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穿越之一家三口齐奋斗》 第1章 穿越了 “向云端，嗯～嗯～，山那边，嗯～嗯～” 天刚蒙蒙亮，高速上行驶的车里播放着耳熟能详的旋律。 周大江一边开车，一边听妻女兴高采烈地说着、畅想着女儿升入大学后的生活。 女儿周思思是个艺术特长生，今年成功考进国内顶尖舞蹈学校。 全家都为其高兴，于是，就有了这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意外，往往就是在人最高兴、最无防备的时候发生的。 平坦的路面上突然塌陷出一个深坑，周大江刹车都来不及踩，就一头栽了下去，什么都来不及想，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 再睁开眼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抓着他的手，边摩挲边叨咕道：“儿啊，你快醒醒呀，总不能让我一个老妇人，一年内送走夫君，又送走儿子吧？ 还有，你的媳妇和孩子也没醒，还等着你去叫醒呢，你快醒醒呀？ 啊！你，你醒啦！太好了，老天爷保佑，你可算是醒了。 头疼不疼？看看还有哪里不舒服？” 周大江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妇人，跟他早逝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母亲去世得早，皱纹没这么多。 他很疑惑，轻轻地喊了一声：“妈？” “嘛什么？我是你娘，是不是脑袋磕忘啦？身上还有哪块儿不舒服？ 你说说你们租的什么车，就回个家，还能把车给翻到沟里去，也就是那个赶车的跑得快，要不然我非挠他不可。 幸亏有路过的兵爷，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妇人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周大江眼中含泪，手紧紧地抓着老妇人的手，不敢再叫妈了，怕吓到人。于是低低地又唤了一声：“娘。” 虽然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但能再次见到早逝的母亲，听着她的唠叨，心中别提有多满足了，即便是梦，也希望不要立即醒来。 “哎，儿啊，你饿不饿？都一宿没吃东西了，娘去给你煮点粥去，还得去看看你媳妇和孩子醒了没。”说着转身就出了屋子。 周大江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他躺在炕上，看着透过老旧的窗棂照进来的阳光，混沌的大脑此刻终于清醒了几分，伸出自己的手，比以前的白皙，再看看身上，好像也比以前瘦。 我这是穿越了？这事情竟然发生在我身上？ 哎哟，这是什么狗屎运！ 对了，孩子和她妈呢？刚刚娘说的媳妇和孩子，是不是孩子她妈和姑娘？ 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 想到这儿，周大江慌慌张张地从炕上爬起来就往外走。 旁边的屋子传来老娘说话的声音， “秀英呀，你咋还不醒？大江都已经醒了，就差你和孩子了。钱大夫明明说，都没伤着筋骨，就是头磕破点皮，出血有点多，怎么还不醒呢？ 手上和胳膊上的擦伤也不是很严重呀？这都一宿了。” 周母一个人嘀嘀咕咕一大堆，说完了也没人理她。 自己从屋里的袋子里舀了一碗米，转身去了灶房。 周大江看他娘走了，赶紧钻进屋子里。 只见炕上躺着一个年轻的陌生女子，面色雪白，头和手臂上缠着白布，上面还有殷殷血迹。 在她的身旁还躺着一个小女孩，头上也缠着白布，脸色有点白，紧闭着双眼。 周大江三步并成两步走过去，伸出手指，分别在孩子和女人的鼻下悄悄地探了探， “还好，有气。”心里松了一口气，结果就对上了一双俏丽的双眸，正清灵灵地瞅着他，里面盛满了警惕。 “哎呦，还挺吓人。”周大江吓得后退了一步。 如果是真夫妻，眼里哪会满是警惕，是孩子她娘么？ 周大江一边琢磨着，一边试探地说道：“向云端，嗯嗯！嗯嗯！山那边，嗯嗯！嗯嗯！” 他想，如果对方是古代人，顶多会以为他脑子里有病，说话不着边迹。但如果是妻子，一定会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歌词。 结果，人家只是瞅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反倒推了推她身边的女孩儿，“快起来吧，人都出去了。” 然后，才看向周大江，小声地哭叽叽地道:“孩子他爹，你怎么才过来呀？我和女儿都以为你死了呢。” 周大江这下傻眼了，暗号没对上。 完了，这个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难道是穿越时一家三口走散了？这可咋整，我上哪里去找她俩去？ 他脑子里翻天覆地，面上还得装作面无表情，也不敢轻易跟人搭话，就怕一说话就露馅了。只愣愣地瞪着两个眼珠子，瞅着面前的两人，那表情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旁边的女孩儿睁开眼，瞅着他呆愣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海里边，嗯嗯，嗯嗯。爸，这回暗号对上了吧？” “妈，你看你，看给爸爸吓得。” 周大江：“……。” “扑哧”陈秀英也憋不住笑了。笑完后，才跟周大江讲述了她和孩子醒来的过程。 原来,她们娘俩今天一早就醒过来了，先醒来的是陈秀英，身旁的女孩一直闭着眼喊妈妈，女人都是为母则刚，她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结果发现自己周遭的一切都变了，女儿的模样也变了，女儿是被她给叫醒的。 两个人发现彼此的模样，以及周遭环境都变了后，才意识到她们这是穿越了。 因为两个人没有古代的记忆，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其他人，所以才一直装昏迷不醒。 陈秀英看着周大江那张陌生的脸，吐槽他：“你说说你，对暗号就对暗号呗，还说什么歌词，说啥不能对暗号呀，你就说个计算机，别人也听不懂。 顶多以为你馋什么新吃食了，这家伙可倒好，还在那儿嗯嗯，嗯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厕所便秘呢！” 女儿也捂着嘴偷乐，又不敢大声说笑，怕外面人听见，就用三个人能听到的气声跟着起哄道：“别人听到了只会满脑门子的问号，‘桔蒜鸡’？这是什么新吃法？” 说完自己扛不住了，把头闷在被子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周大江这下心终于踏实下来了，女儿还是一如既往地爱说爱笑，老婆数落起他来，也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舌。 虽然大家的外貌都变了，但内里的芯子还是原装的，真好。 他摸了摸脑袋，嘴硬道：“我这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么，万一你俩穿到别人身上，没跟我在一起，我咋整？ 而且，穿来前听的就是这首歌。所以，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一慌神儿就说了，要是我能理智点儿，还不得来个什么‘天王盖地虎’啥的啊？” 陈秀英:“我还宝塔镇河妖呢。” 女儿趴在被子里没说话，只是被子的抖动更大了。 爸爸总是这么搞笑，怼妈妈的思路总是让人想象不到。 第2章 重新认识 周大江瞅了一眼女儿，小兔崽子，又在背地里笑话你老子，看什么时候我不收拾你。 想了想问道：“你俩知道咱们穿过来的这具身体是怎么回事么？我只听到车翻到沟里了，是被路过的兵爷给救起来的。” 陈秀英看了一眼窗外，小声地道：“我听到的是，这个家的家主，也就是你这具身体名义上的爹，春天的时候，睡一觉人没了，明天是百日忌，咱们一家三口提前两天租的驴车，从县城那边回来，结果路上遇到一队快马急驰，驴子受惊了，这才翻到沟里去的。 那个救人的兵爷，也是那队中的人，跟车夫一起将车子抬上来，又给我们送到村里并留下药钱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我没有原主的记忆，问思思，她也没有，我们俩啥都不清楚。老周，你有原主的记忆么?” 周大江：“我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应该是原主的记忆吧。” “这个朝代叫东华国，咱们所处的地方叫青山沟，离海不算太远，坐车大约两三天的路程，是东华国的东边。 原主是个童生，上有兄长在家务农，下有弟弟继承老父手艺，在镇里铁匠铺里打铁。 哦，对了，你的父亲我岳父，是一名老秀才，在一家私塾里教书。 我正好在那个私塾上学，岳父看中我脑子好，又老实敦厚，于是将你许配给了我。 婚后，我们在镇里岳父家附近租了一处小房子，我跟着岳父做学问，休沐时给人抄书写信挣钱，你有一手刺绣手艺，平时在绣庄接绣活赚钱养家。 原本今年我是要考秀才的，结果父亲去世，东华国有规定，至亲离世要守孝三年不得科考，于是就搁下来了。 因为私塾的课是上到秋收前结束，所以两天前咱们才收拾东西往回走，结果翻了车……” 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接着又道：“这次回来一则是上坟，二则是要帮着秋收，然后分家。 原本父亲去世后家里就该分了，是娘说我和三弟都不常在家干活儿，等今年大家一起秋收之后，再分。” 周大江又回忆了一下，继续道：“咱们仨穿过来的身体名字都没变，家中老娘周高氏，孩子她大伯叫周大海，大伯娘张氏，有两个儿子，老大小名铁头，老二小名锁头。 孩子她三叔叫周大河，三婶李氏，有三个孩子，老大是女儿，小名荷花，儿子是双胞胎，小名大宝和二宝。其他的人你们跟着我叫就行。” 又担心她俩没记忆说话露馅，又道：“孩子她妈，你以后要么就喊我相公，要么就喊我大江，别喊错了。” 正说着外面大门打开了，进来的正是周大江说到的这些人，去山上砍柴回来了。 男人们身后都背着一捆柴，后边跟着一个稍胖的女人，胳膊上拐着筐子，里面装着满满一筐的猪草。 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年轻女人，一手扯着一个小孩儿，旁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儿，也没空手，身后的背篓里装满了蘑菇。 周母从灶房里面出来，对走到跟前的大儿子道：“快洗洗手，你二弟醒了，在屋里呢，你俩研究一下秋收，下午没事的人都下地里。” 又吩咐大儿媳：“张氏，你和李氏收拾午饭，多蒸点饼子，下晌午干活，贪点黑多干会儿，吃点干粮扛饿。” 接着柔声地嘱咐小孙女：“荷花啊，去屋里看看你姐姐和二伯娘醒过来没有，要是醒过来了，正好让她们和你二伯一起喝点儿粥。” “好咧，奶奶。”小荷花一听到吃的跑得飞快，嗖地一下就钻进了屋里。 “奶奶，姐姐和二伯娘都醒啦！” 忽啦啦，大家一下子都涌进了屋里。 先开口的是周母，“乖孙女，头还疼不？别起来，躺着，瞧这脸色白的。 秀英呀，你咋样？昨天你头上、手上和胳膊上都流了好多血，现在还迷糊不？” 没等陈秀英开口，周大江抢着道：“我进来后这两个人就醒了。 就是，可能是因为撞到了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这会儿正跟她们娘俩说呢。” 周母一把扯过陈秀英未受伤的那只手，道：“这可造了什么孽哟？秀英啊，我是你婆婆。” 又指着进来的人：“喏，这是你大哥，大嫂，小叔，三弟妹，唉哟，这要是让亲家知道了可怎么整？” 陈秀英跟着一一叫过众人，“娘，大哥，大嫂，小叔，弟妹。” 接着又安慰周母：“娘，我这种状况也许只是暂时的，说不准明天就好了。” 周大江也赶紧岔开话题，“娘，刚刚听您在院里说要秋收，下午我也一起去。咱们打算先收哪块儿地啊？” 说到秋收，周母转过头来看着大儿子：“大海，咱家那几块地是不是都可以收了？” 周大海回忆了一下，慢吞吞地道：“山坡的那块地可以收了，基本都黄了。 收完坡地，山下的沙地也可以收，靠近河边的那块儿，还有一些绿，得晚几天才能收。” 摸了一下头接着又道：“今年的年头好，应该能多收不少粮食。” 老农民最希望的就是自家每年都大丰收，听到今年是一个好年头，大家都很高兴。 周母：“那好，咱们先收坡地。 老三，下午你去趟镇里，把明天要用的纸钱和香烛买了，顺便再买一斤肉和几根猪骨回来，烧过百后就可以吃些荤腥了，得给孩子们补一补，咱们大家也跟着改善一下伙食。都办完后，你再去地里。” 周大河：“好嘞，吃过晌午饭我就去。”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张氏烀的饼子，炒了一大盆的青菜，一人一碗胡辣汤，就着大葱和咸菜，虽然味道一般，但大伙儿也吃得满脸冒汗。 周大江一家三口是病号，只能喝喝粥，缓缓肚子。 吃过饭后，该下地的都走了。 陈秀英因为伤还没好，被安排在家看着老三家的双胞胎，四岁的大宝和二宝。 但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看孩子的同时，顺便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将院子和粮仓给收拾了一下，过几天粮食就该装进来了。 等她收拾完后，天都黑了，又开始准备晚上的饭。 第3章 打算 周思思领着小荷花，跟着哥哥铁头和锁头在山脚下捡柴禾，捡完后再抱回家，周而复返。 古代的孩子早当家，看到柴禾不捡，就等于是败家。 周思思虽然身体突然间变小了，但芯子还是大姑娘。 长这么大第一次捡柴，人生初体验呀，就还挺新奇。因为头上有伤，哥哥们都不让她干，但她怎么可能只看着两个半大少年捡，自己在那儿闲着。 虽然跑几趟之后身体就很累了，但仍然咬牙坚持到傍晚才停下。 陈秀英和周思思这两个人，在现代一个是“白骨精”，一个是“上学娃”，突然穿到这陌生的朝代，身体变弱了不说，又实实在在地干了一下午的活儿，累得不行了。 吃过晚饭就回了房间，趴在炕上不动弹了。 周大江还好些，虽说割了一下午的麦子，但因其在现代也经常操作机械，所以还好，至少体力方面还是能适应的。 回屋一看两人横倒在炕上，就推了推母女俩。正好趁着三个人独处，得研究一下接下来的安排，总不能稀里糊涂地过日子吧。 “明天上午上坟，下午接着割麦子，加上脱粒晾晒，估计有个十来天就收完了。然后就开始分家，咱们得想想，分家之后该怎么办了。” 陈秀英连眼睛都不愿意睁，闭着眼跟他说：“我看的那些小说，人家穿越了不是有空间，就是有系统，要不就是有技能，像会什么医术呀，种地呀，各种大拿。 临到咱们可倒好，两眼一摸黑，记忆都没有。 我小时候倒是跟着家里种过地，可也只记得几个步骤。 家里也种过西瓜和香瓜，我初二暑假的时候，还在西瓜棚里看过西瓜呢。但我最熟悉的，不是怎么种西瓜和香瓜，而是挑什么样的香瓜好吃，什么样的声音是代表西瓜熟了，以及在西瓜地旁的小河里，怎么用盆抓鱼…… 而且，我的专业是外语，古代也用不上呀！ 这具身体倒是有刺绣的好手艺，可惜我没有记忆，不会啊！ 啊啊啊！穿越大神坑我！我拿什么赚钱？！” 得，光想想就把自己给想疯了，差点挠墙了。 周大江心情还好，人比较乐观：“别太悲观，其实也还不错。 你看，咱俩身体变年轻了，你虽然没有记忆，但我有呀，咱们再重新拼搏就是。 以前我想要二胎，你总是不同意，说什么自己岁数大了。这回变小了，咱们还可以再奋斗一下，要个小二小三小四什么的。 至于赚钱，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从现代带来的智慧，总会找到合适的事情做的。” 陈秀英：“还二三四胎呢，你先把咱们这一家三口养明白了再说。 这古代又没机器也没电脑，你的专业也用不上，拿啥来养娃？你先想想怎么把这一胎养大了再说吧。 对了，你小时候在家干过什么？种地、养鸡养鸭、或是养猪会不会？” 周大江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了弱：“那些我都不会，就只收过苞米，家里不用我干活儿……” 这时候，周思思休息好了，缓过神来，想了想，然后神叨叨地趴在炕上，冲天直拜：“感谢我穿越大神，让我们又重活了一回，我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有你！ 爸，妈，你们别愁，我来养家，我会的特长多，钢琴就算了，舞蹈和美术，古代应该都能用，我养你们。”满脸的斗志昂扬。 陈秀英和周大江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起捂脸，一个六岁大的小屁孩儿，豁着牙，流着鼻涕，兴致勃勃地谈养家……这画风怎么这么诡异呢？ “闺女呀，你可长长心吧，你现在是六岁，不是十六，也不是二十六，先不说能不能养家，你先把鼻涕擦了先。”还是老爹忍不住了先开口。 周思思，一脸囧.jpg 赶紧掏出手绢擤了擤鼻涕。 太尴尬了，这具身体太弱，就跑了一下午，鼻涕就出来了，这天也不冷呀，难不成是热伤风？ 再说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掉牙呀，当我愿意豁牙啊！上哪儿说理去！脑内自成一个小剧场。 最后，三人商量了一下，既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先好好想一想，将能想到的点子记下来，等秋收完后再讨论。到时候再去趟镇里，看看这些点子，哪个能派上用场。 第4章 秋收 第二天，还是陈秀英领着周思思及几个小的孩子在家。其余的人，包括铁头和锁头，去周父的坟上祭拜完后，就直接去地里干活了。 青山沟，依山傍水，背靠大青山，大家都住在山脚下。 开垦出的良田，以沙地、坡地居多，多数是二等田。只有靠近河边的那一处水田，比较肥沃，算是一等田。 虽然周大海说是好年头，但因周家先收的是山下的那块地，坡地和沙地共十亩，都种的是小麦，三天就割完了。 割完小麦，租了里长家的牛车，将麦捆拉到麦场摊开暴晒，晒好后再拉着圆碌碡（liu zhou），不停地转圈碾压，给麦穗脱粒。 脱完粒再叉走麦秆和麦叶，用扬锨将麦粒和麦壳高高扬起，空麦壳会被风吹远，麦粒则落在脚下，最后将麦粒收集起来，用大布袋装好拉回家里再次晾晒，晒干后，再用筛子筛筛，就能装缸或装袋储藏起来了。 紧慢忙活完山下的地，河边的那一处也可以收了。 秋收就是跟时间在赛跑，因为这中间万一来一场大雨，粮食就泡汤了。 陈秀英刚开始的几天还在家里养伤，待手好一点儿了，也跟着下地干活了。 周思思则在家，领着比自己小几个月的妹妹，还有双胞胎弟弟。 山是去不得了，大人们不允许，就只能呆在院子里。 小孩子们的精力多充沛呀，出不去门就在家里蹦，差点儿把房顶给掀开了。 周思思一边看着弟弟妹妹们别磕了碰了，一边还得喂鸡喂鸭，还有喂猪。 是的，家里养了两头猪，按祖母的话说是，年底卖完肉后，家里还可以留点猪骨头、猪蹄什么的开开荤。 幸亏猪食不用她煮，是大伯母早上给煮好的，只要按顿舀给猪吃就行。 心理年龄已经是大孩子的周思思，喂鸡喂鸭喂猪也都还行，都是小动物，有啥好怕的。虽然猪食桶沉了些，但少装点儿，多跑几次就有了。 她愁的是小豆丁们，他们出不去门，就在家用尿和稀泥、站在大墙上往外面丢石子。 周思思心累极了，这是什么恶趣味？恶心死了。 不提和稀泥，就说站在大墙上扔石子，这万一要是伤到人，可怎么整？ 万一脚底打滑，摔下来怎么整？ 她感觉她快疯了，熊孩子太难带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太闲惹得祸。人一闲就爱找点事情，熊孩子能干什么呀，上房揭瓦呗。 为了让自己少操点儿心，她就忽悠弟弟妹妹们帮她干活儿，都动起来了，就没时间作祸了。 于是，她领着弟弟妹妹们给后面菜园浇水，拔地里的草，摘胡瓜摘豆角，收拾鸡圈鸭圈，扫院子。平均每天两样，干完了再重头轮一遍，主打一个不能让他们闲着。 干完活，作为奖励，她把自己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金刚葫芦娃》，像放电视那样，一天一集地讲给弟弟妹妹们听。 小家伙们哪听过这样的故事呀？什么铜头铁臂的大娃，会吐火会喷水的二娃三娃，哎呀，太稀奇了，太有趣了！别说是孩子们，就是大人们，偶尔晚上也会坐在院子里，跟着一起听她讲故事。 结果，后来的画风就变成弟弟妹妹们一见着她，就追着问：“姐姐，姐姐，今天有什么活儿？” 干完活后又追着她问：“姐姐，姐姐，葫芦爷爷今天救出来了吗？” 孩子们的理解是:葫芦娃的爷爷，自然是葫芦爷爷了。 好像也没毛病。 周思思，突然就更累了。 所以，这秋收的半个月，穿过来的一家三口都瘦了。 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天刚亮就起床，太阳落山，天彻底黑了才回屋。 大人孩子都蔫巴了，话也不爱说了。 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秋收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在这个朝代，北方还没有什么种冬小麦的说法，麦子收上来后，大多数是整整地，再种一些大白菜、萝卜、胡萝卜等秋菜什么的。南方则可以种两茬庄稼。 晚上吃过饭后，周母跟大儿子说：“等里长家快收完了，你就去找他，再找一下你九叔，让他们来咱家一趟，咱们把家给分一分。” “好，我这就去里长家打听一下，看看他家还有几天能收完。”周大海说着抬腿就往外走。 听了周母的话，这边一家三口回屋后，也开启了穿来后的第二次家庭会议。 过几天就要分家了，对于今后，必须得拿出一个章程来，不能向上次那样大眼瞪小眼了。 周大江：“孩她妈，眼瞅着就要分家了，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行不？”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让老太太跟咱们一起住，对吧？”不愧是做了多年的夫妻，一看周大江这犹豫样儿，没等他说完，陈秀英就猜出来了。 “是有这个想法，她和你未见过面的婆婆，我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我……” 周大江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就当是圆我自己的一个梦想了，分家后我想让老人和咱们一起住。” 周思思在一旁打断道：“爸，不行。 虽然我也挺喜欢奶奶的，但是，如果一起住的话，万一哪句话说错了，暴露了可怎么整？咱们仨还不得被当成妖怪给抓起来呀！” 陈秀英想了想道：“一起住倒也不是不行，咱们多注意些，少用现代的词汇，多使用这个朝代的语言沟通，也不至于就露馅了。” 毕竟是两口子，陈秀英还是比较能够体谅周大江的。 陈秀英未穿来前，自己的父母也是因为生病和车祸相继离世了。 将心比心，如果换成是她，前世的父母突然间失而复得了，自己也会有相同的想法。更何况这半个月来，她也观察过现在的这位婆婆，待他们那是真心挺好的。 原主生女儿时伤了身子，一直到现在，五六年未再开过怀，村子里也不是没有过闲话。这要是那厉害的婆婆，都恨不得让儿子休妻再娶。即使不是恶婆婆，寻常人家多少也会有些微词的。 但周母不一样，从未有过半句怨言，而且还待儿媳和小孙女极好。单从这一点，陈秀英就很佩服周母。 周思思虽然一开始反对，但她本身也挺喜欢周母的。 老人家性格爽利，也不重男轻女，甚至更喜欢她多一些，毕竟她是第一个孙女。 逢人就说我家大孙女那脑瓜可聪明了，她父亲教点什么，一学就会。 在老人家的眼里，自家的大孙女绝顶聪明，跟那些念书的臭小子们比也不差。而且，也比自家那几个不争气的孙子们强。 所以，在周思思这儿，想开后也接受良好，大不了以后说话时多注意些呗。于是，第一个意见全家一致通过。 周大江接着又说：“这半个月我想了一下，家里虽然会分地，但也不多，分到咱们头上顶多就几亩地。 不管是分哪块地，如果指着那点地过活，那就太难了，还是得搞点副业，地也得种点经济作物才行。” 陈秀英想了想：“要不，栽果树或桃树吧。 以前我家里栽的就是果树和桃树，小的时候我还授过花粉，套过袋，这方面我熟。正好咱家还有坡地，那地方就挺适合栽树的。 然后，两树之间的空地还可以再种些豆子或者菜什么的，这也是一笔收入。 等分地时，你尽量争取要那块地。” 周大江对农活儿不熟，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他一个没什么农事经验的人，主打一个听老婆的，准没错。 地的事暂且就先这么定了。 三个人研究完地，又开始研究副业。 陈秀英：“咱们除了种果树，还得有其他收入才行。 果树的生长周期长，如果是小苗的话，得个三五年才能结果。要不就得买二三年的树苗，这样的树收益快，但相对地成本也高，而且家里地也少，单指着这点收入，估计得饿死。 等过几天咱们去镇上看一看吧，在现代的那些个小吃，看看哪样能适合拿出来卖，咱们先赚点快钱，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 周思思也跟着道：“去镇上带上我，这段时间给弟弟妹妹们讲故事，他们也都挺喜欢听的，我想着，要不我将故事画出来，做一个系列的漫画故事，放在书店里卖，估计应该能不错。” 周大江：“可以，想法都挺好的，那就先这么定，分完家后咱们就一起去。 看看有什么商机，顺便买些纸笔给思思，等她画好一册我再去跟书店老板谈。” 大致方向定差不多了，三人的心也安定下来了。 第5章 分家(一) 周大海的速度很快，跟里长约的是次日晚上，和周九叔一起过来帮着分家。 次日，吃过晚饭后里长和周九叔就到了。 里长姓张，是村里第一富裕人家，自他爷爷那辈开始一直到他这一代，世袭三代里长，家中有田产百亩，日子过得很殷实，看张里长本人，就能看出他家生活条件好。嗯，白白胖胖的一个小老头儿。 周九叔呢，则比较严肃，面色黝黑，身材很高，听说年轻时曾给大将军当过亲卫兵，后来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命差点儿都没了，周九叔的老娘担心儿子，跪在大将军面前求给家里留个后。 于是，周九叔就回了家。据说临走前大将军给了他许多的安家费，所以说周九叔家是村里第二的殷实人家也不为过。 关于分家，这个朝代通常都是长子继承七成家产，同时赡养老人，剩余三成则由其他儿子平均分摊。 但周母是个爽利人，直接跟里长和周九叔说：“虽说咱们通常都是长子继承家业，但我现在自己还能动，也不想给孩子们添罗乱。 所以，我暂时哪一家也不去，就住在这个老房子里。 除了老宅还是由老大继承，其他的为公平起见，家产一分为四，我自己一份，三个儿子各一份。 等我动不了的那天，我再决定到底跟哪个儿子过，到时候再把我的这份分给谁。 在这之前，我手里的钱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其他人不能有意见，即使有意见也得给我憋着。” 周母都这样表态了，张里长和周九叔能说啥，一家有一家的过法，他们的任务就是帮着把家里的财产给拢一拢，分的时候别出岔头就行。 几个儿子自然是都听老娘的，儿媳们就更不敢有意见了。遇上这么爽快的婆婆，又均分财产又不跟着一起过，上哪找这样的好婆婆。 再说了，宅子本身在这个朝代就是长子继承的，这方面就更不能有意见了，乖乖地听着就行了。 见大家伙都没有意见，周母就开始一样样地往外拿东西。 先拿出的是银子，一共二百三十四两零九百文钱。 几个儿子都没想到，老爹老娘攒了这么一大笔钱。 儿媳们也很意外，平常看婆婆也不是很抠搜啊，这钱是怎么攒出来的？家里地又不多，打铁也攒不下这么多啊，更何况还有一个念书的要花钱。 看众人惊讶的反应，周母叹了口气，解释道：“这里面有二百两，是你们小的时候，你们的爹去前线送刀具时，凑巧立功所得。具体什么功劳我不清楚，老头子含含糊糊的，也没说明白，只知道最后军营里砍了好几个脑袋。 余下的才是这些年咱们攒下的银子。” 周大江和媳妇对视了一眼，这不让说的，不是奸细就是贪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周九叔咳嗽了一下道：“既然周大哥不跟你们说，自有不说的道理，有的时候糊涂比明白好，还是赶紧将银子分了吧。” 由于数额太散，还得分成四份，张里长算不出来，在那儿直扒拉手指头。周大江心算不太行，慢慢算还可以，于是就瞅了一眼媳妇，示意她，快点儿滴。 陈秀英瞪了他一眼，道：“若四家均分的话，每家应是五十八两七百二十五文钱，若是取整分，每家按五十五两算，余十四两九百文钱。” 张里长和周九叔两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不愧是秀才公的女儿，这算账是张口就来啊。 张氏和李氏也是星星眼，弟妹\/二嫂算得好快啊，真厉害！ 周母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儿媳妇，这算账比里长可中用多了，以后算账就找她。 同时，也瞪了一眼自家二儿，你个蠢货！别以为我没看见，心算都不如你媳妇，白瞎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干脆找个棉花撞死得了！ 周大江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亲娘的鄙视，不禁缩了缩脖子，不看她，假装自己不存在。 心底里暗暗地怼他老娘，人家那是985，985您懂不？脑瓜子快不是正常的吗？您儿子只是专升本啊专升本。话说，要是慢慢来，我也是能算出来的好阀。 周母瞪完了自家的蠢儿子，想了想道：“那就取整好了，多的归我。” 那废物虽然蠢，我还得留点儿银两给他科考，要不然白瞎了我这么多年供他读书的钱。自己养的，蠢也得受着。唉，造孽哟。 分完了银子，周母又取出田契。 家中田产共计二十二亩，其中一等田有十二亩，二等田有十亩。村里一等田的价格是十二两，二等田中沙地是六两，坡地才五两。 这里解释一下，当初为什么没多买田，主要是因为周老爷子和周老三在铁匠铺打铁，老二读书，家里只剩周老大一个男丁，并老弱妇儒们，买多了日常侍弄不过来。 分田地张里长在行：“田地每家一等田三亩，二等田二亩，余二亩。” 周母大手一挥，“余下的两亩归我。” 周大江看了一眼老娘，低眉顺眼地商量道：“娘，我和秀英我俩商量过了，我们想分完家后栽果树。而栽果树最好的是坡地，我们想拿三亩一等田，换您三亩二等田，您看行么？就山坡那块地。” 周母：“啥？你俩傻啦？这二等田才多少钱，而且收成也不比一等田，你俩的脑袋让门给挤啦？” 张里长也跟着道：“是啊，咱们村很少有人栽果树的。 那山上的野果那么多，还栽果树干啥？费那个劲。而且，结出来的果子也不甜，卖不上价儿！” 周九叔也劝道：“果树还容易生虫害，侍弄不好的话，很容易倒搭钱，这个不能整！” 大江两口子对视了一眼，陈秀英开口解释道：“以前，我在家看过农学方面的书，书名我忘了，但里面有讲到果树的种植及管理办法，难倒是不难，我俩想试试看。 况且，也不单只种果树，在两棵果树之间，我们还会种些蔬菜、江豆、芋头等杂粮，不会血本无归的。” 众人，忘了老二媳妇人是识字的了。 既然二儿媳都开口了，周母也没什么意见了。 “那成，就换给你们了。 不过，我也不占你们便宜，剩下的那二亩坡地也给你们吧。三亩一等田换五亩二等田，我看谁敢嚼舌根说我老婆子占儿子的便宜。” 张里长和周九叔，你们分家的事就我俩清楚，在那儿内涵谁呢，我俩不吱声还不成么？ 第6章 分家(二) 分完了地，张里长问家里的锅碗瓢盆打算怎么分。 周母：“不分，都归老大家，我有使用权。 老二、老三是盖房子还是买房子不管，搬出去后，让他们自己置办。” 周大江和周大河连忙点头应是。 张里长接着又问，家里的牲畜分不分。 家里的牲畜少，只有两头猪，五只鸡和五只鸭。 周母：“猪先养着，老二、老三家出猪草和谷糠，老大家的负责喂，等年底杀了分肉。鸡鸭每家各一只，余下的归我，老大家的鸡鸭就别要了，鸡给大江，鸭给大河。锅碗瓢盆也不能白占了。” 感情在这儿给两家补亏空呢。 被点名的老大、老二、老三：“您老最公平，您怎么说都行。” 最后，各自的铺盖归各自所有。 家中的农具则为公用，春种和秋收还是大家一起干，种子各自准备，最后收的粮食各归各的。 包括今年的麦子，现有的粮食也分成了四份，回头各自将分得的那份搬回自己屋里，以后自行开伙。 今年菜园里的菜也是公用的，大家可以一起吃，明年开始前院归周大海家，屋后归周母。 因为老宅分给了周大海，周大江和周大河两家，还得找时间自己盖房，或者买处宅子搬出去。 不过，因为有周母镇着，周大海两口子也直摆手说不急，等什么时候房子盖好了，什么时候再搬也不迟。 张里长按照商定分家的内容，起草了一份分家文书，一式五份。周母及三个儿子各自摁上手印，作为见证人，张里长和周九叔也按了手印。周母和三个儿子手中各留一份，里长手里留一份，需要第二天送去县衙备案。 然后，县衙以此开具新的户籍，并批出两个新的宅基地给周大江和周大河。到此，这个家就算分完了。 见证人张里长和周九叔，两人看了一眼文书，捋了捋胡子，嗯，这个家分得好，很公平，以后可以参照他家的分法给别人分了。 周大江原本想着让老娘跟着一起过，结果人家周母压根儿没想靠儿子边儿，心里打算落了空，就感觉有点儿不得劲儿。 这会儿见分完家了，他就眼巴巴地瞅着周母：“娘，虽然分家了，但您自己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您还是跟我一起过吧。秀英的做饭手艺还是不错的，您就别自己做饭了。” 周大海一听急眼了，什么叫娘跟你一块儿过呀，是老大不孝顺咋的？ “娘，您别听大江说，自来是长子赡养老人，您哪儿也别去，有儿子一口吃的，自是不能让娘跟着饿肚子。” 周大河也不干了，也不理会媳妇飘过来的眼刀子，也跟着道：“娘，要不您跟我一块儿过吧。 我这经常出去打铁，孩子们也都还小，等我去镇上时，翠芬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您跟我过，她还能有个伴儿，我也更放心。” 周母瞅了一眼三儿子，直接回怼道：“合着你让我跟你一块儿过，是给你当使唤婆子呢？又是做伴儿，又是看孩子的，用不用我给你打扫卫生，洗衣做饭？” 周大河：“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您跟翠芬做个伴儿，您也知道她缺心眼儿，还胆子小，有您帮她看着我也放心。” 李氏：“说谁呢？你才缺心眼儿呢！” 对于儿子们的争抢，这里头谁真心谁实意，周母心里头自然有数，也不愿跟他们磨叽。 大手一挥：“行了，你们也不用这个叫，那个喊的，我哪儿也不去！ 你们有好吃的，有那个心就送过来，没有心我就自己做。又不是手脚断了，做点饭也累不着。 至于看孩子，有空我也会帮着照看的，都放心好了。” 老娘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多说也无益，三兄弟也就再不吭声了。 送走了里长和周九叔，众人各自回到屋里。又不约而同地开起了自家的小会。 周大海：“媳妇儿，以后你要好好地跟陈氏相处。 人家那脑子转的，真快呀！娘这边拿出钱，那边她就能算出数来。 你跟着多接触接触，说不准咱们也能跟着沾沾光，儿子们将来就不愁娶不上媳妇了。” 铁头和锁头，两人一头黑线，谁要娶媳妇了，没意思，自己一个人多好。 张氏：“嗯嗯嗯，你也是，跟着二弟多学点儿，二弟以后要是考中举人了，咱们就是举人老爷的大哥和大嫂了，可不能啥都不懂，丢磕碜。 铁头、锁头，你们也跟二叔二婶多学学，没看你们二婶，只是秀才女儿就这么厉害了，算账直接张口就来，算盘都不用摸一下。 你俩要是能学到你们二婶的一半，那都能当个账房先生喽。” 两个儿子：“知道啦，知道啦，快睡吧，困死啦！” 周大河家也是一样的画风。 李氏一想到二嫂叭叭叭地算账，就满是星星眼。 她摸了摸女儿的脸，又瞅了一眼已经睡熟的双胞胎，柔声地跟女儿道：“荷花啊，以后跟在你姐姐身后，姐姐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二伯二伯娘都有学问，脑瓜子也好使，你们姐姐又在她姥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会的东西一准儿多，多跟着学点儿不吃亏，说不准将来咱们荷花也能成为小才女。” 小荷花瓮声瓮气地答道：“好哒娘，跟你说，我姐姐会的可多啦！我可喜欢跟姐姐学啦！而且，姐姐讲的故事也好听，我和弟弟们天天听都听不够。 要是我长大了，也能像姐姐一样，我就开心死啦！” 周大河，我是谁，我在哪儿，怎么这娘儿俩自从进了屋就看都不看我一眼？不是二叔二婶就是姐姐，就是没有我…… 于是，他为了显示存在感，果断地岔开话题，问媳妇：“翠芬，以后咱们就得搬出来住了，你是想在村里盖一处房，还是像之前二哥他们那样，去镇上租一处房？” 李氏是想离丈夫近点儿，可孩子还小，如果去镇上租房，周大河打铁那点儿钱不够养活一家五口，她还得看孩子，又不能出去找活儿。 去镇上住不现实，就只能在村里了。 李翠芬咬咬牙道：“咱们在村里盖一处房子吧，大哥大嫂不是说了么，房子没盖好前都可以住在这儿，出去租房又是一笔费用，咱们厚点脸皮，在房子没盖好之前，一直住在家里吧。大不了到时候我多帮大嫂干点儿活。 而且，你常年打铁不在家，孩子还小，我自己一人带孩子在家也害怕，在老宅一个院里住着，有啥事儿我还能喊娘来帮我。” 周大河：“那也行，反正大哥大嫂也知道咱俩脸皮厚，不会跟咱们一样的。” 这两口子打定主意厚脸皮，房子没盖好之前，哪儿也不去。 这边被讨论的陈秀英，不知道就简单地算了一次账，就得到了全家人的肯定，以及捕获了两名忠诚粉丝，她这会儿正跟周大江算手里的钱呢。 “咱们分家的钱，再加上我手里攒的，一共有七十三两。赶明儿你去打听一下盖房子和买房子都各需多少钱，咱们研究一下。” 周大江：“这个不用打听，我知道。若是盖房子的话，五间房大约需要三十五两银子，买房子的话，五间房大约得要四十五两左右，交税也得小二两。” “那这么算的话，咱们手里的钱去掉盖房子，也不剩下多少了。而且，果树前期投入的费用也不少。 要不咱们还是先租房住吧，手里的钱留着干点儿什么，等攒够咱们盖它一溜儿大瓦房。”陈秀英想了想说。 “行，明天我跟大哥去村子里看看先租个房子。然后，咱们去岳父家，把之前寄存的碗盘盆子等家物什给拉回来。” 陈秀英诧异地瞅着周大江，“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我和孩子没记忆，难道你也没有？” 周大江一看媳妇眼瞅着要发火，求生欲满满地道：“我这也是才想起来的，可能之前翻车时，我也丢了一部分记忆。” “那咱们明天就去吧，顺便看看家里少什么，直接给添上。” 陈秀英前一世父母早逝，穿来后听说父母健在，早就想去看一看了。无奈赶上秋收，天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这会儿终于有借口可以如愿地走一趟了。 周大江连忙应声同意。接着又道：“虽然娘说不跟咱们一起吃饭，但我想着咱们没搬出去之前，你每天做饭多做点儿，做好了给娘送过去，她也不会拒绝。” “这还用你说，以后我尽量早点儿做，这样娘就不用做了。 即使以后搬走了，也在这个村里住，也没远到哪去，有好吃的到时给她送过来就是。” 周思思也点头赞同，“我给奶奶送饭。” 第7章 回娘家 次日，陈秀英起了个大早，快手快脚地做好了一小盆长春面。 没法子，家中现在就一个灶台，还得轮流做饭，只能先挑快的做，先盛了一大碗，里面窝个鸡蛋，亲手端到周母屋里。 “娘，我今早做得有点多，您帮我们吃一点儿呗。” “好，放那儿吧，我洗把脸就吃。” “娘，昨晚我和大江商量了一下，想今天去镇上购置一些家物什和调味料，再去跟我爹娘说一声，估计回来得下午了。” “行，你们自去忙你们的，分了家就是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不用事事都跟我说。 要是需要我帮着喂鸡鸭或者带孩子，就告诉我一声就行。” “思思也要去看看外公外婆，她和我们一起走，鸡鸭早上我喂完了，不用再喂，娘帮我看一下鸡鸭别跑出来满院子拉屎就行。” “行，没问题。”周母爽快地答应下来。 陈秀英再次感慨，哎呀，真是神仙婆婆，不多管闲事也不多事，还帮着照看家，这样的婆婆可以来一打。 周大河打铁上工早，今天起来晚了，洗完脸带上干粮，匆匆忙忙地就要走，陈秀英见状，连忙递给他一锭银子，拜托他帮忙给订一口锅。 待周思思也起来了，一家三口吃过早饭，这才背上背篓，揣上银子和铜板慢悠悠去往镇里。 周大江原本想着坐张里长家的牛车去，奈何张里长一早就赶着牛车走了，三人只得走路去了。 路上周思思见周围没有人，就问她老爸：“老爸，我姥爷家的情况你一直也没说，详细说一下呗，我和妈妈也好心里有个数。“ 周大江回忆了一下道：“你姥爷是我所在私塾的夫子，有三女一子，你妈妈行二，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嫁在临县，夫君是一名镖师，育有一子一女。 你姥爷和你大舅同住，你大舅行三，大名陈明远，跟你爹在同一个私塾读书，你舅母王氏育有二子，取名陈南和陈北，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你还有一个老姨行四，嫁给隔壁镇上一家药铺掌柜的独子，育有一女一子，一个四岁，一个两岁。” 周思思：“姥姥家人还挺多，那我姥姥和姥爷和蔼么？喜不喜欢我呀？” 陈秀英闻言也望向丈夫，她也想多了解一些这一世的父母。 周大江：“这个问题问得好，你姥姥和姥爷呀可疼你了。你姥爷那人在学堂里可是出了名的严肃夫子，但在你面前那叫一个和蔼可亲。 我记得你一岁刚学会走路那阵，就爱下地走，你姥爷从学堂回来想抱着你，你不让他抱，生气地一把薅住你姥爷的胡子，怎么哄都不撒手，把你姥爷给疼得直唉哟。 后来，还是你妈打了你，你才松手。结果，这下可惹马蜂窝了，你姥爷气得追着你妈打，嘴里嚷嚷着谁让你打我乖孙了，我一点儿都不疼，逗她玩儿呢，谁让你打她啦？” “哈哈哈哈，我小时候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儿呢，好好笑!”周思思乐得都能看到小嗓子了，陈秀英也跟着抿嘴笑。 笑够了，思思接着又问：“那我姥姥呢？” “你姥姥属于不笑不说话那种人。而且，听说你姥姥小时候家里是开书铺的，所以她看过很多书，打眼一看就是一位很有气质的老太太。” 陈秀英白了他一眼，“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书读得多，视野开阔，气质自然而然与众不同。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一位很有气质的老太太，有你这么形容丈母娘的么？” “我错了，我是想夸岳母来着，词不达意，意思你俩明白了就行。”求生欲很强的某人赶紧解释，生怕说晚了，晚上回家上不了炕。 说说笑笑中，三人终于走到了镇里。周思思人小腿短，这会儿腿都要走断了，走了一个半时辰，整整三小时，小脚丫都受不住了。 半路上爸爸要背她，她还不要，觉得自己长大了，还让爸爸背，怪难为情的。 这会儿长没长大的问题早就抛到爪哇国了，趴在周大江的背上蔫头耷脑的，再也不想走路了。 给周大江心疼得不行，训她道：“我说要背你，非得逞能自己走，这下遭罪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周思思这会儿只想扮演耳聋患者，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三人先去肉铺，买了二斤猪肉，预备带到陈家。 接着又去种子店，买了萝卜、白菜、豆角、胡瓜、胡萝卜的种子。这些都是接下来打算种到地里的。虽然坡地打算栽果树，但树苗春天才能栽，这会儿就先种点秋菜，好留着冬天吃。 种子的价格很贵，五包种子就花了三百文，陈秀英心疼了好一阵，那么少一小包，三百文就没了，钱不扛花呀。 买完种子，周大江想去小吃街买点儿吃的，再买坛岳父喜欢的酒，一并拎去岳父家。 小吃街上小食摊和铺子也不少，卖包子的、卖炊饼的，卖胡辣汤油酥饼的、还有小食铺卖面片和馄饨的。 周思思趴在爸爸的背上望得远，就嘀咕道：“这些东西都好热，我想吃点凉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秀英望了望周遭的店铺和小食摊，好像还真没有卖凉的吃食的。 于是，她捅了捅周大江，小声地说“她爹，我发现这条街上没有咱们夏天常吃的凉皮、冷面、焖子、海凉粉这些东西，是这条街太小了，还是这古代就是没有呀？” 没记忆的人不敢胡思乱想，先问清楚了再说。 周大江摇了一下脑袋：“好像还真没有，至少我的记忆里没有。要不，咱们去对面的酒楼里问一下，要是有，就点一份带去岳父家吃，要是没有，正好你会做，咱们可以研究一下。” 对面的酒楼在小镇上算是最高的建筑了，四层楼高，有一个吉祥的名字，叫来福酒楼。 三人来到店里，周大江问店小二，“孩子这会儿又热又饿，说想吃凉皮儿，请问咱们这儿有么？” 店小二不好意思地哈了哈腰，“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咱们这儿没有这个吃食，要不您先坐下来，看看菜单点点儿别的？”说着递上了菜单。 “那有冷面么？”周大江接过菜单，一边递给陈秀英，一边问小二。 店小二：“不好意思，这个也没有。” 陈秀英只看着菜单，也不说话，陈大江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周思思接过话来问道：“我想吃海凉粉，这个总有的吧？” 她寻思着这里既然离海不算太远，海凉粉应该会有的吧？ 店小二都快哭了，“不好意思客官，这个也没有。咱们镇上的酒楼，就数我们家最大了，我听都没听过这几道菜。” 周大江只好道：“那你先去忙别的客人吧，我们先看看菜单，一会儿再喊你。” “好咧客官，一会儿您再喊我。”店小二赶紧跑了。 第8章 一不小心成文盲了 人走后，周大江问媳妇：“你这儿瞅半天了，怎么也不说话？” 陈秀英也比较无语，道：“我发现，菜单上的字我好像都不认识。” 周思思吓了一跳：“我瞅瞅。” 于是，周思思也无语了。 穿过来变成文盲了，这是什么神操作？穿越大神不带这么坑人的啊！ 周大江也跟着瞅了一眼菜单，摸了摸头，这下可嘚瑟上了，这上面的字他都认识，全家就他有文化。 这下终于超过媳妇，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嘿嘿，这种感觉还不赖。 陈秀英一瞅他那嘚瑟样儿，狠狠地掐了他腰上的软肉一把，“赶紧地，看看这上面都有什么夏季小吃。” 周大江连忙收起嘚瑟的表情，说道：“咱们想找的吃食这上面都没有，菜谱上的凉菜也只有凉拌莴笋，拌白菜，猪耳拌胡瓜，糯米藕，甜点有冰酪。” 周思思喜欢吃糯叽叽的东西，就建议道：“咱们看了半天，一份儿不点也不好，要不就点一份糯米藕带走吧。” 于是，周大江叫来店小二，花了五十文钱点了一份糯米藕带走。 出了酒楼，周大江嘶了嘶牙，等什么时候咱们赚到大钱了，把这里的招牌菜都点上一份，大吃特吃它一顿。 陈秀英：“不会远的，争取年底咱们就吃上！” 周大江和女儿看向她，“你想好啦？咱们做哪个？” “咱们先做凉皮儿和海凉粉，正好这个时候吃，肯定好卖。” “走，咱们去买原料和调料去。”陈秀英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既然定下来了，那就趁早不趁晚。 海凉粉的主要材料是海麻菜，有的地方也叫鸡毛菜、石花菜，直接买晒干的就行，幸亏这里离海不远，还真有卖的，不过多数都是买来冬天没菜时，买来做汤喝。 三人在粮店里找到了要买的干海麻菜，价格也不贵，四文钱一斤，店里面一共有一百多斤，这也算挺多的了。平时大家一斤二斤地买，泡完后够吃好几顿的。 小伙计没想到陈秀英将店里的干海麻菜全给包了，这个东西虽然价格不贵，但也从没有要过这么多的，这是打算吃到明后年的节奏么？小伙计脑补了一下，感觉整个人都跟着变绿了。 周大江接着又问了面粉的价格，家里虽然有一些，但不多，而且做吃食用量比较大，还是再得再买一些。 面粉有三种价格，最好的细白面十二文，稍微差一等的十文钱，全麦粉八文钱。 陈秀英小声说买八文的那种就行，于是又买了一百斤的面粉，先给了定钱，说了一个地址，让小伙计准备好后给送过去，到时再付余款。 三人接着又去买调料，菜籽油二十文钱一斤，买了十斤。 香醋一小坛二斤，八文钱一斤，买了一小坛。 白糖二斤，生姜、大蒜各半斤，芝麻油一斤，白芝麻半斤，干辣椒二斤。又买了小茴香，八角，香叶，桂皮，花椒，也同样让送到陈家。 能买到辣椒，陈秀英还挺感慨的，之前看过的穿越小说都没有辣椒，等着各个穿越人士去发现，还好这个朝代有辣椒，要不然得少吃多少美食啊。 调料买完后，三人又去药房买了草果、白芷、毛砂仁、香砂、丁香、肉蔻、良姜、紫草和苦豆子。这些香料都是炸辣椒油时要用的香料，只在药房里能买到，这回东西比较少，周大江直接放到背篓里带走。 东西都买完了，也快到晌午了，去酒铺打了两斤清酒，三人就往陈家方向走。 陈家住在东街的巷子里，陈老爹所在的东麓私塾也在这条街上，是镇上最好的私塾。到了陈家门口，陈秀英近乡情怯，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敲门。 周思思看出了妈妈的紧张，她默默地握着妈妈的手。 周大江没有犹豫，他有记忆怕啥呀，啪啪啪，拍了三下门。 “来了。” 一位年轻妇人开了门，“二姐、姐夫、思思快进来！娘，二姐和姐夫一家回来了。”原来开门的是陈秀英的弟媳王氏。 听到王氏的呼声，从屋里出来一位年近四旬面带笑容的妇人，后面跟着两名小男孩。 看到女儿一家三口回来了，陈母笑呵呵地道：“这两天我就想着，你们回家那么长时间，也该回来了。” 陈秀英盯着妇人的脸，看直了眼，眼睛也不眨一下，只直直地盯着，突然不知怎么开闸了，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也不说话，就那么无声地哭泣。 陈母见女儿望着自己哭，站在门口也不进来，给她也吓了一跳，赶紧拽着女儿的手，给领进家门，边给女儿擦眼泪，边轻声地问：“怎么了这是？受什么委屈了？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就哭上了呢？大江欺负你啦？” 陈秀英看着陈母，和自己早逝的妈妈一模一样，连声音都一样。 陈秀英妈妈车祸去世的那年，才四十一岁，自己才上初中二年级，正是青春期叛逆的时候，平时话都不愿意跟妈妈说一句，结果突然妈妈就没了，爱说爱笑爱唱歌的妈妈，再也看不见了，想跟她说话也说不了了。 陈秀英后悔自责了很多年，妈妈出车祸的那天，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出去，如果她也在，也许妈妈就不会出车祸了。 这种自责折磨了她好多年，直到生了思思后，才彻底放下。 结果现在又见到了妈妈，活的、会说话的妈妈，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一样，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这回她不要叛逆了，她要跟妈妈说好多好多话，要把这些年来，自己受过的委屈，一桩桩、一件件地，都说给妈妈听…… 第9章 误会大了 一直以坚强示人的陈秀英，这会儿情绪崩了，眼泪一发不可收拾，这些年藏起的泪，顷刻间汹涌而出，搂着妈妈只想狠狠地大哭一场。 周思思从来没见过妈妈这么悲伤过，那种无声地哭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地砸在地上。 给她也吓着了，抱着妈妈的胳膊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妈妈，急得也开始擦眼泪，她也不知怎么了，看到妈妈哭她也想哭。 媳妇和女儿的一番神操作，直接把周大江给干懵了。 这咋滴了这是？话也不说一句，光流泪是啥意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找小三了，欺负你们娘俩了呢。 这面，陈秀英母女俩的眼泪给弟媳王氏也给闹愣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人给拽进来，然后赶紧关上大门，将人都给带到院中凉亭里，她去张罗茶水了。 这一看就是二姑姐在婆家受委屈了，做为弟媳，她不好在旁边看着，赶紧领着孩子避开了。 陈母给女儿擦完眼泪，转身看外孙女也掉泪了，陈母也懵了，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女儿一看到我就哭，外孙女也哭，难不成周大江瞒着秀英在外边找小妾了？ 陈母一边心疼女儿和外孙女，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呆愣无措的女婿，完后给这个擦擦眼泪，给那个也擦擦眼泪，轻声地劝着别哭坏了身子。 给陈母心疼得哟，就差也跟着哭了。 这时，大门打开了，陈秀英的弟弟陈志远和老爹陈夫子从私塾回来了。 新的学期开始了，除了周大江，两人都开始上学上课了。 结果一回到家就看到周大江傻愣愣地站在一边，另一边祖孙三人哭了俩，其中以陈秀英哭得最伤心。 陈老爹看了一眼老妻，老妻也摇了摇头，然后瞅向周大江摇摇头。 陈老爹心想，这指定是在周家受了什么委屈了，而且还不小，要不然一向要强的女儿也不会到家就哭。他也不问具体为什么，脱下一只鞋子，照着周大江的脑袋就呼了过去。 “好你个臭小子，这才回家几天，就敢给我女儿气受，看我今天不削死你丫的！” 周大江冷不丁脑袋被抽了一鞋底，更懵了，这都哪跟哪呀！眼瞅着鞋底又要抽过来，他赶紧躲开，撒腿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解释道：“爹，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我没有给秀英气受。” 陈老爹看他还躲开了，更生气了，拎着鞋一腿长一腿短地满院子撵着他打：“你个臭小子还敢躲，看我不削死你，让你再欺负我女儿！ 明远，给我拦住他！看我不打折他的腿！” 陈明远立马和老爹前后夹击，好小子，还敢欺负我二姐，当我这个弟弟不存在是不是，必须削你！ 这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老中少三代，被这一幕吓了一跳，陈秀英终于醒过神来，连忙上前拉架，王氏也听见动静从屋里跑出来劝架。 陈母没有上前，但她拉着周思思不让靠近，唯恐伤着孩子。 周大江见状赶紧跑到媳妇身后，委屈巴巴地道：“媳妇儿啊，你终于不哭了，赶紧跟岳父岳母解释一下，我有没有欺负你。” 陈父也在对面叫嚣着：“秀英，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跟爹说，别害怕！爹给你做主！” 陈明远也大声地道：“对，二姐，他怎么欺负你了？告诉我，弟弟帮你出气!” 陈母未说话，但看着女儿点点头，也表明了同样的态度：没事儿女儿，娘家有人，受委屈了就说出来，娘给你做主。就是想休了他也行，大不了娘养你！ 陈秀英满头黑线，没想到自己一个没控制住，差点儿闹出人命。 连忙解释道：“爹，娘，你们误会了，大江没有欺负我，真的没有。 是我们回家的那天，坐的毛驴车翻沟里了，我们三个当时撞得头破血流。要不是被救及时，差点儿就看不到你们了。 我和思思也因此失去了记忆，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所以，见到娘时，我一想到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们了，就忍不住哭了。” 陈母闻言松了一口气，立即上前摸摸秀英和思思的头，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还好，疤在不太显眼的位置，仔细遮一遮也看不大明显。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陈父一看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也不好意思了，跟周大江道歉道：“大江，对不住啊，刚刚你媳妇和女儿在那儿哭，你岳母也劝不住，给我唬了一跳，还以为怎么地了呢，那什么，你头还疼不疼？要不我给你揉一揉？” 陈明远也不好意思地跟二姐夫道了歉：“二姐夫，刚才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要不我给你揉吧？” 周大江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没事儿。” 有事儿他也不敢让他们给揉啊，万一再挨一鞋底可怎么整？ 今天没看黄历出门亏大了，估计上面指定写着：今日不宜出门。 误会解除后，翁婿俩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陈秀英也随着母亲去灶房准备午饭，王氏跟着在一旁打下手。 周思思则被安排领着两个弟弟去屋子里玩，陈志远负责看仨孩子。 这边周大江和老丈人讲了分家的事， “我俩这回来，一是将分家的事儿跟您和岳母汇报一声，二是来镇子上买一些东西，顺便把之前寄存在这儿的碗盘盆等给拉回家。” 周大江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估计是之前订的东西到了，周大江去开的门，一看果然是。 粮铺的小伙计和药店的学徒一起过来了，周大江让人把东西搬到院子里，顺便结了尾款。 送东西的人走后，没等陈父询问，周大江就赶紧解释道：“自从上次翻车后，秀英失忆了不说，手也伤到了，无法像以前那样拿针刺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她做饭的手艺倒是越发的好了。而且，这两天还琢磨出了新吃食。 您也知道我们分完家，每家也就几亩地，还得要盖房子，四下都需要用钱。 所以，我们打算用这个新吃食先挣点快钱。 买的这些东西，就是为做新吃食准备的，等回头做好了送来给您二老尝尝。” 灶房里陈秀英也跟母亲说起新吃食， “今天的时间短不够用，等回到家，我就开始做。明天一早让大江再来一次，娘和爹也尝尝女儿的新手艺。 我给它起名叫海凉粉和凉皮儿，正适合天热的时候吃。 我们打算在天冷前的这段时间里就卖这个，爹娘也帮我们参谋一下，看看行不行。” 陈母连忙高兴地应声好。 第10章 试做 吃过午饭，周大江还惦记着早点回村里找房子，就打算早点走。 陈父经过翻车的事，不放心他们自己走，就让儿子陈志远去车行找辆牛车，跟着给送回家。 于是，一家三口坐着牛车，拉着半车的东西，半下午就回到了家。 陈志远和车夫帮着把东西搬进屋里就走了，周大江送完人，则让哥哥周大海领着去村里看房子。 村里还真有两处空房子，一家是在村西头，靠近山脚下，房主老夫妻跟着儿子去了外地，房子空了久不住人容易塌，所以就托人帮忙给租出去。 另一处空房则是村里以前的祠堂，当初为了积攒好名声，张里长家主动给村里盖了一处新祠堂，这处旧祠堂就空了出来。 周大江看中了村西头的空房，三间正房并两间偏房，还有一个柴房，住三口人足够了，而且屋后还有一个菜园，离周家山脚下的坡地也很近，以后上山也方便。 房子是隔壁田有宝家帮着照看的，出租房子也是田有宝出的面，两人去里长家里签了契书，租期一年，租银一两二钱。 凑巧张里长拿回来的宅基地批文，位置就在菜园旁边。 那是一大片的空地连着山脚，两户人家盖十几间瓦房都尽够用了。 真是巧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周大江感慨自己幸运，周大海也替弟弟开心，房子的事就这么顺利地解决了。 另一边，周思思回到家就去找周公了，没办法小人儿今天累坏了，感觉脚丫都不是自己的了。 陈秀英在孩子睡着后，归整了一下拉回来的东西。跟婆婆说了一声要做新吃食，让其晚上帮忙尝一尝，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她先做的是凉皮儿。凉皮儿在现代有很多做法，家里最愿意吃的是洗面法做出来的凉皮儿。 她先称了两斤面粉，给面粉里加了一点点盐和碱，加水揉成一块光滑的面团，揉好后大约醒了十分钟左右，就开始洗面。 盆里倒入清水，用手不断地揉搓面团，直至洗出面筋，洗面水也变清亮之后就不洗了。 把洗出的面筋团到一起，加少许老面使其发酵。又将洗面水上面的清水倒掉，剩余面浆部分让其沉淀，时间大约需要两个时辰。 陈秀英担心天气热面浆水容易变馊，于是将装水的盆放到竹筐里，筐把手上再拴上绳子，下到井里晾着。 接着，她又开始熬制海凉粉。 这个比较简单，取二斤海麻菜，用凉水清洗一下倒入锅中，然后按照一比十的比例，给锅里添上水，再往水里加点米醋去腥，就可以烧火熬制了。 熬好后用笊篱过滤掉渣滓，同样将汤盆放到筐里，挂到井中晾凉。 主食材就解决完了。 接着，她又开始准备调料。海凉粉也好，凉皮儿也好，调味很关键。 料水、大蒜水、辣椒油这三样都需要提前准备出来。 她先熬的是料水，这是一款拌凉皮儿、凉粉的百搭料水。 她先简单地做了一个小纱包，里面装入准备好的小茴香、八角、桂皮、花椒、香叶等香料，锅里加入少量清水，水沸后将料包扔锅里转了一圈，就捞出来了。如果泡的时间过长，料水味容易太重。 紧接着往料水里倒入少许陈醋、盐、白糖和酱油，全部混合好后就是料水了。 在现代，陈秀英还喜欢往料水里加点鸡精调味，这在古代也没这个条件，能大致复原出百分之八十的口味就已经很好了。 料水熬好后，接下来炸辣椒油。 她准备要炸的是陕西秘制辣椒油，这种辣椒油不仅香味醇厚，而且还不是很辣，老少皆宜，他们一家三口都喜欢吃。 这款辣椒油唯一有一个缺点，就是需要的香料比较多，还得将香料磨成粉。 家里正好有小石磨，在婆婆的帮助下，陈秀英将准备好的白芷、香叶等十三种香料全部给磨好了。 干辣椒也得要磨一下。辣椒油里有两种辣椒，一种是稍粗一点儿的辣椒片，另一种是细细的辣椒粉。待这些都磨好了，已是半个时辰后。 搭伴儿去山上捡蘑菇、割猪草的张氏和李氏也领着孩子们回来了。 为了不耽误大家用锅，陈秀英快手快脚地炸好了辣椒油。 辣椒油的霸道香气，惹得家里的大人小孩都围在了灶房门口，都想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陈秀英一看大家都围在门口，知道都是辣椒油招来的。 没办法，这种秘制的辣椒油，特点就是香味醇厚，而且，陈秀英为了增加香气，还往里面加了不少的白芝麻，这香味可想而知。 自己惹的麻烦还得自己解决，于是，陈秀英爽快地道：“今晚大家干脆都别做饭了，我正在做一种新吃食，等这个好了，大家一起帮我尝尝味道如何，看看能不能拿出去卖。” 孩子们一听有好吃的，满院子里跑，嘴里高兴地叫着：“今晚有好吃的啦！” 周大江和哥哥也正好这个时候回来，周大江笑着道：“闻着这个味儿，估计咱们的吃食肯定能大卖。” 张氏和李氏也不好意思只等着吃，也纷纷进灶房帮忙。 陈秀英让李氏帮忙把面筋蒸了，然后又让嫂子帮忙做大蒜水，这个没什么难度，大蒜剥好后切成碎末，放少许油，再倒入凉开水，搅成乳白色就可以了。 她自己倒出手来，打算先找一个小盘子出来蒸凉皮。在现代她都是用披萨盘来蒸凉皮，这个时代虽然有铁制品，但多数都用在刀具和农具上了，厨房用的盆和盘子还是以陶瓷为主。她找了一个勉强能蒸凉皮的盘子，但看来看去还不是很满意，还得是做个蒸盘出来才行。 她这么想着，就喊了在院子里乘凉的周大江，让他回头找三弟给做一个铁蒸盘。 论加工，周大江比谁都熟，陈秀英刚说了一句蒸盘，他就秒懂。 同时，他还想到了刮海凉粉的擦子，大脑这么一发散，可了不得，他一双眼睛都亮了，狠狠地抱了媳妇一下道：“媳妇儿，你可真是提醒我了，咱们还可以做一些厨房里的小工具，像擦子、削皮刀、手摇搅肉机之类的，这些要是都做好了，比吃食还赚钱。” 陈秀英满脸羞红，使劲推开他，“你赶紧忙去吧，别耽误我做饭。”说完扭身回了灶房。 周大江心中有好点子了，一脸兴奋，回屋就将睡眠中的周思思给挖了起来。 虽然他想到了好点子，但他画画不好，还得女儿帮忙才行。 于是，周思思顶着一脑袋的呆毛，听她老爸将需要的东西描述了一遍。 然后，她懂了，这不就是厨房小工具么，这些她都见过，也不难画。 铁蒸盘就是妈妈之前烤披萨用的圆盘。 擦子有两种，一种是刮海凉粉用的小擦子，另一种是擦丝用的擦子，学名擦丝器。 手摇搅肉机这个更好说了，就是将家用电动搅肉机上面的马达变成手摇把手而已。 周思思想明白之后，去灶房跟陈秀英要了一个小的烧黑的木棍，又让周大江将木棍给削成铅笔粗细。古代没有铅笔，只能用这个炭火棍来代替了。 然后，她又找了一些以前周大江写过文章的纸，趴在桌子上，在纸背面将周大江要的铁蒸盘、擦子、削皮刀，还有手摇搅拌机的外形图给画了出来。 她不敢用好纸，怕奶奶看到一准儿骂她败家。 一份好的图纸，不单只有外形图，每一个零部件及其所有的尺寸也需要标注出来。周思思在爸爸的指导下，又开始画零部件图，她负责画图形，尺寸标注则由周大江完成。 铁蒸盘、擦子和削皮刀的图比较简单，不一会儿就画好了。手摇搅肉机则比较复杂，需要分好几个部分，上面是手摇把手，中间是带孔的盖子，下面是旋转刀刃，还得画搅肉机的桶身，为了便于连接,这中间还得把零件之间相连的部分画成齿轮状。这样一来尺寸就变得多且杂，一时半会也画不完，周大江让她慢慢画，他决定先把前几个简单的做出来试试水，然后再做复杂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除了必要的刀刃部分外，其余的地方全部用木头代替。这样一来，只用很少的铁就可以做出来了。 爷俩这边画完图，那边陈秀英的凉皮儿也蒸好拌完了，海凉粉需要一个晚上的冷却时间，所以，今晚全员吃凉皮儿，陈秀英担心不够吃，她将蒸出来的凉皮儿全都给拌了，里面加入胡瓜丝和香菜，蒸好的面筋也放了进去，淋上料汁、蒜水和辣椒油，鲜香爽口的凉皮儿就做好了。 小孩子不能吃辣，陈秀英单独给拌了一小盆不辣的凉皮儿。 但周思思是个无辣不欢的主，坚决要跟大人们吃同一种凉皮儿。 只见周家大人孩子男女老少，人手一个大海碗，周母一声开吃吧，院里就传出此起彼伏的扑噜声，也没人说话，这时候谁说话呀，那多耽误时间。眼瞅着一大盆的凉皮儿就要光了，先办正事儿，不是，先吃凉皮儿要紧。 周大河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一进院就嚷嚷着：“什么东西这么香？赶紧给我也来一碗。” 他赶的点儿挺好，抢到了最后一碗凉皮儿，但凡他晚个一分钟，估计凉皮儿就在别人的碗里了。 第11章 定价 吃到最后，装凉皮儿的盆空了，全都吃完了，但大家好像都有点意犹未尽，要是还有凉皮儿，感觉还能再吃一大碗。 周大河更是夸张，直说大家黑心，在家做好吃的不等他，得亏他回来得及时，要不然就和好吃的错过了，巴拉巴拉…… 说得大人们都一阵心虚，美食当前，包括周母在内大家都把他给忘了。 陈秀英想过凉皮儿会受欢迎，却没想到受欢迎到丁点不剩。赶紧打圆场道：“明早海凉粉也能吃了，跟凉皮儿一样好吃，到时我给你多拌点。” 周大河一听明早还有好吃的，这才消声了。 陈秀英趁着这个机会，问大伙：“大家凉皮儿也吃过了，味道如何？ 咱们要是卖这个的话，行不行？” 她自始至终也没打算他们小家自己卖，这得多累才能赚到钱？ 团结就是力量，这时候必须得是大家一起上才行。 听到她问的是咱们卖，而不是自家卖，大家的神情各异。 张氏和李氏眼睛都亮了，弟妹\/二嫂真好！赚钱也想着我们，一定要坚定不移地跟紧弟妹\/二嫂的脚步。 周母想的则是：不愧是秀才家的女儿，我的眼光真好，挑到陈氏这样的好儿媳。看看，赚钱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大家，而非他们的小家，有格局！ 周大海和周大河则想着，这样好吃的一份凉皮儿，卖到镇里得多少钱一份才行，压根儿就没想这个他们不能卖。 周母先说道：“这个凉皮儿味道属实是不错！不过，我看你这一下午又是香料，又是辣椒油的，还得洗面蒸面，也挺费劲的，这一天能做出来多少啊？够卖吗？” 周大海也说：“这些调料也挺多的，综合起来成本也挺高吧？” 陈秀英让周思思回屋取纸笔，说道：“这样吧，我说大江来记，咱们算一算卖多少钱合适。” 其实，陈秀英心里大致已经算出价格了，但还是想当着大家的面再算一下，以免日后出分歧。 毕竟有一句俗话说的好，亲戚明算账，父子钱财清。 周思思取来了纸笔，递给了周大江，没办法，现在家里只有周大江是文化人。 陈秀英开始一笔一笔地算，“我做凉皮共用了二斤面粉，每斤面粉的价格是八文钱，大约出了八十多张凉皮。 大蒜用了一两左右，一斤蒜是十四文，一两就是一文四，做好的大蒜水，大约能拌一百张凉皮。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调料部分，这部分计算比较复杂。 首先，干辣椒我共磨了半斤，不过这次只用了一半，一斤辣椒四十文钱。 菜籽油用了两斤，一斤二十文钱。 另外，辣椒油里我用了一两左右的白芝麻，一两是四文钱。 香料部分要分成两份计算，一份用于辣椒油，一份用于制作料水，每份都是一钱左右的量，辣椒油里面的香料不能重复使用，不过每次炸出的辣椒油可拌凉皮两百张。 料水里面的香料可重复使用五次，每次的料水能够拌四十张凉皮，相当于一钱的香料调出的料水，一共能拌两百张凉皮。 另外，料水里加了一两香醋和半两白糖，做五次料水的话，就需要五两香醋和二两半的白糖，香醋八文钱一斤，白糖二十文钱一斤。” 陈秀英回忆完了看向周大江。 周大江满头汗，“媳妇儿，我后面记得有点乱，让我再捋一捋。” 陈秀英无语地拍了一下头，“我说你写吧， 按最大数量二百张凉皮计算： 面粉需要五斤，八文一斤，需要四十文。 大蒜要二两，十四文一斤，要二文八。 辣椒要二两半，四十文一斤，二两半是十文钱。 白芝麻一两，二十文半斤，一两是四文钱。 菜籽油二斤，二十文一斤，要四十文。 香料二钱，一百二十文一两，二钱是二十四文。 香醋五两，八文钱一斤，要四文。 糖二两半，二十文钱一斤，要五文。 综上，二百张凉皮的原料钱大约是一百二十九文八，按一百三十文算，每张凉皮的成本价格是零点六五文钱。 因为家里没有合适的蒸盘，我是用小盆做的，一碗大约需要一张半的凉皮，如果换成蒸盘的话，按照一张拌一碗凉皮的大小做，也就是现在的一点五倍大，一张成本大约在一文钱。” 陈秀英叭叭叭地一算，除了周大江和周思思外，其余人都是一脸懵，只知道最后的结论是，一碗凉皮成本一文钱。 陈秀英接着又道：“原料价格算完了，咱们再来算人工费。 洗面蒸面，再加上磨香料、炸辣椒油、熬料水、做大蒜水、拌凉皮，这些都需要人工，按二个人力计算，每人加一文钱，每张凉皮儿的价格就是三文钱，园子里的胡瓜香菜我都没算，如果要卖的话，这部分要从卖的钱当中扣出来。” 周母接过话说：“成，虽然大家吃不要钱，但做吃食卖的话，就按照现在集市卖菜的价给我就行，就当我卖菜了。 至于凉皮儿，现在集上一个炊饼两文钱，一个素菜包子三文钱，肉包子四文钱， 你这个凉皮儿香辣爽口，最适合夏天吃，现在也可以，天还是挺热的。 我估计卖五文钱应该可以。” 周大江打断道：“我觉得可以再高些。” 陈秀英想了想，说道：“我想分开来卖，面皮儿和调料单算，若单买面皮儿四文钱一张，加菜给拌好的话，七文钱一份，辣椒油也可以单卖，二斤辣椒油八百文。” 周思思在旁边计算着，暗暗腹诽她老妈：“真黑啊，成本六七十文的辣椒油，让她卖出十倍的价格，谁买呀？” “是不是太高了？”周母没算明白，不过只从单价上来看，她担心太高了卖不出去。 周大江理解媳妇的思路，替媳妇解释道：“不会。 首先，这个辣椒油里面的配方比较复杂，一般人做不出来这个香味，单这一点，它就是市场上独一份。 而且，这个辣椒油不单单能拌凉皮儿，拌其他什么菜也可以，都非常香。 能回头买来吃的，一定是对味道要求比较高，不差钱的人。你卖便宜了，人家还觉得配不上他的身价。 再一个，辣椒油价格高了，才能体现出咱们卖的凉皮儿实惠，里面都放了这么贵的辣椒油了，能不实惠么？” 陈秀英没周大江想的那么多，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凉皮儿回头可以教给大嫂和弟妹她们做，但辣椒油配料比较多，其他人暂时还掌握不了，只能她来做。 她做的话，人工费不得高点么。 不过，周大江这么歪打正着地解释也挺好。 第12章 动起来 周大江两口子就这么一唱一和地将凉皮儿的价格定了下来。 周母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东西是人家想出来的，能带着家里一份儿已经很不错了，再掺和太多就过了。 倒是陈秀英，看大嫂和弟妹投来的殷切眼神，说道：“最近家里正好也没什么活儿，就剩种点菜了，这个一两天也就足够了。 大嫂、弟妹，你俩要不跟我一起做凉皮儿吧！ 就像我算的那样，一张凉皮儿人工费一人一文钱，这一天要是做两百张的话，就是两百文。” 别说张氏和李氏了，就连周大海和周大河两眼都跟着冒光了。 周母也跟着说：“我一天做不了两百张，做五十张也行啊。” 毕竟人力最不值钱，像张里长家雇短工一天才三十文，一个成年劳动力去城里打工，一天也才五六十文，这要是一天两百文，两个人干一份工也合适了。 张氏和李氏连连点头：“好好好，只要弟妹\/二嫂带着我俩，少赚点也成。” 周大海和周大河也眼巴巴地看着周大江：“二弟\/二哥，你看我俩也跟着干，行不行？” 周大江点点头，从怀里掏出让周思思画好的图纸，摆到桌子上，道： “咱们不仅要卖吃食，在正式开卖之前，还得将这几样工具给做出来。” 众人一听还有别的活儿，都纷纷去看那几张纸。 “二叔，这是什么呀？”孩子的好奇心大，铁头忍不住问道。 周大江指着图纸说：“这张是蒸盘，蒸凉皮儿用的，这个最少需要四个。 这两张是擦子，擦丝用的，你二婶在切胡瓜丝的时候我想到的。 拌凉皮儿，配菜需要加胡瓜丝和香菜。 天热，先切好胡瓜丝放久了容易变色，如果现切，匆忙之中又容易粗细不均匀，有了这个擦子就不一样了，又方便又省时，所以，这个是必备工具。 这一张是削皮刀，削皮用的，像苹果呀、梨呀什么的，都可以用它来去皮。 如果这几样东西做出来了，咱们不仅可以自己用，还可以卖给酒楼商家什么的，或者找一家能量产的商家合作，咱们卖给他样品和图纸，让他们自己做。 到时，样品和图纸可以卖贵一点，估计不比凉皮儿挣钱少。” 周大海和周大河一听钱多，立马两眼放光，看周大江就像看宝贝似的，生怕他跑了，不带他们俩玩。 周大江指着图纸，一张一张地介绍：“这张是外形图，这一张是分解图。 分解图有两部分，一部分用木头做，一部分用铁做。 大哥，咱们村有手艺好点儿的木匠么？” 周大海：“有，你今天见到的田有宝,他大哥田有财，就是咱村有名的木匠，明天我领你去找他，到时你跟他说。” 周大江：“好。” 接着他又拿起几张图纸，“这几张是铁的部分，尺寸我标好了。三弟，这个你做没问题吧？” 周大河仔细研究了一下，摇摇头：“蒸盘这张没问题，削皮刀的这张也还好，虽然小弧形的刀片有点儿难度，但应该也能解决。 擦丝器这张就太难了，这么薄的铁皮，上面布满小孔，而且小孔还带斜度，难度太大了，就是我师傅也做不了。” 周大河一头黑线，那个什么擦丝器太难了！ 不是手艺不行，是以前根本就没做过这么精细的东西，完全做不到啊。 周大江原本想着，他只要跟哥哥解决木头的部分就行了。 结果，看周大河的样子，铁的部分也得要他解决才行。 于是对周大河道：“擦子上的孔，我想法子解决，你先把能做到的部分做出来吧。” 周大河点头同意，薄铁皮他还是能打好的。 蒸盘和之前订的铁锅，再加上弧形刀片、薄铁皮，最快得三天才能做好。 周母一听周大河说得三天，想着做好之后就得开始忙活吃食生意了，还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得趁着这三天空闲，赶紧将秋菜给种到地里。 于是拍了拍桌子，宣布道：“趁着这三天，咱们先把菜给种了！ 还是大家一起种，各家把要种的种子拿出来，选好地方，明后天咱们就把它给种完。” 众人应是。 周母接着又道：“秀英，你就别去地里了，明天你去镇上再买些调料回来。 这凉皮儿味道极好，辣椒油也香，一准儿好卖，别到时候准备少了不够卖！ 其余的人，大江和大海先忙活手里的图纸，等忙活完了也一起下地里。 铁头和锁头这几天就不用去地里了，领着弟弟妹妹去捡柴，越多越好，多攒一些，接下来咱们要用很多柴。” 铁头锁头连声应好。 周母安排好后，就让大家散了。 虽然从明天开始，不知得忙到什么时候才能歇下来，但一想到接下来能挣很多钱，大家都动力十足。 陈秀英因为次日还要去镇里，想着顺便给爹娘带份凉皮儿过去，就留在灶间又和了一块面。 张氏和李氏安排好自家的孩子，看灶房上的油灯还亮着，估计陈秀英还在忙，就都过来帮忙。 她俩进来时，陈秀英正打算洗面，一看俩妯娌都过来帮忙，想着反正日后也得教，现在教也行，干脆将面团一分为三，边说边操作，教她们一起洗面。 本身洗面这活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张氏和李氏两人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不大一会儿功夫手中的面就洗完了，面浆水也给挂到井中沉淀了。 这边，周大江回到屋里，边翻着书架上的书，边和女儿唠叨：“本来想着擦子挺简单的，没想到古代还做不到。” 周思思：“那在现代，那个孔是怎么加工的呀？” “在现代，那个孔是冲压机压的，难不成我还得做一个冲压机？” 周思思：“冲压机难么？” “难，冲压机的工作原理是，先在机身上安装一套加工用的模具，然后利用这套模具并机身的重量，压出想要的形状。所以，就要求机器本身得有一定的重量，模具也得是可拆卸的才行。” 周思思：“那这个擦子的模具好做么？” 周大江：“这个倒是还行，它分凹模和凸模上下两部分。擦子本身形状简单，模具也好做。难的是冲压机，在现代，冲压机重几吨的都有，那可全是铁呀！” 周思思：“在古代用铁是不那么方便，石头和木头代替不了么？” 周大江仔细地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高兴地拍了拍女儿的头：“多亏你提醒我，这个问题我想应该能解决。等明天去木匠那儿问问，可能还得要再画图。不过得明天问过之后才能定，早点儿睡吧。” 第13章 木式冲压机 翌日一早，陈秀英早早起来，将海凉粉从井中提出来，称了一下大约有十二斤。 在现代时，陈秀英习惯吃粗粉条状的海凉粉，市场上卖的也是这种。 但现在没有擦子，做不出粉条状的海凉粉，于是她就将海凉粉切成了小块，倒入调好的料汁、辣椒油，又撒了一些香菜和黄瓜丝，一小盆香辣咸香的海凉粉就做好了。 她担心刚从井中取出的海凉粉太凉，早晨空腹吃对胃不好，见墙角结的南瓜挺好，又顺手做了一大盆南瓜汤。 周大河走得早，见二嫂招呼他吃早饭，他也没客气，道谢后就坐在板凳上，一口热汤，一口海凉粉，一连吃了两大海碗，才放下筷子，抹了一下嘴，对陈秀英道：“二嫂，这海凉粉也好吃，滑溜溜的，酸辣爽口，这要是中午吃的话，就着饼子我能吃三大碗。” 这回终于吃上头一份了，超开心。 自己做的吃食得到了肯定，陈秀英开心地笑眯了眼：“喜欢吃就好，爱吃就多吃点。”爱吃好呀，爱吃就代表有市场。 周大河走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 餐桌上的海凉粉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周思思悄悄地跟老妈说：“虽然不是以前的粉条状了，但小块块也挺不错，味道还是一样的好吃，而且咬一口像果冻似的，q弹十足。” 周大江吃过早饭，问媳妇：“海凉粉的模具要做多大的？” 陈秀英想了想说：“二斤的干海麻菜出了十二斤的海凉粉，咱们一共才买了一百斤多点的海麻菜，带着卖的话，一天六十斤，二十天也就卖完了，做三个二十斤的模具吧，里面分四个格子，一个格子五斤。另外，海凉粉擦子就不要了，量少，不用也行。” 周大江应声好，和周大海两人吃过早饭，就去田有财家了。 两人来到田有财家时，他正在家里做鱼鳔胶，这种胶是用鱼鳔熬制而成，胶水的黏度很高，抗水性强，木匠都用这种胶，就是熬的时候味道不好闻，还好收尾了。 周大江看他忙完了，掏出图纸递给他，问是否能做。 田有财翻看了一下图纸，表示可以做。 于是，周大江订了五个擦子的手柄，又订了五个削皮刀的手柄，又订了三个二十斤的四格模具，并约好两日后来取。 顺便又跟田有财买了一小罐鱼鳔胶。这个东西不易得，田有财并不想卖，周大江花了半两银子才买了下来。 接着周大江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如果要订一个木车的话，能做么？” 田有财是个干瘦的小老头，自诩手艺还不错，就点点头说：“如果有详细的图纸，我想我应该能照着做出来。” 木车的事周大江昨晚没说，周大海于是晕乎乎地听着两人的谈话，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木车。 周大江不知道自家大哥的心理活动，听到田有财说可以做，就兴冲冲地回了家，他得赶在女儿没上山之前把她留在家里，木车的图得尽快画出来才行。 还好两人回到家时，周思思还没走，正和小荷花两个人在喂双胞胎吃早饭。 陈秀英担心孩子小，小块的海凉粉像果冻似的，小孩子很容易噎着，所以就将海凉粉切成了小指粗的粉条，结果小家伙们拿筷子还不是太利索，怎么也夹不起这滑滑的粉条，急得直跺脚，周思思为了帮他们，就一人一口喂给他俩吃。小荷花见姐姐喂得挺好，也有样学样，于是，周大江回家就看到了这‘姐友弟恭’的画面。 好容易等两小只吃完饭，周大江拉着女儿回到屋里，跟她讲自己想要做的式样。 周思思在现代没见过这种机器，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形状，周大江只好边用笔描出一个大致的图，边将冲压机的工作原理解释给她听。 周大江想做的木式冲压机，最下面是一个工作台，工作台上是上下敞口的两个木箱子摞在一起。 在木箱子的一侧边缘上安上四个铜合页，将两个箱子连接到一起。 然后再将下层的木箱固定到工作台上，箱里放入一个比木箱稍低一点的石头，在石头的上方木箱边缘下大约五公分的位置，固定四个角铁。 切掉合页对面一侧角铁上方的部分，安装一个可抽拉的厚木板，木板的边正好搭到角铁上。 再在木板中间刨出一个凹槽，大小比打出来的凹模稍大一点，到时候凹模就嵌入到凹槽之中。 按同样的方法，将上方的木箱底也做成抽拉状，木板中间也同样开槽，里面嵌入凸模。 按照周大江的想法，凹模用铁打成一块凹槽即可。 凸模则用铁钉和木块组合而成。先打一些七公分长的平头铁钉，在与凹模大小相同厚约六公分左右的木板上均匀地画上圆圈，将铁钉按圆圈位置，逐一从木板上方钉下去，铁钉比木板长，全部打进去后，就会露出一公分左右的铁钉尖，简易版的凸模就制成了。 将凸模嵌入到上方木箱的底部，再在底部铺上一块厚木板，木板上方同样放一块大石头增加机身重量。 最后在木箱外面安上长长的把手，简易版的手动木式冲压机就成型了。 构思容易，实施起来难，周大江连比带画地，总算让女儿明白了他想做的东西。说是冲压机，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就是需要一点想象力。 周思思按照老爸的要求，画了一张她理解的印象图，又将木工作台、木箱、以及凸模木板部分的图纸也给画好了。 古代没有公分、厘米等计量单位，周大江按东华国的尺寸给逐一标好，又带着图纸，急匆匆地去找田有财去了。 周大海一看弟弟又拿图纸出去了，他也连忙跟上，他也想看看冲压机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结果，去了之后他还是没看懂，只看了一个寂寞。于是他安慰自己，费那脑子干啥，等二弟装好后就知道它是怎么用的了。 第14章 搬家 周大江没体会到自家大哥的心思，跟木匠将要做的部分说明白后就回家了。 他打算再去镇里一趟，买四个铜合页，再去铁匠铺订做长铁钉和凹模。 正好陈秀英今天还去镇里买调料，两人收拾好要带给陈家的凉皮和海凉粉，再装上调味料汁和一小罐辣椒油，就出门了。 今天没有女儿跟着，两人走得比较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镇里。 先买好了调料，又多买了些辣椒和菜籽油，这两样东西用量比较多，多买一些有备无患。 买完后两人又一起来到铁匠铺，铁匠铺里除了陈大河，还有一个老师傅，人称曲老头。 曲师傅留着花白的胡子，两人进去时他正坐在堂屋里喝茶，一看就不怎么忙。 周大江暗暗开心，不忙好啊，正好给他撵撵活儿。 周大河看见哥嫂来了，忙迎了出来，“早上不是都说好了么，怎么又来了？是还少什么东西吗？” 周大江从怀里取出冲压机的印象图，说道：“还需要做一个这样的机器，不过主要部分都是木头制的，来这儿想订一些长铁钉，再打一个铁的凹槽。” 然后将两者的尺寸给了周大河，凹槽周大河能打，但铁钉周大河还真不会，因为古代的建筑多用榫卯结构，周大河只打过马蹄铁，还没打过长铁钉。 曲师傅听了兄弟两个的讨论出了屋子，问了周大江铁钉的尺寸和数量，老神在在地摸了一把胡须，“这个尺寸和数量，老夫出手的话得需要两天，两天后让大河带回去。” 周大江喜出望外，曲师傅是能人呀！ 周大江又连忙询问，稍短点的铁钉和角铁铺子里有没有现货，结果角铁有，铁钉得需要现做，同样是两天后取货。 周大江连忙交了钱，买了角铁，又定好了铁钉的数量。 随后，两个人又去杂货铺买了四个铜合页。 两人要买的东西都买完后，周大江跟媳妇又来到了岳父家。 因为头一天说好今天会来，陈母笑呵呵地开了门。 “一听到敲门声，我就知道是你们来了，快进来！” 陈秀英从背篓里取出准备好的凉皮和海凉粉，周大江也将他背着的小罐调味汁和辣椒油取了出来。 这两样吃食都是现拌着好吃，所以陈秀英都是备好了带过来现拌。 她先洗了两根胡瓜，唰唰唰地快刀切成细丝，又将料汁、辣椒油分别浇到凉皮和海凉粉上，放入香菜段，筷子翻几下就拌好了。 王氏看着二姐做出的美食，连连惊奇，不用尝，闻着味儿都感觉好吃。 陈秀英也不藏私，将凉皮儿和海凉粉的做法，一一仔细说明。 陈母听着女儿的讲述，暗暗地擦了擦眼角，‘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女儿虽然不能再刺绣了，但有一个会做饭的手艺，也能挣钱养家了。 待陈夫子和陈志远两人回来，凉皮儿和海凉粉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评。 陈秀英对自己的吃食买卖更有信心了。 吃过午饭，两人回家后，周大江跟着大伙儿下地种菜，陈秀英则在家里，将买回来的调料再炸成辣椒油。 又去了租的房子那里，将屋里屋外给收拾了一遍。 等锅买回来了就该搬家了，抽时间又将自己屋里的东西给整理好。 忙忙碌碌中到了第三日傍晚，周大江从田有财家取回做海凉粉用的四格模具，擦子还有削皮刀的手柄，以及后来订的木冲压机的木工作台、木箱、凸模等零件。 周大河也把铁锅、薄铁皮、铁蒸盘、弧形刀片、铁钉和凹模给带了回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吃过晚饭，趁着大家都在帮手多，周大江决定先把家给搬过去，然后次日开始，在新家里做新吃食。 人多力量大，本来也没多少东西，粮食男人们扛，女人们则帮着搬被褥衣服什么的，一人搬一点儿，几趟就搬完了，拿回来的木制品和铁件也一并都搬到了新家。 搬完家后，大家都走了，周思思直接趴到了炕上。 “终于可以歇一歇了，也没干多少活儿呀，怎么感觉这么累呢？累死我的老腰了。” 陈秀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小小的年纪，成天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还累死你的老腰了。 就让你把自己的东西拎过来，就累着啦？ 赶紧起来，去自己屋把东西给规整一下！” 周思思抗议道：“妈！这么快就撵我出去呀？！我自己一人睡觉怪害怕的，让我先跟你们一起睡呗？炕上又不是没有地方。” 周大江也舍不得孩子一个人睡，就跟着求情道：“来到古代这人生地不熟的，孩子还需要时间适应，要不就先跟咱们一起睡吧！ 她的东西可以先搬到她屋里去。等转过年她适应了，你想留人在屋里，人家还不一定搭理你呢。” 陈秀英是个典型的嘴硬心软型，虽然孩子内里是个大姑娘了，但毕竟现在的年龄才六岁，她也不舍得，大江一求情，就顺势让孩子跟着自己一屋睡了。 次日吃过早饭，周母就领着大家过来了，就连周大河也请了假，他太好奇那些工具了，想跟着二哥学学，以后也是一个挣钱的手艺。 众人来时都没空手，大人们一人背了一捆柴，手里拎着菜篮子。 铁头和锁头则一个人背了两只鸡，一个人背了一只鸭，这是分家所得，昨天搬家时把鸡鸭给忘了，今早周母特意让给抓过来的。 周大江一看，得，今天又多一样活儿，还得搭个鸡圈。 第15章 分工合作 租的房子里原本有一个灶台一口锅，因为要做凉皮儿和海凉粉，一个灶台不够，还得再搭一个，再加上做吃食等活儿，很快大家就自动地分成了三个组。 男人组，周大海三兄弟，负责搭灶台、搭鸡圈、装工具、搭机器。 女人组，周母领着仨儿媳，负责做饭、做凉皮儿和海凉粉。 儿童组，铁头领着弟弟妹妹们，去山脚下拣柴，挖野菜喂鸡鸭。 周大海搭灶台和搭鸡圈都是干熟了的，屋子后面就是山，黄土和石头都是现成的，三人背了几筐土和石头，就够搭灶台了。 鸡圈更不费事，在墙角隔个木栅栏，一共就三只家禽，索性就关一起了。 接下来就是装工具和搭机器了。 削皮刀还好，就是刀片和手柄组装到一起。 当初周大江设计手柄的时候，就留好了孔径，只要将刀片两头的小细刀柄给插进手柄两边的孔里，然后再将露出来的部分给弯成弧形，固定在手柄上就可以了。 装好后，周大江用胡瓜试了试，很好用，跟现代的削皮刀也不差什么。 接下来是木式冲压机，这个组装好了，才能加工擦子上面的钉孔。 周大江按照自己当初的设想，先将两个箱子给放到木桌台上，又将角铁给装到箱子沿五公分的位置，再给开好槽的木板上分别装上凹模和凸模。 然后用合页将两个箱子给固定到一起，周大海按弟弟的要求找来了两块大石头，分别放进上下两个箱子里。 周大河也按二哥的指示，将打好的薄铁皮用剪刀剪成比凹模大一点点的长方形。 周大江边组装边跟哥俩解释这个冲压机的工作原理，其实就是利用石头的重量，在剪好的铁皮上均匀地压出孔来。 因为担心石头的重量不够，他还设计给上面的箱子装了一个长手柄，这样加工钉孔时，就可以利用杠杆原理，将自身的力量也给加进去。 铁皮很薄，固定好后，周大江稍一用力压手柄，再抬起来，只见要加工的铁皮上就布满了小细孔，孔排列均匀，斜度也有，成了。 周大海和周大河也很兴奋，第一次见这样的机器，只一下就能压出这么多细孔来。 周大江将铁皮取下来，用锤子和钉子，将铁皮给固定到擦子的手柄上，一个擦子 (擦丝器)就做好了。 周大江拎着擦子又去霍霍胡瓜，试验很成功，擦出的丝粗细均匀，速度也很快。 把周大海和周大河两人看得两眼冒光，这个东西好啊，做出来卖给酒楼的话，指定好卖。 两个人也不干别的了，围在冲压机旁，鼓捣给铁皮扎孔。 扎完了孔，又学着周大江的样子，将铁皮给安到手柄上，一共才五个手柄，两人全都装完了，还感觉意犹未尽。 另一边，妯娌三人并周母四人分成了两组，陈秀英和大嫂张氏一组，周母和李氏一组。 主要考虑到李氏孩子小，不方便过来时，可以和周母两人在老宅蒸，蒸好后再拿过来。 陈秀英和大嫂的组合也只是暂时的，因为陈秀英还得做料水、蒜水和辣椒油。到时，张氏要么自己一人做，要么就得拖着周大海和她一起做。 这边的镇上是七天一次大集，明天正好是大集日，几人打算多做一些去集上卖一下试试。洗完面，将浆水盆放到篮子中，再挂到井里。这里不得不说周大江找的房子好，因为院子里正好也有一口井。 挂完面浆水，几人又开始鼓捣熬制海凉粉。 刚起的灶台还没干透，只能先熬一锅，张氏和李氏边熬海凉粉，边聊外边男人们鼓捣的工具，也不知道做出来了没有。 陈秀英对于周大江鼓捣的这几样工具一点也不担心，这么简单的工具，对于他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说组装，估计一会儿就装好了。 她正想着呢，周大江就拎着擦子进来了，递到陈秀英跟前，嘴咧得老大，开心地道：“媳妇儿，成了，明天带着它去集上吧，能省不少事儿。” 周母并两个妯娌也凑了过来，看着这稀罕东西，这就成啦？ 不愧是读书人，这脑子就是好使，一想就想出来了。不像有些人，那脑袋就跟装了土坷垃似的，倒点儿水进去，那就是一团浆糊。 还在外面的两个‘有些人’，不知道自己被老娘、媳妇给埋汰了一遭，还忙活得不亦乐乎呢。 陈秀英也很高兴，她替周大江高兴。孩子她爸在古代的第一步终于迈出来了，即使她没想出吃食来，单靠着周大江的手艺，做一些现代的厨房小工具，估计也可以过得很好。 凉皮儿和海凉粉都需要时间，待海凉粉的盆也下到井里后，就没什么大活儿了。 周母就领着干完活儿的儿子们，扒蒜、收拾明天要带的小桌子，还有其他用具，明天天不亮就得出发去占地方，这些东西都得提前给备好。 临近晌午，周思思跟着哥哥们，带着弟弟妹妹也从山上下来了。 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小山包，铁头和锁头两人拣了两大捆柴，周思思也想跟着拣来着，哥哥们没让，说她手太嫩，容易扎到手，只让她领着妹妹和弟弟挖野菜。 结果，四人挖了好多荠菜回来。身后的背篓，胳膊拐的筐子，连大宝二宝的小背篓里也装满了荠菜。 陈秀英一瞅，荠菜好啊，纯绿色食品，在现代的时候，她每次回农村都领着思思去挖荠菜。行了，今天中午就烙饼喝荠菜汤吧，再拌个蒜泥茄子，齐活。 陈秀英手头快，两个妯娌的手头也不慢，大约忙活了半个时辰就开饭了。 家里人多，暂时也没大桌子摆饭，只有一个小饭桌，勉强能坐五六个人。于是，众人也不找桌子了，随便寻个地方，或站或蹲，吃饱了就行。 第16章 开卖!凉皮儿尝一尝 吃过午饭，大家齐聚堂屋，得商量一下明天怎么个卖法。 万事开头难，凉皮儿和海凉粉都是新吃食，得让大家认可并主动买才行。 家里就周大江脑子活，大家都看着他，等着他出主意。 周大江咳了一声道：“咱们明天分三个组去大集，大哥和嫂子一组，我和秀英一组，大河和咱娘加上弟妹一组，孩子们都不去，在家看家。” 周大海一听分组就慌了，急忙说道：“不行不行，我没卖过货，而且，我跟你嫂子都笨嘴笨舌的，我怕卖不出去。” 张氏也忙跟着点头，“我和你大哥俩一组，不中不中。” 周大河也跟着说：“我们组怎么三个人呀？有咱娘和我媳妇就行了，我明天不去行不行？” 周母没说话，就斜了周大河一眼，周大河立马就怂了，解释道：“我嘴笨，脑子也不聪明，万一算错账了可怎么整？” 周大江道：“让你去主要是帮着扛桌子，卖东西有咱娘就行了，不用你。” 接着又对周大海道：“我和秀英以后不能经常去赶集，你俩早晚得自己练习出摊。这样吧，今晚我去一趟里长家，明天咱们雇里长家的牛车，东西太多，还是用牛车给拉过去吧。 然后，咱们在大集的两头和中间摆摊，到时你跟着我，大嫂跟着秀英，大河给咱娘和弟媳打个下手。” 张氏一听，连忙高兴地点头，拉着陈秀英的手不放，“弟妹，明天我给你打下手。” 陈秀英，嫂子太热情了，有点招架不住.jpg 李氏在一旁弱弱地问：“那个凉皮儿和海凉粉的价格怎么定的？之前说我没记住。” 说起价格，陈秀英忽然想到海凉粉的价格还没定，于是接过话道：“凉皮儿之前定的是单买凉皮不拌的话是四文钱一张，加胡瓜丝和香菜拌好后是七文钱一份。 海凉粉的价格之前我就没说。 我大致算了一下，海凉粉是一比六出，一斤干海麻菜大约能出六斤海凉粉，海麻菜一斤才四文钱，折算下来不到一文钱一斤，再加上人工费，同样按两个人每人一文算，我打算海凉粉不拌的话，三文钱一斤，加菜拌好六文钱一斤。” 众人赶紧暗暗记住，凉皮儿按张卖，不拌四文，加菜拌七文；海凉粉按斤卖，不拌三文，加菜拌六文。 商量好后，男人们继续收拾明天要用的桌子碗盆等物，女人们则领着孩子各自回家休息。 灶台需要晾一整天才能行，傍晚再来蒸凉皮儿也来得及。 周大海是个闲不住的，收拾好桌子后，又领着两个弟弟进了后山，一人又背了一大捆柴下来。要是凉皮儿卖得好，以后这柴消耗可就大了，趁有时间多备点儿。 傍晚，周大江让陈秀英先蒸了几张凉皮儿，拌好后给里长家和周九叔一家各送了一小盆。言明是媳妇新做的吃食，让他们帮着尝一尝，顺便跟里长租好了明天要用的车。 因为要摆三个摊，凉皮儿和海凉粉都得分成三份，调料水、大蒜水和辣椒油也得分成三份，还有胡瓜和香菜，也都得有东西装才行。 小坛子、篓子、盆、钵、勺、筷子，这些都需要，擦子准备了三个，切菜的板和刀，还有秤也得要备三个。 于是，大家又各自回去好一顿翻找，家里没有的，就去邻居家借，总算将需要的物什给备齐了。 翌日，三六九赶集日，三天一个小集，七天一个大集，今天是十六，正好是大集日，六六大顺，好开头。 天刚擦亮，月亮还没落呢，张里长就来了，大家将东西摞到车上，人跟在车后，奔着大集就出发了。 路上，张里长乐呵呵地问周大江，“你们今天要去卖的就是昨天你送到我家的吃食吧？ 那味道真好吃，等回头我再买一份儿回家。昨天家里人都没吃够，孩子大人都跟我说，让我今天无论如何再带一份回去。” 周大江连忙道：“放心，指定给您留出来。” 趁着走路这段期间，周大江给大家上课，“咱们卖的是吃食，去到大集后，卫生一定要搞好，桌面也要干净整洁，这样买的人才放心，吃起来也有食欲。 而且，新吃食大家不认可很正常，咱们可以先拌一份，然后分几个小碗装着，有问的人就让他先免费尝一尝。 还有的看起来就很挑剔，不断地问你这个好吃吗？像这种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个老饕，就直接送他一小份，让他免费吃，他吃完不过瘾了，自然就买了。 我相信，咱们的吃食指定有市场，没看连张里长都说好吃吗？这说明大家还是比较认可这个凉皮的……” 因为走得早，大集上还没几个人，众人分别在两头还有中间位置，将摊子给支了起来。周大江和周大海两人的摊位在大集的中间。 昨晚，陈秀英已将拌菜的方法都一一教给了大家。 方法都很简单，料水放几勺，大蒜水放几勺，辣椒油放几勺都规定好了，大家按照规定好的量舀到盆里，搅拌均匀就行。 擦子大家也都会使用了，胡瓜也都洗好了，香菜也切好了段，一切准备就绪。 这个大集是开在一条长长的街道上，街道的两头都能走人，渐渐地大集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周大江让自家大哥拌了两份凉皮儿，然后又给凉皮儿分成了小份，都摆好后，就开始吆喝:“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新吃食免费试吃啦！” 大家一听到有免费吃食，呼啦啦地就都围了过来。 人都有一个好奇的心理，要不然你仔细看，通常都是哪里人多，哪里就会围着一堆人看热闹。 排在前面的人嚷嚷着一大早没吃饭就来赶集了，正好吃了一口垫垫肚子，结果吃完了不过瘾，连忙问道:“这个东西好吃！能不能再来一点儿？” 周大江道：“不好意思，试吃名额有限，每人只限一次，要是您觉得好吃，可以买一份吃。 这个小吃叫凉皮儿，您可以单买凉皮自己回家拌，也可以带碗来，我给您拌好带走。您是我的第一个客户，这样，要是您不嫌弃，我用我家的碗给您拌一份儿，您在这儿吃，吃完了再逛，您看怎么样？” 那人一听，爽快地答应：“可以可以，你给我拌一份儿，多少钱？” 周大江让他稍等，随手接过大哥递过来的凉皮儿，在菜板咔咔咔地拦了几下，就放到了小盆里，又取出洗好的胡瓜，用擦子唰唰地一擦，胡瓜丝就出来了，再放上香菜段，用小勺舀了几勺料水，大蒜水，和辣椒油，用筷子随意地翻拌了几下，就好了。 他将凉皮儿倒入大海碗里，又取了一双筷子，递给试吃的那个人，然后才回道：“您是我的第一个客户，我们今天第一次做，前十名客户便宜一文钱，这是一份凉皮儿，您给我六文钱就行。” 那人直呼不贵不贵，递过钱后，也不管其他人的眼光，在摊位边上就噗噜噗噜地吃了起来。 大家伙看他吃得香，也都纷纷要求试吃，生怕晚了名额就没了。 第17章 张里长是个托儿 一边看热闹的人，这么一会儿功夫看得眼花缭乱，就跟变戏法似的。 那个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唰唰唰地就擦好了丝，然后也没见人家怎么忙活，就拿个小勺，一勺勺地各种调料一舀，再用筷子随便那么搅一搅，就拌好了，量还大。 原本以为这东西得老贵了，结果一听才六文钱！真实惠呀！没见那一个肉包子还四文钱呢，而且就一个，还吃不饱，这个叫什么凉皮儿的，那么大一份才六文钱，多实惠。 有心想吃的人都赶紧抢着买，没听说前十名便宜一文钱，十名之后就七文钱了么？周大江怕人多容易生乱，就让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大家都有份。 于是，一会儿功夫摊位前面就排了一条长长的龙。 因为带的碗不多，只有少数几个人在摊位前吃，其他人纷纷回家拿碗或者找人借碗，来买这新吃食。 小道消息总是很快，众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都知道了集上今天有一种新吃食，都卖爆了，然后，就有细心的人发现集市的两头也有卖同样吃食的摊位，上前一问，结果是同一家，于是，那还等什么，哪不排队上哪呀，于是，两头的摊位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中间也有人问海凉粉的，因为量少，周大江他们都是带着卖的，不过海凉粉的价格实惠，而且按斤卖，所以，海凉粉很快就卖光了。 凉皮儿也卖的很快，中午不到大家就都收拾往回撤了。 回去的路上，张里长笑呵呵地问大江：“怎么样，我这个托儿还算合格吧？“ 原来，他就是那个第一个试吃的人。 周大江担心新吃食大家不认可，光看热闹不吃。所以，在来前的路上，就跟张里长商量好了，让他友情出演一个托儿，报酬就是两份凉皮儿，集上张里长自己吃的不算，回去后两份凉皮给送到家里。 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不愧是读书人，点子就是多。 跟今天的大卖相比，这报酬简直是太便宜啦！ 回到家卸完车，大家简单地吃了一口，还没等坐下来算一下今天的收入呢，就听见外面咚咚咚有人敲门。 原来，今天村里也有好多人去赶集了，自然就知道了凉皮儿和海凉粉这两份吃食，是周家做出来的。 敲门来的人中，有的是想买一份回家尝尝，有的就是想来问问，看能不能拿一些货出去卖。 周大江自然也想有人帮着卖，不过也不能马上就答应，只回复说先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让大家傍晚再来，到时给大家一个答复。 送走了来人，家里的众人也都在堂屋排排坐好，周母、周大江和陈秀英取下身上的钱袋子，哗啦啦地倒在了桌上的笸箩里。 陈秀英负责清点钱数，数数小能手周思思也上前帮忙。 周大江则开始总结上午卖凉皮儿和海凉粉的销售经验。 “早上我们搞免费试吃，效果还是挺显着的。 张里长这个托儿也很给力，他一个人带动了一大帮人购买，后面的人看大家都买了，也忍不住跟着买了尝一尝鲜。 咱们下次再去陌生的地方卖的话，干脆直接找一个人让他当模特，什么也不用做，就在旁边吃，吃得越香越好，这样就能引得大家都想购买了。” 周大河立即举手道：“吃我在行，保准馋得大家流口水，都想跟着一起吃。” 自己儿子的德性周母最了解，于是回怼道：“可拉倒吧，就你那大嘴叉子，一份凉皮儿你三五口就吃完了，谁还看啥呀？” 李氏也在旁边直摇头：“你吃得太多，都给你吃了，咱们还卖什么？不行不行。” 周大河本来自我感觉还挺好的，结果直接就被亲娘和媳妇给否了，不免蔫头耷脑起来。 旁边在帮着串铜钱的思思搭话道：“下次去陌生的地方，带我和两个哥哥去呗？ 我们三个小孩吃得少，轮流吃也行。而且有那带孩子赶集的人家，一看到摊位上有小孩子在吃东西，就算自己不吃，也指定会给自家孩子也买一份尝尝的。” 大家一听，是这个理儿，就都同意下次有思思他们仨跟着去吃。 这面，陈秀英钱也数完了，出来的数字令她很意外。 看大家都看向自己，陈秀英将笸箩向前推了推，“一共卖了四千零二十文。” 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多少？自己没听错吧？一天就卖了四两银子！真多啊！ 陈秀英不管大家伙怎么不可置信，开始算账道：“咱们一共带了六百多张凉皮儿，外加六十斤的海凉粉，都卖空了。 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买拌好的，只有少部分人是买回去自己拌的，所以，这些钱也不奇怪。” “这里面扣除原料钱一百一十文，娘的菜钱按五十文算，包牛车的钱四十文，铁蒸盘的钱一两银子，人工费按之前说的算，一共是一千三百二十文。 擦子的钱周大江要另算，咱们都得从他那儿买，所以不算在这次成本中。 上述这些，共计费用两千五百二十文，还余一千五百文，也就是一两半的银子。” 陈秀英边说边将钱给分出来，菜钱给了周母，原料钱、包车钱以及蒸盘的钱都是自家掏的，也给拿出来给放到了一边。 接着又取出一千三百二十文，给大家算人工费，昨天两组人各蒸了三百多张凉皮儿，海凉粉则是由妯娌三个人一起熬制的。 于是，陈秀英给周母三百文，张氏和李氏以及自己，每人三百四十文。 剩下的一两半银子，陈秀英推到了周母面前，说算是公中的，让周母自行分配。按理说都分完了家，这个钱她自己揣着才是，但在现代是“白骨精”的她，到了古代第一次与人合作，而且还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生意，她也没想着能赚多少钱，但要看明白这里究竟有几个人值得自己带。 要是大家都是贪心之辈，那这次就是一锤子的买卖。 反之，则需要自己以后多用心，好好多带一带她们，最好以后都能够成为自己的左右手。抱着这个心思，她把决定权推给了周母。 大家被她这举动给弄愣了，这是将挣的钱都给大家伙分的意思么？这也太大方了！ “这么好的弟妹\/嫂子哪里找，唉哟，我真是掉进福窝里了。”张氏和李氏心里暗自开心不已，更加坚定了以后要跟紧自家弟妹\/嫂子的决心。 周大江与陈秀英毕竟是多年的夫妻，虽然媳妇之前什么也没对自己说，但她这手一出，周大江瞬间秒懂。 于是，也跟着道：“娘，秀英既然把钱给了您，那这钱怎么分配您说了算。” 第18章 开始忙碌啦 周母看着儿媳推过来的钱，说不感动是假的，有几个儿媳妇能做到像陈氏这么无私的，自己想出的方子，挣钱也是带着大家一起赚，毫不藏私。 周母也想看看另外两个儿媳是什么想法，所以，她没先说这钱怎么分配。 直接问张氏和李氏：“这个钱，陈氏推给了我，我想听听咱们大家的意见，这个钱该怎么分，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你们怎么看？” 张氏想了想说：“钱具体怎么分娘说了算，不过，我有个想法。 这个吃食，以及点子都是秀英两口子想出来的，无论咱们赚多少，都不能忘本。