这一幕，一个个心中是又害怕，又屈辱。 一些骑兵甚至是就想追出去。 “都给本王站住！” 济尔哈朗喝住了他们。 愤怒的双眼扫过周围的人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刚才为什么不上？现在去追有用吗？” 想要追击的，只是少部分，所以这更是济尔哈朗愤怒的原因。 常经文这一闹，直接让他们士气大跌。 看着周围这些士兵脸上的颓丧，济尔哈朗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了。 常经文这是要坏他的士气。 “该死的南蛮！就会耍这些阴谋诡计。” 到了现在，济尔哈朗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重用范文程这些汉人了。 因为他们真的是诡计多端，一场斗将，就把自己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一点士气给打回去了。 第56章 诡计多端呀! 常经文带着骑兵撤离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到这个时候了，杨巡终于忍不住了。 “大人，刚才您为什么不让我们进攻？刚才您可是彻底坏了建奴的士气。 您要是下令进攻，我们饕餮军团一定突破鞑子的防线。” 杨巡的这话让常经文翻了翻白眼道：“你知道什么？要是莽着来，刚才我何必去斗将？ 对方的军阵都已经结好了，还硬着去突破，开什么玩笑？ 鞑子的枪阵，你真以为是开玩笑的？ 咱们这一步只是要坏他们士气，但下一步就是要让他们怒，让他们怒不可遏！ 彻底把他们调动起来，否则大白天的冲击中军大营，咱们还不知要损失多少兵力。” 常经文说着，看着杨巡、郑开山和郑若虎三人道：“杨巡，你就在这里跟在本都身边。 郑开山，郑若虎，你们两人带着两千骑兵去鞑子的军营外。 来，附耳过来，我教你们，你们下去告诉士兵们，就这样喊！” ........ 济尔哈朗回到中军大帐，顿时气的把桌子都给掀了。 “该死的常经文，本王要撕了他！” 济尔哈朗在怒吼，而一直都站在这中军大帐内的顾诗韵却是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济尔哈朗怒骂了一阵后，看着站在那里的顾诗韵，直接走过去。 伸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怒声道：“你这卑贱的南蛮，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嘲笑本王？你们这些只会耍阴谋诡计的懦夫！” 顾诗韵这次开口说话了。 “你们这些鞑子，难道只会无能狂怒吗？” 济尔哈朗闻言顿时气的直接把顾诗韵扔在了地上。 “你等着，本王一定要把常经文给撕成碎片！” 济尔哈朗说完顿时就走出中军大帐，他的心中已经被愤怒所充满！ 现在他只想杀人泄愤。 而被扔在地上的顾诗韵却是再次听着常经文这个名字，心中却是不知怎么回事，有种莫名的期待起来。 似乎在她的记忆中，曾经听到的都是朝廷大军在辽东，这里又败了，那里又败了。 崇祯二年，鞑子入关，这里被抢，那里被抢。 但在这里，她却见到了鞑子被气。 这让她感觉有些莫名的想笑。 .... 济尔哈朗从中军大帐走出来后，拎着一把刀，目光到处看，他现在要杀人，要发泄！ 只是他还没发泄呢，远处的一阵阵声音却是传进了他的耳中。 而在前方的远处，似乎也有一些士兵正在那里叫骂。 这让济尔哈朗再次皱眉。 来到后面的马棚，翻身上了一匹马就向前方赶去。 他的亲兵急忙跟着去。 他们的任务可得把济尔哈朗给保护好。 来到前方后，济尔哈朗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此时在他们的军营外面，正有一名名明军骑兵在一边策马，一边朝着他们大吼。 “懦夫们！大白天的，你们都待在军营内做什么？是不是怕我们怕的要死啊？” “孙子们，爷爷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打死老子啊！” “孙子，求求你们出来吧！” “孙子们，快出来吧！爷爷在这儿呢！来打死我，我不想活了！” “你们就是一群没胆子的懦夫，老子站在这里你们都不敢打死老子。” … 外面的明军骑兵一直都在不断的叫骂着，这些军营内的鞑子士兵们，一个个气的要死。 如果不是军官拦着，他们早就窜出去了。 他们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羞辱？ 特别是昨晚被两次袭击击败，刚才常经文又带着人来斗将，结果他们被吓的没人敢出战。 这本就让人非常的羞愧了，结果你这里还在羞愧呢！ 结果别人又来挑衅了。 而且你听听外面那些明军骑兵的话，那是人话吗？ 到了这后面，甚至是把鞑子兵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带上了。 说他们是什么娘们儿，都是一群阉人啥的，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 骂的这些人暴跳如雷。 济尔哈朗过来时，烈尔巴也上来了。 “主子，外面的这些明军实在是太混账了，请主子允许我带骑兵出去剿灭他们。 他们不过区区一两千骑兵，我们还有四千骑兵，完全可以击败他们。” 济尔哈朗闻言，冷着脸说道：“不用你去，本王要亲自带兵剿灭他们。” 济尔哈朗说着便低头看着烈尔巴道：“立即集结所有骑兵，随本王剿灭这些该死的明军骑兵。” 济尔哈朗的命令传达的很快，四千骑兵集结的也很快。 当四千骑兵集结好后，济尔哈朗便带着四千骑兵打开营寨的门，然后出去了。 等鞑子骑兵蜂拥而出时，那些明军骑兵顿时调转马头，开始向后面狂奔而去。 济尔哈朗看到这一幕狞笑道：“想跑？传令下去，给我追，一个也不许放过！” 济尔哈朗带着骑兵追击而去了，而这军营内，目前也就是还剩下四千步卒！ ..... 常经文靠着一棵树坐下，微微闭目养神。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也不知道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执行的计划如何了。 这一次就要来个调虎离山。 没了鞑子的四千骑兵，剩下的四千步卒，他并不怎么害怕。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快速从远处奔来。 在周围警戒的饕餮军团士卒见来人，也没阻拦。 因为这是这是骑兵一队的传令兵。 这名骑兵来到常经文面前立即翻身下马单膝抱拳道：“大人，四千鞑子骑兵已经全部出了军营。 两位郑千总已经率领骑兵将他们向东部引去。 目前距离他们的军营，恐怕已有二十多里。” 常经文闻言顿时睁眼道：“做的好！” 说着常经文站起身，看向杨巡道：“饕餮军团，立即集结！” 常经文说着直接走过去翻身上马，而饕餮军团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集结。 常经文回头看着这些亡命之徒厉声道：“饕餮的将士们，现在鞑子军营内还有四千步卒，你们敢随本都前去冲击军营吗？” “大人，老子还没尝过鞑子的味道，早就想去一试了！” “鞑子算个屁，想当年老子纵横莱州府无人能敌！” “杀进去，宰了这些狗鞑子！” … 这些亡命之徒，他们什么时候怕过？ 饕餮军团从常经文将他们组建开始，他们就是一群野兽。 他们不知道害怕，也从不畏惧死亡。 连更过分的事都做过，死亡算什么？ 他们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曾经为了活下去，这可是一群连人… 常经文闻言，顿时高声道：“好！随本都冲击军营，杀鞑子！” 常经文说完甩动马鞭一抽，战马顿时就跑出去了。 而身后是五百名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 ..... 乌摩尔，曾经镶蓝旗中的一名牛录额真。 牛录额真在八旗军中，只能说是低级将领。 像他这样的低级将领，整个大清的八旗军当中，有几百名。 就是牛录，前后都有两三百个。 这还不说其他的低级将领了。 不过那是曾经，随着阿克墩、鄂尔巴泰等甲喇额真战死。 乌摩尔这位曾经的牛录额真，此时却是已经被提拔为了甲喇额真。 成为了大清八旗军当中的中级军官。 目前是这座军营的主要负责人。 此时他正穿着自己的新盔甲和军服，左手按着刀柄正在巡视军营。 第57章 再冲军营 乌摩尔正在巡视军营的时候，一名士兵却是骑着马狂奔而来。 “额真大人，大事不好了。明军蛮子他们从左营攻入我军军营了！” 这名士兵的话，顿时让乌摩尔瞪大眼。 “你说什么？明军？有多少人？” 乌摩尔听到是明军，心里就有些没底，主要是常经文带给他们的威慑太大了。 不论啥人过去，一个照面就给秒了。 这谁对上常经文，那真的是造孽啊！ 结果现在主子带着骑兵出去了，这明军就来袭营了。 “额真大人，明军有几百人，但都是骑兵！现在左营防备不及，已经被杀的大乱。 那些明军正在向中军杀来。” 现在一共就剩下四千步卒了，其中还有千来号人是伤兵。 然后还分为前中左右后五军。 一营就只有几百步卒。 几百步卒对上几百骑兵，就算是傻子都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骑兵要是不厉害，也不会纵横几千年了。 在热武器没有彻底普及，特别是机枪等未曾大规模装备之前，骑兵一直都是战场上的王者。 后来自动火力的大规模普及，特别是坦克的问世，这才导致骑兵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乌摩尔听到这，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当即便道：“快派人给主子传信，就说明军袭击我军大营了。 另外再立即调后营、右营以及前锋营的兵力向中军集结，一定要挡住对方的骑兵。” 现在乌摩尔能做的就是让步卒结军阵。 这是他们暂时对付骑兵的唯一办法。 ....... 而另一边，此时的左营，已经彻底被常经文给攻破了。 一名名饕餮军团的亡命之徒，一脸狞笑的挥舞手中刀剑收割着这些鞑子士兵的生命。 就连杨巡的脸上都露出了狞笑。 杨巡看着前方的一个鞑子，似乎像是一个将领。 挥舞着手中的长柄刀，一刀就直接砍了下去。 “小子，给我死来！” 杨巡的怒吼，直接一刀就把这反应不及的鞑子低级将领，也就是一名牛录额真给剁了。 要说杀人，饕餮军团的这些人，就没怕过。 他们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却不是第一次杀人。 不就是杀人嘛！ 这算什么？ 而面对这些明军骑兵，鞑子骑兵是最无奈的。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人手一件山文锁子甲的明军士兵，但这次见到了。 就像是昨晚被袭击一样，对方来了两拨，哪怕是己方如此拼命，但对方阵亡的骑兵数量，连一百名都没有。 前后就只有几十个倒霉蛋死在这里，就算死了，别人也从容的带着尸体走了。 想要杀死，太过困难。 山文锁子甲的防御力太高，一般你射箭都没用。 你破不了对方的甲胄防御，怎么杀？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钝器，狠狠打，把对方打下马来，然后一拥而上，才可能杀死。 其他的办法，不行！ 哪怕你说脖子，那更不可能了。 山文锁子甲是什么盔甲？ 连脖子这种脆弱的地方都有三圈铁甲保护。 不然你以为呢？ 正是在这种甲胄之下，想要杀死对方，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昨晚鞑子前后阵亡了几千人，也才杀死了几十人。 几千比几十，这阵亡比，可不要太大。 何况，昨晚还是有骑兵策应的情况下。 今日，全是清一色的步卒，他们拿常经文没有办法了。 如果济尔哈朗在这里，只会悔恨，今日去抢什么物资和女人啊！ 先集中兵力，把军营的防御给完善了。 军营外的拒马啥的，都给修好。 昨晚被突破的左营，今日不但要彻底修好，搞上拒马，还应该挖上陷马坑这些玩意儿。 但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鞑子来的时间太短，发生的事情又太多，他们完全没办法。 常经文带着五百饕餮军团的亡命之徒，很快就杀到了中军。 此时乌摩尔才刚下令，后营右营，前营等，也才刚接到命令，想要赶过来，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 顾诗韵待在中军大帐内，她不是想待在这里，而是出不去。 这中军大帐门口是有卫兵的，可不是谁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 她已经死心了，知道在这里很难出去，都已经进入贼窝了。 只是当外面陷入混乱，甚至是许多吵闹的声音传来时，顾诗韵发现了不对劲。 似乎门口的侍卫都走了。 顾诗韵悄悄的来到军帐帘布门口，然后掀开一点帘布。 果然，门口的侍卫已经不见了踪影，反倒是在前方，一名名鞑子兵正在列阵，在最前面是一名名鞑子的长枪兵。 而在后面还有鞑子的刀盾兵，他们拿着一个个矩形的盾牌在那里。 更为重要的是，顾诗韵听到了前方传来的阵阵马蹄声，还有阵阵嘶吼的猖獗笑声。 顾诗韵听到这些声音，都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但顾诗韵没害怕，她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明军又进攻鞑子大营了。 很快，几百名骑兵在大地上奔驰着，整个地面似乎都在震动一样。 而在最前面的长枪兵，不少士兵的手都在发抖。 因为他们组成的这个所谓长枪阵，太小了。 前后就是两百多名长枪兵组成的而已。 其他各营的长枪兵尚未赶来。 两百多名长枪兵组成的长枪阵，用处并不大。 甚至是威胁都很小，顾诗韵见着为首一名明军将领，看样子似乎比她还要小。 但却冲在最前面，手中拿着一根硕大的狼牙棒，似乎只是轻轻用力一荡，那些顶在前面的长枪兵顿时就被掀翻。 而这名将领，也在顾诗韵的眼中，冲进了鞑子兵的军阵当中。 许多鞑子刀盾兵上来了，只是那狼牙棒，就像是带有无穷的力量一样，砸碎了一个又一个的盾牌。 也杀死了一名又一名的鞑子兵。 而在他的身后，几百名骑兵也突入到了鞑子兵的军阵当中。 前后不过短短时间，鞑子兵组成的军阵就被破了、。 还是兵力太少的缘故，如果这里有五六百名长枪兵顶在前面，哪怕是常经文都不敢就这样冲进去。 但可惜，这里的鞑子没这么多长枪兵。 第58章 常经文的无奈 乌摩尔看着自己的军阵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常经文冲散，他的心中可谓睚眦欲裂。 特别是想到常经文在斗将时的神威，他的腿肚子都在发软。 主要是常经文那两下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哪怕是现在，常经文都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盾牌，在他面前，一锤子就给崩碎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狠人。 而他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步卒，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对方给击溃了。 他麾下的那些士卒，看起来更不像是人，反倒是像一群野兽。 对方身上的甲胄，更是让人绝望。 他们的长枪，长柄刀，腰刀等等，根本就没用。 对方的甲胄防御力太高，防御的方面也太全。 你一刀砍下去，根本就伤不了别人。 反倒是他们许多人手中的武器，比如说长柄刀，一刀能把他们的脑袋给卸下来！ 乌摩尔深吸一口气，抽出自己的腰刀便冲上去了。 就算是死，他也不能逃跑。 若济尔哈朗回来发现他还活着，怕是不会饶了他，更不会放过他的家族。 与其这样，还不如死在战场上。 乌摩尔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明军普通士兵的身上。 只是自己还没近身，就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长柄刀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乌摩尔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被谁杀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杨巡吐了口唾沫，看着周围已经没有敌人的常经文。 不禁咧嘴笑道：“大人，这鞑子都被咱们宰的差不多了。” 常经文抬眼一看，可不是嘛！ 周围已经没多少鞑子兵了，剩下的这些，似乎也被吓破胆了，他们拿刀的手都在颤抖。 “尽快解决了这些鞑子兵，把这里被掳来的姑娘都救走。” 常经文说着，目光看向另外一名三十来岁的亡命之徒身上。 他叫孙飞，饕餮军团的副军团长，也是一个狠人。 是死牢内的一个大魔王，据他所说，有不下三十人死在他的嘴下。 而死牢内，曾经可是有一千多人！ 至于一千多少，这不知道，反正最后就剩下他们五百！ “孙飞，你带人去做这件事。” 孙飞闻言顿时咧嘴笑道：“大人，您就看好吧！末将这就去。” 孙飞说着就挥手道：“来几个没死的，跟我去把帐篷里的姑娘都救出来。” 常经文这才扫视了周围一圈，然后目光锁定在了中军大帐上。 为何确定那是中军大帐？ 因为这一片的帐篷，就这中军大帐最大，最豪华，看起来最好。 那这没跑了。 常经文打马过去看到帐篷的帘布似乎在动，仿佛刚才有人在看这边。 常经文微微皱眉，伸手挥动狼牙棒直接将帘布门给掀起来。 然后就看着里面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就站在中军大帐的帘布门后面，就这样脸色平静的看着自己。 常经文上下打量了一阵，这姑娘的身上有一股书卷气息，旗帜显得古典而又文雅。 关键，身上有一股官家小姐的气质。 这让常经文心中一动。 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诗韵！” “姓顾？” 常经文听后想了想道：“顾守义是你什么人？” “我父亲！” 顾诗韵回答的不卑不亢，甚上似乎不害怕。 这让常经文微微点头道：“嗯！不错！你倒是奇怪，见到我居然不害怕。”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是来救我的，甚至是因为我父亲托你来救我。否则你不会白天就冲击鞑子军营。” 常经文听后不得不感叹，这娘们儿的智商还真是高。 “出来吧！别在这里愣着了，等下鞑子其他各营的兵马就要赶来了。” 常经文说完，顾诗韵快步走了出来。 随后常经文直接问道：“会骑马吗？” 顾诗韵摇头道：“从未骑过，但我可以和你同乘一匹！” 常经文闻言皱眉，扭头看向远处的杨巡道：“杨巡，找找周围有没有马棚，看看多余的马匹。” 说完才扭头看着顾诗韵道：“我要杀人！” 说完快步走到自己战马前，翻身上马。 顾诗韵张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因为这个时候，几名士兵大吼着道：“都指挥使大人，有马！” “把这些马都牵出来。” 常经文说着，扭头看向周围，周围的帐篷内，有许多女子都被带了出来。 常经文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这里前后差不多有上千名女子。 “该死！怎么这么多女人。” 常经文骂了一句后，现在也不可能不管她们。 有些女人明显不太对劲，看样子像是受到了侮辱。 一些女人出来后，甚至是直接捡起鞑子的刀自尽的。 这让常经文皱眉，看着孙飞吼道：“孙飞，你特娘干什么吃的？还不让人把那些娘们儿拦住？ 老子杀这么远救她们出去，就是让她们自杀的吗？ 要是再有人自杀，老子把你的皮给剥了！” 远处的孙飞听见常经文的话，不禁缩了缩脖子。 看着其他的亡命之徒吼道：“干啥呢？快点的！把那些娘们儿拦着，让他们骑马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一匹匹战马已经被赶出来了。 只是那些被救的女人，一个个都不会骑马。 常经文看着这一幕以手扶额。 无奈的看着孙飞道：“让这些女人，都坐上去，把缰绳给抓死了，你让一些人赶着这些马离开这里。 你要是有其他办法，就用其他办法，老子不管，老子只有一个要求。 老子不能白跑一趟，得把这些女人都带回去。” 孙飞听到这话，又看了看那些手足无措的女人，只能无奈叹口气道：“好！大人，您放心，我要是完不成，您把我脑袋当夜壶！” 常经文没管这些，这才扭头看向顾诗韵道：“你找一匹马，跟在我身后，跟紧了，可别掉了。” 说着就要拍马离开，谁知顾诗韵却是上前抓住常经文的缰绳。 抬头看着常经文道：“将军，你受我父亲所托前来，但小女子不会骑马。 如若出了意外，你岂不是白跑一趟吗？ 何不如让小女子与你同乘一骑，至少安全，不会跟丢，不是吗？” 常经文闻言，无奈伸出手，顾诗韵的嘴角这才微微扬起，伸手搭在常经文的手上。 随后常经文一用力，顾诗韵就坐在了常经文的身后。 随后常经文看向杨巡道：“给我找根绳子。” 话音落下，就有一名士兵将一根绳子扔过来道：“大人，这！” 接过绳子，将他和顾诗韵绑在一起，避免顾诗韵掉下去。 这才看着周围。 周围的鞑子兵早就被杀绝了。 第59章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常经文估摸了一下，估计鞑子其他营的士兵要赶到了，这才说道：“都动作快点！ 孙飞，就说你，快点，鞑子其他营的兵马要到了，咱们原路返回，就从左营杀出去！” 说着常经文便带着饕餮军团的人从原路返回，迅速杀将了出去。 而在里面，还有六七百匹战马，驮着一千多个女人，跟在身后冲了出来。 杀出来的这一路上，并没有遭到多少阻碍。 主要鞑子左营的那么几百人，早就没了，而其他各营的援军，都在向中军集结。 左营自然也就空出来了。 ......... 而此时在鞑子大营东部，距离四十多里外的地方，济尔哈朗已经停止了追击。 因为他发现，不论自己怎么追击，死活追不上对方。 而且对方的战马，也不是什么劣等战马，反倒都是非常优秀的战马。 对面那些骑兵的御马术也很高，还在他们之上。 这一路追出来，追了四十多里地，战马都累了。 他们不但没追上，双方的距离也没怎么变过。 不论自己怎么追，双方的间隔距离就是这么多。 最初的时候济尔哈朗没反应过来，但到了现在，他反应过来了。 对方是故意把他引出来，远离军营。 所以济尔哈朗下令停止追击，他停止了追击，对面的明军骑兵也停止了跑路，就在这个距离上。 现在又开始出言辱骂了，这些鞑子骑兵，一个个气的要死，恨不得砍死他们。 但这些也就是想想而已，他们的心中很清楚，想要追上对方，有点困难。 烈尔巴打马来到济尔哈朗的身旁问道：“主子，怎么停止追击了？ 我们要追上这些南蛮，将他们杀了，才能泄恨！” 济尔哈朗没说话，而是微微眯眼看向远处那些还在叫骂的明军骑兵。 随后猛然道：“快！立即回军营！这是汉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中计了！” 济尔哈朗停下来想了半天，又看着明军骑兵的嚣张，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调虎离山之计！ 他以前听说过，但其实没怎么在意。 但现在真的遇到了。 这话让烈尔巴顿时愕然。 济尔哈朗看着他吼道：“快！没听到我的命令吗？不要管这些该死的明军骑兵，立即回军营。 常经文一定袭击了军营。” 济尔哈朗说着便拨转马头，开始带着他的四千骑兵回军营。 现在他的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被愤怒冲昏头脑，贸然的来追击这些明军骑兵。 现在可倒好，追击是追击了，但啥战果都没有。 ..... 济南城，布政使衙门 “夫人，韵韵！你们终于回来了！” 当常经文带着顾诗韵和她老娘回到济南城后，便径直带着他们来到了布政使衙门内。 顾守义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顿时便一把抱住了，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 常经文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一家在这里抱着痛哭，也没说话。 等他们哭了一会儿之后，常经文才看着顾守义说道：“我说顾大人，可别忘记你自己说过什么。 记住了，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原本正抱头痛哭的顾诗韵和胡氏都不禁看向顾守义。 顾守义拱拱手道：“请常大人放心，我顾某说话算话。只是…” 顾守义说着就犹豫起来了，因为他的儿子顾青山还没救出来。 常经文知道他想说什么，随意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还有你的儿子顾青山？” 顾守义微微点头。 常经文走进来坐下说道：“我让人打探过相关的消息。 这些鞑子抓的人，一般来说，女子会供他们淫乐，而男子则会被他们当做奴隶。 所以男子和女子也都是分开关押。 女子在中军大营，男子则是在后营。 他们的后营不但有抓来的青壮，还有镶蓝旗的包衣奴才，也可以说是叛徒吧！ 他们都是住在后营，我估摸着你儿子会被逼着去做苦力，这一点是没得跑了。 死的话，暂时倒不会死，不过会吃点苦头是真的。 但暂时我不会再出头，还要再等两天。 现在想来济尔哈朗也已经明白上当回营了。 因此现在，要是再想进去救人，那就得和鞑子血拼。 其实他们的步卒，问题不大，哪怕是有枪阵，我也不是不能对付。 但它们的骑兵是一个麻烦，目前我不会拿仅有的这点骑兵去和鞑子血拼。” 今天救人，可是耗费了他一番功夫。 一个调虎离山才算是把人救出来。 虽然这次济尔哈朗吃了没文化的亏。 但毕竟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再想来一次，难度有点高。 常经文的话让顾守义的脸上有些黯然。 “如此，便拜托常大人了。” 顾守义说着心中也有些叹息，只是想一想。 又抬头看着常经文道：“其实常大人要是无法将小儿救出来也无妨。 虽然顾某不知兵，但却也知晓鞑子凶残，这次能救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常经文听后只是笑了笑，随后摆摆手道：“行了，你们一家人团聚吧！救你儿子的事，这件事不急，再等两天，我就先走了！” 常经文说完转身走了，只是他却不知道，在后面一直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离去。 从布政使衙门出来后，常经文直接回了都指挥使衙门。 刚走进来，就看着杨巡和孙飞两人在大厅内走来走去。 “你们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看着他俩，常经文的脸色有些怪异。 见常经文，杨巡和孙飞两人顿时就围了上来。 杨巡抱拳道：“大人，那些女人怎么处理？我们问过了，他们原本都是济南城周围村庄的女子。 只是如今他们都已经没了家，那些村庄被鞑子劫掠，家中老人小孩被杀，青壮男性，女子等，基本上都被抓走。 现在说放他们回去，他们回去也无法生存。” 常经文听后愣了一下，想了想后才道：“暂时先把他们送去济南卫城。 让赵传文给这些女子先安排一些住处。 另外告诉赵传文，先暂时不要给她们安排事情。 这些人当中，应当有不少家人还在鞑子军营中，等我们后面把他们的家人救出来后再说。” 杨巡听到这，不禁说道：“大人，要不我们再去踹营？现在鞑子军营内，我估摸着已经没多少兵了。 咱们不用怕。” 第60章 短暂的闲暇 常经文听后不禁横了杨巡一眼道：“怕什么？怕你个鬼啊！ 我会怕鞑子的步兵？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呢？ 这次咱们踹营这么轻松，主要还是把他们的骑兵引走了。 不然的话就是一番血战。 鞑子的四千骑兵，你以为开玩笑的吗？ 咱们在装备上有优势，但要想把这四千骑兵吃下来，也要折损不少兵力。 打仗不是这么硬来。 先前咱们吃掉鞑子几千骑兵，那是因为夜袭，鞑子来不及反应。 他们的骑兵都是一个个往上冲，咱们能吃掉。 但这种亏，鞑子吃一次就不会再吃第二次了。 鞑子是没文化，但别人不是傻。” 常经文说着，心里也有点抓脑袋了。 这玩意儿可不好整，现在神机营啥的，也都才刚组建，根本就没战斗力。 火炮啥的，他们用的也不行。 要是有神机营的火炮，常经文倒是有办法慢慢宰了这些鞑子。 常经文想了想，索性暂时不想了，这玩意儿还是得看看鞑子的具体情况才行。 ...... 夜幕慢慢降临的时候，济尔哈朗终于带着四千骑兵回到了大营。 在看着自己的中军大营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时，济尔哈朗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几名牛录额真齐刷刷的跪在了济尔哈朗的面前。 “主子！是奴才无能，让常经文带着骑兵踹了大营，他们救走了中军大营的所有女人。 整个左营彻底被打废，目前左营已经没兵力了。 而我们也阵亡了一千五百多名勇士。 前锋营、右营和后营的援军赶到时，常经文已经带着人走了。” 一名牛录额真说着这些，就感觉心都在滴血。 人死了，抢来的女人也被救走了。 济尔哈朗握着马鞭的手已经用力的整个手背都在发白。 额头上青筋直冒，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阵亡一千五百多名勇士的话。 他的镶蓝旗，带着一万五千人出来，到了如今，已经只剩下六千多人了。 这一次入关后，在未来五年内，他的镶蓝旗将会再无入关劫掠的能力。 如果不入关劫掠，到时候其他各旗入关劫掠，而他只能看着。 到时候别的旗就能过个好冬，而他的镶蓝旗，怕是得吃糠咽菜了。 想到这些，再想着镶蓝旗这次损失的兵力。 济尔哈朗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都这样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主子！” 一阵惊呼声响起，众人急忙上前扶住济尔哈朗。 ......... 济南卫城，校场 “喝~” “喝~” “喝~” “护！” “护！” … 此时校场之上，长枪兵，刀盾兵以及弓弩兵正在进行战术演练。 目前这三个兵种是训练当中，最快的三个兵种了。 没办法，常经文暂时对这三个兵种的要求最低，也是最简单的。 长枪兵，讲究整体配合，听从军官号令。 刺，收，等号令如一！ 士兵严格遵从命令，不需要有其他反应。 刀盾兵，则是为箭矢防御。 这两天的战斗，都是常经文取巧，再加上自己部队少，行动灵活。 像他们的骑兵，想要骑射，那也得在射程内才行。 但己方一直都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所以他们骑兵的骑射一直都没能发挥出应该有的战斗力。 步卒当中也有弓手，在先前的进攻当中，这些弓手也出战了。 只是因为自己麾下士兵的甲胄防御力高，这才让鞑子的弓手没有发挥空间。 但以后军队人数慢慢上来，而自己又没有这么多甲胄，定然有许多士兵无法使用山文锁子甲。 就算是有甲胄，也是普通的铁甲啥的，到时候没这么高的防御，那能咋办？ 刀盾手就很重要了。 而弩手，这也是目前大规模训练的。 弓箭手这玩意儿，不是常经文不想训练培养，而是一名弓箭手的培养需要耗费的时间太长了。 需要锻炼弓箭手的臂力和背部力量，还要训练他们的准头等等这些。 而与之相反的就是弩手了，使用弩，较为简单粗暴。 这也是目前，在大规模使用弩，而非弓的原因。 至于说火枪兵？慢慢训练着吧！ 至少三个月内，别想着让神机营参与战斗。 今日常经文全身甲胄，与郭世和、刁庆还有赵传文走在校场边缘，看着校场上正在训练的新兵。 常经文扭头看着郭世和问道：“你最近的体能训练如何了？ 还有李国珍呢？你俩的身体素质有点太差了，连盔甲都穿戴不了多久，便累的跟死狗一样。 可得好好锻炼一下。” 郭世和闻言耸耸肩，用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才让我们训练，这都已经错过最佳的年岁了。 所以现在的锻炼，也就那样了呗！还能咋样？难道你还想让我们和你一样猛啊？” 郭世和说着，不禁摸着下巴道：“大人，话说我们也没比你大几岁，我们这可以说是从小长大的了。 以前也没见你怎么锻炼，你是怎么一只手就把一个差不多八十斤重的纯铁狼牙棒给挥动的？” 这话让刁庆和赵传文都看向常经文，这件事他们也好奇。 两手一摊，常经文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天生神力，我也没办法。就这样一挥，就能挥动！” 郭世和听了直接摆手道：“不说拉倒。” 常经文笑了笑，看着郭世和问道：“李国珍呢？” “忙着处理后勤呢！济南城内的物资啥的，是布政使衙门和镇守太监纪公公在处理没错。 但这卫城，还有各个千户所都是他在忙着。 刁庆回来后，这短时间又在忙着处理其他各个卫所的事。 特别是一些卫所的粮食短缺问题很严重。 现在李国珍人都快累傻了，他已经骂你好几天了，说你就当个甩手掌柜，他人都快傻了。 就没这么累过。一边要给卫城里的三万多新兵调运粮食辎重这些不提，还要给其他十多个卫所调配粮食。” 郭世和说着也学着常经文摊手，这让常经文翻了翻白眼。 随后说道：“让他累着吧！我在京城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对算学感兴趣，我觉得忙活点后勤的事，他应该没问题。” “是没问题！估计这一段时间过后，他得在床上躺半月。” 正当常经文和他们在这里说笑的时候，一名士兵却是快步跑了过来。 “大人，紧急军情！” 第61章 高兴的太早了 京畿，清军大营 此时在中军大帐内，武英郡王阿济格，饶余贝勒阿巴泰还有大将军扬古利三人正在看着面前的地图。 他们在拿下了京畿诸多地区后，明军的主力也终于完成了集结，双方在京畿地区展开对峙。 同时，鞑子也开始掠夺京城周边其他城市的人口青壮，还有粮食等物资。 此外，更是让济尔哈朗这个镶蓝旗主，也可以说是和硕郑亲王南下。 其目的就是要掠夺更多的人口和物资。 他们这些年也得到了不少情报。 虽然京城周边，也是平原地区，但其实并不是最为富庶的地区。 主要是这些年天灾不断，倒是粮食欠收严重。 也就是那些士绅家里有粮食，或者说京城的那些大户家里有余粮。 毕竟，后来李自成如今，可不只是搜出七千多万两白银，还有数不清的粮食。 不过这些东西，其实最后还是落入到了建奴的手中。 三人看了一阵后，饶余贝勒阿巴泰看向阿济格问道：“武英郡王，我看就这样算了吧！现在前后明军已经汇聚到二十多万了。 咱们这次入关可是为了青壮劳力和粮食来的。在这里和明军血拼不划算。 要是损失过大，咱们回去可没办法给皇上交代。” 阿济格没说话，不是他装深沉，而是他也不好决定。 阿济格的性格，属于那种极易暴躁，甚至是暴怒的性格。 他在清廷当中，出了名的容易炸锅。 要说谋略？他能有啥谋略？他的野心不小，就是能力太次。 其实别说他，济尔哈朗这些也都一个样。 在清廷当中，能称得上有谋略的，就是一众亲王贝勒当中。 也就是多尔衮，皇太极自己本人，再加上一个杜度了。 皇太极山擅政治，多尔衮和他差不多，有一些军略，但不多。 杜度在清廷当中，才算是真正擅军略的人。 至于说代善？这个大贝勒就算了吧！ 他不是有谋略，而是因为年龄，够稳，谋略这东西其实和他沾不上太大关系。 至于说阿敏，多铎这些，都是个暴躁性子，属于那种干柴，你敢点火他就敢炸的那种。 他们能入主中原，但真的是天上掉馅饼。 真的是！ 他们自己都没想过自己能入主中原，能成为中原的主人。 在刚入关的那些年，清廷当时还准备着，一旦南明北伐，打回来，他们就立即逃回辽东地区。 甚至是吴三桂造反的时候，当时的清廷都在做把朝廷转移回辽东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吴三桂自己死了。 ...... 阿济格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扭头看向旁边的大将军，也就是所谓的超品公扬古利。 在清廷，什么侯爵，公爵，那都不值钱，但凡是个宗室子弟，随随便便就是国公爵位起步。 像什么辅国公之类的爵位，那都是烂大街的玩意儿了。 混个亲王，像什么和硕类型的亲王，那才算是有点名堂。 别说宗室子弟了，就算你不是宗室子弟，给你整个什么王爵都没问题。 而且本来嘛，国公也有郡公，县公的说法，但到了清廷，什么一等国公都来了。 反正爵位挺乱的，龙国上下玩了几千年的贵族体系，他们几年时间就玩坏了。 “大将军，你认为我们现在是继续和明军对峙，还是说主动出击？” 阿济格问扬古利了。 在他们这三人当中，名义上阿济格是这次入关的军事统帅。 但实际上，真正能够做主，甚至是希望做主的人则是扬古利。 阿济格和多尔衮，多铎是亲兄弟。 当然，他对自己的亲兄弟有点不太看得上眼就是了。 阿巴泰也是属于宗室子弟，不过阿巴泰这个饶余贝勒，地位却是有些尴尬。 作为宗室子弟，却也只是个贝勒，而且还是努尔哈赤的儿子。 虽然是属于正蓝旗，但它并不是正蓝旗的旗主，只是正蓝旗的固山额真之一。 典型的固山贝勒，正蓝旗的旗主是肃亲王豪格，这就尴尬了。 一个晚辈爬到了他的头上，其实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和皇太极有间隙的原因。 而扬古利，他是属于正黄旗的大臣，努尔哈赤的女婿。 深受皇太极信任，死后还被追封亲王，可谓是荣耀一身。 而他的出现，也是属于监军的性质，因此阿姐鼓才会问他。 扬古利闻言想了想后才道：“武英郡王，饶余贝勒，我认为我们应该就在这里与明军对峙。 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掠夺人口和物资。 如今济尔哈朗亲率镶蓝旗南下掠夺，我想我们在这里等待就可以了。 何必与明军血拼呢？和他们血拼，对我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只要我们不动，明军敢轻易动吗？不说其他，就说骑兵方面，此次我们十余万大军入关，前后可是有好几万骑兵入关。 明军才多少骑兵？血拼下去对他们可没好处。” 扬古利的话让阿巴泰微微点头道：“大将军说的对，我们在这里对峙就好了！” 只是阿巴泰的话才刚说完，中军大帐外的一名侍从就说话了。 “王爷，镶蓝旗派来了传令兵！” 侍从的话让大帐内的三人有些愣神。 武英郡王阿济格皱眉道：“让他进来！” 旁边的阿巴泰思索的说道：“难道济尔哈朗已经掠夺了足够的物资？这派人来传信？但也不应该啊！ 从时间上推算，他现在应该才到山东地界不到半月吧？有这么快吗？” “我感觉可能是不好的消息。” 这个时候扬古利突然开口说道。 这话让阿济格不屑的说道：“这能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现在明廷的精锐全都集中在京畿附近和我们对峙。 郑亲王的镶蓝旗就是无敌的存在，谁能击败他的镶蓝旗？ 我i看肯定是抢的物资太多了，他拿不完，让咱们派人去拿呢！” 阿济格说着，一名身穿镶蓝旗颜色的士兵就进来了。 进来就直接跪下道：“末将叩见武英郡王，饶余贝勒与大将军！” 在清廷，主子这个叫法，也不是谁都可以叫的。 奴才和主子的叫法，也就是叫旗主和固山额真这一类人才可以。 这人是镶蓝旗的人，阿济格属于镶白旗的固山额真。 饶余贝勒阿巴泰，这就不说了，正蓝旗固山额真。 扬古利，正黄旗人，所以这就不能叫主子了。 按照他们清廷的叫法，你这叫是胡说八道，改换旗，得下狱。 第62章 反常的阿济格 扬古利看着来人，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镶蓝旗发生了什么大事？” 来人闻言顿时说道：“主子率军抵达济南城下当晚便遭到明军骑兵夜袭，损失惨重。 第二日又遭到明军反复挑衅袭击，致使镶蓝旗损失惨重。 如今主子麾下还有六千多名勇士了，旗里的包衣奴才等，目前也就还剩下五六千人。 主子派我来叩见王爷，贝勒和大将军，请求援军！” 这人说完了，扬古利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阿济格走上前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镶蓝旗损失惨重？ 一万五千人就剩下六千多人了？也就是说，你们损失了差不多万人？” 阿济格说着，脸上就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这名镶蓝旗的传令兵闻言顿时说道：“是的！如果王爷不派遣援军，我们镶蓝旗恐怕无法完成任务。” 阿济格听到这话顿时说道：“你没说谎？现在明军主力都在京畿地区和我军主力对峙。 你说在山东地界上，有一支明军击败了镶蓝旗？还让你们损失万人？ 你能说的再假一点吗？ 镶蓝旗的这一万五千人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谁能击败他们？ 谁有击败他们的实力？” 不怪阿济格如此，至少从正常的角度来讲，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山东地界上，的确是没有明军可以在平原上击败镶蓝旗。 阿巴泰听后也点头道：“是啊！济南城是坚城，这件事我知道。 但你说，他是被袭击的？这就不可能了。 镶蓝旗再怎样，南下时也带了一万五千多人，其中骑兵都有五六千人。 谁有能力可以击败他们？” 来人闻言顿时说道：“王爷，贝勒，大将军，卑下所言句句属实。 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麾下有一支骑兵，大约两千人左右。 九月四日，主子率军抵达济南城下后，便开始安营扎寨。 当晚，常经文便率军两度夜袭我军。 我军连日跋涉，勇士疲惫不堪，准备不急之下，损失惨重。 五日下午，常经文率军前来挑衅斗将，我军不敌，主子气氛难当。 后明军骑兵在营帐外叫骂，主子不堪受辱，引军追击。 但就在主子率军离开活，常经文亲率小队骑兵，自左营杀入，直入中军，救走我们掳走的女子后，扬长而去。 如此下来，我军仅剩下六千余勇士和几千名包衣奴才。” 扬古利听后皱眉道：“常经文？你们打听过这常经文是什么人吗？ 怎么冒出来一个山东都指挥使？ 我记得先前恭顺王曾说过，明廷的卫所制度早已荒废，不少都司衙门都没有都指挥使，这山东便是如此。 当年恭顺王弃暗投明时，我记得当时也是没有都指挥使的。” 阿巴泰闻言却是摇头道：“没听说过！” 阿巴泰说完后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武英郡王阿济格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是阴沉了。 一看就是愤怒的模样。 “哼！真是愤怒，一万五千多名勇士，被两千明军骑兵击败，说出去当真是丢我大清的颜面。” 阿济格说着，扭头看向阿巴泰和扬古利道：“我们必须要报复，要打回来。 我大清还没吃过这样的亏。 短短时日，便折损万人。我们要派出援军前去支援！” 阿巴泰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神色道：“武英郡王，你认为派哪支部队南下较好？”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换个意思，之前是济尔哈朗，因为一直都是跟着皇太极混的。 所以南下的美差才会到他手上。 现在他失败了，那么谁去接手这个美差呢！ 不过扬古利却是罕见的没有争夺，反倒是看着阿巴泰道：“饶余贝勒，我看不若就由你率领正蓝旗的勇士南下吧！” 此次入关，这里的十多万部队当中，有一部分是汉军旗的兵力，不多，就一万多人。目前主要是在守城。 他们打下来的诸如昌平、顺义等县城，都是由汉军旗在守着。 此外还有蒙八旗，此次入关，蒙八旗前后派出了三万骑兵左右。 不过这三万骑兵，里面有水分，因为有差不多一万五左右的枪骑兵，只能冲阵，说白了，这一万五千左右的骑兵，就是来游山玩水的。 别人可不负责打攻坚。 因为和明军作战，对方不论是火铳，还是说火炮，弓箭等，其实装备都不错。 而明军又擅防守，让枪骑兵去冲锋，还没冲到呢，就先死上个五分之一。 蒙古王公会同意才怪，到时候肯定会找他们的麻烦。 他们也不敢把蒙八旗的兵力拿来当汉八旗用，那不行。 所以说，蒙八旗入关的骑兵有水分，就来源于这里。 除了这些之外，其他各旗或多或少的都会派出一些兵力前来。 不派兵不行，你要是不出力，到时候抢回的东西，可不给你。 要是出力了，那自然是有份，所以各旗都有派兵，只是出兵多少的问题。 像阿济格，这次是代表镶白旗和正白旗入关的。 而正蓝旗，属于豪格统帅的一旗，此次入关出兵一万出头的样子。 扬古利让正蓝旗南下，就是要把这更多的好处让给正蓝旗。 要是在以前，阿济格早就跳出来反对了。 但这次，阿济格却是非常罕见的没有反对，反而说道：“本王认为可以。饶余贝勒，要不你就亲率正蓝旗的万余人南下吧？ 要不要再拨付一些包衣给你，方便运送物资？” 阿巴泰听后很是心动，他早就对自己目前的地位不满了，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机会。 现在机会不就摆在面前吗？ 想到这里，阿巴泰非常干脆的说道：“好！没问题，那就我去！” … 济南城外，镶蓝旗大营 前段时间济尔哈朗在气的晕倒后，身体就开始变得很差劲了。 他镶蓝旗的军中将领，此次出征，损失惨重。 阿克墩、鄂尔巴泰等等，全都给死了。 甲喇额真损失惨重，军中中下层力量，几乎都已经陷入到了断代的危险当中，这个打击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大。 第63章 麻烦事 此时济尔哈朗被几名亲兵扶着，走出中军大帐，看着中军大帐周围稀疏的士兵，济尔哈朗的心都在滴血。 而他不过短短这么点时间，但整个人就似乎像是苍老了二十岁一样，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都没了。 一名亲兵将济尔哈朗扶着在一根木头上坐下，还小心的说道：“主子，您不用如此，不就是损失点人嘛！ 过个几年咱们就能恢复过来。到时候再狠狠的教训这些南蛮子！” 济尔哈朗听后苦笑两声。 “你们不会懂的，这不是损失一点人口的事。这一战过后，未来五年内，我们镶蓝旗都失去了入关劫掠的能力。 今后我们没有兵力入关，我们镶蓝旗的人就会缺吃少穿的，下面的奴才们更难过。” 济尔哈朗说着又伸出手道：“扶我起来，去看看营帐完善的如何了。 现在我们要警惕起来，防止常经文这个诡计多端的狗东西又来袭击。” 济尔哈朗说着还不断的咳嗽起来。 咳嗽了好一阵过后，才算是结束。 这个时候他才接着道：“常经文这小崽子就不是一般人，他的战法我看不明白。 我仔细想过，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九月四日晚上，第一次夜袭过后，居然又发动第二次夜袭，再次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九月五日又来斗将，坏我军士气，紧接着便是本王中计，被他调离大营。 如今想来，要是当时本王再克制一下就好了。 可惜啊！一时不甚酿成大错！” 济尔哈朗说着这些，心中就有些遗憾。 他要是能看明白才有鬼了。 常经文打仗，其实本质上就是没章法。 ........ 济南城，山东都司衙门 常经文坐在案桌后面，看着下面呈递上来的一个个公文。 现在山东各位所总算是慢慢进入到了正轨。 特别是自己给军户发粮食，分田地的事落实下去后，更是让自己在山东卫所体系内的威望暴涨。 要说他们目前各卫所的卫指挥使是谁，军户们可能不是很清楚，但要说都指挥使谁，那肯定清楚，就是常经文。 现在不少军户都已经把常经文的长生牌位给供奉起来了。 可以这样说，常经文把先前各卫指挥使给宰了，然后重新洗牌的行为。 从政治的角度来讲，常经文这样做风险很大，也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现。 但对于下面的军户而言，效果出奇的好。 而现在，常经文也暂时任命了一些军官作为各卫的代指挥使。 之所以是代指挥使，而不是正指挥使，这是因为兵部的任命文书还没下来。 像卫指挥使这种职位的武官，不论是现在，还是洪武年间，都是需要兵部审核，皇帝朱批才能生效。 而像山东都指挥使这样的职位，可以任命千户及其以下的官职。 像卫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等官职，需要上奏朝廷。 他做不了主！ 所以是代！ 不过后面皇帝的任命下来，他们这些人也就可以转正了。 现在常经文重新把各卫指挥使的职责给划分了一下。、 各卫指挥使，已经不再具备统兵的权力，统兵权收归山东都司衙门负责。 其实常经文的这种行为是不符合规矩和规定的。 但没办法，谁让常经文把之前的指挥使给宰了，然后现在还是战争时期，特事特办，下面的各卫代指挥使也不可能说什么，更不敢。 各卫指挥使的职责就是屯田以及打造武器装备，这就是他们的职责。 纪匀给到处找来一些工匠后，常经文又让一些流民去跟着工匠学点手艺，然后分配到各个卫所。 而统兵权收到都司衙门后，常经文也对军队的编制和官职任命做出过一些调整。 以前的什么千户，百户啥的，那是真的统辖之民有一千户之上的军户。 每一个家庭出一名兵，一个千户统帅一千一百多名士兵，是不是一千户之上嘛？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由低到高，则是由小旗、总旗、百总，千总等由低到高的进行。 而千总则是统帅一千一百多名士兵，其中包括他自己的亲卫队。 五个千人队为一个营。 营设立参将统帅，参将有直属的指挥部，亲卫队，传令兵，辎重等组成。 一个营的兵力大约是六千人上下。 在营之上，本来常经文还准备设立军这个编制的。 军这个编制，自古以来就有，其中在宋朝时期，使用的最为频繁，到了明朝使用的就不多了。 基本上就是属于临时编制，只有当爆发大战时，由皇帝下旨组建，然后再差遣一名武将前去统帅。 只是常经文没设立的原因是，他手下没这么多人才。 现在，常经文最想要的就是将才，越多越好。 目前他手底下，连营参将都是属于赶鸭子上架。 其他的千总啥的，基本上都是矮个里面拔高个！ 为此，常经文还在济南卫里面设立了一所军校，叫山东都司讲武堂。 所有的军官，全都得来进学，不会识字都不行，得重新开始认字。 会认字的，那就跟着上课。 但在开始后，常经文才发现，明朝的识字率，好像高的有点过分。 基本上，许多人都能认一些字。 这件事让常经文想到了一件事，他记得在杨继宗传中有这样一句话。 “成化初，用王翱荐，擢嘉兴知府.......大兴社学，民间子弟八岁不就学者，罚其父兄。” 这句话啥意思呢？ 意思就是说，杨继宗在成化初年的时候，被人举荐担任了嘉兴知府。 他下令了，说民间的娃，要是八岁还不去上学，就要对他的父亲或者大哥罚款。 一句话，你得上学。 想一想嘛，明朝的时候，私塾遍地，而且不要忘了，明朝的小说，话本发展非常迅猛。 为什么发展迅猛？肯定是能赚钱啊！ 那怎么赚钱？卖谁？卖读书人？ 别逗了，这玩意儿就是读书人写的，你说卖读书人。 这玩意儿就是卖市井小民的。 如果说，你不识字，看什么小说？看什么话本？这不开玩笑吗？ 所以说，明朝的识字率相当高，可不是什么清廷的百分之五都不到。 而且明廷国家养士两百年，真不是开玩笑。 地方官要搞点政绩啥的，首先就得把私塾，学院这些搞上来。 你不施教天下，怎么好意思给上面的朝堂大佬说你有政绩？ 要知道，明朝自扬文抑武以后，普及教化就是朝廷考验地方官的一个重要指标。 第64章 顾家之女有所属! 常经文耗费许久后，终于把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给处理完了。 山东都指挥使，需要处理的，可不只是简单的军务，还有两三百万军户的日常事务。 现在各卫之间，济南卫的进展最为迅速，目前已经在开始分田地了。 这些分到田地的百姓，一个个可谓是喜笑颜开，甚至是为此，常经文还让新兵分批放假回家看看自家分到的田地。 这有助于提高他们的战斗意志。 忙完了，常经文端起茶盏才慢慢的喝了一口茶。 喝了一口后，常经文才不禁说道：“纪匀这家伙送来的茶还真不一般。” 没错，现在常经文喝的茶，是纪匀送来的。 据闻是产自杭州的龙井，喝着的确是不错，醇香醇香的。 喝了口茶，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快午时了。 “算了！琢磨一下，吃个午饭吧！” 大明朝有大明朝的习俗，就像是在这大明朝，正餐可不是午餐，而是晚餐。 晚餐才是正餐，一般中午的话，不少家庭都不会吃正儿八经的饭。 也许就是吃点糕点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垫吧一下就完了。 除非是有钱人家，否则的话，正餐就是晚餐。 不过常经文可不管这些，饿了就得吃饭。 特别是淬体液增强体能后，现在常经文也能吃，再加上十六岁的年纪，本来就是一个尴尬的年纪。 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不就是这个时候嘛？ 所以常经文的饭量也是奇大，像那种海碗，一顿饭不吃个四五碗，常经文就感觉没吃饱，差点意思。 像那三指厚的肥膘，一顿吃个一两斤不是啥问题，反正就是能吃。 常经文刚要迈出去，一名穿戴着盔甲的士兵就跑进来了、。 整个人还显得很是急匆匆的。 “大人，布政使家的千金提着一个盒子，要见您，说是有要事。” 这名士兵的话让常经文愣了一下，看着他问道：“提这个盒子，说是有要事？” 常经文说着看了看天色，这好像是快午时了吧？ 这个时候来见自己，能有啥要事？ 伸手摸了摸肚子道：“你带她去花厅吧！” 顾守义的千金大小姐，常经文也不好说不见。 你说要是什么官员，来个文官啥的，常经文还真可以这样。 常经文迈开步伐径直往花厅而去。 来到花厅时，顾诗韵已经在这里了，她手里的盒子也打开了。 这个时候她正在将一盘盘菜往外放，同时下面还有一个大海碗装着的米饭。 听见脚步声，顾诗韵转身看着常经文委身一福，轻声说道：“小女子见过常世兄！” 一句话让常经文愣了愣。 世兄？这称呼可不能乱叫，没到哪关系，世兄可不能乱喊。 常经文微微点头，伸手指着桌上摆出来的饭菜，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顾小姐这是…” 顾诗韵的脸上露出轻轻的笑容道：“若无常世兄相救，小女子恐已遭不测。 小女子回来后，一直在想答谢常世兄之恩。 本欲送上些许礼物，但救命之恩岂是些许黄白之物所能代替？ 又闻常世兄家学渊源，非常人所能比。 想来累世积攒，非我顾家说能比。 因此小女子只能做上些许菜肴献上，聊表心意，望世兄勿要嫌弃。” 这话让常经文眨眨眼，看看低着头的顾诗韵，又看着桌上的饭菜。 许久过后常经文才哑然失笑道：“顾小姐言重了。 当日所救，不过为你父亲所言，这才有后面的事。 顾家书香门第，顾小姐擅琴棋书画，更擅圣人学说。 若让外界知晓因我而让顾小姐下厨，怕是会招来非议。” 常经文说着，又看了看顾诗韵送来的这些饭菜轻笑一声。 微微摇头道：“也罢！不过顾小姐已送来佳肴，那么此事便过了。 常某谢过顾小姐今日佳肴。” 常经文这话顾诗韵一暗，不过还是委身一福道：“小女子让世兄为难了。” 常经文微微摆手：“无妨！” 常经文说着沉吟片刻后便道：“想来顾小姐尚未用膳吧？不若一起用膳可好？” 顾诗韵没答应，而是再次委身一福道：“小女子谢过世兄相邀。只是小女子今日前来，乃有一事。 不知世兄何事能发兵救小女子兄长？如今兄长已被抓去多日，小女子担心…” 顾诗韵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这要是再不救，可别死了。 常经文听到这话，却是轻声道：“顾小姐是想说，当初所言不过一两日，但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对吧？” 顾诗韵没说话，只是微微低头。 常经文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不急！这几日鞑子的防范很是严密。 若想就这样袭营，很难成功，到时候又要和鞑子血拼。 本都需要一个他们在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才行。” 作战，不是过家家，说去就去了。 先前的几次机会，要么是鞑子自己造成的，要么是常经文故意挑动，搞出来的。 所以才会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战果。 现在这个时候，贸然跑去袭击，还不知要损失多少骑兵。 常经文指挥过，参加过的战斗不多，但常经文的心中很清楚。 打仗，得小心谨慎，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听着常经文这样说，顾诗韵微微点头道：“世兄心中有所计较，小女子便放心了。 只是最近几日，父亲为兄长之事…” 顾诗韵说着微微抬眼看了常经文一眼，却是没再说下去。 常经文笑着摇摇头道：“罢了！你回去告诉顾大人，就说待鞑子援军抵达，便是本都出兵之时。” 这话让顾诗韵猛然抬头看向常经文，随后迅速转身离去。 等顾诗韵走了后，常经文看了看顾诗韵送来的这些饭菜，不禁苦笑一声。 “顾守义啊顾守义！你的这些想法很危险啊！” 常经文说着便站起身，正打算离去。 结果到门口就看着急匆匆的纪匀来了。 看着突然来的纪匀，常经文不禁愣了愣神。 而纪匀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常经文，急忙一阵小跑过来。 “我的常大人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纪匀那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让常经文感觉有些好奇。 一脸怪异的看着纪匀问道：“公公，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你这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难道这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第65章 一切都只是计划 这话让纪匀翻了个白眼道：“我说常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前段时日，你外出作战，大败鞑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没向陛下递折子？” 这话让常经文小小的愕然了一下。 “公公，这战争都还没打完，这个时候就上折子是不是太早了？” 常经文说着抓了一下脑袋，战争还没打完就上折子？ 你说战报啥的，这肯定是报给了兵部的。 但你要说直接递折子，这就太早了。 战报和折子，这是两码事。 战报，需要随时向兵部汇总。 而折子，这种一般都是向皇帝报战事的胜利还是失败的。 纪匀说的就是递折子，报喜了！ 纪匀听后深吸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常大人，这么大的战果，需要尽快向陛下呈递才是。 特别是目前处于特殊时期。你不知道，前几日，杂家将折子递上去向陛下报喜了。 本来陛下大喜，准备封赏于你。但没有你的折子和战果。 这件事导致朝中不少人都在怀疑杂家为你虚报战功，甚至是有人说，你没有打胜仗，杂家这是欺君。 这件事也让陛下心中怀疑，在这个时候，还有户部尚书侯恂带头弹劾杂家与你。 你这再不上折子，杂家可就要完了。” 纪匀这话让常经文张张嘴，半晌后才无奈说道：“我说公公，你这上折子也太快了吧？ 你说上折子没问题，但我们可没战果送去京城。 难道你忘了，这些战果可都在鞑子的军营里面。 你就这样急吼吼的报上去，那些东林党人不攻击我们才怪！ 我们在这山东，可是宰了不少东林党人，就连颜继祖都没逃掉。” 常经文也是无奈了，这纪匀沉不住气啊！ 啥都没有就上报。 要是说以前，锦衣卫和东厂他们，还在履行各自的职责，你说这样搞，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皇帝是有自己消息渠道的。 现在就不行了，你说啥，都得拿出点证据来证明自己，不然那群东林党，甚至是不少文官都会直接弹劾。 说你在哪欺君！ 这也是常经文一直没上折子的原因。 何况对于现在的常经文来说，低调发展是最好的。 最好是不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这一次，要不是鞑子南下，要劫掠山东，他都不会这么早就开始暴露自己有这么多骑兵的事实。 窝在卫所里面慢慢发展，这不香吗？本来先前就把崇祯糊弄过去了。 听着常经文的话，纪匀苦笑道：“常大人，杂家这不是想着这么大的喜事，也好让陛下开心一下吗？ 谁知道会成这样呢？常大人，现在事已至此，就需要你的折子了。” 常经文有些无奈的摇头道：“我的折子，怕是效果不会怎么好。不过目前也只能上了，不过这件事还得要纪公公你帮忙。” 说着，常经文就不禁揉了揉脑袋，显得有些无奈。 “常大人，不知要杂家怎么做？” “你和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以及高起潜熟不熟？” 这话让纪匀犹豫一下才说道：“常大人，杂家就说实话了，他们都是皇爷心腹。 虽杂家偶有关系，但…” 常经文明白了，转身看着纪匀说道：“需要我们出点钱，找高起潜和王承恩帮忙了。否则一旦东林党他们，甚至是包括朱纯臣等勋贵坐实我们虚报战功的事。 到时候，我们怕是都不会好过。” 有些时候常经文也无奈，崇祯是一个勤政的皇帝，但绝不是什么好皇帝。 他不是明君，也不是昏君，但却是一个庸君。 有中兴之志，却无中兴之能！ 明末的局势，能不能救？ 说能救，也能救，说不能救，也不能救。 如果崇祯没有杀袁崇焕，那么就有一定的几率，这个几率不大，但却能行。 卢象升没死，又能增加一定的几率。 但不论怎么算，能救的几率，其实也不足百分之十五。 这百分之十五是袁崇焕和卢象升，孙传庭等人给的。 袁崇焕这人会忽悠，也会装，所以辽东军事集团的那些人都愿意听他的。 不杀袁崇焕，通过袁崇焕以及粮饷控制辽东集团。 孙传庭和卢象升等人，则是大明朝的救火队员。 若崇祯能摒弃政治，下一把狠手，这百分之十五的几率就可能存在。 当然，也有可能让东林党他们狗急跳墙，在金陵另外扶持一个宗室王爷来做皇帝。 这种事不是不可能，所以就百分之十五左右的机率。 … 京城，京畿，天下勤王兵马大营 此时高起潜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旁边有一个小太监站着。 高起潜的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在看，旁边小太监的手上还拿着一个有些厚实的信封。 高起潜看完信后，便把信放在一旁，慢悠悠的端着茶盏喝了一口。 随后才尖着嗓子道：“纪匀这小崽子，现在才知道来找杂家。 这些小崽子还真是不让人放心。” 说完后，瞥了一旁的小太监一眼道：“给杂家清点清点，看看有多少。” 小太监闻言立马把信封拆开，拿出里面的银票数了起来。 半晌后才说道：“干爹，这些一万两一张的银票，一共有二十张。都是泰和钱庄的票据，在京城就能兑换。” 高起潜听到这里，脸上才露出笑容，伸手将二十张银票拿过，伸手捻了捻。 “纪匀这小崽子总算是知道来找杂家了。” 说着将银票放下，笑吟吟的说道：“我们都是一群没了根儿的残缺之人。、 朝堂衮衮诸公对我们这些没根儿的人看不上眼，总是喜欢污蔑咱们。 见不得咱们好，咱们为皇爷办点好差事，他们就喜欢反驳。 这不行，咱们虽说是一群没根儿的人，但不论怎么说也是为皇爷办差。 这办好了就是办好了，哪能容他人污蔑？” 高起潜说着便看向小太监道：“去！给杂家把卢象升找来，就说杂家有紧急军情和他商议。” 紧急军情商议？这能有啥紧急军情？ 高起潜这死太监的心中很清楚，这件事，虽说自己收了钱，但要是能推一个挡箭牌出去，那是最好的。 自己就不要去冲锋陷阵了。 不然那些文官弹劾起来也麻烦。 但要是卢象升，这家伙性子直，而且不怕得罪人。 关键是，自己要是能摘出去，那就最好不过了。 小太监闻言顿时就转身出去了。 第66章 高起潜的算计 高起潜就坐在自己的军帐内慢慢等着，前后等了差不多两刻钟后，穿着一身盔甲的卢象升才大踏步走了进来。 卢象升走进来后，便看着高起潜问道：“高公公，不知你找本官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商议。” 高起潜闻言笑眯眯道：“杂家听说前几日有鞑子调军南下了？不知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啊？” 高起潜慢悠悠的问道，他可以非常确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当时他们还因为这件事召开了军事会议。 天津总兵杨清甚至是问要不要派兵跟随。 只是最后还是崇祯下令，不许追击，结束了这一场军事会议。 说到底，不只是崇祯，包括京城内的所谓朝中大臣都不希望追击，他们怕死！ 万一鞑子攻破了京城，那该怎么办？ 有了这个前提，高起潜才会这样问。 这问题让卢象升都愣了半晌，让他有些不明所以，毕竟这个消息肯定是真的。 不然前几天他们开什么会？这不扯淡的嘛！ “高公公，这件事自然是真的，而且我军斥候太谈查到，鞑子这次调动了满八旗万余人，此外还有蒙八旗八千余人，另外还有包衣叛军两万多人，总计四万大军南下。” 在崇祯九年，这一年的满清军制和后面不一样。 最不一样的就是汉军旗的事。 在崇祯十一年之前，满清八旗当中，各旗当中，有一类仆从军，也可以说是炮灰军队，他们是没计算在编制内的。 那就是每一旗当中的汉人军队。 崇祯十一年之前，满清名义上的汉八旗，只有一万多人。 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他们的军队，都不是属于汉八旗的。 像孔有德的，属于天佑军，耿仲明的，属于天助军，都不在汉八旗的编制内。 而各旗的汉军，属于包衣奴才一类的，其实就是各旗接收的明军降军，以及抓的青壮劳力，充入其中。 这些人，平日里不拿饷银，就是给口饭吃。 他们平时除了要做各种杂活，要种地之外，一旦发生战争，他们还要负责攻城。 这种情况到了崇祯十一年才会有改变。 崇祯十一年，清军再次入关，这一次是孔有德的天佑军和汉军旗一起作战。 孔有德用火炮轰击城墙，导致城墙倒塌，然后突破长城防线，进入关内。 孔有德的天佑军以及汉军旗，在这个时候属于满军饷，并未克扣，所以爆发出了很大的战斗力。 皇太极看到了汉军所存在的战斗力，于是便下令，将各旗的汉军，全部收归朝廷统一管辖分配。 然后汉军旗开始迅猛发展，一下就飙升到了差不多六万人的地步。 孔有德的天佑军，兵力也是暴涨，而这也是后来绿营兵的前身。 从这个时候开始，各旗中才没有私藏汉军，全部被收归清廷统一管辖。 剩下的，那就真的只剩下包衣奴才了。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但在这之前，各旗当中就有许多仆从军，炮灰。 而这些仆从军，炮灰，他们都是不计算到作战兵力当中去的。 就像是正蓝旗，此次入关的兵力就那么点，但实际上，前后还有仆从军接近两万人。 但这两万人，都没计入到作战兵力当中。 这些仆从军的任务，就是抢东西，运东西的，所以得带多点。 ...... 高起潜听着卢象升说的四万多大军，脸上不禁露出笑意。 看着卢象升说道：“卢大人，最近想来你也听说了朝中的一些事。 山东镇守太监纪匀上了一个折子，说是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率军在济南城下大败鞑子。 前后斩首九千余人，这件事在朝中引起了极大反响。 据闻诸多朝中大臣都对这件事表示怀疑。 最初杂家也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鞑子历来凶悍。 我们什么时候能斩首如此之多的鞑子了？ 九千多鞑子，咱们在这里和鞑子对峙这么久，可都还没拿到如此战果。 但今日杂家却是仔细想想，觉得不对劲。 如果鞑子南下的军队没有遭受重创，他们怎么会调动这么庞大的力量南下？ 这可是满八旗万余人，蒙八旗八千余骑兵，还有那些叛军两万多人。 这可是四万大军的兵力配置。 所以杂家就觉得，这件事肯定是真的。 但杂家也不确定，所以这找来卢大人问问。 倘若这件事是真的，但朝廷却不认账，反倒是说别人虚报战功。 此事若传出去，岂不是要寒了众将士的心？ 将来天下还有谁为朝廷效力？还有谁愿意为朝廷效忠？ 卢大人，你说是不是？” 一直以来卢象升对高起潜的观感都很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忠君爱国的思想在影响着他，他恨不得把高起潜给宰了。 因为这死太监，啥都不懂，却总喜欢指手画脚。 经常是不懂装懂，让人很是火大。 不过今天高起潜的这话却是让卢象升的心里稍微有点好感。 作为一个领军之人，他的心中很清楚。 明明取得了大胜，却被人污蔑虚报，这种事到底有多让人寒心。 卢象升沉吟半晌后才说道：“高公公说的不错，这件事的确是需要慎重对待。 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常经文的确是有如此战功，但却有佐证。 鞑子抽调四万大军南下，这便是最好的佐证。 仅仅只是因为怀疑就否认战功，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卢象升说着便道：“这样，本官进城亲自面见陛下，说明目前鞑子的兵力调动之事。” 卢象升说着就离开了，高起潜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笑意，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 皇宫，西暖阁 此时西暖阁内，有着一众大臣在这里，而崇祯则是坐在龙榻上，身上披着一件毯子的看着他们。 扬起手中的折子，看着众人道：“诸卿，这是山东都司衙门的折子，常经文亲自上的折子。 他在折子中说明了情况，他说纪匀上的折子没有错，他的确是斩首鞑子九千余人。 也就出了上千被掳走的百姓，之所以一直未曾上折子，是因为这场战争尚未结束。 所以他才没上折子，准备等战事结束后再上。” 崇祯说着，面无表情的扫过他们问道：“诸卿对这可有什么想说的？” 第67章 朝堂争吵 崇祯才刚说完，户部尚书侯恂便行礼道：“陛下，纪匀与那常经文都在济南。 依臣看，这分明就是他们串通好了的，不足以相信。” 内阁首辅温体仁也点头道：“陛下，老臣也如此认为。 我大明与 鞑子交战无数年，一场战争斩首九千余人，这种战果，几乎是我们从未有过的。 常经文先前不过就是京中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今年也不过才十六岁之龄。 如今上任山东都指挥使的时间尚短，如何能拿下如此战果？” 而左都御史唐世济，这个时候也站出来说道：“陛下，山东都司已经糜烂无数年，卫所荒废许久。 时至今日，卫所军早已无战斗力可言。如此情况下，常经文是怎么带着一群农民击败鞑子的？” 崇祯闻言犹豫一下后才说道：“纪匀和常经文的折子中都有说过，前后两千兵马就击败了鞑子。 其中有自狱中放出的死囚犯。” 这话让内阁首辅温体仁不屑道：“陛下，如若鞑子这么好击败，朝廷大军早已击败，何至于让他们猖狂如此之久？” 这话让崇祯心中还是很怀疑。 因为这种事，纪匀和常经文他们都上折子这样说了，而且这是大事。 胡乱说，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己责罚？ 但温体仁他们说的，崇祯觉得也对！ 自己为了消灭鞑子，甚至是下过这样的诏令。 但凡杀一名鞑子奖赏五十两白银。 就算是这样，现在鞑子依旧猖獗。 其实崇祯不知道，他连边军的军饷粮食都拖，大家都知道朝廷没钱了。 所以他说杀一个鞑子五十两白银，并且是实发，下面的士兵这些根本就不相信。 一个五十两？那你倒是把咱们拖欠的军饷啥的给发了啊！ 这个时候内阁次辅，同时兼任兵部尚书的杨嗣昌却是站出来了。 “陛下，臣看过山东都司衙门送抵兵部的多封战报。 从战报上看，臣看这件事并不像是作假。 臣仔细看过，常经文在战报中说的很详细，他主要是利用黑夜，对鞑子大营发动夜袭。 随后又以调虎离山计，将鞑子骑兵调离大营，随后再次袭击。 这才取得如此战果。从这些上看，常经文没有作假的必要。 而且在这些战报当中，常经文将具体的时辰，具体情况都已写明。 在短短时间内，他是如何将这些做的天衣无缝的？” 杨嗣昌这个人，楚党的中坚骨干。 这个人，不好评说。 要说能力，他有，要说功绩，到目前为止，也有。 但它难以评说的点就在于，他的思想决策。 他认为，内忧外患，要先安内而后攘外。 先对清廷议和，集中力量镇压农民起义，镇压闯贼等。 然后再开启对清廷的战争。 在边疆上，主张暂时防守！ 这种思想，其实在这个时代来说，你不能说是错了，但也不能说对的。 不能说错，是因为大明目前的状态，根本就无法两线作战，国库不支持。 但不能说对，原因便在于，清廷入关，是来劫掠的。 这玩意儿不是你说议和，别人就会议和的。 清廷的人口就那么多，但他们不善耕种，不善冶铁，不善制造，善破坏。 他们要想吃得饱，穿得暖，那就得从其他途径来做。 经商，他们也不行。 而且他们早就已经定下未来的战略方针，那就是劫掠大明。 但杨嗣昌却主和，那根本就不可能。 再说镇压农民起义军的事。 天下除了有闯贼外，那是真的有农民起义军。 起义不断的根源，不只是一个天灾就说得过去的。 关键还在于官员不干人事儿。 但凡下面的地方官，干点人事儿，你不但贪，你还得做点事，老百姓看着有希望都不会反。 就像是山东以及北直隶，这些地区的官员也贪，而且贪的厉害，也有天灾，也很厉害。 但农民起义并不多，原因就在于，这些官员贪是贪，但也干点事。 就像顾守义，你看他这个布政使贪不贪？当然贪了，而且贪的还不少，但别人也做事儿，所以嘛，老百姓没反。 所以要说镇压农民起义等，其实孙传庭的做法是对的。 先镇守地方，号召百姓复耕，给予税收等各方面的政策优惠。 只要把百姓安顿下去了，所谓的闯贼，自然也就慢慢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这样的做法，需要的时间会多不少，但胜在稳定。 可惜崇祯不知，一味的督促，最后的结果就是，孙传庭也战死潼关。 所以说，崇祯是一个勤政的皇帝，但绝不是好皇帝。 … 杨嗣昌的话顿时就引起了内阁首辅温体仁的不满。 “杨阁老自己相信这话吗？两千兵卒就能击败鞑子上万大军？ 要知，南下的鞑子可有一万五千人，再加上数千的仆从军，前后两万余人。 常经文才多大？区区十六岁之龄便率两千军，击败十倍之敌，此言太过可笑。” 温体仁说着还不禁冷笑几声，仿佛在嘲笑杨嗣昌的无知。 左都御史唐世济在温体仁说完后，便转身看向崇祯躬身一礼道：“陛下！老臣很想杨阁老告诉老臣，该如何用两千兵马击败两万敌军。 何况，我想常经文的两千步卒，如何去击败鞑子骑兵呢？” 满朝文武，并不知道常经文的手中有两千骑兵。 不论是常经文，还是纪匀的公文上，都是以两千兵马代之。 纪匀这样写是没问题的，因为他是属于皇帝崇祯的家奴。 他上的折子，主要是说明战事的具体情况。 而这里面，其实常经文有欺君的事在里面。 因为，战报当中，常经文是需要写明，两千，是步卒还是骑兵。如果步卒，是长枪兵，刀盾兵，火枪兵还是说其他的什么兵种。 这种详细的情况，战报当中是需要写出来的。 不过常经文没有，杨嗣昌等其他人也没在意，直接默认为步卒。 毕竟骑兵这玩意儿，太难养了。 目前大明朝也养不起啥骑兵了，连人都吃不饱，还能怎么养骑兵？ 第68章 封爵—冠军侯!崇祯的野望! 崇祯闻言，不禁看向杨嗣昌。 “杨卿家，这你怎么说？” 崇祯需要一个说服的理由。 其实崇祯自己的心里也知道，这种事，纪匀和常经文肯定是打了胜仗的。 只是到底有没有斩首九千多人贼首，这就不清楚了，但大胜仗是肯定的。 否则他们也不敢这样说，到时候稍有不慎就是一个欺君之罪。 但温体仁他们说的也对，你两千兵马击败两万多人，开玩笑呢？ 杨嗣昌听后，转身看了温体仁、户部尚书侯恂、左都御史唐世济等人一眼后。 这才转身向崇祯行礼道：“陛下，兵马多寡与赢得一场战争，并没有那么多关系。 战争也不是看人数决定胜负。 遥想秦汉交替之际，彭城之战，项羽三万破六十万。 东汉末年，曹操与袁绍官渡之战，赤壁之战。 还有隋唐之际等，诸多战役，以少胜多并不罕见。 如果说，打仗一定要人数多，那还打什么？历史上又何来的这么多以少胜多战例？ 此外…” 杨嗣昌说到这里，目光扫过一众官员淡淡道：“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霍去病十七岁封侯…难道这些诸位同僚都已忘记吗？” 杨嗣昌说着，又继续道：“我想诸位同僚是否会说，霍去病何许人也，常经文何许人也？ 那霍去病未从军之前，不也是长安城中的不良子弟吗？ 常经文在从军前，也是京城中的纨绔子弟，这有什么不同吗？ 霍去病第一次上战场立下大功可以，为何常经文第一次上战场就不能立下大功？ 莫非诸位同僚认为我大明天下不如大汉天下？” 杨嗣昌最后这可谓是诛心之言。 杨嗣昌这个人，你不好评价，但有一点没错。 那就是杨嗣昌这人，他算是明末时期，少有的愿意为国效力，在思考事情上，愿意为朝廷想的人了。 你不管他排除异己，还是干啥吧！至少他算是真正能做事的官员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一众大臣心里对杨嗣昌可谓是暗恨。 他们没想到杨嗣昌居然把这还给抬出来了。 崇祯听后也觉得杨嗣昌说的有道理。 而且，我大明养士两百年，凭什么就不能出现霍去病这样的人物？ 杨嗣昌见他们的模样，不禁冷笑一声，特别是看着温体仁。 杨嗣昌早就想把温体仁给赶下去了。 因为温体仁这混蛋，那是占着位置不做事的那种。 而他，也想做一做首辅的位置。 崇祯正打算说话的时候，一名小太监快步走进来说道：“陛下，宣大总督卢象升求见，称有要事禀报！” 这话让崇祯微微愣神，不过还是说道：“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出去了，很快，顶盔掼甲的卢象升就大踏步走进来了。 走进来后就单膝跪下道：“臣卢象升叩见吾皇万岁。” 崇祯的目光微微闪了闪道：“卢爱卿，你先起来吧！据闻你找朕有要事，不知是何要事？” “臣恳请陛下斩所有反驳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之臣。” 卢象升一开口就是大招，这一下把崇祯都给说懵了。 温体仁等大臣，更是对卢象升虎视眈眈。 崇祯微微愣神过后才皱眉问道：“卢爱卿，难道你能确定常经文所说是真？他当真斩鞑子九千余首级？ 那为何不见他将战果献上？” 崇祯问出了这个问题，如果常经文能把战果拿出来，哪里有这么多事。 卢象升没回答，但杨嗣昌却是回答了。 “陛下！战报中说的很清楚，常经文是以夜间偷袭营地的方式发起进攻。 但两次夜袭，虽然杀的鞑子大败，但它们兵力众多，关键是骑兵主力犹在。 若要收取战果，那需要彻底击败鞑子才行。 但鞑子会重新整顿兵马，所以在袭击成功，有效杀伤后，自然要撤退，否则便会遭到鞑子反扑。 战果自然也无法带出，九月五日的袭击，那是为营救被掳走百姓。 自然不能耽搁，如果耽搁，一旦鞑子骑兵回援，他们也无法撤走。” 杨嗣昌说完了，这让卢象升有些意外的看了杨嗣昌一眼，他没想到杨嗣昌居然会帮常经文说话。 崇祯听后微微点头。 这个时候卢象升才说道：“难道陛下忘了前些时日，我们所接到的军报吗？ 鞑子万余满八旗，八千多名蒙八旗，还有两万多名仆从军，总计四万大军南下。 若非鞑子在山东境内碰壁，遭逢大败，致使他们无力劫掠，如何会再次新调兵力南下？ 这就是最好的佐证，说明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在山东取得大胜。” 卢象升说着，微微抬眼看了崇祯一眼，又才继续道：“何况还有一事。 不论如何，常经文取得大胜，此事想来没有任何异议。 有异议的便是战果问题，如果因为这一点，忽视常经文之功，反倒以欺君治罪。 恐会寒了军中将士之心…” 卢象升这句话让崇祯幡然惊醒。 不论常经文虚报多少战功，但至少立功这一点是没得跑。 如果打了胜仗，因为虚报而抹去，反倒是要治罪。 那以后…本来现在对辽东军事集团就已经是没有那般掌控力了。 再出个事，那以后嘛… 崇祯抿了抿嘴唇道：“卢卿家言之有理，不论如何，常经文立下战功之事，不可污蔑。 朕为此事讨论数日，当真让人感到羞愧。” 崇祯说着，便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卢象升闻言顿时再次说道：“陛下，常经文只身前往山东，而山东都司，多年前便已荒废。 如今不论如何，能以卫所军取得大胜，此事当为我大明表率！” 卢象升这话让崇祯缓缓点头，他的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要知道，他没有给常经文拨款，没给粮饷，是常经文自己用卫所军击败的鞑子。 要知道，大明朝的卫所军，这可是不给钱，不给粮的。 天下这么多卫所，之前都荒废了。 现在常经文做出成绩了，得把常经文当做一个表率出来。 要是有越来越多的卫所军重新崛起，那朝廷还缺兵马吗？还需要那么多军费开支吗？ 念及于此，崇祯当即便道：“卢爱卿说的有理。我大明卫所自太祖立下祖制以来，时至今日早已荒废。 常经文重振卫所军，当赏！” 崇祯说着微微瞥了一眼王承恩道：“大伴，拟旨，常经文以十六岁之龄，领命南下，肩挑重任，重整卫所，护卫一方，败鞑靼于济南之北。 救黎民于水火之中，扶我大明江山社稷于危难之间。天下都司若以卿为样，当解我大明危难。 今国库空虚，社稷危若累卵，卿之负，乃朕之所托。 今得耳闻，卿之所为不负朕望，当称爵冠军，望卿家以去病为样，为我大明定鼎社稷…” 第69章 战争目的—练兵 当崇祯在京城做出决定时。 此时的常经文却是正坐在山东都司衙门的大堂内。 如今大堂内齐聚了许多人，像刁庆、赵传文、郭世和、李国珍、吴勇等人，更是在此。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各千人队的千总。 目前各营的参将，暂时还没有，不是常经文不想任命，而是在他看来，目前还无人能担任此职。 像神机营参将，目前神机营，下辖五个千人队，分别是一个炮兵队，四个火枪队。 如何去运用？ 对于这一点，目前在山东这块地界上，除了常经文，也就没其他人了。 不过暂时性的，常经文也不急，各营参将等，常经文还是决定以自己二把刀的水平去教吧！ 整个大堂内，前后坐下了二三十个人，基本上要参与此战的千总、副千总等军官也都到齐了。 常经文坐在大堂的首位上，目光扫过下面的众人，但常经文却是没说话。 只是他没说话，有人却要说话了。 陈二狗，这位当初济南卫城的一个普通军户，短短个把月的时间，现在就一跃成为了一名千总。 没办法，现在常经文任命千总，就看天赋和理解了。 完全就是属于矮个里面拔高个。 “大人，今日您召见我们，是否为彻底击败城外鞑子之事？” 陈二狗手下的千人队是弩手，现在训练这么久，陈二狗手下的这些弩手，总算是有点战斗力了。 常经文听后微微点头，随后才道：“你们都猜的不错，今日本都召见你们，就是为城外的鞑子。 不过这一战，只是为击败他们，并非彻底消灭。” 这话让陈二狗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大人，为何不是彻底消灭？这些鞑子到我济南府，可谓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难道就要这样放他们走？” 旁边的另外一名千总，他叫孙晨生。 因为出生时是早晨，便有了这个名字。 孙晨生倒不是什么普通军户出身，他先前是卫所的一名总旗。 一个总旗，要说大富大贵，还真没有，家里有点土地，请了两户军户给他们耕种。 他们自个儿也要耕地种粮食，没办法，谁让他们家先前得罪了百户，所以自然没啥好日子过。 但还是比绝大部分的普通军户好过太多了，至少能吃饱肚子。 孙晨生能坐上千总的位置，不是因为他天赋有多好，反倒他的天赋没有陈二狗好。 陈二狗是妥妥的没啥文化，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只是陈二狗天赋好。 孙晨生这是能识文断字，而且还看过一些兵法书籍等，知道一些，就是天赋差点。 孙晨生站出来问道：“大人，如果就这样放他们走，那我们这一战的目的是什么？” 孙晨生天赋不好，但看过书，也知道的多一点。 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听着孙晨生的这个问题，常经文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这一仗的目的当然是练兵和救出那些被俘虏的百姓了。” 常经文说着站起身，看着他们说道：“最近本都得到消息，鞑子已经过沧州了。 想来如今已到德州、德州府距离济南府的距离并不远，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应当会在三日后抵达济南城下。 这个时候，相信城外的济尔哈朗也已经得到相关的消息了。 这个时候也是城外鞑子兵最为松懈的时候。 因为援军将至，他们紧绷着的心便会在此刻松懈。 这就是我们再次发动袭击的机会。” 常经文说着又重新坐下说道：“不过这些，其实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另外一个方面便是神机营的事。 目前神机营的情况以及编制等各方面，其实并未达到本都心中的预想。 但好歹也有四个火枪队，一个炮兵队。训练了这么久，炮兵队算是有点战斗力。 本都准备用火炮直接轰开他们的营寨围墙，然后发动袭击。 先前神机营连开炮都不会，本都自然无法发起进攻。如今倒是可以试试。” 常经文说着，目光再次扫过他们后说道：“你们各千人队，可以说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 没有熟练的搏杀技巧，也没有娴熟的战斗技巧。 你们的麾下有战斗意志，却无战斗技巧，这不行。 要说将城外鞑子全部歼灭，那必然是围歼战，你们目前的战斗力还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这一战的目的就是练兵，如果挡不住，那就撤退。” 常经文的目的很明确，练兵，才是重点。 孙晨生听后不禁皱眉道：“大人，可我们不是还要救那些百姓出来吗？” “救百姓只是一个方面罢了。但要想救人，必须自身强大才行，倘若自身不强大，又如何救人？” 常经文说完，便看向骑兵千总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 “此次作战，骑兵暂不发起攻击。先在后待命，等待本都的命令行事。 大战一旦开始，鞑子会仗着他们骑兵之利，率先发起攻击。 届时便由各弩手千人队率先射出弩箭，同时，需要刀盾兵掩护。 长枪手在后待命，等待本都的命令…” 不论是弩手，还是刀盾手，都不止一个千人队。 像目前的弩手千人队，前后有六个弩手千人队。 六七千名弩手，按照常经文当初的训练要求，采用三段射，要形成连绵不绝的弩箭压制。 换句话说，火力压制！ 这些弩手的训练时间的确是不长，战斗素养等各方面差了太多。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连绵不绝的弩箭射出，再不准，乱射都能把他们射趴下。 不过弩手只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则是火枪兵。 其实常经文的心中有些无奈，如果不是人才问题，他是不会搞这么多弩手的。 火枪兵是可以取代弩手的，但需要军官。 没人带着，也就只能勉强先用一下弩手了。 等这一战过后，有了充足的时间，常经文也就会慢慢考虑这些事了。 只是火铳上，如果是米尼式步枪，这款前装枪的巅峰之作，常经文肯定二话不说，全给装上。 可惜不是，主要是鲁密铳和鸟铳这些玩意儿。 第70章 又是诡计 九月二十六日，整个济南府都已经被夜幕所笼罩。 城外的鞑子军营内，除了那些正在巡逻和站岗的鞑子兵外，其他的鞑子兵基本上都已经开始进入梦乡了。 这段时间，鞑子兵很安分，他们安分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老实。 而是月初的那几场战斗直接把他们给打怕了。 常经文手中的兵力不多，但却神出鬼没的。 济尔哈朗这个清廷的王爷，玩不过常经文，说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打的仗是多，但这要说到实际上的战场运用，在临机应变上，他玩不过十六岁的常经文。 这段时间以来，济尔哈朗为了避免被常经文再找到机会，在把军营的营寨给搭建完善后。 那是打死都不出去了，也就是那些巡逻和监视的探马才会出去一下。 这中间也时不时的有探马被明军所杀，但它就打定主意，死活不出去。 他的心中很清楚，一旦自己率军出去，那指不定就要给常经文找到机会了。 其实这也是常经文无奈的点，这段时间以来，这济尔哈朗那真的是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 他也让人去鞑子军营外叫骂过，他们就是不出来。 你要是靠的太近，鞑子就射箭驱逐。 反正我是不出来，你骂的再厉害，我就当没听到。 今晚，济尔哈朗这个时间点也是准备睡觉了。 并且今晚，他还比较安心，因为他已经接到了阿巴泰的消息。 阿巴泰率军四万南下，目前已经抵达德州府了，再有两三天功夫就会抵达这里。 他这段时间可是提心吊胆了好长一段时间，就怕又中计。 九月初交战的时候不多，但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只是今晚正当济尔哈朗刚躺下的时候，军帐外面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主子，大事不好了，我军有一名探马回来，他称有大规模的明军从济南卫城出来。 他们出来后就直奔我们军营而来。” 这话让济尔哈朗顿时就是一愣。 随后立马从行军床上爬起来，一把掀开帘布，看着外面的这名低级军官问道：“卫城？你确定？” 这名低级军官非常确定的说道：“主子，奴才非常确定。 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也打听明白了，常经文在济南卫城内大规模的训练新军。 只是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我们的人无法进入卫城。 但从打探的信息来看，恐怕常经文就是在等待他的新军成军。 今晚出卫城，恐怕就是为了要袭击我们。” 济尔哈朗听到这话，当即便说道：“快！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所有人准备战斗。” 在这晚上，得到明军出卫城的消息，济尔哈朗根本就不敢怠慢。 先前所发生的事，他可不敢忘记。 很快，整个鞑子军营都戒备起来了，原本在后营的几千仆从军，这个时候也全都来到了中军大营。 ....... 济南城外 常经文站在黑夜当中，看着天上闪烁的星光，常经文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 正当他在想着事情的时候，一名骑兵从远处奔了过来。 到常经文面前后直接翻身下马单膝跪下：“大人，鞑子在卫城外有探马监视。 现在整个鞑子军营都已经完全戒备起来了。” 探马的话让常经文低头看向这名骑兵。 “全军戒备？” 探子没回答，但常经文却是笑了笑。 “看来之前把鞑子打的太狠了，现在居然到了这种地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给戒备起来了。” 站在常经文旁边的杨巡顿时说道：“大人，请让我们再冲锋一次，请您相信我们饕餮军团。 我们保证为您冲开营寨，打开我军进攻的道路。” 杨巡这话让常经文不禁看向他。 随后常经文微微摇头道：“作战指挥不是靠蛮力就能解决的。 鞑子的军营营寨，可不是简单冲一下就能冲开的。 就这样简单，那是需要拿人命去填的。 这种战术不可取。” 常经文说着，扭头看向旁边的骑兵千总郑开山道：“派出传令兵，告诉出卫城的炮兵队，不要管那些了，径直将火炮运来济南城外。 既然鞑子全军戒备，咱们打不了突袭，那就用火炮给我把他们的营寨轰开。” 郑开山闻言顿时抱拳道：“喏！末将这便派人前去。” 一名传令兵快速离开了，而常经文却是舔舐了一下嘴唇。 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剑柄。 “走！随本都去鞑子的军营外看看。” ......... 站在鞑子的军营外，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 常经文微微皱眉道：“鞑子的戒备，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本来还想再用用计策，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只能硬打。” 说完这句话，常经文问旁边的郑开山问到：“从卫城出来的三万步卒，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郑开山闻言说道：“他们应该快到了。” 常经文闻言看了眼天色轻声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子时了。” 郑开山说道。 常经文微微点头，随后才道：“传令下去，步卒抵达后，暂时放弃进攻，在鞑子军营外休息。 另外调遣两个刀盾兵千人队在前方驻守，再派出一些探马，监视鞑子军营情况。” 常经文说着，似乎在犹豫。 犹豫一阵后才道：“命令戒备的两个刀盾兵千人队在鞑子军营外叫骂。” 常经文这话让郑开山和杨巡两人不禁瞪大眼。 杨巡看着常经文问道：“都指挥使大人，您这是何意？” 常经文抬眼看着鞑子军营轻声道：“现在鞑子全军戒备，又在夜幕当中，我们可以暂缓片刻。 用两个刀盾兵千人队，吸引他们的注意，我就想看看鞑子能不能和我们耗下去。 我们的士兵，白天都睡觉了，但鞑子兵可没有。 到了现在，想来他们的士兵都已经在疲惫了吧？ 我想让他们再疲惫一下，让他们今晚不敢睡觉。” 常经文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这话让郑开山和杨巡两人对视一眼。 最后还是杨巡无奈耸耸肩。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济尔哈朗也早已披甲准备好了。 当他来到前锋营时，却发现对面的明军并未进攻，但却听到了他们的叫骂声。 “这里怎么回事？” 济尔哈朗走上前问道。 第71章 熬鹰战术 一名清军闻言顿时单膝跪下道：“主子，这些明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的大军主力似乎已经到了。 但就是不进攻，反倒是有几千人在我们的营寨外叫骂不休。 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现在我们在外面的探马已经全部撤回来了，暂且不知道。” 这名清军的话让济尔哈朗微微皱眉，想了想后才说道：“有几千人在我们营寨外叫骂？” 济尔哈朗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周围的营寨。 他们这营寨围墙，都是砍伐周围的树木扎营的，而这些木头都很粗壮，并不简单。 并且周围还设置了拒马等防御，一旦敌军靠拢，将会遭受他们的剑雨。 济尔哈朗见状，不禁冷笑一声。 “哼！这些明军就在外面骂吧！” 济尔哈朗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只是随后却又一愣。 他慢慢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黑夜当中的远处济南城。 “不对！常经文此人，善于用计，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必然有其深意。 否则他不会使用，先前我就是不在意他的诡计，这才吃下大亏。” 济尔哈朗的心里想着这里，心底就有些没底了。 要是其他人，他可能不太愿意多想，但这个人是常经文，这就由不得他多想了。 没办法，先前就是一个单独的斗将，都让常经文玩出花来了。 想到这些，济尔哈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如果，我要是让下面的奴才们不在意，万一他趁机进攻又该怎么办？ 这次常经文调动自己的主力出卫城找我决战，绝不会这么简单的找我对骂一阵就结束的。” 济尔哈朗想到这些，顿时就看向一名清兵说道：“你马上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严防死守。 一旦明军进攻，定要坚决反击。” 济尔哈朗知道说着这些，心中就不禁深吸口气。 “再坚持几天，再有两三天，阿巴泰的援军就到了。” 阿巴泰的四万大军抵达，他们也就安全了。 济尔哈朗说完后，这才转身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中军大营，慢慢等待着明军的进攻。 这一等，便是到了天明时分。 当天边第一缕亮光出现，济尔哈朗伸手掀开帘布，看着地平线上的亮光。 他的腮帮子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扭头看着周围的士兵，他们的精神明显很不好。 也是，一天一夜不睡觉，有几个人遭得住啊？ 现在他手下的兵丁就是这种情况，一天一夜不睡，已经瞌睡的不行了。 “该死的常经文……” 现在济尔哈朗已经只能骂一骂了。 他原本以为常经文又要在夜幕的掩护下进攻。 毕竟昨晚得到消息，他的军队都出城了。 但结果却没想到，一个晚上的时间，除了军营外那些还在叫骂不休的明军外。 其他的明军主力并未进攻，而自己的士兵，为了迎接常经文的进攻，等了一夜。 可以说，被骗的好苦啊！ ......... 随着天明的到来，天色也是越来越亮，常经文从小憩中醒来，周围的一些士兵还在睡觉当中，不过已经有一些士兵睡醒了。 现在正拿着饼子在啃着。 “都指挥使大人，现在即将卯时过半了。” 郑开山的声音传来，常经文闻言微微站起身。 “卯时过半？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睡了一夜。那些鞑子呢？” 常经文说着舒展了一下身体，骨头咔咔作响。 “他们一夜未睡，我们的两个千人队一直都在外叫骂。 一些鞑子兵甚至是和我们对骂起来，但它们也不敢睡。 似乎他们得到了命令。” 郑开山说着，犹豫一下后才问道：“我们是不是吃完早饭后就发起进攻？” 常经文微微摇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辰时过半，你再集结全军。 现在不要叫醒士兵，让他们睡吧！” 常经文说着，不禁微微眯眼眺望远处的鞑子大营。 常经文的这话，更是让郑开山有些摸不着头脑。 辰时过半？也就是后世的早上八点。 郑开山不明白，但却还是传令下去了。 他哪里知道，现在常经文就是要熬这些鞑子兵。 昨晚的确是本来就要进攻的，不过因为鞑子的戒备，让常经文临时改变了主意。 而到了今早，鞑子还没休息，那就熬吧！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济尔哈朗没有让士兵去睡觉，而是更加加强戒备。 昨晚被常经文骗了一个晚上，导致士兵没有得到休息。 但现在早上，他认为常经文怕是要进攻了。 这个时候更不可能让士兵去睡觉。 万一这边刚睡下，常经文就发起进攻，那他们还不得完蛋？ 鞑子士兵在得到军令后，只能强打精神戒备。 而这一等，又等了一个时辰。 辰时过半，八点钟，这个时候哪怕是深冬都已经天色大亮了。 到这个时候，这些鞑子兵看清楚了，明军在吃早餐，但旁边有两千骑兵在游曳。 很显然，他们要是想在这个时候出来袭击，这些骑兵会给他们一击的。 何况目前鞑子的兵力也不允许他们出来袭击。 按照济尔哈朗的想法，现在就是守住，等阿巴泰的援军抵达。 吃早餐的速度很快，明军吃完早餐后，终于列阵了。 不但列阵，还将一门门火炮推到了前面。 没办法，在这个时代，火炮是要推到士兵前面去开炮的。 你要是在后面开炮，怕是你自己的士兵会被吓死。 随着一门门火炮推上来，鞑子兵们的精神更加紧张了。 甚至是一些鞑子兵都准备好了，一旦对方开炮，他们就准备躲炮。 不过他们不知道，常经文用的炮弹，可不是什么实心弹丸，而是要用开花弹，这玩意儿的射程有限。 但属于范围性的攻击，实心弹丸，那玩意儿攻城才有大用。 常经文骑在一匹战马上，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看着鞑子军营内的一众鞑子兵都在紧张的备战。 常经文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骑马跟在常经文身边的杨巡有些急切的说道：“都指挥使大人，请给我们饕餮军团一个打先锋的机会。” 这话让常经文瞥了他一眼道：“急什么？不要急！打是要打，但不是现在。” 常经文说着，瞥一眼郑开山道：“传令下去，两个炮兵队不要动，更不要开炮。 按照训练来，一切以我的鼓声为准。” 在这古代，擂鼓可不只是助威这么简单。 鼓声传递信号，不同的鼓声，传递不同的信号。 除了鼓声外，还有旗语！ 旗语在古代也非常的重要，鼓声只能传递一些早已训练过无数次的简单信息。 但要想稍微复杂一点的，需要用到旗语。 第72章 济尔哈朗傻眼了，这特么怎么打? 郑开山让传令兵传令去了。 只是他和杨巡他们都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常经文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别说他们了，。就算是此时的济尔哈朗也不知道常经文在想什么。 现在的济尔哈朗也骑着一匹战马在军营内准备指挥作战。 一旦明军发起进攻，他就要做出应变。 只是济尔哈朗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都已经高高挂起了。 现在都已经巳时三刻了，但常经文还是没让部队进攻。 这就让他有些搞不懂了。 “这常经文到底在搞什么？这已经又一个时辰了，他到底打不打？” 济尔哈朗说着，心底就有些后悔。 还不如昨晚直接让骑兵出战。 就是因为之前被常经文打怕了，让他白白浪费了昨晚的时间。 现在，济尔哈朗的心中再怎么焦急，再想打，也不可能了。 目前士兵的精气神已经严重不足，在这个时候让士兵出去进攻，还是以少打多，这根本就不可能。 何况，现在是别人的兵力多，己方兵力少。 时间慢慢的过去，不知何时，连济尔哈朗身边的亲兵都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一名亲兵骑马跟在济尔哈朗身边说道：“主子，要不咱们进攻吧！ 再这样下去，我们镶蓝旗的勇士就要扛不住了。” 济尔哈朗闻言看着周围的士兵，他们的精气神显然已经快要到达忍耐的极限了。 “再等等！再等等！” 济尔哈朗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沉入到了谷底当中。 当太阳已经高挂当空的时候，常经文这才眯着眼微微看了眼天上。 “杨巡，现在已经午时过半了吧？” 常经文轻声问道。 旁边的杨巡闻言顿时说道：“都指挥使大人，是的，现在午时过半了。” 常经文闻言不禁轻笑道：“传令下去，两刻钟后，炮兵队开炮，给我瞄准了鞑子的军营轰！” 郑开山闻言顿时让传令兵传令去了。 而旁边的杨巡也一脸急切的问道：“都指挥使大人，这次能让我们饕餮军团打头阵不？” 常经文听后笑眯眯道：“可以！这一战你们饕餮军团打头阵。” 说完这句话，常经文扭头看着杨巡说道：“不过不要急，先让炮兵队好好轰击一下这些鞑子。 到了现在，这些鞑子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常经文说着又拿出单筒望远镜，看了一眼鞑子军营内的情况。 那些鞑子兵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 在还有两刻钟就要到达未时的时候，明军终于开炮了，也意味着战斗真正打响了。 随着一门门火炮开炮，无数的弹丸，铁片等飞向了这些鞑子。 开花弹，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虽然开花弹这玩意儿很耗钱，一枚开花弹，哪怕是最次的，都得要五两银子。 而正常的开花弹，一枚开花弹的造价超过了十两银子。 要不怎么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呢？ 不过没关系，目前使用的开花弹，都是系统给的。 所以使劲儿造吧！ …… 一名名鞑子兵不断倒下，哪怕是对方使用的是开花弹，但济尔哈朗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对方再不打，自己手下的兵丁，怕是都要被对方给熬死了。 现在终于开打，也不用再煎熬下去了。 甚至是不少鞑子兵也是这样的感觉，再不打，他们都要被熬死了。 只是当济尔哈朗看着前方的情况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开花弹！这支明军当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居然这样大规模的使用开花弹。” 济尔哈朗与辽东集团是有过交手的，他很清楚，明军的确是有火炮。 但辽东的明军，他们所使用的火炮，特别是在弹丸上，主要也是以实心弹丸为主。 开花弹这玩意儿，他们用的不多，也就是在紧急的时候才会用一下，因为造价太昂贵了。 像锦州的十多门火炮，要是打开花弹，每一门火炮，随便开个十多炮就是一两千两银子没了。 只是常经文可不管济尔哈朗怎么想，那些炮兵队的士兵也不会去想。 他们在不断的开着炮，一枚枚开花弹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发射出去。 整个鞑子营地内，一片死伤惨重。 而最后几轮，更是直接把火炮瞄准了鞑子的营寨轰击。 随着一枚枚实心弹丸砸过去，鞑子的军营营寨直接被火炮摧毁。 杨巡看着这这一幕，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 现在他已经不在常经文的身旁，而是回到了饕餮军团的营地内。 此时的饕餮军团早已等待多时了。 伸手安抚住有些躁动不安的战马，杨巡的手不禁紧了紧。 这个时候饕餮军团的副军团长孙飞策马过来了。 “老杨，现在啥情况？咱们什么时候进攻？” 孙飞的话让杨巡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人前叫军团长！” 孙飞闻言顿时耸耸肩道：“这里都是咱们饕餮军团的人，没人知道。谁让你输给我了。” 杨巡听后，脸色顿时黑了一下。 瞪着孙飞道：“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赢回来。” 饕餮军团的这群亡命之徒，从来都不是安分的。 他们被编为饕餮军团后，便一直都被军规和军纪约束。 这种约束，不是说常经文嘴上给他们说几句，然后转身就不管了。 常经文是成立了军法司的，由山东都司衙门的都指挥同知郭世和负责维护军规，军纪的事。 每一支部队里面都有维护军规军纪的军法司人员驻扎。 你要是违反军规军纪，那真的是不留情。 饕餮军团在这种军规军纪下，他们所形成的规矩便是，对外，军团长是杨巡，副军团长是孙飞。 但在内，他们到底听谁的，那就看谁的拳头大。 谁赢了谁就是军团长，一切全靠拳头说话。 不然，你要是实力不足，你想做军团长，那不可能。 而现在，对内，孙飞是军团长，杨巡则是副的。 但就算是副的，也有一群人都盯着杨巡的位置。 正在这时，厚重的鼓声传来了。 孙飞听到这鼓声，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杨巡见他的模样，不禁说道：“急什么？这鼓声不是咱们的，这是让长枪手，弩手和刀盾兵前进的信号。 咱们进攻的信号是号角声，不是鼓声，等号角声响起就好了。” 第73章 进攻开始 鼓声响起，弩手呈阵型开始向鞑子军营推进。 而在前面则是一群刀盾兵，一旦鞑子用弓箭还击，他们就会用手中的盾牌为弩手提供掩护。 他们推进的很平稳，虽然不少士兵心中都有些紧张，但他们却义无反顾。 而在军营中的济尔哈朗看到这一幕，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现在他麾下的士卒们，不论是镶蓝旗本身的鞑子兵，还是那些仆从军，他们的精神忍耐都已经到了极限。 但现在也不可能退守。 “退！放他们进来，再令骑兵掩杀！” 济尔哈朗终于开始发挥他的正常水平了。 现在对方弩手顶在最前面，让步卒就这样去冲杀，可能不是一个好的计划。 现在他手中的步卒，在经过这么几轮轰击之后，还不知剩下多少。 仆从军的兵力人数应该还不少，怎么着也还有几千人。 不过济尔哈朗信不过他们，只是把他们当炮灰来用。 济尔哈朗的命令下达了，前方的那些残兵败将一个个都在命令下退却。 只是这个时候，就算是济尔哈朗不下令，他们也很难去拼杀。 还是那句话，精神力已经到忍耐极限了。 现在许多鞑子兵，都已经提不起力气了，军中士气下降的厉害。 他们退却，弩手和刀盾兵就这样进入到了鞑子的军营当中。 常经文骑在战马上，并没有因为前方阵营的进入而有丝毫的脸色变化。 反倒是冷声道：“传令骑兵千人队，掩护左右两翼，鞑子骑兵可能会掩杀。 再令火枪队压前，弩手与刀盾兵止步。让火枪队与弩手阵营交替前进。” 常经文的声音比较冷，他并不打算一窝蜂的冲上去，也没打算速战速决，猛然冲上去拼杀。 这是军队的第一次上战场，新兵太多。那样速战速决，对于部队的战斗力太过考验。 常经文并不准备如此。 弩手开始止步了，而在后面的神机营火枪队也开始迅速结成阵型进入鞑子军营内。 至于说两千骑兵则是在常经文的命令下，掩护左右两翼。 他们没有冲杀，也没有鲁莽。 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先前的确是求战心切，但并不代表他们会违抗命令。 作为系统派出来的人，哪怕他们再求战心切，都不会违抗常经文的命令。 在大营内的济尔哈朗看着这一幕，脸色微微变了。 他原本以为前线的残兵败将退却，明军应该趁势掩杀才对。 但明军的行为却出乎他的意料，并未趁势掩杀，依旧是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前进。 “常经文此子，绝不可留！” 济尔哈朗的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因为常经文太能忍了。 这种明显是大胜的局势，他都能硬生生的忍住，不继续前进。 这种心性让他感受到了常经文的不同寻常。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济尔哈朗还是沉声道：“传令下去，命令骑兵立即掩杀，冲乱他们的阵型。 这些都是新兵，而且没有长枪阵。” 虽然骑兵依旧是战场上无敌的王者，但步卒并不是不能打骑兵。 面对骑兵的冲锋，长枪阵将会是骑兵最害怕的一种阵型。 其实这种步卒对付骑兵的战术，到了南宋时期的岳家军，其实使用的最为熟练。 他们面对金国还有西夏的骑兵，都未曾惧怕。 这种战术，在后来让金国学到了，再后面，蒙古人也知道了这种战术。 所以骑兵就变了，蒙古人针对这种战术，来了一手诱敌深入。 一边跑一边打，就利用弓箭消耗你。 根本就不带和你硬刚的。 这种战术，后来蒙古人带去欧洲，大杀四方，没一个国家能抗住的。 你说死守城池吧！ 蒙古人又把瘟疫啥的给用上了。 你守都守不住。 …… 济尔哈朗的命令传达下去了，鞑子的四千骑兵开始出动了。 但济尔哈朗并未结束，而是命令仆从军在正面顶上去，要跟在骑兵的身后冲击明军阵型。 骑在战马上的常经文看到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的慌乱，这一切都在他预料当中。 “刀盾兵在前，弩手在后，长抢手跟上，不必再隐藏。二十步距离，弩手退后，长抢手顶上。” 常经文的声音有些冷，命令传达下去了，一个个旗语兵在不断的挥动着旗帜。 而原本跟在弩手和刀盾兵身后的长枪兵，他们不用再隐藏自己的长枪。 长枪手、刀盾兵、弩手，甚至是可以说是弓弩手，他们从来都是属于不分家的。 自古以来便是三者配合作战。 当一根根的长枪竖起来时，鞑子兵终于看到了那些长枪。 济尔哈朗，这位和硕郑亲王，他又被常经文骗了。 在先前，他没有看到长枪，还以为前进的阵型当中没有长枪兵。 但谁知，在前面的前进阵型当中，常经文并未让长枪兵把长枪竖起来。 等的就是鞑子骑兵冲锋的这一刻。 只是这个时候济尔哈朗才看到长枪兵，已经晚了。 因为鞑子骑兵的速度已经提起来，就算他想要在这个时候让鞑子骑兵停止冲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一轮又一轮的弩箭开始发射了，同时一阵阵排枪的声音响起。 阵阵硝烟升腾而起。 一支支鲁密铳在不断的装填弹药，同时也有一支支鲁密铳在不断的发射。 为了保证持续不断的射击，三段射将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作为前装滑膛枪而言，它是没有准头的，铅弹头飞出去后，那便会到处乱飞。 排枪，保证的便是一定程度上的命中率。 随着排枪的声音不断响起，一名名鞑子骑兵也在不断的倒下。 但速度已经提起来，他们不可能停下，所以它们的命运也只有两种。 要么冲到明军阵中，杀掉明军，要么就是倒在冲锋的路上。 这么多骑兵冲锋，就算当中有不少鞑子骑兵想要停下来也不可能，他会被后面的骑兵踩成肉泥。 一阵阵白雾不断升腾，一支支弩箭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发射出去。 剩下的这些鞑子骑兵距离明军阵营也是越来越近了。 只是他们的骑兵数量，也从最初的四千名到现在，恐怕连一半都没有。 当距离来到四十步的时候，鞑子骑兵开始反击了。 一支支弓箭飞向了明军阵营。 可惜，他们是徒劳的。 不论是神机营还是弩手的前方都是刀盾兵。 他们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如果他们能使用势大力沉的铁箭头，用抛射，可能会有效果。 但可惜，他们不知道。 这种直射而来，一旦架起盾牌，他们的作用就不行了。 第74章 一场必败的战斗 只是随着盾牌的架起，明军的弩手和火枪兵，为了己方的伤亡，也只能暂停射击。 这个时候鞑子骑兵距离明军阵前已经进入到三十步的距离了。 弩手，火枪兵等，开始提前撤离，长枪兵顿时顶上。 一根根长枪已经竖立了起来，闪烁着寒芒的枪头就这样斜指天空。 在前面的刀盾兵，此刻已经死死攥着手中的盾牌。 将整个身体都顶在了盾牌上。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排的盾牌兵，他们也是如此。 剩下的一千多名骑兵，他们还在奔驰着。 这些鞑子骑兵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击败明军的场景，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狞笑。 只是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常经文手下的两千骑兵，还有饕餮军团，他们为什么没有出来拦截他们呢？ “噗~” “噗~” “噗~” … 一个个把速度提到了无法减速的速度上，狠狠撞在了这如林的长枪阵上。 顶在最前面的刀盾兵，已经有不少刀盾兵被撞的人仰马翻。 在旁边的军官，此时也在不断的厉喝。 “收枪！” “刺！” … 一个个冷喝的声音响起。 长枪兵们，死了不少，但剩下的，依旧在军官的命令下，不断的收枪，不断的刺。 现在，他们当中的许多人，似乎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了，他们现在就知道听从命令。 一千多骑兵，在刀盾兵，长枪兵的拼死硬扛之下，他们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或者说他们所达到的效果，与预期效果差别很大。 轻骑兵，其实本身就不适合冲阵。 轻骑兵的优势主要在于机动性，一般来说，其实很少会有人拿轻骑兵来冲阵的。 当初蒙古人能横扫欧亚，不是说他们在硬战上，甚至是攻防战上有多么的厉害。 那一代蒙古人的脑袋，较为灵活，他们很少会硬拼，基本上都是在平原上发挥自己的优势。 稍微硬拼的，也就是打南宋了。 不过后果嘛，大家也知道。 蒙古人纵横欧亚那么多年，灭国无数，屠城无数，结果却在南宋手中把自己的大汗都给葬送了。 一般来说，要冲阵，那得具装骑兵。换句话说，重骑兵。 你不是重骑兵，拿去冲阵，纯碎就是找死的！ 济尔哈朗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是没办法了。 被常经文逼到了角落里，只能搏一搏了。 毕竟对面的明军是新兵，要是成功了，那就还有一定的机会获胜。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长枪兵他们的训练，主要就是针对骑兵。 而要针对骑兵作战，长枪兵等，就不能分散，得是一个整体。 在这个整体中，可能会有人死在战场上。 但就算是前面的死了，后面的人也要顶上，哪怕明知是死。 这么久的训练，长枪兵在其他方面，可能没这么好的效果，但在这方面却是出奇的好。 而就在鞑子骑兵，在失去了速度，被长枪兵们围攻的时候。 此时跟在鞑子骑兵身后的六千多名仆从军，他们却也遭到了攻击。 这个攻击，便是来自于两千骑兵和五百饕餮军团的攻击。 从一开始，常经文就没打算让自己手下的两千骑兵去和四千骑兵碰撞。 曾经的一切都已经告诉了常经文，步卒能打骑兵，关键是要看你是怎么配合的。 目前他麾下的三万多军队，除了神机营外，其他的部队，基本上所针对的都是骑兵。 在这一段时间内的训练，就是为骑兵。 前后两千五百骑兵杀入六千多名仆从军的进攻阵营当中，所带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这些仆从军可没有什么长枪阵，也没有像明军那样列阵迎敌。 要知道，济尔哈朗最开始所准备的就是让骑兵破阵，先把这些新兵杀一阵。 把对方的士气杀没了，接下来才是步卒掩杀。 这是济尔哈朗认为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一开始的时候，济尔哈朗不是没想过带兵跑路，至少带着四千骑兵跑路，感觉有机会。 但这个机会不是很大，因为自己中计，导致自己麾下的士兵，到现在为止，都没怎么休息过。 士兵早已疲惫，精神力到极限，跑不了多久，还是会被常经文的骑兵追上。 到时候就真的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济尔哈朗决定拼一把！ … “噗~” 杨巡一刀就把砍进了眼前这名反叛士兵的脖子上。 再用力一拉，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而杨巡反手又一刀剁了另外一名叛军的脑袋。 吐了口唾沫道：“呸！娘的，就算老子这个盗匪都知道不能出卖民族，这些王八羔子，居然上赶着去给别人当奴才。” 杨巡才骂完，旁边就传来一名饕餮军团士兵戏谑的声音。 “副军团长，你这不行啊！都半天了，才杀这么几个人，我已经宰十二个了。” 这名饕餮军团的士兵，说完，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一名叛军举刀向他砍来。 这名士兵顿时抬手便挡住了砍下来的刀。 刀砍在臂铠上，让手臂一麻。 这让这名士兵大怒，右手提起刀就结果了这名仆从军士兵。 这名士兵，昔日是一名明军士兵，后来投降了。 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的明军士兵，他们居然人手一件山文锁子甲。 自己的刀根本就拿对方那铁甲铸造的臂铠没有办法。 杨巡看到这一幕不禁道：“少给老子胡咧咧，要是不服的，咱们就来比一比，今日谁杀的人多！” 杨巡说完，策马便向这些敌军冲过去。 而一直都在杀着敌人的郑开山，见着杨巡他们这群野兽，不禁心里叹口气。 饕餮军团这群人，反正他是带不了。 这就是一群野兽，杀人对他们而言，似乎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战斗还未结束，骑兵依旧在冲杀当中，只是镶蓝旗的颓势已经是必然的了。 本来士兵们的精神就已经到达极限了。 他们今日的战斗力，连正常战斗力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如果说，曾经他们是一支强军，那么现在他们连合格都不到。 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击败常经文麾下的这几万大军，那纯粹就是痴人说梦了。 第75章 济尔哈朗跑路了 济尔哈朗骑在战马上，看着前方的战事，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明军的阵型没有乱，明军也没有溃败。 反倒是自己冲上去的四千骑兵，现在怕是连一千骑兵都没有了。 后面本来应该跟上的步卒，却是被常经文的骑兵拦住了。 加上饕餮军团，前后两千五百骑兵，他们就像是一群杀入羊群的狼一样。 他们凶狠而又残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的部下正在不断减少。 现在可谓是败局已定！ “主子，您快走吧！我们败了，您要是再不走，明军就过来了。” 济尔哈朗旁边的一名士兵看着济尔哈朗有些焦急的说道。 虽然现在他们还没完全败下来。 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一仗他们输的很彻底。 骑在战马上的济尔哈朗，身体摇了摇，现在他的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我的镶蓝旗…” 济尔哈朗说着，便是嘴里一甜。 一口鲜血就这样从嘴角溢出。 随后整个人直接从战马上摔下来。 旁边的亲兵见状顿时翻身下马将济尔哈朗扶起来，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几名骑兵对视一眼，纷纷点头，随后将济尔哈朗固定在一匹战马上。 然后旁边一人牵住缰绳，带着昏迷的济尔哈朗转身就跑。 他们要向北撤退，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 常经文骑在战马上，看着前方的战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这场战斗，本来一开始是想夜袭，但鞑子反应快速，最后从夜袭改为了熬鹰战术。 常经文就是拿捏住了济尔哈朗的心理。 他不可能在夜色下出击，特别是之前吃过几次亏后。 等天亮了，即便是济尔哈朗明知中计了，依旧不敢出击。 因为士兵的精神情况很不好了，这个时候战斗力大打折扣。 他就想着防御，只要能击退自己，等待援军抵达就好。 但自己却没急着进攻，而是和他熬下去。 在这一过程当中，济尔哈朗不敢进攻，因为他军队的战斗力正在进攻。 如果防守，可能把握更大，直到自己拖到了他的军队，不论是士气，还是战斗力亦或是其他东西都已经到极限后。 这才发起进攻，到了这个时候，鞑子就真的是强弩之末了。 所以这一仗，赢，是肯定的。 就是看自己麾下的军队，他们具体怎样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快速奔跑到常经文的不远处翻身下马。 来到常经文面前单膝跪下道：“大人，贼酋济尔哈朗跑了。” 常经文闻言，不禁挥手道：“无妨！不用追击。” 这话让来人有些愕然，常经文没理会这些。 而是轻声道：“命令各部队尽快解决残敌，然后救出被掳百姓。 另外告诉他们，打扫好战场。” …… 济南城墙上 一群官员都在这里看着下方的战场，不少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在那里看着。 不要以为这玩意儿大明朝就制造不出来。 明末的广州一带，是国内，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有名的单筒望远镜制造地儿。 也许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其实有许多东西，很多人都不知道。 就像是明末时期的新式学堂，很多人以为，这玩意儿是到了近代才出现在国内的。 甚至是有人以为，物理化学啥的，这玩意儿得再过个几百年，才会出现在东方这片土地上。 实际上，明末的时候就有了。 而且这玩意儿不但有，规模还不小。 它所在的地儿还比较特殊，不在南方，在北方。 天津卫！ 没错，就是在天津卫和天津这一片地儿。 最初的时候是教会学校，葡萄牙人说来传教，要个教堂啥的。 明廷没反对，答应了，但你得把你们的先进知识带来。 然后就开始搞了，这里面，徐光启可以说是出了大力气，不但出了大力气。 他还成为了一个科学家。 几何原本知道吧？他给翻译整的。 我们后来的勾股定义啥的，他就给整了。 不但整，他在担任首辅的期间，还大力推行现代自然科学。 虽然在这个时期，现代自然科学发展没那么先进，但已经是起步了。 在自然科学技术上，大明一直都没落后西方，不但没落后，把你的东西拿过来，我还给提出了更先进的理论。 目前的整个天津卫，基本上都是属于自然科学的天下。 那些葡萄牙的传教士啥的，目前在这里住的人不少，不过也没那么多。 这里也聚集了许多钻研物理化学的人。 而像单筒望远镜，这玩意儿，大明早就能够仿制了。 许多事，对于许多人而言，可能有点冲击他的固有思维，但却是真的。 就拿蒸馏技术来说，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我们现代的白酒，在南宋时代就已经开始出现，只是那个时候技术不成熟。 到了明朝时，蒸馏酒这玩意儿就开始大规模普及了。 其中涉及到了玻璃制造，不要以为大明朝没有，大明朝不但有，技术还不错。 蒸馏酒用的仪器，在大明朝，就是用玻璃造的。 还有像什么精盐提炼，到了明末时期，这玩意儿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像以前，隋唐时期，朝廷非要把西北这地儿拿下来，要把西域拿下来。 不只是商道畅通，还有就是盐。 那个时候，没有精盐的提炼技术，海边的晒盐有啊，但都是粗盐，而且质量不好。 所以人们不怎么喜欢，来自西北的青盐等，深受喜爱。 所以西北这地儿得打，不要以为盐没啥。 要知道，古代是盐铁专制，这就知道了！ 但从宋朝开始，特别是西夏的建立，导致盐道断绝。 只能吃粗糙的海盐，老祖宗没招儿，就想办法，你这盐不好吃，难吃，得想办法啊！ 精盐的提炼技术就在这个时候开始快速发展，到了明末时期。 精盐的提炼技术已经很发达了，不但发达，还垄断了东方的精盐市场。 你看像安南，暹罗啥的，你们都得买咱们的盐，你不买还不行，小心我揍你。 这玩意儿是真揍啊！ 第76章 顾守义的考虑 纪匀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微微扭头瞥了一眼周围的众人。 “杂家得到消息，陛下对小侯爷之前的战功非常满意，已经决意册封小侯爷为冠军侯。 如今这钦差队伍才出京城，咱们小侯爷又立新功。 于济南城外大败鞑子，斩首过万。并且此次还能将战果献于陛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纪匀说着，心里也不禁有些高兴。 要知道，这一次的这些战功，他也是能分一杯的。 其实用分一杯来形容，有些过分了。 准确的说，纪匀本来就有功劳。 在这一场战争当中，纪匀的确是有功劳的。 在加强济南城防，城中青壮后勤，治安等方面，他是出了力气的。 这些都属于战争后勤方面的事。 因此这一战打完，纪匀的确是能有功劳可以拿的。 这一点包括布政使顾守义，提刑按察使鲁明泉他们也一样。 在纪匀说完后，山东盐运使孙宏博舔舐了一下嘴唇道：“可惜，我等不通兵事。 否则便能如小侯爷一般领军作战了。” 这些文人，他们平时的时候嘴上会说，兵事，武人才搞的。 粗鄙的武夫！ 但有军功的时候，那又羡慕了。 大明朝的爵位和清廷不一样。 清廷的爵位是烂了，但大明朝的爵位却是非常谨慎。 在封爵上，哪怕是到了明末，到崇祯皇帝这里了，封爵都很谨慎。 换句话说，爵位很稀有，非军功不得封爵。 要是你想要个爵位，你必须得有军功，要是没军功，说啥都白搭。 哪怕是到最后了，辽东军事集团的要员吴三桂。 吴三桂当时已经掌握了重兵，但他的爵位也只是一个伯爵。 伯爵，最底层的爵位罢了，还是不能世袭的。 到了明末，你可以说大明朝的总兵不值钱了，但你不能说大明朝的爵位不值钱。 大明朝的爵位，哪怕是到末期，一样值钱。 想要的人很多，但能得到的人很少。 许多文官，一直仇视勋贵，其实这也是原因之一。 他们想要个爵位，那是千难万难。 十年的寒窗苦读，当官了，还得小心翼翼，稍微不注意，一旦被贬，再想起复就不可能了。 勋贵子弟，别人出身就是富贵。 特别是在卫所制度逐渐荒废的时候，皇帝要想整顿一下军备，就得用勋贵子弟。 你看像朱辅，随随便便就能混个中军都督，再被皇帝委以重任，镇守南方。 一个正儿八经的正一品朝廷大员。 像文官，累死累活，巴结上级，还给送钱这些，能混到个正三品的吏部侍郎，那基本上都是到头了。 别看大明朝有六部尚书，但某部尚书这玩意儿，都是有数的。 能混上某部尚书的，也就那么一群人，许多时候，尚书一职甚至是有过不短时间的空缺。 …… 提刑按察使鲁明泉听了孙宏博的话，不禁看了他一眼，却是没说什么，知道这家伙羡慕。 随后鲁明泉又看了一眼顾守义道：“顾大人，想来如今贵公子能揪出来了，恭喜，恭喜呀！” 鲁明泉说着不禁扭头看向顾守义轻笑着说道。 顾守义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这一切全赖常大人指挥有方，击败鞑子。 如此才能救出犬子，否则本官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顾守义说着，心里有些黯然。 鲁明泉闻言笑了笑，看了看站在前面的纪匀，鲁明泉却是没有说接下来的话。 这个时候顾守义看着纪匀道：“公公，如今彻底击败鞑子镶蓝旗，想来这庆功宴，该开了。 依本官看，不若今晚便召开如何？” 这话让纪匀有些诧异的扭头看向顾守义。 他没想到顾守义会主动提出今晚召开庆功宴。 看着纪匀的脸色，顾守义解释道：“如此大胜，我认为当犒赏三军。 此事本该由常大人决断，不过我等负责后勤，也当做好这些准备事宜。” 纪匀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回过头说道：“既然顾大人如此说，那便由顾大人负责吧！ 杂家只是个没了根儿的人，对山东当地事宜也不甚了解、。” 纪匀说完后便转身不管了。 而顾守义与鲁明泉对视一眼，随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城门楼上。 两人下了城门楼后，鲁明泉便一把按住顾守义。 “哲文，你…” 哲文是顾守义的字，只是他还没说完，顾守义便对他微微摇头道：“我们回衙门再说。” 等他们回了布政使衙门后，顾守义才看着他说道：“纪匀这人有想法。” 这话让鲁明泉一愣，皱眉道：“哲文，我是想说，你为何主动提庆功宴一事？” 顾守义闻言斟酌一二后才问道：“博闻，你对当前天下时局如何看？” 这话就有点微妙了，鲁明泉闻言眉宇皱的更深。 不过沉思片刻后还是说道：“天下大乱，内有闯贼，外有鞑子。 可谓内忧外患，天灾不断，粮食欠收，两京十三省，能平稳者，不过湖广、浙江、江西、广东、福建等地。 而目前能为朝廷大量钱粮税收的地方，重点在于湖广、浙江、江西等寥寥数省之地。 其余，哪怕是号称天府之国的四川，近些年也是灾情严重，粮食大面积欠收。 四川之粮只能维持自身，却无法输出外省。 我山东，号千乘之国，但近些年粮食欠收太过严重，各府灾情严重，连维持我们自身的粮食都不够。 广东、福建等地，多山地，能上缴粮食有限。 若能见商税收上来，那么必能为朝廷分忧。 奈何商贾逃税严重，加上这些地方为东林党所乘，可以说是无法为朝廷分忧解难。 在此状况下，陛下又太过心急，不断加征农税，只是北方百姓民不聊生。 失了民心，却征不到税收，如此难以为继。” 大厦将倾的迹象，但凡有能力的，都能看出这个问题。 鲁明泉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大佬，早就看出这个问题了。 朝廷不断的加征田赋，但其实没用。 崇祯明知道这后面东林党不是啥好玩意儿，却又不对他们下手。 原因就在于这里，现在朝廷就靠着东林党给钱，给粮维持了。 每年江南地区为朝廷提供六百万两白银左右，还有数十万石的粮食等。 这些东西让崇祯不得不低头。 其实崇祯不知，如果正常收税，江南和东南沿海的商税，海关税等，一年收个上亿白银的税收，都不是什么问题。 明末时期的商业之发达，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 千帆出港的景象在明末的江南，东南沿海，绝不是什么玩笑话。 就像是荷兰人记录的那样，明末的东方海上贸易盛况，远超西方。 他们都只能做个中间商赚差价，赚的最多的，就是明末的这些商贾。 像明末的郑芝龙，他的投降，其实很多人不理解。 其实换个角度，如果郑芝龙是一群财团资本控制的傀儡。 南明的皇帝和一些官员，想要从这些商贾身上得到利益。 甚至是以禁海威逼。 而清廷开出允许他们做垄断买卖，比如说后来的广州十三行。 那么郑芝龙的投降是不是就能理解了？ 不是他想投降，而是他不得不投降。 第77章 又一场浩劫 顾守义闻言，不禁微微点头道：“博闻兄所言不错。 扶大厦之将倾，再造大明，诱惑颇大，丹青留名，流芳百世，想来许多人都无法舍弃。 想来纪匀也无法舍弃，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其实我们都能感觉得出来。 鞑子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关键是要看，你怎么打，如何打。 战术运用是否得当，军事指挥是否过关等等。 辽东军事集团，到如今都尚未剿灭鞑子，但每年消耗的银两却多达数百万两。 其中有他们吃空饷的事，但另外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养寇自重？ 袁崇焕之死让他们不再专心御敌，哪怕辽东军事集团，手握强兵过十五万，但对他们而言，利益更为重要。 还有关内闯贼，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无法剿灭。 而且近些年，不但无法剿灭，甚至是让贼寇有一种越发壮大之危，其原因，想来博闻兄也知道。 此次常经文大胜，将会论证许多东西。 诸如，鞑子并非不能战胜，辽东军事集团不过养寇自重。 卫所荒废，但却并非不能整顿。 卫所军官，虽然控制着卫所上下，但其实他们没兵，做不到拥兵自重。 朝廷但凡派出一些军队就可以整顿卫所，心狠便可整顿。 此战过后，常经文将会成为陛下眼中的红人，甚至是陛下会大用。 但我认为，有些事，应该稳一下较好。 只是此事，尚需博闻兄相助。” 顾守义的这话让鲁明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鲁明泉犹豫一阵后才看向顾守义道：“哲文，你…” 鲁明泉你了半天后才说道：“因为你的妻子，女儿还有儿子？我们是朝廷从二品大员，这件事你可以多加考虑一下！” 顾守义闻言微微摇头道：“博闻兄，我并非是要你完全赌上，不妨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纪匀，他怕是为了钱财和青史留名，会有更多的想法。” 太监想不想青史留名？ 其实想青史留名的太监多了。 郑和就不说了，他是一个典型的青史留名，带着一帮马仔出海就干海盗的活儿。 拿着茶叶和粗布就要换别人的真金白银和粮食，不换还不行，不换就揍你。 下西洋七次，沿途就被揍了七次，每次都还有正当理由。 一斤茶叶八两白银的事儿没少发生。 反正他是青史留名了，沿途的那些国家恨死他了。 汪直也不用说了，虽然名气没郑和这么大，但也是有名的太监，属于那种族谱从他开始写的。 刘瑾这个死太监，属于没成功的，要是成功了，他就是中兴大明的有名太监了。 一个想重新丈量天下田亩，把天下士绅都给得罪死了的太监。 他是那种属于没成功的，这要是成功了，官员不能在老家任职，田亩人口重新丈量，那就是大明新篇章。 不过没招儿，明武宗发现事情太大，社稷不稳，刘瑾这个死太监就只好去死了。 纪匀也想青史留名！ 作为太监，传宗接代的念想没有，平时的时候整点钱啥的，这点爱好是肯定的。 但青史留名对他们的吸引比黄金还要大。 …… 常经文骑在一匹战马上，慢慢走在鞑子的军营内。 一些鞑子的俘虏双手被绑在一起，在向后面送去。 还有一些仆从军，其实就是之前是明军，后来投降了清廷，成为别人的包衣仆从军。 这不，现在又投降了。 他们的双手也被绑着，这在向后面送去。 郑开山策马到常经文的身旁大声道：“大人，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那些叛军俘虏差不多有个两三千人的样子。 鞑子俘虏，加上伤兵，也有千来号人。” “伤兵杀了，留着浪费粮食和药草。另外大营内的尸体这些，全给送去京城。” 常经文说着，犹豫一下后还是继续道：“那些叛徒，全部送去京城，让朝廷处置。” 正说着，杨巡带着一个衣裳破烂，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过来了。 “大人，你看，这就是布政使大人的公子顾青山。” 杨巡说着，不禁咧嘴大笑。 常经文闻言扭头看去，二十来岁的年纪。 只是嘴唇有些乌，脸色也是一脸的菜色，整个身体都很是消瘦。 眼中也没了神情，常经文一看就知道，估计这布政使大人的公子在这里吃了不少的苦头。 顾青山的确是吃了许多苦头，在这鞑子军营内，可得干活儿的。 鞑子每天给的吃的也不多，基本上都是清汤寡水的。 别说他这种公子哥，就算是正常的老百姓都遭不住。 上次常经文袭营时，他还以为自己能得救了。 谁知，后面才知道，是中军大营的女子被救了，他们这些在后营的青壮男丁，没得救。 这让他一度有些无奈，怕是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父母了。 谁知，这次又来，他终于得救了。 见到常经文，顾青山弯腰行礼道：“小可顾青山见过都指挥使大人。” 在来的路上，他就知道了。 这次击败鞑子的是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 用个多月的时间训练出一支新军击败了鞑子。 常经文闻言微微点头道：“顾公子不必如此，想来这些日子，顾公子也吃了不少苦。 这些日子以来，令尊一直念叨顾公子，如今顾公子安然无恙，本都也放心了。” 常经文说着，看向杨巡道：“你派人送顾公子回济南城吧！” “喏！” 杨巡闻言顿时对顾青山做了一个手势道：“顾公子，请吧！” 顾青山再次行礼道：“青山再次拜谢都指挥使大人的救命之恩！” 顾青山走了，郑若虎来了。 “大人，好多粮食和金银珠宝啊！末将在后营发现了大量的粮草辎重和金银珠宝。 咱们有了这么多粮食和金银珠宝，这是发财了啊！” 郑若虎策马过来便大笑道。 常经文闻言微微摇头道：“这些都是劫掠我大明百姓的。这些东西不要动，现在救出了这么多百姓。 把这些粮食钱财发放给百姓，否则这些百姓过不了这个冬季。” 常经文说着，心中就不禁叹口气，明末又何尝不是龙国的一场浩劫呢？比三百年后的浩劫更加严重。 第78章 糜烂的局势 夜幕降临，黑暗再次笼罩大地，今晚的济南醉仙居内，可谓是一片灯火通明。 不只是醉仙居，济南城内，不少地方都挂上了灯笼。 庆祝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击败鞑子，救大明于危难当中。 一切都是热闹的景象，不少人甚至是鸣炮庆祝。 常经文带着杨巡和亲卫队策马走在大街上，享受着无数百姓民众的欢呼。 常经文的脸上一直都有着淡淡的笑容。 杨巡也不断的咧嘴笑着，一些士兵的手上甚至是被塞了烧鸡，或者是塞上一壶酒给喝着。 “大人，今晚的济南城可真热闹啊！咱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济南了。” 杨巡打马上来，咧嘴笑着说道。 常经文闻言笑了笑道：“鞑子是凶残的，也是凶狠的。如果城破，满城的百姓都不会有活路。 现在鞑子败了，你说他们能不高兴吗？” 说着，常经文的眼神看着那些隐藏在黑暗角落中的流民，有些无奈。 脑海中想起了那句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明末会如此，真的很贴合这句话，同时明末百姓的遭遇，也证明了一句话，资本是不会在乎老百姓死活的。 很多人不知道，明末商贸繁荣，甚至是科技发展迅速等。 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朝廷放开了金融管制，也放开了盐铁专制。 把这些都放开后，民间资本像是疯了一样的生长。 有明一代，白银一直都不够用，白银的存量与经济形势完全不相符，朝廷要想得到更多的白银，那就只能放开。 盐铁专制的放开，也是无奈之举。 明朝初年时，也就是洪武年间，盐铁依旧是专制。朝廷管控严格。 只是到了永乐年间，战争频发，不论是对草原的战争，还是说对安南，甚至是海上贸易等。 那个时期对火器又非常重视，战争等各方面的因素，导致朝廷对生铁的需求量非常大。 只是那个时候，整个大明一年的生铁产量，连千万斤都没有，就八九百万斤。 这已经是当时的极限了，为了获得更大的产量。 铁就被放开了，开始出现民营的冶铁厂，其实不能叫冶铁厂，而是民营的冶铁高炉。 生铁产量猛然飙升。 到了明孝宗时期，精盐和金融领域也被放开管制。 从此，大明朝就迎来了民间商贸的兴盛时刻。 大量的私有钱庄不断出现，市面上的白银数量不够，各种票据相继出现。 朝廷发行的宝钞，反倒是成为废纸。 但真正让资本意识到需要参政的时候，还是张居正。 张居正狠啊！一条鞭法，从字面上看，好像税收降了啊！ 但这只是明面上，实际上这是张居正的大棒加甜枣。 强行把商税收上来，而在这个过程当中，那些商贾希望拿了他们钱的官员，像浙党、楚党官员能够为他们说话。 只是这些官员，谁为他们说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交钱吧！ 都说大明朝的士绅怎样，但其实相比于士绅而言，商贾的逃税才是最大问题。 这些商贾也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商贾见无人为他们说话，那怎么办？ 行，你们不为咱们说话，那咱们就自己培养人。 商贾，将他们的后代，甚至是他们的其他后辈送去读书。 给他们请最好的老师，给他们最好的读书环境。 你说商贾后人不能参加科考？ 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凡找个秀才挂靠，就能把这些问题解决掉。 在重金之下，几乎就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情。 而这其中，他们还大力资助许多穷书生。 这样经过几十年的培养和布局，东林党正式新鲜出炉了。 他们的关系网盘根错节，这中间还有许多人被他们拉拢的。 东林党成为了许多读书人眼中的败类。 甚至是为了对付东林党，楚党、浙党、齐党等，还有过多次合作。 但还是那句话，东林党背后所代表的利益，他们所掌握的财富是许多人无法想象的。 大航海时期的海上贸易，他们吃了大头，所以会有白银内流。 你想象一下，这笔财富到底有多么的庞大。 不过后来出了个魏忠贤，重新纠集楚党、浙党、齐党，把这些给纠集起来，然后镇压了东林党。 从东林党的身上拿到了大量钱财。 所以天启年间，你会发现，天启年间，再怎样，国家的境况都没那么难。 但到了崇祯年间，一下子就彻底坏了。 老百姓过不下去，大规模造反，什么七十二路反王都来了不说，鞑子还能大规模入关劫掠了。 其实原因就在于这里，崇祯这个被忽悠瘸了的家伙，他登基后把魏忠贤杀了。 其实这没什么，杀了魏忠贤还没到那个地步。 但关键是，你把东林党的官员大规模给提上来，然后楚党、浙党、齐党的许多官员惨遭杀害。 朝堂政局一下就失衡了，东林党一家独大。 朝廷国库也是越来越穷，经常拖欠粮饷，军队也指挥不动了。 …… 当常经文来到醉仙居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看着常经文走进来，一众官员都纷纷起身了。 哪怕是之前，文官看武人不爽，但这个时候，一个个都满面笑容。 他们满面笑容，可不是欣赏常经文，而是看着功劳了。 镶蓝旗的这一万五千鞑子，前后还有差不多万人左右的仆从军，都被消灭了。 前后差不多两万五千左右的敌军被消灭了，这可是功劳啊！ 战场上，常经文和一众将领的功劳，这没的说。 但他们，怎么也可以说是给搞了搞后勤，这分点功劳也是应该的吧？ 所以，他们一个个满面笑容。 常经文和他们没有说太多，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然后就被纪匀他们拉到了最中央的主桌上。 纪匀笑的满面菊花一样的翘着兰花指说道：“小侯爷，现在我们可是就等您了。 今晚这醉仙居都被咱们抱下来了，这楼上是咱们山东各位大员，楼下便是济南府等周围有名的士绅。 他们可都是来参加这场庆功宴的！” 第79章 济尔哈朗的颓丧 庆功宴，对于常经文而言，其实没必要，与其和这些人参加所谓的庆功宴。 还不如去军队当中举行庆功宴，犒赏三军。 不过常经文也知道，今晚这场庆功宴，是一场要钱的庆功宴。 前来参加的官员，士绅等，一个个都得出钱出粮。 换句话说，这么一场胜仗，大头的功劳，常经文要拿走，这是肯定的。 但下面的一些功劳，看着的官员很多。 但这些，不是你说要就能要的。 就像是济南知府魏文林，你作为知府，你想要功劳，可以！ 但凭什么给你？就凭你是济南知府，两张一嘴，功劳就要给你？ 你是什么东西？ 知府在其他地方还不错，但在济南这种地儿，你一个知府算啥？ 盐运使，漕运使，还有镇守太监，三司等等，哪一个不在你之上？ 就不说布政使了，就说布政使衙门的参政，别人也在你一个小小的知府之上啊！ 所以，想要功劳，那就得交钱，你不交钱，就一边待着去！ 想要混个功劳，混点资历，那是不可能的事！ … 当常经文在醉仙居参加庆功宴的时候，此时的济尔哈朗却是在亲兵的保护下，狂奔三个时辰，一路跑到了平原县。 在这里，他见到了正蓝旗的固山额真阿巴泰，也可以说是饶余贝勒。 只是饶余贝勒看着济尔哈朗的样子时，顿时就大吃一惊。 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郑亲王，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平原县？” 平原县距离济南城还有七八十公里的距离。 大军正常行军，要想进入济南府，也得要两天的时间才行。 当然，要是单纯的骑马跑路，不说正常行军，那肯定要不了这么久。 看着阿巴泰，济尔哈朗有些虚弱的说道：“饶余贝勒，我败了！” 一句话让阿巴泰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手中不是还有六千多勇士，外加数千名包衣吗？ 怎么这就败了？难道你们…” 阿巴泰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你这不会是全军覆没吧？ 要知道，这次济尔哈朗出来，可是带着镶蓝旗的全部精锐出来的。 也就辽东留了两三千兵力而已。 这要是全军覆没，镶蓝旗基本上可以说是完犊子了。 未来的这几年内，基本上就是名存实亡，没有个十年的时间去恢复，根本就起不来。 济尔哈朗闻言低头苦笑道：“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太过狡猾，我被他连连算计，杀的大败。 镶蓝旗一万五千勇士，几乎全部殉国。还有我带进关的差不多万余奴才，也都是死的死，降的降。” 阿巴泰闻言不禁眉宇紧皱。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遭受算计了？一万多人，就这样没了？” 阿巴泰的心中很不能理解，镶蓝旗的实力在八旗当中的确是属于垫底的存在。 但也不至于说败的这么彻底吧？ 入关一次，直接就被打废了！ 这一下子全军覆没，未来十年内，基本上就是属于没有镶蓝旗的影子了。 这里面的损失，不只损失一些青壮年这么简单，还有镶蓝旗积攒的盔甲等物资。 此外，这个时候的清廷八旗，都是属于全民皆兵，每一名普通士兵，他们从小就要开始进行骑射方面的训练。 而带入关的这些兵，都是镶蓝旗这么多年的精华，现在全没了。 被阿巴泰这样问着，济尔哈朗的心中有些羞愧，但他知道，这些事得说明白。 阿巴泰见周围的那些兵丁，便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与和硕郑亲王议事。” 周围的兵丁都出去了，这个时候济尔哈朗才说道：“昨天晚上，我得到探马的消息，明军主力出了济南卫城，正在向大营赶来。 当时我便有预感，常经文这是要在你们抵达济南城外前吃掉我镶蓝旗。 于是我便全军戒备，只要明军发动进攻，我就立即反击。 后来明军主力抵达后，常经文派了不少的明军士兵在大营外叫骂。 我原以为常经文想要诱骗我出营与他决战。 当时我考虑到晚上视线不清，常经文此人又诡计多端，军营外怕是有埋伏。 我便按兵不动，传令全军戒备，如果明军叫骂不成，定会进攻，届时再反击。” 阿巴泰听到这里不禁缓缓点头道：“嗯！你的战报，之前我们都看了。 从你先前被袭击以及调虎离山的计谋来说，常经文此子的确是诡计多端，小心谨慎没错。 而且那是在夜晚，常经文在黑夜中埋伏是有很大可能的。” 济尔哈朗听着阿巴泰也这样说，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是啊！不只是你这样认为，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这正中常经文下怀。 一直就这样等到天明时分，部下发现明军昨晚居然就在军营外休息，我才知道中计了。 明军休息了一夜，但我军却熬了一夜。 只是知道的太晚了，这个时候明军都已经纷纷苏醒，也准备好了。 我就算是想袭击也失去了战机。” 济尔哈朗说着这些，就感觉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别人耍的团团转。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还是信息的不全面。 阿巴泰听到这里，不禁皱眉道：“然后明军就发动进攻了？” 济尔哈朗叹口气，微微摇头道：“如果明军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其实也还好了。 虽说勇士们熬了一夜，但还不至于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当时我以为明军应该会在早晨进攻。 但却没有，明军列阵在军营外，却不进攻，甚至是他们的火炮这些早都准备好了。 但就是不开炮，我军在这种情况下也无力进攻，只能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午时过半。 到这个时候，我镶蓝旗的勇士早已到了身体忍耐的极限。 不但士气大降，就连士兵的体力，精神都已经到崩溃边缘。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明军终于发动进攻了。 在此时，我所能希望的便是，能利用骑兵再冲一阵。 我军有四千骑兵，常经文手中有两千多骑兵。 我原以为，要是骑兵打的好，吃掉常经文的骑兵，再冲乱他的阵型，也许这一战还有机会赢。 但可惜！没有！常经文麾下的明军，我看的出来，都是新兵。 只是他们都听令，用弩箭、火铳，长枪兵以及刀盾兵，挡住了我军骑兵的攻击。 原本是要跟上去扩大战果的仆从军被对方的两千骑兵杀的大败！” 济尔哈朗说着这些，心都在滴血，脸上更是一片黯然之色。 第80章 常经文的消息来源 阿巴泰听明白了，这何止是被算计了，这完全就是被别人耍着玩了。 但这却又不能怪济尔哈朗。 这不是济尔哈朗太蠢，而是常经文太狡猾。 伸手拍拍济尔哈朗的肩膀道：“郑亲王，这不怪你。 其实你的决策并没有错，甚至是说你的整个想法都没错。 我想常经文应该本身就是两手准备。” 阿巴泰说着，亲自给济尔哈朗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面前。 看着济尔哈朗说道：“如果昨晚，但凡你放松一些，全军不再戒备，常经文就会发动进攻。 你在探查明军的虚实，常经文又何尝不是在探查你的虚实？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事。 你不确定军营外明军的具体情况，如果贸然出营，在黑夜中，恐怕一样会吃大亏。” 济尔哈朗闻言叹口气道：“是啊！主要是一开始常经文说带给我的印象就太深刻了，导致我在后面的决策上，总是有些畏首畏尾。” 阿巴泰不再理会这些，他看的出来，这一仗，济尔哈朗败的很不甘心。 但这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阿巴泰不再理会这些，转而问道：“对常经文麾下的具体实力，你知道多少？ 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让人打探常经文的实力。 但几乎都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甚至是不少人都没听说过此子。” 这是阿巴泰最无奈的一件事，得不到对方有用的信息，这在作战上来说，比较麻烦。 听着阿巴泰的话，济尔哈朗不禁说道：“常经文的麾下，应该有三万多兵马，但具体有三万多少，这一点尚不清楚。 他的职务是山东都指挥使，隶属于山东都司衙门。 以我对明廷的地方行政来看，这应该是地方三司之一。 他的军队当中，骑兵应该是有两千多人。 在兵种上，从这次的作战上看，他的军队当中有神机营，刀盾兵，长枪兵，弩兵等。 至于说更加相信的，我就不清楚了。他列阵开来，那军队数量应该是三万多。 只是后面的许多部队，都没参战，似乎更像是站桩的。” 济尔哈朗说着，整个人都似乎迟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的说道：“常经文这个人，较为年轻，据闻这才十六岁。 但其个人武力值很高，先前他曾来军营门前斗将挑衅。 我镶蓝旗无人是他的对手，他手中的武器也比较特别，是一根很粗大的纯铁狼牙棒。 估计有七八十斤重。 论心智的话…说实话，以他的武力值而言，他应该是那种头脑简单的人。 但从行军作战上来看，此子年岁不大，但心机深沉。 你并不知道他的下一步要做什么，你也猜不到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连串的作战以来，我从未在这些方面占到过便宜，反倒是他屡次成功，戏耍于我！” 济尔哈朗本身是不愿意说这些的，只是他知道这关系到阿巴泰能否击败常经文。 所以还是把这些说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镶蓝旗损失惨重，这是既定事实，如果能够消灭常经文， 那也算是为他报仇了。 阿巴泰听后缓缓点头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换句话说，常经文这人，极为狡猾。 在行军作战上，也是以狡猾而行。 不过无妨，从你刚才说的来看，常经文的麾下，基本上都是新兵。 甚至是极有可能都是战斗力不强的新军。 他之所以不断的拖下去，就是希望能够让你镶蓝旗的勇士，战斗力再弱一些。 因为他的军队战斗力太弱，甚至是战斗力还没形成。 这一次我亲率四万大军南下，以绝对的实力压上去，我看常经文还能和耍什么花招。 要是他还想凭借自己的两千多骑兵和我玩，那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实力。” 阿巴泰的确是有说这话的底气，毕竟他亲率的这四万大军当中。 正蓝旗的万余人就不说了，其中的骑兵就有六千人左右。 没办法，正蓝旗是豪格在统帅。 而豪格，皇太极的长子，自然不一样。 此外还有蒙八旗的八千余骑兵。 这都一万多骑兵了。 他怎么会怕常经文的两千骑兵？ 所以他这次南下，有绝对的实力和自信击败常经文。 …… 阿巴泰有怎样的自信，对于常经文而言并不重要。 即便是他知道鞑子援军南下，甚至是已经快要接近济南府了。 但常经文也不慌，济南城高墙深，哪里是那么好拿下来的。 只要守城的人不是废物，守个十天半月，这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 晚上的庆功宴，常经文喝了不少酒，回去后倒头就睡。 至于说最后能收上来多少钱和粮食这些，顾守义会告诉他的。 虽然纪匀也会说，但纪匀这太监，不用说，他要是不伸手捞几把，他就不是太监。 第二天早上，常经文刚睡醒起来，正吃早饭的时候，常四就来了。 “少爷，根据我们目前的情报来看，鞑子大军在昨日抵达的平原县，估计再有两日就抵达济南府了。 另外此次鞑子南下的大军主要是以正蓝旗为主，兵力大约是在万人左右。 另外还有蒙古骑兵大约八千人上下，还有包衣仆从军，大约两万多人，总共合计四万人左右。” 常经文嘴里塞着包子，听到这，不禁扭头看向常四。 “后勤呢？鞑子还是一贯的没带后勤？还是说那两万多包衣仆从军，他们依旧充当后勤？” 常四闻言立即点头道：“根据探子们来报，应该是这样的。” 常经文听到这里不禁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说道：“最近京畿的确的战况如何？ 卢象升带着大明的这么多精锐汇集在京畿地区和鞑子对峙这么久。 不会一场大战都没打吧？” 常经文说着，又伸手端过旁边的稀粥。， 说完还看常四一眼。 常四闻言当即便说道：“我得到一些情报，是来自京城中的。” 这话让常经文再次看他一眼。 “京城中？难道京城中的锦衣卫，你也给买过来一些？” 这话让常四笑了笑道：“现在京城里没多少锦衣卫了，也就是还剩下那么一点人。 而且就算是这点人，也被要求不许胡来，导致他们整日无所事事。 不少锦衣卫的家里都穷的快揭不开锅了。 本来饷银就不多，现在朝廷还不断的拖着。 他们又不被允许去打探消息，以前的内城千户所这些，还能在市面上捞点钱。 现在京城里，随便一个人他们都惹不起。 所以小的用钱收买了一些，他们暗地之中在为我们打探消息。 我们每月根据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决定支付他们多少银钱。” 第81章 崇祯的顾虑 听着这话，常经文不禁笑了笑道：“你还真行，你居然跑去收买那些在册的锦衣卫。 你就不怕这些人反水？到时候这件事传出去，我可就完了。 陛下不把我大卸八块，那也差不多了。” 常四听到这话当即嘿嘿说道：“少爷，您就放心吧！ 现在的锦衣卫，完全就是没了牙的老虎，别说下面的这些锦衣卫了。 我得到消息，好像是说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都在想办法到处搞钱。 他这指挥使，现在还如说是个生意人。 就连京城中养着的这点锦衣卫人员都快养不活了。 骆养性自己，要不是出身富贵人家，他怕是自己的生活都得出问题。 但就算这样，他这在想办法高清啊。 我听说他最近和宫里的一些公公走的挺近的，看样子是想要在地方上盘剥一些钱财。” 听着骆养性，常经文不禁微微皱眉，对于这位明末时期的锦衣卫，常经文有一些印象，但不深。 明末的锦衣卫，如果说唯一还有点用的，恐怕就是锦衣卫诏狱了。 崇祯皇帝在抓阉党，甚至是抓其他官员的时候才会用到锦衣卫。 其他时候，基本上你都见不到锦衣卫的影子。 平时的时候，许多地方本来应该是要有锦衣卫影子的。 诸如坐探等这些位置上，但因为崇祯皇帝被忽悠，也就给取消了。 后面崇祯皇帝不愿意承认自己一个皇帝被忽悠，也就没恢复。 再加上崇祯皇帝一直抱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样的屁话。 常四见常经文对骆养性这个人感兴趣。 便出声说道：“骆养性这个人能上位，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属于侥幸。 上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本是田尔耕，后来魏忠贤被扳倒后，田尔耕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被处死。 那个时候陛下对锦衣卫的高层都不信任，认为他们能够在魏忠贤当政的时期坐上高位，肯定和魏忠贤有关系。 于是当时还只是锦衣卫中下级军官的骆养性，以锦衣卫百户的身份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 骆养性这个人，其实你要说他能力是不怎样的，他本身对锦衣卫的不少事情都不太清楚，完全是被陛下临时提上来的。 他上任这些年，想过要做事，但因为锦衣卫一直都被约束，所以也做不了什么。 现在也就是能在京城内想办法搞点钱。” 常经文听后微微点头道：“这个骆养性，你让人多关注一下。 不过不要让人去接触他，这个人怕是两面三刀。” 说完这些，常经文才挥手道：“你接着刚才的话说。” 常四微微躬身，这才继续道：“现在京城内的朝堂情况不太稳定。 先前陛下下旨，要将您当做榜样来宣传。 于是下旨册封您为冠军侯，寓意您就像霍去病那样。 只是这件事，最初的时候并不是在正式场合提出。 过后陛下让人拟旨，正式将少爷定为冠军侯。 但这件事还是遭受朝堂非议。 内阁首辅温体仁，户部尚书侯恂，左都御史唐世济等人相继反对，认为这点军功不足以封侯。 甚至是出现过内阁将陛下圣旨留中不发的情况。 这件事让陛下大为恼怒，后来陛下连续打了多人板子，这件事才算是通过。 但朝堂不少官员还是提出，封侯可以，职务上不能提拔。 他们称这次立功，不过是证明少爷能稳坐山东都司衙门而已。” 常经文听后并不意外，笑了笑说道：“他们能同意才怪。 我在山东连续几次驳了东林党的利益，他们会允许我高升才有鬼了。 不过就算现在陛下想要高升，我也不太愿意。 现在卫所体系完全就是荒废的，全国两京十三省，你看看有几个正儿八经的都指挥使？ 就算是不少人挂着个都指挥使的名头也没下去看过。 其他的，你看像四川的都司衙门，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都指挥使。 连秦良玉这样的人都不愿意接手四川都司，为什么啊？说到底，还不是卫所体系烂到根子里了。” 常经文说着拿起毛巾擦擦嘴说道：“现在山东都司衙门的事情都还没理清楚，就要高升，我看这是给我找麻烦。” 常经文说着才放下毛巾，看着常四道：“好了，现在给我说说京畿地区的战事吧！” 常四这才接话道：“其实这不是卢象升不打，而是陛下和朝堂大臣不让他打。 陛下是不希望自己手中仅剩的这些精锐损失在这里。 朝堂大臣则是害怕一旦战败，京城不保。” 常四说着犹豫一下后才道：“从我得到的一些信息来看。 其实卢象升本身对这场战事做过许多次分析，最后分析出来的结果都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打退鞑子。 再不济，也能让他们停止劫掠。但奈何卢象升奏请上去的折子，大部分都是石沉大海，留中不发。 就算是偶尔有批复的折子，基本上都是要求保护好京城。” 常经文听后不禁摇头说道：“陛下想错了一件事，或者说在这件事上，陛下似乎看的过于遥远了一些。 我能猜到陛下在想什么，现在朝廷不但要抵御外敌，还要平定内部闯贼。 但这些年，国力衰弱，所能维持的精锐军队有限。 就说前两年吧！陛下想要编练一支三万人的新军。 结果兵部计算下来，彻底编练成军，需要七百万两白银。 不得不说，兵部那群人也真是够狠的。” 常经文说着又叹口气道：“但谁让陛下好骗呢？虽然看似精明，似乎城府颇深，但却不痛民事，有什么用？ 他心中以为鞑子是皮肉之痛，只要抢够了，就会离开。 闯贼是想夺他江山的人。但他却忘记了，鞑子要是抢的够多，也会逐渐蚕食我汉家天下。” 常四站在旁边没说话，他的心中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他就是个搞情报，搞信息的，其他各方面的事就不要去插手了。 常经文说着这些，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常四问道：“对了，纪匀这死太监，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 还有顾守义，鲁明泉、孙宏博、张柏江这些山东各衙门的大员，他们在做什么？” “纪公公他们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占地，先前鞑子劫掠了济南城周围许多村庄，也杀了不少的士绅大族。 导致周围不少土地都空出来了，这段时间纪公公他们就在忙这事儿。 另外还有一个小希，据闻济南知府魏文林这段时间和东林党有接触。 似乎是因为顾守义他们与少爷您接触过甚，引的他不满。” 第82章 奋起的吴勇 这话让常经文不禁伸手摸着下巴道：“抢占土地？这些人还真是会发财。 这边鞑子过来抢了不少士绅的土地，他们倒是好，转身就开始抢土地了。” 说着这个，常经文再次问道：“近段时间济南府以及山东其他各府的物价情况如何？ 有没有人恶意抬高物价？” 常四闻言不禁摇头道：“少爷，这倒是没人敢再恶意抬高物价了。 虽然先前您杀了那么多粮商，导致您在民间的名声不太好。 但那些商贾却也害怕抬高物价，影响民心，您出手，所以目前的物价相对来说都较为平稳。” 山东各地，特别是济南府周围的州府商贾，那是最无奈的。 你以为他们不想囤积居奇？他们当然也想啊！ 谁不想赚的更多，但战争时期，如果他们这样搞，一旦影响城内的民心，甚至是导致民心不稳。 常经文是绝对要插手的，到时候以常经文之前的行为来说，那基本上就是给他们一刀的事情。 所以他们不敢这样做。 要是和平时期，不打仗，他们不会顾及。 打仗，城内一切都要为战争服务。 常经文听着这些不禁点点头道：“嗯！好，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常四下去了，常经文却是换了一身白色的华衣转向前衙走去。 来到都司衙门里，就看着吴勇已经在这里等着自己聊。 吴勇，先前崇祯皇帝派来保护自己的，一个金吾卫的千户。 不过到了山东都司衙门后，特别是跟着常经文，有过见识过后。 这吴勇也不想再混吃等死了。 人都是这样，看着杨巡这些人，以前的死囚，结果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饕餮军团的人。 这饕餮军团，可不是什么野鸡部队。 现在常经文已经正式把饕餮军团上报到了兵部备案。 只是朝廷还没有正式授予品级罢了。 一旦朝廷下发正式的公文，杨巡，孙飞这些人就是正儿八经的朝廷武将。 不要说常经文私自募兵等。 这玩意儿不存在，因为常经文本就是被崇祯皇帝派来山东都司整顿卫所军的。 饕餮军团这些都是属于卫所制下的军队编制。 属于整顿阶段，只要常经文不是跑到大街上去募兵，其他怎么搞都是合理的。 走进衙门大堂，见着吴勇穿着一身盔甲站在那里，有些不安的模样，常经文不禁笑了笑。 “吃了早饭没？” 常经文看着吴勇笑问道。 见常经文，吴勇当即便抱拳道：“大人，末将已经吃过了！” 吴勇说着，犹豫一下后还是问道：“大人，末将带着一千兵，这…” 吴勇说着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但犹豫一下后还是说道：“末将不想再混吃等死了，也想做出一番功绩。” 做出功绩，这也得看跟谁。 如果说是跟着常经文，吴勇不反对。 主要是这次，从头到尾，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鞑子说是厉害，别人也厉害，但你得看是面对谁。、 常经文这小侯爷，有点太猛了，能打能苟。 一个月的时间，鞑子两万多兵马被玩到死，己方兵马损失极少。 这么好的机会，可得抓紧了。 常经文闻言伸手压了压道：“好了，你不用说了，本都明白。” 常经文说着坐下来，看着吴勇道：“这件事，你先前就说过。 既然你想做出一番功绩，本都就先看看你的能力。 这样吧，目前济南城缺少一个兵马守备，现在鞑子大军呢又在南下，我估摸着快的话明天。 要是慢的话，至少后天就会抵达济南城下。 你先做个济南城的兵马守备，再巩固一下济南城的防御。 要是做得好，本都再调你到麾下听用，要是你连济南城防这点事都办不到，那就别来见我了。” 吴勇听后顿时一脸欣喜的抱拳道：“请大人放心，末将定不负大人所望。” 常经文挥挥手，吴勇转身就走了。 等他走了后，常经文才微微摇头。 看了看天色，这才起身走出衙门，看着一名亲兵道：“备马，我们去济南卫城。” 虽然都司衙门是在济南城内，但其实目前各卫所都已经逐步走上正轨了。 所以每日的公文也没那么多，相比于这些，常经文更注重卫所体系的内部发展。 比如说人才培养上，基本上每隔个一两天，常经文就回去卫城。 卫城内还有讲武堂在开课，常经文也会经常去给他们上课。 不过常经文讲的，主要就是火器部队的运用。 真要说起来，常经文真正熟悉的，也是火器部队的运用。 其他的兵种运用上，常经文只能说勉强能看懂，你说指挥多么英明，这一点常经文真算不上。 …… 济南卫城，经过个把月的发展，整个卫城和之前，你可以说一样，但也可以说不一样。 说一样是因为卫城的整体样貌没变。 不一样是因为精气神！ 自从分田地真正落实下去，越来越多的军户分到田地后，常经文在山东卫所衙门的威望就不一样了。 这些军户，可能不知道山东巡抚是谁，也可能不知道布政使是谁。 甚至是不知道谁是朝廷大员。 但要说常经文，他们就没一个人不认识的，常经文的长生牌位都被他们摆放在了家里。 进入卫城后，向常经文打招呼的军户很多，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 而常经文自从分粮食，分钱之后，这些军户的日子明显好过了。 不少人脸上的神色也都好看了许多。 对于他们，常经文也都是一一笑着打招呼，并没有都指挥使的高高在上。 来到卫指挥使衙门的时候，赵传文正在里面处理着公文，时不时的还抓抓脑袋。 “在想什么呢？看你抓耳挠腮的样子。” 常经文的声音让赵传文很是不好意思。 赶紧走过来不好意思的道：“大人，您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卑职一声，卑职好去迎接您呀！” 常经文摆摆手坐下来道：“迎接什么？你把事情做好才是对的。” 常经文说着翻看了一下文件问道：“现在济南卫的情况如何了？” 第83章 崇祯的好消息 听着常经文问卫所的情况，赵传文这才赶紧说道：“目前卫所都走上正轨了。 土地这些差不多都分发下去了，只是我们的土地还是有些不太够。 给前面有功劳的士兵家里分发后，后面的不少家庭都没分到多少土地。 到最后，基本上一户军户家庭只能分到三到五亩地。 每年的粮食产量，也就是在千斤左右，还要上交卫所五分之一。 剩下的一大家子人，一年到头吃几百斤粮食，平均一个人一年才百来斤粮食，根本就不够吃。 而且这还不是精粮。” 明朝的粮食产量不高，良田，再加上精耕细作，一亩地最高，有个三百来斤就不错了。 这还得是风调雨顺。 但小冰河时期，都知道啥情况。 所以平均每亩地也就是两百来斤的粮食产量。 哪怕是五亩地，其中五分之一要纳税。 换句话说，就是剩下四亩地，八九百斤的粮食。 这点粮食可不够，要知道，大明朝，物质没后世那么丰富。 油水不足，吃饭就会吃的特别多。 咱们一顿饭，吃一碗米饭，那是因为有瓜果蔬菜，有大量的肉在吃着。 像二十一世纪初，经济还没那么好的时候，肚子里没那么多油水。 一顿饭吃个四五碗米饭，根本就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大明也是如此，油水不足，吃饭就会特别多。 一个人一顿吃半斤粮食，真不奇怪。 常经文听后微微点头道：“嗯！这个问题我知道，所以我们得开荒。 哪怕不是良田，只是荒地，这也无妨，咱们要把荒给开出来。 这些年，山东也不怎么太平，也就济南府稍微好点。 再加上当年孔有德叛乱，把山东打的民不聊生。 这后面都冒出来了许多荒地。 你们卫所去开吧！开出来的荒地，给我登记造册，把土地分发出去。 到时候我会把文书递给布政使衙门，会在五军都督府备案。” 大明朝卫所制的这一点，人员的调动上，任命上，需要兵部衙门的任命。 而卫所土地的备案，则是和兵部无关。 卫所土地，一般拿下后，文书会交由布政使衙门对接公文。 然后其他文书则是会送到五军都督府备案。 赵传文闻言顿时抱拳道：“请大人放心，开荒的事，我们这已经在准备做了。 只是我们济南卫刚分土地，所以还没开始。 不过今冬头就会开荒，来年春季才好耕种。 只是这里面要开荒的话就需要修建灌溉渠，还有安装各种水车等，这些都需要钱。” 赵传文说着，似乎害怕常经文误会，又继续说道：“人力这些倒是不用钱，卫所有的是人力。 但像水车这些的建造，需要找匠人来做。 目前我们卫所的匠人，主要都是在制造武器盔甲，而且他们也对制造水车的事不太清楚。” 常经文微微点头道：“嗯！本都知道，到时候你递一个文书上来吧！把需要的钱都列出来，需要多少，具体是怎样的，给我拿一个章程出来。” 常经文说着站起身道：“行了，走吧！我们去讲武堂看看。” …… 京城，皇宫，养心殿 “要钱！又是要钱！他们除了要钱还会什么？朝廷每年拿几百万两银子养着他们。 这么多年过去了，建奴还如此猖獗，他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吗？” 崇祯皇帝的怒吼声在养心殿内传出。 几本奏章被崇祯皇帝就这样愤怒的扔出去了。 王承恩无奈的赶紧下去把奏章这些捡回来，他的心中也有些无奈。 到了这个时候，辽东集团的武将又上折子要钱，要粮了。 打了这么些年，朝廷向辽东那地方扔了无数的钱粮，但直到现在，战事都没有一个好的进展。 不论是谁遇到这种，都会火气大。 王承恩将折子这些捡回来，然后站在崇祯身旁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要不您看看常经文大人的折子？有好消息。” 这话让崇祯皇帝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起来。 用满含杀意的眼神看向王承恩问道：“大伴，你看奏章了？” 崇祯皇帝很讨厌干政的太监，哪怕这个人是王承恩，这位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太监，他也不喜欢。 太监不是不能看奏章，但你得看是什么机构的。 王承恩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他不是通政司的太监。 如果是通政司的太监看了，这是正常的。 崇祯朝，崇祯皇帝因为政务多，为了优先处理紧急事务，通政司又把宋朝的引黄制度给用上了。 所以通政司的太监，会在看了之后，把引黄给做上。 只是，王承恩不属于，不能看奏章。 王承恩听后当即便道：“陛下，老奴不敢，老奴并未看奏章。 不过山东镇守太监纪匀上了一封给宫里的公文。 所以老奴斗胆猜测，这种大事，山东都司衙门是一定会上折子的。” 王承恩的这话让崇祯的眼中转过一抹狐疑的神色。 “纪匀的公文？山东又发生什么事了？” 崇祯一边说着，一边在一堆奏章里翻找了一阵后，便找到了常经文的折子。 