总不能让人家白拿出来，咱们自己赚钱吧？咱们都不是那样的人。 我想要不这样，咱们每卖出一张凉皮或者一斤海凉粉，至少应该给老二一家一文钱，即使以后老二两口子进京赶考，只要咱们还在做这个生意，就应该算人家一份儿。” 李氏也跟着道：“大嫂说出了我想说的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把给二哥家的钱单独算，然后再算余下的钱。” 周大海和周大河也纷纷表态，不能让二弟\/二哥白出点子，这个钱必须得给。 周母听完大家的话，满意地点点头。 “大家这样想就很好，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这个家就会越来越好，那就听你们的。 秀英大江你们榜样做在前，你们大哥大嫂，弟弟弟妹也都看在眼里。以后这个家只要做这个生意，都有一份钱是你们的，以后也这么定，不管你们在哪里。 余下的钱，老二，你那个擦子多少钱？公中出钱买。” 说着，先将属于二房的那份钱，六百六十文给了陈秀英。 周大江挠了挠头，“擦子我还没想好定价，做这几样工具确实花了我好几两银子。关键那个木冲压机费钱，但这个东西可以加工出好多个擦子，平均下来就不贵了。” 周母：“那就等你想好了，我再给你，余下的这些钱我先拿着，等攒到月底一起分。” 众人没有不同意的，笑话，光今天分得的人工费就挺多了，一家三百多文呢，光挣这份钱就挺好了。 大家拿完钱也不走，都看着周大江，等着听他说接下来的安排呢。 看到大家都等着他表态，周大江道：“咱们这里是三天一个集，每七天一个大集。小集咱们就不去了，大集日就像今天这样咱们出三个摊儿。 平常日让给村里的人，让他们从咱们这儿拿货去卖，咱们只挣人工费，当然属于我家的一文钱，我也给加进去。” 只要能挣钱，大家没有不同意的。 周大江接着又鼓励大家道：“别小看平常日，分开来卖，一个人走一个地方，一天下来的量也很多的，不比大集的数量少。” 结果，还真让他说着了。 傍晚，周大江家再次迎来一大群人，这回来的都是想拿货出去卖的。这年头钱不好挣，蚊子腿再细也是肉啊，抱着这个心理，来了有二十几号人。 周大江站在大门外对大家道：“我知道大家都想挣钱，放心，我们周家也不是吃独食的人家。凉皮儿我可以批给大家。 不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几点我需要跟大家说明一下，如果大家同意呢，咱们就接着往下聊，要是不同意呢，现在就可以撤。” 众人纷纷说：“不管你说啥，只要让我们拿货，我们都答应！” 周大江道：“首先，为了避免恶性竞争，大家必须统一售价，要是我听到有人故意抬高或降低价格，那他的代卖资格就取消，换给其他的人。” “同意！”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其次，为了保证大家都能挣到钱，一个村子只能有一人去卖。在我这儿拿货的人，首先要报出地名，如果重复了，那不好意思，不能给你货，这个清楚了吗？” 众人异口同声：“清～楚～啦！” “第三，大家要量力而行，想好数量再拿货，天热，凉皮儿保质期短，只能当天卖，卖不完就坏了，不能放到第二天。” “好的！” “你赶紧说多少钱吧！” 大家伙儿都很着急，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生意。 “凉皮儿不带调料三文钱一张，对外售价四文钱一张。 带调料五文钱一份儿，菜自己准备，对外零售七文钱。 海凉粉原料太少了，就不给大家了。 另外，大集日我们自己也要出摊，所以，那一日就不供货了。” 大家一算要是单卖凉皮儿，一张也就赚一文钱，但要是拌好了卖，一份净赚两文钱，还是挺有赚头的。 而且，周大江还同意可以回来再结账，不用自己掏现钱。这种活儿半天左右就回来了，也不累，又不用自己先掏本钱，可比出去打工强多了。 于是，大家赶紧纷纷报出自己要去的村子以及要货数量，生怕报晚了自己看好的地方就被别人抢先了。 大家为了多挣钱，都订了带调料的凉皮儿。 周大江掏出笔纸，将大家定的数量及要去的地方，一一给记了下来。 第一天都是试试水，每个人要的数量都不多，算上稍远的地方，大约有十几个村子，平均也就一人二三十。但数量统计出来也挺惊人的，竟然有近五百张了。 时间紧，次日一早就要货，得赶紧动起来才能保证完成数量。 觉都别睡了，该洗面的洗面，该烧火的烧火，陈秀英也顾不得周思思了，她得赶紧准备辣椒油，料水和大蒜水。 张氏这边少一个人，就把周大海给拽过来帮忙。 于是，周大江家的两个灶都被占用了。 周母和李氏两人则回老宅蒸，又打发铁头和锁头抱些柴禾给送到二叔家。 第19章 擦子也开始卖啦 周大江这边，把周大河给扯到一旁道：“我估计明天大家回来就好找我问擦子的价格了，现在大家都着急抢占地方，一时间没想到，明天回来了就好问了。 明天你去铁匠铺再多打几张铁皮带回来，最好能直接给剪成图纸上的尺寸给带回来，先剪三十个，然后让曲师傅再帮忙给打一百五十个钉子，这次打小钉子就行，长钉子就不要了，钱我先给你。” 周大河接过钱揣怀里，应声好。 次日卯时未到，周大江家的门就打开了，周大江将大家订的凉皮儿和调料一一给分出去，并嘱咐道：“凉皮儿的保质时间短，只能今天卖，料水和蒜水也是只能今天使用，明天就变质了，千万别隔夜。” 全都分完后，周大江又回去睡了一个回笼觉才起来。 昨天第一天，大家没有准备好，所以折腾了大半宿，特别是蒸凉皮儿的那几个，这会儿还在补眠呢。 周大江还好，睡得相对早一些，所以他决定早饭由他来做。 以前在现代，陈秀英不痛快的那几日，也都是他起来做早餐，所以做起来倒也不费事。 周思思听到外面有动静，也起来帮忙。父女俩做好了稀饭，又烙了几张‘懒汉饼’，就是葱花鸡蛋饼，配菜是蒜泥茄子和盐拌胡瓜。 他俩做好后，众人还没醒，只好将他俩的那份盛出来，余下的给继续放到锅里保温。 吃完早饭，周大江准备去田木匠家订手柄，周思思也要跟着去凑热闹。 路上，周思思跟爸爸吐槽道:“你和妈妈两个人各忙一摊，我要的纸笔什么时候给我解决呀？” 周大江这才想起来答应给女儿买的纸笔给忘了，小公主这是生气了。 连忙保证道:“明天，明天我就去镇里专门给你跑一趟，保准把这两样带回家。” 周思思:“明天去带着我，我也要去！” “好，都依你。” 得到了爸爸的保证，周思思这才高兴起来，明天开始她也可以忙活自己的小事业了。 两人到了田木匠家，订好了手柄，这回订的是加急，因为他估计晚上就会有人找他买了。 田有财表示没问题，手柄好做，数量又不多，手头稍微快一点就能做出来了。 然后，周大江又给女儿那屋订了一个书桌和椅子，孩子要画画，总不能趴在炕上画吧？饭桌上也不行，单张纸就算了，她这是要出书，纸张必须要干净才行。 不过，书桌不急，田有财表示那就先等等，他先把手柄给赶出来，书桌什么时候做好了给送过去。 周大江家刚搬家，需要的家具指定不少，他先给好好地服务好，回头还会有更多的订单。‘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老祖宗留下来的生意经不会错。 两人订完东西从田木匠家出来，天色还早，周思思说突然想吃鱼了，周大江是个惯孩子的，既然孩子想吃鱼，那必须满足，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 于是两个人就来到了河边，看能不能抓条鱼带回家。 河面很宽，看样子还不浅，徒手捉鱼是不行了，两人又没带网，正大眼瞪小眼的功夫，又走过来一个半大少年，十四五的年纪，看到周大江打了声招呼:“二叔。” 周大江这才看清，原来是村里全大爷家的小孙子，叫全大利。 周大江跟他不太熟，就应声道:“大利也来抓鱼呀？” 全大利腼腆一笑:“我提前下了篓子，不知道进鱼了没有。” 说着他弯腰在一块石头下拉出一条绳子，绳子的尽头拴着鱼篓，拉上来一看，还真有鱼，好几条呢，而且个头还不小。 周大江眼馋，就问道:“你抓鱼是自家吃，还是卖呀？能不能匀给我两条？” 全大利挠挠头，憨憨地道：“家里妹妹要吃鱼，继母才让我来抓的，拿回去少了会挨骂的，只能给你一条，我把那条最大的给你，你看行么？” 周大江：“行，太行了，有了你这条鱼我就不用抓了，我家也是你妹妹想吃鱼。”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二十文钱塞给全大利。 全大利脸色涨红，推拒道：“二叔，我不要你的钱，就当是我少抓一条鱼，你的鱼是你自己抓的，回头别说漏了就行。” 听话听音，周大江一听就知道了全大利的为难之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孩子，行，这条鱼二叔收下了，以后要有什么难处，可以来二叔家，记住了吗？” “好的，先谢谢二叔。”说完拎着鱼一溜烟跑了。 两人也拎着鱼回到了家，大家也都起来了，陈秀英看周大江手里拎着鱼，就问他哪来的，周大江就把遇见全大利的事给说了。 旁边的张氏接话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利也是一个苦孩子，他两岁娘就没了，他爹后娶的这个媳妇，刚开始还拿他挺好，待生了自己的孩子后，他就成了一棵草。” 陈秀英是个心软的，最听不得这样的事，“以后，咱们能帮就多帮帮他。” 有了昨晚的忙乱，大家今天就打算提前先把面浆水给下到井里凉着，于是，陈秀英和张氏吃过早饭，就开始凉皮儿的那一摊了。 周大江为了以后自己统计方便，按照昨天大家进货的数量，单独画了一张表格，家里内部的账也做了一张，这样每天做多少出多少一目了然。 没办法，现在家里就他识字，只能由他来管账，瞅时间还得教孩子妈和孩子认字，真是个甜蜜的烦恼。 吃过午饭，早上出去卖凉皮儿的人也陆续回来了。 还真让周大江给猜着了，大家回来还完货钱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他能不能买那个擦子，擦子要是不贵的话，他们也想买一个。 在现代，厨房类的小工具，走的都是亲民价格，主打一个薄利多销。 周大江也想采取这个策略，所以他在核算成本的时候，就没算冲压机的制作费用，只按工时费计算的加工费，再加上铁皮等零件的成本，他要了一百二十文钱一个，众人一听还行，卖两天凉皮就挣回来了，还真心不贵！要知道酒楼里的一道菜还五六十文呢，甚至有更贵的要一两银子！而这个小东西能用好几年呢，平均算下来就没几个钱了，于是都纷纷定了一个，交了定金约好次日早上取货。 同时，回来早的那波人又增加了凉皮儿的定货数量，也不多加，一人也就加个十张二十张的，等卖出去了那也是二十到四十文的收入。 还是那句话，打一份工一天才多少钱，而且还得干一整天，这份买卖也就是每天多走几步路，动动嘴皮子，就能挣到八九十文，甚至一百文，不赶快抓紧时间挣钱还等什么。 待到今天的最后一个人也走了，周大江拢了一下订货数量，凉皮儿比昨天增加了两百多张，变成了七百张，擦子也卖出了十八个出去。 第20章 捆绑销售 擦子的成本大约在七十文左右，周大江觉得在这个科技落后的古代，一个小工具定价在成本的1.5到2倍左右已经是很良心的价格了，毕竟创意也是要算钱的。 他卖一百二十文，一个擦子的净利润是五十文，十八个就是九百文钱，还没到一两银子。他忙活了好几天才挣了这么点钱，本还没回来呢，还得继续努力加大销量呀！ 于是，次日一早发完了货，周大江就带着周思思搭牛车去了镇上。 到了镇里，两人直奔来福酒楼，店小二一眼就认出了周大江，没办法印象太深刻了，他点的东西店里都没有，这印象能不深刻么？ 店小二忙上前招呼道：“您好客官，请问今天想要点点儿什么？” 周大江：“菜我稍后再点，我想先跟你打听个事儿，咱家酒楼规模这么大，想必在其他地方还有分店吧？” 店小二：“是的，咱家店是分店，总店在京城，我们全国有二十六家分店呢。” 周大江心里暗暗开心，不动声色道：“我今天是来谈生意的，请问你们掌柜的在么？” 小二一听是谈生意，不敢怠慢，让他稍等，就去后面叫掌柜的出来。 不大一会儿掌柜的从后院出来，是一个和蔼的胖老头，与周大江见了礼后，说道：“弊姓陈，人都称我陈掌柜，听小二说客官要与酒楼谈生意，不知是什么生意？” 周大江取出背篓里的削皮刀和擦子，递给他道：“我在家无事，做了这两样工具，感觉酒楼兴许能用上，所以就过来试试。 这两样东西，一个是削皮用的，一个是擦丝用的，如果方便，我可以演示给您看。” 陈掌柜反复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倒是有点意思。 于是，将东西还给周大江，领着两人来到后厨，并喊来负责备菜的管事，让随意取几样要削皮和切丝的菜来，管事的让人抬了一筐莴苣，一筐萝卜来。 周大江先拿了一个萝卜，当着大家的面开始削皮，现代出来的东西，效果必须得好，周大江刷刷几下就削完了皮。 然后又拿起莴苣，大家都知道莴苣的皮不好削，但周大江仍是气定神闲，依旧是刷刷几下就好了。 看得备菜的管事眼前一亮，这个东西好啊，比用菜刀削皮快多啦！ 接着，周大江又开始演示擦子，当均匀的细丝出来的那一刻，别说是备菜的管事了，就连陈掌柜都连连点头。 一旁看热闹的小学徒们都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周大江又从背篓里取出两套削皮刀和擦子给他们试，结果自不必说，两筐的萝卜莴苣最后都变成了细丝。 东西演示完了，也该谈谈价钱了。 陈掌柜对试出的结果很满意，问他怎么卖。 周大江提前已想好了方案，削皮刀容易被模仿出来，擦子则不会被轻易模仿，如果单卖的话，削皮刀很容易卖不上价，所以他想的是捆绑销售，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于是他说道：“这两样工具不单卖，配套出售，一套两百二十文。” 陈掌柜点点头，开始讲价：“你也知道我们分店遍布全国，我想知道购买数量多的话，能优惠多少？” 周大江想了想，“不瞒您说，我就是知道咱们分店遍布全国才给出的这个价格，若是零售的话，得要两百四十文才成。 而且，这个擦子它的工艺比较费事，给您的这个价格真的已经很实惠了。” …… 最后，经过两人的你来我往，价格最终定在了两百文。 两个人在心中都对这个价格比较满意。 陈掌柜大手一挥，先订一百套，并付了十两的定金，约好五天后交货。 周大江先前拿出来的三套也别带走了，回头再交九十七套就行。备菜的管事喜滋滋地拿着三套工具回后厨用上了。 周大江怀揣十两银子出了酒楼，满脸喜气洋洋，跟女儿嘚瑟道：“怎么样？刚刚你老爸还可以吧？两百文的价格，而且还是捆绑销售，我太佩服我的脑瓜了。” 周思思：“是，老爸最厉害了，想出了这么好的点子。不过，老爸，你什么时候能给你姑娘我买点早饭呀？我都快饿死啦！”说完，肚子也跟着应景地咕咕响了起来。 周大江，一忙起来都忘了，两个人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孩子一提醒，他肚子也开始唱空城计了。 看前面有一个馄饨铺子，两人就近找桌子坐下来，点了两碗肉馄饨。 周思思真是饿了，小小的人儿把一碗馄饨全都吃了了，只留了一点点的汤，周大江更是，一碗没够吃，干脆又点了一碗。 这时候，馄饨铺里进来了两个人，是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看样子也就三岁左右，头上扎的小啾啾，衣服也是黑乎乎的，唯一只有脸上能白净一些。 那老者个子不高，黑瘦黑瘦的，鼻下留了一撇小胡子，也不说话，推了推孩子，让其上前。 孩子好似很怕他的样子，挪着两条小短腿走到柜台前，奶声奶气地让掌柜的给上两碗馄饨，然后还小大人似的跟掌柜的说，给他上一小碗就行，给爷爷上一大碗，要带肉的。然后又回头瞅了瞅老者，见老者点头了，就返回去坐着了。 周思思吃饱了，正好看了全过程，然后小声地跟父亲咬耳朵：“爸，你看那个老头，留的小胡子，像不像抗战片里的人？” 周大江一瞅还真像，尤其那撮小胡子。那老者感觉有人在看他，立马抬头瞅了过来，偷瞅人家还被人抓到了，周大江也不好意思，赶紧结了账，领着女儿出了馄饨铺。 周思思被拽出来了，还有点不高兴，“你那么急干嘛，我还没歇够呢！” 实际上，她是想再观察一下，因为她感觉这两个人有点违和感，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正想进一步观察呢，结果就被老爸拽走了。 周大江不想生事，于是哄着女儿道：“你不是要买纸和笔么？咱们去书铺挑一挑。” 第21章 抓拐子 两人来到书铺，先买了两刀纸，然后又去挑笔。 书铺里的笔大多数都是写文章用的毛笔，画画的笔也有，但都是国画用笔，像现代用的铅笔、马克笔那是绝对没有的。 周思思也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她挑了四支笔，衣纹笔、叶筋笔、鼠须笔和花枝俏，这些都是工笔画用笔，笔尖较细，对周思思来说相对比较容易掌握些。买好了笔，两人就出了铺子。 周思思跟她老爸嘟囔，还是铅笔用起来方便，要是老爸能把铅笔也给造出来那就太好了。 磨得周大江没法，只能应付道：“要是以后能弄到石墨，就给你做做看，这样行了吧？” 周思思开心地跳了起来，老爸太好啦！ 两人边说边笑，又走到了馄饨铺的那条街上，好巧不巧地看见之前那个黑瘦的老者，将男孩一脚给踹趴在地上。 这次周大江也看出来了，这要是自家的孩子谁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即使有，虐待儿童也是犯法的！ 周思思是现代长大的孩子，哪能看得了这样的事，嗖嗖嗖地就跑了过去，将趴在地上的孩子给扶了起来，搂在怀里，冲着老者怒斥道：“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老者上前一步，用奇怪的语调让周思思让开！ 周思思不让，老者意欲连周思思也一起打。 关键时刻周大江赶了过来，挡在两个孩子身前。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欺负弱小儿童，即使你是他的亲爷爷，也不行！” 给周大江气得，他就一时不察，孩子就跑出去了，幸亏跑得不远，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和秀英俩可怎么整？回家必须收拾！但现在也不是教训孩子的时候，得先把眼前的乱摊子收拾了。 周围的人一看打架了，立马呼啦啦地围了一圈人，这下想跑也跑不了了。 小男孩趴在思思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声什么，周思思立马大声道：“爹爹！他是拐子！不能放他走！” 那老者一看形势不好，再想抓住小男孩也不可能了，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赶紧自己抽身一跃跑走了。 还是个练家子！周大江吓出一身冷汗，幸亏自己来得及时，仗着人多才没出事，这要是就他们爷俩，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 拐子跑了，周围又这么多人，必须得妥善处理才行。 周大江找了几个看起来比较耿直的人，让其帮忙给做证，大家伙一起带着孩子去官府报案。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师爷，姓杨。 杨师爷翻了翻最近报的失踪人口案例，没发现有报三岁男童失踪的案子。 又问小男孩家住哪里，家里的大人叫什么名字，男孩只说自己叫安哥儿，其他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下可难办了，要是没有人认领孩子，就只能送到慈幼局了。 周大江蹲下身，耐心地问孩子：“你能告诉叔叔，家里有几个人么？” “我家里有好多人，父亲母亲，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男孩答道。 周大江又继续问：“那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怎么抓了你的吗？” 男孩回忆道：“母亲要去上香，奶娘领着我跟着一起去，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奶娘就掉进一个屋子里，那里面的人就将我俩给抓了，后来逃跑的时候，他嫌奶娘腿脚慢，就把奶娘给杀了。”说完嚎啕大哭。 周大江还想再问，男孩就只顾着哭，再不搭理他了。看样子奶娘被杀给孩子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周思思见状只好搂着小男孩，小声地安慰他：“不哭不哭，你已经安全了，坏人已经跑了。” 周大江看孩子哭得可怜，也心疼他小小年纪就遭遇这样的祸事。 于是就对师爷道：“这孩子年纪小小就遭遇坎坷，我也不忍心将他送到慈幼局。 要不这样吧，我住在青山沟，免贵姓周，名大江，是一名童生，我先将这孩子领回家，您将我的信息记下来，若是孩子的父母找过来了，您再领着去我家，您看这样行么？“ 杨师爷也没辙，又无人报案，又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想找人也没地儿找，只好先这么处理了。 他将孩子的信息以及周大江的信息记录在案，就让人把孩子领走了。 众人出了衙门，周大江与做证的几人道了谢告了辞，想着孩子这身脏衣服也惹人眼，正好小舅子家的小儿子也是三岁，找一身衣服应该不难，就领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岳父家。 到了陈家，陈母及王氏在家，听了男孩的遭遇也感慨不已，纷纷骂拐子天打雷劈。 王氏给男孩洗了澡，又找了一套自家儿子穿的衣服给其穿上。换洗之后的小男孩白白净净，虽然瘦弱了些，但能看出底子很好，长大了也是一名好男儿。 中午陈父回家听说此事，也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在陈家吃过午饭，周大江就领着两个孩子搭车回了青山沟。 路上，周大江为了以后少些闲言碎语，再揭起孩子的伤疤，就嘱咐两个孩子道：“回到村里后，就说安哥儿是舅舅家的孩子，叫陈东，舍不得跟姐姐分开，来咱家先住段时间，知道了吗？” 又单独叮嘱男孩：“安哥儿，以后你要叫我姑父，叫你姐姐的母亲为姑母，记住了吗？” “记住啦！姑父。”男孩脆生生地道。 回到家，周大江单独跟陈秀英说了此事，就连周母他都没说，就当是自家的亲戚来串门，省着大家拿同情的眼光看孩子。 陈秀英一面心疼男孩的遭遇，一面生气自家闺女的胆大妄为。 这事想想就后怕，幸亏是人多，要是人少，爷俩今天就交待在那儿了。 于是就叫周思思过来，问她今天这事儿，她害不害怕，为什么这么冲动？那人会武，要是今天周围没人，想没想过他们爷俩会遭遇什么样的下场？ 周思思事后也反省自己太冲动，特别是听到男孩奶娘被杀的时候，要不是今天人多，可能她和爸爸两人就被杀啦！太可怕啦！ 她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妈妈训她，她就乖乖听着，最后妈妈为了让她以后长记性，让她尝了一次藤条炒肉！ 呜呜呜，太疼啦！以后再也不敢啦！ 陈秀英管孩子，周大江也不敢上前，而且他也觉得孩子胆子太大，必须得教育一次，要不然在这古代，以后还不一定惹出多大篓子。 陈秀英罚过女儿，又瞅了眼周大江，周大江立即菊花一紧，磕磕巴巴道：“媳妇瞅我干啥？” 陈秀英怒气未消，瞅着他，“你没看好孩子，让她自己跑了，你说该不该罚？” “该，该，该罚？吧！”周大江紧张地都磕巴了。 “是你自己说的，那就罚你三天别上炕，爱睡哪睡哪！” 周大江缩了缩脖子，斜了一眼女儿，你个不省心的孩子，自己犯错不说，还连累我也跟着受罪，唉哟，儿女都是债呀！ 第22章 孩子的身份不简单 陈秀英罚过了女儿和丈夫，回头看向安哥儿，安哥儿被她看得直往后退，以为他也要挨罚。 陈秀英立马就后悔了，不该当着孩子的面，惩罚他们爷俩。一不小心给孩子留下了坏印象。 不过，罚也罚了，也没办法重演，只好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和蔼一些，对着男孩柔声地道：“安哥儿别怕，姑姑不会罚你，你姑父和姐姐是犯了错误，姑姑才罚他们。 安哥儿这么聪明，在人犯子手中还能保护好自己，姑姑都为你感到骄傲。 我们安哥儿真勇敢！安哥儿真棒！” 安哥儿听到自己被表扬了，小脸儿高兴地扬起来，瓮声瓮气地道：“娘说过，爹爹是个大英雄，我是他的儿子，也不能落了他的威风。 奶娘被杀的时候，安哥儿吓死了，但也不敢大声地哭，就怕他们把我也给杀了，姑姑，我是不是胆小鬼？” 陈秀英听得心疼死了，抱着安哥儿安慰道：“安哥儿才不是胆小鬼，安哥儿这是机智。 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保证自己安全了，才能谋划逃跑，所以，你是一个机智勇敢的小男孩，才不是什么胆小鬼。” 说完停顿了一下问道：“安哥儿，刚刚听你说，你爹爹是个大英雄，那他叫什么名字呀？” 安哥儿低下了头，想起乳娘临死前曾经叮嘱过他：“千万别把爹爹的名字告诉别人，不管是谁问，否则那人要是以你来威胁你爹爹，你爹爹将万劫不复！” 最终，安哥儿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只低声回答道：“别人来我家的时候，都称他为将军，母亲也只称呼他为相公，我也不知道爹爹的名字叫什么。” 看来孩子还是没有安全感，不过肯说出自己是将军家的孩子，这范围就小多了。 陈秀英看了一眼周大江，周大江立马会意，孩子的身份不简单，明天要立即上报。 安哥儿没说实话，自己也觉得心里不好受，他抱住陈秀英的脖子，小声地道：“姑姑，我现在终于不用担心他们把我杀了，或者给卖了，真好，谢谢你们！” 惨兮兮的小模样让陈秀英的心里一揪，“是的，我们的安哥儿现在安全了，再也不用担心了。” 这时候的陈秀英，心软得一塌糊涂，抱着安哥儿就出了屋子。 “走，姑姑带你去吃好吃的。” 也不管周大江他们爷俩了。 中午的时候，周大江和女儿两人没回来，周母她们上午也忙完回去了。陈秀英想着这两天忙着做凉皮儿，也没顾上周思思，就想做点好吃的补偿她，于是就做了绿豆糕，这会儿都拿出来给安哥儿了。 周思思看见老娘抱着弟弟出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她老爸幸灾乐祸道：“让你不帮我讲情，我虽然莽撞了，但也做了一件好事呀，最起码安哥儿得救了。” 周大江：“你妈妈气你不顾自身安危，瞎逞能，才罚的你。看来你还是没长记性，要不，我再把你妈喊回来。” “别别别，我知道错啦！再也不会啦！你别叫妈妈，要不然以后我再也不帮你画图了。” “嘿，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威胁你老子，要不我也给你一顿竹丝儿炒肉尝尝，让你没大没小的！” “嘿嘿，你抓不着我！”说着周思思就跑出去了，她知道老爹是跟她闹着玩的。 周大江也就嘴上说说，看媳妇和孩子都出去了，他也出了屋子。 外边，周母领着张氏和李氏端着蒸盘过来了。 上午几个人洗完面浆，面筋也蒸好了，这会儿过来是准备要做料汁和蒸凉皮儿的。 周母看见周大江，问道：“上午去镇里结果怎么样？卖出去了吗？” 被老娘问到了，周大江才想起来擦子的事还没讲，咧着嘴笑道：“还行还行，卖出了一百套。” 周母习惯性地鄙视儿子：“出去一趟才卖了一百套，你这还得努力呀！没看我们不出去，一天还七百张凉皮儿呢！” “是！儿子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赶上你们。”周大江主打一个态度好。 周母看儿子态度不错，就继续问道：“你那擦子这回价钱定下来了吧？昨天我看你给村里人一百二十文一个，你今天卖了多少钱？” 周思思抢答道：“奶奶，他今天卖两百文！” “多，多少？”原本周母是坐在凳子上的，一听价格，吓得差点儿从凳子上栽下来。 周大江瞪了周思思一眼，你这皮猴子，净瞎捣乱！ “娘，你别听思思瞎讲，是一套两百文，削皮刀和擦子配套出售，一共卖了一百套。” 张氏和李氏听完瞪大了眼，什么？一天就卖出了一百套，而且还这么贵！一百套多少钱来着？两人算不明白，就看向陈秀英。 陈秀英也是刚刚听到，两人之前都是围着孩子转来着，谁也没想起擦子这茬儿。 这会儿听到卖了两百文一套，而且一出手就是一百套，鼓励性地表扬了一句：“干得不错！” 周母，你把我想说的话给说啦！没辙，她就继续问：“那你谈的几天交货啊？一百套可不是一百个，两百件呢，天数少了可做不出来。” “订的五天后交货，正好那天是大集，赶完大集后我把货给送过去。” “你个心大的孩子，还赶完集后送货，五天能做出来么？” 周母恨不得拎着儿子的耳朵，一看就是个傻缺，给自己留这么短的天数，之前订那么点儿东西还用了三天呢。 “能干出来，之前是耽误在机器上了，现在机器也组装好了，他们现在一天供三十套的量也没问题，零件要三天。剩余两天，我只要加工和组装好就行。” 五天是周大江经过了计算的，要是三弟和田木匠那儿再快些，四天也能完成。 周大江说完看向张氏，“大嫂，大哥呢？” 这两天都是陈秀英负责调料这一块儿，周大海帮着张氏蒸凉皮儿，今天没有见到大哥过来，他还感觉挺奇怪。 “你大哥去田里看菜苗了，他那人闲不住，估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张氏不在意地道。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周大海就进来了。 一进门看见大家都瞅他，给他还吓了一跳。 “都看着我干啥呀？哟！这是谁家的小孩儿，这么可爱！”满院子的人，就周大海一人瞅见多了一个孩子。 安哥儿自从大家进来了，就趴在姐姐身后，听大家说话。周大江和陈秀英也故意没看向他，得先让孩子自己先适应适应才行。 这会儿周大海问了，陈秀英就拉过安哥儿跟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家的孩子，叫安哥儿，之前一直跟姐姐玩，这不今天思思去了，就跟回来了，先在我这儿住段时间。” 亲家的孩子来家了，周母怎么地也得表示一下，于是就从兜里掏出十文钱来，抓过安哥儿的手，给塞了进去。 “拿着，这是奶奶给的见面礼，不知道你这个小家伙来，也没准备礼物，十文钱拿去买糖吃，别给你姐姐哈。” 周思思在旁边哼了一声，谁稀罕吃糖！不跟奶奶好了。 张氏和李氏也纷纷掏腰包，一人塞给孩子五文钱，现在每天都挣钱，给孩子包个小红包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安哥儿为难地看向陈秀英，陈秀英也知道大家都是冲着她给的，于是对安哥儿点点头道：“收下吧，谢谢奶奶、大伯娘和三婶。” 安哥儿收下钱，礼貌地向周母，张氏和李氏道谢。 给张氏稀罕地，摸了摸安哥儿的脸，说道：“看陈家这教育，孩子真懂礼貌，比我家那两个牛魔王可强多了。” 铁头和锁头这些天被他们奶奶赶上山拣柴，几个半大小子搭伴儿满山跑，山都快让他们给踏平了，这会儿还没见踪影呢。 第23章 小课堂开起来 周大江一看大家都喜欢安哥儿，心也放了下来，对安哥儿道：“你奶奶家还有两个大哥哥，一个小姐姐，和两个小哥哥，到时候让你姐姐领着你跟他们一起玩，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孩都愿找小孩玩，安哥儿一听有小伙伴儿玩，更开心了，恨不得立马就到明天。 周思思见大人们开始研究干活了，她就领着弟弟去了她的屋子。 周大江看女儿将安哥儿领走了，这才想起周大海来，对大哥道：“大哥，我今天定出去了一百套的削皮刀和擦子，配件估计得三天，三天后你帮我，咱们俩一起组装，一套我给你十文钱，怎么样？” 周大海一听眼睛都亮了，“那必须得干呀！” 一套是十文钱，一百套就是一两银子，干两天就得一两银子，傻子才会放弃！ 傍晚，周大江记完了次日凉皮的订货数量，当天的账也拢完后，就去了田有财家。他得再订一百套的手柄，周思思的书桌估计又得延迟几天了。 田有财现在看周大江就像在看财神爷，每次来都是带着活儿来的，而且一次比一次多。这次听到三天要一百套，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咬咬牙也能做出来。 周大河就没这么开心了，听到这个消息，他整个人都快要石化了。这么多！还这么短的时间，可怎么活呀！ 因为他又得打弧形刀片，又得打铁皮，虽然一大张铁皮可以剪出很多小块，可架不住订的数量多啊！而且就给三天时间。曲师傅那边还有四百多个钉子要打，他是指定不会帮忙了，只能靠自己。他估计这三天得住在铁匠铺里才行。 周母斜了一眼小儿子，这也是个完蛋玩意儿，上赶子挣钱的买卖给他，他还不乐意，要是我头拱地都得干！挣钱都不知道挣，我怎么净生了些个蠢货! 感受到来自亲娘的鄙视威胁，周大河也不敢发牢骚了，忙让媳妇赶紧回家帮他收拾铺盖，打算接下来的三天他就住到铁匠铺了。不接下来不行，没看老娘那眼神儿，就差将他扫地出门啦！ 周大河一脸不想干、不愿干、被迫营业、可怜兮兮.jpg 安排完了活计，周大江又开始操心起家里的两个孩子。没办法，现在家里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在忙，也就他还有点时间，他不管谁管？还有大哥家和老三家的几个孩子，天天这么满山跑，或者是圈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呀。 周大江让周大河回老宅把另外五个孩子也给叫过来，他打算开个小课堂，一天教孩子们学几个字，学学算术。 他准备给小孩子们，像荷花、大宝二宝和安哥儿，一天教三到五个字；给大孩子铁头和锁头则一天教十到二十个字，学会了就让大的带小的。 算术就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好了，另外还得给自家媳妇和女儿这边，再单独排个火箭班，主要教识字。 他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将两个人带出来了，他没时间的时候，女儿和媳妇就能顶上了。 周大江把打算开课的想法跟孩子们，还有大人们一说，得到了家里的一致赞同。 周母大手一挥，“明天把老宅的长桌子搬过来先用着，你家的桌子太小，孩子们也坐不下。另外，大海你白天没事去山里砍几棵树回来，刨一张大长桌子，还有长凳子。 以后，不管大人小孩，只要是上课的时间，没事的人都来听一听，还是得多识字才行，我也跟大家伙儿一起学，特别是算筹，大家都要跟秀英好好学一学！” 陈秀英一听，得，自己还摊上活儿了，婆母都点名了，陈秀英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不过，她提议先一天少学一点，先有个适应阶段，另外这一段时间还得忙活凉皮儿这块，等过段时间天凉了，再每天多学一些。 她的这个建议大家也都很赞同，先慢慢一天学一点嘛。 于是，次日一早，周大江出完了凉皮儿，吃过早饭后，就把家里的几个孩子给集合了起来，先做了一套第八套人民广播体操热热身，然后就领着孩子们从三字经开始学起。 孩子们有大有小，学得速度也快慢不齐，他也不急，小孩儿一天就让背四句，学三个字，大孩子们就让一天背八句，学十二个字。没黑板他就在纸上写大字，让孩子们拿木棍在沙盘里跟着描。 一天只教两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汉字，一个时辰的算术。下午则留点作业，让孩子们自由活动。 铁头和锁头完成作业后，继续上山拣柴。留在家里的孩子则都围在周思思的身边看着她画画，是的周思思也开始忙活她自己的小事业啦！ 她和大家的上课时间不同，晚上周大江单独给她和妈妈上课，一天学会五十个字，上午大家在上课的时候，她就将前一天晚上学的五十个字复习一下，然后就开始构思画画。她打算将之前给弟弟妹妹们讲的《葫芦娃》的故事给搬到纸上。 看到小豆丁们都围在自己身边，为了不影响自己画画，她就学爸爸的样子，先画一些小动物的简笔画，让弟弟妹妹们在沙盘中自己练习。这样，大家都有事情干了，她也能继续安心画自己的画了。 张氏和李氏看到自家孩子开始学习了，干活的劲头更大了，得多给孩子们攒些钱念书呀！ 特别是李氏，自家几个小娃娃在二伯哥和思思的带动下，也不调皮捣蛋了，天天还能跟她小嘴叭叭地讲述自己学到的新知识，心中别提多满足了。 安哥儿也在这种氛围下，渐渐地融入到这个大家庭里，不再每天担心害怕，笑容也多了起来。 天天有小伙伴一起上课，一起画画，一起玩，比在家的时候还要开心。而且，他晚上还跟着姑姑和姐姐偷偷地学更多的字，虽然他没姐姐学得那么多，但也已经很厉害啦！白天他都能当荷花姐，大宝二宝哥哥的小先生啦！ 陈秀英看着他的变化也很欣慰，老公这个教学班办得好，办得真不错！她也可以摆脱文盲了。 转眼间到了第三日傍晚，周大河背着零零碎碎的东西，胡子拉碴地回来了。 第24章 又来订单啦 二哥要的东西，他紧赶慢赶地给做好了，可累死他啦！回来的时候都是搭牛车回来的，可得好好歇两天。 周大江和周大海也去田有财家取回了手柄，他俩也要开始安装了。 周大河看两个哥哥干活，他又忍不住手痒痒，就跟现代男人们看到好车都想开一下试试一样，周大河也想再压压那个什么冲压机。于是，他就磨二哥让他也加入。 周大江无所谓，反正一套十文钱，他按数量付钱，有弟弟一起帮忙更好，还能更快一些。 周大海看周大河帮忙了，他就白天干组装，傍晚帮媳妇蒸凉皮儿。主打一个不闲着。 终于，在第五日的下午，小工具全部都给组装好了，次日要赶大集的物什也准备好了。之前周母让周大海给刨的长桌子，他还没干完，于是三兄弟又把桌子凳子给做了出来，要么怎么说古代人都喜欢多子多孙，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人多的好处，干活快呀！ 翌日，三个小分队又随着牛车出发，这回多了四个孩子，铁头锁头哥俩和周思思安哥儿姐弟俩。安哥儿害怕一个人在家，又不愿意去老宅，陈秀英无奈只得领着。打算到了镇上，送娘家让王氏帮着给看着。 众人到了镇上，陈秀英让大河帮她看会儿摊子，她则领着安哥儿回了娘家。等她安顿好孩子，回到摊位时，大家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 跟上次不同，这次众人都知道有一份吃食叫凉皮儿，都不用周思思吃播，直接就上来排队开买啦！ 她娘不在，大伯娘和三叔算账也不行，她就在旁边帮忙算钱。小小的人儿，算账叭叭地，让买凉皮儿的一众大人都开了眼界，这家的凉皮儿不仅好吃，孩子也教得极好，算账那叫一个溜！ 周思思眼尖，算账的功夫发现上次她跟爸爸去的来福酒楼的店小二，也在排队买凉皮儿，她就招呼了一声：“小二哥哥，你也来买凉皮儿呀？” 店小二也认出了周思思，“这是你家的生意呀！你父亲呢？” 周思思甜甜地一笑，“我父亲也来啦！在大集的中间区域摆摊，你现在过去就能看到他。” 店小二一听周大江也来了，那自然是找周大江买了，还能便宜一些，说不准还能免费吃呢。 抱着这个心思，他又来到大集里面，果然看到了周大江。 周大江这面的人也很多，铁头在那儿埋头吃，周大江就在旁边吆喝：“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他又把上次的那套磕给拿了出来，周大海则负责在旁边拌，看到人都排起长龙了，周大江这才停止吆喝，跟周大海两个人一起忙活。 店小二挤到周大江面前递上碗：“老板，给我拌两份凉皮儿带走。” 周大江一看，还是熟人，“你也过来买凉皮啦？是自己吃还是给店里的人带呀？” 店小二：“掌柜的让我出来买的，他想尝一尝，在大集头看到您家小姐，她说您在这儿，我就奔您这儿来了。” 周大江连忙招呼铁头给店小二让个地方，先拌了一份凉皮儿给店小二，“这是送给你的，你先吃，等你吃完了，那两份也拌好了，到时候你一起带回去交差。” 周大江对这店小二的印象很好，他每次去，店小二的态度都很恭敬，再加上来福酒楼现在是他的大客户，他也得维持好关系不是。 待到店小二吃好了，他才给现拌了两份凉皮儿，又拌了一份海凉粉让他带走，也没收他钱，就让店小二带话给陈掌柜，说收完摊他就过去送货。 他这边没当回事儿，收完摊后，让大家先回去，他则和大哥两个人背着竹篓去了来福酒楼。 陈掌柜听说他来送货，亲自出来迎接，“周老弟，你这不厚道啊，你家有这么好吃的吃食，为什么上次来不推荐给我？” 周大江一听，上次来还客客气气地‘客官客官’地叫着，这次直接就成了周老弟了。 周大江也跟着热络起来，“陈大哥，我这也只是个小吃食，上不了什么台面儿，我想着咱们酒楼这么高大上，估计也看不上我这仨瓜俩枣的，所以，也就没好意思说。” 陈掌柜：“周老弟，那你可想错了，大菜有大菜的价格，小食也有小食的卖法，虽然咱们面对的客户群体不同，但需求的口味是相同的呀！ 你这个凉皮儿我吃得就挺好，而且那个什么海凉粉也不错！怎么样？这个咱们也谈谈价格？ 还有上次那个小工具，留下来的三套，我这边只留了一套，剩下的两套我让快马给送到了府城，结果昨天府城那边的管事亲自来了一趟，说这个工具好，一百套订少了，又追加了五百套，老弟，你还得继续做呀！” 陈掌柜几句话的功夫就扔出来两个炸弹，听得周大江暗暗窃喜，炸得周大海晕头转向。 周大江说：“咱们一步步来，我先把上次欠您的九十七套擦子和削皮刀给您，您找个人来清点一下数量。” 陈掌柜让店小二去叫上次的备菜师傅来，备菜师傅看到周大江也满脸高兴，这下工具可以倒开了，上次就留了一套，结果大家差点抢破脑袋。这次得让自家掌柜多留几套下来。” 数量清点无误后，周大江先跟陈掌柜确定了下次的交货日期，陈掌柜这面自然希望越快越好，但数量摆在这儿，一下子也交不出这么多的货，周大江就跟他商量分批供货，保证一个月内将货供齐，价格还是上次的单价不变，两人都确认无误后，签了契书，这回数量多，签了契书大家都有保障。 陈掌柜同样先付了定金，一下子五十两银子到手。 都谈好后，周大江才跟他谈凉皮儿和海凉粉的配方价格。 这回周大江没有整套出售配方，本身凉皮儿和海凉粉的价格就不贵，如果整套出售，也卖不了多少。 他对陈掌柜道：“凉皮儿和海凉粉，因为原料是两个做法，所以算两个配方，调味料这块，您可以买，也可以不买，如果买的话，我这边大蒜水就算了，算是赠送给您的，料水和辣椒油的做法也不尽相同，特别是辣椒油，里面还有十好几种中草药在里边，轻易还真做不出相同的味道来，这也是两个配方。不知老哥想要买哪几个？” 第25章 配方出售 陈掌柜一听，还可以这样卖！也好，他这面厨师这么多，料水和辣椒油估计也能调个差不多的出来，就先买凉皮儿和海凉粉的做法好了。 周大江也预料到了，他可能只买凉皮儿和海凉粉，毕竟人家这是酒楼，拌凉菜调味道也不会差，所以也没纠结，直接开口道：“凉皮儿的做法复杂，给您三十五两银子，海凉粉的做法不算难，不过这个原料不好找，这样我手里还有点原料，明天给您带一些来，也不用算钱，送给您了，您让人照着去别的地方采购，这个镇上是没有卖了，都让我买空了，这个配方算便宜点，就十两银子吧。” 陈掌柜还是上次的做法，那就是需要再讲讲价。 最后，两人商定好，村子里的买卖是周大江先跟人定的，这个可以继续卖，但镇上的摊位就不要出了，相对应的，两张方子一共给四十两银子。 条件商定好后，双方又签了一张契书。 加上上批小工具的尾款十两银子，又是五十两银子到手。 周大江跟陈掌柜约好次日带媳妇上门教授做法，与周大海两人就出了酒楼。 周大海晕乎乎地跟着二弟回了家，这一路上可给他操心毁了，紧紧地抓着弟弟的袖子，生怕别人将弟弟给打劫了。 怀里揣着一百两的银子呢，这对周大海来说，是除了上次分家之外的第二笔巨款了。二弟真厉害，几句话的功夫一百两就到手啦！ 回到家时，众人也刚刚到家，周大江两人是直接去的来福酒楼，陈秀英这边则是大家等她接到安哥儿后才一起回的家。除了李氏，众人都坐在堂屋里等她。 李氏孩子小，上次是有两个哥哥在家。这次，虽然走的时候，拜托邻居帮忙照看了，但毕竟孩子年龄小，她不看看也不放心，所以她先回去了。 周大江到家后，让哥哥先进去，他回屋换一套短打就出来。 周大海进到堂屋，一看到周大河就笑，“三弟，你又有活儿了，赶紧回家让弟媳帮你收拾行李吧！” 周大河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像铜铃，“这回又是多少？不会又是一百套吧？！” 周大海卖了一个关子，也没说具体数量。说实话他当时听了也是吓了一跳，还是让三弟抱着一丝幻想，回家收拾好了再说吧，省得他撂挑子。 那懒货，备不住能干出来。 周大河一溜烟地跑走了，周大江换好衣服出来，看见他跑走的背影还纳闷，这怎么先跑了？我还没找他订货呢！ 周大江进屋先把凉皮儿和海凉粉的事说了，众人一听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不去集上就不去呗，在家供货每天也不少赚。而且，去一趟集上也折腾够呛，孩子大人都累，还不如在家里供货呢。 陈秀英则很开心，方子的钱是属于她的，她的第一桶金也出来啦！ 然后，周大江又说了新增订单的事，周母一听，怪不得老大把老三给支走了，这要是在这儿，一准儿给吓跑了。 为了给大家增加动力，周大江决定将今天的账核对完后，晚上再给大家分一次钱，同时属于公中的钱也交给母亲把着，老太太手里握了钱，生活就更有奔头了。 上次分完钱后，周大江嫌每天分钱太麻烦，就跟大家约定好十天分一次，但今天工具结了尾款，恰好又去了一趟大集，分一次也行。 该说的事都说完了，众人就散了各回各家，等着傍晚再来。 陈秀英没让周母走，虽然上午她也忙活累了，但老人家指定更累，中午就别回家自己做了。她简单地做了个打卤面，大家一人一碗对付一口吃了。 吃过午饭，周母去了周思思的房间打盹儿。周思思也和安哥儿在大屋里睡着了。 陈秀英和周大江两人则在盘算自己手里的银钱。 加上周大江今天带回的一百两，两人手里已经有不少银子了。 陈秀英算了一下，去掉接下来订货的本钱和加工费，到这个月底交完货，再加上每天出凉皮儿的钱，大约能攒上一百八十两银子。 算完账两人对视了一眼，反正宅基地已经批下来了，房子盖得再大，在农村有个八十两也尽够折腾了。 终于可以考虑盖房子啦！现在开始盖，上冬之后就能入住了。 穿到古代不到两个月，马上就要有自己的房产了，还真挺让人兴奋的。开心.jpg 两个人兴奋的结果就是，扒拉起正在梦周公的周思思，告诉她家里要盖房子了，赶紧起来画图！ 周思思一脸愤恨，就不能让她睡醒觉再画么？不知道打扰小人儿睡觉，是要天打雷劈哒？等等，画什么图啊？ 周大江一本正经地给女儿画大饼：“画咱家房子的图啊，你不是想早点有一个真正属于你自己的房间么？现在就让你实现！房间由你来设计，这回醒了没？” 周思思听到这终于清醒了，一惊一乍地道：“这就要盖房子啦？太好啦！我终于要有我自己的房间啦！” 嗷地一嗓子把正在睡梦中的安哥儿，还有隔壁的周母都给吵醒了，周母连忙跑过来问：“怎么啦？” 一听说是要盖房，周母点点头，“嗯，是该盖起来了，要不然你手里的那些钱，我都替你眼热！都花了就没人惦记了。” 永远不要小瞧老人家的生存智慧，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村里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天天出货，天天往家搂钱，什么也不做光攒着，多招小偷儿惦记啊！还是赶紧花出去得好。 两人定好了盖房子，周大江就出去了。他先去了田有财家，订了五百套的手柄，约好分批交货，三天后先交一百套。 然后，又去了张里长家，让张里长给划好了宅基地，顺便又跟他打听附近盖房子和打井的好手，这年头盖房子和打井都是手艺活儿，大家都是凭口碑一传一地找人建起来的。 正好张里长家的亲戚里就有人是专门给人盖房子加打井的，一事不烦二主，周大江就把找人盖房子、打井这事拜托给了张里长。 第26章 方子买一赠一 傍晚，结完了当天的账，周家开始了第二次的分钱，这一次周大江直接按各家的交货数量给分的。 凉皮儿海凉粉这块，周大海两口子挣了五两银子三百八十文，周母挣了二两银子九百三十文，李氏也是二两银子九百三十文。 小工具这边，周大江一共做了一百三十五套，出荷了一百一十八套，家里用了三个擦子，还有九套等着下次一起出，他按一百二十套计算，周大海分得加工费五百文，周大河则分得了三百文。 周大江自己家这边，刨除原材料成本钱，租牛车钱，凉皮儿和海凉粉的调料共挣了五两银子四百三十文。 小工具这边周大江就没公布了，因为原材料钱是他出的，机器也是他的，他又给出工钱，剩余的自然就都是他的了。 不过，周大江私下算了一笔账，待这六百套全部出完，去掉成本钱，净利润能有五十七两银子。不起眼的小工具，能赚这么多已经不少了。 剩下的银子，这回有二两银子四百文钱，周大江给了老娘，还是算公中的银子。 周母接过银子，又从中取出三百六十文出来，给了周大江。 “擦子你给村里人多少钱，我们就按这个价钱给你，这个算公中出钱买的，这回两清了。”说完余下的钱自己揣到腰包里。 众人看着面前分到手里的钱都很高兴，这才七天的功夫就赚得了这么多，一个月下来，最少也是十两多的银子到账了。 周大海家两个人，一个月算下来也得有二十两的银子呢，以前从来不敢想象自家还能一个月赚这么多钱！ 周大河更开心，因为他在铁匠铺里还有一份收入，两下加起来比大哥家只多不少！他正在跟媳妇窃窃私语呢，就听到了来自自家二哥的晴天霹雳。 “五百套？！”他吓得一下跳了起来。 老天爷也像是映衬他的话般，轰隆隆地一声雷响。周大河之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崩溃。 “我能不能在家多待几天再去干活？我才回家啊！媳妇儿都没抱上呢，五百套我得做一个月啊，我一个月都回不来了！” 周大江安慰他，“没事儿，我三天去看你一次。” 主要是去拿货，这个就不说了。 周大河还欲再哀嚎几声，“轰隆隆”又是一声雷响，周母也不声不响地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根烧火棍出来，周大河眼尖地瞥见了，立马哑火了。 接过二哥递来的订货钱，委屈巴巴地跟在周母和媳妇的后面就往家走了。 待他们走后，屋里的人都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家里有这么一个开心果也是挺有意思的，只要他在家，就不愁不热闹。 连打了两个雷，看样子今晚的雨不会小，周大海两口子也回家了。下雨天不能出凉皮儿，大家可以早点回家洗洗睡了。 次日一早，还是继续下雨。 周大江和陈秀英两个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带上给陈掌柜的干海麻菜，搭着牛车就来到了来福酒楼。 头天晚上，经陈秀英的口述，周大江已经将凉皮儿和海凉粉的做法给写出来了。 今天陈秀英再将做法给大厨演示一遍就算完成任务了。当然，必须保证他们都学会了才行。 因为面浆沉淀需要时间，陈秀英两人洗完面后就回了一趟陈家。 今天休沐，陈父也在家里，看到女儿女婿下雨天回来，他还挺纳闷。 待周大江解释了缘由后，他又替孩子们感到开心。俩孩子自从遭遇翻车后，比以前能折腾了，也比以前更会挣钱了。 陈父不由老怀甚慰。 中午，饭桌上他喝了点儿酒，感慨道：“人生在于折腾，你俩让为父看到了典型。 以前，未成家前我也是四下游学的。自从成了家后，才没再游学。 前两天一老友来信，邀我一起共游江州，我还正犹豫去不去呢，看到你俩我不犹豫了，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几年，还能动弹的时候，该折腾还得折腾呀！” 陈母在一边小声地跟女儿吐槽道：“真愁人，你父亲又喝上头了！” 在陈家吃过午饭，两人又返回来福酒楼，陈秀英原本打算把凉皮儿蒸好后就走。 谁知，大厨们把看家的本领都拿出来了，就是拌不出之前买回来凉皮儿的那个味道，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陈掌柜听说后，也到后厨尝了一下，确实是味道不对，正好陈秀英还没走，就让陈秀英给指点一下还差哪里。 陈秀英：“我在调料的料水里和辣椒油里都放了中草药，所以味道才那么浓郁，单纯的辣椒油是炸不出来这么浓厚的香气的。 而且，拌好的这份凉皮儿里，大蒜水也没有放，所以味道就差了。” 简而言之，调料的配方还得买，差一样，味道都不同。 陈掌柜这回服气了，怪道人家当初为什么单卖配方，是有道理的，感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呢。周大江啊周大江，奸商啊！ 不过，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一步了，于是跟奸商周大江又谈了一轮的价格。 最后，包括大蒜水在内的三种调料配方，以五十两银子成交。 给陈掌柜心疼得，胡子一撅一撅的。 配方依旧是陈秀英口述，周大江来写。写完后，因为同是姓陈，陈秀英也不忍陈掌柜被自家相公坑得太惨，于是描补道：“其实，这款辣椒油是一款万能辣椒油，它拌什么都好吃，不信您回头试一下，拌面、拌菜都行！即使是您花五十两单买这辣椒油的配方也值，而且，孩子和老人也能吃。” 听完陈秀英的话，陈掌柜这才不那么心疼了。 “哈哈，还是弟妹会安慰人，你这么一说，我立马感觉自己捡着一个大漏了，等回头就让他们拌面里试一试。” 陈大江也感觉刚才要价太狠了，于是找补道：“内子会做一种面，叫油泼面，拌这辣椒油正好，要是陈老哥不嫌弃，可以让她做一份您尝尝，大厨可以在旁边看，权当方子送您了。” 陈掌柜自然是乐意的，白捡的方子不要白不要。 于是，陈秀英又给做了一份油泼面。 第27章 盖房子(一) 油泼面正常是将热油迅速地泼在调料碗里的蒜末辣椒面上，以激发出香味来。 周大江在人前乱点食谱，陈秀英也不能当场拆他的台，只能硬着头皮做。 不过，她也想了一个小巧思，她将调味料和配菜放入碗中后，上面铺上葱花和蒜末，然后再浇上少许热油，待蒜香味出来后，再拌上自己炸好的辣椒油。 还别说，味道还不错，陈掌柜他们都是第一次吃，接受程度还挺高。 给陈掌柜高兴坏了，店里面条的做法就三种：烩面、阳春面和炸酱面，这回又多了一种油泼面，而且还是免费得来的，不错，不错！ 这么看，这五十两银子还真不亏，花得值！ 给陈掌柜哄开心了，配方也交出去了，周大江和陈秀英就回了家。 傍晚，张里长来了家里，盖房子的人给找好了，他家亲戚自己手中就有一个专门盖房子的队伍，次日能过来和周大江谈。 周大江没想到张里长这么速度就给找好了人，而且还是包工队，真是‘磕睡给了个枕头’恰到好处。 他连忙把人给请进堂屋，并让媳妇给泡好茶，他要和张里长好好地打听一下盖房子的门道。 张里长道：“我这个表弟，常年在外边接活儿，人也很厚道，等明天他来，你可以直接问他，他比我有经验多了。放心，有我在，他不会和你多要。 我之前给村里盖的祠堂，就是他找人给盖的，东西一律是他给我张罗的，我也就是跟他去选了一下瓦片，再让媳妇给准备准备饭食，就完事了，真是省了不少心。” 周大江听他这么说，放心不少。又向他请教：“选瓦这里还有什么讲究么？您是怎么选的？要是准备饭食的话，一天得几餐，每餐两个菜够么？” 张里长：“瓦片没什么讲究，咱们老百姓用的都是青瓦，青瓦可以制成板瓦，也可以做成筒瓦，通常都是官家才用筒瓦，咱们都是用板瓦，只不过瓦片都是签契后才烧制，得主人家去才行，而且，你要建房子得越早去越好，这个都是要排队的。 饭食这边，我家当时给准备了一荤一素，都是庄家汉子，能吃饱就行。早上上工早，人家大清早就来上工，所以早饭也得咱们给准备。” 周大江秒懂，就是要给准备三顿饭呗。 他想了想又问：“那这个打井，里面有说道么？” “打井的说道还真不少，出水眼找得好，那打出来就是甜水井，找得不好就是咸水井，而且深度也得要够，要不然等到了旱年头，井里的水就干了。 不过，这你也不用担心，我表弟的施工队里有一个打井的老把式，我家的井就是他给打的，那井水甜滋滋的，而且旱年头也没干过。” 周大江这下放心了，这是找到地下水的出水点了，都是一个村子，那地下水也是相同的。 都了解完了，张里长也提出告辞。 周大江很是感谢了一番张里长，这件事真是帮大忙了。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可给人家的，于是，他就让陈秀英多拌几份凉皮给张里长带走。来日方长，张里长的这份人情不能忘了。 翌日，周大江刚给孩子们上完识字课，张里长就带着他表弟过来了。 他表弟姓武，大名武春生，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干活的。 武春生问周大江想盖几间房，盖成什么样的，想在哪个位置打井，是否建地窖和冰窖等等……一顿问题下来，把周大江砸得晕头转向。 他连忙找出昨晚周思思交给她的图纸，正房是十间大瓦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前院种菜，后院栽果树，前院和后院各打一口井，地窖和冰窖的位置没有画，爷俩压根儿没想到那么多，只得现场求助武春生，问地窖和冰窖建在哪里合适。 武春生按照自己的经验，建议他都建在前院，取菜和取冰也方便。另外，建地窖和冰窖需要木架子和条石，这个也要提前给准备出来。 周大江在现代的房子装修都是打包出去的，哪里操心过这么多，于是就问能不能材料这些都由武春生来承包。 武春生：“我给那么多家盖房子，除了我表哥，还没遇到过几个像你这么好说话的。 这样，木架子我这面木工就可以给做了，条石得去采石场提前订，等咱俩去订瓦片的时候，就一并给订回来。 木料和砖石料这边，要是家里有准备，就用准备好的，要是没有，我这边有合作过的商家，也可以我去帮你张罗，保证用好料，这个你放心！ 我通常对外都是工人这边我负责，一应的工钱也由我来支付，每天的饭食则由主家安排，一天三餐，只要保证大家能吃饱就行。 咱们这边多了打井和材料采买，费用需要单独算，如果你这边没问题，咱们就可以商量一下价格了。” 周大江这边恨不得连瓦片和条石都由对方采购，自然是都同意的。 最后经过一番协商，以八十两银子达成协议。 虽然比当初算的三十五两银子多了四十多两，但多加了五间瓦房及东西厢房四间，而且还多打了一口井，一个地窖并一个冰窖，仔细算下来这个价格也很实惠了。 如果自己去张罗木料石料， 价格还会再优惠一些，但周大江现在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哟，明天第一批零件就要到位了，他还得忙活组装交货。所以，谈好后周大江痛快地跟人签了契书。 砖瓦木料这些都得现订，周大江也不敢耽搁，签完契书后两人就直奔烧瓦厂去了。 张里长这边牵线成功，刚想抽身回家，就被陈秀英给拦下了，周大江把张罗饭食的事交给她了，她也忙啊，没办法就只能借鉴一下人家的经验了。 张里长当初也是个甩手掌柜，问他还不如问他媳妇呢，就说道：“这事你去我家问你张婶，她当初在村里边找了两个妇人，一应采买都是她张罗的，让她帮你参谋参谋。” 陈秀英只好谢过张里长，打算回头去找张婶子。 第28章 盖房子(二) 陈秀英自穿过来到现在，还没在村里头转过。 她换了一套出门的衣服，往篮子里装了一盘早上做好的绿豆糕，又感觉东西有点少，于是又拿了一个擦子和一个削皮刀，没办法，家里也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也就这套工具是个稀罕物。 她没跟张婶打过交道，自己有点儿胆怯，正好张氏也在，于是，陈秀英就拽着大嫂两人一起去了里长家。 张里长家在村东头，两人到时张婶子正在晒被子。 大嫂张氏显然跟张婶子打过多次交道，熟稔地跟张婶子打过招呼，并介绍了陈秀英。 随着大嫂的介绍，陈秀英也上前一步跟张婶见了礼，递上篮子，并说明了来意。 “张婶好，今天跟张叔打听到，之前咱家盖祠堂时，工人的饭食都是张婶一手操办的。这不，我家也要盖房子了，但我这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所以，就想厚着脸皮过来，跟张婶取取经。” 张婶子跟张里长不愧是一家人，是一个胖墩墩的老太太，笑呵呵地接过篮子，并引着两人进到屋里，边走边说道：“你说你来就来，还客气啥，昨天你张叔带回来的凉皮儿我还没谢你呢，又带礼物来，太客气了！ 张罗吃食那事儿，别听你张叔瞎说，我那叫什么经验，也就是在村子里面找了两个会做饭的妇人，我这边将每天的食谱给列好，她们照着做就行。 其实也好掂掇，素菜基本上都是自家菜园里出的，要是不够，就去附近谁家买点回来，荤菜就在村子里买几只鸡鸭，或者割点猪肉，咱们这儿不是三天一个集么，我就让你张叔每逢赶集日，去买些猪肉或者猪大骨回来炖。 早上基本上都是两个咸菜，配着饼子和稀饭，中午和晚上则是一荤一素，配糙米饭或饼子、杂面馒头之类的就成。” 陈秀英听她这么一说，感觉好像也没想象得那么难，只要找两个妇人帮忙做饭就成了。 于是问道：“大锅菜要想做好吃可不容易，张婶，您上次找的是哪两位妇人呀？您也知道，我家现在做着凉皮儿买卖，我和嫂子还有弟媳，平时都扑在这上头了，做自家的小锅饭还成，要是大锅饭，还真没时间做，所以，我也想找两个人帮忙给工人做饭。” 张婶：“我找了村里的大利娘，还有胖东媳妇。” 张氏看陈秀英一脸懵的样子，知道她没有这些人的记忆，解释道：“大利娘就是全大利的继母，胖东媳妇是周九叔家的大儿媳妇崔氏，她男人叫周东，因为人比较胖，所以大家都叫他胖东，崔氏也跟着被叫成胖东媳妇了，胖东媳妇做的一手好菜，她男人就是被她的一手好厨艺给养胖的。” 陈秀英是个记性好的，嫂子这么跟她一一说明，她就心里有数了，不过她并不想用大利娘，心眼不正的人她不愿意用。 于是又问张婶：“张婶，除了这两个人，咱村还有谁做饭好吃，我想参考一下，万一这两个人没空，我还可以找其他人帮忙。” “其他的人，你的新邻居田有宝家的，做饭也挺好的，而且人干活儿也利索，当初我想找她来着，结果那段时间她老娘病了，她回家照顾她老娘了，就没用成。 再还有大柱娘做饭也还行，就是人有点嘴碎，爱叨咕些家长里短的，而且叨咕起来没完，所以，当初我就没找她。” 张婶给介绍的四个人中，陈秀英中意胖东媳妇和田家嫂子，要是这两个人能来帮工，她就省心了。 陈秀英谢过张婶，并教给张婶怎么使用擦子和削皮刀后，和张氏两个人就回到了家。 到家后，张氏问她：“想好用谁了么？要是实在没有中意的人，我不干凉皮儿，帮你张罗也成。” 陈秀英谢过嫂子，说想找胖东媳妇和田嫂子，想着吃过午饭后去问问看。 张氏随了婆婆，也是爽利的性子，说道：“田嫂子家就在隔壁，你招呼一声就出来了，现在问呗！早些定下来，可以省些时间张罗食谱，还得准备相应的食材。 我帮你叫她。” 张氏也没等陈秀英点头同意，直接站在墙边喊：“田二嫂，田二嫂在家么？” 田有宝行二，所以他媳妇人称‘田二嫂’ 田二嫂推开门应声道：“在，谁喊我？” 这回陈秀英没用张氏帮着说，上前说道：“田二嫂，我是秀英，因我家要盖房子，我想找两个人帮我做饭，张婶子给我推荐了您，不知田二嫂能不能来帮个忙？工钱一天三十文。” 田二嫂人收拾得干净利索，说话也干脆利落：“要盖房子啦？好事！成！我帮你，邻里邻居的，谈什么工钱，白帮忙也得帮呀！” 陈秀英：“那哪成，我不光找您，还想再找个人。咱俩是邻居，嫂子不收钱，那另外一个帮忙的人咋整？ 一码归一码，嫂子的心意我领了，钱嫂子也得收了才成。” 田二嫂：“成！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工人从哪天开始来？” 陈秀英：“这个还没定下来，大江去订砖瓦石料了，估计他回来后就知道了。等定下来了，到时我再告诉嫂子。” 田二嫂这面定好了，中午吃过饭后，她和张氏俩又去问了胖东媳妇。 胖东媳妇也应了下来。 人找好了，陈秀英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剩下的食谱和食材采买就好说了。 傍晚，周大江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回了家。武春生为了尽快定到材料，带着他一天跑了四个地方。烧瓦场、采石场、林场还有砖场。 都是走路去的，这个地方订完了，直接就奔下个地方去，这一天下来，周大江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五十公里的马拉松，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收获也大，该订的都订完了，而且因为有武春生的关系在，人家还给他加了急。木料和石料是三天后送来，砖是十天后送来，瓦是半个月后去取，长条石则慢一些，一个月后去取。 按着这个日程，三天后就可以开工了。陈秀英需要在这三天时间内定好食谱和食材，还得需要再买两口锅回来。 周大江道：“正好明天我去镇里取件，铁锅我去订吧。估计三弟又要蹦高了。” 第29章 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 翌日，周大江给孩子们上完课，布置好了作业，又让周思思帮着监督，他就去了镇里。 这段时间周大江忙得快飞起来了，孩子们也知道他忙，有不会的字都是问思思。思思的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也没看她怎么上课，二叔\/二伯教的字他都会。太厉害啦！ 除了小荷花，安哥儿最近也开始崇拜姐姐了，姐姐画的那个《葫芦娃》，有图有文字的，他天天追着看，有看不懂的地方就问姐姐，真是太有意思啦！就是姐姐画得太慢，都不够他看的。 《葫芦娃》里面有七个人，他们现在算上他也是七个小孩，若按顺序排，他正好是那第七个最聪明的紫娃。 虽然他现在还不是最聪明的，因为前面还有个姐姐。但他要努力学，争取早日撵上姐姐，成为那个最聪明的娃！ 周思思不知安哥儿在琢磨七娃的事，她这会儿正跟老娘还有奶奶在研究每天工人们的食谱呢。 陈秀英想出一样，就让周思思给添上一样，尽量保证七天内不重样，还得每天都是荤素搭配。 周母则在一边帮着补充，这个菜家里有不用买，那个菜家里不多，得需要去村里买点儿，你可以先问问你们邻居田二嫂家，说不准她家就有。 村里二旺家养的鸡鸭多，回头她去问问二旺娘，鸡鸭蛋和鸡鸭肉分别怎么卖。 还有，隔壁村子豆腐张家，每天上午出豆腐，可以让铁头跑趟腿，让豆腐张隔几天来送一次豆腐。 要不怎么说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周母平时还真不怎么跟人家唠家长里短，但人家心里有数，就跟百科全书似的，谁家有什么她都能说得上，而且还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她叨咕的这些内容，陈秀英怕事后忘了，就让周思思全部给记下来，回头她好知道东西没有了该去谁家买。 在周母和思思的帮助下，食谱很快就定好了，连食材上哪买都定差不多了，陈秀英感慨事情比预想的要顺利多了。 周大江这边就没那么顺利了，阻力自然是自家三弟。 周大江刚开了个头儿，周大河脑袋就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做不到，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还得给你打这些配件，哪有时间去给你再打两口锅？你想累死我呀，唉哟，我不活得啦！” 被逼急眼了，就开始耍无赖了。他就一个宗旨：这活儿我接不了。 周大江无奈，只能换一个方式问他：“要是没有这些配件，让你打两口铁锅的话，得几天才能出来？” “最快也得两天！才能打出一口锅。” “那你这样，配件你不是完成一百件了么，我先拿走。接下来你先打锅，等两天后锅打出来了，你再打配件，打完一百件后，再打剩下的那口锅。 至于家里没锅用的这段时间，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周大河瘪了瘪嘴，“你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多时间，我说的两天是只打铁锅，其他的什么都不干。但现在的情况是，平时还有其他人的活儿，给你撵这点东西已经花费了我全部的休息时间了。没看我都瘦了么？就是这两天给你撵活儿累瘦的。” “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你抓紧点儿时间，手头再快些，早些干完不就能歇着了么？” “什么棉？”周大河没听懂。 周大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漏嘴了，古代还没有海绵这个说法，大意了。 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道：“你管什么棉，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有你这磨叽的功夫，铁皮都能打一张了，赶紧地，别磨蹭！” 想了想又给周大河画大饼道：“我这边盖完房子，你不是也想盖么？到时候这两口锅你就可以接着用了，现在你给打好了，等你盖房子的时候就省事了，好好打啊！” 终于安抚好要撂挑子的三弟，周大江赶紧将配件装进背篓，果断闪人。 出了铁匠铺，周大江又去了一趟粮店，家里的面粉快用完了，这又要盖房子，得多买点儿备着，还得再买点儿糙米，两下掺着做。 家里的调料和辣椒也快没了，走前陈秀英嘱咐了他好几遍，一定要买回去。 拉拉杂杂买了一大堆，依旧是让人给送到陈家，打算到时雇辆牛车给拉回去。 最后，他又去了药房，将辣椒油需要的那几种中草药给补齐后，打算再去买点酒拎去老丈人家。 从药房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周大江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等回头看时，又没发现可疑之人，他只能归结为自己最近太累，导致的神经紧张，甩甩头就不去管它了。 中午在岳父家吃的午饭，并跟二老说了要盖房子的事。 陈父陈母听了都很高兴，这才分家几天啊，都开始要盖房子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否极泰来，秀英也快要熬出头了。 陈父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他让周大江等房子快要‘上梁’时，过来告诉一声，他们老两口也跟着去热闹一番。 吃过午饭，陈父依旧让儿子去雇辆车，帮着给送回家。 周大江因为中午陪岳父喝了点酒，加上最近太累，所以他上车后就倒在米袋子中间睡着了。 陈明远担心姐夫着凉，让王氏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盖在他身上，和车夫两人驾着牛车，晃晃悠悠地就到了青山沟。 周大江一路睡，到家了才醒过来。前后两次让内弟帮忙给送回来，他有点不好意思。 卸完车，让他和车夫等一下，自己回屋拿了三套擦子和削皮刀，并跟陈明远说明了用法，让他带回家一套，再给自己岳父家送两套。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你来我往才变得亲密的，小舅子待他们一家不错，他有了好东西，自然也要给小舅子撑撑脸面。 陈明远知道姐夫拿的这个东西很好用，而且，现在市面上还没有卖，是个稀罕物。他也没客气，谢过姐夫，带着三套工具就走了。他打算回去后，再去一趟岳父家，将东西早点给送过去。 陈明远的岳父家在大杨村，离镇上也不远，搭车也方便。左右今天已经请假了，和王氏带着孩子去岳父家宿一宿，明天直接从那儿去学堂也来得及。 第30章 你岳父家着火啦 第二天，周大江给孩子们上完课，正在给铁皮加工孔。 就听见有人急促地拍打自家房门。 开门一看是全大利，正想问他怎么了，就听全大利抢着道：“二叔，你岳父家着火啦！今早我去镇里找活时，碰见个熟人，他说昨晚陈夫子家着火了，我一听陈夫子不就是思思的外祖父么，所以就赶紧跑回来了。” 陈秀英也从屋里头出来了，正好听到个话尾，自己娘家着火了！ 那还等什么，得赶紧回家看看去啊！ 两个人急忙换好衣服，孩子也顾不上了，让思思看好家，又让铁头回家去喊奶奶来，然后就着急忙慌地往镇里赶去。 到了镇上，陈秀英看到自家院外围满了人，都在那儿交头接耳，说什么陈家可能惹到仇家了之类的话。 周大江护着媳妇挤进人群，院门是开着的，里面衙役也在，正在询问岳父是否有仇家。 另一边，一个俏丽的小妇人扶着岳母，也在接受询问。 陈秀英一看父母无事，心安了一半，还没看到明远一家子，也不知道有事没事。 火已经灭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主屋的房子也都烧没了，只剩一间厢房是完好的。 衙役问完话后又现场勘察了一番，正欲转身离去，周大江上前一步给人行了一礼，“这位差爷留步，我是这家的女婿，才刚过来，不知我岳父家是个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着火了。” 衙役一看是人家的女婿，就回答道：“具体的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这是一起蓄意纵火案，正屋的房前屋后都有桐油的痕迹。 你们先安顿好老人家，然后派一个人跟我去趟衙门备案。” 衙役话音刚落，陈明远也跑了进来。 他昨晚歇在岳父家，没人给他报信。到城门口后才知道自家出了事，连忙丢下妻儿，自己先跑了回来。 周大江想到陈明远刚回来，还不如自己了解情况，就让他先去给两位老人买碗热粥。两个老人这一宿也折腾坏了，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又跟陈秀英打了声招呼，自己就跟着衙役去了衙门。 到了县衙，负责备案的还是个熟人，杨师爷。 他也跟衙役一样，记录完现场勘察结果后，又问周大江，陈家是否惹上仇家了。 周大江想了想，回答道：“没有。” 陈夫子一生以教书育人为主，从来也没跟人吵过架，怎么可能惹上仇家，陈明远就更不可能了，他只是一个念书的学生，身无功名的，谁会跟他过不去？ 要说惹麻烦，自己之前倒是惹过，跟女儿一起打过拐子，还来过县衙。 想到这，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有没有可能是跟上次的拐子有关？ 上次我报完案后，领着孩子去过我岳父家，给孩子换过衣服。 而且，昨天我从酒铺出来去岳父家，也一直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但回头看时，又没发现人。我还以为是我最近太累了，神经紧张造成的，现在看来，有可能不是我神经紧张，就是昨天被人跟踪了。”周大江越分析越感觉是。 杨师爷一听也有这种可能，于是派人去酒铺打听昨天是否有可疑人员出没。同时，也将这一情况记录在案。 周大江话说到这，突然想起来之前孩子说他父亲是个将军，原本他想来县衙报告一声的，结果又因为忙房子的事给忘了。 他连忙告诉师爷，说孩子有可能是某个将军家的。他将安哥儿的原话又学了一遍。 杨师爷一听这可了不得，将军家的孩子丢了可是大事！赶紧去后堂禀告了县太爷。 县太爷姓林，名志高，是京城人士，他来这青山县当县令也才半年不到。 青山县辖下十二个镇，青山镇属于县令直辖。他本来在后面查看今秋上来的各项账目，听到师爷的禀报后，也是吓了一跳，和师爷两人急匆匆地来到大堂，又仔细询问了一遍周大江，当初打拐子的过程，以及孩子说过的话和他昨天发现的异常。 又叫来今早去现场勘查的衙役，将现场情况又仔细地了解了一番。 最后，林县令有个大胆的猜测，这有可能是一起针对某个将军设的局。 对方原本计划是利用孩子来威胁将军，以达到最终目的，结果孩子半路上凑巧被周家父女所救，劫持之人可能之前担心被发现，藏匿了起来，后来看没有风声，就又出来了，好巧不巧地正好看到周大江，于是一路尾随至陈家，结果没发现孩子，一气之下火烧了陈府。 他越想越有可能，感觉自己摸到真相的边缘了。 于是连忙派了两个衙役去陈府保护，又将自己的猜测写成奏章，让人快马加鞭送往府城。这事办不好有可能官帽不保啊！ 林县令本人是京城林丞相家的老来子，来到这边关小城也只是想历练一番，再谋求高处。这样的阴私他在京城见多了，想了想不放心，万一上司也被某个势力收买了，那这事便被压下去了。 于是，又写了一封亲笔信，让随从快马送至京城林相府。 林县令虽然没有跟周大江说出他的猜测，但周大江看他的这一番动作，自己也揣摩得八九不离十了，甚至他想得更远。 那个说话语调怪怪的老者，兴许并不是真正的老者，也有可能是来自敌国的细作假扮而成，这样就能说得通他劫完孩子后，为什么不卖与他人，反倒往边关这边来了。 这说明那个将军就是在东边的这个边关，不知道现在是否已遭受威胁，倘若因此叛变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周大江想到此，也不管自己的思路正不正确，一股脑地将自己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刚刚还能比较镇定下达命令的林县令，听他说完后，也变得不镇定了。周大江说的还真有这种可能。要不然也说不通那拐子为什么带着孩子到这边关小镇来。 于是，他又匆匆写了一封手书，盖上私印，让捕头快马跑一趟军营，亲自面见大将军，并将手书交与他。 他在信中将事情原委禀明，并言明这只是个人猜测，不一定是真，但希望大将军做好防范，若万一是真，也能及时采取措施应对。 第31章 让岳父岳母回家住 一番部署完毕，他也对这位名叫周大江的书生刮目相看。 在自己面前举止得体，言谈有物，而且思维缜密，窥一斑而知全豹，这个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周大江不知县令对他的评价这么高，要是知道了一准儿乐开了花。他这会已经在回岳家的路上，跟县令说完猜测后，他就赶紧告辞撤了，剩下的也不是他一个平头老百姓能参与的，不撤还等人家端茶送客呀？再说，家里头还是一团乱呢，估计都在等他的消息。 一路紧赶回了岳父家。 正如他所料，大家都在等他。陈秀英见他回来了，迎上来问：“怎么样？事情有眉目了吗？我怎么看有两个衙役守在咱家门口。” 说到衙役，周大江连忙让陈明远去借两个凳子给衙役们坐，说：“这两位差爷是奉县太爷的命令来保护咱家的，好生伺候着。” 陈父和陈母折腾了一夜，这会儿已经在厢房睡着了。众人为了不打扰二老，都在屋外的亭子里或站或坐地待着。 周大江把去县衙了解到的情况，并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陈秀英也认为他说的这个可能性很大。 这要真是细作报复所为，见人没有事，有可能还会再来！ 愁死个人，给自己小家添乱就算了，还连累自己娘家也被烧了，陈秀英这会儿肠子都快悔青了。倒不是说爷俩救人不对，只是当时要是不来娘家，或者昨天他再警惕一些，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一时焦急不已，眼泪都下来了。 这时早上见过的小妇人上前安慰她：“谁都不想的，二姐夫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你也别急，总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原来小妇人是陈秀英最小的妹妹陈秀薇。昨晚到的家，天凉了，老人家容易冷，她新做了两身衣服给送了过来，顺便在家住了一宿，也幸亏有她在，要不然后果无法想象。 房子被烧毁了，但在案子没破之前，还不能动，得重新再租处房子才行。而且凶手还没抓到，再住在镇子上，有可能还会遇到凶手。 周大江自己惹的麻烦，一定要自己给解决了才行，要不然心里也过意不去。 于是道：“我们村里还有一处祠堂没有租出去，之前租房时我去看过，一排七间瓦房，还有两处厢房，住岳父岳母与小弟一家尽够了，要不然今天都跟我走吧，我给你们安排地方。” 陈明远道：“我就不去了，你们村太远，我去学堂不方便。 正好王氏母亲身体不好，再加上这边乱糟糟的，孩子也没地方呆，她就领孩子又回去了，我也想暂时住在岳家，来回上学也方便些，你把两位老人安排好就行。” 周大江这才发现王氏和孩子们不在。 “行，那就不用租房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还有一间空房，给两位老人住正好。” 他说的是周思思那屋，女儿暂时不想过去，那就先给岳父岳母住，等过两个月自家房子起来了，有的是空房间。” 正说着话的功夫，外边停下一辆马车，一名妇人带着一对儿女走了进来，原来是长姐陈秀菀来家了。 陈明远知道二姐没记忆，也担心二姐夫也没有，于是说道：“大姐回来了。” 陈秀菀也是听到消息后赶回来的，她住在邻县，按理说消息不会传得那么快，只是凑巧跟大姐夫一个镖行的镖师昨天来镇上办事，正好赶上了，这才将消息带回去的。 陈秀菀领着儿女见过众人，又听弟弟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她也赞同先搬离镇上。住在这儿实在是太危险了。 陈秀薇凑过来跟大姐说道：“二姐前段时间翻车失去了记忆，早上连我都没认出来，我估计她也认不出你，你快跟二姐说说你自己，省着以后她把你当成陌生人。” 小妹是个促狭的性子，见这会儿陈秀英不掉泪了，忍不住开始逗起她来。 陈秀菀是个好姐姐，忙问陈秀英：“怎么失忆了，还有哪伤到了？要不要紧?” 陈秀英一一回复，并说了自己最近正在做吃食生意，以及家里要盖房子的事。 说得两姐妹都羡慕不已，也都替她高兴。说话间，陈父陈母醒了，出了房间，几人将搬家的决定跟老人说了。 陈夫子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也好，反正房子也没了，去姑娘家住两天也行，正好帮大江带带孩子们，他现在又忙生意，又忙房子的，还得兼顾孩子们的学习，实在是太辛苦了。 陈父都同意了，陈母也跟着答应了。 房子的事不急，女婿已经报案，等水落石出后，衙门会给个交代的。 众人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都烧没了。主要将院中和厢房里的东西给收拾了一下。 跟门口的衙役们道了谢，并说明去向，陈明远又去租了一辆马车，加上大姐租的这辆，众人坐着两辆马车一起到了青山沟。 家里周母领着张氏和李氏两个儿媳正在做午饭，见他们来了，让李氏回家再多摘些菜回来，又让铁头去趟二旺家买只大公鸡回来，让张氏再加几道菜。 自己则上前拉住陈母的手，好生的安慰了一番，并让其安心地在这儿住着，正好她最近也总过来，两人还可以唠唠嗑，话话家常。要不然自己平时还闷得慌，跟孩子们还说不到一起…… 陈秀英回到家也跟着一起忙活起来，陈秀菀和陈秀薇两姐妹听说陈秀英厨艺大涨，也想尝尝她的手艺。 周思思则小大人般地招呼大姨和小姨坐下喝口水，并拿出自己画的画册给哥哥姐姐们看。 陈秀菀嫁出去得早，两个孩子儿子刘天昊十四岁，在邻县一家私塾读书，今天正好是休沐日，所以一起跟着来看看。 女儿刘冬雪十二岁，也是个大姑娘了。平时母亲总是带在身边教导。 两人看完周思思画出来的故事，也都惊奇不已，自家表妹的想象力可真丰富！这要是换成他们，可想不出这样有趣的故事来。 一旁几个小豆丁们则七嘴八舌地跟他们讲周思思还未画出来的部分，一时房间里面都是孩子们的声音，热闹不已。 陈夫子就喜欢孩子，也喜欢热闹，感觉自己来姑娘家来对了，随即让陈明远把两个儿子也给送过来，跟他们老两口住。到时候他正好可以几个孩子一起教。 陈明远也觉得这里的氛围，比岳母家要好一些，孩子接过来了，王氏也能专心照顾岳母，遂也同意了。 第32章 大将军来啦 吃过午饭，陈秀菀两姐妹告辞离去，并跟陈秀英约好，等房子建好了，她们再来给‘温锅’。陈秀英应了声好，并开玩笑说，到时候得多带点东西才让进门。 陈明远也跟着一起走了，他得去岳母家把儿子们给接过来。 临走前陈明远跟姐夫说：“既然那人认出你了，最近你也别去镇上了，有什么事让我二姐出面，那人不认识我二姐，我也会常过来的，到时我帮你跑腿也行。” 周大江谢过小舅子道：“这个我也想到了，跑腿的人有，我大哥在家。 你回去也注意一些，别去房子那里转悠了，以免被盯上。明天你去私塾替岳父跟山长请个长假吧，让他安心地在我这儿住着，等什么时候坏人抓到了，再回去也不迟。 周大江家里一摊事儿，送走了众人就去忙活他的小工具去了，周大海这两天被老娘安排去除地里的草了，只剩他一个人，得加点紧才行。 陈夫子看他忙活，也过来搭把手。 陈秀英这边，跟婆婆去了老宅取布，娘跟爹除了身上的一套衣服，其他的衣服都被烧了，这一套还是昨天妹妹拿回来的。 她得赶紧给张罗衣服，还有晚上盖的被子，虽然家里有个薄的，但父母毕竟年岁大了，盖太薄，晚上容易睡不着。 她想着这些，就问婆婆家里还有没有存下来的布和棉花，周母是个过日子的好手，还真存了一些布匹和棉花，就让秀英跟她回家取。 李氏听见了，也说自己家也有，就是颜色稍微亮了些，她之前是想存着给孩子做衣服的。 陈秀英一听也要了一些，安哥儿从来到这个家里，她还没给孩子做过衣服呢，他现在身上穿的都是王氏和张氏给找的旧的小衣服，小孩子长得快，眼瞅着袖子就短了，衬这个机会也给孩子做两身。 要做的太多，她也顾不上调料了，之前周母帮她磨过药材，里面加哪几样都清楚。于是，她就把这一摊拜托给了婆婆，张氏去给她帮忙。 料水和大蒜水都简单，明天起大早现做都来得及，张氏就说她顺便把蒜给剥好。辣椒油等她晚上忙完了再炸。 李氏看婆婆和大嫂一人接了一摊，她这会反正也没事，就帮着二嫂做被子。两个人一人一边，絮起棉花来也快。陈秀英虽然失忆了，但这具身子的身体本能还在，拣起来也快，两人花了一个时辰就做好了两床被子。 陈母看闺女忙着给自己和老头子缝被子，她也不闲着，在旁边也拿起针线，给自己和老头子做两身换洗的里衣。 陈母很想得开，困难都是一时的，反正钱财都在身上，衣物什么的，慢慢置办就是，只要人还在，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老亲家连她压箱底的存货都给拿出来了，这份情意她记着了，回头得让女儿给补上。这样的亲家，必须让女儿对人好一些，就是给养老也使得。 周母和张氏这边将该做的准备工作都给做完后，也加入到她们的针线大军之中， 被子做完了，就剩下衣服没做了。几人分工合作，有划样的，有裁剪的，有缝衣服的，有缝领子的，有缝袖子的，在五位老少妇人的努力下，很快就做好了三套衣服。 暂时有了换洗的衣物，其他的就不急了，慢慢赶制就行。 傍晚，陆陆续续地有人来还今天的货钱，顺便报上次日订货数量，周大江时不时地就得中断手上的活计，接待来人。等他都忙完了，家里也做好晚饭了。 陈秀英没让婆婆她们回去，晚上依旧在周大江家吃的，刚干完活回来的周大海，也被周思思喊了过来。 都不是外人，吃完饭还得干活，于是大家也没推让，刚坐下准备开动，周大河扛着锅进来了。 人还没进屋，声音先至，“好啊，又趁我不在家吃好吃的啊！” 陈秀英憋不住笑了，小叔子总是卡着饭点儿回来，还总能赶上好吃的，这也是个有口福的！ 周大江和周大海两人帮他把背上的大锅给卸下来，说道：“我还想着，等明天让大哥去你那儿取锅，没想到你给送回来了。” “我这不想着你们都比我还忙么，我回来送一趟，正好也能歇一晚。”一不小心把实话秃噜出来了。 “谁也没说不让你回家，只要你能把活儿做出来，天天回家也没人拦你。” 被亲娘怼后，周大河成‘蔫巴河’了，化悲愤为食欲，连吃三大碗才开心。 周大江家白天是孩子们热闹，到了晚上则是大人们开始热闹了。 吃过晚饭，该蒸凉皮儿的蒸凉皮儿，说的是张氏，李氏和周母三人组，陈母帮忙给烧火。 该组装的组装，指的则是周大海和周大河哥俩，陈夫子也好奇那个冲压机，也在那儿跟着一起摆弄。 该炸辣椒油的陈秀英，这会儿被周大江给抓走，和周思思一起正在上火箭识字班的课，安哥儿则在旁边跟着偷学。 铁头和锁头领着弟弟妹妹也没回去，小的几个在练习画画，样图是周思思给准备的，画错了将沙盘一抹，重新再画，也不费钱。 两个哥哥则在做白天二叔给留下的作业。两人算数不太行，得到了二叔的特殊照顾。 他俩用的是白纸，亲娘说了做不完不准回家，要不然浪费那买纸的钱！奶奶也说啦，要是再不会，浪费她的纸，她就把谁饿得跟纸一样薄。 呜呜呜，感觉自己太惨啦！娘不疼，奶奶不爱的，命比纸薄啊！命比纸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马蹄声，而且越来越近，最后大门被人给敲响了。 众人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望向门口。 周大海去开的门，一个将士朝他抱拳行了一礼道：“请问，这是周大江家么?” 周大江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道：“我是周大江，请问您是？” 来人道：“我是边关大将军帐下的昭武校尉，我姓董，你叫我董校尉就好。”说完他出示了身份牌。 周大江看完身份牌，知道并非歹人假扮，也放下心来，就让人进来说话。 董校尉进来后，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一并走了进来，其中一人还穿着披风，脸藏在帽子里看不清。 董校尉说道：“我们今天来，是因为收到林县令的信，他说你救了一个孩子，不知能否让我见见他？放心，我们就只是见一下，不领走。” 第33章 我爹爹是大将军 周大江白天将猜测说给林县令听后，想到过林县令会跟边关联系，不过没想到人这么快就来了。 既然是边关来人，那就证明此事是真的。周大江也不敢耽误，进屋将趴在门缝偷看的小孩给领了出来，“安哥儿，来，给众位将军叔叔们问个好。” 安哥儿扬着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将军叔叔好！” 董校尉并没应声，而是转头看向穿披风的男人。 那男人扯下披风的帽子，快步走上前，一把抱住安哥儿，“安哥儿！我是爹爹。” 安哥儿听着声音熟悉，从男人的怀中挣脱出来，仔细地望向男人的脸，然后“哇”地一声哭了。 “爹爹！”再次扑进男人的怀抱。 看得周围的人都跟着动容，擦拭眼角。 不了解情况的周家众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原来，安哥儿不是陈秀英的侄子，而是周大江救回来的小孩。而且，看样子孩子的爹还是个边关的将军！ 安哥儿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抽噎地道：“爹爹，你怎么才找到我呀？要不是我姑父和姐姐救了我，可能安哥儿就被坏人打死啦！”说完又是一连串的豆大泪珠滚落。 被安哥儿埋怨的父亲，也满脸是泪。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的小儿子，一不小心被歹人捉走几个月，都以为生存无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孩子福大命大，被好心人给救下了。 内疚与失而复得的喜悦一时间都涌向心口，男人也忍不住地落了泪。 都说男人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铁血铮铮的汉子，在面对失而复得的小儿子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作为这个家的男主人，周大江也不能让人都在院子里站着看热闹，于是上前解围道：“要不，咱们进屋坐下来慢慢说吧。想必你们父子也有很多话要讲。”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男人便领着孩子进了周大江刚刚上课的屋里。跟他一起来的人，则在屋子外面分散开来站着。 看样子还是个不小的官。 周大江招呼众人，“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 然后，又让秀英准备茶水，他亲自端着给送进屋里。 屋里的大人和孩子都已经平静了，男人正听着稚嫩的童音讲述自己遭遇的经历。 “奶娘被杀后，我害怕也被杀，于是就装出懂事的样子，不哭也不闹，跟着坏人一路走。” 孩子的语言有限，想了想继续说道：“他们有时心情不好，就会拿我出气，或者一整天都不给我饭吃，只给喝口水。 有时他们一连几天都呆在屋子里，也不出去，也不准我出去。有时他们一天又走好多地方，我的脚都磨出血泡了，他们也不停下，只偶尔看我走得太慢了，才将我夹在腋下继续走。 再后来，遇到官兵追捕，坏人由两个变成了一个，另一个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剩下的这个人带着我到处躲，一天换好几个地方。只偶尔出来吃一次饭，其他时间都是让我吃硬邦邦的饼子。 最后一次是在小镇上吃面，吃完面他要带着我继续走，我不愿意这么快就走，就说谎道想去茅房，结果就被他踹趴下了，姑父和姐姐看到了，上前救了我。” “奶娘临死前说过，让我不要对任何人说你的名字，也不能对外承认我是将军家的孩子。我不懂，但她说，如果我说了，就会给你带来大麻烦。所以，我就一直都没说。 后来她死了，被那个坏人一刀给捅死的，我当时吓坏了。我担心万一哪天我说出来了，我也会被他们一刀给捅死！呜呜呜，爹爹，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啊？”孩子说完，又哭了。 男人抚着安哥儿的背，“爹爹一直都有派人找你，曾经也一度追上过你们。但抓你的那两个人武功很高，最终只抓到了一个，另一个人抓着你跑了。爹爹派去的人担心伤到你，就在后边紧紧地追着，还因此在路上撞了一家人，因为救人耽误了点时间，结果他就跑没影了。 后来，我们审了抓到的那个人，但那个人嘴巴很硬，什么也不说，嘴里骂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因此，我猜测可能是敌国的奸细绑了你。 当初失去你的踪迹时，就是在这附近不远。我们的人追了很远，一直也没找到你们的踪影。我还以为，那人将你带回敌国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你们还在这里。” 周大江跟在旁边听了全过程，最后越听越不对，那撞了的一家人，不会就是他们吧？ 于是，他果断地插话道：“当初我和媳妇带着孩子，坐毛驴车回家，结果驴子在路上被兵爷的马给惊了，车翻到了沟里，听说后来是兵爷救的我们，并将我们给送到村子里，然后留下药钱，就匆匆走了。当初救了我们的人，不会就是将军您派去的人吧？” 男人听了周大江的话，也不由地愣了，还有这么巧的事！？ 于是，他喊了一声校尉，问当初是谁送的那一家人回村的。 董校尉立马喊来士兵房乙，房乙回忆了一番，认出了周大江就是救的男人。 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一样，当初因为翻车救人，失去了小公子的踪迹，结果，最后被救的人帮他们找到了小公子。 男人并董校尉及士兵房乙，都对着周大江行了个军礼，感谢他救了自家的孩子。 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姓宋，单名一个“钊”字，是东华国东海守卫将军。” 然后，又拉过安哥儿，跟周大海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儿子，大名宋廷安。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说完又拉着儿子鞠了一躬。 安哥儿在一边插话道：“我爹爹是大将军！这回我可以说出来啦！” 周大江一听，让守卫边关的大将军给自己行礼，何德何能啊？ 赶紧上前也深深地对大将军行了一礼，“在下周大江，也感谢您为边关百姓付出这么多。若不是您带兵有方，我们一家三口也不会及时得救。” 然后又向董校尉和大头兵房乙也行了一礼，感谢他们将自己一家三口给送到村里，并留下药费。 一圈行礼过后，大家都笑开了。 天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因果循环啊。 周大江也放开了，开门喊了陈秀英和周思思进来，介绍道：“这是内子陈氏及女儿思思。” 又对妻子和女儿道：“这是咱们东海的大将军，安哥儿的父亲。” 陈秀英和周思思一起行礼：“见过大将军。” 周大江又道：“天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咱们之前翻车，救了咱们的，就是面前的董校尉和房军官。” 陈秀英两人又谢过恩人。 女人心细，陈秀英记得之前周大江说过，从边关坐车过来得需要两三天的路程，就算牛车走得慢，骑马快一些，那也是快马加鞭过来的，众人指定还没吃饭。 于是招呼道：“大将军，你们骑马过来，还没吃东西吧？ 我们正好在做吃食，要不让众位将士们尝尝我们做的新吃食，不知能否合您口味，但保证量够足。” 安哥儿也在一旁道:“爹爹爹爹，姑姑做的凉皮儿可好吃啦！快些答应！安哥儿也要跟爹爹一起吃！” “姑姑？” 大将军奇怪这个称呼怎么来的。 周大江连忙解释道：“当初，为了防止村子里的人对孩子指指点点，于是，就谎称安哥儿是我媳妇娘家弟弟的孩子。所以，就让安哥儿叫我姑父，叫她姑姑。” “叫得好！我正好没有妹妹，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妹，周大江就是我的妹夫。” 大将军拍手对陈秀英道。 然后又看着门边的小女娃：“咱们思思就是我的外甥女，来，思思，叫声舅舅。” 周思思是个顺杆就爬的主，立马甜甜叫道：“大舅舅好！” 这下安哥儿真得变成她舅舅家的孩子啦！ 第34章 将计就计 宋钊很高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送给周思思，“这是大舅舅给的见面礼。” 周思思这回不敢顺杆爬了，看了一眼母亲。见陈秀英点点头，她才痛快收下。 宋钊高兴地道：“妹妹把娃子教得很好！安哥儿放你这儿，我也放心。” 安哥儿听到，急忙抱住爹爹大腿，“爹爹不带安哥儿回家么？”虽然姑姑，姑父待他很好，但他更想家里的亲人了。 宋将军低下身来，悄悄地跟安哥儿说：“爹爹希望安哥儿帮一个忙。” “什么忙？”安哥儿立马小大人上身，也不抱大腿了，一副很有担当的样子。 “爹爹想要抓住那个抓你走的坏人，安哥儿能帮爹爹一把么？”宋将军不愧是四个娃的爹，忽悠起孩子来一套一套的。 “安哥儿能！爹爹告诉安哥儿怎么做，安哥儿保证能做到！” “爹爹要安哥儿保持现状，继续住在姑父家，爹爹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的，那个坏人既然能找到陈府，过段时间就一定会找到这里来，到时安哥儿帮爹爹把坏人认出来，能不能做到？” “能！” 周大江眼看着小傻子就这样被亲爹忽悠瘸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宋将军想来一个将计就计，敌在明，他在暗，想将细作瓮中捉鳖。 周大江听完父子的对话，问道：“宋将军，不是，宋大哥，需要我们配合做什么吗？” 宋钊：“你就还如平常就好，该去哪就去哪，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留下一队暗卫，这批人会在暗中保护你们，只要出门的人别太分散，他们会自行安排暗中保护。” 周大江懂了，只要出门时在一起，在家时也是在一起，那人家暗卫就能看得过来，要是东一个西一个，人手有限，人家就只能看最重要的那个了。 “好的，了解。” 周大江话音刚落，陈秀英就端着托盘进来了，上面放着大海碗和两双筷子，碗里正是安哥儿想吃的凉皮儿。 陈秀英招呼新出炉的大哥吃饭，并告诉说外面的众人也都吃上了，家里人正在蒸凉皮儿，所以管够吃！没了她再做。 宋钊还真饿了，跑了一天的马，饿得前胸都贴后背了，也没客气，给小安哥儿一双筷子，自己一双筷子，爷俩一起开启埋头狂吃模式。小人儿晚上哭了一大通，感觉自己饿了，但毕竟人小胃口也小，吃了大约半小碗的量就吃不下了。剩下的全都被宋将军给包圆了。 宋钊吃完后，感觉还能吃，也没客气，将碗递给陈秀英道：“妹子，再给哥哥盛一碗，太好吃了！没吃饱。” 军营出来的人都能吃，宋钊连吃了三大海碗才感觉饱了，外面的一众将士也是，陈秀英拌了一大盆的量，原以为够吃了，结果愣是又拌了一大盆才够吃。 给李氏吓得，担心明早的供货数量不够，连忙又和了一块面。 宋钊吃完后就提出告辞，没办法，做为守卫将军，他不能擅自离守，所以，他来时才用披风帽子盖着脑袋。这会儿也该回去了，小人儿答应爹爹了，留下帮着捉坏人，但也不忍看着爹爹走，眼泪又出来了，眼巴巴地问爹爹，下次什么时候来看他？ 宋钊也不舍得，但身为军人没办法。只能蹲下搂着孩子道：“等爹爹能休沐了，就来看你。像今晚这样，悄悄地来。” 得到了保证，安哥儿也不掉金豆子了，“吧唧”亲了一口自家爹爹，“盖过章了，你要说话算话哦。” “好！说话算话！”宋钊答应下来，随后，带着董校尉离开了周家。剩余的那些人，包括房乙，都被留了下来。 房乙上前对周大江道：“我们一伙八个人，会排成两个班，每个班四个人，平时会在暗处保护大家，要是出门别太分散，否则不利于我们盯梢，万一再遇到细作就毁了。” 周大江：“好的，了解。” 房乙又恳求周大江，能不能帮我们先安排一处房子，换班下来的兄弟能够睡觉就行。 周大江：“那就去老宅我们的房间吧，那面正好空着一间房，到时我会让人往老宅送吃食，你们也不用风餐露宿了。” “那就谢过周先生了。”大将军的义妹夫，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干脆就叫周先生好了，读书人都喜欢别人叫他先生。 周大江喊来铁头，让他领着弟弟妹妹，和周母先回家休息，他则单独嘱咐了周母暗卫这件事，让老娘将之前他们住的屋子安排给暗卫们。 宋将军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人就走了，院里的众人仍旧继续干活。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也不能打听。 人多力量大，午夜之前终于将白天落下的工给补上了。 陈秀英回屋时，周大江带着两个孩子早就睡着了。 翌日，出完货，依旧是周大江做早饭，因为暗处多了四个人，周大江就多烙了一些饼，涂上酱，夹上自老宅带来的小葱，再放点头一天剩下的手撕鸡肉，饼一卷就可以吃了。 他先将四人份的准备好，又放了一小盆的粥，只说了一句，“这是给你们的。” 等他再端来为众人准备的卷饼时，之前准备的四人份已经没了，粥还在，看样子，他们在暗处不方便吃粥，等下次给他们准备竹筒装水。 陈父和陈母觉轻，醒得早，帮着烧火、收拾碗筷，陈父说今天他帮着带孩子，让周大江该干啥就干啥，给周大江美坏了。孩子们已经养成了习惯，早上先上二叔\/二伯家做操，然后才开始今天的课程。 陈夫子看周大江领着孩子们做的体操很好，他也在后面跟着做，别说，伸伸老胳膊老腿，感觉还挺舒畅。 周大江做完操后，正式介绍陈夫子给孩子们，说从今天开始由陈夫子教他们功课，铁头锁头哥俩听了开心不已，二叔不教他们了，就不能留作业给他们啦！他俩还以为再也不用做作业了，结果没想到，陈夫子给他们留的作业更多！包括三岁的小娃儿安哥儿，也开始每天背诵更多三字经。铁头和锁头两人，原先一天只要做五道题就行，到了陈夫子这儿，每天不得少于八道题！娃生艰难啊！ 第35章 繁忙日常 周大江将孩子们交给陈夫子后，顿感时间压力减小了不少。 今天他得去送一趟货，还得去找一个风水先生看开工黄道吉日，古代人都很相信这个的。媳妇又让他去布行买布和棉花，临出门前岳父又给他一项任务，去学堂找陈明远，下午把两个孩子给他送过来。 一百套工具有点多，周大海今天跟他一起去送货。两人一人背了一个大背篓，搭着张里长家的牛车就往镇上去了。 路上周大海想问弟弟，昨天那个人是什么官来着，想了想牛车上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弟弟能跟他说的时候，自然就告诉他了，没说给他听，他也就不操心了。保护好弟弟，别让坏人伤到他就行了。周大海不知道，这会儿已经有暗卫跟上他们了。 两人个来到来福酒楼，今天是约定好交货的日子，陈掌柜一早就等在那里了。没办法府城要得急，他也不好过，只能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周大江来。 陈掌柜让人验完货后立马套车给送去府城。他自己则转身跟周大江商量道：“大江老弟，这交货进程还能不能再快些呀？府城那边催得紧，老哥我也不好过啊！” 从周老弟变成大江老弟了，周大江也配合他，应道：“老哥，不瞒您说，老弟我最近家里要盖房子，又是凉皮，又是工具，还得研究房子的事，都得要我来跑，老弟我都快忙翻天了，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 陈掌柜一听，人家这确实是忙，只得改变策略道：“那真是恭喜老弟了，房子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动工？有什么老哥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 周大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呢，立马感谢陈掌柜道：“老哥，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呀，我还真有一件事想问老哥呢。” 陈掌柜：“什么事？你说。” “是这样的，我这不盖房子么，家里老人说盖房子动工得找个黄道吉日才行，我住的那个村子还真没听说，谁会看黄道吉日，所以，今天来还真想找老哥您打听一下。” 陈掌柜：“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小事一桩，我们开酒楼也是要看黄道吉日的，我正好认识一个，不过，房子动工得需要去现场看过才能给算，这样吧，这事你就别管了，老哥帮你张罗，你把地址留下，明天我让人给先生送过去。” 周大江：“这太麻烦老哥了。” 陈掌柜：“举手之劳，跟老哥还客气啥，你早点把货供上来，其他什么都好说。” 周大江过意不去，想了想说道：“等我这段时间忙完的，给我点时间，我给老哥准备一样东西，保准能让老哥在一众掌柜面前独占鳌头。” 陈掌柜一听大喜，原本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在等着他，忙问道：“你又打算琢磨什么东西？” 周大江想到的无非是绞肉机，这不之前周思思图没画完，再加上他也忙，就给搁下了。 周大江想等这一单完成了，他倒出时间来，再研究把绞肉机也给做出来。绞肉机自然也是酒楼喜欢的工具，所以，他才说让陈掌柜等他一段时间。 不过陈掌柜这时候问了，周大江也不能不回答，他就卖个关子道：“目前还在我脑子里，还没成型，暂时有这么个想法，等想法成型了我再告诉老哥。” 陈掌柜虽然没听到答案，但还是很期待的，他也想往上动一动，感觉自从认识周大江之后，他的希望离实现就快不远了。 于是，他对周大江更加用心了。他决定他要亲自找人去算黄道吉日。 周大江和哥哥从酒楼出来后，还没到中午，陈明远还没下课。 于是，两个人又去了布庄，媳妇让他买布和棉花回去，他得保证完成任务才成。 