王承恩见状这才说道：“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在前些时日，对济南城外的鞑子发动了最后进攻。 这一仗，常大人全歼大营内的六千多鞑子兵，还消灭了五六千名叛军。 总计一万两千多人。纪匀给宫里的文件上称，常大人应该会将俘虏和敌人的尸首一同送来京城。 只是如今大战在即，尸首这些暂时没办法送出来。 但等战事结束，便能送来。” 崇祯听到这里，当即便迫不及待的打开折子看了起来。 越看，崇祯的呼吸越发的急促。 他登基九年多了，但这九年多以来，他真的很少会听到这样的好消息。 反倒是各种各样的坏消息一大堆。 像什么和鞑子交战，又损失多少。 和闯贼交手，又让对方逃走之类的。 这一类的消息最多，至于说吃掉鞑子多少兵力，甚至是还有尸首这些为战果。 这种很少，下面的军队虚报战功这种事没少做。 至少就崇祯而言，他自己都知道下面的军队是什么样。 有些时候明明吃了败仗，下面的将领害怕遭受责罚，便杀良冒功。 转身就向朝廷说，他们和鞑子啥的血战，然后自身损失多少，但也斩获鞑子首级多少等等。 这样的内容有不少，但其实，很多时候崇祯都能看出那些首级是假的。 第84章 崇祯炸了!必须封公! 鞑子首级和咱们正常人的首级，有何不同？ 是否好辨认？ 鞑子的首级，它的头发很不一样，所谓金钱鼠辫，是个人都知道啥情况。 后面可不是拖一根粗大的辫子，而是一根很细很细的辫子。 头上的头发，被剃的就剩下那么一点点。 但凡要杀良冒功的那些士兵，他们的做法就很简单。 杀了之后，按着鞑子的发型模样给整就是了。 但你死后剃的，和别人早就剃很多年的，这能一样吗？ 这玩意儿稍微仔细点就能看出不对劲。 但朝廷为什么不追击？ 崇祯也想追究，但现在已经不是明初了，也不是大明中期，甚至是大明后期了。 哪怕是大明后期，想要把那个军中大将给宰了，那也没问题。 但唯独，现在朝廷已经慢慢对那些武将失去掌控了。 就像是目前在河南的平贼将军左良玉一样。 他在和闯贼的交战当中，败了，而且还败的挺惨的。 崇祯甚至是恨不得把他给宰了，但最后不但没处罚他，反倒是还不断宽慰他。 为什么？ 因为崇祯不敢处罚了，你敢处罚，这些武将就敢听宣不听调，不鸟你。 你要是宣布他为叛贼，他就直接反叛，你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面对武将的杀良冒功这种事儿，不论是崇祯还是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是明知对方就是吃了败仗。 你也得宽慰他！ 像常经文这种，说我打了胜仗，你不要急，我把尸首和俘虏给你一起送过来。 这种事，那是绝无仅有！ 因为其他武将，说我和敌人拼了个血战到底，你问他战果呢？ 他可能会说，等下就给你，然后就单纯的把首级给你。 你说给个完整的尸首，这不可能。 完整的尸首破绽太多，就像是农夫和拿刀砍人的士兵，有太多地方可以辨认。 比如说手，再比如说，当兵拿刀砍人的大头兵，身上怎么也会有不少的刀疤，刀痕啥的。 如今，常经文这样说，也要这样做，就是在给崇祯传递一个小希。 那就是，我没和你说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因为距离远，还在打仗，所以暂时没办法运来。 但打完仗就给你运来，这是真的。 崇祯看完奏章后，不禁靠在龙椅上，两眼呆滞的看着屋顶。 似乎在想什么，王承恩看着崇祯这副模样。 有些担忧的问道：“陛下，您这…” “国之栋梁！国之栋梁！” 猛然，崇祯说着，随后扭头看向王承恩。 “大伴，朕赌对了。常经文果然深得常延龄真传。 现在也就是说，建奴的镶蓝旗被常经文一战打废了。 未来没有十年时间，镶蓝旗根本就无法恢复元气。” 崇祯说着这些，就不禁有些兴奋，更是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王承恩听到这话，脸上不禁露出笑意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镶蓝旗想要南下劫掠，谁知却是被常大人彻底击败。 连他们的亲王都只能落荒而逃。常大人这一仗彻底打出了我大明的威武！” 崇祯闻言不禁感慨道：“是啊！这一仗打出了我大明的气势。 可惜，天下如常经文这般的国之栋梁却是越来越罕见了。” 崇祯说着，食指不禁在桌上慢慢的敲击了起来。 过了一阵后，崇祯才轻声道：“常经文乃开国功臣常遇春的后人。 当年因为一些原因，常家被剥夺国公爵位。 后至孝宗时期才重新起复，册封为怀远侯。 但常家于我大明而言，却仍不失为功勋家族…” 崇祯说到这里时，就不禁停下了。 当年鄂国公常家，之所以遭到朱元璋的打压，原因也很简单。 朱标死了，朱雄英啥的也都没了。 他要把朱允炆立为太孙，那么常家就必须要打压。 常家和朱标关系莫逆，但朱允炆除了自己老爹是朱标外，其他就没啥了。 然后常家就遭受打压，而朱棣篡位成功后，不起复常家，原因也简单。 还是因为朱标的关系，要是起复常家，那不是给自己找个麻烦和不稳定因素吗？ 所以常家继续在下面待着！ 说白了，一切都是因为政治的原因，真要说犯罪。 其实常家谈不上，纯粹就是欲加之罪罢了。 所以崇祯说到这里才会停下，犹豫一下后才慢吞吞的道：“朕决定恢复常家的国公爵位！” 这话让王承恩有些愕然，他没想到陛下居然会这样说。 崇祯说着，似乎像是确定一般的敲击了一下桌面道：“鄂国公这一称号是太祖剥夺，朕为太祖子孙，不可再用。 不过，朕决定将授予常经文世袭罔替的华国公爵位！” 崇祯这话顿时就让王承恩一脸愕然的看向他。 “陛下，您要授予常经文国公爵位？那…那怀远侯爷怎么办？ 这子爵位高于父爵位…” 王承恩说着就有些纠结，你要恢复，也应该是从常延龄开始吧？ 崇祯闻言微微摇头道：“不行！朕只是打着恢复爵位的名义，把常经文立做一个榜样。 如果从常延龄开始，常经文又怎会感受到皇恩浩荡？ 何况，常延龄是朕故意留在京中为质的。 至于说爵位高低的问题，这一点朕自有思量。” 崇祯说着，想了一下道：“大伴，朕要交代你一件事。 你马上派快马追上前去济南的钦差卫队。 原本册封常经文的冠军侯和服饰等，全数追回。 你让人送去国公服饰，此外再赐蟒袍，以示荣耀。 另外再颁给丹书铁券…” 王承恩听后立即说道：“陛下，丹书铁券的制作需要一些时间，短时间内怕是来不及。” 崇祯听后缓缓点头，倒是认为王承恩说的有道理。 于是便又说道：“那便暂时赐常经文尚方剑一柄！” 王承恩听后当即便道：“老奴这便下去准备！” …… 在平原县到济南城的官道之上，一支蜿蜒的队伍正在行军当中。 阿巴泰骑在一匹战马上，手里拿着马鞭，看着正在行军的队伍，他不禁抿了抿嘴唇。 这个时候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也策马过来了。 只是现在的济尔哈朗，脸色却是不太好看，整个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 第85章 战前的最后准备 阿巴泰看着济尔哈朗，不禁皱眉道：“郑亲王，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子骨不太好，还是回马车里待着吧！ 或者是， 干脆我派人送你去京畿好了。现在你的身体需要静养，再跟着大军行动，这怕是对你不利。” 自从济尔哈朗败了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主要是气大伤身，动了元气。 最开始，阿巴泰是希望济尔哈朗不要跟着他的大军行动。 毕竟济尔哈朗不论怎么说也是和硕郑亲王，少有的和硕系的亲王。 这要是死在关内，那就是一件大事。 但济尔哈朗非要跟着他，他也没办法。 他只是饶余贝勒，但对方却是亲王。 济尔哈朗那个听着阿巴泰又这样说，不禁摆手道：“你不用说了，我一定要亲眼看着常经文死才安心。 我镶蓝旗因为他，损失惨重，几乎惨遭灭旗之祸。” 可不是咋滴！要不是他留了两三千人在辽东地区，镶蓝旗可就真的灭旗了。 但就算是这样，没有十年的功夫，镶蓝旗也别想恢复元气。 听着济尔哈朗的话，阿巴泰不禁无奈叹口气道：“好吧！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骨。 这一次，我就把常经文斩了给镶蓝旗战死的勇士报仇。” 济尔哈朗闻言这才有些满意的点点头。 抬眼看着远处，济尔哈朗轻声道：“要是不出意外，今天傍晚我们就会抵达济南城外。 不过我建议距离济南城需要保留一定的距离，避免常经文夜袭。 常经文此子，年纪不大，但却精通用兵之道。 他将自身所能利用的一切东西都利用到了极致。 哪怕是许多时候你觉得不起眼的东西，在他手中，可能就是获胜的关键。” 阿巴泰闻言微微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谨慎的。” 阿巴泰说是这样说，但心中却是有些自傲。 自己这次可是带着四万大军前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不认为阴谋诡计有用。 … 济南，山东都司衙门 常经文正站在一张羊皮地图前，看着上面的标注。 只是常经文的脸色却很严肃。 鞑子四万大军南下，这对常经文而言，想要击败他们，难度比较大。 要说守住济南，常经文感觉难度不大。 目前济南城内的守城青壮有三万多人，这些日子也是日夜操练。 鞑子再精锐，想要凭借四万军队拿下济南城，这就是开玩笑了！ 你说在平原上，击败自己，这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但破城… 正当常经文在看着地图的时候，杨巡和孙飞两人却是快步从外面大踏步走进来了。 “大人，咱们都把事情办妥了，从济南卫城抽调了一万兵来济南城。 济南卫城留了两万多兵力，此外骑兵这些也都在济南城内等着呢！ 不论鞑子是要进攻济南城，还是要进攻卫城，那都是绝对安全的。 鞑子是拿咱们没办法的。” 杨巡说着就拿起旁边的茶壶，又给自己拿了个茶杯，倒上一杯茶就一饮而尽，一连喝了好几杯，似乎才感觉好了。 常经文听后微微点头道：“嗯！做的不错，你派人去告诉郭世和与李国珍。 我就把济南卫城交给他们了，他们的任务就是给我守住济南卫城。 不论鞑子如何叫阵，都不要出城，守住济南卫城就是大功一件。” 杨巡闻言顿时点头道：“大人，您放心，我等下就派人去给郭大人和李大人传消息。 只是咱们怎么不打出去啊？这次就算鞑子有四万兵，但咱们也有三万多大军。 就像上次那样，等鞑子到了，第一个晚上，咱们就去来上几波夜袭。 先杀一杀鞑子的锐气。” 孙飞听后也点头道：“对啊！咱们冲他一阵。别看鞑子号称四万大军，但其实覆甲率不高。 也就清兵才覆甲，而且覆甲情况也不一样。 他们那什么棉甲里面加铁片的操作，其实不咋样。 我还听说有些鞑子兵的甲胄，棉甲里面都没多少铁片，打仗的时候还要把棉甲给打湿了增加防御力。 你说这不扯淡吗？现在可是十月份了，这都立冬进入冬季了。 咱们山东这地儿的气温不高，他们要真把棉甲打湿了作战，冷都能冷死他们。” 常经文听后，翻了翻白眼，扭头看着地图说道：“打仗不是你们这样打的。 还想夜袭？你们怕是想多了，鞑子不是傻子。 我告诉你们吧！按理说，鞑子应该在两天前就抵达济南城下的。 但根据探马来报，他们要到今天傍晚才抵达。 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话让杨巡和孙飞两人不禁摇头。 常经文没看他们，看着地图继续说道：“很简单，鞑子也防着咱们这一手。 所以后面这两天，他们故意放慢了行军速度，保存士兵的体力。 鞑子就怕咱们突然从一个地方出来袭击他们，打一波就跑。 所以才会如此。今天傍晚，就算鞑子抵达了济南城外，但我敢这样说，鞑子也会在距离济南城外十多里，甚至是更远的地方安营扎寨。 而且鞑子会优先把军营的防御给设立好，才会说进攻咱们。 你们以为鞑子都是傻子不成？别人没文化，不代表是傻子。 而且这一仗，济尔哈朗这鞑子亲王肯定会跟着南下。 所以，再想向先前那样，这是行不通的。” 常经文说着，伸手对孙飞招招手道：“孙飞，你来一下。我给你一个任务，等下你带一队人马出城去协助布政使衙门和知府衙门。 把城外的百姓都迁进城内。现在布政使衙门已经在做这件事了，就是避免上一次的事情发生。” 孙飞听后当即便抱拳道：“大人，您放心，我马上就去！” 孙飞当即便转身走了，等他走了后。 常经文又才看向杨巡道：“对了，上次从鞑子那里缴获的战马，清点好没有？” “都清点好了，前后缴获的战马数量大约是在六千匹左右，剩下的不是受伤就是死了。 其他的还有一些马匹，大约有个几千匹的样子。 做战马不行，不过运送粮草辎重这些却是没什么问题。” “嗯！好，我也给你一个任务，你在军中，或者是城里的守城青壮当中，挑选一些会骑马的人出来。 我准备扩大骑兵队伍，现在咱们缴获了这么多战马，得把骑兵给扩大一下。” 第86章 顾守义的惊天之言 骑兵的训练，绝不是什么几天时间就可以完成的，哪怕是会骑马的士兵，也都需要训练不短的时间才行。 现在常经文之所以就开始挑选，主要是提前开始准备。 系统给了常经文充足的粮食，所以常经文的心中是希望能再继续扩充骑兵。 六千匹战马，又可以扩充两三千骑兵。 要是没有充足的粮食啥的，常经文还真不敢说扩充骑兵的事儿。 这玩意儿，可不是说每天给战马塞干草就可以的，你得喂养粮食。 像大豆这些给制成豆饼喂给战马。 而一匹战马，在冬季的时候，一天差不多要吃十多斤粮食和干草才行。 不然一个冬季过去，战马就得掉膘。 不然怎么会说，养战马耗钱呢！ 草原上的战马，如果不喂粮食，那春季这些时候，战马就不可能奔跑起来。 身上没膘，太瘦，想跑也跑不起来。 …… 十月六日，傍晚 常经文来到城头上，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在远处，鞑子大军已经抵达了。、 通过单筒望远镜，常经文可以看到，鞑子大军，有一营人马在旁边警戒，其他的人都在进行简单的构筑营地。 很显然，这次鞑子明显做足了功课，坚决不给常经文夜袭的机会。 而常经文旁边则是站着纪匀，顾守义还有鲁明泉等人。 他们也都在看着。 常经文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轻声说道：“这次鞑子可是准备充足啊！ 不论是行军速度上对士兵体力的保持，还是抵达后的防备，都做的很充足。 再想像上次那样去夜袭，恐怕是不太容易了。” 顾守义和鲁明泉两人都没说话，他们啥都没看明白。 看的一头雾水，他们之所以来，就是因为得到消息说，鞑子已经抵达济南城外了。 所以他们将目光看向常经文。 到了现在，他们对常经文那可真的是五体投地，至少在打仗上。 他们是没准备插手的，他们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军事指挥上，比得过常经文。 倒是旁边的纪匀问道：“小侯爷，那这一仗怎么打？难道我们要出城和鞑子野战？” 常经文闻言微微摇头道：“现在就出城野战，那是找死。 不要以为上次击败了鞑子就小看他们，一定要记住一句话，骄兵必败！ 现在我们只能等了，等鞑子先攻城，咱们先搓一下鞑子的锐气再说。” 常经文说着便转身下了城门楼。 顾守义与鲁明泉两人对视一眼，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而纪匀却是摸着下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常经文下了城门楼，正要离开的时候，纪匀的干儿子喜子却是快步走上来了。 “小侯爷止步！” 喜子的话让常经文停下脚步看向他。 喜子来到常经文面前，先是行了一礼。 随后才笑眯眯道：“小侯爷，干爹今晚在府邸备了一桌酒宴，请小侯爷前去赴宴，有要事商议。” 这话让常经文不禁笑了笑问道：“纪公公可曾说了是什么要事吗？” “小侯爷到了便知。” 常经文点点头道：“好！今晚我准时到。” 说着看了看天色，这天色可不就黑下来了。 对于纪匀这个太监，常经文也没啥可说的。 虽然纪匀算是众多太监中的一个异类，但在有些事情上却也不会免俗。 就像是贪钱！ 鞑子南下，在该干事儿的时候，纪匀倒也不怕。 甚至是还想着披坚执锐的去作战，但在过后，该捞钱，他也是一点都不带放的。 喜子走了，常经文本来是准备回衙门的，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让亲兵去把自己的马牵来，翻身上马就准备去纪匀的府邸。 只是还没出发，不知何时，顾守义却是出现了。 “常大人，不知今晚可有空？” 顾守义就在常经文的战马旁边微微躬身行礼问道。 这话让常经文不禁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今晚找我？ 顾大人，你找本都又是为何事？” 顾守义听后也不问到底还有谁找常经文。 而是直接说道：“上次常大人将犬子救回，顾某尚未答谢。 今晚在府邸设宴，希望能答谢常大人。” 这话让常经文定定的看着他。 这都救回来好长一段时间了，之前不答谢，今晚鞑子到了要答谢。 要说这里面没事情，打死常经文都不相信。 常经文想了想后，翻身下马，看着顾守义道：“顾大人可愿与本都一起走走？” “固所愿而！” 顾守义只是如此一句话，常经文便将缰绳交给亲兵。 然后和顾守义一前一后的在城楼下漫步着。 “顾大人，你就给我说一句老实话吧！你到底是想说什么？我不相信是为了答谢。 要说答谢，也没必要，当初你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记着。 这段时间以来，每逢有事，你也必先问我。 现在说答谢，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顾守义闻言，不禁拱手道：“常大人果然聪慧。 好吧！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顾某想问常大人，可是欲拥兵自重？” 顾守义这话让常经文的身体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又若无其事的说道：“顾大人这话可不要乱说。 常家世受皇恩，怎会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如果有人在顾大人身旁进谗言，顾大人还是切莫相信的好。” 顾守义听后不禁自嘲的说道：“看来常大人并不相信顾某。” 这话让常经文停下脚步，看着顾守义道：“顾守义这是哪里话！本都怎会不信顾大人呢？” 顾守义看着常经文一字一句的说道：“顾某得到一些消息，常大人将卫所土地分发普通军户。 又将卫所军队彻底收归麾下，卫所不用有统兵之权，只有屯田之责。 麾下卫指挥使不再插手军队管理和统帅事务。 虽然顾某不通军事，但却也明白，此乃典型耕战模式。 军队负责作战，对有功之臣以土地、职位、金钱等为诱。 而治下之民，专心耕种，不管其他，并且为此，设立官员管辖。 若非拥兵自重，常大人何必如此呢？ 一切看似正常，但实则，却是收买民心。” 第87章 顾青山的意愿 顾守义的一番话让常经文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常经文没说话。 但眼底却是有了点点杀意。 顾守义见常经文不说话，便后退两步，突然双膝就跪下了。 “顾守义愿唯常大人马首是瞻，听从常大人调遣，望常大人怜悯！” 顾守义的话让常经文久久未曾动弹。 许久后才笑着上前搀扶顾守义道：“顾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我二人都是朝廷命官，自当为朝廷效力，为陛下效力。 你为布政使，本都为都指挥使，你我二人，你管行政，我管军。 何来马首是瞻的说法？” 常经文笑眯眯的说着，谁也不知道常经文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有些事，常经文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就给诈出来，除非他是傻子。 现在他老爹可还在京城做人质，有些事，即便是有想法，也不能表露出来。 顾守义听着常经文的话，在夜色下，他看不太清常经文脸上的神情。 但他能感觉到常经文似乎在笑，但这种笑，并不真诚。 似乎还有试探的意味，这让顾守义张张嘴。 最后才无奈叹口气道：“常大人，难道顾某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常经文闻言一副热络的模样道：“顾大人，你这话就见外了，什么信不信的？ 我们都是为陛下效力，为朝廷效力吗？ 顾大人，我们就到此为止吧！纪公公邀请本都赴宴，这差不多快到时间了，本都得先去纪公公府邸了。” 常经文说着向顾守义抱拳告辞。 转身上了马，带着亲兵就离开了。 看着常经文的背影，顾守义不禁苦笑几声，却也无可奈何。 “诶！” 顾守义有些不太明白了，自己这一跪，居然都未能得到常经文的信任。 他本想以此报恩，谁知常经文却是不领情。 顾守义回到家中时，看着自己夫人正指挥下人上菜。 见顾守义回来，却只有他一个人。 胡氏不禁走过来，看了看顾守义身后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常大人没来？” 顾守义微微摇头道：“算了，在这之前，有其他人邀请他赴宴了。 我要是猜的没错，应该是纪匀邀请他。” 胡氏听后不禁说道：“下次你得快点，别到头了才邀请。 提前邀请，那你今晚有没有提前和他约好？” 顾守义摇头道：“没有！就算是想要提前约好，也不可能。 现在鞑子大军已经抵达城外了，这一段时间，就算我们想邀请也不可能。 他没这个时间的，现在只能等这一仗打完。” 顾守义说着抬头看着自己夫人说道：“不过，为夫倒是和他说过，只是可惜了。 他并不信任我，哪怕我已经对他行大礼，但他依旧未曾理睬。” 顾守义的这话让胡氏有些愕然的问道：“对他行大礼，他都不信任？这…难道说你想错了？” 胡氏的这话让顾守义微微摇头道：“不清楚，我有点看不明白这常经文了。” 这个时候，顾守义的长子顾青山走过来说道：“父亲，听闻怀远老侯爷在京城。 我看这件事暂时就先别说了。其实相比于说而言，我们还是做更好。” 顾青山的话让顾守义抬头看向他。 “青山，你这…” 顾青山站在顾守义身旁，轻声说道：“当今陛下生性多疑，朝中又有奸臣作乱。 东林党把持朝政，掌控清流，控制舆论，陛下忠奸不分，用人不信。 当今天下大乱，内有流寇作乱，外有强敌环视。 值此之际，男儿当手提三尺青峰，立不世之志。” 顾青山说着看向老爹顾守义继续道：“昔日孩儿苦读圣贤，望报效朝廷，为国尽忠。 然此次，鞑子南下，朝廷大军却在京畿地区对峙，只因怕朝廷精锐战死，无力平定流寇叛乱。 然，朝廷虽知攘外安内之策，却不知流寇本为百姓。 若有生计，百姓何故造反？然朝堂衮衮诸公却无视民生疾苦。 当今天下，在家苦读圣贤，有何出路？ 欲平定天下，忠于国事，当深陷囵圄，方有破解之道。” 顾青山说着便向顾守义躬身行礼道：“父亲，孩儿欲投身常大人之处，报效国家与黎民百姓，还望父亲成全！” 人都是会变的，顾青山也是。 曾经他是布政使大人的公子哥，是贵公子。 每日在家苦读圣贤，有闲暇时间便约上一些公子哥，或者是其他大人的小姐，外出吟诗作赋，激扬文字。 但这一次被俘之后，在鞑子的俘虏营内，他知道了许多事。 所谓的吟诗作赋，不过小道罢了。 于天下黎民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遥想昔日整日空谈报国，空谈理想，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救人让他感觉羞愧。 现在他想出来做点事情，而不是在家空谈。 当今山东之际，他目前想到的就是常经文。 不只是因为常经文打胜仗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在于常经文将卫所土地分给下面的军户。收取百分之二十的田赋，剩下的都归百姓。 顾青山是因为这一点，而决定要去投靠常经文。 当今天下，许多手握重兵的人，其实注重百姓的人并不多。 像河南的平贼将军左良玉，他的麾下有两三万军队，虽然战斗力不咋样。 但就说他这两三万军队是怎样养活的！ 朝廷拿钱？ 别逗了，崇祯连边军的粮饷都在不断拖欠，还给他粮食和军饷？ 也就是有些时候稍微给点，但给的也不多。 有些时候，给个几万两白银啥的就完事儿了。 左良玉养这些军队的手段就是逼士绅这些给钱。 当然，要是按照正常的发展，今年左良玉还逼福王给了不少钱粮。 其他时候，像纵兵劫掠，敲诈商贾等，这些事情没少做。 这种做法，能养军队，但却败坏军纪，没有根基。 顾青山是个读书人，他也不傻。 稳扎稳打的发展，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道。 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依靠劫掠能成事的。 虽然儒家在许多地方让人生厌，但不论是秦汉时期的儒家，隋唐时期的儒家，他们的一个观点很正确。 行王者之道，展王者之师。 这一观念确是没错的！ 第88章 常经文的奇怪要求 顾青山的话让顾守义定定的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之后。 顾守义才轻叹一声道：“我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说着顾守义站起身，看着顾青山道：“为夫身为布政使，有些事可以做，但却不能说。 我儿有王佐之才，满腹经纶，当上报国家，下安黎民。 昔日为父所累，只得在家空谈，今日机缘在此，心有抱负，那便去吧！ 但牢记为父的话，大丈夫行于事，当效先贤，以黎民百姓为先，以天下国家为先！” 顾青山闻言当即拜服。 “孩儿定谨记父亲教诲！” 顾守义闻言微微挥手，却是没说话。 而顾青山转身再次行礼后，便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 此时的纪匀府邸上，常经文已经和纪匀在一番推杯换盏过后，开始喝茶消食了。 纪匀拿出一个小箱子，满面笑容的放到了常经文的面前。 这让常经文有些奇怪的看向纪匀。 纪匀做一个手势道：“小侯爷，打开看看！” 常经文打开，小箱子里面的东西不少，首先就是银票。 一万两一张的银票有一大把。 常经文抓起来随意的看了看，发现好像前后不下百万两。 此外还有地契、田契和房契等。 除了这些外，还有好几把钥匙放在里面的。 这让常经文的脸色有些怪异。 这个时候纪匀才说道：“这些土地，主要就是济南府周围的良田。 前后有四千亩左右，都是诸位大人分出来的。 这房契和地契则是济南城和周围几县的一些宅子和外面的山田。 还有这几把钥匙，基本上都在这济南城内，是几个仓库。 里面堆放着的是一些粮食、布匹、丝绸等物资。 这些东西也都是先前从那些粮商处搜刮出来的，诸位大人们拿走了一些，这一份是小侯爷您的！ 像银票这些，在济南城内都是有分号的，小侯爷要是急用钱，可以直接拿银票去兑换现银就可以。” 纪匀说的轻飘飘的，常经文粗略看了一眼。 上次自己宰了那么多粮商，再加上这次鞑子劫掠。 不少士绅被杀，他们的土地这些也都被其他人侵占。 这一下，就捞了这么多钱财。 常经文估算了一下，不说土地这些，就说这里的银票，那前后都是上百万两了。 更别说仓库内的粮食，丝绸这些了。 不要小看丝绸，这个时候的丝绸，它也是民间的一种硬通货。 甚至是在一定程度上，丝绸比银子更好用。 这些价值简直是无法估量。 纪匀说着，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 又看着常经文说道：“对了！先前庆功宴的银钱还没交付完。 等他们交付完了，小侯爷应该还能拿到几十万两。 主要都是三司衙门里诸位大人和下面一些士绅的银钱。” 常经文一听就知道是啥情况，就是买功劳这事儿。 常经文都不得不感叹，明代的这些士大夫们，捞钱的手段还真不一般。 打一场胜仗背后的利益，远非人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打了胜仗的将领或者是主要人员，给兵部写的战报内，稍微添几个人的名字。 给陛下写的捷报内，加几个名字，所带来的利益就是一大堆。 这些人就想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在朝廷大佬们面前露脸。 但这名字，不是你说加就得加的，你得掏钱。 你不掏钱，谁给你加啊！ 常经文把这些东西都收好后才看着纪匀感叹道：“纪公公，本都现在算是明白了，诸位大人还真是慷慨啊！” 这些人可不是有钱嘛！ 皇宫内的崇祯都已经穷的，要把自己的夜壶拿出宫去卖钱了。 结果外面的官员，随便一个官员抓起来，把他的家给抄了，那家产都能抵朝廷好一阵的军费。 纪匀听后笑意盎然的翘着兰花指说道：“小侯爷，看你这话说的。 这一仗，小侯爷打的漂亮。这些大人们都想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但这脸，又岂能是他们所露就能露的？这可是小侯爷拿命拼来的。 要是不付出一点代价，岂能在上面露脸呢？” 常经文闻言笑了笑。 随后拿出二十张银票出来放到纪匀的面前。 “纪公公！有一件事还希望你帮忙。” 这话让纪匀看着这二十张银票有些愣神。 想了想，纪匀把银票推回去说道：“小侯爷，您有话直说便是。” “山东前任巡抚颜继祖死后，如今因为战争阶段，所以陛下尚未向山东派出新的巡抚。 但战争结束后，派出新的巡抚，这是必然的事。 只是公公也知道，本都和一些文官合不来。 山东又地处要地，本都身上也肩负皇命，这巡抚的人选，大意不得。 本都对前兵部尚书商周祚颇为仰慕， 不知公公…” 这话让纪匀愣了愣，他犹豫一下才道：“小侯爷，您确定没说笑？” 商周祚何许人也？ 万历二十九年的进士，后来也是一员封疆大吏。 在万历四十八年时，官至福建巡抚。 天启初年，魏忠贤开始掌权，商周祚被罢官。 到天启五年，为分化东林党，又重新启用商周祚，让其担任兵部侍郎，后又升任兵部尚书。 后来天启朱由校身体不好，他察觉不对劲，转身告老还乡去了。 崇祯上台后，他曾一度被打为阉党。 只是早已告老还乡，这才算是逃过一劫，但也被崇祯下令严格监管。 不得再启用商周祚以及他的子嗣。 不过到崇祯六年开始，曹化淳才在崇祯的示意下，取消了商周祚的那些规定和监管。 虽然取消了，但商周祚这个人本身在朝堂内也是属于一个较为特殊的存在。 可谓是正儿八经的三朝元老。 当然，要是在崇祯朝再做个官，那就是四朝元老了。 最为关键的是，商周祚，他是正儿八经的浙党人。 最初被罢官，就是因为他浙党的身份。 魏忠贤要掌握大权，但浙党这些，是魏忠贤的大阻力。 后来魏忠贤把浙党、楚党以及齐党纠集到一起压制东林党了。 这个时候，魏忠贤就开始大量的任用浙党官员去分化东林党。 之所以大量任用浙党，就是东林党的主要成员，基本上都来自于江南地区。 而浙党成员，大部分也都来自于江南地区。 所以商周祚后来被启用，并且委任为要职，就是因为这一点。 第89章 奇怪的要求，特殊的目的 听着纪匀的话，常经文笑眯眯的道：“纪公公，你觉得本都像是在说笑的吗？” 纪匀闻言不禁有些犹豫。 商周祚？他的出身和先前的背景，倒是可以担任巡抚一类的职务。 因为在明代，巡抚这个职位，他并不是常设职务。 所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任巡抚的。 担任巡抚的，很多都是翰林院出身，然后跑去混个御史的差事。 在御史上做个几年，皇帝觉得你可以巡抚了。 那就给你加个名头，像什么左都副御史，什么佥都御史，或者是副的。 再或者是加个右都御史啥的，然后你就上任巡抚去吧！ 如果不是翰林院出身，基本上混不到御史堆里去，也就做不了巡抚。 这和清代不一样，清廷是把巡抚设定为了常设职务。 纪匀犹豫一下后才道：“小侯爷，您怎么会想着让商周祚来担任山东巡抚呢？ 他可是浙党的中坚力量！” 商周祚退出官场很多年了，目前在老家成为一方大儒，声名在外。 继续把他的理念学说传播出去，为浙党培养中坚力量。 当然，要是不出意外，后来的南明朝廷当中，有不少人都是他的门生。 常经文听后摆摆手道：“无妨！浙党就浙党嘛！这不是重点。” 纪匀闻言这才缓缓点头道：“好吧！既然小侯爷仰慕商周祚，那杂家便向陛下上个折子，提出一些建议。 这件事，杂家也会请曹公公他们帮忙，所以…” 纪匀说着还是伸手把银票拿回去了。 常经文闻言笑了笑道：“无妨！毕竟要找人办事，怎能不要钱呢？” 常经文又和纪匀说了一阵话之后，这才离开了纪匀的府邸。 常经文离开后，纪匀便立即带着自己的干儿子喜子来了书房。 纪匀开始提起笔墨写了几封信后，交给喜子说道：“你马上派人把这些信，快马加鞭递进宫里。 请转告曹公公，杂家怀疑常经文与浙党恐有接触，一定不能让浙党的人上任山东巡抚之位。 你告诉下面的小崽子，要把利害关系给曹公公讲清楚。 一旦浙党的人上任山东巡抚，恐有变。” …… 常经文出了纪匀府邸后，便骑着马回衙门去了。 对于山东巡抚的事，常经文的心中很清楚，巡抚肯定是要派的！ 特别是目前自己在济南打了这样一场胜仗，崇祯更要派巡抚了。 想要获得崇祯的信任，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 崇祯的帝王权术没学好啊！ 属于半吊子水平，想要用人才，用了又不信任。 崇祯是属于那种谁都不信的。 不管你是文官还是武将，还是说，你是勋贵。 他谁都不相信，典型的半桶水。 他知道皇帝没有家人，没有亲情，江山社稷为重。 所以对谁都是怀疑，但它却不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这一点。 你用了别人，又不相信别人，这不是玩吗？ 就像是孙传庭，真要说起来，他并不是败给了李自成，他其实是败给了崇祯。 崇祯的煤山自缢，要说责任，他自己要占大头。 其实他曾经有太多次可以翻盘的机会，但它自己玩完了。 就像是，昔日都要把李自成他们剿灭了，因为卢象升战死，他急忙把洪承畴这些人给召回来保卫京师。 而当时的李自成，就要被剿灭了，就剩下最后几千人猫在深山里，就等洪承畴他们大军搜山，最后一战。 但被调走，李自成他们逃得生天！ 而卢象升战死，崇祯自己也要背锅。一边让别人总督天下勤王兵马。 然后告诉卢象升，国库钱粮不多，你要速战速决啊！ 卢象升信了，要为国分忧，要和鞑子决战。 崇祯又怕自己的精锐没了，然后让高起潜这个死太监继续监军，关键是，还把大军给掌握在高起潜的手中。 卢象升手中就两万兵力，最后巨鹿一战。 高起潜带着天下勤王兵马主力就在巨鹿的几十里开外，见死不救。 眼睁睁的看着卢象升在巨鹿战死。 卢象升死了，洪承畴调回来了，李自成逃得一命。 这说起来，怪得了谁？不还是他崇祯自作自受？ 也正是因为这些，让常经文的心中很清楚，崇祯不是明主。 他也绝不会信任自己，哪怕是自己得到消息，他要封自己为什么冠军侯。 明末时期，他封侯的人也不少，但也没见他信任过。 常经文回到都司衙门后，简单的洗漱一下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常经文才刚起床，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进来了。 他是常经文从京城侯府带来的人之一。 常经文从京城带来的人自然不可能才常四一个人，其他也有不少人。 这人叫常六，一般都叫他叫小六。 和常四一样，属于彻底卖身给了常府的人。 大明朝的奴仆制度和其他朝代，包括清代在内都有很大的不一样。 像其他朝代，包括清代都一样，有一个东西，叫奴籍。 你是奴隶，是奴才，你的儿子也是奴才，也是奴籍。 不过这一点在大明朝来说却有点不一样。 农民出身的朱元璋在这一点上，比其他人都要好。 其实也不能说是都要好，只能说明初时期，人口匮乏。 那个时候朱元璋废除了奴籍。 不是说没有奴才下人了，一样有，但却免除了一样。 奴仆的儿子，不再是奴仆，你可以去种地，可以去经商。 不像隋唐，哪怕是宋朝，你是奴仆，你的儿子也必须是下人。 …… 常六走进来后，便看着常经文躬身道：“少爷，顾大人的公子，顾青山在衙门内等候，说是要见您，有要事！” 常六的话让常经文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你说谁？顾守义的公子？顾青山？他来见我有什么要事？说了什么事没有？” 常六闻言微微摇头道：“没说，只是说有要事。” 想了一下后，常经文才说道：“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你让人给他奉上早点这些吧！我吃个早餐就过去看看。” 常经文并不知道顾青山这位公子哥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说起来，当初他老爹说，把他们救回来后，对自己言听计从。 在这些事上，常经文倒是不怀疑，这些日子里，顾守义在这些事情上，做的也的确是不错，没违背自己的诺言。 不过常经文还是不相信顾守义。 他对顾守义的认识和认知不多，还不是很了解。 对于一个不是很了解的人，常经文不可能去相信。 第90章 顾青山的投靠 顾青山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着茶，看着站在旁边伺候着的下人。 顾青山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说道：“你不用在这里伺候，我等待常大人前来便是。” 下人闻言这才微微躬身道：“那顾公子，您要是有要求，可随时吩咐小的。” 说着这名下人便退开了。 等他退开后，顾青山才深吸了口气。 现在就是等待常经文前来了，虽然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毕竟如今的常经文，可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 相信再过段时间，常经文在济南府大败鞑子的名声就要彻底传出去了。 毕竟目前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还是比较慢的。 在顾青山又等待一会儿之后，常经文才穿着官服走进了衙门大堂内。 看着坐在那里的顾青山，常经文的脸上带着点点笑容走过去说道：“顾公子，不知今日你怎得有空来我这里了？” 远远的就听着常经文的声音。 顾青山站起身弯腰拱手道：“见过常大人。” 常经文走过来，伸手压了压道：“不要多礼，坐！” 说着自己先坐下来，上下打量着顾青山。 顾青山这个时候没坐下，而是依旧站着，保持行礼的姿态道：“今日小可前来寻常大人，乃是为向国家效力，为大人效力。” 顾青山说着微微抬眼看了常经文一眼。 随后才继续道：“这些年小可在家苦读圣贤。 本欲报效国家，也时常空谈报国理想。 但在被掳后才蓦然惊醒，报国，非一言可定。 当今天下大乱，内有叛贼，外有强敌。 再加天灾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小可自思略通文墨，不愿赋闲在家。 欲上报国家，下安黎民，今日特此前来寻常大人。 欲寻一事，为朝廷效力…” 顾青山一直在不断的说着，而常经文坐在那里慢慢的听着。 只是眼中的狐疑神色却是越发的浓厚。 顾青山说完后，就这样低着头。 常经文却是没急着说话，而是来回在顾青山的身上扫视。 过了半晌后才慢慢道：“顾公子要来我这里？顾公子可想清楚了，常某这里是都司衙门。 这衙门内，基本上除了武夫就是一些不通文墨的粗人。” 常经文说着还有点不敢相信，顾青山，布政使的公子。 会来都司衙门？开什么玩笑？ 像他们这种，不应该是在家苦读，然后考取功名吗？ 在大明朝，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父子不可同朝为官。 但潜规则内却有这个说法，但又不是绝对的。 一般像顾守义，他是布政使，顾青山可以去参加科举。 可以考到举人，也就是这一步了。 再进一步就是进士，不过潜规则里面，一般老爹做大官的，儿子就得避嫌了。 所以基本上就是考到举人。， 等老爹退下来了，他就可以参加最后的科举考试，考得进士，然后做官。 当然这是一种，还有一种，参加科举考试后，转入军中的文职体系。 比如说五军都督府内的，是中军，前军，左军啥的都督府经历等等。 反正不论怎么说，顾青山的选择还是比较多，还是不错的。 但唯独，要进入他的都司衙门，这一点让常经文不能理解。 都司衙门的文职和都督府的文职官员，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都司衙门的文职，那也是属于武官一类的。 都督府的文职官员，则是属于文官一系。 这是明宪宗过后，文官集团势大，为了渗透军队而搞的。 …… 听着常经文的话，顾青山再次鞠躬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小可想进入都司衙门为大人效力。” 这话让常经文微微皱眉，想了一下后才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进入都司衙门，那就意味着，在将来，你的身份注定要和武官挂钩，而不是文官。” “小可自然明白！还请大人成全。” 常经文听到这里，不禁微微点头道：“行吧！既然顾公子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便成全你。 如果你将来想要退出都司衙门，可以直接给我说，我不强迫你。” 常经文说到这里，伸手轻轻敲击了一下脑袋道：“其实你来的也正好。 目前都司衙门主要都是一些武人，我找的一些稍微能识字的人前来。 许多事情，他们都处理不好。 你来的话，就暂时担任都司衙门的经历一职吧！” 都司经历，这相当于是常经文的秘书主任这种职位。 权利的大小，一切就看常经文对他的信任程度。 如果常经文很信任他，那么他的权力也会大。 但要是常经文不信任，那他也就没啥权利。 都司衙门的经历和都督府的经历，这完全就是两个东西。 都司衙门的经历，基本上就是整点杂活。 都督府的经历，那是是有品级，要在朝廷吏部备案的人员。 顾青山听到这，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躬身道：“卑职见过大人，请大人放心，卑职定会不负大人所望。” 顾青山对自己的这个职位并无不妥。 他相信，最后一定会让常经文相信他的。 只是常经文看着旁边地上放着的包袱，不禁脸色有些怪异的问道：“青山，你这包袱是什么情况？ 你可别告诉我，你为了来我这里，和你老爹吵架，然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啊？ 要是这样，我可不敢收留你，到时候别人该骂我了。” 顾青山闻言笑着说道：“大人误会了。卑职并未与家父闹矛盾。 只是卑职想着既然要来都司衙门，就暂时不住在家里了。 在外面托人寻了一处宅邸，等下就搬进去，再添置一些东西即可。 这样做，也是避免有外人说闲话。” 顾青山这话让常经文微微点头，抬头看着顾青山道：“青山…唔…你表字仲德？那我便叫你仲德吧！” 说着看向顾青山道：“仲德，我给你几天时间，你先把自己安置好，然后再来都司衙门点卯便可。” “不用！家妹会帮卑职处理好这些的！” 常经文闻言只得耸耸肩。 正打算说话的时候，郑开山却是快步走进来了。 “大人，探马来报，鞑子果真如您所料，他们今日正在砍伐树木，依旧在建造营寨！” 第91章 夜间袭扰战 郑开山走进来的话，让常经文抬头看向他。 “还在建造？看来之前镶蓝旗吃的亏，已经让这后面的鞑子开始谨慎起来了。 不过无妨，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们要先把营寨建立好，那就让他们建。 先前面对镶蓝旗时做的那些准备都还没用上。 这次正好用上。” 常经文说着站起身，想了想，扭头看着顾青山道：“你还是先回去安顿一下吧！我需要出城一趟。” 顾青山闻言顿时道：“请大人允许卑职一同前往！” …… 城外，鞑子大营 此时鞑子大营处，不论是仆从军还是鞑子本身，他们都是砍树的砍树，搭建营寨的，依旧还在搭建营寨。 甚至阿巴泰为了防止被袭击，还特地抽调了两个甲喇的马甲在外面游荡。 常经文带着自己的亲兵，再加上顾青山来到了距离他们大营外的一个山坳内，慢慢偷瞄着鞑子大营。 常经文的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慢慢的在看着。 旁边顾青山也从郑开山那里薅来一个单筒望远镜在看着。 看了一阵后，常经文放下望远镜说道：“这鞑子还真是够谨慎的啊！就算是修营寨，戒备也这么森严。 外面游荡着两三千骑兵戒备，他们的大营内，看着，似乎也有几千人在休息。 这一看就知道是防备着咱们。” 旁边的郑开山见状说道：“大人，咱们要不要再来夜袭？ 一晚上给他来个几次夜袭，只要成功一次，咱们就赚大发了。” 常经文听后却是微微摇头道：“不！夜袭就算了，但夜间袭扰可以。” 这话让郑开山有些愕然的问道：“大人，这不一样吗？” 常经文没回答，但顾青山却是说道：“这当然不一样。 我想大人的话，要是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晚上去吓唬他们。” 读过书的，脑子就是好使。 常经文赞赏的看了顾青山一眼道：“你说的没错。 要说夜袭，说实话，这不现实。 从昨晚和现在的情况来看，真要袭击，那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 这次鞑子南下的军队当中，骑兵可是不少。 正蓝旗自身就带了六千骑兵，还有蒙古的八千骑兵左右。 则会前后一万四的骑兵，如果我们晚上去袭击，你猜鞑子敢不敢直接调兵攻击？ 先前打镶蓝旗能成功，其中一个因素就是济尔哈朗摸不准咱们的底细。 但现在不一样。 所以直接袭击，那就是找死。但要是晚上袭扰，把鞑子给调动起来，这却是完全没问题的。” 常经文说着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 只是郑开山却是抓抓脑袋道：“大人，那如果是袭扰，这有什么用？” 常经文听后，笑了笑道：“你听说过麻雀战吗？” 郑开山摇头，常经文不意外，他要是听过才奇怪了。 “这一次，咱们没有进攻能力，我也不可能拿那些新兵去和鞑子的这四万大军硬碰硬。 所以咱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晚上袭扰，一点一点的吃掉他们。” 常经文说到这里时，扭头看着郑开山道：“走，我们先去卫城。” 常经文一行人悄悄咪咪的离开了这里，转身向卫城去了。 …… 常经文来济南卫城找李国珍时，他正在这边忙活着清点物资的事。 此时李国珍在一个临时的仓库内，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手上还拿着一支毛笔，旁边有人拿着一盒墨。 还有几名穿着绿袍的官员在这仓库内忙活着。 一名穿着绿袍的官员来到李国珍身旁说道：“大人，这个仓库内，目前储备了柳叶刀三千把，盾牌两千面。 另外这里还有粮食五千石等，不过听说兵杖司那边，还有上千把柳叶刀没运过来。 再有两天就给运过来了。” 李国珍听后说道：“兵器得运过来才算数。 没运过来的，记录在案做什么？” 李国珍说着，拿起毛笔就在面前的书本上写上数字。 然后合上书本，看着面前的官员问道：“对了，卫城的十号临时仓库，我记得是储备火药的吧？ 里面的火药清点完没？有多少火药？” 这名官员抱拳道：“大人，都清点好了。 十号仓库，前后储备了十万斤炸药，就是兵杖司，火药局的人说，现在需要硝石。 否则我们火药的产量会大幅度减少。” 李国珍听后皱眉问道：“意思是，现在缺硝石？” “是的！现在缺硝。” “那就想办法搞，不论是买还是其他方式，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得给我搞到手。” 李国珍说着，微微皱眉。 伸手敲击了一下脑袋道：“对了，还有盔甲的制造。 现在铠甲司有多少人了？制造铠甲的速度如何？ 现在我军依旧还有上万人没有盔甲穿戴，我们需要抓紧时间，尽可能在更短的时间内生产更多的盔甲出来。” 铠甲司制造的铠甲，目前主要就是扎甲。 没办法，山文锁子甲的造价太过昂贵，工时太久，目前常经文可没办法让手下的工匠去大规模制造山文锁子甲给普通士兵穿戴。 扎甲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虽然防御力上比山文锁子甲差了许多，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扎甲本身的防御力可不低。 这名官员听后拱拱手道：“大人，目前铠甲司大约有五百多人。 采用流水线制造后，目前一个月大约能出产合格的盔甲三百多套左右。” 李国珍听到这个数据顿时皱眉。、 “才三百多套？太少了！都指挥使大人给过目标，一个月至少也得出产一千套才算合格。 这才三百套多，要想把那一万多名没有盔甲的士兵武装起来，这得需要多久？ 而且我山东都司，本身就拥有十四万大军的编制。 后面必然还要扩军，需要的盔甲多了。你下去督促铠甲司的人，必须给我加快速度。 五百多人，一个月你至少得给我拿出八百套出来。” 李国珍听后就有些炸毛了。 一个月才三百多套合格的扎甲，这怎么可以？ 山东都司，本身的卫所军编制是拥有十四万大军的。 这还只是卫所军，此外还有额外的编制。 那便是威海卫、灵山卫等卫所之外的备倭军编制。 备倭军编制，属于都司衙门直辖，并非各卫所管辖。 这种编制，并不属于常设编制，但都司衙门却有权去整备。 如果要是说再整个十万的备倭军编制，那就是二十四万大军的武器盔甲。 就现在这产能，啥时候能正好？ 第92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名官员听后脸色有些为难的说的哦啊：“大人，非是卑职不用力，而是目前已经到极限了。 这些工匠里面，大部分都是后面招募的学徒，真正的盔甲师傅，连十个人都不到。 目前他们的手艺都还没到那一地步，就算有都指挥使大人给予的流水线工艺。 但本身所出现的废品也是无法避免的。 现在要想把生产速度提升上去，还需要一些时间，至少得让工匠的技艺成熟才行。 但下官让人估算过，如果这些工匠手艺成熟。 这五百来名工匠，每月能生产的盔甲就会超过千套。 这个速度已经突破天际了，不论是在我大明，还是先前历朝历代，就从未有过盔甲的生产制造速度如此之快的。 特别是五百多人，每月可产上千套盔甲，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成就了！” 这名官员没说错，不论是秦汉时期，还是说隋唐时期，一套盔甲的生产制造，都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不说普通士兵的甲胄，就说单独的一名将领的明光铠。 生产制造一套明光铠的时间，往往都是在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时间。 到了大明朝，手工作坊，以及生产制造上的辅助设备大量应用。 再加上手工作坊方面的大力发展，让大明朝在盔甲制造上，速度很快。 六十天到九十四天，是较为普遍，也是较为快捷的一个速度。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贪腐的原因在里面，所导致这样的结果。 但不论如何说，现在一个月就能拿出三百多套合格的甲胄。 这个速度，不但是合格，还应该得到嘉奖。 但可惜，李国珍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未来一二十万大军的甲胄需求。 你每月就这么点产量，他实在是看不上眼。 李国珍有些无奈的伸手抓了抓脑袋道：“这件事，你下去再拿个章程给我。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是扩充人手也好，还是说其他方式，反正我要结果。” 李国珍正说着，一名文士打扮，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快步走进来了。 此人叫宋英，他本是济南府的一个秀才，家里也算得上是小康之家。 说富，倒也算不上，说穷，更谈不上了。 有不少土地都挂靠在他名下。 他家原本居住于济南城外的下梁村。 鞑子来时，劫掠了下梁村，而他家，自然也是被劫掠的重点。 他妻子为保护幼子而死，一家老小，他父母因为年迈而被鞑子直接杀死。 就他作为一个青壮被抓进了鞑子军营内。 后来被救出时，他回到家中，昔日的小康之家，却是家破人亡。 后来宋英一怒之下就决定从军，为家人报仇。 但他一个秀才，正儿八经的文人。 不是所有的文人都可以上阵杀敌的，宋英就是属于文弱书生。 后来李国珍看到了他，知道他是个秀才，就把他收归手下。 跟着他负责处理大军的后勤事务。 你不得不说，这肚子里有点墨水，做许多事情，还真是不错，至少许多东西拿证的就是一说就懂。 就这样，宋英成为了山东都司衙门中，都指挥佥事李国珍的手下。 此时他来到李国珍面前拱手道：“大人，我们缺乏冬装的棉花，现在大军冬装不足。” 一句话让李国珍顿时皱眉。 “去指挥使衙门说。” 李国珍说完大踏步走出临时仓库。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济南卫城忙碌着，所以济南卫城的卫指挥使衙门，也给他留了一片区域出来。 宋英见状也没多言，就跟在李国珍身后出去了。 回到卫指挥使衙门后，李国珍才看着他问道：“怎么回事？棉花为何会缺？先前不是说，棉花充足吗？” 宋英闻言说道：“大人，先前充足，但现在出了意外，流寇祸乱河南，鞑子祸乱河北。 致使山西和陕西地区的棉花输送不过来。 我们山东本地的棉花本来不少，不过因为我们得罪了东林党。 他们从前段时间开始就在大规模的收购我们山东之地棉花。 导致我们山东本地的棉花被他们买走，现在我们想要买，根本就买不到，只能购买从外地运过来的棉花。 但现在商路断绝，我们就缺乏棉花了。 目前只做出了一万多套冬装，连大军所需的冬装连一半都不到。” 李国珍听后站起身说道：“都指挥使大人说过，我们的每一名士兵，一个冬季至少需要发放两套冬装。 现在我们麾下有三万多大军，前后至少也需要七万套冬装左右。 此外还有济南城内还有三万多守城青壮。都指挥使大人有意在之后把这三万多青壮编入卫所。 我们现在也需要筹备他们的冬装，否则将来如何邀买人心？” 李国珍说着抿了一下嘴唇后才说道：“你先去联系一下那些囤积了棉花的商贾。 问问他们，要什么价格才出售棉花。” 宋英闻言想了一下才说道：“大人，东林党之辈皆以利为先。 而且我们先前杀颜继祖，又杀粮商，已经和他们结成死仇。 他们恐怕很难将棉花卖给我们，如今鞑子兵临城下，大战在即。 我看，值此特殊时期，当用特殊手段。” 听着这话，李国珍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本官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件事不可轻动，你先下去问问，我需要去问一下都指挥使大人才能确定。” 宋英闻言躬身一礼，随后拱着手慢慢还退去。 只是宋英还未离开，常经文的声音就传来了。 “这件事不用多想了，马上带兵将济南府以及周边州府的棉花商贾给我请来谈话。 如果按照正常价格出售，那就相安无事。 如果敢不卖，或者是高价出售，给我直接杀！事后扣上一个私通鞑子的罪名即可。 现在老子大战在即，没时间和这些商贾掰扯。 要么顺从本都的意思，要么本都宰了他们。” 常经文带着顾青山他们从外面走进来。 常经文的脸色很冷，他对这些商贾并没有多少好感，特别是对于明末的商贾。 听着常经文的声音，李国珍和宋英都看向大踏步走进来的常经文，不禁纷纷行礼。 第93章 我就会杀人 “末将叩见大人！” “行了！都起来吧！” 常经文说着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目光看向宋英。 “就是你负责大军的冬装制作，对吧？” 宋英闻言顿时说道：“回禀都指挥使大人，是下官负责此事。 如今已经立冬，但大军冬装欠缺许多，再有月余，恐怕气温便会骤降。 甚至，这中间如果降下一两场雨水，气温也会骤降。 所以目前冬装非常急切。” 常经文听后不禁微微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些。 特别是现在小冰河时期。 什么是小冰河时期？ 夏天热的要死，冬天冷的要死。 像江西南昌这些地儿，冬天可是要下大雪的。 不敢想象吧？ 但这就是事实。 所以现在冬装很重要，如果大军没有冬装，那真的是冻都要把一些士兵给冻死。 看着宋英，常经文直接说道：“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了。那些东林党的商贾，他们不是要对付咱们吗？ 那行！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杀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们要给我出难题，那我也给他们出一个难题。 我会让人派给你一队兵士，你去把这济南府、兖州府、青州府等各州府的棉花商贾都给我请过来。 你就把正常的报价告诉他们，问他们这个价格，卖不卖。 如果他们不卖，或者是要高价出售，那你也别和他们扯淡了。 该杀就杀，扣上一个私通鞑子的罪名，把他们的家都给我抄了。 反正自从本都来到山东后，杀的人，抄的家就没少过。 现在也不介意再多这么一些人。” 常经文说着，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摸敲脑袋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去找布政使顾守义大人。 你告诉他，如今战争时期，我要全省进入战争状态，但凡与军事作战有关的物资，全部列入到山东都司衙门管辖。” 常经文说着扭头看向顾青山道：“你写一封信交给宋英，让他带着去！” 顾青山闻言点头道：“请大人放心，我等下就写。” 说着这些，常经文这才挥挥手。 宋英他们知道常经文找李国珍是要谈大事，于是便纷纷退出去。 等他们都出去后，常经文才笑道：“我说老李，你这段时间瘦了不少啊！” 这话让李国珍翻了个白眼道：“废话，我有些时候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连饭都顾不上。 你说呢？我也是倒霉，当初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要跟着你出来建功立业。 现在功劳还没捞着，我倒是先瘦了一圈。” 李国珍说是这样说，但其实他的心中也很庆幸。 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纨绔子弟了。 来山东历练这么久，硬生生是被逼出来的。 当初常经文初到山东，能信任的人就他和郭世和了。 许多事，他只能他和郭世和去做。 像郭世和，人送外号救火队员。 哪里需要哪里就有他。 不论是先前的稳定济南府，还是说城防，或者是训练新兵等。 他就算是不会，也被逼的懂了不少。 李国珍，一来就开始搞后勤。 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修建一下临时仓库，后来物资来了，他就直接管上后勤了。 没办法，常经文手下能信任的人就这么一点。 而后勤又是重中之重，能信任的，也就是李国珍了。 郭世和在这方面都不行，因为郭世和没有李国珍坚定。 从物资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李国珍就知道常经文要做什么。 一直以来也都在背后支持，没有过二话。 郭世和有些时候还要犹豫一下，其实这也是常经文没让郭世和管后勤的原因。 不要小看后勤，这是重点！ …… 常经文听后不禁笑了笑，随后才说道：“好了！你就别说这些闲话了。 你的这个伯爵爵位，我估摸着得该提一提了。 这次咱们打了这么大的胜仗，陛下肯定是要封赏的。 我在未来本来就要继承侯爵，再加上又有这么大的功劳，下一步，我估摸着陛下要把我封公。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国公了。” 常家本来就应该是国公爵位，但没办法，当年朱标死的太早，朱雄英也完了。 为了朱允炆，朱元璋不就得打压常家吗？ 朱棣靖难成功后，也继续打压，不打压不行啊！ 常家和朱标啥关系？这是个人都知道。 如果朱棣不打压常家，那不是给自己找个敌人吗？ 那他的皇位合法性就可能大打折扣。 所以一直到后面，常家又才混了个侯爵的爵位。 但却有点侮辱人了。 李国珍听后撇撇嘴道：“侯爵？嗤！朝廷的侯爵可不好拿。” 说着，李国珍狐疑的看着常经文问道：“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肯定有事！我记得先前抽空的时候给了你几张图，就是地雷的事儿。 兵杖司是在你的手底下管着，现在地雷的情况如何了？有造出来吗？ 这么久了，可别告诉我这都没弄出来。” 常经文说的地雷和我们想的地雷不一样。 现在没雷汞，自然也没什么压发式或者是松发式。 就是一个大铁球，里面装着炸药钢珠啥的，然后外面一根火绳。 就这么简单，你说现在想要把后来的地雷啥的给弄出来，这就是开玩笑了。 李国珍听着地雷这个，想了想后才说道：”这个倒是弄出来了。 不过目前数量不多，我记得昨天才看了这个数据。 好像目前前后一共才弄出来七八百枚。 那些工匠还不够熟练，不过现在差不多了。 昨天我还在说，要加大产能。 这玩意儿的威力是真大，咱们要是用投石机什么的把这玩意儿给投放出去，在攻城上绝对好用。” 这话让常经文翻了个白眼道：“要是攻城，红夷大炮不比你这玩意儿好用？ 这东西是守城的，不是攻城的。 它的本身重量就不轻，不可能拿手扔，得要借助其他工具才行。” 常经文说着站起身道：“行了，既然有这么多，那就把这些东西运抵到军营去。本都有大用，另外你也监督着，让他们加大产量。” 第94章 袭扰开始 当夜幕再次降临大地时，正蓝旗的不少鞑子兵们，已经累的快要趴下了。 今天，哪怕是他们，都在奋力的搭建营寨。 这是阿巴泰下的死命令。 没办法，这玩意儿不用命不行，按照济尔哈朗说的，如果稍微不注意，就可能给明军可趁之机。 常经文这人，那真的是你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逮着揍你。 所以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萨尔玛，他是正蓝旗的一名牛录额真，作为一名低级将领，虽然等级不高。 见着什么甲喇额真等等，都得叫大人主子的。 但这对于萨尔玛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他又不识字，虽然现在大清国正在推行满文，但那玩意儿，他可不学，浪费时间。 学那玩意儿，平时说话，不还是得说汉语？ 今天他也忙了一天，这才终于有时间围着火堆坐下来。 立冬过后的晚上，还是有点冷的，要是不挨着火堆坐，烤下火。 那可受不了。 萨尔玛坐下来，看着正烤着的几只鸡，不禁说道：“怎么今天才几只鸡？ 这点不够吃啊！这啥情况？怎么说，也得弄点其他肉吃啊！” 萨尔玛不太满意，这才几只鸡，而他们这里围着的，有六七个人。 他感觉自己一个人都能吃掉一整只鸡。 旁边一个士兵闻言说道：“主子，这也是没办法啊！ 周围的汉人村庄都陆续被迁往他们城里去了。 今天下午，咱们有不少弟兄都跑了好几个村庄，都没找到什么东西。 就这几只鸡，都还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本来我们想着能搞点牛羊肉吃也行，但啥都没有。 别说牛羊肉了，天上的鸟都没见到多少。” 萨尔玛闻言伸手接过一名士兵递给他的一只鸡，在上面狠狠的啃了一口。 这才说道：“少了点盐，不过真不错。 今天干一天了，可累死老子了。” 旁边一个士兵闻言看着萨尔玛问道：“主子，怎么现在咱们都要参与修建营寨这事儿？以前不都是交给旗里的包衣吗？ 这两天，咱们还真没好好休息过，这又是砍树，又是搭建营寨，还要挖沟的。” 萨尔玛听着这话，又狠狠啃了一大口肉咽下。 随后才道：“你们知道个屁！这次咱们对阵的明军不一样。 听说这次咱们要打的是什么山东都司的卫所军。 那个都指挥使叫什么常经文，老厉害了。 镶蓝旗就是被他给打废的，一万五千多名勇士，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听说这蛮子最擅长偷袭，他就不是爷们儿，不敢正面和咱们打。 他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非得拧断他的脖子不可。” 萨尔玛说着又狠狠从鸡身上撕下一片肉吃进嘴里。 济尔哈朗在给阿巴泰说，常经文的武力值有多高多高。 但其实阿巴泰并未放在心上，按照他的理解，不就是那样嘛！ 你再厉害，还能是万人敌不成？ 我四万大军兵临城下，只要你常经文敢和我正面对战，我就能击败你！ 所以下面的这些将领也都不在意，一个个恨不得杀了常经文。 只是正当萨尔玛在这里说着大话的时候，军营外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吼声。 “鞑子们！你们这些缩头乌龟，还在修营寨呢？敢出来和爷爷一战吗？” “孙子们，你们别出来打仗了，回去抱奶妈吧！” “蠢货，爷爷就在这里，求求你们来打老子。” “都是一群只会缩在娘们儿裤裆里的孬种，你们敢杀爷爷嘛！” …… 连绵不断的叫骂声突然就传来了，萨尔玛还有周围的这些士兵们，一下就给愣住了。 随后一个个满面怒容的看向军营外。 他们距离营寨还有一些距离。 再加上黑夜，这也看不清，但就是能听到外面不断传来的喝骂声。 无数的鞑子兵都被惹怒了。 本来干了一天到晚的苦活儿，累活儿，这就够累的了。 结果现在还有明军大晚上的跑来叫骂，他们心里的火气可就一下就给起来了。 许多鞑子兵拎着武器就想要出去，不过这个时期的满八旗军令还是有用的。 在军官的阻止下，这些八旗兵一个个都被拦下来了，倒是没人轻易的出去。 下面的这些低级军官，一个个都把消息汇总到了阿巴泰的这里。 本来大晚上的，现在阿巴泰正在济尔哈朗的营帐内看望济尔哈朗。 自从战败之后，济尔哈朗几次被气的吐血昏迷后，身体就是越来越不行。 现在整个人都很虚弱。 不论怎么说，阿巴泰和济尔哈朗也是属于堂兄堂弟，所以平时多有看望。 只是当阿巴泰听到了下面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来通报消息的兵丁问道：“你确定？明军士兵在军营外叫骂不休？” 这名兵丁非常肯定的说道：“主子，这绝对没错，现在都还在外面叫骂！” 阿巴泰闻言不禁扭头看向济尔哈朗。 “你之前就是遇到这种情况？” 济尔哈朗轻声道：“对！不过在那之前，常经文带人前来挑衅斗将。晚上的时候也让人前来叫骂。 当时我便是上了常经文的当，被他拖了一个晚上。” 虚虚实实的东西，谁敢轻易的去赌？ 特别是当时济尔哈朗的那种情况，他要是赌，派兵出去，万一大营再被人给踹了，那损失又大了。 阿巴泰听后微微点头，随后看向单膝跪在面前的士兵说道：“不要去管他们，任由他们叫骂！ 但传令前锋营和侍卫营做好战斗准备，如果明军赶来踹营，立即反击！” 不是阿巴泰比济尔哈朗高明，而是他的兵力充足。 所以敢调两营的兵力出来戒备。 当时济尔哈朗被揍的，根本就不可能调两营的兵力来戒备。 当初济尔哈朗的马甲和步甲，本身就残缺了。 而且济尔哈朗又被袭击搞怕了。 不过现在阿巴泰却是没这个烦恼。 …… 常经文隐藏在黑夜中，看着极远处的鞑子大营，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神色。 一名骑兵快步策马过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常经文身前。 “都指挥使大人，鞑子没有出营，他们只是调了不少兵马到营寨处戒备。” 常经文微微挥手，这名骑兵便下去了。 旁边站着的杨巡上前说道：“大人，咱们直接踹营吧！ 这些鞑子一个个还这么谨慎，咱们打一阵就跑。” 杨巡他们有些忍不住了。 第95章 忍者神龟，两极反转 常经文听后却是笑着摇头道：“我说了，这一仗，不能硬打。 我军只有两千多骑兵，没有多余的骑兵给我们挥霍。 硬打，只会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常经文说着转身走到旁边搭建起来的临时帐篷。 走进去，有人把油灯点燃递过来。 常经文提着油灯，看着面前的这张较为细致的济南府地图。 “四万大军的军营，何其庞大。 可不是先前镶蓝旗的军营能比拟的。” 常经文说着，扭头看向旁边的杨巡问道：“知道草船借箭的故事吗？” 这话让杨巡伸手抓抓脑袋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常经文轻轻一笑，站起身道：“鞑子谨慎，这对我们而言不是好事。 要想以弱胜强，要是没点战术可搞不定。 现在我们用的就是敌驻我扰这一战术，不过目前这样小打小闹不行。” 说着，常经文拿过笔墨，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后递给杨巡道：“你马上派人去卫城，提一些火油出来。 咱们搞上一些火箭头，鞑子不出来，那咱们就来点真家伙。 他们的营寨墙等，都是以树木制成，咱们给他们好好烧烧。” 杨巡闻言立即一脸喜色的派人送信去了。 而常经文却是看着远处的鞑子大营，目光微微闪了闪。 他不敢距离鞑子大营太近。刚才的时候他们宰了不少鞑子探马。 但谁知道鞑子还有没有派其他探马在外面？ …… 丑时过半，也就是凌晨两点。 这个时候，鞑子大营内的兵丁们，早已进入梦乡了。 整个大营，除了还在戒备巡逻的两营官兵外，其他一众鞑子兵都进入梦乡了。 哪怕是包衣仆从，蒙古骑兵等，这个时候更是睡下了。 当然，萨尔玛也不例外。 作为牛录额真，白天的时候，他都亲自上阵干活儿。 干了一个白天，累的不行，自然早早睡下。 现在正睡的跟死猪一样的躺在行军床上。 行军床这个玩意儿，可不是谁都有的。 你要不是军官，想要睡行军床，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萨尔玛睡的正香的时候，外面一阵吵闹声却是把他给吵醒了。 被吵醒的萨尔玛第一时间就把武器捏在了手中。 “怎么回事？” 萨尔玛的声音在营帐内响起。 就在这时，一名低级军官掀开帘布。 看着营帐内的萨尔玛和其他的一些士兵大声道：“快起来，明军开始进攻了。” 这话让萨尔玛匆忙的将披挂给穿上，然后迅速冲出营帐。 冲出来后才发现，远处的营寨围墙，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许多士兵都在喊着走水了，还有一些鞑子兵在等待着明军士兵的进攻。 只是他们必然是徒劳的，因为明军压根儿就没进攻。 但鞑子兵不知道啊，他们认为，明军烧他们的营寨围墙，不就是为进攻做准备吗？ 熊熊大火一直燃烧着，这样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外面除了明军士兵的叫喊声外，依旧没有所谓的明军主力在进攻。 而阿巴泰，这个一军统帅，自然也被吵醒了。 他策马到了前锋营，看着那些燃烧的营寨围墙，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怎么回事？不是说明军要进攻吗？怎么一点情况都没有？” 阿巴泰丝毫不怕明军前来踹营，只是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别人来踹营啊！ 这个时候，阿巴泰手下的一名甲喇额真来到阿巴泰的面前单膝跪下道：“主子，明军除了在营寨围墙上射下一些火箭外，并未发动袭击。” 阿巴泰听着他的话，又听着外面的叫骂声。 阿巴泰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半晌后才咬牙切齿的道：“你们时刻戒备，现在就让明军再嚣张一阵，后面有他们好受的。” 阿巴泰本想调遣一些骑兵出营，但仔细想了一下后，却放弃了这一打算。 阿巴泰的心中很清楚，明军应该是不敢来进攻的。 如果对方要袭击，直接就进攻了，何必搞这些？ 这分明就是袭扰他们，要是调遣骑兵出去，怕是也很难找到明军骑兵的神鹰。 现在济尔哈朗的遭遇已经说明，明军骑兵的战斗素养并不低。 所以没必要和对方玩躲猫猫的游戏。 到时候直接压近济南城，对方还不是得和自己血战。 …… 常经文的手掌捏了又捏，许久后才皱眉道：“这些鞑子还真是沉得住气，都这样了，他们居然还没点实质性的反应。 看来鞑子的这些将领，也不全都是蠢货，至少有些人还是能看明白情况的。” 这个时候郑开山走上来说道：“大人，鞑子这是打定主意不出营了啊！” “无妨！命令部队，继续袭扰。等到了卯时再撤离这里，在最近的这几日内，鞑子可能会调遣骑兵等来济南城下叫阵。 但却不敢真的进攻。济南城高墙深，如果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是不可能拿下的。 现在我就担心阿巴泰有其他的想法。” 常经文说着，脸上罕见的有着点点忧虑。 游击战术，并不是无法破解的，关键是要因地制宜，灵活运用。 至少，常经文就已经在脑海中推演过几次破解自己敌驻我扰这一战术的方法。 旁边的郑开山闻言却是沉默不语。 摇摇脑袋，将那些想法甩出脑袋后，常经文才看着郑开山道：“走吧！我们先撤离这里，今晚再袭扰一下。 许多事情到了白天，我们就知道情况怎样了。” 一直就这样到了快天明时分，明军才终于离开了鞑子大营。 而对这些，阿巴泰却是冷冷一笑。 十月八日上午，阿巴泰带着正蓝旗本部的六千骑兵，再加上四千蒙古骑兵，凑了个一万骑兵来到济南城下叫阵了。 …… “常经文，你不是自诩勇武吗？可敢率军出来与我们一战？难道你是要做躲在娘们儿裤裆里的缩头乌龟吗？” “常经文，你敢出来吗？” … 一名名清兵就在济南城下叫骂着。 而担任济南兵马守备的吴勇站在城头，听着下面清兵的叫骂，不禁有些恼怒。 “这些该死的清兵，他们居然敢这样骂咱们？娘的，老子真恨不得把他们给宰了。” 站在吴勇旁边的郭世和却是有些无奈的看他一眼。 “行了，这些话你就少说点吧！何况现在咱们是要和他们避战，而不是出战。 济南城高墙深，他们要想攻城，就必须得有攻城器械。 其他的不谈，至少这云梯是需要准备的。 假若连云梯都没有，他们可是打不了攻城战的。” 第96章 商人的野望 郭世和的话让吴勇有些郁闷的说道：“大人，难道咱们现在就这样听着他们骂？” “让他们骂呗！昨晚都指挥使大人不也带着人在鞑子的军营外骂了一个晚上吗？ 咱们咱们就是慢慢等吧！越是这样拖下去，对我们来说越有利。” 郭世和倒是不在意，他知道这样对士气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 但影响没有想象中的大，现在不论鞑子骂的再厉害，他们是不敢攻城的。 没攻城器械，怎么攻城？ 这话让吴勇只能再次叹口气，现在他就只能听着鞑子在下面叫骂了。 …… 济南，都司衙门 今儿都司衙门内有些热闹，济南府内大大小小，做棉花一类的商贾，前后差不多七八名商贾都被请来了都司衙门。 当然，说是请，这是好听一点的，实际上就是把他们抓来的。 为首一人五十来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身华丽的锦缎。 虽然大明朝规定了，商人不能穿丝绸。 但实际上，到了明末时期，这条规定基本上就是形同虚设。 也就是明初这些，还有点威慑力，没商人敢穿着丝绸在外面走。 但从大明朝中期开始，这条规定，其实就已经有些形同虚设了，属于民不告，官不究的那种。 到明末，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形同虚设。 此人叫韩杨，属于济南府的第一大棉花商贾。 整个济南府，就他手里的棉花最多，棉花买卖也是做的最大的。 而他与东林党的不少商贾来往密切。 他倒是不属于东林党的成员。 他们不把棉花卖给都司衙门，这种要求，基本上都有东林党在背后撑腰。 商人嘛！以利为先。 而东林党，可以说是明末时期最大的一个资本集团了。 像山西的晋商，这些靠着出卖民族和国家利益，给清廷贩卖各种物资，到了后面摇身一变，成为八大皇商的晋商。， 他们在资金和其他各方面都没办法和东林党相比。 所以东林党要想笼络某一地的商人，那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利益足够，基本上很少会有商贾会拒绝他们的。 而韩杨也是其中之一。 此时他坐在都司衙门的大堂内，慢慢的喝着茶。 周围的一些棉花商人却是有些担忧。 一名四十来岁的商人，他叫张栩，也是济南府的一名棉花商人。 虽然规模和资金上比不上韩杨，但也是济南府有名的棉花商人了。 家产至少也在三十万两白银之上。 张栩来到韩杨的面前。 看着他问道：“韩掌柜的，你确定常经文不会因为这件事杀我们？ 要知道，先前可是有一堆粮商被常经文给杀了。” 韩杨听后笑眯眯的说道：“张老板，你就放心吧！ 粮商的事，那是因为有百姓闹事，他需要稳定百姓。 但咱们这次可不一样。 这第一嘛，百姓没闹事。 第二嘛，咱们又不是不卖给他？只是要价高一点点而已。 价格上的事，咱们可以谈嘛！ 不论怎么说，咱们做的这事儿，都是属于正常范畴。 如果就因为这，常经文都要把咱们给杀了，那今后还有谁敢在济南府，在山东做买卖？ 他常经文要真这样，那他就会是山东的罪人。” 其实许多人都不知道，明末说有资本主义的萌芽。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明末时期，商人的地位在大幅度上涨。 这里面，不只是有钱这么简单，关键还是东林党在那里为他们摇旗呐喊。 明末时期的东林党为什么被人骂？ 不论是我们，还是说明末当前的不少人都在骂东林党。 其实原因就出在东林党本身上。 明末的浙党、楚党、齐党等，他们之所以说有现代政党的雏形，是因为他们提出了各自的治国理念。 他们不被骂，而东林党被骂的原因也在于这里。 明末时期，还是有许多读书人忠于大明王朝，他们想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救国，改变现状。 像浙党，浙党提出了农商皆重的政治理念，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商业兴国！ 意思就是说，不只是农业，农民重要，商人也一样重要。 可以为朝廷挣来大量的税赋，所以商人的地位可以提一下。 因为浙党的起源是江南一带，他们对商业有着更加清醒的认识，所以有这样的理念。 而齐党则提出工农皆重的政治理念。 齐党的主要发源地是在山东、河南一带。 明末的这些地区，属于冶铁重地，特别是山东距离北直隶非常近。 北方的许多武器装备等，都来源于山东、河南等中原地区。 金属冶炼等产业很发达。 所以提出了工匠与农户一样重要的政治理念，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工业救国。 而楚党和齐党与浙党都不一样。 楚党提出的政治理念为工商皆重！ 这什么意思呢？ 自古以来，咱们就讲究一个士农工商的等级体系。 但到了明末时期，楚党则认为，朝廷应该重视工匠与商人。 工匠生产制造，商人则是关系到商贸发展，朝廷赋税的事。 朝廷不应该再这样排斥，甚至是看不起最后这两类人。 朝廷要通过工商完成国家的振兴。 而楚党的主要地域便是湖广地区。 也就是咱们今儿的湖南湖北等地区。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古时最初的江南就是指代湖南一带。 像那洞庭湖周围，被称为江南，后来南宋之后，江南地区才被指代为江浙一带。 这三党，他们有自己的政治理念，都有各自的理由。 并且做的事情上，也的确是在向这个方向去做。 东林党被骂就是，他们也有模学样的提出个政治理念，叫士商并重。 啥意思呢？他们的意思很简单，商人的地位要提升一下了。 以前是最低的，现在不行，我要最高，要和士农工商中的士一个等级。 这还不算完，他们甚至是在一定程度上还提出了商人不纳税的要求，为啥呢？ 用他们的话说，这叫不与民争利，藏富于民！ 嗯，这就是他们提出的东西。 不但要和读书人一个等级，还要不纳税，你说这能行？ 能不被骂？ 其他楚党啥的，别人都是想着救国的事，就你，张嘴就是为自己牟利。 什么国家啥的都不考虑，不骂你骂谁？ 所以东林党从出现开始后，就遭到了楚党等各党的抵制和针对。 不论是万历，还是天启皇帝，他们都比较清醒。 你东林党想这样？那肯定不行，但却又不能抛弃。 因为东林党的人有钱啊！还得从他们身上搞钱呢！ 所以天启年间，魏忠贤压制东林党，也杀一批人，但却不彻底灭。 就是为了钱，把他们当补血包用。 第97章 宋英的狠辣 韩杨说的斩钉截铁，甚至是他的心中坚信，现在常经文是不敢再随意杀他们这些商人的。 之前的粮商会被冠以私通鞑子的罪名，那是因为当时闹出了民乱。 鞑子又兵临城下，常经文这样做，也得到了布政使衙门，还有提刑按察司的默认。 这些官员的心中很清楚，平时贪钱没啥，但鞑子进攻这次，可得稳着点。 因为鞑子是来抢的，要是鞑子破城，那他们的一切就没了。 这也是明末时期，一些官员的想法。 并不是所有官员都是想着，来了人换个人磕头就是。 但这次，没民乱，韩杨就不相信，常经文这还敢杀他们。 其他商人听韩杨这样说，仔细想一下也对。 他们的心这才慢慢的放下去了。 而就在他们一个个放下心，开始喝茶聊天的时候。 宋英却是穿着一袭白衣，带着几名士兵快步走了进来。 不过士兵没走进屋内，而是在门口站在了两边。 宋英走进来后，看着这些商人轻声道：“诸位！今日本官奉都指挥使大人的命令，将各位请来都指挥使衙门。 相信你们也都猜到了其目的。如此我也直说了。 如今已进入冬季，我山东都司衙门的兵丁都需要冬装。 但制作冬装便需要棉花。本官想知道，诸位为何不将棉花卖给都司衙门？ 这是何难道？我要是没记错，都司衙门买卖想来公平。 哪怕是买一个小商贩的东西都会给钱。” 军纪问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常经文的心中很清楚，军规军纪比啥都重要。 怎么搞，都不能败坏军纪。 军队，不能让老百姓敬畏，而是应该让敌人敬畏。 一支不受百姓待见的军队，它是成不了大事，也做不了天下主人的。 所以从一开始，常经文就在狠抓军纪问题。 有些事，必须在一开始就定下规矩，要是等下面的官兵形成习惯后，你再想要去纠正。 那就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了。 …… 宋英的话让一众商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将目光看向了韩杨这个领头羊的身上。 韩杨面对宋英，并未有丝毫惧怕。 而是慢条斯理的说道：“宋大人，这并不是我们不卖给都司衙门。 按理说，为朝廷效力，即便是我等商贾也知晓其道理。 但我们手中的棉花，毕竟还要卖给百姓。 如果都司衙门购买太多，这怕是会影响百姓购买棉花的价格。 而且都司衙门要的棉花太多，我们卖给都司衙门，百姓怎么办？ 那我们就只能从其他地方购买，然后再卖给百姓。 如此一来棉花价格势必会大幅度增长。 所以这不是我们不卖给都司衙门，而是百姓需要。 不过如今宋大人都请我们来了，老夫也给个实话。 如果都司衙门想要购买棉花，这当然可以。 不过不能让百姓吃亏，都司衙门得负责运输等额外的费用。 如果都司衙门接受这些，在当前的原价基础上涨八成，负担运输以及差价，我们便可以将棉花卖给都司衙门。” 棉花，这玩意儿不论是在啥时候，都不是什么廉价的东西。 棉花在大明朝时期，早已普及了。 但因为种植等各方面原因，价格也显得很是高昂。 在这基础上上涨八成，这分明就是宰人了。 原本一斤棉花是四百五十文，上涨八成就是八百一十文钱。 这都快接近一两银子了。 而且，你要知道，这才一斤棉花。 并且，四百五十文一斤棉花的价格，本来就高于正常价了。 先前一斤棉花的价格，大约是在四百二十文左右。 所以当宋英听到韩杨的这些话后，脸色顿时就阴沉下去了。 他没想到这些商人居然这么贪婪，敢向都司衙门卖这么贵。 宋英的目光扫过其他商人沉声问道：“你们确定要卖这么贵？” 张栩闻言不禁说道：“宋大人，这不是我们要卖这么贵，总得为百姓考虑不是？ 难道宋大人要让百姓承担这么高昂的价格不成？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有损都指挥使大人的名声。” 韩杨听后也点头道：“是啊！这也不是老夫等人非要卖这么贵，而是为百姓考虑。” 宋英听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道：“诸位还真是好算计，拿百姓出来做挡箭牌。 你们是不是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手中有多少棉花？ 你们手中的棉花数量，多到我们都司衙门都买不完的地步。 现在给我们说，为百姓考虑，真是有你们的。” 这些人手中的棉花，数量不是一般的多。 对于这一点，宋英早在之前的时候就知道了。 韩杨闻言，心中冷笑，却也不在意。 宋英见这些人一个个沉默，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深吸一口气后，宋英拍拍手道：“本来我还认为，大人不给你们机会有些不太近人情了。 现在看来，还是大人看的透彻，你们这些商贾心中只有利益。” 随着宋英的话音落下，一名名士兵便涌进来了。 当韩杨他们看着这些士兵的时候，他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韩杨指着宋英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宋英便打断他说道：“与你们多说无益。 既然你们想要卖高价，那就去地府卖吧！” 说着又挥手道：“希望你们能在地府卖一个好价钱。” 这些士兵听后直接上来就把韩杨等商贾抓了。 这一下子，韩杨他们终于慌了。 张栩慌不迭的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宋大人，我们愿意原价出售，我们愿意为朝廷效力。” “机会已经给过你们，你们自己不珍惜，现在还以为降价就能活命吗？ 我告诉你们，你们私通鞑子，肆意收购棉花，就是想等鞑子来了，把这些棉花给鞑子。 现在我代表山东都司衙门将你们逮捕。还有什么话，就去地下跟阎王说吧！” 宋英说完，士兵们纷纷将这些商贾押走。 也不管这些商贾怎样闹，怎样叫，他们都不会理会。 等这些商人被押走后，宋英才摇摇头道：“诶！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有些时候，有些事可以商量，但有些时候，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都有粮商的前车之鉴了，你们居然还妄想发国难财，难道不明白都指挥使大人明显就不是一个喜欢磨叽的人吗？ 你们想要以此威胁，恐怕最后结果就是葬送自己的身家性命。” 宋英说着不禁再次摇头，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现在是战争时期，这要做的是大军冬装，你居然还想要借此敲诈军队？ 真以为这几万大军是摆设啊？ 第98章 阿巴泰的战略 当常经文睡醒时，都已经到中午时分了。 伸手揉了揉脑袋，常经文感觉有些无奈。 昨晚的袭扰，效果比常经文想象当中要小许多，主要还是鞑子居然克制住了。 这是让常经文没想到的事。 不过这也让常经文知道了鞑子的将领，也不全是蠢货。 其实昨晚要是鞑子被他牵着鼻子走， 对接下来的计划就更好了。 常经文摇摇脑袋，不去想这些事情。 在床上坐了一阵后才拍拍手，几名侍女端着水盆，毛巾等东西进来。 一阵洗漱过后，常经文搞定了。 又有家丁端着两个托盘进来。 米饭和菜！ 常经文吃着饭时，郑开山才来。 “大人，今天上午，鞑子前后带了差不多一万兵在城外叫骂一个上午。 济南城的兵马守备吴勇他们都气愤不已，想要出城。 不过这件事还好被郭世和给阻止了。 但在末将看来，鞑子这样做，怕是别有所图。” 郑开山说的很谨慎，毕竟单纯的带兵前来叫骂，这不对劲。 常经文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郑开山的话。 等他说完后才说道：“有点长进，鞑子这样做，肯定是别有所图。” 说着，扭头看向郑开山问道：“还有一件事，探马有没有发现鞑子在砍伐树木？” 砍伐树木，当然是做攻城器械了。 郑开山想了想后才道：“今天上午的探马来报，好像的确是有一些鞑子兵在砍伐树木，似乎是在做攻城器械啥的。 人数的话，看着感觉挺多的，前后估摸着有上万人在做。” 常经文听后，没说话，而是在继续吃着饭。 等把饭吃完了才说道：“你派人通知卫城，注意卫城的防护问题。 我怀疑鞑子可能会选择攻击卫城。” 郑开山闻言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攻击卫城？可大人，虽说卫城没有济南城高墙深，但本身也是坚城。 而且卫城本身就是属于军事建筑。 虽说瓮城的设计上不大，但防御力却不低。 卫城的城门楼上，更是有着诸多箭楼一样的配置。 此外还有就是武备，咱们卫城的武备可比济南还要强，单纯的火炮都有几十门。 鞑子去打卫城，这…” 郑开山觉得鞑子没这么傻吧！ 常经文笑着摇摇头道：“不！卫城的城墙，现在还没完成加固，也是因为这段时间战争连连，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去加固。 换句话说，相比于济南城而言，卫城的本身城墙有很大问题。” 这也是无奈的一个点。 曾经的卫城，城墙质量自然没的说。 但卫所荒废太长时间了，以前的那些卫指挥使，又没人去管。 谁会花钱去修缮城墙啊？ 不都是凑合着用嘛？ 但济南城不一样，几年前孔有德叛乱时，济南城是花费了不少资金修缮加固过的。 所以鞑子想要攻下济南城，特别是破坏济南城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以鞑子目前的一个情况，基本上是属于一个不可能的范畴。 除非鞑子有大口径的火炮拿过来才行。 郑开山闻言这才拱手道：“如此，末将这便派人前去卫城。” …… 鞑子军营 阿巴泰带着人去济南城下叫骂了一个上午，济南城墙上的守城青壮，全都一声不吭，也不理会他们。 到了午时，阿巴泰也就带着人回来了，对于常经文的选择，阿巴泰是服气的。 他到现在也都知道，常经文麾下的大军，主要都是新兵。 如果常经文敢在白天，带着一群新兵出来和他野战，那绝对能击败常经文。 毕竟训练时间太短的新兵，哪怕是有过上次的战斗，但其实本身战斗力依旧非常有限。 而且济南城的守城兵力，主要就是济南城中招募的青壮，是没参加过战斗的。 阿巴泰回来后，吃了一顿午饭后，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只是刚吃完，济尔哈朗就穿着一身轻便的服装走进了阿巴泰的营帐内。 现在济尔哈朗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所以他一般都不会披甲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现在他不是主帅，阿巴泰才是主帅，所以他不披甲也没事。 如果他是主帅，哪怕身体虚弱，也得披甲。 阿巴泰看着走进来的济尔哈朗，不禁站起来，走过去扶着他道：“郑亲王怎么来了？ 你现在身子骨虚弱，还是静养为好。” 济尔哈朗闻言苦笑两声道：“诶！没办法静养，心里总是想着一些事情，所以这过来问问。” 济尔哈朗说着，看向阿巴泰问道：“听说今天上午去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结果如何？明军没出城吗？” 阿巴泰扶着济尔哈朗坐下来说道：“这些明军别说出城了，连对骂都没一句的。 我正蓝旗勇士在城下骂了一个上午，他们连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城墙上的这些明军应该都得了严令，不许理会我们。 要想把城内的明军通过这样的方式诱出歼灭，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只能通过强攻将济南城拿下。” 济尔哈朗听后微微点头道：“济南城可不好强攻。 济南城高墙深，防御力惊人，要想破城，就得有完备的攻城器械。 偏偏济南城还无法绕开，要是贸然深入山东腹地，甚至是可能出现被明军包围的情况。” 阿巴泰听后却是笑着摇摇头道：’郑亲王，这一点你想错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强攻济南城。” 这话让济尔哈朗顿时一愣。 阿巴泰站起身，背着手说道：“你忘了我们的来这里的目的吗？ 我们是要劫掠更多的青壮人口和粮食回去。 而不是来这里攻城略地的。 山东的明军并不多，准确的说除了常经文也就没其他人了。 据我们所知的山东总兵刘泽清，目前正带兵汇聚在京畿地区。 所以我们为何要强攻济南呢？ 我们手中才四万多兵力，这点兵力去强攻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市，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济尔哈朗听后却是皱眉道：“可不强攻，我们去那里劫掠？ 济南府的许多百姓都暂时迁移到了城内避难。 何况，要想得到更多的物资与人口劳动力，只要把济南城拿下，我们就可以劫掠到足够的劳力和物资。” 第99章 钦差卫队抵达 济尔哈朗的脑海中已经被仇恨与欲望所充满。 他满脑子都是想着击败常经文，将常经文斩于马下，为镶蓝旗勇士报仇。 同时想着的是济南这座大城内的人口和财富。 毕竟全国上下，像济南城这样富庶的城市其实也没那么多。 作为一省首府，全国上下，也就只有这么十多个罢了。 至于说能够和济南相比拟的大城市，更是不多。 比如说陕西首府长安，在这大明也有西京之称的长安。 它现在的人口规模还没济南大呢！ 主要是唐代时，关中遭到了数次劫掠，导致曾经富饶的关中开始落败。 再加上这后面小冰河时期，四百毫米等降水线难移。 曾经的陇右森林等，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黄土地横亘在那里。 关中自然也就不复昔日繁华。 …… 济尔哈朗被仇恨所充满，但阿巴泰却是没有。 相反，现在他的脑袋很清醒。 听着济尔哈朗的话，阿巴泰微微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济南城内有着众多的财富和劳力。 但我们要是强攻，这四万大军能攻下来吗？我们又没有携带火炮这一类的攻城利器。 我们有多少勇士去填？” 阿巴泰说着，瞥了济尔哈朗一眼后才继续道：“所以要想拿下济南，我们需要智取，而不是强攻。” 济尔哈朗闻言有些呆愣愣的，过了半晌才说道：“可现在你不是在制造攻城器械吗？ 如果不强攻，那又建造攻城器械做什么？” “我说了，不强攻济南，但谁说不攻城了？ 济南城高墙深，难以攻破，那济南卫城呢？ 在济南城的东部便是济南卫城，这座曾经的军事堡垒，因为多年未曾修理。 虽然表面上看，似乎防御力惊人，但实际上，我让人去打探过。 这济南卫城的城皮都在脱落。 很显然，多年未曾修缮，济南卫城只是空有其表罢了。 强攻济南卫城，逼常经文出济南城，救援卫城。 只要他敢率军出城，我就可命骑兵击败他。” 阿巴泰说着不禁伸手握住拳头道：“济南卫城是常经文的根基所在。 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常经文的诸多物资以及人员都在卫城。 只要围攻卫城，常经文必然会着急，甚至是到了一定程度上，再故意放走他们的几个求援兵。 到时候常经文率军出城，在平原上，还有谁是我们的对手？” 阿巴泰说着，脸上不禁有着一抹冷笑在里面。 …… 对于常经文而言，发生战争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明末这个时代，不发生战争才奇怪。 城外鞑子的四万大军，对于他而言，也是问题不大。 这些鞑子没有携带火炮等攻城利器，问题也不是很大。 自北宋神宗时期，火药开始应用到军事领域上后，火药的发展就得到了迅猛发展。 火炮、火铳等各类火器相继出现。 特别是随着火炮的出现，这可以说是划时代的革新。 曾经的攻城战，进攻方，往往都需要比守城方多无数倍的兵力，才有一定的可能攻下城池。 要是兵力少，你跑去攻城，怕不是给人送菜的。 有了火炮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把大炮一架，别看实心弹丸的杀伤力是以点为单位。 但拿这玩意儿去轰击城墙，你可以想象一下。 守城方，为什么守城？ 兵力少，或者是战力不占优。所以才会凭借城墙的地利优势防守。 如果我把城墙给你轰个稀烂，我的部队能长驱直入了。 那防守方还有啥优势？ 这不典型的挨揍了嘛？ 因此常经文对这些事儿，可谓是门儿清。 真正拎不清的，也就是清廷了。 清初以及到中期之前，清廷的主要战力都是以火器为主的重兵营。 他们能够凭借绿营兵拿下天下，也是因为火器和汉军的缘故。 到了乾隆时期，清廷开始自吹自擂，你看我多厉害，这么大个天下，咱们都给拿下来了，还给坐了天下。 咱清八旗，这制度老先进了，得保留下来。 还有这八旗兵的起家，骑射为立国之本，这也得保留下来，不能变，只要咱们掌握骑射，就能一直坐天下。 你说这些话，你忽悠忽悠别人也就得了。 别人有没有被忽悠住不知道，但清廷自己被忽悠瘸了。 什么火器，这就是烧火棍，得练习骑射。 然后咔咔一顿改，再之后就好了，啥也没了。 清廷以为这次稳了，然后西方列强卷土重来了。 没办法，明末时期的大明，有些时候的确是称得上是绝唱。 内有反贼李自成之流，外有皇太极等外敌。 对了，内部还有东林党这些只要钱的混蛋，更有出卖国家与民族利益的晋商。 在南边，海上还在和西方列强干架。 像什么西班牙，葡萄牙，荷兰啥的，打个没完没了，就没结束过。 就落魄成这样的大明，还在海上和西方列强死磕，打的有来有回的，甚至是还控制了两条横跨太平洋，通往美洲的重要航线。 很多人都说，大明时期的什么万国图，真的假的，大明就知道世界是啥样的了？ 为啥不能知道？ 丝绸之路都两千年了，海外贸易几百年，大明没在海上纂取利益？ 知道大航海时代，咋来的吗？ 为啥会有大航海时代吗？ 看看北宋和南宋，再看看后来的元朝，你就知道大航海时代怎么来的了。 …… 正当常经文坐在都司衙门大堂上坐着的时候，宋英快步走进来了。 “都指挥使大人，那些棉花商贾的家都已经抄了。 另外已经给兖州卫、青州卫等卫所传去消息，让他们将这些各地的棉花商贾全部逮捕！” 宋英躬身一礼，让常经文回过神来。 看着宋英说道：“行了，这些事你们下去办吧！办好之后把文书账簿递上来。” 宋英闻言微微抬头看了常经文一眼，随后转身出去了。 等他出去之后，常经文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看了眼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又快要到天黑的时候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亲兵快步从外面走进来道：“都指挥使大人，有人自称是钦差卫队成员。 钦差卫队再有大约三个时辰便可抵达济南西城外，请大人暂缓城门关闭，等待钦差卫队入城。” 常经文听后顿时有些愕然的看向这名亲兵。 “钦差卫队？即将抵达城西？” 第100章 京城徐家定国公 济南城西郊外六七里处 这里正有一队兵马在道路上缓慢前行中。 这一队兵马的人数不多，前后大约六七百人的样子，整个军队，虽然盔甲这些一应俱全，但却有些不一样。 盔甲都放在了车架上，士兵们居然就这样穿着军装，拿着衣裳在行军。 虽然身上的衣服这些看着还不错，但这些士兵却是懒洋洋的。 而在行军的队伍当中，还有一架看起来异常奢华的马车在行进当中。 这架马车内坐着的，自然就是前来宣旨的钦差了。 本来他们都走差不多一半了，结果几匹快马追上他们。 把之前的旨意和一些东西追回，给了他们新的圣旨和物品。 他们这才重新上路，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 而这位被派出来的钦差，并不是文官，也不是太监，而是勋贵。 还是一位特殊的勋贵。 崇祯皇帝在想到底派谁来传旨时，也是耗费了一番心思。 派文官集团，那估摸着不太行。 毕竟常经文是勋贵集团出身，不论朱纯臣看常经文怎样不爽。 但常家属于勋贵，这是跑不掉的事。 派太监？那更不行了！ 你说相比于文官集团，你派个太监啥的出来没问题。 但针对常经文，你派个太监不远千里过来，这就有点侮辱人了。 最好的就是从勋贵集团当中选一个。 但这个人选还不能是一般人。 像成国公朱纯臣还有英国公张之极，这两人都不行。 朱纯臣对常经文颇有意见，当初在文华殿上，他俩就斗起来了。 英国公也不行，英国公张之极和朱纯臣，说穿一条裤子夸张了，两人有仇的。 本来一直以来，京营，也就是中军都督府，都是在英国公一系的手中。 哪怕是明朝土木堡之变后，京营都在英国公的手中。 但到了明末，上任英国公张维贤和张皇后一起把崇祯扶上帝位。 但随后，在张维贤死后，张之极承袭英国公爵位。 只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崇祯就把京营从英国公一系的手中拿掉，转而开始信任成国公。 把京营交到了成国公一系的手中。 所以现在的英国公和成国公合不来。 只是，常家属于开国公爵，后来其他原因只能得个侯爵，英国公则是属于靖难功臣。 两家没有历史渊源，这不好。 所以最后崇祯选择了定国公徐家！ 定国公徐家和金陵的魏国公徐家，本就出自一脉，都是开国公徐达的后人。 魏国公一脉本为徐达长子徐辉祖的后代承袭。 定国公则是徐达次子徐增寿的后人承袭。 徐增寿在靖难当中，屡次给朱棣通风报信。 然后朱允炆发现，将徐增寿给宰了。 朱棣靖难成功后，觉得自己得给自己这小舅子留个念想。 转身就给封了个定国公，由徐增寿的儿子继承。 然后魏国公这一系就留在金陵，定国公跟着朱棣去了现在的京城。 徐家和常家，当年那是正儿八经的哥儿几个，祖上渊源颇深。 所以崇祯这就让当前的定国公徐允祯作为钦差，带着圣旨和各种服饰，冠帽前往济南。 至于说正式的册封大典，这自然是要战争结束后，常经文返回京城时，才会进行。 册封国公，可不是一件小事，不是说皇帝颁发一道圣旨，再给个国公的衣裳，官服啥的就好了，你就是国公了。 册封国公，特别是常家还比较特殊，这种是需要朝廷举行一场盛大册封典礼的。 …… 而此时定国公徐允祯便坐在马车内，手里拿着一卷兵书在看着。 徐允祯的年纪并不大，其实也就是二十多岁罢了。 他是崇祯三年袭爵定国公，没办法，亲爹早死，能有啥办法？ 而在他旁边，还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正掀开马车的帘布左看看，右看看。 她可不是徐允祯的妻子，而是徐允祯的妹妹徐瑶。 作为贵族出身的徐瑶自幼便被保护的很好。 平日里也是鲜少外出，此次有机会，在她的央求下，徐允祯无奈，才将自己这妹妹给带上。 “兄长，这周围怎么看着光秃秃的，不都说中原锦绣江山吗？我这怎么看着不一样。” 徐瑶的声音再次传进徐允祯的耳中，这让徐允祯有些无奈的将手中兵书放下。 抬眼无奈的看着许瑶道：“瑶瑶，你就不能安静一阵吗？这一路上，吵的为兄头都快大了。” 徐允祯的话让徐瑶有些垂头丧气的缩回脑袋嘟着嘴。 徐允祯见状才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济南才发生了大战，如今鞑子又有数万大军兵临城下。 这些地方都遭受过劫掠，树木都被鞑子砍去建造营寨，当然是光秃秃的，不然你以为这里有多少树？” 徐瑶听后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哥，听说华国公和我们家有很深的渊源是吗？怎么以前我们没来往过？” 徐允祯听后低头叹口气道：“常家和大叔家来往颇深，但和我们的来往并不密切。 当年怀远侯常延龄在淮扬故地组织乡勇与闯军作战，便是大叔家在背后支持。 其实这也是朱纯臣针对常家，陛下不信任常家的原因。 大叔家的情况较为特殊，我大明历代先帝对他们都并不是很信任。” 徐瑶还是不太明白这些，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至于说有没有听懂，怕是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公爷，我们快到济南城了，城下好像有人在列队迎接。” 外面的这道声音让徐允祯伸手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布道：“全军整备，做好宣旨准备。” 徐允祯说着也在马车内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裳，这让徐瑶有些愕然。 “哥，你今天刚到就要宣旨？不让常经文做准备的吗？我怎么听说接旨要摆上香案这些呀？” 这话让徐允祯翻了翻白眼道：“你也得看是什么时候。让常经文准备好没问题，但就是在屋内。 知道的人就那么一些，但陛下的目的是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而且如今鞑子兵临城下，现在这个时候越早宣读圣旨，将消息传扬出去，陛下越满意。 至于说册封仪式，等仗打完了，陛下会在京城为常经文准备册封大典。” 徐允祯说着，已经将衣服这些都整理好了。 同时伸手拿过马车上的一个小箱子。 里面装着华国公的丹书铁券。 有这玩意儿，华国公这个爵位称号才能名正言顺的世袭下去。 第101章 称爵华国公 常经文带着山东三司衙门的一众高层在西城外等待着。 看着地平线上出现的一支队伍，常经文就知道，他们应当便是所谓的钦差卫队了。 站在常经文身旁的布政使顾守义，目光眺望着远方，轻声说道：“也不知陛下此次会给予常大人什么封赏。 本官在京中有些同乡好友，听说陛下似乎是要封常大人为侯爵。 如此常家便是一门两侯爷，可喜可贺啊！” 顾守义说着这些，眼中有些艳羡。 这些文官，嘴上骂着武夫，粗鄙啥的，但其实心底羡慕的不行。 为什么骂武夫？因为大明朝的武将高层，在前中期，都是勋贵集团出身，或者是世袭下来的。 换句话说，这些人的祖上，不是开国的将领，就是靖难功臣之后。 那祖上都是辉煌过的，这才能世袭下来。 而像勋贵的后代，别人一出身，想要做官，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整个卫所体系，任由他们折腾，就看他们想不想的了。 就像是金陵的锦衣卫指挥使，最高的时候出现过三个金陵锦衣卫指挥使。 正三品，从三品等朝廷大员，他们这些文人要十多年，甚至是更久的寒窗苦读，考中进士后，才能开始做官。 一开始，指不定还不知道是什么芝麻小官。 要是考的好，能进入翰林院，做个什么翰林院编修啥的，那可真的是未来前途光明，属于有希望的了。 但要是考的不好，被外放了。 那基本上你这一辈子的仕途估计就难走了。 运气好一点的，外放个富庶的州县，做个知县。 混个六七年，也许能高升到某个府做个州府的参政或者是其他官员，慢慢升。 这样再混个五到十年左右的时间，要是能打通关系，能得到上面某位大人的赏识。 你也许可能做个知府，在知府任上，再混一些年，有点政绩，上面大人对你也颇为赏识，那你最后可能会进入布政使衙门。 最后到顶就是一省布政使。 你说想要再升？那是没办法了，属于升无可升了。 巡抚就不是地方官出身的官员能做的，那得是督察御史能做的。 进京？更不可能了！ 大明朝的官员体系，分为朝廷中枢和地方官制。 所以，你看文人想要做到三品，成为朝廷大员，这需要熬半辈子才能做到。 甚至是许多人一辈子都到不了这个品级。 但勋贵子弟，你要知道，一个卫指挥使就是正三品。 像都指挥使，正二品，比布政使的从二品都还要高一级。 而这些，不看年龄，别人看家世。 你说这些人文人能不讨厌勋贵吗？辛苦半辈子，比不上别人在皇帝面前说几句话。 常经文就是最好的例子，十六岁的正二品都指挥使。 …… 顾守义的话让旁边的镇守太监纪匀笑呵呵道：“顾大人这消息有些落后了，封侯那是之前的事。 陛下此次可是什么封侯，此次乃是称公！” 纪匀的话让常经文也不禁扭头看向他。 “纪公公，怎么是称称公？本都不是听说是封侯吗？” 常经文得知的也是封侯，只是纪匀这家伙却是说i称公。 这就不一般了。 纪匀一点也不在意，笑眯眯道：“封侯乃是先前。但小侯爷…不！准确的说杂家很快就要叫常大人为公爷了。 公爷可是彻底打废了镶蓝旗。要知建奴一共才八旗，公爷直接打废一旗。 称公乃理所当然的事。” 这话让常经文挑挑眉，他听明白了，崇祯算是一并给了封赏。 旁边的提刑按察使鲁明泉眯眼说道：“如此说来，我等应当叫常大人为公爷才是了。” 常经文笑了笑，摆摆手道：“现在钦差不还没宣旨吗？ 这还需要宣旨后才作数，何况称公的话，还需要朝廷举行册封大典。 如今派来钦差卫队，应当只有圣旨与其他袍服。 要在举行册封大典，昭告天下后，才算是圆满。” 纪匀翘着个兰花指笑眯眯道：“公爷这就谦虚了。以公爷如今的功绩，提前一点称呼一声公爷也无妨…” 纪匀以及其他的官员，一个个都在这个时候拍马屁，说话老好听了。 至于说他们心底想的什么，也就他们自己知道了。 反正常经文也就听听，这些官员恭维的话，现在估摸着也就是怕得罪自己，找他们麻烦。 现在战争时期，自己要是说他们私通鞑子，一刀杀了，来个杀人灭口，崇祯会怀疑，会多疑，但却不会在这件事上对自己治罪。 这些官员心里也跟明镜似得，战争时期，武将的权限和奏章，更受皇帝重视。 正当一行人说着的时候，钦差卫队的车驾却是也过来了。 常经文带着一众人顿时就迎了上去。 反正他也不知道来的钦差到底是谁，但给自己送来好事儿的人，迎上去准没错。 只是刚迎上去，常经文正打算说话，都还没说的时候。 马车内顿时就传出一个声音。 “山东都指挥使，怀远侯之子常经文接旨！” 随着话音落下，徐允祯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国公服钻出马车，站在马车前方，手里还拿着一封圣旨。 常经文愣住了，纪匀，顾守义等人也愣住了。 周围的人都有点傻眼，这啥情况？ 常经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现在？” 一名士兵将一个马凳放在下面，徐允祯踩着马凳走下来。 站在前面，手持一封尚未开卷的圣旨大声道：“山东都指挥使，怀远侯之子常经文还不速速接旨！” 这次听明白了，真这个时候接旨，周围的人都傻眼了。 圣旨可不是什么大白菜，皇帝说个什么任命就要下圣旨，这纯粹就是开玩笑了。 像顾守义这些地方官，他一生所见过的圣旨数量，基本上都是屈指可数。 像全国十多个布政使，有几个人上任是拿着圣旨上任的？ 基本上都是都察院评审，吏部下发正式的调任文书就完事儿。 皇帝下圣旨的，这种也可以啊！但皇帝哪有功夫给你下圣旨。 普遍都是都察院和吏部来找到皇帝，这某个省的布政使，要换人了。 老布政使该退休了，陛下，你给看看，谁合适。 然后把他们筛选过后的名单呈报上来。 皇帝给看看，觉得那个不错，就这个吧！ 然后吏部回去搞任命文书，最后盖上官印，完事儿。 要是皇帝看了你的资料，觉得你这个人很不错，可以嘉奖勉励一番。 这个时候说不定就会给你下一道圣旨，然后最后再说个，三年后，还是几年后来京城述职，朕想见见你。 然后就完事儿，但绝大部分，都是吏部下正式的文书。 所以圣旨在古代来说，并不常见，下面的官员接旨，得把香案啥的给准备好，要把仪式感整上。 第102章 战事已起 “怀远侯之子常经文，身负朕意，不负圣恩，整顿兵马，击败鞑靼，覆灭贼寇。 此功犹见先祖之风，展我大明军威，正我朝廷王师之名。 昔日常家先祖为我大明开疆扩土，北逐蒙元，定我大明社稷。 今朕以其爵，酬其功，复其名，愿卿以朕之剑，斩天下不臣，匡我大明江山社稷……” 常经文等一众人呼啦啦的一大群人跪在这里接旨，徐允祯站在前面，双手捧着圣旨在宣读。 而纪匀、顾守义、鲁明泉、张柏江、孙宏博等山东的大员们，此时却是一个个脸色微变。 崇祯在这封圣旨内，吹常经文也没什么。 这种因公封爵的圣旨，基本上都会写的花团锦簇。 但关键是给的一些权利。 崇祯赐尚方剑于常经文，有临机决断之权。 若发生战争，更有节制一方的权利。 虽然没有督抚之名，却有督抚之实。 换句话说，战争时期，常经文有权过问山东各衙门的权利。 比如说布政使衙门，平时的时候不能过问，但战争时期，或者是为战争服务。 那么常经文就有过问的权利。 而赐蟒袍这一点，看似在勋贵中常见，但也要看对象。 如果这个对象是一个无督抚之名，却有督抚之实的都指挥使，称爵国公的常经文呢？ 那么这套蟒袍的作用就会被放大。 而现在，就是属于战争时期，换句话说，这封圣旨下达后。 曾经常经文要做什么，得找各个衙门商量。 有了这封圣旨和尚方剑，常经文可以直接给他们下条子。 等徐允祯将圣旨念完后，便将圣旨前递。 “华国公，接旨吧！” 徐允祯的脸上带着点点笑意，心中却也不得不感叹，常经文的特殊出身，再加上特殊的军功，造就了常经文上任山东都指挥使这么短的时间就封公了。 而常经文也是大明朝，这一百多年以来，唯一一位封公的人。 如果除去那种不能世袭的追封，那么常经文就是自明宣宗开始的唯一一位活着封公的人。 常经文闻言双手接过圣旨高声道：“臣常经文叩谢圣恩！再拜叩首！” 随着常经文的站起身，徐允祯也微微侧身，看着身后军士手上端着的托盘。 轻声说道：“华国公，这些便是陛下赐你的蟒袍、尚方剑、丹书铁券，此外箱子内还有国公的各类服饰。 不过目前并不齐全，也是因为时间太短的缘故。 待你击退鞑子，回京进行册封大典时，完整的国公规制也差不多了。” 常经文顺着徐允祯的目光看过去，看着托盘内的东西，又看着地面上包着红布的箱子。 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点笑容。 正当常经文要说话时，不知何时，纪匀居然单手端着一个托盘走上来。 将托盘奉到徐允祯的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定国公，此次还劳烦您跑这么远。 说起来实在是罪过，只是皇爷有命，您也不得不如此。 山东这地方也没什么特产，杂家久居山东，算是有点山东的特色。 还望定国公勿要嫌弃，杂家已将城中最好酒楼醉仙居包下。 还请国公爷赏脸前往！” 托盘上盖着红布，徐允祯不用看就知道是啥。 里面不是白银就是金子。 一般前去宣旨的人，特别是跑这么远，还说的是好事。 肯定要给宣旨的人，来上一笔不菲的劳务费。 这算是图个吉利。 只是徐允祯看着纪匀拿出来，脸上有着点点诧异，看着常经文脸上一闪而过的愕然。 徐允祯不禁微微点头含笑道：“如此，本公便谢过华国公与纪公公了。” …… 钦差卫队的车驾进城了，而坐在马车内的徐允祯却是含笑的看着在前面骑在一匹战马上的常经文。 他的脸上有着点点笑意，这让旁边的徐瑶有些好奇。 “哥，那人就是常经文吗？怎么感觉他很小，但身上有股让我感觉很凶残的感觉。” 徐瑶说着不禁晃晃脑袋，头上的步瑶一晃一晃的。 这话让徐允祯翻了翻白眼道：“这不是凶残感觉，这是气势。” 徐允祯说着不禁叹口气道：“说实话，在开国公爵的几家当中，目前也就常家子弟不一般了。 京城内的许多高门大户，其实都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吃老本。 这一点，包括我们家也是。自为兄袭爵以来，一直想重振先祖之风。 可惜，如今卫所荒废，为兄只看兵书，又怎会整顿卫所？ 连朝堂上的官员都斗不过，何谈与地方诸多卫所指挥使相斗？ 以至于蹉跎至今？” 这话让徐瑶嘟嘴道：“哥，你看你，说着说着就又说到自己身上了。” 这话让徐允祯摇头苦笑，不再去想这些。 随后看着自己这妹妹徐瑶说道：“常经文他们应该给我们安排了钦差行辕。 待会儿你去钦差行辕待着，为兄要前去赴宴。” …… 徐允祯的钦差行辕，的确是找好了。 在常经文得知钦差行辕距离济南城还有几里的时候，就急忙派人去找顾守义和纪匀。 这钦差要来了，都快到济南了他才知道。 这得找个钦差行辕啊！ 然后顾守义也麻了，这啥情况？ 钦差卫队都快到济南了，还有最后几里路，他们才知道。 这咋搞？ 只是，纪匀这家伙，明显早就知道了。 当常经文在为这些无奈的时候，纪匀却是笑眯眯的告诉常经文，钦差行辕这玩意儿，他早就已经找好位置了。 就济南城内的张家园，一切也都布置好了。 至于说迎接钦差的事，这没什么难的。 战争时期，一切从简就可以了嘛！ 直接让各衙门的要员都去西城门外迎接即可。 反正现在各衙门的要员都在济南城内。 随后徐瑶以及钦差卫队的其他人员被送去张家园。 只是当徐瑶到了后，才发现，这张家园的旁边就是布政使衙门，在城中的位置。 徐瑶走出马车，看着面前的宅邸，又扭头看着旁边的布政使衙门，徐瑶的眉宇不禁微皱。 一名军汉快步跑到徐瑶的面前抱拳道：“徐小姐，这就是张家园。 刚才纪公公称，这张家园内已经准备好了一应的丫鬟婢女，您可以直接入住。” 徐瑶闻言却是轻轻颔首：“嗯！我知道了，你再去城里看看，给我买几个丫鬟奴婢，记得勤快点的。” 这军汉却是一愣，有了还买？这不是不给纪匀面子吗？ 徐瑶却是不管他，径直踩着马凳走下来，莲步轻盈的向宅邸内走去。 此时的徐瑶和只会在徐允祯面前撒娇的小妹妹完全不一样。 她的身上带着高贵而又傲然的气质，仿佛对天下间的一切都不在意一般。 几百年的贵族生涯，早已让这些徐家子弟从出生开始便享受贵族的一切特权。 他们自出生以来便是高高在上，特别是定国公府。 只要不是谋反，他们就不会有事。 而他们所拥有的财富是其他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 第103章 崇祯的大饼 此时的醉仙居内，已经是人声鼎沸。 醉仙居内的确是被包下来了，是纪匀包下来的。 很显然，纪匀这死太监，他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但却没给常经文说。 而常经文的确是有情报系统，但才建立不久，主要精力都在军事上。 对于钦差卫队自然没什么关注。 这一路上，常经文一直都是满脸的笑容，但却只有常经文心中自己知道，纪匀这死太监怕是有其他想法。 别看他一直笑眯眯的，说个话这些，也是让你如沐春风。 似乎太监没有人们想象当中的，一说话就让你感觉不喜欢。 只是常经文却知道，纪匀效忠的，永远都是宫里的崇祯。 …… 在醉仙居二楼，最中央的桌上，坐着的都是山东各衙门的大佬，自然也少不了徐允祯这位定国公。 一路之上，徐允祯其实也在打量常经文。 如今常经文换上蟒袍后，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 而其更是双目如炬，一看便知贵不可言。 在这个时候，又是纪匀带动气氛了。 伸手举起面前的酒杯，笑眯眯的说道：“诸位，公爷大破镶蓝旗，一战定乾坤。 今日终于得其所偿，让我们举杯恭喜公爷荣封华国公，成为我大明又一公爷。” 旁边的顾守义也非常给面子的端起酒杯，摸着胡须。 笑眯眯的说道：“公爷以十六岁之龄，建功立业，大破建奴。 本官观公爷有昔日冠军侯之威，此乃我大明之福，乃天下百姓之福。 请诸位同僚举杯，恭贺公爷称爵国公，也愿公爷再立新功！” 顾守义的话显然比纪匀更有用，周围的一众官员闻言不禁纷纷举杯高声道：“恭贺公爷称爵国公，愿公爷再立新功。” 场面话嘛！常经文举起酒杯，站起身，遥望四周。 “此功，本公不敢独揽，也不敢妄自尊大。 能败建奴，也赖诸位大人鼎力相助。 本公在此也敬诸位大人一杯！” 常经文说着便一饮而尽，四周的官员纷纷饮尽杯中之酒。 一直航校的徐允祯却也不说话，只是喝下杯中酒。 等常经文坐下后，徐允祯才含笑的看着常经文道：“如今常家再归国公之位，实乃可喜可贺。 我在来之前，陛下曾让我带一句话给华国公。” 这话让常经文不禁扭头看向他。 纪匀，顾守义等人也都看向徐允祯。 这就有意思了，皇帝要给常经文说悄悄话。 圣旨上不说，这理解。 但也没有一封私信，而是让徐允祯带话，这就有点意思了。 徐允祯也不卖关子，看着常经文询问的目光说道：“陛下让我转告你，昔日常公为大明鞠躬尽瘁。 陛下非常钦佩，只是因为先帝原因，他不好忤逆。 如今华国公爵位，并非以此爵位称号酬其功。 此为复常家国公爵位，待你再破济南建奴，回转京城参加册封大典，陛下另有封赏。 若将来再有新功，陛下绝不会亏待常家。” 常经文一听就明白了，心中不禁有些无语。 很显然，自己在山东，一战直接把镶蓝旗打废，给了崇祯极大的振奋。 但常家太特殊了，本就是开国公爵，却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到了弘治年间又才续了个侯爵。 你说恢复常家鄂国公的爵位，这不可能。 这是明摆着反对朱元璋，那他这帝位的合法性大打折扣。 你说不复鄂国公，酬打废镶蓝旗的军功，国公又太高。 功劳不够！ 只是打废镶蓝旗，又只是封侯爵，又不对劲。 本来常经文就是常家嫡长子，要继承怀远侯爵位的。 以这样的战功再封个侯爵，算怎么回事？ 所以崇祯搞这么一出，跑这里给自己画大饼来了，一副朕很信任你的模样。 而这些话，也的确是不能出现在圣旨上，出现在圣旨上，那就必须要兑现。 写私信，或者是密信，也是证据。 那就只能让徐允祯带话了，空口白话，没有证据，你怎么说，都能反驳。 不过心中是这样想的，但常经文还是一副感恩的模样说道：“如此，还请定国公转告陛下。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为我大明江山再立新功。” 徐允祯笑着点点头，这顿宴席在继续着。 只是他们一行人，却是各怀鬼胎。 纪匀全程就跟一个弥勒佛一样笑呵呵的说着各种各样的话。 酒桌上的一些礼仪被纪匀发挥的淋漓尽致，席间的气氛就从来没有冷过。 哪怕是常经文也不禁多喝了几杯。 等到天色渐暗时，这顿宴席不但未散，反倒是还达到了高潮。 而等宴席结束时，已经到了晚上亥时。 这个时候，也就是晚上九点。 常经文在亲兵的保护下回了都司衙门。 回来后，常经文歇息了一阵，喝了点醒酒汤后，才慢慢缓过来。 而这个时候常四也来了。 看着常四，常经文揉着太阳穴问道：“钦差卫队的事，有眉目了吗？ 纪匀这死太监是个什么情况？钦差卫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没得到一点他们抵达的准确消息？” 钦差卫队出京，这件事常经文知道。 只是钦差卫队具体什么时候到达，这一点常经文不知道，他也没得到相关的情报。 常四闻言立即躬身道：“少爷，刚才你们入城后，我就去调查了此事。 让人花钱买通了纪匀身旁的干儿子喜子。 这死太监说纪匀一直都和宫里有联系。 平均每十天左右的时间就会有来信，另外喜子还透露一件事。 纪匀认为你和浙党有联系，也早已写了一封密信让人送回京城。 估计就这两天，便会摆在陛下的面前。” 常经文听后又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几口茶后说道：“就这些？没其他的了？ 纪匀这死太监，他是和宫里的谁联系的，这一点知道吗？” 对于纪匀给崇祯说，自己可能和浙党有关系，这件事他不意外。 他当初给纪匀说，为的就是这个效果。 商周祚，只是他抛出来的一个幌子。 实际上，他连商周祚长啥样都不知道。 只是知道这么个人，后面会上任左都御史罢了。 而为什么抛出他，这其实没啥大不了的。 谁让常经文知道的人物有限呢？ 反正只要是其他人就可以。 …… “少爷，是曹化淳。纪匀暗地之中，真正投靠的人是曹化淳。 只是明面上，不论是高起潜，还是王承恩，谁的话他都听。但暗地之中，是曹化淳。 这是他的干儿子，喜子说的。” 常四看着常经文说着他得到的这些消息。 “曹化淳？” 常经文听后却是微微摇头道：“不！绝不是曹化淳。曹化淳提督东厂，同时总管外派宦官。 纪匀本来就是曹化淳在管着的，这喜子应该是骗了你。 我看这纪匀的身后，应该不是曹化淳这些人。” 说着这些，常经文看向常四问道：“算了，这些事你下去慢慢打探。 现在城外鞑子的情况如何？” 常四闻言赶紧低着头说道：“现在鞑子还在建造攻城器械，而且看样子，今日投入的人力更多了。 我估计按照他们这样的速度下去，应该要不了几日，恐怕就要开始攻城。” 第104章 鞑子的佯攻 常经文听后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轻声道：“鞑子南下的目的是为了劫掠。 强攻坚城，这就不是他们的目的。 只是济南横亘在他们面前，他们也绕不开，所以又必须得拿下。 越是到这个时候，我越相信，鞑子要强攻的地方应该是卫城。 最好的办法，围攻卫城，引我出城，他们再打我这个援军。 典型的围点打援，如此济南没了力量防守，他们也就能拿下了。” 常经文说着这些，目光微微闪烁。 低头看着常四说道：“你继续下去打探消息，构建情报网。 现在我需要更强的情报网，而不是现在的半吊子水平。” 常四闻言躬身出去了，等他出去后，常经文才走出厅房。 站在院子内，看着漆黑的夜幕。 常经文的心中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 …… 接下来的几日，常经文不是在继续操练新军，就是在看鞑子的动向。 而徐允祯这位被崇祯派出来的钦差大臣，这个时候也没轻易的出城回京。 来的时候，因为比较突然，所以从西城门进来，比较安全。 但这出去，可是会被鞑子的探马发现，到时候鞑子派出五百骑兵就能追上他，他这几百名军士可保护不了他的安全。 徐允祯的心中也很清楚，他也没打算暂时就回去。 先在济南待一段时间再说，等战争结束了再返回。 所以这几日，徐允祯也是整天来找常经文。 只是常经文却没多少和他扯淡，毕竟事情多。 徐允祯也不恼，要是常经文去训练新兵，他能跟着的，就跟着去。 要是去卫城，他不能去，那他就在钦差行辕待着，也不强行跟着去。 该打听的就打听，不该打听的也不问。 而常经文，在封公之后，身上的衣服变了不说，腰间悬挂的也是崇祯赐的尚方剑。 至于说插手山东的地方政务，常经文却没有去做。 布政使衙门有啥公文等，常经文也不看。 济南府的知府衙门，呈递上来的事情，他也不管。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管不问。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十月十四日。 到了这一天，鞑子大军终于开始出击，而首选目标也是常经文早先就预测的济南卫城。 还是那句话，济南城，城高墙深，鞑子不好攻击。 加上，吴勇也想建功立业，混个爵位，而不是守着个千户的职位在这里。 所以自从上任济南兵马守备以来，一直都在不断的加强城墙防御。 虽然之前不懂，但不懂就问啊！ 郭世和也不懂？ 没关系，那就去找其他人问，比如说常经文手底下的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位骑兵千总问。 郑开山和正若两人，虽然平时打仗比较鲁莽。 但别人可不是不懂，只是性格冲动罢了。 实际上，该知道的东西，别人都知道。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们帮了吴勇不少。 吴勇也成长不少，这其中，有两个人差点没提刀砍吴勇。 那便是杨巡和孙飞。 有些时候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都有事忙着呢，吴勇找不到人就去找杨巡和孙飞两人。 你说这城防一事，该怎么搞，得去问问。 但杨巡和孙飞两人，你说冲锋陷阵，那绝对没问题。 只是你说城防？他们不懂。 但吴勇不信，就说说呗！ 你们也是公爷身边的将领，深受公爷信任。 就不信你们不知道。 杨巡和孙飞说火了，都想要提刀砍人。 他们以前是亡命之徒诶！ 知道什么是亡命之徒吗？ 他们麾下的饕餮军团，打仗的确很猛。 在冲阵上没多少人怕的，甚至是这段时间杨巡和孙飞他们这些人在到处搜罗那些被抓的死囚犯。 甚至是一些犯了重罪的人。 给你们一个机会，参军，加入饕餮军团，杀敌报国，可以免罪。 但它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像奸淫妇女的这种罪犯，他们不但不要，还要上去把人一刀剁了。 用他们的话说，你要是杀人罪，什么为兄长报仇，什么嫉恶如仇，什么愤怒之下过失杀人等等。 那饕餮军团欢迎你来加入。 但你要说，你是奸淫妇女进来的。 he~tui！ 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还想进入饕餮军团？别逗了！ 饕餮军团是收容罪犯，但在成立之初，常经文就把军法司的人给塞进去了。 给你们一个免罪的机会，不代表你们可以无法无天。 你们平日里训练很凶残，我不管。 但你们要是再想去作奸犯科，那不可能！ 在平日的待遇上，饕餮军团享受最优厚的待遇，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肉。 但每到战时，他们也要奔赴最严峻的战场。 本来饕餮军团，最初常经文只是将他们当做炮灰性质的部队。 但在与鞑子作战的过程中，这些亡命之徒，却是诠释了不一样的战斗力。 他们好勇斗狠，他们崇尚强者，他们以拳头说话。 他们在搏命上，以不怕死而着称，他们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所以常经文对他们的想法也就变了。 …… 山东都司衙门 常经文坐在首位的太师椅上，双眼微闭，手掌放在桌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堂内坐着一众将领，前后差不多有十多人。 除了郑开山、郑若虎、杨巡、孙飞等将领外，还有常经文抽调到济南城内的一万军的一众千总等军官。 这一万军调入济南城，其实为的也是今天。 常经文在之前的时候就有预感，鞑子不会强攻济南城，而是会强攻卫城。 所以抽调一万军到济南城内，同时继续操练。 堂下坐着的众将领都没说话，他们都知道常经文在等待着什么。 到了现在，虽然才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 但常经文已经在军中建立起了绝对的权威。 不但是常经文指挥若定，带领他们打胜仗，还有常经文个人的勇冠三军。 更有常经文的赏罚分明。 每打完一场胜仗，常经文必犒赏三军，不论是粮食，土地，还是银子等，一样不少。 而士卒的军饷，常经文更是为避免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情出现。 特地与李国珍完善了后勤系统。 发下去的饷银，不会再经过各级军官的手。 而是由都司衙门的经历等，设立专门统管军饷的银钱司负责发放。 军官没有了粮草分配以及军饷发放的权利。 所以常经文麾下的明军—满饷！ 第105章 攻城战开始 就在常经文在这等待当中，一名传令兵快步跑进大堂。 单膝跪下，大声道：“报！启禀公爷，鞑子大军已经开始强攻卫城。 卫城指挥使赵传文与都指挥同知郭世和大人，正指挥军队守城。 目前卫城无碍，鞑子暂时不能攻入卫城。” 常经文听到这话，睁开双眼，伸手一挥道：“下去！” “喏！” 传令兵迅速离开。 待传令兵离开后，郑开山便立即站起来抱拳道：“公爷，咱们出击吧！ 如今鞑子已经开始围攻卫城，我军迅速出城，袭击鞑子后方。 如此一来，鞑子首尾不能相顾，我军定能大胜。” “不！” 常经文伸手制止，目光微微闪了闪道：“如今鞑子士气正盛，此时硬碰硬，我军会造成重大伤亡。 让鞑子打。虽说卫城城墙已然不济，却也不是鞑子可以轻易突破的。 让他们进攻，我军不能和他们硬来。 再等等，时间是站在我军一方的。” 常经文说着，目光看向下面的数名千总。 “尔等火枪兵操练的如何了？时至今日，你们也训练接近两月了！” 常经文调入济南城的这一万兵，基本上都是神机营的兵士。 主要就是火枪兵。 几名千总纷纷站起身抱拳道：“请公爷下令，我等可与鞑子一战！” 这几人说完后，其中一名二十来岁，身高一米八左右，体型有些魁梧的千总。 还额外的说道：“公爷，时至今日，我们已操练两月有余，上次在城外还与镶蓝旗一战。 虽然战斗强度不高，但依旧为我军积累了作战经验。 如今经过总结过后，早已在全军颁布。 现在我军吸收上次作战的经验，不但推广，更是让麾下士卒明白。 请公爷放心，公爷令旗所指，便是我军死战之地！” 这名千总叫钱逊，他是济南卫城昔日的一名百户。 也是常经文组建新军时，踊跃参军的人之一。 作为昔日的世袭百户，家境还不错，所以自幼便读书识字。 有一定的文化基础。 后来在讲武堂学习时，得到了常经文的青睐，由此升任千总。 而但凡是在讲武堂进修的军官，都是常经文的学生。 因为常经文自任讲武堂祭酒，山长！ 听着钱逊的话，常经文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但随后又收敛神色，看着他们说道：“现在还不需要你们出战。 现在你们只需做好战争准备即可，等本公军令。 待本公军令下达，便是尔等出战之时。” …… 济南卫城 昔日宁静的济南卫城，此时此刻却是已经被人山人海所填满。 卫城之外，一名名仆从军正推着一辆辆满载泥土的小推车在向济南卫城前进。 这些小推车的前方还树立着一块块木板和打湿了的棉被。 他们的目的，自然是将卫城的护城河给填出几条通道来。 特别是他们的井澜和攻城云梯，要想推到卫城前，那就必须要能过去。 如果不填出几条道路出来，攻城云梯是过不去的。 此时城墙之上，正不断的向他们射出一支支弩箭以及一枚枚炮弹，甚至是这其中还有大量的开花弹。 济南卫城上的火炮，主要是由三种火炮组成。 一种是红夷大炮，这种火炮优点很明显。 射程远，精度高，发射出来的实心弹丸威力很大。 在攻城战当中，可谓是利器！ 但也有缺点，重量大，而且是前装炮，射速慢。 一般作为定点的炮台使用。 第二种则是佛郎机炮。 佛郎机炮相比于红夷大炮而言，它的缺点很明显。 射程较近，哪怕是发射实心弹丸，威力更是没办法和红夷大炮相比。 但佛郎机炮却也有自己的优点。 佛郎机炮是后装炮，并且传入大明后，还做了改进。 搞了一堆的什么子母铳出来。 最开始的时候，还比较克制，一门炮配备四个子母铳。 但到了后面，随着子母铳的生产技艺越来越娴熟。 那就是一堆了。 基本上，平时的时候，能搞多少就搞多少。 一旦开战，在前面的一段时间内，你就会发现，明军的火炮咔咔一顿射。 只是后面没钱，数量也就控制了下来。 但佛郎机炮的特点也在这里，虽然射程近，但射速快啊！ 不只是子母铳的原因，关键还是后装炮的特色，那就是射速。 清廷那些人不懂，就密信红夷大炮的射程远。 但却不明白火器的精髓是什么。 这就是第二种的佛郎机炮。 而第三种则是虎蹲炮。 虎蹲炮这玩意儿，不论是标准型号，还是说后来的改进型，都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重量轻。 标准型号的虎蹲炮，战斗全重都只有三十六斤。 作战的时候，一名士兵就可以扛着一门虎蹲炮到处乱跑。 而虎蹲炮，也被称为迫击炮的鼻祖。 它可以发射实心弹丸，也能发射广泛杀伤的开花弹。 不但重量轻，射速比佛郎机炮还快。 当然了，这款火炮，本身的主要目的就是野外作战和防守的时候使用。 攻城上，它的用处不大，射程比较近，没那么远。 威力的也有限。 但发射开花弹，在近距离上，效果惊人。 反正用过的人都说好。 也就清廷看不上眼，觉得这玩意儿鸡肋。 但实际上，很好用。 不论是弩箭，还是说火炮，都在不断的向下面的仆从军展开攻击。 一些实心弹丸还好，但开花弹发射过后，那大范围的有效杀伤下，不少仆从军都死在了弹片之下。 在这种情况下，不少拿着重盾的清军士兵上来了。 他们希望能够用盾牌掩护。 其实你再是盾牌，防御一下弩箭这没啥问题。 但要是遇到佛郎机炮发射的炮弹，哪怕是开花弹，对于这些清军而言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只是他们这个时候没害怕，一个个都直接顶上来了。 在城门楼上的郭世和看到这一幕，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 旁边的赵传文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道：“大人，这清兵已经在开始填护城河了。 咱们隐藏的火炮，什么时候开炮啊？ 这再不开炮，待会儿清军的井澜和攻城云梯就要推上来了。” 郭世和闻言微微摇头道：“不要急！我就是要让他们把井澜和攻城云梯推上来。 隐藏的火炮不要急，等清军把攻城器械推上来后再开炮。” 第106章 济尔哈朗的执念 其实郭世和的心中也有些紧张，但它心中还是牢记着常经文的话，不要紧张，他也不能紧张。 这一次济南卫城的防守，常经文可就交给他们了。 只要守下去，就一定能守住。 毕竟济南卫城内，前后还是留了两万多兵力，这要是都守不住，那他就真的不适合从军，只能打道回府了。 只是郭世和不知道，城下远处的阿巴泰，看着济南卫城上的那些火炮，他的眉宇微皱。 旁边一样骑在战马上的济尔哈朗，却是捂着胸口在咳嗽。 济尔哈朗咳嗽了一阵后才说道：“让那些奴才们动作快点。 我感觉这些明军不对劲，之前我和他们作战时，他们不像是这种会被动挨打的人。” 济尔哈朗说完又咳嗽了好几声。 这让阿巴泰微微皱眉，扭头看向济尔哈朗说道：“郑亲王，你今日不该来的。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应该静养。” 济尔哈朗微微摇头。 “不！我要亲眼看着常经文落败，方才甘心。 我是大清的亲王，镶蓝旗旗主，此次之败，让我族中勇士损失惨重。 如果就这样回去，我如何向族中勇士的家属交代？ 我要拿常经文的人头去祭奠他们。” 阿巴泰听后也就不再劝，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现在多说无益。 扭头看向前方轻声道：“常经文的麾下大军，主力就在这座卫城。 不过都是一群新兵，战斗力不强，守城还不错，但要说野战，实力却是差远了。 现在不急，等奴才们把护城河填了，我们的井澜与攻城云梯便可直接推上去，开始攻城。 此外我们还有攻城锤，到时候也会推上去。 就这座墙皮都脱落的破城，如何挡住我大军强攻？” 阿巴泰说的斩钉截铁。 如果要是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济南卫城的城墙，其实还真不一定扛得住攻城锤。 虽然攻城锤这玩意儿，本身比较古老，面对坚城，作用较小。 但要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城墙，用处还是不小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断的有仆从军士兵战死。 但就算是这样，这些仆从军也硬拼着不小的伤亡，到傍晚时分，填出了整整六条通道。 不过区区六条通道，并不能让阿巴泰满意，他需要更多的通道。 把更多的攻城云梯，井澜等给运上去。 而且还需要大军攻城等。 不过这些，也只能等第二天了。 夜幕降临，清军只能暂时停止攻城。 而郭世和与赵传文两人心中也松了一大口气，今天总算是结束了。 郭世和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来，看着周围的士兵，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今天的防守，说起来其实还算是比较好的。 士兵基本上都是没啥大伤亡的状态。 主要清军还在填护城河，有不少清军士兵在护城河的外面，拿着弓射箭。 但距离有些过远，清军的弓箭在城下，那么远的距离上，基本上对守城的明军没啥威胁。 反倒是明军手中的虎蹲炮、佛郎机炮等，对清军的威胁很大。 就在郭世和心里有些安慰的时候，李国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不少明军都靠着城墙坐下来了。 一些士兵还在喝着水。 “啧啧！今天你们厉害啊！今天一天，居然就消耗了我上千斤火药，你们这打的够欢实的啊！” 李国珍的话把郭世和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看着李国珍，郭世和有些恨恨的看着他。 这让李国珍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看着郭世和奇怪的问道：“你这是咋啦？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还好意思说！鞑子进攻的时候，你跑哪里去了？ 人影都看不到一个，这打完了，你就跑出来了。” 李国珍闻言撇撇嘴道：“我说老郭，你傻了不成？ 打仗嘛，你肯定见不到我啊！我在后面调配物资，你怎么见我？ 我在后面调配物资，你要在前线找我，这不是扯淡吗？” 李国珍说着，看了看城下不禁说道：“还是没把这些鞑子兵打疼啊！ 你看，城下都没啥尸体，说明鞑子兵撤退时，把尸体都给带走了。” 旁边的赵传文闻言也看了一眼城下。 然后才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我们有一大半的火炮都没开炮。 就只有一部分火炮开炮了。 郭大人说，等鞑子的井澜和攻城云梯上来后才开炮。 主要目标就是毁掉鞑子制造的攻城器械。 没了攻城器械，鞑子只能在下面干瞪眼。” 李国珍听后点点头道：“对！鞑子制造这些攻城器械，可是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这前后加起来，有六七天呢！ 现在天气会越来越冷，鞑子的时间有限，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去制造攻城器械。 毁掉攻城器械，鞑子也就只能退兵。 至于说再想劫掠山东，那更不可能了。” 郭世和的脸上露出笑容，正打算说话的时候。 一名穿着山文锁子甲，腰间挂着柳叶刀的士兵却是快步跑了过来。 看着柳叶刀，郭世和就知道这是常经文麾下的骑兵。 常经文麾下的军队，一般通过武器就可以分辨属于什么兵种。 像火枪兵，他们身上的装备主要就是火器和腰间的腰刀。 火枪兵的腰刀，主要是苗刀。 一些火枪兵的腰间还会配备工匠最新打造的刺刀，用于安装在火铳上。 在近战当中使用。 不过因为刺刀这玩意儿，目前还在试验阶段，装备的火枪兵不多，只有部分。 不过但凡见到腰间有刺刀的，那基本上就是火枪兵没跑了。 而像刀盾兵，他们手中一般都是配备砍刀和盾牌。 所以你见到腰间悬挂的是砍刀，那基本上就是刀盾兵了。 要是腰间只有短刃，却没有其他武器的，那么这就是长枪兵，弩兵等兵种没跑了。 而像骑兵，则是配备的柳叶刀。 目前常经文的麾下，也只有骑兵才会配备柳叶刀。 不过骑兵还配备了长柄刀，作为冲阵砍杀使用。 这名士兵快步来到郭世和的面前行礼道：“卑职见过同知，佥事与指挥使大人。 卑职奉公爷军令，前来送信。” 这名士兵说着拿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第107章 敌强我弱，战争精髓 郭世和拿过这名士兵手中的信打开看完后，抬头看着李国珍和赵传文说道：“公爷有令，让我们坚守卫城十日。” 李国珍闻言轻声道：“十天，差不多是鞑子所能忍受的极限了。 如今已经到了十月中旬，鞑子在中原所能逗留的时间有限。 他们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入关劫掠，便是为了物资。 否则他们就要饿肚子，如果再有十天半月，鞑子不能拿下卫城。 那么他们就应该着急了，不说其他，至少建奴高层就得催促了。” 郭世和闻言也是点头道：“嗯！这倒是，只是还要坚守十天，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这是郭世和唯一担心的点。 李国珍却是拍拍他的肩膀道：“大体的防守计划是公爷早就计划好的了。 我们主要就是进行具体的实行。 而且守城上，说是我们，但实际上，下面真正指挥的，都是那些真正讲武堂的学生。 这些人，是老常自己教的，这要是守不住，那就没办法了。 你和传文来这城墙上，真正的作用怕也就是激励士气了。 要说你唯一的一点，怕也就是隐藏火炮这一手还能看一下。” 这话让郭世和翻了翻白眼道：“是，按照你的意思，我这拴条狗就行了呗？ 我才懒得和你扯淡，我到底有没有用，还不用你说。” 郭世和说着，抬脚就给了李国珍一下道：“我们走吧！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战事是结束了。 下去好好吃一顿，我估摸着明天鞑子怕是会继续进攻。” …… 济南，山东都司衙门 常经文依旧坐在大堂内，大堂内，依旧坐着那些千总等武官。 一名骑兵快步跑进来了。 “报！公爷，探马来报，鞑子已经停止进步了。 不过他们并未回大营，而是就在济南卫城外驻扎了下来。 根据探马侦查所知，这些鞑子的戒备很森严。 他们调遣了不少的兵力在外面戒备。 如果我们想要夜袭鞑子大军，怕很是困难。” 常经文闻言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这名士兵下去了，常经文站起身了。 郑开山看着常经文道：“公爷，难道您想夜袭？只是今晚鞑子戒备必然森严。 我们在今晚夜袭，怕是成功率很小。” 听着这话，倒是让常经文笑了笑。 看着郑开山道：“开山，以往你都是一往无前的，怎么今日却是怕了？” 郑开山闻言低头抱拳道：“公爷，非是末将怕。若公爷要夜袭鞑子，末将愿生死相随。 只是夜袭的成功率太小。 先前至少有一定的成功率，因此末将请战。” 常经文闻言微微点头道：“你很不错！至少还知道用一点脑子。你说的也没错，今晚要是去夜袭鞑子。 十有八九是失败的，甚至是我军会损失惨重。 今日白天的攻城战，从探马来报的结果看，基本上都是那些仆从军在作战。 鞑子本身并未参与，再加上他们戒备森严，我军贸然袭击，必然会遭受重大损失。 所以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去夜袭鞑子本身。” 常经文说着，不禁走下来，背着手走到大堂中央道：“只是不袭击鞑子本身，我们为何不袭击他们的大营呢？ 此次鞑子南下，名义上说是四万大军，看似兵力比我们要多不少。 但内部却太过杂乱。 满八旗，蒙八旗，还有仆从军。 这段时日以来，我一直都在研究他们的扎营分布。 从我先前得到的情报来看，仆从军，满八旗，蒙八旗，他们名义上是在一起的，但实际上，却是分开了的。 蒙八旗占据后军大营，满八旗占据中军大营和前锋营。 仆从军则是为左右军营。” 常经文说着这些，看向众人说道：“从这些分布上，我们可以看到。蒙八旗在鞑子军中的地位较高。 本身有种类似于，拿好处有他，但硬战，血战却不参与的模样。 而仆从军，典型的，干最脏，最累和最危险的活。 但却拿最少的东西，甚至是不拿东西。 满八旗，拿最好的好处，也是指挥中枢。 所以前锋营和中军大营就被他们占据。” 郑开山听到这里，不禁说道：“公爷的意思是，我们今晚袭击鞑子在济南城外的大营？” 常经文听后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袭击他们的大营。 根据探马来报，此次鞑子也算不上是倾巢而出。 鞑子在大营内留了大约两千人左右的兵力。 这两千人中，大部分都是鞑子正蓝旗和蒙八旗的人。 仆从军几乎都是倾巢而出，现在晚上，鞑子大营的左右军营，我估计也就是一些巡逻和站岗军士。 咱们直接从左营突入，毁掉鞑子的大营。” 常经文说着不禁冷笑一声：“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从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今晚鞑子能戒备森严，明晚能戒备森严，但它们可能一直下去吗？ 这座大营对鞑子来说，那就是他们避风的港湾。 但若没了，那就需要鞑子一直提防我们。否则，稍有不慎，我们就可以给他们来上一下。” …… 达哈木，清军正蓝旗的一名甲喇额真，同时也是阿巴泰留守大营的将领。 这座大营对于阿巴泰来说，具有一定的意义。 不过这座大营内倒是没放什么物资。 就是放了一点，并不多，甚至是都不影响大局。 如果要是放的物资多了，那就需要在大营留守不少兵力。 一般而言，分兵是兵家大忌，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很少会去分兵。 阿巴泰也知道，所以留的物资不多。 不过还是要留一些兵力防守大营。 这座大营，可以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用来休息。 在阿巴泰看来，常经文应该不会去袭击一座没物资，也没啥人的大营。 这一点，不只是阿巴泰这样认为，包括达哈木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整个大营的防守并不严谨，许多巡逻队，巡逻几圈后就去休息了。 就连一些站岗的士兵，这晚上都开始抱着自己的武器，找个地儿眯觉。 如果大军在这大营内，这样肯定不行。 但现在就是一座空大营，里面还没物资。 谁来啊！ 来干嘛？想玩火烧房子啊？ 第108章 玩火的夜晚! 此时达哈木就和两名牛录额真围着火堆在烤着鱼。 不要以为建奴不善水战，捕鱼技术就不行。 实际上，建奴的确是不善水战，但别人的捕鱼技术老好了。 因为鞑子，他们本身就是渔猎民族！ 对，是渔猎民族，不是游牧民族，是渔猎民族。 捕鱼这事儿，属于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达哈木将手上穿着鱼的木棍递给旁边的牛录额真阿鲁。 解下自己腰间的一个水囊，打开之后一股酒香顿时就散发开来。 旁边的阿鲁闻到这股酒味，顿时就眼馋了。 达哈木见状，将水囊递过去。 阿鲁顿时眉开眼笑的拿过道：“奴才谢过主子。 这天气能来上一口酒，那可太舒服了。” 说着便大口的喝起来，只是没喝多久，达哈木便一把拿过。 看着阿鲁笑骂道：“你这奴才，让你喝点就得了，别给我喝完了。” 达哈木说完后，自己又抱着喝了起来。 这个时候阿鲁才问道：“主子，你说咱们能攻下卫城吗？ 听说这卫城可都是明人的军事要塞。” 达哈木闻言顿时不屑道：“主子肯定是能把卫城拿下的。 明人都是一群软蛋，这些年咱们还不是随意到中原抢。 现在一座卫城，怎么能挡住我们数万大军？” 达哈木说的很自信，阿鲁也觉得有道理。 只是正当他们在喝着酒，吃着鱼的时候，一名骑兵却是连滚带爬的来了。 马蹄声划破了漆黑的夜空，也让正吃着鱼，喝着酒的达哈木扭头看过去。 “主子，大事不好了，明军前来踹营了。 他们从我军的左营攻入，一路之上不断的点燃我军军帐。” 这名士兵的让话达哈木顿时站起身说道：“你说什么？ 明人来踹营了？点燃咱们的军帐？” 达哈木听后感觉极度的不可思议。 这名士兵非常确认的说道：“是的！他们似乎就像是为了来点燃我军营帐的。” 说着，这名士兵还伸手指向身后。 达哈木这才看向左营的方向。 左营距离中军大营是有一定距离的，不过达哈木还是发现，似乎在极远处，的确是有一些火光。 这让达哈木的脸色顿时一变。 他知道，这些火光，是营帐在燃烧，只是还没彻底烧起来，所以火光看着不是很明显。 这也说明，明军刚踹营。 只是，达哈木想到，如果明军的目的就是要把所有的营帐给点了。 那之后，他们可就只能睡露天了。 没了这些帐篷，他们的大军，在这越来越冷的天气里，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没有。 “快！召集勇士前去左营。另再派人去告诉主子，明军来踹营，烧我军帐篷了。” …… 此时常经文带着饕餮军团和两千骑兵，还有几千名步卒在左营内烧军帐。 要说杀多少敌人，目前的常经文却是没这个想法。 和鞑子血拼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常经文不干这事儿。 现在军队正在成长，没必要和鞑子争一时之气。 至于说鞑子军营内的这两千敌人，他们要是敢来，那就送他们上西天。 正好，可以用来检测一下火枪兵的训练效果。 如果火枪兵不行，不是还有两千骑兵和几百饕餮军团吗？ 常经文骑在一匹战马上，看着四周不断被点燃的营帐。 常经文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 对于这次的行动，常经文在之前的时候就有想过。 特别是常经文感觉鞑子要强攻卫城之后，他就在想这个事。 这里把鞑子的大营烧了。 如果阿巴泰觉得事不可违，要撤离，那就正符合常经文的意思。 本来常经文是想要潜心发展一段时间的。 就是因为建奴入关，这才导致他不得不以尚未成军的新兵应对鞑子。 但如果鞑子要是不走，要在这里和他死磕。 那常经文也不怕。 你要死磕，那就来吧！ 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你还能在这里和我死磕多久？ 这十月中旬，还有个十来度的气温，晚上的问题还没那么大。 但到了十月底，进入十一月份，晚上的气温就会进入到十度之下。 而等十一月中旬过后，夜间温度更是会在零度之下。 哪怕是白天的温度，也不会有多高。 大晚上的，这么冷的气温，没了大营，你该怎么办？ 占村子，把老百姓的房子抢来自己住？ 济南城周围的许多百姓都进城了，外面的房子的确是空着的。 但大明时期，什么样的村子能住下四万人？ 何况先前济尔哈朗劫掠村落的时候，有许多村落的房子都被烧了。 你说多占几个村子，总能住下四万人，这倒是没错。 但阿巴泰要真敢这样，常经文就要笑了。 正当常经文在这里，看着周围被点燃的军帐时，一名骑兵却是快速过来了。 他没有翻身下马，这在敌军大营内，也就不需要像在后方那样行礼。 来的骑兵看着常经文大声道：“公爷，鞑子纠集兵马杀过来了。人数大约有几百人。 但我估计后面还有鞑子兵。” 几百人，常经文甚至是都没放在心上。 只是说道：“你去找到钱逊和周蒙两位千总，告诉他们，立即列阵迎敌。 由他们迎击来犯之敌。” “喏！” 骑兵快步打马离开了。 而正带着人正在烧军帐的钱逊和周蒙两位千总，在得到军令后，立即就开始集合部队。 而他们这两月的训练效果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体现。 在很短的时间内，两千多名火枪兵便集结完毕。 而远处，黑夜当中，一些鞑子兵的喊声已经传进了钱逊和周蒙，以及诸多明军士兵的耳中。 钱逊的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看着列阵迎敌的士兵，钱逊不禁抿了抿嘴唇。 虽然先前与镶蓝旗对阵过，但那毕竟也只是第一次，这是第二次罢了。 钱逊在耐心的等候着，只是黑夜中，还有一些零散的马蹄声传来。 不用说，一些鞑子兵骑着战马来了。 而随着时间的过去，鞑子兵也即将进入到了他们的射程内。 钱逊见状顿时高声道：“前三队都有，预备！” 钱逊的话音落下，他的千人队当中，三个百人队的士兵顿时举起了手中的鲁密铳。 “点火！” 随着这一道命令落下，一支支鲁密铳上的火绳都被点燃了。 而在第二梯次的三个百人队，也在这个时候准备举起鲁密铳。 在第一梯次的三个百人队发射后，就轮到他们了。 随着火绳燃烧结束，三个百人队的鲁密铳发射了。 紧接着第二梯次的鲁密铳也被点燃。 第109章 阿巴泰的暴怒 炒豆般的声音不断响起，阵阵硝烟不断升腾而起。 正在冲锋的鞑子兵，一名接一名的倒下。 哪怕是想要冲上来的鞑子骑兵，也是一样的结果。 这种没有膛线的前装枪，你可以可以说是滑膛枪，靠的就是密集的排枪。 至于说打出去的子弹，连火枪兵都不知道这铅弹会打到什么地方去。 更别提鞑子兵了。 不断升腾的硝烟，遮挡了明军士兵的视线，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们只需要按照命令，不断的装填，不断的开枪就可以了。 三段射，所形成的密集弹雨覆盖了整个前方。 明军士兵被遮挡视线，正在冲锋的许多鞑子士兵，他们也看不到明军啊！ 在进入到了弓箭的距离后，许多鞑子兵都开始搭弓射箭。 但杀伤力非常有限。 很简单！ 山文锁子甲，你以为和你开玩笑呢？ 你就算是拿破甲箭都无法破开明军士兵的防御。 想要对明军造成杀伤减员，难度太高。 这也是为什么甲胄在战场上的作用会那么大。 其实最典型的，村里的孩子打架，谁要是前胸后背给挂上两个小木板，那铁定是打遍村里无敌手。 甲胄齐备的军队在战场上，威力超乎人们的想象。 一般的箭矢是无法破开这种优秀甲胄的防御。 至于说对火铳的防御，这就需要看距离和铅弹打的位置。 不论如何，鞑子发射的箭矢并未对这些火枪兵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亡。 你破不开防御，说啥都白搭。 这可是人手一件的山文锁子甲，不是普通的明军士兵甲胄，属于将军级别的甲胄。 钱逊和周蒙两人依旧在指挥着火枪队开枪。 三段射所带来持续不断的射击也让鞑子兵射过来的弓箭数量，越来越少。 不知多久过后，随着钱逊和周蒙两人的命令下达，所有人都停下来了。 一名名火枪兵收起了自己手中的鲁密铳，抽出了腰间的苗刀。 借着火光，这些士兵们可以看到，现在地面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的尸体。 其中大部分都是鞑子兵的尸体，但其中也有一些战马的尸体。 一些战马躺在地上还在喘气，但鲜血已经流了一地。 明军士兵们走到这些尸体面前，他们的任务就是补刀。 首级不用割，现在这个季节气温，尸体轻易臭不了。 这些尸体都要运去京城的。 此时常经文就骑在战马上，在远处看着这里的情况。 对于这里的这些情况，常经文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 热武器取代冷兵器，这本就是战争发展史的必然趋势。 哪怕目前手上的火铳只是鲁密铳，但也击败叫嚣着骑射的鞑子兵，也完全是没问题。 过了一阵后，钱逊和周蒙两名千总快步来到了常经文的身前单膝跪下。 “都指挥使大人，总共两千一百余敌军已全军覆没！我们在尸体当中，并未发现建奴的中级将领！” 这样一座大营，建奴不可能只让低级将领留守大营。 这种情况下，让一个中级将领，一个甲喇额真留守大营，这才行。 但其中并未发现其尸体，这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那就是跑了。 常经文听后微微点头道：“没找到就没找到吧！组织人手把这些尸体运走。” “喏！” 钱逊和周蒙两人闻言顿时道了一声喏转身离去。 打扫战场这事儿，简单，再给那些尸体补一刀就好了。 俘虏？ 抱歉！他们可没听常经文说要俘虏。 既然如此，那就要尸体，反正按照常经文颁布的奖惩制度，对于鞑子，建奴等，尸体才计算军功。 俘虏不算军功！谁要俘虏啊！拿俘虏来干嘛？浪费粮食？做苦力？ 别逗了，现在是明末，根本就不缺劳动力。 在这个年头，到处都是你给口饭，别人就干活儿的流民。 缺啥都不缺劳动力！ 常经文环视一圈，越来越多的营帐被点燃了。 常经文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冷笑。、 “阿巴泰，咱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 半夜惊醒，说的就是阿巴泰。 本来正睡的好好的，结果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从简单的行军床上站起来，走出军帐就看着达哈木这个自己的甲喇额真正跪在地上。 看着达哈木的瞬间，阿巴泰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留守大营吗？” 阿巴泰的心中涌现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般来说，达哈木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知道的。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绝不会违抗自己的命令。 但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 此时达哈木脸色有些羞愧的低头说道：“主子，奴才把大营丢了。 今夜上万明军前来踹营，奴才调集大营所有兵马也未能挡住明军。 反倒是把大营丢了，奴才本想一死了之，但想到主子还不知道大营的情况，这才拼死赶来向主子汇报情况。” 达哈木这羞愧的脸色，并未让阿巴泰消气，反倒是一脚就将达哈木给踹倒了。 “你这混蛋！你有营寨防守，就这样让明军踹营，还折损了这么多勇士，你还敢来见我！” 阿巴泰很愤怒，他愤怒的是，达哈木折损了好几个牛录的兵力。 留守大营的兵力，主要就是满八旗。 正蓝旗的实力在满八旗当中，目前并不算是垫底的存在。 毕竟下面有镶红旗和镶蓝旗等垫底，但实力也算不上上游。 在八旗当中，也就是中游偏下的水平。 还是那句话，整个正蓝旗一共都没多少青壮兵丁。 每一个青壮兵丁对于正蓝旗而言都很重要。 阿巴泰拔刀顿时就想宰了达哈木。 只是这个时候，济尔哈朗来了，他一手按住阿巴泰。 “阿巴泰，冷静一点！” 济尔哈朗看着阿巴泰非常郑重的说道。 阿巴泰冷眼看着济尔哈朗。 “郑亲王，这是正蓝旗的事情。” 现在阿巴泰的心中有些愤怒，恼怒达哈木就这样折损了一千多名兵丁。 济尔哈朗咳嗽两声，捂着嘴说道：“阿巴泰，常经文此子作战以狡猾着称。 其实我们早应该想到明军会前去踹营。 现在我军主力在卫城之外，按照常经文的性格，他是不会亲率大军前来与我们硬碰硬的。 我们前后留守大营的兵力是两千多人，这里面有正蓝旗勇士，有蒙八旗的勇士，也有包衣奴才。 如此杂乱，前后两千余人，这对常经文而言，就是软柿子。” 第110章 希望的破碎 济尔哈朗的话让阿巴泰渐渐从愤怒当中清醒过来。 将刀插回刀鞘，看着被踹倒在地的达哈木冷声道：“要不是郑亲王给你求情，我定要斩你这奴才正军法！还不快滚，在这里留着等死吗？” 达哈木赶紧谢恩，随后迅速退下去。 刚才他是吓了一身汗，稍不注意可就要没命了。 这个时候阿巴泰才看着济尔哈朗问道：“你认为明军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们不可能只袭击一次大营就完了。” 济尔哈朗闻言微微摇头道：“不知道！” 这话让阿巴泰有些不满，刚才听济尔哈朗那意思，似乎对常经文很了解。 似乎知道常经文下一步想做什么，结果现在却告诉他不知道。 济尔哈朗捂着嘴解释道：“常经文此子，年纪虽幼，但却精通作战指挥。 特别是擅长以弱胜强。他从不纠结于毕其功于一役这样的想法。 每次吃掉你一点兵力，你感觉不多，但次数多了后，你就会发现，己方伤亡惨重。 而等你发现时，己方的军中士气基本上也都降低到了一种无法忍受的地步。 到这个时候，基本上也是常经文会出来与你正面决战之时。” 济尔哈朗说着又不禁咳嗽了几声。 只是这个时候阿巴泰却是没功夫去管济尔哈朗的身体。 而是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要逼迫常经文出来与我们决战？ 但我们现在做的不就是如此吗？ 围攻济南卫城，逼迫常经文率军出城救援济南卫城。 如此，常经文将不得不与我军正面作战！” 济尔哈朗喘了几口粗气后，摇着头说道：“没这么简单。 今日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我们围攻济南卫城，常经文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也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常经文站在我们的面前，要正面与我军作战，那我们该如何战？ 何以战？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似乎想错了一件事。 从得到的情报上看，济南卫城内，终究有两万多大军。 我们想要攻下，即便是济南卫城的城墙不佳，想要破城，怕是也有一番难度。 说真的，其实我不太愿意和常经文正面对战。 如果常经文堂堂正正的出现在我面前，我绝不会和他对战。 这是一个不会做没有把握事的人，他堂堂正正的出现在我面前，说明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阿巴泰对济尔哈朗的话很不满意。 闻言便冷声道：“郑亲王，一次战败，就让你失去了进取的锐气吗？ 一个小娃娃便让你害怕如此，要知道，你是我大清的亲王，不是几岁小孩。” 阿巴泰说完便转身回去，他不想再和济尔哈朗说什么，居然被常经文吓破胆。 济尔哈朗伸手想要拉住阿巴泰。 半晌后才叹口气道：“诶！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 第二天的攻城战又开始了，依旧是仆从军推着一个个装满泥土的板车在向护城河方向前进。 城墙上的火炮数量依旧未变。 连绵不断的开炮声音不断响起，同时城墙上，不但有弩箭射来，还有零星的火枪声音传来。 地面上的许多小推车都被炸毁，但这依旧不能阻挡鞑子兵驱赶着仆从军进攻。 郭世和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越来越多的道路被填出来。 郭世和的心中倒是没有丝毫的焦急了。 有了昨天的经历，郭世和的心中没有那么害怕了。 昨天，他是强装镇定。 如果不是想着常经文那阴沉的脸，还有家里想着做出一番事迹的情况。 郭世和在昨天的时候就跑了。 但想着这些，强撑下来了。 而到了今天，有昨天的经历，倒是不像那般不堪。 其实这也是李国珍昨天调侃郭世和的原因。 不过，李国珍也怕指挥作战。 他也庆幸自己是搞后勤的。 前线就不去了，这刀剑无眼，鬼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为一个倒霉蛋了。 这也不能怪李国珍没有担当，只能说，他本来就是搞后勤的，只要把后勤方面的事情搞好，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看着下面的鞑子士兵，郭世和舔舐了一下嘴唇。 “大人，今天鞑子的攻城好像比昨日的人数更多了。” 赵传文在一旁说着，心里也有些发怵。 赵传文和郭世和，这两人，虽说目前一个是代指挥使，另外一个是都指挥同知。 在职位上有着差距，但现在两人都在抱团取暖，因为怕死的！ 都是属于第一次到这城墙上，参与守城战。 郭世和吐了口唾沫才说道：“管他的！咱们有两万多人，鞑子也不过四万人罢了。 兵法上不都说十倍攻之吗？鞑子这兵力连两倍都没有，怕什么？” 郭世和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在发怵。 他只能这样说给自己打气。 只是没过一会儿，一名士兵就指着远处高声喊道：“快看，鞑子的攻城云梯和井澜来了。” 不论是攻城云梯，还是井澜，都是攻城所用。 古代的攻城战，特别是攀爬城墙这事儿，可不是你想的，几个人，抬着一架木头做的梯子，搭在城墙上，然后下面有人给扶着，其他人就爬着梯子上去。 这玩意儿，也就是军中没有工匠，不懂怎么制作云梯啥的，才会这样搞。 但凡军中有工匠的，都不会这样搞。 像什么搭在城墙上的梯子，你说把梯子给推走，也就想想。 咱们的老祖宗在战争上，早就把这些东西给想到了。 所以攻城云梯就出来了。 在攀登城墙方面，这玩意儿绝对是利器。 你想毁掉都很困难，井澜这玩意儿就更不用说了。 它不能攀登城墙，但却可以让足够多的弓弩手攀登上去，用弓弩压制城墙上的敌军。 自从火炮出现后，这些东西就开始渐渐的退出舞台了，已经很少使用了。 因为火炮可以直接轰塌城墙，让士兵直接入城。 否则正儿八经的攻城战当中，伤亡是非常大的。 郭世和与赵传文两人听见这话，顿时扭头看向前方。 前后十多架攻城云梯和十多架井澜正在缓慢前进。 而在下面，则是还有许多仆从军正推着这些攻城云梯和井澜前进。 第111章 鞑子退兵 看着这些攻城云梯和井澜，郭世和不禁舔舐了一下嘴唇。 “让所有火炮，全部开炮，给我瞄着鞑子的攻城云梯和井澜攻击。 把他们的攻城云梯与井澜轰碎。” 郭世和的心眼都快跳出来了，他的心中很清楚。 只要打掉鞑子的这些攻城云梯和井澜，鞑子就没办法攻城了。 鞑子总不可能徒手攀爬城墙吧？ 你要攻城，也得能打到我啊！ 要是不能打到我，那还说啥？ 所以打掉攻城云梯和井澜，剩下的就不再是问题。 鞑子暂时也无法攻城，就算想攻城，也得回去重新制作井澜。 但这些井澜，可是他们全军耗时六七天才制作出来的。 这要是再耽搁个六七天，那就直奔十月下旬去了。 到时候天气越发的寒冷，对鞑子而言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随着郭世和的命令下达，一门门原本隐藏起来的火炮，都被推上来了。 佛郎机炮、红夷大炮等，全都瞄着那些攻城云梯等攻城器械开炮。 而要摧毁这些东西，开花弹肯定是不行的了，那就必须要实心弹。 一枚枚弹丸砸向了这些攻城器械。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火炮，不论是红夷大炮，还是佛郎机炮，再有什么照门，他们在精确度上，都做不到后世的火炮那般。 基本上参数调整好，能做到指哪儿打哪儿。 这个时代的还不行，毕竟是滑膛炮，不是线膛炮。 世界上的第一门线膛炮，还得十七世纪去了。 但要大规模运用，甚至是技术成熟，还得再过几百年才成，现在还不行。 不过再怎么准确度不好，火炮数量多了，发射的多了，总有一些弹丸会砸中你这攻城器械。 因此，在后面，骑在战马上的阿巴泰就可以看到，随着更多的火炮开炮，越来越多的弹丸直接飞向了正在前进的攻城云梯。 而有两架攻城云梯已经接连被命中，直接被砸毁了。 阿巴泰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旁边的济尔哈朗依旧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昨晚他想了许多，虽然他想报仇，但却不想鲁莽行事。 “阿巴泰，情况不对劲，明军的火炮数量几乎是翻了倍，我们都被骗了！ 昨天明军隐藏了火炮数量，他们就是想要摧毁我们的攻城器械。” 济尔哈朗看着阿巴泰说道。 “我知道！” 阿巴泰冷冷的说着，他当然看出来了。 也看出来了对方火炮对己方攻城器械的威胁。 但没办法，如果他们也携带了大量的火炮，那就好了。 但可惜，他们这八旗军当中都没火炮。 目前整个清军所有的火炮，基本上都是在汉军旗、天助军、天佑军等这些汉军手中。 他们是没有的，哪怕是他们旗里的仆从军，也都没有。 虽说是明军的降军，但火炮都被收缴上去了。 所以现在只能用这种方法攻城。 阿巴泰正看着，目光却是突然一凝，他亲眼看着有三架攻城云梯被对方的火炮摧毁。 现在对方在城墙上放的火炮数量已经非常多了，前后估摸着有六七十门火炮。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对方的火炮，还在不断的开炮当中。 而这些炮弹，像是不要钱的砸下来，虽然命中率较低，但架不住对方发射的弹丸多。 …… 城墙之上，防守的明军士兵看着一架架攻城云梯被摧毁，许多士兵都开始叫嚣起来了。 攻城云梯，井澜等攻城器械，本就很重，地面上的移动，全靠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木制轮子移动。 而这路面又不是那么的平稳，移动速度很慢。 想要移动到城下，需要的时间很长，而这么长的时间，也给了明军足够的时间去轰击他们的攻城器械。 随着时间的过去，鞑子手中的攻城器械也是越来越少。 前后十六架攻城云梯，十六架井澜，到了午时，已经被全部摧毁。 一架都没留下，此外还有鞑子制作的几架攻城锤，损失了一半。 攻城锤这玩意儿纯碎就是被波及到了。 不论是郭世和，还是城墙上的明军士兵，在前面，根本就没注意到这玩意儿。 在攻城云梯面前，这东西太低矮了，很难注意到。 只是发射的炮弹多了，他们也就被波及。 到了这个时候，阿巴泰再也绷不住了。 耗费那么多时间，制造攻城器械，在攻城战上，为了把攻城器械推到前面去，又牺牲了不少包衣奴才去填护城河。 现在一切都好了，把攻城器械推到前面去，结果没一架能推到前面去的。 就算攻城锤上去了有啥用？ 攻城锤这玩意儿得配合攻城云梯和井澜使用，否则就是挨揍的活靶子。 “该死的混账！” 阿巴泰嘴里怒骂着，现在整个进攻的仆从军都有些不知道做什么了。 你说攻城吧，攻城器械都没了，就剩下活靶子的攻城锤。 你说撤退吧！尚未鸣金，擅自撤退，后面的督战队可不是吃素的。 “阿巴泰，鸣金收兵吧！现在已经没有攻城云梯了。” 济尔哈朗的声音传来，这让阿巴泰的心中更是怒火飙升。 只是他没有对济尔哈朗发脾气。 不论怎么说，济尔哈朗都是镶蓝旗的旗主，正儿八经的亲王爵位。 而他阿巴泰，正蓝旗的固山贝勒，爵位只是贝勒。 他要是对济尔哈朗胡乱发脾气，那可是以下犯上。 “鸣金！” 阿巴泰冷冷的说道。 随着鸣金，鞑子开始收兵退军了。 城墙上的郭世和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差点没瘫在地上。 旁边的赵传文赶紧扶着郭世和。 “老赵啊！这建奴总算是退兵了。 如今他们没了攻城器械，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们是无法攻城了吧！” 扶着郭世和的赵传文点头道：“大人，未来十日内，鞑子应该都不会攻城了。 这次他们打了这么几天，前后的伤亡应该不下五千人，甚至是可能更多。 而且攻城器械这些都全给毁了，听说昨晚都指挥使大人又摧毁了鞑子的大营。 接下来，鞑子恐怕会重新建造大营和攻城器械。” 郭世和听后点点头道：“嗯！这就好。这打仗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 第112章 转道德州 山东都司衙门 常经文坐在大堂内，双目微闭，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一名传令兵快步跑进来了。 “大人，卫城传来消息，鞑子退兵了。” 传令兵的话让常经文顿时睁开眼。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喏！” 传令兵下去了，常经文却是叫来了一名传令兵。 “传令骑兵集结，所有火枪队准备战斗，听我号令！” …… 鞑子大营 此时阿巴泰率军回到了这座大营，只是这座大营，早就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了。 昨晚得到消息后，他没有回来的原因也很简单，实在是没有必要。 大营都已经被别人给踹了，军帐啥的也都被烧了，回来也没用。 只是当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阿巴泰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 所有军帐，都没一个好的，全给烧了，就连营寨围栏，也都被烧的七零八落的。 一眼看过去，这完全就是一座废墟，哪里还能看得出曾经大营的影子？ “该死的常经文，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阿巴泰捏着拳头，恨的牙根痒痒。 “阿巴泰，这一次，我们怕是不好打了。 攻打济南卫城两日，除了损兵折将几千外，其他的什么都没得到。 现在攻城器械又被毁了，我们再在这里僵持下去也没用。 依我看，我们不如放弃济南，干脆直接绕过济南城，劫掠后面的兖州府、青州府等地算了。 不然再这样僵持下去，我们要是连一点粮食都抢不到，那今年的冬季，族人怕是不好过了。” 济尔哈朗很想报仇，但再怎么想，也得考虑现状。 如果这次入关，没劫掠到足够的粮食，今年他们是真要挨饿的！ 本来是想抢大城市，比如说济南府。 把整个济南城给劫掠了，他们今年的物资就够了。 但奈何，现在攻城器械也没有，兵力也不是很充足的样子。 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劫掠村庄。 一个村庄没多少，但要是村庄多一点，再劫掠一些地方上的士绅，这粮食啥的不就有了吗？ 只是阿巴泰听后直接就驳斥道：“绝对不行！如果绕过济南，劫掠后面的村庄，你觉得我们能走吗？ 明军会放我们走吗？常经文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他会不断的袭扰我们。 我们会陷入被动！” 如果不吃掉常经文，他们就这样去劫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常经文绝对会在这个时候不断的袭击他们。 因为去劫掠，你不可能说派几千骑兵去劫掠一个村庄吧？ 一般像一个村庄，普遍派个一两百骑兵，两三百骑兵就可以了。 兵力一旦逐渐分散，常经文也对他们逐个击破，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就算把东西这些给抢到了。 带着大量的物资行军，速度会很慢，那些物资都会拖在队伍的后面。 而且这中间还要抓青壮劳力。 你是不是要派兵看着这些青壮劳力？ 不派兵，别人转身就跑了，所以得派兵看着。 而行军队伍，有奴隶，有物资，整个行军队伍会拉的很长。 常经文可以不断的袭击队伍，他们走不安生，甚至是会被常经文不断的消灭有生力量。 这一路袭击个一段时间，他们的实力还不知道会被削弱到什么程度。 所以必须得吃掉常经文才能去做这些事。 何况阿巴泰想要劫掠更多的物资，可不是劫掠一点村庄。 之所以不劫掠华北平原，像德州这些不去劫掠，原因很简单。 