两个大老粗去到布庄，也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布好，就让店里的伙计帮忙给推荐，挑好了做被的布和棉花，周大江又想到陈秀英和姑娘来到这古代，他还没给买过衣服呢。于是，又让伙计帮忙推荐几款年轻妇人穿的衣料和小女孩穿的衣料。 这可就太多了，小伙计给周大江指了一堆花色。然后又着重讲了时下流行的是哪几种，哪几种布适合现在穿，哪几种布适合过段时间天冷时再穿。 绕是周大江都给整晕了，最后他只依着记忆，买了陈秀英喜欢的颜色，什么流行不流行的，那都是浮云。 小女孩就好说了，周思思现在的这个年龄，怎么喜庆怎么好，就是她祖父今年去世，不好穿红色的，要依着周大江的审美，那一定是红色最配自家女儿。 最后，他选了一匹亮银色带粉花的图案，这个颜色好看，在阳光下亮亮的。连周大海都喜欢得不行，直呼还是生女娃好，可以给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看着也舒心。不像他家，两个半大小子，新衣服上身不到半天，就变成泥猴子了。 周大江买完妻子和女儿的，又想到家中老娘还有岳父岳母，以及安哥儿没给买。既然给媳妇和女儿都买了，就不能顾此失彼。 于是，他又依着自己的眼光，给老娘还有岳父岳母也挑好了布料。 安哥儿的也好挑，在现代，他就喜欢人家小男孩穿的亮蓝色的冲锋衣，那小颜色一穿倍儿有精神。就让伙计又给他包了一块蓝色耐磨的布料。 人们都有从众精神，周大海看周大江买了一堆布，想着自家媳妇最近也辛苦了，给她也扯一块布吧，两个皮小子就算了。 于是，最后两个人买了一大堆的布和棉花，周大江让伙计给他单独放着，等他中午雇个车来拉走。 从布行买完东西出来，也快到私塾放学的时间了，两人就去私塾门口等陈明远下课。等了有一刻钟左右，陈明远走了出来，看到自家姐夫在等他，他还挺纳闷，周大江连忙将老岳父的指示给说了一遍。 陈明远道：“原本，我也是打算今天下午给孩子送过去的，早上走前已经让王氏在家收拾了。走吧，正好一起回去。” 于是，三个人先去车行租了一辆车，去布庄把买的东西给装上，然后一起来到杨树村陈明远的岳家。 王氏已收拾好包袱，领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等着了。 陈明远也没打算久留，下了车跟王氏说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包袱，领着两个儿子就走了。 两个小家伙昨晚从爹爹嘴里听到姑姑家有好多小孩子玩，都开心坏了，恨不得立马就过去。这会儿爹爹领着他们上车，连眼神都不舍得给王氏留一个，就潇洒地走了。 第36章 加课 几人到家后，家里正在吃饭，陈秀英又下厨炒了两个青菜，烙了十几张的饼，才勉强够吃。 吃过午饭，陈明远就走了，他的两个儿子陈南和陈北，早就和小伙伴们打成了一片，乐得把他都给忘了。 周大江将买来的布料和棉花指给陈秀英看，“这些是你要我买的，这块是给你买的，银色的那匹是给女儿的，还有三块面料是娘和岳父岳母的，你看着给分一下，这块蓝色的是给安哥儿的，过几天天凉了，你看着给他做一身夹棉的冲锋衣，一准儿带劲！” 陈秀英知道自家男人心细，所有人都顾到了，就是没舍得给自己买。 陈秀英也没说他花钱大手大脚，既然买了，那就做了就是，等有时间，她再去镇上给大江也买一身。 这边按下不表，只说周大海回到家，趁着孩子去二叔家的功夫，把给张氏的布料拿出来，说这段时间她也辛苦了，这把张氏给感动得，眼圈都红了，两人自是一番浓情蜜意。 很久之后，李氏看着自家大嫂和二嫂穿着自家男人给买的布料做的衣服，心里别提有多酸了，愣是让周大河睡了三天地铺才解气。不过，这当然是后话了。 现在的周大河还不知道自家的大哥和二哥给他挖了一个坑，这会儿还在美滋滋地想着，今晚多撵一撵，争取明天傍晚前干完，然后回家给媳妇儿一个惊喜呢。 下午，是画画时间，周思思依旧拿出自己之前画的样图，让弟弟妹妹们照着画，新来的两个弟弟，也一人给准备了一个沙盘，让他们画着玩。她则继续创作自己的漫画系列。 今天没有工具组装，陈夫子也闲了下来，就和陈母一起看外孙女的作品。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看漫画，陈夫子看完连连感叹，“可惜思思是个女儿身。” 要是身为男儿，他一定给教出一个举世之才来。 陈母斜了他一眼，“女儿身怎么啦？女儿身也同样可以很优秀！” “就是！女人同样可以顶起半边天！”周思思也在旁边插话道。 她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就看不得古代人的什么‘女儿不如男’的言论。她一定要努力！未来，她一定会让大家知道，她比许多男人都优秀！ “说得好！” 陈姥姥高兴地拍手道：“对，咱们女人能顶半边天。要不是有咱们女人，哪有他们男人，姥姥支持你！” “好孩子，你好好画，等画好了，姥姥给你找关系，保准让你的这个漫画书大卖！”陈姥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奔着畅销去了。 有了外婆的支持，周思思画得更卖力了。 一旁的小荷花也在心里暗暗地鼓劲，“女人能顶半边天，荷花也要顶半边天！” 于是，她也画得更认真了。 被外孙女顶了，陈夫子也不生气，反倒觉得自家孩子有志气！ 于是，他也跟着道：“既然你姥姥都大力支持你了，姥爷也得跟上才行，晚上你和你娘上完什么火箭识字班，姥爷也单独给你开个课。咱们画画好，书法也要跟得上才行！” 周思思，一不小心给自己挖了个坑，怎么整？在线等，挺急的。 周大江不知道岳父打算给自家女儿开小灶的事，他这会儿正跟周大海在菜地里拔草。 周母布置的任务，昨天大哥没干完，今天上午又陪着他去送货了，那自然他也得陪着大哥把任务完成才是。 而且，本身这菜地也有他家的份，他跟着来干，也是应当的。只不过他到申时中就回去了。没办法，村里的人差不多这个时辰就来付钱和订货了。 陈秀英下午则是在自己屋，拿着周大江买回来的衣料，给婆婆做衣裳。 她打算做好后，加上买回来的棉花和布料，一起给婆婆送过去。 于是，除了周思思之外，周大江和陈秀英都不知道自家岳父\/爹爹晚上要上课的事。 吃过晚饭，众人依旧在外面忙碌，周大江则拿着一摞纸，打算继续给媳妇和女儿上课，安哥儿也小腿一迈，跟着进去旁听，陈夫子见状也跟了进去。 这下他可见识到，什么叫“火箭识字班”了，那就是一个字，快！ 究竟有多快呢？周大江在前边将今天要教的《千字文》的内容用大字抄到纸上。从‘金生丽水’，一直抄到‘周发殷汤’，一共六十四个字。 他抄完一句在上面念一句，陈秀英和周思思就在下面跟着学，他念完一遍，陈秀英和周思思也跟着学了一遍。 然后，周大江又指着每句话，给她俩解释意思。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周大江只教一遍！ 接下来就开始提问，指着纸上的字，让陈秀英和周思思依次作答，两个人竟然也能答得上来。 不过让其写出来，就有点惨不忍睹了，字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儿，偶尔有能写对的，还写得字迹潦草。 于是，两个人都把时间花在写字上了。不过说也奇怪，两个人都是写个两三遍后就记住了，一堂课下来，都没用上三刻钟！ 饶是陈夫子教了一辈子的学生，也没遇到自家女儿和外孙女这样的学生，他忍不住考问周思思：“‘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是什么意思？” “金子淘于金沙江底，玉石出自昆仑山上。削铁如泥的宝剑称作巨阙，烛夜如昼的明珠名叫夜光。”外孙女小嘴叭叭地给出答案，竟然都对！ 陈夫子依旧不相信，又问女儿：“‘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是什么意思？” 陈秀英想了想答道：“龙师、火帝、鸟官、人皇，都是上古帝王。苍颉创制了文字，嫘祖制作了衣裳。” 女儿能答到这个水平，陈夫子也已经很意外了，他没有进一步深讲，而是真的觉得自己错啦！ 有这么聪慧的女儿和外孙女，谁说‘女子不如男’的？他家的女儿就比自家的蠢儿子要强！要是女儿能科考，估计早就给他考个状元回来啦！ 陈夫子痛心疾首，之前白白地漏掉了好苗子。他要从现在开始改变想法，他要将自己满腹学识都教给女儿和外孙女！也让世人看看他陈家走出来的女儿，比男儿都强！ 立下雄心壮志的陈夫子，这会儿看周大江自然是不顺眼的，“你这教得有多糊弄啊！白白地瞎了我的好苗子！ 从明天开始，火箭识字班的课也由我上了。以后每天加一节写字课，时间两刻钟！” 然后又看向周大江，“你也给我把文章捡起来，每三天给我交一篇文章！” 陈夫子一发怒，直接给三人加了一节课，还是不能拒绝的那种。 吓得旁听的安哥儿，赶紧缩了缩脖子，希望姥爷看不见我。 陈夫子原本也没想让孩子跟着学的，但他看到安哥儿缩脖子，就跟那狼外婆似地，和蔼地对安哥儿说道：“咱们安哥儿能跟着旁听，说明是个聪慧的孩子。从明天开始，姥爷也教你写大字哈，你跟他们不一样，咱们人小，拿小毛笔。” 周思思还以为姥爷说的不一样，是不用写字呢，结果，就只是换了一支笔而已。“噗嗤”不由地笑弯了眼。 屋子里除了陈夫子，也就周思思下午就知道了姥爷要加课的事情。所以，她这会儿已经很淡定了。 陈秀英也还好，不就是写字么？正好她借此机会好好地练习一下毛笔字。在古代，识字却写不好毛笔字，是会被人耻笑的。 周大江就不好了，整个人都emo了，虽然他有原主的记忆，但他现在也忙呀！陈夫子说的一篇文章，那至少也得是五千字起，平均一天至少得两千字往上，而且还得有理有据，言之有物才行。 他哪有那个时间哟？拍脑袋.jpg 安哥儿就不一样了，小人儿很高兴，姥爷要教他用小毛笔写字，小毛笔哎，他好想看看究竟有多小！ 第37章 坑爹的闺女 翌日，周大江刚用完早饭，送木料的车就来了，来不及带孩子们做早操了，他就让周思思代他，领着大家做操。 他得安排车到指定地方卸木料，武春生也来了，他对周大江道：“木料既然包含在契书当中，那我来验货就行，放心吧，一定把活儿干好！” 周大江想起来自己把木料的事也给包出去了，那就没他什么事了。周大江表示接受良好，愉快地返回家中。 周大江前后走了也就不到五分钟，周思思领着大家还没跳完操。 她在现代做了那么多年的操，早就厌烦做第八套广播体操了，爸爸让她代替，又没说必须得是第八套广播体操。 于是，周思思身体里面的调皮因子作祟，她领着大家也在做操，至于什么操呢，陈秀英也无法形容，这会儿的她只想捂脸，把自己藏起来，她怎么生了个哪吒出来。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体操，它是一首儿歌！ 只听周思思跟她姥爷说：“姥爷，你配合我一下，你就说小思思，快来做运动！” 陈夫子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配合她道：“小思思，快来做运动！“ 然后就听周思思边做运动边唱道：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抖抖手呀抖抖脚呀，勤做深呼吸，学姥爷唱唱跳跳，你才不会老！ 来，大家一起跟我动起来！ 笑眯眯笑眯眯，做人客气快乐容易，姥爷说的容易，早上起床哈啾哈啾， 不要乱吃零食，多喝开水咕噜咕噜，我比谁更有活力？ 我们再来一遍！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抖抖手呀抖抖脚呀，勤做深呼吸，学姥爷唱唱跳跳，我也不会老！ 笑眯眯笑眯眯，对人客气笑容可掬，你越来越美丽，人人都说杰出优异！ 饭前记得洗手，饭后记得漱口漱口，健康的人快乐～多～！ 最后一次！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抖抖手呀抖抖脚呀，勤做深呼吸，学姥爷唱唱跳跳，我们不会老～！” 她还会改歌词！ 周大江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最后一次，他的想法和陈秀英一样，只想拍脑袋，找个地方静一静！ 周思思的一番又唱又跳，直接把院子里的孩子们给跳嗨了，大家纷纷嚷着还想再来一遍，周思思小人儿小，这会儿又唱又跳地她也累。正好瞅见自家老爹进来了，于是就死贫道不死道友地把她爹给卖了，说道：“我跳的这个运动操，是我爹爹教给我的，你们要想跳，让我爹教你们吧！” 周大江这会儿想打死周思思的心都有了，转身就要逃。孩子们哪让啊，一个个的，这时候跑得比猴子都快。蜂拥上前，有拽胳膊的，有抱大腿的，就连新来的陈南和陈北，也拦在周大江的面前不让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都求姑父、二叔、二伯教他们再跳一遍！ 陈夫子也是个老顽童，他也觉得这样蹦蹦跳跳，比昨天做的体操更有意思。 于是，也对周大江道：“你念书的时候看你不言不语的，还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内秀！这段运动操编得很好，要不你再来一遍，老夫也跟着学一学！” 老丈人发话了，周大江这回不跳也得跳了，院子里的热闹把陈母、周母、以及大嫂和弟媳都给引了过来，陈秀英这回也不怕丢人了，她也跟着看热闹。 周大江点了点周思思的小鼻子，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周思思一看，自己作得好像有点大，于是赶紧自我拯救道：“爹爹，我来帮你唱歌，你只要做动作就行！” 于是，众人就见到这样一个画面，一个小女孩用她稚嫩的嗓音唱道：“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周大江一脸面无表情、被迫营业状，也开始在前面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一扭屁股扭一扭…… 身后的陈夫子以及孩子们也跟着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一扭屁股扭一扭…… 给陈母和周母乐得笑弯了腰，直说这个好！赶明儿个她们也跟着跳！ 陈秀英也跟着笑，结婚这么多年，还没看过自家老周还有这一面！糗出了新高度！ 张氏和李氏不好意思明着笑话，就捂着嘴偷着乐。哎呀，自家的小叔子\/二伯哥真有才！ 陈掌柜领着卜算先生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哈哈大笑道：“我大江老弟真是太有才了，就没有你不会的东西，还亲自为孩子们编了这样一套操！ 还别说，真带劲儿！我都想跟着扭一扭了！” 周大江这会儿糗都糗了，人也丢完了，反倒淡定了，装作无奈道：“思思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粘她娘，不愿意下地走路。于是，我就编了这套操哄孩子玩，让大家笑话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这是父女情深的表现。 我家儿子小的时候，我还让他骑过我的大马呢，家庭伦理人之常情，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是真的认为老弟你有才，才这么说的，能编出这样的儿歌和运动来，老弟大才呀！” 陈掌柜也不知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为了给周大江找台阶下，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一番，并冲周大江竖了一个大拇指。 周大江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会儿只当是真的听，赶紧借坡下驴，并转移话题道：“还是老哥懂我！老哥不仅是我的‘及时雨’，还是我的知己呀！ 想必这位先生，就是老哥说的，卜算特别厉害的大师吧？” 陈掌柜想起正事，于是赶紧介绍道：“这位是贾师傅，我们多少年的老交情，今天特意把他请来，给老弟推算一个黄道吉日。” 贾师傅上前行礼并谦虚道：“东家好，小老儿姓贾名林，卜算就是混口饭吃，谈不上厉害，东家过誉了。” 几人寒暄过后进入正题，周大江领着来到工地，又房前屋后地转了一圈，贾师傅大致给出房子的朝向方位，以及可打水井的区域，最后一顿掐算手指，说道：“最近的动土吉日在三日后，七月二十八，宜嫁娶、祭祀、动土、修造，诸事皆宜。” 周大江一个现代过来的人，本身是不信这个的。没办法，村里就是有这么个习俗，特别是老人家，非常讲究，他也只好照做了。所以，这会儿他客客气气地谢过贾师傅，并奉上卜算金，邀请陈掌柜和贾师傅，回家中小坐一会儿，喝喝茶。卜算金是媳妇递给他的钱袋子，他都不知道是多少。 陈掌柜平时经营那么大一个酒楼，人多杂事也多，早上跑来这一趟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于是就推辞道：“老哥哥我店里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今天就不坐了，等老弟新房盖成后，老哥再来叨扰，到时再尝尝弟妹的手艺。” 周大江也知道他忙，能亲自跑这一趟，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也不好硬留，于是，将送两人送出门外坐上马车。 并跟陈掌柜保证道：“老哥百忙之中能亲自来跑这一趟，老弟不胜感激，老哥放心，之前说的那事，回来后我又仔细地想了一下，应该能成，老哥等我的好消息吧，不出一个月，我把东西带给你。” 陈掌柜亲自跑这一趟，就是为了他的这句话，这会儿见目的达成，也高兴离去。 第38章 父女斗法 周大江送走陈掌柜返回家中，孩子们已经跟着陈夫子开始上课了。 周思思因为学习进度快，就没有跟大家一起上。这会儿正跟陈母在屋里研究她的第一本画册呢，画册昨天完成最后一页，可以拿去书店出版了。 陈母对她取的笔名略有微辞，“你这‘星宿老仙’是不是太难听了点，要不，再换一个名字吧！毕竟是儿童读物，取一个老头子的名字，大家会不爱看的。” “那就改成‘小红帽’！”周思思随意地道。 ‘小红帽’和‘狼外婆’，嗯，绝配！越想越觉得这个笔名好！ 陈姥姥不知道自家的倒霉孩子给她取了个‘狼外婆’的称号，琢磨了一番点点头，夸赞道：“思思的这个名字取得好！活泼，有朝气！” 周思思也猛点头，是吧是吧？她也这么觉得！ 周大江一看自己女儿那一脸欠揍的小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冒着坏水呢！也不点破，等回头让她妈妈知道她给姥姥取名‘狼外婆’，有她好果子吃，他才不多管闲事呢！ 陈母说道：“既然画完了，大江，明天你跟我去一趟府城，我去见个老朋友，咱们把思思的这件事给办喽。” 周大江点头：“好的，岳母。” 接着他又请示岳母道：“那这会儿孩子没什么事，我要借用一会儿，想让她帮我画个图可以吗？” 陈母仍旧低头看着画册，挥挥手：“去吧！” 周思思感觉自家老爹来者不善，大概、八九不离十是来找她算早上的账的。 她缩了缩脖子，眼睛瞅着她老爹，赖着不想走，嘴里说着：“什么图啊？你说，我就在这儿画呗！” 周大江也瞅她，“你在这儿画，不用我给你削笔？” “不用不用！我用这小细毛笔勾线已经用得很熟练了。” 周思思的打算很简单，那就是坚决不离开‘狼外婆’，不是，陈外婆。 爷俩用眼神在空中pk了一番，周思思是有恃无恐，周大江则在岳母面前畏首畏尾。 最后，以周大江失败收场。 “好，在这屋画也行。你拿几张纸出来，我给你讲一下大概要求，你想象着给画出来，回头我给标尺寸。” 于是，周大江让岳母见识到了，他当年作为工程设计师的风范。 他口若悬河地把内容概括了一下，我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东西；它应该由几部分组成；它的作用是什么；它的特点在哪里；我们面对的群体有哪些；你画出来的东西应该满足哪些条件…… 巴拉巴拉一顿理论输出，直接把周思思给说懵了，你这说了这么一大通，一句有用的都没有，我究竟该怎么画？只说让我自己想象，我能想得出来呀！？ 陈母也听懵了，他说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是真的老了，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周大江拿出以前甲方的态度来，拿腔作调地一顿神输出，直接把‘战斗思’给打成‘懵圈思’后，这才心里舒坦了点儿。小样儿，跟我斗，你老子终究是你老子！ 然后，留下一句“大致就是这些要求，你慢慢画，什么时候画好了，给我就行，不着急。”就走出去了。 他还假惺惺地在那儿说不急！周思思气得想挠墙。 另一边，周大江出了屋子后，直接去了工地现场。 现场这边木料已经验收完了，武春生也正要去找周大江。 看他过来了，连忙询问道：“开工吉日是哪天？” “三天后，七月二十八。”周大江答道。 “那好，三天后一大早，我把工人给拉过来，咱们打井和打地基同时进行，这样还能快一些。” 武春生对建房这一块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所以怎么安排省时间，他也门儿清。 周大江向武春生拱手行了一礼，“那就麻烦武叔了。” 傍晚，周大河依旧是踩着吃饭的点儿回来的，进门呲着两排大白牙，“没想到吧？我提前一天把一百套给干完了！厉不厉害？” 周大江一看他回来了，也非常高兴。 三天后就正式开工了，还有一口锅没着落呢。他原想着等周大河把这一百套打完了，再让他撵一撵，如果时间来不及，到时就用家里的锅先顶一天。结果，他自己送上门了，能不高兴么？ 周大江怕直接说实话再把他给吓跑了，就笑呵呵道：“你这越打越熟练了，提前一天就把活儿给抢出来了，厉害！ 快坐下来吃饭，等吃完饭了，我有好事儿告诉你。” 周大河一听，还有好事要讲，不会是又要发钱了吧？不错不错！开心地连吃了好几大碗。 周大海见三弟又拿了一百套回来，吃完晚饭也没等周大江安排，他就自己去田木匠家取了一百套的手柄回来。趁着人手多，能多干一些是一些。 周大河吃完饭，喜滋滋地凑到自家二哥面前，“二哥，你刚才说的好事是什么呀？是不是又要给大家开钱啦？” 这回换周大江呲着牙了，“好事就是，动工吉日安排在了三天后，在这之前，你把铁锅给我送回来就行！” “我，你说的好事就是让我再打一口，大铁锅？”周大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是呀！这不是好事么，多给了你一天时间，这还不是好事啊？” 周大河原本还喜滋滋、在天上荡漾的心，一下子被周大江一个铁锅给扣到土里去了。 他表示很憋屈，“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有后悔药吗？我想吃！” 没人理他，他只好到媳妇面前求安慰，李氏也拿他没办法，拍拍他的肩膀，“我相公是最棒的！多大点事啊？小意思！咱们不用三天，两天就搞定了，是吧？” 周大河，好像没被安慰到，反倒时间更短了呢？ 周母一贯是最后定音的那个，只站那儿瞅了一眼，“你有事没事？没事别耽误我俩干活！“ 周大河立马消声溜了，溜到周大海身边去干组装，意见自然也被打散了。 屋里，火箭识字班的课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周大江被打到一边写文章去了，陈夫子则站前面，领着女儿和外孙女继续学习《千字文》。只不过，他比周大江讲得要细，所以进度就慢了些。 陈秀英着急摆脱‘文盲’这个帽子，于是，就跟老爹商量道：“爹，你能不能再快点儿？这些我们都会了。 我俩又不科考，不用讲这么细。只要会识字，会读、会写、会看话本就行了。要不然你女儿我顶着秀才公家女儿名号，一问还有许多字不识，多丢您的面子啊！ 您看这样怎么样，您就教我俩识字，字写一遍，意思说一遍，回头我俩自己练习背诵默写，一天教一百个字，如何？” 给陈夫子气个倒仰，这火箭的速度还不行，女儿这是要飞天啊！ 还如何，不如何！ 第39章 挨训了 翌日一早，周大江和岳母吃过早饭，租了张里长家的牛车去了镇上，再从镇上搭马车去往府城。府城比较远，坐车得要一整天，他们俩当天出发，第二天傍晚才返回。 周思思在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外婆和老爸给盼了回来。 她看向外婆，外婆点点头：“同意出版了，也签约了，不过为了能够一次打响，还需要你再画两册出来，这样，有了固定的读者群体，后面就好说了。” 周大江在后面补充道：“不过，在镇上应该看不到，书店只在府城和京城有分店，县以下暂时还没有。” 陈姥姥摸了摸周思思的脑袋，鼓励道：“好孩子，外婆找的朋友也认为你的题材很不错，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创作出这样的作品来，前途可期，好好画啊！” 自己的作品得到认可，并且在不久的将来还能出版，周思思已经很满足啦，至于后面姥姥说的去京城的话，周思思表示听听就行了，未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呗！ 书的事情解决了，就剩下图纸的事了。周大江走了两天，周思思就在家挠了两天的头，头都快让她给挠秃了，也没想出来该怎么画。 外形还好说她见过，已经画完了。让她挠头的是刀刃和刀轴的连接部分，当初周大江跟她说的是旋转刀刃不能一体成型，技术限制，根本打不出来，只能将中心轴分成一段一段的，然后再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关键就是这连接的部分，不能太松，太松刀刃无法固定，就不能加工，必须紧紧地固定不动才行，但如何让其牢固不动又是一个难题。 她想求助外婆，帮她再问一问爸爸，但外婆累了，跟她说完话就回屋里躺着去了，外公也跟着回屋了。 她想干脆不画得了，但又不甘心，图是次要的，她想弄懂其中的关键所在。 就像在现代大家看魔术，魔术师手里的钱一下子就消失了，观看的人就会好奇，怎么一眨眼就没了，如何做到的？待魔术师揭开谜底的时候，才明白原来就只是夹在手背面而已。 周思思现在也是这个心理，她已经参与进来了，就想整明白到底如何做，才能让刀刃和刀轴连接紧密，还不会松动。 但这会儿让她服软，她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大错，不就是让爸爸跳了一段运动操么？ 在现代，那大爷大妈还跳广场舞呢，幼儿园的保安大爷，还领着孩子们跳‘海草海草’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么？ 谁家的孩子不调皮呀？她这都算是轻的了，好吧？ 陈秀英是个惯孩子的，这两天眼看着周思思为了那几张破图纸，在那唉声叹气地，又是抓耳又是挠腮的，这会儿又眼巴巴地瞅着周大江，‘欲语还羞’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见这会儿父母也进屋了，也没其他的人在，她直接走到周思思面前，取过孩子手里已经完成的外形图，直接塞给周大江。 “喏，孩子已经将外形图画完了，剩下的你自己画吧！” “不是，连接轴的部分，还没画。”周大江傻眼。 “你自己画！” “我画画不好。”某人这回气息都弱了下去。 “那也你自己画！ 孩子没有这个义务给你画，即使是帮你，也没有义务还要受你颐指气使！ 谁家找人帮忙，像你这样的？还带故意难为人的啊？ 不就是让你在众人面前跳了一段操么，有什么呀？你是少了块骨头，还是少了块肉？还给孩子‘小鞋’穿，亏你想得出来！ 是，思思没事先跟你商量，是她不对！那就事后说说她，下次注意就得了。这家伙可倒好，还跟一个孩子杠上了，看你那出息！” 陈秀英不发火则已，一发火就是火山爆发，直接把周大江给烧成焦炭了…… 屋子里的老两口听着女儿发飙，也不禁为周大江掬了一把同情泪。 陈夫子：“这孩子，从翻车之后就性情大变，以前在大江面前是百依百顺，现在可倒好，直接变成女霸王了。” 陈母：“霸王就霸王呗，孩子说得也没错，男人格局得大些才行。 就算是教训孩子，也得是在她犯大是大非的时候，这无伤大雅的调皮捣蛋，你别这个劲干啥？” 陈夫子为男人争取：“大江已经够行的了，那别家的父亲，估计孩子都不敢上跟前，更别说跳操了。” 陈母：“行了，你别嘚嘚了，我都听不见他们说啥了。” 热闹还没看完呢，死老头子净打岔！ 周思思一看爸妈因为她都发火了，内疚不已，走到妈妈面前扯扯妈妈的手，又走到爸爸面前，诚恳地道了歉：“老爹，你别生我的气呗？我就是厌烦了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小孩子都喜欢蹦蹦跳跳的，这样才开心嘛。 下次，我再想做什么提前跟你打招呼，行不行？娘也是心疼我，才冲你发的火，你别和她一样啊!” 周大江被陈秀英这一顿批，也知道自己小肚鸡肠了，就算是教育孩子，也不该使用这种方式，这会儿孩子都给他道歉了，他也给孩子道了歉。 “爹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这样对你，你娘说得对，教育也得分方式，这次是爹不对，爹向你道歉。那个图等一会儿我重新给讲一遍，这回咱俩一起完成。” 然后，走到陈秀英面前，捅了捅她的胳膊，“老婆大人说得对，为夫知错了，若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你再继续批评我啊！” 气得陈秀英“扑哧”地笑了，“平常让你干什么都比别人慢，就认错比谁都快！下次跟孩子俩注意些，改掉你小肚鸡肠的酸儒气。” 周大江：“好好好，我改。”这一篇总算可以翻过去了。 陈秀英接着又道：“这两天你不在家，我统计订货数量，发现数量开始渐渐减少了。天也凉下来了，估计再有半个月，咱们这个凉皮儿生意也该告一段落了。” “那就提前跟大家说一声，做到这个月底，咱们的凉皮儿就不卖了，人家也好早些打算。”周大江拍板道。 “也行，那等一会儿大家来订货时，你跟人说一声，我做饭去了。” 陈秀英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坐在屋子里听动静的老两口，这就完了？也太快了！ 陈母：我还没听够呐！ 第40章 来大客户了 吃过晚饭，周家众人也从周大江口中得知，凉皮儿只做到月底的事情，不由地惋惜了一通。 人都是习惯性的动物，接连几个星期，天天往家捡钱，突然有一天不能捡了，那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 周母想得比较开，大江一家带着大家赚了这么多的钱，已经够意思了。这段时间每家都攒了有小二十几两的银子。这要是换成以往，那一年也不一定能挣到这么多。 于是表态道：“这样也挺好，下个月差不多也该腌酸菜了，还有豆角、萝卜、茄子，也得晒干才行，瞅时间还得上山捡蘑菇，到处是活儿，大家正好可以收收心。” 而且，大江家的房子明天也要开工了，倒出来的人手也可以过去帮帮忙。早点儿盖好，也能早点儿搬进去。” 随即又悄悄地问周大江，“咱家屋里的那些人，大约待到什么时候？我用不用给烧烧炕？这会儿天没冷还好说，等过段时间天冷了，不烧炕根本就不行。 而且，他们天天吃我带回去的那些饭菜，也就是现在吧，还凑合。等天冷了，饭菜没等到家就凉透了，这吃完了胃口也受不了呀！” 周大江解释道：“不让你烧炕是怕让别人知道，咱们家还住着一帮人。 这帮人是来帮着抓那个歹人的，在那个歹人没现身之前，估计一直会在咱家住。饭的事，不行你早上给准备热乎的，晚上再从这边拿，烧炕这事你就先别管了，等天冷时我再想想办法吧！”兴许不用天冷，就抓到细作了。 次日，周大江将今天该准备的东西给列了一个清单，吃过早饭后就跟哥哥周大海一人背着一背篓的工具就出发了，昨晚又做好了一百套，正好给送到酒楼。 顺便再去三弟那儿，把另一口大铁锅也给取回来。 两人来到酒楼后，从店小二那儿得知陈掌柜在陪一位大客户，周大江也没有打扰他，去后厨找了上次验货的备菜师傅。清点数量无误后，他就打算和大哥去三弟那儿取铁锅。 结果，刚走到门口，正好陈掌柜也领着客户出来，眼尖见到他，喊了他一声：“大江老弟留步！” 陈掌柜笑呵呵地走上前，“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正跟薛掌柜谈起到你，结果你就来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位大客户。” 说着转过身，虚扶了一把身后的人，“这位是来自京城大同商行的大管事薛掌柜，大同商行也是咱们酒楼的背后东家开的。” 周大江上前行一礼，“薛掌柜好！在下姓周，名大江，见过薛掌柜。” 薛掌柜大约四十上下的年纪，见人三分笑，“周老弟好，在下姓薛，名京，是京城大同商行的管事，我也随着陈掌柜僭越叫你一声‘周老弟’。 周老弟，实不相瞒，我这次是专为你而来。” 周大江诧异，指了指自己，“专为我？” 薛掌柜：“是，专门为了你的工具小套装而来。” 陈掌柜乐呵呵地招呼众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走走，咱们进屋里详谈。”于是引着三人来到一处包间。 几人进到屋里，陈掌柜让小二上了一壶好茶，就着刚才薛掌柜的话头，跟周大江解释道：“上次送到府城的两套工具，当天就被去京城述职的大管事给带走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五百套订单。 大管事跟东家述职时，正好薛掌柜也在，他看到这里面的商机，所以就马不停蹄地来了。” 薛掌柜微微一笑自嘲道：“我这是笨鸟先飞，这套工具幸亏是在咱们酒楼之间流转，还没传到外面去。要是被其他商行瞧见，一准儿会捷足先登，到时就没我什么事了。” 说完，看着周大江说道：“我这个人说话向来直接，咱们就开诚布公地讲，你的这套工具我想买，要是一次性买断的话，大约需要多少钱？” 周大江一看，薛掌柜豪横啊！上来就狮子大开口，要直接买断。 他没有立即回答，低头喝了一口茶，仔细想了想，然后才说道：“承蒙薛掌柜抬爱，您能看上我这套小工具，周某实在是没想到。 实不相瞒，我是个读书人，本身也不擅长经商，我也乐得把它卖个好价钱，然后将精力花在书本之上。 当初做出这套东西也实属偶然。原本，是为支持自家媳妇卖吃食，才研究出来的，所以，当初做孔加工机时，就简单地组装了一个小型的冲压机，很简陋的那种。 如果您想买断进行大批量投产的话，那这个机器还得需要再精心改良才行。 在这方面，不是周某大言不惭，即使擅长加工的铁匠，也不一定能够研究明白。” 说完周大江又低头喝了一口茶，“这个茶不错，入口甘甜，口齿留香。” 他得给对方一个思考时间，然后再接着往下谈。 什么叫构思？就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东西，别人轻易模仿不来，他只要笃定这一点，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就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薛掌柜就是一个商人，商人以逐利为本，这是原则。 周大江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一次性买断了，那这之后出现的风险，人家是不会管你的，毕竟事先已经说明了。 但放弃又有点太可惜，放着这么好的商机不抓，日后被人抢占市场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探究地道：“那依周老弟的想法，这事该如何是好？” 来了，掌握全盘的机会来了。 周大江故作深沉状伸出两根手指，“周某不才，想到两个方法，薛掌柜您参考一下看看。 其一，您只买断我手中现有的产品销售权，我负责生产，加工机器由我自行维护。生产出来的产品，按不同数量给您报价，大同商行负责全国各地销售，售价由您掌控。 其二，由大同商行出资开设加工厂，周某以技术入股，占股一成。管理人员由大同商行担当，生产，销售则全由大同商行负责。 周某则作为技术顾问，只负责定期对机器进行维护，以及开发新的加工机器。 以上，是老弟能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 如此一来，机器维护或更新就由不才在下帮您解决了，市场方面，大同商行也能抓得先机，一举两得。您看如何？” 说完，他又低头喝了口茶，陈掌柜见状，连忙回头吩咐店小二，给周老弟装一包他喝的这种茶叶，回头等他走的时候，让他带走。 薛掌柜手指敲着桌面沉思了一会儿，道：“周老弟这两种方案听起来挺不错，但仔细分析下来，都各有利弊。 就省心程度来讲，薛某比较中意第一个方案。可是，目前你们的供货数量，完全满足不了商行的需求。成品数量太少了，我们商行是全国铺货，这点数量真真是九牛一毛都不到。 第二个方案，由商行投资建厂。管理人员的调度好说，但厂址选择存在问题，如果建在京城郊区，离你太远，机器万一有什么故障，调试就是一个问题，也耽误生产。而且后续可持续经营能力也看不到，那我前期投入的这笔费用岂不是打了水漂？” 第41章 合作签约 周大江既然想掌握全盘，自然两种方案他都考虑到了。 接话道：“如果选择第二种，那自然是离我越近越方便。 如果薛掌柜这面的管理人员没有问题，那我的建议是最好在青山镇或者就直接在青山沟建厂。 这样不仅我维护起来方便，后期若商行这面有想要加工的产品，我也可以帮忙想办法解决技术上的难题。” 在加工这方面，周大江自认还是可以的，专家谈不上，但在古代也应该是佼佼者了。 为了加大筹码，他继续道：“而且，日后我要是有了新点子，也可以将其投入到生产当中去，当然，其他产品的价格，到时候咱们另外再谈。” 薛掌柜一听，这还有其他产品？他看了一眼陈掌柜，没听他说起过。 陈掌柜因为事情还没有谱，所以也就没谈，这回见周大江自己说出来了，就问道：“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工具，你已经有眉目啦？” 周大江这时只想拿下薛掌柜，于是也不藏着掖着了，就点点头道：“是，这两天正在画图，等尺寸出来了，我先打一套出来给你看看。” 陈掌柜喜出望外，立即道：“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出来，别跟老哥客气！” 薛掌柜一看两人一唱一和地把他给撇下了，立马着急了，“有好东西不能撇下我啊，能不能也跟我说一说？” 陈掌柜这会儿也开始帮着周大江说话了，“你这不是工具套装还没谈完么？先谈这个，等合作定下来了，再谈新产品也来得及。”其实他也想知道。 周大江：“这回还是厨房用的工具，我想做个绞肉机。只要转动手柄，大块的肉就可以立马变成肉馅的机器。 而且，它不仅能绞肉，其他蔬菜、水果都可以绞碎，如果顺利地话，还可以继续升级，做个榨汁机什么的也行。” 陈掌柜立马想到酒楼有多少道菜的前期加工，可以用到这个绞肉机，要是能做出来的话，那可太方便了！ 不仅可以大大缩短上菜时间，而且还可以省出人手，去干其他事情，这个可以有！这个比擦丝的擦子和削皮刀还实用！ 薛掌柜也听出这个东西的价值来，如果生产顺利的话，全国那么多的酒楼，还有那些个大户人家，可都是他的客户。拿下！必须拿下！ 他也不再犹豫了，拍了拍周大江的肩膀，“真是江山人才辈出啊！老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能，日后必然大放光彩！ 能结交到老弟，是老哥我的荣幸！ 工厂的事就依你的意见，咱们在青山镇选个地方，资金由商行来出，等回京后我派人过来。 不过，咱们条件得改一改，不单独签工具套装，包括以后你发明出来的产品，都由我商行来生产经营，所得收入我给你利润的三成，你看怎么样？” 三成利润已经是很大一笔数字了，要知道大同商行可是全国铺货，那数量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陈掌柜听到后都替周大江高兴，示意他赶紧同意。 周大海虽然不知道大同商行的规模，但听到利润的三成，也替周大江高兴，这意味着弟弟以后可以有花不完的钱。 虽然三成利润已经很高了，但周大江也没有得意忘形，他谦虚道：“薛老哥能认可在下，也是老弟我的荣幸，三成利润太多，我是个读书人，钱财不需要那么多。 要是可以，我希望咱们工厂能够拿出利润的半成来建设家乡，也算是我为家乡建设付出了，余下的给我二成就行。您看如何？” 薛掌柜、陈掌柜，包括周大海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薛掌柜很高兴，原本以为需要付出三成利润才能签下来，没想到用两成半就能办成，自然是开心的。而且，能够跟心怀大义且有才能的人合作办厂，不仅以后名声好听，‘钱’途也是无忧的。于是，痛快地答应下来。 接下来，两人就建厂事宜具体商谈起来，周大江是现代工厂待过的人，这方面自然驾熟就轻。 建厂的选址他给揽了过来，他打算回头去县衙拜见一下林县令，看看能不能让其给批一块荒地出来。 资金筹备是薛掌柜的事情。 再剩下的就是设备和人工了。 现有的冲压机太简陋，要想大批量的投产，还得是铁的机器才行，使用寿命长。这个朝代，使用大量的铁需要‘用铁批条’，薛掌柜后台硬，这个自然是由他解决。 人力方面，管理人员由大同商行出，加工工人则由周大江在当地招募。 两个人定好了方向，签了契书，薛掌柜也就告辞离开了。他要赶紧回京城调度资金，安排人员过来。 周大江感觉自己最近是一件事情刚起一个头，另一件事情就接踵而至，完全不给自己喘息机会，他快忙死了。 陈掌柜这面还有三百套的工具未完成，明天又要盖新房，这又刚签了一个合作办厂的契书，完全是无缝衔接！ 对了，还有一口锅，得一会儿去取，晚上还要向岳父交作业，估计首辅丞相都没有他忙。 神啊，借我八只手吧！ 周大江一边在脑子里唱大戏，一边跟大哥往铁匠铺方向走。 周大海这会儿终于敢说话了，问道“你刚才怎么把钱财往外推呀？人家给你三成你就拿着呗！你们读书人不也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 周大江：“话是这么说，但你看那些当上大官的人，除了户部的人外，其他哪个官员敢天天喊‘钱钱钱’的？” 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要是有，也早被咔嚓掉了。 这个商行能够做到全国都有分铺的规模，后台自然是很硬的。跟这样的人合作，让一成利比多收一成利，对咱们有益。 况且，还能拿到半成利润来建设家乡，这对于弟弟以及全家人的名声都是有利的。” 周大海自认没弟弟看得远，弟弟这么做自然是有其道理在的，不懂的时候，只要听从就好。 哥俩一路来到铁匠铺，大铁锅已经打好了，周大河的两个眼珠子都眍?进去了，见到他俩也没动弹地方，可见这段时间给他累得不轻。 周大江想到今后要办厂，就对周大河鼓励道：“再坚持坚持，等干完这三百套后，我给你和哥哥找个轻快的活儿，如果曲师傅愿意，再算上他一个，我给你们办到厂里当师傅去。” 周大河现在对自家二哥的话都产生免疫了，他表示不信。 周大海也冲他点点头，道：“二弟说的是真的，他刚跟人签了一个合作办厂的契书。” “真的啊！太好了，以后可以当师傅啦！”开心的小马达立马动力十足了，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打铁间。 他要早些将那三百套给打出来！ 第42章 出图 周大江哥俩取完锅又去了肉铺，买了猪肉和猪大骨，他看到地上的盆里有猪下水，又买了一份猪下水，这个不是给工人们吃的，是他馋了。媳妇做的盐水卤下货清淡不油腻，而且还咸香可口，是喝粥的最佳配菜。不能想，想想口水都出来了。 一上午又是交货，又是谈判，完事了之后，又去取锅、买东西，待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半下午了。 家里，陈秀英已将明天要用的一应物什全部都给找了出来，田二嫂和胖东媳妇也通知完了，一应咸菜和青菜也准备好了，就差肉了。除了让周大江买的猪肉，她还想买几只鸡鸭回来，等没肉的时候，现杀也来得及。 上次婆婆说的二旺家，她还一次没去过，正好周母从家里过来，她就央求婆婆领她去二旺家抓几只鸡鸭回来。 二旺娘跟周母很熟，两人唠了几句家常，二旺娘又问陈秀英找好帮手没有，要是没有，她跟大柱娘很熟，可以帮忙找一下。 陈秀英连忙说找好了，然后跟二旺娘订了十只鸡和十只鸭，等二旺回来了，给送去就行。 两人从二旺家出来之后，周母给她出主意：“你这东一家找，西一家问的也不是办法，等傍晚大家来咱家订货时，让大江跟大伙说一声，咱家最近收菜、蛋和肉，家里有存货的自然就会找上门了，一家凑一点也凑够了，比你这样满村子找要强。”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周母三言两语就解决了陈秀英的难题。 婆媳两人前脚到家，周大江兄弟俩后脚也到了家。 周大江卸下肩上的铁锅，看着陈秀英就呲牙乐，给陈秀英乐得心里直发毛，“你这又是抽哪门子的风？吱一声，咋回事？” 周大江继续皮，“吱。” 这给陈秀英气得，拧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不说是吧，不说我问大哥去。” “别别别，我说我说。你相公我今天遇到一个大客户，于是，我干了一票大的。”说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院里的众人也都竖起耳朵，等着听他的下文。 “这五百套干完之后，由京城来的大同商行出钱，我以技术入股，将在咱们青山镇建一个加工厂，专门生产我做的这些东西，包括现在的厨房工具套装，以及还在研究当中的绞肉机。” 周大江说完后，众人都不敢相信，陈秀英也将信将疑，“你没匡我？” “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匡你呀，不信你问大哥，哦，对了，还有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契书，“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还有手印呢。” 陈秀英接过来，仔细瞅着上面的条款，拜‘火箭识字班’所赐，她现在已经认识很多字了。 陈夫子也过来跟着凑热闹，“你小子行啊，还真要建工厂啦！” 老岳父很开心，女婿最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总有好事来找他。 周大江谦虚了一下，“工厂不能一下子就起来，厂址还没定呢，等瞅时间我还得去一趟县衙。等我先解决眼前房子的事再说。” 扔下一枚‘炸弹’后，他淡定了，和哥哥两个人去搭明天要用的锅灶了。只留下院子里的吃瓜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也不知是哪个孩子起的头，喊了一嗓子“要有工厂啦！”顿时，犹如油锅里倒入一勺酒，院子里一片沸腾。 画画的也不画了，写作业的也不写了，满院子地跑，小不点儿们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工厂，但是不妨碍他们跟着凑热闹啊。 就连暗处的几个暗卫们，都忍不住牵了牵嘴角，这周先生真是个能人啊！ 陈秀英对自家相公的能力，还是比较了解的，除了偶尔不靠谱外，专业能力是够用的。想起婆婆之前给她的建议，她也去了加工现场。 于是，傍晚来周大江家订货的众人带回家两个消息，一个是凉皮儿到月底就不卖了；另一个是从即日起，周家收各种青菜、蘑菇、鱼蛋肉，家里有吃不了的都可以送过去。 周大江因着答应了陈掌柜，要早些将图纸给画出来，搭完锅灶后，他就抓着周思思进屋，给她讲解中心轴的作法了。陈夫子和安哥儿好奇心大，两人也跟着进去听。 周大江在纸上先画了四个圆柱形，又画了一个稍细点的长条，解释道：“绞肉机如果想要中心轴连接稳固，咱们可以在里面加一个轴，就是这个长条。 咱们将长条整体画成方形，圆柱体的中心也同样画成方形，这样长条就能插进圆柱体中，然后，将最下面的圆柱体连接底部的那一端，给画成圆柱空心，这部分稍微长一些。” 他边画边讲解：“然后，咱们再画一个长点的小圆柱体，大小要正好能嵌入到圆柱空心里，再将这个小的圆柱体的另一端，给固定到绞肉机的桶底部，这样连接完的刀轴就可以旋转了。 刀轴有了，接下来是刀片。因为咱们是要做旋转刀刃，所以，刀片要画成半月状的圆弧形，并在刀头处画一个方形的孔，大小与长条轴一致，这样刀片就能串到长条轴上了。 就像串珠子，咱们先取一个轴，先在轴的一端套一个大的珠子，然后再串一个小珠子，然后再串一个大珠子，再串一个小珠子，这样依次类推。 刀轴也是这样的，长条为轴，在它的一端先固定一个圆柱体，串入刀片，然后再串入一个圆柱体，然后再串入一个刀片，因为长条和刀片的孔都是方形的，咱们可以调整刀片的方向，最后，四个圆柱体正好串入四个方向的刀片。 接下来这个部分比较关键，刚刚咱们画了一个小圆柱体来固定底部对吧，这回上面咱们要画六面体，而且它的长度要长，要露出盖子两寸左右，我们暂且称之为六角连接轴吧，这个六角连接轴与长条轴之间连接的孔，要由三部分组成。 孔的顶端和尾部与长条轴一般粗细，中间一小段要稍细一些，相应的长条轴这一部分也是同样粗细，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卡扣，就像这样，” 周大江为了很形象地描绘出他说的这部分，先在纸上画了一个长方形，又在长方形的中间部分上下各加了一个凹槽，这样看起来就是两头粗，中间部分稍细。 他指着凹槽那处，“我把这部分叫做卡扣，主要由这一部分将长条轴给牢牢固定住。” “那这卡扣的部分，打铁完成不了吧？”周思思的思路很清晰，他爸爸边讲，她边理解，很快就发现问题所在。 “这个问题问得好，如果是一体成型的话，确实是做不到，所以这个六角连接轴，我们要将它从中间给分成两半，卡扣部分不变，其余部分给它改成榫卯结构，这样就便于打造了，而且因为是榫卯结构，合起来后外观也不受影响。” 说着他在纸上大致将榫卯结构部分也给周思思给画了出来。 “盖子的部分跟现在咱们用的盖子一样，就是中间部分需要画一个圆孔，以便六角连接轴露出盖子。 再就是手摇把手和桶身，我看这两部分你已经完成了，画得很好，只是需要将手摇把手，与六角连接轴连接的部分，由方形改成六边形就可以了。 第43章 动工 周大江又是画又是说的，终于把绞肉机的核心部分给讲完了。 周思思领悟良好，之前一直困扰的地方，也不再是难题了，很快她就将图纸给画出来了，剩下的尺寸标注就是周大江的事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个人，因为没看过现代的绞肉机，没有这方面的想象力，单听周大江讲还真不是太明白，这会儿见周思思图都画出来了，又都凑上来去看图纸。 安哥儿纯是看热闹，陈夫子虽然大半辈子都在教书育人，但加工这方面还真是从来都没接触过，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新的领域，为此他非常感兴趣。 连晚饭都是草草了事，火箭识字班的课也不上了，拉着周大江让他再给自己重新讲解一番。 翌日，七月二十八，宜动土修造。 陈秀英和周大江都起了个大早，帮工也早早地都来了。三个人快手快脚地开始生火煮饭，蒸杂粮饼子。 待早饭准备差不多时，施工队也来了，武春生带来了二十个人。 周大江一看人还挺多，想到之前细作的事，就对武春生套话道：“武叔这都是从哪儿找的这么多人？” 武春生：“这些人都是我以前合作过的，十几年的老伙计，干活都是一把好手。” 周大江一听，放心了，至少目前，细作还没混进来。 乡下建房子也没有什么开工仪式，众人吃过早饭，就开始各干各的活了。 挖井的挖井，开木料的开木料，余下的人挖地基。各项工作都是很有序地进行着，周大江一看，大家干得都挺卖力的，就放下心来，因为自己手头还有其他活计要忙，就跟武春生招呼了一声，这边全权交给他，就回了院子。 院子里的孩子们才刚集合，这会儿正在做‘运动操’呢，自从上回周思思带头做了一回，大家一致认为这个‘运动操’比之前的体操有意思，于是就变成天天跳‘运动操’了。 陈夫子领着周思思在前面边唱边跳，下面的孩子们也跟着边唱边跳，吓得周大江赶紧躲回屋里，生怕被看到，再给抓到前面跳操可就不美了。 他进屋后，将绞肉机的图纸逐一给标上尺寸，将有木材制作的部分给找出来，揣上图纸去了田有财家。既然是做样件，那自然是越早做出来越好。 田有财最近也累得够戗，他的速度比周大河快，他已经做好了四百套了。所以，当周大江来找他加塞干一个活时，他很快就同意了。 这回周大江只打算先做两套出来看看，要是哪里尺寸不合适，也可以及时改进。 安排好了木工，周大河那边这会儿指定是插不进去了，就先放到一边。等下次周大河回来时，再让他给带走。 一样一样安排好后，就剩下去找县令批地的事了。 这回，周大江打算换个方式，他想以‘都市精英’范儿去见县令，说白了就是要有理有据地去争取一块荒地。为此他洋洋洒洒地写了近两万字的《论工业发展的重要性》。 陈夫子看学生主动献策，还颇为感动，大江这是升华了，还未考上举人呢，甚至连秀才都不是，就开始忧国忧民，为民着想了。有胸怀，有气魄！ 周大江都写了些什么呢，其实他也就是一通乱写，把他在现代看到的那些生挪硬套而已，一个城镇想要大力发展，什么除了农业是根本，还应该大力发展工业，只有当人们手里有钱了，才会主动寻求更好的环境，更好的教育，以及更好的物质条件。 而且农业发展，需要一定时间的周期，还得看当年是否风调雨顺。工业发展则要快很多，一个是资金不需要县衙筹措，相应工厂收入高了，该缴纳给国家的税钱还会增多。另一个是，工厂还会解决很多人的用工问题，这部分人的生活好了，也会带动周边的商铺发展，比方说在工厂附近开设的小卖铺，小吃铺等等。 他巴拉巴拉地一通瞎写，把他能想到的，现代的那一套经济理论全都给搬了一遍。看得陈夫子直呼“好！” 陈秀英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白了一眼周大江，你就可劲儿地忽悠吧。 周大江可不管这些，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甭管我怎么忽悠，最终能达成目的，那我这就不算是忽悠。 于是，次日他就信心满满地带着这份建议去了县衙。 依旧是‘杨大秘’接待了他。 “周先生，好久不见，不知今天来县衙是所为何事？”自从上次‘拐卖事件’之后，杨师爷对他的态度，明显又更好了一些。 周大江从怀里掏出写好的建议书，双手递了上去，道：“学生不才，最近有感而发写了点浅知拙见，想呈与县令大人一观，不知是否可以？” 杨师爷见是找自家老爷投文章的，也没太当回事，因为这个年代，想找当地官府推荐的读书人也有不少，杨师爷是林县令自京城带过来的，自然这样的事也是见过不少的。 原本想同其他人一样，放在一边不予理会的，但又想到周大江是攀上大将军的人，也不好得罪，于是就接过文章说了一句，“杨某这就呈与县令大人，还请周先生稍等片刻。”然后，就去了后衙。 林县令听完杨师爷的禀告，也和杨师爷一样，不是很感兴趣，他也是进士出身，而且还是二甲第十三名，对于一般还未考上秀才之人的文章，还真不怎么能看得上，要是其他人的文章他就不看了，但因为他挺欣赏周大江这个人，也就接过来瞅了一眼。 还别说，立题还是挺新颖的，尤其是‘经济论’一说，还真是挺别出心裁的。林县令难得感了兴趣，让人把周大江叫到后衙，又仔细询问了一番他的经济论。 周大江早已做好了会被林县令询问的准备，自然也想好了说辞。他先向林县令掬了一个揖，然后告罪道：“学生抖胆写这篇文章，一是因为前次见过县令大人之后，觉得县令大人丰姿伟岸，见识过人，日后必会大有作为，而来到边关县城这样的小地方，也只是先练练手而已，学生有些拙见不知正确与否，若能得到县令大人指点，学生也会受益良多。 二是，大人虽然暂居县令一职，但想必也希望自己在任期间出更多政绩，学生不才，前日正好为咱们县揽到一桩生意，也许会给县内一批劳动力带来就业机会，所以，才抖胆写了此文章，希望能够得到面见大人的机会。” “哦，不知是什么生意，又和当地发展有什么关系呢？”林县令的兴趣更浓了。 周大江自身后背篓中掏出削皮刀和擦子，又自怀中取出一份契书，递了过去，说道：“学生不才，做了一套厨房用的小工具，本是为家中娘子做吃食研究出来的，后被来福酒楼看中，订了几套，结果凑巧又被大同商行的大管事给看到，他认为此套工具很是实用，想要投资大力生产，于是就签了一份合约，由大同商行出资，建立一个加工厂，专门生产这些惠国利民的实用小工具。 这套工具虽小，但很实用，如果价格合适的话，相信不单是酒楼，也可以走进千家万户。 大同商行在咱们东华国有很多分行，想将产品销往全国，这样一来，加工这份产品所需要的人力就得增多，与此同时，这份销量所带来的税收也是很可观的，而且，当一个事物形成一定规模了，其后续的良性循环也可以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 周某人出生在青山县，自然也希望给家乡贡献一份力量，所以，就将这个项目给争取到青山县了。 第44章 拿下 林县令听他讲述完，又仔细地看完了契书，当他看到契书内容中规定的拿出利润的半成用于当地建设后，他不由很是惊讶。 就指着这处内容问道：“这是你们起初就商定好的？” 周大江：“是，学生本身出自青山县，自然也希望青山县能够得到很好的发展，半成虽然不多，但若能尽点绵薄之力，也是好的。” 林县令手击桌案：“好，好，好！要是所有的读书人都像你这样，时刻不忘家乡父老，何愁家乡不发展好！” 一旁的杨师爷也称赞道：“先生大义，大人之福。” 林县令合上契书，然后对周大江道：“这份契书内容本官已了解，也知道你为县里奉献的热忱之心，本官代表青山县百姓谢谢你。不过，这份契书内容，回头你与大同商行再重新更改一下比较好。 你既已决定参加科考，在建厂的名单中就不能出现你的名字，东华国有规定商人不能参加科考。契书可以修改成由大同商行建厂，聘请你为技术指导，聘金是多少，待到日后你科考时，再把指导者的名字换成其他人，这样就没问题了。” 周大江立即拱手谢道：“谢谢大人指导，学生思虑不周了。待大同商行来人筹建时，周某再重新与其签定一份契约。” 然后，他顿了顿又道：“学生此次前来，是想提前申请一块荒地，用于建设该加工厂，还望大人批准。” 林县令：“此事杨师爷就能给你办理了，只是今天的这个契书不能备案，你可以同杨师爷先选个地址，待下次契书递上来后再给你出正式批文。” 周大江连忙谢过县令大人，同杨师爷返回登记处。 杨师爷取出在录的荒地记录，同时问了周大江希望的大约位置，最后两个人选了青山沟与杨柳村交界的一块荒地。 杨师爷给他开了一个临时批条，并说道：“这块荒地我先给你保留一个月，一个月内做完契约备案就可以正式使用了。” 周大江谢过杨师爷，保证一个月内回来做备案后，拿着临时批条就出了衙门。 虽然事情比预想的稍微有点出入，但临时批条也拿到手了，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周大江边想着边去了铁匠铺，打算先带一部分打好的铁片回去组装。 铁匠铺里，周大河自从上次自家二哥给他画了一个大饼之后，情绪看起来很不错，周大江进去时，还听到他唱的小曲儿了。 周大河看到二哥又来了，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跑到周大江面前，“二哥，我又做好了一百套，快吧？再有一天半剩余的一百套我也能做出来！” 曲师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上次你走后，大河跟我说了，你要和人合伙建厂的事，还问我去不去。” 周大江连忙道：“是，如果您能去的话就太好了，到时您帮忙开发产品和带徒弟就行。” 周大河一旁插话道：“我也是师傅，到时咱俩一起带徒弟。” 曲师傅摆摆手道：“我就不去啦，这边的铁匠铺还有许多老主顾，不能关。 到时要是徒弟带不过来，送到我这儿来，我可以帮忙带，或者有打不了的件，也可以送到我这儿来。” 周大江：“那也行，到时就麻烦曲师傅了。” 原本只是来看看，打算先带一部分走，结果没想到周大河的效率越来越高，一百套都完成了。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个七八天，五百套的订单就可以提前完成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周大江背着打好的零部件，哼着小曲儿往家走，在他路过一家酒铺大约五十米之后，从角落里钻出了一个麻脸汉子，遥遥地跟在他后面，而周大江对此毫无察觉。 他到家后卸下背篓，去屋里喝了口水，正打算去田木匠家取一百套手柄。忽然，一个小纸球打到他的怀里，打开一看，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上面写着：“已被跟踪，藏在屋后树丛。” 来了，终于来了。 周大江紧张地感觉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 为了不让细作看出破绽，他没有立即告诉其他人，将纸团揣到怀里，若无其事地叫上自家大哥，和他一起去田木匠家取手柄。 路上，他将事情快速地过了一遍。 细作既然跟到了家里，在不知道自己暴露的情况下，断然不会一走了之，也就是说他今晚指定会夜探家里。只要将孩子藏好，暗卫们全体出动的话，抓住细作应该不是问题。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该再想点策略才是。 于是，周大江到了田木匠家后，谎称家里看到老鼠了，从田木匠那儿买了四个老鼠夹回来。 给周大海还闹得一愣一愣的，问道：“家里有老鼠么？我怎么没看到？” 周大江无法告诉他实情，就说道：“可能是从山上下来的老鼠，昨晚我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动了。” 周大海：“那是得多注意一下，别让那畜生给粮食都霍霍了。” 晚上吃过晚饭后，陈夫子照例开始给火箭班上课，周大江抢在岳父未授课前，用毛笔在纸上写道：“屋后有细作，大家小心，上课照旧，上完课后，思思和安哥儿去床底下躲起来。” 众人一看他写的内容，也不敢询问，只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 租的这个屋子除了有火炕之外，地上还安了一张床，两个小孩要是钻到床底下的话，绰绰有余。再加上还有八名暗卫，只要细作敢进来，抓住他就不成问题。 周大江分析完后，将老鼠夹给放到窗前、门后以及屋内窗下，争取能一举抓住细作。 夤夜，约莫大家都睡沉了，一个黑影自屋后转到屋前，正欲打算撬窗户进屋，只听“叭”地一声，脚被一个老鼠夹给夹到了。 黑影一看情况不对，转身就要跑，说时迟那时快，自暗处一下子跳出八名壮汉，抽刀直接将他给团团围住。 黑影因为脚上有老鼠夹，行动不便。虽然凭借自身武艺，挣扎了几下，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房乙几人给成功拿下了。 第45章 两张方子 在屋里假装睡觉的周大江，打开门看到歹人已经被抓到，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回头对陈秀英说：“抓到了，赶紧让孩子们出来吧！” 陈秀英连忙唤两个孩子出来，结果，谁都没出来。她趴床底一看，好么，两个心大的孩子都睡着了。 在两个孩子趴进去前，陈秀英怕地上凉，提前铺了一床小褥子，两个孩子就都趴在褥子上睡着的。这会儿她一拖褥子，就将两个孩子从床底拽了出来。 褥子移动把周思思给拽醒了，她揉了揉眼睛，问道：“坏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上炕上睡吧。”周秀英边回答边把安哥儿给抱到炕上。 周思思是个胆子大的，既然都抓到了，那她还怕什么，院子里一帮人呢，于是她觉也不睡了，趿拉着鞋就出去看热闹了。 院子里的歹人这会儿已经被五花大绑了，嘴里也塞着破抹布。 周大江这会儿正在跟暗卫房乙说话。 房乙道：“事不宜迟，既然抓到了，我得将细作立即给送回大营。不过，我会留下四个人，继续保护小公子。”说着喊来一个暗卫， 向周大江介绍道：“他叫楼己，有什么事以后你找他就成。这段时间谢谢先生的照顾，后会有期。” 说完向周大江抱拳一礼，就带着三个人，拎着细作，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楼己也向周大江行了一礼，“周先生好，在下楼己，歹人既已抓到，今后我们四人的主要任务就以保护小公子为主，还望见谅。” 周大江也向他一拱手，“这是应该的，以后辛苦你们了。” 楼己显然比房乙健谈，又伸手招来另外三个人一一介绍道：“这是钟寅、许午和叶未，我们都是将军身边的近卫。虽然歹人已抓到，但难保他没有接应之人，我们还是在暗中保护。 就目前来看，歹人只认识先生您和小公子的脸，所以，您在外边走动的时候依然要小心。” 周大江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好的。” 这还没完啊！抓狂小人.jpg 翌日，也是月末的最后一天，周大江早上出完货，又去工地转了一圈，工地上武春生已经领着工人开工了。 地基部分已经完成，井也挖了有四五丈深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周大江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愧是专业的，基本都不用操心了。 陈秀英也在工地上，领着田家嫂子和胖东媳妇正在择菜。 周大江凑过去问道：“需要我出去买什么东西吗？” 陈秀英：“暂时还不用，昨天收上来不少的鱼，今天打算炖鱼吃，然后再炒个青菜，蒸些杂粮饼子就成了。” 话音刚落，只见全大利又拎着几条大鱼跑了过来，“二婶，今天还收鱼么？我今天抓上来的鱼挺大，都是黑鱼。” 周大江接过鱼，看了一眼大小，乐了，“这鱼二叔收了，媳妇给钱！” 陈秀英自荷包里掏出五百文钱递给全大利，这鱼目测能有二十多斤，能多给比少了强。 看着媳妇付完钱，周大江又问：“媳妇，家里有酸菜么？” “有，最近刚收上来一些，怎么了？” “我想吃酸菜鱼了，咱家中午吃酸菜鱼呀？”周大江一想到酸菜鱼，口水都忍不住泛滥起来。 “想吃可以，不过不是中午，晚上吧，中午我太忙。”陈秀英表示很无奈，前几天刚点了盐水卤下货，今天又点酸菜鱼，问家里有个馋嘴的丈夫可怎么整？ 周大江点点头，“只要能吃上酸菜鱼，中午晚上都可以。” 于是，为了满足周大江的口腹之欲，陈秀英晚上做了两大盆的酸菜鱼，又贴了一大锅的饼子。别问为啥做了这么多，因为家里人多呀，三位老人，九个孩子，再加上五个大人和四个暗卫，不对，六个大人，周大河又赶着饭点回来了。 陈夫子一口饼子，一口酸菜鱼，边吃边感叹道：“秀英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个什么酸菜鱼就着饼子又辣又过瘾，之前做的盐水卤下货也好吃，就着粥我能吃两大碗。” 陈母翻了个白眼，“你哪顿都没少吃，来女儿家的这段时间，你看你都快胖成球了。” 陈夫子不服，“别光说我，你不也直念叨衣服紧了么？” 陈秀英简直没眼看，老两口为了点吃的，开始互揭老底了。 周思思的脑子活，吃完饭偷偷地跟母亲说：“妈，你要不要写几张食谱方子卖？我看之前吃的盐水卤下货和酸菜鱼就挺不错。” “卖什么卖，也许人家酒楼也有呢？”陈秀英一向比较谨慎，没有把握的事不做，危险的事不做，太缺德的事也不做。 “那就两手准备，你先给写下来，要是酒楼已经有了，就不拿出来，要是没有，还能卖两个方子钱。” 周思思一想到方子能卖钱，就两眼放光，要是她也会做吃的，就不用天天在家里画画了，随便写几个方子，没钱了就去酒楼转一圈，不对，不管有钱没钱，只要有方子就应该去转一圈。兴许就能成呢，放着现成的提款机不用，多浪费资源呀！ 她又想到自己即将要出书了，于是，就怂恿道：“娘，要不，有时间你也出书吧！就写食谱，到时我给你画插图！” 张氏李氏也跟着点头，弟妹\/二嫂做得菜都好吃，整理出来，要是酒楼不要，她们在家也能跟着学。 陈秀英：“你可饶了我吧，我可没兴趣写什么书。 不过，这两个方子倒是可以整理出来，要是人家有，我就把这两道菜留着给你压箱底。” 最近一段时间，晚饭后都要上两节课，一节是火箭识字班的课，一节是书法课。于是，这一天的晚上，陈秀英就利用书法课的时间，将两个方子给整理出来，并誊抄到纸上。让周大江下次去送货时，顺便打听一下，看看这两道菜，酒楼是否有出售的。 要是没有，让他借机再卖两个方子。 第46章 样件出来了 周大江这边，自从被岳父夺了夫子一职后，他晚上就比较悠闲，反正是三天交一篇文章，他只要交上了就行。 今天刚好剩个结尾，他快速地写完交给陈夫子，并跟陈夫子打了一声招呼就出了教室，不是，就出了房间。 趁着三弟在家，他得把绞肉机的样件给安排下去。 周大河这会儿正跟周大海两个人在操作冲压机加工孔。 就像现代的男人们喜欢车一样，自从自家二哥给他讲了冲压机的工作原理之后，周大河对这台冲压机也很痴迷，一直想着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使用冲压机加工。 当他看到自家二哥又拿着图纸过来了，眼睛立马一亮，又是什么东西要加工？ 于是，周大江又化身技术指导员，将绞肉机的工作原理和它具体是怎样安装的，跟哥哥和弟弟说了一遍。 这回加工的零件比较多，而且比之前的小工具要难很多，周大江让弟弟先将他能打出来的图纸给挑出来，然后再研究剩下的部分用什么加工。 周大河先挑出刀片、轴芯，然后，又挑了固定底座，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其余的他都加工不了。 周大江让他再选一选，试做一下也行。 周大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做不了，做里面的芯还行，这外面的轴套部分，公差要求太严了，做不到！” 周大江见弟弟连公差都考虑到了，足见是深思熟虑过了，他也不强求，毕竟若是公差达不到的话，那轴芯和轴套之间指定会哐当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用木制品代替呢。 于是，第二天周大江又带着余下的图纸去了田木匠家。 田有财正在做绞肉机的盖子部分，他以为周大江是来取手柄的，就指了指旁边的零件箱子，“都做好了，拿走吧。” 周大江自怀里掏出几张图纸道：“手柄我一会儿带走，今天来，主要是让你帮忙看看这几张图纸，看看你能不能加工。”说着，将图纸摊开到桌子上。 田有财放下手中的活计，拿起图纸逐个研究了一遍。 “这些零件是绞肉机里面的部分吧？公差要求挺严啊！” 周大江：“是，这些是轴套部分，主要是想让刀轴装上后，轴芯和轴套能够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两者之间的缝隙越小越好，如果能达到严丝合缝的效果就最好了。” 田有财点点头，“这个有点难，我试一下吧。这几个零件用什么木材加工，有要求么？” 周大江：“我原本计划是用铁制的，结果我家三弟说公差太严，他做不到。所以，我才想用木制品来代替的，具体的材质我还没想好。不过，因为这是加工食品的刀轴部分，木质的质量要好，耐腐性和防蛀性也得强才行，要不，你帮我想一想，看用什么木材比较好。” 田有财想了想道：“楸木、柞木、水曲柳，这三种木材都能达到你的这几个要求，不过，它们各有利弊，你可以参考一下。 先说楸木，它是长于寒冷地区，质地坚韧紧密、细腻，还富有韧性，加工性能好，还不容易翘曲。美中不足的是，它太稀少，价格非常贵，我手里没有这种木材。 再其次是柞木，质地坚硬，结构致密，切削面光滑，耐湿、耐磨损，久放也不变色。缺点是易开裂、翘曲变形，不容易干燥。这个我手里也没有，但如果要买的话，我知道哪里有卖。 最后是水曲柳，它的材质略硬，比松木要坚硬耐磨，它的最大特点是木纹清晰，耐腐蚀、耐水性好，易加工，韧性大。而且，它的价格比较便宜。这个我手里有。” 周大江一听他说的这几种木材，他能选择的就是最后这一种，有点不甘心，接着又问道：“还有其它木材么？” 田有财道：“其它硬木的话，还有榆木。榆木与南方产的榉木并列，被称为‘北榆南榉’。它的硬度和强度适中，但它的缺点也比较明显，纹理粗大，颜色黝黑。这个木材我手里也有。 周大江听他说的这几种木材，综合了一下优缺点，最后，他还是选了水曲柳。相对比较硬，又耐腐蚀，又耐水，最关键的，是它的价格比较便宜，这样一来，绞肉机的成本就相对能低一些。 两人选好了木料，定好了价钱，约定三日后连带桶身、盖子和把手一并交货。 两人约定好后，周大江带着最后一百套的手柄回了家。 这三天时间刚好可以将手中的两百套零件给组装完毕，到时可以带着样件一起去交货。 老周家的众人在这三天里，除了陈秀英天天跑工地做饭以外，张氏和李氏不忙的时候，也会过去搭把手。 周母和陈母两人，则被周思思忽悠给她缝座垫、抱枕和靠枕。按周思思的原话，生活在于享受，只有物质条件优越了，创作灵感才会泉涌而出，她的画才会画得更快。 其实，她就是感觉天冷了，坐凳子上感觉有点凉，所以，就忽悠奶奶和姥姥给她缝垫子、抱枕和靠枕，这样才舒服嘛。而且，到时有多的，还可以拿到布行出售，她还美其名曰，说这是开发手工艺品市场。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间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周大江去田有财家取回了两套样件。 周大河也把绞肉机的轴芯、刀片和固定座给完成了，并且给送了回来。 终于可以组装了！ 周大江按照图纸的顺序，将零件逐一给组装好，盖上盖子，又将手摇把手给安上，嘿，还别说，尺寸做得刚刚好，轴芯和轴套连接后一丝缝隙都没有，刀片也不颤悠，包括卯榫结构的轴尖部分，也都是正正好好的。 为了检验效果如何，周大江让女儿去菜地里拔了一根胡萝卜，家里没有猪肉，只有杀好的整鸡，还带着骨头，也不能用来绞肉，最后，只好用蔬菜来试了。 这样的活儿周思思愿意干，她学着在现代妈妈的样子，用削皮刀将胡萝卜给削完皮，给切成一块一块后，一股脑地给扔进绞肉机里。然后，盖上盖子，安上把手，就欢快地摇转起来。 那小样子把一众弟弟妹妹们给羡慕得不要不要的，都眼巴巴地瞅着，想摇摇试试看。 周思思一边摇一边数数，在数到第一百个数的时候，停了下来，打开盖子一看，好家伙，胡萝卜块都快变成胡萝卜沫了，嗨过头了，一不小心给粉碎过料了！ 不过，这也间接证明，样件终于做好了！ 第47章 危急时刻 周思思将胡萝卜沫倒出来，回头看了看父亲，周大江点点头，“效果还不错，比预想的要好，咱们成功了！” “成功啦！成功啦！”满院子都是小豆丁们欢快的声音。 锁头胆子大，看妹妹摇绞肉机他也手痒痒，于是，央求周大江道：“二叔，我也想试试绞肉机，可以么？” 周大江是个惯孩子的，“试吧，注意别绞到手。” “好咧。”得到二叔的允许，锁头一高蹦起，直奔胡萝卜地去了，他也要绞胡萝卜！ 他这一开头，孩子们纷纷去抱周大江的腿，都要去试试那个手摇绞肉机，磨得周大江没法子，只得点头同意，并在一旁看着孩子们摇。 结果，当陈秀英从工地上返回家后，看到了一大盆的胡萝卜碎，这下包包子都不用切菜了。 气得她真想给周大江来几擀面杖，哄孩子玩也不能这么霍霍菜呀！这幸好都是同一种菜，这要是什么菜都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整了。 发点面，正好中午还剩下几块豆腐，捣碎了和胡萝卜一起，再放点虾皮，和油盐一和，晚上不做别的了，大家都吃素馅包子吧！ 翌日，周大江和哥哥两人，背着两个大背篓，周大江自己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袱，背篓都满了，绞肉机装不下，就只能抱着了。 两个人搭了张里长家的牛车，就去了镇上来福酒楼。 陈掌柜这几天一直盼着周大江来，一是因为府城那边又来催货了，二是他也想知道那个样件的进展如何了，大约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年底就要汇报总结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添一笔业绩。 他习惯性地向外面望了一眼，结果，正好看到周大江和哥哥两人背着背篓进来。 陈掌柜连忙迎出来，“哎呀，大江老弟，你总算是来啦！你老哥我是天天盼，终于把你给盼过来了。这怎么又是背篓又是包袱的？” 周大江：“剩余的两百套我一起给老哥送过来了，这包袱里的是上次我说的绞肉机的样件，做了一台出来，就一起给带过来了。” 陈掌柜喜出望外，不仅货都交上来了，样品也做出来了。简直是惊喜连连，喜悦无穷呀！ 连忙喊来备菜师傅，让他找人将工具套装给检了，再让人备一块肉，他要检验一下绞肉机的效果如何。 周大江将包袱打开，取出绞肉机，向陈掌柜介绍道：“这个绞肉机的刀片是精铁制成的，和菜刀一样，每次用完需要将水给擦干净，不用的时候涂油养护。” 陈掌柜：“这个自然，厨子都最爱惜他的刀，养护方面比谁都上心，这个自不必说。” 两个人边说边进了后厨，肉已经备好了，周大江边操作边说明道：“用绞肉机绞肉时，需要将肉先给切成小块，约莫鸡蛋大小或者再小一点也行。 然后，放进绞肉机里，盖上盖子，手摇动把手就行，摇一会儿可以停下来看看状态，若是数数的话，大约百数之内就好了。” 说着打开了绞肉机的盖子，“看看，这就好了。” 后厨里的大师傅们都聚了过来，只见绞肉机里面的肉，都成了肉馅。 周大江将肉馅给倒了出来，让小学徒给绞肉机冲洗干净，接着又说道：“这个绞菜的效果也很好，昨天，家里的孩子们为了试验效果，绞了一盆的胡萝卜丁。” 说着接过清洗干净的绞肉机，有机灵的小学徒递了一把芹菜给他，周大江接过来，还是同样的切段，放到绞肉机里，盖上盖子又开始摇。 这回比上一次的时间还短，众人只觉得他就摇了几下就停了，打开盖子，芹菜变成菜馅了。 没费力气，中午的饺子馅就有了…… “好！好！好！”陈掌柜拍掌连呼了三个好。这下，不愁晋升了，他又给酒楼发现了一个后厨神器！ “大江老弟，你这下可帮了老哥的大忙了，这个绞肉机多少钱？” 周大江：“之前不是跟大同商行签过协议么，新品得通过大同商行销售才行，这个就是个样品，送给老哥了，不收钱。” 绞肉机铁片用得少，木头居多，成本也就一两银子左右，贵的是创意点子。 周大江可不想把自己的创意定的太低，而且在现代，样品也是不收费的，能够用样品赚他一个人情，自己也是不亏的。 陈掌柜自然又是一番感谢，并叮嘱周大江，待房子盖好了一定要喊他，他要给自家老弟撑脸面。大江老弟变成自家老弟了。 周大江结了尾款，和自家大哥出了酒楼，手里的生意都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等京城商行来人建厂了。 两人又去了肉铺，买了陈秀英要的猪肉和猪大骨、还有猪下水，上次的盐水卤下货大家都没吃够，所以，陈秀英让他再多买一些回去。 买完媳妇指定的东西后，周大江看到肉案上还有上好的五花肉，又忍不住买了一条五花肉，嗯，这是思思想吃红烧肉，绝对不是他想吃。 于是，如他所愿，晚上的餐桌上出现了溜肝尖，辣椒肥肠，还有红烧肉。孩子们都高兴坏了，直问今天是过节了吗？ 周大江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馋了，就说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正好今天结钱，就多买一些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周思思看他假惺惺地说话，忍不住小声跟老妈吐槽，“指定是爸爸馋红烧肉了，还对姥姥说是我想吃。我一共才吃了两块，他和姥爷俩一人吃了一碗，完了还喝凉水，也不怕吃坏肚子！” 陈秀英也跟她咬耳朵：“你爸就这毛病，说他多少次都不听，非得喝凉水，回头坏肚子了就老实了。” 结果，还真让母女俩给说着了。半夜，周大江肚子绞痛，他趿拉着鞋，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以风一样的速度冲向了茅房。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才猫着腰、提着裤子从茅房里出来。 结果，就无端对上一双眼睛，说是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周大江也不知哪来的第六感，原本猫着的腰瞬间更低了，出溜一下就蹿出老远，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喊：“来人啊！抓坏人！” 第48章 危险 他的声音刚落，远处的天空上也“啪”地一声，一个烟花蹿上了天。 周大江也顾不得看什么烟花，后面的黑衣人拎着刀又向他劈过来了，周大江不会武功，也就腿脚能快些，他只能不断地跑来跑去躲闪黑衣人，因着他的喊声，屋子里的油灯也亮了，眼瞅着有人要出来。 周大江连忙边跑边喊：“危险！” “别出来！” “关好门！” 他也不敢停下，只要稍一停顿，估计小命就不保了。 终于，在他跑第三圈的时候，两个暗卫跳了进来，与黑衣人战到了一起。 周大江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他趁着三个人在打斗，挪挪蹭蹭来到门边，刚要进门，“嗖”地一声，一支飞镖钉在了他头上方的门板上，幸好他是猫着腰，但凡他稍稍直起一点，飞镖就钉在他头上，而不是门板上了。 周大江连累带吓，立马趴到了地上，太惊险了！ 结果，惊险的还在后面，院子里又跳进来两个黑衣人，与之前的那个黑衣人站在一起，变成三个战两个，局势立马变得危急起来。 周大江朝天暗道：“天要亡我！” 他正慌神的功夫，门一下子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双手，抓着他，一把就给拽进了门里，然后又快速地关上门。 是陈秀英，关键时刻把他拉了进来。 陈秀英慌张地问：“伤到哪了没有？” “没有。”周大江抹了抹头上的汗，吓死了。 两个人就一问一答的功夫，外面两个暗卫中的一人，就胳膊挨了一刀。 陈秀英看到外面情况紧急，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也容不得她多想，再这么打下去，真有可能全军覆没。 看了周大江一眼，问道：“还能跑么？” 周大江勉强点了点头，“能！” 陈秀英拿起洗脸盆，看了看屋里，饭勺什么的都在厨房，屋里也没什么衬手的东西可用。 安哥儿抿着小嘴儿，他不知道姑姑想找什么，只记得一点，这时候不能添乱，只乖乖站在一旁不动。 周思思见状，立马趴到床底下，拽出一根小木棍，递给陈秀英，“娘，用这个。” 还是女儿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是要找敲盆的东西。 和周大江对视了一眼，对女儿道：“别出去！照顾好弟弟，不管我和你爹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去，领着弟弟藏起来！” 然后喊了一句“老周”，两人就打开门，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往相反的两个方向跑去。 周大江这时只想引起黑衣人的注意，好让陈秀英跑出去。就冲着黑衣人的方向大喊：“来抓我呀！” 于是，立刻有一个黑衣人向周大江的方向奔去。 陈秀英趁着黑衣人跑向周大江，也一下子蹿了出去，边跑边敲着盆，大声喊道：“快来人呀！抓坏人啦！快来人呀！抓坏人啦！” 铜盆声，凄厉的高亢女声，瞬间响彻整个青山沟，周围的人家，纷纷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原本想先解决男人的，一看事态不妙，转身又冲着陈秀英来了。 陈秀英跑不快，再加上惊吓，腿也软了，眼瞅着就命丧刀下了。 远处的周大江见状，急得大喊：“秀英！快跑！”并向她冲了过来。 忽然，一阵急促的哨音响起，黑衣人听到哨音，立马收刀，也不管陈秀英和周大江了，立即向村外跑去。 周大江跑到媳妇跟前，一把抱住她，“傻啦？你怎么不跑？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俩怎么整？” 守护的两个暗卫是楼己和钟寅，看见黑衣人撤走了，也不敢恋战。 楼己上前叮嘱周大江：“关好门，别出去，刚刚空中的烟花，是自己人放的信号弹，应该是值夜的许午和叶未遇到危险了，我出去看一下。” 又对钟寅道：“钟寅，看好院子！” 说着，身形一闪，出了院子。 紧接着，外面传来马蹄声，狗吠声，人的喊叫声，一片嘈杂混乱。 陈夫子和老伴儿也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陈母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陈夫子扶着，估计这会儿都坐到地上了。 陈母不放心女儿女婿，刚刚外面的声音，她和老头子都听到了，无奈两个人的腿脚不好，出来也是添乱，况且，屋子里还有两个小崽子要守护，也无法出来。 这会儿见外面的危险解除了，才敢出来问问孩子们的状况。 “秀英，大江，你俩受伤了没？” 陈秀英赶紧过去扶着老娘，“娘，我没事，大江也没事。 您俩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屋歇着去，歹人跑了。” 刚刚吓得喊那么大声，这会儿说话，嗓子都有点哑了。 周大江也连忙去扶岳父，将老两口给送回屋里，并叮嘱他们关好门，外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暂时还不敢保证，危险就此解除了。 陈秀英的眼睛好使，她看见钟寅的胳膊上湿漉漉的一片，想起刚才应该是他挨了一刀。 于是，连忙回屋取了干净的棉布，又去厨房兑了点盐水出来，让周大江先给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钟寅表示不用，他们都随身带着金疮药，随便上点金疮药就行。 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他得时刻保持警惕，不能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周思思听见外面没事了，打开门，探出脑袋，“娘，姥爷那屋有酒，我看见他偷偷喝过，就在床底下。” 一句话提醒了陈秀英，她连忙敲开父母的门，将陈夫子偷藏的酒给要了出来。 陈秀英也不知道酒精度数够不够，反正以前急救的时候，她都是先用盐水清洗，然后再用酒精消毒的。对于钟寅，她也打算这么处理。 这时，门开了。楼己背着一个人回来了，是叶未，背部受伤，已昏迷不醒。 周大江和钟寅连忙上前，帮着把人给扶下来。但陈秀英让把人背到屋里，这时候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回过头，让女儿领着安哥儿，去旁边屋找姥姥，让姥姥给安排睡觉的地方，她则又去厨房准备盐水去了。 楼己放下人，说了句他还得去找许午，就出去了。 这时，外面的门又响了，这回是周大海过来了。老周家今晚也只有周大海一个大男人在家，周大河在铁匠铺，今晚没回来。 周大江家闹的动静这么大，周母不放心，好容易等到外面没动静了，连忙让周大海过来看一眼。 周大江一看哥哥来得正好，这边有两个人受伤，而且还有一个人昏迷不醒，需要立即看大夫，忙问道：“哥，你来的时候，外面没人么？” 周大海：“没人，好像歹人跑到山里去了，还有人追了过去。” “我这面有两个人受伤了，需要立即看大夫，你陪我去找钱大夫啊？” 钱大夫在邻村，深更半夜的，外面又不安全，周大江自己不敢去，也不敢让哥哥一个人去，只得两人搭伴儿去。 周大海点头：“好。” 跟陈秀英打了一声招呼，周大江就和哥哥两个人出了门。 第49章 急救 陈秀英准备好盐水刚端进屋里，结果，周大江又回来了。 陈秀英纳闷，“你怎么又回来了？大哥一个人去的啊？” “没有，旁边田二哥出来了，他和大哥一起去的。”周大江说的田二哥就是田有宝，田有财的弟弟。 陈秀英了解了，可能是田二嫂听到动静，让他过来看看的。 平日里，陈秀英在工地上对田二嫂、还有胖东媳妇都挺好的，有时当天做剩下的食材，又不能放到第二天的，就让她俩给带回家。人都是‘俩好处一好’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周大江回来了，陈秀英就让他把钟寅给叫进来，把伤口给处理一下，叶未因为伤在背上，还是周大江给他处理比较方便。 钟寅进来后，陈秀英简单地给他伤口用盐水清洗了一下，又倒了一些白酒出来，给伤口周围消完毒，敷上钟寅拿出来的金疮药，没有纱布，就垫了一块稍好一点的棉布，直接给包上了。 钟寅谢过陈秀英又出去放哨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楼己又没回来，叶未也不知生死，他必须顶住才行。 周大江见他出去了，才小声地问道：“媳妇，你这手脚挺麻利呀！以前没见你学过呀？” 陈秀英：“上大学的时候，对急救很感兴趣，参加过红十字急救社团，我也就只会简单的急救包扎，其他的也不行。” “那你快来帮我一下，我这面处理不好。” 叶未的伤情比看起来要严重许多。 周大江将他的衣裳揭开后，只见伤口自右上方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左下肋骨处，皮肉翻开，深可见骨，鲜血还在不断地渗出。 周大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严重的外伤，有点手足无措。 再这样下去，很容易死人的。 陈秀英虽说以前参加过社团，但面对叶未的伤口也比较棘手，她也没处理过这么重的外伤。 但这时也不是犹豫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先用棉布压住伤口渗血处，压了能有一刻钟左右，发现血止住了，才用盐水冲洗伤口，又寻了一些棉花，沾上白酒，小心地将伤口周围也给消完毒，将剩余的金疮药全部敷到伤口上，又在伤口上压了一块棉布。 只能暂时这么处理了，一会儿大夫来了还得掀开查看处置，然后才能包扎。 而且，自家老爹喝的这个白酒，度数也不知道有多大，医用酒精都得是75%才行，这个度数指定是达不到，不过有总比没有强，暂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陈秀英将所有能做的措施都做完后，才对周大江点了点头，表示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等大夫来了。 周大江这方面就是个小白，见媳妇处理完了，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结果，还没等他这口气喘匀乎，楼己又跑了回来，身后背着许午。 许午断了一只胳膊，口吐鲜血，人虽然醒着，但呼吸已极为虚弱，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床已经被叶未占了，陈秀英连忙让楼己把人放到炕上。 口吐鲜血，说明人受了很重的内伤，必须及时处置才行。 陈秀英这时也不管熟不熟悉了，直接对楼己道：“钱大夫在隔壁村，已经有人去找了，但许午的情况危急，需要紧急救治，麻烦楼侍卫去迎一下，越快越好！” 内出血、断胳膊已经超出她的能力范围，只能期待钱大夫了。 不过，断胳膊也得马上止血才行！ 她让周大江解下腰带，先用腰带在断的胳膊上方紧紧缠绕了一圈，先止血要紧。 许午可能也是因为疼痛，才坚持到了现在，他脸色苍白，头冒冷汗，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着，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而后缓了一下，继续说道：“将军来了，别怕……” 陈秀英阻止道：“我们不怕，你别说话了，坚持一下，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 盐水已经用完了，她让周大江坐到她的位置上，帮忙止血，她再去厨房，兑一些盐水过来。 饶是陈秀英在现代见到过急救现场，这时也不免手忙脚乱起来。 时间就是生命，在这一刻她格外体验深刻。好在她给断臂包扎完毕后，楼己也背着钱大夫跑了进来。 钱大夫是个发须皆白、干巴瘦的小老头，兴许是楼己跑得太快了，小老头的白胡子都被风给吹得一绺一绺的了。 周大海和田有宝两个人，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们俩一个背着药箱，一个拎着药罐子，显然是周大海想到弟弟家没有药罐子，才给拿过来的。 钱大夫诊完脉，药箱里也带了急救的药材来，他取出几样，随手递给陈秀英，让她快点把药给煎好，越快越好。 随后，他又从药箱里取出金针，双手齐动，一番施针后，才取下断臂上方的腰带，打开包着的棉布，血已经止住了，但也只是暂时的。 此时的许午已经陷入昏迷。 钱大夫回身问道，“你们谁是他的家属？” 楼己上前道：“我是他的同僚，许午是边关将士，此番也是军命在身。还请老先生施以援手救治。” 钱大夫：“老夫自当全力救治，只是他脾脏破裂，又遇断臂，能撑到现在已是意志坚强。治内伤的药老夫已开，一会儿煎好了，给他灌下去。 断臂无法，只能用烙铁止血，内外伤相叠，就怕他挺不过去！” 楼己单膝跪地，“还请老先生救治！” 钱大夫扶起他，“罢了，老夫自当竭尽全力，你快起来吧！” 说完，他自箱子里取出一颗白色药丸，送进许午的嘴里，“这是千年人参制成的养息丸，老夫也只得这一颗，能保住他一息生机，剩下的也只能看他自己了。” 然后，他又翻看了一下叶未的伤口，点点头，问道：“这是你们谁处理的？处理得很好，很及时，包扎得也不错。” 周大江上前行了一礼，“是内子处理的。” 钱大夫认出周大江，“是你呀！之前车翻沟里的那个，你媳妇那次也伤了，现在痊愈了吧？” “托您老的福，已经无碍了，刚刚出去煎药的就是她。” “不错不错，你媳妇包扎得很好，虽然伤口有点深，但血已经止住了，注意伤口别感染，再吃两副药就没事了。” 楼己担心道：“那他怎么还是昏迷？” “可能是之前流血比较多，缺血导致的，慢慢养养，再吃点补血之物就行了。”在钱大夫眼里，跟许午的断臂内伤相比，显然叶未这个只能算是普通的刀伤而已。 第50章 大将军您来啦 金针止血有一定的时限，必须得尽早烙伤才行。 钱大夫让周大江去准备烧红的烙铁，他则从药箱里取出准备好的纱布和药膏。 陈秀英的药也煎好了，端了进来。钱大夫让楼己留下喂药，其他无关人员到外面等着。 结果，楼己喂了半天也没喂进去，最后只能用手钳住他的下巴，把药灌了进去。 家里没有烙铁，只有做绞肉机的芯轴和固定座是铁的，于是，周大江给芯轴上套上轴套，又把固定座安上，做了一个简易的烙铁，又生了一个炭火盆子，连炭火盆子和简易烙铁一并带到屋里，固定座本身就不是很大，很快就烧红了。 剩下的交给了钱大夫，没有麻沸散，生生将肉给烙熟的，铁人也受不了。钱大夫让周大江和楼己两人按住许午，又让陈秀英在旁边协助他，夹起烙铁就往许午的断臂处烙去。 “哧”的一声，屋里瞬间被烧焦的味道弥漫，许午也生生地被疼醒了，他咬紧牙关，虽然没有大喊出声，但实在是疼痛难忍，身子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周大江和楼己两人，一个双手按住他的腿，一个死死按住他的身子，钱大夫则一手抓住他的断臂，一手抓着烙铁。 “哧”又是一下，烙铁太小，创伤面积太大，只得继续烙。 许午的身子被制住，动弹不得，疼得只能摇晃头颅来减轻注意力。钱大夫担心他伤到自己，对陈秀英道：“抱住他的头，别让他动！” 陈秀英手里擎着纱布和药膏，炕上都是人，东西没地方放，她只能继续手擎着，用两只胳膊将许午的头给搂到怀里。许午终于不再乱动了。 钱大夫利索地又烙了几下，将创伤面全部给烫了一遍，又取过陈秀英手里的纱布和药膏，将烫伤处给包扎好。 然后，取下之前扎的金针，才让他们放了手。 钱大夫对陈秀英很满意，有意想收她为徒，于是道：“丫头是学医的好材料，要不要考虑一下，跟老头我学医？” 陈秀英虽然上大学那会儿，对急救很感兴趣，但这都结婚生子了，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由得一时愣住了。 周大江了解自家媳妇，忙打圆场道：“内子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先容我们考虑一下，想好后，再给您老答复。” 钱大夫摆摆手，语气和蔼道：“不急不急，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告诉我就行，老夫我其他方面手艺不行，但是医术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 说完，拿出纸笔又开了两副药方，一副是退热的，一副是补血的。折好递给楼己，“来时走得急，药带的不全，你的腿脚快，去我家跑一趟，将这两副药给抓回来。放心，我儿子在家，把药方给他就行，快去快回！” 楼己应声好，拿着药方，身形一闪，就跑了出去。 该处置的都处置完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钱大夫捶了捶腰，“老了，折腾一下，身子都快散架子了，乖徒弟，给为师找一套铺盖，为师要歇息一会儿。就在这个屋子里，打地铺就行。” 陈秀英这面还没答应学医呢，钱大夫这面“徒弟”都叫上了。 陈秀英无奈，只能任由他叫着，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床被褥，将钱大夫给安排在了炕梢。 钱大夫也不客气，利索地脱鞋上炕，对她说了一句：“待长脚侍卫回来了，你再喊我起来。” 说完，也不待陈秀英回复，就和衣躺下睡了，只一会功夫就打起了呼噜。 周大江心疼媳妇，“这里我来守着，你去睡一会儿吧。” 陈秀英：“还是我守着吧，你守着，有啥情况也处理不了，等钱大夫睡醒了，我再去休息。 你看你脸色都白了，快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周大江岂止是脸色白，是整个人都虚脱了。 能不虚么，大号上了那么久，出来就开始狂跑，跑完了还不算，又跟着救人，神经一直绷着，这会儿救完人，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整个人也扛不住了。 他强撑着出门，谢过了田二哥和自家大哥，将人给送走后，又回屋拿了两个靠枕，与钟寅一人一个，坐靠在门边就睡着了。 大约一盏茶后，楼己拎着两包药回来了。陈秀英接过药，喊醒钱大夫。 钱大夫拿过药，跟她说明每种药的煎法及用法后，就又睡了，陈秀英就又去厨房熬药。 楼己这边也替下钟寅，守在了门口，让他找地方休息。毕竟钟寅也挨了一刀，不好好养伤，身体也扛不住。 陈秀英熬好药，并在楼己的帮助下，给两人都灌了下去。她想着钟寅也挨了一刀流了许多血，给钟寅也准备了一碗，让他喝了下去。 余下的退热药，则是看情况而定，哪个发烧了，先熬给哪个喝。 好在情况还好，两个人虽然有不同程度的发热，但一直在可控范围内，还未达到需要服药的程度。 陈秀英时不时地看看两人，并用凉水洗了帕子，敷在他俩头上，也许是药起了效用，也或许是冷敷起了效用。渐渐地，两个人的烧都退下去了。 陈秀英也松了一口气，忙活了一宿，好在不白忙，两人的状况终于稳定下来了。她又看了看钟寅，钟寅的状况比他俩都好，都没发热。 此时，天也亮了，外面也不需要人守着了，陈秀英让楼己进屋照顾病人，周大江则被她叫去厨房，帮忙做饭去了。 田二嫂子知道她的情况，工地那边她不去也没事。 家里又是病号，又是老人孩子的，陈秀英也没张罗太复杂的吃食。 煮了一锅白粥，烙了一小盆鸡蛋饼，切了些昨晚卤好的猪下货，又拣了萝卜缨子绰水蘸酱，收上来现成的咸鸭蛋切了一盘，还有咸菜也装了一大碗。 没办法，现在家里人多，不多准备些也不够吃。 老人家的觉都轻，陈秀英做饭的功夫，陈父陈母，再加上钱大夫，三个老人都起来了。 陈父陈母先跑到厨房，看女儿女婿都好好的，这才放心下来。陈母留下来帮忙做早饭，陈父则返回屋里，睡回笼觉去了。昨晚折腾太晚，还是有些困。 钱大夫起来后，则是先摸了许午和叶未的头，发现两人的体温，只较正常体温稍稍高了一点点，显然这一宿，丫头将他俩照顾得很好，老爷子表示很满意，打算继续拐陈秀英当徒弟。 这么好的苗子，不学医就太可惜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大门被人拍响了。 周大江打开门一看，乐了，“大将军您来啦！” 第51章 来龙去脉 宋钊应声走了进来，“叫什么大将军，叫大哥！” 周大江立马改口，“大哥！” “这就对了。”随即走到饭桌前坐下， “折腾了一宿，正好饿了，这是我妹子的手艺吧？” 陈秀英听到声音，也从厨房走了出来，上前行了礼，并随手盛了一碗粥递给大将军，道：“手艺谈不上，也就是粗茶淡饭，大哥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儿。” 随即，又将切好的猪下货，给推到大将军面前，“这是我昨晚卤好的，配粥吃正好，大哥尝一尝。” 宋钊随即夹起一块卤猪肝，咸淡正好，一点腥味也没有，而且煮得也刚刚好，不老不柴，入口软绵，还有一股特有的花椒香味。 “好吃！”随即又夹了一块。 “好吃你就多吃点，我昨晚卤得多，我再去切一盘出来。”陈秀英生怕他吃不饱，给周大江递了一个眼色，让他招呼客人，自己转身就又去厨房忙活了。 钱大夫看完病人，一出屋就看到宋钊在不停地夹菜往嘴里送，他也没客气。自己走到饭桌前坐下来，批评道：“我说宋小子，十几年不见，你连尊老爱幼都不懂了，就光顾着你自己一个人吃啊？” 周大江一听这说话语气，嘿！两个人认识！ 连忙给钱大夫也盛了一碗粥，递了过去，帮着解释道：“大哥抓坏人，昨晚折腾了一宿，太饿了，所以就先吃了，您老也吃。”说完又递了一双筷子给钱大夫。 宋钊咽下嘴里的食物，也忙解释道：“钱伯！不知道您也在！ 我这是饿迷糊了，光顾着填肚子了，失礼，失礼。” 钱大夫端起粥碗，低头喝了一口，不甚在意地道：“你这‘怕饿’的毛病也好多年了，一会吃完饭，我给你把把脉，开副药，回军营让军医们煎给你喝。” 嗯，丫头手艺不错，得借此机会在这儿多吃两天。 宋钊放下碗筷，站起来朝钱大夫拱手一礼，说道：“谢谢钱老。” 钱大夫不在意地摆摆手，“谢什么的就太外道了，想当年，你父亲当大将军那会儿，你还常到我的军医营里来玩呢！ 一晃眼，你都当上大将军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你父亲还好吗？腿疼的毛病好些了没有？” 宋钊：“可不是，一晃眼我儿子都快有我当年那么高了。 父亲他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就是一到下雨坏天腿就疼，冬天更是遭罪。” “等有机会，我去京城看看他，唉，人老了，也不爱折腾。 对了，昨晚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你也过来了？” “这个说起来话长，我头还有点迷糊，您容我再吃一碗，等吃饱饭了，再向您汇报。”说完，宋钊又把碗递给周大江，“妹夫，再给大哥添一碗！” 钱大夫听完笑了，“你这怎么还叫上妹夫了，你爹什么时候添了一个女儿，我怎么不知道？” 周大江连忙解释：“干的，干的，干妹妹，我媳妇，也才认不久。” 宋钊嘴里填满了食物，也点点头，确实是才认不久。 钱大夫：“你媳妇啊，那敢情好！宋钊，你快吃，然后让你妹妹认我当师傅，我想收她为徒！”正愁不知道怎么拐徒弟呢，这有了认识人就好办了。 这时，陈夫子也洗漱完走了出来，正好听道钱大夫要让自己女儿当徒弟，他很纳闷，上前问道：“钱老头，你不是不收徒么？怎么想收我女儿当徒弟了？” 周大江整个一个看戏的，这两个人也认识呀？！ 钱大夫: “那娃子是你女儿呀？早知道，我早就去你家了。来来来，快过来吃饭，你女儿不仅是学医的好苗子，做的饭菜也甚合我胃口。” 随即，又向宋钊介绍道：“这是我多年的老友，以前同在一个私塾读过书，后来他做了夫子，我做了军医。他是你干妹妹的亲爹。” 然后，又对陈夫子介绍宋钊：“这是宋将军，保卫咱们边关的大将军，他说他刚认了你女儿当干妹妹，都是一家人。” 宋钊连忙起身行礼，“陈伯好，秀英妹子的爹也是我爹，以后，您就叫我阿钊就行。” 陈夫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好，阿钊！ 能得大英雄叫我一声世伯，我老陈家的祖坟都冒青烟了。 快坐，继续吃，到了妹妹家，就跟自己家一样，别客气！多吃点儿，吃饱了算！” 说着，接过周大江递过来的筷子，又给宋钊夹了一块卤猪肚。 “你妹子做的这个卤下货，我吃着挺好，你也尝尝看，要是爱吃，等走时，让她装点给你带走。” 正好此时陈秀英和陈母又端了两盘子卤下货和两盘鸡蛋饼走了出来。 钱大夫调侃道：“看看，怕你们太能吃，又端了两盘来。 陈夫子招呼陈母到近前来，介绍道：“这是老妻。” 又对陈母说：“这位钱大夫你认识，这一位是宋将军，是护佑咱们边关的大将军，刚认了咱们女儿当干妹妹。” 几人见过礼后，陈夫子又招呼老妻和女儿坐下，“你俩别忙乎了，坐下来吃饭！大江也坐下来吃饭！先不用管孩子，等他们睡醒了再吃。” 众人吃过早饭，宋钊才把昨晚调查的结果一一说与众人听。 “之前抓走的那个细作，牙关一直很硬，熬了他四五天之后才吐口交待，近期会有人来与他接头。 而且，他追踪的时候，一直留有记号，若是接头的人见不到他，也会按照记号找到青山沟去。 所以，我们听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奔过来了。 昨晚，信号弹升空时，我们才跑到隔壁村子，还以为大家遭遇不测了，幸好，大家都平安无事。 这回，敌国一共派了四人过来，一个放哨，两个负责引开许午和叶未，最后一个人则进屋查看情况。好巧不巧地，与大江正好撞了个正着。 我们赶到的时候，看到他们正向山里跑去，所以，昨晚我们在山里搜了一个晚上，好在四个人全都落网了，现在，大家也彻底安全了。” 陈夫子气愤道：“为掌控他国，不惜掳走三岁幼童，这种恶劣行径，简直比之禽兽还不如！” 钱大夫也很赞同：“倭国人向来心狠手辣！” 宋钊也点点头，“他们太猖狂了，竟然妄图以此来控制边关将领。 我这面凑巧让大江给碰上了，其他几路将军，还不道是什么情况呢，可见，他们所图甚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陈夫子，“这是自细作身上搜下来的，之前细作将伯父的房子烧了，这个权当是宋某的赔款吧。 回头官衙还会补一份给您，房子也会由官衙帮忙给建好。之前让您及家人受连累了，宋钊给您赔礼。”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陈夫子扶起他，“都叫我世伯了，还这么客气干啥，这事谁都不想的，不怪你。