整个德州府的人口不少，但物资却不多。 因为天灾的缘故，导致物资紧缺，整个德州府内，流民数量颇多。 再北方一些，像京畿地区，本来应该是富饶的地区。 却因为天灾和人祸等原因，根本就没多少物资。 连朝廷和京城的物资，都是依靠江南供应。 …… 济尔哈朗听着这话，不禁皱眉问道：“可如果不这样做，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再拖下去，时间就会越发的对我们不利了。” 济尔哈朗有些犹豫的问道。 阿巴泰没急着回答，只是深吸口气后才道：“济南卫城之所以难以攻下，原因便在于，这是常经文的根基之地。 各类武器齐备，并且城内定是粮草充足。特别是他们的火炮，我军若想攻下，也需火炮才行。 但如今并无火炮，所以不论是强攻卫城，还是强攻济南城，其实我军都难以奏效。” 阿巴泰想明白了，城墙看起来不咋样，墙皮都开始脱落了。 这的确是城墙不行，但并不代表对方就守不住。 对方能在你的攻城云梯还没运上来时直接摧毁，你也拿对方没办法。 阿巴泰说着来回走几步才沉声道：“我决定了，放弃济南，转攻德州。” 阿巴泰这话让济尔哈朗顿时一愣。 “围攻德州？” 阿巴泰点头道：“对！就是德州。济南城高墙深，济南卫城武备齐全。 而且这里也是常经文大军云集之地。 不论围攻那一座城池，都很难奏效。 但如果要是德州呢？德州地处平原，周围无险可守。 而且关键是，德州城矮小，也无正式兵丁。 主要都是一些青壮，在守城器械上，估计也不足。 围攻德州，若常经文引军来援，那我们便吃掉他的援军。 如果常经文没有动作，那就劫掠德州。 再怎么说，劫掠德州，其效果也比劫掠村庄来的好。” 德州府的人口百分百是过百万的。 但到底是一百多万，还是两百多万，或者是多少，这一点就不知道了。 而德州城的人口也有个几十万，毕竟地处中原富饶之地。 一座大城的人口是不可能少的。 这可比去抢村庄来的收益大。 济尔哈朗听后不禁缓缓点头道：“嗯！那我们就转道德州，围攻德州。” …… 都司衙门 常经文坐在大堂上，看着眼前的地图，常经文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而在下面，却是一群人正坐在那里，包括如今的都司衙门经历顾青山也坐在这里。 正在这时，郑开山快步走进来。 “公爷，探马来报，鞑子离开了他们的旧大营，一路向北去了。” 常经文听到这话，顿时抬头。 第113章 常经文的试探 “鞑子要围攻德州！” 常经文听到这话，顿时就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的心中很清楚，鞑子不会就这样轻易撤退的。 坐在下面的顾青山闻言顿时起身行礼道：“公爷，鞑子这是想调我军出城。 包括先前围攻卫城，也是如此。 一切只是想调动我军出城，吃掉我军，然后拿下济南。 如今北方大地上，唯一值得鞑子劫掠的，也就是济南府了。 其他，哪怕是德州府都不行。 这些年北方连年天灾，除了旱灾还有蝗灾不断。 导致北方粮食大面积减产，德州府也是如此。 如今德州府人口不下百万，但粮食储备却不多。 远远比不上济南府，下官认为，此乃鞑子计也！” 顾青山的话让常经文不禁看着他笑道：“青山，你也懂军阵？” 顾青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道：“公爷说笑了，下官只是看过些许兵书，说出一点自己的看法。 如果下官说的不对，还请公爷指正。” 常经文听后笑着道：“你说的很对。 本公也认为鞑子是要调我出城，然后寻找有利时机吃掉我们，再回过头拿下济南。 而非真正的撤军。” 常经文说着，不禁抿了一下嘴唇道：“不过鞑子的这点想法，没什么难猜的。 只是他们想要吃掉我们，这怕是有些困难了。” 顾青山闻言皱眉问道：“公爷，难道您要率军出城？可这…” 他还没说完，常经文就伸手制止他说道：“如果鞑子一开始就围攻德州城，本公的确是没办法。 只能坐看德州被攻破，但现在却不用了。 时至今日，本公麾下三万五千儿郎已初具战力。 现在鞑子还想拿下德州城，这怕是不可能。” 常经文说着，目光看向下面的众人道：“郑开山、郑若虎，杨巡，尔等三人的骑兵即刻出城。 记住，不要和鞑子有接触，也不要出现在鞑子的视线内，远远的跟在鞑子大军周围即刻。 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监视鞑子的一举一动。” 郑开山，郑若虎以及杨巡三人立即起身行礼道：“喏！请公爷放心，末将定完成任务！” 随后三人下去，常经文看向钱逊、周蒙二人道：“你们二人也为本公门生。 又有实战经验，如今算得上是有模有样。 本公任命尔等二人暂代神机一营与神机二营参将。将火枪队、炮兵队全部带上。 记住，是暂代！此战尔等二人亲率两营士卒随本公北上。” 常经文说着，目光不禁闪了闪。 他知道鞑子是要调他出城。 但它这次也的确是要出城。 麾下的火枪兵，训练到现在，已经初具战力，可以出去一战了。 这一仗，不打也得打。 一为练兵，二为吃掉鞑子。 虽然现在就拉出去，会让部队有不少伤亡，但这些伤亡却是必须要存在的。 精兵，从来都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到了现在，常经文也需要手下有一支精兵作为基础。 两千骑兵，再加上饕餮军团，也只能说是安身立命根本，但却不是一个势力的基础。 钱逊和周蒙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随后站出单膝跪下行礼道：“请公爷放心，末将定不负众望！” 一营参将，这官儿可不小，关键是他们的心中很明白。 暂代参将，要是这一仗打的好，他们就能稳坐参将的位置，就不是暂代，而是转正。 要是做不到，那就得被撸下去。 他们知道这一仗不简单，之前的时候，神机营只是名义上的，并未有参将。 这就导致，各个千人队之间，各个千总之间，有过相关的训练配合，但其实契合度不高。 而这次以神机营为单位参战，这就是一个考验。 在各个千人队没有磨合训练的情况下，如何把他们的战斗力给发挥出来。 常经文又说了一些话之后，下面的一众将领都下去了。 只留下顾青山在这大堂之上。 顾青山主动站起身，向常经文行礼道：“请公爷吩咐，下官定为公爷办妥。” 常经文看着顾青山的眼神有些闪烁。 “青山，此次本公出征后，济南城就交给你了。 如今是战时，整个山东上下都要听从都司衙门的调遣，一切为战争服务。 本公离开后，这些事务就要交给你了。 你可得给本宫把家看好，这济南是本公的基业，可不能毁了。” 顾青山闻言非常自信的说道：“请公爷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 常经文的脸上露出笑容，走出来，伸手拍拍顾青山的肩膀道：“青山，我对你的能力还是相信的，我相信你能帮本公看好家。” 常经文说完便转身走了。 待常经文走了后，顾青山才轻笑一声。 微微摇头叹息道：“公爷，何必试探我？我顾青山又岂会不知你想做什么？” …… 十月中旬的济南夜晚还是有些冷的，至少吴勇是这样感觉的。 现在吴勇穿着自己的锁子甲，左手按在刀柄上，正在巡视城墙守卫。 虽然现在得到消息，鞑子已经退兵，但吴勇不放心，万一鞑子杀个回马枪呢？ 所以他现在特地前来视察城墙守备，就怕下面的这些士兵知道鞑子退兵后就松懈了。 毕竟说是士兵，其实他们本身就是青壮罢了。 吴勇正在城墙上走着，却突然听见黑暗中传来脚步声。 这让吴勇瞬间拔刀：“谁？” 紧接着常经文的声音传来。 “警惕性不错，嗯！算是有模有样的了。” 常经文从黑暗中走出来，含笑的看着吴勇。 见是常经文，吴勇立即单膝跪下道：“末将不知公爷，还请公爷恕罪。” 常经文伸手将吴勇扶起来笑着说道：“无妨，本公就是想看看，现在鞑子退兵了，你有无松懈，却是没想到你亲自来巡视城墙守卫，还如此警惕！” 吴勇听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道：“公爷谬赞了，末将想着，虽然这鞑子退兵了，但它们这次南下，什么都没抢到。 肯定不会甘心，如果我们松懈，万一他们杀个回马枪，我们这该怎么办？” 第114章 吴勇之能 常经文听到他这话，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吴勇居然还能想到这些。 “吴勇，你不错啊！居然能想到这些。你读过兵书吗？” 常经文说着这些就有些好奇。 吴勇抓抓脑袋道：“公爷，末将家中是世袭千户，上百年都如此。 所以家中小有资产，末将自幼便在家人的安排下进学。 只是末将不是个安生的主，也没学好。 后来顶了家里的缺，在军中做个军户。 最初的时候末将想着，现在天下不稳，指不定啥时候就要打仗，就看过一些兵书。 但后来…” 吴勇说着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后来怎么回事，常经文也知道。 就京营里面的那些草莓兵，现在纯粹就是扯淡的了。 一个个斗鸡遛鸟很熟练，但要说打仗，一个个就不行了。 平时的时候，也不说训练什么的，昏天度日，那都是常事。 “好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常经文说着，便与这吴勇在城墙上一前一后的慢慢走着。 常经文也不说让吴勇和自己并肩而行。 这是大明朝，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他和吴勇的身份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就像吴勇这样的，常经文提刀宰了他又能如何。 常经文背着手，稍微低头看着前面轻声道：“这段时间你主管济南城防，感觉怎样？顺手吗？” “公爷，这有些事不做不知道，只有去做了才知道。 这城防看着简单，实际上要考虑的事还是挺多的。 像这城防的岗哨布置，有些时候你不只是要单纯的布置下去，你还得考虑到如何防止岗哨偷懒。 先前的时候我就见到过，大晚上的，岗哨居然抱着武器就给睡着了。 这要是鞑子半夜摸上来，咱们可就完了。 后来我就设置双岗哨制度。 还有这巡逻队，有些时候这些青壮，心眼子多。 你让他去巡逻，巡着巡着就不见人了。 要想管理这些人，老麻烦了。没办法，后来我就规定，巡逻队得来领牌子，巡逻完了，得来交牌子。 又规定，他们的巡逻时间是多久，巡逻区域等。 这些之后，我又想着，万一有些巡逻队跑出去，不去巡逻怎么办？又设立了交叉监督巡逻。 巡逻队的碰面时间，什么时候该碰面等，严格规定他们的时间和巡逻速度。” 有些事，你是不做不知道，看似简单的背后，却相当繁琐。 吴勇说着不禁叹口气又继续道：“这城防的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难。 城内的这三万多人，说是兵，但其实就是临时征集起来的青壮。 这些时间，我一直都想把军规这些东西灌输到这些人的脑海中。 为此，我还把从京城带来的这一千多人给分布下去，让他们带兵。 结果这些人，没几个认真干活的。导致军纪军规散漫的很。 这后面我前后严惩了五十多人，才算是让他们慢慢收敛了不少。 这才能把城防给拉上来……” 常经文听后不禁缓缓点头道：“嗯！你做的不错。先前我还以为你想不到这些，看来你这段时间的进步很快嘛！ 现在已经做的有模有样的了。” 听着常经文的夸奖，吴勇不禁嘿嘿笑道：“公爷，这一点其实您夸错人了。 这些东西，不只是我看兵书，还有先前我去找过两位郑千总，他们也教了末将不少东西。 不然，末将还真不一定能搞定这些。” 常经文听后笑了笑，瞥了吴勇一眼轻声道：“这些嘛，慢慢来！如今天下大乱，朝廷已经无暇顾及天下。 中原的流寇，不但到处流窜，更是劫掠四方。 中原大地上的老百姓，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这些年以来，到处都是流民，天下不知多少百姓饿死其中。 而地方官府却也扯淡，心系百姓的亲民官没多少。 但伸手捞钱的官员却是一大堆，许多百姓本来还能勉强过活，地方父母官不当人。 直接把老百姓给逼上绝路。 除去这些，还有现在鞑子入关，你看看。 这一次要不是咱们把鞑子挡在济南城下。 我们身后的山东大部地区，都得遭到鞑子的劫掠。 而朝廷方面，本公听说，还有人主张对鞑子谈和。 你说说，这是干的人事儿吗？ 咱们和鞑子，那是不死不休的仇恨。辽东两三百万汉家百姓被他们屠戮殆尽，还有中原大地上。， 这些鞑子每一次入关都要掳走大量的青壮劳力，不知多少人被抓去当奴隶。 就这，还谈和？反正我是不能理解的。” 吴勇跟在身后，听着常经文的话，他的眼中有些愕然，随后又迅速低头。 常经文说完后瞥了吴勇一眼，停住脚步。 转身看着吴勇笑道：“你看本公这嘴，又胡说八道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吧！你呢，好好巡视城墙，晚上好好休息。 本公这也要出征了，本公出征后，这济南城可就交给你了。 这是本公的基业，你可得给本公看好了，这要是出了问题，本公回来就找你。” “请公爷放心，末将定不会让济南出岔子。” 常经文听后笑着点点头，随后身影消失在了城墙上。 等常经文走了后，吴勇舔舐了一下嘴唇，又看了一眼天上。 喃喃自语道：“公爷是在试探？还是点醒我？” …… 布政使衙门 虽然已经夜晚，但顾守义并未睡觉，反倒是在自己的书房内，批示着一些公文。 这段时间以来，顾守义的事情也多起来了。 城中三万多青壮的消耗是越来越多。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说守城，你得要守城器械，要粮草，要武器这些。 顾守义作为布政使，那自然是要做这方面的事儿。 其中别的不说，就是那武器，需要的数量就不少。 只是现在武器都还没打造完，现在又要盔甲了。 吴勇这个兵马守备向布政使衙门提出了需要更多盔甲的要求。 这就让顾守义有些为难了，三万多套甲胄，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山东布政使衙门的财政，也根本就不支持。 只是吴勇提出来，顾守义感觉，这像是常经文考验他的一个问题。 所以他就答应下来了。 三万多套甲胄，他没这样的能力。 但作为一个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子，他的心中很清楚，在这件事上，常经文要的不一定是结果，可能是过程。 要的是他顾守义的态度，所以他答应下来后，也尽心尽力的在做这件事。 想尽办法凑集钱财，招募工匠打造盔甲等，并且加快速度等等。 正当顾守义在忙着的时候，他书房的门却是被推开了。 第115章 暗流涌动的济南【上】 顾守义抬头就看着自己儿子顾青山走进来。 见到顾青山，顾守义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在你城西的宅子？” 顾守义跟着常经文混之后，就搬出来，住在了城西的宅邸。 平时的时候很少会回家。 顾青山闻言微微摇头，随后在老爹面前坐下来说道：“明天华国公就要率军出征了。 今天特地在都司衙门的大堂内试探我。 我能感觉到，华国公还是不太信任我。” 顾守义听后笑着摇摇头道：“你呀！就是太急了，华国公年少有为，却不轻狂。 他是不可能就这样信任我们父子的。 要想获得他的信任，其他的不说，你至少要拿出让他信任的态度上。 你记住，既然我们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要做到以忠为上。 没有人喜欢一个三心二意的下属，也不会有一个上位者喜欢一个反复无常的下属。 现在名义上，华国公还要保持朝廷国公爵位的身份和假象。 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不会露出反意。 一旦时机到了，他就会站出来。 而他的许多事，现在不会让我们父子知道，他也不会轻易的相信我们。 这件事稍微不好，对他而言，可能就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都说人老成精，顾守义可不就是嘛！ 许多事，常经文做的比较隐秘，许多事，顾守义他们也不知道。 就像是那骑兵，常经文说是皇帝给的。 这一点，就目前顾守义他们看来，这是相信的。 哪怕是纪匀这个死太监，他也认为是皇帝给的。 所以没在这些事情上起疑，但常经文的另外一些动作，却是让顾守义看明白了。 其中最典型的两个点，一个是将土地分给军户，另外一个则是将军队和卫所分离。 虽然名义上是为了让卫所安心种地，为军队提供粮食。 但实际上，作为一个布政使，顾守义却看出了常经文更深层次的想法。 将土地分给军户，现在山东十八个卫所。 前后军户的数量，估摸着超过两百万人。 这两百万人，可全都被常经文给收买了人心，他们只会跟着常经文走。 原因很简单，以前过的啥日子啊？ 现在一个个都把土地给分到手了，要想保住土地，他们也会跟着常经文。 这就是造反的根基。 所以顾守义看出来了。 但这种更深层次的东西，纪匀却是看不出来。 ……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顾青山不禁苦笑一声：“还不知多久才能得到华国公的信任。 你是不知道，我明明心中并无二心，真心投效。 但华国公在许多事上，总是会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顾守义听后笑了笑，对这一点并不意外。 任何一个做大事的人，都不会完全，无条件的去信任一个人。 傻乎乎的胡乱信任，那是傻子。 但胡乱怀疑，也是傻子。 驾驭之术的高明之处，即便我怀疑你，但该用你，我会用你。 你要用什么办法去完成我的要求，那是你的事，我不会过多干涉。 但该监视你，我会监视你。 崇祯怀疑人正常，但用了人，就不应该因为怀疑而去强行干涉，甚至是因为怀疑直接把事情做绝。 就像是崇祯要让太监去做监军，你让高起潜去做卢象升的监军，这没问题。 但你不能让高起潜这样一个死太监去把持军队的控制权。 那卢象升还怎么搞？ 这里面就存在一个平衡的问题了。 崇祯终究不是系统出身，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帝王教育，在这些方面就做的不行。 只能说，大明王朝的灭亡，这是必然的。 只是崇祯加速了这一灭亡速度。 他是不是亡国之君不知道，但它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我告诉你吧，现在我们父子向华国公表明忠心的机会就来了。” 顾守义说着，将手上的文书放下。 拿着一个茶盏给顾青山倒了一杯茶说道：“为父得到消息，这两日济南知府魏文林见了从江南来的商人。 为父要是猜的不错，这些人应当是东林党的人。” 这话让原本正低着头的顾青山猛然抬头，看向自己老爹。 “什么？魏文林见了江南来的商人？他当真是要投靠东林党？ 他不应该是齐党一脉的人吗？作为济南知府，怎么会和东林党接触这么深？ 难道当真要投靠东林党？” 顾守义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个蜡封的书信，放到顾青山的面前。 重新坐下来说道：“这一点是没得跑了。不论是棉花商人，还是先前的粮商。 甚至是颜继祖，华国公的办法就是杀，偏偏战争时期，东林党拿他没办法。 他给这些人冠上私通鞑子的罪名，东林党拿不出证据来证明。 虽然表面上这件事作罢，但实际上，东林党怎会甘心就这样放过？ 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所以东林党人来济南也不奇怪。 只是这次，华国公要出征，这对东林党人来说，必然是一个机会。 他们可能会有所动作，接下来几日，你在都司衙门要看准了。 看看都司衙门内有那些人心怀不轨，其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魏文林那里，为父会让人盯着。 但凡他有丝毫异动，老夫都会记录下来。” 顾青山听到这里，看着自己老爹，有些怀疑的说道：“父亲，你的意思是，东林党可能会趁机杀华国公？ 如今华国公是朝廷公爵，他们敢杀？” 顾守义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道：“他们不敢亲自杀，难道还不会借刀杀人吗？ 东林党这些人，为天下读书人所不齿的原因便在于此。 他们为了目的和利益，可以不择手段。颜继祖怎么上位的山东巡抚，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所以把握好这次机会，我们就可以向华国公证明我们父子的忠心。” 这话让顾青山缓缓点头道：“嗯！父亲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孩儿明日便好好盯着，看看都司衙门内，有谁会因为金钱而背叛公爷！” 第116章 暗流涌动的济南【下】 当顾青山和顾守义父子在书房谈论的时候，此时的济南知府衙门内。 有些胖胖的魏文林却是在衙门内宴请两名来自江南的商人。 这两人，一胖一瘦，胖者名为许林，江南一带做铁器生意的。 不要小看，铁器这玩意儿，可是相当的赚钱。 只是以前，还没有人敢做铁器生意，毕竟盐铁专制嘛！ 但到了明末，做铁器生意的可不少，一个个还都是绝对的大富豪。 瘦者名为冯云希，家里是做粮食生意的。 在这个年头，做粮食生意的也是相当赚钱，只是这一行的水也深罢了。 不过不论是什么商人，他们这次来济南府，就是来找魏文林的。 而魏文林，也在自己的衙门内，宴请这两人。 此时魏文林和他们同坐在一张桌前。 桌上的饭菜一大堆，不过动的却是不多。 像许林、冯云希这些富甲一方的商贾，他们根本就不缺这口吃的。 他们这次的目的是谈事情。 许林一只手放在桌上，看着魏文林问道：“你当真确定这几日常经文就会离开济南？” 魏文林点点头，非常肯定的说道：“这一点准没错，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就看着常经文有兵马出城了。 前后差不多有两三千人，另外还从卫城又抽调了几千人过来，目前正在整装，看样子应该也是要出征的。 我听说鞑子退兵了，可能会去围攻德州城。 常经文身为山东都指挥使，他需要率军前去，否则一旦德州沦陷。 他常经文就吃不了兜着走。指不定他这刚册封的国公爵位都得保不住。” 冯云希听后与许林对视一眼。 随后冯云希才说道：“这山东布政使顾守义，还有提刑按察使鲁明泉这些人，他们的态度如何？ 我们听说，这顾守义、鲁明泉等人，似乎和常经文走的很近？” 魏文林点头道：“先前，顾守义为了救自己妻儿老小，还给常经文下跪。 说是只要救出他的妻儿老小，就答应常经文的一切条件。 我估计，常经文以此条件挟持了顾守义，逼着顾守义给他做事。 现在顾守义的儿子顾青山都在都司衙门谋了个差事，好像是什么都司衙门的经历。 我i觉得这事儿，肯定是逼的。 那顾青山我知道，在山东颇有文采，是仕林中人。 读书人怎会甘愿给一个武夫做事？这分明就是逼的。” 魏文林说着这些，就感觉很愤恨。 哪怕现在已经是明末了，在魏文林的心中，依旧抱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 其实天下有这样想法和思想的人不在少数。 对于目前的内乱，像李自成等闯贼，他们的想法就是，区区流寇，和自己有啥关系？ 那是武人的事，自己该干啥就干啥，该鄙视就鄙视。 一群武夫罢了！ 外敌？ 他们也不在意，不就是来抢点东西嘛！ 还不是武夫不用力，所以才会这样。 魏文林也是这样的想法，对于常经文是从心底看不起。 不过许林和冯云希两人却是对魏文林心底的想法和看法不说话。 他们也不在乎这些，而是看着魏文林问道：“如果常经文离开了济南城，济南城防会交给谁？ 还有济南卫城会托付给谁？” 魏文林听后想了想后才摇头道：“不知道！目前的济南兵马守备是吴勇，听说是常经文从京城带来的。 济南卫城谁在管，本官尚不清楚。 卫城属于都司衙门体系的，他们的具体任命，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这话让许林和冯云希两人微微皱眉。 不过许林想了一下后还是看着魏文林问道：“常经文大军的粮饷是从什么地方出？” 这个话题就比较敏感了。 粮饷，这是一支军队的根本，不论历朝历代，粮饷不足，说啥都白搭。 最基本的粮饷不足，那就是出工不出力。 这玩意儿，魏文林上哪儿知道去？ 他只是一个济南知府，咋可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 所以魏文林想了一下后才说道：“这件事尚且属军中之事，我并不清楚。 不过镇守太监纪匀，还有布政使他们应当知道。” 许林见状，便微微点头道：“嗯！好，既然如此，你接下来这段时间就用心去打探这些。 如果打探出了消息，就派人到悦来客栈找我们。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会暂时住在越来客栈。” 魏文林听后脸上露出一副犹豫的神色。 许林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眯眯的道：“放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等常经文死后，我们会按照约定，给你留一个布政使的位置。” 魏文林听到这里，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的说道：“好！本官下去后，一定打探出你们想知道的这些事。” 随后几人又说了几句话，魏文林亲自把他们送出来后才算是完事。 许林与冯云希两人回到客栈后，来到许林的房间内。 左右看了看，确保没人偷听，他们才坐下来。 坐下来后，冯云希就看着许林问道：“这魏文林当真废物，都没多少有用的消息。” 许林做了一个小声的姿势。 随后才道：“还是有些消息有用的，你看像常经文要出征这个消息，不就很有用吗？ 常经文要离开，咱们就得趁机把他的手下拿下。 这山东布政使顾守义，不太确定。 这老东西油滑的很，先前我们好几次想抓住他把柄，把他按下去，都没成功。 颜继祖也是废物，给了他那么多人脉资源，都没抓到顾守义的把柄。 要是布政使是我们的人，何必去找魏文林这个蠢货。 就他那样的，还想做布政使，当真是异想天开。” 冯云希听后微微摆手道：“无妨，他能不能坐得稳，那是他的事，咱们要完成自己的目的。 我看等常经文出征后，咱们就着重针对卫城和都司衙门下手。 顾守义那老家伙不好动，那就动他的儿子顾青山。 不是听说他儿子是都司衙门经历司管事的吗？想来他定然知道不少事。 要是能把他买通，许多事也方便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听魏文林的意思，济南兵马守备吴勇似乎并不听他的。” 许林听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 “听他的？凭什么听他的？这常经文被封国公，祖上还是开国公。 现在又是山东都指挥使，不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吴勇都不会听魏文林的。 不过无妨，这吴勇也是一节武夫，世袭千户。 咱们以权位和金钱为诱，我就不信他不上钩。 这吴勇是关键，要是能把吴勇拿下，咱们宰掉常经文的事，也就更加简单了。” 是的！东林党决定把常经文给宰了。 先前颜继祖的时候，他们那个时候也就是想把常经文给逼走罢了。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想过要杀掉常经文。 毕竟是怀远侯之子，勋贵集团的人。 虽然朱纯臣很想常经文死，但常经文要真就这样死在山东，其他勋贵难免不会站出来。 毕竟都是贵族嘛！ 但后来，颜继祖死了，东林党就有点扛不住了，要给常经文一些教训，至少得让他服软。 结果粮商被杀，后面的棉花，也只是想敲一棒子。 常经文又给动手杀了，这就让东林党有些炸毛了。 你几个意思啊？我就想赚点钱，虽然赚的有点多，但那也是钱的事，你这动不动就砍人，这不行。 所以东林党最终决定，得把常经文宰了，不然这生意没法做了。 之后就是许林和冯云希这两人来了。 第117章 吴勇的眼光水准 十月十九日，这一天的气温明显降低了不少。 但也是在这一天，常经文带着两个神机营以及后军营，一共一万七千多人出发了。 所谓的后军营，并不是指后军，而是名字叫后军营。 这是常经文这后面组建的一个由冷兵器营。 其参将为孙晨生，这位昔日的千总。 因为孙晨生本身有一定的文化，其实也不能说是有一定的文化，他的文化水平还是不错的。 再加上有过实战，也是自己学生。 只能从矮个里面拔高个，让他担任后军营参将。 而另一名，有天赋的陈二狗担任副将。 后军营由长枪队、刀盾队、火枪队、辎重队等组成。 全营满编有五千五百余人。 他们的任务不是冲锋陷阵，主要是跟随在常经文的身边。 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两个神机营没扛住，那么就需要后军营顶上去。 常经文出征的这一天，济南城内的百姓，一个个都在观望。 现在整个济南府内的不少老百姓都知道常经文了，甚至是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少年将军。 来了这么多鞑子都被常经文给打退了。 但要说具体对常经文的认识，他们还真不清楚。 没办法，现在可不是后世，能获得消息的渠道很少。 基本上许多时候都是口口相传给传开的。 所以民间老百姓对于常经文知道的并不多，除非常经文在民间的行政上也来个什么大地震。 比如说把济南府，山东地区的士绅给宰了，然后把土地分发给老百姓。 如果是这样，那常经文敢说，他将会迅速的火遍整个山东。 所有山东的老百姓都会知道他。 不过现在常经文在济南城的知名度还是挺高的。 这不，听说今天常经文要出征，许多老百姓都来观看了、。 城外人山人海的有不少老百姓，都来看稀奇来了。 同时还有布政使衙门，提刑按察司衙门等诸多官员也都来了。 一个个脸上都笑眯眯的。 不过常经文却是没理会他们。 骑着一匹战马，带着自己的亲卫队，还有大军依旧按照行军队列继续前行。 而在城墙上，徐允祯和他妹妹徐瑶也在这里。 只是徐瑶出来，却是带着一张面巾，遮掩了她的容颜。 然，即便如此，却依旧遮掩不了她曼妙的身躯和高贵的气质。 徐瑶看了一阵后才略微摇头道：“可惜，如此少年英杰，却是未见其面目。” 说完这句话，扭头看着徐允祯道：“兄长，你在济南已经待了这么久，我们何时启程回京？” 徐允祯两只手揣袖子里，一点国公的样子都没有。 笼着手慢悠悠道：“不急！现在有些事我要确定一下，我也得为咱们徐家谋个将来。” 徐允祯说着不禁轻叹一声道：“当真是天下大乱之际啊！有野心之人，皆有逐鹿中原之心。 就是不知咱们大明…” 徐允祯说着却是轻叹一声，没说完。 但旁边的徐瑶，何其聪慧？ 听到这里，她瞬间就明白了。 猛然扭头看向徐允祯。 “兄长，你的意思…” 徐允祯听后笑着摇摇头道：“我们徐家也是勋贵，卫所是我们勋贵的根基。 别人不知道，但为兄却很清楚。” 说着徐允祯转身道：“走吧！为兄有预感，这济南城必有大事发生。我们多留些许时日，也许可以看一场大戏。” 徐允祯说着便带着自己妹妹离开了。 而在城墙上的另外一段，济南兵马守备吴勇左手按着刀柄，站在城墙边上。 他的身后站着一群将领，这些人都是跟着他从京城来的人。 直到现在都还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有能力，有天赋，想做事的。 那些不想做事，还想混吃等死的人，早就已经被吴勇给一脚踹了。 别人怎样他不清楚，但他自己心中很清楚，他是要做事的，那些混吃等死的，他是不会让他们跟着自己的。 此时吴勇看着城下，正在行军的队伍，吴勇的目光闪了闪。 随后转过身看着身后的这群人说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你们来这济南也有两个来月的时间了，当今天下是什么样，你们心中也清楚。 朝廷是怎样的，你们更清楚。 连咱们京营的粮饷都在不断拖欠，而今天下大乱，百姓造反已成家常便饭，还有关外建奴入侵。 我估摸着朝廷支撑不了多久，就得完蛋。 现在公爷要匡扶社稷，愿意跟公爷走的，就留在这里。 如果你们想给老朱家陪葬，那就离开这里。 咱们这么多年的弟兄，你们要走，我不拦着，也绝不会对你们下毒手。 但要离开的，也请不要告发我们。 只是离开后，我们就不再是兄弟。” 吴勇说着停顿了一下，随后才举起手道：“我以我的名义起誓，我绝不会对离开的兄弟下毒手。” 听着吴勇的话，一名三十来岁的将领皱眉道：“老吴，你确定要跟着公爷走？你怎么就确定朝廷要完了？ 这可是谋反的罪过，一旦失败，那便是要夷三族的。” 这人叫沈明，他曾经是吴勇的副千户，目前担任北城的城门令。 北城也是济南城防中最为重要的地方。 吴勇听后冷笑一声。 “诸位，你们出京城也有这么久了，难道还没看明白吗？ 以前咱们都在京城内，也就能看着那些来京城的流民。 但对外面的天下到底是怎样的，也不清楚。 如今出来后，你们看看，这北方大地上，可谓是饿殍遍野。 到处都是皑皑白骨，流民更是数不胜数，就连号称富庶的济南城都有那么多流民。 你们可以想象，天下到底有多少百姓吃不上饭。 再说咱们，咱们可是京营出身，但你们想想，从崇祯元年到现在崇祯九年。 咱们的粮饷拖欠多少了？你们没算过？我告诉你们，这九年的时间，咱们的粮饷到现在都还欠着三年半的饷银。 至于说粮食，那就更不用说了。连咱们京营都到了这种地步，更别说其他军队了。 再说军队，你们看看现在鞑子入关，在我大明境内纵横驰骋，朝廷连管的能力都没有了。 任由鞑子南下，倘若此次不是公爷将鞑子挡在了济南城下。 怕是如今的济南，早已被劫掠无数了。 内有百姓造反，外有强敌入侵，朝廷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些官老爷们，一个个还只知道捞钱，这样的朝廷，你们觉得它还能有多少好活？ 所以我说，朝廷要完蛋了，就这几年的功夫了。 愿意跟公爷走的，留在这里，不愿意的，就自行离去，我也不为难你们！” 第118章 布置与谋划，清除异己 吴勇的话说完了，下面的众人却是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后，一名千总走出来抱拳道：“吴大人，抱歉！虽然你说的看似有一些道理，但我不想跟着你们冒险，请你们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的。” 这人说完后径直离开了，吴勇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只是看着他们道：“还有要离开的吗？” 随后陆续又有一些人离开，最后剩下的十多个人却是再也没人离开。 吴勇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道：“以后，我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 请你们相信我的眼光，我绝不会看错人的，跟着公爷，咱们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其他几人纷纷单膝跪下。 而吴勇又和他们说了一阵话之后，他们才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饕餮军团的副军团长孙飞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见到他，吴勇直接问道：“都抓了吗？” 孙飞点头道：“哪里可能这么快？我会以送他们离开济南的名义，把他们送出城，让他们离开济南。 但我在城外埋伏了人手，半路上会把他们截杀。 公爷要做的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吴勇听后不禁叹息道：“可惜了！这些人要是留下，也不会如此，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一旦他们告密，我们的妻儿老小都接不出来了。 也幸好现在锦衣卫都被约束不打探消息，不然我们做的这些事，很快就会被皇帝知道。” 孙飞闻言不屑道：“这皇帝愚蠢，自废双手，怪不得别人。” 孙飞说着，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吴勇说道：“公爷对你很满意。 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过几日，怕是济南城内会有人造次，你要加强戒备。 一旦有人造次，绝不可心软。” 吴勇微微点头道：“放心，我知道。我已经布置下去了。四城的城门令，都会加强防备。 城中也会增加巡逻队，但凡有人造次，我就会调兵镇压。” 孙飞这才点头道：“你知道就好，我先离去做事去了。” 孙飞说着就离开了。 先前常经文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随军出征的，是杨巡。 而孙飞，才是常经文真正留守济南城的重要人物。 济南城内，他还留了一支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但凡吴勇有异心，常经文就以私通鞑子的名义将其处决。 不过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吴勇想明白了他应该怎么做，也明白了他应该做什么。 …… 一望无际的兴军路上，常经文骑在战马上，看着漫长的行军队伍。 这一刻，常经文的胸中涌现出了一股豪气。 “这是我的军队，它们必将在成为这个时代绽放最为绚丽的光芒！” 常经文的心中从来都不是忠于什么皇帝，忠于某个人。 他只忠于这个国家，只忠于这个民族！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击败外敌，平息内乱。 至于说大明社稷，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龙国社稷！ 正当常经文看着这一切的时候，后军营参将孙晨生策马过来了。 “公爷，骑兵一队的传令兵来了！” 常经文听到声音扭头就看着孙晨生身后有一名骑兵策马上来。 来到常经文面前便翻身下马单膝跪下大声道：“启禀公爷，鞑子将会在今天下午抵达德州城外。 我们已经将公爷的信件送到了德州知府杨允的手中。 杨大人让我们告诉公爷，他定会坚守德州至少十日。” 常经文听后微微点头道：“好！本公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喏！” 这名骑兵下去了，而孙晨生策马上来道：“公爷，德州城墙矮小，杨允想要坚守至少十日，怕是有些困难。 我们要不要加快速度？” 孙晨生有些担忧，德州要是城破，他们怕是会遭到苛责。 常经文微微摇头。 “不！我们不能急行军，鞑子军中有大量骑兵，一旦我们急行军，会乱阵脚，来不及反应。 命令大军按照正常行军速度前进，另外再派传令兵，告诉郑开山和郑若虎，对鞑子展开袭扰战。 告诉他们，能占便宜就占，但绝不要和鞑子硬拼。” 孙晨生闻言顿时抱拳道：“喏！末将这便去。” 孙晨生说完转身就策马走了。 常经文再次看了一眼队伍后，扭头看向身边的一名亲兵道：“去把神机一营参将钱逊给我叫来。” …… 德州，知府衙门 此时杨允的身上，并未穿文官官服，反倒是穿上了披挂。 他的旁边还放着一把长柄刀。 很显然，杨允这个文官，居然都要拿起大刀干架了。 实际上，明末时期，这样的官员，也有不少。 比如说卢象升，正儿八经的文官出身，但却真正的天生神力。 一个文官，募兵进京勤王，手里拿着一把长柄大刀砍人，看着就感觉凶猛。【有说他用一百多斤大刀的，不知道真假。反正明朝时期的一斤是五百九十六克，现在咱们一斤才五百克】 杨允正在整理自己的武器时，德州的兵马守备马开熊却是快步走进来。 “大人，鞑子已经在城外安营扎寨了，好像有一些鞑子还在砍伐树木。 看样子是想要制造攻城器械，估摸着再有几天就会攻城了。” 杨允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在慢慢擦拭着自己的武器。 “不会有几天，他们明天就会攻城。德州城墙低矮，并不是坚城。 整个城墙的高度连两仗都不到，城墙上也没有箭楼等防御设施。 鞑子不需要什么好的攻城器械，只需要制造一些梯子，下面绑上石头，我们就没办法。” 杨允说着，把自己的大刀擦拭好了。 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感觉有些重，但还是握在了手中。 看着马开熊说道：“银钱都给城中青壮发下去了吗？ 现在华国公应该已经率军出征了，我们至少需要坚守十日。 德州城墙低矮，要想守住，就必须将士用命。 这钱一定不能少，否则他们如何能安心守城！” 马开熊听后抱拳道：“请大人放心，银钱都已经发下去了，这件事我盯着的，没有克扣，全都如实照发。” 杨允闻言点点头道：“好！我们走吧！现在只有坚持到华国公率军赶到，我们才能得救。 否则一旦城破，城内百姓遭受灭顶之灾。” 第119章 零敲牛皮糖，阿巴泰气炸了! 德州城外，鞑子大营 现在鞑子的大营，其实说是大营，压根儿就没怎么建设。 先前绝大部分的军帐都在济南城外被烧了个干净。， 鞑子自身携带的军帐数量并不多，所以目前只有一些零散的军帐拉起来了。 大部分的士兵，想要在晚上取暖睡觉，那就只能把火堆烧起来。 否则晚上的低温都能玩死他们。 不过作为三军主帅的阿巴泰，还有济尔哈朗等人那肯定是有营帐的，也就是下面的大头兵没有。 此时阿巴泰坐在帅位上，看着面前的地图，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这一次，他是势在必得。 如果常经文率军出城，他就吃掉常经文，回头拿下济南城。 但要是没出城，那就拿下德州城，把德州劫掠一下，可以稍微弥补一下他们的损失。 至少能劫掠到一些粮食回去给族人吃。 阿巴泰正看着时，济尔哈朗捂着胸口走进来了。 走进来后就看着阿巴泰说道：“阿巴泰，这一战你要做好准备。 常经文麾下的明军很不一般，我先前给你说过，常经文麾下的明军，人手一件山文锁子甲。 这种盔甲是明军将领才能用得上的盔甲。 不知常经文到底是去那里搞来的这么多山文锁子甲。 这种盔甲的防御力很强，即便是我们八旗军的重箭，也难以破开其防御力。” 山文锁子甲，号称是龙国几千年盔甲文化的巅峰结晶，可不是开玩笑的。 颜值和防御力都是一等一的强。 要是这么容易破开，其造价也不会那么贵了。 上面的甲片，都不是普通的铁甲片。 其实应该说是钢片才对。 因为每一个甲片都是锻造的百炼钢，所以造价都是千两白银起步！ 阿巴泰听后微微皱眉道：“我听达哈木说过，但这只是他们的骑兵。 据闻常经文麾下的骑兵数量并不多，不过两三千人罢了。 我就不相信常经文麾下的所有大军，全都是这种盔甲。 这种盔甲，能有两三千套，我估计都是集明廷的所有国力才能造出来。 能有这点，已经很不错了。” 阿巴泰说着，站起身，正要说话的时候，一名甲喇额真却是快步走进来了。 他叫额加图，阿巴泰手下的一名甲喇额真，也是阿巴泰最为看重的一名将领。 “主子，探马来报，常经文已经率领大军出城了。 根据探马的观察，兵力大约是一万六七千人左右。” 阿巴泰听到这里，猛然走下来道：“出城了？你确定？” 额加图行礼道：“主子，奴才确认过好几次，的确是出城了。 这消息是快马来报，不会出错。” 阿巴泰听后顿时拍手道：“出城的好！我就说常经文不可能真不在意。 这德州城内可没什么正规军，多是一群青壮，一旦我们围攻德州城，他不可能不出来。 现在出来就好了，在这野外，常经文麾下的明军岂会是我们的对手？” 济尔哈朗听后，也是喜上眉梢。 他也没想到，常经文居然就这样草率的出城了。 “我们明日便反身回去截杀？” 济尔哈朗问道。 阿巴泰顿时伸手道：“不！我们在这里等。 常经文率军赶路几天后，想来他的士兵早已疲惫，我们也给他来一个以逸待劳。 我看常经文能有多厉害。” 阿巴泰想的没错，如果他们过去截杀，那他们也是一路狂奔而去。 战斗力自然会大打折扣。 但要是常经文过来，这一路行军过后，士卒疲惫，还有几分战斗力？ 济尔哈朗听后不禁点头道：“你说的对！只是这德州城是否攻击？” “当然要攻击了！，让勇士们今夜好生歇息，明日拿下德州城，狂欢三日。 否则勇士们跟着我们跑了这么远，不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阿巴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他在济南城下，被常经文耍着玩，这件事可还没结束。 …… 当夜幕降临，整个鞑子大营都渐渐陷入到了沉睡当中时，在距离鞑子大营外极远的黑夜当中。 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却是猫在这树林内，=眼睛在看着鞑子大营。 郑若虎舔舐了一下嘴唇说道：“今晚鞑子有防备，但防备不多。 估摸着有两三千人在外戒备，要是能再靠近一点，咱们一个冲锋就能把这两三千人打垮。 只要吃掉鞑子千来号人，咱们就可以转身跑路。” 郑开山闻言撇撇嘴道：“两三千人还不多？你要多少？不过这两三千人，我倒是觉得正好够咱们冲一次的。 冲一次就可以撤。” 郑开山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 伸手扒拉了郑若虎一下问道：“杨巡呢？他的饕餮军团怎么出来后就不见踪影了？你见着他没？” “没见着！我哪里能见着他？他们的饕餮军团，这段时间扩充了不少兵力。现在人数都过一千五了。 听说里面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出城后他就说要独自行动，也没和咱们一道儿。” 郑若虎说着，看向郑开山问道：“你问他做什么？这土匪头子整天喊打喊杀的，就一个莽夫。” 这话让郑开山翻了翻白眼道：“废话！要是有饕餮军团加入，咱们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不过现在见不到他就算了，咱们自己干。” 郑若虎点点头道：“对！咱们自己干，再等等，到了子时，估摸着这些鞑子都睡下了，咱们再动手。” 郑开山点点头，两人的身影再度隐入到了黑暗当中。 只是正当他们在这里等着，准备到子时动手。 结果就在距离子时还有两刻钟，郑开山与郑若虎麾下的两千骑兵都已经准备就绪，随时要行动时。 他们却发现，似乎鞑子大营发生了动荡，并且还有一些营帐被点燃了，燃烧的火光让郑开山他们都清晰可见。 郑开山扒着一棵树，看着远处的鞑子军营，。 不禁伸手抓了一下脑袋。 跟过来的郑若虎摸了一下脑袋道：“这啥情况？可不会是杨巡这王八蛋先咱们一步动手了吧？” 郑开山不太确定的说道：“不知道，这太远了，看不清。 但我感觉像是，你看这大晚上的，也就咱们会来袭营了。 而且你看，那些鞑子兵好像在快速向西跑动…这战术，有点像咱们的。 出发前，公爷不都说了嘛？咱们这次要执行的战术好像是叫什么零敲牛皮糖啥的。 反正就是一次吃掉他们一点兵力就可以跑。” 郑若虎闻言，顿时拍了郑开山一下道：“咱们别管这么多了，既然杨巡这个混蛋先一步动手，把鞑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那咱们也动手，正好可以多杀点鞑子。” 第120章 踹营，大营乱了 “ 明军踹营了，杀了他们！” “混账，他们只有千余骑兵…” …… 鞑子的大营内，此时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这些鞑子那是万万没想到，这大半夜的，居然有明军敢来踹营。 什么时候明军的胆子这么大了？ 而此时的杨巡却是 正带着饕餮军团的这一群亡命之徒在鞑子大营内横冲直撞。 鞑子抵达德州城下的时间也很短，不过是今天下午才抵达。 哪里有时间去安营扎寨？连军帐都没多少的情况下。 大部分的士兵都是围着火堆在取暖。 突然来一支兵马踹营，不炸窝才怪。 “娘的，你们往哪里冲呢？看 老子这里！” 杨巡的手里提着一把长柄刀，左右环视一圈后大声喝骂 道。 “副军团长，鞑子正在集结兵力，咱们先杀出去。” 这时一名军官策马到杨巡的身旁大声道。 他是饕餮军团的一名百总，曾经正儿八经的亡命之徒。 作为连人都… 在饕餮军团内部，杨巡只是个副的军团长。 没办法，谁让他输给了孙飞呢？ 这就是 饕餮军团，对外，名义上，你可以是军团长。 但要想让这群人服你，你就得用拳头打赢他们。 你的个人武力要是干不过，那就下去。 杨巡听后眼睛一瞪道：“叫老子军团长。” 杨巡喝骂一声后这才大声说道：“传令下去，向鞑子的西侧杀出去。 今晚咱们就搅鞑子一个天翻地覆。走！” 说着杨巡便带着一群亡命之徒径直向鞑子的西侧杀将 而去。 而额加图，鞑子的这名甲喇额真，此时手里拿着一杆长戟。 看着大营内正在冲杀的明军，眼睛都红了。 许多鞑子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杀了。 更别说许多士兵都没把甲胄穿上。 “主子，这些明军一直都在不断的冲杀，咱们的许多勇士根本无法集结起来。” 额加图正愤怒的时候，一名鞑子兵来到额加图面前大声说道。 现在大晚上的，鞑子只知道有人来袭营了。 但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有什么兵种，他们是啥也不知道。 甚至是说，对方具体是在哪一块地方冲杀，这些鞑子兵也不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战争史上，出现许多以弱胜强的袭击战争。 一场夜袭，甚至是有两百破十万的事。 主要还是士兵的精神压力都比较大，而晚上视线不清楚。 一旦有人袭营，什么都不知道，很容易就炸营。 一旦炸营，混乱，军官想要把部队重新组织起来，就非常困难。 反正纵观上下历史几千年，能被称为兵仙的，也就韩信一个人罢了。 韩信厉害，不就厉害在这些地方吗？ 别人的组织能力强，思维清晰，知道该怎样把士兵组织起来。 很明显，别说额加图了，哪怕是阿巴泰都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 额加图听后直接就说道：“集合马甲，让他们不要胡乱的冲上去。 集中兵力再冲上去，再整合咱们身边的步甲，一定要把这些明军拦下来。” 额加图发狠了，他的命令也传达下去了。 只是他的命令才传达下去不到一刻钟，他们大营的南部方向，又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并且还伴随着阵阵火光不断传来。 额加图扭头看向南部方向，脸色顿时就变了。 大营南部方向驻扎的是蒙古人。 他这次出征，南下带着八千多名蒙古骑兵。 数量不少，说起来也都是蒙古人，但其实编制上是略微有些杂乱的。 这八千多名骑兵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乌哈达统帅的蒙八旗，兵力大约是三千名骑兵左右组成，主要是由蒙八旗的左营组成。 剩下的五千多名骑兵，则是由蒙古科尔沁部落的哲哈木统帅。虽然是一起行动，但实际上，他们却分属不同的等级。 哲哈木为科尔沁部落派出来统帅蒙古骑兵的重要将领，与阿巴泰几乎是平级的存在。 换句话说，如果哲哈木不想听阿巴泰的，阿巴泰拿他是没办法的。 你就算是回去到皇太极那里告状都没办法，别人是蒙古科尔沁部落的将领。 关你清廷什么事？ 目前这个时间点上，清廷和科尔沁部落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臣服，其实两者更多的类似于合作关系。 现在的科尔沁还没被清廷分化，科尔沁部的实力也很强劲，其土谢图汗还是科尔沁部的大汗。 在和清廷的关系上，名义上，土谢图汗向清廷称臣，但是有条件的。 清廷入关劫掠的物资，他们得分上一份。 至于说其他的，去冲杀等等，现在的蒙古可没这么想法。 这也是科尔沁部落与林丹汗合不来，最终选择与建奴联姻的原因。 科尔沁部落，号称血脉与黄金家族最近的部落。 先前一直以来都是黄金家族最为亲近的部落。 而林丹汗，他想要再次统一蒙古各部，恢复先祖的辉煌。 在这其中，科尔沁部落就是林丹汗必须要拿下的部落。 林丹汗也希望科尔沁部落像他们的先祖那样，追随黄金家族左右。 只是现在科尔沁部落不愿意了。 大明朝对蒙古的战争和政治态度，一直都是在变化的。 明初时，不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棣，那想法都是要把北元蒙古啥的给打死。 自己把这些塞外的刺儿头给干掉，让子孙享太平。 朱棣五征蒙古，打的各部落跟老鼠一样四处乱窜。 朱棣时期的草原上，有谁敢站出来说，朱棣，我不怕你，你有本事来打我啊！ 谁敢这样说？ 他们一个个就怕朱棣找他们的麻烦。 没办法，打不过啊！ 朱棣过后，大明朝的外交态度就变了。 其实这一点上，有一个人因影视而被过分夸大，那就是明宣宗。 明宣宗时期，整个国家都进入到了休养生息的阶段。 朱元璋时期的打天下，平天下，建文三年，士大夫快速崛起，同时靖难战争。 导致朱棣登基后，发现整个国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要想五征蒙古，要想迁都，你得要钱，你得要粮食。 怎么办？ 去海外吧！海外的粮食，金银珠宝多。 下西洋的事儿开始了。 拿着茶叶，瓷器就去了，你得把粮食和钱财给我，你不给我，我就揍你。 这么大的舰队，那么大的宝船，每一艘上面装备几十门火炮。 你以为这些火炮是摆设？ 每一艘宝船上，还有几百名士兵，这多出来的几百名士兵可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看看我这火铳和大刀，你说你是不是自愿拿粮食换咱大碗茶的。 第121章 大营炸了啊! 额加图有些时候想的是没错的，要说他们这大营，最容易乱的地方，那就是南部大营。 哪怕是他们正蓝旗，在后营的汉军包衣，都不会这样乱。 当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带着两千骑兵，趁这个机会，冲击南部军营的时候。 哲哈木和乌哈达两人都懵了。 …… 哲哈木，三十多岁的年纪。 这个年纪，对于从军的人来说，就反应速度这些上，肯定没办法和那些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相比。 但三十多岁的年纪，经验丰富啊！ 只是再丰富，这个时候，哲哈木都有点傻眼。 作为科尔沁部落出了名的勇士，哲哈木在科尔沁部落也是很有名的。 只是，此时此刻，他看看北边的中军营，又看看自己南边正在不断冲杀的明军。 哲哈木不禁晃了晃脑袋。 “这什么情况？难道明军是分为两股袭击的？” 哲哈木正愣神呢，一名千人长就快步跑过来了。 “忽鲁，明军太凶猛了，我们完全挡不住，他们甲胄齐备。” 这名千夫长是哲哈木的一名手下，叫阿里不台，属于哲哈木一个非常看重的手下。 哲哈木听到甲胄齐备这几个字后，脑海中顿时就有了一个想法，但目前并不确定。 “明军有多少兵力？” 哲哈木的这里距离明军有一定的距离，他看不太清楚。 “不知道！天太黑了，看不清，但到处都是明军士兵。 我们族中勇士拿他们没办法，对方的甲胄防御力太强了。 看起来像是明军将领的甲胄。” 阿里不台的话让哲哈木顿时直接反驳道：“怎么可能，明军将领的甲胄，怎么可能分给普通士兵。” 哲哈木说着，目光看向旁边的远处问道：“乌哈达的骑兵呢？他们在做什么？” 乌哈达，属于蒙八旗的左营固山贝子，统帅左营骑兵。 哲哈木问乌哈达，原因也很明显，那就是要看看蒙八旗在干啥。 这话让阿里不台说道：“乌哈达调上去了大约千名骑兵，但都被明军冲散了。” 阿里不台其实没说对，乌哈达的确是抽调了上千名骑兵上去。 但属于添油战术。 蒙八旗在乌哈达的命令下，一个个蒙古骑兵骑上马就冲上去。 顶天了，也就是两三百骑兵为一队冲上去。 如果你说一次性冲上去上千骑兵，那结果肯定不一样。 但关键是，一次两三百，这面对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的骑兵千人队，那就是找死了。 前后冲击好几拨，那能奏效才有鬼了。 这蒙古骑兵，不论是蒙八旗，还是科尔沁部落的骑兵。 在甲胄上都没有获得与满八旗同等的待遇。 比如说目前整个蒙八旗，一共有六旗，骑兵的总兵力大约是一万多人。 里面也就是有五分之一才有甲胄。 剩下的，也就是整点皮甲啥的。 你说想要搞点铁甲啥的，这根本就不可能。 清廷自己都缺铁。 本来嘛，辽东不缺铁，这后面大明朝一直都不愿意放弃辽东，就是在这里发现了不少的铁矿石。 而且品质好，打出来的铁器质量好。 但建奴自己不会冶铁啊！ 主要就是通过八大晋商从中原地区买。 投靠过去的孔有德，他手底下倒是有冶铁的工匠，但水平有限。 冶炼的生铁，不说质量，产量也少。 他铸造火炮都不够用的，平时也就能匀点出来整点盔甲啥的，给清八旗分一分。 这清八旗都不够呢，蒙八旗怎么可能有？ …… 哲哈木听后没有在这方面纠结，而是看着阿里不台说道：“你马上重新组织兵力，一定要把这股明军吃掉。” 阿里不台下去了，只是哲哈木想的挺好，但有些事情，不是说你想的好就可以的。 现在整个大营还是太乱了，想要把兵力组织起来，也很困难。 军官找不到自己的士兵，士兵找不到自己的上司，这怎么组织？》 许多军官看着自己身边的士兵，连个名字都叫不上来，这搞啥？ 而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带着骑兵又在这大营内到处冲撞，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人看。 此外，还有就是双方的武器装备差距。 蒙古人的身上，正儿八经的铁甲很少，许多人的身上能套个皮甲就不错了。 反观明军士兵的身上，都是清一色的山文锁子甲。 这防御力，看的让蒙古人绝望。 他们都不知道，明军什么时候富裕到了这种程度，将军级别的甲胄，居然人手一件，这不欺负人吗？ 只是这个时候的郑开山却是没想这些，他抬手一刀劈死了面前的一名蒙古骑兵。 环视一眼四周就厉声道：“快，去告诉郑若虎，蒙古人慢慢反应过来了，他们正在组织兵力，咱们从东边杀出去。” 郑开山吼完，眼角的余光瞥着一名蒙古骑兵又冲过来，他抬手挥动手中的长柄刀，一刀就把这名蒙古骑兵给结果了。 而两千骑兵也在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的命令下，开始迅速转道，向蒙古大营的东部杀去。 整个军营内，被搅的一团糟。 但总体而言，鞑子和蒙古人还是能稳住阵脚。 首先，他们并不知道鞑子的中军大营具体在什么位置。 其次，这一次鞑子的兵力的确是比之前要厚实许多。 杨巡带着的千来号人，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带着的两千来号人。 前后不过三千多名骑兵罢了。 再怎么凶悍，也不可能吃掉这三万多人。 郑开山他们的目的，也只是想要杀伤蒙古和鞑子的有生力量罢了。 并未想死磕，死磕，瞄着军营最中心的地方冲，那里估摸着就是中军大营所在。 这样也有可能击败建奴，但它们自身会付出不小的伤亡。 在这种作战当中，他们都是希望能够以最小的伤亡去吃掉鞑子。 哪怕是吃掉几百人都可以，反正几百人不嫌少，几千人不嫌多。 …… 阿巴泰站在自己的中军大帐外，看着一南一北，两个地方的混乱，阿巴泰的目光微微眯了起来。 济尔哈朗来到了阿巴泰的身旁。 他捂着嘴说道：“这定然是常经文的骑兵，就是不知他的骑兵什么时候出城的，要是我们能知道这件事，那就好了。” 阿巴泰听后微微摇头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从现在的情况看，对方的骑兵数量应该不多。 如果骑兵数量多。，就应该直接从我们的后营杀来，如此我军必定全乱。 而不是现在这种情况，部分地方混乱，但总体局势却还是能稳住。” 一直以来，常经文麾下都没有能够让敌军阵营打乱的兵力。 主要还是兵力太少所导致的。 阿巴泰说着转身一边向里面走，一边说道：“走吧！等他们把这些明军吃掉，我要看看常经文麾下到底有多少骑兵。” 第122章 阿巴泰毛了 阿巴泰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慢慢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着。 前后又过去了一个半时辰，都已经彻底是深夜之后。 额加图才浑身是血的走进了中军大帐内。 单膝跪下道：“主子，奴才给您丢脸了。” 额加图的话让阿巴泰抬头看向他。 “跑了多少明军？” 阿巴泰听到这话就知道肯定是有明军被放跑了，但他知道到底有多少明军跑掉了。 额加图闻言微微抬眼瞥一眼阿巴泰却是不敢说话。 看着他这副模样，阿巴泰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去。 站起身走到额加图面前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明军有多少骑兵？” “主子，明军大约有千余骑兵左右，具体数量并不清楚。” 阿巴泰听后直接一脚就把额加图给踹倒在了地上。 “混账！千余明军骑兵袭营就搞的你们如此手忙脚乱，还让他们跑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点骑兵都留不下来吗？” 阿巴泰的心中愤怒了，千余骑兵袭营，居然搞的他们手忙脚乱。 最后，居然还让对方跑掉了。 额加图被踹倒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赶紧重新单膝跪下。 阿巴泰骂骂咧咧一阵后又问道：“我军损失多少？战果多少？” “目前尚不清楚，不过应该…应该…应该阵亡不下千人！” “混账！” 阿巴泰听到这个数字，更是怒不可遏。 又是不下千人。 对方一千多人来，一千多人走，己方阵亡的士兵还不下千人。 这个时候额加图才终于敢开口说道：“主子，非是奴才们无能，实在是明军仗着盔甲之利。 族中勇士根本就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对方普通话士兵都穿戴着非常好的铁甲，我们要拿下对方一名骑兵，往往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办到。 而且这些明军明显不一样，他们一个个都身手不凡，看样子像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 “这不是你吃败仗的理由！千余明军骑兵，我们居然连别人都没留下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我大清难道就是养着你们这群不中用的奴才吗？”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当别人发生的时候，你作为看客，你还会安慰别人。 当你自己发生的时候，你就会忍不住了。 现在阿巴泰不就是这样的吗？ 阿巴泰发怒一阵后，才慢慢的消了怒火。 挥手道：“你下去善后，另外问问蒙八旗和哲哈木他们的损失有多少。” 额加图离开了，等他离开后，济尔哈朗才走进来。 “饶余贝勒，你要做好准备，今晚明军可能会再来一次。” 济尔哈朗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他当初不就是一个晚上就被明军袭击两次吗？ 当时他都没想到这么一回事儿，结果没想到，常经文还真就给他来了个梅开二度。 阿巴泰听后有些烦躁的说道：“再来一次？明军要是再敢来，我就灭了他们。 这些该死的南蛮子，他们就会使些阴谋诡计，有本事就正面和我们对决。” 阿巴泰说着心里就来气。 别人一波袭击，己方有这么大的优势兵力，没把对方留下不说，反倒是自身伤亡不小。 其实阿巴泰也知道，这大晚上的，谁能想到明军会来夜袭？ 主要还是，他不知道明军骑兵出城了，更不知道明军一早就在尾随他们。 就等着他们抵达德州后，袭击他们。 这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晚上夜袭，麾下的士兵也不知道明军有多少人在夜袭。 …… 德州城墙之上，虽然是晚上，但杨允还是穿着盔甲，看着城外远处的鞑子大营。 他可以看到，鞑子大营内，一南一北两个地方，乱作一团。 也就这是平原，但凡换个其他地方，杨允都看不到。 伸手抚摸着下巴的胡须，杨允的目光微微眯了起来。 德州府的兵马守备马开熊站在旁边说道：“这…难道是华国公的兵马到了？” “应该是小股部队在袭营，可惜，看来华国公的兵力不足。 否则今晚的袭营，但凡兵马多一些，就能让鞑子大营彻底混乱。 甚至是有可能一举击败鞑子，看来明天鞑子的攻城，是无法避免的了。” 马开熊听后微微点头，这件事他是早已知道的。 鞑子都到城下了，而德州城，自古以来就不是坚城。 鞑子进攻这种城池，难度并不大。 只是现在马开熊的心中有个忧虑。 “大人，如果有一支兵马来到城下，要入城，咱们是否答应？” 杨允闻言瞥了他一眼道：“本官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吧！如果当真是华国公的兵马，他们是不会来的。 华国公天纵英才，十六岁之龄打废镶蓝旗，如此人物的麾下，岂会有无能之辈？ 鞑子攻城在即，华国公的麾下将领不会在此时要入城。 如果真的有，那就只能说明，这是敌军，而非自己人。那自然不用开。” 这话让马开熊不禁放下心，他就怕这位大人心软，要是给开门，指不定德州就完了。 …… 城外，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带着骑兵杀出来后，来到一处树林中。 有些艰难的翻身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 半晌后才站起身解下战马身上挂着的水囊，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正蓝旗的这些鞑子，明显是有一点防备的啊！ 咱们这一波冲杀，战果不少，但也有不少弟兄受伤。” 郑若虎说着将水囊放好，伸手从旁边的布袋子里拿出一个面饼啃着。 虽然这面饼啃起来有些硬，但现在他需要进食补充体力。 这一轮冲杀，可是耗费他不少体力。 郑开山听着他这话，只是从自己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一块早已烤好的肉。 又拿着自己的水囊坐在郑若虎旁边。 郑开山掏出一块烤肉递给郑若虎。 郑若虎直接就给荡开了。 “要吃你自己吃，这玩意儿难吃的要死，我是不吃。” 郑开山听后也不在意，直接就大口大口的啃起来。 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别嫌弃，有的吃就不错了，你看弟兄们吃的不挺香的嘛！” 的确，周围不少士兵都掏出烤好的马肉在那里啃着。 这是先前打镶蓝旗时，产生了许多死马，有的是战马，有的不是战马。 这些死了的马匹，尸体都没掩埋，基本上都做成了军粮。 第123章 梅开三度? 马肉这个玩意儿，实际上它不好吃。 都说驴肉香，马肉臭。 其实说白了，这玩意儿就是有一股奇特的味道。 这味道，有的人能忍受，有的人却不能忍受。 能承受的人，那自然是能吃的，不能承受的人，那就不能吃。 常经文也知道马肉不咋样，但这个时代，物资比较匮乏，像肉食这些东西，难得。 所以这些死了的马匹，常经文也没浪费，都给搜集起来做成军粮。 怎么说也是肉食，不然士兵没补充蛋白质，那就只能吃豆腐了。 但这玩意儿得要大豆，只是目前，就算是系统先前给了常经文不少的大豆，常经文也要省着点用。 这些大豆，不但要喂养战马，还得供给卫所的军户，以及全军吃，作为蛋白质的补充。 当然，按照常经文的想法，后面还得出海打鱼去。 这鱼肉也是富含大量蛋白质的玩意儿。 …… 郑开山吃了一阵，又灌了几口水才说道：“没想到杨巡这混蛋也有不错的眼光。 今晚鞑子才刚安顿下来，这个时候给他夜袭，那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就是不知道现在杨巡这混蛋跑哪里去了。” “你管他的？饕餮军团这群混蛋就服公爷，你又指挥不动这群人。 让弟兄们休息一会儿吧！这快寅时了，再有两时辰就要天亮了。 等卯时的时候，咱们再发起一波袭击，再给鞑子来一下子。 上次公爷就这样做过，所以鞑子这次肯定会想，咱们不会再袭击第二次。 那咱们就再给他来一次。” 郑若虎说着就不禁躺下了，他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郑开山没管他，只是站起身，看着那些休息的士兵，心里在想这事情。 而另一边，在鞑子大营的北部，杨巡也带着一千多号饕餮军团的亡命之徒坐在地上休息着。 只是相比于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的骑兵，饕餮军团的这群人可就不讲究了。 他们一个个拿着水囊在那里喝着，只是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酒香。 杨巡的手里抓着一个鸭腿在啃着，这香味让不少饕餮军团的士兵，都用垂涎的目光看着他。 没办法，这就是饕餮军团，别看你杨巡是副军团长，但它们可不怕你。 要不是打不过你，这副军团长的位置，他们就给抢去了。 这也是饕餮军团的特色。 先前战场上叫杨巡的那名百总却是摸上来了。 “军团长，这肉食…” 这名百总说着，还用贪婪的目光看着杨巡。 杨巡瞥他一眼。 “杨恩生，现在知道叫老子军团长了？想食肉？” 杨恩生这个百总闻言顿时点头道：“对！我要吃肉！” “要么打赢老子，要么拿东西来换。” 杨恩生想了想，先前挑战这杨巡好几次，打不过他。 打赢他还是算了，拿东西换可以。 杨恩生站起身去自己战马那里取下一个水囊递给杨巡。 还示意杨巡打开闻闻。 杨巡也没闻，拧开就直接一口灌下去，喝了几口后，才把酒囊放自己怀里。 然后从一个布袋子里拿出一个油纸扔给杨恩生。 杨恩生也不在意，伸手抢过自己的酒囊灌了几口才扔给杨巡。 打开油纸，里面是一个鸡腿，但它不在意，拿着就啃。 “副军团长，你从哪里搞来的这玩意儿？公爷不是说只有马肉才是随便拿的吗？” 杨恩生典型的亡命之徒，要东西的时候军团长，不要了，那你就是副军团长。 “呸！那马肉又酸又臭，老子不吃。这些东西都是老子拿钱在济南城里买的。公爷特地给我批了十两银子。” 杨巡说着，瞥了杨恩生一眼道：“想要啊？那就去找公爷，别看老子！” 杨巡说着，三两下将手里的鸭腿给啃掉后。 站起身说道：“让弟兄们都吃快点，咱们再冲一阵。” 这话让朕吃着的杨恩生顿时一愣道：“再冲？咱们这刚回来吧？这才寅时吧？ 这又冲一阵？鞑子怕是有准备了吧？” 杨巡听后顿时骂骂咧咧道：“你管这些干啥？你执行命令就是了。 鞑子现在估计正在救治伤员，打扫战场。 咱们再冲一次，他们又能拿咱们怎样？” …… 而此时的鞑子大营内，阿巴泰没有管其他的，而是休息下了。 现在鞑子大营内，戒备的确是比刚才重了许多。 不过许多士兵还是重新回去睡下了。 还是那个问题，不论是打扫战场，还是救治伤员，也就是那些人。 大部分的士兵都要睡下，准备明天攻城的事情。 杨巡带着一千多人袭击过后的战场，不可能让几千人去打扫，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那些没死的伤员，现在也的确是在哀嚎。 这个时代受伤，这完全就是看季节的。 要是冬季啥的还好，如果是春夏季，甚至是中秋左右的季节，一旦受伤，像什么伤口发炎啥的。 那基本上都是处于基本操作了。 刀伤过重，身死，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许多士兵，其实并不是在战场上战死的，而是受伤回营后，伤口发炎死的。 但凡这个时代有磺胺，青霉素这些东西，你就会发现士兵的死亡率会大幅度降低。 就像是许多时候，不少士兵中箭，并未立即死，如果放到后世，完全可以救回来。 但这个时代不太行，特别是双方的箭头上，都带有一点魔法伤害。 像从北宋时期开始，军队就做了封装的金汁。 弓弩手在射箭前，先拿箭矢到这金汁里面转几圈。 这个时期的鞑子也是这样，他们在作战前，都会把箭矢在各种动物粪便里面搅合一会儿。 所以鞑子的善后工作还有点难整。 一个不好，受伤的士兵就会在最后死去。 不过阿巴泰明显就是不关心这些事的，他现在只想休息好后，把德州城拿下。 对于周围游荡的明军骑兵，这一点他并不着急，明天再派出自己的骑兵去寻找就是了。 阿巴泰才刚睡下没多久，军营的北部又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而且这次的动静更大，一下子就把阿巴泰给吵醒了。 猛然就从行军床上坐起来。 第124章 阿巴泰人麻了，把我当猴儿耍呢? “明军又来了吗？给我反击包围吃掉他们。告诉额加图那奴才，这次决不能再让明军跑了。” 阿巴泰的声音远远传开，他简单的披挂就走出了自己的中军营帐。 现在他的心中可谓是一团火，这大晚上的，这还真来第二次。 这就过分了，你说来一次就得了呗！结果你还真来第二次。 其实不用阿巴泰说，现在那些鞑子一个个都已经冲上去了。 特别是骑兵，现在他们可不会零零散散的冲上去，至少也要有两个牛录的兵力才会冲上去。 要是一个牛录上去，坚持不了两刻钟就得玩完。两个牛录的骑兵冲上去，他们可以坚持相当长的时间。 后面的骑兵就会陆续完成整装上来。 不过这些对于饕餮军团而言，其实并不重要，这群亡命之徒，他们可不会原地等死。 这一次，鞑子明显有防备，而且防备还不低。 但依旧阻止不了杨巡带着骑兵在鞑子军营内做搅屎棍。 …… “副军团长，咱们该走了。这次鞑子明显有充足准备。 咱们这杀进来，鞑子居然没像之前那样混乱。 咱们得赶紧杀出去了，再不杀出去，可就要被鞑子包饺子了。” 杨恩生的声音传进了杨巡的耳中。 杨巡扭头扫视了周围一圈后大声吼道：“走，这次咱们换个方向，从东部杀出，搅他个天翻地覆。” 杨巡的话让这群亡命之徒，一个个在那里尖叫着冲杀。 不少饕餮军团的士兵，也许是因为刚才喝了点酒的缘故，一个个有点上头。 跟着杨巡就一阵冲杀，那些上来的鞑子兵都懵了。 他们没想到对面的这群人太虎了，不管不顾就杀过来了。 关键对方甲胄齐备，防御力太高，他们想要弄死对方一个士兵都有点困难。 而在鞑子大营的南部之外，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却是伸个脑袋，看着远处的鞑子大营。 郑若虎抓抓脑袋。 “这啥情况？怎么鞑子大营，似乎又被踹营了？不会是杨巡这个愣种干的吧？” 郑若虎说着，还有点不敢相信。 郑开山却是摸着刀柄道：“估计就是他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特娘的，这不是才结束没多久吗？又直接开始了？ 这么虎，除了，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了。” 郑若虎听后舔舐了一下嘴唇道：“咱们也准备一下。 既然他来一波，等他结束后，咱们再来一波。 今晚就慢慢搅合，给他来个梅开三度。” …… 今晚的阿巴泰是别想睡一个好觉了。 这边杨巡左冲右杀的，好不容易把杨巡这尊瘟神给送走了。 一些鞑子骑兵还想追呢，但被阿巴泰给叫住了。 刚才两股明军骑兵袭击他们，这次就这么一支，剩下的那两千来号明军去哪里了？ 不可能在旁边看戏吧？ 你这追出去，指不定就要被对方打一个伏击。 所以阿巴泰阻止了追击，等到白天，再慢慢搜寻这些明军骑兵。 这些给安排好了，阿巴泰重新睡下了，同时这次，特地再度加强了戒备。 还留了两千兵马戒备，对方要是再敢来，就揍他。 此外，阿巴泰还让人给哲哈木传信，告诉他，小心戒备。 只是哲哈木看了一下天色，这大晚上的，都寅时了。 再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都得天亮了。 这个时候，明军肯定得回去睡觉了。 还有这么点时间就天亮，明军怎么可能来？ 哲哈木也不理会阿巴泰的传信，反正我这么多骑兵，还怕你？ 睡我的！ 而乌哈达这边收到的就是军令了。 毕竟蒙八旗，虽然在名义上，蒙八旗的地位和满八旗一样。 不过实际上，满八旗是要高于蒙八旗的，到了战场上，蒙八旗也是要听命于清军战事负责人的。 这一次的入关负责人，是由哪些人负责的？ 阿济格，阿巴泰，还有一个扬古利。 阿巴泰是负责此次入关作战的三人之一，所以他对乌哈达就是军令了。 只要军令下了，哪怕是错误的，你也得去执行，这是战场铁律。 所以乌哈达就调遣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兵力戒备。 不过这种戒备，是有时限的。 当时间来到卯时正时，这个时候不论是蒙古骑兵，还是鞑子兵，他们都已经到了一个夜晚当中，睡的最深沉。 如果没睡，也是困意最明显的时候，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即将天亮了，下面的这些士兵也都开始放松警惕了。 一个个都想着，这马上就天亮了，这个时候明军肯定不会来了。 他们是放松警惕了，但郑开山和郑若虎这两人却是做起了老六。 在卯时一刻，也就是五点十五的这个时候，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亲率两千骑兵发起了进攻。 在这人困意最为明显，最想睡觉的时候，攻击开始了。 两千骑兵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击了鞑子军营。 这个时候，哪怕是乌哈达留了千余骑兵防备，但这个时间点，这些骑兵都认为明军今晚是不可能来的。 戒备心也下去了。这一波袭击的到来，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他们认为最不可能来的时候，敌人来了。 而哲哈木这边，可就麻烦大了，他们根本就不认为明军还回来。 也不认为，明军敢再来袭击，除了加强戒备外，并没有做其他的准备。 结果就是惨痛的。 当攻击开始后，整个蒙古骑兵的军营都彻底乱了。 许多蒙古兵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收割走了生命。 随着一名名蒙古骑兵的倒下，天色也开始渐渐放亮了。 但这并不能改变蒙古骑兵在即将天亮的时候，遭受袭击，损失惨重的事情。 当时间即将到达辰时的时候，郑开山和郑若虎终于带着两千骑兵走了。 他们相比于鞑子兵而言，伤亡更加惨重。 鞑子兵他们，许多鞑子兵，至少也是有甲胄的。 蒙古骑兵，大部分都是能有一件皮甲就不错了。 …… 阿巴泰的左手按在刀柄上，看着地面上的这些尸体。 又冷眼看着在那里发怒的哲哈木，阿巴泰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但心中却是有些暗怒，今晚的这一晚袭击，让他们损失惨重。 第一次袭击时，蒙古骑兵前后就伤亡了差不多两千人左右。 受伤加阵亡的人数，至于说具体受伤是多少人，阵亡多少人，这一点哲哈木并没有具体的统计出来。 第二波袭击，伤亡就大了。 先前受伤的，才安顿下来，这一波袭击又来。 直接就导致，原本的五千骑兵，到现在还活着的，就剩下一千来号人。 剩下的那几百人，基本上都是受伤的伤兵。 而且许多都还是重伤。 此外乌哈达的，昨天晚上两拨袭击，前后一共伤亡了一千多人，可以说是伤亡过半。 不过还好，只是伤亡过半，不像哲哈木的五千余骑兵，现在直接被打的就剩下一千多人还有战斗力。 第125章 转换阵营 哲哈木有些懊恼的走到阿巴泰面前说道：“饶余贝勒，我们科尔沁部损失惨重，此战恐怕无法参与了。” 哲哈木说的，这倒是，现在还能骑马的，也就是一千多人，剩下的几百名伤兵，他们能不能挺过去都还难说。 要知道古代受了这种刀伤，死亡率可是非常恐怖的。 哪怕是科技完全领先的大明朝，在这些方面都一样。 阿巴泰没有像哲哈木发怒，这个哲哈木是科尔沁部落的万夫长，也是土谢图汗的心腹将领。 他要是胡乱像这发脾气，怕是回去后，皇太极会找他的麻烦。 阿巴泰微微点头道：“既然贵部损失惨重，接下来的战斗，贵部便不用参与了。” 阿巴泰说完后转身便走，不再理会哲哈木，而是去找了乌哈达。 在崇祯九年的清廷蒙八旗当中和后来的蒙八旗是两个概念。 像这乌哈达，他可不是什么蒙古大部落出身。 而是蒙古的小部落出身，原本是靠近辽东的草原部落，后来被清廷征服，从而向清廷臣服。 阿巴泰找到了乌哈达，找到他后就直接问道：“昨晚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做好戒备了吗？ 为什么还会伤亡这么惨重？” 阿巴泰的话让乌哈达有些羞愧，同时心底也有对明军的愤怒。 “饶余贝勒，这不是我们不用命，而是明军来的太突然了。 在即将天亮的前一刻，明军发动了进攻，我们根本就没想到明军会在这个时候进攻。 而且这些明军很不一般，他们全身甲胄齐备，我们想要解决对方，实在是太过困难。” 又是甲胄齐备，现在阿巴泰听到这几个字就火大。 “你们总是说对方甲胄齐备，这不是你们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依旧被对方成功袭击的理由。” 乌哈达听到这话顿时就低头不再说话了。 其实他的心中也有些无奈，对方明军的骑兵数量，看似不多，只有两千名骑兵左右。 但甲胄齐备的骑兵，太难打了，战斗力也太强，他们是没办法。 阿巴泰没有和乌哈达多说什么，只是又说了几句话后就转身回了中军大帐。 回到中军大帐坐下来就在那里生闷气。 济尔哈朗被两名亲兵搀扶着走进来，看着坐在那里的阿巴泰说道：“我们今天暂时不要进攻了。 先把军营周围的明军骑兵给吃掉吧！否则一旦我们强攻德州城，他们一定会出来袭扰的。” 昨晚的事情，让济尔哈朗想起了之前的战事。 这些明军的夜袭对象，不是他们的满八旗就是蒙八旗，对他们的仆从军或者是其他的汉军旗啥的，根本就没袭击的想法。 哪怕这些仆从军是顶在的最外面，明军也会想办法绕到他们的两翼去袭击。 济尔哈朗认为，现在必须要先解决掉这些明军骑兵才行。 这一次，也就是阿巴泰的兵力比他雄厚，否则就昨晚那样的袭击，就要让他彻底没办法打下去。 但就算是如此，也损失了不少兵力，还让他们的士气大跌。 阿巴泰听后只是看了济尔哈朗一眼说道：“不！今天是重立营寨，同时改换兵力布防。 旗里的这些包衣奴才们，全部顶在外面，负责前后左右四座军营的驻扎。 将我们大清的八旗军全部收到中军大营内。至于外围的那些明军骑兵，暂时不要去管他们。 德州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要去搜寻他们，还不知要多久。 何况就算找到，也吃不掉他们。先前你不是追击过吗？ 结果如何？对方一样是优秀战马，我们根本就追不上。” 这才是重点，骑兵有优劣之分，战马也是如此。 虽然镶蓝旗的实力在八旗当中，哪怕是之前也是属于垫底的存在。 但镶蓝旗的战马，并不比其他旗差，也是属于优秀战马。 济尔哈朗带着几千骑兵追击明军，追了一路，啥都没追上，别人就吊着你。 这就说明对方也是优秀战马，甚至是在一定程度上比他们的更加优秀。 在这种程度上，就算找到了明军骑兵，对方要跑路，你也拿对方没办法。 而且派出去搜寻，指不定还容易被对方逐个击破。 所以阿巴泰不做这样的事情，先把营寨重新立好，然后再进攻德州城。 把他手底下的精锐都收缩到中军大营内。 之前没这样做，阿巴泰也是防着一手的，害怕一旦被袭营，这么多势力混杂其中，会更乱。 结果把军营分出去后，他发现，反倒是利用明军行动，所以现在更改军营驻扎。 …… 齐河县 昨天晚上常经文的部队就是在齐河县安营扎寨的。 不过现在已经再度启程了，常经文骑在一匹战马上，周围都跟着他的亲兵。 “公爷，骑兵一队的传令兵来了。” 一个声音传来，常经文扭头就看着一名神机营千总引着一名骑兵传令兵来了。 传令兵来了后，立即翻身下马道：“公爷，我们骑兵一队和骑兵二队以及饕餮军团，昨晚两度袭击了鞑子大营，给予鞑子造成了重大杀伤。 今天早晨开始，鞑子便开始调动部队，将他们的仆从军调到了四营驻扎，满八旗和蒙八旗全都收缩到中军大营去了。 郑千总让我问您，是否继续对他们展开袭扰战？” 袭扰战，说白了，游击战！ 这个时代，能把这玩意儿玩的出神入化的，常经文说第一，还真没多少人说第二。 经受过诸多战争熏陶的常经文心中很清楚，兵贵精而不贵多。 以弱胜强，不能硬拼，能袭扰就袭扰。 哪怕你有三万骑兵，我瞅准机会就吃掉你三百骑兵，吃上那么一些时间，你就没了几千骑兵。 你要是想和我硬拼，那不可能，我转身就跑路。 反正要把敌驻我扰，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给玩出花。 不过这些，都要建立在，己方骑兵的战马是优秀战马，甚至是在对方之上才行。 否则对方就可以追上己方，到时候就是被别人追上吃掉的命运。 这也是让鞑子很无奈的事。 常经文听后直接说道：“你先下去歇息一阵再回去。我会派传令兵去告诉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 骑兵下去了，而常经文却是骑在战马上，嘴唇抿了抿。 现在自己手底下还是缺少能够坐镇一方的将领。 系统给的，是标准的将领，是将才，却不是帅才。 帅才，还是得自己去找才行。 现在距离近还没事，距离远了，靠请示作战，这就是扯淡了。 第126章 该收网了 这名传令兵下去了，而常经文却是看着远方微微沉思起来。 一会儿之后常经文才道：“去问问他，目前骑兵在什么地方。 派个传令兵去告诉郑开山和郑若虎两人，如若鞑子强攻德州城，他们就在后方袭扰鞑子的精锐。 如果鞑子不强攻德州城，便让他们袭击鞑子的岗哨和巡逻队。 让他们记住，不要和鞑子硬拼。”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下，常经文不会选择和鞑子硬拼。 现在自己手底下的骑兵就这么点，拿去和鞑子硬拼，常经文才不会同意。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等，等手底下的神机营士兵彻底成长为精锐。 等这些军队成为自己手中的基础，那么之后的战争就好说了。 何况硬拼，这可是要死不少人的。 常经文麾下的这些士兵，特别是神机营等士兵，为什么先前第一次上战场时，他们就不带怕的？ 除了常经文一直都在给他们灌输为何而战的理念，给他们分田地等这些之外。 还有便是战死的抚恤。 常经文给战死士兵定下的抚恤很高，一名士兵，但凡战死了，抚恤金一次性就是五十两白银。 此外还有大量的粮食和铜钱，并且每年还有额外的铜钱，白银慰问。家里额外分的土地就更不用说。 换句话说，常经文不只是在思想理念上下手，还下重金。 在明末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常经文的这种行为让他麾下的士兵，一个个都气势如虹。 是没上过战场，一旦上了战场，凶狠如狼，便是他麾下士兵的真实写照。 但后遗症也很大，但凡战死的士兵多了，需要支出的钱财也有不少。 也就是系统在后面给常经文顶着，要是没钱，没粮食，说再多也白搭。 常经文也不敢这样搞。 帝国时代给予了他这样的底气，所以在这些方面，常经文自然出手阔绰。 因此在作战时，常经文也要尽可能的减少士兵的伤亡。 但这些，下面的士兵不知道啊！ 在他们眼中，常经文那是爱兵如子，你看他们现在拿着的待遇，放眼天下，有谁的待遇比他们还好？ 天天都有白面，白米吃，那大豆油，他们也不缺，这待遇没谁了。 公爷对咱们这样好，那作战时，肯定得拼命，这条命就卖给公爷了。 …… 正当常经文在继续行军时，一名骑兵却是从后方追了上来。 这名骑兵，是从济南城内派出的传令兵，属于吴勇派出来的。 骑兵的速度嘛，就是这样！ 步卒走一天的路程，骑兵要不了两个时辰就能追上，要不怎么说骑兵机动性强呢！ 这名传令兵在一个百总的带领下，来到了常经文的面前。 “公爷，吴将军派我来给公爷送信。” 传令兵说着便拿出一个竹筒递给常经文。 常经文拿过仔细看了看，筒身和盖子缝合处的蜡油完好，并未有打开过的迹象。 拧开盖子，里面放着一个信封，信封处粘合处依旧用蜡油封住。 蜡油这玩意儿，自然是不能阻挡别人想偷看文书的。 但要是有谁打开过，那便能发现。 所以信封或者是其他地方，都是要全新的，也都是一次性的。 但凡使用过的，那就不对劲。 常经文打开书信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将信收起来。 看着这名传令兵道：“你回去告诉吴勇，若有作乱者，杀无赦！” “喏！” …… 济南，兵马守备衙门 吴勇坐在案桌后面，看着手上的请柬，吴勇的眼神微微闪了闪。 坐在旁边的孙飞说道：“许林和冯云希都是江南一地有名的商贾，据闻家中资产百万。 此消息不知真假，但想来有钱是真的。 只是他们做的买卖可不一般，都是铁器一类的敏感生意。 如今宴请你去赴宴，我看这里面八成是有文章。” 放下手上的请柬，吴勇看着孙飞沉声说道：“我自然知晓。听闻近段时间魏文林和这两人走的比较近。 