而且，若不是他的那把火，我还不会多了一个世侄呢。” 钱大夫也跟着道：“就是！要不然，我还不会认识丫头呢！我说老陈，你跟你闺女说说，让她跟我学医呗？” 第52章 爹爹，我跳操给你看啊 陈夫子很纳闷，“我说钱老头，你之前不是不收徒么？怎么突然想收我女儿做徒弟了？你儿子不是也跟你学医么？” “嗨，别提了，提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之前，我以为我家你侄子是块学医的料，结果，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制药方面还有点建树。 平常时，你让他抓药、制药都没问题，把脉也可以。但一到紧急关头，需要他救人时就慌神，特别是不能见血，一见血就晕。 有一次我出诊没在家，一个小孩磕破了头，找他给处理上药，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孩子还没晕呢，他倒先晕过去了。 你说我一个军医出身，主要就是以急救为主，结果他可倒好，把他老子会的这点东西全给拒之门外了。” 周大江和陈秀英对视了一眼，感情钱大夫的儿子是晕血呀。 陈夫子也有同感，戚戚然道：“大家都一样！ 原先，我还以为你侄子能和我一样爱读书，至少能考个举人回来呢，结果，学到现在，别说举人了，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还不如他二姐，就是你看上的这丫头，之前翻车她没了记忆，连字都不认识了。 结果，现在我每天教她一百个字，她还嫌慢，天天让我再快些，多教点儿。我一开始以为她就是学个样子，结果一考她，人家还都会。 你说，她要是个儿子该多好？” 钱大夫一听，就更想让陈秀英当徒弟了。 学医，首先一点，得要记忆力好，否则那些《药汤歌》、《金匮要略》、《千金方》什么的也记不下来。 陈秀英感受到钱大夫的一腔热情，本身她也对急救不抵触，于是，也不再犹豫。 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双膝跪地，将茶杯递到钱大夫面前，“师傅，请喝茶！” 钱大夫得偿所愿，接过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好！”自己的衣钵终于有人传承了，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起身进屋翻了翻药箱，发现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最后，在箱子底下翻出一把柳叶刀。 他拿着柳叶刀走出来，递给陈秀英：“这把柳叶刀，是精铁打造而成，是你祖师爷当年传给为师的，跟了为师三十多年，现在我把它传给你。” 陈秀英双手接过，郑重拜道：“谢谢师傅。” 钱大夫早饭也吃了，徒弟也收了，这会儿也心满意足了。对新出炉的徒弟挥了挥手，“你昨晚忙活了一宿，也累了吧？赶紧找个地方歇着去，白天由为师看着，那个内出血的小伙子，还在危险期，还得再看两天。” 陈秀英听话，去旁边的屋子休息去了，顺便把还在睡梦中的四小只也给叫了起来。 安哥儿原本还没睡足，昨晚折腾半宿，孩子不愿意起来，但听到姑姑说‘你爹爹来了’时，立马清醒了，套上衣服，然后就像炮仗般，一个高就蹿了出去。 “爹爹！” 爬到宋钊的身上，就不下来了。 宋钊也想小儿子，掂了掂儿子的小身体，“儿子，你胖了。” 安哥儿沾沾自喜道：“姑姑做饭可好吃了，安哥儿天天吃好吃的，当然胖了。不仅我胖了，大宝二宝还有陈南陈北，还有荷花姐姐都胖了。” “哦？你都吃到什么好吃的了？说给爹爹听听。” 宋钊想起自家妹子的手艺，是挺不错的，上次吃的凉皮儿，还有这次吃的卤下货，都挺好吃的。 安哥儿：“可多啦！有的我都叫不出名字，有的是听姑父点的，我才知道叫什么名字。” 说完悄悄地趴在爹爹的耳朵边说：“听思思姐姐说，姑父可馋啦，前天点了酸菜鱼，昨天又点了红烧肉，每隔几天就会点个我没吃过的吃食。 不过，那个酸菜鱼，滑滑嫩嫩的，还没有刺，可好吃啦！ 红烧肉也好吃，我特别喜欢红烧肉，甜甜的，软软烂烂的，舀点汤汁拌饭吃，要多香有多香！”说完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么好吃啊？那等你姑姑醒了，让她再做一遍，爹爹也尝一尝。”被儿子说的，宋钊也忍不住馋了。 周大江听到他说想吃，连忙去找自家大嫂，让她帮忙找人抓鱼和买肉。秀英这会儿睡着了，能不打扰她就不打扰她了。 周大江出去安排人的工夫，宋钊又问安哥儿：“除了吃，你在姑姑家还干什么了？” 安哥儿扒拉手指头，“那可多啦，我一天到晚可忙了！ 早上，跟姐姐和陈夫子做操，和大宝二宝他们一起学习《弟子规》和算学。 中午吃过饭，跟姐姐学画画。姐姐画得画可好啦！她画的《葫芦娃兄弟》都签约了，马上要出版了！ 晚饭后，跟姑姑和姐姐一起，跟陈夫子学《千字文》，姐姐她们马上就要学完了。不过，我记不住那么多，夫子说让我记多少算多少，等回头，再跟铁头哥哥们再学一遍就好了。 学完《千字文》，我们还要上一节书法课，姥爷给我找了一支小毛笔，姐姐她们用大毛笔写字，我手小就用小毛笔写字。一会儿给你看我练的字，陈夫子都夸我进步很大呢。 对了，我们早上跳的操也可有意思了，有老爷爷，还有小朋友，边唱边跳，我们都可喜欢了。爹爹，等一会儿我跳操给你看呀？” “好啊！到时候，爹爹也跟你一起学跳操！”宋钊完全就是为了哄儿子，全然不知道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在他看来，说什么跳操，大约莫估计，可能就和武馆耍的那些武术招式差不多，这个他熟呀，跟儿子一起跳跳也无妨。 于是，当这天早晨大家一起做早操，小儿子跟他姐姐说，‘爹爹要跟着他一起做操，他要领操时’，宋钊依稀好像看到了一丝同情的目光。 而且，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同情了。 只见小儿子站在众人前面，边挥舞胳膊边唱道：“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抖抖手呀，抖抖脚呀，勤做深呼吸，学姥爷唱唱跳跳，你才不会老！ 来，大家跟我一起来！ 笑眯眯笑眯眯，做人客气快乐容易，姥爷说的容易，早上起床哈啾哈啾， 不要乱吃零食，多喝开水咕噜咕噜，我比谁更有活力？ 咱们再来一遍！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爹爹，你也跟着一起跳呀！” 宋钊恨不得把刚才自己乱说的嘴给堵上，嘴咋那么欠呢，说什么跟着孩子一起跳，这可怎么跳哟！？宋钊顷刻间涨红了脸。 安哥儿还在催促自家爹爹，“爹爹你跟着我学，跳一跳就熟悉了。 抖抖手呀抖抖脚呀，勤做深呼吸，学姥爷唱唱跳跳，我也不会老！” 为了哄孩子，宋钊也豁上了，于是，大家就见到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跟着同手同脚地抖抖手，抖抖脚…… 事后，周思思学给妈妈和奶奶听，把陈秀英和周母也给笑得够呛，画面太喜感了，好遗憾没在现场！ 第53章 骂架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宋钊陪了小儿子一整天后，终于也要回军营了，这一天果真的像儿子说的那样，太有趣了。 还吃到了儿子说的酸菜鱼和红烧肉，只不过酸菜鱼跟儿子说的不一样，又辣又麻又嫩，确实好吃。 红烧肉也好吃，味道比军营里的还要好。怪不得孩子长肉，要是一直待下去，估计自己也得长肉。 陈秀英不知将军大哥的感慨，临走前，她又给装了一大包吃的，卤下货、咸鸭蛋还有家里的小咸菜，都给装走了，又怕他们回去路上饿，还烙了一些馅饼，让带着路上吃。 使得宋钊带来的那些将士们，纷纷羡慕楼己他们四个人。 是的，楼己四人又被留下了。虽然危险解除了，但孩子还在，而且四个人当中有三个要养伤，宋钊就让他们都留下了，一直待到京里来人接孩子，他们再回去。 宋钊走后，第三日钱大夫也收拾药箱回去了。许午终于度过了危险期，叶未的状况也好了许多，剩下的只要按时服药换药就行。 因为病号要养伤，又不宜挪动，周大江一家三口带着安哥儿，又搬回了老宅，楼己他们则去了租的屋子里。白天依旧是在租的房子上课做饭，只有晚上回老屋住。 待一切都安定下来后，周大江将最后一次凉皮儿和小工具的钱给分了，周大河也宣布待二哥家的房子盖好后，他家也开始盖房子。 时光如指间的细沙，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落，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在这半个月里，周大江一家在古代度过了第一个中秋节，虽然没能出去看花灯，但陈秀英张罗了一桌子的酒菜，众人吃饱喝足，围坐在院子里赏月唠嗑，也很是热闹了一番。 钟寅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叶未和许午的伤也恢复得很好，总算可以下地走动了。 期间钱大夫来复诊了几次，还给陈秀英带了几本医书，让她背下来，有不明白的地方，下次他来的时候再教。 工地方面，井已经打完了，房子的框架也起来了，再过几天就可以上梁了。 这天，周大江陪岳父去县衙签字领赔偿金，顺便再找贾师傅看个上梁吉日。 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上梁不仅得吉日，在正式上梁前，还得进行祭梁仪式，祈求神灵保佑房屋安全牢固。会设一个供桌，摆上鸡、鱼、猪头、香烛、瓜果等祭品，由房主和工匠头共同敬酒祭拜。 正好之前订的鸡鸭也都吃完了，还需要再去订一批，陈母看儿媳妇在忙，反正自己也闲着没事，就主动说她去二旺家订鸡。 结果，不出一刻钟，老太太又怒气冲冲地回来了，喊了一句：“张氏，你跟我走。” 张氏本来在和陈秀英讲上梁时的要准备的东西，婆婆这一声喊，好像是要干仗去。她立马停止话茬跟了上去。 陈秀英也看出婆婆的样子不对，担心她与别人生口角，就劝道：“娘，怎么了？是不是谁惹您不高兴了？要不那鸡还是我去订吧，您在家歇一会儿，消消气。” 周母：“你不懂，有些人你懒得和她计较，她心里没数，总得骂她一顿才老实。”说着，气冲冲地拉着张氏就走了。骂人就得张氏才行，另两个儿媳那都是锯了嘴的葫芦，跟不上趟儿。 还真是奔着骂架去的。 只见周母领着张氏停在大柱家门外，高声骂道：“大柱娘，有种你给我出来！你个嘴碎的老贱货，有竟敢背后嚼舌根，有种你当面说出来我听听！ 不就是没找你帮工么，还敢嚼我儿媳的舌根，我呸！一家子不要脸的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有什么能耐让我儿媳妇找你？你个嘴不积德的老贱货，但凡有眼力的都不会用你！ 生闺女怎么啦？生闺女我们愿意！你那一溜瘪孙子绑一块儿都及不上我孙女一个手指头！再敢到处瞎豁豁，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大柱娘平时没少张家长的李家短的嚼人家舌根，有正直的人家都不屑与她交往。 这会儿见周母骂她了，一准儿是背后又说人家坏话被人抓到了，跟前的村民就都纷纷出来看热闹。 大柱娘被周母骂得狗血淋头，也气得回骂道：“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嚼你家媳妇舌根了？再诬陷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快闭上你的逼嘴，离开这里！” 张氏一听就知怎么回事了，这会儿见大柱娘还敢回嘴，立马接茬骂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不嚼舌根谁会来骂你？你敢赌咒你没说过？ 我张春妮敢说我从来没在背后骂过你大柱娘，否则叫我天打五雷轰！你敢么？ 你个敢做不敢当、腌臜不要脸的老虔婆，嘴吐大粪的屎壳郎，说的就是你！” 大柱媳妇见自家婆婆被人骂得下不来台了，腆着肚子，甩着手绢出来帮腔道：“哪里来的无知村姑，满嘴喷粪，速速滚开！否则，惊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跟你没完！” 张氏立刻回骂道：“你个癞蛤蟆扛毛笔，还愣装文化人，人不大，口气不小！我看你怎么跟我没完！人尽可夫、水性杨花的玩意儿，还在那儿搔首弄姿装斯文，我呸！ 我就纳了闷了，爹娘都是白皮子，怎么生的娃子都是黑煤球？” 看热闹的众人仔细一想，对呀！大柱常年吃药，几乎都不出屋子，那皮肤也是惨白惨白的，大柱媳妇也是个白皮子，怎么生的两个孩子都是黑不溜秋，黝黑发亮的？ 难不成，真的是那毛氏背后偷人生的？顿时，感觉大柱家的房顶都是绿油油的了。 陈秀英原本是担心两个人吃亏，才跟出来的，结果，围观到了自己的热闹还不算，还让她见识到了古代农村老太太，还有农村小媳妇骂架的厉害。 尤其是张氏，从人身攻击，到骂人是屎壳郎，再到怀疑孩子非亲生，那真是一个人完胜婆媳二人，回头估计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就能把大柱一家给淹死，搞不好还能上演一场伦理大戏。 把陈秀英佩服得五体投地，嫂子是牛人呀！ 同时她也非常感激婆婆和大嫂，今天的这场骂架，是为她出头来的，婆婆、大嫂都是为她撑腰出气呢，以后得加倍对她们好才是！ 第54章 招工 周母出了一口气后领着俩儿媳回到家。 周母拉着陈秀英的手，安慰她道：“你别听那老虔婆瞎胡吣，不管你以后能不能生，娘都不会让大江休了你。 娘也是过来人，女人家嫁人以后不容易，又是操持家务，又是生儿育女带孩子的，咱家大江还读书，你还得挣钱养家，更不容易。 再说，你俩还年轻，怎么就知道以后不能生？放宽心，就算真不能生，有娘为你做主，大江也不敢休了你，咱家不是那白眼狼的人家。” 一番话说得陈秀英热泪盈眶，陈母在屋子里缝靠垫，听到话音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怎么了？” 周母解释道：“我今天去二旺家订鸡鸭，二旺娘跟我说，上次大柱娘托她在咱们面前说好话，希望咱们帮工找她，咱们不是没用她么，大柱娘就记恨上了，满屯子说秀英天生就是生闺女的命，只下一颗蛋，早晚得被大江休了… 我一听就来火了，就去她家想找她理论，结果，在院墙外就听到她还在那儿跟大利娘在编排你，一对二我骂不过，所以才回来喊的张氏。” 张氏接话道：“您喊我就对了，就是大利娘跑得快，要不然，我连她也一起骂，走一家串一家的老娼妇，只护着自己下的崽，虐待人家亲儿子，良心眼子不正还想来编排你，我呸！ 两个人没一个好货，你没用她们就对了！” 陈母：“再下次去骂架你喊上我，我也去听听解解气。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chuán）死！” 连文化人陈母气得也开始骂人了。 安哥儿悄悄问姐姐：“姥姥说的话什么意思呀？我一句没听懂。” 周思思：“大致意思就是你看老鼠都有皮有礼，而人却没有，这样的人还不如快点去死，活着干什么？” 安哥儿，还是姥姥狠！ 周思思看安哥儿若有所思的小模样，说道：“小孩子可不准学骂人的话，听到没？” 安哥儿不答反倒冲着小伙伴们道：“姐姐说的话听到没？小孩子不准学骂人。” 铁头和锁头压根儿不理他们俩，骂人用学么？那是天生就会的。 大宝看看二宝，“姥姥骂人了吗？没听懂。” 陈南捂着陈北的耳朵，也跟着说：“大伯娘说的老娼妇，小崽子什么的我们都忘了！” 个皮孩子，忘了你还提？ 只有小荷花不搭言，低着头专心致志画荷花，她要把荷花画得美美哒，这样她长大也会变得美美哒。 傍晚，陈夫子和周大江翁婿二人回到家，安哥儿哒哒哒地跑到姥爷和姑父的面前告状，说村里的坏人编排他姑姑，“她说姑姑天生就是生闺女的命，只下一颗蛋，早晚得被休！” 气得陈姥爷胡子都翘起来了。 周大江也给气笑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她不是生气工地做饭没找她么，赶明儿工厂做饭也不找她，让她眼气死！” “工厂要开建啦？”陈秀英很平静，在现代，独生子女有的是，周大江都不急，她们算老几？爱说就说呗，全当被蚊子叮了。 “嗯，大同商行的人到了，契书也重新签完了，等明天去县衙备完案之后，就可以开始建厂了。 不过，大同商行想在年前发一批订单出去，最好能在五千套以上。这样，就不能等建完厂再开干了，那样来不及。 我打算先把村子里的旧祠堂给租下来，先租几个月，拉一个班子在那里先加工，等工厂建成后，再搬回去。”显然，周大江都已经计划好了。 陈秀英点头赞许，“这样挺好的，订单、建厂两不耽误。大同商行那面，派来了几个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招人？” “别提了，就来了三个人，一个负责生产的管事，一个销售人员，再一个账房先生。剩下的都得在这面现招。 而且，还得赶紧招人，现在距年底也就三个半月不到，前期还得各种准备、培训……等都能生产了，估计也得半个月到二十天之后了。” 这么算下来，时间还真的挺紧的，平均一个月得做两到三千套才行。 周大江也顾不得好好吃饭了，草草地扒拉了一口，就去里长家租房了。旧祠堂一直都没人用，放那儿闲着也是闲着，张里长很痛快地租给了周大江，并问周大江打算租下来干啥。 周大江正想找他帮忙呢，就跟他说了要建厂子招工的事。 张里长一听，这是好事啊！他让周大江回家写一份招工启事给他，回头他在村子里给乡亲们开个招工大会，现在活又不多，家家户户都有闲人，估计立马就能招齐。 周大江一听，那感情好，也不用回家写了，就在张里长家写吧。借了纸和笔，按照工作内容，拟定用工人数，岗位要求，以及薪资待遇等等，都一一写了下来。 张里长一看，有几点没看懂，就问：“你这上不封顶是什么意思？” “哦，我打算采取计件工资，干一件给一件的钱，然后，达到一定数量后，还有额外奖励。这样，能干活的人就多挣一点，不能干活的，就少挣一点，多劳多得。” “这个方法好，省着有人在里面偷懒耍滑不干活了。那你写的这个员工福利又是什么？”张里长很仔细，他要把一切都问明白后，才好跟大家伙说。 “成为工厂正式员工后，每隔七天可以休一天，遇上节假日，工厂也和官府一样，不仅有假休，还会准备节礼发放给大家。” 周大江说完，张里长都眼红了，“这个活儿不错！你看看我家你老弟是这块料不？” 张里长的儿子叫张大壮，是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人如其名，又高又壮，看起来人也挺机灵的。 对于招人这块，周大江目标很清晰，只要不偷懒耍滑，人也不是太笨不能干活的就行。况且，一村之长的儿子，只要不是个笨的，那指定行了。 “张叔不怕委屈了孩子，您就放在我这儿，日后我多带带他。” 那就是日后要提拔的意思了，张里长很开心，忙让儿子上前谢过周大江，以后周家的事他要更积极帮忙才行。 次日傍晚，周大江去县衙备完案，带着大同商行的管事返回了青山沟，两位管事一高一矮，都是薛掌柜本家的亲戚，瘦高个的叫薛进，主管生产，矮胖身材的叫薛仁，主管销售。 三人直奔张里长家。 张里长：“这下可好了，咱们村子里有活儿干了！我立马召开全体大会。” 村民们听了张里长宣传的招工内容都兴奋极了，“还有这样的好事，大江这孩子真仁义，前段时间做凉皮儿带着咱们，这回开工厂又带着咱们，真是咱们村的福星哩！” 于是，大家纷纷响应，报名参加。 两位薛管事和周大江一起面试，除了张大壮外，又招了六名打铁工，五名木工和四名组装工人。 打铁师傅是周大河，木工师傅是田有财，组装师傅是周大海，周大江负责技术指导，薛进负责生产管理，薛仁负责后勤及销售，没来的账房先生则负责财务，工厂的第一批员工框架就这样支起来了。 周大江看着热情高涨的众人，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年前一定能够顺利完成订单，大家一起过个好年。 第55章 筹建 工厂的框架有了，剩下的就是各司其职，稳步向前就行了。 因为薛进和薛仁都才来，对本地还不太熟悉，所以，招完工后，接下来的筹建工作就由周大江来主持。 因为临时厂房里现在什么也没有，周大江先让周大海、周大河、田有财以及张大壮留下，其余的人都先回家等通知。 周大江让张大壮取来了纸笔，将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一一给列了出来，并将祠堂的房间布局也大致给画了一下。 首先，是京城三人的住宿问题，目前三个人都住在镇上的客栈里，客栈指定是不能常住的，周大江指着祠堂的布局道：“祠堂有七间瓦房，东西两处厢房，两处厢房各是两间房，我看东厢房的窗户能大一些，你们三人就先住在东厢房将就一下吧。”至于三个人怎么分配房间，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然后，他借着机会又把其他的几个房间，也一并给安排了。 七间瓦房，一间用来做库房，两间用来做铁件加工，两间用来做木件加工，余下两间房用来做组装。西厢房则用来当厨房。 接下来就是原料和加工设备了。 周大江问了一下，用铁批条在薛进手中，所以，就由薛进负责，他带着周大河、张大壮采买铁块和打铁要用的炉子、风箱、大锤等工具； 薛仁则带着田有财、周大海负责木材采购以及木匠用的刨子、凿子、锯子和墨斗等木匠要用到的工具采购。 周大江自己则需要准备冲压机、削皮刀、擦子的图纸，以及改良版的冲压机图纸也要给准备好，同时，还要将绞肉机的图纸，也一并给准备出来。 绞肉机虽然暂时还没有订单，但样品已经送出去了，相信陈掌柜那边，再过一段时间也会有消息了。 接下来就是加工设备及工作台，擦子要用到的冲压机，只有一台，即使是临时使用，也是不够的，要是等所有材料和工具都进来后再加工就太慢了。 所以，周大江打算再做一台。图纸都是现成的，待明日订完货，周大河要返回铁匠铺，与曲师傅将冲压机的铁件部分给打出来，顺便再打一批长钉和短钉； 田有财这边也是同样，订完货回来后，也要将冲压机的工作台以及木箱部分给打出来。 铁件、钉子、工作台以及周大江手里的冲压机，这些都由工厂出钱采购，回头账房先生会将所需费用直接支付给个人。 最后，是生活用品、厨房用具和食材的采买了，这方面陈秀英最有经验，周大江直接当甩手掌柜，让薛仁买完木材后，去家里找陈秀英商量，包括雇人做饭那些，都让他去问陈秀英，他不想操心。 一顿安排下来，所有人也都领了各自的任务，临时工厂筹建这块，就算是安排完了。 剩下就是新厂房的建设了。不过，这事也不急，等临时工厂这面运行起来后，再进行讨论也不迟。 于是，周大江大手一挥，宣布临时会议结束，大家原地解散。 家里，陈秀英和周思思还有安哥儿正在上写字课，陈秀英将钱大夫给她的医书上的内容给默写到纸上，一边默写，嘴里一边念叨着。 周思思看她这么认真，就问她：“娘，你真的想当医生啊？” 陈秀英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她：“娘是觉得当个急救医生很不错。” 周思思不解，“有什么区别吗？” 陈秀英：“如果要成为太医那种国医圣手，那得需要几十年的积累，有的甚至从小就开始学。 娘没有那个基础，也不会把脉，所以中医娘就不想了，娘只想多学一些急救相关的知识，紧要关头的时候，能够帮助到别人，那娘这一生也算活得有价值了。” 听了母亲的话，周思思感到很惊讶和佩服，她没想到母亲有这么远大的志向。 安哥儿虽然不是很懂姑姑，但不妨碍他崇拜姑姑，姑姑不仅做饭好吃，算术了得，还要学治病救人，姑姑好厉害！安哥儿也要向姑姑学习！ 这时，周大江走了进来，听到妻女正在讨论，便也加入了对话。他告诉陈秀英，明后天薛仁会来找她商量购买生活用品、食材等事宜，希望她能帮忙解决一下。 陈秀英点了点头，“这个好说，等他来了，我好好跟他说说，对了，厨房帮工找了吗？” “还没有，我让他一并来问你。” “那就别找了，我看田二嫂子和胖东媳妇不错，干活麻利还干净，等我问问她俩，要是她俩同意，就让她俩过去。”陈秀英很是看好这两人。 周大江心疼媳妇，“她俩去了，咱家就剩你一个人，那哪成？” “不能，到时我叫上大嫂和弟妹帮我，再说，娘也在家，谁都给我搭把手，等上完梁，再有个十天半月的，咱家房子就盖完了，坚持一下就行了。” “你想好了就成，别累着自己。” “嗯。” 周思思在一旁都没眼看，自家老爸老妈这个黏糊劲儿，等盖完新房，她一定要搬出来住。 翌日，薛进薛仁兄弟并账房先生一早就坐马车过来了。 账房先生姓马，单名一个林字。 周大江领着三人去了祠堂，其他人已经等在那儿了。该安排的，昨天都已经安排完了，周大江将人送过去后就回了家。 到家后，孩子们还在做早操，周大江连忙躲了起来，生怕被看到。 好巧不巧他躲的位置，楼己也站在那儿，做为暗卫，被人发现了藏身之处，其实挺尴尬的。 楼己就没话找话道：“孩子们跳这个操是挺有趣的，就是健身效果不大。” 周大江深有同感，他之前做的广播体操就挺不错，奈何孩子们不喜欢。 “你有什么好方法么？要不，你教他们学武吧！” 楼己沉默了一会儿，“学武是个长时间的事情，我们可能不会待那么长时间，等京里来人了，我们就归队了。” “你先教着，要是孩子们都愿意学，到时我再去找个武师傅。”周大江对那个健康歌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真希望现在立刻就取消了它。 “也成，只要孩子们愿意学，我可以教。” “这个包在我身上，等他们跳完了，我就跟他们说。”有他周大忽悠上场，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正好这时操也跳完了，陈夫子正要宣布休息解散，周大江走了出来。 “孩子们，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大家之前都见过大将军，他厉不厉害？” “厉害！” “那大家想不想跟他一样厉害？” “想！” “那好，现在就这样一个机会，我刚刚给大家找了一位武术老师，让他教大家武术，只要坚持学，我相信，一定会有人和大将军一样厉害！有没有想学的？”论忽悠人，他是专业的。 “有！” “我！” “我！” “我！” 孩子们纷纷举起了手，周大江一看，目的达成！就冲楼己的方向挥了挥手，意思让他赶紧过来。 于是，楼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来。 周大江介绍道：“他就是你们以后的武术老师，打声招呼！” “老师好！” 楼己很少在孩子们面前露脸，不自觉地板着一张脸。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武术师傅，从明天开始，大家要比今天早起半个时辰，跟我一起练武，能不能做到？” “能！” 周大江一看，成了！那个健康歌终于可以取消了。 第56章 上梁 薛仁来到周大江家时，陈秀英正在院子里收干菜，地里的豆角、萝卜什么的都陆续下来了。陈秀英担心冬天家里没菜吃，趁着这会儿空闲，就多晒一点留着冬天吃。 “弟妹，忙着呢。”薛仁笑着打招呼。 “是薛大哥吧？昨天大江跟我说，您可能会来找我。”陈秀英放下手中的箩筐。 “是这样的，这不临时工厂已经招上了人么，我想找厨房帮工，你有合适人选吗？”薛仁说明了来意。 陈秀英没有立即回答有还是没有，而是问道：“不知薛大哥，对帮工有什么要求，我看看能不能帮您参考一下。” 薛仁想了想，说：“帮工最好要勤快利落，手脚干净，最好还有一些厨艺基础。不过，这样的人可不怎么好找。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合适人选。或者，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这样的人？” 陈秀英这回没再藏着，说：“我家盖房子有两个帮工，人挺好的，干活也干净利落，厨艺也还可以，基本都不用我怎么操心，就是不知道咱们能出多少工钱。” 薛仁考虑了一下，说：“工钱好说，只要人靠谱就行。弟妹，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她俩，愿意来我们这儿帮忙么？ 一天三顿饭，我会提前一天告知次日的用餐人数，然后，她们根据用餐人数安排早、午、晚餐。早餐和晚餐的用餐人少，也就三五个人左右，午餐人能多一些，大约二十几人。” “好的，我明天一早帮你问，等问完后，我让周大江告诉您。”陈秀英爽快答应。 并告诉薛仁如果她俩同意，会让她们尽快去找他。薛仁谢过陈秀英后，便回去等待消息了。 陈秀英待他走后，便去了工地，问田二嫂和胖东媳妇是否愿意去工厂做饭，并将薛仁的要求说给她俩听。 去工厂做饭毕竟是长期工作，田二嫂和胖东西媳妇都表示很愿意，于是，陈秀英就让她俩次日一早去旧的祠堂找薛仁，并将这一段时间她俩的工钱也一并结算给她们了。 第二天一早，田二嫂和胖东媳妇便来到临时工厂。薛仁看到她们到来很是高兴，热情地带着她们来到西厢房，对她们说，以后就在这里做饭，并介绍了工作内容和待遇。两人听后都很满意，决定留下来试试。 就这样，田二嫂和胖东媳妇成为了工厂的帮厨。她们知道这份工作全仗着是陈秀英的推荐，心里也对陈秀英充满感激，干活也更加卖力了，总不能打了推荐人的脸，很快，她们的手艺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工人们吃得开心，工作起来也更有干劲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陈秀英这边，因为少了田二嫂和胖东媳妇的帮忙，她比以前更忙了。虽然有些辛苦，但她心里也为她们感到高兴。毕竟，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对于农村妇女来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忙忙碌碌中，临时工厂开始运行了。 为了方便工人们熟练掌握工作内容，尽快上手，周大江让周大河、田有财和周大海把各自阶段的工作都细分成几个部分。 然后，每个部分安排一个岗位，该岗位的工人，只需要学这一部分的工作内容就行，这样，学起来就简单多了，很快，大家就都能上手了。 薛进是个学习能力特别强的人，周大江的这番安排，给了他思路，工艺还可以这样安排。他以前也做过管事，只不过从来没想过将一项工作内容拆分成几个部分来完成。 他知道周大江不会常待，待工厂步入正轨后，他就会撤出来，只偶尔会在技术方面给点意见。趁着他现在还在的期间，能多学一些是一些。 第二台冲压机也组好了，周大江将冲压机的工作原理，尤其是可替换模具部分，又重新给几个技术骨干讲解了一番。 工厂不可能只加工这几个产品，以后还要加工其他产品，其他产品的加工研发也会逐渐落到他们的头上，这方面的创新意识也要提前给他们灌输才是。 待工人都能够稳定上手了，周大江又将绞肉机的图纸给拿了出来，先让几个技术骨干研究，看看哪个部分的加工能够再改善一下，等订单来了，也好直接投产。 一晃又是十多天过去，周家的新房子终于要上梁了。 日子是周大江之前就找人看好的，这天一大早，周家人就忙活起来了。按照习俗，上梁可是件大事，得好好操办。邻里乡亲们也都赶来帮忙，场面好不热闹。 吉时一到，鞭炮齐鸣。周大江和武春生站在屋顶，亲手将绑着红布的大梁安放进榫口当中，合榫对好。 下边鞭炮齐鸣，众人纷纷叫好。匠人们齐声喊着“上大梁呀，大吉大利！”。并向下方抛洒小鱼馒头和糖果，还有装着铜钱的小红包。 周思思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古代上梁的习俗，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会儿见大家纷纷去抢抛下来的东西，还给她吓得一愣，铁头怕妹妹吃亏，忙拽了她一把，“还愣着干啥，赶紧抢呀！” 周思思这才反应过来，也加入到哄抢大军中。 年龄稍小的陈南陈北，大宝二宝，还有安哥儿，陈秀英怕他们被挤着再伤了，压根儿就没让他们下场，这会儿看到周思思和哥哥们抢得欢，都羡慕不已。 小荷花是见着吃的就眼发光，众人压根儿就看不到她的身影，那速度是嗖嗖地，等最后大家都停下了，才发现这小女娃子抢得是最多的，她身前李氏给她做的小挎兜，都装满啦！ 小家伙也不抠搜，学着哥哥姐姐的样子，将抢回来的小馒头都分给了弟弟们和村里的小孩子们吃。糖果就算啦，她要留着，和姐姐两个人慢慢吃…… 这大梁一上，房子就算盖好了一大半。 接下来，就该内部装修了。周大江计划着等房子彻底完工之后，再摆几桌酒席，叫上亲朋好友，好好感谢一下大家。这段时间，大家都没少出力，他心里都记着呢。 第57章 装修 周大江家这回起了十间屋子，以及东西两处厢房。 早早的一家三口就将房子给分配好了，主卧室留给周大江和陈秀英，女儿一间闺房，安哥儿一间房，不管他在这儿住多久，总归是自己救回来的娃，家里得有他一间房。 同时，也给周母、岳父岳母各留了一间房，老人年纪大了，喜欢住哪个儿女家就住哪个儿女家，该备的屋子得要有。 剩下的，一间客厅，两间客房，还有两间做书房，周大江和陈夫子用一间，女儿、安哥儿、陈秀英和陈母用一间。 东厢房两间，分别做库房和仓房；西厢房也是两间都用来做厨房。 周大江跟武春生说了房间大致布局安排，这里面由施工队做的也就是打炕洞、床架子、书架、柜子，还有灶台及桌子台面这些。 在周大江的要求下，也是周大江盖的房子比较多，武春生又答应让木匠给他打了浴桶和几个带了盖的马桶。 剩下的软装，包括墙纸、窗纸、窗帘、门帘、被褥枕头这些，都需要陈秀英自己准备了。 周大江因为要顾工厂里面，只能陈秀英自己张罗，给她都快忙飞了，不停地出去买买买，周母看她太忙，主动接过了做饭这一摊，她领着张氏和李氏天天给大伙做饭。也甭管好吃歹吃，只要吃饱了就成。 陈母则帮着陈秀英一起张罗，糊窗户、贴墙壁，买布和棉花，做窗帘、做门帘、做被褥、床单、被套和枕头、枕巾、枕套等等。忙得母女俩恨不得有八只手齐飞，周母领着两个儿媳妇也瞅着三餐之间的空闲，帮她俩一起缝制。 而楼己他们，自从楼己答应了做孩子们的武师傅之后，就不再做暗卫了，而是选择出现在众人面前。 早晨，楼己教完孩子们武术后，就一直护在小公子身边，安哥儿无论去到哪，他都在后面跟着。 钟寅则从暗转明之后，一直跟在陈秀英身后，陈秀英出去买东西，他就跟在后面帮着提东西，有时陈秀英走不开，又需要有人出去采购时，他也会帮忙去跑腿。 叶未的背伤已经没大碍了，但毕竟之前流血过多，陈秀英也不允许他做重活，让他照顾好许午就行。 许午的伤势最严重，断臂再加上内伤，没有个三个月，是不会好利索的。被钱大夫勒令卧床休养，即使下床走动，每次也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陈夫子多数时候上午都是领着孩子们在家上课学习，下午天气好时，也会带着他们去山上采风。 ‘采风’一词还是从小大人周思思那儿学来的，陈夫子感觉这个词用得很贴切，秋天在满山金黄之中，孩子们漫山遍野地跑着，有时采些野果回来，有时捡些好看的树叶回来，有时什么也不捡，只那么跑回来，这不就是‘采风’么？采风归来。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仿佛上梁还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晃眼二十多天就过去了。 房子终于也装完了，可以挑个好日子搬进去啦！ 自从房子开始装修后，周大江是因为工作忙，一直没去看过，反正该订的都订完了，质量方面武春生很靠谱，有他在，质量可以放心，剩下的有陈秀英在，由她把关就成，孩子们更是被禁止去工地，以妨他们磕着碰着。 了解房子全貌的除了武春生及工人们，就剩下陈秀英等几个女将们了。 所以，家里的男人们，还有孩子们都很期待房子装完后的样子。 九月初八，贾先生给算的搬家吉日， 正好这天也是工厂的休息日。 这天早上天才刚亮，大家就起来忙活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尤其是几个小的，兴奋得跟过年似的。 吃过早饭后，大家齐心协力，把东西都搬到了新房子里。然后，大家都被惊呆了，小孩子们更是夸张，跑进一个屋子，“哇”地一声，跑进另一个屋子，又“哇”地一声，夸张得让没见过的人们心急不已。 只有陈母周母领着的女将们老神在在，你们“哇”就对了，也不妄我们这一段时间的辛苦了。 陈秀英指挥着男人们，将被褥等东西搬到相应的房间，随着她的指挥，大家一间房一间房地看过去。 大家先进的是客厅，只见客厅前方挂着一幅装潢的字画，中间一个大大的‘家’字，在字画的左下面则画了一叶小舟，‘家’字的周围也写着字，连起来读是‘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温暖的岸’，再仔细一看这幅字画竟然是绣上去的。 在客厅的左侧墙上同样挂着三幅挨着的字画，单看三幅画，每一幅都是独立的。 第一幅荷戏蜻蜓，淡粉色的荷花矗立，荷花上方飞着一只蜻蜓，正欲落到荷花上。 第二幅画，则画着碧绿连天的荷叶和莲蓬，只在画的右下角，画了一支含苞待放的荷花，画的左上角空白处写了‘岁月’两个字。 第三幅画，则画了一个亭栏，亭栏的栏杆上放了一只燃着的香炉，香烟袅袅，仿佛要飘致画外，亭栏外则是一连片的荷叶和一支大大的荷花，右上角的空白处则书写着‘静好’两字。 三幅画连在一起，又组成新的一幅画，岁月静好。 三幅画，三个意境，合到一起后，又形成了新的一幅画，以及新的意境。不得不说画图者构思巧妙。 被夸奖的周思思，嗯嗯，我画的，没看字下方还有我的章么？ 上次陈姥姥去府城，签完约后，为了防止以后出现盗版，就顺手给她刻了一个章，就被她用到这里了。 三幅画的下方，摆着一个奇怪的长椅，上面被用布包裹着，上面还摆了几个跟画图案颜色相近的青白相间的靠枕，陈夫子坐了上去，“嗯!这个长椅好，坐上去软软的。” 周大江解释道：这个可以叫它“沙发”。 “纱发？纱布制成的，像发糕一样，倒也贴切。”陈姥爷点点头。 周大江，您老自己能解释通就行。 沙发的对面，也放了几把独立的椅子，也同样像这样被布给包着，周姥爷懂，对面的也叫“沙发”，墙上则挂着上面写着一幅大字，“家和万事兴”。陈夫子点点头，我说怎么丫头让我天天写这几个字，原来她是拣着写好的挂到这里了。 他见两组“沙发”之间的茶几上，还摆着茶壶和茶杯，并一个水果盘。就回头喊了一声秀英，让她给茶壶灌上水，他要在这儿喝口茶，早上吃的鸭蛋有点咸了，坚决不是为了看自己的字才留下的。 周思思这时小腿飞快地过来献殷勤，“姥爷，茶壶里有水，刚刚你没进来时，娘就倒进去的。”说着，倒了杯茶水递给陈夫子。 陈夫子留下喝茶了，其他人却跟着陈秀英接着看下一个屋子去了。 客厅位于一排房子的中间，西边的第一间房是周大江和陈秀英的主卧，屋里离门口不远处是一个梳妆台，再往里是一个大大的衣柜，直通到房顶下方，衣柜由两部分组成，上面是两个对开门，下面则是推拉门，推拉门正对着窗户的两旁垂着长长的藕粉色的窗帘，绑窗帘的绑带上还缝着小小的云朵娃娃，垂直脚，两只小眼睛萌萌的。 在衣柜和窗户的中间，靠近墙的这边则砌了火炕。火炕的上方也有一幅画，画中周大江和陈秀英端坐在椅子上，陈秀英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女孩，头顶两侧梳着两个小鬏鬏，扎着红头绳，模样古灵精怪，在周大江的脚前边，则蹲着一个抱着球玩的小男孩。小女孩和小男孩俨然是周思思和安哥儿了。 孩子们惊奇的不是画以及柜子，惊奇的是贴墙的纸竟然是淡淡的浅黄色，而且屋子里还有一点点的花香味。 而且在屋子的最里面柜子的后边，还隔出了两个小单间，一个里边放了一个凳子，洗脸盆和浴桶，另一个里边放了带盖的马桶。这下洗脸和出恭都不用去院子里了。 第58章 新居 紧挨着周大江和陈秀英屋子的是安哥儿的房间。 所有房间的格局是一样的，不同的是，这回梳妆台变成了书桌。 在书桌的旁边，还有一根竹子，直直的，一直伸向屋顶。 近前一看，竹子是直接剖开一半粘在墙上的，在竹子下方的左侧贴着一只站着的大熊猫，它扶着竹子仰着头向上望，好像在望一份十分可口的午餐，小样子憨憨的。在竹子的中间位置，还粘了一只飞翔的小鸟，再上面是云朵，最上方则粘了一个小太阳。 而在竹子的右侧，每一个横条处都画着尺寸，一直画到太阳附近。 周思思看了一眼，这不就是她小时候家里贴的成长树嘛。 可她见过了，其他小豆丁没见过呀。 只见，陈南“啊”的一声，“那只小鸟是我画的！” 大宝也“啊”了一声，“那个云朵是我画的！” 安哥儿也在旁边骄傲地道：“最上面的太阳是我画的！” 小荷花指了指，那个想吃竹子的大熊猫，“姐姐，那个不是你那天教我画的熊猫么？怎么它在这里？” 其他孩子一听，也问道：“对呀，我们的画怎么在这里了？” 陈秀英心虚地咳了咳，“那天给你们画纸和颜料的时候，不就说过，纸可以给你们画着玩，但画完后是要回收的，这个是回收后我给剪下的。” 她坚决不承认，她骗了小童工。 这时，二宝眼尖，“安哥儿，你的房间是蓝色的！” 经他的提醒，大家才注意到，安哥儿的这间房墙是淡淡的天蓝色。 炕上的画也是蓝色的。 画上面蓝蓝的天空飘着白白的云，下方蔚蓝的大海上行驶着一队扬帆的船，而在船的附近，有几只海豚跃出水面。 安哥儿盯着画，突然眼睛就红了，“姐姐，我爹爹的船队也是这样的么？” 周思思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是她想象的画面。 陈秀英蹲下身来，与孩子平视，哄他道：“你姐姐也不知道，这只是她想象出来的画面，她只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安哥儿的爹爹陪着安哥儿。 至于船队的样子，等以后安哥儿长大了，去海上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也许，你爹爹的船队比你姐姐画的还要威风呢。” “嗯！我长大了也要去爹爹守卫的地方去看一看！”安哥儿瞬间希望自己快快长大。 “哥，窗帘上趴着一只小猴子！”陈北奶声奶气地道。 几个小孩子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吸引过去了，只见奶白色的窗帘上果真趴着一只小猴子，长长的胳膊抱在一起，正好将窗帘给绑住了。 陈姥姥挺了挺腰板，那是我的杰作，思思想的图案，要是孩子们喜欢，回头她再多做些，拿去绣房里卖。 出了安哥儿的房间，旁边是一间书房，除了窗户，其余的三面墙皆打上了通顶的书架，书架的前边，放了一个书桌，及四把椅子，一旁的炕上也放了一张方桌，以及几个蒲团。 书房的墙上这回挂的不是画，而是挂了两个花朵的木牌和两个杮子的木牌，每个木牌上面都写着一个字，锁头念出声来：“杮事如意！” 这几个字他认识，只不过他感觉好像学字的时候，他记得两个“事”字是一样的，这会儿怎么不一样了呢？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想了，这样写也挺好看的！ 出了书房，来到最西边的房间，这个房间是周思思的房间，被陈秀英给装饰成了粉嫩嫩的颜色，周思思捂脸，在现代的时候，爸妈就把她的房间给装成了粉色，这怎么到了古代还是这么幼稚呢？ 小荷花可不这么认为，这粉粉的颜色好好看呀，除了梳妆台和柜子，其它的都是粉色的，粉色的墙，淡粉色的窗帘，就连‘成长树’旁边的小猫，还有绑窗帘的小娃娃都是粉色的。 周思思，那是kt猫。 周思思的屋子，只有墙上的画不是粉色的。蓝色的天空，飘着两朵云，地上则是一望无际的向日葵，一个小女孩站在向日葵花田里，扬着草帽朝着远处挥手笑着。 小荷花的眼睛亮了，她也想要这样的屋子！等她家盖房了，她也让她娘给她装一个姐姐这样的房间，然后，让姐姐也给她画一幅小女孩的画挂在屋子里。 西边的房子看完了，众人又转到了东边。 客厅东边第一间屋子是书房，和西边书房的格局一样，只是房间里面挂的字有所不同，这回写的是:宁静致远，天道酬勤。 这间是男人们使用的书房。 第二间是陈夫子和陈母的房间，也是同样的布局，墙上的颜色和周大江与陈秀英房间的颜色一样，也是淡淡的浅黄色，屋子同样也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 墙上挂着的画是周思思同姥爷合作完成的。画是横幅的，上面写着‘平安喜乐’四个大字，在画的右边角上伸出一枝果树枝，上面缀着五颗红彤彤的大苹果。 陈夫子这时从客厅里出来了，看到他和小思思一起完成的画，很有成就感，他的字，还有思思的画都越来越精进了。 接下来是一间客房，同样的格局，这回房间的颜色变成了淡绿色。淡绿色的墙上，挂着淡绿色的画。画纸是淡绿色的，上面画着一捧白色的大丽花，插在系着蝴蝶结的瓶子里，右面空白处竖写着暖?居二字。房间的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青草香，只有窗帘不是淡绿色的，而是由白色的窗纱并浅灰色的窗帘组成的。 客房的旁边是周母的房间。 陈秀英很细心，除了她和周大江的房间与安哥儿的房间是挨着的，其余的房间都是由书房或客房隔开的。客房也不是经常有人，这样，彼此之间都是隔开的，既能保持一定的距离，又能给予对方些许安全感。 周母的房间与亲家陈母的房间相同，也是淡黄色的房间，只是挂的字不同，这回是绣的一幅“百福图”。 只见红色的底，金灿灿的字，不同写法的福字，竟然写了九十九个，再加上正中间大大的福字，正好有一百个。 看得周母红了眼眶，她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儿媳孝顺，竟然想到送她一幅“百福图”。 娶了秀英，真是老周家的祖坟都冒烟了。 陈秀英表示，我虽然不能绣花了，但绣一个十字绣还是能做到的。这是她好早之前就开始偷偷准备的。 剩下的一间房也是客房，同样的淡绿色，只不过，这回挂的画变成了四个并排坐着的桔子和梨子，在桔子和梨子的身上各写了一个字，这个小荷花认识：“大吉大利！” 看过新房子后，每个人都对新房子赞不绝口。包括楼己他们四个在内，都期待晚上能住进有青草香的淡绿色的客房里。 第59章 瞌睡了送枕头 中午，陈掌柜、薛进兄弟和马林、钱大夫、陈秀菀和陈秀薇姐妹领着孩子及陈明远夫妻都来了。 陈掌柜一见到周大江就哈哈大笑，“周老弟，你可真是我的亲老弟，老哥我能够认识你，真是我今年最大幸事。” “恭喜老哥，定下来去哪了么？”周大江闻弦音而知雅意，知道陈掌柜升职的事是板上钉钉了。 “去府城，不过，任命得等到去述职时才会下来。老哥这次来，除了恭贺老弟乔迁之喜，还给你们送订单来了，绞肉机五百台。” “那太好了，走走走，里面请，咱们边吃边聊。”周大江说着将人请到客厅里。 村里张里长、陈九叔，还有田有财两兄弟，武春生带着一众工人们也都来了。 还有其他家里有人在工厂上班的人家，也都送来了贺礼，周大江从一开始没打算大办，只亲近的人家告诉了声，结果，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 周母是个心里有数的，她早早就让陈秀英多准备了些食材。那些在工厂上工的人家指定会来的，这会儿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 只有桌椅和碗盘准备得不够，周大海和周大河两兄弟帮着给张罗，楼己等几个人跟着打下手，不到半个时辰也都准备好了。 做饭的人除了她们婆媳四人外，还有陈母、田二嫂、胖东媳妇也都跟着一起忙活。几个人分工，加上租的屋子里的两个灶，四个灶一起烧菜倒也快。待王氏和陈秀菀两姐妹到时，陈秀英菜都炒完了。 陈秀英一共准备了十六道菜，糖霜花生，盐卤猪下货，海凉粉，菠菜拌木耳，胡瓜拌猪耳，口水鸡，酸菜鱼，小鸡炖蘑菇，白菜炖豆腐，香酥炸蘑菇，炸小虾，溜肝尖，红烧肉，酱烧茄条，蒜蓉菜芯，蛋黄焗南瓜，八道素菜，八道荤菜。 无论是孩子大人，男女老少，大家在菜上桌后都停止了交谈，吃菜要紧，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吃完饭后谈？就连陈掌柜，自家开酒楼的，也对其中几道没吃过的菜赞不绝口。 饭后，周思思一看家里人太多，孩子们多也吵得慌，就和以前一样，忽悠姥爷去山里采风去，陈明远一看自家老爹和儿子去了，他必须也得跟上啊。 钱大夫也是个老顽童，一看老陈头都去了，他也跟着上山了，正好顺便再采点药材回来。 刘冬雪是第二次来了，跟表妹周思思也很熟悉了，领着老姨家的两个孩子玉姐儿和奇哥儿，也跟着一起上山了。 楼己见状忙和钟寅叶未一起跟了上去。 周大江这边，众人用完餐后，薛仁兄弟打算就绞肉机契书签订及供货之事与陈掌柜再确认一下，结果陈掌柜两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 “明天上午来酒楼，咱们把契书给签了。两个月内分批供货，没问题吧？” 薛仁和薛进对视了一眼，薛进咬牙点点头，“没问题。”加个塞也得给撵出来。 陈掌柜一看能干出来，就没问题了，也不与他们再谈了，转过头抓着周大江就不撒手。 “老弟，我的亲老弟，你说你还有多少方子是握在手里的？ 怎么就不知道找你老哥我谈谈呢？我还曾让你吃亏了不成？要是有，你跟老哥我说，我再给你加点钱！你说你总捂着，是做什么啊？” 周大江被问得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捂着了？不是，我捂什么了？” “弟妹是不是又研究出来新菜式了，她跟没跟你说，让找我谈方子？”陈掌柜用眼睛控诉他，好像周大江是个负心汉似的。 周大江一想，还真有这么回事，之前秀英是跟他提过一嘴，有两个方子，结果，他去酒楼时给忘了。 这是又有钱找上门来了？太好了！正想再研究点什么生财呢，结果财找上门来了。 他点点头，一脸愧疚的神态，“上次去你那儿之前，你弟妹是有跟我说过，结果，我给忙乎忘了，要不是今天你问我，我还想不起来。” “那你快快喊弟妹来，我直接跟她谈，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对吃食太不上心了。”陈掌柜很着急，这有个这么会做饭的媳妇，还不上心，太不像话了。 被指责的周大江，一脸无语。我这么一个爱吃的人，竟然说我对吃食不上心！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秀英这会儿正跟自家姐妹及弟媳分享她的装饰经验呢。 陈秀菀对那些带颜色的墙纸非常感兴趣，粉色的墙纸温馨俏皮，淡蓝色的墙纸鲜亮活泼，浅黄色的墙纸雅致大方，青绿色的墙纸养眼舒适，每一个颜色她都喜欢。直问陈秀英在哪里买到的。 陈秀英得意一笑，“是我用茜草、蓼蓝、栀子、冻绿分别调出来的颜色，然后给白纸染的色。”古代没有壁纸，她只有自己想办法自己创造了。 “你这都是哪看到的，这些名字我怎么感觉像中药？” “有一些确实是药材，都是我在医书上看到的，正好家里贴墙纸，我就随便试了一下，结果还挺好，所以，后来就给墙纸都弄成带颜色的了。” 正说着话，周大江进来将她给找走了，陈秀菀和陈秀薇两姐妹则继续研究她的那些装饰品。 听周大江说陈掌柜想要买方子，陈秀英就心里有数了，口水鸡和酸菜鱼都不是古代的菜系，他能感兴趣也不奇怪。 结果没想到陈掌柜不止对这两样感兴趣，他对盐水卤下货、蛋黄焗南瓜、红烧肉也感兴趣。 陈秀英很纳闷，红烧肉其实是起源于东坡肉的，难道这个朝代还没有？反正不管有没有，既然他想买，那自己就写了卖给他呗。 陈秀英表示没问题，她去另一个书房准备方子，至于价钱，交给周大江就好，谈价钱这种事一向是周大江的长项，交给他指定不会亏。 这边陈掌柜还想以每个方子三十两银子买下来，结果，周大江一个方子要了五十两银子。 陈掌柜听了直咂舌，“你这也太贵啦！” 周大江心想，我正愁盖房子花的钱多，想再多赚些银子呢，你就瞌睡了送枕头，自己送上门来了，不宰你宰谁？ 他也知道这里真正算得上有特色的，也就三个，口水鸡，酸菜鱼和红烧肉。所以，陈掌柜跟他杀价时，这三个他是一分也没让，余下两个合计给让了三十两银子，最后以二百二十两成交了五个方子。 陈掌柜掏了二百二十两的银票，怀揣着五张方子喜滋滋地走了。 以后还得多来周大江家蹭几次饭，兴许就能有新发现呢。这几个方子一出，特别是那三道大菜，这又是大功一件啊！ 我老陈要开始走鸿运了，挡都挡不住，啷里个啷，啷里个啷…… 第60章 老太太开作坊 送走了陈掌柜，薛氏兄弟并马林和一众工人们也都走了。 周大江和武春生结了尾款，并给每个工匠都包了一个红包。钱虽然不多，但也抵得上一天的工钱了，众人都揣着红包高高兴兴地走了，而武春生则被周大河给拽走去他家，他也要盖房子。 张里长见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跟周大江道贺，同时还夸周大江这房子盖得真气派。周大江连忙摆手，说是多亏了大家帮忙，尤其是张里长，要不是他帮忙找来武春生，这房子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盖起来。 张里长笑了笑，拍了拍周大江的肩说道：“以咱们之间的关系，别说那些客套话，这都是应该的。 况且，大壮平日里也没少得你照顾，你张叔我这辈子也就这么大能耐了，以后还得看你们年轻人的。大壮跟着你，若能学到你十分之一的本事，我也就知足了。” 周大江自是客套了一番，说定当尽心带好大壮，云云。 张里长得到他一句保证，也没再继续深谈，摆摆手让周大江别送了，转过身背着手，嘴里唱着不知名的小调儿，也溜溜跶跶地走了。 周九叔看他走了，也过来跟周大江打招呼，周九叔笑着对周大江说：“大江啊，你这新房子真不错，你们年轻人就是有办法，这房子让你这么一整真好看！” 周大江回道：“九叔，这您还真说错了。这房子都是秀英和工人们装的，我最近都在忙工厂的事，压根儿就没伸手。” “那你媳妇是挺能耐的，不愧是秀才家的姑娘。还得谢谢你们，让崔氏来帮忙。” 他说的崔氏，就是他儿媳，胖东媳妇。 周九叔说完话题一转，“刚刚听张里长说，他家大壮在你们工厂，说实话九叔很是羡慕，上次选工人，东子不凑巧去府城他姐家送东西，没赶上，要是以后有机会，不管是干什么，只要你能提拔一下你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九叔将感激不尽。” “九叔，您这说的哪里话。东子是我自家兄弟，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想着他。”周大江连忙应道。 “那就先谢谢你了，大江。”周九叔用力地握了握周大江的手，也大步流星地走了。 不管人家帮不帮，能表这个态就已经很不错了。 送走了众人，其余的也都算是自己人，周大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陈秀英和两个妯娌以及胖东媳妇和田二嫂子正在收拾碗筷，陈秀菀姐妹和王氏也伸手帮忙，一共就放了六张桌子，八个人收拾也快。 周大江瞅着媳妇回屋取东西的空当，也跟着一起进了屋，从怀里掏出二百二十两的银票，让媳妇给收好。 陈秀英接过银票，“这么多！” 周大江呲呲牙，“他们是连锁酒楼，这几个菜方能给他们招来多少客户，必须得多，要不然体现不出你的价值！” “你也不能总可一个人坑，差不多行了。” “那哪行，这可是我媳妇辛苦做出来的，必须得价格到位才行！” 陈秀英嗔了周大江一眼，“你就贫吧你。”说完放好银票就出了屋子。 陈母和周母吃过饭，陈秀英就让她俩休息，这会儿两人正坐在屋里里缝小玩偶。 没办法，最小的小外孙女玉姐儿看好了思思姐姐屋里绑窗帘的小娃娃，不给她做一个带走，指定会不是心思的。 孩子多了，心思也多，周母看陈母缝，自己小孙女早晨也眼巴巴地想让她娘给自己也做一个，索性周母也跟着学，她也给小孙女做一个。 两个老太太边缝边唠嗑， 陈母：“你还别说，这小娃娃还挺受欢迎的，你没看我家那大丫头，也摸了好几下那个小娃娃呢，只不过到底是大了，没轻易表露出来。” 周母也赞同道：“可不是，我那小孙女也眼盼盼地看着她姐的东西。你说，思思那小脑瓜怎么长的，这小娃娃叫她画得，我一老太太看着也稀罕，别说孩子们了。” 陈母沉思了一下，“你说，要不回头咱俩找几个人缝这个卖怎么样？到时给思思算抽成，让她多给咱们画几个样式。” 周母想了想，“成啊！咱俩一人出一半钱，你见的世面多，你负责找销路，我负责上货和找人缝，缝娃娃的到时咱们付人加工钱，咱们也组个加工小作坊！”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说干就干。等周思思回来了就让她再多画几个图样出来。 陈秀英这边周大江和周大海兄弟俩也帮着收拾，半个时辰不到就收拾完了，借的桌椅碗盘也还回去了。 陈秀菀继续就墙纸颜色揪着陈秀英不放，陈秀薇和王氏也很感兴趣。 陈秀薇是想给自家小闺女的房间也整一下，小儿子目前还跟自己睡，就不用了。 王氏则是想着，等官府派人盖完房子后，她要将家里的房间都给装饰成姐姐家这样的。温馨舒适，干净整洁，还有童趣，反正王氏是喜欢的满眼。 陈秀英干脆也不一一讲了，领着几人去了书房，自己取了一张纸，将做法都一一写在上面。然后，让她们自己抄，反正大家都认字，有不明白的地方再问她就好。 其实，她使用的方法也是扒的古代染布的法子，她只是将步骤简化了而已，也不怕流传出去。 傍晚，上山的人都回来了，钱大夫挖了一些药材回来，想要早点给炮制出来，连陈秀英留他吃饭他也不吃，让楼己提着药材，帮他给送回了家。 陈秀菀姐妹和王氏则留了下来，打算多陪陪父母，住一宿再回去。 吃过晚饭，陈母和周母两个老太太宛如换了一个人，英姿飒爽地宣布她俩也要开一个作坊，专门出售周思思设计的小娃娃。 孩子们一听立马欢呼起来，以后他们每个人也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娃娃啦！ 几个子女、儿媳们也都很佩服两个老太太的魄力。 王氏自己绣工好，忙问婆婆招不招绣娘，让她做绣娘行不行。 陈母摆摆手，“我只管找销路，不归我管，你得问你周伯母。” 周母点头同意，“我看行，不过，我只打算在村子里开作坊，你能住过来么？” 王氏忙又看向二姐陈秀英，陈秀英自是欢迎的。 结果陈夫子发了话：“咱们一大家子都住在你二姐家不妥，就算你二姐夫一家人没意见，村里人会怎么讲究你二姐？ 要不然这样吧，大江，你们倒出来的房子租给我们吧，我和你娘并明远他们一家四口子住到那屋去，两家分开住，也省得有些人嚼舌根。” 上次，虽然老亲家替秀英出了一次头，但自家也要多注意些，别总是拖孩子的后腿。 第61章 作坊开工 陈母也赞同自家老头子的话，她对陈秀英道：“你爹说得对，我和你爹在你这儿住，是体现你的孝心，但若是明远和王氏一起住进来就太不像话了，正好那边子也空出来了，我们住进去正好。” 陈秀英正欲挽留几句，陈母挥手阻止了她，“就这么定了，王氏，你娘现在身体好了吗？” 王氏：“已经痊愈了。” “那你就明天和明远把你俩的东西搬过来，我和你爹今晚在新房间住一宿，明天再一起搬到隔壁去。” 转过头又对秀英说：“我知道你希望我俩能够住在这里，其实不用，我和你爹两把老骨头，住在哪儿都一样，等什么时候我俩住够了，再到你这屋子里住两天，反正抬腿就到了，又不远。” 周大江很理解岳母的心思，自家老娘不也是不愿意和他一起住么？随他们自在就好。 周母也对周大江说：“我也晓得你们的心思，你俩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们当老的也心里有数，趁我们现在身体还硬朗，你们随我们自在，就是孝顺了。 再说，也没少我们吃喝，自从你们搬回来，我就没吃过几次自己做的饭。以后你们做好吃的，喊一声，我们照样过来吃就行了呗！” 陈母也附和道：“就是，抬腿就过来了，什么也不耽误。” 陈秀英见老娘和婆婆都这般说了，就是有话也说不出口了，再不放他们自在，就成不孝了，遂也不纠结了。 搬家的问题解决了，王氏很开心，来了就有钱赚，真好！这会儿看周思思就如同看小财神一般，这小脑瓜子是怎么长得，随便想个东西都能赚钱，这会儿在她眼里，连亲儿子也不抵周思思重要了。 李氏也想加入来着，但自家马上就要盖房子了，她还想请大嫂二嫂帮她，没时间做女红。 陈秀英和张氏也知道李氏的心思，两人压根没开口。 陈母和周母开始商量起作坊的名字。周母说：“叫‘周氏绣坊’怎么样？”陈母却觉得不够特别。 咱们又不做其它女红，起这个名字人家还以为咱们什么活都做。 最后，周思思提议道：“要不就叫‘周氏布偶工坊’吧，听起来亲切又好记。”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于是“周氏布偶工坊”就这么定了下来。 名字定下来了，还得有个地方做工才成，两个老太太又开始商量在你家做工还是在我家做工。 这时候陈秀英接话道：“你们刚开始做，不一定非要有固定的地方，租的房子不是有两间偏房么，就暂时将那里一间当做库房，一间当做工坊。 先教绣娘如何看图，能做这份工的人，都心灵手巧，可能看一遍就记得差不多了，学会了到时也可以领回家做，只要别把布偶弄脏了就行。” 周大江也跟着补充道：“到时我给您们起草一份用工契书，做工的人都要签契书，并且要摁手印，不得将图纸带走，不得将布偶外卖，否则抓一罚百，并送官府。这样就会避免泄露了。” 周思思也插进来说道：“光是签契书也避免不了外面绣坊模仿，要不然设计一个独特的针法或者做一个防伪处理吧，这个防伪处理，在最后阶段由咱们自家人做。” 王氏手抬了抬，“那个我会一个针法，是家里祖上传下来的，我可以用那个针法缝咱们工坊的名字。” 陈秀英：“光是针法还不够，咱们最好再给玩偶编一个号，这样每一个布偶都是独一无二的，再造一个册子，册子上每个编号的布偶是由谁做的，都标记清楚，要是有问题出现时，也能找到当事人。” 周大江跟着补充：“那就工坊名字下面加一个编号，思思你之前不是说画了一组什么伯符号当数字么？拿出来，大家跟着学一学，这样别人也不知道它的意思，即使仿造，也毫无意义。” 被点名的周思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伯符号？这是什么鬼？ 还得是两口子，陈秀英拍了一下周思思的背，“你之前不是给它起名叫“阿拉伯数字”么？” 周思思恍然大悟，“啊，这个啊，等着，我去拿！” 说完蹬蹬蹬跑到另一个书房，用毛笔快速地写了0-9十个数字，又蹬蹬蹬地跑了回来。 “之前的让我不知道放哪儿去了，不过我记得样子，这是重新写的，咱们只要把这几个数字学会，可以组合成任意一个数字，成千上万都没问题。” 这真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几个人一人补充一句，这该要注意的点，就都给想到了，这阿拉伯数字一出，那必须防伪啊，毕竟这个朝代还没有这个东西。 周思思将阿拉伯数字展示给众人后，便开始教大家书写。众人学习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掌握了。 随后，周大江取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周氏布偶工坊”下面写了一串数字——“001”。 “不错不错，这样一来，我们的布偶就有了独特的标识。”王氏也点点头道。这样就是双层保障啦！ 陈秀菀和陈秀薇看着大家伙为了工坊集思广益，不禁感慨要是她们也在这附近，是不是也可以和大家一起参与。可惜，离得太远了。 次日，送走了陈秀菀两姐妹，王氏和陈明远也回娘家搬东西了。陈明远把他和王氏的东西送了过来，他自己则又背了一个行李卷去私塾住宿去了。没办法，他不愿意起大早。 陈母和陈夫子也在女儿女婿的帮助下，搬到了租的屋子住。 接下来的几天，陈家和周家都忙碌了起来。陈秀英帮周母采购布料和其他材料，以及招聘工人。 她们在村里找到了三个手艺不错的小媳妇，加上王氏，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加工队伍。陈母则负责教授大家缝制技巧。 而思思则帮忙设计更多的图样，又给她画的这些图样编了一本画册。 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一切准备就绪后，小作坊正式开工。 村民们听说两位老人要做小娃娃卖，都很好奇，纷纷前来观看。看到那些可爱的小娃娃，大家也都赞不绝口，表示要是价格便宜，愿意购买给自己家的小孩子。 对此，周母表态道，她只负责制作，销售不归她管。 陈母村里人都不太熟，大家也就没在问，不过，有那惯孩子的家庭，始终时刻关注着陈家的动向。 第62章 布偶销售 五天后，陈母和周大江带着大小二十个布偶样品，又向府城出发了。 陈母的想法是，要想价格卖得好，还得是大一点的城市才行，镇上也会卖，只不过要向后靠一靠，先去府城看一下市场再说。 两人依旧先去陈母的老友家。 老友姓程，叫程舫，是京城前程书斋府城分店的大管事，他与老妻程戚氏都是陈母儿时的玩伴，三个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关系很是非比寻常。 戚氏看到陈母到来，十分开心，上前挽住陈母的胳膊，笑说道：“我就说今天怎么喜鹊喳喳叫，原来是老姐姐要来了，上回姐姐只住了一宿就走了，晃了我大半个月，这回可得多住几天再走。要不然妹妹我可就要跟着你，去你家住几天了。” 陈母宠溺地拍了拍戚氏的手，“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好玩，好好好，我多住几天。待到我办完事了，到时，你再跟着我回家住几天，保证陪你到够，总行了吧？” 戚氏很开心，“那感情好，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可让人帮我收拾行李了。” 陈母无奈地道：“收拾吧，收拾吧，只要阿舫肯放你，你在我那儿爱待多长时间就待多长时间，都依你！” 三人之中，陈母最大，其次是程舫，戚氏则最小。小的时候，都是陈母带着他们俩玩，听着他俩“姐姐，姐姐”地叫着，所以陈母一向是最依着戚氏的。 “什么我肯放她啊？”程舫听说家里来人，也从书店赶了回来，正好听到一个话尾。 周大江忙上前见礼：“程叔好。” 程舫见到陈母和周大江到来，自是很欣喜，忙扶了一把周大江，又跟陈母见了礼，“姐姐来了，是不是思思这丫头把另外两册也画好了？京城那边可来信催了，而且第一册也已经印出来了。” 陈母摆摆手，“我这次来可不是为那小丫头的事而来，是为我自己的生意来的。”说着，拿出包袱里的布偶。 这次带来的都是样品，所以，陈母带了二十几个式样不同的玩偶，什么背包兔，小黄鸭，斑比鹿，大白鹅，小仓鼠，哈士奇，吉米熊，红狐狸，还有小树懒等等，看得戚氏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手里拿起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无论哪个都好看，哪个都爱不释手。 “太好看了！”戚氏说完这一句，就没下文了，完全沉浸在玩偶的世界里了。 她不停挑挑选选，感觉这个灰色的狗和红狐狸可以给她小孙子，那个小仓鼠和小兔子可以给她小孙女，另外那个小鹿，还有大白鹅可以给她外孙女，还有那个粉色的抱枕猫，可以留着她自己个儿用…… 程老爷子则没有老伴儿这么少女心，他看重的是商业价值。 在他看来，这些奇形怪状的玩偶，是可以吸引一部分孩子的目光，但若其本身要是没什么文化或是故事背景支持的话，也只不过就是一时的玩具罢了，没什么价值。 老爷子把他的想法说给了老姐姐听，也没见陈母有什么慌忙，老神在在地，只给周大江递了一个眼神。 周大江接到岳母的示意，立马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本书，递给了老爷子。 程老爷子接过一看，这书还挺特殊，它是被一串金色的圆环串在一起的，再仔细看那些圆环居然还是连着的。再翻开看看内容，这哪里是什么书呀，又是一本画册！不过，这次的内容不是葫芦娃，而是《奇异动物国》，署名依旧是小红帽。 是周思思为支持祖母和外祖母的玩偶事业，连着几天，白天黑夜地画，才画了一本出来，内容取自她当初看过的《疯狂动物城》里面的片段，她给稍微加以修改，又增加了一些角色，改成了现在的《奇异动物国》。 画这本画册，她是奔着连载故事去的，所以，这次只是《奇异动物国》的上部，后续还会出中部和下部。 有了这个故事的铺垫，这些玩偶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一个个就都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特色。 程老爷子一口气将整本画册都给看完了，这次换成他不淡定了。 他摸了摸书外边的金环，嗯，用这个环装订的书籍，翻起来很方便，而且还不容易折到书页，外观也很美观。就是没有书立了，查找书目时不是很方便。但若是儿童读物，都做成这样的手翻页，倒是很便利，孩子们自己就可翻了，还不会弄坏纸张。 再看书里面的内容，这个完全又是一个新的系列图书啊！而且，还将各种小动物都拟人化了，每个小动物都有自己的特点，故事也很新颖，很能抓住读者的眼球。 他合上书，冲陈母竖起大拇指，“思思这丫头，让姐姐养得太好了，她怎么就能想出这么多故事出来！ 这个《奇异动物国》我签了，立马安排人出版！而且，这回也不寄往京城了，太慢！就在咱们府城找人制版，我派人跟着，争取半月之内就给发行出来。 你的这些娃娃，也别找地方出售了，就放在我们书斋吧。到时我给安排一个专柜，等书出来了，前二十名读者赠送玩偶，后面再要，就需要购买了。 我相信，有这本书支撑着，玩偶的销量也会很不错！ 这些玩偶，每种先做二十个，主要角色的那几种玩偶，每种做五十个，姐姐可以分批供货，一个月之内供齐就行。 哦，对了，葫芦娃的玩偶也要，每个葫芦娃也要二十个。咱们先试行一个月，如果销量好了，订单还会继续增长。” 程老爷子一时兴奋说了许多话，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放心！我先在府城冲一下业绩，年前还会发往京城销售。到时，估计姐姐一直忙到过年，都不能闲下来。” 陈母自是高兴的，不能闲下来好，说明她们的作坊生意蒸蒸日上啊。 程老爷子又摸着画册的金色圆环，问道：“这个装订方法很是奇特，是怎么做到的？” 周母指了指周大江，这个你问他，是思思找他爹做的。 周大江接过话，回道：“这个装订方法要说难也不难，先将纸张打好孔，这些圆环是思思磨他三叔用细铁丝做好后，涂的金色木工漆。 我们之前开了一个加工厂，铁匠木匠都有，做这个也方便，我给孩子做了一个打孔器，他三叔则给她做了这个圆环，圆环中间有缝隙，她可以自己装订，画好一张就装一张，完全不费事。” 第63章 契书签订 程老爷子：“这个铁丝环很好，打孔器也不错，要是我想单独订一些铁丝环和打孔器，能做吗？” “当然能！不知您要订多少？”周大江喜出望外，当初自己女儿嫌装订太费事，还得全部画完了才能装，堆得画稿到处都是，说要是能跟现代的线圈笔记本一样，是不是就可以随时装订了，于是，不仅折腾自己，还折腾她三叔，非得让给做出来一个才肯罢休，自己也是被磨得无奈才答应下来的。 没想到搂草打兔子，这次他也跟着有订单了。 “那就先做一千个铁丝环，和五个打孔器吧，就用在这套书上，看一下反响如何，若是市场接受度良好，再追加订单。你这价格方面可得给我优惠了，而且货也得早点供上才行。”程老爷子捋着胡须道。 周大江稍微思索了下，这个铁丝环和打孔器，基本上都是在打铁车间完成的，打孔器需要组装，但订单数量少，基本没什么影响。 而且现阶段，工厂主要就是木工车间和组装车间忙一些，打铁车间还可以，还没达到饱和状态，加工这两种产品正好。 产品的价格他也知道，当初他就是按照成本价格，从工厂里买出来的，若是以后可以接到大批量订单，利润也不需要非得百分之五十以上才行，百分之三十也是可以的。 于是，他按照成本价格的一点三倍报的价，交货期二十天。 对于报价和交货期，程老爷子很满意，都在他的预期之内，况且,还是老姐姐家的女婿，价格自是不会太离谱。于是，两人很痛快地签了一份采购契书。 随后，程老爷子又跟陈母签了玩偶和《奇异动物国》连环画的订购契书。 周大江心里乐开了花，这次来，本来没他什么事，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陪跑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程老爷子也很高兴，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商机。这种铁丝环和打孔器可以用于很多书籍，还可以装订成空白本子，做记事本用，如果能够推广开来，肯定能大卖。 他打算等这批货做好后，看看效果如何。如果真的好用，他还要再多订一些，发去总店，然后由总店进行推广。 陈母也很满意，原本，她还打算去绣坊转一转，再签几个订单回来，不过，看目前形势，还是等等再说，而且，等书发行后，拿着书再去谈，效果会更好。 她手里这个订单，也有六百多件，足够大家干一段时间了。待这一批货供完，再进行下一步也不迟。现在首要任务，是回去催稿。 被陈母惦记的周思思，还不知道自家外婆要回来催她的稿了，这会儿趁安哥睡觉了，正在跟她老娘吐槽呢。 “这古代的马桶太不方便了，而且放在屋里，即使盖着盖子也有味儿，当初盖房子的时候，要是能安个抽水马桶，或者冲水蹲便也行啊！” 陈秀英也无语，“当初真是忘了，不过即使是没忘，那个蹲便和抽水马桶也买不到。而且，即使是买到了，安了也用不了，因为没有下水道，根本使用不了。咱家还算好的，屋子后面单独盖了一个厕所，房间里面也有一个卫生间，白天用屋后那个，晚上可以用屋里这个。” 周思思沉默了，没想到就安一个抽水马桶，竟然这么费劲。她心里暗暗发誓，等她以后赚到钱了，一定要通个下水道，安一个能冲水的蹲便或者抽水马桶！ 她想了想又继续吐槽：“那抽水马桶没有就算了。但牙刷总得想办法解决呀！咱们现在能用柳树枝子，冬天可怎么整？” 她现在正是长牙阶段，那个柳树枝子捅在嘴里，那滋味…她宁愿选择不刷牙。 陈秀英无语，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抽哪门子风？难道是提前进入青春叛逆期了？ “这个咱们可以研究一下，我记得以前看书上讲过古代用的猪鬃或马尾毛做牙刷。”陈秀英回答道。 “啊？”周思思傻眼了，用猪鬃或马尾毛做牙刷，那得多臭啊，而且也硬啊，能刷得干净吗？ 看到周思思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陈秀英笑了笑，解释道：“确实是这么写的，再早一点，在唐代的时候，是用布做成牙刷状来擦洗牙齿。” 周思思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这几种方法，她都不是很想尝试。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等你爹回来了，你问问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陈秀英安慰道。 “你先把画稿给完成吧，要不然你外婆回来又该念叨了。” 周思思无奈地点点头，只能暂时先这么忍受了。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老爸能有好的法子。 翌日下午，陈母和周大江回来了，程老太太也跟着来了，程老爷子让人雇的马车，将三人给送回来的。 周思思迫不及待地跑到周大江身边，询问他关于牙刷的事情。 周大江想了想，说：“田木匠的手艺很好，或许可以找他帮忙做一些木牙刷，等回头我研究一下，你有时间先画个图出来。” 周思思眼前一亮，看来有门儿！忙用力点点头，这个她一会儿就给画出来。 这时陈母和程老夫人也下了马车，周大江忙让女儿见了礼，并引程老夫人进了自己家。 这是陈母要求的，毕竟陈家现在的房子是租的，而且也住不下，正好女儿家这面空房间多，可以安排下。 程老夫人很是喜欢周思思，一路拉着周思思的手，这小丫头怎么脑瓜这么好使呢？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家伙，还擅于思考，她刚刚跟周大江说的牙刷她也听到了，希望他们能早日研究出来。 周大江和陈母这边安排订单自是不提。 单说周思思陪着程老夫人安顿好后，便来到书房画图。她按照自己的想法，画出了牙刷的形状和细节，还标注了使用方法。 第二天一早，周思思拿着图纸去找周大江。周大江看了之后，称赞道：“不错，不愧是我闺女。我这就去找田木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周大江来到田木匠家，将图纸递给他。田木匠看了看，说：“这东西有意思，不过我只能做出木柄部分。” 周大江也不要求他将牙刷全部给做出来，木柄能做出来就好，剩下的他再想办法。 周大江将木柄图交给田木匠后，自己忙里偷闲查了一下书籍，确实这个朝代还没有牙刷，他还得自己想办法才行。 第64章 牙刷 经过几天的努力，田木匠终于做出了几把类似牙刷的木制手柄，细孔也给加工好了。 而周大江这边，也找好了做牙刷毛的材料，山羊毛。 原因无它，猪鬃他自己也接受不了，马尾毛又太难入手，正好村里有养羊的人家，羊毛剪完了可以再生，而且一只羊的毛可以做好多牙刷，只要杀菌做到位了，完全可行。 想到做到，养羊的人家姓高，人称‘高大年’，因为他是大年初一出生的。 高大年养羊主要是为了卖肉，一听周大江要买羊毛，高兴得嘴角都扯到了耳根后，连忙喊媳妇：“孩子他娘，将你之前攒的羊毛拿一些出来。” 高家嫂子是个过日子仔细的人，之前羊掉下来的浮毛，都让她收集起来了，想着等给娃子做棉鞋时加进去也保暖，没想到还能卖钱。 她找出了一大袋子，“都在这里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娃他爹在你家拿凉皮儿卖，我们也赚了不少钱，这些羊毛不要钱，送给你了。” 周大江哪能白要人家的羊毛啊，最后，在周大江的坚持下，以一袋子三十文的价格给买了下来。 羊毛到手，周大江让陈秀英抽时间给羊毛处理一下。 陈秀英现在很忙，周大河家的房子也开始盖了，李氏让她和张氏帮忙做饭，她痛快答应了，家里还有客人，她也得照顾好，一天下来得做六次饭，能不忙么？ 她挑了一个阳光足没风的日子，将羊毛给清洗干净，并挑除其中的杂物，先给曝晒了一番，然后又放到锅里蒸了两刻钟，蒸完后又在日头下曝晒了一天，才收集起来交给周大江。 周大江这边拿到田木匠做的牙刷手柄后，将牙刷头细孔部分自上方切下一块，又在切下部位的两侧各开了一个三角形的槽，然后将切下来的部分和开槽切下来的木屑给粘到一起，让周思思照着形状给画了两张图纸，自己用量尺将这一部分尺寸给标注出来，这是牙刷的堵头部分，尺寸分毫不差才行。 他接着将又切口面细孔部分给划了四个凹槽，又让周思思将凹槽切面给画了下来，自己在图纸上给凹槽标了深度。 剩下的就好做了，周大江取了一小绺羊毛，将羊毛前端用线扎起来，自凹槽面穿过细孔，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将羊毛的另一端穿过相邻的细孔，将所有细孔都穿完后，剪下细线以及长出来的羊毛。 剩余就是将牙刷堵头压进去就行了。之所以要压而不是粘，是因为考虑到牙刷天天沾水，而鱼鳔胶用热水一浇就开了，而且堵头的尺寸做得正正好好，手动安装比较紧，还是压进去比较妥当。 他本着专业的事情找专业人来做，到工厂让田木匠照着图纸把牙刷堵头部分给做出来。 而后，又给周大河甩了一张牙刷和堵头的图纸，让他给这两部分各做一个固定模具，到时安到冲压机机上，将堵头给竖着插进牙刷头上。 固定模具他自己也能设计出来，但他也不能一直跟着工厂，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三弟练练手。 还好，没让周大江失望，周大河用了三天时间，自己做了一套模具出来，安装到冲压机上，顺利地将新做的堵头给压了进去。 田木匠为了美观，又给牙刷柄表面涂了一层亮漆，第一支牙刷就这样做好了。 周思思拿到牙刷试了试，虽然跟现代的牙刷比，还有一些不完美，但相比之前的柳树枝可好太多了。她高兴地对周大江说：“爹，这个牙刷真好用！我们可以多做一些，卖给其他人。” 周大江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他费这么大力气又是准备图纸，又是让周大河做固定模具做什么。 牙刷手柄是木制的，羊毛也很便宜，模具虽然贵了点，但若平摊到每支牙刷上就没有那么多了，余下的就是羊毛的处理工时和加工工时了。 这年头什么最便宜，人工最便宜，这么算下来一支牙刷的成本也就几十文钱就下来了，寻常老百姓也能用得起了，而且，牙刷这种东西还是消耗品，这意味着牙刷可以有年产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市场！ 剩下的操作都不用周大江安排，加工厂纷纷都动了起来。 先是薛仁将周大江手中处理好的羊毛给买了下来，薛进连忙安排人加工了一百支，发了五十支给京城总店说明情况，余下的五十支则允许内部员工低价购入，进行产品测试。 这种好事别人还在观察中时，周大江果断入手二十支。没办法，家里人多，得囤一些留着备用。 周大河和周大海看周大江买了这么多，他俩也为自家一人买了一支。 薛进薛仁兄弟、马林还有田有财和张大壮也各自给自己和家人各买了一支，余下的几支也都被周大江给包圆了。 周大江心想，这下可让我囤着了，回去媳妇一定会夸我能干！没看现代双“十一”时大家抢得有多狠，趁古代人还没有这个意识，他先抢为上。 果然，当他拿着二十几支的牙刷回去时，受到了陈秀英和周思思的热烈欢迎。 周思思拿着牙刷给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发了一支，包括暂住的程老夫人和她的丫鬟也一人分了一支。 程老夫人自从来到这里，每天都有新发现，从房间的装饰，新吃食，孩子们的小课堂，周思思的画，到老姐姐的玩偶作坊，这又新得了刷牙用的牙刷，她感觉每天都过得很有趣，恨不得自己也将家给搬到这里。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霜降过后又十天，到了约定交货的日期，周大江带着做好的铁丝环和打孔器又去了府城，程老夫人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青山沟。 同行的还有陈母和周思思，陈母是带着玩偶和画册去交货，周思思则纯粹是跟着去玩。 按她的话说，人都需要劳逸结合，这段时间，她不仅将《葫芦娃》前三期给完成了，就连《奇异动物国》的中、下册也给完成了，超额完成了这么多任务，当然要好好地奖励一下自己，溜跶溜跶放松一下啦！ 第65章 认识新朋友，逛街 几人到了府城，程舫已经在家等候多时了。 这二十天里，《奇异动物国》已经打好版印出来了，就等着周大江的铁丝环装订了。 老爷子还专门让人在书店显眼处安排了一个专柜，用来装陈母的玩偶系列。真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还好，铁丝环也好，玩偶也好，都按期抵达了。至于《奇异动物国》的中、下期也一并画出来的事，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程老爷子和戚氏一样，对古灵精怪的周思思喜欢得不得了，让人将他在书房里珍藏的端砚，给取了一块出来，送给了周思思。 周思思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看向外婆及周大江，见他们点点头才双手接过，并脆生生地道谢：“谢谢程爷爷。” 使得程老爷子不住感慨，这小娃娃要是他程某人的孙女该多好，可惜呀可惜。 戚氏回来了，就不用程舫安排吃住了。见过老姐姐和周大江，让人验完了货，他就又去店里忙活了。 得安排人连夜装订，以及给《奇异动物国》的中、下册打版，忙着咧。 戚氏毕竟上了岁数，一路折腾下来，她和陈母两人都已经累了，几人草草地用过晚饭，戚氏让人给陈母几人安排了住处，她自己就回屋先休息去了。 周思思跟外婆住一个屋，奔波一路的她，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这是怎么了？” 外婆还没醒，周思思蹑手蹑脚地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跑到门口看热闹。 原来是程家的下人正在搬书，《奇异动物国》的上部装订好了一部分。 “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旁边有下人好奇地问。 “我是周大江的女儿。”周思思脆生生地答道。 “原来是周先生的女儿，这《奇异动物国》就是周先生画的吧，真是厉害！”人群中传来一阵赞叹声。 周思思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谁说是周先生画的，是周小姐我画的。 周思思正得意着，旁边园子里一个穿着不俗的少年走了过来。他拿起一本《奇异动物国》，随意地翻了翻，没想到越看越有意思。 “这本书真的很有趣！” 少年对周思思说道：“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精彩的画册，作者真有想象力。” 周思思被眼前帅气的少年夸奖，不禁有些害羞。她低下头，小声地道：“谢谢你的夸奖。” 少年笑了，没想到夸奖人夸到正主面前了。他翻了翻荷包，取出一颗糖果，递给周思思，说道：“你是周思思吧？我听我祖父说起过你。我叫程允祥，程舫是我祖父，很高兴认识你！” 周思思接过糖果，心里很诧异，这个少年表达方式真奇特，认识人先给一块糖。不过，既然人家给了，她也不能没有礼貌。 于是，她也对少年微微一笑：“你好，程允祥，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周思思，谢谢你的糖。” 这时，程老爷子正好走过来。他看到周思思和小少年相处融洽，心中一动，便笑着对两人说：“你们两个小朋友这么投缘，不等我介绍你们就先认识了。思思，这是我孙子允祥。” 又对程允祥道：“思思来者是客，你带着思思去花园里转一圈，待你祖母醒了，一起过来吃早饭。” 周思思和少年对视一眼，随后一起走进了后花园。 周思思来到古代，还是第一次逛古代的花园。程允祥是个话唠，看到什么景致，都要跟周思思讲解一番，让周思思有种在现代跟着导游，参观景点的既视感，不觉感到好笑。 逛完花园，与戚氏吃过早饭，程允祥还要去程家学堂读书，就与周思思告了别。 陈母也被戚氏拉走，去打叶子牌了，只剩下周思思和周大江两人，大眼瞪小眼。 周大江原本打算今天和岳母、思思三人一起去书店看看，没想到岳母到这儿就不管了。 也是，书今早才装订好，即使是销售，也没那么快出反馈，总得过个两三天。既然岳母不急，他也不急了。 周思思待着百无聊赖，就想出去玩，于是问周大江：“爹，要不，你领我出去溜跶溜跶啊？” 周大江也想出去，可毕竟人生地不熟，无奈道：“我来了三次，每次都是来到程府后，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这府城我也不熟。” “那怕啥，拿出你在现代开车记道的本领，咱们只要走不丢就行呗！ 在哪逛不是逛，未知领域还更有新鲜感。”周思思完美继承了周大江的忽悠本领，忽悠起自家老爹来也毫不含糊。 “好吧，那咱们就出去溜跶一圈。”周大江哄孩子的宗旨是只要不哭就成，更别提逛街了，向来是有求必应。 两人打算先去书店看看。 跟门房打听了一番，程府在府城靠近西街的位置，而书店在离这儿稍远一点的东街上，要是去书店的话，沿着路一直向东走就能看到。于是，两人直接沿街向东走去。 这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周思思和周大江边走边看，沿途的店铺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周思思兴奋地左瞧瞧、右看看，看见有趣的东西，就拽着周大江一起瞅一眼。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前。 周思思想看看古代的胭脂水粉，便拉着周大江走了进去。店主热情地向他们介绍着各种胭脂水粉的功效和颜色，周思思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周思思挑选了两盒口脂，一盒大红色，一盒淡粉色，大红色给妈妈，淡粉色给自己。周大江付了钱，两人继续往东走。 又走了大约百米左右，终于看到了书店的招牌，前程书斋。 走进书店，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周思思的画册也摆在了儿童读物区显眼的位置，后面还有一个专柜，摆了二十多种的小玩偶。因为刚摆上的柜台，早上人还少，暂时看不出什么效果。 周思思则没再继续关注，她兴奋地在书架间穿梭，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最后，她选了一本《农桑概要》和一本《东华百科》，《农桑概要》是为妈妈准备的，之前陈秀英一直念叨想要买一本农桑的书看看，明年家里也要栽果树了，多了解一些还是有好处的。《东华百科》则是一本百科全书，她希望这些书能对他们在乡下的生活有所帮助。 周大江也买了一本《太平御览》，这是一本刑法相关的书，来到这古代，也要多了解一下这古代的法律才是，而且，他未来科考也有法律相关内容，也应该提前学习一下。 付完钱后，两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书店，准备继续逛下一家。 第66章 买，买，买 再往东边继续走，就没那么热闹了，好似和镇上一样，东街是学府街，街上路过的大人小孩都背着书箱。 街上也有商铺，多以卖文房四宝，教辅材料为主。两人本着走过路过别错过的原则，也逐个进去逛了一圈。还别说，真让周思思淘到了好东西。 她买到了一套画画用的勾线笔，及一箱12色彩色颜料，还有儿童书法用的小毛笔，家里小孩子多，当姐姐的一人给买了一支。 周大江也买了一块松香墨，主要他看昨天晚上周思思得了一块好砚台，他再给配上一块好墨，相得益彰。 两人一路买一路逛，也幸亏买的都是小物件，否则周大江两只手还真拿不了。 东街逛完了，两人又转到北街。 北街这边应该是平民住区，少了书香气，却多了许多人间烟火气，街道两旁的商铺也由文具铺变成了小吃铺。 两人是吃过早饭出来的，这会儿还不饿，也就没有多停留，又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周边的商铺由小食铺变成了花鸟店和花卉店。 周大江想着明年家里要栽果树，便走进一家花房转了转。这家花房的店面虽然不太大，但种类却很齐全，不仅有花卖，而且还有果树苗卖。 周大江担心天冷，现在买回去养不活，仔细地询问了店主树苗的种植方法，以及现在买回去的话能否养活。 店主是个常年侍弄花卉果树的行家，这方面经验自然丰富。他跟周大江打了包票，只要按照他说的做，树苗买回家照样能活。 周大江仔细听他讲了注意事项。其实就跟现代扣大棚差不多，只要保证环境暖和，日照充足，水分养料不缺，果树苗就不会死。而这一路上，店主也会将果树苗给包好，保证不会冻死。 解决了后顾之忧，周大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他挑了二十几株苹果树和三十几株的桃树的两年期树苗，没选三年期的，三年期的太贵。 又选了一些冬天易活的蔬菜种子。既然都考虑整暖棚了，那暖棚里种些青菜也是可以的。 店主是个热心肠，见周大江买了这么多，便送了他一袋黑土裹着的泥球，说是之前和行走的商人置换的，他之前栽过，但没栽活，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白送给他当添头。 周大江想着不要白不要，也一并给收下了。 顺便又问了一下店家，盖暖棚的油纸是在哪买的。也幸亏他多问了一嘴，店主手里正好有一批油纸，原本是他帮别人订的，结果那家男人因故伤了腿，暖棚也盖不了了，于是，这便宜就让周大江给遇到了。 店主也是真着急出手，要的价钱并不高，周大江也没犹豫，直接就给包圆了。 周思思则在一旁挑选月季花的种子，她想春天领着弟弟妹妹们，在院墙边种上一排月季花，待花长起来了，院墙就变成花墙了，想想就觉得好美。 都选好后，周大江付了钱，并约好让店家后天一早给送到西街程府，两人就按原路返回了。 原因无他，正值中午，两人想起之前路过的小食街，返回去来一碗热乎乎的刀削面，然后再接着逛。 逛了一上午，周思思的脚丫子都走疼了，在面摊坐了好长时间，两人这才又接着出发。 中午街上明显比早上的人要多很多，周大江惦记着图书销量，提议再回书斋看一眼，于是两人又继续往回返。 书斋的人也明显比早上多了许多，多数都是才下课的学子，三三两两的，结伴来书斋选书。 其中以周思思的书所在区的人最多，有的在看书，也有的好奇玩偶，逐一询问价格。 可能是中午其他人出去吃饭了，守着玩偶柜台的是一个小书童，询问的人一多，他就有点忙不过来了。 周大江见状忙走进柜台，小书童早上见过周大江，知道他是大掌柜家来的亲戚，也放下心来，将玩偶售价单子递给周大江，两人一起招呼顾客。 周思思也走到自己的画册展位前，向其他人推销自己的画册。 她人小，个子也小，在书斋里也不能吆喝，于是就假装不认字的小童，拿着自己的画册，走到一位看起来很面善的小少年面前，就嘴甜甜地喊人家：“哥哥，我不识字，听那个店员说，买这本书的前二十名有免费的娃娃赠送，你能给我读读里面的内容么？要是有意思，我也打算让家里人给我买一本。” 小少年正在看书，被无故打断，原本还有点气恼，但看到周思思无辜求助的小眼神，立马心软了下来，不快也都抛到脑后了，接过周思思递过来的画册，声音低低地念给周思思听。 许是他的声音太好听，也许是他的声音还是稍微有一点点大，很快，他的周围聚了一圈脑袋，大家都想看看他讲的故事是哪本书。 周思思瞅准机会赶紧宣传，用手指了指她画册摆放的地方，“我是在那里拿的，听店员说购买这本书的前二十名，还免费赠送一个小娃娃！” 围过来的都是小少年，一听还有免费礼品赠送，谁还坐得住，纷纷向周思思指的书架走去，不管买不买，先抢一本再说。 周大江也借机喊道：“购买《奇异动物国》的读者，请凭戳到我这儿排队领娃娃！只限前二十名。二十名之后需要付费。” 他这一嗓子出来，原来还在犹豫要不要买的，立马不犹豫了，忽拉拉地都跑去柜台结账，然后再擎着盖着戳的书，去周大江那儿排队领娃娃。买书要趁早，否则赠品就没了！ 店里一下子掀起了购书热潮。 买好书的人都在那叽叽喳喳，“你选什么玩偶？” 被问到的人答道：“我选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看书里内容它很有意思。你选哪个？” “我想选红狐狸，但家里有个小妹妹，还是选个可爱点儿的小鹿回去吧。” 周大江取下对方指定的树獭道：“这是树獭，以动作缓慢和倒挂树枝的独特生活方式而闻名，它在书里有一个有趣的名字，叫‘闪电’，回头你可以好好看一看，我个人非常喜欢这个角色。” 领到‘闪电’的人很开心，擎着玩偶走了。另一个想领小鹿的人也急急地问道：“那个小鹿呢？它叫什么名字？” “这个是小鹿斑比？我不太确定，你可以看看书最后一页的角色介绍，每一只小动物都有自己的名字。” 周大江这一说明，不得了，买到书的人纷纷翻到最后一页。没买到书的人，还犹豫啥呀，赶紧去看看书都讲什么内容，引得这么多人购买。 原本还淡定地给周思思讲故事的小少年也不淡定了，说了一声“抱歉！” 把书还给周思思，回身又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画册，也跑去结账了。 第67章 勤俭持家 周思思一看大家都争相购买了，她的目地已达成，也不再找人读书了，她也装模作样地，拿着书去排队结账了，演戏要演全套不是，等人都走了，她再退了呗！ 这阵购书热潮一直持续到书店打烊才算结束，后期没领到赠送玩偶的人，不差钱的，都自己花钱买了一个书中提到角色的玩偶，大家都有，那自己也要有。 周大江和周思思一直待到账房先生将今天售书的数量统计出来后，才回了程家。 一路上周思思难掩兴奋，“爸爸，怎么样？我的方法好用吧？” 周大江也替女儿开心，“是是是，还是你最有办法！不过，你外婆的玩偶也促使了不少人去购买。” “姥姥最棒了！小红帽和狼外婆是最佳搭档！”周思思一高兴就把自己当初的那点小心思给露出来了。 周大江拍了她一下，“就你皮，小心让你听到揪你耳朵！” “只要你不说，她不会知道啦！”周思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两人回到程府时，程允祥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两人出去了大半天也不回去，中午连饭也没回来吃，周母不放心，戚氏就让小厮去店里打听打听，结果两人还真在店里。而且，据说因为有他们在，书和玩偶也卖得很好！ 程允祥也是下课回到家之后，才听说书销量不错的事，眼看就到书店打烊的时间了，他就到门口等着周思思了。 “听说今天书卖得不错，恭喜！” “同喜同喜！”周思思笑着说道，然后就绘声绘色地跟程允祥讲了今天卖书的盛况，以及她怎么想办法促销的事。 程允祥认真地听着，偶尔也插上两句“你这个主意真不错！要是我就想不到这样的好点子。” 周大江看天色已晚，便对二人说道：“你俩别在门口聊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程允祥一拍脑袋，“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平时，程府是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餐，除非老爷子要求，否则都不能去打扰他们老两口。 今天因为早上程老爷子看到自家孙子和周思思聊得还满投机，才允许孙子与他们一同用餐，其他人就算了，他嫌吵。 几人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不一会儿，程老爷子和老伴戚氏，以及陈母也过来了，众人纷纷落座。 程老爷子先问了周大江下午书斋的情况，尔后又问周思思的书，今天一天卖了多少，一听卖了五十多本，程老爷子连说了三声好。 平时，若一本书一个月售出五十本，就已经是很多的数量了，这一天就卖出这么多，真是不错的成绩了。 说起这个，周思思难掩骄傲，“有我周小忽悠在，当然卖得多啦！” 接着，她就绘声绘色地跟大家讲她是怎么去忽悠人的，又讲她爹是怎么配合她的。 众人听她讲述，犹如在听故事似的，时不时被她逗得捧腹大笑。 “好好好，还是年轻好啊，就是有想法。”一向严肃的程老爷子，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顿饭就在这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吃完了。 饭后，周思思向程家人道了晚安，便和外婆一起回屋休息了。这一天下来，虽然很开心，但也真是累呀，她小人儿的脚都走疼了。 周大江也趁机告辞回了客房。 剩下戚氏，程舫和程允祥祖孙三人，程允祥见状也起身和祖父祖母道声晚安，也起身离开了。 待小孙子也退下了，戚氏才不解地问道：“你平时不是喜欢吵闹么？怎么今天这么大方，还让祥哥儿也跟着一起吃饭。” “若是咱自家的小孩子，我确实嫌吵，也就允祥大点，能懂点事，剩下那些个，不是襁褓里就是三两岁，一两句话不到就开始嚎，无端吵得人脑仁疼，还是离远点儿好。”程老爷子还是一贯不喜欢吵闹。 “那思思小丫头今晚也说说笑笑了好长时间，怎么没见你烦？” 戚氏很是无语，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孙女，稀罕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烦？ “思思那小丫头自然是不一样的，你见过几个小丫头，未满七岁就能自己出画册的？虽然这里应该有大人的帮忙，但那孩子也是真聪慧！ 说句不好听的，咱家所有孩子绑一块儿，也未必有人家厉害，我这话先放在这儿，未来那孩子指定有出息。”程老爷子也不知是从哪点看出来的，夸起周思思来话都不带重样的。 “所以，你才让咱家祥哥儿跟人家接触的？”戚氏有点明白老头子的想法了。 “是，要是未来两人能够像咱俩一样，两小无猜，成就一段佳话，那我估计我做梦都能笑醒。” “净做美梦了你。”戚氏嗔怪了老头子一句，就互相扶着回了卧室。 翌日，父女两人还想要去书店转转。结果，被陈母拦住了，让他俩跟着自己去绣坊瞅一瞅。 两人都以为陈母是谈生意去的。结果只猜对了一半，陈母确实是去谈生意的，不过不是玩偶生意，而是周思思之前画的一堆抱枕和靠垫的画稿，让陈母当图样给卖了。 周思思都没发现外婆是怎带过来的，结果人家三下五除二跟绣娘谈好了价格，就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抽出一叠纸，一手收钱，一手将纸给递了出去。 周思思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外婆竟然当着她的面把她的画稿拿去卖了！虽然画稿没什么用了，但没通知她就是不对！ “外婆，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卖我的画呢？！”周思思很生气，趁着人去招呼顾客时，小声地抗议道。 陈母脸上的笑容不变，一边数着钱，一边解释道：“思思啊，这抱枕你也抱上了，靠背也倚上了，外婆当初做那些东西，可是花了几天的时间，又是绣又是缝的，要点手工费，也是使得的吧？ 而且，你画得这么好，扔了太可惜了。这样多好，还能为家里多赚点钱。” 周思思一听，也是这个理，放在家里，回头没用也是烧了，这拿出来卖，也全当废物利用了。心里虽然还有点不舒服，但也理解外婆勤俭持家的心。 “好吧，外婆，下次你要卖我的画，至少要先跟我说一声哦。”周思思说道。 “好好好，外婆知道啦。”陈母连忙答应。 第68章 我有四个字，不知当说不当说 数好了钱，一家人离开了绣坊。周思思心想，外婆这下总算是办完事情了吧？ 结果，陈母又带着他们二人来到布庄，陈母喊来小伙计，询问了各种粗布的价格。然后大手一挥，男孩穿的蓝色粗布来三匹，女孩穿的粉色粗布来一匹，男人穿的玄色粗布来七匹，女人穿的青色粗布两匹，酱色粗布一匹。棉花十六斤。 给周大江都整不懂了，“岳母，您买这些粗布做什么？” 陈母斜睨了他一眼，“当然是做衣服啊！天冷了，大家也该添置冬衣了。” 这女婿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看不出来，真没眼力见！ 周大江解释：“我知道您老是想要做冬衣，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怎么不用？你家八口人，我家六口人，可不就得这么多。”陈母不是很耐烦。 周大江这回是真急了，“我们的衣服怎么能让您来买呢？这个钱我来付！”说完就抢着要付钱。 陈母依旧神色淡淡地斜了他一眼，“不用争，这个钱是思思和我俩付的，不需要你掏钱，要是钱不够，你再付。” 周思思不解，“这里怎么还有我的事啊？我没有钱呀？”她买东西都是爸爸付钱，她哪来的钱。 “怎么没有，刚刚外婆不是把你的画当花样给卖了么？咱们就花那个钱！”陈母对周思思还是比较有耐心的，认真地解释了一句。 爷俩这才恍然大悟，感情陈母这是在空手套白狼啊，将周思思不要的画收集起来，当花样子卖，然后再用这个钱，给大家伙买布做冬衣，这思路，没谁了。 结果，最后算下来钱不仅够了，还剩了三十文。感情人家卖图纸时，就把价钱计算好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你外婆永远是你外婆！ 买完了要买的东西，陈母也心满意足了，让人把东西给送到西街程府，她也要去书店转一圈。 周大江一回生二回熟，领着两个人熟门熟路地来到前程书斋。 他们到的时候还未到中午，本以为人会少。结果，还没等进门呢，就被人拦下来了。 “你们也是来买画册的吧？看到没，排着队呢，不能插队，去后面排着去吧！” 给周大江造一愣，连忙摆手说自己不买，这才被让进了门。 三人走进里面一瞧，昨天摆书的架子上已经空了，取而代之的是，自那个书架开始，排起了长长的一条龙，人都排到门外了。 “这是怎么回事？”周大江抓住一个店员好奇地问。 “还能是怎么回事。”旁边的人插嘴道，“听说这里卖了一本叫什么《奇异动物国》的画册，可好看了，这不，大家都来排队给自家主子买呢。” 被抓住的店员也解释道：“原本，店里装订了五十本，本以为够一个月卖的，结果昨天一天就卖光了，已经让人加紧装订了，没想到书还没送过来，就有人一大早来排队买书了。” 周思思听到这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拉了拉周大江的衣角，仰着小脸美滋滋地道：“听到没？可好看了！” 周大江和陈母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周大江敲了敲女儿的小脑门，“你最棒！行了吧？” 接着又道：“咱们在这儿等一会儿吧，看看一会儿忙的话，搭把手。” 陈母和周思思也无所谓，两人去书斋里看其他的书，只有周大江在柜台旁一直等。期间，他还热心地帮着店员维持了一把秩序。 终于，新装订好的一批画册运到了店里。店员们赶忙将画册搬到书架上，人们也有序地购买起来。 其中，不少人结完账又来到玩偶柜台。玩偶柜台因为昨天卖了大半，再加上买画册的人太多，都去维持秩序了，柜台没有店员在。 周大江见势钻到玩偶的柜台中，借着昨天店员的身份，帮着卖玩偶。 周大江笑容可掬地跟顾客打招呼：“您好！您要挑哪几个玩偶？” 排在前面那人原本只想买一个玩偶的，被周大江这么一问，随手指了两个玩偶，让拿下来看一看。 周大江取下两个玩偶递给那人，不疾不徐地道：“您可真幸运，还能挑一挑。悄悄告诉您，这玩偶也就剩几个了，下一批估计至少也得半个月后才能来，那些排在后面的人，估计也只能拿个预售的号了。” 那人一听，这还挑啥，连忙让周大江把两个都给他包上，另外又点了三个，想要一起买走。没听后面都买不到了么？他要是能买到五个，转手高价卖给其他人，他还能赚上一笔！ 结果，周大江只给他取了一个下来，并抱歉地跟对方说：“不好意思，因为库存有限，为了能让其他人也可以购买到，本店这个系列的玩偶只能限售，一人最多只能买三个，这是您的三个。您看一下，若是没有问题，我给您包装上，还请这边付款，谢谢！”说着手指旁边的收银台。 经过周大江这么一搞，后面买玩偶的人立马紧张起来，生怕等到自己的时候，玩偶卖没了。 人都有一个奇怪的心理，越是少的东西，抢得越激烈，于是，很快玩偶也被抢购一空了。 没买到的人纷纷扼腕，就差那么几个人，就没了…… 周大江在现代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不慌不忙地引导众人，想要买玩偶的人，可以去旁边柜台交十文钱的押金，然后凭收据找他开号，拿到号的人，下批货给提前预留出来，保证都能购买到。 若是可买可不买，也可以看看店里其他产品。 原本没多贵的玩偶，让他这么一操作，立马成了紧俏货。买到的人沾沾自喜，昨天前二十名买书的人，那就更美得不得了啦，他们的玩偶可是免费得来的！ 程舫今天也在店里，画册到货后他也在柜台里帮着收钱。 这会儿见忙差不多了，他也从柜台里退了出来，走到陈母身前，乐呵呵地道：“老姐姐这个女婿可真是个经商的奇才，他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我这也得涨涨价啦！”毕竟奇货可居么。 陈母也呵呵笑：“是啊，我也得涨涨价啦！人手少，做不过来。” 周思思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暗暗腹诽，我有四个字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奸巨滑！ 这时，有店员顶替了周大江，他也走了过来，看到程老爷子和陈母正在说话，便打了个招呼。 程舫笑着对周大江说：“你这法子真高明，不仅让玩偶一下子变得抢手，还带动了店里其他商品的销售。” 周大江谦虚地笑了笑，说道：“这都是小手段，在您老面前不值一提。 不过，我们也不能光顾着眼前利益，还要考虑长远发展。这波热潮过后，估计府城这面就会进入平稳期，还得向其他区域推广才是，销售的面广了，有了口碑，才能吸引更多的顾客。” 程舫和陈母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两人顺势将接下来的订单也给敲定了。 因为接下来程舫还要向京城推，玩偶的数量也翻了几翻，二十几种玩偶，主要角色各两百个，其余角色各一百个。铁丝环倒是没再追加，得等这批书到了京城，总部那面回复了再追订。 周思思看他们越聊越起劲，心中暗暗感叹，这真是有生意头脑的人到哪都能聊生意！ 第69章 盖大棚 翌日一早，之前订的树苗和油纸也送到了程府。 周大江付了尾款，和岳母及女儿三人就告辞回家了。 因为买的东西多，周大江干脆也租了一辆马车。 程允祥站在门口跟周思思道别，“思思妹妹，你回去后，我能给你写信么？” “当然可以呀！你什么时候想写了，就写一封呗，等下次我爹爹或者我外婆来府城，就给我捎回去了。” 周思思穿来这古代，还是第一次有人要给她写信的，交一个‘笔友’什么的也挺好。 程允祥听了高兴极了，忙不迭地点头，“好，那我一定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一旁的周大江和岳母也笑着对视了一眼，小人儿也有自己的朋友啦！ 向程家众人挥手道别，与周思思一同上了马车。随着车轮滚动，一行人也渐渐远去。 一路上，有周思思这个‘开心果’在，说说笑笑的，三人也不觉疲惫。 可能赶马车的师傅是个急性子，一路急驰，陈秀英刚把中午饭给端上桌，三个人就到家了。 安哥儿一看到姐姐回来了，饭也顾不得吃，小腿一迈，蹬蹬蹬地跑了出去。姐姐走了三天可想死他啦！ 陈秀英也很想女儿，小丫头还是第一次离开自己这么久。 周思思这边刚到门口，就被安哥儿抱了个满怀，“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周思思摸摸弟弟的头，“姐姐也想你呀，看，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 说着，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块糕点，这糕点是戚氏让厨娘准备的，给他们在路上吃的。 安哥儿眼睛一亮，接过糕点，开心地咬了一口，“好吃！” 随后，楼己几人、陈秀英和弟媳王氏、陈南陈北也都出来了。 陈母和周大江不在家，陈秀英干脆让陈夫子他们都来自家吃饭了。 人多力量大，陈母买回来的布匹和棉花，还有那些树苗和油纸，都没用陈秀英伸手，楼己他们几人，几个来回就都给搬到屋里去了。 吃过午饭，陈母将买回来的布匹和棉花，跟陈秀英两人分配完，带着儿媳就将自家的那份给搬走了。 周大江则和陈夫子讲了他接下来要扣暖棚的事。 对于暖棚，陈夫子也只在书中看到过，他只有理论知识，还不曾见过实物。 周大江一听，这感情好呀，你有理论，我有实践，两下一综合，不就出来了么。 连忙找出纸笔，跟岳父两人写写画画了起来。 现代的大棚，是从上到下都是塑料包着，里面是由焊的镀锌钢管架支撑的。这在古代，这两样一样也不具备，而且油纸还不知道能不能够。 翁婿二人研究了一下午，最后决定暖棚下面三尺砌墙，上面铺油纸，里面由木架支撑，木架靠近棚顶位置，再钉上细毛竹加固。 油纸部分再搭上稻草帘，白天将帘子拉开，照射阳光，下午日头西下时，再放下帘子保暖。 研究好方案，周大江叫来楼己和钟寅帮忙，抬了一口大缸到仓房，然后，把买回来的小树苗全部给放到缸里，又少浇了点水，得保证小树苗这几天不会因为缺水而干死。 第二天，周大江本着专业的事还得由专业的人来把关，把武春生从周大河家的工地上给叫了过来。 周大河家没盖周大江家这么大，主要是李氏舍不得一下掏出那么多银子，只盖了七间房并两间偏房，地窖也只打了一个。所以，进度比周大江家快很多，再过几天就上梁了。 武春生听周大江讲完，又接过周大江画的图纸，大致地问了一下想怎么盖，然后就点点头道：“方法可行，可以建，我能给你出一个泥瓦匠和一个木匠，你可以再在村里多雇几个人，两三天就能搭出来，就是材料不好买。” “材料我想办法，武叔这面能出两个人，就已经帮我大忙了。”周大江喜出望外。 原本，周大江只是想让他帮忙给看一看，没想到人家不仅帮忙看了，还给出了人，都省着他再到处去找人了。当然，木工和泥瓦匠的钱要给的。 技术问题解决了，剩下就是找材料了。周大江想起之前周九叔的话，就先去找了胖东。 他去时，正好胖东和周九叔在家，周大江把要盖大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问胖东能不能帮忙找材料，他需要土坯，细毛竹，还有木头和稻草。 周东虽胖，但人头脑灵活，“大江哥，细毛竹不用买，我知道山里有一处地方有竹子，咱们找几个人上山砍就成。 木材得需要去林场买，土坯砖很多家都能有剩下的，咱们按块收吧，聚少成多，估计多转几个村子就能收齐了。” 周九叔在一旁接话道：“东子说的细毛竹我知道地方，我带大家伙去，大江去林场买木材，东子这边再多找几个人，推着车子去收砖。” 周九叔是个利落的性子，问周大江要找几个人，他去给跑一趟。 周大江本身就着急，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于是对周九叔说：“二十人吧，一天三十五文不管饭。” 有九叔帮忙了，找人的事周大江就不用管了，又去工地找了武春生，麻烦他和自己去订木材。 无论什么年代有相熟的人效率就是快，武春生去林场跟相熟的人打了一声招呼，木材立马就给安排上了，并保证次日一早给送到地方。 待两人回到村里，周九叔的人也给找好了，都在周大江家的院里等着呢。 而且，周东还在村子里收到了一些土坯砖，虽然还差一些，但盖两面墙是够了的。周大江把收土坯砖的钱给了胖东，每家收了几块胖东都有数，回头让他把钱给人家。 来帮忙的人中，有个岳家是大杨村的，看到这一幕，就说他岳家也有土坯砖，问还要不要，周大江连忙点头，“要要要！” 大家一看周大江要得急切，就又站出来两个人，说之前看到自己亲戚家也有，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周大江一听，那就不用挨个村子去收了，去这几家说不准就能凑够了。 一共三个地方，他和胖东一人去一个地方，剩下大杨村那家，让人明天一早直接将砖给拉过来，他全收。 幸好去的地方都不远，只隔了两个村子，周大江去的这家盖猪圈给用了，没买到。 还好胖东去的这家没有用，而且还挺多，都堆放在仓房里。这户人家有牛车，听说收土坯砖，干脆套上车，将剩的土坯砖都给拉了过来。 这下可以开工了。 翌日一早，木材和剩下的那家土坯砖也到位了。 除了雇的二十人，楼己三人，周大江和周九叔胖东三人，再加上泥瓦匠和木工，一共二十八个人。周大江让周九叔领了几个人去山里砍竹子，木工也领了几个人搭木头架子，余下的人都跟着泥瓦匠砌墙。 人多手头也快，仅仅两天，大棚的架子就支起来了，细毛竹顶也绑好了，就差铺上油纸和稻草帘了。 周大江看着即将完工的大棚，心里十分高兴。他叮嘱大家仔细检查每一处连接是否牢固，并要确保油纸和稻草帘的铺设质量。 第三天，所有工作都完成了。手巧的胖东还给稻草帘子都栓上了绳子，绳子一拉，帘子就卷上去了，再一拉绳子，帘子就放下来了，很是便利。 周大江望着建成的暖棚，心中满是欢喜。他仿佛看到了寒冬腊月里，暖棚里绿意盎然的景象。等到那时，他们一家就再也不用担心冬天没有新鲜蔬菜吃了。 第70章 有车一族 晚上，周大江跟媳妇讲他这个暖棚建得有多么顺利，就在他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这个大棚建得不错的时候，陈秀英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你这大棚一看就是脱离实际生活的人建的，暖棚暖棚顾名思义得要保暖，你这光搭个草帘子，现在还凑合，过几天冷了就不够用了，得有炉子或者火墙，还得有排气的烟囱才行！”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大江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缺乏经验么，幸好有媳妇在，明天我就给棚顶改一下，再打几个炉子和烟筒。”早知道让媳妇看一眼图纸好了，他和岳父俩都是没实战经验的人，设计出来的东西难免有所不足。 谁知，陈秀英泼了一盆凉水嫌不够，又给他泼了一盆，“你这暖棚建完，要想栽树、种蔬菜，还得翻土施肥才成，哪家种田不得先犁地松土，然后才能播种子，你翻土行么？” 又中一击！ 周大江强撑着道：“翻土我没做过，但我可以学，不就是挖土么，我学学就会了。” 陈秀英干脆又给他泼了一盆水。 “土地翻耕至少得二三十厘米才成，你这一个新手自己挖，估计得挖到过年才能挖完！” 周大江被这接二连三的凉水打击得干脆躺平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在家没做过农活，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咱们雇人挖？” 陈秀英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家就是给你惯的，谁家农村孩子不下地？要是你都会了，是不是就不用问我了，你自己就搞定了。” 周大江在媳妇面前一惯是厚脸皮政策，被说两句也不会少块肉，“是是是！当初是我太懒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雇人？” “要么找人帮忙，要么买头牛，让大哥教你用犁，你俩把地耕了。别指望我，在我家，女人只管播种以后的事，没翻过地。” 陈秀英自己心里也虚，毕竟这活儿她也没干过。两个没有多少种地经验的人，研究干大棚，真是“初来古代，不怕苦啊！” 最后，夫妻俩一合计，这事还得是跟自家老娘商量一下，毕竟周母有经验。 翌日一早，周大江跟着孩子们跑完操，便来到老宅子。 自从天冷之后，楼己就让孩子们天天早起绕村子跑两圈，然后再学武。周大江也觉着不错，只要在家，也跟着孩子们一起跑。 周大江到老宅时，周母正在喂鸡，看到儿子这么早过来，她还有些诧异，“咋来这么早？有事吗？” 周大江点点头，将建完大棚后，遇到的困难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娘。 周母听完，沉思片刻道：“翻地确实是个麻烦事。我看要不还是买头牛吧，有头牛，来年开春耕地也方便，来回去镇上，还有去府城也方便。如果你俩手里钱不宽裕，娘手里有，我先拿给你。” 自家儿子爱折腾，有个车子，出门也能少走点儿路，这个就不必告诉他了。 周大江连忙摆摆手，“钱我们手里头有，不用您拿。等我回去跟秀英合计一下，看看这两天就买头牛回来。” 周大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商量完了就回去了，连周母留他吃饭都不吃。 回到家，陈秀英也把饭端上桌子了，周大江边喝粥边跟媳妇说：“老娘建议买个牛。” 陈秀英虽然拿钱高贵，但该花的钱也得花，况且，婆婆说的也对，这回雇人翻，开春呢？到时家家都忙，能雇谁？难不成到时再买个人？不现实的事！ 有了车也好，来回出门也方便。遂也点头同意了。 既然决定买了，那就趁早不趁晚，周大江吃过早饭就去了张里长家，买牛还得问问人家有经验的人。 张里长听周大江说买牛，自是很赞同，并热心地给他推荐了几个相熟的卖家，后又想了想，又担心周大江自己挑不好，干脆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今天没事，张叔陪你跑一趟吧！” 周大江自是求之不得的，于是当天中午，周大江就赶了一辆牛车回来。 他买的是一头健壮的大母牛。深棕色的皮毛，油光锃亮，四肢粗壮，肚子也不小，一看就是有力气的样子，额头上还有一小撮白毛。 孩子们见周大江赶回这样一头大家伙，都兴奋坏了，算筹也不学了，铁头和锁头算盘也不打了，都跑过来看牛。 周大江把牛拴在院外的一棵树上，然后带着孩子们进了院子，他是真的很高兴，见陈秀英从灶房出来，连忙问：“媳妇，你看我买的这头牛怎么样？” 陈秀英笑着点点头，“不错！看着挺精神的。不过家里没有牛棚，还得给牛准备草料，牛食槽，估计下午有你忙的！” “忙怕啥，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这最后的一哆嗦么？等我下午找个人，帮我搭把手，一准儿给准备得妥妥滴。”他周大江也是有车一族啦！必须得把座驾给侍弄好。 还没等周大江出去找人，人自己找上门了。周大海听说自家弟弟买了牛车，饭都没吃几口，就匆匆跑了过来。 就像周大河爱机器一样，周大海最喜欢的就是车，做梦都想自己家能买个牛车，没想到这个愿望被二弟给实现了！ 周大海伸手摸了摸大母牛，又绕着牛前后转了两圈，越看越喜欢。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开了口，“二弟，这牛我给你养吧！草料钱还是你付，我帮你喂，等到春天和秋收的时候，你这牛免费给我使使就成。” 周大江不解，“你不帮我养，咱们亲兄弟的，我能不借给你用啊？不用你帮我养。” 周大海结巴了，“我，我，我担心你照顾不好，再说放在你家，你还得找地方搭个牛棚，老宅后面就有一个空棚子，收拾收拾就能当牛棚了，回头再去木匠家买个牛食槽，就都解决了。” 周大江还是不太明白，正欲继续问，被陈秀英拽了一把，“大哥喜欢养，你就满足他呗，若实在过意不去，每月除了草料钱外，再给大哥算些工钱。有人帮你养牛还不好？要是我，早就偷着乐了。” 周大海连忙摆手，“不要不要，不要工钱，春秋白给我使就成。” 周大江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大哥上赶子给他养牛，是好事啊！直接拍板道：“你让我出工钱，我就让你牵回去喂，这还是头母牛，等回头生小牛了，再给你一头小牛犊，你要是不要工钱，那就当没有这个话。” 周大海一听还有小牛犊要给他，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要要要！这可是你说的。” 第71章 本领强的安哥儿 兄弟俩意见达成一致，周大江也不用搭牛棚了，去田财家买了一个牛食槽，又在张里长家匀了点草料，和周大海两个人赶着牛车回了老宅。 回到老宅后，周大海先把牛拴在树上。然后，和弟弟两人将空棚子给重新归整了一下，安上牛食槽，才把牛牵进牛棚喂食。 周大江从张里长家匀来的草料看起来还很新鲜，他抓了一把草料放在牛食槽里，牛立刻低头吃了起来。 “这头牛脾性还不错！”周大海说。 “嗯，一会儿吃完草就拉它去翻地试试。”周大江着急自家暖棚那点地还没翻。 周大海想了想道：“暖棚那巴掌大的地方，你还没扶过犁，估计你倒不过来。我帮你翻吧，你在旁边学着，等明年开春，犁其他地方时，你再上手。” “那也成，我先跟你学学。”有人帮着干，周大江自然是乐意的。 待牛吃完了草，周大海就给牛套好犁，两个人一人牵牛在前，一人扶犁在后就去了暖棚。 就像周大海说的，暖棚确实地方不够大，不一会儿，整块地就被翻完了。 等周大海把地都给犁完了，周大江才后反劲儿，“你今天不上班啊？” 周大海吐槽他：“我都干了大半天活了，你才想起来问我，你可真是我弟弟。 今天是休沐日，不上班。我上午去是帮着清点数量的，你去田木匠家，他不是也在家么？你这才几天没去工厂，把日子都给忘啦？” 周大江被哥哥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休息日。 嘿，休息日好啊！他还有树苗需要栽！周大河忙活自家房子，但大哥可以帮他呀！ 周大江立马厚着脸皮，求大哥跟他俩将那近六十棵的树苗给栽到暖棚里。 也不用讲究间距，反正开春还得移植出去，集中一块区域将树苗栽进地里就成。 弟弟都厚着脸皮相求了，周大海哪有拒绝的理？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楼己几人见周大江回家拿树苗，也忙跟过来帮忙。犁地他们不会，但是挖坑会呀，于是，等周大海将牛送回家，再返回棚里时，大家已经干上了。 除了许午，楼己、钟寅和叶未三人在前面挖坑，周大江和周大海就在后面栽树苗培土，五个人搭档倒也默契，还未到傍晚，近六十棵的树苗就都栽完了。 众人干完活，顺手将稻草帘也给放下了。 周大江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总算是干完了，要不然成天有心思。剩下种菜就不急了，他和媳妇俩慢慢种。在这之前，他要好好歇两天！这段时间连轴转，可累死他了。 为了这事，晚上吃过饭他郑重其事地对众人宣布道：“我要歇两天，没事别找我哈！” 周思思抬杠：“那有事呢？” 周大江伸出食指摇了摇，“那也别找我。可以找你娘，你外公，你外婆，你奶奶，你大伯，你三叔，还有你楼己叔叔们，找谁都行。” 安哥儿好奇地问：“那姑父干什么呀？” 周大江故作神秘状：“我神隐！” “什么是‘神隐’？”安哥儿不懂就问。 “ ‘神隐’就是我藏起来，谁也找不到我。”周大江随口回完了，就觉得不好，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总也填不平的那种。 “那要是你藏起来，被我们找到了，是不是就不能叫‘神隐’啦？”果不其然，安哥儿又继续问了。 “你们可以选择不找我。”周大江选择继续摆烂。 “那怎么行？万一你饿了怎么整？渴了怎么整？” “饿了渴了，我自己能解决。”周大江快崩溃了。 “那你怎么解决呀？”安哥儿化身小管家。 “我就找个地方偷偷解决呗！”周大江回答得越来越敷衍。 “找个地方是哪里呀？离家远不远？”安哥儿依旧锲而不舍。 开始糊弄的周大江：“也许，大概，可能是远的吧？” “那可不行！姑姑说了，好男人不能动不动就不着家，那是不对的！”安哥儿小大人上线，教育起人来一板一眼的。 周大江：“……” “噗嗤！” “哈哈哈哈！”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屋子里顿时哄笑声一片。 陈秀英也笑得合不拢嘴，摸摸安哥儿的小脑瓜，“干得漂亮！” 安哥儿也觉着自己棒棒哒，都把姑父给问住啦！ 周思思干脆直接竖起大拇指，要问谁家孩子本领强，安哥儿怼你至东墙！ 看大家都笑了，被怼的周大江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家里有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可真是一件幸福的烦恼。 翌日，大家都记着周大江说要休息的话，谁也没去打扰他。 没有人打扰，周大江难得睡到了“自然醒”。结果，他刚从被窝爬出来，院中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大江老弟！大江老弟！快看看谁来啦？我给把贵客给你领回家啦！”陈掌柜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周大江在屋子里都能听得到。 得，自己的假期又没啦！ 等周大江紧慢穿好衣服下了地，陈掌柜和“贵客”都已经进门了。 原来，是薛京薛大掌柜来了。周大江连忙迎上前拱手致歉，“不知薛大掌柜前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薛京依旧是见面三分笑的模样，伸手扶起周大江，“叫什么大掌柜，外道，叫老哥！” 陈掌柜也跟着道：“就是，薛哥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你还外道啥？” 周大江立马改口，“两位老哥，快请屋里坐！”说着，把两人请到了客厅。 有眼力见的周思思，立马去端茶倒水，另一个长眼力见的安哥儿，也小腿飞快地喊姑姑来家做饭。 客厅里，三人寒暄过后。薛掌柜说明了来意，他此次前来有两件事。 一是来下订单的。 送到京城的牙刷，得到了一致的好评，未来市场巨大，大老板要求先生产三万支。 此外，先前订购的厨房套装，也要再加五千套。 绞肉机也行情看好，先要两千台。 二是带钱过来建厂房。 周大江听后喜出望外，这么多的订单！未来半年都不用愁没活干了，同时又担忧数量太多，无法按时交货。 薛大掌柜知道他担忧什么，安慰道：“可以分批交货，每月发出一批，半年内供完就行。另外，再多招一些人，你们目前的人员太少了，这个速度根本就供应不上。” 第72章 扩招 周大江品了品薛大掌柜的话，其实无非就一个宗旨，产出的东西是不错，但人员太少，出产速度跟不上市场需求，急需扩招，建厂。 上面都发话了那还等什么，周大江也不在家坐了，领着薛京以及陈掌柜去了他们现在的临时工厂。 之前下的订单已经完成了三千套，周大江领人到的时候，薛进和薛仁正在安排人装车。 薛京与陈掌柜在周大江、薛进和薛仁的陪同下参观了各个厂房。他见众人都有条不紊地干着手中的工作，心中很是高兴。他转过头对薛进和薛仁说道：“第一批的订单完成得很好，大家要再接再厉。接下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咱们做出来的产品，市场需求很大，我们需要尽快扩大生产规模。 我这次来，就是带着大订单来的。咱们的新厂房，必须得尽快建起来才行！” 薛进和薛仁对视一眼，均露出兴奋之色。当初薛京提出要人来青山沟的时候，谁都不愿意来，还是薛京找到他们，让他们来这闯一闯。没想到他们来对了，这个工厂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有前途。 薛进面露难色道：“大哥，我们完全支持您的想法，只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我们要自行运转，待有了充足的周转资金，我们再建设新厂房，如果现在就动工的话，商行是否有预算？要是没有，我们暂时还动不了。” 薛京笑了，“预算当然是有的，这方面不用担心，钱我都带过来了。这第一批货你们先发走，然后咱们坐下来碰一下。” 周大江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这个厂房没有会议室，要不去我家吧。咱们几个人，客厅里坐得下。” 于是，薛京又补充道：“那我先跟大江回家，你们安排完手中的工作来找我，把马林也叫上。” 领导发话薛仁和薛进赶忙应下，随后便去忙发货的事了。 周大江和薛京还有陈掌柜则先一步离开，到了家，陈掌柜称还有事就先回酒楼了。 剩下周大江和薛京两人，周大江才有些疑惑地问道：“薛哥，当初薛进他们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政策呀，商行不是让我们自主盈亏么？怎么这回这么大方，直接把钱都给带来了？” 薛京哈哈一笑，拍了拍周大江的肩膀：“你们送到京城的东西件件都不错，自然你们的创造力，也被上面看在眼里，他想进一步扩大生产，自然银子就得到位了。这样也好，等新厂房建好了，我们就能接到更多的订单，赚更多的银子。” 两人聊了没多久，薛进、薛仁以及马林也来到了周家。众人围坐在客厅里，开始讨论接下来的事宜。 薛京不喜欢啰嗦，直接开门见山道：“咱们建新厂房迫在眉睫，但生产力也得提高上来，两方面要同时进行。你们先将各自的主要工作内容说一下，然后，我再根据大家的工作内容进行调整。” 领导发话了，众人只有服从的份儿，于是先从周大江开始，每个人都将各自负责的主要内容大致汇报了一遍。 薛京听完汇报，手敲了敲沙发扶手，“薛进继续盯紧生产，这一两天就把人给我招上来，生产能力务必再提上一个台阶。得保证咱们新厂房建成后，招上来的这些人都能达到熟手的程度。” 这就是要招两批人的意思了，先招一批人练成手，新厂房建成后好带新人。 “薛仁除了保障后勤工作，还负责其他事情么？” 薛仁开始擦汗，“当初来的时候，给我的定位是销售，但工厂目前的状况是，咱们总行的订单都完成不过来。所以，我就没有跑销售，暂时负责联系镖局发货、收款等事宜。” 薛京表示了解，“发货收款交给马林，咱们现在的订单也足够干，暂时不用你出去跑销售，你把建厂房的大小琐事给我抓起来吧。” 薛仁和马林纷纷点头应好。 马林主要是负责账房核算的，薛京又让他详细地汇报了一下，自开工以来工厂的运行状况。 状况自然是好的，去掉前期投入、材料、人工及发货的运输成本，目前账上盈余三百两。 这还不算今天发走的这批，已经是相当出色的成绩了。要知道，他们工厂成立还不到三个月。 薛京对盈亏未做评价，只是“嗯”了一声表示了解，然后就看向了周大江。 “大江老弟，咱们是合作关系。虽然我给他们布置了任务，但在这里你才是他们的定盘星，招人也好，建厂也好，他们遇到不懂的或是拿不准的，还得需要你给他们出主意。” 周大江自是点头同意，帮着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只要不将他拴在工厂里，一切都好说。 薛京接着又看向其他人，“关于大家各自手中的工作，你们还有什么想法或建议吗？” 薛进举起手，“我这面有个问题，工厂招人可以，但临时厂房太小了，装不下那么多人。若按目前的容量，每个车间顶多能加三个人，三个车间加在一起才能上九个人，即使延长工作时间，对目前的订单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说完他看向薛京和周大江，希望两人能给点意见。 薛京没有立即表态，这个时候他希望周大江能站出来，给他们出出主意，所以，他也看向周大江。 这对在现代工厂里出来的周大江来说，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既然空间受限，那咱们就在时间上想办法。咱们工厂现在除了指导师傅，共有员工一十六人，再加九人就是二十五人，那咱们干脆直接扩大到五十人，组成两个班组，昼夜交替上班。 现有的一十六人，也给分散到两个班组中，实行老人带新人，每个休沐日倒一次班，同时，对夜班出勤人员，工厂每月按夜班出勤天数给予补助，不能白让人熬夜。 这样，咱们就会有五十人的加工产能。” 薛进想的方法也是延长工作时间，但没有周大江想的这么细致全面，周大江连具体细节，培训，班次安排都想到了。而且，他给出的方法完全不影响次日生产，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干活。 “这个主意不错！”薛京率先表示赞同，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就按照大江的方案执行吧。薛进，你将内容整理出来，咱们下午就招人。” 别看薛京平时笑呵呵地，一脸无害样，工作起来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 第73章 建厂 下午，周大江将招人的信息一放出，不出两刻钟，来了能有两百多人。感觉村里得到消息的人都来了，临时工厂的院子也被来面试的人给占满了。 大家听说先前被录用的十六人，每月都能挣到一两多的银子。而且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加工的产品也不大，想挣钱就多干点，不愿动弹了就少挣点，这样的好活儿可不好找！ 周大江这回没参与面试，人太多了，都是父老乡亲，要是都走他的关系可怎么整？ 他只给薛进推荐了周九叔家的周东，周东手巧心细，而且脑子也活，对于他入厂，周大江还是挺看好的。 薛京也没有参与，他这么大的老板，怎么会参与普通工人的面试，他也在周家等着面试结束。 两人在书房里边喝茶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工厂招完工后，该怎么运行，周大江都给了意见，而且都在点子上。剩下建厂房，薛京也想周大江再给提一些意见。 他看屋中摆设，虽然没有什么高档家具、名贵书画或摆件，但也别有一番特色。不禁脱口道：“上次来青山镇时，你家还没开始建，这才几个月不到，人都搬进来住了。而且，这房子让你装得，看起来既温馨又舒适，特别是这个叫‘沙发’的椅子，坐在上面软乎乎的，我都不愿意起来了。” 周大江以为他只是单纯想夸夸自家装修风格，不由不好意思地道：“当初家里装修时，咱们工厂刚起步，我都没顾上家里，这些都是内子同岳母张罗的。” 周大江心说，这你就不愿意起来了，这才哪到哪，你现在坐的只是仿版的‘沙发’，要是有海绵，做成现代的那种贵妃椅，估计你都得在上面睡着不起来了。 薛京自从来到周家，也就早晨过来时和中午陈秀英端菜进来时，跟她打过招呼，没有什么大印象，只觉得陈氏做的饭菜很可口，没想到布置房间也很厉害。 不由夸赞道，“弟媳好才能！不仅一手好厨艺，这个家让她布置得也不错！” 见人家夸媳妇，周大江与有容焉，虽是替自家夫人谦虚了几句，但又忍不住嘚瑟的本性。于是对薛京道：“内子装修的房子，每一间都有不同风格，正好家里有房间，晚上老哥别去镇上客栈了，就在老弟家住吧！走，我带你去看看我小内侄的房间和客房。” 女儿的房间不好给外人看，但男孩的房间就无所谓了，正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再凡尔赛一把。 薛京本想绕个弯提到建房上去，没想到周大江给歪楼到装修上面去了，见他热情邀请，薛京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随着他去参观一下了。 两人先来到安哥儿的房间，依旧是极简的装修风格，没有名贵的摆设，唯二出彩的地方，就是淡蓝色的壁纸和墙上的航海图了。 不，再仔细一看，其实房间处处都有小心思。书桌旁的竹子还刻有尺寸，旁边还留小童九月份量过身高后的记录，窗帘上的小猴子也别具一格，处处能体现装修者的独具匠心。 客房的装修也不错，干净整洁，舒适养眼。 可这些都不是薛京想知道的，建厂房这些都用不上。他见拐弯抹角不好用，无法，只能直接道：“装得是真不错，很用心！不过，我想知道你这房子建得这么快，是找施工队建的，还是村里人帮忙建的？” 周大江正欲好好凡尔赛一下呢，没想到人家问题拐弯了，只好答道：“找的施工队。” 然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薛京可能一开始就想问施工队的事，是自己给跑偏了，硬拽着人家来看房。 忙补充道：“这个施工队挺靠谱的，带头人是里长家的亲戚，我弟弟家盖房子也是找的他们，都快建完了。就是不知道对方后面还有没有其他活，要是您想问，我可以把人给您找来，就在旁边的工地。” 薛京正愁这个事呢，连忙让周大江把人找过来。 武春生正在和李氏讲上梁的那些讲究，看到周大江找过来，才停下话头。 周大江连忙说道：“武叔，大河家建完了，你后面还有其他活儿么？” 武春生以为他又要建偏房什么的，答道：“没有，天冷了，再过十天半月的，地冻了就挖不了土了，打算来年开春再继续干。” “那可怎么整？上面的大老板来了，我们那个加工厂要建新厂房，我还寻思能帮你揽个活计呢。走走走，咱们边走边说。” 一共也没几步路，周大江只简短地把薛京要立即建新厂房的事，给说了一遍，两人就到了。 介绍了两人认识，薛京开门见山：“我听大江说，他家的房子也是找武师傅给建的，正好我们工厂也想建厂房，不知武师傅是否也接这样的活计。” 武春生回道：“这个自然是接的。不知您要建多大规模，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建？材料是由你们采购，还是由我们统一承包？” 薛京没立即回答，反是看了周大江一眼，周大江立马起身道：“我去灶房烧点水，你们慢慢聊。” 说完，走出了客厅。人家要私下谈，自己总得长点眼神吧！他想了想抬腿去了暖棚。 周大江一进暖棚，呦呵，这里的人还不少。 陈秀英和嫂子张氏，以及钟寅和叶未，正在平整两块地。打算种点白菜和韭菜，这时候种下，到过年就能吃上小白菜和韭菜了，到时候喝点小白菜汤，再包点三鲜馅的饺子，想想就很不错！ 另一头，陈夫子和楼己，也领着孩子们在平整一小块地。主要是楼己在平整，陈夫子在给孩子们讲解。 周大江没先过去，而是先去之前移植的树苗那里，前后转了一圈，见叶子虽然有点蔫巴，但看起来状态还好，遂也放下了心，剩下的就是慢慢长了。 看完了树苗，周大江好奇陈夫子他们在做什么，就走过去一探究竟。 好么，陈夫子给几个小娃娃分了几小块地，小小的那种，还在上面插了一个小牌子。 只见上面写着“铁头和锁头的地”、“荷花和大宝二宝的地”、“思思和安哥儿的地”，以及“陈南和陈北的地”。 陈夫子见周大江来了，笑呵呵地道：“孩子们上课太枯燥，天凉了，也不能天天往山上跑，正好你建了个暖棚，给他们上个‘务农课’也挺好，劳逸结合！” 陈夫子才不会管周大江他们同不同意，他也只给孩子们画了小小的一块地方，要是不满意，也得憋着，谁让他是给各家带孩子呢。 思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这叫寓教于乐！ 第74章 贴心的楼己 周大江一听，这一准儿是女儿又忽悠她姥爷了。 这时，安哥儿也蹭过来，扬着小脑袋，自豪地道：“姑父，我会种地啦！” 周大江给安哥儿擦了擦头上的汗，夸赞道：“我们安哥儿真棒！” 其他的小家伙们也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道：“我们也会啦！” 周大江连忙夸赞道：“大家都很棒！晚上奖励你们吃好吃的！” 那边，张氏听到周大江应承孩子们吃好吃的，忍不住笑，对陈秀英道：“自从你们搬回来，孩子们几乎十天有八天在你家吃，我们也跟着凑热闹，等回头你大哥来家，得让他背两袋粮食过来，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去你家吃啦！” 陈秀英对一点吃食不在意，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也就做点吃食，你还帮我干了那么多活计呢，你要是背粮食来，我还得跟你俩算工钱呢！” 说完，两个妯娌相视一笑，各自心里都是有数的，俩好赶一好，来日方长呗！ 这边，安哥儿抱着周大江的脖子，小声地跟周大江道：“我刚刚跟姐姐俩种葫萝卜，姐姐说，等回头抓到小兔子了，就喂葫萝卜给小兔子吃，还说等小兔子长大了，我们就有干锅兔和麻辣兔头吃了。 安哥儿没吃过，姑父，那兔肉和兔头好吃么？” 经安哥儿这么一问，周大江才想起，自从那年一家三口去四川玩，在自贡吃过干锅兔、冷吃兔和麻辣兔头之后，孩子时常会跟媳妇要这几种吃食吃。 逼得秀英没办法，刷了很多个小视频，才学会了怎么做。这是孩子又馋啦？ 周大江大致地跟安哥儿描述了一下兔子的几种吃法，“干锅兔肉质咸香，外表酥脆，里头软嫩，里面还可以加蘑菇、花生和藕片，配米饭吃很下饭。 麻辣兔头，顾名思义，它很辣，咬上一口又麻又辣，能吃辣的人，吃它很上瘾，吃完一个，还会想再吃一个。你们小孩子不能吃辣，听听就好，别听你姐姐忽悠你。” 一旁的陈夫子听到周大江的描述，他也馋了，接话道：“孩子不能吃，我能吃！什么时候去山里抓几只回来吃。” 安哥儿不服，“我也能吃辣，安哥儿也想尝尝那个麻辣兔头！” 一旁的楼己见状，也别等什么时候了，对于他们来说，抓几只兔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安排！他现在就去抓兔子。 他跟周大江说要出去一下，也没说干什么。出了暖棚，喊上正在屋里练习左手挥刀的许午，两人悄悄地去了后山。 这边，周大江顶替楼己的位置，将几小块地给平整好，又挨个地将地垄沟给刨出来，剩下的就是孩子们自己播种、培土和浇水了。 周大江忙活完了这些，又返回客厅，估计两人已经谈差不多了，他先去灶房烧了一壶水，然后拎着一壶开水进了客厅，果不其然，两人已经谈好细节。 周大江给二人沏好茶，又去书房取来了纸和笔，两人根据商定的内容，起草了一个契书，一式两份，各自签字摁上手印，武春生就起身告辞回工地了。 周大江出门送他，路上周大江也没问他们具体如何谈的，既然不方便外人听，自然是有不方便的理由，只担心地问了一句，“天冷地不好挖，你这工期能保证么？” 武春生不以为意，“多找些人，早点开挖就有了。你武叔干了这么多年，这方面的人力是有的，正好现在也不是繁忙季节，不是大问题。” 周大江一听就反应过来，是自己着相了，原先人家是找了二十个人，如果工钱到位，那找四十个人干，工期不就缩短了么？ 送走武春生，返回客厅，果然如他所料，薛京就告诉他，跟武春生签订的是建造三排厂房，每排八个大房间，三日后动工，年后十六正式搬进去开工。 满打满算将将两个月出头，而且还这么多间房，时间是够赶的。不过，既然两人商定好了，就说明人家心里是有数的，他也不去操那个心了。 只假假地关心了一下，“我们这面动土都要看日子，三日后可以么？” 薛京点点头，“来之前已经看好了的。” 周大江，“……” 怪道这么急。 薛京解决了两件大事，也不免轻松了许多，又让周大江陪着他去工厂，看看面试结果如何。 这边，陈秀英几人将种子种到地里后，就和张氏先去工地帮李氏做晚饭了。 她们从李氏那儿得知，后天上完梁后，这边就只留两个人负责装修，其余的人都去建造新厂房了，这样，李氏自己一个人做饭就行了，李氏让她俩有时间帮忙缝窗帘和装饰家就成。 陈秀英一听那感情好，正好空出时间给大家做冬衣。 几人快手快脚地做好饭，陈秀英又返回自家做晚饭。 钟寅和叶未出来帮她烧火和打下手。自从搬进新家后，一直是由他们几人帮忙打下手，要不然陈秀英自己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这边刚把饭焖上，楼己和许午就回来了，两人背着背篓，手里也没闲着，每人手里都拎着几只打死的兔子。 陈秀英吓了一跳，“你俩这是打了多少只兔子？” 楼己简短地回了一句，“没数，就是看到兔子就打，顺便还端了两个兔子窝。” 说完他把身后的背篓卸下，又把许午的背篓也给卸下。 他将自己背篓里的兔子给倒出来，都是打死的，算上手中拿着的，差不多有十五六只。 又将许午的背篓小心翼翼地给倒了过来，又倒出几只小兔子出来，这回是活的。 恰好陈夫子也领着孩子们从暖棚里出来了。 安哥儿跑得快，小腿蹬蹬蹬地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大宝和二宝，二宝眼尖，一眼看到地上跳着的小兔子，立马大声喊道：“小兔子！” 他这一声喊影响很大，原本还在后面慢慢走的众人，也一起跑到前院看兔子了。 安哥儿看见兔子，高兴地找他思思姐，“姐姐，姐姐，这下可以吃兔子肉啦！” 周思思看到兔子也很高兴，今晚就能吃上干锅兔和麻辣兔头啦！太好啦！哇哈哈哈！一不小心口水都流出来了。 楼叔叔真是太贴心啦！ 第75章 养兔子，吃肉 陈秀英找了一个竹筐子，先将几只活着的小兔子给装进竹筐里。 然后，就和楼己几人去处理兔子去了。今晚的兔子多，干脆多做几个肉菜，下午安哥儿和周大江的对话她也听到了。孩子想吃干锅兔和麻辣兔头，安排！剩下的兔腿就做成红烧的好了，正好几个小的不能吃辣。 孩子们则依旧围在装小兔子的筐前，周思思见有只小兔子毛色雪白很是喜欢，想着要是能养大了也不错。 在现代时，她和妈妈都喜欢小动物，本来想养只猫来着，结果，周大江讨厌一切带毛的小动物，直接说“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最后，她和妈妈两人才不得不放弃了。 现在穿越到古代了，也不知道老爸的想法能不能变，要是变不了，她还是养不了。 结果，这天晚上还真让她实现了，愿望的一半，就是，结局好像稍微有点出入。 晚饭是周、陈两大家子人一起吃的。陈秀英想着反正兔子多，干脆叫上大家一起，都来她家吃饭。 张氏，李氏还有王氏给她打下手。除了三道兔子的肉菜，又炖了一个干豆角，炒了一个青菜，拌了一个白菜丝，一共六道菜，都是按盆做的，主打一个量大实惠。 周大江家厨房有两间，一间是灶房，用来做饭，另一间则被用来做饭厅，饭厅里也有炕，平时只在炕上安桌子吃饭。 今天人多，干脆在地上也安了一张桌子，农村人也没那么多讲究，男人一桌在地上，女人孩子一桌在炕上。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融洽。 薛京，陈夫子，周母和陈母纷纷夸赞今天的菜做得好吃。 周大海和周大江也忙不住地点头，他们每次吃弟媳\/二嫂做的饭，都忍不住多吃，今天也是，都吃撑了。 周大江是个话唠，边吃饭边把今天吃兔子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怪道楼己几人，怎么一下子捉了这么多只兔子回来。原来，他们是沾了周思思和安哥儿的光了。 不过，这几道用兔子做的菜还真是挺好吃！ 就连京城来的薛大掌柜，注重养生，晚上吃很少的人，今晚也忍不住多吃了一个兔头。吃的嘴又辣又麻又下饭，要是再有酒就着，就更好了。 他想着等下次工厂开业了，他一定给周老弟带几坛好酒过来。 孩子们也吃得津津有味，麻辣兔头太辣，陈秀英只给孩子们拆了点兔头上的肉，用清水沾着，让他们尝了尝。干锅兔肉和红烧兔腿倒是给孩子们盛了不老少。 吃得小家伙们一个个躺炕上摸肚皮，太撑啦！ 安哥儿回味着刚刚吃下的美味，对陈秀英说：“姑姑，太好吃啦！要是能天天吃就更好了。” 陈秀英边帮他揉肚子边说道：“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够了。还不如隔三差五换着样吃，还有点想头。下次你再想吃了，就去求你楼己叔叔，让他去山上帮你抓几只下来，到时姑姑再做给你吃。” 陈夫子是个好吃的，接过话道：“这个兔头吃着真过瘾，抓几只太少了，可不够吃！” 薛京也说道：“老先生说得对，这兔头这么好吃，少了还真不够，要是有养兔子的人家，下次我来多买点儿，到时再麻烦弟妹帮着做一次，老哥我也解解馋。” 周大海是个实诚人，仔细想了想，道：“村里还真没有养兔子的人家，镇上好像也没看到有专门卖兔子的。” 周母看周思思时不时地瞅着灶间竹筐里的几只小兔子，便开玩笑地道：“这小兔子应该是不难养，要不思思就在家里养兔子吧，养肥了再吃肉！” 周思思听了，知道奶奶是开玩笑，便也半真半假地道：“成啊，要是爹爹让我养，我就养。” 然而，周大江却板着脸，一脸严肃道：“家里养啥不好，非得养兔子，不仅拉屎拉尿得收拾，到春天时，还到处掉毛！坚决不行。” 他依旧是那个不喜欢一切掉毛动物的周大江。 周思思原本也没多少期待，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只不过是习惯性地试探下而已。 但周母不让呛了，不许周大江这么说自己孙女，就怼他道：“那鸡鸭鹅也拉屎拉尿的，怎么没见你烦？” 周大江：“……” 周大海也帮着求情，“仔细想想，这兔子养着还真行。你看，兔子长大了，兔头、兔肉和兔腿都可以吃还不说，剩下的兔子皮也可以卖给毛皮商，它的粪便还可以沤成肥料喂庄稼，养着挺好的。” 周大江对上他老娘他打怵，但对上他大哥就有话了。 “大哥要是觉得可以的话，让铁头和锁头养着呗，就像大哥说的，只要不嫌弃，养着还真挺好，你弟弟我不喜欢一切掉毛的东西，我家就算了。” 铁头没想到二叔点到他头上，想到那好吃的兔肉，一边咽口水，一边拼命地点头，“我们可以养！” 锁头也猛点头，“养兔子，吃肉，赚零花钱，多好！” 张氏也觉得很不错，肉能吃，皮能卖，粪便还能沤肥，顶多辛苦点，勤收拾些，还有俩孩子帮忙，他们家养还真行。 遂也点头同意道：“孩子她爹，大江他们不养，那咱们养。等回头去田木匠家买个笼子，抽空你再去山上，多抓几只回来，跟这几只兔子装一起，长大了就繁殖卖肉！” 周思思在一旁提醒道：“兔子皮还可以卖给奶奶和外婆她们的加工坊，毛绒绒的玩具，不仅小孩子喜欢，大孩子也会喜欢的。” 陈母一听，对呀！布偶已经这么受欢迎了，这要是毛绒绒的玩偶，那就更畅销无阻了！ 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到时皮毛卖到我们这儿来，我们都要。” 周大海也觉得可行，“成，等我休沐了，就去山上堵兔子洞。” 铁头和锁头高兴极了，等兔子养大了，他们就有干锅兔，红烧兔，麻辣兔头可以吃啦！ 给安哥儿羡慕坏了，小声说道：“我也想养兔子，吃肉！卖钱！” 他这么一说，大宝和二宝也随声附和：“娘，我们也想养兔子，吃肉！卖钱！” 陈南和陈北也不甘示弱，“我们也想养兔子，吃肉！卖钱！” 陈秀英一看，好家伙，她就做了一次兔子肉，没想到后续反响这么大。别人家的孩子养兔子，可能是为了好玩好看，他们家的孩子养兔子，一个两个的都是为了吃肉卖钱！这可怎么整？早知道她不做兔肉好了。 周母听到孩子们养兔子倒是很开心，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挣钱养家了，那可是好事呀，必须得支持！ 况且买布也是买，买自家孩子的兔毛也是买，而且老亲家也发话了，兴许兔毛做出来的玩偶还更受欢迎呢！ 于是，周母大手一挥，“奶奶支持你们！赶明儿个休沐日，你们爹休息了，让他们都上山，给你们抓兔子去。回来再编个笼子，把兔子都放到笼子里，剩下喂兔子、收拾粪便，都由你们来，能不能做到？”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大声道：“能！” “那成，兔子放到奶奶这儿来养，跟你们哥哥的分开。 我出粮食和草，你们负责喂养和收拾，养大一只兔子给你们一条兔腿和一半的兔肉，其余的归我，行不行？” “行！”几小只立马蹦哒开来，他们也能养兔子啦！回头他们也有肉吃啦！ 周思思也很开心，虽然她不能在家养，但她可以借着弟弟们的光，在奶奶家养呀！好像也不错！ 第76章 土豆 翌日，薛京见了新招聘上来的员工，并进行一番鼓舞发言，将银票交给马林，让薛仁跟紧工事，又叮嘱他们有事找周大江商量之后，就坐车回京城了。等到新工厂开业时他再来。 送走了薛京，临时工厂这面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建设新厂房这边，薛仁也和武春生碰过面了，暂时都不用周大江操心。他就又去研究他的暖棚了。 棚子是盖好了，但炉子和烟囱还没打，棚顶还得改造一下，想想事儿还挺多。 这回有车了，出行也方便了。 周大江先到镇上购买建炉子所需的材料。砖头得买一些，还得再打三个铁的炉盘、炉子门和烟囱。 他打算砌三个炉子。现代的时候用的都是铁炉子，但在古代用铁受限，只好用土砖砌的炉子了。 好在天冷了，铁匠铺里曲师傅也多打了一些库存，他要买的这几样铁件都有货。 但土砖不好买，他又故技重施，写了一个牌子，满镇子转悠收旧砖头。 就这样，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把材料给凑齐。 第二天是周大河家房子上梁的日子，周大江帮着忙活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后，周大江才开始动手砌炉子。楼己和钟寅见状也过来帮他一起砌。 周大江小的时候，学校和家里还真烧过炉子。但那都是铁炉子，现在是用砖建炉子，结构该是什么样，他还真不知道，只能仿照铁炉子的构造摸索着建了。 还好，在摸索了两次后，三个人终于把第一个炉子给建好了。 第一个出来了，第二个和第三个就快了。 接着，周大江又开始改造棚顶，烟囱得伸出去才行。 上房顶是楼己他们的强项，周大江在下面指挥，楼己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地在棚顶打开了一个缺口，安上烟囱，又将其与下面的烟筒连接好，再把周围漏风的地方用稻草给堵上。一直到夕阳的余晖落到烟囱上时，这两项工程终于都给解决完了。 晚上，夫妻俩一人一个靠垫，倚在炕头看书。自从思思带回《农桑概要》后，陈秀英天天睡前都要看一会儿，没办法，老公农事不通，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趁着空闲时多储备一些农桑知识，还是有必要的。 周大江看媳妇都这么卷了，他未来也是要科考的人，更得卷起来才行。于是，夫妻二人十分默契地一人拿了一本书看。 周大江看了一会儿，两眼直犯困，他看的是之前他买的那本刑法书，果然古代和现代是一样的，那些法律法规相关的书，都是一样的枯燥无味，晦涩难懂。 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周大江就跟媳妇唠嗑，“下午我领着楼己和钟寅，我们仨把咱家的暖棚里的炉子给盘上了，烟囱也给装上了。” 陈秀英正看书看得入神，听到周大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也随口应道：“那你们干得真挺快的，我还以为得明天才能完成呢。正好天也开始冷了，差不多也该烧炉子了。” 想了想，她又问了一个实际问题：“咱们用什么来烧炉子？木头还是木炭？东华国有煤炭么？” 这个问题周大江恰好提前解决了，不由得意洋洋道，“都不是，咱们烧煤饼。” 这回成功地勾起了陈秀英的好奇心，“煤饼是蜂窝煤么？” “类似，但不尽相同，煤饼是煤粉和黄土混合成的，耐烧，价格还不贵，铁匠铺和加工厂都用的这种煤饼，我已经让薛仁采购时帮我也订一批了。” 这个时候的周大江，就像做完了教官指令后，期待夸奖的某种大型犬科动物，正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媳妇，就差直接说，快夸我，快夸我了。 “我老公真棒！没等我说就提前想到了，提出表扬。”话落，“叭”地一声在周大江的脸上亲了一口，不愧是多年夫妻，陈秀英立马付诸行动。 心满意足的周大江，这下舒坦了，又能看进去书了。 翌日，是新工厂动土的日子，薛仁也不知从哪里买来了两串鞭炮，噼里啪啦地很是热闹了一番。 武春生为了赶时间，当真拉了四十人的队伍过来，工地里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因为有薛仁在，周大江也懒得操心，只去工地看了个热闹，又到临时工厂找马林匀了些煤饼就回家了。媳妇昨晚说要烧炉子，他得给张罗上，蔬菜也没种完，他还得种蔬菜，他怎么又给自己找了那么多活儿？ 好在一番折腾后，炉子好歹是燃起来了。 楼己和钟寅也教完孩子武术，过来帮忙了。 大棚里靠西的一边是树苗，中间两块地被陈秀英和张氏种上了小白菜和韭菜，最东边一小块地是陈夫子领着孩子们种的胡萝卜，还空了一块地，陈秀英已经泡了一包芹菜种子，估计是要留着种芹菜的。 剩余的边边角角，周大江想着也不能浪费，正好还有一包大葱种子，于是，三个人又把边角地给种上了大葱。 种完了这些，周大江又想起他带回来的那几个黑泥球。虽然花店老板说是花，但毕竟没种出来，周大江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于是也想摁土里面试试看。 他和楼已，一个挖坑，一个往土里埋种子，再培点土，钟寅则跟在后面浇水。三个人倒也配合默契。 浇到最后一个时，许是浇水浇多了，不仅把培在上面的土给冲掉了，就连黑球上的泥也给冲了下来。 周大江正欲再给培上土，忽然，他看到黑球露出的颜色，愣住了。 这颜色，怎么那么像土豆？就是个头太小了。 钟寅看周大江在那儿研究半天，也叫不准，忙跑去叫来陈秀英。 陈秀英正在家帮李氏缝窗帘，闻言立马放下针线赶了过来。 周大江这时已经将种下去的黑泥球，全部都挖了出来，一共六颗。 周大江拎着水壶，挨个给黑泥球洗了个澡，待看到泥球的真身后，周大江不由地激动了。 他，仿佛，好像，真的看到了土豆！ 陈秀英跟钟寅进来时，就看见周大江蹲在地上，傻呵呵地冲着她呲牙笑。 而在他的前方，整齐地摆着六颗大小不一的土豆，土豆？！ 陈秀英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上前仔细看了一番，确实是土豆，不过看起来更像营养不良的土豆，每一个都小小的。 这下连陈秀英都不淡定了，这下他们有东西种了，再也不用担心荒年饿肚子了！ 第77章 土豆条在向我招手 夫妻两个颤抖着双手，一人拿了三个土豆返回了家，楼己和钟寅看到二人如此举动，很是奇怪，不过，到底没问什么，也跟着回了家。 家里，周思思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没办法，书房被陈夫子征用上课了。 两夫妻一人握着仨土豆，就直接进了周思思的房间。 周思思正在给画上颜色，两个人连门都没没敲，直接就咣当推门进来的，给她吓了一跳，手一抖，颜色也上偏了。 急得周思思正欲发脾气，就见无良父母两人，一人手里晃着仨土豆，冲着她直笑。 “呀！”周思思瞪大了眼睛，“真的？” “不信你掐掐。”周大江立马道。 于是，周思思果断地掐了她爸爸一下，掐完完全没感觉，她又使劲地掐了一下。 周大江“嗷”地一声，“你掐的是我！” 周思思这才反应过来掐错人了，于是又掐了一下自己，“咝～”，真疼！ 那看来是真的了。 周思思也开始兴奋，“啊！”地一声大叫起来。 周大江也跟着“啊！”地大叫一声。 陈秀英也跟着“啊”地一声，高兴得眼泪流下来了都没发觉。 三个人像傻子似的，抱成一团啊啊啊直叫。 吓得正在授课的陈夫子，扔下书，从隔壁屋子几步就蹿了过来，“怎么啦？怎么啦？” 楼己四个人也奔了过来。许午虽然还有点内伤未痊愈，但听到他们的叫声，实在是太担心，也跟着奔了过来。 小短腿安哥儿，也蹬蹬蹬地跑到姑姑和姐姐的中间，拽着两个人的手，然后抬头问周大江：“姑父，她们怎么啦？” 三个人这下才清醒过来，刚刚太兴奋，一下子将人都给招过来了，真是太尴尬了。 最后，还是周大江打圆场道：“姑父发现店家给的这个种子，和我之前在书上看到的种子，一模一样。 这个种子既能当粮食，又能当蔬菜，若是能长成，是非常高产的植物。 你姐姐听了，一时兴奋就叫起来了。” 安哥儿是个很好哄的小孩，周大江这边解释完，他听到是好事，也就不担心了，反倒也跟着高兴起来。 陈夫子是个关心民生的，他听到“高产”二字，立即问道：“有多高产？” 在现代，土豆亩产量能达到两千到五千斤，甚至有的地区可达八千斤。 这在古代，虽然不能那么高产，但亩产一千几百斤应该是能达到的吧？ 于是，周大江保守地答道：“大概能达到一千斤？” 这下陈夫子也不淡定了。 一千斤呀！这是什么概念，水稻好年头一亩地才二百多斤，南方两季下来也就四五百斤。小麦更少，才一百几十斤，要是能达到一百七八，那就是好年头了。 这可是一千斤呀！是南方水稻的两倍，小麦的五倍啊！这要是种出来，整个东华国都不会挨饿了。 陈夫子高兴地在那儿走过来，走过去。然后，他又抓住周大江的胳膊，“这个产量有准儿么？” 他一时兴奋，抓的手劲很大，给周大江疼得呲牙咧嘴，“书上说的，我也不太确定，大概，应该，差不多吧？！” 这要是多出很多来，怎么解释？还是模棱两可的好。 陈夫子看见周大江呲牙咧嘴，才发觉自己力气使大了，赶忙松开手，然后就急匆匆地就往外走，走了不几步，又返了回来。 “你说的书，是哪本书？” 周大江随口胡说的，天知道是哪本书啊，他只能继续胡诌，“我在府城看到的，名字我忘了。” 陈夫子气得瞅了他一眼，“看个书都不好好看，看样子你最近是懈怠了。”原本还想去找书仔细看看的，这完蛋玩意儿，书名都记不住，还怎么找！看来回头还得再给他加点课。 陈夫子放弃出去找书，话说完，转过身喊上孩子们，“回去上课啦！” 孩子们听了陈夫子的话，也都呼啦啦地鱼贯而出。 周大江，我怎么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楼己一看三人也没什么大事，心也放下了，随即他们几人也回屋了。 至于周大江说的什么种子的事，他也跟着开心，产量究竟多少，还得种出来才知道。不过，无论产量多少，终归都是一件好事就是了。 所有人都走了，终于剩下他们三个人。 周思思开心地道：“太好啦！我终于又能吃上土豆球，土豆饼，土豆块，土豆沙拉，土豆条和土豆丝啦！” 周大江也嘚瑟道：“我感觉土豆条在向我招手。” 陈秀英也开心地道：“有了土豆，能做的菜就多了，我馋土豆粉了。” 周大江吸了一吸口水，“我也馋了。” 这时候哪能少得了周思思，她也举爪爪，“me too。” 三个人兴奋了有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下来，周大江问媳妇：“土豆现在栽，行么？” 陈秀英想了想，道“应该是不行。 我记得我家那时是三、四月份栽的土豆。而且，还得是发芽后才行，直接将发芽的小块栽进土里。你瞅咱们手里的这个，还没发芽呢，怎么也得发芽了之后才能栽。” 周思思着急吃土豆，就问道：“那这土豆什么时候才能发芽啊？” “三四月份的温度大约在十到二十度之间，差不多也得十到二十度左右吧。”陈秀英也不太确定。 周大江则想的更远，他想明年就大批量的种，就说道：“那咱们就让暖棚的温度达到这个程度呗，反正也得烧炉子，若是能早点发芽，咱们也好早点收一茬，明年还能批量种一波。 要是明年再种的话，那得等到后年才能批量，整整晚了一年。” “那就试试看，发芽了咱就种。”陈秀英拍板道。 于是两人开始着手准备。 陈秀英先将土豆找了一块抹布给包起来，放到暖棚的一角。周大江则仔细控制炉子的烧火时间和烧火量，以调节暖棚内的温度。 周思思这回有事干了，每天都会跑到暖棚里，查看一下土豆发芽了没有。 如此反复五六天，终于，在第七天的太阳照到棚顶的时候，周思思惊喜地发现，小小的土豆上长出了几个白白的小芽尖。 “哎呀！发芽了！发芽了！”她高兴地欢呼起来。 陈秀英和周大江此时也在棚里，两人正在将发好芽的芹菜种到地里。 听到女儿欢呼，他俩也放下手里的活儿，过来查看，当看到土豆上长出的小白芽，两人的脸上也溢满笑容。 终于发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种到地里了。 第78章 安哥儿想家了 周思思守到土豆发芽了，就不再关心这事了，能发芽就能栽活，种地有大人们在，她人小胳膊短的，就不捣乱了。她得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方说，喂小兔子。 自上次大家一起吃饭后，第三天小兔子就给抓回来了。 那天，除了周氏三兄弟，陈明远也因私塾放假赶上了，再加上楼己几个人，八个人战斗力十足，活捉大小兔子三十几只。 周思思和几个小家伙，一人挑选了一只，各自做上记号，放在周母处养着。其余的那些，都让铁头和锁头带到自己的小家里。 周思思前几天的心思一直在土豆上，都忘了这件事。要不是有周母兜着，估计兔子早就饿死了。现在没事了，她就又想起兔子来了。 这天中午周思思没啥事，带着安哥儿，两个人手拉手去老宅喂兔子。 到了老宅，周思思先看了自己养的那只小白兔。 她给小兔起名叫“小白”，小白浑身雪白，红色的眼睛像红宝石一样，吃东西时耳朵一动一动的，可爱极了。 周思思喂完胡萝卜，又给兔子添了点水，并借机撸了小兔子一会儿。 旁边的安哥儿，也有样学样地拿着胡萝卜喂自己的小灰兔，小灰兔比起小白兔要活泼一些，吃一点就不吃了，不停地蹦来蹦去。 “姐姐，小灰兔好调皮呀！”安哥儿手小抓不到，着急得直跺脚。 “哈哈，小灰兔是想和你玩呢。”周思思摸了摸安哥儿的头安慰道。 喂完兔子，两人又去哥哥们那儿看了他们的兔子，哥哥们的兔子多，关在一个大笼子里，几人玩了一会儿，又去后院看完“小花”才回了家。 “小花”是大母牛的名字，因头上有朵白毛，在孩子们的强烈要求下，周思思在“白毛”和“小花”之间，选择了后者。 路上，周思思心情很不错，牵着安哥儿的手，边走边唱：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不开不开我不开， 妈妈不回来，谁来也不开。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就开就开我就开，妈妈回来了。 我就把门开。” 安哥儿听她唱得好听，也跟着唱，谁知唱着唱着，孩子眼泪就下来了。 给周思思吓了一大跳，忙给他擦眼泪，问他怎么了。 安哥儿吸着鼻涕道：“妈妈是不是就是娘的意思？小兔子的妈妈都知道找小兔子，我娘怎么都不来找我？” 周思思被问蒙了，她想安慰安哥儿，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孩子确实在她家几个月了，京城再远也该走到了吧？她只能给安哥儿擦擦眼泪，告诉他不哭，领着孩子快走几步回了家。 家里，除了陈秀英，张氏和李氏都在。 大棚里除了土豆，所有的菜都种完了，弟妹李氏那边的房子也装完了，暂时没有什么事。陈秀英想着上次的冬衣还没做完，就拖着大嫂和弟妹，三个人一起给孩子们做冬衣。 周思思就在这时，领着脸上还挂着泪珠儿的安哥儿回了家。 陈秀英抬眼一看，安哥儿这是明显哭过了，连忙放下针线，将孩子给抱了起来，轻声问道：“我们安哥儿这是怎么啦？怎么还挂‘小金豆’了？是不是姐姐欺负你啦？要是她欺负你的话，告诉姑姑，姑姑帮你收拾她！” 安哥儿摇摇头，双手抱住陈秀英的脖子，趴在她身上，也不说话。 周思思见状，连忙解释道：“刚刚我俩去喂小兔子时还好好的，结果回来时我唱了一首儿歌，他听着听着就哭了。” 张氏奇怪道：“什么儿歌能把人给唱哭？” 周思思小声地道：“《小兔子乖乖》。” 陈秀英明白了，孩子这是想妈妈了。 这可怎么整？上次将军大哥走时说家里会来人接，结果这都两三个月过去了，人到现在还没来不说，将军大哥也不来了。 人不来，来封信也成啊，陈秀英都不知该怎么跟孩子交待了。 倒是李氏心细，见孩子情绪低落，猜到许是想家了，便解围道：“思思呀，你的七个葫芦娃最新一版的故事出来了吗？大宝二宝昨晚睡觉前，还惦记着问你新故事的事呢。” “就快完成了。”周思思明白这是三婶帮忙解围，就看向安哥儿，劝说道：“安哥儿乖，咱们不哭，姐姐的《葫芦娃》四已经编得差不多了，安哥儿要不要看一看？你可是第一个小读者哦。” 安哥儿终是忍不住好奇心，从陈秀英的怀里挣脱出来，抓住周思思的手，“安哥儿要看！” “那走吧，去姐姐的房间，安哥儿偷偷地看，先不让大宝二宝他们知道，省着跟你抢。” “好！” 听着稚嫩的小童音，陈秀英暗暗地呼出一口气，终于糊弄过去了。 周思思带着安哥儿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最新一册画本给他看。 小家伙看得很认真，边看边跟周思思说感想，“姐姐，这个大坏蛋真可恶，他把爷爷给抓起来了！”安哥儿指着画本上的蛇精说道。 周思思摸摸他的小脑袋，“放心，后面葫芦娃会把爷爷给救出来的。” 安哥儿眼睛亮晶晶的，“嗯嗯，我相信葫芦娃哥哥们！” 周思思抓住安哥儿话里的漏洞，顺着他话道：“还哥哥们，你当你也是葫芦娃啊，我猜猜你是几娃，老七吗？那谁是葫芦爷爷？” 小家伙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姥爷呀！” 这会儿，小家伙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又开始皮了起来。 “那你可小声点，小心姥爷听到罚你‘青蛙跳’。” 安哥儿天不怕地不怕，奈何人小腿短，最不愿意‘青蛙跳’。 ‘青蛙跳’还是楼己教给孩子们的，主要锻炼身体协调能力和腿部肌肉的。 安哥儿怕被听到，立马捂住嘴，蹬蹬蹬地跑走了，就算姥爷听到，抓的也是姐姐，他才不要‘青蛙跳’。 陈秀英看到又跑回来的安哥儿，哪还有刚才伤心的小模样，小孩子的情绪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晚上，陈秀英心疼孩子，留安哥儿和他们夫妻一起睡，趁孩子睡着后，把白天安哥儿想家的事，说给周大江听。让周大江明天问问楼己，看看能不能回军营一趟，或者捎个口信儿回去也行。 孩子这么小，虽然在这儿什么都好，可也不能不管不问啊！就算京城那边有事过不来，当爹的至少过来露个脸也行啊！ 第79章 二十三 糖瓜粘 周大江听了，也心疼安哥儿，小小的人儿遭了这么多的罪，现在终于没事了，父母又不在身边，也就是安哥儿坚强，要是换成女儿小时候，可能早就哭着要回家了。 这事不能等，周大江立马下地穿鞋，披了件衣服，就走到楼己他们屋子的窗外。他敲了敲窗，不大一会儿楼己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周先生。” 周大江直接长话短说，将孩子白天想家哭了的事大致给说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能联系到大将军么？让他来一趟，或者来一封信也行。” 楼己摇摇头，将军这么长时间没来，有可能是出海巡防了，自然是联系不上的。但这样的事又不能随便对外说，只能斟酌地道：“我往军营发个信问问看吧。” 周大江也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也不知道楼己是通过什么途径，第三天一早，天还未大亮，楼己手里拿了一封信递给周大江。 “将军巡防了，联络不上。这是刚收到的京城方面的来信，给安哥儿的，寄到军营里了，士兵快马加鞭给送过来的。” 周大江赶忙接过信，打开一看，原来是安哥儿的哥哥写给他的，信中解释因为祖母重病，母亲需要侍疾，暂时无法过来接他，叮嘱他要乖乖听话，待祖母病愈，就和母亲一道接他回府，让他安心勿念。 周大江松了一口气，这下总算可以给孩子一个交待了。 他连忙回屋将信递给了安哥儿。安哥儿已经认识很多字了，他看完信后一边开心，一边抹眼泪，娘不是不要他了，而是因为身不由己，暂时无法过来接他。 周大江也顺便跟孩子解释了，大将军最近没来是因为巡防去了。 安哥儿这才多云转晴，有了笑模样。之后也不再整日闷闷不乐了。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忙忙碌碌中，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个多月中，周大河一家三口搬到了新宅，小荷花也终于有了和姐姐一样的粉色房间。 周大海一家则一到休沐日，就去山上抓兔子，这一个多月里，他们将附近的山头都跑遍了，又抓了三四十只兔子。 活着的他们留着继续养，死了的就都拿到周大江家，让陈秀英做给大家伙吃。没办法，陈秀英做的兔肉，无论是麻辣兔头、干锅兔，还是后来做的冷吃兔，都太让人回味了。 周大江和陈秀英也将土豆栽种到了大棚里，虽然土豆芽出的不多，但可能是种前施过肥的原因，栽下去的土豆芽长势都很好。眼瞅着再有一个多月就能收获了。而陈秀英先前种的小白菜、韭菜、芹菜这些，也陆陆续续能吃了。 周母和陈母这边，布偶作坊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而且，自从程舫将《奇异动物国》发往京城后，随着画册大卖，她们的布偶订单也接到手软。 而且，《金刚葫芦娃》也三期连发了，虽然葫芦娃的订单没有动物国的多，但数量加起来也有近千个了，忙得俩老太太团团转，不仅自己缝，陈秀英仨妯娌有时间也得帮着缝。 陈夫子也很忙。自从周大江夫妻将土豆种下后，陈夫子是天天下午去大棚里看。他也不单单看土豆，大棚里还有孩子们种的葫萝卜，除草，稀苗，除虫，都由他领着孩子们去完成。 跟众人相比，楼己几人算得上是相对清闲的人了。平时除了带孩子们跑操，练武，他们再也没其他什么事了，安哥儿也整日在村子里，有了大棚后，再加上天冷了，他几乎都没再上过山，除了早晨跑操，去老宅喂兔子，就算是出的最远的门了。 因此，为了四人锻炼体能，不至于荒废武功，楼己特地编了一个值日表，四个人两人一组，每天轮流去山里，打猎，砍柴，拣石头。 拣石头是周大江提出的，他打算开春后，在地头再起个屋子，留着装装农具，或者歇歇脚什么的。 因着楼己的这一安排，周家众人这下有口福了，野鸡、野兔、野猪、傻狍子，野味变着花样的吃，陈秀英还将吃不了的野味给做成了腊肉，反正天气冷，多做一些也能放得住。 工厂方面，自从开始两班倒之后，产量一下子有了翻倍的增长。但随着画册在京城大卖，铁丝环的订单也随之而来，而且数量还不少，一下子订了五千个，薛进痛并快乐地接下了订单，反正新工厂也快要建成了，咬咬牙，加油干！ 相对薛进的痛并快乐，薛仁这面就只剩下快乐了，原因无他，武春生的四十人队伍是真给力呀，要不是为了等吉日，这几天梁都上完了。不过也还好，明天就是上梁日，上完梁，年前还能干个三五天，年后再干个七八天就能完活了。总算能赶上年后开业了，也不枉他这一个月来天天蹲守工地了。 相对薛仁的快乐，孩子们的快乐就要纯粹多了，不为别的，再过几天就要过年啦！孩子们从腊八之后就开始天天盼，终于盼到小年了。 进了腊月，周思思还教了他们一个儿歌，这下好么，孩子们天天唱。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 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二十三 糖瓜粘，二十四 扫房子， 二十五 做豆腐，二十六 煮煮肉， 二十七 杀年鸡，二十八 把面发， 二十九 蒸馒头，三十晚上玩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扭一扭！ 他们不光唱，还天天监督，糖瓜做了么？二十三他们要吃糖瓜的。气的张氏和王氏，恨不得给自家的小兔崽子几巴掌，没看大人忙着么，要什么糖瓜，净添乱！ 也就陈秀英是个惯孩子的，不仅做了糖瓜，还做了麻糖和年糕，乐的一众孩子们见牙不见眼。 周思思是每年都吃习惯的，没觉得有啥特殊的。但安哥儿没有呀，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些东西，可能以前在将军府他也吃过，不过那时候他还小，记不得了。安哥儿只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 自从上次哥哥来信后，知道家里并非不要他，爹爹也是因为要守护边疆才没有来。他整个人就变了，变得更加开朗了，也变得更加调皮了。和小伙伴大宝二宝陈南陈北他们，每天都侳出了花，气得陈夫子胡子都翘起来了。 第80章 送年礼，买年货 过了二十三，陈秀英也开始忙碌起来。年底了，各家年礼也得开始走了。 府城程叔家，镇上陈掌柜，还有师傅钱大夫，村里张里长家，周九叔家，武师傅家，田木匠家以及邻居田二嫂家，这些都是他们穿来后，给过自家帮助的人，都得备一份礼给送过去。 陈秀英想着程叔家与自家关系亲厚，年礼也得多一些。于是，她备了小白菜，芹菜、韭菜各一份，腊肉一份，两副自己做的兔毛护膝，一份熬制的阿胶糕，一套厨房套装，一个绞肉机，二十只牙刷。 青菜不必说，暖棚里面长的；腊肉和兔毛都是楼己他们打猎所得；阿胶糕里的阿胶和枸杞是自己找师傅买的，其余的材料都是在镇上配齐的；厨房套装、绞肉机、牙刷则都是在厂里以出厂价买到的。 虽然花费不是很多，但多数是在外面购买不到的东西，也算是略表了一番心意。 因为府城路途遥远，陈秀英准备好后就让周大江给立马送过去。 天寒地冻的，周大江担心青菜冻坏了，先是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然后再用破棉被裹着才装上了车。 他自己也是，戴上口罩，捂着皮帽子，身上穿着媳妇给做的粗布冬衣，手上戴着兔皮手套，脚上也穿着大棉鞋，生怕自己冻着，从头到脚全副武装。 他这一套下来，给周思思和陈秀英笑得前仰后合，从来没见过他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过。 周思思更绝，愣说他老爸像路上打劫的土匪，不不不，土匪见着他都得绕道走。 周大江才不管那一套，要什么风度要风度，自己保暖才是真格的。 小鞭子一甩，赶着牛车就向府城出发了。话说小花让大哥给喂的越发胖了，走路慢吞吞的，幸亏他穿得多，要不然非得冻成冰棍儿不可。 车上除了年礼，还有陈母和周母工坊的布偶。这是年前最后一次供货，老太太表示天太冷，她不去了，交货和结款都交给了周大江。 好在一切顺利，周大江交完货，不仅将布偶的钱给收了，还给自家的工厂也签了个订单。铁丝环五千个！这下自家三弟该哭了，上一个五千个没干完，这又追加五千个！而且，都是他打铁车间的活儿，周大江都能想像出薛进追着自家三弟跑的画面。 周思思的书稿费也给结了。两套书加一起短短不到三个月，结了近七百两的银子！这下，周思思一举超越老妈，成为周家最有钱的人了。 把周大江给羡慕的，也不知道他们工厂的年底分红有多少，这要是少于女儿和媳妇，他就是家里挣钱最少的人啦！ 心中各种合计按下不算，媳妇交代的任务得先完成。 来一趟府城，又逢年底，陈秀英给他列了一张长长的单子，让他照着买。 先是自家女儿出的画册，两种画册各十套，留着接下来好送礼用。当然，他购买是有优惠的，身为作者家属，享有最低折扣购买权。 接下来他又去了玲珑坊，买了四盒面脂和手油，天冷了，手脸得保护好。老娘、岳母、媳妇和女儿一人一套，他和安哥儿就蹭媳妇和女儿的用就好。 皂荚和澡豆不能少，家里的快用完了，再不添上，女儿好叫唤了。 上次女儿买的口脂很好，媳妇让给俩老太太也买一份。而且还说不要大红色，淡淡的红色就行。 这可给周大江难为的，他怎么知道淡淡的是有多淡？最后，还是店员问清使用者的年龄后，帮忙给选的色。 买完了口脂，又去买棉布，过年了，陈秀英表示做成衣来不及，做里衣的时间还是有的。三位老人加自己一家四口，周大江也不知道买多少布合适，于是他干脆学陈母，一人来一匹。 外裳大人的就算了，不在府城买，太贵。 两个小人儿，得一人一套新衣裳。秀英不给做，咱就买现成的，这个钱等从他的分成钱里扣，给孩子买衣服的钱，他出！ 周大江让店员给搭配样式，他负责挑颜色。他的眼光依旧未曾变，安哥儿的袄和襦都是深蓝色，下身收腿夹棉裤则是浅蓝色。周思思的衣服，上身的小袄依旧是银白色，下身草绿色的两片裙，外搭淡黄色的褙子。孩子们喜不喜欢不知道，反正这颜色是他喜欢的。 买完了用的买吃的，瓜子得多买点儿，这个他爱吃。糖家里有了，这个不用买。其他干果也少来点儿，孩子们正在长身体，营养得均衡。果脯得买一点，水果没见到，可能来的地方不对，那就买点柿子饼和苹果干儿。 各色糕点来五包，走礼用；老岳父爱喝酒，上好的竹叶青来五坛；出了酒铺，看到街上的摊贩子卖山楂，再来点山楂，过年了，孩子们人手一支糖葫芦也挺不错。 林林总总买了大半车的东西，再加上戚氏给回的年礼，回去时，又是满满一大车。 周大江驾着车子满载而归，心里美滋滋的，来到古代的第一个年，不愁吃穿，已经很不错了。岳父一家也在，这个年一定会很热闹。到时，让老娘也在他家住两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美食，聊着天，想想就美得很！ 回到家后，周大江和楼己几人将买回来的东西搬到库房，并给分类整理好。然后来到厨房，媳妇正在忙着做晚饭。 “我回来了，你交待的任务基本都完成了，而且程家也给回了不少东西。”周大江笑着道。 “嗯嗯，等做完饭我去瞅瞅。”陈秀英边做饭边回道。 年礼也是有讲究的，送什么收什么，谁送的都得记录好，第二年送年礼时，好拿出来参考。 吃过晚饭，上完晚课，就剩夫妻二人时，周大江将怀里的银票掏了出来，有陈母的，也有周思思的。陈母的他又揣回怀里，这个他明天单独给，两个人需要对账。 周思思的他一并给了媳妇。陈秀英接过来一看，不由惊讶道：“这么多？”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程叔将我和思思用过的法子报给了总部，总部及其他分部也按这个法子一起实施的，不仅思思的书卖得好，岳母的玩偶也卖断货了，这回去，程叔还催了，让年后尽早再送一批过去。” 陈秀英听了，也不禁为女儿和老娘高兴。数完了银票，她又和周大江盘点接下来该送的年礼和年货还差啥。 周大江将他今天买什么了，还差什么东西得去镇上买，都一一说了一遍。然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临走时程允祥塞给他的，让他转给周思思。晚上他给忘了，让媳妇明天拿给孩子。 他明天一大早得去赶集，过年的食材还得买，老娘还让他找屠户来家，猪也该杀了。他这一天天的，简直太忙了。 第81章 年货继续购 翌日一大早，周大江又赶着牛车去了镇上，楼己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先去集上转了一圈，买了点干木耳和干蘑菇，又买了一大坛的酸菜。今年家里的酸菜因为他和大河两家盖房子，都给吃完了，反正天冷放得住，多买些也无妨。 买完酸菜，他又去买了几条黑鱼、鲅鱼和刀鱼，这些都是媳妇点的。 碰巧看到全大利在旁边摆摊卖河虾，他就上前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卖河虾？” 全大利穿着破旧的大棉袄，冻得通红的双手正在往外倒河虾，边倒边答道：“祖母病了，需要看病吃药。这是我昨晚凿冰放笼子抓上来的，冰都冻了，好容易抓上来这么点儿，二叔您要么？” 周大江原本没想买，因为陈秀英交给他的单子上没有这一项，但看着少年大冷的天出来摆摊不容易，一时心软就全给买下来了。 喜得全大利连连弯腰道谢，周大江摆摆手，“好孩子，赶紧去给你祖母看病抓药吧！” 周大江原本是要买虾皮的，媳妇念叨孩子在长个，得补补钙，这古代又没钙水可以喝，那吃点虾皮总可以吧。结果，虾皮他没有买，反倒买了一堆虾回去，但愿回去后媳妇别批他。 买完了虾，他也不敢再逛了，生怕自己看上什么搂不住，再乱花钱，赶紧撤吧。 两人出了大集又去了粮油铺。 面家里有，但是不多。没办法，家里吃饭人多，消耗大也是正常的。周大江手一挥，买三袋！ 米家里倒是有，不过是糙米，过年了怎么也得吃点白米饭不是？再一挥，来两袋。 又看到粟米也不错，金黄金黄的，在现代时，秀英就爱用它做粥喝。粟米就是小米，小米红枣粥他也挺爱喝的。 掌柜的以为周大江还要挥手呢，他都准备好了，结果，挥手变成了点手指，这个，来三十斤。好咧，三十斤也不少。 买完了米，又买油，菜籽油来五十斤。乐得掌柜的直接送给他两个小坛子装油，这可是个大主顾，米面油都成堆成堆地买，搞好关系准没错！ 周大江也纳闷，米面他知道，消耗大，油怎么也买这么多？不过，他纳闷归纳闷，媳妇的吩咐还是要照做的。付过钱，跟店家约好送货地点和时间，他又去了卖调料的铺子。 调料铺子周大江来过许多趟，轻车熟路地就将要买的东西都给买好了。完后他想到家里辣椒用的多，他又多买了一些干辣椒。 “这辣椒这么贵，来年高低得种些辣椒，总这么买可不行。 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在暖棚里种点辣椒什么呢？啧，失误。” 周大江自己边买边嘀咕，把小伙计吓得脸色都白了，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嘴里嘀嘀咕咕什么玩意儿呢？要是买完了赖账可怎么整？ 周大江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精神病，买完东西付完钱，和楼己两人大包小包的往回走，幸好牛车停的不太远，要不然可真累死他了。 粮油铺的小伙计也将米面油用小车给推了过来，付完尾款，留下楼己看车，他又去了猪肉摊。 年底猪肉摊的屠户小哥特别忙，卖肉时忙，这个割二斤，那个买三斤的。年底了，有条件的人家都想买点肉，回家包饺子。没肉卖时，那肯定是在去杀猪的路上，帮人家杀猪也是挣钱的。 周大江跟小哥约好明天寅时中来家杀猪后，就和楼己两人往回走，路上还捡到背着行李回家的陈明远。 陈明远坐上车，哈了哈手，将两只手揣进袖子里，“早知道能遇上姐夫，我就不走这么远了。” “那可不是，要是上次你走时，交待一声今天回家的话，我就去接你了。”周大江对小舅子向来好脾气。 “那时我也不知道，我们夫子一向严苛，不到最后一天是不会说的。”陈明远也很苦恼，夫子是个老古板，成天除了掉书袋，还是掉书袋，一点新意都没有，他都听不进去，要不是老爹非让读，他早就下来了。 周大江一边听着小舅子的吐槽，一边赶牛车，路过临村时，又到豆腐张家买了一板豆腐，二十五做豆腐，虽然今天是二十六了，咱不做豆腐也得买点豆腐回家呀。 等车子晃悠到家，正好是做晌午饭的时候，一进院子，周大江就看见媳妇在灶房里忙碌着，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自言自语嘀咕了一早上的小周大江，又从脑海冒出来了，忙碌为了啥，不就是为了那道忙碌的身影和小小的娃。 和楼己几人将东西卸下车，并将牛车给赶到老宅喂草料，又和老娘说了跟屠户小哥约好明早来家杀猪的事。 然后，他又转去岳父岳母家。跟岳母对完账，并把玩偶的钱交给她。看小老太太喜滋滋数银票的模样，周大江就知道岳母和自家老娘一定赚了不老少。 陈母数好银票，收了脸上笑容，又向女婿打听，“你们工厂哪天放？年底分什么节礼么？” 周大江一头黑线，“我好几天没去工厂了，这个还真不知道，等我下午去看看。”做为工厂合伙人，虽然不用坐班，但工厂具体哪天放，是否分东西，他一概不知，失职啊失职！ 他交完账回到家，陈秀英的饭也做好了。 周大江有事藏不住，担心媳妇事后说他，就一边吃饭，一边将在集上遇到全大利的事情给说了。 陈秀英是个记恩情的，当初自己娘家着火，是全大利第一时间给她家报的信儿，遂也表示不在意，“这时候人家急用钱，咱能帮就帮一把，虽然他那个继母不好，但咱冲大利那孩子。再说买什么不当买，吃虾不仅补钙，还补充蛋白质呢。以后要是大利再有什么难处，咱们该帮还得帮。” 听她这么说，周大江就放心了，媳妇没生气就好。随即他又说道：“你让我买的东西，我都买了，不过，你怎么买那么多油，你这是要炸多少东西啊？” 陈秀英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他，不答反问：“东西买齐了么？” 周大江点点头，“嗯，都买齐了。而且，我还约了屠户小哥明早来老宅杀猪呢。” 陈秀英这才回答道：“村里的年礼不好送，送轻了咱拿不出手；重了，人家也有负担。我想着，还不如实惠点儿，送点自己会做，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别告诉我你就想到了辣椒油。” “是。” 不愧是两口子，陈秀英提了个话头，周大江就能接上话尾。 “那你都想好送什么了吗？” “田木匠家和田二嫂家，我打算给四样，青菜一份，腊肉一份，辣椒油二斤，我再蒸一份红糖发糕。” “那你这份礼也挺好了，这时候青菜不好买，也算是紧俏货，腊肉和辣椒油自不必说，价格都知道，发糕虽然不贵，但寓意好，过年摆上桌，红红火火，年年发财步步高，人家想不开心都难。”周大江精准猜中媳妇的心思。 第82章 发节礼 周大江不禁感叹，媳妇的心思真巧，不仅花费少，拿出来的东西也不孬。 完了他又问：“那其他家呢？” “张里长家和周九叔家都有孩子，除了那四样礼，再给一家送一套《金刚葫芦娃》以及配套的小娃娃。” 周大江点头，这礼也挺不错。书和娃娃在府城，甚至在京城都是抢手货。不知道底的，还以为这家怎么这么豪气呢。 陈秀英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了，当初不是有人骂她只生了一个‘赔钱货’么？她要用这书和娃娃，好好打打那群人的脸，你家‘赔钱货’这么能耐啊？你也去赔一个试试？ 她陈秀英出产，专门打脸！ “那还有你师傅和陈掌柜他们呢？”周大江好奇，想一口气把媳妇的想法都挖出来。 陈秀英当然是配合他了，反正礼都是他出面送，顶多师傅那儿她自己跑一趟。早告诉他，他也好早点准备说词，也挺好。 “陈掌柜虽然是个好吃的，但人家青菜腊肉辣椒油什么的早就见惯了，这些就不送了。我打算送一份发糕，再送一个‘一兔三吃’攒盒，二十支牙刷，姑娘的两套书和两套玩偶，再送一份你买的各色糕点。” 周大江疑惑，“什么是‘一兔三吃’攒盒？” “就是一只兔子三种吃法，麻辣兔头，冷吃兔和香卤兔腿，攒盒是府城程婶给的回礼，我看盒子挺不错，就把里面的蜜饯另找了东西装着，盒子倒出来装兔肉正好。” “这个主意好，陈掌柜要是没吃过兔头，说不准回头还能找你买方子，不错！就是画册和玩偶，人家不一定能用上。” “用不上就送礼呗！咱们的礼又不是拿不出手，外面都抢破头了，他人缘那么广，还能不知道？送那有小孩子的人家不就用得上了么？”陈秀英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周大江点点头，“倒也是，那武叔家和你师傅那儿呢？” “武叔家和里长家一样，都是表兄弟，还是送一样的好。 师傅那里，我打算自己跑一趟，他老人家也是个爱吃的，我打算送一份发糕，一个‘一兔三吃’攒盒，两坛竹叶青，再给他和师母一人一副兔毛护膝，青菜再准备一份，牙刷二十支，厨房套装一份，绞肉机一个，他家也有小孩子，再送一套《奇异动物国》和玩偶一份。” 师傅这面既有师徒情份，又有救命恩情在，自是比其他家都要亲厚的。 “那么多兔毛护膝，你做的过来么？”周大江担心媳妇忙不开。 “早就准备好了，现缝哪赶趟。” 接着，陈秀英又说道：“你下午得去趟厂里，把我说的那几样东西给买了，回头大姐和三妹过年也会来，再给她们备一份。 这两天顺便再跟楼己他们上山抓几只兔子，送礼要，年三十做菜也要，越多越好，要是抓不到，我就去找大嫂买，东西准备得一天，二十八就得将年礼送出去了。” 周大江经她这么一提醒，也忙站起身来，“你不说我都忘了，铁丝环的订单还在我手里，不说了，我去一趟厂里。” 他这一天天忙得，差点把订单给忘了。 出了门，看到楼己，想起媳妇的话，就跟他说等下从厂里回来，要跟他去山上抓兔子。 附近的山头都让楼己和周大海他们都抓完了，再想抓兔子就得进深山了。楼己不用周大江去，让他该干啥就干啥，正好他们四个人也天天往山里跑，这事有他们就行。 周大江也乐得清闲，点点头表示同意，一溜烟地就跑去了工厂。不跑不行，他出来的匆忙，穿得有些少，又懒得回去穿，干脆跑过去算了。 薛进和马林看到周大江来工厂，两人都喜出望外，“正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找我干啥，有什么事吗？”周大江疑惑道。 薛进挠挠头，“这不年底了么，我们打算二十八开始放，再顺便给大伙儿发点东西。 本来想发点米面油什么的，但少来少去拿不出手，拿太多又觉得太吃力，正在愁发什么好呢。”他们一个刚起步的小工厂，发多了自己承受不起，发少了这大过年的也不好看，也是挺愁人。 这事对周大江来说简直是小儿科，“我当什么事呢，这有什么难的，米面油给太多吃力的话，那就变成成品呗！ 过年家家都蒸馒头，让后厨多发点面蒸些馒头，到时一人分一盒，然后再把咱们的牙刷分几支，厨房套装发一份，不是还有铁丝环么，买几刀纸回来裁一下，做成小本子，一人再发两个小本子，四样就齐了。 别看东西少，除了馒头，其他的几样外面都买不到，买到了也不便宜，这不既上档次，又花费低啊。” 经周大江这么一说，还真是挺容易的。薛进和马林两个也茅塞顿开，对呀，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好，自家的产品外面稀有，成本还低，既省钱又能拿出手，就这么办！ 马林立马去安排，自从变成两班倒后，做饭的人也多招了两个，昼夜发面蒸馒头，放假前差不多就出来了。 牙刷一人六支，厨房套装一人一套，白纸明天去镇上买，打孔器也有，等让组装车间调两个人，小本子一下午也就出来了。 节礼安排完，马林明显轻松了许多。本来后勤是薛仁负责的，这不他被派去工地监督了么，这些就都到他头上了。还好，托周大江的福，这次圆满解决了。 而周大江这边，说完节礼之后，他生怕自己再把订单给忘了，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薛进道：“我这次去府城，又接了一个订单，铁丝环又追加了五千个，人家希望早点出。喏，这是契书。” 薛进刚刚还想着放假回家能多待几天，结果周大江这契书一掏出来，他都不知道该想哪头了。 打铁车间的周大河，三天两头嫌他车间的活儿太多，这要是再加五千个，那还不得撩撅子啊！ 有心不想接，还心疼那些钱，话说谁跟钱过不去啊，上赶子送钱给你都不接，是不是傻？ 他也鸡贼，想着趁着周大江在，他把人给叫过来，当着自家哥哥的面，周大河总不至于撩撅子吧？ 于是，就让人把周大河给喊了过来。 周大河见自家二哥过来，也没啥太大反应，喊了一声二哥，就问薛进找他有啥事。 他那边还忙着呢，铁丝环年后还得交一次货，谁有功夫在这儿瞎磨叽。 薛进没说话，只向前推了推那张纸，“喏，又一张契书。” 周大河这两天被订单砸得都没啥感觉了，边伸手接过，边问道：“又是啥契书？” 第83章 杀猪分肉 众人都没说话，只看他的反应。 周大河打铁这么多年，也是认识几个字的，见几人都不说话，他就自己打开看。 等等，他没看错吧？是不是他太累，眼睛花了？这，这，这怎么又来五千个铁丝环？他使劲揉揉眼，那五千个依旧在。 他果断放下纸，抬起腿就往回走。他不要，只要他不在这儿，就表示这张单子他不知道。 还是周大江了解自家弟弟，连忙喊住他，“五千个，你没看错，你不在这儿，这五千个订单也会下下去的。” 周大河赖赖唧唧转回身，“你们下下去，我们也干不完。” “年后就搬新厂房了，到时再多招些人，你再坚持坚持。”薛进劝说道。 “再坚持也干不出来呀，那还有好几万的单子在那儿等着呢。要是不着急的话也行，半年后我怎么也给干出来了。” 周大江一看弟弟一杆子给撅到半年后了，这也不行呀，于是又开启他的忽悠大法。 “年后你们早点干，若是三个月内或者两个月内能供完，那下次去府城送货我就带上你，以后也由你去府城送货，怎么样？”年后他就开始忙了，又得栽果树，又得种地，还得学习，早点交出去，他也能省出点时间来。 可怜的周大河，自是不知自家二哥的想法，一想到他以后也能经常去府城，还是出公差的那种，他就很开心。 这单必须得撵出来，这次他都不用薛进劝了，自己就主动表态，“五千个我们接了，保证能完成任务！” 然后又看向周大江，“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周大江点点头，“我答应你了，他们俩也都听到了。” 本来这送货的差事，也不该他负责的，只不过是他为了陪岳母送货，才顺便给接下来的，既然这傻子接下了，那以后就让岳母跟他一起去就行了。 周大河可不知自家二哥将他都算到骨头里了。得到保证后，脚底像踩了风火轮似的，一下子就蹿出去了。 以后他也可以经常去府城了，不用干活还有钱拿，想想就开心。 虽然现在他是师傅，也可以不用干活的，但大家都在干，他也想多挣点。而出公差，工厂是要给补助的，这又不用干活，又能拿到钱，还能去府城转一转，简直不要太好！二哥真好，处处都想着我！ 等人走后，薛进和马林看周大江的眼神很是炽热，这人太牛了，简直是‘忽悠老祖’在世啊，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把人忽悠的点头了，还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勉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周大江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这才哪到哪，小事一桩。然后，他问出了他一直压在心底，最关心的事。 “咱们是二十八当天放，还是下工之后才放？工钱什么时候发？” 他其实想问的是他的年底分红什么时候给，但到底没好意思直接问出口，拐了个弯，直接问大家的工钱什么时候发。 “二十八下工之后放，初八再上工。”薛进答道。 原本是想当天放来着，这不又来一个订单么，多干一天是一天。 马林也跟着答道，“工钱也是二十八当天领，跟着节礼一起发下去，周先生当天也需要跑一趟，将您的那份给领走。” 马林对周大江一直是恭恭敬敬的，原因无他，大领导薛京叫他老弟，他总不能也跟人家一样称兄道弟吧。 自己关心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周大江也开心不已。他也不磨叽了，将他今天来的第三个目的说了出来，按照工厂的出厂价买了牙刷、厨房套装和绞肉机，并跟马林结了账，拿着东西走了。 薛进和马仁一看周大江都买自家工厂的产品送礼，不由也觉得这个主意好，干脆年礼改一下，领导级别的再加一台绞肉机。这样，他们也可以拿回家送礼啦，即使不送礼，家里使用也是不错的。当然，这是后话。 周大江买了东西，喜滋滋地跑回了家，陈秀英也把玩偶从老娘那里拿了回来。 陈秀英见他回来，笑盈盈地道：“娘今天她们发节礼了。你猜发了啥？” “发了啥？她们还有时间出去买东西啊？”周大江随口问道。 “发了三尺布和二斤棉花，让爱回家做啥就做啥。连我和嫂子，弟妹都有份。”陈秀英想想就开心，她们仨才帮着干了几天，也跟着有节礼。 “那是你们年后还得接着帮忙干，你以为白给啊？” “干就干呗！反正又不白干，开春前不忙，缝小娃娃还能挣点零花钱，也挺好。” “行，你能忙得开就行。”周大江无所谓，主要是心疼媳妇，他自己最近没闲着，媳妇也是天天忙，原本希望她有空能休息休息，人家不想就算了。 次日一大早，老宅杀猪，几个儿子都伸手帮忙。 原本周母想着分家后要是儿子们过得不好，她就卖一部分，分钱。然后再一家分点肉意思一下，也能过个年。这眼下儿子们一家家过得都不错，她就不操那个心了。 三百多斤的猪，猪头、猪蹄、猪下货她留下，其余的和儿子们分四份，两个后肘她一个，老大家一个，两个前肘就分给老二和老三，后肘大再补给老二和老三一人半扇排骨，脊骨和大梁骨中午吃，剩下板油，五花和里脊，老太太表示她不要，让他们哥仨分。结果板油周大海和周大河一人要了一半，五花三家分，里脊则全给了周大江。 猪分完了，再研究中午饭，杀猪了，总得要请乡亲父老，亲朋好友吃一顿的。 除了脊骨和大梁骨，老太太又让屠户给她的猪后肘切下一部分，中午再烀点肉。周大河也拿出他分的猪五花，周大海则拿了四只兔子出来，周大江就贡献小白菜，芹菜，酸菜和蘑菇。 老宅又是杀猪又是养兔子的，环境太不好，于是，中午饭又安排在了周大江家。 这边屠户小哥，分完猪，收拾完现场，打算拿了工钱就走人，周大江见状又给人留下了，这猪血还得趁热处理呢。 给屠户小哥问一愣，“猪血不是都倒掉么？这还要怎么处理？” “灌血肠呀！血肠吃过没？” 小哥摇摇头，“没有。” 周大江无奈了，还得他媳妇，“那你在这等着，一会儿打下手。”说完，又兴冲冲地回家找媳妇了。 陈秀英来的很快，周大江回家时，她刚做好早饭，围裙都没摘就跟着过来了。 第84章 送礼 陈秀英来了一听是灌血肠，她也打怵，那玩意她只知道作法，但从不伸手，嫌脏。 把周大江给整没辙了，他既想吃血肠又不会做。 陈秀英说：“这好办，我说，你做！然后小哥要是想学，就帮着打下手。” 屠户小哥自然是乐意的，这要是学到手又是一个本事不是，以后找他杀猪的人，他也好抬一抬价，毕竟别的屠户可不会灌血肠。 于是，周大江按照陈秀英的口述，做了他自穿越以来的第一道有特色的菜，灌血肠。 他和屠户小哥两个人用棉花堵住鼻子，不堵住不行，那味道太消魂啦！ 接着，先用清水将猪肠里的秽物冲洗出来，然后又用醋和盐将猪肠里外都搓洗了一遍，再冲洗两次，猪肠就算处理好了。 因为中午要在他家吃饭，处理好猪肠子后，周大江和屠户小哥两人又将东西都搬到自家院子。 接着又准备葱末，香菜末和肥肉末，切好后放入一个盆子里，并放好花椒粉、盐和菜籽油等调料。 另一边，陈秀英也在钟寅和叶未的帮助下，在院子里架起大锅，把猪肉和猪骨头烀上了。 猪肉和猪骨头烀好后，陈秀英又让周大江盛了一些烀肉的老汤，倒入盛葱花香菜末的盆子里搅拌开，等到老汤变温后，再倒入猪血继续搅拌，最后再倒入打好的鸡蛋液，同样也是搅拌开。 全都搅好了，取出油漏子，将猪肠的一端给扎好，另一端绑在油漏子上，就可以灌血肠了。 周大江人生第一次灌血肠，难免笨手笨脚，不是猪肠扎漏了，就是最后绑线秃噜扣了，把一旁帮忙的屠户小哥也给整无语了。好在在失败了几次后，渐渐上手了。在陈秀英把全部饭菜都做好后，他的血肠也终于灌好了。 剩下的就交给了陈秀英，只见人家也没怎么费事，将血肠放入温水锅里，小火煮了大约一刻钟，就好了。 好了。 就，很气人。 陈秀英可不知自家老公的内心戏，中午她焖的二米饭，除了肘子肉、五花肉和脊梁骨，她还做了兔肉炖蘑菇，烩酸菜、芹菜炒肉，小白菜炖豆腐。再加上这猪血肠，正好八道菜。 中午，周大江请了张里长和周九叔，还有工地上的武春生，和工厂里的几个头头，再加上岳父和自己一大家子，餐厅都坐不下了，陈秀英干脆又在小书房安了两桌，女人孩子去小书房，这边留给男人们，吃饭喝酒唠嗑。 说喝酒，也就几个老人家，其他人下午得干活，也都没怎么喝，薛进和周大海他们也就喝了一口意思一下。 周大河更绝，他干脆滴酒不沾，他的原话是，多吃菜少喝酒，保持清醒，早点把活儿撵出来才是真格的。于是，他只盯着肉和血肠造。特别是那血肠，滑滑嫩嫩的，简直太好吃了有没有。我二哥也是厉害的，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这血肠他也能做得出来。 孩子们这边也是，一个两个的都抄起筷子奔着肉和血肠去了。 也就周思思喝点酸菜汤，嗯，还是那个味儿，要是能放点儿海蛎子，味道就更美啦！ 吃过午饭，屠户小哥就走了，因为新学了一项手艺，又吃了人家一餐饭，小哥坚决不肯要工钱。 周大江无奈，就将剩下的血肠给小哥带了两根走，乐得小哥直说以后买肉来找他。 送走了屠户小哥，楼己几人也去抓兔子了，昨天去的深山兔子少，不是多多益善么，今天继续抓！周大江和陈明远闲着没事，也跟着一起去抓兔子了。 只留下女人们在家收拾家。 收拾完后，陈秀英将剩下的血肠切好分给大嫂和弟妹，又给娘家送了一份，之后她便拽着两人帮她一起做衣裳。 孩子们则被夫子放了假，眼瞅过年了，私塾都放假了，他老陈头也该休息休息啦！ 下午周思思领着一众弟弟妹妹，不是在屋里画画，就是在老宅喂兔子，时不时地还能听到他们快乐嬉闹的声音。 而周大江几人，在山上找了半天后，终于又抓到了几只兔子。在太阳西斜时，踏着橘色的余晖，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陈秀英这边，在嫂子和弟妹的帮助下，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也将里衣都给做好了。 晚上再把送礼的发糕和兔子做出来就齐活啦！ 翌日，腊月二十八。 周大江将媳妇准备好的东西一样样给装上车后，就赶着牛车去了镇上。 他先去的是来福酒楼。 陈掌柜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年后就要去府城分部，这会儿正在跟后任交接。看到周大江来给他送节礼，不由情绪很激动。 他拍着周大江的胳膊，连声叮嘱道：“要说老哥我在这镇上最舍不得谁，自然是老弟你了。有时间，一定要去府城分店看看老哥我啊！”有方子一定也要想着我啊！ 陈掌柜收下周大江的礼，也给周大江回了一份，直接给他装上了车。他知道周大江愿意喝他家的茶，一口气给装了两盒，上好的花胶也来一盒，干贝也来一份，又让人抱了两盆水仙花和两盆海棠花，这个是他上次回来后就让人准备的。周大江家装得不错，就是少点花。过年了，有盆花也能应应景。 周大江也没客气，陈掌柜的这些东西都送到他心坎上了。尤其是茶和花，嘿，他怎么没想到呢。 收了回礼，周大江又马不停蹄去了武春生的家。 武春生的建筑队也是今天才放的假，武婶子跟田二嫂很像，是个爽快麻利的人，周大江送的几份东西虽不贵，但属实她喜欢，身边的小孙子也喜欢，拿着周大江给的小娃娃就不撒手了。 她也利落地准备几样糕点并水果给周大江装上了车。 周大江也未停留，家里还有好几份礼要他送呐，谢过了武婶子，跟武叔道了别，赶着牛车又回了家。 家里，陈秀英也将另外四份礼给准备好了，周大江一份一份地送出去。 陈秀英这边，则让楼己拉着她，还有许午去了师傅家。 她去时师傅去出诊了，只有师兄钱川柏在家。原本，陈秀英是想让师傅顺便给许午仔细检查一下，看是否好利索了。师傅不在，师兄又不了解情况，只能粗略把把脉。 好在把脉的结果是好的，许午终于康复，再也不用吃药了。 第85章 甜蜜的烦恼 待陈秀英赶回家时，周大江已经将村里的几份礼都给送完了。 吃过午饭，周大江去了厂里，他们今天分东西又分钱的，得早点拿回家。 周母的布偶工坊今天也放假了，她也拎着东西过来了。原来，她是想让陈秀英将她带来的猪下货给帮着卤一下。 婆婆有求，陈秀英自然是第一时间答应了，花了半下午的时间，将东西给卤好了。卤好的猪下货香气十足。 周母闻着味进了灶房，“闻着这味儿就知道好吃，秀英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周母由衷地夸奖道。 “我也是随便瞎做的，只要娘喜欢吃就好。”陈秀英被婆婆夸得不好意思了，谦虚了几句。 婆媳俩一边聊天，一边将猪下货给分装到坛子里。 这时，周大江也从厂里回来了，看到桌上的卤下货，忍不住也尝了一块。 “嗯，好吃！秀英，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周大江赞不绝口。 周母笑道，“看看，不是我一个人说吧？” 陈秀英这下不知道该说啥了，干脆就笑一笑，周大江知道媳妇这是不好意思了，就岔开话题，商量他娘道：“娘，过年那两天，您在我这儿过啊？” 周母未回话，显然在沉思，周大江怕她一口拒绝，接着又道：“您就过来吧，秀英也想让岳父岳母过来，您在，岳母也能自在点。”两个老太太还能唠唠嗑。 “是啊，娘，您就过来住两天吧，到时候让大哥大嫂，三弟弟妹都上这儿来吃年夜饭，咱们大家一起过个热闹年。”陈秀英也跟着劝说道。 周母本身也不是那扭捏的性子，儿子儿媳都这样说了，她也没必要再端着，再说平常大家也在老二家吃得多。过年一起热闹下也挺好。 于是就同意了，“成，不过得先说好，不能都让你们掏，回头我跟你哥和大河他们说一声，到时让他们每家都出点东西过来，平时你们怎么相处我不管，大过年的，可不能白吃。” 周大江：“成成成，您老说得算。”他老娘还是那个公正、一碗水端平、说一不二的老娘。 说完了过年的事，周大江终于想起正事了，不由嘚瑟道：“媳妇，我们厂里也发节礼了，你猜发了什么？。” 陈秀英给他捧哏，“发什么了？” “发了一盒馒头，两个记事本，十支牙刷，再加一个绞肉机。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怎么样，不错吧？” “那绞肉机要好几两银子吧？大家都发啊？” “那倒是没有，工人发的是厨房套装，也就几个头头是绞肉机。本来我提议的是大家都发厨房套装，可能他们觉得管理者再高一点比较好，就给换成了绞肉机。哦对了，工人们的牙刷也少几支。我的主意怎么样？” 周母在一旁吐槽他，“不怎么样，那小本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得上，净整那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这怎么是花里胡哨了，他们用不上也可以卖出去啊，或者换给其他有娃读书的人家，怎么也不会亏了的。您看，我还买了不少回来呢。”说完打开自己带回的袋子。 马林还挺贴心，还一人给整了一个布口袋装着。 周母不说话了，她家读书娃多，这一准儿是儿子给几个娃子们准备的。 陈秀英接过话，称赞道：“你这主意倒是给工厂省了不少钱，他俩没谢你啊？” 周大江又得意上了，“谢！怎么没谢，我去之前，两个人还愁眉苦脸的，还想上门找我给出主意，结果我几句话就把他们的难题给解决了，马林感动得差点儿抱着我大腿哭！” 周母啐他，“你就吹吧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嘴上没毛。”这蠢货也不知像谁了，一有点事就嘚瑟个没完。 周大江被老娘骂了也不以为意，老娘看他不顺眼，他躲还不行么？又说了两句话，就哼着小调出去找闺女去了。这两天忙得都没跟闺女说上几句话，去关心关心她。 周思思这会儿正在犯愁呢，自从老妈把钱和信给了自己，小丫头就开始有烦恼啦。一是不知道自己拿着钱能干点儿啥，二是‘小笔友’都来信了，跟一个古代人通信，她该写点啥。 周大江来到女儿房间，看到她正对着信愁眉苦脸，便问道：“怎么啦？” 于是，周思思将自己的烦恼告诉了她老爸。 周大江听后，给她出主意，“我还当你愁什么呢，现在想不出来，就过两天再写呗，正好过年了，跟他唠唠咱们乡下的年怎么过。至于写法什么的，也不必在意，本身你就是个小女娃娃，能把信写明白就行了。” 停了一下，接着又道：“至于你手里这笔钱想怎么花，跟父母商量一下是对的。这个朝代钱生钱的办法可能有很多，但不一定都适合咱们。你爹我能想到的，无非也就是买地，买铺子，或者买房子。 买地要么是自家种，要么是佃出去；买铺子也是，或租出去或自家做什么；买房子也同样，或租或自住，若在持有期间升值了，也可以倒一把手，赚两个差价。 爸爸的意见是，你可以先买个铺子租出去，这样比较省心，若是有升值空间了，再卖掉。你也可以跟你娘商量商量，看看她有什么意见。这事不着急，马上就过年了，想做什么也是年后的事。还不如开开心心过个年再说。” 周思思一想，也是，这忽然有了一笔钱，竟然把自己给困住了，咋想的，自己真是太傻了！ 随即，就又恢复成往日没心没肺的周思思，该干啥干啥去了。 可周大江安慰完孩子，他自个儿反倒不好了。 晚上，就剩两口子时，陈秀英问他：“你怎么了，这一天怎么心事重重的？” 周大江看了一眼媳妇，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她，“喏，这是工厂发的分成钱。” 陈秀英接过来数了数，嘴角的弧度掩都掩不住，“二百五十两，吉利数呀！” 周大江也憋不住笑，“我就知道，拿出来后你会是这个反应。” 然后又自嘲道：“你说说我，折腾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你和孩子俩挣得多，哎呀，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 陈秀英嗔怪地瞟了他一眼，“又没个正形儿！那能一样么，你们这又是招人又是建厂的，哪个不要钱，能挣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建厂扩招都是总部拨的钱，要是让我们自己，可发展不了这么快。”周大江跟着解释。 “那也不善了，你们才成立几个月。你就为这个事愁眉苦脸啊？”也不像啊，陈秀英不解。 “也不全是，我是在想，咱们俩手里的这些银子是买地好，还是买铺子好。” 周大江自己也困惑，怎么我给女儿出主意时，头头是道的，到了自己时，反倒拿不定主意了。哎呀！真是个甜蜜的烦恼。 第86章 惯孩子的夫妻俩 陈秀英听周大江说完，揶揄他，“白天女儿偷偷跟我说，你建议她买铺子。怎么到你自己了，就拿不定主意了？” 周大江讪讪地，解释道：“还不是钱少惹得祸。” 陈秀英：“那你要这么说，其他没挣到钱的人家，估计都不用活了。”论抬杠她也是把好手。 周大江立马认怂，“我错了，不该这么说。不过说真格的，我真的没想好，不知道咱们该买什么。” “这有什么好想的，民以食为天，买地呗！有一等田就买一等田，种地；没有一等田就买坡地，栽果树。”陈秀英的想法就比周大江简单多了，耕读人家耕读人家，不买地买啥。 “那，成吧，咱们就买地！等我明天去找里长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谁家卖地的。” 翌日，周大江吃过早饭就去张里长家打听地的事去了。 楼己他们也一大早上山去了，总不能大正月的也上山砍柴吧，所以，趁着孩子们放假这两天他们上山多砍一些柴，攒点柴火。 陈秀英没管他们，明天就大年三十了，还有一大堆的活儿在等着她呢。 她把周思思和安哥儿都从被窝里拖了出来，都别睡了，给她倒地方，她要大扫除。 安哥儿本来还有点起床气，一听姑姑要收拾卫生，他也不睡了，穿好衣服，就要帮姑姑干活。 陈秀英哪用他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头没梳脸没洗，饭还没吃，就想帮姑姑干活？姑姑最喜欢干净的小孩了，赶紧找姐姐洗脸刷牙去。”说着就把安哥儿推出了房门。 安哥儿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嘱咐，“姑姑，那我洗完脸，刷完牙就来找你啊。” “等你吃完饭才能来找我。”陈秀英应声道。 等两个孩子吃完饭，陈秀英都已经将棚顶的灰都扫完了。才盖的房子，家里能有多少灰，扫起来自然快。 安哥儿扯着姐姐，又过来找姑姑。磨得陈秀英没法，一人发了一个鸡毛掸子，“去把屋里的灰给我掸一掸。” 于是两个小人儿，一人拎着个鸡毛掸子走了。这下终于清静了。 灰扫完了，她又把床单被罩拆了下来，早点洗完早点晾，傍晚就干了。 好在楼己那屋不用她，人家自己都已经收拾完了。她就只收拾她们四口人的屋子就好。 至于婆婆和父母的房间，人都没住上两宿，她早就收拾过了。客房也是，掸掸灰，晾晾被子就行。 紧慢她洗完被单，周大江也从里长家回来了。 两人一人边拧被单，一边说话，“有卖的吗？” “一等田没有，不过，大柱娘要卖坡地，就咱们家相邻的那块地。” “她家怎么突然要卖地？”陈秀英因为之前的事，不是太喜欢他们家。 “大柱这个冬天身子一直不见好，家里的钱也都花差不多了，不卖地怎么活？不过，大柱娘倒也没全卖，听说，他们家还有几亩一等田在手里，倒也不至于饿肚子。” 周大江说完，本以为陈秀英还会继续问，结果晾完被单，人家一扭身就走了。 周大江，…… “我说，你倒是给句话呀！”周大江到底没忍住，追到屋里问道。 “给什么话呀？不要，那样的人家我不想打交道，你要是问了不买，回头还指不定怎么编排你呢。” 有的人值得同情，就像全大利。有的人不值得同情，就像大柱娘。当初就因为自己没用她，就满村子编排自己，那样的人不值得人可怜，谁爱买谁买，反正她不要。 周大江看媳妇不同意，随即也打消了念头，年后再说呗，又不急于这一时。 陈秀英洗完被单，剩下扫院子收拾大棚之类的活儿，就都交给了周大江。她得发面再蒸一些馒头，虽然周大江厂里发了一盒，但自家人口多，还得再蒸一些才是。 发完面，趁着等待的时间，她又开始炸东西。 一共炸了五样，炸刀鱼，炸藕盒，炸豆腐泡，萝卜丝丸子和油酥花生米。 油花一起，满院子都飘荡着油炸物的香气，馋得两个小人儿一会儿过来一趟，好容易炸好了，也到做中午饭的时间了。 陈秀英是个惯孩子的，闻了一上午的油香，有几个能忍住？反正她每样都炸的不老少，就各拣了一点，拿给俩孩子吃。周大江见状也跟着吃。 边吃他还边问，“媳妇，咱家哪来的藕和花生米？我记得我没买呀？” 陈秀英白了他一眼，“张婶给的回礼。”真是，跟孩子抢食吃不说，关键吃还堵不上他的嘴。 “嗯，这花生米让你和面这么一炸，酥脆酥脆的，好吃！”周大江给出肯定的评价，藕盒他没吃，就给了孩子那么几个，他就不抢了。 “你少吃点，那是给孩子们当零嘴的，赶紧过来给我烧火。”陈秀英到底还是没忍住。 吃过午饭，下午继续忙活。 周大江也没什么活儿了，陈秀英就让他一起帮忙。 馒头给蒸上。排骨剁一下，烀上。鸡肉除了鸡大腿，其他都给剁成小块也烀上，这样明天做起来就快一些。 周大江这回聪明了，一边烧火一边问，“这鸡又是哪家给的回礼？还收拾好了的。” “周九叔家，胖东媳妇昨天给送过来的。” “那田二嫂家和田木匠家给回的啥？” “田二嫂给回了一篓子的鸡蛋，我数了数，整整一百个，估计她把攒了一冬的鸡蛋都给咱们了。” “那田木匠呢？” “田家大嫂子送来二斤羊肉，又给孩子一人一把袖珍小木剑。给安哥儿喜欢得不得了，晚上睡觉还搂在被窝里。今早我去叠被才发现。这要是再长一点，他都能舞剑给你看！” “这孩子，也没跟我说，媳妇你看着火，我去找田木匠，再找他订一把长一点的，去去就回。”说完也不等陈秀英回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陈秀英也拿他没辙儿，任由他去了。 谁知，不到两刻钟人家就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把长点的桃木剑。 陈秀英奇怪，“这东西这么快就做好啦？” “哪有，这是田家大嫂子把她儿子小时候玩的桃木剑找出来给我了。”周大江解释道。 “也真有你的，那桃木剑什么时候不能做，非得大过年的跑去让人家做，年后再说呗！田木匠又不能跑。”真是，也不长个眼力见，这时候谁家不忙啊？ 陈秀英这时候还不知道，幸亏周大江听风就是雨，跑了田木匠家一趟，要不然孩子还真玩不到他姑父给准备的桃木剑了。 第87章 年夜饭 翌日，大年三十。 可能天公也知道今天要过年，半夜悄悄地下雪庆祝。大早上一起来，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可真真是瑞雪兆丰年。 周思思和安哥儿今天难得没用陈秀英催，早早地都起来了。下雪了，要早点吃饭，吃完饭好约小伙伴一起打雪仗！ 吃过早饭，楼己他们今天也不上山了，留下许午给陈秀英烧火，其余人跟周大江一起收拾院子。 乡下有讲究，家中有人去世，不能贴春联，所以福字对联这些就不用贴了，只把院子清扫干净就好。 于是，几个人扫完前院，扫后院，暖棚上面也扫一扫，否则容易压塌。还有暖棚里面的炉子，也得时常看一下。昨晚炉子虽然没有灭，但也因为下雪，棚子里的温度降了不老少，还是得要时不时看一下，加点煤饼才行。 陈秀英一大早就开始发面，她今天得做二十几人的饭，得提前把时间安排好。不过，因为约的是晚上，所以，时间上还是比较充裕的。 吃过早饭，她就把红糖发糕蒸上了，自家吃，还是当天现蒸的好吃。 周母因为中午和周大江家一起吃，也早早地拎着东西过来帮忙。 老太太不仅拿了卤下货，还把猪头也给拿过来了。 陈秀英见状连忙上前给接下来，“娘，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 “人多，多拿点才够吃，也不能尽可着你们一家吃！你看看这个猪头能不能卤一下？”周母说道。 “卤倒是能卤，但也不用今天都拿出来吃吧？有卤下货就足够了。” “你不懂，咱们就今天晚上吃，图个好彩头，来年一年鸿运当头！” 陈秀英心说话，红色的猪头可不鸿运当头么。 “那好，我马上做！”既然婆婆都这么说了，那就做呗，谁不奔着明年有个好彩头？卤猪头花费时间，现在就做上，待到下午用锅时也就好了。 于是，陈秀英果断喊来周大江。 “娘要晚上吃猪头，你赶紧把猪毛给处理一下。”说着就把猪头塞到周大江手上。在现代买的都是处理好的，她也没处理过这玩意儿，这种时候就得老爷们上。 周大江捧着个猪头，越看越瘆得慌，不是，他也没处理过啊，而且，他自己一个人好像不行啊！喊媳妇，媳妇连理都没理他，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周大江没办法，只好捧着猪头去暖棚里找楼己。最后，还是楼己和他两个人，一个用棍子叉着，一个点了个火把，上下左右转圈烤，才给燎干净。 处理好了猪头，剩下的就交给陈秀英了。陈秀英将猪头清洗干净后，放入锅中，并加入各种调料，让其慢慢炖煮就不管它了。 她还得准备中午吃的菜，中午人少，一共九个人，陈秀英做了八道菜。清蒸鲈鱼，红烧肉，芹菜炒肉，油酥花生米，韭菜鸡蛋饼，爆炒虾，蛋黄焗南瓜，蒜蓉小白菜，主食是发糕和米饭。 安哥儿又吃上他爱吃的红烧肉和肉汤泡饭，一不小心又吃多了，给陈秀英气得，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说，“有的人吃红烧肉都把肚皮撑破了，你还行，没破，要不要再吃点儿？” “姑姑，我再也不敢啦！哎呀，好难受，姑姑再帮我揉一揉，安哥儿知错啦！” 陈秀英看他那可怜的小模样儿，到底不忍再说他，只让周大江过来继续给孩子揉肚子，她则到仓房，把之前周大江买回来的山楂给找了出来。然后，又是去核又是煮水，到底让安哥儿喝了半碗山楂水，才放他出去玩。 周思思看老妈煮山楂水，想起在现代喝的山楂饮料了，于是趴在陈秀英身上说悄悄话，“开卫呀？想喝了。” 一旁的周母听到了，说道：“开胃？”然后又看看陈秀英端着的山楂水点点头，“嗯！是挺开胃的。” 只有陈秀英听明白了，个馋丫头，想喝饮料了。自己养的怎么整，惯着呗！ 于是，她使劲点了点周思思的小脑袋，又去仓房捧了小半盆的山楂出来。 周思思一看母亲同意了，遂也高兴地拿起自己和弟弟的手套，跑出去找弟弟妹妹们堆雪人去了。 见闺女拿着手套走了，陈秀英喊来周大江，“你姑娘想喝‘开卫’，赶紧把山楂核给抠一下。” 周大江一愣，看向陈秀英，“开卫？” 陈秀英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 这把周大江给气得，熊孩子，一天天的要求比我还多！我这一上午没闲着，好容易歇一会儿，净能给我找活儿。 他虽然嘴上说着，但依旧端着小盆去了饭厅，山楂这玩意儿一个个抠起来时间太长，他得坐炕上慢慢抠。 周母没听出他俩打的哑迷，老太太中午也吃太饱，这会儿有点犯迷糊。帮着给收拾完了，就回自己的屋子睡觉了。 周母前脚走，后脚张氏、李氏和王氏就拎着东西过来了。 因为陈秀英先前有要求，不允许大家多带，最多只能带两样。于是，张氏带了四只兔子和一大块猪肉；李氏则带了半扇排骨和四棵大白菜；王氏则拎着一大兜的酸萝卜丝干菜，还有一大块羊肉。 陈秀英无语，“我说你们怎么带这么多来？我都已经准备了。” 张氏笑答道：“我们也没带多呀，你不说只允许我们带两样么？瞅瞅，我们都是两样，一点没多带！” 李氏和王氏也跟着点头，“对对对，没多带！” 陈秀英拿她们没法，既然拿来了那就多做吧。 她打算先把耗费时间的，需要提前处理的，都给挑出来，一样一样的先做了。 张氏，李氏和王氏也配合她，要泡的干菜提前泡上，把李氏带来的排骨也剁了，肉切好，摘菜洗菜再改刀，四个人倒也配合默契，一切都忙碌而有序地进行着。 等到日幕落下时，陈秀英准备的二十道菜也都做好了。 炸刀鱼，炸藕盒，炸萝卜丝丸子，炸河虾，卤猪头，口水鸡，麻辣兔头，芹菜拌花生米，凉拌白菜丝，豆腐泡炖肉，红烧排骨，小鸡炖蘑菇， 干锅兔，酸菜炖排骨，葱爆羊肉，酸萝卜炒肉丝，韭菜炒鸡蛋，木须肉，麻婆豆腐和酸菜鱼。 香得一众孩子们，时不时地跑回灶房看一看，嘴里面问的最多的话就是：“什么时候开饭啊？” 第88章 除夕夜来人 陈秀英做好了菜，又开始应某小孩儿的要求做山楂汁。先将山楂给煮好，少加点水用搅肉机给搅碎，再用筛子把皮给过滤掉，根据粘稠度再倒一些开水，最后倒入蜂蜜和白糖搅拌匀，山楂汁就做好了。 天冷，炕上安了两张桌子，大家围坐在一起，男人们倒上酒，小孩们倒上山楂汁，女人们能喝酒的倒酒，不能喝酒的倒山楂汁，众人正欲举起碗大家碰一下时，院外的大门被敲响了。 周大江下地开的门。 只见一个陌生的老者跟一个随从站在门口，身后还停了两辆马车。 老者询问道：“请问，这里是周大江家吗？” 周大江隐隐有些猜测，应声道：“我就是，请问您是？” 老者拱手，自我介绍道：“我是安哥儿的祖父，姓宋，名远征，特地来接安哥儿回家的。” 还真是安哥儿的家人到了，周大江连忙重新给老将军行礼，“晚生周大江，给您老见礼了，快请屋里请！” 说完，他又向餐厅喊：“安哥儿，快出来！看看谁来啦！” 他这一声喊，把众人都喊了出来，安哥儿穿好鞋，蹬蹬蹬地跑出来，“是我爹爹来了吗？” 老将军看到久别的小孙子，颤抖地伸出双手，“安哥儿，快到祖父这里来！” 安哥儿不敢相信，揉了揉眼，人依旧在那儿。 是真的，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真的是爷爷来接他了！ 小人儿“哇”地一声扑到爷爷的怀里哭了，一肚子的委屈在这一刻都爆发了。 小人儿边哭边控诉，“你们怎么才来接我啊？我都想死你们了！” 后边马车里的人，听到动静也下了车。先下来的是两个俏丽的丫头，后又跳下来一个小少年，最后，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走下来一位面容惨白的夫人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 宋远征心疼地拍着小孙儿的后背，赔礼道：“好孩子，祖父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快别哭了，回头看看谁来了。” 安哥儿这才停止哭泣，从祖父怀里抬起头，然后，又“哇”地一声哭着跑向来人。 “娘！” 方氏也俯身抱着儿子痛哭，“娘总算找到你了！” 看得众人都热泪盈眶，几经波折，孩子的家人终于找过来了。 一旁的老夫人也忍不住，在旁边丫头的搀扶下掏出手绢擦眼角，小少年也上前搂住母亲和弟弟，劝说道：“娘，弟弟！都别哭了，当心哭坏身体！” 陈秀英这时也反应过来，上前劝说道：“能见到是好事，快别哭了，大过年的，哭坏身体就不好了。” 待方氏停止了哭泣，才又说道：“大家都没吃饭吧？快进屋，外面怪冷的，咱们进屋边吃饭边说话！”说完扶起了方夫人，周大江也引着老将军往屋里请，陈母见状也上前扶着老夫人，随后众人也都跟着进了屋。 一行人落座后，周大江简单讲述了一下安哥儿的情况。宋远征越听越是感激，“本来，接到他父亲的信，我们早就该过来的，奈何老妻因为此事，再加上陈年旧疾，一病数月，所以一直未能成行。这几个月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大江连忙摆摆手，“也是我们和安哥儿的缘分，安哥儿机灵，见我们不像坏人，偷偷对他姐姐说了实话，我们才知道他是被胁迫的，其实是安哥儿自己救了自己。若不是我们，遇到其他人，相信安哥儿也会自救的。” 安哥儿这会儿也不哭了，见过祖母与哥哥，小大人般地引着家人给众人介绍，“这是我祖父，祖母，母亲和哥哥。”他又指了指两个丫头，“这是檀香姐姐和沉香姐姐。”又指了一下祖父的随从，“这是何伯。” 又转身对家人道，“祖父祖母，娘，哥哥，这是我姑父，姑姑，姐姐，奶奶，姥姥姥爷……”他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给介绍了一遍。 又加了七个人，陈秀英担心菜不够吃，跟众人打过招呼，让大家稍微坐一下，她再炒几个菜，再安一张桌子，马上就好。 张氏李氏和王氏也跟她一起张罗。炖菜来不及，果断放弃，拣现成的油酥花生米，盐水卤下货，装三盘，之前准备的菜量都大，也一样盛一盘放到新安的桌子上。 又炒了个胡萝卜炒肉、蒜蓉小白菜和醋溜白菜。陈秀英算了算菜还是个单数，而家里再没什么其他食材了，一狠心咬咬牙，让楼己去暖棚挖一株土豆回来。 好在土豆的长势不错，一株秧子上结了大大小小十来个土豆，虽然个头没有现代的土豆那么大，但做三盘菜足够了。又翻出腊肉，做了一道腊肉炒土豆片，端上了桌。 菜上齐了，大家再次围着桌子坐下。宋老将军先是借酒再次感谢周家众人对安哥儿的照顾，而后周大江代表大家欢迎宋老将军几位的到来，陈夫子也借着机会跟老将军碰了一杯酒，再然后众人就聊起了家常。 安哥儿也搂着母亲，说起了在周家的种种生活，言语中充满了对这里的喜爱和留恋。 陈秀英也舍不得安哥儿，反正家里的房间足够多，就邀请几个人在这儿再多住几天再走。 宋老将军想着老妻身体才好不多久，就跑这么远的路来接孙子，也担心她身体受不住，而且儿媳来前也晕车，略微休息两天也行，遂也点头同意了。 大家吃着菜，喝着酒和山楂汁，唠着这一年过去的种种，又夸了陈秀英做这一桌子的美味，点评其中哪道菜最合自己的口味。 说起这个，孩子们都纷纷兴奋起来，说别的他们插不上嘴，但是吃的，他们也可以发表意见啊！ 安哥儿先点了他喜欢吃的酸菜鱼和红烧排骨，陈南和陈北也表示他们也愿意吃红烧排骨，但炸河虾也好吃，脆脆哒。 铁头和锁头则喜欢一些辣的食物，麻辣兔头，干锅兔，口水鸡，还有酸菜鱼他们都愿意吃。 陈夫子也跟着点点头，这几个也很合他的口味。宋老将军可能在边关待的时间长，对葱爆羊肉情有独钟。 老夫人跟陈母和周母也唠开心了，随口表示她喜欢麻婆豆腐，软乎乎又甜又有一点点辣，很合她的口味。 安哥儿依旧窝在方氏的怀里，他抬头问他娘：“娘，你喜欢哪一个，等安哥儿跟姑姑学会了做给你吃！” 安哥儿小大人似的话，把一众人逗得哈哈大笑，人还没有锅台高，就想着学做饭。 方氏也忍俊不禁，她没打击小儿子，只笑着说道：“好啊，娘喜欢那道酸萝卜炒肉丝，还有酸菜炖排骨，等安哥儿学会做给娘吃哈！” 小人儿拍了拍胸脯，“嗯！保证做到！”乐得一众人前仰后合，方氏也笑得抹了抹眼角，孩子找回来了真好！ 第89章 初见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大家才尽兴。 因为晚上要守夜，陈秀英担心宋家几人舟车劳顿身体再吃不消，于是先给众人安排房间。 周母见人多，怕住不开，想回老宅。陈母拍了拍老姐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且看秀英怎么安排。如果排不开，那他们老两口也回自己家。 结果，没等俩老太太想完，陈秀英就已经利索地安排好了。 宋老将军和老夫人在客房，方氏母子住安哥儿的房间，两个丫鬟跟周思思一个房间，随从则跟楼己他们一个房间。 房间安排好了，两个丫鬟和随从也把马车上的东西给卸了下来。除了随身衣物，宋家带来了许多礼物，各色布匹二十匹，上好的燕窝四盒，上好的茶叶两斤，各色瓜果糕点二十盒，两棵百年人参，一白一黑两件毛皮。 在周大江看来已经是非常贵重了，谁知老将军又让随从拿出一盒银票，“路上颠簸不能备什么像样的礼，感谢你们救了我宋府最珍贵的宝，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恩人一定收下。” 这周大江哪能收啊，连忙摆手拒绝，“这个我们坚决不能收，我们拿安哥儿就和家中的子侄一样，甚至疼他比子侄还要更甚。而且，宋将军还认了内子当义妹，这自己家的孩子在家中住几天，断没有收钱的道理，不收不收，坚决不能收。” 宋老将军不知还有这一茬，一边心里骂混账儿子只写两句话，一边暗叹自己老了，孩子晚上喊姑姑，他都没反应过来，还是人家说了他才知道。 既然有这层关系那就更好了，既然儿子认了，那他们也要认。众人先是一起移步到了平时用来当孩子们课堂的书房，这个房间有炕，也有椅子，倒是也能坐得下。 然后，陈秀英领着丈夫女儿先给宋老将军和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这干亲戚就算是认下了。 见完礼，周大江陪着宋老将军，还有岳父去了客厅。楼己几人也分开了，钟寅、许午和叶未去了暖棚，楼己则不知去向。 而宋老夫人这边，则拉着陈秀英的手，笑容和蔼，“我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有个贴心的小棉袄，你大哥帮我实现了，真好！” 说着摘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就套到了陈秀英的手腕上。 碧绿色的镯子纯净透亮，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陈秀英摸着镯子，也心知镯子价值不菲，但长者赐不可辞，也只好收下，连忙谢过干娘。 宋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叮嘱她：“以后咱们要常来常往，你勤给我写些信，可别像你大哥那样，一只飞鸽两句话就把我们给打发了。” 随后，又给了周思思一只小金猪，“外婆来得匆忙，没能给小思思准备礼物，等回去后外婆再给你补上，过年了，外婆这里有一只小金猪，思思先拿去玩吧。” 大孙子生肖属猪，每年都会给他准备一只小金猪，这只原本是打算明早给大孙子的，先拿来用一用，等回去再给他补上。 随后周思思又随着母亲给方氏见了礼。方氏拉起二人，说道：“要是没有你们，我的安哥儿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大嫂谢谢你们。” 说完从身后婢女手中取过一对翡翠黄金钗，以及一对珍珠耳坠。她将翡翠黄金钗插在陈秀英头上，说道：“这对金钗是嫂子出嫁前，自家大嫂给的添妆礼，现在咱们相识了，我也过一把嫂子的瘾，把它传给你。” 然后又取过耳坠，拉起周思思的小手，把耳环放到她的手心里，说道：“你姐姐八岁就打耳洞了，咱们思思也快八岁了吧？舅母给你也准备一副耳坠。” 陈秀英和女儿连忙谢过方氏，周思思脆生生地道：“谢谢舅母，思思明天就七岁啦。” 方氏笑着打趣她：“哎呀，才七岁呀，那舅母的这个礼物准备得不好，咱们小思思岂不是要再等一年才能戴上，要不舅母给你换一个吧！” 周思思很喜欢这副耳坠，连忙将耳坠放进她的小荷包，“不不不，这个就很好，思思很喜欢，谢谢大舅母。” 方氏见她很喜欢，也不逗她了，“你姐姐在京城有一个珍珠首饰铺子。咱们思思喜欢，等回头舅母让你姐姐再多给你备几副。”方氏说的姐姐是方氏已经出嫁的大女儿宋婉如。 陈秀英母女见完礼后，方氏的大儿子也给陈秀英行了一礼。 “廷晔见过姑母。” 少年大名宋廷晔，不同于父亲的高大粗壮，眉毛粗犷。他肖母，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五官棱角分明，很是俊俏的少年郞。 陈秀英是外貌协会成员，见到俊俏的小伙子就愿多瞅两眼。眼前这个少年郎就很入她的眼，不由多看几眼，嗯！将来也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小姑娘。 陈秀英想着人家方氏都给闺女礼物了，她这当人姑母的也得有所表示啊，偏偏家里还没有什么稀罕物。稀罕？有了！ 正好书架上有一套《奇异动物国》，陈秀英直接将一整套书都拿下来，递给宋廷晔，“姑姑没想到你们会来，没有准备礼物，这是你妹妹自己画的一套书，还挺有意思的，希望你会喜欢。” 宋廷晔接过书，扫了一眼书名，顿时意外极了。 他看了一眼周思思，不敢置信，又看向陈秀英，问道：“这书，是妹妹画的？” “是！你妹妹天马行空想出来的。” 方氏见状也看了过来，傻儿子别自己看，给娘也瞅一眼啊！ 宋廷晔没收到来自母亲的信号，他正翻看上部的内容进行比对呢，他要确认一下，是不是他看的那本书。 还别说，这书他还真看过，上部，是同窗带给他看的。中下部还没有看，这套书在京城卖得很火爆，等他想去买时，已经卖没了。听说还有配套的小娃娃，许多同窗都以集齐玩偶为荣誉。 没想到他在这偏远的小山村，不仅看到了整套书，还见到了作者本人。要不是姑母承认，他都不敢相信这套书是出自一个小女娃的手，而且小女娃还不满七岁。 宋廷晔满脸不可思议看着周思思，周思思见人家看她，她也不能不说话，于是冲宋廷晔甜甜一笑，“哥哥好！” 被周思思一叫，宋廷晔不知哪根弦搭错了，脸忽的一下就红了，他连忙低头装作找东西。最后，从荷包里又翻出了一只小金猪，递给周思思，说道：“这个送给你。” 周思思一看又是小金猪，想到可能也是老夫人给他的，于是摆摆手拒绝道：“我已经有一个了，哥哥自己留着吧。”然后也不等宋廷晔说话，转身找小伙伴研究今晚怎么玩去了。 第90章 你来比划我来猜 因为年三十要守到鸡鸣后，周思思表示漫漫长夜不做游戏干坐着是会出人命的。 于是，她与哥哥、弟弟妹妹们意见一致，要多找几个游戏来玩。 铁头说往年都玩“藏钩子”，就是一个人将小钩子握在手里，然后别人来猜，猜中表演节目，猜错对方表演节目。 也就是无论是谁错都得表演节目，周思思想了想给否定了，这一宿那么长时间，哪有那么多节目可表演。 那还有什么能玩？一个一个都想不出太好的主意。 周思思想起在现代综艺节目里看到的游戏，提议道：“要不玩‘你来比划我来猜’吧！” 众人都没玩过，纷纷问她怎么玩。 周思思就简单地说了一下规则，“就是咱们分成两个队伍，互相给对方出题，写在纸上不能让对方看到，也可以场外观众帮忙出题。 然后一个队伍出两个人，一个人抽题，将纸上的内容表演出来，另一个人需要根据表演的内容，猜出对应答案，答对积一分，答错没有分，最后以分数多取胜，分数低的队伍，作为惩罚需要表演节目，这个表演节目可以是对方指定的。” 大家伙一听，这个游戏好玩呀！于是就开始组队伍。 铁头兄弟俩，思思和安哥儿，荷花领着两个弟弟，陈南陈北两兄弟，这才九个人怎么分？还是安哥儿反应快，一把拽过哥哥，“十个人！” 除了周思思，大家都没玩过这个游戏，都想跟她一组，最后争论不下，周思思拍板决定：“抓阄！咱们抓阄分组。” 她从书桌上取了一张纸对半折开，再各分五份，每张纸上都画上图案。 然后叠起来让众人抽，最后那张则留给她自己，然后持有相同图案的站到一起。 最后，她，小荷花，大宝二宝和安哥儿一个队伍。 宋廷晔，铁头，锁头和陈南陈北一个队伍。 锁头一看哥哥和宋家小哥与自己一个队，就这阵势，他们队稳赢啊！不由沾沾自喜。 而周思思这边，小荷花也美滋滋的，抱着姐姐的胳膊，能跟姐姐一组真好。 周思思就不同了，她有点担心。他们组的年龄普遍偏小，不占优势啊！不行，她得出点难题！ 有比赛就得有裁判，周思思瞅了瞅屋里，爹爹、姥爷和老将军去了另一个书房；剩下姥姥、奶奶陪着老夫人和宋夫人在聊天；妈妈、大伯娘她们还有沉香檀香姐姐不在，应该是去收拾去了；再就剩下舅舅、三叔和大伯在聊天。 于是，周思思果断喊了她舅舅来当裁判，三个人中就舅舅是个‘文化人’，不喊他喊谁。 陈明远也是一个好玩的性子，一听说让他当裁判，他也来了兴致。连忙问游戏规则，于是周思思又把刚刚跟小伙伴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周大河在一旁听了，也感兴趣要参加，这种好玩的事怎么能少了他周大河！ 思思傻眼了，本来是他们小孩子的游戏，没想到三叔也要参加，这可怎么整？ 正好陈秀英和嫂子弟妹端着瓜果糕点和茶水进来了。 周思思连忙向她娘求救，陈秀英听说孩子们要玩的游戏，这游戏大人也能玩呀，那个某某综艺不都是大人们在玩么？ “那干脆让你舅舅也参加好了，评委再找其他人。”陈秀英帮着一锤定音。 于是，陈明远和周大河两人也抓阄，陈明远负责带铁头他们组，周大河负责带思思他们组。 有大人参与进来了，那游戏立马就升级了，周思思邀请她姥姥奶奶、老夫人和宋夫人当评委，又邀请她大伯当主持人。 几个老太太并夫人一听说也来了兴致，纷纷点头同意。 周大海则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没做过主持人当不了。 周思思发挥来自她父亲的遗传基因，忽悠她大伯，“其实主持人很简单，你就在每次游戏开始前宣布‘预备，开始！’，然后在结束后再宣布比赛结果就好了。” 周大海一听，还行不太难，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队伍拉起来了，就得有队名啊，于是陈明远组果断给自己队取名叫‘大鹏展翅队’，周大河也不甘示弱，他给自己队取了一个更霸气的名字‘捉鸟队’。 你们不是展翅高飞么，那我们就是专门来灭你们的。 接下来就是相互出题环节了。 游戏共五轮，五局三胜。第一轮本着互相试探的阶段，大家出的题都不难。纷纷将题目写在纸上并折叠好，由两队队长送到主持人手上。 周大海第一次主持，不免手有些抖，不过还好，两张纸都给拿住了。 因为是周思思提议的游戏，所以第一轮由她给大家做示范，与她一同出来答题的是小荷花。 小荷花先背对着大家，周大海将‘大鹏展翅队’的题打开，并展示给其他众人看。 众人一看，“鸡大腿”，这怎么演？不由屏住了呼吸。周母不识字，忙问亲家上面写的啥？陈母小声地告诉了她。周母点点头，嗯，这个她小孙女一准儿能猜出来。 周大海问思思，“准备好了吗？” 因为做动作的选手不能说话，于是周思思冲她大伯点点头，表示她准备好了。 于是周大海收好题目，并宣布：“第一轮比赛开始！” 只见周思思先伸出三根手指，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几个字就比划几根手指。 小荷花：“三个字。” 周思思点点头，又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做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 小荷花摇摇头，表示没看懂。 周思思果断又改了动作，只见她背着手弓着腰，然后走到一个什么地方，从那个地方里又取出一样东西，然后她又比了比形状。 这回小荷花看懂了，“鸡蛋！” 周思思点点头，又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一下。 小荷花接到信息，“第一个字‘鸡’。” 周思思点点头，然后又伸出两根手指，接着又打开双臂，划了一个大大的圆。 小荷花这回看出来了，“第二个字‘大’！” 周思思又点点头，接着伸出三根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腿。 小荷花这回连犹豫都没犹豫，脱口而出，“鸡大腿！” ‘捉鸟队’的其他成员一起欢呼“答对啦！” 这下，其他人也看明白玩法了。哎呀，这游戏连比划带猜的挺好玩。 接下来该‘大鹏展翅队’答题了。 参与答题的是铁头和宋廷晔。由于猜题需要想象力，所以答题的是宋廷晔，铁头来比划。 他们的题目是“痒痒耙”，周大海把题目一晾，看热闹的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这谁这么刁钻能想出这样的题来？ 周思思嘚瑟地挑挑眉，当然是不才在下我了。 不过这也没难倒铁头，只见他先是浑身一抖，然后就找到一个柱子使劲地蹭，给宋廷晔急的，连忙问：“几个字？几个字？” 铁头正表演得起劲呢，被问到，也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比划几个字，他连忙学着周思思的样子，伸出三根手指。 宋廷晔：“三个字。” 铁头点点头。又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又去蹭柱子。 这回宋廷晔懂了，“第一个字痒。” 铁头点点头，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依旧去蹭柱子。 宋廷晔：“第二个字也是痒，答案是痒痒耙！” 第91章 较量 宋廷晔的话音刚落，‘大鹏展翅队’的所有成员就欢呼起来，“答对啦！” 他们队不仅答对了，而且还答得非常快！ 这下可把周大海给难住了，两个队都答对了，这个分该给谁？ 他挠挠头，回头看向炕上的评委们，这个分怎么给？ 评委也分两派，一派是主张平分，成员有陈母和周母；另一派是主张‘大鹏展翅队’赢，成员是宋老夫人和方氏。 最后，还是陈母说道：“当初的比赛规则里没有规定时间快慢，那么就应该都得分。接下来的比赛里，咱们可以设一个快慢，快者得一分，慢者不得分，这样才算公平。” 众人一听，是这么个理儿，所以也都点头接受。 周大海见大家都无异议了，于是宣布道：“第一轮两队各得一分，目前比分一比一平。” 接下来是第二轮的出题环节了。 周大河一看对方智商超群，不放大招压不住他们，于是就鼓励队内成员专往刁钻方面想，力争拿下这一局。 陈明远这边也不甘示弱，他们本身年龄占优势，再加上有个智商超群的，如果再打不过对方，这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呀！必须再接再厉，把他们按进泥地里。于是，也鼓动大家群策群力，一鼓作气将五分都拿下。 于是，紧张的第二轮开始了。 这回是‘大鹏展翅队’先来，上来答题的人是两个小将陈南和陈北。 陈南负责答题，陈北做动作。周大海展开题纸，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永浴爱河”。 陈秀英在下面看差点没笑喷，不用看这一准儿是自家闺女干的好事。 评委们的脸色也五彩缤纷，这是谁出的题？这么羞的话是怎么写出来的哟？ 周母听完亲家的话也羞得老脸通红，这群孩子，可真敢说！ 负责做动作的陈北可就不好了，这，这，这，这可怎么比划？字他都认识，可是分开比划太难啦！第一个字就把他难住啦！ 周大海问他准备好没有，要是超时可就要输了。 陈北咬咬牙，点头表示他准备好了。台下‘大鹏展翅队’的成员也都替他捏把汗，这题太难了，宋廷晔也抿了抿唇。 随着周大海一声“第二轮比赛正式开始！”，场上场下都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着看陈北怎么比划。 陈北硬着头皮伸出四根手指。 陈南答道：“四个字。” 陈北点点头，接下来又伸出一根手指。 陈南知道他这是要比划第一个字了，不由睁大眼睛仔细观看。 只见陈北伸出双臂，低下头胳膊轮番向前划动。 陈南想了想，“游泳？” 陈北点点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另一只手掰了掰其中一根手指。 陈南继续询问，“游？” 陈北摇摇头。 陈南：“泳？” 陈北点点头。 陈南答道：“第一个字泳” 陈北继续比划，第二个字“浴”，他不会比划，越过！第三字也同样越过！ 如果要是让周思思知道，她能笑死，比划个爱心呀！ 陈北只能比划第四个字“河”，他想起小时候跟哥哥一起去河边踩水，于是就伸出双手划了几个波浪纹，然后就开始拼命跺脚。 他这动作不仅把陈南看懵了，台下的观众也懵了，他这什么意思？ 陈南看急了，说道：“你这是什么啊？” 陈北不能答，答就犯规了，只能又划了一遍波浪纹，然后就不停地踩踩踩，啊啊啊，我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是河啊？！ 最后陈南实在是猜不出，表示放弃。 陈北看他放弃都带出哭腔了，“我都踩了这么长时间，你还看不出是踩水啊？就那年，咱们一起去小河边踩水！”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为什么孩子在那儿不停地踩踩踩了，奈何哥哥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陈明远见自己小儿子都带上哭腔了，忙上前把孩子抱回去，“没事，他们还没猜咱们的题呢，说不准他们也答不上来。” 陈北听爹爹这么说，才停止掉金豆子。 接下来轮到‘捉鸟队’上场了。周大河表示为公平起见，他派出了大宝和二宝。 大宝负责答题，二宝做动作。 周大海打开题纸，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气吞山河”。 场下的观众你看我，我看你，这怎么都跟河干上了。 二宝看完题目，神情一凛，刚刚陈北就是在河上栽跟头的。 周大海问他，“准备好了吗？” 二宝点点头。 周大海宣布：“ ‘捉鸟队’答题开始！” 二宝冲大宝伸出四根手指，大宝秒懂，“四个字。” 接着二宝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小嘴巴啾成o型，开始一个劲地吹气。 大宝：“吹气！” 二宝点点头也学着陈北伸出两根手指，掰了掰其中一根手指。 大宝：“吹！” 二宝摇摇头。 大宝再答：“气！” 二宝点点头，接着比划。 第二个字二宝不会，果断跳过，于是他又伸出三根手指。 大宝：“第三个字。” 二宝点点头，接着就开始用两只手向上做出一个三角形，然后两臂再朝两边延长。 大宝：“大山。” 二宝又点点头，又继续掰手指，大宝这次回答得快，“第三个字山。” 二宝点头，然后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哥哥，有气又有山，你想出来没？ 可惜让二宝失望了，大宝词汇量告急，压根儿没想起来。 二宝没法，这可怎么整？忽然他灵机一动，有了。 只见他双手也开始划起了波浪纹，然后双脚也不停地踩踩踩，大宝刚开始还比较困惑，你怎么也和陈北做同样的动作？ 要不说是双胞胎呢，脑回路都是相通的，他想到陈北就是这个动作比划的河。 于是他答道：“第四个字河。” 二宝猛点点头，你答对了。三个字都出来了，这回应该能猜出来了吧？ 大宝这回总算没让弟弟失望，终于脑回路搭上了，回答道：“气吞山河！” ‘捉鸟队’的成员，嗷地一声，“答对啦！啊啊啊！答对啦！” 声音大的差点冲破房顶，就连隔着好几个房间的周大江他们都听到了，不由起身过来观看。 周大河更是夸张，把小儿子架到脖子上，绕着房间连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我儿子怎么那么聪明呢？一点都不像我。 这一局赢得太精彩啦！ 第92章 胶着 等周大江他们过来时，正好听到周大海宣布比赛结果。 “第二轮‘捉鸟队’胜，得一分，目前比分二比一。” 陈夫子，“哟嗬，这还赛上了。” 于是，他们几人也找空位置坐了下来。 接下来是第三轮的出题环节。 经过两场比拼，两支队伍都有了对战经验，出题也越来越谨慎了。 周大河再三鼓励大家，“咱们再加把劲儿！这一局也给他拿下！” 经过第二轮的惨败，陈明远就冷静多了，“咱们不气馁，上一局是他们题出得太刁钻，这一回咱们也往难上出，让他们也急哭！” 于是，第三轮的题也交到了周大海手中。 周大海宣布：“第三轮比赛开始！” 这回先出战的是‘捉鸟队’，剩下的两名选手周大河和安哥儿出场了。 安哥儿比划，周大河猜，于是，周大河背过身去。 周大海打开题纸，面向众人，只见上面铁画银勾四个大字，“冲锋陷阵”。笔锋凌厉，透出凛凛杀气，宛如身处战场一般，让人周身一寒。 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这词不好猜。 安哥儿看了这四个字也是心里没谱，他能按自己的方式比划出来，就是不知道三叔能不能跟自己心有灵犀了。 他先伸出四根手指，然后又直接变成一根手指。 这个周大河懂，四个字，然后是第一个字么，于是他点点头。 安哥儿看他点头了，就开始准备，然后“嗖”地一下跑了出去，又“嗖”地一下跑了回来。 周大河，“跑？” 安哥儿摇摇头，又跑了一圈，周大河依旧懵瞪着眼，没猜出来。 安哥儿没法，跳过第一个字，伸出两根手指。 周大河懂，这是猜第二个字了。 只见安哥儿手里像捏了一个什么东西，在脸周围扇动着。 这回周大河看明白了，“扇风。” 安哥儿点点头，又掰手指。 “扇。” 安哥儿摇头。 “第二个字风！”周大河大声答道。 这回安哥儿点头了。 接下来又比划第三个字，他想了想，双手食指画了一个圆，然后他一只手拿这个圆，另一只像拽着什么东西，往圆上绕。 周大河，“摇？” 安哥儿摇摇头。 炕上看热闹的周母都猜出来了，这明显是在缠线，个棒棰，这都猜不出来！ 周大河依旧懵圈，安哥儿没法，又换了一个法子，他拇指和食指捏起，又翘起小拇指，想着娘亲绣花的样子，右手在空中一上一下地穿来穿去。 这回周大河看明白了，“哦，我明白了！” 大家以为他终于反应过来，要说出正确答案了。 “绣花！”周大河答道。 陈夫子，哎妈呀，差点摔下炕！ 安哥儿都快哭了，摇摇头，忍着性子又表演了一遍，然后又无中生有地，用左手在右手下方拽了拽。 周大河这回才终于明白，“线！” 安哥儿点了点头，这下你能猜出来了吧？ 周大河低头使劲想他知道的词中有‘风’又有‘线’的词，想了一大通也没想出来。只能向安哥儿摇摇头。 安哥儿没法只能再继续比划。他比较了一下，看‘冲’和‘阵’哪个字好比划，‘冲’字他再想不出来了，‘阵’字也好难！ ‘阵’，等等，‘阵’，‘针’，有了！ 他伸出四根手指，然后又翘起了兰花指，依旧做刚才绣花的动作，只不过结尾时，左手向上提了提，直接拽住右手捏着的部分。 这回周大河看懂了，“第四个字针。” 安哥儿点点头，又摇了一下头，然后使劲地跺跺脚。 周大河，“阵？” 安哥儿用力点点头。这下三叔要是再答不对，我可就没辙了。 周大河，嘴里叨咕着，“第二个字风，第三个字线，第四个字阵，风线阵，冲风陷阵！” 观看的众人也松了一口气，哎妈呀，终于猜出来了，可太不容易了。 周大海，也松了一口气，弟弟答出来了。 于是他宣布：“答对了！” 接下来换成‘大鹏展翅队’了。 上场的是锁头和陈明远，锁头比划，陈明远猜。 周大海向众人展开题纸，只见上写着四个字“含情脉脉”。 “噗嗤”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老将军也捋了捋胡子，这题都挺有特色。 周大海问锁头，“准备好了吗？” 锁头硬着头皮，点点头。 周大海，“比赛开始！” 陈明远转过身，锁头伸出四根手指。 陈明远，“四个字。” 锁头点点头，然后，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比划，干脆就直接演。 只见他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望着陈明远，做出依依不舍的样子，见陈明远望向他，又连忙低下头做出羞涩的表情。 给众人看得，哎呀妈呀，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说要是一个小姑娘做出这个羞涩的表情，还挺好看。换成一个半大少年，关键这半大少年黑的就只能看见牙了，咋就这么辣眼睛呢？ 陈明远也一言难尽，想了想他的表情和动作，又想了想他的眼神，不确定地道：“情意绵绵？” 锁头摇摇头，正欲再演一遍。 被陈明远伸手阻止了，他实在不想再看一次那辣眼睛的画面。 陈明远又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类似的成语，然后又猜道：“含情脉脉？” 幸福来得太突然，锁头没反应过来。但和他一队的小伙伴反应过来了呀！ “猜对啦！”一阵欢呼。 锁头摸了摸头，还是演的好，你看一下就猜出来了。 评委们也表示，这是猜得最快的一队。 给锁头乐的，连蹦了好几个高。 第三轮的结果，显而易见。 于是周大海宣布：“第三轮，‘大鹏展翅队’胜！比分二比二平！” 第四轮是关键局，两支队伍谁都不想再失分，于是纷纷拿出看家本领。 这回先出战的是‘大鹏展翅队’，参赛者是安哥儿和二宝。 二宝比划，安哥儿猜。 结果周大海展开题纸，二宝就哭了，那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众人一看也傻眼了，只见纸上写着“魑魅魍魉”四个大字，这谁能比划得出来？ 由于二宝不认识，这一题‘捉鸟队’直接放弃。 接下来是‘大鹏展翅队’，出战的是铁头和锁头。 这回锁头依旧比划，铁头猜。锁头还想发挥他的表演长项。 周大海依旧面向观众，打开题纸。 结果这回不仅锁头懵了，就连观众们也懵了，这字念什么？三个龙？ 只见纸上写着四个大字，“龙行龘龘。” 周思思在下面一脸坏笑，我看你怎么演！ 第93章 分晓 结果可想而知，最终第四轮以双方超难题目直接零分收场。 周大海宣布：“第四轮，双方零分平手，依旧二比二平！” 比赛进入第五轮。 由于第四轮比赛双方均使出大招逼得对手交了白卷。所以，第五轮评委表示，这一轮由评委和观众出题，双方队伍派出代表出战即可。 经过评委和观众讨论，很快出好两道题目，并交到主持人手中。 第五轮由‘捉鸟队’先行出战。参赛人员，周思思和周大河。周大河比划，周思思猜。 周大海问他们，“准备好了吗？” 周大河点点头，周思思也转过身去。 于是，周大海宣布：“第五轮比赛，现在开始！” 他随机抽取一张题纸，面向观众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年年岁岁，同欢共乐。” 周大河一看，乐了，这字他都认识。 周大河伸出两只手，两只手分别伸出四根手指。 周思思：“八个字！” 周大河点点头。 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就开始表演，只见他先是拿了一样东西，然后想放下，结果没放下，好像粘在手上了，于是他就甩甩手，发现还没掉，就又甩甩手，然后看向周思思。 周思思：“粘？” 周大河摇摇头。 周思思再问：“黏？” 周大年猛点头，然后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又甩了甩手。 周思思：“年年？” 周大河又猛点头，答对了！ 接下来他伸出三根手指，然后装作拿起一个东西往地上一摔。 周思思脑子飞转，“年年岁岁！” 这下不仅周大河兴奋了，炕上的观众也沸腾了，好快！ 接下来周大河伸出五根手指，然后他做出两只手端着个东西挎在腰间往前走。 周思思：“盆？” 周大河点下头又摇了一下头，他继续表演往前走，忽然一个趔趄，东西摔出手，他捡起东西拍了拍，又点点头。 周思思：“木盆！” 周大河摇头。 周思思：“铜盆，第五个字同！” 周大河这下点头了。 接下来的“欢”字不好演，跳过！ 直接比划了一个“七”。 “共”字也不好演，但他应该能行。 只见周大河将手伸到头顶，揪了揪头发，然后又半蹲下身子撅起屁股，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叉开五指放在屁股后面，嘴巴啾啾着，头向上一仰一仰的。 众人被他滑稽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周思思也忍俊不禁，答道：“公鸡！” 周大河点点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掰了掰。 周思思：“公？” 周大河点头。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字“乐”。 这回周大河不动了，站在原地，张开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 周思思：“笑？” 周大河摇头，继续吡着两排大白牙。 周思思：“乐！” 这下周大河点头了，剩下的就靠你了。 周思思想了想，应该是一句过年的嗑。 “年年岁岁，同欢共乐！” “答对啦！”全场都跟着欢呼起来，这么难的题都让他们答出来了！ 压力给到‘大鹏展翅队’。 周大海也越主持越溜了，宣布道：“接下来是‘大鹏展翅队’，请答题选手上场。” 上场的是陈明远和宋廷晔，陈明远负责比划，宋廷晔猜。 他们抽到的题目也是八个字，只见纸上写着“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给陈明远高兴坏了，这里面有五个字周大河都演过了，他只要照着比划就行了。 于是，他兴奋地朝周大海点点头。 周大海宣布：“ ‘大鹏展翅队’，答题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宋廷晔也转过了身。 只见陈明远伸出一双手，每只手也是伸出四根手指。 宋廷晔收到，“八个字。” 接着就见陈明远学着周大河的样子，两只手拿个东西使劲往地下摔去，然后看向宋廷晔。 宋廷晔也没让他失望，冷静答道：“岁，岁岁！” 陈明远猛点头，这下都不用自己再演一遍了。 接着他伸手比划了一个“三”，然后就开始甩自己的手，他把周大河演的前半段给忘了，直接开始甩手。 宋廷晔见他抖啊抖地，也不知道他在比划什么，想到刚刚周思思答的也是过年嗑，他试着猜测道：“岁岁年年？” 炕上的众人，牛啊，就陈明远这糟透的演技也能猜得出来，太强了！ 陈明远猛点头。 然后，他伸出左手叉开五根手指，模仿着周大河的样子，将手放到屁股后面；右手也叉开，放到额前，他忘了蹲下，只记得周大河是撅屁股来着，于是他也撅屁股，同时伸着脖子，屁股一撅，脖子一伸，屁股再一撅，脖子再一伸，如此反复了好几下。 炕上的众人都已经笑趴下了，周大河也没脸看，你怎么把我演得这么丑！？ 还好辛苦没白费，宋廷晔也抿唇笑答道：“第五个字，共。” “占”字简单，只见陈明远比了一个“六”，然后双手放下不动了。 见宋廷晔未出声，他又比了一个“六”，停顿了一下，看向宋廷晔。 宋廷晔：“第六个字。” 陈明远这回聪明了，不能光站着，他先蹲下，然后再站起来。 这回宋廷晔看明白了，“第六个字，站。” 陈明远点点头，眼瞅着胜利在望！ 第七个字，春，不会比划，纯？也不会！蠢，更不会！ 周大海催促：“提醒选手，要注意时间。” 陈明远被催了才想起来不能浪费时间，于是果断放弃，他直接比了一个八。 宋廷晔：“第八个字。” 这回就简单了，之前安哥儿有比划过，于是陈明远也同安哥儿一样，飞快地摇扇子。 这回宋廷晔更快，回答道：“风，第八个字，风！” 他脑里飞速旋转，风字的词有很多，微风，春风，凉风，东风。此时最适合的是，春风！ “答案是，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答对啦！” ‘大鹏展翅队’的所有成员都欢呼起来。 “太好啦！我们赢啦！” 就连炕上的评委也点点头，嗯！这一局‘大鹏展翅队’能快一些。 最后，周大海宣布：“本轮比赛‘大鹏展翅队’获胜，得一分！因此，咱们今天比赛的最终赢家是，‘大鹏展翅队’！” 接着他又宣布道： “按照比赛规则，输的一队要接受惩罚，请‘捉鸟队’全体成员上前来，由获胜队指定惩罚内容。” 第94章 惩罚 随着周大海的宣布，‘捉鸟队’的全体成员走了出来。 相比‘大鹏展翅队’的兴高采烈，‘捉鸟队’的成员除了周思思之外，大家都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惩罚内容是什么。 周思思纯粹是胆子大，在现代惩罚节目看多了，那些往头上倒水喷气什么的，也是挺有意思的好吧。 而‘大鹏展翅队’这会儿也挺头疼，惩罚节目表演什么好？没玩过，他们也不知道！ 陈南：“要不，写大字？”他犯错，爷爷就罚他写大字。 陈明远一票否决，“没意思，换一个。” 陈北：“学猫叫！”想象一下三叔学猫叫，应该也能挺有意思的。 “太容易了。”也被陈明远否决了。 “那青蛙跳！”锁头想起楼己教头的铁面来。 陈明远：“你当这是在上课呐？没新意！” 那，罚些什么好？众人都犯愁了。 “要不，跳个舞吧！”宋廷晔建议道。看对方队长跳舞，应该也挺不错的。 “这个主意好！”铁头赞同，他也想看三叔跳舞。 “对，就跳舞吧！”锁头都开始想象三叔跳舞的画面啦！ 于是，大家一致决定，让对方代表跳支舞。 别看周大河比划搞怪有一套，但真让他跳舞，他头都差点儿摇断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他抱着柱子，开始耍无赖，“不跳！我不跳！打死我也不跳！” 周思思一看，三叔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想了想，站出来解围道：“不就是跳舞嘛，我来吧！” 周思思打算随便即兴跳上一小段。 周大江惯孩子，一听说女儿要跳舞，那必须上全套啊，就在一旁道：“爹给你伴奏。” 于是，他拿了一只茶杯，往里面倒了点水，又拿起一支笔，用笔竿很有节奏地敲了起来，他一边敲，还一边吹口哨。 周思思一听，这不小酒馆儿么，她还扒过这个舞蹈哩，那就跳吧。 于是，众人就看到一个俏皮灵动的小女孩，随着节奏伸了一个懒腰，起床，然后又呼唤着小伙伴一起去街上买东西。 这时，周大江也敲完前奏唱了起来。 南边儿开了家小酒馆儿， 酒馆儿里上菜用大碗儿。 大碗儿大碟儿赚的慢， 邻居说老板缺心眼儿。 老板账本不常记， 故人故景不常忆。 客来客散一场戏， 台下台上并无异。 …… 低沉的声音，莫名带着磁性，伴随着他的歌声，周思思也动作欢快地舞动着。她舞步轻盈优美，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直看的人心旷神怡。 待周大江唱完，周思思的舞蹈也跳完了。 “好！” 屋子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纷纷叫好。 “思思姐姐跳得太好啦！” “没想到思思还有这一手！” “这舞跳得真好看！”赞美声不绝于耳。 周思思这时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一下，就跑到周大江身后。 周大江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满是骄傲。 众人舞蹈都没看够，直嚷嚷着再来一个！小荷花更是，直接成了周思思的小挂件，抱着姐姐，央求着再跳一段，太好看啦，没看够！ 陈母道：“思思的这舞跳得真好看！看的老婆子我都想跟着动了。” 老夫人也夸道：“是呀，真好看，这舞让她跳得活灵活现的。” 宋老将军也表示，“老夫都没看够，要是再来一段就更好了。” 陈夫子更直接，“思思呀，你和你爹再来一段呗，大过年的，咱们也给大家伙儿助助兴！” 周大江一看，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上吧！于是说道：“成，那我们爷俩就彩衣娱亲一回，表演不好可别笑话哈。” 周思思见老爹都答应下来了，那就跳吧！那么多场比赛都跳过了，这么小的舞台她怕啥。 爷俩商量了一下，周大江又取了一个茶杯，加了点水，跟先前的放在一起，然后又找了一只毛笔，同样用笔竿，这回两只茶杯交替敲起。同时也跟着唱起来：“ 归时恰逢故城阳春三月天， 熏风摇着酒旗茶幌遮人眼。 花糕盈了满坊久违的香甜， 伴着孩童放纸鸢。 隔街戏台上正娓娓唱风月， 唱罢你情我愿到时过境迁。 谁人听得曲调婉转的缠绵， 感叹韶光直须怜。 驻足梦中画亭边， 有燕双双傍青檐。 翠幕绕堤深深浅浅，恍见当年。 柳叶儿弯弯拂水花儿转， 水花儿转转着小船儿摇。 小船儿摇摇过石桥南， 石桥南她撑伞步款款。 两黛罥轻烟柳叶儿弯， 柳叶儿弯配着金雀儿钗。 金雀儿钗不慎滑落入我怀， 惹得她羞向我看。 …… 周思思也随着爹爹低沉的嗓音，翩翩起舞。 她时而如同流水般柔美，时而如同柳叶般随风拂动，时而又如同那画中少女，撑伞缓步走来，舞姿轻盈曼妙，宛若梦中仙子，灵动飘逸。 旋律动人，她的舞姿也优美，看得一众人如痴如醉，久久回不过神来。 感觉只有三个字能够形容， “太美了！”也不知是谁，喃喃低语了出来。 宋廷晔也感到很震撼，他只觉得他享受了一场视觉盛宴。那些宫廷里的舞姬和小思思比都弱爆了。 又会画画，又会跳舞，一肚子的古灵精怪，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的？ 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屋里又响起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散。 陈母：“唉哟我的小思思，你可太棒啦！什么时候这么厉害啦？连外婆都不告诉。” 周思思黑线，就知道会有被问到的那一天，于是她胡诌道：“我也不知道，翻车醒来后就会啦，感觉只要爹爹随便哼点啥，我都能跳出来。” 陈母想起女儿那一手好厨艺，也点点头，看样子孩子和她娘一样，也是因祸得福了。 老夫人见陈母若有所思，忙问怎么回事，陈母就把从女婿那儿听来的原委，以及后来女儿跟她讲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跟老夫人说了一遍。 老夫人是个笃信佛教的，老夫人听完之后感叹道：“这都是佛祖保佑啊，才能让思思和她母亲有如此机遇。”随后她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此时，周思思的舅舅陈明远也笑着说：“思思真是多才多艺，长大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大才女。” 周思思害羞地笑了笑，说道：“舅舅过奖啦，我只是跟着感觉跳而已。”大才女就免啦！我可没那两下。 陈夫子摸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自发誓还要再加把力，一定要把周思思培养成个大才女，这样他陈夫子也算是青史留名啦。 周思思不知道她就随便跳了个舞，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她要是早知道她就不跳啦！ 第95章 大将军来了 比赛也比完了，表演也看完了，这时距离鸡鸣时间也近了。 陈秀英将饺子也下到了锅里。原来，趁着大家在屋里做游戏时，她和嫂子弟媳并‘两个香’，已经把饺子都给包好了。 而且，她还趁着老太太们没回房，把给婆婆和自己父母准备的里衣、还有面脂、手油和口脂都给拿了出来，一并放到各自的房间里。 夜空中，星星闪烁，只有晚归的楼己看到她这一举动。 众人热闹了一场也渐渐有些乏了。乡下习俗，鸡鸣之后都要吃几个饺子才能入睡。 饺子谐音交子，就是相交子时，是新旧交替之意，有“更岁交子，团圆褔禄”之说。 大家吃了几个饺子，然后，随着鸡鸣响起，众人都纷纷散去，回到各自房中休息了。这场热闹的除夕夜也算过去了。 翌日，大年初一。 陈秀英早早地起来收拾煮饺子。其他房间的众人也相继起来了。 只有安哥儿是被母亲挖起来的。除夕夜他又是哭又是笑，又熬夜到很晚才睡觉，小人儿自然是不愿起来的。 安哥儿穿上陈秀英给准备的新衣服，闭着眼，任由母亲给自己擦脸。 而宋夫人看着小儿子从里到外的新衣服，虽然没用什么名贵料子，但也能看出周家是格外用了心的，再仔细瞅瞅孩子这屋的装饰，不禁再次感叹，孩子能遇见周家人，真好！ 周思思早上没用陈秀英来叫，早早地就和沉香姐姐和檀香姐姐一起起来了。 沉香和檀香起来后去服侍老夫人和夫人梳头更衣。 周思思也穿好老娘给准备的新衣服，悄悄地先去给老爸老妈拜年了。 先去灶房抱着老妈问了一声：“过年好！” 又跑去大棚找到老爸，也问了一声：“过年好！” 原来周大江担心炉火熄灭，早早地来大棚生火了。 他看着娇憨的女儿，不知不觉在古代也过了第一个年。于是，他轻声说道：“希望我们以后在古代的每一年都好。” 等父女俩给炉子填好煤饼回到家，陈秀英的饺子也煮好了。 先给几位老人拜了个年。 天冷，几位老人被安排坐在小书房的炕上。先是周大江和陈秀英以及方氏，三人给五位老人拜年后，就轮到几个小的了。 先是宋廷晔和安哥儿，少年领着安哥儿规规矩矩地给几位老人磕头行了礼，他也随着安哥儿称呼，“祖父祖母、奶奶、姥爷姥姥过年好！廷晔\/廷安祝祖父祖母、奶奶、姥爷姥姥福寿安康，万事如意！” 然后是周思思，周思思是个皮的，她挨个给行礼后，过年的磕儿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先是“思思祝奶奶笑口常开，福星高照，事业腾飞，招财进宝！”把周母哄得哈哈笑。 然后小嘴儿抹了蜜似的，“祝姥爷健康如长青之树，桃李芬芳满天下。祝姥姥财富如江水绵绵，笑口常开好运来。”喜得二老也笑开了颜。 接着又“祝外公身轻体健，事业有成步步赢！祝外婆驻颜有术，笑颜如花乐逍遥！”乐得宋老将军和老夫人也纷纷把她夸。 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自然也收了一堆大红包，周思思直接笑弯了眼。 接着，方氏和陈秀英也给三个孩子准备了红包。一圈下来，周思思的荷包都快装不下了。哎呀，收钱的感觉太好啦！ 一年当中，周思思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天，因为她可以收到许多压岁钱。虽然到古代了，但她的喜好依然没有变。 吃过早饭，大伯家，三叔家，还有舅舅家也都来了，村里相熟的人家也来了，拜年的，讨红包的，络绎不绝。 村里的孩子们也成群结队出来拜年，周思思几个也跟着铁头锁头去串门赶热闹。 总之大年初一就三件事，拜年，收红包和串门赶热闹。 大年初二，回娘家。陈秀菀和陈秀薇带着各自相公和孩子们也来了。 陈夫子和陈母，周母也回了家，陈秀英因家中有客，只与两姐妹说了一会儿的话就走了。 本以为初二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谁知道晚饭后，消失了两个多月的宋钊骑着马赶来了。 宋钊比上次见面要苍白削瘦许多，而且满脸胡子拉碴，一看就知道是才从海上回来的。 原来，是楼己给军营递了信儿，大将军这才一下船就赶来了。 宋钊见过父母和妻儿，又吃了妹子给他做的饭，这才坐下来将他这段时间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出海不假，巡防不假，只不过在这中间，他还奉命暗中干了一票大的，直接把敌国在海上的巡逻船都给打沉了！ 东华国的皇帝很有魄力，当得知安哥儿是被敌国掳去后，他不仅没有怀疑宋钊，而且，还在林丞相的帮助下，顺藤摸瓜抓到了朝廷里的内奸，鸿胪寺的左少卿石松，以及他的哥哥，府城大人石柏。这一牵扯，又查出好多人出来。于是皇帝大怒，手掌都伸到邻国来了，我不削你削谁。 所以，这几个月来，他名义上是出海巡防，实际上是打海战去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敌国能拿的出手的战船都让他给消灭了。 预计没有个三年五载，敌国是缓不过来的。 老夫人：“当初那石家还上咱家来提亲，想要娶婉儿回家当孙媳。幸亏儿媳没相中他家，那石家老夫人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结果，养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宋老将军：“敢动我国子民，就敢把他的爪子给剁去，这方面皇上比先皇有魄力。” 宋钊也感慨：“是，幸好皇上下令了，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打回去，为我儿报了仇。” 周大江听他们聊着京城里的事，也对这东华国现在的皇帝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皇帝有勇有谋，不懦弱，有魄力，这对臣子、对百姓来说都是最大的幸事。 “只是……”宋钊话锋一转，看向老父亲，“我此去虽是大胜而归，但自己一饿就迷糊的毛病也更加严重了，军医说得调养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过来。这期间，怕是不能再上战场了。” 宋老将军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你回去便请一道折子，在家好好休养。边关苦寒，你这身子的确需要好好将养一番。” 老夫人也附和道：“就是，咱们宋家为皇上卖了这么多年命，也该歇歇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多陪陪妻儿。” 第96章 突发 大将军在周家住了一宿，初三一早就走了。 而宋老将军他们也在初三这天打道回府。 吃过早饭，‘两个香’和何伯在往车上装东西，安哥儿和众人一一道别。 安哥儿先是抱着姑姑的脖子，小声地道：“姑姑，安哥儿走了，你可要想安哥儿呀！安哥儿也会想姑姑的。” 然后想了想又说道：“姑姑，姐姐一个人太孤单了，你再给她生个小弟弟吧，这样姐姐就不会寂寞了。” 惹得陈秀英眼泪含眼圈，连连点头道：“好孩子，照顾好你自己。姑姑答应你，等出了孝期，就给你姐姐生个小弟弟或小妹妹。” 安哥儿嘱咐完了姑姑，又跑去抱周大江，“姑父，安哥儿在京城等你们，你可要早点儿考过来呀。” 人不大，操心的事儿还不少。周大江哭笑不得，只好答应道：“好好好，姑父一定好好学，争取早日进京城。” 最后，安哥儿抓着周思思的手，小人儿想起过去的这几个月，一直是姐姐拉着他的手，陪着他学习，教他画画儿，教他跳操，和他一起上山采风，一起做游戏…… 这以后再也不能了，不由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姐姐，你可要想我啊！不能有了大宝二宝，陈南陈北他们就忘了我！要记得给我写信啊，我也会给你们写信的。” 周思思也不好受，小家伙从来到他们家，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自己也习惯了走哪都领着他，这突然人就要回家了，心里万分舍不得。 她抱了抱安哥儿的小身子，“放心吧，姐姐会想你的，也会给你写信的，你也要乖乖听话，勤给我们写写信，告诉一下我们你的近况。” 旁边一直沉默的宋廷晔也跟着来了一句，“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周思思……这无端多了俩笔友，也挺好。 铁头锁头，荷花和大宝二宝，陈南和陈北听说小伙伴要走，也过来和安哥儿道别，铁头还将安哥儿的小灰也用笼子给装了过来。 另一边宋老将军和老夫人，以及方氏也跟陈秀英夫妻、陈夫子和陈母以及周母告了别。 何伯那边也装好了车。寒冬腊月的也没什么好给人家带的，青菜放不住，陈秀英只好做了些吃的，留着他们路上吃。再把家中剩下的腊肉、辣椒油、酸菜、牙刷，两套画册和玩偶娃娃，再加上安哥儿的小木剑和衣物等一并都给装走了。 楼己四人也跟着走了，他们本来的任务就是保护小公子，现在小公子走了，他们也该归队了。陈秀英也给他们打包了一堆吃的让带走。 送走了众人，回到家中，一下子少了大半的人，周大江一家三口都感觉空落落的。 之后的日子里，周思思隔三岔五就能收到京城方面的来信，有安哥儿寄来的，信里讲了他在京城的生活，还有一些他新认识的朋友。周思思每次都会认真回信，告诉他家里的近况，以及她和弟弟们的趣事。 宋廷晔也会时不时地给周思思写信，两人通过文字交流着各自对画册的想法和感受。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几个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距离而疏远，反而因为有了书信沟通而变得更加深厚。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过了正月初五，该走的亲戚也都走完了，正月初六陈夫子的小课堂也开始了。 因为楼己他们的归队，周大江一时也没能找到武师傅，所以他就每天领着孩子们跑步。 然后依旧是陈夫子上午领着孩子们识字学算筹，下午除了画画时间，就是去大棚里拔草除虫。到了晚上，依旧是上小课，只不过，周思思和她爹，还有她舅舅就惨了。 陈明远因为私塾还没开学，也被老爹拎来了小课堂。 陈夫子对他们三人实行分别授课，女儿干脆就不管了，反正她的字也认识得差不多了。 陈秀英也表示她还要看师傅给的《伤寒论》和《本草经》，再加上《农桑概要》，她自己也是忙的一批，就干脆不学了。 周思思因为除夕夜那一嘚瑟，直接被她姥爷当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陈夫子表示，除了科考策论那些她不用学，其他的，如诗词歌赋什么的，一样也不能少！虽然他掌握的也不多，但教孩子基础还是没问题的。 女婿也是，过完年，该收的心也给我收一收，虽然还有两年才能考，但两年后，你不仅要参加院试，乡试也给我考一考！ 老夫我的水平有限不要紧，我在府城还有同窗在云来书院，今年跟我学一年，明年滚去他那儿学。 陈明远就更惨了，陈夫子不仅考校他这半年来在私塾学的内容，还让他参加今年秋天的县试和府试。 学了这么多年，也该下场考一考了。 而工厂和周母的小加工坊也正月初八正式开工了，新工厂这边因为就剩个结尾，也是初八开的工。 周大江先去工厂和工地看了下，见一切都正常，便又返回了家，因着有之前想买地和铺子的事，他便回家套了车，去了趟镇上，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铺子。 镇上繁华的闹市区也就那么大一点，周围的铺子也是紧俏货，根本没有空下来的。稍微偏远点的地方倒是有，但没有客流量，买了租也不好租，还不如不买。 于是，最后周大江只好放弃，去糕点铺买了两盒姑娘爱吃的云片糕，就往回走了。 路过药铺时，还遇到了抓药的全大利，于是便捎带了他一程。 “你祖母的身体好些了么？”周大江问道。 全大利微笑着点点头，“嗯，好多了，都能下地走了。” 周大江：“那就好，上了岁数的老人家骨头脆，下地溜跶时你多扶着些，别磕了碰了她也遭罪。” “诶，听二叔的，我会多注意一些的。” 周大江想着都是一个村的，老人生病他知道了也没去看，也怪不好意思的，临分开时将买来的云片糕给了全大利一盒，让他带回家给祖母吃，也希望老人家能早点康复。 全大利高兴地向周大江谢了又谢。 周大江原本以为这就是个小事儿，谁成想刚到傍晚，全大利就哭着来找周大江。 陈秀英正在家里做饭，给她吓一跳，连忙去大棚里把当家的给喊回来。 周大江也是一阵懵，这才分别多长时间，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二叔，你可得为我做主！” 第97章 怀疑 全大利哭着跪到地上，“二叔，你可要为我做主！” 周大江连忙扶他起来，“起来说话，到底发生什么了？” 全大利大哭，“我，我，我祖母没了！” 周大江唬了一跳，忙递了一个帕子给他，“擦擦，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都已经能下地了么？怎么说没就没了？ “呜呜呜，我拿着二叔给的云片糕和药回了家。呜呜呜，正好奶奶下地溜跶，我就先把云片糕给了她。 呜呜呜，然后，就去煎药了。 谁知，等我再出来，呜呜呜，就看见奶奶仰倒在地上，呼吸都没了！” 全大利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周大江听他说完，依旧还是懵，老太太既然没了，这孩子不在家守丧，怎么跑这儿来了。 “那你不在家守丧，怎么跑这里来了？” “呜呜呜，我后娘，我后娘，呜呜呜，她说我害死了奶奶！” 一旁的陈秀英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她这话要是传出去，这孩子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周大江坐不住了，“我去看一看。”说完拔腿就往外走。 全大利见状也连忙跟在身后，一起走了。 陈秀英想了想，她去了娘家一趟，陈母和周母这时还在偏房清点做好的玩偶，差不多也够送一趟了。 陈秀英见了老娘和婆婆，将全大利的事情给说了。 周母是个了解情况的，听完后忍不住“呸”了一声， “一直看她不声不响的，虽然偏心自己亲养的，但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没想到，她坏到骨子里了！全大利那么好的孩子，村里谁人不夸奖？她这话，是要毁了那孩子啊！” “走，秀英，咱们去看看！亲家，你先收拾，等我回来之后再和你一起点。”周母说完就拽着陈秀英往外走。 陈秀英想起家里还在画画的闺女，喊了一声：“娘，您先让我爹去家里一趟，思思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然后和周母一起去了全大利家。 两人到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一圈的村民，正在指指点点。 周大江阴沉着脸站在院子中间，而全大利则跪在一旁，不停地抽泣着。全大利的后娘孙氏，则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边哭边骂全大利是克星，克死了自己的亲奶奶。 看到这一幕，周母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指着孙氏骂道：“你这黑心肝的妇人，老太太明明是病快好了，怎么就成了大利克死的？你这般污蔑他，良心叫狗吃啦？” 孙氏被骂得一时愣住了，她没想到周母会这么护着全大利。她原以为，她哭一哭闹一闹，大家都会相信她的话。全大利这些年一直跟他奶一个屋，说是他克死的也不为过。况且，他本来就命硬，要不然他娘怎么病死了？ 这时，里长媳妇张婶子也来了。里长去府城办事还没回来，她寻思过来看一看。 她看着孙氏说道：“孙氏，你莫要胡言乱语。昨日我还见过老太太，精神头很好，都能下地走了。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还是先看看老太太吧。” 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于是，几个胆子大的就走上前，查看老太太的遗体。 要不说孙氏毒呢，老太太去世，她就顾着在地上嚎丧，撒泼打滚，老人家摔倒后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连找个人帮给抬到木板上都不曾。 偏偏大利爹还不在家，说是出去打工了。 周大江见状，也不管孙氏，连忙拽起全大利，让他别在院子里跪着了，赶紧找人去通知亲友。 老人家的灵棚还没搭，寿衣也没换，仪容还没整理，棺材、祭祀用品这些都没有。 他担心自己一个现代人主持这些再出什么纰漏，于是就找张婶子说，毕竟是老人家去世，他一个年轻人有心想帮孩子一把，又担心思虑不周全再出纰漏，还是张婶子见的世面多，希望张婶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忙搭把手。 张婶子也看出，要不是今天她来，那孙氏就一盆脏水扣到孩子头上了。她也是看着全大利长大的，自然是心里向着全大利多一些，所以也没犹豫，就将主事权全盘揽了过来。安排人手去买寿材，买祭祀用品，老人家的遗体也安排人抬到板子上…… 张婶子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务，众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很快，灵堂搭建好了，棺材也送到了家中。张婶子和周母两人亲自为老太太换上寿衣，整理好仪容，让她看起来更加安详。全大利则一直在旁边默默帮忙，眼中满是悲痛和哀伤。 全家在村子里的长辈和还有亲戚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来吊唁了。 谁知当一切安排好，亲戚也都来了后，孙氏又吵闹了起来。原来，孙氏得知张婶子接手此事后，又开始大闹。 她指着张婶子骂道：“你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你这是多管闲事！” 张婶子被她气得，也指着她骂道：“孙氏，你平日里对老太太不管不问，都是大利一个人在照顾。这会儿倒是跳出来了。我看你是心虚，怕被人发现老人的死与你有关吧？” 孙氏色厉内荏，“你，你，你放屁！老太太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全大利克死的，与我无关！” 周大江和陈秀英一直没走，也在帮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听到这儿，周大江站出来说道： “老太太究竟是谁害死的，不是谁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的，我已经找人去衙门报案了，等官差来了一审就知道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孙氏一听慌神了，“谁让你多事去报案了，这是我们家的事，用你插手管！” 周大江也没管她那一套，说道：“公道自在人心，我已经插手管了，而且，还要管到底。对了，大利说他最后将云片糕放到老人家的手里，然后才去煎药的，那云片糕哪去了，那可是物证！” “胡说，哪有什么云片糕？我家根本就没钱买那个！” 周大江原本说报案的话，只是吓唬孙氏的，结果没想到这里面还真有事，孙氏明显这是在说谎。 周大江也没惯着她，直接就说了出来。 “云片糕是我给大利的，我一共买了两盒，家里还有一盒，那镇上的糕点铺子也能为我作证，怎么到你这儿了就没有了？该不会是你为了一盒糕点就把老太太给杀了吧？！”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大利，当着父老乡亲的面，你再说一遍，那个云片糕你给你奶奶了吗？”张婶子见状也出来问道。 “是，我亲手拿给奶奶的，奶奶还让我吃，我没吃。”全大利含着泪道。 这时，来吊唁的众人也听明白了，这里面明显是有事儿啊！ 第98章 断亲 众人都看向孙氏，既然这云片糕确实有，那哪去了，难不成真为了这云片糕，将自己婆婆杀害了？ 孙氏这时已经语无伦次了，尖叫道：“没有云片糕！我没拿云片糕！你胡说八道！” 她指着全大利骂道：“你，就是你！是你害死了你奶奶！是你！你不仅克死了你娘，还克死了你奶奶！” 张氏一看孙氏满脸疯狂，担心她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就让出来两个人把她抓住关起来，至于她究竟有没有嫌疑就交由官府来判吧。 就在大家要上前抓她时，斜刺里冲出一个小女孩，拦在孙氏的身前道：“我娘没拿云片糕，是我抢的！ 我没杀老太婆，是她自己站不住摔倒的！ 她活该！要是她直接给我了，我也不会去抢，她就不会站不住自己摔死了！” 咆哮的小女孩正是孙氏的闺女，刚过六岁的全二妮。 众人都被全二妮的言语给惊呆了，小小的年纪怎么这么恶毒？！ 原来，孙氏是为了保护自己亲闺女，故意往全大利身上泼脏水。 全二妮被孙氏教的，又馋又懒，看她满脸横肉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她不仅又馋又懒，还为了口吃的，害死了亲奶奶！ 这母女俩没一个好东西！ 张氏感觉自己已经处理不了了，既然事情已经大白于天下，剩下的就看孩子父亲回来怎么处理吧，毕竟作为儿子，他才是苦主。 一直到戌时，也就是晚上七点，全大利的爹才赶回了家。全大利的父亲名叫全有旺，因为人老实，总是蔫头耷脑的模样，村里人都叫他全老蔫。 全老蔫听了事情经过，既震惊又心痛，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他跪趴在老娘的灵前狠狠地大哭了一场。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将孙氏送官查办时，他做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举动。 他和全大利断了亲，自逐出了家门。 全二妮已经长歪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孙氏，他要让孙氏以后自食恶果。同时他也觉得自己愧对老娘和儿子，他无法手刃恶女，孙氏虽然没有杀害母亲，但她故意陷害儿子，也同样可恶，是自己的无能放任了她们，所以，他也把自己放逐了。 给老娘发完丧，全老蔫就带着孙氏和全二妮离开了青山沟，家里的田地和房子都留给了全大利，他只带了些许银钱走，谁都不知道他上了哪。 虽然事情的走向，并不如人们所料，但这件事情也让村里人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特别是对孩子的品德培养。 村里现在有不少人家都在工厂上工，家里的条件也都有所改善，供孩子上学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他们就瞄上了陈夫子。 陈夫子听说了全大利家的事，也是震惊不已。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于是，他对家里正在念书的孩子和大人就更严了。 —— 正月十六，新工厂开工的日子，薛京也提前一晚来到了青山沟，依旧是住在周大江家。 辰时中，也就是早上八点钟左右，薛京先是激情澎湃地进行了一番演讲，然后又亲手揭开挂在新厂房牌匾上的红布。薛仁依旧是不知从哪搞来的鞭炮，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新厂房就算开业了。 工人们七手八脚地将临时工厂的东西都搬到新厂房来，被当作临时工厂的旧祠堂就彻底不用了。 搬完厂房，下午又是进行了一番招工，附近村子的人闻讯都赶来了。这回又招了五十人，按照之前周大江说的，执行‘老带新’模式，依旧两班倒。 在一个小山村能有一个百人规模的加工厂，也算是挺大的了，为此县令林志高还带着“大秘”杨师爷，抽空来视察了一番。并作出指示一定要做好安全防护工作，尤其是那个什么冲压机，千万别砸到手。 冲压机经过几位工厂师傅的研究改造，已经更新换代成外表全是铁的了，这要是砸一下，那可真不得了。 领导视察，薛京和周大江自然是要全程陪同的，并且，指示的精神也要第一时间传达下去。 薛京因为京城事务多，领导视察完的第二天，他只留下一句“此事大江全权负责。”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周大江无法，只能认命担起来。 把现在工厂的那套规章制度拿出来，再改吧改吧，改成古代适用版本；然后再对新老员工都进行了一番安全教育培训；又制作冲压机操作手顺，并要求严格按照手顺执行，违规者开除处理…… 等他全都安排好，已是半月后。 周大江原以为这下可以好好歇歇了，结果这天傍晚，张里长找了过来。 张里长平时也是很忙的，平日租牛车，还得抽空解决村子里的家长里短，这时候来明显是有事。 周大江将人请到屋里，沏好茶，询问道：“张叔平时日理万机，大江想找张叔喝口茶聊聊天，都得提前打听好您老在家我才去，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坐坐了？” 张里长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卖关子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受托而来。不知你岳父在不在家？我这事还跟他有关，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让他也过来一趟，咱们一起商议一下。” 周大江一听此事还涉及到岳父，忙去小书房喊岳父过来。 陈夫子正在给周思思上小课，给她布置好作业，就和周大江一起过来了。 张里长这才道明原委。 原来，是村民们经过全大利家的事，意识到了教育的重要性，也想让自家孩子跟着陈夫子一起学习，每月给些束修也愿意。 陈夫子喜欢教孩子不假，但若要答应下来，就不能再回镇上了。而且，周大江家也没有这么大的地方给孩子们上课。于是说晚上跟老妻商量一下，明天再给他答复。 晚上陈夫子回到家，跟老妻说了村民要求开课的事。 陈母正愁房子盖好后自己要不要跟着回去呢，听到这事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一口答应。她和亲家的工坊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能够留在青山沟，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于是，翌日陈夫子跟女婿说了，自己可以留下来，但只他自己一人也不够，而且，还没有教书的地方。如果都能解决了，那他多教几个孩子也无妨。 第99章 开设学堂 周大江见岳父肯留下来教书，很是意外，毕竟岳父原先可是在镇上，镇上的环境怎么都比乡下好，而且束修也多。 如果是他的话，可能不会留在青山沟。他想岳父选择留下来，可能还是因为岳母的加工坊多一些。 其实他哪知道，上了岁数的人，更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陈母的加工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里不仅依山傍水，村民也很好相处，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出格的，在陈夫子看来，也比镇上好多啦，再加上还有女儿一家在，生活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嗯，他坚决不承认是女儿的好厨艺给他留下的。 既然岳父答应了，周大江表示，那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没有学堂。 那旧祠堂不是倒出来了么？去找张里长。 没有夫子。 夫子现成的，小舅子陈明远不是在呢么？大小伙子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该下来挣钱养家了，总靠父母妻子养可怎么行？ 再说，还有绘画老师，他女儿！只要把孩子交给她，别说是画画了，文艺项目都可以给你搞起来。 体育老师没有。 那就他兼职，等回头他再让媳妇问问大姨姐，姐夫不是在镖局么，帮忙找一个武师傅应该问题不大吧？ 周大江越想越可行，让孩子读书是好事，那咱必须得支持。心动不如行动，先解决第一步，找张里长解决房子。要是没学堂，那这一切都是空想。 张里长是个好名声的，要不然当初就不会再建个新祠堂了。 周大江一番恭维，说是张里长是为了咱们村做了大贡献，将来从青山沟里出来的孩子，一定会铭记里长爷爷为他们念书做出的努力。 没有夫子，替他们找夫子，没有学堂，又把祠堂让出来给他们当学堂，这是多么伟大，多么无私奉献啊！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巴拉巴拉…… 一番话把张里长说的，自己都先感动哭了，恨不得立马把学堂开起来。 于是他当下就拍板决定，将旧祠堂改造成小学堂。桌椅板凳他负责，周贤侄去找夫子和武师傅。 周大江欣喜若狂，这就答应啦？他还想再恭维两句来着，看来用不上了。 于是，立马回道：“那什么，谢谢张叔，我代表青山沟的孩子们谢谢您！夫子我立刻就去找。”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他先找了陈明远。 对小舅子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看你读了这么多年书，束修是家里出的吧？家用是媳妇操持的吧？难道你就不觉得亏欠他们吗？” “觉得就对了，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可以让你的愧疚少一点，你要不要试试看？” “读书，读书也不耽误，你看哈，晚上你，我再加上思思，咱们一起上小课吧？白天你再给孩子们上上文化课，教学相长，你自己复习的同时，还能在教的过程当中发现新的知识点。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你再也不用去私塾听你们夫子掉书袋了，这么一举三得的机会，你想不想抓住？” 陈明远被他这么一说，那还犹豫啥，立马同意呀，这么适合他的活儿上哪找？ 劝说完陈明远，还差女儿这一关，女儿这关比较棘手，不仅要问女儿，还有孩子娘和村民能不能同意，也都需要沟通。 “咝，”周大江突然觉得自己的任务有点重，这么小的夫子还真少见，怎么能让大家都接受，确实是个难题。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得先过女儿这一关，女儿点头了，他才能想其他。 回到家，跟女儿把事情一说，周思思只伸出三根手指。 周大江：“什么意思？咱们不玩‘你来比划我来猜’，你直接说答案。” 周思思：“仨条件，都能满足我就去。” 周大江咽了咽口水，”什么条件，你先说说看。” 周思思：“一、画画只能作为选修课，不愿意上的孩子可以不上。” 人各有所好，画画又不是必学不可，感兴趣的她可以教，不感兴趣的，也可以自己学学别的，她还能少教几个人。 周大江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周思思又伸出两根手指，“二、学堂要有女孩子。” 万一要都是男孩子，那她与荷花妹妹怎么整？多尴尬呀！ “这个，我动员一下。三是什么？”周大江擦汗。 这孩子，要求还不少！ “第三、画画的地点我自己选，可以在学堂，也可以在田间地头。每天一节课，上五天休两天。” “可以。” ‘写生’么，这个可以有。孩子想一周休两天，也没问题。 “那我就没问题了。” 女儿同意了，也得跟孩子她娘说一声。 没想到媳妇更痛快，就一句话，“孩子同意了就行。” 孩子这面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村民这边了。周大江想了想，又跑去找岳父，思思同意教学了，村民那面怎么去说？ 陈夫子：“这有什么难的？交给我！” 周大江…… 我本以为会有千难万阻，没想到这么简单！ 那行吧，我再去研究一下武师傅。 结果，还没等他研究，许午来了。 许午背了个包袱，言简意赅，“我这个情况，再上阵不可能，只能收拾行李回家。我本就是孤儿，大将军就让我来投奔您。” 真是瞌睡了送枕头，周大江喜出望外，你来我这儿就对了，我们正缺个武师傅，就你了。 于是，周大江都没怎么费力，夫子就都找齐了。 张里长这边，也花了三天时间把桌椅板凳都给备好了。 学堂筹备妥当了，就差娃子们了。 于是这天傍晚，张里长在新祠堂召开了第一次招生大会。 张里长手里拿着周大江给他准备的演讲稿，“我说两句啊，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以下几件事，” 欸，照着读太别扭了，我还是自己说吧。收起稿，背手道： “之前有几家人找我，让帮忙给问问陈夫子招不招学生，想把自家娃子送去读书。我一想这是好事啊，一家读也是读，十家读也是读，所以我跟大江商量了一下，打算办个学堂，请几位夫子，来教咱们娃子读书识字。 大利家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孩子不能溺爱，更不能不知礼仪，不尊老爱幼，不孝敬父母。 因此，这个品德教育就很重要。咱们托大江家的福，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去了加工厂，这条件好了，孩子的教育也得要跟上。 有想给孩子报名的，可以来找我。学费也不贵，自己准备纸笔的，一年半两银，学堂准备纸笔的，一年一两银。书本费另算。” 有在镇上打听过上学的人家，一听这价格还真不贵，在镇上念书，不算书本费，一年还得一两银子呢，纸笔另算。学堂加上纸笔才一两银，真真是良心价。 第100章 社死的小夫子 经过张里长的一番动员，除了原先想让孩子读书的那几家人报名外，又增加了十好几户人家。 养羊的高大年也是其中之一，他也觉得里长说的有道理，就给自家儿子也报了名。高家嫂子是个心细的，就打听张里长，“里长，您看我们名都报上了，能不能打听一下孩子的夫子是谁啊？” 张里长一听，哦，这个忘了跟大家伙说了。 于是回答道：“启蒙班和书法是陈小夫子，进阶班和算筹是陈夫子，画画是周大江家的闺女周小夫子，还有武师傅是许夫子。” “周大江的闺女才七岁吧？就能当夫子啦？！”高家嫂子太惊讶，声音难免高了八个度。 其他报名的，和没报名还在观望的众人闻言也都看了过来。 这不扯呢么，小夫子的年龄都没有自家娃大，她能教个啥？ 张里长见人都看过来了，也没着忙，从怀里掏出一本画册，递给高大嫂子，“看看，这是人大江家给我的节礼，她闺女出的画册，看看能不能教你家娃。” 高家嫂子接过画册，周围的人也好奇伸过脑袋看。我滴个乖乖，那小人画的可真是太好啦。 有人就怀疑了，“这是大江闺女画的吗？别是她爹画的吧？” 张里长开会，陈夫子作为学堂的山长当然也来了，不仅他来了，他还把他教的一众娃娃们也给带过来了，就是防着有这一出。 于是，没等张里长开口，陈夫子一挥手，二宝走了出来，小嗓门挺老大，“我是思思姐教的几人中画画最差的，我给大家画一只小乌龟。”说着，拿出准备好的小画板，一旁哥哥递给他一支笔，只见几下乌龟就画好了。 众人，这哪差啦？ 这还没完，他画完了，退到后面，陈北出来接过他的画板和笔，说道：“我是思思姐姐教的几人中画画不咋样的，我给大家画一只大公鸡。”说完，也是很快就画好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画得不咋样的？咋比我画的还好呢？ 这还没完，陈北画完了，小荷花也出来了，声音糯糯地道：“我是思思姐教的几人中画画还不错的，我给大家画一个小马过河。” 众人这回都伸长脖子看，不知这不错是怎么个不错法。 只见小荷花手速飞快地刷刷刷几下就画好了一匹马，小马身上还驮着一袋粮食，正站在小河边打算过河，小马犹豫的表情都画得活灵活现的。 众人，这是还不错么，这是非常不错好吗？换成他们，画都画不出来。 大家以为这就完事了，结果就见陈夫子又抬了抬手。 这回是铁头，他直接就开始背“九九乘法口诀”，背完后才说道：“快吧？这九九乘法口诀是思思教我的。” 他说完了，又换锁头出来，锁头更酷，直接演了一遍“含情脉脉”，然后挑眉道：“思思还会教我们把成语放到游戏里，我刚刚表演的‘含情脉脉’形象吧？” 最后出来的是陈南和大宝，两人齐声道：“思思姐姐还教我们跳操。” 大宝说完转过身，喊道：“全体都有！” 刚刚发过言的二宝陈南小荷花们应道：“有！” 陈南接着喊：“出列！” 于是，齐刷刷五个人都出来了，加上前面的陈南和大宝，七人组成二二三，三行。然后只听见陈南大声喊道：“小思思，快来做运动！” 然后七个人就开始边做运动边唱道：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 唱完一遍，陈夫子手向上一抬，“收！” 于是，几个人就退到了后面。边退还边叽叽喳喳地讨论，“我刚刚表演得怎么样？”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都看傻了眼，他们这是在干啥呢？我就听到左三圈右三圈了。 另一个人在旁边补充道：“还有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陈夫子导演完了，见大家没再反对周思思当夫子了，不由洋洋得意，拽出躲在犄角旮旯偷看的小人儿，问道：“思思，姥爷安排得还不错吧？” 周思思…… 本来没人注意她，姥爷这么一动作，大家都看到她了。 家人们，你们谁懂啊，尴尬死了有没有？ 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立即转过身低下头，闭上眼。心中默念：我看不见大家，大家也看不见我。 陈夫子见状，还以为周思思是害羞了，便摸摸她的头，笑说道：“思思别不好意思，以后你就是这群孩子们的夫子了，要好好教导他们哟！” 这时，一位村民站出来说道：“陈夫子，这思思年纪这么小，真能教好孩子们吗？” 陈夫子立马瞪了他一眼，“我看思思教得就很好！刚才你们也都看见了，孩子们学得有多好！”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点头附和，就是，人家都出书了，还教不了你家娃子？笑话！ 周思思听到大家对她的肯定，这回终于不再装死了，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对大家道：“谢谢大家的信任，我会努力的！” 就这样，周思思成为了青山沟最小的小夫子。 而那些还在观望的人家，这时也不观望了，人大江家的闺女都能出书了，咱自家的孩子学两年是不是也可以卖个画啥的？ 有那条件好的人家，见思思小荷花都在学堂，也给自家闺女报了名。这回轮到周大江乐了，我连动员都省了。 招完了生，又根据生源准备书本，小学堂终于在五天后正式开学了。 早上，天刚蒙蒙亮，高家嫂子就掀开自家小儿子的被窝，上就一巴掌，“烧饼，快起床，一会儿上学该迟到了！” 张里长的儿子张大壮，也给自家甜妞报了名，大壮媳妇一边喊着，“娘的娇娇儿起床啦！”一边将湿帕子“啪”地一声烀脸上。 这天早晨，有上学娃的人家，都上演着各种不同的鸡飞狗跳…… 学堂早上是出早操，于是武师傅许夫子也早早地来到学堂，没多久，孩子们也陆陆续续到了。 “夫子好！” 许夫子难得地红了脸，点头道：“同学们好！” 周思思也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收拾妥当后，也早早地就来到了学堂。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小夫子啦，她也得把自己要教的内容给准备好。 出完操，陈夫子让铁头他们给大家发下书。 拿到书后，孩子们都兴奋不已。眼尖的烧饼发现自己的书和旁边狗蛋的书不同，怎么他的书字迹丑丑的，狗蛋的书字就那么好看！ 于是，立马就不干了，“他书上的字怎么那么好看，我书上的字怎么那么丑？” 陈夫子轻轻咳了一声，让大家安静下来，“书是你们师兄师姐们给你们抄的，字迹当然有所不同，你们好好学，以后再进来的孩子就由你们来抄。” 被提到的铁头锁头和小荷花等人立即扬了扬头，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进阶班的师兄师姐啦！ 第101章 买山 那个被嫌弃字丑的书是刚荣升师兄的锁头的杰作，锁头见他不满，站出来道：“为了给你们抄书，我们这几天手都快抄断了，要是嫌不好也没关系，等回头买纸自己再抄一本，我这本你抄完了给我退回来就好。” 刚刚还嫌字丑的烧饼，立马也不嫌字丑了，自己连字都不会写，还抄书，还是饶了他吧。 于是，娃子们的小学堂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有那不放心孩子的家长，还曾偷偷地去看过。 噫，真不错！ 学堂不光早上教打拳，还教他们做操，那个什么左三圈右三圈可真带劲儿，就是在前面领操的娃子脸太黑！ 还有早上去上工的人家，也故意路过小学堂，每次总能听见里面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嗯，这是《三字经》，昨晚娃回家背过。 还有娃带回去的树叶画，可真是太好看啦！听说每个人作的都是不同的花，就是一点不好，拿回来的花，怎么只给他娘，不给他爹？他爹也想去工厂显摆显摆的好吧？ 与众多心思各异关心学堂的家长不同，解决完学堂问题的周大江，最近很是烦恼。 原因无它，闺女要的店铺他没买着，自己要买的地也没买到。 而且也不知大柱娘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他要买地，天天上门来找他，让买她家的五亩坡地。 因为媳妇有过话，所以周大江也不吐口，逼得大柱娘没法，就在周大江家的门口嚎， “大江，大江媳妇，我错啦！我当初不该猪油蒙心去编排你媳妇，你们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真知道错啦！你们就原谅我吧！ 我家大柱还等着钱去救命呐！你们就行行好，把这地买了吧！” 她这一嚎，原本不知道此事的人都知道了。 有知道原委的，暗地里会骂一声“该！” 还有那不知原委的，见周大江明明有能力帮却不帮，人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的，就难免指指点点。 气得陈秀英在家直摔鸡毛掸子，周大江看媳妇这样，也大气不敢出。 最后，还是周母听到动静过来，把人给支走了。 周母也知道陈秀英气，于是就开解媳妇道：“我知道你心里膈应，说实话，我也膈应。但跟那种人较真生气还真犯不上，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旁人爱咋说随她，她爱说也是因为眼气，眼气咱家过得比她好，所以找点不如她的地方拿出来说道说道。你跟这样小气没见识的人计较，是不是显得咱也不大方？ 听娘的，人往前看，那地是好的咱就要，要是不好咱就告诉她不要，无关其他，听到没？” 陈秀英被婆婆一开解，自己也想开了，讨厌那样的人，让周大江打交道就是，犯不上跟地过不去。还把自己气够呛。 于是，周大江就在里长的牵线下把地给买了。找里长纯粹是担心大柱娘回头再反咬自己一口，有个人作证，以后自己也方便。 不过，即使买了这五亩地，也才花了二十五两银，距离自己的目标还差太远。 周大江想了想，去县衙走一趟吧，正好把去年的半成利润，五十两银子给带过去，当初自己立的契，这时候也该兑现了。 去厂里找马林，将去年的五十两银子给支出来，刚要走，周大河就追了出来，“二哥，货这两天就能撵完，咱们什么时候去府城？” 周大江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回了句“等我忙完手里头的事，回头我找你。”就驾着牛车去了县衙。 依旧是“杨大秘”杨师爷接待的他，周大江也不废话，把该捐的给捐了，让杨师爷给开个收款收据，回去好交差，然后就直奔主题，问县衙是否有良田在卖，要是没有田，那山头也行。 杨师爷翻了翻手里的册子，“良田没有，不过山头倒是有一个，不太大，就在你们邻村，有一个小帽山可以卖，可耕种面积约有三十亩，要么？” 周大江一听，心中一喜，来对了。 “要，能带我去看看吗？” 于是，在衙役的陪同下，两人去了小帽山。 周大江不会丈量土地，只感觉这山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小，荒地也不少，要是都挖出来，那估计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就，有点打怵。 杨师爷见他有些犹豫，就说道：“这山原本是不卖的，是县令大人到了青山镇后，发现这地一直是荒废状态，觉得可惜，才让登记造册准备卖掉的。而且价格也不贵，你现在买，只要五百两。” 周大江一听，这么便宜？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如果单按耕田算的话，这个价钱不便宜，但那可是山头啊！买下了，这一整个山就都是他的了，就算都栽树也合适啊！ 当即决定拿下。 几人回了县衙，付了钱，签了文书，周大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县衙。这么大块地，得好好规划一下。 咱当不了小地主，当个山大王也行啊！ 心里一高兴，就开始小歌往外冒，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这里的山歌排对排， 这里的山歌串对串。 十八弯弯出了土家人的金银寨， 九连环连出了土家人的珠宝滩。 耶…耶… 吓得路人都离他牛车远远的，这个人是不是有病，一个劲儿地爷爷个什么玩意儿？ 周大江回到青山沟已近日落，他将车赶回老宅，又给牛喂了草料，才回到家。 陈秀英见他回来了，忙问道：“去县衙怎么样？有收获么？” 周大江呲呲牙，“那必须得有了。媳妇，你猜我买了多少？” “多少？三十亩？” “不是，媳妇你这就不对了啊！你是不是让许午跟踪我了？” 被牵连的许午，无辜地瞪大眼，“我下午领孩子跑操了。”那意思是我哪有时间跟踪你？ 陈秀英白了丈夫一眼，“咱家一共就那些钱，我猜你买三十亩地就是顶天了。” 周大江强撑着道：“也不全对，我买了一座山！” “扑通！”刚进来的小陈夫子摔倒了。 陈夫子在后面踹了他一脚，“平地摔跟头，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陈明远爬起来，扑了扑裤子上的泥，一脸委屈，“不是，我是被姐夫的话给吓到了。” 陈夫子望向女婿，“你们刚刚说什么了？给他吓成这熊样？” 周大江随口回答老丈爷，“没说啥，就说我刚买了一座山。” 这回换陈夫子差点坐地上，“不是，你再说一遍，你刚买什么了？” “买山，准确来说，是买了一个山头。”周大江老老实实地解释道。 第102章 商议 陈夫子这回肯定了，刚刚他没听错。 “不是，你买山打算种什么？” “还没想好，这不正想跟秀英商量呢么，刚提了个头，你们就进来了。” 陈明远在一旁，一脸期待，“山下挖个鱼塘，跟河套连上，到时候不仅可以卖鱼，还可以自家吃。”说完，咽了咽口水，他馋酸菜鱼了。 周大江：“这个想法不错，我还打算山上栽果树，这有了鱼塘，到时浇水也方便了。” 陈夫子接话道：“鱼塘里再栽上莲藕，夏天还能看个景啥的。” 嗯，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 陈秀英点点头，“莲藕不仅有花，秋天还有莲藕收，也不错。”到时她还可以做个莲藕炖排骨，蜜汁糯米藕，孩子准爱吃。 许午也接话道：“我认识一个会养蜂的退伍老兵，山里养蜜蜂也挺好的。” 陈秀英：“养蜂也不错！这样家里就有蜂蜜吃了。” 她还可以做很多跟蜂蜜相关的小吃食，像蜂蜜大麻花，蜂蜜小蛋糕，蜜汁鸡腿，蜜汁山药等。更关键的是有了蜜蜂，果树就不用人工授粉了。 周大江挠挠头，“那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么？我担心没有那么多的树苗。” 陈秀英想了想，“还可以种草药，咱们这面的气候，像防风、甘草、三七、紫菀和黄岑，这些都可以种，不过具体怎么种我不知道，等我回头问问师傅和师兄。” 周大江眼睛一亮，“这个好！根据草药习性，咱们可以把边边角角都用上，而且，这个还不用担心销路，除了你大哥的军营，还有小妹夫家的药房也能收。” 周大江连销路都想好了。 周思思在一旁接了一句，“树也好，草药也好，植物都喜阳，山阳面解决了，阴面也不能空着吧？” 陈秀英：“那就养鸡养猪！”在现代，那些溜跶鸡和溜跶猪价格可是很贵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鸡猪的粪还可以肥地，给果树追肥。”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真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人赛过诸葛亮，几个人讨论一顿就把问题解决了。 种什么讨论完，周大江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咱们说的这些都需要投资，咱家的钱都让我花得差不多了。”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差点就听不着了。 这时，周思思笑了，“你们钱花完了，不是还有我么，而且，我每月还会结钱，我可以借给你们。” 周大江一听，“那感情好，那爹娘就靠你了。” 周思思接话道：“不白借，年底得给我一成利。”这不比买铺子要好的多啊！她还能看得到。 周大江咬牙，小妮子就知道算计你爹娘。 陈秀英拍板道：“行！就给你一成。”反正孩子又不乱花钱，一成就一成。 陈氏父子俩和许午三人面面相觑，人家钱不仅分开花，还能这么算啊！ 资金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用工问题了。 这么大一个山，少来少去的人力可不够。 周大江一家三口是穿来的，人口方面经验少，想先听听大家伙怎么说。 倒是许午说了一句，“等我去信问问那老兵，看看他能不能拖家带口搬过来，要是他一家能来，养蜂和养鸡、养猪就都有人了。” 陈明远道：“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执笔帮你写，于是两个人就拿着纸笔去了许午的房间。 