而且这魏文林，最近也是时常在往布政使衙门跑，我要是估计的没错，估计他们应该是在谋划什么。 布政使顾守义有没有参与其中，暂且不知。” 孙飞闻言微微点头道：“嗯！这些不重要，反正但凡有作乱者，杀无赦。” 吴勇闻言淡淡说道：“放心吧！谁敢反对公爷，那便要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孙飞闻言这才站起身道：“好！如此我便先行离开。” 孙飞说着便转身离开。 等孙飞走了后，吴勇才叹口气道：“公爷，难道卑职就如此不让您信任吗？卑职可从未想过要背叛您啊！何必让孙飞这个盗匪来监视末将，这次卑职就向您证明卑职的忠臣！” 孙飞离开后，径直回了都司衙门，都司衙门内，顾青山正在处理着一些文书，看起来似乎有些忙碌。 见孙飞走进来，顾青山不禁笑道：“孙将军，你怎么来了？” 昨晚他看见孙飞时，其实心中是非常震惊的。 他知道饕餮军团是先一步出征的。 结果现在孙飞居然就在济南城内。 一个饕餮军团的二把手，在济南城内，没出征。 这代表着什么？ 饕餮军团，在山东都司衙门属于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们平日里享受最好的酒肉，但战场上，他们也奔赴最严峻的战场。 他们不受其他任何人调遣，他们也不听从其他人的命令。 他们只听命于常经文，这群亡命之徒，他们尊重的只有强者。 而他们也因为特殊的出身，加上常经文给予的待遇，让他们对常经文死心塌地。 可以这样说，常经文手下，他最信任的军队，一者两支骑兵，二者便是这饕餮军团。 卫所内重新征召组建的军队都只能排在后面。 孙飞先是向顾青山行礼，随后才笑着道：“公爷命末将前来告诉大人，说是可以收网了。公爷说，您要是听到这话，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顾青山却是愣住了，他似乎没反应过来。 但孙飞也不管他，转身便离去了。 待孙飞离去后，顾青山才坐在这里苦苦思索。 “该收网了？收网？” 顾青山说着想了许久，却也什么都没想到。 站起身在大堂中央来回踱步许久才猛然反应过来。 “等等！收网？难道说父亲……” 顾青山想到这里，快步离开都司衙门，径直往布政使衙门赶去。 第127章 收网之时 布政使衙门 此时顾守义正在和他的右参政在说着一些事，而这个时候顾青山就闯进来了。 顾守义见自己儿子闯进来，便挥挥手。 跟随进来的衙役和正说着话的右参政，也一并退去。 等他们都离开后，顾守义才问道：“是不是公爷来信了？” 这话让顾青山又是一愣。 “父亲，你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昨晚我发现孙飞没随军出征不说，今天还来找我。 说是公爷来信，该收网了。你们到底在布局什么？你不是说华国公并未信任我们父子吗？ 为何又将事情交予你？” 顾守义听后站起身道：“随为父来书房！” 顾青山不明白，但还是跟着顾守义转身去了书房。 等来到书房后，顾守义才说道：“公爷从未信任过我们任何人。 哪怕吴勇之流。这是公爷与陛下的不同之处。 公爷会怀疑，但他不会因为怀疑就干涉我们的事。 他会监视是一方面，但是否干涉又是另外一回事。” 顾青山闻言摇头道：“我不明白。” “那为父就告诉你吧！公爷说的该收网，就是要铲除异己。 公爷将济南视作根基之地，山东历来便是富庶之地。 不论是春秋战国的齐国，还是后来的北齐等。 山东都是要地，自古以来便有千乘之国的美誉。 而山东境内的兖州府，青州府、莱州府等，都是富庶之地。 虽然这中间有众多的军屯土地，公爷也的确是已经掌握了十八卫，控制了两三百万人口。 但这还完全不够，公爷想要的是山东全境，掌控我山东千万人口。 只是如今山东境内，势力错综复杂。有东林党的人穿插其中，也有纪匀等阉宦势力。 此外还有漕运衙门，盐运衙门等。 公爷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拿下山东全境，但一直都未曾有机会，如今机会来了。 公爷帅军出征德州，离开济南后，东林党的人就来了。 这一次我们就要拔掉这些势力，而且这也是最好的机会。 只要拔掉他们，山东十八卫，就像是十八颗钉子一样把山东掌握在公爷手中。” 这话让顾青山又是一愣，他有点懵圈。 “父亲，公爷何时做了这些准备？” 顾青山有些愣神，常经文啥时候做这么多准备了？ 谁知顾守义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不！公爷没做这些准备。 而是我做的！这也是我顾家的投名状。 为父在之前就已经开始筹备这件事了，山东也为中原四战之地。 向南可入江南，向北可抵北直隶。 向东跨越大海，可抵辽东。 向西可入河南，所以山东异常重要。 先前我就借着公爷打杀棉花商贾时，向朝廷递交了奏章。 其中就有不少知府、知县贪腐横行，勾结商贾的事。 现在想来陛下已经看到了为父的折子。 这次再拔掉济南城内的各方势力，那么山东境内的行政权，便彻底掌握在了公爷手中。 而公爷对这件事，自然看到了，所以才会让你来告诉为父，该收网了。” 这话说的顾青山一愣一愣的。 “父亲，就算朝廷罢免了这些知府，知县，但万一从其他地方抽调官员前来，那不还是一样？” 顾守义闻言笑了笑，轻声说道：“青山，你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要让这些不听我们话的人换掉。 至于说朝廷到底是从其他什么地方抽调，这并不重要。 朝廷可能会从为父举荐的人当中挑选一些人任职。其他人应该会从其他地方抽调。 但你觉得这些人，到底是谁重要吗？ 我们需要的，是他们的名字，他们自己本身并不重要。” 顾青山听到这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老爹。 “父亲…你…这…” 顾守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 反倒是看着顾青山问道：“是不是觉得为父很残忍？这么多官员都要把他们都杀掉。” 顾青山闻言低下了头。 顾守义见状也不意外，轻声说道：“青山，你要记住，我们是做大事的人。 谋逆之事，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现在公爷没有和朝廷撕破脸皮，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难道以为老侯爷在京城吗？你想错了，华国公是做大事的人。 只要他不怕，那么就算朝廷知道华国公要造反，他们也不敢杀老侯爷。 因为京杭大运河要走我们山东境内过，而如今朝廷全赖江南的税赋支撑。 朝廷若敢乱动，截断航运，朝廷就要支撑不下去。 但华国公现在也不能截断，因为羽翼未丰。 所以现在还不和朝廷撕破脸皮，但却可以无所顾忌了。 就算朝廷知道公爷要反叛，他们敢怎样？ 不要看公爷麾下兵马不多，但却精，而且统一人心，战力强大。 先前镶蓝旗已经被打废，如今又是正蓝旗。 一旦这两旗被打废，朝廷敢轻举妄动吗？” 顾守义的话让顾青山张张嘴。 最后无奈叹气道：“父亲，你们这里面…我…” 顾守义听后笑着顾青山的肩膀道：“好了，这个投名状纳了，我们顾家也就会获得公爷的信任。 你要做好准备，多多历练，为父年纪上来了。 希望你不要让为父失望，至少要证明，我们顾家的选择是对的。” 顾守义说着转身离开了。 官场上的许多老油条子，只要不是魏文林这样的蠢货，基本上都是猴儿精猴儿精的。 …… 孙飞从都司衙门出来后，并未离去，而是转身换了个方向，去了都司衙门的后面宅院内。 在这里，孙飞见到了常四。 “四爷，事情都办妥了。只是下次能不能别让我去办这些事了？你让我提刀砍人可以，但让我做这事儿，实在是不好搞。” 孙飞见着常四，算是放心了，一张嘴就是吐口水。 常四闻言嘿嘿笑道：“孙将军，这也不能怪我。谁让公爷能信任的人没几个呢？ 李伯爷与郭小侯爷，他们是公爷的发小，虽然可以信任。但目前他们在处理着卫所的那一摊子事儿。 而且这种事也不好让他们来办。其他人，像吴勇这些人，公爷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一条路走到底。 能信任的，可不就是孙将军你们聊嘛！” 常四，常经文留在济南城真正的后手，也是目前真正掌控济南城局势的人。 第128章 崇祯的考量 孙飞可不好骗，听着这话，撇嘴道：“四爷，做人可不带你这样的。 别拿这些高帽来忽悠咱老孙，就算公爷不信任咱，咱也跟定公爷了。” 这话让常四有些无语。 但还是说道：“孙将军，你就别说这些了，你还是去准备一下吧！ 如果吴勇没动手，还是得你来。” 孙飞听后有些狐疑的说道：“四爷，我瞅着吴勇，不像是那种人吧？ 看他的样子，像是真的跟定公爷了。” “行了，这事儿公爷自有安排，你就做好准备便是。 现在公爷在外作战，这家里就要靠咱们维系着，别出岔子坏了公爷大计。” 孙飞听后这才点点头转身离去。 等孙飞走了后，常四皱着眉，一边向屋里走。 一边说道：“顾守义这边没问题了，吴勇这边要提防着。 不过鲁明泉这老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顾守义说的那般可信。 漕运使张柏江，盐运使孙宏博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态度，今晚怕是就能知道了。 还有镇守太监纪匀，最近这死太监有点太平稳了，他那干儿子喜子，好几天没见着人了。” 常四嘴里正嘟囔着的时候，常六拿着两个账本从屋里走出来了。 见着常四，常六说道：“四哥，你在这嘟囔啥呢？这公爷不在家，你就在这晃悠。” 这话让常四看着常六翻了翻白眼。 又低头看着他手上拿着的两个账本。 不禁问道：“你这算账？现在什么情况？” 常六闻言无奈耸耸肩道：“这能有啥情况？最近的开销有点大了。 上一战，有不少将士都立了军功，犒赏三军都拿出去不少钱。 还有那些战死 将士的抚恤等，此外还有其他各方面的开支，加起来一大堆。 前段时间公爷不是在重新编练军队吗？ 像之前临时搞出来的长枪兵，弩兵等，这些都要转向火枪兵。 唯独留下的，也就是刀盾兵这些了。 这练兵，练的都是钱啊！ 还有那个刁庆，公爷这后面不是让他去整肉了吗？ 这刁庆其他的没整好，就想到了捕鱼。 你说捕鱼就捕鱼嘛！结果还没渔船，还得重新整渔船。 这又得要银子，要不是咱们家底儿厚实，早就夸了。” 常四听后不禁摇摇头道：“你啊，就慢慢算账吧！这些事儿我可不管。” 常四说着就要离开，结果还没走，就被常六拉住。 “你先别急着走，正好，有些事儿我要给你说。” 这话让常四看向常六问道：“什么事？” “最近我得到消息，有不少江南地区的人进了兖州府。 我听人说，这些人好像都带着兵刃，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但我估摸着，他们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你可得注意着点。” 这话让常四微微皱眉。 “兖州府？带着兵刃？不应该吧？要是他们进入山东地界，我不可能不知道。” 常四嘴上这样说着，心底却开始想了起来。 只是想了想，他的确是没得到这方面的情报。 而目前，基本上整个山东地界上发生的事，他都会得到相关情报，不可能没有具体的情报。 常六闻言，看着常四说道：“你最好查一下走货的商人，我也只是听说。 可能人和兵刃是分开的，也有可能，这些人并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进入山东的。 这也是我下面的人给我说的，说是他们打听到的。 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有待考量，但我觉得，这件事不像是假的。” 常六这话让常四微微点头道：“好！我下去查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 京城，养心殿 崇祯看着面前的一封密信，脸上闪烁着点点光芒。 许久后，崇祯才扭头看着王承恩道：“伴伴，你认为纪匀这狗才说的是真还是假？” 王承恩闻言顿时躬身道：“皇爷，这件事不好说。常经文与浙党有联系？ 奴婢听着感觉有点虚幻，常经文本人，先前并未出过京城，这才出京城。 而且先前他也和朝官没有任何的联系，这怎么就有联系了？ 他们又是如何联系的？为什么会联系到一起？ 浙党与常经文有什么共同利益吗？ 他们的政治诉求一致吗？这些问题，奴婢都想不明白。” 王承恩的这话让崇祯坐直身体，慢慢沉思了起来。 许久过后才说道：“常经文的确是未曾出过京城，不过他父亲常延龄，当年却是到过江南。 莫非是通过常延龄和浙党有的联系？” 王承恩没回答这话，这事儿就关系到政务了。 崇祯见王承恩不说，也不意外。 把书信放到一旁，想了一下说道：“如今的这一切都是纪匀这狗才自己说的。 常家可能与浙党存在一定的联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山东巡抚就不能是浙党人士，也不能是齐党官员。 这纪匀说了，山东布政使顾守义因妻儿的缘故，对常经文言听计从。 必须把顾守义调离山东，山东巡抚最好是无党派官员。” 崇祯说到这里，目光又微微眯了下去，他在思考，到底谁能胜任？ 如今朝中的不少官员，其实或多或少都有站位。 崇祯想了一阵后，脑海中 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想到此人，崇祯的眼睛眯了起来。 “嗯~此人最佳，他刚进入朝中不久，没有根基，也并未站位。 而且此人大才，还时常忧心兵事，我看可以让他巡抚山东……” 崇祯说着，脑海中又陷入到了思索当中。 山东巡抚的人好找，但顾守义却不好调。 大明朝的地方官制，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 一般来说，地方官做到一省布政使，那基本上都是到头了。 想要再升，基本上已经没啥可升的了。 你说再往上，进入京城，担任各部尚书啥的？ 这就别想了，在这大明朝，地方官和京官的区别是很大的。 一般但凡进士出身的官员，他们在考上功名之后，可不是说就能去当官。 你还得参加考核。 考核合格的，可以留在京城翰林院里面慢慢进修，这个时候你就是庶吉士。 庶吉士，并不是一定能留在京城为官。 因为下一场考核，就将决定你的命运。 如果考核的好，那就留在京城，会授予一定的官职，至于是什么官职，这就要看了。 要是皇帝青睐你，指不定就是个太子少师，那将来一飞冲天，或者是内阁辅臣啥的，这位置是跑不了的。 没考好，那就去做地方官吧！ 地方官想要升京官，那可是千难万难。除非你能在应天府，或者是应天府任职，那机会还大一点。 其他州府，可能基本上就是到布政使这一位置，做到退休，差不多了。 第129章 深夜香翠居 京城内的崇祯在想着如何给常经文添堵，让常经文不能在山东一家独大。 而在德州府，阿巴泰却是派出了大量的探马。 其目的就是要找到德州城外的明军。 对于这些在晚上袭击自己的明军，阿巴泰的心中恨的牙根痒痒。 原本八千多蒙古骑兵，现在就剩下两三千的残兵败将了。 本来有不少是受伤，但也在随后伤口崩裂而死。 还有正蓝旗本部兵马，也伤亡不少。 …… “噗~” “嘭~” 兵刃入体的声音传来，一名鞑子骑兵摔落马下。 一名饕餮军团的士兵拎着刀，看着地面上的几具尸体，扭头看着旁边战马上的百总杨恩生。 “老杨，这特娘的鞑子疯了不成？咱们不就是袭击了他们的营地吗？ 你看这就跟疯狗一样的来咬咱们。” 杨恩生闻言眼睛一瞪道：“老子是百总，叫老子大人。” 这士兵顿时嘿嘿一笑。 “你这百总，老子迟早拿下来。” “滚蛋！” 杨恩生骂了一句，随后看了看周围的尸体后才说道：“咱们走吧！等下鞑子的探马又该来了。” 杨恩生说着，拨转马头，带着几十号骑兵转身离开了。 而在杨恩生离开后没两刻钟，就有一队鞑子骑兵到了这里。 看着地面上的尸体，周围却不见战马。 几名鞑子兵迅速翻身下马，到这些尸体面前仔细看了看，随后带着尸体回去了。 …… 鞑子大营 阿巴泰坐在帅位上，额加图单膝跪下行礼道：“主子，咱们派出去的探马，已经前后损失了百余人。 明军根本就不怕咱们的探马，一旦看见咱们的探马，直接就交战在一起。 目前尚未探明明军的骑兵主力在什么地方。” 额加图的话让阿巴泰目光微微闪了闪。 “继续探，一定要把明军的骑兵给我找出来。” 晚上被袭击的事情，阿巴泰是不想再遭受一遍了。 一个晚上，给你来两三趟，哪怕你有防备，对方也非要来。 说到底，还是他们的营地，没有营寨的原因。 先前在济南城外的营地，那是有营寨的，所以明军晚上也就是能在外面游荡一下。 但这没营寨，那就像是不要命一样。 仗着自己的盔甲防御好，非得来袭击。 如果他们有营寨，有拒马，又何必怕他们袭营呢？ …… 德州城外的交战，目前依旧只是局限于探马之间的交战。 只是鞑子在明，杨巡和郑开山他们在暗。 所以在这场交锋当中，他们占尽了便宜。 德州城外在战斗，济南城内却也已经到了暗流即将喷发的时刻。 吴勇穿着常服，带着自己的亲兵，大踏步走进一家名为香翠居的青楼内。 青楼内的客人数量并不少。 到了晚上，也是这些青楼开门迎客的时候，往来的恩客不计其数。 女子的娇笑声不断传进吴勇的耳中。 吴勇对这些声音并不在意，曾经他在京城时，也是青楼的常客。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 抬头扫视一眼，一名三十岁左右，穿着绫罗绸缎的老鸨子手里捏着一张丝巾，摇曳着曼妙的身躯走过来了。 “爷，您有相好的吗？要是没有，奴家这就给你安排。” 老鸨子的声音让吴勇扭头生硬的看着他。 “倚红间在什么地方？” 老鸨子一听，顿时挥着丝巾道：“原来爷是来找人的。您随奴家来，奴家带您上去。” 吴勇伸手，脸色冰冷的看着老鸨子道：“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 生冷的吴勇，让这老鸨子感觉不简单，也不敢再多废话。 抬手指着三楼说道：“爷，三楼最左边的雅间就是。您要是有什么需求，给奴家说，奴家马上来。” 看人下菜碟，是这些老鸨子最基本的操作。 这老鸨子一看吴勇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对于他们这种开门迎客做生意的人来说，虽说背后有大东家。 但往往也都是以和为贵，赚钱嘛！ 吴勇听后微微点头，带着一队亲兵就直接往三楼走。 一些来往的恩客和姑娘，看着吴勇他们这一行人，都感觉有些扎眼。 好奇的看着他们，却没人说什么，他们也就是来看个乐子。 这些人来是寻欢作乐的，可不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吴勇带着人来到三楼最左边的雅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亲兵一眼。 这些亲兵便散落在雅间门口的两边。 吴勇这才推门走进去，屋里坐着两名身着绫罗绸缎的人。 一胖一瘦两人坐在那里，身边也没个姑娘伺候。 这就有点奇怪了，但凡大晚上来青楼的，基本上都是来寻欢作乐的。 吃饭，那也得找几个姑娘陪着。 不过吴勇并不奇怪，进去关上门后，径直走到这两人对面的位置坐下。 这两人，自然就是许林和冯云希了。 吴勇上下打量他俩一阵后便直接问道：“两位深夜在这香翠居和我见面，不觉得奇怪吗？” 吴勇说着，又环视了屋里一圈。 回过头看着许林和冯云希轻声道：“深夜在青楼见面吃饭，这传出去倒也是一件笑谈。” 许林看了冯云希一眼，随后许林才说道：“吴将军，听闻你家中世袭千户？” 吴勇只是看着他，却没说话。 许林也不在乎，弯腰从地上有些吃力的拿起一个小箱子。 然后把小箱子放到吴勇的面前，又亲自打开。 里面是一箱金灿灿的黄金。 都是一个个金饼子，在烛光下，显得异常耀眼。 吴勇看着这些，不禁笑了。 看着许林笑眯眯道：“都说无功不受禄，你们给我这么一箱黄金想做什么？” 许林闻言，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点点笑意。 “我们一直都认为，吴将军跟着常经文从京城来到济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何况如今济南城防，全赖吴将军才能固若泰山。 但常经文识人不明，他前后建立几个营，参将之位却没吴将军。 我们对吴将军的遭遇深感不忿，我们一致认为，吴将军适合更高的位置。” 吴勇听后伸手敲了敲小箱子内的金饼子，不禁嗤笑一声。 “你们直说吧！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我不喜欢兜圈子。” 吴勇说着，嘴角却是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第130章 吴勇的无奈 许林听到这话，没说话了，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冯云希的身上。 冯云希这才说道：“据闻华国公出征的粮草辎重，有很大一部分要走济南出，是吗？” 冯云希这话让吴勇微微挑眉。 “对，绝大部分都是走济南出，有问题吗？” 吴勇没有反驳，实际上常经文出征的粮草辎重，只是走济南转运。 其实物资，基本上都是卫城出。 但济南卫城属于军事重镇，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而且目前济南卫城内，也在搞着新兵操练等事情。 这也造成，普通人是无法进入济南卫城的。 要运送大军的粮草辎重，济南卫城的这些人，你说短距离的运送一下还行，距离远了就不行了。 济南卫城就这么点人口，大部分的青壮劳力都征召进军队了。 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不是一个小数目，那么只能济南府出。 老百姓不能进卫城，那就只能济南卫城的人，把这些粮草辎重给送到济南城内。 再由济南府的民夫把这些物资运抵前线军中。 但这些属于机密，外人咋可能知道。 所以在他们眼中，常经文大军的物资，就是济南城出了。 冯云希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看着吴勇说道：“吴将军，如今你是济南兵马守备，又是从京城来的军中子弟。 如果华国公没了……” 冯云希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 常经文没了，现在又是战争状态，那么就需要一个人来代领都指挥使的职位。 不说其他，代领济南防务，这是肯定的事。 代领济南防务，等鞑子退兵后，吴勇有功劳，他就能继续升官，原本的代领，可能就会直接坐实。 “两位说笑了，吴某不过是一个世袭千户罢了。 都指挥使，此等职位何其之重，又岂是吴某能觊觎的？ 华国公当初能坐上都指挥使之职，乃是因常家本就是开国功臣。 因一些原因才失了公爵之位，但即便如此，常家也是侯爵世家。 华国公是怀远侯的继承人，所以他自然能以十六岁之龄坐上都指挥使的位置。 吴某何德何能，也配觊觎都指挥使之位？ 再者言，如今济南不只是有华国公，还有成安侯之子郭世和，襄城伯李国珍。 怎么轮，也轮不到吴某来做这个位置。” 吴勇自嘲的说着，似乎根本就不敢想这个位置一样。 冯云希似乎对这种说法早有准备。 看着吴勇说道：“正常情况下自然如此，但要是特殊情况下呢？” 这话让吴勇皱眉的看向他们两人。 “吴将军，我也实话告诉你，当今朝廷成国公你可知晓？” 这话让吴勇微微点头。 “成国公朱纯臣，我当然知晓。” 要是不知道成国公，那就开玩笑了，他怎么说也是京城土着了。 冯云希笑眯眯的说道：“成国公会在之后上表陛下，将郭世和与李国珍调回京城。 如此，济南卫所内，不就吴将军最高了吗？何况成国公也会为吴将军在陛下面前美言一二。 如此之后，吴将军所担忧的问题，还是事吗？” 吴勇听后，眼中顿时就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那…” 吴勇说着，伸手将这一箱金饼子给抱在怀里。 冯云希和许林两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 在之前，黄金并不是流通的货币，其实包括现在的大明朝，黄金也不是流通货币。 但黄金却因为大航海时代的到来，让黄金成为了一种兑换货币。 许多做海上生意的商人，甚至是大陆内地的大商贾，他们在携带货币做生意的过程当中，有不少时候都会将黄金当做货币折算携带。 这也造成大明境内，许多钱庄，都有黄金与白银的兑换业务。 而到了明末时期，黄金却是更加值钱了，因为白银缺的太厉害。 许林看着吴勇笑着说道：“所以接下来的事，就需要吴将军配合了，请吴将军放心，事成之后，还有谢礼！” 吴勇闻言顿时不断的点头，仿佛什么事都可以一样。 接下来吴勇又和他们商议了一阵后，才抱着一个小箱子走出了雅间。 出来后，带着自己的亲兵径直出了香翠居。 而许林与冯云希两人却是坐在里面差点笑出声。 冯云希看着许林说道：“没想到常经文的手下这么好拉拢。 只是口头许诺一些东西，再加上一箱黄金就搞定了。” 许林听后笑意连连的说道：“早就听说京营的官兵糜烂。 打仗不知几何，但斗鸡遛鸟却是异常精通。 当年精锐的京营，现在早就不行了，现在这么大的富贵就摆在他的面前，这吴勇怎能不心动？ 现在就慢慢等下去了，到时候把常经文宰了，还有那顾守义，一样不能放过。 到时候山东就是我等天下。 可恨颜继祖废物，我们在山东根植这么多年，结果因为他的愚蠢化为灰烬。” 许林说着颜继祖就有些恨。 也不知道颜继祖在地下，知道这样的事，会有什么感受。 …… 吴勇从香翠居出来后，没有去都司衙门，也没去其他地方，径直就回了自己的兵马守备衙门。 吴勇回来进入大堂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收敛了。 而孙飞就坐在他大堂的位置上，看着吴勇回来。 孙飞面无表情的说道：“吴勇，为什么不动手？” “香翠居里面鱼龙混杂，我本来想动手，但发现这些东林党背后还有黑手，也就没让人动手。 不过那些人给我送了一箱金子，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想借鞑子的刀杀公爷。 只是我琢磨着，这件事怎么感觉有些古怪。 此次公爷出征，骑兵加上饕餮军团，差不多有三千多人。 此外还有步卒，神机两个营，还有后军营，前后差不多两万大军。 鞑子先前在济南卫城下折损了五六千人，他们这后面也就是三万四左右的兵力。 想要击败公爷，并且杀掉公爷，这几乎不太可能。 也不知道这些东林党在想什么。” 吴勇说着便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坐在那里的孙飞。 只是说完后等了一阵都没见孙飞说话，这让吴勇有些惊疑不定的说道：“孙飞，你啥情况？你不会以为我背叛了公爷吧？” 孙飞直直的看着他，许久后才说道：“你没有按照计划行事，这件事过后你自己去给公爷解释吧！ 不过许林和冯云希两个人，你不杀，无所谓，我会派人动手的。” 这话让吴勇皱眉说道：“我们不应该引出后面的人，连根拔起吗？” “这是公爷的命令，我们只负责执行。” 孙飞说完后，站起身离开吴勇的位置，看着他说道：“好了，香翠居的事情你没做好，但其他事要继续。 今晚就要抓捕纪匀，漕运使张柏江，盐运使孙宏博。” 孙飞说完后就快步走了出去，留下吴勇一个人坐在这里冷汗都冒了出来。 “今晚要继续进行？那岂不是说…” 吴勇说着就打了一个冷颤，半晌后才苦笑道：“我这是好心办坏事，莫名还招来怀疑。” 第131章 纪匀之怒 镇守太监府邸 此时纪匀坐在大堂上，手里捧着茶盏，慢慢的喝着茶。 而下面跪着他昔日的干儿子喜子。 喜子这太监，为了钱，出卖了不少的情报给常四。 这件事，说起来隐秘，但纪匀也不简单，最终还是发现了这件事。 这不，现在喜子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喜子，你跟着杂家也有几年了吧？” 纪匀喝着杯中之茶，慢悠悠的问道。 喜子跪着，双手撑在地上，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发颤。 “干爹，我错了，求您看在我服侍您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现在喜子的心里很害怕，他很清楚纪匀是个什么人。 虽然平时笑眯眯的，但要是背叛他，甚至是做了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他可不会手软的。 纪匀闻言冷笑两声。 “想要让杂家饶了你，也不是不行。那你说说吧，常四从你那里知道了多少消息。” 纪匀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他是能披坚执锐的上城墙作战，但这并不能代表他就是个好的。 能在宫里混出头的，没一个是善茬。 许多时候太监自己的家法，比朝廷的刑罚更加严苛。 喜子听着纪匀的话，顿时就哑火了。 偷偷摸摸抬头偷瞄了纪匀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嘴里期期艾艾的说了半天，啥都没说出来。 纪匀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就沉下去了。 猛然就把手里的茶盏拍在了桌上。 “该死的小崽子，看来你卖给常四的消息还不少。” 纪匀说着顿时挥手道：“来人，把他押下去，给他笔墨纸砚，让他把出卖的消息，全都详细的写下来。” 顿时就有几人走进来，拖着喜子就下去了。 等喜子被拖下去后，纪匀站起身，有些紧张的在大堂内走来走去。 “这常经文到底要做什么？他在这济南城到底有多少势力。 怎么常四这个小崽子，都能买通杂家身边的人了。” 纪匀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他的心中有太多疑问了。 现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但具体要说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出来。 只是感觉心中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这让纪匀更是有些烦躁的走出大堂，来到庭院里。 尖着声音叫道：“怎么回事？吵什么？想死吗？” 纪匀的话才刚说完，就有一队队士兵从外面冲了进来。 而纪匀府邸的这些家丁护院之流，却是没了踪影。 为首之人，便是现在的济南兵马守备纪匀。 看着吴勇冷着一张脸，顶盔掼甲的带着人走进来，纪匀的心中咯噔一声。 “你是吴勇？你要做什么？竟敢带兵包围杂家的宅子。” 现在纪匀的心中有些惊慌，但还未失措。 吴勇闻言顿时冷笑一声：“本将今日抓的就是你这死太监。” 说着挥手道：“把他给我本将抓起来，包括宅子内的所有人，一个也不许放过。” 纪匀听到这里，更是脸色大变。 “混账！杂家是济南镇守太监，谁敢抓杂家？杂家是宫里人，你们是要造反吗？” 这个时候，纪匀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常经文要造反。 否则，何必在这个时候抓他？ 吴勇闻言摇头道：“纪公公！你可不要乱说，造反的不是我们，是你。 你身为陛下身边亲信，得陛下旨意，前来济南镇守一方。 但如今你却收受鞑子贿赂，出卖大明，向鞑子泄露公爷大军行踪。 你这分明就是私通鞑子，今日本将便是奉命前来抓捕私通鞑子的叛徒。” 吴勇说完，纪匀也被抓起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纪匀已经彻底呆住了。 他没想到常经文居然会趁着他出征的事，清除异己。 “慢着！” 已经被抓的纪匀却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大吼。 随后看着吴勇厉声道：“吴勇，你说杂家私通鞑子，证据呢？你无凭无据，岂能凭借空口白话逮捕杂家！” 吴勇没理会他，只是挥挥手。 紧接着纪匀便被抓走了。 …… 漕运使衙门 今晚的漕运使衙门，有些冷清，门口的衙役都没几个。 但在漕运衙门后面的府邸内，漕运使张柏江和盐运使孙宏博两人却是相对而坐。 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桌酒菜，两人就这样慢慢喝着。 张柏江的个子不低，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子，虽然身材有些偏瘦，但整个人却是精神不错。 坐在他对面的盐运使孙宏博放下酒杯。 看着张柏江问道：“你确定今晚吴勇的人马会来？” “错不了！常经文有反心，这一点我很确认。 而他此次出征，也是他清除异己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只要扣上一定私通鞑子的帽子，那么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当今陛下生性多疑，这是优点，但也是缺点。 只要常经文以这个理由，把我们抓起来，然后送交京城。 最后的结果就是，陛下会确定我们私通鞑子，但却不会怀疑常经文有反心。 这对常经文而言，可谓是一举多得。 他就是利用了陛下生性多疑的性格。” 这里面有一个逻辑，生性多疑的人，看啥都怀疑。 典型的拿着锤子，看啥都是钉子。 如果常经文把他们逮捕起来，然后给杀了。 崇祯皇帝就会怀疑，你是不是公报私仇？你是不是清除异己？你是不是想割据一方？ 但如果，抓起来没杀，反倒是把这些人给送去了京城，给他们一个罪名，私通鞑子。 证据呢？ 抓捕的证人被杀灭口了，送尸体去京城。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崇祯再怎么怀疑，都不会把常经文往谋反上去想。 有些时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玩的就是人性。 张柏江的话，也让孙宏博轻叹一声道：“那你是怎么看的？” 张柏江耸耸肩，却是没说。 这态度让孙宏博皱眉，看着张柏江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难道你对常经文抱有同情？你可是朝廷命官！” 漕运使这个官职可不小，正儿八经的正四品官员。 虽然职衔才正四品，相比于布政使的从二品来说，相差诸多。 但在地方权利上，漕运使能和布政使相对。 漕运使不受地方布政使管辖，哪怕是巡抚都管不了漕运使。 全国各地的漕运使，都是受户部直辖。 并且漕运使的权利很大，他无权调动地方卫所军，但却有权要求地方卫所军，配合漕运。 也是属于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 盐运使也是一样，不过盐运使的职衔要高一点，属于从三品的朝廷命官。 第132章 山东易主 孙宏博对张柏江的行为很不能理解。 正四品的朝廷命官，还是漕运使，未来只要做好了，基本上就是属于一步登天的。 漕运使的性质和布政使，知府这些不一样。 地方知府等官员，他们就是正儿八经的地方官。 但漕运使，它是属于半地方官，他的名字是挂在京城的。 听着孙宏博的话，张柏江脸色淡然的说道：“我并不是对常经文抱有同情，我对常经文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是对天下百姓感到悲哀。我出身河南中牟，家境算不上贫寒困顿，但也算不上是大富大贵。 家中有几十亩薄田，父亲因为有秀才功名在身，不用纳税，所以家境也算得上是殷实。 幼时，我因中牟县学得以进一步求学。 从中牟到山东济南，我这一身见了诸多百姓困顿。 吃不上饭，只是普遍的现象。真正让天下百姓困顿的，是朝廷的税收，地方官吏的盘剥。” 张柏江说着，伸手指着外面说道：“别的地方你不说，就说说山东。 山东六府十五州，八十九县，你看看有多少官员是不盘剥百姓的？ 当年孔有德叛乱，为什么许多百姓趁机跟随？这里面的原因，难道还不清楚吗？ 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 朝廷加征三大饷，看似只是把百姓的税收加征到了百分之三十五，但实际上是多少，你心里很清楚。 这里面各级官吏，各级衙门，谁不是从他们身上拿钱？ 到了最后，百姓种了一年的粮食，七成都要上交。 再加上天灾不断，年景不好，百姓活不下去，如何不反？ 在此情况之下，还有东林党在作乱。 你看看此次，东林党为了利益，哄抬粮价，甚至是以棉花威逼朝廷军方。 你觉得这是正常的吗？而这些，朝廷管了吗？ 如今朝堂之上，你看看有多少官员是和东林党有关的。 像那户部尚书侯恂，他就是东林党骨干，其他还有诸多东林党人。 到了现在，听闻朝廷对边军的欠饷问题严重不提，更是连最基本的都忘了。 鞑子大军肆虐北方，朝廷大军与其对峙，却因害怕损失惨重，仅仅只是对峙，保护京城安全。 但朝堂高官可有想过京城外的百姓该怎么活？ 鞑子肆虐京畿地区，不知多少百姓被抓走。 这些人也是我大明子民啊！ 常言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如今鞑子肆虐，敢问朝廷为何不拯救黎民百姓？” 张柏江说着这些，胸腔之中就有着满腔怒火。 明末时期，很多人把大明的灭亡，归罪于读书人。 其实这个说法不对，如果你说归罪于东林党，那肯定没问题。 东林党的确是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原因。 但东林党，他们是一群披着读书人的商贾。 像那种真正的读书人，在明末时期，有没有？ 有！还有许多读书人，他们在想办法拯救这个国家，拯救大明。 我们会说唐末的牛李党争，是国家内耗，消耗了大唐最后的精力。 但却很少有人说，大明后期的党争消耗国力。 其实这就是原因，也是本质区别。 齐党，楚党，浙党，他们的本质并不是争权夺利就能一句话概括的。 他们提出自己的政治主张，其根本目的还是想要拯救这个国家。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许多数据，比如说万历年间，大明朝的农业、手工业，航海业等诸多领域，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就像是大明朝的耕地面积巅峰，粮食产量巅峰，不在洪荒年间，也不在永乐年间，更不在仁宣之治，反而是在万历年间。 楚党，齐党，浙党，这三党的人各显神通，拿成绩说话。 浙党的徐光启，成为了浙党相当长时间的排面子。 还有像齐党的李贽，这是相当有能力的一个人，但因为他的曲线救国，萌发了东林党的发扬光大。 最后因为背离齐党原有的政治主张，从而自尽。 张柏江，他独特的出身和经历，让他对当今朝廷颇为失望。 他的话也让孙宏博沉默了，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许久过后，孙宏博才看着张柏江说道：“我相信大明一定会在陛下的手中再次中兴。” “道不同不相与谋！” 张柏江闻言，心中有些失望。 孙宏博笑了笑，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院子内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不论是张柏江还是孙宏博两人，都没理会。 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紧接着他们所在大堂的门被推开了。 吴勇探头看了一眼两人，但它没进来。 随后顾守义迈步走了进来。 看着两人在喝酒，顾守义也不意外，只是来到桌前，拉过一个凳子坐下。 看着一桌的酒菜，顾守义轻声道：“本来按照公爷的意思，应该将二位下大狱，只是我觉得二位都是饱学之士。 如此行径，若传出，岂不是说我们不尊仕林中人？ 因此今晚我亲自前来请二位移步都司衙门。” 孙宏博闻言喝下最后一杯酒站起身说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说完直接出去了，就剩下张柏江坐在那里喝着酒。 顾守义看着张柏江轻声道：“当初鞑子兵临城下之际，张大人曾言，漕运衙役可参战。 在转运辎重物资的过程中，张大人也是尽心尽力。 所以…” 顾守义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张布帛，放到张柏江的面前。 “如果张大人，有此意，本官可代大人引见公爷。 若大人无此意，那只能说抱歉了。” 张柏江伸手拿过布帛，仔细的看了看。 随后才轻笑道：“原本张某还道要在狱中度过，或者是去九泉之下面见先帝。 只是没想到却是会如此。只是华国公就不怕本官反水吗？ 需知，华国公的这一步棋相当凶险。 我想现在纪匀已经在大狱了吧？ 如若暴露出去，这便不符合华国公的谋划了。” 这话让顾守义有些诧异。 “你早已知晓华国公要做什么？” 顾守义的确是有些惊讶，他是在知道卫所的一些事后才断定的。 但这张柏江怎么就确定？ “陛下给予两千骑兵，这种话骗骗纪匀这太监也就罢了。 但本官可不会被骗。 如果京城当真还养了两三千精骑，怕是早已调往九边了吧？ 就算不调往九边，那也应该在卢象升等人手中，而不是在陛下手中，最后还调给华国公。 要知晓，在之前，天下可无华国公之名。所以这两千骑兵，想来应当是华国公通过其他方式养着的。” 这话让顾守义轻叹一声道：“张大人才思敏捷，顾某佩服。 如此， 请张大人移步，布政使衙门。顾某已经在衙门为张大人设下宴席款待。 待公爷大捷归来，再言其他。” 张柏江微微点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早已站满了军士，而张柏江却是叹口气道：“如今济南变天了，今后，山东就不再属于朝廷了。” 跟着出来的顾守义笑了笑，是啊！从今往后，山东不再属于朝廷，只属于常经文。 第133章 德州攻防战，视死如归 “给我杀！守住德州城，华国公的援军正在路上，即将抵达，再坚持下去！” “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如若城破，妻子将被鞑子侮辱，儿子将被杀死，父母双亲将死在战乱当中。” “所有战死的人，知府衙门将给予抚恤，你们的妻儿老小，将由本官为你们赡养。本官以自身名义起誓，如若不实，天打雷劈！” …… 德州的城墙之上，德州知府杨允正在声嘶力竭的呐喊着，而下面的清军当中，诸多仆从军正抬着梯子在攻城。 下面还有一个攻城锤在撞击城门。 城门后是无数青壮用各种木头在顶着城门。 一些人，甚至是被攻城锤撞的吐血倒地。 但一人倒下，另外就有人迅速顶上来。 城墙上的青壮，他们在竭尽所能的将攀爬城墙的清军仆从军打下城头去。 就连杨允，一介文人都拿着长柄刀在杀敌。 杨允到底杀了有几个人不知道，但它披坚执锐，出现在城墙上，与无数人一起守城的壮举，却是激励着无数的青壮。 但这并不能阻挡清军的进攻，清军的仆从军，依旧还在进攻着。 德州城墙低矮，守备不足，况且守城器械，并不像济南城和济南卫城那般坚不可摧！ …… 在后方的中军当中，阿巴泰骑在一匹战马上，看着前方的攻城战，他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怒火。 这个怒火并不是针对德州城的，而是针对明军骑兵的。 他派出了许多探马搜寻周围的明军，但没找到。 或者说有些探马找到了，他并未回来。 这短短几日时间，他麾下就有超过两百名探马死在外面。 许多人甚至是连尸体都没找到。 所以他放弃了寻找明军骑兵的想法，而是要把他们逼过来。 仆从军攻城，他麾下的骑兵精锐等，则是时刻准备。 但凡明军骑兵敢来，他就调遣大量骑兵围攻。 这个时候，他的心腹将领额加图策马过来了。 “主子，现在德州城已经摇摇欲坠了，再加把力就可以攻破德州城。 但明军的骑兵还未出现。” 阿巴泰听后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冷冰冰的道：“告诉达哈木，这是给他立功的机会，要稳住。 不要放松警惕，我相信明军主力一定会出现的。 我就不相信常经文能亲眼看着德州城北攻陷。 他都已经率军出城了，要是亲眼看着德州城北攻陷，那他出城的意义何在？” 阿巴泰说着，扭头看向额加图道：“你下去吧！只要明军骑兵或者明军主力敢出现，那就对他们发起攻击。” 阿巴泰的心中稳得住，因为这一战，如果常经文不出现，他攻下德州，劫掠德州，也能弥补之前的损失。 如果常经文出现，他就可以拿下常经文，转身拿下山东首府济南城，更是能好好劫掠一把。 不论怎么看，他都觉得自己不会亏。 额加图闻言顿时行礼道：“喳！奴才这就去办！” 额加图离开了，旁边骑在战马上的济尔哈朗手里拿着一方手帕。 捂着嘴轻声道：“阿巴泰，小心注意常经文的诡计。他一直到现在都不出现，显然是有鬼。” 阿巴泰闻言冷笑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但那又怎样？这一战，如果常经文出现，那就吃掉他。 如果常经文不出现，那便劫掠德州，就看常经文自己选择了。” 阿巴泰说着，眼睛看着德州城墙上的抵抗力量正在减弱，他的脸上更是冷笑连连。 …… 平原县，明军大营 常经文所率领的明军，早已抵达平原县，并且已经在平原县安营扎寨。 但常经文并未率军北上和鞑子交战。 此时他正坐在中军大帐内，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在看着。 而下面则是单膝跪着郑开山、郑若虎以及杨巡等将领。 “公爷，鞑子的防备非常严密，他们自从昨天攻城以来，我们便一直在寻找机会。 但鞑子没给我们机会。 虽然先前我们的袭击给鞑子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其实鞑子的主力未损。 他们一直都调遣着几千骑兵在防备我军袭击。 这导致我军无处下口，不论从什么地方开始袭击，他们的骑兵很快便能赶到。 今日上午，我们本想袭击鞑子的后方，但袭击才开始两刻钟。 鞑子的骑兵便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撤离，怕是就要被留在那里了。” 郑开山的话并未让常经文眼中有丝毫动容，依旧在看着地图。 站在旁边的神机一营参将钱逊闻言对常经文抱拳道：“公爷，看来骑兵想要给他们造成一定的威胁，有些不太可能了。 现在搭子戒备森严，即便他们在攻城，但依旧留了一支军队防备我们。” 常经文放下手中的地图，又拿起另外一张。 一边看一边说道：“失了先机，想要再通过袭击来扰乱敌军自然没那么轻松。 你们在当晚袭击两次后，其实就不应该袭击第三次。 而是抓紧时间休息，第二天趁着他们修建营寨的时候，趁势再进攻。 任何事，可一，可二，但唯独不能第三次。 第三次袭击，鞑子是没睡好，但你们也没休息。 第二天，几乎一整天的时间，你们都会休息。 等到你们休息好了， 鞑子的大营也修建的有模有样的了。 你们再想夜袭，有营寨的保护，你们成功的几率就非常小了。” 常经文说着放下手中的地图，抬头看着下面单膝跪着的郑开山他们说道：“罢了，机会已经失去了。 说再多也无益，不过你们这次还是立下了诸多战功，诸位辛苦了。 待战事结束，本公自会封赏。 现在你们就先下去休息吧！” “喏！” 郑开山，郑若虎以及杨巡等人都先下去了。 等他们下去后，神机二营参将周蒙才说道：“公爷，我们现在要不要北上与鞑子交战？ 刚才探马来报，鞑子正在猛攻德州城，德州知府杨允亲率青壮在城头抵御鞑子的进攻。 但它们看样子守不了多久，而且德州也不是坚城，鞑子攻下德州的难度并不大，只是时间问题。” 后军营孙晨生也说道：“是啊！公爷，要是德州城破，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常经文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现在还不是北上的时机。 刚才郑开山他们的话，你们也听到了。 鞑子对咱们是有防备的。虽然先前的夜袭给鞑子造成了极大杀伤。 但阿巴泰手中还是有八九千骑兵可用。 哪怕这只是轻骑兵，对我们来说也有很大的威胁。 骑兵的机动性，你们心中都清楚，贸然北上，这是在找死。” 第134章 杨允的无奈 骑兵是否厉害？ 那肯定厉害！在古代，骑兵就是战场上的王者，这是毋庸置疑的。 重骑兵用于冲阵，轻骑兵用于机动性作战。 而在时间的长河当中，历史已经向我们证明了，用于冲阵的重骑兵，并不是勇不可挡的。 刘锜掀翻金国的拐子马，铁浮图，一战干掉三千铁浮图。 岳飞率军在野外再战金军，剩下的两千铁浮图又被吃掉。 这些都证明了重骑兵应该退出历史的舞台。 而轻骑兵，它们要是冲阵，效果还不如重骑兵。 轻骑兵的优势就在于机动性，在野外战场上，八九千轻骑兵，对上两万步卒，是有很大优势的。 一般来说，步卒击败骑兵，所需要的条件太多。 而且稍有不慎，就可能自身失败。 常经文不愿意拿士兵的生命去冒险，所以现在北上，不是一个好的机会。 钱逊和周蒙两人听后对视一眼，均不再说话。 常经文走下帅位，掀开帘布，走到中军大帐的外面。 一队队士兵正在巡逻，整个大营看起来井井有条。 现在常经文麾下的这些士卒，终于有点样子了。 钱逊和周蒙两人跟着出来，看着这一切，不明白常经文到底想做什么。 常经文眯眼看着外面的这副场景轻声道：“德州城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攻破。 杨巡给我说过，他一定能坚守十日。 虽然我并不相信他的这句话，但我相信，坚守五日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就需要他再坚持下去。 平原县距离德州城，三十多公里，也就是一日的路程。 但我们要北上，决不能这样 轻敌冒进。 要缓缓前进，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要想救援德州城，首先就要保证我们自身。” 常经文说着，转身看着钱逊和周蒙等人说道：“传令下去，明天早晨拔营，每日行军二十里。 三日后抵达德州城下，告诉各千人队，一定要徐徐推进，不要轻敌冒进。 另外再传令两个骑兵千人队和饕餮军团。， 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他们的人物就是扫除鞑子前来的探马。 我不怕鞑子知道我军的动向和具体位置，但我不希望鞑子能清楚的知道我军具体情况。” 钱逊、周蒙以及孙晨生等人纷纷躬身道：“喏！请公爷放心。” “嗯！都下去吧！” 众人下去了，常经文重新回到中军大帐内，心里却是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这一仗，能不能击败鞑子，但常经文的心中却很清楚。 这一仗至关重要，这是一场真正的大战，要想彻底击败鞑子，他一定要考虑好每一个步骤。 但凡一个步骤出问题，一旦 失败，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至少，这一次带出来的军队，都是身披山文锁子甲的精锐部队。 这是常经文未来当做班底的军队。 在这乱世之中，有两万披甲军队，那就可以割据一方了。 …… 夜幕降临，持续了一天的攻城战，终于结束了。 清军也都退兵了。 虽然今日，依旧未能攻下德州城，但现在德州城下，已经有好几处城墙缺口了。 再来一点，德州城就彻底破城了。 而且先前训练了好久的七八千青壮，这几天也已经伤亡过半。 杨允拖着很是疲惫的身体，慢慢的走在城墙上。 作为一介文人，杨允已经算是够可以的了。 攻城战打了三天，杨允也上了城墙三天。 每一天，他都累的够呛，敌人杀了几个，杨允不知道。 也许有五个，也许有三个！ 到底多少，他不清楚，但它知道，先前给常经文说出去的十日，对他而言，有些太难了。 只是现在再难，也得坚持下去。 杨允正在巡视城墙上时，兵马守备马开熊快步走了过来。 马开熊这个兵马守备，手上还真有点真东西的。 现在他的甲胄，早已被鲜血所浸透，他自己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他也很疲惫，只是看着杨允一介文人都拿着武器上了城墙，他心中就剩下敬意了。 “大人，卑职已经征集好钱粮了，等下就把粮饷这些下发下去。 另外您要求城中富户拿出的肉食，目前我们拿到手的不多，只有不到两千斤。” 杨允听后微微点头道：“没事，不到两千斤也行。把这些粮食肉食都分发下去。 另外还有赏银也都发下去，此外战死的家人要找到，抚恤必须要及时发放下去。” 杨允说着不禁靠在城墙上，歇息片刻后才继续道：“现在我们手中的青壮兵力已经不多了。 现在我们要再次招募青壮，要把这些抚恤发下去，才能激励士气。 现在守城不过三日时间，但我们的伤亡就已经过半。 再不招募，别说十天，怕是五天都守不住。” 杨允说完慢慢重新站起身继续道：“咱们必须要守住德州，现在华国公的援军就在南部。 此外，你再派人去通知城内士绅富户，一个时辰后，请他们到知府衙门议事。” 杨允说着便慢慢走下城墙去了。 马开熊看到这里，心中不禁轻叹一声。 他当然知道知府杨允要做什么。 现在要继续招募青壮，要守住德州府，那是需要钱粮的。 知府衙门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啊！ 德州城内也没藩王，能打秋风的，也就是这些士绅富户了。 就像是之前，不就是杨允对城内富户，威逼利诱，再讲解利害关系，让他们拿出了钱粮。 这才算是招募了城中青壮守城，否则就这些青壮都无法招募齐备。 …… 第二日，鞑子的攻城战依旧在继续。 在这种攻城战当中，杨允招募的青壮，之前终究只是平民老百姓，战斗力不行。 目前完全就是倚仗城墙之利在守城。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的伤亡数据也很恐怖。 而且因为德州城墙低矮，鞑子的弓弩兵，可以直接抵近城墙射击，压制。 但德州城墙上，一没有弓弩手，二没有火炮。 弓弩手的培养是需要耗费较长时间的，一名弓弩手培养两年出战，这太正常了。 火炮这玩意儿，还不是德州府能有的。 这东西铸造需要时间不说，。也需要钱，德州府哪里来的钱啊！ 再加上德州守城的，都是青壮。 这就导致，防守的异常艰难。 明明是防守方，但和进攻方的伤亡对比却不太对劲。 第135章 外城失守 德州城的防守，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另外的问题，那就是武器装备。 今天新招募的青壮当中，还有许多人手中拿着的武器，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兵刃。 许多人的手中，甚至是拿着搂草的铁耙子。 一些稍微好一点的人手中，能拿着木杆的长枪。 反正拿的武器是五花八门。 新招募的青壮，没有时间去制作武器。 特别是兵刃，之前，那是因为鞑子被吸引到了济南城下。 给了杨允他们充足的时间去锻造武器兵刃，分发给下面的守城青壮。 只是现在不行。 其实，德州还有一个点是最无奈的，那就是卫所！ 明朝的德州府，没有卫所，别说一卫，连个千户所都没有。 所以一旦发生什么战事，德州府自己本身没有卫所，自然也就没有武库这些东西。 招募青壮，想要整点武器啥的，都得让城中的铁匠铺子打。 …… 阿巴泰依旧骑在战马上，只是他看着德州城的防御，目光却是微微闪了闪。 额加图侧面过来，翻身下马，单膝跪下大声道：“主子，根据前线的佐领汇报。 德州城墙上的防守，应该是汉人新招募的青壮守军。 他们手中的武器大多五花八门，另外根据情况来看，德州城的防守器械，应当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今日并未有滚石檑木等器械扔下。 根据前线佐领的汇报，破城应当就在近日。” 听着额加图的话，阿巴泰的脸上并未有丝毫喜色。 而是说道：“告诉前线佐领，不要急躁，要尽可能减少那些奴才们的损失。 事后运输物资，还需要他们。” 每个旗里，为啥有那么多包衣奴才？还不是为了干这些苦活儿，累活儿。 攻城战是这些汉军上，运输物资也是他们上。 满八旗，主要就是在野战等方面出战，这也是各旗所形成的作战方式。 主要是他们的人口本身太少，根本就遭不住去打什么攻城战。 “喳！” 额加图闻言退下了，但阿巴泰的目光却是闪烁着点点光芒。 而这个时候，他的另外一个将领达哈木也来了。 “主子，探马来报，他们在德州南部五十里的地方发现了明军主力。 兵力大约在两万左右，其中还有骑兵。 目前正在向德州方向前进。 根据探马来报，明军主力的移动速度并不快。 明军全军，军容整齐，并且是以作战队列行军。 他们似乎在防备我军前去袭击。” 达哈木，当初阿巴泰要杀了他，但被济尔哈朗救下来。 事后阿巴泰恢复理智后，还是恢复了达哈木的官职。 虽然先前达哈木犯过错，但其实真要说起来，达哈木也是阿巴泰很看重的将领。 否则当初也不会把大营交给他了。 阿巴泰闻言不禁扭头看向达哈木道：“让探马继续监视。 记住，先不要主动出击，常经文以作战队列行军，很明显是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他也准备好了这一切。” 达哈木闻言迅速退下，他原本来告诉阿巴泰的意思就是想着，就剩下五十里的距离。 这个距离，对于他们骑兵来说，一会儿的时间就到了。 直接调动骑兵去进攻，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阿巴泰却并不同意这样的作战方案，那么他也就没办法了。 达哈木退下后，旁边的济尔哈朗才看着阿巴泰问道：“饶余贝勒，都到这个距离上了，你为什么不让骑兵出击？ 我觉得现在已经可以出击了。 即便是明军是以作战队列行军。” 不论再以什么作战队列行军，但和真正的作战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何况他们是骑兵，对方主要是步兵，这完全不用害怕。 阿巴泰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像那些包衣奴才，死了也就死了。 我们还可以劫掠青壮来填充，但族中勇士数量有限。 先前已经损失的够多了，能减少损失，就一定要减少。” 的确是要减少，他这次带着南下的正蓝旗兵丁，前后有万余人的规模。 其中骑兵六千多人。 在之前的袭击当中，骑兵没损失多少。 但就是步卒，步甲损失惨重。 四千多步兵，接连被袭击，阵亡的兵力超过一千五百人。 现在还有几百名伤兵在军营内躺着，他们能不能坚持下去也不知道。 指不定后面就死了。 这伤亡，过两千人了。 再来损失一些，那正蓝旗有多少兵丁给他损失？ 就损失的这些，指不定回去后，豪格这个大侄子，都得收拾他。 正当阿巴泰在说着的时候，前方却突然传来了阵阵呐喊声。 阿巴泰扭头看向前方，似乎就发现越来越多的仆从军登上城头了。 而且这和之前不一样，之前登上城头，基本上很快就会被赶下来，甚至是被杀掉。 但这次，登上的越来越多，甚至是已经有两杆代表正蓝旗的旗帜插在城头了。 济尔哈朗看到这一幕顿时说道：“城破了！拿下城头了。” 说着，还不断的咳嗽起来，明显就是激动所致。 阿巴泰的心中也很激动，他没想到，这才一会儿的时间，居然就有越来越多的仆从军登上城头。 “快！传令下去，告诉前线佐领，要加快速度，趁明军没反应过来之前，不但要拿下外城，还要把内城也给我拿下来。” 阿巴泰知道，虽然德州城的城墙低矮，但也有内外城墙和瓮城。 现在拿下外城了，那么速度快一点，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再把内城这些拿下来，德州就算是真正的破城了。 而此时的城墙上，杨允挥舞着手中的长柄刀，接连砍杀了好几名仆从军。 虽然只是偷袭，但也耗费了他不少力气。 这个时候马开熊走过来搀扶着他，却被他一手甩开。 “去杀鞑子，把这些鞑子赶下城去，别管我。” 杨允有些怒吼的大声吼着。 马开熊闻言，还是搀扶着杨允，扫视周围说道：“大人，咱们退守内城吧！外城已经破了。 越来越多的鞑子登上城头，咱们已经赶不下去了。” 杨允闻言，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鞑子兵。 他这才说道：“走！命令所有人，退守内城，另外一定要想办法给华国公送信。 告诉他，德州城要守不住了，求他速速出兵！” 杨允说着便被马开熊搀扶着开始退守内城。 第136章 抵达德州城，鞑子议事 “什么？外城已经破了？” 当常经文接到这个消息时，正骑在战马上，带着军队在向德州城前进。 前来的传令兵单膝跪下道：“是的，公爷！现在鞑子正在猛攻内城。” 常经文听后一挥手道：“你下去吧！本公知道了。” 传令兵下去了，常经文看着身旁的一名亲兵道：“马上去把郑开山、郑若虎和杨巡叫来。” “喏！” 亲兵策马离去了。 很快，郑开山、郑若虎以及杨巡便策马奔来。 到了常经文面前便单膝跪下。 “末将参将公爷！” 常经文骑在战马上，看着他们说道：“现在鞑子已经攻破德州外城。 德州知府杨允率领青壮退守内城。 看来德州的战事远比本公想象当中更加激烈。 现在你们的任务取消，立即驰援德州。 但记住，你们的任务依旧不是和鞑子血战，而是袭扰。 这一次不再袭扰鞑子本部兵马，而是袭扰他们的仆从军。 本公就一个要求，能袭扰汉军就袭扰。 倘若鞑子派出骑兵追击，那就立即撤退。 一切的一切，都在你们要保护自身的前提下，不要和对方血拼。” 常经文的脸色显得很严肃，他这一战是练兵，不是要把自己的家底留在这里。 常经文说到这里，目光看向郑开山说道：“尔等三人中，以郑开山最为稳重。 所以此次作战，本公临时任命郑开山为提督尔等各部兵马，任何人不得抗令。 所有抗命不遵者，立斩不赦！” “喏！” 三人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转身翻身上马后，迅速就离去了。 等他们走了后，常经文才冷着脸道：“传令下去，部队按照正常速度行军。” 常经文还是没急，还是那句话，救援德州是一回事，但如果着急忙慌的过去，恐怕会被揍。 …… 德州内城的血战，远远比外城更加激烈，到了这一步，杨允也算是活下去了。 要求全城百姓，哪怕是城中的士绅富户，也必须要为守城做出贡献。 有人的就出人，像那些士绅，富户。 你们也得出力，有青壮，你们不想自己来？ 可以！那钱粮你们得出！ 杨允的行为让城中士绅和富户颇为恼怒，甚至是有人直接不干了。 先前看在你这个知府的面子上，已经出了不少的钱粮，现在又来，真把咱们当提款机了啊？ 他们不同意，杨允有办法。 到了这一步，杨允也下狠手了。 率先跳出来不同意的，直接被杨允给宰了，然后反身抄家。 把抄出来的银子，铜钱还有粮食啥的，全都充作守城粮饷。 杨允的强硬手段让其他士绅，富户可谓是敢怒不敢言。 不敢言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杨允被逼急眼了，到现在已经下狠手了。 你们不同意，我就杀，你们要是自己拿出来，我就不杀。 等事后，你们要向朝廷弹劾我啥的，随你们。 但现在，我为了全城的几十万百姓，已经癫狂了。 而杨允的狠手段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那些士绅富户，纷纷拿出粮食，钱财等捐献出来。 而除了这些外，还有城内的商贾，更是受到了杨允的重点照顾。 钱财粮饷啥的，都给我捐。 不捐的，就说你私通鞑子，把你宰了抄家。 杨允的手中很快就有了大批的粮食和钱财，开始迅速在城中招募青壮。 而到了现在，全城百姓也都参与到了守城战当中。 前后有两三万青壮加入守城战。 虽然他们不是正儿八经的军队，虽然他们对于搏杀等，颇为生疏。 只能依靠满腔热血和自己的一条命来守城。 但不得不说，杨允的行为还是守住了德州内城，这是他们最坚强的防线，也是最后的防线。 当然，除了拿人命往上填之外，还有便是内城与外城之间，因为空间的问题，导致清军的进攻，会受限于地形的劣势。 他们吃了地形的亏，但总体上，杨允他们依旧抵挡的很是艰难。 就这样到了十月二十七日。 此时常经文已经亲率明军主力抵达德州城南部二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距离德州城，只有二十里了，到了这个时候，清军也知道了明军的具体情况。 …… 阿巴泰站在中军大营内，身上已经穿上了较为厚实的军服。 目光看着面前的地图。 中军大营内，站着一群满八旗的将领。 不论是额加图、达哈木，还是说其他将领，基本上都在这里。 此外济尔哈朗也穿着王服坐在这里，手里依旧拿着一张手帕。 他休养的这些日子，身体并未好转，说到底，这是身体内部的气虚。 在军营当中，再怎样也静养不了。 除非能够回到辽东，找来一些大夫，开药调理才行。 阿巴泰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一众将领，最后扫过济尔哈朗。 他没说什么，对于这位郑亲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他能理解济尔哈朗的心情，毕竟常经文一战直接把镶蓝旗打废了。 这种仇不报是不可能的。 “诸位，如今明军主力已经到了德州城外，距离德州城仅二十里的距离。 距离我军大营也仅有十里，虽然敌我双方尚未对战，但我估计，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 阿巴泰说到这里，目光落在额加图和达哈木的身上问道：“你们对这一战怎么看？” 阿巴泰才说完，额加图便说道：“主子，这两日明军骑兵一直都在骚扰旗里的奴才们。 导致那些奴才们攻城总是被影响。虽然我军及时派出骑兵，却也追不上他们。 奴才在想，如果我们要和这支明军交战，就需要调集全部兵力进攻。 毕竟他们的兵力并不少，只是如果此时停止进攻，那将会给德州城守军喘息的机会。 等击败常经文后，再回过头来攻击德州城的话，怕是又要付出不小的伤亡。 这几天的进攻，虽然我军拿下外城，但自身伤亡也颇为惨重。 现在旗里的包衣奴才们，就剩下一万多人了。 可要是不放弃，以我军目前的兵力，恐怕难以吃掉常经文的明军。” 额加图他们狂妄，但不是傻子，对方两万出头的兵力，其中骑兵大约是三千多人。 要想吃掉对方，他们也需要不少的实力才行。 目前他们正蓝旗还有兵丁八千人左右，骑兵六千名，步甲两千人左右。 蒙古骑兵，总计还有三千余人。 仆从军，加上伤兵，一万两千人左右。 但要是除去伤兵，也就是万人左右的规模。 但现在就有一个问题，德州城都打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你说放弃，他们有点舍不得。 不放弃，面对明军，他们可能会有兵力不足的问题。 第137章 建奴的狂妄 就是在这种时候，济尔哈朗说话了。 “饶余贝勒，其实这个问题，没你们想的那么难。 这支两万人的明军，主要就是他们的三千多骑兵难以解决。 只要吃掉他们的三千多骑兵，剩下的那些，都是清一色的新兵。 先前的时候我就搜集过这方面的情报。 上次作战，我之所以败的原因，也是因为没办法，被常经文逼迫到了极限，只能选择冲锋。 但现在不需要，如今该着急的是他们。 我军的优势在于骑兵机动性。 目前我军依旧有八九千的骑兵可战，常经文麾下的步卒，其实无须多虑。” 济尔哈朗说到这里时，看向达哈木问道：“达哈木，明军的具体情况是你在侦查。 明军的这支两万人军队，主要是由什么兵种配合组成的？你探查到了吗？” 达哈木闻言顿时站起身行礼道：“主子，郑亲王，奴才已经探查明白了。 这支明军主要是以火铳兵为主。根据探马得到的情况来看，他们也就是中军内，才有一些刀盾兵。 外面的，全都是清一色的火铳兵，并未看到长枪兵以及弩手。” 达哈木的话音落下，旁边的额加图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问道：“你确定主要是火铳兵？ 长枪兵和弓弩手这些都没有？” 达哈木很肯定的说道：“非常确定，关于这一点，我让探马仔细探查了好几次，主要就是火铳兵。 也就是中军部分，应该是有一些刀盾兵，其他的，都没什么兵种了。” 济尔哈朗听到这里，不禁扭头看向阿巴泰说道：“饶余贝勒，看来我们不用这么重视了。 明军的火铳，你我都知道，火铳兵，不堪一击！” 在火器越来越重要的时代，济尔哈朗说不堪一击？这正常吗？ 要是在明末，那可太正常了。 在大明朝，火铳一直都无法彻底取代冷兵器的弓箭这些。 并不是说火绳枪不行，也不是说大明朝只有火绳枪。 要说燧发枪，谁能相信，在崇祯的时候，大明已经有燧发枪了。 但为何不大规模装备？ 要钱啊！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质量。 大明朝不是不能生产好的火铳。 而是没有足够的资金，贪腐太特么严重了。 本来生产一支火铳的正常造价，假设是二十两银子。 把钱拨付给工部，还是说让皇家的兵杖监生产，都可以。 但拨付二十两银子下去，首先就是上面的官员要捞一点。 层层克扣之后，到了下面，可能制造一支火铳的银子就剩下五六两银子了。 你以为这些银子就能全拿来制造火铳了？ 想多了，这又不得不说到大明朝户籍制度的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轮班匠制度。 啥意思呢？ 天下匠户都要进京服役，免费给朝廷干活儿，还不给钱的那种。 每三年到京城服役三个月，基本上相当于一年一个月。 朝廷不给钱，也不给吃的，你还得自己带钱来生活三个月。 这可不是倒霉了嘛！ 但匠户也要生活，本来古代嘛，跑京城来，特别是距离远的。 像陕西、湖广等地区的，这么远跑来京城，我还得自己出路费，到了后，还得自费给你干三个月。 我还活不活了？ 那怎么办？ 当然是通过武器制造，或者是其他制造上面捞钱了。 像这制造的火铳，到他们手里，一支火铳就剩下六两银子，那他们还得扣点下来，当自己的伙食费啥的。 得，这一支火铳的钱更少了，但还得制造出来，那咋办？ 那就整点劣质的火铳交差就算了呗！ 至于说后果是什么，他们才不考虑这些，他们要是考虑后果，那他们就得饿死。 虽然后来大明朝，搞了个输银代役的规定。 但每一个州府都是有名额限制的，不然朝廷就没工匠干活儿了。 而这个名额，地方官府又可以吃钱。 所以最后的劣质火铳到了战场上，打不了两枪就给你炸膛。 钱不够，劣质生铁锻造的枪管，哪里扛得住开火。 而到了明末，这种情况更甚。 你问朝廷要火铳，要盔甲，朝廷的武库内还真有。 像什么火铳，火炮，武器盔甲，一大堆。 但没人愿意要，像盔甲这玩意儿，你拿手都能给掰断，这样的盔甲，有啥用？ 火铳，运气好，打几枪才炸膛。 运气不好，第一枪就炸膛。 这也就造成明军的火铳，出了名的烂玩意儿。 哪怕是边军自己花钱找工匠打，但在工匠这个行业，克扣钱，已经司空见惯。 那也得扣点，不过这次是私人出钱，而且本身出的也多，工匠克扣的有限。 在使用质量上，倒是没啥大问题，但还是因为有克扣的缘故，射程不远。 有些火铳制造的不太好，射程可能还没弓箭强。 因此到了现在，建奴对于明军火铳的印象，那就是出了名的不好。 一听说是火铳兵，一个个都放下心了。 在他们心中明军的火器，也就是火炮有点威慑力，其他的不咋样。 …… 阿巴泰听了，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颔首点头道：“嗯，不错！倒是没想到常经文居然组建火铳兵，那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说完这句话，阿巴泰看向额加图和达哈木说道：“既然明军是火铳兵，那我们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他们连长枪兵都没有，一群刀盾兵有什么用？ 传令下去，德州的攻城战继续，明日集结全军骑兵，冲击明军主力。” 阿巴泰说着便站起身傲然道：“如果常经文麾下的军队主力为长枪兵，我还忌惮他几分。 但连长枪兵都没有，他们还有什么能威胁我军？那些打几枪就炸膛的火铳？真是笑话。” 要想抵御骑兵，长枪兵结成的枪阵也是骑兵最怕的东西。 因为这玩意儿冲击上去，骑兵是真扛不住。 不过现在，常经文的军中没带，阿巴泰觉得，我又能行了。 你来和我作战，连个长枪兵都没有，这不揍你能行吗？ 只是阿巴泰他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常经文麾下明军的火铳，都是质量不好的情况下。 而且三段射这玩意儿，也是常经文麾下主力的重点训练项目。 这和边军的火铳兵不一样。 因为质量不行的原因，边军，哪怕是辽东兵，他们都没有成编制，大规模的装备火铳。 所以也就用不上三段射，不要以为明军不知道三段射。 他们心里清楚的很，但火铳质量问题，让他们不敢这样大规模的装备火铳。 第138章 大战将起 当鞑子正在大营内商议的时候，此时常经文也在自己的中军大帐内召集一众将领商议要事。 后军营参将孙晨生，副将陈二狗，神机一营参将钱逊，二营参将周蒙，包括骑兵千总郑开山，郑若虎，饕餮军团长杨巡等一众将领，还有一众的千总，副千总等人。 全都挤在了常经文的中军大帐内。 到了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次是要真刀真枪的干一仗了。 他们也没什么退路了，这一路走来，常经文为什么会这么小心？ 连行军都要时刻戒备？ 怕的就是鞑子骑兵突袭。 你要知道，鞑子的骑兵数量不少，而这是平原上。 鞑子骑兵要突袭，他们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想要依靠什么防御工事去防御，那更不可能。 所以才会缓慢前进，为的就是把军队带到德州城下，摆开阵势与建奴一战。 常经文的心中很清楚，虽然他的火铳，不是燧发枪。 但一万多名火枪兵，以三段射为基础，是有非常大的概率，击败建奴骑兵的。 想一想僧格林沁的三万铁骑覆灭，虽然目前他的火枪兵不是燧发枪，也没用上米尼弹，更不是线膛枪。 但对方也没三万铁骑啊！ 所以，可以一战！ 而且后军营，也是他留下的后手。 …… 常经文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才说道：“现在我军已经抵达德州城下。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明日鞑子应该就会发动进攻。 本公不知道鞑子是否会停止对德州的攻势，把步卒抽调出来参与进攻作战。 但本公知道，在这平原上，鞑子的骑兵，有很大几率会冲锋。 就算是不冲锋，也会在周围袭扰，不过本公认为，冲锋的概率更大。” 常经文说到这里，目光看向孙晨生问道：“先前这一路上，你们后军营一直都在制造拒马。 现在做的如何了？” 常经文的确是没有长枪兵，但他有让后军营制作拒马。 拒马不是什么高技术，高难度的东西，一般说一下，是个人都能做。 只是需要大量的木头罢了。 孙晨生闻言立即站出来说道：“请公爷放心，我们这一路上都做的差不多了。 现在就差拼装了，如果需要，我们可以连夜拼装，保证要不了一个晚上，就能把拒马做好。” 常经文闻言不禁点点头道：“好！那你们就连夜拼装，不过拼装好的拒马，不要摆在阵前。 要摆在阵后，如果摆在阵前，鞑子骑兵不一定会选择冲锋。” 如果你在阵前摆上三层拒马，傻子才会让骑兵去冲锋。 本来骑兵在古代就是个吞金兽，正规的精锐骑兵，养三千骑兵的花费，比你养三万步兵还贵。 拿骑兵去冲三层拒马，傻子才做！ 所以得摆在后面，等鞑子开始冲锋，速度提上来后，前方的火铳兵迅速后退，露出拒马。 这个时候鞑子就算是看到了拒马，那也没办法。 骑兵的速度一旦提起来，那就停不下来了。 因为你前面的骑兵能看到拒马，但后面的看不到啊！ 跑在最前面的骑兵一旦减速，甚至是想要停下来，就会被后面的骑兵撞上。 到时候被战马踩成肉泥是肯定的事了。 常经文说到这里，目光就看向钱逊和周蒙两名参将。 “钱逊，周蒙，明日一战，本公就看你们的了。你们也训练了这么久，现在是到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明日，鞑子的进攻方式，很大可能会选择全部压上。 虽然先前鞑子说他们有四万大军，但在济南卫城打几天，损失惨重。 到这德州城下，又打了这么长时间，我估计损失也小不到那里去。 此外还有郑开山他们的夜袭，给鞑子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目前鞑子的兵力，估计也就剩下两三万左右，绝对不会超过三万，我估计就两万多。 而咱们的兵力也是两万出头，如果这种情况，鞑子还分批次进攻，那就是添油战术，兵家大忌。 阿巴泰不会这么蠢，所以唯一的方式就是毕其功于一役！ 因此明日鞑子进攻后，你们两个神机营的反应必须要迅速。 训练三段射也这么几个月了，一定要给我吃掉鞑子的骑兵。” 常经文说的很严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如果训练了这么久，他们还不能作战，那常经文只能说失败。 钱逊闻言顿时说道：“请公爷放心，我们神机一营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就是一些鞑子兵吗？明天就吃掉他们。” 周蒙也狞笑着说道：“公爷，咱们这几月的训练效果您也知道。 不就是一些鞑子骑兵吗？他们能在辽东耀武扬威，那是因为没遇到咱们。 这次遇到咱们，算他们倒霉！” 常经文听后笑了笑道：“说的好，这话听着提气！ 不过真正打起来，可不能给我骄傲。 你们现在还没有成为骄兵的底气。” 说着又将目光看向郑开山他们道：“这几天的袭扰战术如何？” 郑开山闻言无奈苦笑道：“公爷，袭扰战术的效果有限，许多时候咱们才刚交手，过不了两刻钟，鞑子的骑兵就会来。 我们没办法，只能撤退。虽然给建奴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其实非常有限。” 常经文微微点头道：“嗯！无妨，本来就是想袭扰一下他们。要想真正的击败他们，还是得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他们才行。 明日的战斗，你们骑兵和饕餮军团，不要再鲁莽的去冲了，就在外围游荡。 也不用掩护我军的侧翼安全，如果鞑子想要从侧翼冲击我军，那就让他们冲。 你们的任务就是找机会，如果有机会袭击他们的后方，那就去冲击他们的后方。 如果有机会冲击他们的中军大营，那就冲击中军大营。” 手底下的骑兵不多，而且常经文很清楚，在这种平原上，三千多骑兵能发挥一定的作用，但却没必要血拼。 鞑子要冲击侧翼，那就让他们冲，看看到底是他们的血肉之躯厉害，还是自己的铅弹厉害。 第139章 再塑信仰，不败之师 十月二十八日 这一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呼啸。 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吹起了烟尘，也带来了几分肃杀之感。 阴历的十月二十八日，这差不多就相当于阳历的十二月份了。 这个时候，已经逐渐进入到冬季。 白天的温度只有几度，到了夜间已经在零下了。 一个个火铳兵排列好军阵站好队列，他们时刻在准备着战斗。 在这些火铳兵的身后，便是后军营的刀盾兵。 这些刀盾兵，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一旦进入到了鞑子骑兵的射程内。 用盾牌防御他们的箭矢。 虽然这些明军都身披山文锁子甲，防御力非常强。 但常经文还是不希望他们死在弓箭之下。 而对方的鞑子兵，整整九千多骑兵已经整装待发，有满八旗骑兵，也有蒙八旗骑兵，更有蒙古科尔沁部的骑兵。 这九千多骑兵，也是鞑子的主力。 在这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阿巴泰认为他的这九千多骑兵是无敌的存在。 击败常经文，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甚至是阿巴泰都已经算好了损失数量的问题。 对方的火铳射速慢，并且骑兵一旦奔跑起来，也就是能射击一轮。 他做好了损失两到三千的一个战斗损失。 九千多骑兵，哪怕是损失三千骑兵，他还有六千多骑兵。 这是阿巴泰做的最大损失。 按照他的理解，对方都是新兵蛋子，只要己方骑兵冲进阵中，对方的溃败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 不过常经文却是不管这些，此时常经文策马走在军阵之前。 看着一名名严阵以待的明军士兵。 风一阵阵的吹着，常经文的目光扫过他们一名又一名的骑兵。 所有士兵看着他们这位只有十六岁的统帅，心中都有着敬仰，有着崇敬之情。 因为常经文给他们分发了田地，给他们分发了粮食和银子。 他们曾经困顿不堪的家庭生活，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他们家中有粮食，有银子，还有许多人都成亲了。 所以他们来参军报答常经文的恩情。 这个时代，基本上很少有家庭才一个孩子的。 一般一个家庭，有两三个儿子长大的，那是一抓一大把。 其实，不少家庭都是生六七个，但能活下来三四个的，那都很不错了。 没办法，即便是朱元璋搞了惠民药局给老百姓看病治病。 但惠民药局到明朝中期的时候就崩了。 许多惠民药局都因为没钱维持经营，然后倒了。 剩下还侥幸存活下来的，也都开始收正常价格。 朱元璋的荒政体系在支撑大明朝两百年后，也扛不住了。 所以，一个家庭出一个年轻人来当兵，这完全就是没压力的。 何况，常经文可从未克扣，拖欠过他们的粮饷。 那都是足数发放的，保证每一个士兵都能吃饱饭，拿到满饷。 所以说，常经文在他们的心中，地位能低吗？ 虽然常经文才十六岁，但这并不影响。 有些时候，年龄并不是绝对的，就像是现在一样。 常经文策马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军阵。 接受了无数士兵的注目礼。 突然，常经文回过头到了大军阵前的中央。 勒住战马的缰绳，任由战马前蹄踏空。 “明军将士们！” 常经文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军阵前，传出很远很远。 他的声音传进了无数人的耳中。 更是将无数将士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一直以来，我的心中都有一个伟大而又难以实现的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能在田埂边看到农夫在辛勤的劳作，孩童在书院进学。 我们家中的妇孺能在家中织布，在家中纺织，做好饭菜，等待自己的丈夫归来。” 常经文的声音让无数将士的脑海中想到了那样一幅画面。 夕阳西下，农夫们扛着锄头开始回家了。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厨房内，都冒出了做饭的烟火气。 阵阵饭菜的香味飘向全村。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刻，一家人坐在桌前，享受着劳动果实。 孩子从书院回来，向父母述说着他在书院的趣事。 这对他们而言，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但常经文的声音并未结束。 勒住缰绳，缓步而行。 他的目光扫过一名又一名的明军士兵。 “夕阳西下，一家人坐在桌前，享受着家和万事兴的和谐。 眼中有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没有饥饿与困顿，在哪一个天下，我们都为了美好的明天而努力。 但这一切，在我踏出京城的这一刻消失了。 累累白骨触目惊心，路边枯骨在述说着这个世道的艰辛。 百姓们食不果腹，妇孺们衣不遮体，孩童们的眼中只有对食物的渴望。 所以我来了，我给将士们分发田地，我给你们分发粮食和银子。 我希望你们能够过上我所希望的生活。 我希望全天下，不只是你们，还有河南，河北，山西，还有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都过上有田有地，能在夕阳西下，与自己的妻儿老小共享晚餐的生活。 但在我们无限憧憬，在我们等待未来的明天时，鞑子来了。 他们手握弯刀，露出对财富的渴望，对土地的渴望，对粮食的渴望来了。 他们劫掠我们的财富，侮辱我们的妻子，践踏我们的尊严，甚至他们想毁灭我们的一切。” 常经文说到这里，拔出自己腰间的尚方剑，遥指天空。 “明军将士们，我们的身后便是我们的土地，便是我们的妻儿老小，便是我们的牵绊所在！ 去吧！击败建奴，保住我们的土地，保护我们的家人。 这一战，我们为自己而战，为家中妻儿老小而战！ 这一战，我们为天下穷苦百姓而战！ 这一战，我们为更美好的明天而战！ 去吧！击败建奴，所有战死者，我将亲自为你们发放抚恤，你们的儿子，你们的父母双亲，将由我来奉养。” 常经文说完顿时策马狂奔。 “明~军~威~武~” 常经文的声音拉的老长老长，传进无数明军士兵的耳中。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 犹如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不断汇聚到常经文的耳中。 而这一刻，无数明军将士的心中，无丝毫顾虑！ 而这山呼海啸般的吼声，更是传到了对面阿巴泰和济尔哈朗等人的口中。 当阿巴泰和济尔哈朗等人，听着这清晰的喊声，眯眼看着对方那高昂的士气时。 阿巴泰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该死！明军的士气怎会突然如此高昂？” 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从阿巴泰的嘴中传出。 第140章 第一战，隐藏的拒马! 士气，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军队作战当中，士气都至关重要！ 士气不振，哪怕是再优秀的武器在他手中也都是烧火棍一样的东西。 翻开我们的史书，你就会发现，我们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 我们的老祖宗早已把战争玩出花来了。 所以我们有强大而又深厚的底蕴。 每逢战争，我们总会有无数的办法去提升士气。 因此，我们有了许多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 然后你就会发现，许多历史底蕴浅，本身又不纯粹的军队，他们的军队士气往往都可以用拉胯来形容。 而在战争上，当出现一个人，可以凝聚军中士气，让所有人崇敬时。 你更会发现，我们的士气会爆发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现在，常经文就成为了这些明军的主心骨，成为了让这两万明军都崇敬的存在。 当士气上来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对于这一点，哪怕是阿巴泰这些人都很清楚。 所以在感受到明军那高昂的士气时，他才会如此震惊。 旁边的济尔哈朗基本上和他差不多。 “明军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怎么会让他们的士气突然如此高昂？ 这对我军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济尔哈朗脸色凝重的说完后，还扭头看向了阿巴泰。 阿巴泰没有看济尔哈朗，只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嘴角微微抽了抽，随后才厉声道：“就算士气高昂又如何？ 一群新兵蛋子，还是火铳兵，这完全就是来送死的！杀掉他们，一切也都平了。” 阿巴泰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了。 就在这个时候额加图和达哈木两人策马前来。 到阵前时就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快步来到阿巴泰面前单膝跪下行礼道：“主子，我军已全军就绪，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阿巴泰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好！告诉勇士们，我们要一举冲破明军的军阵，击败他们！ 为镶蓝旗的勇士报仇，为所有死在明军刀下的勇士报仇。” 阿巴泰看着额加图和达哈木两人高声道。 “喳！请主子放心，所有勇士都憋着一股气，吃掉这些明军。” 额加图和达哈木两人回去了，轰隆的战鼓之声也响彻起来了。 一名名鞑子骑兵，蒙古骑兵等，也都已经纷纷开始前进，现在两军相距还有一些距离。 他们还不会在这个时候策马狂奔，他们会在到达一定距离后，才会开始策马狂奔。 但所有的鞑子，看着对面的明军，脸上都有着狞笑。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消灭这些明军，那就是喝水一样简单。 毕竟对方是步卒，还是一群新兵。 如何能抵挡他们这九千多骑兵？ 这一次，鞑子的作战，就像是常经文预料的那样。 阿巴泰决定全军压上。 毕竟主力就是这九千多骑兵，如果要是还来个分批进攻。 那就是把自己的兵力分散，添油战术，这就是蠢货了。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阿巴泰是不会让自己的骑兵去冲阵的，但奈何这次，阿巴泰觉得他遇到了绝佳的机会。 因为对方没有长枪兵，没有枪阵。 在军阵前，也没看到什么拒马啥的。 也没看到对方的弩兵，只有火铳兵。 这在阿巴泰看来，这可是绝佳的机会啊！ 这种军阵，都没必要想什么办法了，直接冲过去，冲散他们的军阵，剩下的事，那就是一场屠杀。 …… 此时的常经文依旧骑在战马上，只是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看着正在缓步而行的鞑子骑兵。 许久过后，常经文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一脸冷笑的看着前方。 旁边的后军营参将孙晨生就策马在常经文的身旁。 他是后军营参将，不过目前也是充当的中军。 他目前的任务就是跟在常经文身边。 “公爷，看来这鞑子没发现咱们隐藏在后面的拒马。 否则他们不会做出一副骑兵冲锋的架势。” 孙晨生的话让常经文冷笑一声道：“鞑子当然没发现。 而且我千里镜内看到了这些鞑子，一个个张狂的很。 想来他们一定是认为我军是火铳兵，对他们威胁不大。 他们这样狂妄，对我们而言也是好事。 等下击败这些鞑子兵，我看阿巴泰这建奴还能怎样。” 常经文说着目光微微眯了眯。 而就在常经文说着的时候，原本缓步而行的鞑子骑兵，却是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策马狂奔起来了。 九千多骑兵，前后分为两个大部分发起进攻。 整个大地似乎都在这九千多骑兵的狂奔下，开始震动起来一样。 而鞑子骑兵距离明军的军阵距离也在不断的拉近。 只是常经文的命令却是一直都没有下，在最前方的明军军阵，一个个也都在严阵以待。 当常经文感觉距离已经到了的时候，常经文才扭头看向一旁的士兵道：“吹号！让最前面的军阵全都按照预定方案，撤到后面来，把拒马阵留给鞑子。” 随着常经文的命令下达，悠扬的号角声传来了。 这也是执行命令的信号。 当号角声响起时，最前面遮挡拒马的军阵士兵全都要撤到后面去。 随着一个个军阵的明军士兵撤到后面去，隐藏在后面的拒马终于在这一刻露了出来。 前后整整六层拒马！ 当狂奔在最前面的鞑子兵，看着明军撤退时，他们一个个还狂笑。 但在看到整整六层拒马后，他们笑不出来了。 一个个笑容都僵持在了脸上。 这可是整整六层拒马，他们想要越过这六层拒马，那就只能拿命去填。 至于说绕过？ 这有点困难，因为这些拒马，横贯了整个明军的军阵。 而且在这个距离上，想要绕道，也不是说绕道就可以的。 至于说停下来，那更不可能了。 他们都是骑兵，心中都很清楚，他们能看到这些拒马，但后面的骑兵看不到。 后面的骑兵也不会减速，所以，他们也不能减速，一旦减速，那基本上就算是完蛋了。 第141章 热武器与冷兵器的对决! 而对于前面突然出现拒马的事，此时的阿巴泰和济尔哈朗两人根本就不知道。 毕竟前面那么多骑兵冲锋，完全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哪里知道明军在后面隐藏了拒马？ 这不，现在阿巴泰和济尔哈朗还在做着胜利的美梦呢！ “郑亲王，等下要是生擒常经文，我就把他交给你处置，让你为镶蓝旗的勇士报仇！” 现在阿巴泰还在做着美梦呢！ 生擒常经文？ 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实力，但现在战斗才刚打响，他就在这半场开香槟了。 往往半场开香槟的，都没啥好下场。 只是济尔哈朗现在也坚信，他们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闻言脸上不禁说道：“当然是将他千刀万剐，我镶蓝旗一万五千名勇士丧命于他的阴谋诡计之下，本王岂能饶了他？” 济尔哈朗说着这些的时候，心里就是一把火。 因为他的心中实在是有着满腔怒火，一万五千名族中勇士说没就没了。 这谁受得了啊？ 阿巴泰听后微微点头道：“好！把他押着回盛京，当着镶蓝旗所有子民的面，千刀万剐。” …… 他们这里在做着美梦，但明军可没人做着美梦。 常经文还在看着那些狂奔的鞑子骑兵，他的嘴唇紧紧抿着，一句话都没说。、 他现在还在等，等这些鞑子骑兵进入射程。 他麾下的火铳兵，都是装备的鲁密铳。 鲁密铳相比于鸟铳来说，要更加重一些。 但也有好处，那就是鲁密铳的结构设计等更加合理。 射程达到了两百米左右。 不过鲁密铳本身的造价也比鸟铳要高许多，差不多翻倍了。 其他鸟铳可没这样的射程，射程上都要短一大截。 质量最好的，也就才一百五十米左右，那还是少数。 普遍都是八十米到百米左右的距离。 常经文就是在等这个距离。 当鞑子骑兵即将进入到射程时。 常经文终于说道：“三通鼓射击！” 三通鼓射击，这是常经文麾下明军的训练标准。 第一通鼓就是告诉士兵，该做好战斗准备了。 第二通鼓，要准备点燃获胜了。 第三通鼓，这个时候就是点燃火绳开始发射了。 这三通鼓后，所有的军阵都按照他们先前训练的那样进行三段射击。 形成连绵不断的弹雨覆盖。 没办法，滑膛枪就是这样的，只有在世界上第一支线膛枪—米尼式步枪诞生后，这种排枪射击才逐渐的取消了。 但在这之前，排枪三段射，基本上都是属于正常操作。 …… 鼓声响起了，一名又一名的明军士兵，开始按照先前的训练，迅速做好战斗准备。 当第三通鼓响起时，也是鞑子骑兵进入到了鲁密铳射程范围内的时候。 一阵阵炒豆般的声音响起。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阵阵硝烟升腾而起。 冲在最前面的鞑子骑兵，顿时就倒下去一片。 但这些，并不能阻挡鞑子骑兵的冲锋，现在速度已经提上来了。 前面的被击倒摔落在地，其命运可想而知，不被踏成肉泥，留个全尸，那都是运气好了。 而随着这一轮射击过后，后面的那些鞑子骑兵一个个开始疯狂了。 “明军的火铳装填时间很长，冲上去，杀了他们！” 一个声音在鞑子骑兵中响起。 这句话获得了所有鞑子骑兵的认同。 在他们看来，明军的火铳，发射一次，需要太长的时间去装填了。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鲁密铳相比于鸟铳来说，要先进太多了。 射程就不说了，射速方面也不一样。 鲁密铳的射速是每分钟可发射两到三发，具体的要看士兵的战斗素养。 而鸟铳，哪怕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明军士兵，也就是能做到三分钟能打四到五发的速度。 装填一支鸟铳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半分钟到五十秒左右，装填时间过长。 所以这又是鞑子骑兵所忽视的地方。 他们还以为天下火铳都一样呢！ 而且常经文的麾下火铳兵，都是用的定装火药。 没错，就是定装火药，不要以为这玩意儿有多么的神秘。 别说常经文知道，大明在嘉靖年间的时候就已经有定装火药了。 只是这后面，不怎么用，不是不想用，而是没钱。 定装火药，这玩意儿是要钱，要银子的！ 就明末这个阶段，朝廷连军饷都各种拖欠，你还想要让他用定装火药。 以崇祯那个穷鬼的模样，他哪里用得起啊！ 但常经文用得起啊！ 先不说抄家的那些白银钱财，就说系统给的那么多钱财，就可以让常经文去挥霍。 所以鞑子骑兵再一次失算了。 在第一轮枪声响起后，紧接着第二轮排枪的声音又响起了。 炒豆般的声音直接击碎了原本还在狞笑的鞑子骑兵。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明军的这些火铳兵，怎么会装填的这么快？ 这第一轮过后，紧接着第二轮枪声就响起来了。 前面又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鞑子骑兵倒地。 这让前面正在冲锋的鞑子骑兵大吃一惊，他们完全不明白什么情况。 只是紧接着第三轮排枪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又是一大片的骑兵倒地。 但第三轮过后，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 连绵不断的枪声就没停歇过。 而所有的明军士兵，此刻都在军官的指挥下，不断的装填弹药，发射，装填弹药发射。 浓雾遮掩了明军士兵的视线。 但这些不重要，射击就对了。 而鞑子骑兵的数量也在迅速锐减。 九千多骑兵的冲锋，的确是很壮观。 但骑兵数量越多，每一轮射击过去，死伤的鞑子骑兵也越多。 连绵不断的密集枪声响个不停，所有活下来的鞑子骑兵都麻了。 在后面督战的阿巴泰、济尔哈朗也傻眼了。 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那已经遮挡了视线的硝烟。 “这…这…这怎么可能？明军的火铳为什么能连绵不断的射击？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阿巴泰快要疯了，而济尔哈朗却是打了一个寒颤。 他似乎想起来了，上次常经文拉着一群兵蛋子，也是这样打他的。 只是那一次，明军有火铳兵，但没这么多。 而且当时明军还有大量的弩手在不断的发射弩箭。 导致他战败后，遗忘了这个点。 就想着常经文的阴谋诡计，熬死了他。 这一次，常经文却实唤醒了他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 第142章 热武器时代的到来 只是这个时候唤醒了有啥用？就算是唤醒了，他们也可谓是败局已定。 因为先前的九千多骑兵，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千多骑兵在发起最后的冲锋了。 这三千多骑兵，他们原本是冲在最后的，但现在前面前仆后继的都死光了。 可不就是只剩下他们了嘛！ 只是这三千多骑兵，这个时候想要停下来，也几乎是不可能了。 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才冲到了百米之内的距离。 这个距离上，已经进入到了鞑子骑兵的弓箭射程内。 所以这些剩下的鞑子骑兵，只能开始张弓搭箭。 他们希望能够借助马力，射出箭矢。 只是常经文早就防着这一手了。 因为从一开始，常经文就做好了鞑子冲进百米距离内的情况。 所以当鞑子开始进入百米内时，后面早已准备好的刀盾兵，纷纷举着盾牌来了。 他们做好了防护的准备。 而且距离进入到百米内，鲁密铳的射击精度也开始大幅度提升。 毕竟百米开外的射击精度，那真的是依靠信仰射击了。 …… 最后的三千多名鞑子骑兵在射击，但郑开山，郑若虎以及杨巡他们，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场屠杀过后。 紧接着郑开山反应过来了。 看着周围的士兵厉声喝道：“全军都有，冲击他们的中军。现在他们就剩下最后一群步卒了，杀了他们！” 郑开山带着自己麾下的骑兵开始行动了，郑若虎和杨巡两人也都反应过来了。 他们开始下令向阿巴泰所在的中军发起进攻。 现在鞑子败局已定，九千多骑兵就剩下这么一点了，这不是败局已定是啥？ 这点骑兵，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明军的三千多骑兵向阿巴泰发起了进攻。 这一幕让阿巴泰的亲兵看到了。 “主子，快走吧！明军骑兵冲过来了。” 一名亲兵看着阿巴泰大声喊道。 “走？哈哈！我现在还能去那里？四万大军，如今仅剩下万余包衣仆从。 我正蓝旗万余勇士，如今就剩下你们这两千余人，我还有何脸面回去见陛下？” 阿巴泰说着心中不禁涌现出了一股悲哀。 局势转变的是如此之快，原本他还想着亲率四万大军南下，天下还有谁是自己的对手。 只是这短短时间内，剩下的九千多骑兵，可以说是损失殆尽。 阿巴泰的亲兵见状不禁说道：“主子，我们正蓝旗还有机会，只要主子您在，我们正蓝旗就一定会尽快恢复。 辽东地区，我们正蓝旗的主力还在。” 嗯，是，主力是还在！ 这次也就是差不多损失接近一半罢了。 当然，这只是兵力总人数，实际上，这次入关带了正蓝旗一半多的骑兵。 正蓝旗，也会成为满八旗当中垫底的存在了，也就是比镶蓝旗好一些。 阿巴泰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下令组阵，迎战吧！” 他的亲兵闻言不禁道：“主子，您走，奴才们帮你挡住这些南蛮！” 说着这名亲兵不禁看着左右道：“你们都是瞎子吗？还不快送主子走！” 左右这才反应过来，直接牵着阿巴泰的战马就直接离开。 而济尔哈朗、哲哈木、乌哈达等将领见状，也都纷纷迅速策马跑了。 他们都是军中的高级将领，怎么可能和那些骑兵一样去冲锋？ 现在见状不对，那当然是要跑路的了。 这些人都跑了，就剩下两千多名正蓝旗的步甲在这里。 “结阵！结阵，挡住这些南蛮，为主子撤离争取时间！” 这名阿巴泰的亲卫拔出腰间的腰刀，厉声喝道。 他们是结阵了，但郑开山他们从未想过要直接去冲击军阵。 到达一定距离后就直接张弓搭箭，瞄着他们就射。 而且从不是只射一个方向，而是从各个方向不断的骑射。 主打的就是一个，用他们的战术来对付他们。 这下，剩下的这两千多步兵麻瓜了。 盾牌有限，而且长枪兵有限。 要是长枪兵不结阵，对骑兵的威胁就很小，唯有结阵，抵挡骑兵的冲锋，这才能发挥他们的威力。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两千多鞑子兵，纯粹就是挨揍的。 …… 德州内城墙 此时正蓝旗的仆从军，也就是汉军还在进攻德州内城。 一个个梯子早已搭上了。 这些仆从军也在不断的登上城墙，但它们登上来的结果就是，有许多青壮在上面等待着他们。 而现在的杨允，身上的官服早已不见了，身上穿着一身的甲胄，只是左胸处包着白色的纱布。 隐隐能看到鲜血渗透出来，染红了他的战甲。 杨允是一个合格的知府，也是这明末时期，为数不多尽忠职守的官员。 鞑子打来了，他没想过要投降，也没想过要抛下一城百姓逃跑。 而是想尽办法在这里死守，甚至是亲上城墙。 即便是如今受伤，他的手中已经未曾丢弃长柄刀。 即便他只是拿长柄刀当拐杖用，杵在地上，站在这城墙上，但对于抵挡鞑子所产生的鼓舞士气的决心和行为，却是不变的。 杨允喘着粗气，看着那不断攀爬上来的清军，他的手指用力又用力。 感受到体内的力气已然不济，他的心中只能无奈放弃。 就在这个时候，马开熊拎着一把砍卷刃了的大砍刀走过来大声道：“大人，快看，清军退兵了，他们开始撤退了。” 马开熊的话让杨允精神一震，杵着长柄刀道：“快！我要看看！” 马开熊知道这位知府大人的情况，所以赶紧上前扶着杨允走到城墙边上。 对于杨允这位知府，马开熊是彻底的服了。 这次，他们这么多人能和鞑子决死一战，就是因为杨允一直都在城墙上鼓舞士气。 和士兵们同吃同住，这才能挡住，否则就德州这低矮的城墙，前后能挡住鞑子这么久？ 怕是早就被鞑子给攻破了。 一介文弱书生，做到这种地步，那可真不一般。 扶着杨允来到城墙边上。 杨允就看着下面的那些清军士兵，一个个像是丢了魂一样，发疯的般的向城外跑去。 这一幕把马开熊看的不知所措。 “这些建奴是什么鬼？看他们的样子，怎么像是见鬼了一样？” 马开熊说着还不禁抓抓脑袋。 杨允也是一愣，但紧接着他的脸色大喜。 “我明白了！快！打开城门，定是华国公援军至，建奴败了。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他们何必如此仓皇。” 杨允说着还伸手推马开熊道：“快去打开城门，援军到了，我们得救了！” 杨允说着，心中的激动无以复加。 第143章 悲愤的建奴 阿巴泰和一群建奴，蒙古，蒙八旗的高层，跑出很远，发现明军没有追击后，这才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后的远处战场。 最后的两千多名步甲，此时正在被对方的骑兵围攻。 说是围攻，就是围着他们绕圈射箭揍他们。 把骑兵的机动性发挥出来，逮着揍。 还是那句话，能减少伤亡就减少伤亡。 阿巴泰看到这一幕，不禁从自己的战马上摔了下来。 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仿佛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样。 济尔哈朗翻身下马，伸出一只手拉着阿巴泰，想要把他拉起来。 但阿巴泰却是带着哭腔的说道：“四万大军，如今已然灰飞烟灭。 正蓝旗一万勇士，几乎损失殆尽，我该怎么向皇上交代啊！” 阿巴泰说着这些，不禁放声痛哭。 这一战，输的太难堪，甚至是，他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明明对方没有长枪兵，也没在冲锋的过程中用骑兵和他们对冲。 就是用火铳而已！ 火铳嘛！他们以前见的还少了吗？这玩意儿什么威力，他们很清楚。 这东西，打一发，要多少时间来装填，他们也知道。 但这次怎么就不一样了？ 对方的火铳没有打两枪就炸膛，对方的火铳也没有打一发就要装填很久。 那连绵不绝的枪声，不断升腾的硝烟，让阿巴泰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九千多骑兵，就在那短短时间内，成片成片的倒下。 明军的每一次枪响，都会带走无数骑兵的生命。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九千多骑兵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从未想过，纵横天下的铁骑，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济尔哈朗看着阿巴泰的样子，心里感觉好受多了。 虽然阿巴泰未能给他报仇，有些遗憾。 但现在阿巴泰也败了，等他回到盛京后，就算皇太极想要找他麻烦，那也不可能了。 阿巴泰这个人，他和皇太极，你说有点不太对付吧，也不是！ 阿巴泰在清廷当中，属于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他在努尔哈赤的时代，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重用，不属于决策层。 后来皇太极登基后，才将他封为贝勒。 别看他只是封为贝勒，似乎连个郡王都没混上。 你看别人济尔哈朗，已经是和硕郑亲王了。 但这也要看对比，阿巴泰在努尔哈赤年代，就是被当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用。 你别说决策层，廷议的时候都见不到他人。 皇太极封他为贝勒，后又提他进入决策层，他这才算是真正的走到了清廷的高层。 在清初，满八旗的制度当中，贝勒这个名头对于他们皇室来说很重要。 因为你最低也得领个贝勒衔，才能成为真正的高层，可以担任固山额真，也被称为固山贝勒。 按理说，皇太极把你阿巴泰提拔起来了，是不是应该感激？ 但问题就在这里，阿巴泰心里是有点感激，但却又感觉皇太极有点小气了。 怎么说也是努尔哈赤的儿子，其他人都封郡王，亲王啥的了，结果我就捞个贝勒的名头。 和子侄辈混，这有点太没脸了。 因为这个，他还被训斥过。 …… “饶余贝勒，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这一战我们输了，但我们至少也摸清楚了常经文的路数，不是吗？ 现在已经十月底了，即将到十一月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迅速去找阿济格和扬古利他们吧！” 济尔哈朗看着阿巴泰轻声说道。 的确，一旦时间进入到十一月份，这后面的气温下降会更快。 估计再有几天时间，白天的气温指不定都得零下了。 小冰河时期的特点，夏天特别热，冬天特别冷。 像江西南昌府这些地方的冬季，都要下大雪。 北方更别说了，看这样子，第一场大雪就要来了。 他们这次可是南下劫掠的，现在东西没抢到啥，自身反倒是还损失不少，必须得去找阿济格与扬古利商议。 这次带着十多万大军入关，不可能不抢点好的啊！ 目前也就是劫掠了京畿周边地区，但这些地区，粮食啥的都没抢到多少。 没办法，北方天灾不断，粮食大面积欠收，老百姓连混口饭都困难。 也就那些士绅手中有点粮食，但这些粮食相比于清廷本身所需，不过是杯水车薪。 阿巴泰听后从地上站起身，伸手拭干眼泪，深吸两口气后才说道：“走！我们回京畿。” …… 杨允带着马开熊以及德州府的其他官员打开城门，快步出城了。 而当杨允带着人出城后才发现，刚才在进攻他们的那些仆从军，现在大部分都已经投降了。 正扔掉自己手中的兵刃，排着队的向后面走去。 还有一些仆从军，现在还在到处跑，只是有骑兵在追他们。 只要不放下武器投降的，直接就是一刀砍了。 杨允看着这些熟悉的鸳鸯战袄，他有些出神。 特别是这些明军的精气神，他明显感觉很不一样。 许多明军还在收拾整理仆从军扔下的武器装备。 正当杨允在发呆的时候，几名骑兵却是快马奔来。 杨巡看着杨允身上的甲胄，又看着他那被鲜血染红的伤布，眼中的轻慢之意渐渐收敛起来了。 虽然他对这些官员文人看不上眼，但能提着刀上战场，还受伤的文人，是受他尊重的。 “你是何人？” 杨巡的声音很响亮，拉回了出神的杨允。 杨允见眼前来人，心里估计就是常经文的麾下将领。 便拱拱手道：“本官乃德州知府杨允，敢问你们可是华国公麾下？” 杨巡听着居然还是本家，有些意外的打量他一阵。 随后才道：“没错！我乃饕餮军团长，你可是要见我家公爷？如若要见，就跟我来。” 杨巡正说着，一名骑兵快马从远处奔来。 “杨头儿，鞑子将领向北逃窜去了，咱们追不追？” 这名骑兵的话让杨巡顿时拉住缰绳道：“追！这可是大功一件，叫上弟兄们，咱们去把鞑子将领的脑袋拿回来。” 说完后正要离去，似乎像是想起什么。 看着旁边的士兵道：“你带他去见公爷，老子先去把鞑子的脑袋拿回来。” 说完后顿时一磕马肚。 “走！追击鞑子将领！” 随着杨巡狂奔离去，顿时就有七八百名饕餮军团的亡命之徒跟上了。 第144章 为天下百姓计 对于常经文这位勋贵子弟，杨允的心中充满了好奇。 大明朝到了现在，可以这样说，勋贵当中能征善战者，可谓是寥寥无几。 大明朝荣耀了两百多年，许多勋贵也荣耀了两百多年。 只是这些勋贵，再也没有当年他们先祖时的那般勇武。 诸如昔日的信国公汤家，魏国公徐家，定国公徐家，成国公，英国公等等。 他们早已没了先祖时的能征善战。 倒是斗鸡遛鸟的恶名留下了不少。 而卫所体系和勋贵，几乎是绑定的。 勋贵日渐不行，卫所体系也逐渐崩坏。 到了现在，大明朝的卫所军，完全就是个笑话，勋贵也成为了另外一个笑话。 现在全国上下，两京十三省，都司以及行都司一共有二十一个。 按理说，应当有二十一个都指挥使，但实际上，全国上下的都指挥使加起来，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常经文这位刚过十六岁生辰的怀远侯之子，上任山东都指挥使。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整理卫所，重建卫所军，先败镶蓝旗，如今再败正蓝旗。 他的声名有没有传到江南，京城一带，杨允是不知道的。 但它却知道，整个山东地界上，常经文的大名那可谓是如雷贯耳。 十六岁之龄，击败建奴，何其耀眼！ 想着现在马上就要见到这位最近这几月以来的传奇人物，杨允的心中还是感觉有些紧张的。 先前德州城内，都有勾栏在说常经文的话本了。 据那话本所言，虽常经文才十六岁之龄，却有先祖之风，能征善战，大破建奴，勇不可挡。 杨允不知道话本里说的这些，有几分可信度，但它知道，常经文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就在杨允想着这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简易的军帐面前。 而在他前面带路的骑兵已经翻身下马了。 一名头上插着三根雁翎的士兵手按刀柄走了过来。 这名士兵的服装和其他明军的鸳鸯战袄明显不一样，他身上的冬装，却是穿的黑色的。 这士兵当然就是常经文的亲兵了。 常经文的亲兵，目前数量不多，主要由两部分组成。 一部分是这后面一边作战一边训练的千人队，人数大约是在一千两百人左右。 另一部分则是饕餮军团。 饕餮军团在划分上，属于常经文的亲兵行列。 饕餮军团也主要是以黑色军服为主，属于亲兵服饰。 这名士兵走到杨允的面前做了一个手势道：“大人请吧！公爷在里面等你。” 杨允微微拱手示意，随后掀开帘布走了进去。 中军大帐内，明显有着刚烧起来的火炉，大帐内比外面暖和一些，但明显还没彻底暖和起来。 常经文穿着一双白色的长袜，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而地毯上还放着一张地图。 此时，常经文就蹲在地上，看着地图。 杨允见状，赶紧脱下自己的鞋，就着一双长袜来到常经文面前躬身行礼。 “下官德州知府杨允见过华国公。” 常经文没看他，只是看着地图说道：“行了，别弄这些文绉绉的了。这一战德州府损失几何？伤亡几何？” 杨允闻言这才拱手道：“具体的数据下官也不知，目前尚未统计出。 不过大概的伤亡应该在两万至三万间。” 听到这个数字，常经文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他。 “守城伤亡这么多？我看那些建奴仆从军的伤亡，估摸着也就是一万多人的样子。 怎么你们的伤亡是他们的这么多？” 常经文说完后，才注意到杨允盔甲里面的内衬，有着一条被鲜血染红的布袋。 “你受伤了？” 杨允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轻笑道：“不碍事，些许小伤，死不了。” 常经文闻言不禁微微点头，心中对杨允这个文官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这个时候杨允才继续道：“德州的坚守，全赖青壮防守。 先前德州府的兵马守备麾下，仅有兵马千余人。所以这后面只能临时征召青壮守城。 但这些青壮未经训练，战斗力不佳，只能用性命往上填。 再者，我军无弓弩，甚至是许多青壮连正常的武器都无，连一些农具都拿来守城了。 反观建奴，他们有大量的弓弩手在下以箭矢射杀我德州青壮。 而且他们的士兵，都是经受过训练的，并且许多时候还有盔甲。 此外，德州城墙低矮，易攻难守，从而致使伤亡颇大。” 杨允说着这些，心中都有些无奈。 德州除了一个城墙外，啥都没有。 你说城墙，哪怕是坚城也好啊！ 但可惜，德州不是坚城，城墙也很低矮，根本就不利于防守。 可以说在各方情况都比较差劲的情况下，才总算是用性命把城池给守住了。 如果常经文再来迟一点，这怕是也守不住了。 这些鞑子，有弓弩手，而城墙又低矮。 别人在下面，拿着弓箭瞄着你就射。 而你连反击的武器都没有，只能硬扛。 不抗还不行，你不抗，别人的士兵就爬上城墙了。 所以不断的有人死，也不断的有青壮被调上来。 常经文听后微微点头道：“嗯！这次建奴应该不会来了。现在马上就要十一月份了。 建奴这个时候要是还率军南下和我们死磕，那他们才是要完蛋。 接下来，你就好好恢复一下德州府的民生吧！ 这些都是你的事了。” 常经文说着看了一眼杨允继续道：“这一战你打的不错，能亲自上战场的文官不多见，你算是一个。 过后我会为陛下给你请功的。你现在也下去歇着吧！把你的伤势好好养养，你们德州府的情况我也知道，现在也不富裕，我也不问你要大军粮饷了。 我的大军也不会进城，你尽可放心。” 对于德州府，常经文只能说，这也是个中原的富饶州府，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小冰河时期来临的德州府可不富，或者说整个中原地区的粮食都在大面积欠收。 昔日的富庶之地，现在却是一言难尽。 杨允闻言不禁拱手道：“如此，下官谢过华国公！” 第145章 救援的建奴骑兵 杨允离开了，就像是常经文说的那样，他现在的确是要回去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而且事情也多。 现在建奴是败了，但善后工作却是有一大堆。 首先就是德州城外的村庄，那些难民，得想办法。 本来就粮食不多了，鞑子还来一趟，这更是雪上加霜。 等杨允离开后，常经文才坐在地图上，脑海中开始沉思起来了。 这一次在德州大败鞑子，以目前的时间点来看，鞑子应该暂时不会再南下了。 即便鞑子的心中恨不得把自己一刀给剁了，也不会。 因为时间问题，这一次鞑子入关就是来劫掠物资的。 鞑子的主力，先前一直都在京畿地区和明军主力对峙，目前就是要牵制明军主力，然后派出小股部队南下劫掠物资。 京畿地区，因为天灾等各类原因，导致京畿地区的物资并不多，无法满足清廷所需，因此需要南下。 只是两支舰队，镶蓝旗有一万五千人的满八旗被吃掉，还有旗里的包衣仆从军，差不多万人左右被吃掉。 而这一次，满八旗的正蓝旗，差不多万人被吃掉。 蒙八旗大约三千人，蒙古骑兵五千多人。 此外还有旗里的包衣仆从军，两万两千多人，前后共计差不多四万人没了。 两次，大约六万五千多人。 虽然这中间，真正的满八旗，也就是两万五千人左右。 剩下的四万人就是蒙八旗，蒙古骑兵以及仆从军。 但哪怕是两万五千人，这对清廷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了。 此外，即将十一月初！ 常经文想到这些后，便站起身走回到位置上坐下。 战争结束了，那么他接下来的计划也该开始了。 有些人可以高升，有些人却是该拉下来。 而对于杨允，常经文认为这是一个人才。 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招募城中青壮，硬扛了建奴这么多天的攻击。 虽然丢了外城，但终究还是守住了城池。 这就不简单，至少在常经文的印象当中，明末时期的许多大明官员，总喜欢外行指挥内行。 啥都不懂，还非要装懂。 要么就是敌人来了，直接弃城而逃，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正当常经文在想着事情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杨巡的声音。 “末将愧对公爷！” 听到这声音，不禁让常经文一愣，随后站起身走去掀开帘布。 就看着杨巡正单膝跪在帘布外。 看了一眼天空，这天气有些冷了。 伸手将杨巡扶起来说道：“先起来说，那些鞑子将领没追到吗？” 杨巡低头说道：“末将带人追击一阵后，本来眼看就要追上，谁知突然冒出来几千骑兵。 末将无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常经文听后微微点头道：“嗯！无妨，这件事我能猜到。” 对这件事，常经文并不意外，先前阿巴泰本来就损失不小。 特别是在济南府损兵折将，后又在德州城下折戟，损失不少兵马。 他派人去给阿济格他们求援这很正常，只是没想到阿济格他们会派出骑兵前来。 常经文说完这句话后，又看了看杨巡才说道：“好了，这件事无需自责，刚经历一场大战，你也下去好生歇着吧！ 如今天凉，莫要落下病根。这两日我们会暂时在德州城外驻扎，过几日，我们才启程返回济南。” 常经文说着，目光看向远处，眉宇微皱，他不知道这场大雪什么时候会下。 …… 河间府、景州、东光县 东光县距离德州的距离并不近，前后有五十多公里。 此时阿巴泰、济尔哈朗等人，都快把马腿给跑断了，到了这东光县才总算是停下来了。 主要是想着这里距离德州已经有些距离了。 五十多公里的距离，要是放到后世，自己开车也就是几脚油门的事。 但在这古代，在这大明朝，哪怕是你骑马狂奔，也得跑半个多时辰，要是战马的品种差一点，跑一个时辰才能到。 至于说步兵行军，一般大军行军，除非是急行军，否则每日的行军路程大约是在三十公里左右。 所以说，五十多公里的距离，对于阿巴泰他们来说，这个距离已经是安全距离了。 他们抵达东光县后，并未进城，主要是还要打攻城战，没必要。 而是就在外抢了一个村庄，然后阿巴泰他们占据了村里一个地主的宅院住下。 现在阿巴泰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旁边还有奴才在给他把火盆升起来。 又有人给他烧了热水给他端过来，放在他面前。 阿巴泰坐在这里，想着正蓝旗阵亡的那些族中勇士，还有这次南下带着的四万大军，他的心都感觉在抽搐。 损失太大了，这种损失已经大到了他无法承受的地步。 正当阿巴泰心里在感觉疼到快窒息的时候，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将领一身甲胄的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甲胄，并非是一般的甲胄，而是镶红旗的甲胄。 清廷的八旗制度，在这一点上就很有特色了。 对方是什么旗，你看他的军服样式和颜色就知道。 而来人，便是镶红旗的旗主，如今清廷的和硕成亲王岳托，也是代善的长子。 不过，虽然他是代善的长子，但实际上，他和代善的关系并不好。 代善这个人，许多人都说他是老好人，但实际上，屁的老好人。 代善这人，也是一个对皇位有着想法的人。 在努尔哈赤刚死的时候，四大贝勒都对皇位有想法。 初时，四大贝勒当中，代善因为嫡次子的原因，具备一定的优势，再加上做过不短时间的太子。 只是他对皇位有想法，但岳托和他的二儿子硕讬却是不想让他登上皇位。 因为代善对他前妻生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岳托和硕讬这两人，非常不好。 甚至是几次想要把自己的二儿子硕讬给整死。 对后妻生的几个儿子那是宝贝的不行。 这岳托和硕讬两人一看，这不行啊，你要是对皇位有想法，将来登上皇位，我俩兄弟还不得被你整死？ 当时岳托就已经是镶红旗的旗主了，手掌大权。 于是就和着自己的老二硕讬跑去劝代善，你是被废的太子，你能争的赢他们吗？ 别找不自在了，要是不争，到时候还能活，这要是争失败，最后可就是个死的结局。 但一个人对皇位有想法，这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代善自然是不听，现在皇位就在面前，我能放弃了？ 那自然是继续争夺。 但岳托和硕讬这两人，可不是啥善茬，你不听是吧？ 那行，咱们去忽悠个你听的人来。 谁呢？ 代善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后妻生的，萨哈廉。 这萨哈廉，不知道他是脑袋缺根弦还是咋的，反正他们是被岳托这两人一顿忽悠。 坚定的认为，皇太极那肯定是咱大金的明主，得推举他去做大汗。 然后萨哈廉就去找自己老爹代善了。 最初的时候，代善也不听，但后来萨哈廉开始给他上价值了。 说你是嫡次子，你得为整个大金，整个女真考虑啊！ 你看你，你不行，无法带领大金走向强盛。 你扪心自问，你有这能力吗？ 这价值给上的，代善信了。 然后转身就推皇太极，然后便有了后来的这些事。 第146章 阿巴泰的痛苦 等皇太极上位后，代善慢慢反应过来了。 这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他这是被他的儿子忽悠了啊！ 你看，皇太极上位后，岳托和硕讬就跟着皇太极混。 皇太极刚登基，地位还不稳，对于前来投效的岳托等人，那自然也是相当信任和器重。 还有萨哈廉也是一样，他想着我这次帮皇太极这么大的忙，他怎么也得给我个一官半职，给我更高的地位吧！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但最让皇太极信任的，还是岳托。 而代善，心里恨啊！他居然被自己儿子给骗了，这中间好几次，代善密谋想要把皇太极赶下台。 结果他的两个好大儿，一个是岳托，一个是萨哈廉，这两人几次破坏掉他的计划，导致功败垂成。 从这之后，岳托和代善的关系，更是急转直下，两父子都到了见面恨不得打一架的地步。 但他俩越是这样，皇太极就越高兴，越器重岳托。 就像现在，岳托作为努尔哈赤的孙子，皇太极的子侄辈，现在就是和硕成亲王。 而像阿巴泰这些，现在都还挂着一个贝勒的头衔，可以说，这就是原因了。 …… 阿巴泰看着岳托龙行虎步的走进来，不禁问道：“这一路上，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现在不应该是在盛京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入关的？” 这次入关，那里说，岳托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他应该是留守在辽东地区的。 但现在出现在这里，还救了自己，让他颇为诧异。 岳托闻言坐下来说道：“郑亲王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到盛京，皇上听后怕军力不足。 因此特地令我带着三千骑兵星夜入关。 入关后，我见到了阿济格和扬古利，又从他们手中带走了一些蒙古骑兵，紧接着便南下支援。 只是没想到，我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七叔亲率四万大军居然败给了山东都指挥使常经文。” 他口中的七叔，也就是这阿巴泰了，毕竟努尔哈赤的第七子。 只是阿巴泰听到这些，感觉里子面子啥都没了。 这一次可是被羞臊的不行。 四万大军，其中原本骑兵都有一万四千多人，结果这还败了。 想到这些，阿巴泰不禁愤恨说道：“谁能想到常经文麾下的明军火器居然如此犀利。 我九千儿郎，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就全死在了常经文的枪下。 他们的火铳，一旦打起来便连绵不绝一般，我们根本就无法冲到他们面前。” 现在阿巴泰说着这些，心中都还感觉不忿。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常经文麾下的明军，到底是用什么火铳。 没听说什么火铳是可以连续不断发射的啊？ 他要是知道明军有这样的好东西，他就不会让麾下的九千多骑兵冲锋了。 要知道，这可是骑兵，不是什么步卒。 一名骑兵的培养，需要的时间老长了。 岳托听后却是微微皱眉。 “七叔，你能仔细给我说说吗？” 岳托感觉有些奇怪，明军的火铳，他不是不知道，他也知道。 这东西，射程和弓箭差不多，要是遇到质量差的，射程还比不上弓箭。 而且明军的火铳，质量是出了名的差，有不少火铳，打几枪就要炸膛。 这玩意儿炸膛，那可真的就是要命的事啊！ 而己方，九千多骑兵冲锋，对方打一枪，己方的骑兵就能冲到他们面前。 剩下的事，不还是随便他们杀？ 这怎么结果变了？ 对方把己方杀的大败，九千多骑兵，一个都没跑出来。 阿巴泰闻言看了岳托一眼，其实他是很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的。 只是现在岳托这样问起来，他才没办法的低着头开始说起这件事的前后始末。 等阿巴泰说完后，岳托才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就这样？” “嗯！就这样！” 阿巴泰点点头，可不就是这样嘛！ “这样简单？明军列为一个个军阵？阵前连拒马都没有？他们就是不断的开枪，不断开枪，然后九千多骑兵就没了？” 岳托看着阿巴泰说着，就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其实这里面，阿巴泰并未看到常经文他们准备的拒马。 最初的时候，拒马是隐藏在军阵后的，阿巴泰看不到。 等建奴骑兵开始奔腾起来后，那个时候拒马的确是露出来了。 但距离太远，而且阿巴泰的视线都被骑兵所遮掩，一样看不到。 后来，骑兵差不多被吃完了，军阵前也被硝烟所弥漫，遮挡视线，再加上当时阿巴泰已经被人带着跑路了。 所以从始至终，在阿巴泰的眼中，明军都是没有布置拒马的。 …… 阿巴泰听后叹口气道：“对！就是这样简单，我就是想不明白，九千多骑兵，怎么会这样全军覆没。” 阿巴泰不明白，岳托更不明白了。 他只能站起身道：“七叔，别想这些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们就要启程前去京畿地区。 现在损失这么大，也不知道皇上会怎样发怒。” 岳托说着就走了，只留下阿巴泰在这里苦笑。 有些事情，他也想去改变，但却又无法改变。 …… 德州城 此时杨允已经换上了一身厚实的冬装，身上的伤口也都已经做了相关处理。 虽然依旧在隐隐作痛，但杨允却也能忍受过来。 如今杨允正带着德州兵马守备马开熊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安营扎寨的明军。 特别是看着对方军营内，那条理有序的模样，让杨允的心中颇为感慨。 马开熊站在旁边，不禁说道：“华国公麾下的军队，当真精锐啊！你看他们这一整天都没有任何扰民的举动。 所有人都是各司其职，而且军营内，并不紊乱。 我要是没记错，先前山东总兵刘泽清的麾下，之前有一次是驻扎过城外的，当时他们还劫掠过百姓？”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这句话放到明末时期绝不是一个笑话。 许多时候土匪来劫掠，可能会因为时间等其他原因，搜刮不干净。 但军队搜刮过后的地方，你连根毛都找不到。 许多时候老百姓更加讨厌明军，就是因为他们搜刮的比土匪还要狠。 而且你还拿他们没办法。 在这个时代，军队劫掠，这都还算是好的了。 就怕那些武将杀良冒功，这种事在大明朝可不少见。 第147章 不出世之才 杨允听后微微点头道：“对！德州城外的许庄周围几个村庄都被刘泽清劫掠过。 当时还有不少的女子被劫掠，当初这件事闹的很大，本官甚至做出越级上报，向朝廷要求处死刘泽清的事。 但这件事最终也只是以训斥结束。” 杨允说着心中有些黯然。 当初也是因为这件事让他知道，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以前了。 下面的这些总兵官，他们做违反朝廷法度的事情，结果朝廷却不敢随意的处罚他们。 你要是敢处罚，他们直接听宣不听调。 根本就不听你命令的，别人也不说谋反什么的，做啥都是要钱。 能玩死你！ 也是从这里开始，杨允知道，大明朝的日子怕是不会长了。 一个连军队将领都约束不了的朝廷，还能有多长日子？ 看看东汉，隋唐末期，不都是这样的吗？ 马开熊听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能有今天，全靠杨允提携了。 因为他是德州府的兵马守备，属于德州知府，为地方需要设立的一种临时性职位。 和王连华是一个性质的。 他知道杨允是一个好官，但这年头好官太少，而且你是好官也没啥用。 越是好官，可能还会越容易被打压。 杨允看了一阵后才稍微动了一下。 扭头看着马开熊问道：“粮饷这些都齐备了吗？” 马开熊闻言顿时点头道：“请大人放心，都已经齐备了。 就是肉食这一类不多，这些年天灾不断，我们德州府的情况不太好，所以肉食上，并不多。 目前也只是搜寻到一点肉食。” 杨允闻言倒是不在意的挥挥手道：“无妨！华国公会理解我们的，你让人把这些肉食送到华国公的军营当中吧！” …… 当杨允和马开熊两人在这里说着话的时候，此时常经文却是坐在中军大帐内，看着面前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 他的身上穿着一袭长衫，脸上看起来有些瘦弱。 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读书人。 此人叫孟宪，在今晚半夜时分，他前来军营外，要求见常经文。 最初的时候，他差点没被门口的卫兵给打走。 你说见就见啊？你谁啊？ 现在常经文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特别是，你一个啥也不是的人，跑来说要见常经文。 守卫军营的卫兵都不会给你通报。 但这人却说，他有一件关系到常经文未来身家性命的大事告知。 守卫军营的士兵拿捏不住，这才通报，常经文听后倒是来了兴趣。 这才决定见他。 只是这孟宪来到常经文的中军大帐后，除了最开始行礼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 常经文也没说，就这样上下打量他。 许久过后，常经文才微微挥手道：“进本公营帐一言不发，莫非是要故作神秘？罢了！你不愿说，本公也没见的必要！来人，送客！” 常经文的话让孟宪顿时就愕然了。 因为刚才他也一直在打量常经文，在第一眼见到常经文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很诧异。 先前的时候也就听说常经文很年轻，但那毕竟是传说。 真正见到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常经文远比他想象当中要年轻的过分。 只是，他只是想考验一下常经文的耐性再决定是否效忠。 却是没想到，等了一会儿，常经文也没呵斥他，反倒是说不用见他。 话音落下，顿时就有两名士兵掀开帘布走进来。 这个时候孟宪才说道：“慢！华国公为何不问我为何要见你？” 常经文见他这才说话，不禁伸手再次挥了挥，两名士兵出去了。 这个时候常经文才说道：“说与不说在于你，而不在本公。 你若愿说，那本公便洗耳恭听，你若不说，难道本公还能逼迫你不成？ 你入本公营帐已有两刻钟，但你却一言不发。 再不请你离去，莫非还要本公管你晚饭不成？” 常经文的这话让孟宪张张嘴，最后才只能无奈苦笑道：“学生拜服，请公爷恕罪！” 他没这么多时间和孟宪在这里废话。 站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宪道：“孟宪，说吧，本公想听自己想听的，如果说，你是来消遣本公的。 即便你是读书人，本公也不会饶了你。” 孟宪闻言却是非常肯定的说道：“今夜学生前来，乃是欲告知公爷，若公爷不能在三日内北上，陛下定会暗中记恨，怀远老侯爷性命恐将担忧。” 孟宪的这话让常经文的瞳孔顿时一阵收缩。 目光死死盯着孟宪，眼中甚至是闪过了点点杀意。 孟宪却无丝毫异色，而是继续道：“公爷可知两百多年前，朱升向太祖提出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原因吗？” 常经文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却在盯着孟宪。 孟宪也不说话，不知多久过后，常经文才从上面走下来，站在了孟宪的面前。 “群雄并起的年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句话叫做木秀于林必摧之！ 我想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孟先生，本公说的可对？” 常经文的话让孟宪微微鞠躬道：“因此，今夜，学生前来寻公爷，乃是为劝谏而来。 其一，三日内北上京师勤王。不问难处，不问距离，只问态度。 其二，分功劳于军中众将与山东各县府，均摊功劳。 其三，隐于齐鲁，蛰伏伺机，以待良机到来之际！ 诸如打废镶蓝旗，打残正蓝旗此等战果，自然耀眼，让公爷于山东根基尚浅。 虽有布政使顾守义等人相助，但卫所尚未囤粮。 就连练兵也颇为仓促，所以公爷此次自济南到德州，才会耗费如此之多的时间。 尚需公爷耗费时间，广练兵马，以图他日！” 孟宪的话让常经文目光微闪，直直的看着孟宪。 过了一阵之后才转身说道：“为何向本公提出此三点？” “盖因公爷有吞天之志，斩寰宇之能，学生不才，愿助主公一臂之力，平定乱世，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孟宪说着便再次弯腰行礼。 第148章 孟宪之言 常经文听后久久没说话，他似乎在思索什么。 许久过后才说道：“来人，备酒席！今夜本公要宴请孟先生。” 备酒席这件事，对于常经文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一桌酒席就已经做好了。 不过条件有限，只有一张矮桌，两个软垫。 孟宪也无丝毫嫌弃，盘坐下后，便开始大口的吃起来了。 看样子，似乎好久没吃饱饭一样。 常经文也不在意，就这样坐在孟宪的对面，笑眯眯的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 不知过了多久后，常经文才问道：“本公观孟先生，似乎有多日未曾饱腹，这是何道理？ 我大明再怎样，也不至于让孟先生一介读书人活不下去吧？” 常经文对孟宪很疑惑，这孟宪身上的疑点也很多。 你说要是在清朝，读书人过的不好，甚至是被杀头，这一点都不奇怪。 清朝的读书人老实，那是被杀怕了的。 但唐宋元明这四个朝代，可没什么读书人吃不上饭的。 哪怕是在大唐，号称世家的天下，但凡能读书识字，那生活就绝对差不了什么。 而在宋明时期，读书人的待遇更是优渥。 如果说某一个府，有个什么读书人，吃不上饭饿死。 这事儿一旦传出去，这个县的知县，知府等官员，都得如临大敌。 读书人饿死，这些官员得倒大霉，指不定仕途断绝都是轻的。 再看孟宪，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而且他来找自己说的那些话。 要是放到朝堂上，那就是掉脑袋的话。 偏偏，他能看出自己有反意，这可不是一般人。 能看出自己有反意的，其实没多少人。 而且就算是能看出的，基本上也都是那些高官。 这孟宪一看就不是高官，但却能看出，要说他没点能力，打死常经文都不相信。 本来常经文只是一句很普通平常的话，但孟宪却是一声惨笑。 “公爷自幼锦衣玉食，想来没有经历过以土果腹的经历吧？” 常经文闻言微微摇头，他当然没经历过。 别说这一世，在后世更没有了。 吃土？后世说吃土的人多了，但没见谁吃土，餐餐大鱼大肉为伴的倒是一大堆。 见常经文的模样，孟宪这才苦笑道：“公爷可愿听一个故事？” 常经文没说话，只是提起酒壶给孟宪倒了一杯。 这让孟宪脸上露出点点感激的神情。 随后便说道：“在陕西有一户人家，谈不上富庶，也谈不上贫寒。家中有一妻二妾三子二女。 家产不多，但也置了六十亩田地，再加上还有三百多亩的挂靠田产。一家老小算是衣食无忧。 本来一切都很好，但突然从一年开始，整个陕西连年大旱，粮食收成很少。 这一家之主做主免掉了佃户的租子，也取消了挂靠百姓的厘金，他只愿百姓能度过这饥荒之年。 但就在他取消这些没多久，便有人将他告上了巡抚衙门，原因便是坏了规矩。 这一家之主他不知自己到底坏了什么规矩，他只是尽力所能及的事，让百姓过的好一点，难道这也有错吗？” 常经文听到这里，就知道他说的是自己。 “那后来呢？” 孟宪伸手拭去点点泪水，继续说道：“学政大人奏请陕西三司革去了他的举人功名，以示惩戒。 只是在革去没多久后，闯贼返回陕西，民乱再起。 这一次的流民数量很多，这一家人，因为先前是有功名的读书人，遭到了乱民的围攻。 这一家之主因在外，不在家逃过一劫。 等他回到家中时，昔日的家已经成为一座熊熊燃烧的火堆。 大火吞噬了一切，也淹没了一切。随后他去衙门，希望能够等来朝廷的平叛大军。 但谁知平叛大军未曾等来，倒是等来了一群恶狼。 他被革去功名，家中的田亩、家产悉数被他日好友吞并。 他去告官，除了让自己遍体鳞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结果。 旧日好友，就像是一群恶狼一样盯着他。 他曾去投效闯贼，谁知这果然是一群贼。 他们不事生产，只知抢，更不懂民生治理，就像是一群只知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水蛭一样。 他不愿与这些流寇为伍，更不想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伍。 结果很现实，他开始流浪了，从陕西到山西，到河南到山东。 这一路过来，他想寻求明主，推翻这荒谬而又腐朽的王朝，更想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只是这一路上，他见识过太多，也经历了太多。 吃过土，啃过树皮，甚至是与山中野兽抢食。 这一路走来，他始终不愿放弃心中理想。 上千里的漂泊，直到进入山东境内，终于有了些许改变。 他听说了一个人，但它不确定，所以他依靠自己的双脚走了许多地方。 这中间他也被当做灾民处置过，因此他有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衣裳。 而此人便叫孟宪。” 孟宪说完了，常经文久久没说话，只是盘坐在这里。 孟宪说完后继续大口的吃着饭菜，常经文没有理会他。 许久后，当孟宪把一桌菜都造干净后，常经文才轻声道：“方才先生为何会向本公提出三点？特别是其中，为何一定要三日内北上？ 如今本公在山东境内，接连击败镶蓝旗和正蓝旗，歼灭建奴超过两万五千余人。 蒙古人超过八千人，其他还有众多的仆从军，此战到了此时，鞑子再也无力南下。 接下来他们应当就是退兵了！再北上，难道是为了向陛下展现勤王之心？” 孟宪闻言顿时拱手道：“公爷果然聪慧，如今公爷将卫所土地分给军户，此事虽说在保密。 但其实，但凡有心人仔细打听便能得到具体消息。 虽说公爷身为都指挥使，军屯土地，任由公爷处置，从名义上讲也是如此。 但如今天下趋势却不是如此，公爷如此行径，太过招眼。 此事传至陛下耳中，想来陛下定会怀疑公爷用心。 何况学生听闻当今陛下生性多疑，虽不知真假，然此事太过重要。 所以，此刻当向陛下表其决心。 而且公爷当初在京之事，学生也多有耳闻。 所以为今之计，便是即刻北上，暂时消除陛下疑心。 随后返回山东，潜心发展，坐观天下风起云涌。 只需三至五年，手中有粮，麾下有兵，大业可期。 而据学生所观，当今朝廷怕是撑不了几年，也许便在几年之间。” 第149章 来自济尔哈朗的无奈 孟宪的话让常经文的心中比较惊讶，因为孟宪没有当官。 也就是说，他是朝廷之外的读书人，他能获得的消息来源渠道有限。 但就是从这些有限的渠道，却能断定大明朝就在几年之间。 这可不简单！ 他不像是顾守义这些人，像顾守义，他为什么觉得大明朝不行了？ 因为他是一省布政使，当朝从二品大员，他能得到的消息来源很广泛。 他可以根据诸多消息断定，大明朝不行了。 但孟宪可没这么多的消息来源。 抬头看着孟宪，常经文慢慢的说道：“不知先生擅长什么？” 孟宪闻言顿时站起身，走下软垫。 向着常经文弯腰行礼道：“一切请公爷定夺。” 常经文见状就知道他是想考自己。 “先生提出的三点，有军，有政，莫非先生内外皆通？” 常经文说着，想了想后才说道：“当今本公麾下缺一刀笔吏，我看不若请先生来任本公麾下刀笔吏如何？” 孟宪闻言，脸上露出笑意的说道：“门下孟宪谢主公提携！” 站起身，看着孟宪道：“本公会让人给你腾出一顶军帐，明日早晨本公便会拔营前往京城。” 孟宪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顿时再次行礼道：“如此门下且先退下。” 孟宪退走了，常经文不禁轻笑一声：“此人颠沛流离千里，却是不一样了。 来本公麾下不求他职，却求一刀笔吏。” 常经文说着不禁微微摇头。 …… 京畿，鞑子中军大帐 “什么？四万大军，全军覆没？这怎么回事？常经文麾下不是兵力不多吗？怎么会这样？ 饶余贝勒，你到底是怎么打仗的？四万大军都会被打的全军覆没！” 阿济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阿巴泰和济尔哈朗两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一次入关，好处没捞到多少，他们反倒是损失惨重。 镶蓝旗损失一万五千多兵丁，正蓝旗损失兵丁过万。 这前后，满八旗的损失就超过了两万五千人。 整个满八旗才多少人？ 而且这中间，损失的骑兵就过万了。 这可就离谱了，他们满八旗一共才多少军队？ 虽然阿济格代表的是正白旗和镶白旗，正蓝旗和镶蓝旗损失多少，和他似乎没什么关系。 但要知道，他是这次入关的指挥者，损失这么大，皇太极能不找他的麻烦？》 本来这些年，皇太极就在想办法找正白旗和镶白旗的麻烦。 毕竟皇太极登基后，做的一些事儿可不太厚道。 听着阿济格的话，阿巴泰的心中也有些恼怒。 本来就已经够丢脸的了，结果现在阿济格还在这样质问。 这是想干啥？ 所以阿巴泰就有些恼怒的说道：“武英郡王，有本事你去打啊！ 那些明军和我们面前的这些明军完全不一样，他们的火铳异常犀利。 我九千多骑兵都冲不上去，你怎么不率领骑兵去冲？” 阿济格可是一个脾气火爆的。 这话他能忍了？ 当即便说道：“如果是我，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损失四万大军。 四万大军，连明军的衣角都没摸到，就直接损失。 我就没见过这么愚蠢的指挥。 我大清铁骑天下无敌，居然被你打出这样的战报。 你自己去向皇上请罪吧！” 一句话就让阿巴泰哑火，虽然脸色难堪，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扬古利才皱眉道：“武英郡王，我们现在还是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扬古利说着，看向阿巴泰问道：“饶余贝勒，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输的这么难堪？四万大军，就算再怎样，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吧？” 扬古利就想不明白了，阿巴泰南下，加上蒙古骑兵，前后的骑兵数量加起来可是超过了一万四千的。 一万四千骑兵，就这个骑兵数量，在这个时代，你不说无敌的存在，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阿巴泰还没说话，岳托这位和硕成亲王便看着扬古利道：“这件事我来给你们说吧！饶余贝勒先前给我说过。” 岳托说着，便将这件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阿济格听后，眼中流转着一丝狐疑。 “真的假的？就是用火铳，吃掉了咱们这么多骑兵？明军的火铳，应该没这么厉害吧？” 阿济格能不狐疑嘛！ 明军火铳是啥样的，他们还不知道吗？ 要真这么厉害，他们早就被打回去再次过上渔猎生活了。 指不定连渔猎生活都没得过。 这个时候，手里拿着毛巾，在不断咳嗽的济尔哈朗，有些虚弱的说道：“这支明军的确是不同于其他明军。 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关键还是火铳太过犀利，这是此次战败的主要因素。 其他方面的决策，我倒是认为饶余贝勒并没有什么不妥。 不论是围攻卫城，还是转道强攻德州，这些都没问题。 唯一让我们没想到的就是明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吃掉我们九千多骑兵。” 虽然济尔哈朗这次吃了败仗，但它是镶蓝旗的旗主。 此外济尔哈朗是皇太极的坚实拥护者。 可以说的上是皇太极非常信任的一个亲王。 否则，济尔哈朗也不会以宗亲的身份，被封为郑亲王。 所以济尔哈朗说的话，扬古利相当放在心上。 扬古利看着济尔哈朗道：“郑亲王，你能说的详细一点吗？” “有几个点，第一，这支明军的统帅常经文，虽然才十六岁，但此子城府太深。 而且作战思维感觉天马行空，他的作战方式，也极为特别。 我们再展开决战之前，他曾多次派兵袭击我军营地。 甚至是想尽一切办法的去袭击我们。 在这其中，我们损失不小。 许多时候，我们认为他们不会来的时候，总是会突然出现。 此外还有便是在决战中，大战尚未开启之前，常经文不知用什么方式，大幅度提高了明军的士气。 当时我们都能清楚的听到明军呐喊声。 还有最后一个点，就是这支明军，他们似乎是以火器为主。 先前与我镶蓝旗作战时，还是弩手，刀盾兵以及长枪病相互配合。 但这次与正蓝旗作战时，他的主力却是使用的火铳。 这就让我很疑惑，我不明白常经文麾下的明军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也不知道他后面到底会以什么为主。” 第150章 米尼步枪问世，工业革命前景 如果常经文在这里就会告诉济尔哈朗，别猜了，直接告诉你吧！今后就是以火器为主。 目前常经文暂时没有以火器为主，其实还不是因为时间有限给逼出来的。 只是这后面随着时间的过去，火枪兵逐渐形成战斗力，常经文就开始将主力向神机营方面去转。 只是目前还需要一些时间，况且手上的这点兵力对于常经文而言，依旧还是有些太少了。 后面是还需要扩军的，系统给的那么多粮食，足够常经文养军了。 不过现在济尔哈朗他们是不知道的。 扬古利听后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现在我们说这些还是没多大用处。 当前之际，我们还是要做好撤离的准备了。 此次我们入关，损失有些过大了。就算是我们本族的满八旗勇士也损失了两万五千多人。 此外还有汉军包衣三万多，蒙八旗三千多，蒙古科尔沁部的骑兵五千多。 损失这么多，我们却没拿到该拿的东西。 现在我们也不可能再抽调军队南下了，倘若再抽调，对面的明军怕是有一定的可能会出战。” 扬古利说的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因为十多万军队入关，现在前后六万多没了。 目前他们手上的兵力加起来也就是七八万。 其中优势还是骑兵。 但大明前后在这里集结了二十万左右的精锐，要是再抽调，哪怕对方是步兵，恐怕也会进攻。 他们现在是不能再在这里损失了。 扬古利的话让阿济格皱眉道：“但我们此次损失这么惨重，所获却是没多少，盛京周围的族人怎么办？” 清廷的族人，他们又不事生产，男丁从婴幼儿开始，就要练习骑射等。 属于全民皆兵的类型。 而女子，那自然是生产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粮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需要从关内掠夺的。 而且，小冰河时期，辽东也一样天灾不断，粮食大面积减产。 今年他们入关没有抢到足够多的粮食，那怎么办？ 这玩意儿可是要饿死人的。 旁边的岳托这时说道：“可以让高丽献粮，他们不给，咱们还不会抢吗？ 这次我们南下，大不了把这明廷京畿周围的青壮劳力和女子抓回去。 不说其他的，至少可以弥补我们此次损失的包衣。” 岳托的这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明末时期，清廷几次强行入侵高丽半岛，其实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粮食。 …… 【叮~恭喜大人获得季度礼包，已发放至仓库，请大人领取！】 【叮~恭喜大人获得米尼式步枪五万支，弹丸五千万发，技术图纸一份，火药五十万斤，火炮三百门，弹丸若干，粮食五万石，大豆一万石，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一万两……】 此时常经文正骑在战马上在带着部队向北行军。 同时因为今日是十一月一日，所以他也在脑海中查看系统给的季度礼包，下个月还有季度补给包。 反正每一个季度，给两个包，一个是礼包，一个是补给包。 只是这一次系统给的火器，却是让常经文瞪大眼。 “统子，你没给错？确定是米尼式步枪？你没开玩笑？” 常经文能不知道米尼式步枪是什么？ 米尼式步枪，这可是前装枪的巅峰之作，更是线膛枪的鼻祖。 你别看米尼式步枪是个前装枪，可以这样说，这玩意儿的有效射程，和后面的栓动步枪，差不了多少。 而且米尼式步枪的技术一旦吃透了，那么距离后装枪就不远了。 这样说吧，米尼式步枪和后装枪，就差一个雷汞！ 有雷汞， 那么封装子弹就该出世了。 所以常经文才很是震惊，给米尼式步枪？ 这玩意儿，那可是大杀器。 属于能把鞑子打出屎来的那种。 此外，它的射速还贼快。 一分钟两发到四发的射速，这一点就看士兵的训练效果咋样了。 如果训练的好，一分钟打四发，训练的不好，一分钟打两三发。 但就算是这样，射速也快啊！ 关键是打的准啊！ 不像其他火铳，哪怕是鲁密铳，说是精度高，但其实命中依旧是靠信仰。 【目前大人已经彻底实控整个山东境内，所以季度礼包为米尼式步枪以及技术图纸。】 常经文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合着先前给的季度礼包和季度补给包，那个时候是以自己还未完全实控山东为标准。 而目前也的确，自己已经实控了整个山东地区。 只是… “统子，你这技术图纸不对劲啊！这玩意儿给我也没用啊！” 常经文有些无奈，米尼式步枪的技术图纸，心动吧？ 但有啥用？ 米尼式步枪是工业革命的产物。 其他的部件这些，其实有技术图纸，能搞出来，也没问题。 但米尼式步枪真正不一样的，就是枪管内的膛线。 你要在枪管内拉出膛线，这可不简单，首先就是冶金工艺。 你拉膛线的车刀，因为很小，所以在金属硬度这些方面有很高的要求。 首先就是冶金工艺要达到那个水平。 其次，你要机器设备，首先就是最基础的车床。 然后就是电机。 电机的背后，是发电厂，是电路。 除去这些外，还有各种工业生产上，必不可少的，蒸汽机！ 蒸汽机为什么是引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端？ 我们说到蒸汽机，也就是能想到火车，轮船啥的，作为交通动力的存在。 但蒸汽机本身可不只是作为交通动力存在这么简单。 蒸汽机引发的一系列变革，比如说火力发电就是如此。 所以，一个小小的膛线，看着不起眼，但实际上，背后所代表的是第一次工业革命。 而现在明末，第一次工业革命距离现在还有两百多年呢！ 所以这图纸，给他有啥用？ 更何况，常经文也不是物理化天才，像什么初高中的物理，化学知识，全还给老师了，学费白交！ 不过系统嘛，他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予常经文这些东西。 就在常经文心里无奈的时候，系统又来了。 【叮~扩大实控地区，本系统的季度礼包和季度补给包中，将会涵盖相应的技术，机器设备等。可指引大人开启工业革命，人才方面，本系统只负责提供教学所用。 若想真正开启工业革命，尚需大人注重教育，自行培养工业革命所需人才。】 第151章 明军北上，追击! 听着系统的这个回答，常经文的心中明白了。 “看来还是要尽可能的扩大实控区，唯有如此，系统才会给好东西。” 常经文的心中缓缓想着，系统这样说，换句话来说，后面系统还要给相关的知识书籍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就按部就班的整吧！只是想到朝堂，常经文就想打人。 政坛这个东西，费脑袋，他又不咋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当常经文在这里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孟宪骑着一匹驽马上来了。 看的常经文嘴角抽了抽。 “公爷，我们这行军是不是太快了？陛下要的只是一个态度，我们不需要真的赶到京城。” 孟宪骑马跟上来，来到常经文身旁说道。 常经文闻言挥挥手道：“不！装作北上和真的要北上，还是有差别的。 现在我们采取急行军，一日行四十公里，朝廷知晓便知我是急行军。 这种事，要做就做真，唯有如此，才可信服。” 孟宪听后不禁拱手道：“还是公爷考虑的周到。” 只是这话让常经文翻了翻白眼道：“子和【孟宪的字】，你在外漂泊上千里，现在也变了。 你不用如此，本公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喜欢实在点。” 常经文才不相信孟宪想不到这些，不过就是这孟宪，在外漂泊的时间久了，对于人情世故这方面拿捏的火候有点厉害。 这话让孟宪不禁笑了笑。 常经文说了这句后也不再说他这些。 而是看着他胯下的驽马说道：“子和，你怎么就挑了一匹驽马？我们不是缴获了那么多战马吗？” 先前吃掉镶蓝旗的时候就不说了。 击败正蓝旗的时候，一样是缴获了大批量的战马。 不论是满八旗的马甲，还是说蒙八旗的骑兵，甚至是蒙古骑兵。 他们可都不是一匹战马，基本上都是一人双马。 冲锋时，自然不可能带着这么多战马，其他战马都在他们的营地内喂养着，最后都便宜常经文了。 此外还有其他的马匹，比如说每一名骑兵，不只是有两匹战马，你还得给他们安排其他的马匹，用来驮粮食等物资。 这些马匹，自然不可能用优秀的战马，一般都是普通的马匹，或者是驽马了。 拿优秀马匹来驮粮食，这事儿估计没谁做得出来。 孟宪听着这话，不禁笑着道：“请公爷恕罪，门下也想骑乘优秀战马。奈何门下无驾驭能力，所以只得挑一匹驽马了。” 常经文闻言不禁微微摇头，却是不再说什么。 正在这时，郑开山策马奔来。 “公爷，探马急报，驻扎在京畿东部地区的鞑子，他们似乎是要撤离了。” 郑开山说着时，便已狂奔到常经文面前了。 现在因为优秀战马慢慢多了起来，所以探马放出的距离也比较远。 常经文听到这话，不禁皱眉道：“这么快？什么时候的消息？” “十个时辰前的消息。” 郑开山看着常经文说道。 “十个时辰？” 常经文听后不禁微微摇头道：“看来鞑子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果决，一旦不对就撤退。” 刚说完，常经文就是一愣，微微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就看到了零星的雪花开始飘落了。 伸出一只手，任由几片雪花落在自己手心融化。 “下雪了！” 常经文轻声说着，心中有些感慨，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冬天吧？ 旁边的孟宪闻言说道：“公爷，一旦落雪，鞑子的撤离速度还会加快。 门下预计，鞑子应该会在未来五日之内离开京城，向关外退去。” 常经文听后微微点头道：“是啊！鞑子会在五日内离去，但这五日对于京畿地区的百姓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和灾难。 这一次鞑子南下，东西没捞到不少，反倒是他们自己折损了两万五千多名兵丁，还有三万多名包衣仆从军。 此外蒙古骑兵前后八千多人，这么庞大的损失，他们是需要去弥补的。 现在南下无法劫掠，那么就只好把京畿地区给搜刮狠一点了。” 旁边的孟宪闻言顿时拱手道：“公爷有忧天下之心，实乃可喜可贺。 不过为今之计，我们还是需要先发展壮大自身才可。 此外如今老侯爷尚在京城，公爷需要早做准备。 一旦崇祯发现公爷有反意，定会以老侯爷挟持。 届时公爷进退两难，若不管老侯爷，便是不孝。 倘若孝，公爷自身霸业，天下百姓将会黯然失色。” 常经文听后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本公自然知晓。” 常经文说着，目光看向郑开山说道：“传令两个骑兵队以及饕餮军团，快速赶往京畿地区。 你们的任务不是和鞑子主力作战，而是救人。” 常经文说着目光看向远处微微眯起来说道：“鞑子要在京畿地区继续劫掠青壮和女子，那么必然是要分兵前去。 这就是你们要做的事，游走在京畿地区的各大小村庄，解救被掳走的百姓。若鞑子派出骑兵追击，直接撤离便是，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还是那句话，手底下就这点骑兵，这次系统也没给骑兵。 那怎么办？缴获了这么多战马，后面只能自己慢慢扩充骑兵了。 但短时间内，常经文是不愿意骑兵有过大损失的。 就这三千多骑兵，比他养三万步兵还贵。 特别是战马，这玩意儿是真能吃啊！ 他麾下的骑兵，还是一人三马，这更能吃了。 要不是系统给粮食，给大豆，给钱，他还真养不起这三千多骑兵。 郑开山闻言顿时抱拳道：“喏！请公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和鞑子骑兵主力硬碰硬。” 郑开山说完后转身便拨转马头走了。 …… 天下勤王大营，中军大帐 此时这天下勤王兵马大营内，坐满了一众将领。 能够进入到这里参加军事会议的，最低的职衔都得是总兵官。 连正三品的参将都没资格进入这里。 除了各地的总兵官之外，自然还有天下勤王兵马都师卢象升，监军高起潜等一众人了。 卢象升坐在主位上，看着旁边坐着的太监高起潜，卢象升的眼底明显有着一丝不满。 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因为高起潜坐在这里代表的是皇帝崇祯。 第152章 从未放松的怀疑 “如今建奴兵力仅剩七八万，诸位可说说各自的想法，我们到底是追击，咬住鞑子，还是任由他们离去。” 卢象升嘴上这样说着，但心中对高起潜的不满，却是已经达到了顶点。 这不，卢象升才刚说完，高起潜这个死太监就说道：“卢大人，杂家觉得，这还用说吗？ 现在鞑子就剩下七八万了，我大明儿郎还真能怕了他们不成？此时就应该消灭他们，为我大明除去一祸患。” 高起潜，天下勤王兵马的监军。 虽然在场的众将对他都嗤之以鼻，但谁让高起潜的头上挂着监军二字呢？ 高起潜这话说完后，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 说是还剩下七八万，但这七八万中的主力可就是鞑子的满八旗了。 关键里面还有两万多骑兵。 如果在外面野战，就是这两万多骑兵，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在场的总兵不少，但手中有骑兵的，却是不多。 数来数去，也就是辽东军事集团的人有。 比如说宁州总兵马如龙的手下有一支千人的骑兵队。 而其他，也就宁夏总兵祖大弼的手中有三千关宁铁骑了。 再说其他的，也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骑兵，根本就不成编制，更多的是担任军中斥候。 所以，高起潜的这话，猛的听起来好像没差，咱这二十多万大军，对方才七八万。 但对方手中，可是有两三万的骑兵。 这要是上去硬拼，能被别人的骑兵玩死。 因此下面的总兵都不说话，他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胡乱说话。 万一这死太监要让他们率先去咬住建奴呢？ 可要是不追击，反驳，高起潜这死太监怕是又要说他们贪生怕死。 所以，不说话！ 卢象升见状，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卢象升也不为难他们，轻声说道：“高公公，本官认为，虽然建奴只剩下七八万兵马，但其中骑兵就超过两万。 京城之外，一片坦途，若与其野战，于我军不利。反倒是目前，据闻鞑子正在四处抓捕百姓。 我们应当集中兵力，尽量救下被掳走的百姓。” 卢象升的这话让在场总兵都纷纷点头，他们也认为当如此。 鞑子到处抓人，兵力逐渐分散，想办法救下百姓，这才是正事。 高起潜可不管这些，他的脑海里满脑子都想着立功的事。 其实这一次，崇祯是没有让他们要去和鞑子硬拼的。 而是高起潜这太监想着，这次要是能趁着鞑子兵力不多，尽可能的吃掉一些鞑子，他在崇祯面前也有好吹嘘的资本。 斜视了卢象升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卢象升，杂家告诉你。 前儿建奴兵多，杂家不挑你。但现在鞑子兵少，你还推三阻四是为何？ 难道陛下拿着这么多粮饷养着的就是一群酒囊饭袋吗？ 我军有二十余万，鞑子不过七八万，你们连这都怕？” 高起潜说着还瞥了一眼下面的一众总兵说道：“至于你们说的救下百姓，当真笑话。 我军对建奴迎头痛击，击败他们，不就救下百姓了吗？ 你们可要听清楚了，这是陛下的意思。 先前建奴势大，如今兵力少，这都还不出击，难道要让天下人看陛下的笑话吗？” 高起潜可是把话说到了这份上。 如果卢象升以及下面的一群总兵，到这个份上还拒绝，那就是不给崇祯面子了。 虽然现在不少人都看的出来，大明朝快没了，但崇祯的威严尚在。 而且这是在京畿地区，他们还是得给点面子。 卢象升闻言，深吸口气，看着高起潜说道：“既然高公公这样说…” 卢象升还没说完，高起潜便尖着嗓子道：“卢象升，你可别乱说。什么叫杂家这样说？这是陛下的意思，你不明白？” 这话让卢象升脸色一滞，却还是说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我等自然遵从。” 卢象升说着，目光扫过下面的众人，最后落在了杨路凯的身上。 杨路凯作为卢象升的心腹，同时也是天雄军副将，自然也会参与这场会议。 卢象升没有为难在场的其他总兵，而是看着杨路凯说道：“第一战就由天雄军出击吧！” 天雄军，卢象升的立家之本，目前全军上下有一万多人。 名义上是步骑相间的军队，但实际上骑兵的数量只有两千左右。 这还是卢象升耗尽心血才做到的事。 卢象升刚说完，准备让他们自荐第二批时，一道声音却是在外面响起。 “督师，紧急军情。” 一句话让卢象升精神一震，急忙说道：“进来说。” 话音落下一名甲胄齐全的军士便迈步走进来单膝跪下道：“督师，山东都指挥使，华国公常经文率军在德州城外大破建奴。 一战围歼建奴四万余部众，如今华国公已率两万军北上勤王。华国公先锋三千余骑兵已至通州城外苏庄。” 卢象升听到这消息，顿时就惊呆了。 吃掉建奴四万多人？ 这消息有点惊爆，他们这些年和建奴交战无数，别的不说，想要完整的吃掉建奴，特别是满八旗，特别困难。 因为满八旗，真正的步骑相间，如果战事不利，对方的步兵就会迅速撤离，骑兵拦截。 步兵跑远，别人的骑兵也会撤离。 你想追击都很困难。所以这些年以来，满八旗不论是步甲还是马甲，基本上都很少会成编制的被吃掉。 更别说一战吃掉他们四万多人。 只是卢象升还没啥反应，但高起潜却是兴奋了。 站起身尖着嗓子高声道：“卢象升，你还在犹豫什么？如今华国公已击败建奴，斩敌四万余。 我军空有二十余万大军，难道还要坐视建奴嚣张不成？何况如今华国公已率军北上，我军要立即出击。” 高起潜的话让卢象升回过神来，瞥了高起潜一眼。 但还是看着这名军士问道：“此消息可否属实？” “回督师，此消息属实，末将麾下抓了一名建奴探马，严刑拷打才得到的消息。 此外华国公麾下骑兵北上，我军亦有发觉，只是先前不知是那支总兵麾下，这才知晓，是华国公麾下。” 第153章 老百姓麻瓜了 “杀了这些该死的南蛮！” “杀啊！” …… 李家村，这是一个位于通州城外的村庄。 作为京畿之地，哪怕是天灾的问题，人口也是较为密集的。 而且也因为是京畿重地，这里的这些士绅在压榨剥削百姓上，会稍微收敛一些。 至少没有那么疯狂，不是他们心善，而是怕被整。 只是现在嘛，这里却已经完全成为一处战场了。 这两天建奴的马甲和步甲到处抓青壮，他们也不说非要去城内抓，就抓这外面村里的老百姓，这对他们来说就可以了。 这些老百姓抓回去，还能种地。 盛京…准确的说沈阳、辽阳周围的土地其实是已经开发出来了的。 只是缺乏足够的劳动力去耕种，而建奴又不把汉人当人，所以每年都要死不少。 因此就需要时常入关掳走百姓。 这些老百姓抓回去，就是填补这些空缺的。 只是这次，当这些建奴到了李家村来掳走百姓时，却出现了意外。 在这里撞上了杨巡率领而来的饕餮军团。 一番交战下来，一百多建奴骑兵，还有两百多建奴步甲都被砍翻在地。 而杨巡却是吐了口唾沫，看着满地的尸体，扭头看着旁边的杨恩生道：“再派探马去看看，这周遭还有什么村庄在被鞑子劫掠。” “有！刚才就有探马来报了，距离这里差不多四五里地，有一个村儿，好像是叫宋庄还是什么的，那里有两百多鞑子在掳掠。” 杨巡听后舔舐了一下嘴唇，又看了一眼天色道：“走！去宋庄，咱们今晚就在宋庄过夜。” 杨巡说着，似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杨恩生说道：“对了，这李家村的老百姓，都给他们安顿好。 另外还有，咱们从鞑子手里夺回来的粮食钱财这些，都还给老百姓。” 杨巡说完便带着一众骑兵走了，就留下挎着一张脸的杨恩生。 又看着那些战战兢兢的老百姓，心中有些无奈。 作为亡命之徒，做这种事，着实有些麻烦。 但现在谁让杨巡下令了？他们可是有军规的，没办法！ 杨恩生只能着手去安排这些事了。 …… 杨巡带着主力赶到宋庄的时候，这些鞑子正在村儿里杀一些老人。 对于这些鞑子而言，老人是没用的，得杀掉，他们要青壮男性以及女人。 其他的，对他们而言都不重要。 当杨巡率军出现在宋庄时，这里的老百姓没有什么惊喜的神情。 因为这个年头的明军士兵，他们往往比土匪和鞑子还狠。 不论是劫掠地方百姓，还是说杀良冒功，他们连屠村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对于老百姓而言，不论是明军，还是土匪，或者说是这些鞑子，其实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过这些老百姓心里不大高兴，没啥反应。 但杨巡见着了这些鞑子，可就高兴了，对于他而言，这些可都是战功啊！ 随着饕餮军团的围歼战开始，这两百多名鞑子算什么？ 可以说没几下，这两百多鞑子就直接被砍翻在地。 鞑子被杀了，百姓被救了，然后这些饕餮军团的亡命之徒，只能说随意的将这些双手被绑起来的老百姓给松开。 然后挥挥手，意思很明显，赶紧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去。 你说让他们去上演一个什么军民鱼水情，那就是开玩笑了。 这些亡命徒，他们只是因为军规，才会如此。否则的话，他们本身可没那么好心。 要是这么好心，他们还能是亡命之徒？ 然后一些饕餮军团的士兵，把那些鞑子抢来的粮食和财宝啥的，扔在老百姓面前。 随意的让他们来认领各自的东西，其他的，他们就不管了。 一些饕餮军团的士兵已经坐下来，拿着粮食吃了起来。 还有一些士兵，吃着干粮，喝着酒暖身子，但同时一双眼睛也在看那些老百姓。 这不是说，他们对这些老百姓有想法。 他们对活着的老百姓没想法，对死了的老百姓有想法。 有想法，不是说其他想法，就是想看看这些老百姓回家，然后看看有哪些房子的老百姓是被杀光了，空出来的。 他们待会儿可以进去住一晚，仅此！ 没办法，军规军纪在约束，他们是不能胡乱去扰民的，到时候常经文的板子打下来，能让他们在床上躺半个月。 但如果是主人家，因为其他原因死了的，这进去住一晚可就不违反军规军纪了。 只是这些被解救下来的老百姓有些傻眼，这些明军和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 虽然态度不太好，不过他们不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这些明军士兵，看着这些粮食和财宝，居然没一点反应。 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明军士兵看着这些财宝，特别是一些银子，早就有想法了。 结果这次居然没想法，你说这不开玩笑的吗？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个老者被推出来了，他算是宋庄老百姓当中仅存不多的老人了。 刚才他也要被杀了，然后杨巡就带人来了。 所以他也就被救下，至于说之前的不少老人，都被杀了，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 这名老者来到一名饕餮军团的士兵面前。 “军爷，小老儿宋老三，敢问军爷可是那位大人麾下？我等…” 这宋老三的话都还没说完，这名饕餮军团的士兵就有些不耐烦的瞪他一眼。 “吵吵个啥？我告诉你，粮食和钱财可都归还给你们了。 咱们可没拿你东西，别胡咧咧，你要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揍你。” 这模样把宋老三吓了一跳，这饕餮军团的士兵也有点后怕。 这特娘的可别没折在战场上，最后被这老头诬告。 宋老三见对方的样子，本想回去，只是扭头看着村里其他人的模样。 宋老三又硬着头皮回来，正打算说话时，远处一个声音传来。 “那老头儿，别看，就是叫你呢！我家将军要见你，快过来。” 宋老三闻言，扭头看去，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穿着甲胄的青年男子正看着他。 宋老三左右看看，没错了，就是叫自己。 这才赶紧迈着老胳膊老腿的走过去。 第154章 不一样的明军 宋老三走过来后，这名军官就看着他道：“你是这宋庄的人吧？” 宋老三闻言赶紧点头道：“军爷，小老儿是这宋庄的。” 这名军官闻言才点头道：“成，跟我来吧！我们将军要见你。” 说着便引着宋老三走了百来米，到了杨巡的面前。 刚才的时候杨巡就看着宋老三了，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想问什么，只是随后就转身，但又回头。 正好，杨巡今晚得给自己找个住的地儿，所以就打算问问他。 宋老三来到杨巡的面前就要跪下，结果却是被杨巡立即给扶了起来。 “老人家，你可别来这一套，你这要真给跪下来了，我可就得吃军棍。先站着说话。” 其实杨巡不过是说笑的，虽然常经文麾下的军规军纪较为严格，但还没到这种苛刻的地步。 杨巡把宋老三扶住，拉着他坐下来说道：“老人家，我就问你个事儿，现在你们这宋庄里，空着的房子多吗？ 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又开始下大雪了，晚上天冷。我说给我这帮弟兄们找个住的地儿。 这宋庄看着挺大的，就是不知道这庄里有多少人家，有多少空房子，说借宿一下。” 宋老三一听是这事儿，顿时就说道：“将军，我们这宋庄前后有两百多户人家，一千多人。 不过今天遭此大难，现在也就是还剩下几百人，如果军爷要借宿，我去给乡亲们说说。” 这倒不是宋老三好心，宋老三也不知道这群明军到底是啥人，但这种事，他不敢拒绝。 这些拎着刀子的官兵，你要是拒绝，他们指不定就要来硬的了。 宋老三就希望给宋庄留点人。 杨巡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的好：“好好好！老人家，放心，我们不白住，我们给钱。” 杨巡说着，左右看了看，扯开嗓子吼道：“杨恩生呢？这小瘪三回来没？还在李家村吗？” “杨百总回来了。” 正说着杨恩生就带着一百多名骑兵回来了。 见着杨恩生，杨巡站起身就道：“快快快！把你的战利品给拿一些出来，给这里的百姓。 今晚咱们在宋庄借宿一宿。” 刚回来的杨恩生听到这话就瞪大了眼睛。 “杨头儿，你过分了，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鞑子身上搜刮的钱财。” 他们杀鞑子，可不是杀了就完了。 李家村的财产这些是还给老百姓了，但鞑子身上自己带着的钱财，像一些铜钱，碎银子啥的，他们可不会放过。 杨巡听后翻了翻白眼道：“少废话，等打完仗回去再说分，先给钱。” 杨恩生无奈，翻身下马，从几名士兵的身上接过两个钱袋子。 拎着钱袋子就来到这宋老三面前。 从几个钱袋子里倒腾了一下，最后将一个钱袋子递给宋老三道：“这里面有三贯铜钱，这够了吧？ 我们可就只是借住一晚，你可别狮子大开口。” 杨恩生说着，不禁有些心疼。 他们战场上的缴获，像战马，粮食这些，一般来说都是上缴常经文。 但像鞑子兵身上的钱财，基本上都是五五开。一半上缴常经文，剩下的，他们自己分，常经文不管。 所以这些钱，那可是杨恩生的。 只是宋老三看着递过来的钱袋子却是有些傻眼了。 他不敢接，明军借住一晚，居然给他们钱？ 而且还是三贯钱，别以为三贯钱不多，这三两银子呢！ 以前明军啥时候给过他们钱？不从他们这里拿钱就是好的了。 所以现在宋老三不知道该不该接。 杨恩生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犯难了。 犹豫一下后，嘴里嘟嘟嚷嚷的又掏了一块银裸子放进去，能看着杨恩生的脸颊都在抽搐，肉疼啊！ “这次够了吧？我告诉你，你可别贪得无厌啊！我们当兵的攒点钱可不容易。” 杨恩生说完了，宋老三却是害怕了。 “军爷，我们不要钱，您随便住，我们不要钱，您可别杀我们啊！” 宋老三害怕，还道是这明军想着法的，要他们命，这就是买命钱。 杨恩生有些无语，懒得和他掰扯，将钱袋子扔到他面前说道：“说好了，这是今晚借住的钱。” 杨恩生说完也走了，就留下宋老三在这里看着杨恩生的身影。 他怎么感觉，好像事情不太对劲，这些明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实际上，却压根儿就对他们没想法。 宋老三想着这些，不禁将信将疑的把钱袋子提起来，走了回去。 一群老百姓都在那里等着，他们也不知道这些明军最后会不会把他们都给杀了。 他们只能希望宋老三去说说情，他们愿意把这些钱财都给明军，可别杀他们了。 只是当他们看着宋老三提着一袋子钱，里面还有一个银裸子的时候，一个个都傻眼了。 “宋老三，你这什么情况？” 一名老者，看着宋老三问道。 宋老三犹豫一下才说道：“这些军爷，今晚准备在我们宋庄借住一晚。 这是他们给的钱，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和其他明军不一样。 所以我说，咱们这是不是给安排一下？ 反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想着，总不至于比咱们现在还差吧？” 这些老百姓面面相觑，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而天空的雪，却也是越下越大，今年的大雪来了。 今晚，杨巡和杨恩生两人，还有两个士兵则是借住到了宋老三的家里。 宋老三家里的人不多，准确的说是住在家里的人不多。 也就是他们老两口，再加上自己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六岁大的孙子，也就是他们五口人。 其实宋老三还有一个大儿子，一个小儿子，不过这两人都进城找活儿去了，没住家里。 平时的时候也就是过年这些才回来，平时的时候没在家里。 因此家里睡的地儿倒是有不少。 宋老三显得有些热情，还特地在屋子的小火炉上添加了黑炭。 杨巡和杨巡坐在小火炉旁，看着里面的黑炭。 杨恩生笑着道：“老人家，你家可以啊！这还给用上黑炭了，这可是好东西，寻常人家可用不上。” 黑炭，其实也就是煤炭。 很多人以为咱们是在近代以来才开始大规模使用黑炭，这纯粹就是扯淡的。 宋朝的时候就在开始大规模的使用了。 到了明朝时期，煤炭早就在大范围的使用了。 这个时期，为了供应京城的煤炭消耗，京畿地区，前后有二十三个煤炭矿洞，当然，这只是零星的资料上所言，但实际上具体有多少煤炭开采，鬼知道。 只是在大明朝上，煤炭是在大规模的使用，但却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用的。 也就是一些达官贵人，地主士绅等有钱人才能用。 其他人，可用不起。 第155章 常经文人麻了 宋老三听到这话，不禁说道：“军爷，这可不是小老儿的黑炭。 今天鞑子来抢东西时，从村东头宋大官人家里搜出来不少黑炭。 我看那些鞑子应该是想拿这些东西去取暖，只是后来你们来了。 小老儿看着那些黑炭，想着这天冷，就拿了一些回来。 这不给点上了，这黑炭耐烧，就是有点贵，咱们寻常老百姓可用不起。” 杨恩生听后不禁笑着问道：“宋大官人？是你们宋庄的士绅？你们拿他东西，就不怕他找你们麻烦？ 还是说这宋大官人一家都死了？” 宋老三听后叹口气道：“其实宋大官人挺好的，小老儿一家也受过他们的恩惠。 今天鞑子来时，宋大官人被他们杀了，宋大官人的儿子，想要为父报仇，也死了。 后来鞑子想侮辱女眷，他们一家也刚烈，宁死不从，都死了。” 杨恩生听后微微点头，没说话。 杨巡却是闻言叹口气：“这世道，好人活不久。” 杨巡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叹息。 宋老三见状，偷偷摸摸的瞥了杨巡他们一眼才道：“大人，小老儿有一事心中不解。” 这次杨巡没说话，杨恩生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着他笑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们和其他明军不一样？” 宋老三微微点头，的确是不解。 “小老儿说句实话，这些年来，军爷是第一个借住还要给钱的，只是不知军爷是哪位大人麾下？为何小老儿没听说过？听军爷的口音，似乎像是山东人？” 杨恩生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意外，明军到底啥德性，他们还能不知道？ 给钱？不抢你的就不错了。 杨恩生也没否认，微微点头道：“老人家猜的不错，我们是山东都指挥使，华国公常大人麾下的军队。 这次是进京勤王来了。只是我们常大人还没到，听说鞑子在京畿地区到处掳掠百姓，所以就派我们先行一步，来把你们救下来。” 宋老三明显有些愣神，先行一步救他们？ “这…” 宋老三有点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当兵的把他们放在心上的？ 只是这华国公常大人，这…… 宋老三犹豫一下后，见他们比较和善，还是说道：“这华国公麾下的军队，都是如你们这般？” 杨恩生闻言不禁和杨巡相视一笑。 杨巡笑着说道：“老人家，其他人的军队，我们不敢保证。 不过我们山东卫所军，却是可以保证的。 我们公爷有军规军纪，不得扰民，不得奸淫掳掠、欺压百姓，不得杀良冒功，不得强买强卖，不得损坏庄稼，损坏东西要赔偿等。 但凡违反，一律以军法论处，任何人不得徇私枉法。 所以，今后你们要是见到山东卫所军，只要是我们公爷麾下的，有什么需求，尽可以提。 我们公爷说了，咱们是要保护天下的穷苦百姓……” 这一番话听的宋老三有些不敢相信，但想一想他们今天见到的，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么多金银珠宝，粮食啥的，别人在那里吃干粮，都没抢他们的。 这晚上借住，居然还给钱，可不就是这样吗？ 虽然态度看起来有点恶劣，但说到底，别人从始至终就没欺负过他们。 反倒是最初还以为钱少，加钱的。 天下间哪里见过这样的军队？ 正说着，宋老三的老妻却是已经端着一锅糊糊状的东西放在桌上道：“吃饭了。” 今天宋老三他们被鞑子掳掠了一个下午，到这傍晚才得救。 所以今天的晚饭，就吃的有些迟了。 宋老三见状便说道：“军爷，来一起吃点，今晚能吃点好的了。 也多亏你们来了，把我们救下来。 宋大官人家里的一些粮食，我们也分到了一点。” 杨巡见状不禁看向杨恩生。 杨恩生无奈，只能含泪掏出十多个铜板。 “明日再给。” 杨巡说着便站起身，让杨恩生无语。 又招呼着其他两个士兵坐过来。 几个人坐在桌上，桌上点着一盏油灯。 看着锅里的东西，杨巡和其他几个士兵倒是无所谓。 东西其实比较简单，看样子应该是一些大米再加上野菜啥的给炖的。 不过杨巡他们并不介意，这些亡命之徒，当初在死牢时，连吃的都没有， 啥没吃过啊！ 现在对他们而言，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就行了。 他们吃的舒服，但外面的雪却是越来越大了。 而在鞑子的中军大帐内，阿济格听着下面一名甲喇额真的话，却是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这两天，我们前后损失了上千人？都是明军做的？” 下面单膝跪着的甲喇额真顿时道：“主子，是这样的，根据我们一些侥幸逃回来的勇士称，这些明军士兵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穿着明军的山文锁子甲。 这种盔甲在明军当中极为罕见，一般唯有明军将领才能穿得起。” 这名甲喇额真的话才刚落下，坐在旁边的阿巴泰顿时便抬头看向他。 “你说什么？山文锁子甲？你确定？” 阿巴泰太清楚了，常经文麾下的明军，清一色的山文锁子甲。 这特么是明军将领才能穿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将领。 得总兵官一类的将领，这才穿得上。 主要是这玩意儿造价太贵了。 一副甲胄的造价，起步价就是千两白银。 许多营的参将都没钱穿。 这不是阿巴泰，连阿济格都皱眉了。 但下面的甲喇额真却非常肯定的说道：“主子，饶余贝勒，奴才也确认过，这些明军的确是人手一件山文锁子甲。 这种甲胄的防御力很强，但也很显眼，奴才的属下不会看错。” 这话让阿巴泰看向阿济格道：“武英郡王，如果这狗才没说谎，那么这支明军应该是常经文的麾下。 我在山东境内与这支明军交手近月，对这支明军太清楚不过了。 现在整个明廷上下，也就常经文的麾下人手一件山文锁子甲。 既然这支骑兵已经到了京畿地区，那么常经文的主力距离这里应该就不远了。 我们必须要尽快撤离，否则一旦被常经文的主力咬住，我们想走就太难了。 他们的火铳非常犀利，当初我麾下九千多骑兵就是倒在了他们的火铳之下。” 现在阿巴泰对常经文麾下的火器都有阴影了。 用阿巴泰的话来说，对方的军阵，看起来就是稀疏平常的，但却能把火铳的威力发挥出来。 如果其他明军能这样使用火铳，他们早就一败涂地了。 第156章 常经文麻瓜了 阿济格闻言，不禁站起身说道：“传令下去，不要过多的和明军纠缠，尽可能掳走明人百姓，然后迅速撤离这里。” 阿济格没有冒险，说要和明军碰一下。 对于常经文麾下的明军，阿济格的心中有一些忌惮。 他很清楚济尔哈朗与阿巴泰两人。 济尔哈朗本身是较为横冲直撞的，虽然指挥作战上，能力可能没那么强，但也不弱。 济尔哈朗败了，但紧接着阿巴泰过去也败了，这就已经告诉阿济格，这支明军不好对付。 阿巴泰的性格和他差不多，容易冲动，而且好面子。 但阿巴泰的性格就在这里了，表面上的性格很暴躁。 但在作战指挥上，却不会胡乱来，不但谨慎，而且具有一定的判断力。 即便如此，阿巴泰的四万大军依旧败了。 所以阿济格，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胡乱来，按照原定计划，该撤就撤。 只是有些时候阿济格想的挺好的，但总是会有其他的变化。 鞑子正准备拔营，估摸着就这两天便要撤离京畿地区。 毕竟他们入关就是为了劫掠粮食和人口的。 现在粮食没抢多少，人口也没劫掠多少，自身还伤亡有点大。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撒丫子就跑路了。 但沉寂了这么久的明军却是动起来了。 以卢象升的天雄军为首，明军开始对鞑子发起了进攻。 阿济格没办法，只得收拢兵力和明军作战。 双方在通州东城外陷入到了交战当中。 随着双方的正式交战，卢象升也不得不将众多兵马投入到了战斗当中。 不得不说，这个时期的满八旗的战斗力可不弱。 特别是骑兵方面，利用骑兵优势压制了十余万明军的攻击。 …… 在沧州前往京城的路上，一支一万七千余人的军队正在行军当中。 历经德州一战后，常经文麾下的明军终于有了一点强军的姿态。 常经文麾下的明军，他们有自己的作战目标，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有很强的战斗意志，常经文用荣誉、金钱财富土地等，让他们焕发了极大的战斗意志。 但一直以来，他们所缺少的，就是战斗经验。 这是他们唯一欠缺的东西。 但经历上次的大战后，战斗经验正在得到补充。 他们正在逐步完成蜕变。 一直以来，常经文的心中都很清楚，真正的军队，并不是令行禁止就完了。 其实一支有文化，有思想，还思考同一件事的军队最为可怕。 也就是现在时间有点不足，否则常经文在后续，还准备花钱请那些文化人教自己的士兵读书识字。 拖不垮，打不烂，不论身处何等险地，均能凝起斗志再战。 短短一句话，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 常经文可是知道，地表最强轻步兵的成型，前后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走到了那一步。 全军战至最后一人，也未曾崩溃，这种战斗意志，可不是现在能比拟的。 正当常经文在想着事情的时候，一匹快马却是狂奔而来。 他的背上还插着三根小旗，身上也不是单纯的鸳鸯战袄，在腰间还挂着一块朱漆的牌子。 雁翎急报！ 军士策马奔来，距离常经文在有一段距离后，有军官检查了他的令牌和文书后放行。 这才重新狂奔到了常经文的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下。 “公爷，京城急报，天下勤王兵马督师卢象升率军在京畿地区与鞑子交战了。 双方都已投入大部兵力，朝廷大军恐不敌。” 常经文听到这话，顿时就愣住了。 看着这名士兵问道：“你说什么？卢象升和鞑子交手了？他疯了？喝假酒了？” 常经文很不能理解，鞑子又不是蠢货。 就算你再厉害，在己方骑兵弱势的情况下，于平原上和对方交战。 这不是妥妥的有病吗？ 如果现在，鞑子再来个一万骑兵，常经文肯定是要背靠城墙而战，绝不会在平原上和鞑子野战。 德州一战，那是因为鞑子不知道他的底细，以为有着九千多骑兵，能直接冲垮他，这才给了他机会。 如果再来一次，鞑子肯定不会这样从正面冲锋，到时候别人把骑兵的机动性发挥出来。 自己要是再在平原上，像之前那样作战，会被骑兵的机动性玩死。 但现在是，京城的天下勤王兵马，他们是有火器，但火器并不是他们的主力。 而且火器质量是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在野外交战，这不是给鞑子送菜吗？ 这传令兵无法回答常经文的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据闻好像是监军高起潜要求卢象升出战。 卢象升无法，只能亲率自己的天雄军出战，随后再调遣各路总兵官麾下的兵马与鞑子交战。” 常经文听到这里顿时就无语的说道：“这死太监，啥都不懂，还爱瞎指挥。” 说完后，常经文才挥手道：“行了，你下去休息吧！” “喏！” 这传令兵下去了，常经文看着正在行军的队伍，心中有些无奈。 “得！看来这次真要到京畿之外了。” 常经文说着摇摇头，倒是不着急。 这个时候孟宪骑着一匹驮马跟了上来。 “公爷，这可对咱们不利啊！要是按照咱们这样的急行军速度，要不了几天就会抵达京畿地区。 难道，到时候咱们还要参和一脚京畿地区的战事？这与我们先前的计划不符啊！” 这几天，孟宪也猜到了常经文先前的一些想法。 这一次和鞑子作战，主要目的是练兵，而不是和鞑子硬拼。 常经文听后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无妨！走吧！都到这里了，总得去看看。何况本公也想看看，鞑子的主力到底是什么实力。 真要说和鞑子血拼，这事儿不可能。到了京畿地区，咱们列阵便是。鞑子是有骑兵的优势。 不过现在鞑子自身的骑兵，也就是两万到三万之间罢了。 蒙古科尔沁部落剩下的两万多骑兵，明显就是来看戏的，不到最后时刻，他们是不会来参战的。” 孟宪听后想一想也对，而且这次，就算是建奴的阿济格等人，也不会允许这个时候的科尔沁部落骑兵参战。 这一次入关，蒙古骑兵来这么多人，不是来打仗的，是来抢东西的。 同时也是让清廷想要告诉科尔沁部落，跟我混，有肉吃。 这要是肉没吃到，还损失一大堆，后面土谢图汗可就不会掺和他们的这档子事了。 到了大明朝后期，你会发现草原上的蒙古骑兵，似乎很少在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南下。 其实原因很简单，草原上的蒙古王公们，已经对打仗没啥兴趣了。 也就是一个林丹汗，还在想着恢复蒙古的荣光。 其他人，都是享乐主义，打啥仗啊！ 说到底，还是大明朝的茶马政策把蒙古人给腐化了。 以前大明朝的互市是，一会儿开，一会关的，其他许多时候还不给开。 到了大明朝后期，边境互市，还有走私商人的货物走私，早已泛滥。 草原上的蒙古王公，别人拿牛羊来就能换东西。 就连一生铁，也能换到不老少，到这后面压根儿就不想打了。 谁爱打谁打，反正他们就想着享乐。 这也是为什么科尔沁部落和林丹汗闹崩了的原因。 科尔沁部落不想干架，就想过他们的小日子，但林丹汗想恢复黄金家族的荣光，要统一蒙古草原。 这可不就得和科尔沁闹崩嘛！ 最后被清廷捡了个大便宜。 第157章 抵达京畿 京畿地区 自大战爆发以来，阿济格也火了。 阿济格本就是一个性格暴躁之人，之前的时候对峙，那是因为不想让己方损失过多，本就是来抢东西的，只要把明军主力限制在京畿地区，这就可以了！ 只是他们都要走了，结果明军居然还敢袭击他们。 这可是平原地区，阿济格能接受这个憋屈？ 转身就调动大军和卢象升打起来了。 现在双方在这片平原上正在交战，卢象升已经抽调十余万大军上去交战。 阿济格把满八旗剩下的五万大军调上去了，身边就剩下了三万的骑兵。 嗯，情报错误！ 其实也不能说是情报错误，本来的确是只有两万多骑兵，但岳托不是又带了五千骑兵前来嘛！ 这就正好三万骑兵。 此外，科尔沁部落还有两万多骑兵，不过这两万多骑兵，阿济格暂时没打算动用。 先前科尔沁部落已经让他们损失了五千多骑兵，考虑到双方的关系，所以暂时不动用。 此外蒙八旗，此次带入关的蒙八旗骑兵本来就不多，先前还在德州损失三千多。 现在就剩下那么一点点，所以这也没准备动用。 怎么也要给蒙八旗留点火种。 阿济格骑在一匹战马上，看着远方的交战，阿济格的脸色显得很是冷冽。 他的身旁则是阿巴泰、扬古利、岳托、济尔哈朗等高层。 至于说蒙八旗的乌哈达，科尔沁部落的哲哈木，以及土谢图汗派来的心腹大将托里木等人则是在另一边。 济尔哈朗看了一阵后才说道：“明军的督战队上去了，我们只要再加把力，就能彻底压垮明军。” 旁边的扬古利闻言微微摇头道：“没这么简单，我们这已经打了好几天，前几天都是卢象升的天雄军在前面顶着。 但今天却没有，我估计明军还有后手。而且你看今天明军顶在最前面的军队，也不是一般的军队。” “明军宁州总兵马如龙麾下的明军精锐。” 宁州兵，这也是辽东前线的明军。 边军战斗力等各方面，终究还是比内地的不少明军要精锐。 所以阿济格在扬古利说完后，就接上了这句话。 这个时候岳托舔舐了一下嘴唇说道：“要不让我率五千骑兵去冲一下。明军的军阵有很大的问题。 是由多股明军结合而成，你看他们，看似遥相呼应，但其实较为分散。让我逮着他们的结合部冲一下。 要是打的好，差不多能直接冲垮他们。就算卢象升的天雄军来了也不怕。” 岳托的这副样子让济尔哈朗笑着说道：“成亲王好眼力，不错，明军人数虽多，但却是由多股明军糅合而成。 虽然彼此之间都是明军，但却又心怀鬼胎。 如果抓着他们的结合部打，的确很能让他们溃败。” 岳托闻言不禁点头，看向阿济格和扬古利以及阿巴泰三人。 毕竟此次入关的总指挥是阿济格，阿巴泰以及扬古利三人。 面对岳托的目光，阿济格轻声道：“去吧！记住小心谨慎，如果见机不对，立即撤回来。” 岳托闻言立即便策马离去了。 …… 相比于阿济格的冷静，卢象升的目光却是显得有些凝重。 虽然已经抽调了十余万大军上去，但卢象升也知道他们的缺点。 那就是配合问题，并且各路总兵之间，基本上都是各怀鬼胎。 原因也很简单，到了明末时期，各路总兵官都是把各自的麾下看做是他们的私兵。 名义上还是朝廷的兵，实际上，朝廷对这些总兵官的约束力都有限了。 就像是祖大寿这些人，名义上还听朝廷的话，但实际上，朝廷已经三番五次的让祖大寿进京述职。 但他就是不去，谁爱去谁去，反正他不去，朝廷也不能拿他怎样。 当年袁崇焕的事，让武将对朝廷已经失去了信任。 哪怕是祖大寿这些打了败仗，崇祯也只能下旨安抚，而不敢斥责。 跟在卢象升身旁的杨清河，看着前方的战场皱眉道：“督师，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妙。 山东总兵刘泽清的麾下与保定总兵董定文的麾下，他们之间的结合部，好像快要被鞑子给撕裂了。” 杨清河当年跟着卢象升打上来的将领，卢象升的绝对心腹。 打了这么多年仗，他可不是没眼光的，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卢象升听后微微点头道：“嗯！刘泽清和董定文的麾下，都有些扛不住了。 命令天津总兵巢丕昌调他部前去山东总兵和保定总兵的结合部作战。 告诉巢丕昌，一定要稳住，现在我军和鞑子拼的就是耐力。” 杨清河马上就让传令兵下命令去了。 等命令传达下去后，杨清河才道：“督师，要不要调天雄军上去？我怕…” 杨清河还没说完，卢象升便微微摇头道：“不要急，这几日作战，建奴一直都未曾动用他们的骑兵。 不论是满八旗还是蒙古骑兵，我必须要留一手准备。” 卢象升的心中有一些紧张，他也不知道常经文的麾下什么时候能到。 目前他手中兵力不少，但它也很清楚，这些人，你让他们作战没问题，但想要让他们死战，估计没啥可能。 卢象升正说着，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随后脸色大变。 “快！清河，命令天雄军顶上去，鞑子的骑兵动了。有数千骑正在赶来，看样子就是要攻击刘泽清和董定文的结合部。” 卢象升没想到，鞑子的骑兵来的这么快，关键是，他们只是动用了一部分骑兵。 这让卢象升的心中感觉有些不太妙。 卢象升的命令还是下达晚了，天雄军都还未顶上去，刘泽清和董定文的军队败了不说。 刚调上去的天津兵也败了。 巢丕昌麾下的两万士卒，被岳托的五千多骑兵冲的七零八落。 三路总兵官被冲的溃败，关键时刻天雄军顶上，这才给稳住了战线。 但即便如此，明军的整体战线依旧面临严重不稳的局面。 而当卢象升在不断调兵，填补战线缺口的时候，在远处却是传来了阵阵号角声。 这号角声是如此的悠扬，洪亮。 将卢象升与阿济格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第158章 老子就从这里过! 一面白底黑字的帅旗迎风招展，上书一个大大的常字！ 而当无数身着山文锁子甲，手持鲁密铳，腰悬佩刀的明军士兵排着整齐的军列出现在双方眼中时。 不论是阿济格，还是卢象升两人都是脸色大变。 “该死！华国公在做什么？都抵达战场，还以如此阵型前进，难道他就不怕鞑子的骑兵冲锋吗？” 卢象升的心中有些怒了。你来勤王，那肯定是欢迎的。 但都抵达战场了，你还如此行军，这不是不把鞑子放在眼中吗？ 而阿济格的怒，有两点。 其中一点便是常经文的行军方式。 常经文的麾下，分为神机一营和神机二营以及一个后军营。 两个神机营在前，后军营充当中军在后。 三个营形成一个倒的品字形前进。 而在两侧则是三千多名骑兵护卫两翼。 抵达战场，还以这种军阵行军，何其不当人！ 纯粹就是把嚣张发挥到了极致。 而另外一个方面，则是阿济格的心中很清楚，常经文麾下的火器与其他明军火器完全不一样。 此外，当阿济格看着这些明军士兵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山文锁子甲，全都是清一色的山文锁子甲。 这可是明军高级将领才穿的盔甲。 但现在，常经文的麾下，人手一件。 阿济格看着这些，扭头看向阿巴泰道：“阿巴泰，就是这支明军？” 阿巴泰点头道：“就是他们！” “我给你…” 阿济格本来说要给阿巴泰一万骑兵，让他伺机吃掉这支明军。 只是他都还没说完，托里木就来了。 托里木，土谢图汗的心腹将领，也是科尔沁部落有名的勇士。 此次科尔沁部落跟随入关的蒙古骑兵，就是由他统率。 名义上，托里木也是要听阿济格他们命令的，但实际上，有战事，得商量着来。 现在清廷可还不是后来入主中原的样子，他们对蒙古，名义上有着从属关系，实际上，双方是平等的盟友关系。 清廷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真的拿对待属下的方式去对待科尔沁部落。 差不多四十岁左右的托里木策马过来。 看着阿济格冷冷的说道：“这支明军交给我们。” 这话让阿济格有些愕然。 “可此次入关…” 阿济格想说，这次入关，满八旗为主。 阿济格也不想科尔沁部落损失过于惨重，而且托里木对这支明军的了解有限。 只是阿济格没说完，托里木便冷冷的说道：“哲哈木已经给我说了，但这里是平原，是骑兵的天下。” 托里木说完转身就策马走了。 阿济格见状不禁叹口气道：“他这样是要吃大亏的。” 他这次倒是没发火，托里木的级别不比他低。 托里木本身的部落就能拉起上万骑兵。 至于说整个科尔沁部落到底有多少人口，能拉起多少骑兵，这一点不得而知。 但有一个对比，那就是林丹汗，他巅峰时，曾拥兵三十万，不过到底有多少水分不知道。 不过他自己本身的确是拥兵十余万，而征讨科尔沁失败，可以看出，科尔沁部落所能拉出来的兵力应该也不少。 只是不知他们的骑兵具体有多少，但其实也不会少。 否则以先前清廷的样子，也不会一直不断的笼络科尔沁部落。 …… 常经文骑在战马上，看着前方的战事，眼睛不禁微微眯了起来。 孟宪骑着一匹驮马跟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单筒千里镜在看着。 看了一阵后才说道：“公爷，蒙古骑兵过来了，而且当中还有不少的枪骑兵。” 枪骑兵，这是蒙古骑兵当中用于冲阵的骑兵。 枪骑兵也是蒙古人当中真正的骑兵，基本上能做到人手一件甲胄。 当然，铁甲的数量也不是很多，但至少一件皮甲是有的。 反正可以说是集中了整个部落的资源供养的骑兵。 在他们当中也是属于精锐的存在。 “我知道！传本公帅令，神机一营和二营列阵，郑开山、郑若虎以及杨巡三人麾下骑兵，散开。 若蒙古骑兵想袭击左右两翼，便把左右两翼让给他们。 一营为左翼，二营为右翼，后军营居中，若入骑射范围，刀盾兵上前架盾！ 全军采用交替后撤射击战术，且战且退，保持距离射击！” 常经文冷冷的说着，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怕。 蒙古骑兵，他看到了，两万多蒙古骑兵上来，但那又如何？ 常经文的帅令传达下去了，神机一营参将钱逊闻言，顿时看向身边的传令兵道：“拒马藏于军阵之后。 先不要露出来，让蒙古骑兵冲一阵再说。” 钱逊很有脑袋，他知道，德州之战的消息可能传出去了，但知道他们有拒马的人，怕是不多。 他们直接列阵，要给人一种好打的感觉。 但该有的准备却是不能少。 钱逊说着，伸手把头上的铁盔扣死，又伸手抓过一名传令兵道：“去！把后勤队的弹丸，火药都分发下去。 还有那炸雷，都给我埋地下。” 钱逊说完扔开传令兵，手按刀柄快步走到军鼓和军号兵旁边。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号声与鼓声交替而响。” 其中一名号兵闻言顿时问道：“将军，我们是要且战且退吗？这项战术的演练次数不是很多。” “蒙古骑兵数量多，不能一波打到底，拉伸交战距离，听令行事。” 钱逊说完转身就走，且战且退，拉长交战距离，给士兵多几次集火的机会，更大程度的杀伤敌军。 这玩意儿，其实是常经文在训练新军时特地要求的。 当初郭世和他们都惊呆了，作战，还能一边打，一边撤的？ 这种可是非常考验士兵战斗意志的。 但凡战斗意志不够坚定，很可能直接玩脱，让军队直接溃败。 只是常经文执意要求，他们也只能照办。 但这项战术在训练时，都训练的不多。 只是现在也没办法了，军令如此。 而另一边，托里木已经带着两万多骑兵到了阵前，在托里木的身旁还跟着哲哈木。 虽然上次哲哈木吃了败仗，但托里木并未怪罪于他。 毕竟主要是损失在被袭营的过程中。 而且哲哈木本就是托里木的心腹。 托里木扭头看着旁边策马的哲哈木问道：“哲哈木，上次你败给了他们，我不怪你。 但我们族中的五千多名勇士不能白死。 现在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彻底吃掉这些明军报仇。” 哲哈木舔舐了一下嘴唇后才说道：“我会把常经文的脑袋割下来盛酒喝！ 上次，那些清军骑兵颇为无用，九千多骑兵，就这样被吃掉。 这次，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蒙古铁骑的厉害。” 哲哈木说完便策马离去了，这次进攻，他将会亲自带队冲锋。 不过不会全从正面冲锋。 即便对面的军阵看起来稀疏平常，哲哈木不傻。 上次阿巴泰的骑兵就是全从正面冲锋，被对方给吃掉了。 他这次，要准备三面进攻。 所以当一万蒙古骑兵出现在正面和左右两翼时，卢象升的脸色彻底变了。 第159章 骑兵?都是渣渣! “混账！这常经文在做什么？明知我军在交战，居然还如此行军，现在两万多蒙古骑兵围上去了，这该如何是好？” 卢象升的心中很愤怒，他就不明白了，这常经文不是在德州大破鞑子吗？ 按理说，应该是一个脑袋清醒的人才对，但为何现在却如此嚣张？ 难道说德州一场大胜，让他看不清自己了？ 说着这些，卢象升咬咬牙，扭头看向身后的大同总兵王朴说道：“王总兵，你部还有再战之力吗？能否率军前去接应华国公？” 前几日，王朴的麾下打了几天，今天没上去，在后面休息。 只是听着卢象升的话，王朴有些为难的看着卢象升道：“卢督师，这不是末将不愿去。 而是如今华国公麾下已被蒙古骑兵围住，我若再上去，那便是送死了。” 王朴心中是不乐意去的，但在一定程度上，王朴说的又没错。 在这平原上，你步卒，跑去救援，要么是结成军阵，缓慢推行，但这种方式，只能说有一定的作用，作用到底有多大，天知道。 如果不结阵过去，那基本上就是送菜的了。 历史上有许多步卒破骑兵的战斗，但骑兵为什么依旧盛行？ 还是因为骑兵厉害，步卒要想破骑兵，首先就得甲胄齐全。 不论是刘錡还是岳飞，亦或是这后面的卢象升等，他们的步卒能打出破骑兵的战斗。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士卒甲胄齐全，属于重步兵。 此外，要想用步兵破骑兵，像长枪兵，刀盾兵等，这些也是属于一个必要的因素。 换句话说，步兵破骑兵，之所以能够名留青史，就是因为太过匪夷所思，太过震撼，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记载。 这就好比在现代，一群就拿着个步枪，穿着一双拖鞋，居然把一支机械化部队剿灭一样。这样的话，你也会出名的。 …… 听着王朴的话，卢象升没有斥责他胆小，因为卢象升知道，王朴说的是真的。 “诶！一万七千余大军，就要这样没了。” 卢象升说着这些，心中就有些窝火。 现在对他来说，多一支生力军，他也有更大的获胜把握。 特别是如今，刘泽清、董定文还有巢丕昌他们的军队已经败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泽清、董定文还有个巢丕昌三人仓惶的来了。 三人到了卢象升面前便单膝跪下。 “督师，我们败了！” 刘泽清、董定文他们有些羞愧，今天出大丑了。 要不是卢象升把自己的天雄军顶上去，怕是整条战线都要被鞑子给攻破。 看着他们的模样，卢象升无奈的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卢象升说着有些无奈，他也没办法斥责他们。 只能说鞑子的眼光很毒，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两部的结合部问题。 卢象升说着后，目光再次看向了常经文的方向。 他想看看，这支在德州大破鞑子的明军，能不能在常经文的率领下杀出来。 他的心中希望能够有一丝奇迹。 …… 而此时的常经文却是看着三面环绕的蒙古骑兵，脸颊扯出一丝弧度。 “传令各部，严格按照号令行动，任何人不得提前溃逃，不得畏战。” 常经文冷冽的声音传出，命令传达下去了。 下面有军法司的士兵在，他们在平时的时候会管军纪，战时会是督战队。 其实常经文不用下达这样的命令，因为这些明军可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些明军，虽说还未到达那种地步，但却已经有了自己为什么而战的理念。 当然， 有理念还不够，还需要现实的加持。 常经文把土地分发给军户的行为，让这些士兵坚信，常经文是真心对他们好的。 常经文给他们说的每一件事，都会认真的去做到，而不是给他们画大饼。 再加上常经文平时善待士卒，这让他们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战斗意志。 此时此刻，哲哈木自己亲率四千骑兵来到了正面。 目光看向两翼，各三千骑兵，正在做着进攻前的最后准备。 最后哲哈木的目光转向了当面的明军身上。 这些明军明显准备同时应对三个方向的骑兵。 这让哲哈木冷笑道：“这些明人，他们以为自己是神吗？妄想同时对付三个方向。 他们上次之所以能吃掉九千多骑兵，那是因为从一个方向突击，让他们的火铳有了发挥的能力。 这次，我看这些明军还怎么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粗中有细，说的就是哲哈木！ 虽然哲哈木看着没啥，但其实这家伙，上次的时候就仔细观察了。 回去后还给仔细回想了。 他想到了，当初他看着明军最初就是齐射。 分为多个阶段齐射，所以才让射击连绵不绝。 而对方的火铳，可能质量比其他明军的好，但其他是一样的。 比如说没啥准头，命中全靠运气。 所以分散对方的排枪数量，命中率不就低了吗？ 再加上对方一个方向的火铳数量大幅度减少，骑兵还不是能妥妥的冲到他们面前。 哲哈木坚定的认为，只要冲到对方的面前，对方就不堪一击。 …… 进攻开始了，哲哈木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他自己亲率四千骑兵，再加上左右两翼各三千。 这前后投入一万骑兵，他觉得，必定能突破明军的军阵。 一万骑兵的冲锋，声势何其浩大？ 连在远处看着的卢象升都感觉心惊肉跳。 只是，这支明军士兵，这一次却是没有了害怕。 不就是一万骑兵的冲锋吗？上次又不是没遇到过，结果怎样？ 还不是被他们给宰了。 人就是这样，有过一次战斗，并且大获全胜，也就会觉得，对方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常经文依旧骑在战马上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看着逐渐把速度提上来的蒙古骑兵。 “擂鼓！” 两个字从常经文的嘴中传出，紧接着一道道沉闷的鼓声响起。 而原本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名明军士兵，迅速后撤，将他们身后的拒马露了出来。 又是整整六层拒马。 当蒙古骑兵看着六层拒马时，脸色都变了。 但还是同样的问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到这个时候，他们只能冲锋，如果不冲，将会被后面的骑兵踏成肉泥。 冲锋在继续，但明军士兵在他们百总、千总的命令下，开枪射击了。 随着枪声的响起。 第160章 托里木的崩溃 随着枪声的响起，一枚枚弹丸带着千钧之力飞向了这些蒙古骑兵。 也许，这个时期的火铳，命中靠信仰，只是一旦命中，威力却也不小。 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顿时便倒下去一片。 不过因为距离上，有一些远，再加上三面作战，弹丸密度的确是没有之前大，所以蒙古骑兵倒下的有限。 哲哈木等蒙古骑兵并未停止冲锋，何况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想停止冲锋，那也不可能了。 冲锋在继续，但排枪也在继续。 一枚枚弹丸不断的发射而出。 阵阵硝烟开始升腾而起，遮掩了明军的视线，同时也遮掩了蒙古骑兵的视线。 但现在他们只知道，一定要冲过去，冲到明军士兵的面前就是胜利。 排枪声依旧还在不断的响起，同时蒙古骑兵也在不断的倒下。 交战的双方，不论是阿济格，还是卢象升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特别是卢象升，看着蒙古骑兵一片跟着一片的倒下去，顿时就愣住了。 而站在卢象升身后的刘泽清张大嘴，一脸震惊的说道：“我的个乖乖，这火铳咋用的啊？ 你看这枪声连绵不绝，就没停过，他这一万蒙古骑兵分三面冲锋。 这距离他们还有百步的距离吧？这就倒下两三千骑兵了。” 旁边的董定文也赶紧点头道：“对对对，华国公不愧是将门世家，火铳到咱们手里就是烧火棍，到别人手里，这就是杀敌利器啊！ 连骑兵都被干掉这么多。” 站在前面的卢象升，这个时候才说道：“我以前翻阅过一些兵书。在我大明开国时，就在大规模使用神机营。 当初，他们似乎有种战法叫五段射，可以让火铳连绵不绝的射击，形成强大的火力网覆盖。 华国公麾下的神机营，能够连绵不绝的射击，应该就是采用的这种战术。 不过这种战术对火铳的质量要求很高，但凡火铳质量不过关，都吃不住如此频繁的射击！” 卢象升说的没错，火铳的排枪射击，频繁的发射弹丸，对火铳的质量要求很高。 其实这也是后面，西方进行工业革命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要求质量的前提下，寻求更大规模的产量。 这话让身后的刘泽清和董定文对视一眼，他们都听明白了卢象升 话里的意思。 那就是华国公麾下的明军手中火铳，质量绝对是上乘的，否则经不住这样造。 而就在他们在这里讨论的时候，蒙古骑兵却是又倒下去了一大片。 这次不但倒下了一大片，明军的鼓声和号声也接连响起来了。 浓厚的硝烟遮挡了双方前面的视线。 但卢象升以及阿济格等人，却是可以从旁边看到，明军正在不断的收缩防线。 他们随着鼓声的响起，正在不断一边后撤，一边射击。 剩下的数千蒙古骑兵还在冲锋，他们的视线被硝烟所遮挡，看不到这一切。 他们只知道冲过去，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一次，哲哈木的一万骑兵，终于冲到了被硝烟所遮掩的拒马前。 虽然冲到的骑兵，只有四五千，但这对于蒙古骑兵来说，也是够可以的了。 只是当他们进入硝烟，看着那六层拒马时，无数的蒙古骑兵都脸色大变。 在最开始，看到了拒马的蒙古骑兵，已经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这后面的骑兵就没看到了，因为硝烟笼罩了这些拒马。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撞上来了。 六层拒马，这是骑兵也无法越过的距离。 一名又一名的骑兵折在了这拒马前。 哲哈木的战术是没问题的，现在火铳的排枪威力，并不是说1+1等于二这么简单。 一旦数量大幅度减少，因为发射的弹丸减少，再加上敌军的数量减少，命中率就会暴跌。 不然怎么叫信仰命中呢？ 还不就是因为这一点嘛？ 所以，他们能冲到明军的面前，但拒马却是他们无法逾越的距离。 此外，还有一点，距离近了，鲁密铳也就有一定的精确度了。 骑兵撞在了拒马上，这并不意味着，明军就要和他们短兵相接。 因为明军是在交替掩护后撤射击，换句话说，现在明军距离拒马，早就有一定的距离了。 硝烟未曾散去，但冲锋的一万骑兵却是渐渐消失在了这片大地上。 就连哲哈木，这位托里木的心腹将领，这位万夫长，也倒在了这里。 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的一万骑兵，怎么可能无法突破明军的阵线。 …… “拒马！是拒马！明军在军阵后隐藏了拒马。一定是拒马，否则蒙古骑兵不可能冲不上去！” 阿济格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他是脾气暴躁，但不代表别人傻。 那些蒙古骑兵都冲到明军阵前了，但下一刻就倒下，这很明显是有拒马的。 没有拒马的话，到了这个距离上，骑兵怎样都能冲过去。 阿济格说着扭头看向阿巴泰问道：“饶余贝勒，你先前为什么不说拒马的事？” 现在阿巴泰也很憋屈，吭哧的说道：“我并不知道他们有拒马，上次的时候也没看到。” 这话让阿济格的脸色有些难看。 而另一旁的托里木，此刻他也想到了拒马的事。 如果不是拒马，刚才就应该直接冲进去了。 托里木看了一眼周围的骑兵，脸色有些难堪。 他并不打算继续冲，因为现在已经损失了一万五千多骑兵，他不能再这样去损失了。 虽然双方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但许多人的目光却都已经看向了常经文麾下的明军。 几阵风吹来，硝烟渐渐散去，三面的拒马前后，早已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一名名身着山文锁子甲的明军士兵，正手持火铳，以一个个军阵前进的方式，展现在众人面前。 而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没人去管，绕一下就过去了。 随着常经文麾下的明军逐渐接近战场，阿济格立即下达了后撤的命令。 而到了这个时候，卢象升、刘泽清、董定文、巢丕昌等人，都不禁狠狠咽下了一口唾沫。 董定文用手碰了一下刘泽清道：“老刘，你们山东这么富有？这特娘的是山文锁子甲啊！这里不就咱们几个才有吗？ 这华国公的麾下，人手一件，这特娘的到底有多富？” 刘泽清茫然的摇头。 “我不知道啊！不是听说山东都司衙门的武库里，就剩下一些破铜烂铁了吗？啥时候冒出来这么多山文锁子甲？” 这不是一般的甲胄，是山文锁子甲。 如果是普通的甲胄，他们也不会如此。 第161章 鞑子撤退 刘泽清的话让董定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你这山东总兵官，可别告诉我，你啥都不知道。” 董定文的话让刘泽清很认真的点头道：“我这离开山东也就几月时间，啥时候冒出来这样一支军队，我都不知道。” 刘泽清说着这话就不禁抓抓脑袋。 董定文摇摇头，却是没有再问刘泽清什么。 只是看着这些明军士兵的眼中却满是羡慕。 清一色的山文锁子甲，这样的军队，有一万，那就是正儿八经的立家之本了。 像刘泽清麾下的明军，真正身披齐备甲胄的，也就是一千多人。 刘泽清靠着这一千多人，坐稳了山东总兵官的位置。 其他的一万多人，战斗力有限，甲胄也不齐备。 还有他自己的一万多人，甲胄齐备的兵丁，也就是两千号人左右。 剩下的士兵，甲胄都不齐备，有些人的身上，也许有一些铁甲，还有一些士兵的身上就是皮甲。 没办法，到现在了，他们还想要甲胄齐备，不是一般的难。 主要是耗钱。 而站在前面的卢象升，此时此刻却是吐出了一口气。 看来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常经文可不知道他们的反应，依旧率军在缓慢推行。 原本的拒马，这次是暂时丢弃在那里了。 主要是没时间去整理。 一个个军阵在缓慢的前移着，而到了现在，这些明军士兵，可以说是彻底的拥有自信了。 你可以说上一次咱们击败九千多骑兵是运气，但这次吃掉蒙古一万骑兵，这可就不是运气能解释的了。 他们是真有这个实力。 战争嘛，其实就跟游戏一样，你连胜个几把，你也觉得自己有实力了。 现在常经文麾下的士卒也是如此，这连着赢两场，现在认为是自己有实力。 所以即便是在平原上，以军阵推行，他们依旧认为，可以击败鞑子。 一支军队的自信，在许多时候也是战斗力的一种加持。 阿济格看着常经文麾下军阵的移动，脸色不禁变了。 “该死的混账！常经文如此嚣张，难道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这两万人，就能吃掉我们吗？” 阿济格的心中是愤怒的，常经文吃掉了这一万蒙古骑兵。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和明军的主力汇合，但常经文没这样做，而是继续向他推进。 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继续和他打。 这可就有点太看不起人了。 我这还有两万多骑兵没动呢！ 只是阿济格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的心中很清楚，就算是有骑兵，也不是这样拿去冲阵的。 “武英郡王，我们现在怎么办？” 在旁边的阿巴泰看着阿济格问道。 现在他们要应付当前的十多万明军，如果再对付常经文，那兵力就严重不足了。 目前，在阿巴泰，还有阿济格等人的心中，常经文麾下的明军与其他明军，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别看对方只有两万人，但这两万人，可是要让他们如临大敌。 阿济格闻言深吸口气道：“鸣金！” 意思很简单，不打了，鸣金收兵。 阿济格说完后，转身策马离去。 他的心中很憋屈，但却没办法。 先前济尔哈朗与阿巴泰损失的军队已经够多了。 再损失下去，他们可就扛不住了。 建奴开始鸣金收兵了，而原本正在缓慢推进的明军，也在这个时候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常经文的手里拿着一个单筒千里镜，看着撤退的建奴，嘴角微微扬起。 一直都跟在常经文身旁的孟宪说道：“公爷，鞑子撤退了。” “我知道！不过鞑子其实只是小问题，大问题还是京城内的那位。” 常经文说着，目光看向孟宪说道：“孟宪，你去告诉郑开山，记得要把握好时机，以一个时辰为准，别超了，也别拖。” 孟宪明白什么意思，顿时微微点头道：“请公爷放心，门下明白。” 随后常经文才带着军队迅速向明军主力靠拢。 当双方汇合后，那些前来勤王的明军士兵，一个个顿时就瞪大眼的看着对方。 常经文麾下士卒的山文锁子甲，再次震惊了他们的眼球。、 先前有点距离，他们还只是看着感觉像是山文锁子甲，但心里是不愿相信的。 毕竟这玩意儿太贵了，除了将领，普通士兵谁用得起？ 结果现在近距离一看，还真是山文锁子甲。 常经文没管这些，带着自己的亲兵队策马向明军的中军赶去。 不过常经文还没到，便看着卢象升带着一群总兵官前来迎接自己了。 “下官卢象升率各路总兵官见过华国公！” 卢象升带着一群人，见着常经文便开始行礼了。 别看先前卢象升在军中的时候，直呼常经文的名字。 但真见到了，那可就不行了。 常经文不只是正二品的山东都指挥使，他还是目前大明皇帝崇祯亲自封的华国公。 国公爵位，在大明朝是正儿八经的正一品。 换句话说，国公之上就是皇帝，也就皇帝比国公大。 下面的，不论你啥官，都不可能比国公大。 军中的确是讲究资历，但那也得看清楚。 常经文出身勋贵，正儿八经的贵族出身，年幼受封国公。 即便年龄很小，但卢象升这种文官出身的，该行礼还是得行礼。 看着三十多岁的卢象升，常经文翻身下马，伸手扶起卢象升道：“卢督师言重了。 虽本公因缘际会受陛下青睐，获封国公，但本公心中清楚。 这不过是沾了先祖的光罢了，卢督师才是我大明栋梁。” 常经文还真没说错，他能获封国公，不是因为战功。 这点战功还不足以让他封公，就是崇祯想要笼络他。 然后把先祖常遇春的国公爵位还给他们一脉罢了。 但又不能明着来，这不是打朱元璋和朱棣的脸吗？ 所以就改了个华国公。 卢象升没想到常经文居然一点也不居功自傲，与战场上的表现判若两人。 不禁直起身道：“华国公自谦了。 济南两战，德州一战，还有今日通州一战，下官都已知晓。 济南城外，大破镶蓝旗，一战打废镶蓝旗。 第二战，又击退鞑子正蓝旗四万大军，德州一战，更是彻底吃掉鞑子四万大军。 今日通州一战，又吃掉蒙古一万骑兵，更是凭借赫赫威名吓退鞑子十万大军。 此等卓越战功，我辈望尘莫及！” 第162章 卢象升的疑惑 这话听的常经文一愣一愣的，他都很想问一句，这是卢象升？ 看着常经文脸上的惊愕，卢象升不禁做了一个手势道：“华国公，请，下官已让人准备在中军大帐备下酒菜。” 常经文想了想后才微微点头道：“好！如此，那便叨扰了。” 在路上，常经文有点没想明白，这卢象升到底在搞什么鬼。 据他所知，这卢象升可不是一个会阿谀奉承之辈。 否则也不会和杨嗣昌把关系搞的那么僵了。 来到中军大帐，在这里，常经文见到了高起潜这个四十多岁的死太监。 脸上的皮肤一看就知道保养的很好，不用说，养尊处优的结果。 高起潜听着动静，抬头看着常经文顿时便眼前一亮。 站起身，瞧着兰花指，笑呵呵的说道：“华国公，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要是说一声，杂家也好提前去接你不是。” 高起潜说话并不让人讨厌，至少从说话的态度上来看，常经文并不讨厌他。 但常经文的心中也很清楚，这些太监基本上都这个鸟样。 他们在宫里，过的是勾心斗角的生活。 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胡乱得罪人，即便是看谁不爽，也不会表现出来。 常经文闻言不禁笑着说道：“本公怎能让高公公迎接？不过如今本公不是已经来了吗？ 方才卢督师说是在备酒席，一会儿，一起喝点？” 高起潜听后，顿时笑起来翘着兰花指道：“好，杂家就喜欢和华国公这样的年少才俊喝。” 这话听的常经文心里抽了抽，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异。 而随着常经文和高起潜说话，走进来的卢象升却是默然不语的坐下来。 常经文和高起潜又说了一会儿之后，就有兵丁端着一个个菜上来了，附带着的，还有两坛酒给抱了进来。 到这个时候，常经文才和高起潜坐下来。 而这一桌的人，其实人也不多，主要就是卢象升，高起潜此外再加上个山东总兵刘泽清。 此外就没其他人了。 看着一桌的酒菜，常经文不禁说道：“卢督师，看来战争尚未结束时，你便已经让人安排了啊！ 这倒是让你费心了，其实不用如此，本公也是军武中人，何必摆酒席呢？” 常经文看着这一桌的酒菜，他就知道这卢象升有事。 否则的话，这个时间点，卢象升应该是在外面处理战后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陪着自己喝酒。 这话让卢象升笑了笑道：“今日也是为了感谢华国公的救援之恩。 如若今日华国公再来迟一点，我军恐怕就要溃败了。” 卢象升说着就有些无奈，刘泽清，董定文，还有一个巢丕昌，这三位总兵官的兵马败了。 这差不多是五万大军败了，投入前线的军队，一共才十余万，这都差不多是四成了。 后面要是鞑子再增兵，他的天雄军怕是也扛不住。 一旦溃败，那麻烦就大了。 同桌坐着的刘泽清闻言顿时低下头不敢说话。 有点丢人啊！ 都是带的山东兵，但双方的战斗力却天差地别。 常经文麾下的山东兵，哪怕蒙古骑兵到跟前了，依旧军阵不乱，甚至是都没有慌乱。 要知道，蒙古骑兵先前可是冲到了距离军阵不远的地方。 一些军队在骑兵到了这个距离上，早就慌乱了。 但常经文的麾下没有，士兵依旧在军官的指挥下，临危不乱，继续射击。 如果慌乱了，也就吃不掉这些蒙古骑兵。 …… 看着卢象升，常经文笑了笑，随后才道：“卢督师不必如此夸赞。 说实话，就算本公不来，卢督师也不会轻易败。 顶多就是伤亡大一点罢了。” 这话说的卢象升不禁低头叹息。 “华国公，你如此言，岂不是让卢某颜面无存？” 常经文微微摇头。 “我从未如此想过，不过卢督师，如果有事，你可以直接说。” 常经文的话让卢象升张张嘴，半晌后才轻声说道：“方才卢某见华国公麾下，每一名士兵都是全副甲胄。 并且都是清一色的山文锁子甲，此甲胄造价昂贵。 在我大明之内，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装备如此甲胄，即便是昔日骁勇善战的三千营，都不可能有如此甲胄。 不知华国公到底是如何得到的？” 卢象升说着，心中有些羡慕。 此次常经文差不多是带两万军队北上。 这两万军队，包括骑兵都是山文锁子甲。 简直就是豪横。 这种甲胄，可以这样说，整个大明全国上下的山文甲锁子甲，除了常经文麾下的部队。 其他全国的军队加起来，怕是连一千套都没有。 你说卢象升见到，能不疑惑吗？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甲胄，你说只是单纯的甲胄齐全，这倒是没啥。 大明朝的甲胄不少，稍微耗费一些时间，多点人，多点钱，也能整上。 唯独山文锁子甲，想要装备这么多，根本就不可能。 常经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直接说道：“卢督师怕是问错人了，这件事可得问问上一任的山东都指挥使才知道。 这些甲胄都是本公抵达山东上任后，在山东的武库内发现的。 前后一共有两万套，正好，陛下令我整顿卫所军，我就把这两万套分发下去了。” 这话让卢象升，刘泽清在旁边直翻白眼，武库？ 别逗了！ 刘泽清自己就是山东军户出身，他能不知道？ 那武库内，别说山文锁子甲，就连普通的皮甲都没一件。 早就被人给卖了。 上一任山东都指挥使，那得追溯到几十年前。 别人的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这个时候，高起潜这死太监却是巧笑嫣然的翘着兰花指道：“看看你们在这说什么呢？ 现在咱们打了大胜仗，这可是庆功酒，咱们好好喝几杯。” 高起潜说着又开始敬酒，一副酒桌小能手的模样。 别看高起潜这死太监面对卢象升时，经常阴阳怪气的，但这却是一个很会看人眼色的家伙。 现在面对常经文，那是敬酒不断，嘴里的奉承话就没停过。 一些酒桌上的技巧被他运用的淋漓尽致。 这一幕让刘泽清和卢象升两人都瞪大眼看着。 他们没想到这高起潜还是个属狗脸的，平时对他们，态度那叫一个恶劣。 转身对常经文，就开始巧笑嫣然了。 第163章 常延龄的眺望 这其中刘泽清对高起潜的态度是最为不满的。 刘泽清这个人，可以说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别看他现在，坐在酒桌上，安安静静的，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但实际上这家伙做的破落事却是不少。 你看像什么杀良冒功，纵兵劫掠这种事，那真的是不老少。 本来他就没啥文化，但偏偏自诩风雅，还喜欢写诗给别人看，以为自己写的很好。 他侄子就说了句不写为好，就找机会把别人给杀了。 而高起潜，先前对他们的态度就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恶言恶语。 结果现在，高起潜对常经文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让他心中有着太大的落差。 只是这一切，他都没表现出来。 高起潜敬酒一阵后，才看着常经文问道：“公爷，如今鞑子大败，您觉得我军是否可以追击？” 高起潜说着又笑着给常经文添上一杯酒。 一看他这模样，常经文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再想一想近几天明军和鞑子的作战，他这还能不明白？ 但凡是个正常的将领，其实在这个时候都不会去找鞑子作战。 卢象升不是什么新人，也不是什么能力不行的人。 卢象升的能力在明末绝对是排得上号的。 但他还是做出了这种不智的事，那很明显，这件事的背后就是高起潜在捣鼓呢！ 现在高起潜又问自己是否追击，这明显是想要军功。 不过正好，常经文也不想在这里多停留，这次要不是高起潜这死太监捣鼓着作战，怕是如今自己应该是已经接到了朝廷的消息，开始返回山东了。 “追击的话嘛…目前还是需要谨慎一下的！但你说不追，这也不行，鞑子入关杀我大明无数百姓，又劫掠无数物资。 就这样放任他们退出关外，岂不是显得我大明无能？ 所以本公认为，可以速速追击，见机行事，能揍他们，就一定要揍。 一切只要是以自身安全为前提便可。” 高起潜等的就是这句话，脸上顿时便露出笑意了。 而旁边的卢象升却是皱眉。 “华国公，虽说此次鞑子损失不小，但其实损失最大的还是蒙古骑兵。 鞑子本身的损失有限，他们的骑兵尚在。 如果我军贸然追击，哪怕是远远尾随，都有一定的危险。” 常经文闻言顿时摆摆手道：“无妨！这件事本公心里有数的，出了事，自有本公承担，卢督师不用管。” 说完后，常经文想了想便站起身道：“要追击，那就得尽快。高公公，卢督师，本公不能再喝了。 既然要追击，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本公先去处理追击的事。” 常经文说着向卢象升和高起潜他们一抱拳，随后转身便迅速离去。 刘泽清看着常经文的身影，张张嘴。 最后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卢象升问道：“卢督师，我们这…” 卢象升依旧坐着，但眉宇却不太好看。 这个时候高起潜才尖着嗓子道：“卢象升，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立即派兵跟随？ 难道你想让华国公一人追击，然后被鞑子伏击吗？ 杂家可告诉你，华国公，乃我大明国之栋梁，先前数次大败鞑子。 如果此次因你而败，杂家定会禀明陛下。” 这话让刘泽清的脸色很是难看。 卢象升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站起身冷冷道：“我知道。” 说完后，卢象升转身便出了中军大帐。 而高起潜却是冷笑一声。 “这卢象升，杂家还拿捏不了你。等追击大胜，杂家便可向皇爷上奏，杂家建议追击而胜…” 高起潜说着，眼中就满是希冀了。 他一直都在崇祯面前吹嘘自己知兵，但其实这玩意儿，也就是能忽悠一下崇祯。 或者说，崇祯在这群太监内，也就是一群矮个当中拔高个。 这边卢象升出来后，刘泽清也跟着出来了。 一出来，刘泽清就忍不住了。 “督师，这阉狗实在是可恨。让咱们追击，这不是给鞑子机会吗？ 还有那常经文，他到底是怎么打赢鞑子的？ 末将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他数次大败鞑子，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追击。 但他居然同意了这阉狗的建议，要去追击。 这阉狗也不知吃了什么药，对常经文谄媚的不行。” 这话让卢象升瞥了刘泽清一眼道：“很简单！常经文所代表的不只是一人，而是整个勋贵集团。 哪怕是那成国公朱纯臣，再看常经文不爽，但涉及到勋贵集团的整体利益，他还是会站在常经文的一边。 就像高起潜再得陛下信任，他也不敢去惹勋贵集团。” 卢象升看明白了，如果说高起潜这死太监，拿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去对待常经文，甚至是故意刁难。 这问题就大了。 一个 太监，刁难勋贵，而且还是有军功的，这触及到的是整个勋贵集团的利益。 朱纯臣在这个时候都会为了自己阶层的利益干高起潜。 卢象升说完后，扫视了周围一圈，才继续道：“走吧！召集兵马，跟上华国公的麾下。可别真的让他吃了大亏，否则高起潜又要到陛下面前说我们坏话了。” 卢象升说完就走了，这让刘泽清有些无奈。 …… 京城，东城门楼上。 此时常延龄站在城门楼上，眺望着远处的通州城。 这里距离通州城的距离并不远，直线距离上，二十公里都不到。 他站在这里，就是想再远远的看一眼儿子，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儿子就在通州。 常经文在德州大败鞑子，然后率军北上勤王的消息，早已传入京城内。 现在京城内的众多勋贵，一个个都开始抖起来了。 这倒不是说，常经文取得战功，他们能享受到什么。 而是因为，常经文最近的表现太好了，已经没人能遮挡住常经文的光芒了。 崇祯这几天又在开始物色这些勋贵子弟了。 用那些勋贵子弟的话来说，他们先祖，那是多么多么的厉害。 他们的体内，有统兵天赋的。 你看那常经文，先前也是没出过京城的，但这出去上任都指挥使，十六岁，数次大败鞑子。 这就是最好的明证。 所以不少勋贵子弟，也都开始装起来了，声称自己说不定也能觉醒先祖天赋，成为名将。 正当常延龄在看着的时候，一名差不多接近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常延龄的身边。 他和常延龄一起眺望着通州方向。 第164章 崇祯的美好想法 这名中年男子和常延龄一起眺望了一阵后轻声道：“我儿在山东，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我儿。” 此人便是现在的成安侯郭祚永，他儿子就是郭世和。 郭祚永也知道自己儿子跟着常经文在做什么，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事。 他更清楚，他和常延龄，其实都是崇祯扣押在京城的人质。 常延龄闻言张张嘴，随后才叹口气道：“也许还能再见到吧！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郭祚永抿了一下嘴唇后才说道：“我刚得到消息，常经文亲率两万山东卫所军在通州城外阵斩一万蒙古骑兵，击退了鞑子。 希望他不要犯糊涂，他已经不能再回京城了。 倘若回来，恐怕就再也走不了。 恐怕，他麾下的骑兵，也即将暴露在陛下的面前。 三千多骑兵，两万名全副武装，身披山文锁子甲的主力，堪称精锐中的精锐。 战马还可说是缴获，但两万套山文锁子甲，这是无法解释的事。 一旦陛下知道，我们两人怕是就会被软禁了。” 常延龄听后脸上没有丝毫其他表情。 而是轻声道：“无妨！虽然我并不赞同经文的做法，但既然他想做，那便随他去吧！ 就算陛下怀疑，甚至是恨不得杀了我们，但他现在还不敢动手。 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了，朝廷一道诏书唤不回一名统兵大将。” 常延龄并不害怕，他的心中很清楚。 就算崇祯心中恨不得杀了他，但也不敢。 因为山东是江南漕运的核心地带。 如果崇祯杀他们，到时候常经文就真的要举起反旗，切断江南运往京城的粮饷。 郭祚永听后有些苦涩的笑了。 他的心中有些百感交集，当初常经文来找到他，希望可以把他儿子郭世和带去山东历练。 当时郭祚永可没反对，因为郭世和与常经文玩的好。 他想着，让自己儿子跟着常经文去山东历练一下，混个山东都指挥同知，这也挺不错的。 但谁知道，常经文是要去山东，这特么不是坑爹吗？ 只是木已成舟，他能有啥办法？ 没办法，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 西暖阁 作为一名勤政的皇帝，虽然现在京畿地区正在作战，但崇祯每日依旧要批复大量的奏章。 现在崇祯就在看着文书，不过不是奏章，而是来自京畿地区的战报和一些消息。 不过现在崇祯的脸色却是不太好看。 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首辅温体仁和朱纯臣两人，脸色难看的问道：“你们确定这是真的吗？” 崇祯说着，还伸手扬了扬手中的文书。 朱纯臣闻言非常肯定的说道：“陛下，千真万确。常经文的麾下有三千多名骑兵，此外他此次北上的大军一共两万。 全都身披山文锁子甲，估计有两万套山文锁子甲。 这可非同小可，一套山文锁子甲的造价，起步都是千两白银，而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打造完成。 但常经文到了山东后，便能拿出这么多山文锁子甲。 这说明常家早有谋逆之心，并且早就在暗中打造盔甲武器，为的便是谋逆。” 朱纯臣说着，心中不禁有些呼吸急促。 虽然朱纯臣嘴上一直都在说着常家有谋逆之心，但一直以来，他自己心中都认为，常家没有谋逆之心。 就常延龄这人是啥样的，他还不知道吗？ 有句话说的好啊！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到底有多冤枉。 但这次，朱纯臣却是想错了，常延龄没有谋逆之心，但常经文却不想跟着崇祯这样的老板。 或者说，常经文根本就不认为崇祯有能力再造汉文明。 只是崇祯听后却是一把将手中的文书拍在桌上，扭头看着在一旁伺候的王承恩道：“大伴，你马上让杨嗣昌从阁房来西暖阁。” 王承恩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出去了。 这个时候首辅温体仁才说道：“陛下，据闻常经文就在通州城外，不若陛下降旨，令其立即回京城述职。 待他入京后，便可立即抓捕，解其兵权，另遣一名将领统率山东卫所军。” 温体仁这人，做首辅的这些年，没啥政绩，也没做过啥，典型的属于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典型。 但他之所以能做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有一个特点。 那便是会察言观色，崇祯是感觉，温体仁和他志同道合，他俩想法是一样的。 但崇祯哪里知道，温体仁这人，就爱察言观色，揣摩崇祯心中在想什么。 许多事，崇祯没说出来，但温体仁猜到了，然后他就给提出来讲。 崇祯一听，咱俩这想法一样啊！果然是志同道合啊！ 所以崇祯对温体仁那是相当的满意。 国家情况越来越差，他不认为是温体仁的锅，而是认为，东林党太可恨了。 现在又不得不靠着东林党。 这不，这次也是一样。 崇祯听了温体仁的这话，顿时满意的点头道：“卿家所言甚是，只是常经文麾下的山东卫所军乃精锐。 若非善御之将，恐会浪费一支精锐之军。” 崇祯说是这样说，但心中却思索开了，眼神时不时的看面前站着的朱纯臣。 温体仁哪能不明白，摆明了，崇祯怕有人拥有这支军队和常经文一样，给他来个阳奉阴违。 “陛下，成国公素有贤明，且知兵事，通大义。 老臣推荐成国公前去统御山东卫所军。” 这话让朱纯臣的眼中顿时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常经文的麾下，不说其他，就是那两万套山文锁子甲，那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就算一套山文锁子甲，他卖一千两银子，两万套，那也是两千万两白银啊！ 不过这一次温体仁再一次说到崇祯的心坎里去了。 不禁满意的点头道：“卿家所言甚是。成国公，常经文麾下之军，你能给朕带好吗？” 听到这话，朱纯臣立即拱手道：“请陛下放心，臣定不会辜负陛下所望。” 只是朱纯臣才刚说完，王承恩便带着杨嗣昌走进来了。 “陛下不要想的这么好，还是要做好打一仗的准备。” 杨嗣昌走进来就看着崇祯说道。 第165章 既要又要 随着杨嗣昌进来，崇祯抬头看向他。 “杨卿，这怎么说？” 崇祯皱眉问道。 “很简单！常经文绝非常人，不是一道诏书就能诏回的。 既然常经文能弄来三千骑兵，也能有两万套山文锁子甲。 并且在先前数次击败鞑子，再看他的年龄，不过十六岁罢了。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尚且有如此心机，陛下认为他是普通人吗？ 就算朝廷给他一道诏书，他怕是也会有其他理由不予回来。” 杨嗣昌说着，瞥了一眼温体仁，心中冷笑一声。 随后才继续道：“既然常经文不会回来，那么想要拿下他，就只能调兵和他打一仗了。” 这话让崇祯皱眉道：“可常延龄就在京城，难道他想背负不孝？” 杨嗣昌心中有些无语，但还是说道：“请问陛下敢在此时杀常延龄吗？” 崇祯没说话，他不傻，此时杀常延龄。 这要是给杀了，常经文就更是没有负担了，到时候常经文公开拉大旗造反都可以。 不过崇祯却说道：“但朕可以抓常延龄。” “臣建议陛下还是不要抓的好。常延龄此人刚烈，若陛下抓他，他恐会自杀。 在没有将常经文抓到前，我们都不能动常延龄。 一旦常经文真的造反，朝廷将失去粮饷供应，皆因运河走山东境内过。” 这话让崇祯皱眉道：“杨卿认为常经文没有反意？” “这一点臣不敢保证，但至少现在常经文并未造反，朝廷的漕运还在顺畅进行。 但要是真把他逼到了那种地步，漕运断绝，这对朝廷而言，绝非好事。” 听着杨嗣昌的话，崇祯心中有些傻眼，换句话说，那就是一定要打一仗。 但这一仗还不能随便打，因为现在常经文在济南，德州刚打了几场大胜仗。 北上之后，又在通州城外吃掉一万蒙古骑兵，击退鞑子。 换句话说，现在常经文是有功的，你应该奖赏，而不是要杀别人。 你要杀，那就得有万全把握。 崇祯低头想了想后才道：“如果要剿灭常经文，需要多少军队？又要多少粮饷？” 现在崇祯最在意的就是这些，他之前还想着让常经文去经营山东，给练出一支卫所军。 结果没想到，军队练出来了，但两万套山文锁子甲是什么鬼？ 还有三千多骑兵又是怎么回事？ 你这还不是造反？ 要是普通的甲胄，也就算了，崇祯还不会问。 但山文锁子甲，这玩意儿，非高级将领不可用。 对，就是像参将这一类的武将也才用一下。 “目前尚且不知。但从先前的战力来看，常经文麾下大军战斗力很强。 四万鞑子大军尚不能敌，所以朝廷要想剿灭常经文，恐怕需要调集至少五到十万大军才有可能剿灭。 需要的银钱，应当不会低于两百万两。” 崇祯听到这里就紧皱眉宇，五到十万大军？两百万两？ 现在整个大明朝廷的国库和皇帝的内帑，一共才多少收入？ 这跑出来一个常经文，剿灭就是两百万白银起步，这谁扛得住？ 崇祯听后，有些心烦意乱的问道：“除了出兵剿灭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现在的国库，那真的是老鼠去了都要哭着出来。 崇祯不想再多这么大的一笔开支，而且五到十万军队才可能剿灭？ 这不开玩笑嘛！ 现在别说两百万两白银，就算是二十万两，崇祯都不太想出。 这个时候杨嗣昌还没说话，但温体仁却是出主意了。 “陛下，如今流寇在河南、陕西等地祸乱，不若调常经文麾下之军前去剿灭流寇？ 让常经文与流寇厮杀，待常经文麾下实力大幅度削弱，我们再拿捏常经文。” 温体仁自认为，自己的这个计策比较高明。 不用朝廷出钱，还能让常经文去和他们厮杀，到时候流寇和常经文的实力削弱。 他们不就可以出来捡便宜吗？ 崇祯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不禁满意的点头道：“嗯！温卿的主意不错，就这样办。” 崇祯说着，心里琢磨了一下后又才继续说道：“大伴，拟旨，给常经文加金陵中军都督，太子少傅衔！” 这就是典型的既要又要，崇祯想要常经文的军队，但又知道常经文肯定不会给。 想要让常经文剿灭流寇，但又不愿意掏钱。 你不是卫所军吗？ 卫所军这玩意儿，你出征的粮草啥的，不都你自己负责吗？ 所以我就不掏了，给你加个中军都督的头衔。 但其实这玩意儿就是个虚职。 明初或者是明中期，中军都督不是虚职，那是实职，但到了现在。 纯粹就是扯淡的。 中军都督，主要是管辖南直隶以及河南地区的。 南直隶，虽然这玩意儿从名字上看，好像不是省，但其实它和省是一个级别的。 毕竟是两京十三省嘛！ 这两个地儿的卫所军，中军都督都有权过问。 比如说军屯，比如说训练，兵员，武备等，中军都督都有权过问。 明初的时候，卫所军战斗力强啊！ 所以那个时候，中军都督，正儿八经的实权人物。 到了明中期，虽然卫所军已经逐渐走向崩溃，但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所以也有点权利。 从明后期开始，卫所制基本上都可以说是彻底崩塌，募兵制，就是从嘉靖时期正式扬帆起航，进行大规模的募兵。 这个时候，不论是朝廷，还是皇帝本人都对卫所军没啥希望了。 像什么五军都督府内的，五军都督，也都是作为头衔加的，其实没啥实权了。 也就有个名头，到了明末，更是扯淡的存在。 许多行省，连都指挥使都没有。 比如说最典型的，就是陕西行都司。 陕西行都司，管的可不是陕西省，而是河西走廊这一块的卫所。 但陕西行都司，实际上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正儿八经的都指挥使了。 就算是有武将给加个陕西行都指挥使的头衔，那也就是个头衔，谁去啊！ 周围驻扎的军队，早就是募的兵员，而非卫所军了。 所以，崇祯就是想拿个有名无实的空名头，就想让人给他卖命，还怀疑这，怀疑那的！ 第166章 阿济格怒了，欺人太甚! 夜幕降临，大雪落下，地面上早已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长靴踩在雪地内，发出细微的声音。 常经文的目光扫过军营内的士兵们，一些士兵在巡逻，还有一些士兵在外面烤着一些肉吃。 在这中间，还零零散散的夹杂着一些身穿破烂衣裳的百姓。 钱逊挎着一把雁翎刀走过来说道：“公爷，鞑子的大营距离咱们不到三十里，就在顺义县的西部。 今晚咱们要不要打他一下子的？” 这话让常经文翻了翻白眼道：“你在想什么？真以为咱们是出来追击鞑子来了？ 我告诉你，这次不论是本公还是孟宪，咱们都失算了。 高起潜这死太监破坏了咱们的计划。 本来按照计划，咱们一路疾驰北上，就是做个样子的。 谁知道高起潜这死太监，居然让卢象升进攻鞑子。 没办法，本公想着，干脆就在京城外露面算了，至少显露一手实力，还能让紫禁城内坐着的那位忌惮咱们一点。 不然直接不去，到时候我老爹才是正的要遭罪。 现在展露一下实力，崇祯反倒是不敢动我父亲。” 常经文不禁揉了揉太阳穴道：“行了，你再去巡视一圈，别出了什么乱子。” “喏！” 钱逊抱拳离开了，常经文带着几名亲兵回到中军大帐内。 一进来，里面顿时就暖和了，三个小火炉在那里燃烧着。 孟宪见常经文进来，顿时便站起身，躬身道：“公爷！” 常经文摆摆手，退下外套后才坐下来，拿着火钳拨弄了一下火炉。 这才说道：“这次咱们都失算了，没想到蹦出来一个高起潜。 现在咱们想不引起皇帝的注意都难。” 孟宪闻言顿时躬身道：“这都是门下考虑不周，还请公爷治罪。” 常经文摆摆手道：“不用如此，是人就会犯错。本公也没想到会冒出来一个高起潜坏本公大事。 现在该好好说说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咱们再想要猫在山东发展，这可就不一定了。 我估计皇帝应该会给我添不少麻烦。” 孟宪闻言顿时拱手说道：“公爷，门下心中已有些许计较。 若皇帝要针对咱们，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地方行政官员上做文章。 如目前的山东布政使，提刑按察使等换人。 要么从京城派出一些官员前来，要么就是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 其中就有可能抽调东林党的人来山东任职。” 伸手一边烤着火，一边说道：“这倒是有点像皇帝的作风。 另外可能再派一个他信得过的人来山东任职。” 孟宪闻言再次说道：“公爷英明，不过山东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千乘之国。 我们决不可让皇帝与东林党把水搅浑了。 我们当以山东为基本盘，发展农桑，恢复生产。 如今天下大乱，要想成事，需后方稳定，储备粮草，训练军队，如此方成！” 孟宪的脑袋还是很清醒的，并没有因为常经文麾下的军队所展露的实力就好高骛远。 孟宪说到这里时，迟疑了一下才看着常经文问道：“公爷，您确定目前山东已在控制当中？” “对！目前山东的镇守太监已经被拿下，漕运衙门，盐运衙门等都已经被拿下。 另外济南府的知府魏文林，也被抓了。至于说下面大大小小的官员，这段时间都已经把名单整理出来了。 这次行动过后，现在基本上也都是在等待朝廷的公文了。 本来按照本公的想法，有些东西该隐藏就隐藏。 也许只能隐藏一时，但这对于本公而言已经够了。 可惜，现在计划落空，我估计朝廷会驳回顾守义的奏章。 这些无所谓吧！朝廷不同意，咱们还不会自己换人吗？ 所以，现在也可以说整个山东都在本公的掌控之下。” 听着常经文的这话，孟宪缓缓点头道：“如此最好！门下倒是有个建议。 今日之后，朝廷定然会找理由替换山东三司的官员。 公爷可以明面上不管，但暗地之中，待官员赶到，立即将其关押。 咱们自己设置各县，各府的官员。如此，只需短短几年时间。 哪怕朝廷知道了咱们的事，他们也没办法。 如今我们和朝廷之间，其实就差一层窗户纸，无需在这些方面与朝廷过多纠缠。” 孟宪说着再次拱拱手道：“公爷，如今一切就在您的一念之间。” 常经文搓搓手道：“你倒是看的透彻，就照你说的办。 对朝廷，咱们听宣不听调，明面上维持一个和睦即可。” “公爷英明！” 常经文只是笑笑，但脑海中却是开始思索起来了。 原本还想着多猫一下，不过现在看来嘛，倒是猫不起来了。 …… 鞑子大营 顺义县的西部，这里是鞑子的大营。 虽然鞑子早就将顺义县给拿下来了，但城内早就被鞑子祸害的不成样子了。 再加上，鞑子也在撤退，也就没入城，怕被围在城内。 此时的鞑子大营内，济尔哈朗坐在一个火堆的旁边，上面靠着半只羊。 不知何时，扬古利来了，直接就坐在了济尔哈朗的身旁。 济尔哈朗见状，拿过一把小刀递给扬古利。 然后一边翻烤着羊问道：“武英郡王还在发脾气？” 扬古利闻言无奈摇摇头道：“能不发脾气吗？这常经文的麾下，就像黏上了咱们一样。 这一路过来，到处都能看到常经文麾下的骑兵。 咱们派骑兵去追杀，别人直接就跑。 你不驱逐，对方就远远的跟着你。 时不时的还要给你来上一下，换谁也受不了，更何况武英郡王。” 济尔哈朗闻言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今年我们入关可没搞到什么好东西。 我的镶蓝旗几乎损失殆尽，现在也就盛京留守的一些勇士了。 在明廷京畿周围抢一点东西，结果常经文还要跑来捣乱。 我们的包衣奴才还死了不老少。” 扬古利闻言顿时就沉默了，这次入关，东西没搞到，损失一大堆。 正在这个时候，阿巴泰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屁股坐在旁边。 “老让明军这样跟着，这算什么事啊！ 要不咱们带着骑兵，也给他们来个夜袭？我都让人打探过了，明军的大营距离咱们不足三十里，骑兵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到！” 第167章 决定夜袭的鞑子 阿巴泰的话让济尔哈朗与扬古利两人看向他。 阿巴泰像是没注意到他俩的目光一样，伸手拿出一把小刀，在烤羊上割了一片肉下来扔嘴里尝尝。 “嗯~还差点意思，再烤一会儿差不多。” 阿巴泰说着，又拿出一个酒囊，打开灌了一大口。 扬古利却是皱眉想了想后才道：“但如果夜袭不成功，这怕是个麻烦。” 先前托里木的麾下，一万骑兵死在了冲锋的路上，这件事对鞑子骑兵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你说一次，这可以说是运气，但第二次，兵力比第一次还要多，整整一万骑兵的冲锋，都未能奏效。 这可就让鞑子骑兵心里有些发怵了。 主要是，一直以来，人们都坚信，骑兵打步兵，那不是有手就行吗？ 因此一直以来，骑兵也都号称是步兵的克星。 但现在不对劲了，上万骑兵都不能冲破别人的军阵，反倒是让别人打个全军覆没，你说这谁受得了啊？ 阿巴泰听后斜眼看了扬古利一眼，随后才说道：“扬古利，你不用说的那么隐晦，不就是想说两次了吗？ 是！第一次我的九千多骑兵倒下了，这第二次，托里木的一万骑兵也倒下了。 你是怕这一次夜袭要是还不成功，怕是会再次打击军中士气，对吧？” 扬古利没说话，只是低头沉默。 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们的人口和兵力太少。 现在清廷看似是征服了草原，和科尔沁部落等老好了，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假象。 科尔沁部的臣服，更多的还是看你清廷现在渐渐厉害了，明廷都拿你没办法，索性他们也就臣服了。 但要是损失过于惨重，实力渐渐大不如从前，科尔沁部落怕是会第一个跳出来把清廷的利益给瓜分了。 转身指不定还要卖了清廷讨好大明。 扬古利沉默了，但有人却不会沉默，那就是阿济格！ “阿巴泰，你敢带队夜袭吗？” 阿济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话让济尔哈朗、扬古利以及阿巴泰三人扭头。 然后就看着阿济格带着托里木等人站在他们的身后。 现在阿济格的脸色并不好看。 济尔哈朗看着阿济格，皱眉道：“真要夜袭？” 阿济格没说话，这时站在阿济格身旁的托里木说话了。 只见托里木阴沉着脸说道：“此次入关，我科尔沁部，前后损失了一万五千骑，若不将常经文的头颅拿回去，我将无法向大汗交代。” 一万五千骑兵，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是游牧的科尔沁部，他们都遭不住这个损失。 关键是，这一万五千骑，可是戴甲的骑兵。 虽然并不是甲胄齐全的骑兵，但依旧是科尔沁部耗费了好多年才积攒起来的甲胄。 要知道，在草原上，想要获取铁器可不容易。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蒙古草原上，有着大量的铁矿和煤矿等。 但有又如何？ 别看咱们一直都在说，好像铁器啥的没啥，但实际上，在这古代，知道全世界炼铁最厉害的国家是谁吗？ 就是咱们！ 这个时期的西方，他们的炼铁技术可谓是辣眼，还要再过百来年，西方的炼铁技术才算是追上明末时期。 可能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实际上，这就是事实。 很多人在吹西方技术怎样怎样，但实际上，西方赶超东方，其实是到了近代才开始的。 至于说之前，西方就是个经验宝宝。 被汉朝打崩了的匈奴，跑西方去凶了西方好几百年。 西方好不容易把匈奴给打下去了。 被北魏打崩了的柔然人又来了，化身所谓的阿尔瓦人，又跑来熊了西方几百年。 西方好不容易把阿尔瓦人给打下去了，突厥人又来了。 他们还没把突厥人打下去，结果蒙古人又来了。 这蒙古人过来，管你什么西方突厥啥的，全给一顿揍。 等蒙古人好不容易衰落了，他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结果突厥人沉寂几百年后，又站起来了，逮着西方就是一顿熊，这一次，又是好几百年。 到了后来，一战过后，突厥人才算是被打下去了。 没错，就是突厥人的奥斯曼帝国。 反正这几千年来，东方是王者对决，赢了的入主中原，输了的去熊西方。 打不过中原王朝，我还打不过你吗？ …… 阿巴泰听了托里木的话，又看向阿济格，可以看着他眼中的愤怒。 阿巴泰抿了一下嘴唇后才说道：“好！我去！能给我多少兵马？” “我前后调集一万骑兵给你，不过托里木将军也会出一万骑兵。 他将与你一同行动，合共两万骑兵。” “好！那今晚便夜袭明军大营。” …… 晚上的雪下的更大了，毕竟冬季了嘛！ 大雪飘飞下，一支两万骑兵的部队，正在迅速靠近明军大营。 而此时的明军大营内，外面基本上都没多少人。 也就是那些正在巡逻和站岗的兵丁，他们还在外面。 其他人，基本上都是钻进帐篷内了。 一个个把小火炉啥的都给升起来了。 这么冷的天，现在已经是零下的温度了。 不升火炉，这个温度，可是要死人的。 不过现在杨巡和杨恩生两人还没休息，他俩正带着人在巡视营地。 杨巡的手上带着一个毛皮子，按在刀柄上，身后的亲兵举着火把。 周围一些站岗的卫兵，正站的笔直。 杨恩生从腰间接下一个酒囊，灌了一口酒后才说道：“这天气太特娘的冷了。” 小冰河时期的冬季，你说能不冷吗？现在的北欧地区可都在冻死人了。 杨巡看了杨恩生一眼道：“废话！公爷以前不是说过吗？越往北走就越冷。 咱们这是在京畿地区，距离咱们山东可是有好几百里地。” 杨巡说着，伸手指着远处的黑影问道：“咱们的巡逻队，最远是放了多远？” 杨恩生眯眼看了一下说道：“十多里地吧！不过那主要是咱们骑兵的活儿。 今晚咱们饕餮军团，还有骑兵一队，二队，咱们这三千多骑兵，前后抽调三百骑兵，分为二十四队，主要是巡逻两翼和北部区域。 南部不用巡逻，咱们南部五里外就是卢象升的大营。” 第168章 饕餮军团的战斗力 杨巡听后微微点头道：“成！告诉弟兄们，都给我看仔细点，可别让鞑子摸上来了。 咱们这追的有点紧，我总感觉距离鞑子有点近了。 对方的骑兵可不老少，这要是给咱们来一个袭营，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杨巡说着便继续带人巡视去了。 杨巡就怕这晚上有人玩忽职守。 这个天气太冷了，虽然这对那些站岗的士兵而言，有些残忍，但这是战争。 越是冷，指不定鞑子就越是要在这个时候来，谨慎一点是没错的。 …… 大西村，这里是顺义县南部的一个村庄，此地距离鞑子大营，大约有十五里左右的距离。 而距离常经文麾下的明军大营，大约也是有十五里左右的距离。 这么远的距离巡逻，那自然就是骑兵的事了。 步卒不可能跑这么远去巡逻。 现在就有一队十人的骑兵在这里巡视。 虽说饕餮军团属于常经文成立的临时队伍，但编制可没采用创新，就是用的明军编制。 一个百总下辖两个总旗，每一个总旗下辖五个小旗，每一个小旗是十个人。 而这十人，就是一个小旗的编制。 为首的小旗官叫王大石，作为一名饕餮军团的一员，那肯定是罪犯出身了。 整个饕餮军团就不收常人，这里除了淫贼，其他啥罪犯都要。 本来常经文只是想着废物利用，把他们这些罪犯送上战场，算是废物利用。 但一开始的五百罪犯，可不一样，都是属于那种穷凶极恶之徒，而且都是那种食过… 他们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军营内，到底谁是老大，拳头说话。 也许明面上，杨巡是军团长，但实际上在他们内部，军团长是孙飞。 因为杨巡打不过孙飞。 而这些罪犯，不要以为都是没文化的人，其实有不少人都是属于有文化的。 比如说孙飞，别人以前可是个秀才，属于读书人。 但这世道，秀才算个屁啊！ 这明末时期，大明朝上下的秀才有几十万，具体多少，鬼知道。 反正后世有人做过数据统计，平均一个县就有两百多个秀才。 具体是两百多少个，这就不知道了。 但大明朝，一千四百多个县。 反倒是因为孙飞的这秀才身份，被别人觊觎家产。 孙家落败了，孙飞杀人报仇，但也被官府通缉，最后被抓住，扔到大牢里面。 他们这些人，就是属于饕餮军团的骨干班底，他们形成了自己独有的特点。 但凡是进入饕餮军团的，吃最好的肉食，喝最好的酒，但却也要奔赴最严峻的战场。 …… 王大石骑在战马上，伸手掏出来一个小的酒囊，喝了一口又给放下。 眼光还在四处扫视着，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饕餮军团的士兵传来声音。 “你们看西北边，那里有点不对劲！我怎么感觉那里有许多人在向咱们赶来。” 这话让王大石顿时就提高警惕了，翻身下马，眯眼看着远处，但大晚上的，他什么都看不到。 “你确定？” 王大石扭头看刚才说话的那名士兵。、 “不知道，就是感觉有人，好像是有脚步声。” 这士兵不太确定，因为感觉有一定的距离。 王大石没说话，而是小声道：“别急，多看看，稍有不对，咱们立即回大营。” 周围的这些士兵都没说话。这里距离鞑子大营可不远，他们也怕鞑子来袭击。 王大石翻身下马蹲在地上等了一会儿后，脸色才慢慢的变了。 因为在这黑夜当中，他不但听到了脚步声，还看到了一支支火把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这些火把的数量可不少！ “走！回大营。” 王大石确定了，小声的给自己手下说着。 说完后，转身就轻手轻脚的翻身上马，然后驾驭着战马悄悄离开这里，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怕被发现。 等有一段距离后，才策马狂奔。 …… 其实王大石他们撞见的，正是鞑子前来夜袭的阿巴泰和托里木他们。 此时阿巴泰骑在战马上，目光扫过周围，周围正在行军的大军都点着火把。 这让他微微皱眉。 扭头看向旁边的托里木说道：“现在我们距离明军大营，大约还有十多里的路程。 再过一会儿便扔掉火把，不要让明军发现，等做好准备后再突然发起进攻。 这一次，咱们一定要一战击溃常经文麾下的明军。” 阿巴泰的心中有一定把握，以他们这两万骑兵，但凡夜袭成功，那就能直接一战定乾坤。 …… 夜深了，常经文也在中军大帐内睡着了。 -毕竟大晚上的嘛，他不可能熬着不睡觉。 就连去巡视了一圈的杨巡，也都回来睡下了。 至于说其他的巡逻士兵等，自然是早就有安排，不用他们这些高级将领再去管了。 只是常经文还没睡下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杨巡的声音。 杨巡是去睡了，但来了重要消息，他也就紧急起来了。 “公爷，有探马发现在顺义县南部，发现了鞑子的大队人马，正在向咱们大营方向赶来。 估计现在距离咱们大营已经不远了。” 一句话让本来睡下的常经文瞬间醒了。 从行军床上直接站起身掀开帘布走出来。 看着杨巡问道：“鞑子的大队人马？确定吗？” “非常确定，咱们饕餮军团下辖的一个小旗官带队在顺义县的大西村巡逻时发现的。 他们发现打着火把的鞑子挺多的，这么多人马赶过来，肯定是袭击咱们的。” 常经文听到这话不再犹豫，立即说道：“你立即命令全军集结，但动静小一点。 另外各营帐内的火炉，尽可能的遮住火光，有一点就可以。 所有士兵都 不要声张，给我隐藏在军帐外。” 杨巡听到这话，又看了一眼地面上越来越厚的积雪，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喏！请公爷放心，末将这便下去。” 杨巡迅速离开了，常经文又叫来一名自己的亲兵说道：“你马上去通知卢象升，让他小心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