剩下陈夫子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说道：“大江，你去把你娘还有你岳母都叫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周大江一听，对呀，怎么把老娘给忘了，这方面她老人家指定有办法！ 于是火速把老娘和岳母找了过来。 周母一听，二儿子不声不响干了一票大的，不由对他高看一眼，这货比以前出息了，还知道买山头了。 想了想道：“张里长家有百亩地，他家不是佃出去，就是请长工，你们这地还没开出来，佃出去不可能，倒是可以请长工。你可以先找里长打听打听，请长工是怎么个请法，工钱怎么算。 平时请两个长工，忙时再多请些短工，活儿就干出来了。” 陈母也沉思了一会道：“你们这又是栽树种田，又是挖鱼塘，又要种草药，还要搞养殖，大江又要念书，明年还要去府城，秀英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最好还是买一户人家帮帮你。” 周大江瞅瞅媳妇，确实，明年他还得去府城读书，媳妇自己一定忙不过来。 他看向陈秀英，“要不，咱们就听娘的，买人？” 陈秀英也咽了咽口水，“嗯，听娘的。” 这买人在现代可是违法的，做为守法公民，虽然现在到古代了，对这事还是有点心突突。 陈母：“那成，这事就交给我了。大江，你什么时候去府城？我们的娃娃也该交货了。” 一日被催了两次的周大江，连忙回答道：“明天，明天咱们就去！” 山也买完了，树苗还有种子什么的也得张罗起来了，虽然年前买了一批，但那些种家眼前的坡地都不够，山上就更差得远了。 周思思连忙跑出去，不一会儿手里拿着银票，一本新画册以及一封信回来，说道：“爹，钱给你，六百两，要是不够，这个月结的钱，你也一并拿着，回头告诉我个数就行。画册也好了一本，也一并带过去吧。 还有这封信，你帮我把这个捎给程允祥。” 这时，许午和陈明远也回来了，许午也递给他一封信和几文钱，声音轻冷，“还有我的，捎到府城路远镖局就行。” 周大江一手拿着钱，一手拿着信，得，我还成了快递员。 翌日，加上许午一家四口分头行动。 周思思和许午去了学堂。 陈秀英则一早起来做了些吃食，挎着包袱去了邻村师傅家。 周大江去厂里喊了周大河，让他回家带衣服，然后又让薛进找人把铁丝环给装上后，又去了老娘的加工坊，把玩偶娃娃也给装车上。加上陈母，三个人赶着牛车就往府城走。 一路上周大河难掩兴奋，东瞅瞅西看看，等到没人时，还朝着大山嚎两嗓，给陈母都给整无语了，这大河和女婿也差太多，这个太活泼了。 周大江也无语，就让你去个府城就这兴奋成这个样，赶明儿个要带你去京城，你还不得腾云驾雾啊！ 第103章 买树苗 到了府城，依旧是住程府。 交了货，结完款，新画册也给了程老爷子，并把信交给管家，让转交给程允祥，三人就洗洗歇下了。 翌日，吃过早饭，周大江领着周大河先去了路远镖局，先把许午的信给捎走，又顺便去前程书斋看了看，问了店员，周思思的两套连环画和陈母的玩偶虽然没有刚开始卖得多，但也都卖得很不错，尤其是画册，追连载的人不少。 周大江打听完情况也放下心，就和周大河直接去了上次那家花房。 花房的店家很明显认出了周大江，分外热情，招呼道：“客官您来了，快往里边请，今天想买些什么？我们这儿又上了不少新品种，树苗也有，要不要看看？” 周大江忙点头，于是，店家就领着两人来进到里边的棚子。 店家确实又上了许多树苗，除了桃树苗和果树苗，周大江还看到了枣树苗和山楂树苗，只不过数量没有前两种多。 周大江心中很是欢喜。他一边挑，一边和店家聊天，先了解枣树和山楂树的种植方法以及注意事项。 因为店家这两种树苗上的不多，而且一直无人问津，见周大江很感兴趣，他也希望能早点出手，就仔仔细细地给他们讲解了一番。讲完了，周大江手一挥，把这一批十棵山楂树，还有十五棵枣树的树苗一并给买下了。 喜的店家又送了他一盆朝天椒，宋大江一看，哎呀太好了，我正想去调料铺子买一些干辣椒回去呢，没成想这里连辣椒盆栽都有了，连忙指着朝天椒问店家，“这个叫什么？还怪好看的，还有吗？”周大江担心古代不叫朝天椒，所以多问了一嘴。 幸亏他多问了一嘴，只听店家答道：“这个是‘美人椒’，你看它红红的，身材纤细，多像一个小美人，我店中还有五盆，您要是买，我这就都给您搬过来。” 店家边往外走边寻思，这个主顾看样子是个喜欢新鲜玩意儿的，家里还有个新鲜植物，有时间也给搬过来。 周大河见店家出去了，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美人椒”，果实小巧玲珑的，样子倒是挺好看，就是不知道甜不甜，于是就随手摘了一个放嘴里。 周大江眼睁睁地看他作死，也没吭声。 就见周大河的脸瞬间爆红，“呸！呸呸！”连忙吐了口中的小辣椒，说了句“哎呀，辣死我了！” 然后就跟那大狗似的，张开嘴，伸出舌头，用一只手猛扇着，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似的。 周大江一边心中暗笑，该！看你再敢不敢乱吃东西了？一边去找店家给他倒杯水。 周大河连喝了两杯水才把这股辣劲儿给压下去，奇怪道：“二哥，这个‘美人椒’我吃着味道，跟嫂子做的麻辣兔头里面的辣椒很像，就是辣椒没这个辣！” 周大江故意装作不知道，要不然刚才没阻止他不就露馅了么。 惊讶道：“是么？两者都带了一个椒字，说不准是同一个祖宗。” 周大河赞同地点点头，“有可能！” 两人说着话，店家也很快把剩下的几盆“美人椒”给搬了过来。 周大江看了看都挺好，问了价钱，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全部拿下！ 给店家乐坏了，忙让小伙计去他家，把他屋里的“灯笼果”也给搬过来，反正春节也过完了，要是周大江能买那就更好了。 周大江这边买完了辣椒，没忘记正事，又去看果树苗和桃树苗。 又仔细问了句结出的苹果甜不甜，上次买完都忘问了，这回可得想着点。 店家答道：“这个您放心，这个苹果我吃过，跟上次的是一个品种，是甜的，又脆又甜。” 周大江一听是甜的，那好呀！ “你这现在有多少棵？” “两年期的卖出去一部分，只剩不到二十棵，三年期的有不少，大约有五十棵左右。” 周大江兜里揣着闺女给的六百两，昨天又结了一百几十两，银钱足得很，于是豪气地道：“都要了！” 周大河还不知道自家二哥干了一票大的，他老娘昨晚回家压根就没跟他们说。 傻眼道：“你怎么买这么多？地里能种下么？” 周大江可怜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看来老娘没跟他说，于是轻描淡写地道：“我买了一座山，这些还不够！” 周大河……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你，我，我，” 周大江看他张着嘴，话都说不完整了，就好笑，“下巴掉地上啦？你，你，你什么？你没听错，是一座山，不过不太大，就邻村的小帽山。” 周大河这回也终于缓过来了，怪他没见识，小帽山也不小的好吧？那也是一座山！ 店家看了一场热闹，知道今天周大江还会大买特买，于是，又殷勤地给他推荐别的品种。 周大江买完这种果树苗就不想再买别的品种了，也差不多了，不能都栽苹果树，他还想再栽一些桃树。 于是又去看桃树苗，依旧问，“桃子甜吗？” 他原以为店家还会说甜，没想到店家苦着脸道：“别提了，这次上货让人给坑了，都装完车了，才告诉我有二十几株品种不一样，好像是酸的。 害得我回来好顿挑，生怕拿错了，再把酸的桃树苗卖给人家。 酸的？酸的也行啊！那桃罐头不都是黄金桃做的么？那可是酸掉牙的品种，反正他吃着是嫌酸。 周大江脑子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显。 随着他话道：“那这人可真是不太地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酸桃树苗？” “还能怎么整，找出来，下次拿去退了呗，这么酸的玩意儿谁买呀！” 周大江装模作样地道：“要不你便宜卖给我，等我回去给它嫁接下，换成甜的桃树枝，一样行。” 店家瞪大眼，“还能这么干？” “那当然了，咱们老祖宗的智慧可不能小觑，不信你回头试试。” 店家知道有嫁接法，不过之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周大江的一番话好像给他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嗯！等回头我也试一试！ 那个酸桃树苗既然您想要，我就便宜卖给您，您给我个上货价就行。” “那成，那些酸桃树苗我全要了。” 周大江谈完酸桃树苗，又买了二十几株跟上次一样的两年期的桃树苗，和四十几株三年期的桃树苗，感觉差不多了，就付了一半的款。 然后，又跟店家商量，因为这次就驾了一辆牛车，这些树苗也装不下，他出车费，问能不能给找几辆车帮把树苗给送到青山沟。 这么大的主顾，店家当然要好好维护了，于是道：“行！您哪天走？我给您安排车。” 因为还要去买人，周大江跟店家约好在后天早上。 东西买完了，周大江正要去旁边的种子店去转转，先前去店主家中取‘灯笼果’的小伙计回来了。 小伙计两只手抱了一个大花盆，店家忙上前去帮把手，并把花盆给抬到周大江面前道：“客官，我这儿还有盆新鲜玩意儿，叫“灯笼果”，不知您感不感兴趣？” 第104章 兄弟俩逛街，买人 周大江一看，乐了，我今天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惊喜一个接着一个。 原来，这“灯笼果”是西红柿。这株西红柿虽然没有现代那么高，但加上花盆也有半米高了。上面结了十几个红彤彤的果实，就是个头没现代那么大，最大的就只有拳头大小。 周大江不止感兴趣，而是太感兴趣了，土豆有了，这番茄酱也不远了！ 于是询问道：“这个多少钱？要是价格合适我就留着，但要是太贵我就不要了。” 店家赶紧说了一个数字，还解释说这个他确实没加多少钱，看在您是老主顾的份上，给您的优惠价。 周大江一听价格还行，不是太离谱，于是这盆“灯笼果”也买下了。 买完了西红柿，这回再没什么可买的了，于是两人就又转去了种子店。 对于种子，该买多少周大江表示他也没有数，于是就都按斤买，多了留着吃。 “红小豆，买一斤；豇豆，买一斤；绿豆，买一斤；麦种，家里有；大豆，买五斤……” 周大江一边看一边念叨着。 其他的他也想不到，那就先这样吧！其他的让媳妇看着去镇上买。 结果，结账时出问题了，两人出来没带背篓，这些种子没法拿。 店小二瞅瞅他，眼里全是戏：你家出来买种子空手来啊？拿一个布口袋也中啊！你这左一斤右一斤，我往哪装？要是买个百八十斤，我还能送你个面袋子，就买这么点，我有心想帮你也帮不上！ 于是，周大江丢下周大河，把他押店里，他先跑去杂货铺，买了一个背篓外加几个布口袋，然后才匆匆返回种子店。 周大河像个留守儿童似地盼啊盼，终于等到他，结果就买了一个背篓回来，就吐槽周大江，“你让我在这儿等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就买了一个背篓，好歹给我也备一个啊！我一会儿要买东西可怎么整？” 周大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说道：“这不是一时着急，忘了嘛。好了，别废话了，赶紧装起来，咱们再去买一个不就行了吗？” 两人装好种子，离开种子店，又去杂货铺买了一个背篓，周大河这才消停下来。 接下来，就轮到周大河买买买了。 看见桂花糕，买一盒，小荷花爱吃； 看见糖炒栗子，买一份，媳妇爱吃； 看见驴打滚，允许他先买一个，滚一滚； 看见烧鸡，那干脆就走不动道了，他爱吃，家里仨孩子也爱吃。 不行，让二哥请他吃一只，然后他再给仨孩子买一只。完美！ 周大江让他磨得没办法，两人只好买了一只烧鸡，又在旁边馄饨铺点了两碗馄饨，就把午饭解决了。 吃过午饭，周大江看着周大河又买了一只烧鸡，心想这下咱们可以回去了吧？他还想回去找岳母去牙行看看哩！ 结果，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周大河依旧还是逛逛逛。 这家伙，可算让他逮到公费出差的机会了，不逛明白怎么行？ 媳妇给的钱有限，没事，不花，咱就干逛。 于是，他拖着周大江，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一家一家地逛，从北街到东街，再从东街到西街，就没有他不进的店。 周大江，累，面无表情，心里后悔。你说我招你干啥，结果现在遭报应了。上午是我熊你，现在换成你溜我，跟我闺女逛街都没你累！ 啊！周大江土拨鼠叫.jpg 好容易挨到西街，周大河总算过足了瘾，两人这才返回了程府。 周大江，我再也不要和周大河逛街啦！ 翌日，陈母领着周大江和周大河在戚氏的陪同下，一行人去了南街。 南街多是府城办公场所，所以，牙行也在这条街上。 戚氏先领几人来到她家以前买下人的牙行。 接待几人的是一个面黑的妇人，妇人姓张，人称张婆子。 张婆子显然认识戚氏，迎上前道：“哎呀，我说今早出门怎么听见喜鹊叫，原来是程老夫人要来到。快里面请！” 戚氏边走边跟老姐姐介绍道：“这家牙行算是咱们府城最大的一家牙行，这里不仅有房子店铺信息，还有人口买卖。通常，像大户人家有要卖的下人，就都送到这家牙行。” 陈母点点头，懂了，这里面的下人优点是懂规矩，省了调教的时间。但既然是要被卖的，估计也是犯过错的，就看是大过错还是小过错了。 戚氏跟张婆子说了要求，想找那老实本分能干活的，要是有成过家有过孩子的更好。 成过家，有过孩子是周大江要求加上的。 在现代，不是招女工都爱招35周岁以下，已婚已育，省了婚假和产假么，于是他就把这要求拿到古代了。 古代人结婚早，35岁当婆婆的都有，所以，这个年龄要求就算了，剩下两条他觉得加上也行，结过婚了持家过日子什么的都有经验，也可以给媳妇日常提个醒。 至于已育，那就想得更长远了，媳妇既然答应安哥儿，给女儿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那她肯定就不会食言，要是将来自己也能个有小二、小三、小四什么的，嘿嘿，这画面想想就很美。所以，提前找个带过孩子的下人，周大江觉得也很好。 很快，张婆子领了十五个人进来。 这十五个人是分成两排站的，每排六组，有三组是两个人，其他的都是一个人。 陈母分别将众人一一打量，然后才对张婆子道：“第一、二、六、八、十一、十二组留下问话，其余的人先回去吧。” 先回去的就是人没看上，剩下的人合并成一排，一共六个组，9个人。 先从第一组开始，陈母让她们一一介绍自己，“把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以前在哪儿上工，还有因为什么原因被主家辞退了，一一说给我听听。” 被问到的人，上前一步回答道：“回老夫人，小女名叫杏花，是府城下山村人，以前随爹娘在陈府庄子上干活，后来庄头诬陷我爹贪主家粮食，所以主家就把我们一家给卖了。” 第一个人回答完，退回原位。第二组上来的是两个人，两人一起跪下，其中一个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好，奴家名叫春妮，我旁边的是我妹妹夏妮，我俩以前是刘府三爷的通房丫头，后被扶正为姨娘，哪知三爷正妻前年病逝，后娶进来的继室不容我们这些下人，就把我们都给卖到这里来了。还请老夫人大发慈悲收下我们。”说完两人一起朝着陈母磕了一个响头。 接着是第三组，上来的是一个人，“回老，老，老夫人，奴，奴，奴婢是，张，张，张府的，烧，烧，烧，烧火丫头。” 周大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好了，可以了，你先歇一会儿吧。”他听着都跟着累得慌。 第105章 陈母的决定 陈母看了一眼抢话的周大江，把周大江给吓得，立马闭上了嘴，再也不敢插话了。 一旁的张婆子见状，替那丫头说了两句，“这丫头是个命苦的，以前不结巴，人也是个能干活的，不知是瞅见了什么腌臜事，回去后高烧一场，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主家嫌晦气，就把她们一家都给卖了。” 陈母听后点点头，也未说什么，示意下一组。 下一组上来的是一对母女，从容貌上就能看出来，因为两个人长得很像。母亲上前一步道：“给老夫人请安，老奴夫家姓刁，人称刁婆子，这是小女玉兰，我俩来自府城徐府，因，因，因老奴贪吃，被发卖此地。”刁婆子说到这，就再没往下继续说。 陈母点点头，张婆子道：“退下吧，下一组！” 下一组是一个人，上前一步，小声答道：“奴婢萍儿，是府城林家村人，之前在府城首富崔老爷家当差，因奴婢不愿委身崔家庶出三少爷，被发卖到这里。”说完，还娇滴滴地擦了擦眼泪。 最后一组上来的是一对姐妹花，姐姐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妹妹看起来也有十一二岁。 姐姐上前一步行礼道：“老夫人，老爷安好。小女名叫招娣，妹妹名叫盼娣，我姐妹二人也出身府城林家村，因父母一心想要儿子，才给我们取了这个名字，小弟出生后体弱，又为给小弟治病，于是将我姐妹二人卖与孙府为婢。因妹妹不慎打破老夫人房中花瓶，遂将我二人卖入此地。” 所有人都说完了，周大江看向岳母，陈母依旧没什么表情，看向一众人道：“首先，我先声明，我们不是什么老夫人，老爷，我们只是乡下人，买人回去只是因为山上活多，干不过来，才要买的。如果有不想去乡下的，可以自己退出去。” 陈母说完后，第二组的通房丫头和第四组的母女俩就主动退出了。第一组的杏花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留下了。 于是，就剩下第一组，第三组，第五组各一个人，还有第六组的两姐妹留了下来。 周大江一看，失望了，自己先前的条条框框一个都没用上。他原以为那对母女能留下，没想到人拍拍屁股走人了。 陈母又开始了第三次的筛选，这次她依旧是让大家回答同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留下来。 这回从最后一组开始答，依旧是姐姐站出来，答道：“我们姐妹没想过要分开，只要能要我们，干什么活儿都行！”说完退回原位。 然后是第五组的萍儿，她依旧是声音小小的，“奴婢只要能有一个安身的地方就好，粗活、累活，我也是能干的。”说完还抬头望了周大江一眼。 给周大江看得一激灵，你望我干什么玩意儿？ 接下来是第三组烧火丫头，她努力回答道：“奴，奴，奴婢，力，力，力气大，不，不，不怕干，干，干粗活。而，而，而且，乡，乡，乡下，人，人好，比，比，比城里，好。” 周大江因为之前插话被岳母瞅了一眼，这回再没敢插话，不过听这丫头把话说完，着实是把自己累够呛。见丫头退回去了，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答完了。 剩下最后一个杏花，她答道：“我以前也是在庄子上干活的，农活我倒是能干的。” 大家都答完了，陈母抬手指了指烧火丫头，“她留下，其他的都走吧！” 于是张婆子带着其他人都退下了。 谁知，烧火丫头猛地跪在地上，“我，我，我家中，还，还，还有，父，父，母和，哥，哥，哥哥，他，他，他们也，也能，干，干，活儿，老，” 陈母也听不下去了，抢话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家里还有其他人，想让我们把他们也一起给买下？” 烧火丫头猛点头，“对，对，对的。” 陈母颔首，“你去把他们都喊来，我瞅瞅。” 等人都走后，周大江才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选她？” “她是这里边唯一一个真诚的人。”陈母回答道。 戚氏跟着点点头，我姐姐依旧洞若观火。 周大河越听越迷糊，就说道：“其他那几组也挺真诚的呀！” 戚氏开口替老姐姐回答道：“都不是，第一个丫头，看起来算老实，但中间有犹豫过，应该是不太想去乡下，要是还有别的选择，相信她一定会选择后者。 那个娇滴滴的，明显不是奔着干活去的。” 周大河不解，“不是奔干活，那她为什么还要去？” 戚氏笑了笑，这个呆瓜，看样子不点透，他是看不清楚的。 就问道：“你看她那装腔作势，我见犹怜的样子是给谁看的？” 周大河没明白，“给谁看的？” 戚氏看向周大江，周大江摸摸鼻子，疑惑地道：“我还有这么大魅力？” 戚氏一看这哥俩，一个赛一个棒锤，就解释道：“乡下主母也是母，她拿下你哥不就不用干活了？” 周大河难得脑子灵光了一回，“她要是想不干活，委身于那个庶出三少爷不就好了，何苦还要上农村？” “是话听一半，看她那个狐媚样，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勾引不成，反被卖了的？” 周大河这回不说话了，还真是这个理。 陈母接话道：“那个崔姓首富我认识，是一个很和善的人，他家的三儿子是个庶出不假，但仪表堂堂，念书也好，而且极其敬重妻子，估计这个叫什么萍儿的，是动了歪心思，才让人家给卖了的。” 戚氏也在一边附和，“就是，你没见她看大江那一眼，我在旁边看的真真儿的，那都带着钩子呐。” 周大江被她这么一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不是电视剧里的绿茶婊么？没想到在古代让我给遇上了。 但他对最后那对姐妹花的姐姐印象很好，就问道：“那对姐妹花又为什么落选了？” 陈母难得地解释了一回，“那孙府老夫人是我和你们程婶子的旧识，特别心软的一个老太太，要照那丫头说的，她断不会卖了她们的，所以，只能是她撒谎了。” 周大河，城里套路深，我还是回乡下吧！ 周大江还是不怎么适应跟一个小“结巴”勾通，就说道：“那个烧火丫头好是好，就是说话太让人着急。” 陈母：“回去可以让思思教她多识字，平时身上揣个本和笔，着急了，用笔写不就行了么？” 众人说完话，那个烧火丫头也领着家人进来了。 第106章 移栽 烧火丫头的家人是一老一少两名男子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子，外加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看起来不大，被年轻男子抱在怀里。 几人进来之后，先给陈母戚氏等人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陈母让他们都起来，“乡下人没那么多规矩，站着回话就好。说一下你们的名字，以及你们以前都做过什么？” 这回上前答话的是烧火丫头的母亲。 “回老夫人话，老奴夫家姓余，所以人称余婆子或余全家的，老奴以前是张府厨娘。” 接着，余婆子又捅了捅当家的。余老头明显是个老实巴交的，涨红脸，上前道：“老奴余全，是张府园丁。” 他儿子也放下孩子，上前一礼，“小的余福安，和父亲一样，也是张府园丁。” 周大江一听，园丁好啊，园丁会侍弄花草树木，那侍弄果树和药材就问题不大了。 于是冲着岳母直点头，挺好！ 陈母也很满意，既然余婆子是厨娘，那以后秀英就能轻快些了。 接着烧火丫头也走上前，“余，晴，晴儿。” 余婆子在一旁替她解释，张府的丫鬟都是主家赐名，她的名字是晴儿。 一旁的小男孩也嗡声嗡气地说自己的名字，“余～向～生！” 余婆子又抱起小孙子，“孩子的父亲给孩子起名叫‘向生’，希望他能向阳而生。” 陈母点点头，接着又问道：“那这孩子的娘亲哪去了？” “向生的母亲生他时难产，生下他后，人就没了，所以，这孩子一直是老奴和女儿两人轮流在带着。” 陈母听完叹口气，自古女人生产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挺过来皆大欢喜，挺不过来一命呜呼。 不禁感叹一句：“你也是个命苦的。” 随后又问：“你女儿口吃的毛病我听张婆子提了一嘴，能具体说说怎么回事么？” 余婆子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才说道：“孩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老奴害的。一个月前，府里老爷晚归点吃食，老奴做好后，本欲立即给送去，谁知那天不知道吃了什么不相应，肚子绞痛，女儿心疼老奴，就替老奴跑了一趟。 结果，不知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当夜就发起了高烧，和她一个房间的小丫头，半夜起来才发现，等老奴知道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虽然也找了大夫，但好了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余婆子说完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她边擦眼泪边说道：“老奴实在是忍不住，失礼了，还请老夫人见谅。”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陈母和戚氏听完也唏嘘不已。 周大江在一旁听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小声对岳母说：“这丫头一家都是怪可怜的，咱们要是不全买下，他们恐怕也无处可去了。不如就都留下吧，咱家也不差这几口饭。” 陈母听周大江这么说，和戚氏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也表示同意。 于是，周大江就对余婆子说：“你们若是不嫌弃，就在我家做工吧。你们放心，乡下人也没有那么些规矩，只要肯认真干活，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只是乡下活儿辛苦，还希望你们能有个心理准备。” 余婆子等人自然是满口答应，高兴地谢了又谢。 于是，周大江就将这几口人都给买下了。 翌日一大早，花房给找的两辆牛车就到了程府门前。店家很细心，怕车上的树苗，美人椒和灯笼果冻着，还特地给围上了大毡布。 周大江让周大河跟一辆车，余全和余福安父子俩跟一辆车，他自己驾着一辆车，三辆车浩浩荡荡就离开了府城，太阳落山前才回到青山沟。 回到家卸了车，付了雇牛车的钱。又跟陈秀英和周思思介绍了余婆子一家人，周大江这才算歇下来，赶了一天的牛车，屁股都坐疼了。 余全父子适应得很快，在周大江的指挥下，将卸下的树苗全部放到大棚里，大棚里的菜还没收，暂时也无法栽下去，只得明日收完菜后再合计。 而余婆子和女儿晴儿，不愧是在大灶上干过的，在问清要做的饭菜后，也手脚麻利地做好了饭。 陈秀英也换了角色，第一次体验到了古代大户人家当主母的快乐，当了一把甩手掌柜的。 而周思思这边也很开心，安哥儿走了，终于又有小孩子可以给她带着玩了。她给小向生拿了一块糕点，自己也拿了一块，两个人，小手牵小小手，棚子里，院子里，跟着余全父子俩来回跑动着。 当看到毡布下的朝天椒和西红柿时，她“啊”地一声，小向生以为她是在做游戏，也跟着“啊”地一声，陈秀英闻声赶过来，看到闺女指着的那几盆植物，也是开心得不得了，相公真厉害！又让他发现了两样新种子，尤其是西红柿，她能做的菜就更多了。 周思思半年多没有吃到西红柿，见到久违的西红柿，那口水就直接泛滥成河了。 陈秀英虽然也是个惯孩子的，但也舍不得都摘了给孩子吃，她还得留种子呐。 周大江歇够出来见到闺女那小馋样，也是很好笑，最后好歹商量媳妇给摘了个最小的，两孩子一人一半，吃了才了事。 吃过晚饭，陈秀英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小向生跟着祖母和姑姑，住在以前安哥儿的房间，余全父子则被安排在另一边的客房里。 周大江让大家先休息一晚，明早再跟他收拾大棚里的菜。当晚，众人便早早歇下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周大江就带着余全父子去了大棚里。 三个人一起先将土豆挖出来，余全在张家侍弄了半辈子的植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周大江也很高兴，一棵秧子下面结了十来个土豆，一个土豆能发好几颗芽，等再种下，他就能收上几百斤的土豆啦！ 三人收完土豆，将青菜也全都收上来，并整理好地，为栽种树苗做准备。 而另一边，陈秀英则领着余婆子和晴儿开始准备早饭。余婆子手法娴熟，做出的饭菜，色香味俱佳，也让陈秀英赞不绝口。 早饭过后，周大江一行人再次来到大棚，周思思去上课了，所以小向生跟着陈秀英，余婆子跟晴儿也到棚子里干活，五个人将树苗分区域，一棵棵给精心地栽了下去。 几个人齐心协力忙碌了一整天，才终于完成了所有树苗的栽种。山头还没开发出来，只能先栽在棚里将就一下，待山全部挖出来后，再把树苗全都移植到山头上。 看着整齐排列的树苗，周大江心中满是成就感。哎呀，想他一个当初被媳妇嫌弃不会干农活的大老爷们，如今也干得有模有样啦！ 第107章 开干!买猪买鸡 栽完树苗，挖山头也得提上日程了。 翌日，周大江去找了张里长，三十亩地的山头只靠他们几个人挖就太慢了。 周大江想让张里长帮他张罗张罗人，人多干活快，除了整地，他还得挖河塘养鱼呐。哎妈，不能想，一想那活儿有一箩筐！ 张里长很干脆说这好办，晚上我把大家聚起来，说一声就行了，大家出短工都是一天三十文，不管饭一天三十五文，你把银钱准备好，一天一结，正好这时候也不忙，明天人就上门了。 周大江谢过张里长，又和余福安两人套车去了镇上的小钱庄，换了一大堆银钱，又按媳妇的要求，去布庄买了几匹深色耐脏的粗布。人买回家了，总得给人准备两身干活穿的衣裳吧。 陈秀英也没闲着，去李氏那儿给小向生要了几身大宝二宝不穿的小衣服。小向生才两岁，大宝二宝的小衣服，他都能穿得上。 这买人的好处是挺多，下午周大江买回来的布，都不用她伸手，余婆子和晴儿两人就给做出来了。 张里长的效率也很高，当天大家下了工，里长就在祠堂外敲了鼓，大家这才知道周大江一家将邻村的山头给买下了。 乖乖不得了，人家再也不是普通的庄户人家，而是一跃成为小地主了。 不用张里长多说，现在不少人家都想跟周家攀上关系。没见人张里长和周九叔家的儿子都在工厂里当上小头头了，虽然人大江不出面，但大家也知道，这是周大江给人安排的。趁着这个好机会，咱也去大江面前露露脸！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周大江家门外就乌泱泱地站了一群人。 有想露脸的，也有单纯想挣钱的，这时候不忙还能挣点钱，多好的事情呀。基本上没上工厂干活的，都来了周大江家。 人多干活就是快，邻村杨柳村的村民们，只见自家对面与邻村挨着的小帽山，一天一个样儿。上近前一看，那山上都是干活的人，他们也不嫌天冷，边说边笑，还干得热火朝天。那家伙，就跟地上有钱似的，一个劲儿地猛挖。 山脚下更是，直接让他们刨出了一个坑！等过几天再看，这哪是坑呀，这是挖了个河塘！ 河塘不远处还垒了个石头房，周大江想着，不管许午说的退伍老兵一家来不来，他既然都张罗到这儿了，断没有收回去的理，先把房子盖起来，回头不行再去府城买几个人也行。 就这么地，让武春生就用年前楼己他们攒的石头，再加上旧砖头又起了四间房，顺带的，在北坡底下，将鸡窝和猪窝也给搭起来了。 杨柳村的村民天天站在自家院子往山上望，这群人太能折腾了，折腾完南头换北头，折腾完山上还有山下，折腾了能有大半个月，这才不折腾了。 当然不用折腾了，因为活儿都干完啦！ 周大江望着眼前的房子和河塘，以及远处平整好的地，可算是干完了，再下一步就是栽树和种地啦！ 许午也收到了退伍老兵的信，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小鸡崽和小猪崽也该抓紧时间张罗了。 小鸡崽陈秀英一早就和二旺娘打过招呼，她家就有刚孵出来的小鸡崽，陈秀英一口气买了一百只。 小猪崽陈秀英不知道哪有卖，正准备上哪去打听打听。周大江说这事交给我，他和镇上的屠户小哥还有一起学灌血肠的情份呐，让他帮忙给留意下，没准儿事情就解决了。 于是，翌日陈秀英让余婆子做了她拿手的桂花糕，再带上她在高家嫂子那儿买的五斤羊肉，领着晴儿和小向生，周大江带着余福安，几人赶着牛车就从家里出发了。 陈秀英去了师傅家，师傅给的书她都看完了，再去换两本，顺便再让师傅给晴儿和小向生看看。小向生一直瘦瘦的，陈秀英怀疑孩子肚里有虫子，顺便再让师傅给他开点药打打虫。 周大江则带着余福安去了镇上屠户小哥的猪肉摊。屠户小哥见到周大江很热情。 小哥心说那必须得热情，自从自己跟着接光学会了灌血肠，周围的肉摊都卖不过自己。现如今周大江求上门了，那必须要给办明白的。 屠户小哥姓王，大名王大虎，王大虎拍了拍胸脯，“周哥这事包我身上了，等我有了信儿，就去你家找你去。” 周大江谢过王大虎，和余福安又去粮油铺买了几袋米面和菜籽油，既然人已经在路上，那该准备的，也得给准备好不是。 再买了媳妇要的调味料，又去县衙找了杨师爷，岳父一家虽然决定在落户在青山沟，但镇上的房子也不能不要不是。因衙门一直没人来通知，所以陈夫子让他去帮着问问啥情况。 杨师爷见到周大江来了，很开心，“哎呀，你来得正好，你岳父家的房子盖好了，有空将房子打扫打扫，他们一家就能入住了。” 周大江忙应下，忙说道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谢过杨师爷，两个人出了衙门时，已临近午时。 周大江带着余福安在镇上找了间面馆吃了两碗面，又给媳妇和孩子打包了两份云片糕，这才慢悠悠地回了家。 —— 屠户小哥的动作很快，第三天下午就来找周大江，去了几家不知道，两人驾着牛车傍晚就带回来三十几头的小猪崽。因为小帽山那面没人住，就暂且都给带了回来。 好在老宅的猪圈是空着的，张氏和周母今年开年都很忙，张氏每天除了喂兔子，收拾兔子粪便，有时间和李氏还去工坊做几个娃娃挣些家用钱。周大海除了老牛是他亲自管，其他事他也倒不出时间，没办法，工厂太忙了。 铁头和锁头还念书，只放学后能帮张氏做点家务事，所以，今年周大海家不打算再养猪。 周母就更是，恨不能天天都长在工坊里，哪有时间研究养猪。所以，就便宜了周大江，他领着余福安就把猪崽子暂且放到了老宅的猪圈里。 就在第二天余全打算先领儿子去小帽山待几天，把鸡崽和猪崽都安排好，等人到了再回来时，退伍老兵一家七口，也推着手推车晃悠悠地到了青山沟。 第108章 抓野蜂，栽药材 退伍老兵名叫郭有德，人称大德子，他带着父母，还有妻子刘氏，和两个儿子郭龙郭虎以及女儿珍珠，走了十来天才走到地方，也就是说收到信后，他们一家人就收拾收拾出发了。 大德子老家人口多，耕地少，他爹还排行老三，更是没分得多少田。一家人这些年，除了早些年大德子当兵往家里捎些银钱，再就是郭父常年养蜂赚钱养家。 所以，当大德子看到许午的来信，连犹豫都没有，毅然决然地带着父母和妻儿就来了！ 事情证明他赌对了，当他们一路奔波，终于在傍晚日落时分抵达许午信中提到的青山沟时，只见小村庄整个被笼罩在落日的余晖里，连屋顶和院墙都被这里染成了橘红色，远处河水的水波，也因夕阳的余晖变成琥珀色在流转。各家炊烟袅袅升起，偶尔还能听见孩童们的嬉笑打闹声。 大德子都看呆了，还里真是个好地方，他没念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一切，就感觉这一切都像画一样，美极了。一直到许多年以后，还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 村民们也很淳朴，当听说自己这群人是投奔许午所在的人家时，那人还热情地给他们领道，“许夫子呀，他住在大江家，那你们应该是要找大江了，走走走，我领你们去！” 二旺娘热情地领着大德子一家人来到了周大江家门外，大嗓门喊道：“秀英呀，快出来，你家来人啦！” 陈秀英听到二旺娘喊她，急忙迎出来，许午和周思思也刚下课回到家，听到声音也从房里探出头。许午一眼见到大德子，也忙迎上前，“大德哥！” 两人抱在一起互相拍了拍对方。 陈秀英谢过二旺娘，将人给往屋里请，“走了这么久的路，累坏了吧！快快快！咱们屋里坐！”晴儿也见状去灶房烧水备茶。 周思思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去大棚里把周大江给喊回了家。 晚上，自然免不了一顿热情款待。 众人聊了许久，当周大江得知，大德子一家已经将家乡的地都给处理了，打算定居在此地时，便拍着胸脯保证，他们在这里的生活，一定会比在他们家乡强。大德子连连道谢，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第二天一早，周大江便带着大德子去了小帽山，大德子这才发现，周大江不是嘴上说说的，而是连住处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而且，房子里米面油都有，就连调味料也不缺，他们只要将带来的行李被褥铺上去，就能睡觉了。 毕竟是安置一家人，陈秀英生怕还有遗漏的地方，也跟着去了小帽山一趟，除了上面那些东西，她又让余福安赶牛车，装了一担柴，七口人用的锅碗瓢盆及筷子，也都给他们送了一份过去。 锅是之前工地上倒出来的，大河家的房子也盖好了，所以就把锅给还回来了。 碗瓢盆及筷子则是在田木匠家直接买现成的，没有瓷碗，让他们拿木碗先将就着使。 就这，大德子一家就已经感激得不行了。 周大江让他们安心住在这里，除了每月会给他们夫妻二人，以及他父母工钱，年底还会给他们鸡、猪、蜂蜜收入的一成半分红，就连郭龙郭虎也都有钱拿，只不过比他们夫妻俩要少一点。 郭龙郭虎一个十五，一个十四，都是半大少年了。去学堂太大，周大江就安排他们每到学堂休沐日那两天，让铁头锁头过来，每天教他们一个时辰的识字和算筹。 珍珠年岁小，今年才十岁，就直接安排到学堂，跟孩子们一同上学了。 这些大德子在来时想都不敢想，没想到周大江都给想到了。而且还都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感动得大德子一家人，当天就把鸡猪赶到了搭好的棚子里。郭父郭老三更是，大冷天的就出去找野蜂窝，遇上这么好的主家，他要拿出十二分本领，以回报周大江夫妻对他们家的恩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德子和老父一起，满山找野蜂窝，周大江也不懂他们是怎么操作的，只见蜂箱随着天气变暖，数量逐渐增多了。 大德子媳妇和老娘，则开始整理家后面的田地，他们先是整理出一块菜园地，然后又将北山养猪养鸡的区域，全都用栅栏给围上了。 大德子媳妇还建议周大江，栅栏外边最好再围上什么带刺的植物，这样鸡、猪长大后就不会跑出去了。 周大江一听，对呀！这事得抓紧。 家里就有现成的园丁，于是他就找余全，说想给栅栏外栽上带刺儿的植物，问买什么样的带刺植物好。 余全摆摆手，“这个不用买，周围的山上就有，交给老奴吧！” 于是他带着余福安，大德子父子，许午休沐了也有时间，五个人漫山遍野地跑，将周围的山都给转了一遍。 杨柳村的村民们又有热闹看了，小帽山那边又有动静了。先是山北边那边圈起了一圈栅栏，过了两天，下边的栅栏外贴着栅栏的地方就栽上了一排植物。有那好事的，还去近前去看过，好悬没扎着自己个儿，他们栽的是茶藨子。这个好呀，到上秋时就有黑茶藨子吃了。 又过了两天，那好事的村民又去山上看，发现他们不栽茶藨子了，可能山上的茶藨子都让他们挖了了，这回栽上了锦鸡儿。这个也好呀，锦鸡儿的花也能吃！这可真是个好地方，栽在栅栏外边他们可以摘的吧？ 他们以为这就完事了，没想到过了两天，他们又开始折腾了，上边栅栏没栽植物的地方，让他们都给栽上了刺柏。 这是钱大夫出手了，茶藨子和锦鸡儿都栽了，那剩余地方都给我栽上刺柏吧！ 原来在他老人家看来，茶藨子的果实和锦鸡儿的花和根可都是中草药，那刺柏也是药材，而且也带刺，山上也有，栽吧！ 周大江一听，中草药好啊，歪打正着啦！ 杨柳村的人以为，这下可算折腾完了吧，结果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没开始呐！ 北山折腾完了，他们开始折腾南山了，这回竟然开始栽起果树了。 前几天见他们围栅栏，还以为他们要养什么牲畜，这几天竟然又开始栽起果树来了。那玩意儿酸得很，又不好吃，山上也有的是，竟然还有人栽这个，噫！真是脑子不清楚哩！ 第109章 栽树，种地 周大江可不知道邻村的村民们怎么想，这会儿他正在发愁上火呢。 原因无它，这两天地该种了。偏偏余全告诉他，大棚里的桃树苗也该移栽了。 大棚里的温度高，虽然已经不烧炉子了，白天还放放风，但平均温度也比外面的要高好几度，那些桃树苗再不移出去，可就要在棚子里面开花了。 这哪行！ 可他顾得了这头，顾不上那头。上火上的牙都肿老高。 陈秀英也知道他为啥上火，这两天她也在合计这事儿呢。 最后，陈秀英拍板道：“这么地，你找张叔摇人，负责树苗移栽这部分。我找嫂子、弟妹她们，再加上晴儿和大德子，我们把地给种了。” 周大江：“我还想把娘的那块地，也一起给种了。” 陈秀英点头同意，“放心吧！跑不了。” 于是，周大江又火速去找张里长。 “张叔，您看帮我再召集一下人，我家棚子里的桃树苗，再不移就要开花了，工钱还和以前一样，人越多越好。” 张里长这两天也正研究春种的事，他家虽然把地都佃出去了，但也得抽时间去看看，正想着呢，没想到周大江就来了。 张里长：“行！你备好银钱，回家等着吧，明天就上人了。”不就是找人么，小事一桩。 然后他想了想又提醒道：“地也该种了，你家今年还种小麦么？” 周大江点头道：“种！这事儿秀英去张罗，她打算和嫂子、弟妹她们一起种。” “那成，你们心里有数就行，要是忙不过来，我家里还有长工，到时去支应你们一两天也行。” “好咧，谢谢张叔，我回去问问媳妇，要是有需要，我再来找您。” 周大江谢过张里长，又和余福安火速去了一趟钱庄，换好了银钱，这回两人也不再在镇上逛了，没那些时间，回家栽树，能多栽一棵是一棵。 陈秀英也去工坊找了嫂子和弟妹，商量她们几个一起种地的事。 周母也在工坊，听完陈秀英说要将她那块地也给种出来，拒绝道：“那哪成，我还是跟着你们吧！” 说完，又跟陈母说：“亲家，要不咱们再招两个人，春忙了，家里人手支不开，再招两个边外的，谁家忙不开时还能请请假。” 陈母：“成，听你的。”反正她们这是按件算钱，招几个人都是那些成本，也不亏，只要关键部分让王氏把住关就行。 于是，周母领着仨儿媳，再加上大德子和晴儿，几个人开始研究种那二十亩地。 周大江家虽然当初换成七亩地，但这七亩地打算栽一部分树苗，还有各种豆。所以，就打算把后来买下来的五亩地给种上小麦，这样就是一家五亩地，共计二十亩。 第二天一早，果真像张里长说的那样，周大江家门外又站了一群人，大家都知道他家要栽树，也都带着自家铁锹过来了。 虽然开始耕地了，但有那人家地少，晚两天种也成。还有的人家，人自己家的劳动力多，抽出一两个人出来打工赚钱，也是能忙得开的。 周大江谢过众人，这回他给大家分了组，一组人跟他先去山上挖坑，另一组人跟着余全去棚里起树苗，再留下余福安，来回赶车运树苗。 周大海和周大河今天也休沐，也赶过来帮忙。他们原本想帮着家里种地的，结果周母不要，让他们赶紧帮老二栽树，她们那边人手尽够了。 周大海见周大江留下余福安，忙说道：“我来赶牛车。”别人来赶他不放心，这一天得跑好多趟，别给他的小牛犊再给累出来了。 原来，年前周大江看牛肚子大了一圈，他以为是喂胖了，回来后就跟周大海说了。周大海上了心，年后去镇上找那会看牲口的人看过，说这牛是带崽子了。八成是周大江买时，母牛刚带崽不久，所以看不出来。这眼瞅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估计再有三两个月就下了。 所以，周大海比谁都紧张，这牛犊下下来可是他家的！他家也要有牛了！ 周大江见哥哥这紧张劲儿，也随了他心思，让他赶牛车来回运苗。让余福安领两个人，负责坡地这边的酸桃树苗的移栽好了。 周大江担心两种桃树苗混一起，别回头甜的也变不甜了，所以，小帽山那边全栽的甜桃树苗，坡地这边就都栽上酸桃树苗。 于是，杨柳村的村民们，有空时又在自家院里看热闹。 这买小帽山的人家可真能折腾，你瞅瞅又找来一大帮人。有挖坑的，有栽树苗的，后面还跟着埋土的，哎呦！瞅见没，那还有往山上拉苗的车！ 还有，你说他是不是傻，那树苗明明还不太大，竟然留出那么大的空当来，好容易挖出来的地，种点庄稼不好么？一面面的空出来，白瞎了！ 被说傻的周大江领着大家伙儿在前边栽完树苗，后边余全就领着起树苗的人过来给树苗叠树盘，周大海也是，赶牛车拉完树苗之后，又拉水，树苗栽上后水得要浇透。 就这样，也幸亏人手多，桃苗少，一大群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把桃树苗给移栽好。 剩下果树苗，第二天慢慢栽就好。 所以，周大江就让着急种地的人家，先回去种地，能忙得过来的人家，继续帮他栽果树苗。 他在栽树之前就给桃树、果树分了片儿，虽然都是在山南面，但东边这片儿栽桃树，西边这片儿栽果树，因为山势在，相同高度的树苗再给它备上台儿，别等下雨浇水再把土给冲跑了。 陈秀英这边，因为牛车倒不开，又去张里长家租牛使，大德子在前边犁完地，婆媳四人再加上晴儿，五个人就在后边播种加培土。 余婆子则在家带孩子的同时，负责一天三顿饭。 就这样，五个人忙了三四天就把地都给种上了。 接下来是菜园，老宅的菜园今年归了周大海和周母，周大江和周大河家则把自家后院给当成了菜园地，这回用不上大德子了，周母领着仨媳妇外加晴儿，又把自家菜园也都给种上了。 紧慢娘几个播种完，周大江这边也忙差不多了。 剩下就是土豆和那几种豆子的播种了。 第110章 难题 阳光和煦的午后，周思思迈着小短腿，领着她的学生们，到小帽山来采风了。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他们边唱歌边往山上走，武师傅许夫子也跟在最后。经过周思思的软磨硬泡，许午终于同意将下午的画画课和运动课给放到一起上了。这样，大家就可以在户外多玩一会儿了。 杨柳村的村民们最近很酸，因为他们时常能看到这群学生背着小画板，唱着歌来小帽山上画画。而且，一画就是一下午。 不就是一片桃花么，还用天天画啊？ 是，那一片粉色的桃花是挺漂亮的，但也不至于天天跑过来画吧！不过，想象一下要是自己或自家孩子能有这样的待遇……不能想，想完了再看他们，就觉得太酸，他们太幸福了。 要是杨柳村的村民能和青山沟的那些家长们唠唠嗑，他们会更酸！ 因为那些家长们会嘚瑟地告诉你，伢子们呀，是天天跑山上，但他们每天画的东西还真的不一样。 今天画桃花，明天画远山，后天画栅栏，就连栅栏里出来的小鸡和小猪都成了他们画画的对象。噫！那画得，可比自己画得要强多啦！ 而且，他们还不单画画，小夫子还时不时地教他们一两句诗呐。 是谁写的诗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听着还怪好听的哩！听，今天又开始了。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今天是进阶班的孩子们来上课，周思思领着他们一口气儿背了三首诗，而且，还都挺应景的。 二宝虽然画画不好，但他反应快，指着远处的桃花，抢先道：“我要画‘山寺桃花始盛开’。” 一旁的陈南也接着抢说道：“那我就画‘两只黄鹂鸣翠柳’。” 大宝也不甘示弱，跟着道：“那我就画‘一行白鹭上青天’。” 锁头也不紧不慢接话说：“那我画‘乡村四月闲人少’好了。 原来，这是周思思给他们布置的作业，要在这三首诗中，结合实际，挑出一句给画出来。 自栽树苗至今已过去近一个月，家里该栽的土豆也都栽下去了，那些各类豆种子也都种完了，她娘还种了一些花生和芝麻。 枣树和山楂树苗也都栽到坡地上了。而且，她喜欢的西红柿和朝天椒的种子也被种到大棚里了。 天气好，温度也合适，周思思就想往外跑，于是，她就把大家都给带到小帽山来了。 周思思看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古代人可真是有才华，能够通过诗句就能想象出美丽的画面。 想她小时候背这些诗的时候，想的却是快点背，背完了爹爹给买薯条！哎妈呀，不能想，容易流口水，影响我夫子形象，打住！ 周思思回过神来，注意到小荷花默默地站在一旁，显然还在思考中。 她走过去，轻轻问道：“荷花，你想好画哪一句了吗？” 荷花对自家姐姐点点头，声音糯糯的，“我想画‘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画。” 周思思想了想，尽量用小荷花能听懂的语言组织道：“这两句话大致意思是一条小河流淌在碧绿的山间，山坡田野间的草木茂盛，稻田里的水色与天光互相辉映，细雨如烟似雾，子规是杜鹃的别称，杜鹃在声声啼叫着。 作者描绘的景色是，山坡到处是绿油油的，稻田里的水被照射的白光一片，在杜鹃的叫声中，小雨似烟雾般地下着。 你再结合现在咱们周围的景色，想象一下要是在细雨里，它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应该怎样用画笔给表现出来？” 小荷花认真地想了想，开心地笑起来，我想到啦！然后拿起画笔就开始认真作画。 就这样，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今天的课程圆满结束了。他们不仅学会了用画笔描绘美景，还对诗句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纷纷嚷着要回家学给家里人听。 周思思在后面暗搓搓地偷着乐，要的就是这效果，回家显摆去吧！ 跟周思思的教学顺畅不同，周大江夫妻俩现在却是焦头烂额。 因为，他们发现桃树生蚜虫了。 陈秀英只知道生蚜虫得打药，但现在一没有农药，二没有打药器材，这可怎么整？ 当初头脑一热，只想到结果之后就可以套袋防虫，可现在还没结果啊！两个没农事经验的人搞农业，这可真是灾难！ 于是，这两天两个人天天闷在房间里翻书，画图，找解决方法。 终于，这天陈秀英对老公道：“治蚜虫的药，我好像有点头绪了，你怎么样？打药器材能解决么？” 周大江摇摇头，然后咬牙道：“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解决！” “那你现在差在哪儿？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软管和橡胶。打药喷头，压水泵，包括如何吸水我都想好了，现在就差没有软管和橡胶。” 陈秀英也挠了挠头，“这两样东西确实不好解决。 橡胶，我记得咱们国家橡胶树是产于海南、广西那边，咱们这边可没有。” “是，可不就是为这事愁呢么，我想用什么东西来代替来着。一开始想用木头，但木头没弹性，而且还不耐磨，用久了容易漏气，密封性也不好。要是能有什么替代的东西就好了。” 陈秀英捂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书，许久之后，她双目炯炯地看着周大江，“也许，还真的有能替代它的胶。” “你快说，什么胶？”周大江这会儿正愁得精神萎靡不振，突然听到媳妇说有东西可以替代，立马犹如跳到岸边的鱼遇到水，得救了！ 第111章 试验 周大江立马精神了，握着妻子的肩膀，“你快说，是什么胶？” 陈秀英，“杜仲胶，你听说过么？” 周大江不确定地道：“杜仲不是中药材么？它产胶啊？” “是，书上有记载过，而且，以前刷视频时也刷到过，杜仲的树皮，包括叶子，还有果实皮都含胶，尤其是果实皮，据说高达17%。” 周大江：“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药房买呀！” 陈秀英难得不好意思地心虚道：“那个，那条视频我没看完就划走了，只知道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不知道……” 早知道要穿古代，我好歹把那条视频看完啊！ 周大江傻眼，声音难免有些急，“那你这不等于白说嘛！害我空欢喜一场。” 陈秀英哪是受气的主，立马呛声道：“我说的是也许，又没说我指定能做到！” 周大江见媳妇急眼了，他怂了，立马道歉：“我刚刚语气有些急，我道歉。那什么那怎么整，你只知道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咋解决？” “我正好要去找师兄，给打蚜虫的药调配比例，或许他能有办法。”陈秀英回道。 凭师兄对药材的痴迷程度，说不准还真能有解决办法。想到这，她也坐不住了，拿出包袱皮，装上余婆子今早给思思做的点心，带着晴儿包袱款款就去了杨柳村。 她到时，正好她师父钱大夫和师兄钱川柏两个人都在家。 陈秀英上前给师父见过礼，随后就把自己今天要来的目的给说了。 “我家栽的桃树生蚜虫了，我从书上看到，苦参、苦楝子以及鱼藤都能治蚜虫。所以，就想来找师父和师兄了解一下，这些药的调配比例。顺便，还想让师兄帮我一个忙，看看能不能提取杜仲胶。” 钱大夫听完都气乐了，他指了指自己儿子和陈秀英，说道：“你说说你们俩，啊，一个个哪个是务正业的？ 我教你们治病救人，你们可倒好，一个痴迷制药，一个研究用中药打虫子！我这是造了哪辈子孽哟，教出了你们俩！” 陈秀英仗着师父对自己还不错，小声犟嘴道：“我这不是还在学理论知识么，不得都学扎实了，才能跟您老学上手啊，您老不是说得循序渐进么，我这是将药理知识学以致用，没不务正业。”说到最后，声音几乎都听不见了。 晴儿在一旁看自家主母这个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钱大夫被小乖徒弟一怼，也想起自己先前说过的话，也不气了，就隔空用手指点了点陈秀英，“你就气我吧。看在你送来好吃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你说的那三种药材，确实都能杀虫，不过后两种不好买，你就用苦参吧！这个山里就有，还不用花钱。至于药水比例，你俩自己试！你师兄手里有炮制好的，你就用那个分别熬几份不同比例的，毒性要控制好，杀死虫子就行了。 至于药材采摘，等回头让你师兄带你家长工去山里走一趟就行了。”说完拿着糕点，拍拍屁股走人了。 既然改变不了现状，那自己走开好了，至少这样眼不见心不烦。 见老爹走了，钱川柏才小声地道：“也就是你，要是我这么说，他早跳脚了。” 钱川柏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一袋苦参，“呐，都在这儿了，那边有小称，还有药罐，你自己去称秤加水熬药。我去管老头子要点杜仲果皮来。”说完进了老爷子的屋里。 他对已经知道的东西兴趣缺缺，不过师妹说的这个杜仲胶，他倒是挺感兴趣的。 于是，陈秀英就在师父家，又是称秤又是熬药的，最后配出不同比例的三种药水。 至于药效怎么样，必须得要试验才能知道。她也不管师兄了，只把制杜仲胶的前半部分，要磨碎浸水说给师兄听，至于后面的她就不知道了，只能让师兄自己慢慢摸索吧，她则拎着装药的三个小竹桶要去小帽山。 晴儿见状忙伸手接过陈秀英手里的药桶，陈秀英担心再搞混了，就又回身取过师兄用来计时间的香，吹灭香火，用香头分别在竹筒上画了标识才交给晴儿。 两个人到山上时，正好周思思他们要下山，撞了个正着，铁头和锁头听说二婶要试验给虫子打药，兴奋得立马跑山上去抓虫子了。 给周思思都整傻眼了，“不是，他们，我还得带回去呐！”作为夫子，她可是有责任的！ 陈秀英也没辙，俩孩子跑太快，她都没说完。好在都是自家孩子，于是对周思思道：“你们领几个小的先回去吧，我把他俩带回家。”于是，周思思和许午就把其他几个先带走了。 再说陈秀英，见俩孩子往山上跑，她也不放心，回头取过晴儿手里的竹筒，让她去大德子家，找郭家婶子要一小团棉花，她要用，接着也跟着上了山。 紧慢等晴儿带着棉花找到陈秀英，人娘仨都在树旁站半天了。 锁头：“二婶，这个药管用么？我看那树上蚜虫那么多！” 陈秀英在孩子们面前向来自信满满，“管用，只不过二婶要配的这个药比例不同，虫子对药的反应程度会不一样。” 她把晴儿拿来的棉花分成三小份，又取下一截树枝，取出一小份棉花缠到树枝上，剩余两份依旧让晴儿拿着。 然后她用树枝去沾竹筒里的药水，然后再粘向有蚜虫的枝条。 第一份药水比较浓，只见蚜虫沾上药水后立马就掉了。 接着她又换了枝条，分别试了第二、第三个竹筒里面的药水。 第二个竹筒里的药水，蚜虫沾上后，蠕动了两下然后也掉了。第三个竹筒里的药水，蚜虫沾上后没有啥反应，看样子第三个竹筒药效比较弱。 陈秀英想了想，试过药水，这几个竹筒里的药也不能浪费，反正也没多少量，她把第二个竹筒里的药全都使用了，然后又把第一个和第三个竹筒里的药水，用倒出来的空竹筒来回混合倒了几下，死马权当活马医，能灭一棵是一棵。 铁头和锁头见状感觉很好玩，于是也拿着先前陈秀英用过的枝条，也跟着一起沾药水往树上拎。 一会儿三个人就把药水都用完了，陈秀英又在树下做了个记号，等明天再来看看灭虫的效果。 然后，就领着俩孩子和晴儿下了山。她先拐去师父家打了声招呼，说了下试验效果，又问了一下师兄，杜仲胶研究得怎么样了。当得知还没有结果，她也没失望，本身这个东西就不是那么好整的，要是人人都会，那就不稀罕了。 陈秀英把俩孩子送回家后，她也回到家。 刚进门，就听见她闺女在那儿忽悠她老爹，“软管什么的，好解决！我有个野路子，你要不要听一听？” 周大江立马来了精神，“什么野路子？”甭管白猫黑猫，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第112章 手动压水泵 “什么野路子？”陈秀英也来了兴趣，跟着问道。 周思思见晴儿没跟进来，屋里就他们一家三口，就取了一张纸，在上面刷刷刷画了一条蛇，然后又分别在蛇头和蛇尾处划了一下。 “抓条蛇，头尾去掉，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要是想要粗管子，就抓一条大蛇，要是想要细管子，就抓一条小蛇！”说完她还挑了挑眉。 给陈秀英看得一激灵，随口反驳道：“你可别听她的，吓死人了，为了打一次药，得霍霍多少蛇？那个什么软管，要是没有胶皮的，就做成铁的呗！” 周大江感觉好像抓到点什么，又好像没抓住，就抓住陈秀英的胳膊，“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秀英被他吓一跳，疑惑道：“没说什么呀？就说要是没有胶皮的，就做成铁的呗！” 周大江这回抓住了，“你见过铁的软管？” 陈秀英翻了翻白眼，“铁的没见过，我见过不锈钢的。咱家淋浴的那个什么喷头管不就是么？” 周大江一拍脑袋，对呀！我怎么没想起这个来，就在那儿死嗑胶皮和塑料了。 他激动地捧起陈秀英的脸，“叭”地亲了一口，“老婆，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一旁的周思思见状连忙捂住眼，抗议道：“你俩注意点形象！” 陈秀英也让他亲得老脸透红，问他：“你想要做不锈钢管啊？” 周大江摇摇头，“不锈钢管做不了，没有铬、镍暂时做不到。” 陈秀英不解，“那你激动个什么劲？” “我要做一个波纹管，就像咱家喷头管那样。” 陈秀英想了想，“那个是一体成型的，你确定你能做得到？” 周大江解释，“不是一模一样的，咱们现在技术落后，达不到那个水平。” “那什么样的波纹管？”陈秀英想象不出来。 一旁的周思思拍手，“懂了，爹是想做一个跟下水管类似的波纹管吧？” “对喽，不愧是我闺女，这想象力就是比你娘强。”周大江说完，就揣着自己先前画好的图纸，一溜烟地跑走了。 被内涵到的陈秀英，只能咬牙切齿道：“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大江跑出来后看看天，嗯，这个点儿他们应该都还在。 于是揣着图纸，就去了加工厂。 大家确实都在忙碌着。薛进见他进来了，还打趣道：“大忙人今天不忙啦？” 周大江也装模作样地回他，“嗯！不忙了，今天来视察一下你们的工作，顺便再给你们送几样好东西！” 一听到有好东西，另外两个人薛仁和马林，也闻声聚了过来，“什么好东西？” 周大江这才掏出图纸，“叫上技术骨干，咱们去会议室开会吧！” 自从搬到新厂房，在周大江的强烈要求下，给他们技术人员准备了一间会议室。 说是会议室，其实里面除了一张长桌子，桌上面再放着笔和纸，再就十把椅子，其他的啥都没有。 于是，田木匠、周大河和周大海几人也被叫了过来。 周大江见人到齐了，在桌上摊开图纸，然后才说道：“我今天来，是要做三样东西。” 然后拿起一张图纸，看向众人，“咱们先从简单的这张开始，这张是手动压水泵，我画的是示意图，没有标尺寸，大家看式样就好，回头，” 他看向田木匠，“这个图纸，你和周大海俩完成。”他也不能全一手包办，明年他去府城了怎么整？ 周大海没想到这事还有他，连忙摆手道：“这个我不成。” 周大江：“挺简单的，就当练手了，之前，你还说你主持不行呢，过年那次，你不也主持得挺好么？” 其他人一听，还有这个事儿呐，周大河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也给他作证，“是真的，我参与比赛，他主持。” 薛进不由看向周大海，还有这内秀呐，看来不逼一逼不行呀，就拍板道：“老田，你带带他。” 田木匠点头：“好的！” 周大江接着道：“手动压水泵最下面是一根能达到水面的水管。 我先画一个小图大家看，这个水管可以是一截空竹管，也可以打一根铁管。然后，将其固定在一个大圆筒底座中心处。就像这样，” 他边说边画，“固定完后，在竹管入水口上方，安一个可以向上打开的盖子。然后盖子的前端要绑一个稍重一点的东西，但也不能太重，比方说绑一个小铁球，这样一来，虽然下面的水在重力的作用下，会冲开盖子涌进来，但又不会完全将盖子掀翻。 这个盖子，就相当于一个单向阀，当水从下方涌进来时，盖子可以被水流打开，而当水从上方压下时，这个盖子又在压力的作用下可以自动盖上，保证水不会从入水口回流出去。” 说完后，他等大家消化一下他的话，接着又说道：“然后，咱们再说这个大圆筒，这个圆筒呢，最好是一个粗一点的竹筒，粗细最好有大海碗那么粗，要是没有这么粗的竹筒，就打一个差不多粗的铁桶也行。不过，要注意铁爱生锈，打铁桶的铁皮要厚一些，而且，还得要做一下防锈处理，以及注意密封性。” 然后，他又画了一个带圆孔的厚的圆饼，周大江指着这个圆饼说：“这是压水泵最核心的地方，我叫它做柱塞阀，这个阀是由一个新的物质‘橡胶’做成的。当然，这个橡胶还在研究当中，若是研究出来了，咱们就用它，要是研究不出来，咱们就用木头包油布代替，这个暂且先放一边。 接下来，咱们要在柱塞阀中心处打一个孔，使其可以固定在连杆上。再在柱塞阀稍微偏离中心的地方再打一个孔，同样安一个向上开的小盖子，也是单向阀。 连杆装上柱塞阀后，另一端是通向顶部的，在顶部装上顶盖和两个手柄支架，连杆要穿过顶盖，然后将另一头给弯成钩形。这个钩形，也可以在安装前就加工出来。 再做一个木质手柄，在木质手柄的前端和中间部位打上孔，将连杆的弯钩挂在手柄前端，然后给固定住。再做一根连接轴，将木质手柄放在两个手柄支架的中间，用连接轴将其给连接到一起，这样压水部分就做好了。” 他说完依旧是停了一会，让他们消化一下，然后又继续，“接下来，咱们再做排水部分，前面这些都连接好后，就向下压手柄，这时柱塞阀就会滑到上方，在柱塞阀达不到的地方，给圆筒打上一个孔，同样插入一根竹管，这回竹管做排水口用，到此为止，手动压力泵就算做完了。” 接着，周大江又拿起笔，标出水流的方向，边画边说了一下工作原理。 “当我们向下压动手柄时，这个圆筒内的气压低，柱塞阀上方的小盖子会关闭，下方入水口的单向阀则会开启，在重力与压力的作用下，下方的水会被抽到圆筒内，像这样。 当我们抬起手柄时，柱塞阀上方的小盖子会被打开，而下方的单向阀则因为水的压力向下，会关闭，这样水就被压到柱塞阀的上面，无法回流了。 然后，当我们再一次将手柄抬起时，柱塞阀上方的水会随着柱塞阀的上升而向上移动，而下方的水又会涌进入水口。等再放下手柄时，涌进来的水就会再次因柱塞阀的下落而涌到柱塞阀上面，如此反复几次，水就会漫过出水口，从竹管里流出来了。” 周大江说完这些，赶紧自己出去找了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喝下肚。 说了那么多话，哎呀妈呀渴死了。 然后他才返回会议室，“我刚刚说的这些，大家都理解了吗？” 第113章 波纹管与打药机 周大河听完二哥的话，举起手，“那个，手动压水泵固定在哪上？” 周大江：“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之所以没说固定位置，是因为我还想将它改作他用。 如果说单纯的压水泵的话，那自然是要固定在井盖上了，因为我这面还有他用，所以这一步就没讲，你们可以在图纸上再增加一个固定座，这样就可以单独使用了。” 田木匠也抬了一下手，“那个，连接手柄和手柄支架的连接轴可以做成铁的么？我担心木连接轴太细，用一段时间再断了。” 周大江点头：“可以，具体哪个零件用什么材质，你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更改，我现在提供的只是一个思路。” 周大海：“组装好的压水泵，怎么能测出它的密封性好不好？还有，我们做这个测试必须得到井边才行么？” 周大江点点头，“这是个关键问题。 如果密封性不好，它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一个是出水口不出水，另一个是虽然出水，但水流很小，当有这两种情况时，就说明，这中间哪个零件是有问题的，需要返回重新组装。” 然后想了想又追加一句，“不在井边试也行，直接找个桶，给桶加个开好孔的盖子，也同样也能试。 周大江回答完很开心，嗯！大家都有那个味儿了。看来，他以后可以再放手一些，抛出一个想法，就让他们自己想也行了。 然后他又接着问：“还有其他问题么？要是暂时想不到，也可以事后想到了，再来找我确认，当然我的想法也不一定都对，大家互相探讨，取长补短。” 说完停了一会儿，见大家没什么问题了，就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没问题，那咱们进行下一个产品，波纹管。” 他说完看向薛仁，“铜，咱们能买到么？”要是买不到，那他就得换思路了。 “能！”薛仁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太好了，咱们接下来的这个产品，原材料就是铜。” 然后他看向周大河，“将铜加工成铜管可以么，要求壁厚得一样。” 周大河咽了咽唾沫，“有点难度，但应该问题不大。” “那好，这第二个产品呢，也加工成跟第一个产品出水口那么粗细没问题吧？” 难度越来越大了，周大河咬咬牙，依旧点点头，“可以。” “好，第一步你加工到这儿就可以了。” 然后，周大江又拿出一张图纸，这是他之前画的用塑料做的波纹管，虽然材质换了，但形状是通用的。 “接下来是第二步，咱们需要把直的铜管给它变成可以随意弯曲的波纹管。” 周大江依旧看向周大河，“从铜管中心位置开始，一直做到两侧边缘前一寸处为止，要是想加工成波纹的话，你有什么方法么？” 要是没有的话，我还得再想想怎么能一次成型。 周大河拿过笔，又取了一张空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看向自家二哥道：“有！” 这下连周大江都吃惊了，自家弟弟这学习能力挺强呀！ 他不禁好奇，“你怎么做？” 周大河一边用笔画，一边说道：“如果知道波纹深度，我会先做一个实心棒先穿入铜管中，这个实心棒只是防止铜管别被挤压变形，所以，直径不会超过波纹管的内径。 然后，做一个与波纹深度相同的凹凸模，安装到冲压机上，再将装有实心棒的铜管放到冲压机上一压，就可以了。” 周大江按照他的思路想了想，嗯，也可以，然后他提醒道：“做凹凸模的时候，两边要注意，别做成闭口的了。” “嗯，这个晓得。” 于是，第二个波纹管就这么解决了。 然后，周大江又拿出第三个产品的图纸，打药机。 打药机由三部分组成，他先指着第一部分，说道：“这部分呢，实际上就是压力抽水泵装上了一个药水箱子，大家看，最下方是一个药水桶，将压力抽水泵固定在上面的盖子上，然后给按压把手再加一段，做成推拉把手，这样可以向前推。”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手动抽水泵不固定在盖子上也行，药水桶盖子上留一个能伸进竹管的孔，然后再单独做一个抽水泵的固定支架也可以，这个你们可以过后再进行改造一下。先说说我画的这款，我是将两者固定在一起了。然后，将出水口与波纹管连接。 说到这，他看向田木匠，“如果要将两个不同材质的圆管连接到一起，还要注意密封性，榫卯结构能做到么？” 田木匠点点头，“能做到，只要两者都有边或有沿就可以。用圆香几攒边打槽就能固定住。” 周大江继续问：“那可以做到不漏水么？” 田木匠依旧点头，“可以。” 周大江用力点点头，古代工匠的手艺真的是很精湛！ “那就好，要是榫卯结构能做到，并且连接好后不漏水，那么我接下来这步就不用做了，因为太费事。 不过，大家可以先行了解一下，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研究。 说完，他就拿出了一张图，只见图上面画了两个被放大的接头，接头的两端都被他画上了旋转纹路。 他先指着这个旋转纹路说：“这个带旋转纹路的部分，我叫它螺纹，这一个接头呢，你们看，它是在管壁里边有螺纹，所以叫内螺纹。 另一个呢，螺纹是露在外边的，所以叫外螺纹。 它的加工呢，会需要用到一个类似钻头的东西，这个东西我叫它丝锥，这个需要用精铁制成，丝锥的形状大致是这样的，” 周大江边说边画，只见他先画了一个长的圆条，然后，他将长圆条的前端画得稍细，他边画边解释，“我的画功有限，想象出来的东西大约长这样，这个稍细的部分呢，是带螺纹的，但这个螺纹是断开的，因为需要将里面的加工碎屑排出，所以，在加工螺纹前会先加工出排屑槽，这个螺纹断开处就是排屑槽。” 说着，他又画了一个正面图，并在前端部分画了四个直槽，然后说道：“先加工像这样的四个槽，或者是旋转的排屑槽也可以，然后再加工螺纹。” 说完后他指着这个丝锥图道：“因为做丝锥也好，还是加工螺纹也好，都需要重新做加工设备，而且还要进行淬火，所以，这次我先提出这个概念，大家可以先了解一下，等以后有机会再进行深一步研究。” 然后他又转入正题，“既然接头部分问题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咱们进入第三部分。” 第114章 思维发散 周大江挑出打药机第三部分图纸，然后说道：“第三部分是由喷头、喷杆，开关和波纹管组成。 开关呢，它是由三个木质零件构成，其实也是喷杆的一部分。” 他边说边画了两个朝向相反，一头粗，另一头呈阶梯形变细的两个接头。 然后他指着细的一端道：“细的这端，一个是连接喷杆，一个是连接波纹管用的。将其插进波纹管中，然后用铁丝固定住。之前出入口和波纹管的连接，也可以使用这个方法。 然后粗的这端要对在一起，中间夹着开关，将三者固定在一起，粘牢，然后开关向上一拨是开，向下一拨是关，这个老田没问题吧？” 田木匠点点头，依旧言简意赅，“没问题。” “好，然后接下来是喷杆，其实喷杆没啥好讲的，用竹管或铁管都可以。 再上面就是弯管和喷头了，弯管可以用铜管，将其加热后再掰弯就行了。弯管和喷杆之间的连接和前面的一样，就不讲了。讲一下和喷头连接这一端，这个弯管因为要安喷头，所以前面稍长一点好操作。 最后是喷头，这个也不算太复杂，材质要求是铜的。” 然后他举起小茶杯，说道：“我画的这张图的喷头其实和这个茶杯差不多。先打一个茶杯形状的小圆头，圆头口径要能插入弯管。” 接着他又比了比茶杯底，说道：“再将圆头的底部去掉，但底部的圆弧部分要保留，打掉底部后，将圆弧朝内卷一下。”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向里握的动作。 “接下来再打一个小铜片，直径大小要和弯管相同。我叫它‘喷雾片’。 这些都准备好了，就可以组装喷头了。 先在弯管的前端摞上橡胶垫圈和喷雾片，橡胶垫圈也是先保留，如果研究不出来，就用其它代替。摞好后，将刚刚说的茶杯状的小圆头倒扣上去，然后同样用铁丝或榫卯结构给固定住。到此为止，第三部分就组装完了。” 周大江说完将前两部分的图纸都摆出来，总结道：“整个打药机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药泵，管，喷杆。 药泵包括抽水泵和药箱；管要是考虑成本的话，也可分成两部分，离地的部分用波纹管，与地面接触的部分可以换成竹管，顶多接头能多两个； 喷杆就是刚刚咱们说的这部分了。 以上这些大家有什么问题么？” 周大海举了下手，“如果要打药的话，你这又是药桶，又是泵的，搬起来太费事，而且水管要是不够长的话，只能打一小会儿，就得搬一下，否则够不着，能不能想个办法轻便点？” 周大江呲牙笑，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说道：“本来今天不想讲的，因为图纸我没画完，但既然你问到这个问题了，咱们今天就一起讲了吧。” 周大江说完先拿起笔，先将第一张纸上没画完的地方给补齐，然后才说道： “今天，我领大家发散一下思维。 这一张是个手推车。 咱们以往的手推车有独轮的，有双轮的，还没有四轮的，对吧？” 周大河：“四轮都是用牲口拉着的。” 周大江：“是，所以我画了一款用手推的四轮车。这个手推车的底盘比较低，后面推把杆上还有一个挡板，这样上面就可以装很多东西。而且，也不像独轮、双轮车那样需要支撑，这个四平八稳的。 药桶、压水泵以及管和药杆这些都可以放在上面推着走，这样打药是不是就方便多了？” 众人听完都点点头。 接着，周大江又拿出第二张纸，画了一个方箱子，下面带了四个轱辘，然后才说道：“如果感觉手推车成本高，还可以将打药桶改成方的，然后再在下面加四个轱辘，这样就可以推着走了。” 然后，依旧还是这张纸，他又在上面添了几笔，说道：“这个方箱子，让我想到考生参加科考的考篮，大家都知道，考生进考场都是拎着考篮的，要是能在考篮下面加上四个轱辘，把手处也改成能拖拽的，那考生们是不是就会轻松许多？” 他说完，周大海几人没啥太大反应，只是点点头，可薛氏兄弟和马林就不一样了，那眼睛立马瞪锃亮。 对呀！这要是考篮装上轱辘，那立马财源滚滚啊！ 然后，他接着又说，“咱们平常逛街买东西时是不是都用背篓？” 周大河猛点头，你还给我买了一个呢。 “背篓东西装多了，咱们背着也沉，要是做个轻便点的架子，架子下面装俩轱辘，再把背篓固定在上面，或者不用背篓，就那布口袋给缝上面，是不是就可以拉着走了？” 众人，对呀！这个方法好，考篮那是学子们用，这个可是他们也能用！ 然后，还是这张纸，周大江又往上添了几笔，接着说道：“之前咱们讲的打药机，给大面积植物打药时，用起来确实方便。但像那些小地方，比方说房前屋后的菜园地，或者就小花圃的几株花几棵树生虫子了，这时候用打药机是不是就不方便了？” 众人一想，是呀，那怎么整？ 周大江见大家都思考起来了，就说道：“其实，还可以做个能背着的打药机，做一个方形药箱，箱子上装两条结实的背带，左手边安拉杆，右手边安软管和打药杆，这样药箱一背，就可以一只手压水泵，一只手拎药水。一个人也可以把药给打了。” 这回，不光是薛氏兄弟了，就连周氏兄弟的他哥和他弟，也都满眼冒光看着他。 周大河，哎呀这个好，咱们可以再研究一下！ 周大海，还是我老弟，这要是能做出来，我一个人就能将家里的菜园地给打了！ 薛氏兄弟那就更直接了，这个，那个，都是钱！ 这张纸画完了，周大江又换了一张纸，这回他先画了一个管子，然后说道：“咱们之前讲的波纹管也可以用在许多地方，比方说，咱们平常洗浴时用浴桶，洗的时候不觉得，但倒水是不是特费事？” 大家伙都点头，嗯嗯嗯！倒完了又一身汗。 “要是，咱们在浴桶侧边打一个孔，再安上一个接头，将管装在接头上，管接长一点。用桶时，就把这个接头从桶里面给堵上，不用时，就把堵头一拔，有水管在，水直接就排到外面了。” 众人，哎呀，这个水管也好！ 周大江接着又画，只见他在水管的周围画上了架子和一个大大的莲蓬头？ 然后，周大江继续道：“打药机的喷头也可以改一下，将其做大，做成一个莲蓬头，然后药杆这部分直接钉墙上，就像我画的图这样，给它立起来，再在墙上装一个架子，将莲蓬头给架上，然后让人在外边往桶里加热水，加完后，再在外边泵水。这样一来，打开开关，水就会从莲蓬头里流出来，就跟下雨一样，大家就可以淋浴了。” 这下，大家伙彻底惊呆了，澡还能这么洗？！ 第115章 粘果袋 早上，周思思收拾完自己出来吃早饭。 陈秀英念叨她：“人家许午已经出早操走了，你这才起来。” 周思思被她念叨得不耐烦，应付了一句，“嗯嗯！知道啦！明天我早点起。” 然后，她就感觉哪块不对劲，是哪块呢？ 想了好长时间，她才想起来哪块不一样，往常不是娘念叨完，她爹也会跟两句，今早好像没见到人！ “我爹呢？一大早就去上工啦？”周思思纳闷，老爹比我上工还积极。 陈秀英想起周大江昨晚搞的事，她就憋不住笑，“你爹还在炕上睡觉，没起来呢。” 周思思立马抗议，“我起来晚你说我，这不我爹也没起来吗？” “你爹他跟你不一样，他是今天早上才睡。”陈秀英替老公解释了一句。 “怎么今早才睡？”周思思不解了。 陈秀英一想起老周跟她学的话，又忍不住乐了。 这下把周思思急得，“你别在那儿自己乐呀，也跟我分享一下呗！” 老娘接连两次憋不住笑，那绝对是老爹又出洋相了。 陈秀英这才止住笑，余婆子见状也赶紧离开，说去叫小孙子起床，余全也早领着儿女都去山上干活了。 陈秀英这才说道：“你爸昨晚嘚瑟，说完打药机的做法，又跟人家开什么头脑风暴，结果把自己给坑了。” “什么是头脑风暴？”老娘的新鲜词太多，她有点跟不上趟。 “就是集思广义，将原来的一变成二，二再变成三，三再变成四。” 周思思依旧不解，“那这有什么？他怎么就不睡觉了？” 陈秀英：“他跟古代人讲手推车就算了，讲完手推车，又思维发散讲起了带轱辘的考篮，讲完考篮，又讲买菜的小拉车，这还不算，他又讲打药喷壶，讲水管排水，然后又从喷头讲到花洒，再到淋浴。 你说人家能放过他？要我我也不能放过，不得抓着他问呐。这还不算，他们还有晚班，那晚班的几个技术骨干一上班也听说了这新鲜事，人家白班都了解了，我们夜班也得要跟上啊，要不然，跟不上工厂的节奏啊！于是你爹又给人家讲一遍。” 周思思想象一下他爹被人追着问的画面，不觉同情他，“那他可真是挺惨的。” “是吧，原本我还想罚他晚上别上炕睡觉。结果，没用我罚，人家自己就把自己折腾得上不了炕！” “扑哧！”周思思一口汤全喷了，心疼她老爹一秒钟！ 周大江不知道母女俩背后叨咕他，一直睡到中午才起炕。 他见媳妇低头在裁纸，就问道：“你昨天试验的那药，今天去看了么？药效怎么样？” 陈秀英边裁纸边答：“看了，很好，昨晚打完的那棵树，蚜虫都没了。我把比例写下了，等你抽空了，找人和我师兄去山上把药给采了。” “成，那橡胶呢？你师兄那儿有信儿没？” “这个还没。”陈秀英依旧低头，手上动作不停。 周大江见媳妇忙忙呼呼，说话也不看他，就好奇道：“你在干啥呢？跟我说话也不抬头。” 陈秀英这才抬头看他一眼，“我在研究做纸袋。” “就你说的‘套袋’用的那个纸袋？” “嗯，这不蚜虫没想到，打得咱措手不及么，我就寻思再可不能事到眼前再想了，得提前把能想到的先给它做了。” “那你做出来了吗？这纸袋都用白纸啊，造价可不低。” “还没，纸裁出来了，还差铁丝。这个只是当样子，真正做的时候用草纸。” “那得做多少？” “苹果那面还没开花，暂时还不知道，得看看坐果量。” 周大江一看媳妇依旧不冷不热，猜她八成可能是为昨晚没罚到他郁闷呐！ 于是就拉着媳妇说小话，“媳妇儿，昨天我一时嘴贱说错话，你还生我气呐？我昨天不是已经都罚过自己了么？” 陈秀英看着他好笑，“就你那点破事儿，天天和你计较还不得累死！我是着急做桃袋子，桃树这面可以先备上了，少说也得两三万。” “哎呦，那可不少，咱们这才是第一年，还有那些小树明年才能结果呢。” “可不是！”想想就开心。 周大江一边高兴开头不错，一边心疼媳妇辛苦，就提议道：“不如咱们去村里找其他人帮忙吧，给他们一些工钱，这样还能快点干完。” 陈秀英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么闲，现在大家都忙着自家地里的活儿呢。” 周大江：“没事，大人不能干，不还有老人和孩子么？只要手头快，一天怎么地也能挣个几文钱。只要你放出话，一文钱十个、十五个也有人干！” “那成，你安排吧。” “行，待会儿我先去厂里买些铁丝回来，你先做样品，余下的交给我。” 还没等陈秀英那个“好”字说出口，周大江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陈秀英望着自家男人的背影，心里不禁感慨：这男人，狗的时候是真狗，恨得你牙痒痒！靠谱的时候也是真靠谱，保准给你办得妥妥当当！心疼自己也是真的，也算不白跟他一场。 周大江这边，来到厂里买完铁丝，确认了一下昨天他说的打药机和手推车的进程，知道已经安排试作了，也放下了心。 从出图到成品，快也得要四五天，他先去张罗其他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周大江先是领着余全和余福安找陈秀英的师兄认了一遍苦参长啥样。然后，就带着他俩并郭龙郭虎两兄弟，漫山遍野地采苦参。采了两三天，总算是把需要的量给采足了。 陈秀英这边也做好了样品，周大江依旧是老办法，让张里长帮着给宣传，村里有时间的老人孩子都可以找陈秀英学习粘果袋。 而且，学会了还可以将材料带回家，到时按数量给工钱。 闲在家的老人们一听说粘果袋能挣钱，都很感兴趣，找上几个相熟的，结伴就去大江家。孩子们则更是兴奋，粘果袋不仅好玩，而且还有钱拿，甭管有多少，好歹自己也能压压兜不是。 陈秀英见大家如此热情，心里也是很高兴。数量不怕多，后面还有果树呐，只要质量能过关，她这里是多多益善。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飞快，周大江采完药又过了一天，见工厂那边的样件都快出来了，但大师兄那边还没有消息，就不由很是焦急，“媳妇儿，要不，你再去看看？” 第116章 像雾像雨又像风 陈秀英听他这么说，也知道他这是着急了，确实，再不打药就来不及了。 没办法，她只能再去催催！ 待陈秀英和晴儿到了师傅家，只见师兄钱川柏胡子拉碴，一只手在扇炉子，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似的东西看来看去。 陈秀英上前道：“师兄，你在看啥？” 钱川柏见是小师妹来了，也没动弹，就把那块‘黑抹布’递给了她，“出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东西？” 陈秀英接过来一看，嗯，很像！不过就是有点软，而且，表面还有点湿湿的。 晴儿见陈秀英手拿着那黑乎乎的东西，担心主母的手再弄脏了，就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擦，擦，擦擦，手。” 陈秀英闻言摊开手掌，见掌心并没有粘上什么黑东西，看来这是成了。至于软，应该是还有水分的缘故。 “师兄太厉害了！是这东西，就是还有点水分在里面，再去去水分就行了。” 钱川柏点点头，“对了就行。”然后指着桌子上，“那儿还有一块，再加上锅里这块，三块够了吧？ 不够也不管了啊！这东西太费劲，我可不想再折腾一遍！” 陈秀英连忙点头，“够够够！师兄辛苦了。” 钱川柏瞅她一眼，“自家师兄妹，客气啥，不过，你得好好安抚一下老爷子，为了做你这点东西，我把老爷子的存货全给用完了，连树皮都没给他留下！” 陈秀英咽了咽唾沫，“行，我知道了。等回头我再给他补上，再给老爷子做点儿好吃的。” 说完，赶紧又补充一句，“也给师兄做点儿好吃的。” 钱川柏点点头，“嗯！别忘了啊！” “不能忘，我明天就做，到时我让福安赶车来拉你和师父，明晚去我家吃新鲜出锅的。” “行啊！说定了啊！” 陈秀英，感情师兄和师父一样，是个吃货啊！连忙点头肯定道：“说定了！” 钱大夫出诊没在家，陈秀英也没停留，最后一块出来后，她就带着东西回家了。 周大江在家眼都望穿了，见媳妇进了门，连忙迎上前，“怎么样怎么样？出来了吗？” 陈秀英点点头，随手把手里包好的东西递给他，“出来了！师兄说就三块儿，你省着点用！” 周大江：“晓得了啦！”说完，拿着东西就跑走了。 周思思正好下课回家，见自家老爹向自己跑过来，还以为是来接自己的，刚张开双臂，以为会来一个‘爱的抱抱’。 结果，人家像风一样，从自己身边刮走了。 走了。 了。 周思思…… 我不想要这个爹了。 —— 周大江这边，他拿着东西来到厂里，几个技术骨干都没走。受他之前‘头脑风暴’的影响，夜班的几个技术骨干张大壮、周东，还有田有财的弟弟田有宝，也都在。 是的，田有宝在年前扩招时也进了厂，由于他木工活儿也很不错，就给他也提成了小头头。 几个技术骨干一见到周大江，就像狗见了骨头，不是，是猫见了老鼠，也不对，是小猫遇到小鱼干，立马围了上来。 “大江哥你来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张大壮嘴快腿也快，立马闯进包围圈，差点扑倒周大江。 周大江吓得立马把手里的东西举老高，“别碰我！这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弄来的，可得小心点儿。” 众人，“这是那个橡胶吗？我们不碰，就看看！” 周大江这才把手放下来，打开外面包裹的布，露出里面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三块黑东西。 众人眼睛都看直了，“这就是你说的能卖脱销的橡胶？” 周大江一脸得意，“那可不，有了它，能做的东西就更多了！” 众人围着端详了老半天，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黑不溜湫的也不像个好东西啊！ 还是周东在旁边催促道：“别光看呐，试试不就知道了！走走走，咱们去车间，看大江哥咋操作！” 周大江还能怎么操作，他先拿过一块橡胶放到小锅里，用小火慢慢加热，毕竟第一次，存货也少，他也只能慢慢试。 好在东西遇热很快就变软了，而且水份也渐渐干了。周大江取过之前做好的柱塞阀模具，将其装进去，剩了点，他又将垫圈的模具也给拿出来，幸亏他事先让田木匠都给准备出来了，现在装上，再压好就行。 等模具里的橡胶变凉，周大江又让田有财给打上孔，单向阀也按上了。剩下的组装就交给周大海。 周大海领着人，将其他零件一一给安装上，然后试了试，水泵出水没问题。 又接着安装，把打药杆也装上了，垫圈也安进了喷头里。 万事俱备，只欠一试了。 正好明天是休沐日，周大江就说：“明天大家一起去山上，见证结果吧！” 众人纷纷应了声“好！” 翌日一早，周大江天不亮就起来了，不是他想起那么早，是被大家的敲门声给敲醒的。 上夜班的张大壮、周东和田有财也不加班了，都想看看这打药机的威力。 周大江没法，只得匆匆洗把脸，余婆子一早也做好了饭，胡乱扒拉两口，余全父子俩把车也套上了，装上药水桶，还有打药机，他们就往山上出发了。 路上，薛进悄悄问他：“你提前把药水都熬好啦？不怕橡胶做不出来啊？” “怕！怎么不怕，我连替代用的木块都用油布包好了。 树等不得，这药必须得打了，要不然虫子越来越多，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薛进一听他连备选方案都准备好了，不由竖起大拇指，怪不得人家实力强，就这份走一步看三步的精神，你不服都不行。 众人一口气爬上山，等待最后测试结果。 周大海则拿起波纹管，将其一端接入水泵，另一端接了根竹管，然后又接了根波纹管，最后接向打药杆。全都组好后，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拧开打药杆的开关 。 另一端，周大江亲自推拉打药机的把手，只听打药杆中先是传来“空”“空”的几声响，然后，渐渐地有药水从喷头喷出，而且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道水雾，在初升太阳的照射下，变成橘红色的一团花。 “成功啦！”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大家都跟着欢呼起来，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我们真的做到了！”周大海兴奋地冲自家弟弟喊。 周大河也很兴奋，他在一旁忍了很久了，见这会儿成功了，连忙挤下他二哥，他也要试试这打药机。 周大江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将位置倒给弟弟，又从周大海手中接过打药杆，他得试试喷头和开关，看看是否灵敏。 他先是关了一下，然后又开了一下，见开关都正常。 接着又试了一下喷头，朝上喷，朝下喷，朝树里喷，好像都没有问题。不由洋洋得意，第一次试验就成功了，真开心。 有一首歌怎么唱的来着？哦，对了，“这药水像雾～像雨～又像风～ 我，呸！呸呸！” 周大江一不小心嘚瑟大了，也不知怎么那么寸，药水顺风刮进嘴里了。 第117章 家宴 陈秀英自从相公上山走后，她也早早起来了。答应师兄今天叫师父和他来家吃饭的，可不能食了言。 吃过早饭，陈秀英就开始点人数列菜单，自己家连小向生在内九口人，师父和师兄两口人，再叫上三位老人，山上大伯哥和小叔子还在帮忙打药，干脆别算了，大家都叫上吧。幸亏是晚上，倒也忙得过来。 先写了两道师父爱吃的酸菜鱼和红烧肉。然后想到开春正是吃荠菜的时候，就又加了一个荠菜肉丸汤。 大棚里新种下的韭菜也可以吃一次了，要不再做个炒盒菜？于是就又写下炒盒菜。 提到炒盒菜她就想起春饼了，干脆再来个京酱肉丝，酱炒鸡蛋。 去年弟媳带来的酸萝卜丝还有，再来一个酸萝卜炒肉。 土豆家里还留了十来个，一直没舍得吃，想着等哪天给孩子炸薯条，干脆别等了，就今天吧，一起都做了，炸一份薯条给孩子们，剩下的做成辣椒土豆丝。 再和点面，炸点馓子，春饼里包点馓子也好吃。可惜没有烤鸭，那么就杀只鸡，鸡大腿做口水鸡，剩下的小鸡炖蘑菇。 木耳给泡上，凉拌荠菜木耳，再炒个花生米拌盐。 再做个锅包肉，馋丫头爱吃，麻婆豆腐也给安排上，俩老太太爱吃。 几样了？ 数了数十六样，余下的再去镇上看看，再掂倒几样食材。 列完了菜单，她赶紧去了加工坊，告诉俩老太太晚上去她家吃饭，然后又让嫂子弟媳下午早点到，帮她忙活忙活。 周母干脆拍板道：“咱们也不能让秀英一个人受累，跟过年一样，你们仨也一人带两道菜过去。” 张氏李氏和王氏一起点头，“中中中！” 张氏开口道：“我家有白菜、腊肉和笋干，那我就拌个白菜丝，再做个腊肉笋干。”春天是兔子繁殖季节，还是不杀了吧。 李氏想了想，“那我做个干豆角炖肉，凉拌卤香干。” 剩下王氏，她思索了一会儿，“那我做两个野菜好了，香椿炒鸡蛋，爆炒蕨菜。” 定好了菜，陈秀英也没敢耽搁，得先把鱼买了。于是，她先去了全大利的家，见全大利不在家，又想着能不能在河边碰见他，结果让她失望了，河边也没有全大利的影子。 但买鱼不能耽误，要不然就没有了，于是陈秀英就带着晴儿，租了张里长家的车，两人去了镇上。 今天不是集，街道上的行人不多，陈秀英走到卖鱼的那条街上，一眼就见到了全大利。 只见全大利两只手绾在袖子里站在那儿，两眼呆愣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筐，里面装着几条鱼，周围连个问价钱的人都没有。 陈秀英立马和晴儿走上前，“去你家找你，你不在，没想到你来到镇上了。” 全大利这才从呆愣的状态反过神儿来，叫道：“二婶。” “嗯，这些鱼我都买了，你收拾收拾帮我装起来吧。” “好，好的。”全大利刚刚还没什么表情的脸，现在立马生动了。 陈秀英掏出五十文钱，这些买鱼足够了，递给全大利，“这些拿好赶紧回家吧，明天我还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你能来我家一趟么？” “好的！二婶。”全大利爽快答应，并与陈秀英道了谢，把鱼递给晴儿，就火速跑走了。 陈秀英见他跑走了，才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把他抛弃了，这几个月他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那袖子边都飞飞了，也没人给他收拾一下。 想了想她拐去了布庄，挑那颜色耐实的粗布衣裳买了两身，等明天孩子来了让他换上。 两人买完了布又把其他缺的食材给补齐，最后又来到肉摊上。 屠户小哥一看教他灌血肠的周家娘子来了，立马热情招呼道：“嫂子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我大江哥呢？” 陈秀英：“他在山上打药，我来你这儿买点肉。” 王大虎知道她家买山了，当初的猪崽还是他帮着给抓的。 于是指了指陈秀英身边的晴儿道：“嫂子身边的丫头我认识了，下次嫂子再想吃什么就让她跑一趟就好，家里活儿那么多，不用您专程过来跑一趟。” 陈秀英自然是开心谢过，然后买好了肉，两人就坐车回家了。 因为晚上要做的东西有很多，再加上周大江领着人打药也着忙，中午就简单地对付了一口。 下午，早上看热闹的众人都走了，只剩下周大海和周大河，在帮自家兄弟。余全见药水下的很快，就又返回家一趟，带上苦参直接在大德子家就熬上了。余福安则在跟前跟后帮着拽管，顺便再跟几人换换手。 就这样，几个人轮番换手，终于在天黑前将桃树都给打完了。苹果树留着明天再打。 晚上人多，直接安了两大桌，依旧是炕上女人和孩子，地上是男人。 钱大夫好长时间没见到陈夫子了，俩老头一见面就开启了拌嘴模式，而钱川柏就精多了，他也不与人搭话，只顾低头吃，然后再支楞一只耳朵听大家伙讲。 结果，俩老头拌了一会儿就不拌了，大家伙吃得太快，再拌一会儿，好吃的就没了。 钱大夫见春饼薄薄的，像挺不错的样子，想吃但又不知道包什么好。周大江见状，立马给他示范，“师父，您夹点盒菜或酸萝卜丝，这个土豆丝也行，然后再放点酱炒鸡蛋和这个掰碎的馓子，然后再这么一包，往嘴里这么一放，保准您吃完了这个还想吃下个！” 钱大夫依着周大江的样子也包了一个吃，然后说道：“嗯！这个春饼，这么包着吃可真好吃！而且，馓子在里面也酥脆的，好吃！” 他这么一说可不得了，原本大家都是奔着红烧肉和酸菜鱼去的，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纷纷效仿，甭管包什么菜，里面都得放点馓子，一下子馓子成了紧俏货。 吃完饭，余婆子领着儿女收拾，其他人则转移阵地，去了上次聚会的那个书房唠嗑，小向生也被思思给牵走去玩了。 炕上坐着一堆人，都在听周大海和周大河讲那个打药机和水泵有多神奇，时不时地还有人配合他俩，发出惊叹声。 周大江则凑到钱川柏面前，给他沏了一杯茶，说道：“大师兄，薛进推我来做说客，希望能和您进一步合作，您哪天方便，要不咱仨坐一起唠唠呀？” 第118章 收养 钱川柏看向周大江，直接问道：“是为了那个橡胶吧？” 周大江也开门见山，“是，实话跟您说，这个橡胶其实用途很大，如果有了它，好多东西都能生产出来了。” 钱川柏只回了他两个字，“不做！” “为什么？师兄要是嫌制作太麻烦，也可以将方子写下来，我们这面找人做也可以。” 结果，无论周大江怎么说，钱川柏就俩字，“不做！” 原因他也不说。 原本，周大江以为手到擒来板上钉钉的事，结果到钱川柏这儿，卡壳了。而且，他还是最关键的那一环，要想做橡胶就得攻下他，否则没门儿。 就，很郁闷。 陈秀英这一晚上也不咋开心，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她想起白天看见全大利那一段，就很心酸，要是孩子他娘看见孩子这样，得多伤心。 送走众人，夫妻坐炕上，这个“唉！”一声，那个也“唉！”一声，陈秀英书也不看了。 周大江瞅瞅她，“你咋啦？” “我今天看见全大利了。” “看见他咋啦？怎么给你愁成这个样？” 于是，陈秀英就把见到全大利时的样子说给周大江听。 周大江听完也沉默了，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命不好，摊上那些糟心事，孩子现在明显是找不到生活方向了。 想了想他问道：“那你想怎么帮他？” “我还没想好，正发愁呢。你说，咱们要是收他当义子怎么样？” “怎么突然这么想？”周大江表面淡定，内里小周大江又开始唱起了大戏，难道是自己给媳妇的安全感不够？ “我是想着这孩子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有一个关心他的人，一个温暖的家。 你不知道，我今天看见他，他的衣袖都破了，揣着手，眼睛里一点生气都没有。 晴儿也看得心酸，回来还跟我嗑嗑巴巴地学，以前她在张府认识的一个女孩也是那样的眼神，结果，不久之后就自尽了。我一听，这不是明显抑郁的症状么？所以，也担心全大利会自己想不开。” 周大江点点头，“这倒是也有可能。但咱们想收养他，也得看孩子同不同意。还有他家那面的族亲能不能同意，毕竟全大利自己还有几亩田，要是有人说咱们想贪污他那点田，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你明天问问他，我今天见他衣服破了，就约他明天来咱家，然后给他买了两身衣服。要是他不介意，那就以后让他来咱家住，和许午一个屋，两人还能说说话。”许午也是一个闷葫芦，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 “成，我明天问问他。”周大江爽快答应。 然后他又想了想，把自己找钱川柏谈橡胶遇挫的事，也学给了陈秀英听，让她帮忙分析分析，为什么师兄拒绝得那么干脆。 人家脑子里的想法，陈秀英怎么能知道！可能是工艺太复杂？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干脆道：“不想了，等有时间我帮你去问问，问完了回头再告诉你。” 翌日，全大利来到周家。陈秀英热情地招待了他，并把昨天为他准备的新衣服也拿出来送给他。 “谢谢二婶！”全大利满心欢喜地换上，周大江也趁机询问他是否愿意住在周家。 他拍拍全大利的肩膀，“昨天你二婶回来学给我听，说看你站在那儿孤零零地，要是你娘活着，该多心疼！所以，我和你二婶一合计，就想给你提供一个家。 未来的路很长，也希望我们能够陪你走过这段艰苦时光。放心，你爹留给你的东西我们不要，你慢慢考虑，这事不急。” 全大利眼中含泪，这是自祖母去世后，他听过最温暖最贴心的话，他连略微思考都没有，立马跪在地上磕头，“谢谢干爹干娘，我愿意！” 就这样，全大利在当了几个月的孤儿之后，终于又有了一个可以接受他的港湾。 陈秀英为此还领着晴儿又去了一趟镇上，买了许多布和棉花回来，将全大利原先破破烂烂的里衣外裳及被褥，全给换成了新的。 周思思也很开心，从此以后除了铁头和锁头，她又多了一个哥哥护着他。而且，这个哥哥还会抓鱼给她吃！为此，她还特意给安哥儿写了一封信。安哥儿，你又多了一个哥哥啦！ 周母听说此事后也点点头，不管儿子以后能否再给她生个孙子，这个干孙子也能给儿子养老送终了。作为干奶奶，她阔绰地包了一个二两银锭子，“这是干奶奶给你补的压岁钱，拿着！” 陈家这边也替秀英高兴，不管未来如何，秀英现在也是有儿子的人了，即使是干的，思思也是有伴儿了。 陈母也阔绰地包了二两银，“这是姥姥给你补的压岁钱，也拿着！不用给你娘，留着自己花！”亲家给了，那她作为干姥姥，也不能掉面儿。 陈氏父子也很开心，只不过他们的开心表现方式有些与众不同。 每隔五天不是有两天休沐日么，这两天全大利啥都别干了，跟着他们上课吧！两人一个启蒙，一个算筹，轮流给他上小课。还有郭龙郭虎那两个，也别让铁头锁头补了，一起来上小课！全大利和郭虎同岁，今年也十四，陈夫子一句话，三个人就开启了每隔五日就痛苦难熬的上课生涯。 周大江担心村里人会说道，还特意让张里长和他一起，找全大利在这个村里的族亲说明情况。全大利在这个村的族亲是他爷爷的堂兄弟，人称全三爷。 全三爷家境也不好，二十几口的家庭就指着五亩田地，所以当初对全大利也是有心无力，当得知周大江收养了他，也是替全大利高兴，这孩子在遭了那么多罪之后，终于苦尽甘来了。 而另一边，钱川柏在小师妹的软磨硬泡下，也终于说出了拒绝的原因。 野生杜仲要长成得要二十年，原本中医用药，也是用杜仲的树皮和果实，现在再多一样橡胶的话，会加剧杜仲的使用量，这样一来，就会打破医药市场，价格势必会疯涨，他担心会有许多穷苦百姓，因此再治不了病。 陈秀英把事情学给周大江听，“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至于解决办法，你找薛进薛仁他们商量吧。” 周大江懂了，医者父母心，无论何时都是将患者放在第一位的。 既然原因清楚了，那就好解决了。这事薛进解决不了还得是薛京拍板。于是他火速给薛京写了一封信，正好薛仁要发货和样品去京城，就将信让镖行一并给捎走了。 发完信后周大江就不管了，该打药的打药，打完药，陈秀英又带着众人把一部分多余的花给掐掉，因为她小时候，家里就是这样做的，这样结的果子长得大。 紧慢忙活完，果树也开花了，这回大家都有经验了，也是同样的操作。 乡下的生活就是这样，忙完这样有那样，就在周大江忙活往河塘里栽莲藕时，有人喊住了他，“大江老弟，看看谁来啦？” 第119章 谈判 周大江一听声音，哎哟，这不是陈掌柜么？连忙上岸招呼道，“陈老哥，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啦？快去家里坐，老弟我收拾一下，一会儿也回家。” 说完他跑去大德子家，在郭家两兄弟的房间把自己简单擦洗下，然后把自己在这儿放的衣服给换上。没办法，栽莲藕就是这点不好，得下河。水虽然不深，但架不住太埋汰，于是他和余全父子都是带了一身换洗衣裳过来的。 陈掌柜的马车并没走，而是停在路边等他，见他收拾好出来了，也将他一并拉上了车。 车上薛京也在，“接到你的信，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就来了。” 周大江：“那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薛京避而不谈，“等你约上人，咱们一起谈吧！” 周大江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估计已经有方案了，他也不急，到时候听听就知道了。 于是，到家后他先把两人安排到客厅，又去大棚里把媳妇他们叫回家，让大利跑一趟邻村，把钱川柏给请过来。 陈秀英吃过午饭领着余婆子、晴儿和全大利正在棚子里干活，辣椒苗和西红柿苗都长开了，可以移栽了；小白菜、韭菜也能采下一批了。小向生也很听话，跟在奶奶身后边，自己一个人在棚子里面玩。这下来人了，大家都别干了，赶紧回家张罗晚饭吧。 陈掌柜来周大江家，一是薛京找他，另一个就是他在府城一直等不到周大江来，也不知大江媳妇有没有研究什么新菜式，趁着这个机会，他就过来瞅一眼。 “弟妹在家吧？哎呀，上次那个攒盒我都没吃着，让我家老爷子给收了，吃完了回头又管我要，你说我上哪给他弄啊，也不知这回我能不能有幸让弟妹再给我做一回。” 周大江一听，怪不得他那面没动静，敢情是没吃到啊！那必须这回给他安排明白的，这可不仅关系到自己家，还有大哥家那边的养殖事业呐。 于是拍胸脯保证道：“保准让老哥这回能吃到，您和薛哥坐一会儿，我现在就去给您安排。” 于是周大江先跟媳妇说了一声，然后又亲自跑了一趟厂里，跟薛进薛仁说薛京来了在他家，今晚来家吃饭。 又让自家大哥赶紧回家张罗杀几只兔子，别舍不得，这可是你未来卖兔子的大客户，要是人走了，你卖给谁？嫂子那边我不管，你自己说。秀英那边我说好了，你麻溜儿地啊！ 说完也不等周大海反应，嗖嗖嗖就往家跑，跑出来一趟也有十几分钟了，把人晾时间长了也不好。 陈秀英这边听自家相公这么一说，那必须得安排明白滴，这回自己家也养鸡了，以后还得勾引他来咱家买鸡呐。 于是，她大手一挥，让余婆子去二旺家抓十只鸡，不要老母鸡，就要二三斤重的小公鸡，别问能不能吃了，人口多，保准让它剩不了！ 之前陈掌柜吃过口水鸡，那这回换换口味。辣子鸡丁！照烧鸡腿！椒盐鸡翅！炸鸡块！蒜蓉鸡爪！再做一个酱鸡头！剩余的部分全部剁成块，再来个黄焖鸡，可惜土豆上次吃完了，要不然加些土豆块就更美味了。 安排完鸡，再安排猪，猪肉让晴儿去镇上买。锅包肉！叉烧肉！鱼香肉丝！溜肉段！再来一个水煮肉片！ 自己列完菜单回头一看，哎哟我的天！加上嫂子送来的兔子，好像全是肉。 赶紧，嫂子别走了，帮个忙，去山上整点野菜，家里的人都让我派出去了，急需人手解救。 在陈秀英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师兄钱川柏也到了。 大利也跟着回来了，见干娘忙不过来，忙让大伯娘在家帮干娘，他去山上找野菜。 另一边，薛京与钱川柏也谈判上了。 薛京很干脆，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几张纸。 信是周大江写给他的，薛京先把信递给了钱川柏，“我这次来，主要是看了大江写给我的这封信，您先看一下，然后，咱们再接着往下谈。” 周大江想起来当初为了说服薛京来青山镇，他确实在信上写了不少东西。写完当时他都被自己感动了，没想到让薛京拿来当谈判武器使用了，不由老脸通红。 钱川柏见状也感到好奇，这小师妹的夫婿究竟写了什么，让这么大个老板大费周折地从京城跑来这一趟。因为他完全不觉得那‘黑抹布’值得如此劳师动众。 于是他打开信纸，只见上面用大白话写道： “老哥您得来，这次我们发现了好东西，它不仅具有良好的回弹性，还有很好的隔水性和可塑性，因此我们叫它“橡胶”。 如果有了它，咱们的车轱辘可以改善成橡胶轱辘，因为它的回弹性，坐车再也不用担心颠簸了。 而且如果有了它，有些机器的密封问题也可以解决啦，因为用它能制作密封圈，我亲测过，新做出来的压水泵和打药杆上就有它，有效！ 我还对它测试过，它非常防水，如果有了它，咱们就可以用它造小舟，造救生衣和救生圈，这些您都晓得吧，那可是战略物资啊！有了它，咱们的战士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如果我们开动大脑，也许还会用它造出许许多多以前咱们做不到的东西！ 现在，它虽然被发现了，但因为内子的师兄担心它的出现，会扰乱医药市场，造成许多百姓因此再吃不上药，救不了命，因此迟迟不愿松口。 不行薛哥，您得想办法，这个问题得解决！这个橡胶咱们也得要！因为有了它，不仅你我跟着借光，那可是造福亿万万百姓和万万的士兵呐！” 薛京见钱川柏看完了，也没等他表态，又继续说道：“大江跟我说完用途后，我久久不能平息。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可以造福百姓的机会，我薛某人也能有幸碰上这一次，那自然是要不惜余力要将它促成的。 您的想法我能理解，医者父母心，哪个医者都不愿看见自己的患者明明有药可医，却因为买不起，而只能活活遭罪，甚至是等死。这是你，我，咱们大家都不愿见到的。 所以，我也将此事上报给了上面，这是上面给出的意见。”说完，将那几张纸向前推了推。 钱川柏取过纸，周大江也凑到他跟前看。 “咝！”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东西他熟悉，因为之前自己也签过，买山头的契书。 薛京一口气在南方买了三座山！而且人家不像周大江这样小打小闹，人家买的都是近千亩的大山！ “既然这东西出现能干扰医药市场，那咱们就让这个干扰缩小些。 这几张是我让南方的大掌柜买下的，这几座山，也都适合杜仲树的生长，我们打算多种树。而且，现在这几座山上也有不少杜仲树。这样，先生应该能放心了吧？” 第120章 签定 钱川柏还能有什么不放心，他没想到这‘黑抹布’竟然有这么多用途。他更没想到薛京及他身后的主家，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 一出手就是三座山，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要整整二十年！就算南方气候好，树长得够快，那至少也要十五六年见不到回头钱，是现在山上有不少也能产出些，但跟三座大山比起来，那可真是九牛一毛。 仅仅只是因为他一句话，不，不对，不是因为他的话，是他想狭隘了。 是因为黎民百姓，和他们想抓住‘橡胶’这东西，就像周大江说的，这个东西可以造出许许多多能救人命的工具，那自己有什么理由捂着不放？ 钱川柏想通了这些，很痛快地点点头，“放心，交给你们我放心！” 接下来就顺畅了，钱川柏和周大江一样签的都是技术入股契约，取胶方面有问题了他可以指导，而技术方面由周大江指导。 周大江暗暗咂舌，这相当于他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呀！可也行。 顺利签完约，那必须得庆祝！周大江连忙张罗要去买酒，结果，薛京直接摆摆手，别折腾了，酒我车上有，上次的麻辣兔头今天能不能吃上？老哥我可想着呐。 陈掌柜一听吃的，耳朵比谁都好使，“什么麻辣兔头？怎么没给老哥我分享分享，老弟你不厚道啊！” 周大江委屈，“我给你送了啊，就那个攒盒，我媳妇给它起名叫‘一兔三吃攒盒’，里面不仅有麻辣兔头，还有冷吃兔和香卤兔腿。” 陈掌柜听完后，直接拽着周大江耍无赖，“啊，你连外面卖那么贵的画册和娃娃都能给我送两套，就不能多备一份吃的给我吗？要是你再多送一份给我，是不是我就能吃上啦？我不管，你得再备一份赔给我！” 说着想起什么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周大江，“呐，就当是给我发现这件东西的谢礼了。” 周大江接过来打开一看，不觉脸往下一沉，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不能为这事搅黄了大家伙的情绪，等人走之后再说。 于是，就将东西揣起来，深吸一口气，又重新恢复了笑脸。 晚上，薛进、薛仁和马林他们过来，酒桌上大家不免热闹一番。 钱川柏本就与他们不熟，就一门心思扑在吃食上，小师妹的手艺越发地好了，这桌上的大多数菜式他都没吃过！与他有同感的还有许午和陈掌柜。 许午是三人中在周大江家待的时间最长的，今晚的这些吃食有许多连他都是第一次吃，更何况是他俩了。 陈掌柜这时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哪了，酒喝得有点多，主要是周大江灌的，吃饱喝足才好谈生意不是。 是的，媳妇给他下了死命令。 我今晚想破脑袋做了这一桌菜，就仨目的，卖兔子、卖鸡、卖猪肉，总之，你看着办吧！办不好？好办，今晚别上炕！ 于是，为了今天晚上的炕，周大江也得想法把陈掌柜给搞明白了。 眼见陈掌柜喝差不多了，周大江改策略，“来，老哥，咱少喝酒，多吃菜！今晚你弟妹的手艺怎么样？” “好吃！有许多我都没吃过！亏我还是做酒楼的，这说出去都丢人！丢人！” 炕上的陈秀英一看，使劲瞅了周大江一眼。 让你办个事真费劲，话还没说就灌酒，你这明显给人灌多了，这还咋讲？明天早上起来再忘了，我不白做啦？啊？个败家玩意儿！ 但气归气，烂摊子还得收拾，连忙下了地，取了几朵干桃花，这是之前掐的桃花，她没扔，全给晒干了。桃花放碗里，再倒上热水加点蜂蜜，一碗解酒的桃花蜂蜜水就做好了。 拿给周大江，眼中的官司只有周大江能懂，再不办正事，惩罚加倍！ 周大江赶紧给陈掌柜灌下，“老哥，咱喝点解酒茶，醒醒酒，您不是想跟我谈方子么？这个状态咱可没法谈。” 一提方子，陈掌柜立马精神，酒也醒了大半，“对，对对，方子，他指着桌子上的菜，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除外，其他我都要！” 周大江一看他点的那几个，好家伙，他除了野菜和小白菜那几个没要，其他的肉菜，他都要了！ “老哥您是多久没吃肉了？怎么这些都要了，咱不至于吧？”周大江担心他是醉酒胡乱说。 薛京正和自家兄弟聊工作聊得起劲，听到这句话，扭头替陈掌柜答道：“至于！让他赶紧买下来！这样，我们京城这边就有了，我也不用想吃还吃不到地闹心了。” 陈掌柜也笑答道：“对呀老弟，你这是天天吃不觉得，像我们第一次吃，只觉得这弟妹的手艺，哪个哪个都好！别磨叽，痛快给我一个价，老哥我这一次买这么多，你可得给我便宜了。” 周大江数了数，桌上肉菜十五道，这要是按照以前五十两一道算，那就是七百五十两。但那可是一锤子买卖，周大江还想卖肉给他呢，于是就说道：“老哥，实不相瞒，老弟家还养了鸡猪和兔子，所以你弟妹才想出这些相关吃食，要是您能将这些食材也收了，那我可以将这些方子便宜卖与您。” 这有什么不能的？陈掌柜还正愁去哪买兔子呢，鸡猪就更不用说了，日常消耗食材，随时随地都可以，于是最后谈妥，等收拾好后，送去镇上来福酒楼就成。 有了他这托底的话，那以后就可以常年供应了，那他们也能再多养些鸡仔和猪崽了。 于是周大江也吐了口，“这一共是十五道菜，若按以前的价格，应该是七百五十两，我现在赠您三道方子，就算是我为卖食材送您三道菜，算您六百两，您看成么？” 从七百五十两一下减到六百两，这可是陈掌柜在周大江手上谈下来最多的一回，而且食材来源也解决了，当然是欣喜接受了。 两个人就着酒劲儿就把事情敲定了，顺便也把契书给签了。 翌日，薛京该签的契书都签了，陈掌柜也如愿拿到一打菜方子，两人都心满意足地走了。 送走两人，周大江这才抹下脸，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陈秀英。 “这是陈掌柜发现的，你看看。” 第121章 仿造品 之前陈掌柜递给周大江时，陈秀英在做菜，之后周大江也一直没说，这时候掏出盒子，脸色也不好看，这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陈秀英瞅了他一眼，伸手接过盒子并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个小娃娃，小娃娃表面有点粗制滥造，但看模样是‘闪电’，是书店卖得最火的那一款。 陈秀英虽然不常去缝娃娃，但当初防伪商标设计时，她是参与了的，这上面除了王氏的独家针法，连周氏布偶工坊和数字都给缝上了，不由也沉下了脸，假冒商品这么快就出现了！ 她转头看向周大江，眼中满是询问。 周大江回道：“陈掌柜在府城偶然发现的，具体来处人家没提，得需要咱们自己去查。” 陈秀英听完眉头紧锁，这个玩偶只在府城、京城，还有书斋在其他大府城的分店有售，要是其他府城或者是京城的仿制品，估计不会这么快到府城，问题还是出在府城了。 陈秀英想到这，盖上盒子带着玩偶来到加工坊，工坊里缝制玩偶的几个小媳妇都在。 这事需要先了解情况，所以陈秀英也未声张，只把两个老太太叫出来，去了陈母的屋子。 屋子里，陈母打开盒子看到东西，也是乌云密布。 周母心细，仔细看了看针脚，说道：“不是咱们女工的针线。” 工坊开业那会儿招了三个女工，后来订单增加，周母又招了几个人，但因为过年再加上开春活忙了，没时间做工的小媳妇都走了，留下来长期做工的小媳妇就剩三个人，村里葛有根家的媳妇黄氏，林二冬的媳妇孙氏，还有二旺媳妇尤氏。 她们仨与王氏的针脚，周母现在都能认出来，这个仿制品的针脚如此粗糙，明显不是她们缝制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出了仿制品，总得要查一查。 当即，陈母和周大江就套车去了府城。周大江本来还计划人走后他把剩下的莲藕给栽上，这下顾不得了，只能让余全父子俩继续栽，抓鱼苗等他回来后再说。 小花因为带崽走得慢，两人一直到傍晚才赶到程府。 程老爷子看到两人来，并没意外，“我也想派人去你们那儿，没想到你们先来了。你们来看看这些东西。” 说着，带着周大江和陈母来到书房。 书房地上摆了一个箱子，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小娃娃。周大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些，您都是从哪得来的？” “是在一家名叫‘巧娘’的绣庄买下的。 前段时间有人告诉我，说别家绣庄也有卖和你们书斋同样的布偶娃娃。 一开始，我以为是老姐姐那边，又开发了新客户，就不以为意。后来，又有人说，我们书斋的布偶，比那家绣纺的布偶价格要贵一倍，让我再便宜些，我这才知道应该是有人仿冒了。 让人四下打听了一下，最后找到这家绣庄。 绣庄的绣娘也不知情，说有一天一个容貌不错小娘子找到这里，声称书斋卖的布偶娃娃都是她们村生产的。 因为数量做太多，有些手工不怎么样的，就被拣出来了。她想着扔了太可惜，于是就拿到绣纺，问能不能收。 那绣娘想虽然手工确实不咋地，但是因为布偶在府城的名声很火，所以，最后还是把那批东西都买下了，后面大家就都知道了。” 程老爷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为了不影响书斋的玩偶生意，我让人把那批假货都买下了，但并没有告诉那个绣娘，这批货是假的。 既然，那人说是你们村子里的人，还知道玩偶身上的这些细节，想必跟老姐姐请的这批绣娘脱不了关系。 东西在这里，你们都拿走吧，尽量早些查出仿造者，我们书斋也能少受一些损失。” 听到这里，陈母和周大江互相对视了一眼，问题竟然出在家门口，而他们却都没有发现！ 既然源头找到了，那也没有再停留的必要，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带着那一箱东西赶回了家。 当晚，陈母直接把周母和王氏，都叫到大江家，周思思他们的小课堂也暂停了，许午和余全一家子也闻讯赶来到小书房。一屋子的人，大家一起研究这批假娃娃。 王氏先拿玩偶逐个看，然后说道：“这批玩偶，虽然模样不同，但编号都是一样的。” 众人闻言，也翻了一下那个防伪商标，确实，每个玩偶身上的编号都是相同的。上面都绣着“”字样。 许午心细，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娃娃，“这个不是。” 这数字，当初周思思在教家里人时，他虽然不在场，但他能看懂圆圈朝上还是朝下。他手里拿着的这个，圆圈明显是相反的。 大家一看，还真是不一样，只见上面的字样是“”。 王氏接话道：“我当初给每个绣娘都编了号，打头的第一个数字就是她们的编号，“9”是黄氏的编号，因为她年龄最大，“6”是尤氏的编号。” 周大江：“虽然编号不同，但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因为这个编号有可能是仿制的人缝混了，把“9”缝成了“6”。” 周思思也走上前，拿过许午手中的和其它的玩偶比对起来。 然后她说道：“还是不一样的。你们看，这些仿制品的“9”，都是一个半圈加一个竖线缝成的，如果是缝混了，那这个“6”应该是一个竖线再加一个半圈才是。但我手里这个，“6”的尾巴明显是带着弧度的。” 周思思说完，抬头一看，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不由吓了一跳，“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陈夫子，“等你继续往下说！” 周思思莫名，“我说完了啊！” 认得数字的众人，你这说了等于白说！“6”的尾巴本来就带着弧度！ 还是陈秀英心细，问周母：“娘，年后撵的那批活儿，你是不是让她们带料回家干了？” “是啊！是让她们带回去干了几天，但数字又没让她们缝。” 王氏举了举手，“是没让她们缝，但因为那时候撵活儿，我也需要跟着缝娃娃，这个防伪商标缝不过来，所以，就让她们照着样品，把‘周氏布偶工坊’和第一个数字缝上了，余下的我再继续编号。我当时给她们拿的，都她们自己缝的、我编完号的产品。” 这下大家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的仿造者，见过真正的数字“6”！ 第122章 嫌疑 既然伪造者见过真正的数字“6”，那她一定是跟尤氏有过接触的，或者是跟尤氏有关系的人！ 那么，接下来只要查出那段期间谁跟尤氏接触过，谁就是最大的可疑者。 周母和二旺娘的关系还不错，借着买鸡蛋的借口，找二旺娘唠了一下午的家常嗑。从过年一直唠到孩子们上学堂，包括大利奶奶的事情，都拿出来说了一遍，结果什么内容也没唠出来。 二旺娘是个不爱操心的老太太，除了鸡鸭在她心里能排上号，儿子媳妇和孙子，她都不咋关心，媳妇屋子里的事，她就更不清楚了。不过，老太太倒是说了一句，尤氏跟毛氏的关系很不错。 周母没招，最后只好带着这句话回去了。 陈秀英一听，这也不行啊，还得找当事人当面聊聊。 但怎么聊是个技巧，她想来想去，让婆婆当着几个人的面宣布，接下来她们工坊会有变动，具体怎么变动，还要跟大家沟通后，才能决定下来，希望大家有个准备！ 周母是当着陈母、王氏，还有三个小媳妇的面宣布的，陈母也跟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使得三个小媳妇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知道两个婶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是要招人？还是减人？ 瞅瞅王氏，王氏也装得一脸懵逼样，她确实是不知道，俩老太太接下来要怎么查。 然后，下午陈秀英就登场了。 原本，她是想让自己老娘担任这个角色的。因为她认为俩老太太，一个团长，一个政委，正好，搭档起来也不累。她婆婆是团长，那她娘就是政委，政委找人谈谈心，那不正好么？ 结果，她娘直摇头，“我看人行，但诓人不行，还是你上吧！” 陈秀英…… 感情在你们眼里，我们一家子都是忽悠人的大骗子！ 没办法，陈秀英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 既然要装，就要装得像一些！ 她先是让晴儿将俩老太太叫去她家小书房，让坐在炕上。你俩坐炕上别说话，也别出动静，听听她们怎么唠，好帮我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俩老太太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点点头，不让我们说话，那我们点头好了。 安排好了老太太，陈秀英又让余婆子给炕上挡了一面屏风。 这屏风还是之前宋老夫人来她家时，留下的。本来是想在她娘家挡的，但是那面屋子小，估计挡上屏风就摆不下桌子了。所以没办法，她就只能让人跑她家一趟。 挡好了屏风，陈秀英就让晴儿去叫那几个小媳妇过来。 先来的是葛有根家的媳妇黄氏，黄氏第一次来陈秀英家，见陈秀英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笔，桌上铺的纸，一脸严肃地对自己说了声，“请坐！” 她不由地就软下了腿，坐在晴儿拿过来的凳子上。 陈秀英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今天只是代替我两个娘，来问你们几个问题。她们担心自己记性不好，再忘了，所以，让我给记下来。你别紧张，咱们就随便聊聊。” 接下来，陈秀英就拿起了在现代领导找人说话的那一套。 “你来咱们这个工坊这几个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你对你手头上的活儿有什么想法？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地方？” “要是咱们工坊再招人，你有推荐的人选么？为什么？” 黄氏哪经历过这场面，一顿问题问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都答了些什么。而且，大江媳妇还边听边记，害得她一分神，前头说的啥全忘了。所以，等她问完话回去，另外两个小媳妇问她，都说了啥，她一句也答不上来。 林二冬媳妇孙氏，能比黄氏强一点儿，出来后，二旺媳妇尤氏问她，她还能答上一句，问我招人能推荐谁。 尤氏一听这话放了心，看样子不是要减人，而是要加人，那她有人选呀！ 结果，去了之后果然问到这个问题了，于是，她就把自己心里的答案给说出来，“我有，毛氏。” 陈秀英一听愣住了，毛氏是谁？她怎么没有印象？ 炕上的周母反应过来了，那不是大柱的媳妇么？之前骂架，她还挺着肚子帮她婆婆来着。但她在炕上，说好了不让说话的，她只能当个“木头人”，不吭声。 还好陈秀英呆愣没多久，直接问话道：“你知道我和我相公今年才回的村，你说的这个毛氏我还真不了解，她是谁家媳妇？针线活儿好么？” “啊，毛氏就是大柱媳妇，大柱你晓得吧？就是那个‘药罐子’，他媳妇就是毛氏！” 陈秀英：“哦！” 这下安上号了，不就是去年替大柱娘骂嫂子的那个，腆着肚子的小媳妇么？ “她不是怀孕了么？” “生啦！去年冬月底生的，生了个小丫头。那小丫头还挺好看，白白净净的，喜得大柱娘逢人就说，她家小丫头像大柱，白净得很！” 周母，她那是担心，人家再说那不是大柱的种！ “那她岂不是一整个腊月都在坐月子，过年也没让来吧？”陈秀英继续问。 “可不是！大柱身子也不好，大柱娘还担心她们娘俩过了病气，一直让她坐了四十天才让她出门。哦，对了就是大利奶奶去世的那几天。天还冷，她也没有地方去，就天天下午来我家。” 陈秀英：“去你家？你不是在工坊么？” “上午是，那阵不是刚过完年不几天么，再加上要撵活儿，周家婶子就让我们上午在工坊，下午和晚上在家撵撵活儿。” “那她针线好呀？” “没看见过她动针线，不过，她倒是对咱们的玩偶挺感兴趣的。还说等孩子隔奶了，咱们要是再招人，她就来试一试。” 陈秀英基本可以肯定了，“哦，那她怎么感兴趣了？问你针法了么？” “那倒没有，她只是拿起我缝的娃娃看了看，然后问做一个娃娃多少钱，后又问我一个月能做多少个，看她那样子，是真挺想做咱们工坊这份工的，我就告诉了她。” “哦，那行，我们考虑考虑，要是招人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不过，你也先别跟她说。我们也暂时不确定，还得看买家那边的订货量，要是量少了，也许会减人也说不定！” 尤氏一听，吓白了脸，要是减人了，那她这一个月小一两半的银子就没了，哪还有什么心情管毛氏。 等人走后，周母才敢说话，憋死她了。 “这个小娼妇！一准儿是她在背后霍霍咱家！那个大柱娘，还有脸上咱家来让你俩买她家的地，我呸！ 我也眼瞎了，竟然还帮她说好话！” 周母气得直拍炕沿，陈母担心她气坏自己个儿身子，直给她拍胸口顺气，“还没抓到现形，也不一定就是她，你先消消气，听听秀英怎么说。” 第123章 追踪 陈秀英能怎么说，空口无凭，捉贼捉赃。虽然怀疑是她，但，在没找到证据前，一切都是空谈。 于是，她说：“这事交给我了，您俩该干啥干啥，就和平常一样，千万别去找她家麻烦，别打草惊蛇。” 女儿\/儿媳都这么说了，俩老太太也没啥好说的，真就该干啥就干啥去了。 陈秀英支走了俩老太，又叫晴儿去找全大利。 大利这孩子自从来到他们家，除了让他学习那两天，几乎是没闲着的时候。不是帮着锄草，就是帮着砍柴，还能上山挖野菜。 那天晚上，他妹说想吃鱼了，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才拎着一串鱼回家来。 陈秀英想起这一茬，就心疼孩子，这是以前多没安全感，才造成他这无时无刻不看别人脸色行事的性子？ 没见她那闺女，那才是个没受过世事磋磨的主，成天嘻嘻哈哈，心大的都能漏筛子！也就这两天才消停，也不知道又在背后琢磨个啥。 陈秀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不长时间，全大利就挑着一副扁担，跟着晴儿回来了，桶里头还装着半桶水，再进前一看，里面全都是小鱼苗。 “干娘！” “你这孩子，你歇一会儿行不行？成天到晚都抓不到你影！” 全大利挠了挠头，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干爹不是想抓小鱼苗么，我正好知道一个水草窝子，想着那里可能有，就去看了看，没想到还真有！这扁担是高家婶子借给我的，一会儿我还得还回去。” 陈秀英洗了块布巾递给他，“行了，高家大嫂的扁担，等会儿我让人去送，你坐下来擦擦汗，歇一会儿，我有任务要交给你。” 全大利一听说有任务，赶紧接过布巾坐下来，胡乱地擦了一把脸，“我歇好了！干娘，你说什么任务？” 陈秀英拿他没法，只得把工坊布偶被人伪造的事情说给他听，然后对他说道：“你接下来，白天就干一件事，你家那间房不是和大柱家前后院么？你晚上不用去，白天一早就开始，就站在你家院里，帮我盯着毛氏，看她什么时候出去。要是出去了，就看看她都去哪儿，要是出村了，你就告诉你郭叔，让他在后面跟着，必要时来个人脏并获。你郭叔那边，我也会跟他说的。” “好的，我这就去！”也不等陈秀英再说什么，说完立马就起身往外跑。 陈秀英连忙喊他：“别忘了中午来家吃饭！”结果，等她最后一个“饭”字说出口，人家都已经跑老远了。 给陈秀英气的直叨咕，这孩子听风就是雨，也不道他听见了没有，要是没有，她还得安排人给送饭，嗯，回头再和许午说一声。 许午和周思思是天天中午来家吃饭的，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许午是不二人选。 安排完全大利，她又和晴儿去了一趟山上，看看桃子坐果的情况，以及虫害还有没有，要是没有，差不多好开始套袋了，要是有，就还得再打一次苦参水才行。 等全都看完了，她才去了郭家，大德子和他爹去山上放蜂不在。她媳妇郭家嫂子也在山上看猪看鸡，只留下郭家婶子在家。郭家婶子也没闲着，正在家纳鞋底。 家里人天天往山上跑，鞋底磨得比谁都快。 监视的事，陈秀英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只留下一句，等郭有德回来让去她家一趟就走了。 傍晚，去上课的、去工厂的、去地里干活的，大家都回来了。去山上放蜂的大德子，也闻讯赶来了，陈秀英这才把毛氏的事讲给大家听。 让许午休沐时换下全大利，以及平日时中午给他送饭，又让大德子尽量上山跟家里人说好，别等到时候大利找不到人。 许午闻言掏出一个小哨子，递给陈秀英，“这个给大利，有什么事，大利只要在山下吹响它，即使德哥在山上，他也能听到。” 陈秀英接过，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平平无奇的小东西，竟然能让声音传那么老远，谁说古代人智慧不行来着，这传讯方法就比她想的腿跑上去好多啦！ “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谢！” 一旁的晴儿眼尖，许夫子耳尖都红啦！看来，他不善于被人夸奖！ 周思思要是知道她这个想法，就会告诉她，不不不，你想错啦！他是只要一跟人说话耳朵就红，小朋友朝他问声好，他都耳朵红，可好玩了！ 大德子也领了任务回去了。网已撒，就看毛氏什么时候露头了。 结果，一等就等了半个月。陈秀英领着家里众人把桃袋都套完了，她还没动静。给陈秀英急得，嘴上起了一长串燎泡。 这天早上，大利和往常一样，天刚蒙蒙亮就来到他以前的家，还没等他拿着凳子到门口，就听见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毛氏手里挎着包袱就出来了，一看就是要出远门。 大利一直等到她走了挺老远，才蹑手蹑脚地跟上，路过杨柳村的时候，他想着许午说过的话，跑到山脚下就吹响了小哨子。 大德子在家准备东西还没上山，所以，听到哨音来得很快。两人一起，顺着张里长的车辙印，就追了过去。 青山沟这边，许午正欲去学堂，忽然耳朵动了动，正好陈秀英起来了，就跟她报告：“毛氏出门了。” 陈秀英：“你听见哨声啦？” “嗯！” 那还等什么，陈秀英抓着晴儿就往外跑，许午见状不放心，就跟余婆子说了句：“让思思帮我带一天的课。”然后就跟着两人一起跑走了。 陈秀英是想去老宅赶牛车来着，到了老宅才反应过来，小花带崽子跑不快，于是两人就撒丫子，沿着张里长的车辙印就追了出去。跑出去不多远，许午也追上来了，许午让她俩回去，他去追。 陈秀英想了想，让许午回去套车，拉上两个娘再来撵她们，这一次就是奔着人赃并获去的，既然要告，那自然就得有苦主了。 许午想了想，在地上画了一个向前的三角标识，“你沿途留下这个，我就会找到你们。” 陈秀英点点头，暗号么，她懂！ 第124章 捉赃，捉奸 陈秀英和晴儿俩腿都跑软了，才好容易见到老远的前面，好像是张里长的牛车。 也幸好张里长牛车赶得慢，要不然陈秀英和晴儿俩还不一定能赶上。 能看到车子就行，俩人就远远地缀着，前面大利和大德子的身形也能看见了。 车到了镇上，毛氏下了车，又去买了点糕点，然后又换了一辆牛车继续走。 陈秀英在后面见她又上了车，咬咬牙也租了一辆牛车，继续跟在后面，还顺便把全大利和大德子也给拣上了车。 车都走出老远了，她才想起来，完了，忘了给许午留记号了。 大德子：“没事，这车是往府城方向走的，他们会跟上来的。” 结果，前方的牛车，在快到府城的时候拐进了一条岔路，看样子并不是去府城。 陈秀英也连忙让赶车的师傅拐了进去，大德子见状也下车在路口做了一个标识。 最后，大家眼瞅着毛氏在一个路边下了车，拐进了旁边的小胡同。陈秀英等人这才赶紧付了车钱，快步跟了上去。 小胡同里有五户人家，此时已是下午，估计都出去干活了，胡同里并没有什么人出入。 毛氏进了最里面的那一家。 紧慢众人跟上去，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我都想死你了。” 毛氏娇滴滴地回应道：“还不是家里死老太婆看太紧，我找不着借口出来。这次，还是她手里快没银子了，想让我回家借点钱，才放我出来的。” “你那死鬼相公还没发作呢？药不是已经下下去了么？” “哪那么快，我没敢下太多，万一让人发现了我就死定了。 哎呀，不提他了，你有没有想我？” “有，想了，不仅心里想，我的弟弟也想了。” “看你那猴急样儿，别在外面，去屋里！” 陈秀英听到这，连忙拉着晴儿跑远了，大德子也见状，拽着全大利跟了上来。 大德子跟出来后问道：“接下来怎么整？” 陈秀英：“趁他们不注意，翻！” 虽然撞破了两人的龌龊事，但陈秀英相信，娃娃这事儿指定跟毛氏脱不了干系。 于是，大德子让全大利和陈秀英待在一起，他则又返了回去，轻轻一跃翻过墙。 这个小院不大，一共就三间房，大德子翻进院里，见毛氏的包袱在外面石桌上，就上前翻了翻，并没有发现什么。 然后，他又去翻另外两间房，一间是灶房，不可能有。另一间是小书房，打开看了一眼。 小书房里只有一个桌子和一张矮榻，矮榻上倒是放了一个大包袱。他轻手轻脚走进去，随手掀开包袱的一角，只见里面塞满了样式各异的小娃娃。 应该就是它了，大德子随手掏出一个，又将包袱恢复成原状，这才悄悄退出院子。而屋子里的两个人，此刻战得正酣，都没发现曾经有人进来过。 大德子把东西递给陈秀英，陈秀英一看，果真是毛氏搞的鬼！ 捉贼捉赃，既然证据有了，那还顾忌什么，正好连她的“奸”也一并给捉了吧！ 既然要捉奸，那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于是，陈秀英让大德子和全大利两人凑过来，对他俩低语了几句，两人就跑到外面的街道上。 外面街道上，还是有人走动的。两个人先是全大利在前面走，大德子从后面跟着他，借着有人路边的时候，故意撞上全大利，然后就跑走了。 全大利爬起来装作摸了摸腰带，然后大声喊道：“抓小偷！前面那人是小偷！” 小少年，正值变声期，公鸭嗓音一出，立即引来所有人注目，大家见他边喊边往胡同里跑，也都后脚跟了进去。 胡同里，大德子见路人跟着全大利的脚步进来了，这才跳进小院。 此时的陈秀英和晴儿，也装作是路人，跟着大家一起往里跑。 全大利指着里面的小院，喊道：“贼人跳进院里啦！” 跑在前面的路人，也有眼尖看到人进院里了。 小院大门的门栓早已让大德子从里面给打开了，门是虚掩着的。所以，全大利刚喊完，大家也一下子冲进院里了。 自然，也都看到了那香艳的一幕。 毛氏“啊！”地一声尖叫，立马拽过被子将自己蒙住，那男子也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将门帘给放下了。 跟进来的人，有一个是书生，认识该男子，立马喊道：“夏淞，光天化日，你竟然勾引妇女白日宣淫，你视礼法于何在？” 那个名叫夏淞的，明显是个脸皮厚的，只见他一扫刚才的慌张模样，答道：“我与刚过门的妻子亲热，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怎么无端闯进我家来，你们才是视礼法何在？” 陈秀英见他如此没脸没皮，于是就装作无知道：“毛氏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妻子？她的相公还在我们村，没死呀！？” 她这话一出，顿时威力巨大，人们也不关心抓贼了，这是大型捉奸现场啊！而且，还是偷的有夫之妇！ 那夏淞脸色立即涨红，反驳道：“你胡说八道！” 尽管他这么说，众人也都换成有色眼镜看他了，纷纷嚷道：“既然是她胡说，你把人带出来让她见见，看是不是他们村的人，不就完事了吗？” “就是！还是说你不敢？” 夏淞他怎么可能敢，只守在门口，喊他们胡说八道，也不让人进来。 陈秀英见软的不行，干脆就来硬的，上前道：“我今天是来抓毛氏的，她偷了我们家的东西，你赶紧让她出来！” 众人一听还真有丢东西，就纷纷嚷道：“对！赶紧让人出来！” 有村人见事情闹大了，就喊来他们村的里长。他们村的里长也姓夏，这个村子就是夏家村。 夏里长不仅是夏家村的里长，还是夏氏族人的族长，他一身读书人的打扮，来到现场，直接骂夏淞伤风败俗，损害了他们村的名声，也损害了他们夏氏族人的脸面！ 因为，他知道夏淞根本就没结婚，也没有什么刚过门的妻子。这明显就是让人捉奸了，他还在那儿嘴硬！ 骂完了人，夏里长又让进去几个婆子，把里面的女人给拖出来，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淫娃，竟然上他们村子来勾引男人！ 第125章 合一 当毛氏被几个婆子给拽出来，夏里长一看，鼻子差点都气歪了。 为啥？因为这毛氏也是他们村子里嫁出去的姑娘，毛老实家的大闺女。 这真是偷人偷到家门口来了，夏里长实在是忍不住，冲着那两人“呸！”了一声，说道：“都送去官府！” 在这个朝代，通奸、盗窃可都是要坐牢的。 于是，一众人就扭着夏嵩和毛氏，去往官府。作为被偷盗的苦主，陈秀英也领着全大利和晴儿跟在人群里，大德子的戏份演完了，早已躲了起来，远远地跟着他们，一直到官府判完了他才现身。 全大利不知什么时候溜进小书房，也将那个包袱拿出来了，作为证据，这个东西可不能少。 夏嵩被人推搡，扭头一眼瞅见那包袱，“那是我的！” 陈秀英看向他，“你的包袱里怎么是我家工坊的东西？” “我，我，我买的！” “我家出的东西都有记录，既然你说是你买的，那在哪里买的，多少钱？谁卖给你的？” “我，我，我”，夏嵩“我”了半天，也没回答出个所以然。 “既然回答不出来，那就到了官府再说吧！”到了官府，大家自然就都知道了。看他到时候是承认偷盗，还是承认和人造假，反正他都跑不了。 此时的毛氏她已经吓傻了，被人抓去官府一切都完了。早知道会被抓到，她就不出来啦！呜呜呜…… 待她回头瞅见陈秀英，这才反应过来，“陈氏！你害我！” 陈秀英只瞅着她，回了七个字，“多行不义必自毙！” 如果不是你想那些歪门邪道，损害了我娘她们的利益，我也不会去收拾你，所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一行人出了村子，拐到官道上，正好遇见赶车的许午，还有陈母和周大江。 周母没有来，被周大江留在家里看着周思思了。 陈秀英意外，“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你不方便插手么？” 周大江拉着妻子的小手上了车，“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去府城么，你又没来过，我过来给你当向导。” “你工厂又不忙啦？” “忙！但再忙也没有你重要！” 一旁的陈母，“你俩能不能没人的时候再说体己话？” 哎哟，女婿那小嗑唠的，我听着都脸红。 另一边，晴儿也自己爬上了车，听了自家老爷的话，差点没再摔下去，羞死人啦有没有？ 村子离府城很近，大家很快就到了。 到了衙门，几板子下去，夏嵩就再不像在自家时那般硬气，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原来，他和毛氏从小就认识。毛氏嫁人后，大柱身体弱，那方面毛氏一直有口难言。有次她回娘家，两人遇见了，就多聊了几句，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现在这种关系。毛氏以前经常说回娘家，实则是来他这里。 他因为父母过世了，就他一人在，所以两人一直也没被发现过。 至于娃娃，是毛氏见尤氏挣钱，她也想挣点，但她比尤氏想得多，她想两个人把钱都挣了。 于是，就仿照尤氏做的娃娃，自己偷做了一个带出来，让夏嵩找人照着做。 事情就那么巧，夏嵩巴结的富家公子哥也赏了他一个，两下一对比，发现少了几个字，他俩也不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只想补上了就没人会发现。没成想，最终还是被人给查出来了。 毛氏见夏嵩把所有事都推到自己身上，反倒他身上一点错处都没有，立马不干了。 声称当初两人走到一起，是他勾引的自己，第一次也是他给自己下药才在一起的。而且，去年被张氏点出，前两个孩子不像大柱后，还给了自己一包老鼠药，让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大柱一家给毒死，这样他俩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还是毛氏自己胆子小，担心被发现，只给大柱下了一点点，再没敢多下，这才没有出人命。 堂下看热闹的众人，这这这，这事竟然一环套着一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两人不仅通奸、造假，还谋杀未遂！ 这简直比茶馆的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还精彩！ 但官府断案可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事苦主除了陈母她们工坊，还事涉张大柱一家人，且这两个案件均发生在青山镇，故府城大人当堂宣布，将案件打回青山县，着青山县衙主审，并派衙役去青山沟取证一并送往县衙。 于是陈秀英等一众人，当夜在程府住了一晚，次日一早就又赶回了青山镇。 青山县衙接手此案后，林大人也没敢耽误，事情已清楚明了，且案件的被害人张大柱也已被诊断，体内确实还残存毒素，之前一直被认为是长期服药导致的，没想到却是人为造成的。也幸亏那毛氏胆小，要是胆子再大点儿，张大柱的命早就没了。 做为苦主，张大柱一家也来到了堂前，大柱娘万万没想到，她一直真心对待的儿媳竟然这么狠毒，当下没忍住，在堂前就把毛氏给挠成了血葫芦，还是衙役拉下了她，要不然说不定毛氏的小命恐怕不保。 最后，林大人当场宣判，夏嵩与毛氏通奸、谋杀未遂罪名成立，两罪并罚，杖八十，徒二十年。 毛氏夏嵩造假，虽未造成人员伤害，但情节恶劣，损害商家利益，罚没造假收入，并赔偿商家损失，笞八十。 另，凡购入假货者均可至巧娘绣庄退货，若巧娘绣庄不予执行，笞四十。 至此，这一案件也算了结了。张大柱和他的母亲，在得知真相后悲愤交加。 险些，险些自己的小命就交待在这对狗男女的手中了！而他自己还替这对狗男女养育了两个儿子这么多年。 毛氏的父母，毛老实一家也来了，当即大柱娘就将以前宝贝疙瘩似的两个孙子推给了毛氏娘，“带着这俩野种滚远点儿！” 可怜毛老实一家人，因女儿的不检点遭受无妄之灾，家里剩下未出嫁的女儿也被人指指点点，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举家搬走。 而毛氏和夏嵩，则需要在监狱中度过漫长的刑期，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陈秀英在听到毛氏宣判后，也总算是舒了一口恶气，与众人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不过，回到家后的许夫子就不好了，他望着眼前的一群“小兔子”，直接喊出了周小夫子的大名，“周思思，你来解释一下！” 许午原本想，反正下午两人的课都是混在一起上，上午的课就一个跑操和间操，交给周思思是没问题的。 事实证明，周思思代课从来就没有靠谱的时候。 上一次，她给她老爹代课，跳了一个《健康操》。这一次，周思思又别出心裁，领着大家又跳了一个《兔子舞》。 于是，当许午坐着牛车回到青山沟时，就遇到这样一群小兔子，一边拍手一边跳。 左，右，左，右， 走，转一圈，蹦蹦蹦！ 左，右， 左左，右右，蹦蹦蹦！ 左，左，右，右， 左左，右右， 走，转一圈，蹦蹦蹦！ …… 把陈秀英和周大江给笑得，前仰后合，你还敢让她代课，孩子没给你带沟里就不错了。 许午无奈，只能喊来周小夫子：“周思思，你来解释一下！” 周思思这才意犹未尽从队伍里出来， “这不是看大家只跳一种操太单调，所以就新排了一个操，不用太谢谢我！”周思思笑嘻嘻地说道。 许午，我还谢谢你，你倒想得美。 —— 仿制品的事情，由于毛氏的获罪，就这么过去了。 周氏布偶工坊却因为此事，名声渐渐从府城传播开来。其他府城的订单也多了起来，一时间，陈母接订单接得手软。 周思思也趁机推出她的新书《西游记》，唐僧取经，九九八十一难，次次不同，这下可以连载好长时间了。 相对周思思的顺利，周大江这边就不太顺畅了。 杜仲胶契书签订了，手动压水泵和打药机就可以做起来了。 杜仲胶的提取、加工车间也得要有，不过，这个就不用周大江操心了，薛进薛仁就给安排了。 他比较糟心的事情是，上次他一时口嗨，给大家说了那么多，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坑了。 这帮技术骨干，除了日常工作外，都开始卯劲儿地研究周大江说的那几项。 按理要是顺利研究出来也行，偏偏不是这个有问题，就是那个有问题，于是，都来找周大江。 周大江一看不行啊，这一届的徒弟太难带。 于是，果断给他们分了组，接下来我给你们安排课题，你们去研究。 快要秋收了，周大河田有宝一组，你俩研究小麦脱粒机，今年秋收要用到！ 田有财周大海一组，你俩研究能背着的打药机，要是研究出来了，你俩就成技术界的名人了！ 张大壮和周东一组，你俩经验少，研究个简单的，就那带轱辘的考篮和购物小车吧，最好早点出成品，童生试也快要开始了。 被点到名的张周二人，我俩谢谢你哈。 而周大江自己，他也在研究呐。 这不桃子快下来了，他的桃罐头也该启动了，别等下来了就不赶趟了。 于是，大家伙七个人，四个项目在推进。 其中，最着急的要属周大河和田有宝，那个小麦脱粒机，还一点头绪没有呐，这可怎么整？ 周大河实在是想不出来，急得直挠头，一旁的田有宝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人对着一堆纸发呆。 “大河，要不我们去找大江吧？”田有宝提议道。 周大河想了想，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周大江已经下班回家了，没办法两人又来到周大江的家，说明了来意。 周大江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笑了笑，说道：“你们啊，还是经验不足。 麦子脱粒是依靠什么？” “圆碾子。” “那它的动力呢？” “它的动力是牛。” “如果有一部分可以代替牛，是不是问题就解决一半了。” “对！”他们就愁这个。 “先做一个脚踏板，再做两个齿轮，并用链条将它们连接在一起。脚踩踏板，然后再加一个连接杆，上面穿一个像圆碾子一样的东西，里面设计成空心的，圆碾子外圆用条状的铁片隔点距离钉上去，内里部分差不多就出来了。剩下外壳部分，你们自己看着调整就行了。 如果还是想不出来，就去田木匠那里看一看，说不定他还能给你们一些灵感。” 周大河和田有宝听了周大江的话，如获至宝，又立刻前往田有宝他大哥田木匠家。 到了田木匠家，他正在研究可背式打药机的外壳。田有宝向他说明了来意，田木匠思考片刻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起了草图。 他一边画，一边解释道：“这里可以加一个棘轮，防止反向转动。还有这里，连接杆最好用木质的，比较轻便。” 周大河和田有宝听得频频点头，心里的疑惑也渐渐解开。 两人谢过田木匠后，兴冲冲地拿着图纸回去，开始着手制作小麦脱粒机。经过几天努力，机器终于初见雏形了。 张大壮和周东这边，因为比较简单，也顺利地就完成了。 周大江这边，也比较麻烦，因为要制作罐头盖和罐体。 由于没有玻璃，周大江只能去跑烧制陶瓷的窑子，单独制作一批白色的陶瓷罐，而且，罐口还要刻出螺纹边后，再烧制。 瓶盖制作则要简单许多，让打铁车间给打了一块铜皮，然后给压成圆形，又用冲压机将罐盖的边也给压了出来。 陶瓷罐烧出来后，盖上盖试了试，还不错正好。 四个项目好了仨，就剩背式打药机了。这个项目，两人仿照周大江做的那款打药机，已经将内里做了个七七八八，就差箱体的部分了。 奈何箱体用木头太沉，而且，装上还容易漏水，时常压不出水来。 用竹筒又没有那么粗的竹子，且竹筒是圆的，即使有，背起来也不方便，一时不知该如何解决才好。 第126章 背式打药机 周大江当初分配课题的时候就说过，这个打药箱难，难在哪，就难在这外壳。 木头吃水会越发变重，若是金属铸造，古代倒是有砂铸法，但铸出来的青铜又大又沉，背起来也不方便。 好在，钱川柏把橡胶给研究出来了，那正好，这次就拿药箱来练练手。 杜仲原料还在来的路上，周大江却希望趁他现在还有空闲，越早研究出来越好。后面他还得研究卖家里的农产品呢。 没法，薛仁只好动用大同商行的关系，走船运，买了一批原料进来。 杜仲胶的提取，在钱川柏的几次指导之后，操作工人已经能熟练上手了。很快就将做打药箱需要的橡胶，给提取出来了。 而周大江这边，也让周大河、田木匠几人做了三套模具型腔，一个箱体，两个箱盖。 因为打药箱里还要安装储水和泵水装置，所以，药箱上设计了两个大小不同的圆口。 箱盖也是两个，其中一个箱盖特别大，周大江还让田木匠在模具里给它做上了螺纹，这样浇铸出来的箱盖，就可以直接旋转扭在箱体上了。 有了之前做橡胶垫圈的经历，大家都知道这个橡胶需要先将其融化，然后再浇铸到模具里，再等它冷却成型。 因为箱体比较大，所以，先拿箱盖练的手。还好这一步不算难，在失误一次后，第二次很快就成功了。 但箱体就没那么简单了，反复试了好几次，箱体的上半部分，总是不能很好的成型，周大江亲自上手也一样。 研究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周大江无法，只得暂时先停下，回家翻书找灵感。 但这个朝代，哪有什么橡胶成型的技术让他参考，自己查也是白查。还不如趁着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时，问问媳妇和姑娘，看看她俩有没有什么办法。 陈秀英虽然不懂铸造这方面，但她擅长把事情简单化。 “东西太大，不好成型的话，就给它分开呗。就像洗碗，你总是喜欢先给那一堆碗都打上泡沫，然后再一起清洗，这样就显得你在那儿忙活了老半天，但水槽里还是那些碗。如果是我，我会逐个去清洗，虽然费点水，但这样洗一个少一个。加工也是这样，不一定非得一次成型，难做的时候，就拆开，分开做，总有能全部解决的时候。” “分开做倒是也行，但如果密封做不好，就容易漏水。”周大江也不是没考虑过分开做，只是一直没想好该怎么去密封。 周思思在一旁插话道：“那有什么难的，它不是遇热可溶么？你就再用烙铁烙一下呗！”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大江一下茅塞顿开，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于是，晚饭也顾不上吃了，岳父的小课堂也翘了，立马奔去工厂，破解他的难题去了。 正好几个技术骨干都在，众人一合计，直接把箱体改成了两部分，将上面不好成型的那部分截下来，单独做个模具。 经过改型后，这次箱体很快就做好了。周大江又做了一个手持的镰刀形烙铁，烧红之后去烙上下箱体的边沿，待边沿热溶后，再将其给压在一起，烙一点压一点，很快一个完整的箱体就出来了。 众人一下子欢呼起来，困扰大家多日的难题终于解决了。 接下来就不用周大江出手了，田木匠和周大海，将泵水装置和打药杆也给装上了。由此，一个震惊朝廷，被司农司大力推举的背式打药机就这么诞生了。 当然，此时的周大江等人还不知道，因为一时的兴趣研究，会使得天下人皆知，背式打药机出自青山沟加工厂。大同商行也因为这些工具，将工厂列为重点发展对象。薛京也又来了一趟，带了一大笔钱，直接让薛仁再盖两排大厂房。直接将橡胶提取和橡胶成型单独分了出来。这些都是后话。 周大江将背式打药机研究出来后，就不再去工厂了，这些新产品再加上之前的工具，够工厂忙活很长时间了。 他现在的主要重心，又移到了桃树上。 桃子在余全父子的精心照顾下，长势很是喜人。 陈秀英也根据桃子大小将外面套的袋子给摘下来了，让桃子进入最后上色阶段。估计再过十来天就可以开卖了。 周大江随手摘了一个尝了尝，别说，还挺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卖上价钱。赶明儿等上好色，拿到镇上试一试。 此时已是夏季，傍晚大家也不再闷在房间里，而是和去年一样，都在院子里乘凉。 按理说天热了，这个时候可以开始做凉皮儿了，但由于方子已经卖给来福酒楼，他们不能去镇上卖，只能卖给村民们，让他们走街串巷。 只可惜，现在村里大多数的人家都在工厂上工，生活条件好了，也不愿去挣那仨瓜俩枣了，所以，也一直没人找上门来。 周大江因为前段时间翘课，被陈夫子抓进书房上小课，陈明远也被一并抓了进去。即使不上课，也给我旁听！ 周思思因为最近表现良好，被姥爷特殊对待，可以出来放放风。 不过，小人儿最近有点闹心，因为她发现自己最近特别馋，自从得知小花产奶后，她就格外馋。不是馋牛奶，而是馋蛋糕了。 都馋好久了，之前就磨过陈秀英，陈秀英让她再等等，说家里没牛奶。于是，她天天盼小花快下崽，小花下崽了，就有牛奶了，她就可以吃上软乎乎的戚风了。 这会儿小花也产奶了，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见陈秀英没事，就过去磨她娘：“娘，小花都产崽了，牛奶也有了，你是不是就能做鸡蛋糕啦？” 一旁的余婆子，“小姐要什么鸡蛋糕，老奴会做。” “不是蒸的，是烤的。” 余婆子一听是烤的，她也看着陈秀英，“老奴也没烤过鸡蛋糕。” 一旁的小向生听到鸡蛋糕，还以为是姑姑喂他的这个，饭也不吃了，端着小碗走过来，递给周思思，“给！鸡蛋糕！” 把陈秀英给稀罕得，捧着他的小脸就香了一口。 然后才对闺女道：“娘可以给你做，不过得先让你爹做个烤炉，有了烤炉才能烤。 上次吃春饼时我就想，要是咱们有了烤炉，是不是还可以研究烤只鸭吃。” 周思思让她这么一说，又立马馋起烤鸭来，不行，高低得让她爹把烤炉给搭起来！ 第127章 烤蛋糕 周思思想到立马行动，推开小书房的门，“姥爷！你想不想吃蛋糕？软乎乎的，软嫩可口的鸡蛋糕？” 陈夫子正上着课被打断，本来想发火来着，结果，被周思思这么一问，立马跑偏了，“鸡蛋糕老夫吃过，一般般！” “姥爷，我说的这个鸡蛋糕，您保准没吃过！我娘说只要我爹能搭出烤炉，她就给我烤鸡蛋糕！” “啊，那是没吃过，那个大江，赶明儿你没事，赶紧把那什么烤炉给搭一下。” 周大江还能说什么，那自然是好了。 对别人来说，可能搭烤炉很难！但对周大江来说，搭烤炉简单得很，也不费事。之前媳妇和孩子一直没提，他也想不起来，要不然早就搭上了。 正好大河家盖房子还剩下一些砖，打声招呼拉过来，就在灶房旁，和余福安两人很快就搭了一个小山包似的烤炉。 烤炉搭好后，他又按照媳妇的要求，去工厂打了一深一浅俩烤盘，和一套做蛋糕的模具，本来还应该做个打蛋器的，但媳妇说，那个搅肉机应该也能行，先试试看，不行再打也来得及。 就这么的，在周思思的催促下，第二天下午，烤盘和模具也带回了家。 陈秀英想着趁孩子还没回来，自己先烤两锅试试，毕竟这老式的烤炉她还没用过。 于是就让晴儿去老宅挤些牛奶，鸡蛋家里有，但如果是做蛋糕，而且一做好几锅的话，那就不够了。 于是又让大利跑了一趟山，让郭家婶子给装些鸡蛋和蜂蜜回来，她打算到时再做些蜂蜜古早糕。 原料备齐了，搅肉机试了一下，也能用，而且打出来照样细发，就是烤炉的温度她费了好长时间才掌握。 第一锅烤的是戚风，加上火候掌握不好，所以时间有点长，大利都从山上回来了，蛋糕还没烤好。 小向生从院子里飘香味开始，就一直坐在凳子上等啊等，等得孩子都快睡着了，陈秀英才宣布烤好了。 古代没有计时器，陈秀英就大约莫，每隔一段时间看一下，见状态差不多了，才把蛋糕取出来。等赶明儿去师父家，跟师兄要一把他制的那个香回来计时间。 戚风蛋糕入口细腻，绵蜜香甜，一下子就捕获了院子里所有人的味蕾。 小向生吃完蛋糕，直接高兴地满院子跑，太好吃啦！舌头都快吞进肚子里了。 就连一向不挑食的全大利都赞不绝口，“干娘，这个太好吃了！我能再吃一块么？” 这哪有什么不能的，本来就是试试手，接下来还要继续烤的。 而且，第一锅的水平也就糊弄糊弄古代人还行，要是让她闺女尝到，保准得说太干了，蛋糕都烤裂纹了。 第一锅试手后，接下来她又烤了三锅，一锅戚风，两锅蜂蜜古早。戚风用糖太多，她本人喜欢蜂蜜古早多一些。 可能是因为夏天刮的小风，陈秀英烤完三锅后，蛋糕的香味都飘到了加工坊，陈母和周母正在对这个月的账，吸了吸鼻子，“嗯，一准儿是秀英又在鼓捣新吃食，咱们又有口福了。” 周母：“从去年他们家来到现在，我这腰都粗了两圈，估计也好上秤了。”说完，两亲家笑成了一团。 周思思给大家上完了课，也拉着小荷花小腿飞奔跑回了家。她不是闻到味儿，而是中午的时候她娘就告诉她，晚上来家有蛋糕吃，让她把弟弟妹妹带回家。 那还等什么，再等哈喇子就过河啦！ 而周大江这边，把烤盘拿回家后，就和余全父子下地干活了。 土豆好了，该收了。 春天时栽了大约有两百棵芽，如果收得好，这回收完就可以按亩地栽种了。 可能是余全父子侍弄得好，也可能是土豆栽下后追肥起了效果，土豆起出来后，个头很喜人，每一株都有十来个，而且有的大土豆比拳头还要大。 余全侍弄植物一辈子，也从没见过长势如此喜人的植物。当初他栽下去时，那么小一块土豆上只有小小那么一棵芽。没成想，长大后竟然结出这么多种出来，这一株三四斤绝对是有了的。 二百株下来，余全也算不出来大约有多少斤了，只知道他和儿子俩往地窖里背了十来趟才背完。 所以，等周大江三人干完活回到家，蛋糕只剩下了三小块，这还是强行留下的。 周大江知道这是媳妇特意留的，就端着盘子，给余全父子一人分了一小块，余下的那块他直接捏起来塞嘴里，“嗯！好吃！媳妇这手艺，都可以开店啦！” 气得陈秀英拍了他好几下，也不洗洗手，抓起来就吃！ 周思思也赞同点头道：“娘的手艺太好啦！” 小荷花，大宝二宝，还有陈南和陈北也拼命点头，二伯娘\/姑姑烤的蛋糕太好吃，恨不得把捏蛋糕的手指头都放嘴里舔一舔。 陈母和周母尝到了自己开作坊的甜头，于是干脆提议道：“还真行，秀英，你这个做蛋糕的手艺，开个店还真行。” 陈秀英哭笑不得，“我就烤了一次，而且就这么两个品种，你们就让我开店。” 陈夫子也吃好了，不以为意道：“那怎么了，你可以直接给茶馆酒楼供货，不对外出售，这样就不用租门面了。 我那房子不是还空着么，你干脆在那儿也建个烤炉，白天在那儿也可以烤。不过，木柴什么的就得自己买了，不比家方便。” 陈秀英想一想，可也行。今年没有凉皮儿卖，山上地里的活儿基本上也不用她，余全一家就干完了，而且还有大德子一家帮忙，她还真是没怎么操心过。 家里做饭有余婆子，大方向也有大江在把握，她还真适合再干点什么。 不过，她不想租门面，这样投入太多，另一个对周大江日后考功名也有影响，还是老爹这个方法好，预定销售，稳赚不赔。 既然有了这个想法，陈秀英就开始准备了，她先做了两锅切好拿给她师父和师兄，给她师父气得直跳脚，“你这一天天的，净做好吃的，什么时候能学点有用的？” 陈秀英一边把蛋糕塞给师父，一边回答道：“我这不晚上看呢么，不信等我手里这两本书看完了你考我。” 钱大夫正欲批评她几句，结果，被塞了一口蛋糕后立马消气了，“做吃食也可以，勤往我这儿多跑跑！” 第128章 预订 陈秀英搞定了师父，又从师兄那儿买了一大把的香，然后就回了家。 周大江看她拿了一大把的香，纳闷道：“你还用这个计时啊？用不用我给你做个小工具？” “不用！这个更简单。”陈秀英想了想补充道：“不是给我用的。” 周大江，哦，懂了，她又想和她两个妯娌一起干。 是的，陈秀英又想让她两个妯娌帮她了。要是都一个人烤，还不得天天都绑在这上面啊！就跟去年一样，她可以给她们算手工费，然后自己加价卖。这样量达到了，自己也能赚到钱。 跟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她俩妯娌。张氏和李氏傍晚用过饭，也来到大江家。 陈秀英从她俩过来开始，嘴角就一直翘，能不开心么，妯娌几个想到一起了。 张氏也憋不住笑，先表态道：“蛋糕味道不错，要是你想单干，我俩给你打工。” 蛋糕她俩也尝到了，是秀英给师父准备蛋糕时，特意切了两小块让晴儿给送过去的。 李氏也跟着道：“娘的工坊虽然也要人，但我俩还是愿意跟你干。” 妯娌三人配合惯了，从去年做凉皮儿、盖房子，到今年一起种地，三人一直就没分开过。 二弟妹\/二嫂这会儿要做蛋糕了，那她俩必须也得要顶上！ 帮手找好了，那接下来就是怎么学做蛋糕了。因为有绞肉机，打蛋这方面省了不少力，只要将放材料的步骤给记好，什么状态下加糖，什么状态下混合，然后什么状态可以烤，再把烤炉的温度和烤的时间给掌握好，就行了。 状态自己上手几次就记住了，炉火也好掌握，至于烤的时间，陈秀英干脆从开烤开始就点燃一根香，燃了后再续上，一直到烤完后，再把最后一根香掐灭，再跟完整的香一比，直接在未用的香上用笔画一道，然后再按照这个长短将整根香给掰断，“记住，燃完三整根香再加这个零头，蛋糕就烤好了。” 既然要烤蛋糕，那这一个烤炉是不够的。她算了一下中间的空余时间，一个人看俩炉子没问题的。那就借着现有的这个烤炉，搭两排，一排四个共八个。让晴儿也跟着学，学完了还能给她搭把手。 周大江这边就帮她起炉子，烤盘和模具就由周大河给打制，周大海呢，帮着做蒸笼。 家里手艺人多，准备起来也快，很快东西就准备齐全了。结果，这时发现一个问题，这蛋糕好了，谁给她们送？总不能烤完蛋糕还得自己送吧，那时间都耽搁在路上了。 关键时候，周母站出来了，“反正我也时常去进货，蛋糕我给你们送去吧。不过不白送，算是我们两下合伙，前期准备的烤炉，模具和材料钱，我和你娘俩出一半。” 陈母也说道：“小媳妇做生意容易被人说道，还是我们俩老太太上吧，你们负责做，我俩负责送货接单。 玩偶这边，王氏已经能独挡一面，去府城送货也有周大河，我就偶尔过去对一次账就成。” 陈秀英一看，两个娘都上了，那这个蛋糕房还有什么不行的。 班子都搭好了，那接下来就是找主顾了。 于是，当天陈秀英烤了两锅十六寸的大蛋糕，翌日一大早领着两个娘，还有晴儿，租了张里长的车，就去往镇上了。 小花下完崽还在恢复期，再说，陈秀英还指着它产奶，就没舍得用自家牛。 到了镇上，几人直奔来福酒楼。无他，合作时间长了，当然第一时间想到老主顾。 来福酒楼新换的掌柜姓李，李掌柜胖墩墩的身材很讨喜，陈秀英报出丈夫的名号，说这次是来送新吃食的。 李掌柜是陈掌柜一手提拔起来的，对陈掌柜为何升职自然是清楚的，一听青山沟又有新吃食了，立马喜出望外，直接把三人给请到了包间里。 陈秀英和晴儿，今天是一人拿了一个食盒，蛋糕怕压，而且，今天只是试吃，所以陈秀英就将蛋糕给切成了小块，装在食盒里就拎来了。 李掌柜尝过蛋糕，连连点头，“不错！这份糕点绵软香甜，很是好吃，不知这糕点叫什么名字？价格多少？”这份糕点估计会受到不少老饕欢迎，若是价格合适，他会多订一点。 陈秀英做的是蜂蜜古早，家里产蜂蜜，还有鸡蛋，这两样都不用花钱，所以，陈秀英在戚风和蜂蜜古早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因为它是蜂蜜和鸡蛋做的，所以我给它起名叫‘蜂蜜古早蛋糕’。价格的话，您手中的这个大小，一块八文钱，一个十六寸的蜂蜜古早，这个大小能切十六块，若是您整个订的话，到时候您小点儿切，可以切二十块。” 陈秀英大致算过成本，一个十六寸的蜂蜜古早，材料成本大约在二十四文左右，其中包含自家有的鸡蛋和蜂蜜，再加上人工费，按烤一盘十文钱算，成本一共三十四文。 她要价一百二十八文钱，去掉成本三十四文，算三十八文好了，余下的她和两个娘对半分，每块她能拿到四十五文钱，两个娘也能得四十五文钱。若是一天订二十锅，那么这一天下来也能有九百文。一个月算下来钱也不少了，比凉皮儿可挣钱多了。 李掌柜听完报价，也大致算了下，他要是每个都按二十块切，价格再调到十二文一块，一天卖二十盒的话，那这样算下来利润也是可以的，毕竟他只是倒倒手。 当即就订了二十个十六寸的，不过这二十个，他只打算先留十个，毕竟是新吃食，他也得先卖一卖看，才能决定是否要加量，另外十个是他替府城那边订的，这个糕点不用想，府城那边指定要。 订完后，李掌柜又让她们等一会儿，原来，他还有一个兄弟，在镇上诚记茶楼当掌柜。这个糕点，茶楼订下来也不错，所以就打发店小二往诚记茶楼跑一趟，把他兄弟给喊过来。 小李掌柜来得很快，两人不愧是兄弟，同样胖墩墩的体型，再加上相似的馒头脸，走出去，说是双胞胎也有人信。 小李掌柜尝过后，跟他哥一样，也对蛋糕给予了肯定，不过，因为茶楼还有其他合作糕点铺，就没订那么多，只订了五大块，也是打算先卖卖试试看。 这下，两下加起来有二十五锅了。 陈秀英擦擦汗，二十五锅勉强还可以，要是再多就做不出来了。 不是人工做不出，而是小花的奶量有限，它还给“小小花”喂奶呐。 第129章 去军营 陈秀英跟两位李掌柜定好后天交货，又介绍两位老太太，认清人，以后让她俩来送货。 小李掌柜第一次和她家打交道，难免就要谨慎些，“我家茶楼虽然订货少，但也是因为还有其他合作的糕点铺，若你这蛋糕客人满意，我们还会多订的。所以，我希望镇上其他茶楼你们就别去了。 陈秀英，“这个懂，行业竞争嘛，我们酒楼也只供来福酒楼一家。所以，茶楼这面您放心，镇上也只有您这一家。” 别其他家了，我这都担心供断流。哎呀，得赶紧回家，让大江把奶牛问题给解决了。 说完了供货问题，陈秀英又将剩下的蛋糕都给了两位李掌柜。 虽说是在商言商，但就个人而言，咱们毕竟是第一次合作，这些蛋糕若两位不嫌弃，就带回家，给家里老人孩子尝尝鲜。 毕竟是新吃食，两位李掌柜都笑呵呵地收下了。 订单接到了，交货期也谈妥了，陈秀英几人就赶紧打道回府了。 原本还计划去粮油铺和调料铺，把面油糖给补齐的，下次吧，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 回到家，周大江不在，一问才知道，和大利去山上看桃子了，桃子眼瞅着就红了，也能拿出去卖卖了。 陈秀英在路上就和两个娘说了现状，这幸亏人家没订多，这要是再来十锅，她都供不上货。 周母和陈母听了也着急。眼瞅着摊子铺开了，结果在原料这块儿绊住了，这哪行。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这一哆嗦么？当即表态，哪有奶牛，买！ 于是，周大江从山上回到家，前脚踏院里，后脚就被老娘赶出来去买牛，而且，还得是要奶牛。 这奶牛哪有卖他都不知道，没法只能再去求张里长。 张里长，“奶牛啊，咱们北边的城安镇就有，离军营挺近，挺大一个放牧场，那里就有奶牛。就是来回有点远，马车一个来回得两天，牛车时间就更长了，快说也得三天以上。” 知道地方就行，时间长怕什么，到时在镇上雇个马车，不就快了么。 当即赶回家，跟媳妇说了情况，然后又问道：“正好我去的地方，离军营不远，用不用给将军大哥捎什么？” 陈秀英想了想，若是坐马车，去时一天就到了，烤的吃食应该还可以，其他肉食就算了，毕竟天热，别再到时中毒了。 当即张罗给大哥带吃的，蛋糕烤五锅，军营里面兵多，将也多，这五锅也就够大哥身边的亲卫们打打牙祭的。 又想到上次大哥说要回去养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准，不管啥时候能走，药还是要吃的，于是又打发晴儿去了师父家，让师父给开几副药拿着。 山上的桃子不是快好了么，让余福安去挑红的，摘两筐，摘不了两筐就有多少摘多少。 土豆不是起出来了么，别人舍不得，大哥舍得，装两袋！等等，再写个黄焖鸡的方子，一并带过去，黄焖鸡里面的土豆汤泡饭，大哥保准爱吃！ 土豆都装了，干脆再抓几只鸡，腿和翅膀绑起来，放筐里，鸡还有点小，不过没有三斤也有二斤了，正宗山间溜跶鸡，配土豆正好。 辣椒和西红柿得留种，想了想到底没舍得，算了，等再种出来的吧。 对了，还有蜂王浆，大哥头迷糊时，喝上它正好。这个多带些，看看郭家嫂子攒多少了，能带走的都装上！ 陈秀英想一样装一样，待第二天周大江出发时也装了小一车。 因为要去军营，所以许午也当仁不让跟上了。 代课？嗯，这回代课坚决不找周思思，只有这一天，明后天就休沐了，让陈小夫子帮帮忙。 于是，周大江带着许午，租了张里长家的牛车，然后到镇上又倒的马车，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军营。 刚来到军营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喊号声，“风！风！风！”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是不让进的，即使是许午，也得通过门卫秉报，将军同意了，然后才能让进。 周大江第一次来军营，难免有些紧张，也不敢四下乱看，万一被当成细作，给抓起来怎么整？他爹那二百两银子，不就是当初给军营送刀具，也不知是奸细还是贪腐，让他赶上了，歪打正着立功所得么。 没等周大江胡思乱想完，军营的大门就打开了，直接从里面出来一队骑兵，周大江一看，还是老熟人，董校尉领着房乙、楼己他们出来了。 众人在营门口就下了马，“周先生，将军让我们来接你”。 后面有士兵把东西也给卸下车，周大江付完钱，也打发走了马车，到了军营，东西自然有人张罗，所以，周大江就不管了，跟着董校尉就进了军营。 董校尉很健谈，一路问他这半年来怎么样，当听到周大江他们设计出那么多工具时，不由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称赞道：“周先生大才，要是我们军营中，也有人有周先生这份才能，帮我们研究出更趁手的武器，那就更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大江想想道：“等我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准也能帮上忙。” 董校尉听完立马停身，向周大江深施一礼，“不管成功与否，周先生能有这份赤诚之心，就已是很难得，董某人代边关将士谢谢您！” 周大江哪能受他的礼，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在边关，一刀一枪用身体拼杀出来的将士，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怎好受他的礼？更何况，他也只是说研究研究，还不一定能研究出来呐！ 另一边，楼己几个也在打听许午在青山沟的情况。 当听说许午不仅当了武先生，还住在周先生家时，这帮将士们都羡慕坏了，尤其是楼己、钟寅和叶未三人，他们可是在周家端过好几个月的饭碗，周家的伙食多好呀！他们都恨不得断臂的是他们自己了。 众人说说笑笑中就来到了中军大帐，里面传来宋钊爽朗的笑声，“我妹夫今天来了，听说还给我带了一些特产来，你们几个命好，赶上了，等下让勤务兵给你们也分一点尝尝！” 第130章 买一赠三，桃子餐 宋钊的话音刚落，门口的卫兵就报告道，“周先生到了。” 周大江连忙进前一礼，“大哥！” 宋钊在军营待惯了，最不喜欢这些俗套，直接一把拉起他，“跟自家大哥客气啥，来，大江，这边坐。” 说完吩咐帐前卫兵给周大江倒茶，然后才说道：“咱哥俩好久没见了，今天可得好好唠一唠。” 周大江点点头，于是两人就聊了聊近况。 周大江讲村里的事，什么开小学堂啦，他又买山啦，以及他们工厂又扩招，研究出新工具啦，林林总总。仔细想想这半年的事还真不少，说完自己又问宋钊，“大哥您怎样？不是说上折子病休么？”怎么还没走？ “哪能一下说走就走，上折子得时间，批也得时间，然后再研究从哪调将军来，而且调动的地方也得安排好，这不，就耽误下来了。 也快了，调的将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西南来的，再有个十天半个月我就能回去了。” “那成，大哥您回去时再来家一趟，你妹子惦记你和安哥儿，让她瞅一眼，再给安哥儿带点吃的回去。” 见宋钊点头答应，他又继续道： “大哥，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宋钊：“都是自家人，什么帮忙不帮忙，有什么直说便是，大哥能帮到的，指定帮！帮不上的，也想办法给你解决。” 周大江这才说道：“是这样，你妹子又研究了一个新吃食，这个吃食要用到牛奶，之前家里养的牛倒是下崽有奶了，不过，还得喂崽子，那点奶不够，就寻思再寻摸买头奶牛。” 宋钊，“你一本正经的，我还以为多大的事，不就是买牛么，简单！我这就让人去张罗。”说完喊来房乙，“你去牧场问一下奶牛怎么卖，牵两头回来。” 周大江在一旁插话道：“一头就行。” “不用听他的，买两头，大老远跑过来就买一头牛，不够费事的，这两头算我的。”说完扔给房乙一个钱袋子。 周大江反对的话还没等说出来，人房乙就转身出去了。 周大江……成吧，两头就两头。 结果，半个时辰后人又回来了，“农场主赶牛出去配种，夫人也回娘家了，过两天才回来，剩下老仆在家，还不敢做主。” 真不凑巧！ 宋钊听完汇报，想了想对周大江道：“你要是没事就在这等两天，要是有事就回去忙，买完了我让亲卫给你送过去。” 周大江，那感情好，家里还有一堆事在等他呢，实在是耽误不起，只得拜托大哥到时派人给送过去。 于是，第二天一早，便和许午动身回了家。走到营门口，周大江想起媳妇的叮嘱，咱这是自己要买牛，倒能让大哥掏钱。于是就耍了个心眼，谎称买牛钱忘了给房乙，让门口的小兵捎给他。 回程依旧是马车加牛车，结果就是两人走了两天半就回来了。 陈秀英本以为他回来就能把牛带回来，没成想还有这个插曲，没办法也只能等。至于来福酒楼和茶楼方面要加的订单，抱歉，只能等一等，没奶。 好在没过两天，楼己就赶着三头牛来了。 大家看着牛傻眼，周母问儿子，“不是让你买一头牛么？” 周大江：“是啊！我是给了一头牛的钱。” “那怎么变三头了？” “我也不道啊！” 还是楼己给众人解了惑，“周先生是买了一头牛不假，另外两头是我们将军送的。 我们将军说了，‘只有一头牛，等回头这头牛没奶了怎么整？要是我妹子的产品大卖，牛奶再不够了怎么整？’ 于是，就让多买了两头，这两头中有一头产奶了，一头没产奶，但带崽了。这还是我跟房乙出的主意，让他这么买的。” 也就是说，加上肚子这个，他家一下多了四个固定资产！ 这下不仅周大江傻眼了，周大海也傻了眼，他家那个牛棚放不下啦！能放下小花母子就不错了。 被大家称做“小小花”的小牛，人家其实是公的！ 一下来了这么多头大家伙，可得给安排好，周大江想了想，都给安排到了小帽山。正好山北面是放养区，给牛安排在那里也合适。 安排好了牛，周大江就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桃子上。 桃子好了该摘了。 他先摘了些回家，让家里人尝尝。 周母咬了一口，“嗯！桃子挺不错，又脆又甜，两三文一个应该能卖上。” 陈母也挑了一个，“嗯，每年镇上最贵也就八九文一斤，平均背下来差不多这个价。” 原本还想去镇上看看行情的周大江，立马改变目标，搓了搓脸道：“那算了吧，我还是去府城看看吧。”这个价太低。 陈秀英一边吃桃子一边合计，然后才说道：“这桃子甜是真甜，不过，为这点桃子折腾去府城，就不合适了。来回运费钱不说，关键还耽误时间。这东西，最好是现摘现卖，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办法。” 陈秀英这么一说，了解媳妇的周大江立马就不急了。她指定会把桃子给变成好吃的。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陈秀英在研究了一宿后，第二天晚上大家就享受到了一顿桃子餐。 只见每个人的面前，都摆了一碗不知名的饮品，一个不知名的饼，和一份切成小方块黄晶晶的吃食，还有一块粉色的蛋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晚餐就吃这些？ 周思思先拿起饼吃了一口，桃子味的，“娘，别告诉我说，你这是桃子派。”糟了，一不小心把现代词汇带出来了。 周母也跟着咬了一口，“这哪是桃子排，就一个饼，顶多叫它桃肉饼。” 陈母：“哪有肉？我看应该叫桃花饼。” 陈夫子揭她老底，“哪来的花？” 周母……我看你像花！ 眼瞅着二老要打起来，陈秀英才开口道：“我给它起名叫‘蜜桃酥’。” 众人，嗯！是挺酥的。 大利爱吃蛋糕，拿起那粉色蛋糕咬了一口，“里面还有酱！” 周大江也跟着吃了口，疑问道：“这是夹心蛋糕？” 陈秀英点头，“桃子味的奶油蛋糕，粉色是熬的桃子皮水，奶油里的果肉也是煮的桃子肉。” “那这个呢？”说话的是许午，正手指着那一堆黄色小方块。 “这个你尝尝，是桃子味凉糕，夏天吃正好。” 众人闻言都尝了一小块，嗯！是好吃，弹弹糯糯的，而且还凉凉的，跟去年吃的海凉粉很像。就是那个是咸的，这个是甜的。 小向生举起小手手，声音糯糯的，“这个我爱吃！” 最后，周思思喝了一口面前的饮品，然后就激动得嘴都不利索了，“这！这！这！” 众人都看她，你倒是说呀，这这啥？怎么还学晴儿说话呐？ 第131章 桃之夭夭 周思思看向陈秀英，是我想的那个么？ 陈秀英，就是你想的那个！ 众人看不懂她俩之间的眉眼官司，于是也好奇地喝了一口。 陈夫子：“嗯！你这里放牛奶了吧？” 陈秀英点头，“是放了些牛奶。” 陈母：“里面还有茶。” 陈秀英：“对的，这是一杯奶茶。” 小向生举起小勺子，“里面还有小凉糕！” 大利也跟着补充道：“里面还有果肉！” 陈秀英：“都对了。”然后又指了指上面飘着的白色东西，“这个是奶盖，就是井里还不够凉，奶油一会儿就化了。” 一旁的许午听到很惊讶：“你们不是有冰窖么？” 周大江：“去年忙，忘存冰了。” “现在用起来也不晚，买些硝石，同样能制冰。”许午依旧用他清冷的声音说道。 陈秀英，对呀，怎么把硝石制冰给忘了。“孩子她爹，赶明儿你把这事给搞定了，这个饮品我想单独卖，一直到把桃子卖了了为止。” 周大江傻眼，“硝石我上哪买？” “你们工厂不是放过鞭炮么？能买到鞭炮就能买到硝石。” 周大江，“好的。”知道该找谁了。 陈夫子边喝边说闺女，“你这奶茶是挺好喝，就是装奶茶的碗不咋地。” 陈秀英满头黑线，“您不说这个我还忘了，家里没有杯子，我才拿的碗。这要是卖的话，还得想办法。” 周思思立马声音老高，“这个我知道！用竹筒！再配个芦苇杆就更好了。”电视上都这么演。 周大江掏掏耳朵，“你知道就知道呗，那么大声音干啥？吓我一老跳！” 周母瞅了一眼儿子，“我觉得思思这个主意好。” 陈秀英，“那成，赶明儿就用竹筒装。” 一直没啥存在感的余全这才插话道：“那老奴明天就去砍竹子。” 余福安：“我和爹一起。” 周思思见自己意见被采纳了，很高兴，当即也表示：“那我到时再给竹筒装饰装饰。” 余婆子也插话道：“那老婆子我就去弄芦苇杆。” 晴儿也着急说道：“我，我，” 还没等她第三个我字说出口，陈秀英就打断道：“你不行，你得跟着我去镇上，奶茶得现做才好喝。” 说完，又看向陈夫子和陈母，“爹，娘，你们那宅子，我想用一段时间。” 陈夫子：“跟自己爹娘客气啥，房子我不早说了么，想用就用！就是里面什么都没添置，东西得要你自个准备。” 陈母也道：“就是！要不让大江在咱家也给你搭个烤炉房，白天你俩空闲时，还能在那儿再烤几锅。”实在是那两个李掌柜催得紧，都说要加货。 “那也成，你们不嫌弃我就搭，到时家里做蜂蜜古早，我在镇上做蜜桃酥和桃子奶油蛋糕。” 小向生：“那桃子凉糕呢？” 陈秀英捏捏他的小鼻子，“桃子凉糕头天晚上在家做好，到时给小向生吃，好不好？” 小向生点点头，“好！”然后又一本正经道：“向生只吃一点点，剩下的留卖钱。” 陈夫子逗他，“那卖钱给谁花？” 小向生眨巴眨巴眼，“卖钱给姥爷花。” 周思思也跟着逗他，“那还给谁花？” “还给姐姐花。” …… 于是，在这欢声笑语中，这款饮料的包装就这么定好了。 接下来的三天，周大江找薛仁帮忙买了硝石，许午又帮忙制了冰。 而周大江自己，则去镇上把媳妇要的烤炉也给搭好了。又把周大河给送来的模具和烤盘，还有大哥送来的装蜜桃酥和夹心蛋糕的小盘子，以及柴火，还有面糖蛋油等原料，也都给一并送到了镇上岳父家。 装奶茶用的竹筒和芦苇杆也准备了一些出来，不过，闺女说要装饰一下，就留着当天媳妇自己带过去。 第四天一大早，陈秀英带着准备好的竹筒和凉糕，冰也装了一桶，用棉被包裹着。 车上还摞着蜂蜜古早，跟两个娘和晴儿，就出发去了镇上。 周母赶车，先将儿媳妇和晴儿送到陈家，然后和陈母两人又去送货，并跟酒楼说好，今天会有新吃食和饮品，大概辰时左右能好，让辰时后去东街陈夫子家去取。 李掌柜一听又有新吃食，那自然是高兴得很，这几天，天天都有人排队来他酒楼订蛋糕，来酒楼用餐的人也增多了，要是再有什么新吃食，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于是辰时不到，就带着店小二，两人去了东街。 到了东街都不用打听，两人闻着烤蛋糕的香味就找到了地方。 几样吃食都已经准备好了，陈秀英一样装一个，并装了两杯奶茶，“这些就是我准备的新吃食，都是季节限定的，等桃子卖完了就没有了。” 李掌柜闻言立马挨个尝了尝，每种口味都不同，特别是那个奶茶，凉哇哇的，大夏天里喝上这么一口，嗯！享受！ 李掌柜带冰的饮品喝过不少，带果汁的也喝过。但还是头一次喝这种又是奶、又是茶、又是凉糕，还带冰的饮料。 只能用俩字形容，过瘾！ 不过，这回陈秀英因为自己也要卖，所以，就统一了售价。 “奶糕和蜜桃酥我六折拿给您，然后您原价出售，放心，我对外卖的也是原价，保证您不亏。” 李掌柜一听，“那感情好，你这一天能出多少？我都要！” “数量方面不多，这面就俩炉子，而且拿出来的奶也有限，这个奶油蛋糕一天最多能出四锅；而这个桃子派，不是，这个蜜桃酥一天能出十个。” 李掌柜跟她讨价还价，“折腾一大顿够，你就这点数，太少了！” 陈秀英，“不不不，不少了，剩下的材料还要做奶茶。” “那你这奶茶怎么卖？” “奶茶给您，照样六折，同样限量。”陈秀英指了指桌上的竹筒，“竹筒有限，这些卖完就不卖了。” 李掌柜拿起桌上的竹筒，“你这带的太少了。都不一定能够我卖！” 府城那边就别想了，太远！等到了那就都化了。 “这样吧，”李掌柜琢磨了一下，“你以后每天多做一些，我安排下人过来取。” 陈秀英想了想，还是不敢保证，“要是这个竹筒能回收，那我就多做一点。不过还是有限，凉糕和冰也是有数的。” “成！”李掌柜应道，“还有别的吗？” “没了！”陈秀英摇摇头。 “那你这饮品叫什么名字？就叫奶茶么？好像没什么特色。” “不！我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桃之夭夭。” 第132章 今天你桃了吗?(2章合一) 青山镇最近不知从哪刮的风，年轻人见面都会问一句，“今天你‘桃’了吗？” 一开始大家还不知道是咋回事，还以为说的是逃课，一直到来福酒楼门前排起老长队伍，然后每个时辰整，排在前面的人就能买到一个竹筒饮品，并配根芦苇杆。 竹筒装在油纸袋子里，袋子上还有图案，一个头是桃子形状的小人，旁边还写了一句话，“今天你‘桃’了吗？”，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桃。 而且，来福酒楼还限量出售一种叫‘蜜桃酥’的饼，和一个什么桃味奶油夹心蛋糕，尤其那个奶油，据说老好吃了。 不过这两样数量特别少，只有少数人能抢到。后面的人再想买，人家只会告诉你，”抱歉没有了，您可以预定，次日辰时取货，不过只限奶油夹心蛋糕，而且每天只限五个，多了烤不出来。另一个蜜桃酥都是现烤的，不预定！” 有的人家好事儿，我多加钱还不行么？李掌柜，我也想加钱订，奈何人家只一句话，做不出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陈秀英表示很委屈，不是我故意要气人，而是我最近确实是忙毁了，不不不，应该是全家人都忙毁了。 她一开始打算的挺好，一天只卖两百杯，给来福酒楼一百五十杯，她自己再卖五十杯，主要是自家离私塾近，五十杯还是挺轻松的。诚记茶楼没想过，人家本身就卖茶饮，不好当面顶人行。这样均下来，正好一个时辰五十杯，四个时辰就能卖完收工。 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想法只实施了三天，来福酒楼的李掌柜就找上门来了。 “不行啊，门前排队的人太多，你这点量完全供不上，还得再加点！” “加多少？” “怎么地不得加一倍？” 加一倍就是三百，再加上自己卖的五十杯，平均一个时辰八十七点五杯，近九十杯了，“太多，干不出来！” “那加一百杯？”可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白来了。 加一百杯就是二百五十杯，再加上自己这面五十杯，平均一个时辰七十五杯。还是有点多。 陈秀英正欲开口拒绝，结果被陈母截过话去。“加一百杯是吧？可以！”然后把李掌柜客客气气打发走了。 然后才说自家闺女道：“你是不是傻？送上门的生意还往外赶？” 陈秀英：“娘，没有那些奶。” “中午再让大江送一趟！” “还没有那些料，果肉、凉糕都得准备。” “那就让余婆子在家帮你做，中午一并送过来。” “她还得在家准备芦苇杆，还得做饭看孩子。” “芦苇杆谁不能弄？你一天花个十几文钱，郭龙郭虎就帮你弄了。” “他俩还得放牛。” “牛往哪一赶，绳子一栓就吃呗，不耽误工！” “这样也成吧，但那竹筒也不够，山上水杯那么粗的竹子没那么多！” “那你就跟酒楼说，两个竹筒顶一文钱，酒楼主动就帮你回收了。还有问题没？” “有，思思那边包装袋也供应不过来。” “那就让孩子们只负责画，粘袋让王氏和你两个妯娌搭把手，粘十个袋一文钱，保准她们也愿意干。” “那行吧，只能这样了。” 结果，娘俩刚打算完，东麓私塾的山长也找上门来了。 “秀英啊，你那个奶茶供的挺好，我喝着也挺好，不过听说还有什么蛋糕，能不能也供给我们一些？ 不用多，就中午休息时间就成。你不道，天天你家那香味一飘出来，学堂里的孩子们都跟着吞口水，甚至还有学生上课溜号的，这长此以往也不行呀！ 你看看我和你爹，我们都这么多年的老关系，能不能再给大家优惠些？” 陈秀英……您老不愧是山长，是真能讲！桃子味的蛋糕不行，熬水太费时间，有一种简单的奶油卷，味道也不错，其他家都没有，学校特供，您看这样总行了吧？ 于是，当宋钊骑马来到妹子家时，看到的情形是这样的。 陈母和周母俩老太太在裁纸，小思思领着一帮孩子在画图。 另一边一个老婆子领着丫头在削桃子。一个半大小子在剪芦苇杆。还有一个老头领着许午和一个小子在做竹筒。 陈秀英则在灶上忙着搅拌，一旁她俩妯娌也在忙活打蛋。 以为没有闲人了，不，还有仨！陈夫子领着周大江和陈明远在上课。 陈明远马上要下场考了，临阵磨枪，不快有光，学吧！ 周大江虽然不用下场，但府城的云来书院也是要考的，你以为白让你进？ 所以，大家一时都没发现宋钊。不过也就一小会儿，二宝画完手上的小人，一抬眼就看见了，“大将军来啦！” 托安哥儿的福，宋钊的模样被周家和陈家大小孩子都记在心里。虽然宋钊穿着是常服，孩子们也一眼认了出来。 立马扔了笔，放下画，跑上前把宋钊给团团围住。 “将军舅舅您来啦！快进去坐！”说话的是小大人周思思，拉着宋钊就往屋里走。 陈秀英听到声音也把手中的锅铲递给嫂子，也连忙迎了出来。 “总算把你盼来了，大哥快屋里坐，我去给你收拾饭。”陈秀英前脚把人给请进客厅，周大江后脚也进来了。 宋钊：“别忙了，皇上还有别的任务要我去执行，跟你们说几句话就得走。” 周思思：“那您等等我，我有两封信！”说完蹬蹬蹬地跑回房。” 陈秀英：“你这也太急促了，稍等我一会儿。”幸亏给安哥儿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要不然现抓上哪来得及？ 陈秀英没给孩子准备太贵重的东西，而且她也没时间。只托王氏给缝了两身里衣，一套夏衫，还有周思思的新书《西游记》，以及老娘工坊新出的玩偶唐僧师徒去取经。 东西放在包袱里，直接交给大哥，又回身包了两锅蛋糕，给一筒奶茶放上冰，“这些给你路上吃。” 她准备完了，周思思也拿着两封信跑了进来，交给宋钊，“一封是给安哥儿的，一封是给廷晔哥哥的。” 宋钊接过信，放进怀里。 “我该走了，陛下还在等着我复命。” 周大江：“路上保重！今天啥也没来得及准备，等回头厂里再送货，把东西再捎一份过去。” “行了，不用那些虚礼，大家都回吧！”宋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打了一个小停，然后就匆匆离去了。 看着宋钊远去的背影，陈秀英心中默默感叹，唉，当兵真不容易，即使是回去养病，还得顺路去办事。 第 133 章 三年后，中秀才 宋钊的来去，真真的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众人手里的活儿，该继续的还得继续。 而陈明远也在这忙碌的期间，拉着带轱辘的考篮，踏进了县试的大门。 原本县试是每年二月举行的，连考五场。通过后再进行府试，在四月举行，连考三场，通过县、府试的便可以称为童生。 新皇登基后，一直希望能够迅速组建自己的班子，同时今年又值是太后四十整寿，于是颁布圣旨，加开恩科，由县试到殿试全都多加一次。今年秋加县试和府试，明年秋天加考院试和乡试，后年春天加会试和殿试，正好与现在的科考时间完全错开来。 政令一出，天下的学子皆都喜大普奔，惟有陈夫子为周大江感到可惜，要不是遇上丧事，是不是就多了一次科考机会。不过，现在明远能赶上也挺好。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里，陈明远在陈夫子的殷切期盼下，终于成功晋升成为一名童生。 周大江也如愿地考进了云来书院，成为云来书院的一名走读生。 青山沟的加工厂也因研究出了打药机、小麦脱粒机和压水泵等而享誉东华国。而大同商行的追加投资，直接让工厂成为青山镇最大的加工厂，工人也因此又增加了五十人。 周大河和田木匠等人，更是在周大江的指导下，把手用丝锥、板牙绞手等全部给攻克了下来。 周思思也继《西游记》之后，又画了《魔法学校》和《寻宝记》，这两个故事也都是连载，而且都挺长，至今《寻宝记》才发到了第十一个地方。 两年前陈秀英为了家里的桃子，做的一系列操作，不仅将桃子给卖空了，连带着后面的苹果也销售一空。 现如今‘今天你桃了么’不仅是青山镇人们的口头禅，同时也成为了府城人们的口头禅。现在这两个地方的人，夏天不仅能喝到‘桃之夭夭’的凉饮，秋天还能喝到‘果珍有你’的热饮，而且，这两种果味的夹心蛋糕更是成为了府城的地方特色。 是的，陈秀英的奶茶和蛋糕，在陈掌柜的再三恳求下，不仅在青山镇有售，更是在府城也开始有售。 原本，周大江去书院读书陈秀英是不想跟过去的，毕竟家里一摊活儿，读书就读书呗，书院也有住宿的地方。 后来，恰巧府城有合适庄子出售，再加上陈掌柜的一再恳求，于是，她就将庄子买下了，另又雇了一家人在庄子上照顾。 这家有八口人，老两口领着两儿子两媳妇，还有两个半大孙子，跟郭家来自同一个地方，是大德子他爹的堂兄弟。人称郭老七，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郭有礼，一个叫郭有信，两个孙子则叫郭椿和郭杨。两个儿媳是堂姐妹，都姓于，人称大小于氏。 庄子内依旧是栽桃树和果树，陈秀英只在夏、秋两季水果快要成熟时过去，平时都是周大江在住。 同时，为了方便做奶茶和蛋糕，奶牛也赶了两头过去。 府城人口多，需求量也大，陈秀英领着晴儿并大小于氏，四个人一起做，依旧是供不应求。 而夏、秋两季青山镇的据点则是大嫂张氏和弟妹李氏在，两人负责烤糕点，陈母和周母则开始做奶茶。而像粘袋子，做竹筒，准备芦苇杆这些，则全都交给了大德子一家。 而包装袋上的画也由手画变成了盖戳，当年夏天卖完桃子后，周大江就将闺女画的小人，让田木匠给做成了戳，从‘果珍有你’开始就全部变成了盖戳。 而就在这年秋天里，周大江和陈明远两人，拉着‘逢考必过’考篮，在众人的目送下踏进了院试的考场。 院试的主考官为省城学政。院试分两场进行，第一场为正试，试以两文一诗。第二场为覆试，试以一文一诗。院试第一名者为案首，其他取中者称为生员，俗称“秀才”。其中前三十名为廪生，廪生可每月领月廪六斗，廪银四两。 周大江经过这三年在自家岳父的鞭策下，以及在云来书院一年的刻苦努力下，最终以第二十九名的成绩，成功成为了一名廪生。而陈明远虽也刻苦努力，但毕竟学习时日没有周大江的时日长，堪堪吊车尾考上了一名秀才。不过这也十分不错了。 青山沟一下出了两名秀才，大家一下子沸腾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陈夫子不仅将他儿子教成了秀才，女婿也成了廪生，要知道廪生官府可是给钱的！ 足可见陈夫子有多厉害！至于周大江去云来书院学习一年这事儿，大家选择性看不见。 一下子，陈夫子意外火了起来，附近村的里长纷纷打听张里长，问能不能让自己村的孩子上青山沟的学堂。 张里长吓得直摇头，不行啊！我们自己村的孩子已经报满了，祠堂快装不下了！ 青山沟学堂这两年确实一直在进人，随着孩子爹进工厂，这家里的条件一天天地在变好。人都有一个攀比心理，人家娃都能上学，那咱家娃差啥？甭管是认字还是算筹，也要学起来！ 于是，真不是张里长在推脱，是真的祠堂快装不下了。 周思思也表示，最近太累啦！孩子多，带起来太费事！而且，孩子们的绘画基础不同，也不能混在一起教。去户外写生也是分开带，还得是和许午一起，千万别再增加了，太累！ 第134章 猝不及防，战争来了 今天是周陈两家摆筵席谢客的日子。 原本，周陈两家都没想宣扬庆祝的，考中秀才又不是考中举人，秀才他们家有。而且，两人虽然考中，但名次都不怎么靠前，真的没什么好嘚瑟的。 不过，在乡下人眼中，秀才已经很有地位了。以前是陈家能免除赋税和徭役，现在周家也能了。而且，陈小夫子还教自己家的孩子，周大江还在工厂说的算，于情于理都得去祝贺一番，所以，村里面好多相熟的人家，都带着东西前来这两家祝贺。 周母和陈母，俩老太太一合计，咱也不好光收人家的东西不表示，干脆请大家吃顿饭吧。 陈秀菀和陈秀薇两姐妹，也带着自家相公和孩子过来了。 大姐陈秀菀是个爱操心的性子，周大江考中秀才，以后还得要继续在府城念书，两口俩现在一个在青山沟，一个在府城，两地分居可怎么成？于是，就问陈秀英是怎么个想法。 陈秀英还真没仔细考虑过。 这两年，因为家里又是地，又是果树，他们两口子折腾的花样也有点多，天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哪还有时间去想其他的，只一心努力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其实仔细想一想，他们一家三口还是挺幸运的。虽然穿到这古代，但一没遇到外强入侵，二没遇到兵荒马乱。虽然身处农村，但也没有什么极品亲戚，家人和睦，虽说刚开始条件差了点，但经过他们自己的努力，感觉现在也没啥差的了。 唯一能被人说道的，就是他们还没有儿子传宗接代，不过，这不今年才过孝期么，接下来她和大江多多努力就是了。而且，就算是不能再生，他俩还有思思和大利，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就跟大姐实话实说了。 陈秀菀毕竟是年长几岁，就说她思虑还是太少了。 “咱们女子嫁人都要以夫为天，哪有你这样把夫婿扔在府城，自己在家过日子的？要是他在书院里住也行，毕竟都是学子。关键他是住在庄子上，虽然庄子离书院很近，但万一哪一天，他碰上个小姑娘，再给纳个小回家，你可怎么整？” 陈秀薇也劝二姐，“就是，要是你放不下山上这一摊，家里也有车，就勤回来看看呗。” 陈秀英被她俩说的也很是动了心，只说回头和大江再合计合计。 另一边，周大江、陈明远也和姐夫刘林，还有小妹夫姜成山唠上了。 周大江自穿过来到现在，还是第三次见到大姐夫。 第一次是两年前过年初二回门，但那次因为有家中有客，他只是过去点了个卯。第二次则是小舅子陈明远考中童生，正好赶上岳父过寿，都是喜庆事，酒桌上难免喝多，当时唠啥了都想不起来了。 小妹夫姜成山倒是每年会见上两三次，因为自家炮制好的药材，都是卖与他家的。 所以，周大江多数都是听着他们几个讲。 刘林虽然身为镖师，但身材并不是很高大，中等身材，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可能是长年走镖的关系，肌肤有点黑。 陈明远最愿意听走南闯北的事，于是就让大姐夫讲他最近走镖的见闻。 “我们这次运货去的是一个叫浑蠢水的地方，那里与毛子国和大丽国交界，咱们东华国的许多商家，都愿意去那儿用货物换舶来品。 那地方很冷，我们去的时候，都已经下大雪了。咱们境内还行，毛子国那边，据说连续两年都发生了雪灾，死了老多的牛和羊。今年的雪比去年还大，也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姜成山也插话道：“咱们这面真的算得上是风水宝地了，这一年下来都是风调雨顺的。 我去南方进药，庆元府那边年年都要遭遇几次台风。今年最大的那次，据说靠海边的几个村子，树全都被连根拔起了，许多人家的房顶也都被风给刮跑了。 他们那儿海对面就是倭国，前几年还能看到倭国的船，到庆元港去避风，这两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估计遭灾程度比咱们东华国还要严重。” 周大江听了，心中暗道：那不是天灾，是人为的。要不是大将军奉命把他们船都给毁了，估计咱们也不能在这儿，谈什么风调雨顺了。 几人闲话几句就把这事翻过去了，完全没想到，大姐夫刘林所说的浑蠢水那里，此刻正遭遇着史上最大的危机。 浑蠢水守卫将军姓秦，叫秦韬，与当今皇上是表兄弟，是皇上幼时最要好的玩伴，也是当今最最信重的大臣之一。 在敌人来犯时，秦韬就已经让人燃狼烟报警了，同时也派了三千突袭小队出去，安排城中的老弱妇孺撤离。剩下的成年男子都在这里与他们一同对敌。 但这回敌人实在是来势汹汹，根本不顾自身伤亡，豁出命地拼杀，而且还不是一支队伍，而是三支队伍二十万大军，承包围圈同时攻来，饶是勇猛善战的秦韬，领着十万将士也无法想出应对良策。 此时，他们已经轮流守了七天七夜了，援军还没到来，火铳也已经打完了。此刻的秦韬身染鲜血，正挥舞着大刀，与爬上墙头的敌军对战。保护他的亲卫们也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五六个人，也都在与来敌殊死拼杀。 其他城门上的将士们也同样如此，大家都知道再不来援军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秦韬一刀砍向敌军，暂时逼退了他们的进攻。他环顾四周，看着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心中已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作为将军，他已做好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准备。若是不能守住城池，那他愿与城池共存亡！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线。秦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那道黑线越来越近。 \"是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有人欢呼起来。 秦韬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振臂高呼：\"兄弟们，坚持住！援军已到，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守住城池，保卫家园！\" 士兵们受到鼓舞，重新燃起斗志，与来袭敌军又展开了新的一轮决战。 …… 古代信息传递缓慢，即使是战时消息，等周大江听到时，也已经是战争结束了。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据说毛子国、大丽国和倭国的军队，依旧驻扎在浑蠢水与大丽国交界的对面，对东华国虎视眈眈。 第135章 征讨 朝堂上，当今皇上嘉佑帝赵曦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朝臣们就该是‘打’，还是‘和’的问题争论不休。 礼部侍郎庄大人上前启奏：“皇上，臣认为那毛子国和倭国之所以来犯，皆是因天灾严重，百姓食不裹腹，才不得不来侵犯我国，若是能我朝能对其施以援手，相信他们会退回自己国家。” 户部尚书齐大人：“皇上，近年来南方连连发生水患，国库空虚，无法支援他国。” 兵部尚书李大人：“皇上，臣以为，若是国家遭难，可以向他国求助，而非如今这样三国联合入侵我国。 他们打着灾难的幌子，实则是想达到侵略我国的目的。这种小国不能对其实行仁政，只有打服他，打垮他，国家才会迎来安宁。” 户部尚书齐大人：“皇上，近年来南方连连发生水患，国库空虚，没有多余军费。” 工部左侍郎：“皇上，我朝武器落后，若是再起战争，现有火铳需要改良。” 户部尚书：“皇上，南方水患频发，国库空虚，没有多余经费研究。” 嘉佑帝好笑：“齐大人，‘打’你说没有经费，‘和’你也说没有经费，你到底是想打还是想和？” 众朝臣一听也是，齐大人做为户部尚书，掌握国家的钱袋子，从来就没有听到他说有钱的时候，那你究竟是想打，还是想和啊？ 齐大人擦擦汗：“臣想……不掏钱。” 众人，慽！ 这时，宋钊也从队列里站了出来。 “皇上，臣附议李大人的观点。倭国人一直对我朝狼子野心，图谋不轨。此次挑起三国联合侵袭的，也正是倭国人。毛子国虽然遭灾，但去年首次遭灾时，并未入侵我朝。足可见，是受了倭国的挑唆。至于大丽国，弹丸之地，纯粹是想趁机占便宜。若是倭国退了，相信他跑得比谁都快。故，臣以为对倭国当以重击。犯我东华者，虽远必诛！” 徐大学士与林丞相也出列，“臣附议！” 众位武将也都站了出来，“臣附议！” “好！好一个犯我东华者，虽远必诛！既然倭国有如此野心，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也要有所表示！宋钊听令！” “臣在！” “今命你为平倭大将军，统领五十万大军，远赴东海，拿下倭国！” “得令！” “齐楼贤！” 齐尚书：“臣在！” “着户部筹措军饷，务必保证平倭军装备精良，粮药无忧！” “臣，遵旨！”齐尚书咬牙，心疼死我了哟！ 嘉佑帝本来今天就是想要宣布此事的，既已宣布完毕，冲一旁的石公公挥挥手。 石公公见状，立马喊道：“退朝！” —— 嘉佑帝下旨平倭，满朝文武立马动了起来。 筹措军饷，粮草医药，武器盔甲，募兵徭役全都开展开来。 征兵令也下到了青山县。林县令立马安排人征兵，原本他只要做到年底就可以调动了，这兵事一起，青山县作为临港口，也变成了军事重地，轻易调动不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下承平既久，然邪气滋生，癣疥疾生于胁腋，鬼魅魍魉之辈，起于边远，天意下旨，兴兵五十万。兵锋所指定荡魔扫邪，玉瓦俱焚，冥顽不化，螳臂当车之辈，当据为齑粉。 故招募天兵五十万，月薪从优，勇武之士，应勇投王室，忠于王室，为吾皇扫荡涤清天下，肃清六合。 钦此。 募兵告示一出，有那家境不好，想去军营出人头地的家庭，立马报了名，这是征兵的第一批。 还有一批人，因其家世了得，但因自己是庶出子女，无其他出头机会，也选择进了军营。这是征兵的第二批。 接下来就是第三批人，则是那些被强行征过来需要服役的人。 青山沟里，除了周陈两家，家里哥们弟兄多的人都去报了名！ 这些新兵被统一安排在边关的兵营里，由经验丰富的将领们带着进行训练。他们日夜操练，学习战斗技巧和兵法战术。 其中，有一个名叫李铁的年轻士兵，出身贫寒但身手矫健。他在训练中表现出色，引起了将领们的注意。李铁心怀壮志，渴望通过军功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另一边，周家和陈家得知村里有不少人要去当兵，心中虽有不舍，但也明白这是为国效力。大家都为家人们准备行装，嘱咐他们要勇敢无畏，保家卫国。 周大江作为热血男儿，其实也想为这个朝代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远赴东海首先得需要用船，现在东华国用来航行的船只，没有gps和雷达，但船队所依赖的导航技术却同样精湛。他们运用了多种导航方法，其中最为关键的是罗盘和天文定位法。 罗盘就是指南针的雏形。这个周大江不用设计。 船帆采用硬帆设计，能够充分利用风力推动船只前进。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船队则依靠人力划桨提供动力。此外，船队还配备了锚泊和防撞装置，以确保船只的安全。 这些当中，周大江瞄上了更改船只动力上。既然是战船，那船一定得要大，而且速度一定要快，否则，打完人，光在原地不动，不是擎等着人打回来么？ 而且，除了战船，还得要有不同补给船只。如粮船、药船、水船和救生船等。 一场战争下来，打的不仅是武器实力，更是后勤准备。 周大江先将他想要改善的点给写在纸上，然后再逐一删减，最终形成自己想要的的方案。 一、动力由人力改为蒸汽装置。 这个能做到，因为他领姑娘去博物馆研究过工业革命时期的蒸汽机船原理。 周大江开始着手绘制草图，他打算将蒸汽机改造在战船上。这样战船的动力就会加大、加快！ 二、小型救生艇。 这个也可以，他可以做成现代那种加厚橡胶充气艇，顺便再把救生衣也给做出来。只要橡胶足够，这些都没问题。 三、重中之重，既然战船动力加大了，那它的武力值也要加大！ 第136章 模型 要说周大江在现代时，什么视频看的最多，除了机械加工相关，再就是各种军事武器和各种车了。 无人机、战斗机、洲际导弹、核潜艇，就没有他不看的，不过这些都不适用于古代。 而且，东华国也是有火炮的，不过这时候的火炮，不叫火炮，而是叫火石炮。由身管、药室和炮尾等部分构成，滑膛多为前装，因其用铜制成，又被称为铜火铳，铜火铳在这个朝代，已经算是很先进的发明了，但因其前装火药，很容易造成炸膛，故有工部尚书的需要改进一说。 不过，这些周大江都不知道，他想到的也是射击火炮，不过他想的则是现代更为厉害的六合一加农炮，和二十六合一集火加农炮。 既然都是火炮，那发射一枚炮弹，和同时发射六枚炮弹相比，自然是六枚炮弹的威力更为巨大。集火加农炮的威力，就更不必说了，那简直就是大炮界的加特林了。 还有一款古斯塔夫m2无后座力炮，他也想研究出来，这种炮的最大特点就是可便携，发射无后座力。 既然要‘平倭’，那就不单单是海战，还有后续的登陆战。加农炮虽然也可推动，但炮身沉重，需要多名兵力推进。无后座力炮就不一样了，士兵扛着就能走，蹲下就能放，可以两人配合操作，也可以一人独立完成。 这是周大江能想到的，目前最适合古代使用的三种射击炮。 既然想到这些，为了使自己拿出的东西更具有说服力，他决定先做出几样模型出来，以做演示使用。 先是蒸汽船。因蒸汽机动力装置过于庞大，一时间无法制作出来，他就想了一个更简便的方法，先让大家了解到蒸汽动力的存在。于是，他就打算做一个“噗噗船”。 周大江先让田木匠帮他做了一个小木船，然后他又在木船的尾部，分别钻了两个孔，又让自家弟弟给自己打了两根铜管和两块铜皮。 将铜管一端做成九十度弯管。然后又将一块铜皮剪成一个大的圆形，再给其压上边，做成易拉罐底部那样形状，使其中间隆起来。并在上面穿两个孔，将弯好的铜管给穿进去，再涂上田木匠特制的，据说主材料为糯米灰浆的金属粘合剂，使其阴干，保证其周边无缝隙。 再将另一块铜皮，给剪成正好扣在圆罐底部的大小，然后将第一块铜皮的边压下来，将第二块铜皮给固定住，同样涂上粘合剂，保证周边无缝隙。 粘合剂完全阴干后，他往铜管里吹了吹气，发现不漏气，然后才将连接好的铜管穿过小船尾部，这样，“噗噗船”就做好了。 做完了“噗噗船”，他又用模具和橡胶做了一个小小的救生圈和一个橡胶皮垫，又用热溶法，将皮垫与救生圈粘合到一起，一个简易的小救生阀便做出来了。 最后便是火炮了。这个比较复杂，虽然只是一个小的模型，但他仍选择将图纸分开，让田木匠、周大河和周大海一同帮他制作。 炮身后面的拉手架部分他给了田木匠；中间固定架和轱辘均为黄铜加工，就给了他的两个兄弟，让周大河和周大海配合完成。 他自己则做了一套小的砂铸模具，模仿古代青铜浇铸手法，按照与左轮手枪弹巢相同的排列，直接浇铸了一个拥有六个炮口的炮筒。 浇铸出来后，将炮筒打磨好，又将几人做好的零件安装到一起，众人这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田木匠看着组装出来的火炮，嘴都哆嗦了，“火，火，火石炮！” 周大河和周大海两人也懵圈了，没想到二哥\/二弟让他们做的零件，竟然是组装火石炮用的，这要是再大点，是不是就能炮击敌人了！ 周大江轻轻咳了咳嗓，才说道：“暂时就是一个想法，还得试验才知道行不行。” 这还能怎么试验，当然是要用到黑火药了！不过，这个东西兵部管控十分严格，平民百姓轻易是弄不到手的。就连在他们眼里神通广大的薛仁，也爱莫能助。 周大江无法，只能回家整理好图纸，又将他做的几样模型，用他的“逢考必过”考篮给装好。这几个模型是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费劲八力才做好的，可不能随便用背篓装，万一放一起磕坏了怎么整！ 装好了模型，带好图纸，周大江又在脑子里将自己想要说的话给过了一遍，这才和余福安两人，赶着牛车去了县衙。 县衙里如今很乱，而且是各种忙乱。征兵、粮食储备及运输、药材的调度，以及上级下达的其他物资的筹措，忙得林县令恨不得有八只手。 作为他的“大秘”杨师爷，也分身乏术，每天吃饭都得连跑带颠，就差没在脖子上挂张饼，饿了咬一口，省得吃饭浪费时间。 所以，当周大江走进县衙找到杨师爷时，杨师爷只是停下看了他一眼，然后边走边说道：“有啥事长话短说，我还要给县令送资料。” 周大江拖着考篮，也跟着往里走，“那正好，见到县令一起说吧。我这件事对咱们青山县很重要！”他没说东华国，是担心杨师爷以为他吹牛，所以只强调青山县。 杨师爷听他这么说，以为周大江和以前一样，又研究出什么类似打药机的农具了，就点点头，带着着他去了县衙后头。 县令林志高此时正在听县丞汇报第三批征兵情况。见两人进来，便打发了县丞，看向周大江，连客套都没有，直奔主题，“周秀才今天有何事禀告？” 意思说我很忙，若不是重要的事，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周大江将考篮打开，露出里面的模型，然后向林县令和杨师爷拱了一下手，说道：“周某今天来，确实是想请县令大人帮帮忙。” 然后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如今满朝上下，全部为伐倭做准备，周某不才，也想尽份薄力。 因为想法比较超前，担心没有说服力，所以，花了半月时间做了几个模型，还请县令大人及师爷帮忙参谋一下，事情是否可行。” 第137章 演示 周大江说完，先取出了“噗噗船”。 “内子在家用水壶烧水时，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那就是当水烧开后，烧沸的热气会将壶盖顶起来。于是我就想，这个热气若是用在其他东西上，会是什么样？于是就做了这个小船。” 说完，又看向杨师爷，“能借县衙的烛台、盆和水用一下么？” 杨师爷这会儿被他的话吸引，立即去让人去拿来了这三样东西。 周大江将水倒进木盆里，然后又向“噗噗船”的铜管吹了一口气，使水可以进到铜管里，然后再点燃烛台，将烛台放到圆形铜皮的下方，然后放开手。 于是，林县令和杨师爷两人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只见小船上的铜皮上下鼓动，同时发出“噗噗”的声音，真的就自己往前行走了。由于盆子有点小，小船驶到盆子边缘处，又沿着盆子的边缘转起了圈。 周大江见他俩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船，就解释道：“这就是我说的热气的力量，它是水沸腾之后产生的热气，我暂且叫它水蒸汽，小船铜管里的水被蜡烛加热，产生水蒸汽，这个水蒸汽在这密封的铜皮盘里转了一圈，又从另一根铜管排出，它排出的力量推动小船向前行驶。同时，铜管里的水，变成水蒸汽减少后，又有新的水涌进来，于是小船就可以继续向前行驶，只要这个蜡烛不燃完，它就可以一直向前跑。 所以我就想，如果能够建足够大的蒸汽炉，控制好里面的水蒸汽，是不是就可以带动更大的船，甚至是战船！” 林县令被周大江的想法给惊呆了，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热气，竟然能让他联想到战船上！ 若是他说的这个水蒸汽真的能够操控，安装到战船上，那么东华国就可以直接在海上称王了！就这份动力，其他国家的人力船是赶也赶不上的。 林县令想到此，也不怕蜡烛烧到手，直接从水里捞起小船，吹灭蜡烛，又仔细擦干船身上的水，反复看了又看，就差将小船给看出窟窿来了。 杨师爷也在边上，盯着林县令手里的小船看，激动地道：“大人，这个咱们可以上奏皇上。” 林县令也很激动，道：“这个还用你说，我要立马写折子！” 周大江听说林县令要写折子，就赶紧拿出第二样，“这也是一个小模型，是用橡胶做的救生筏，说完就将模型扔进水里。” 只见那个叫救生阀的模型，果然自行飘在了水上。 “如果给它配上绳子和船浆，再改变一下形状，就可以是一个小型的救生艇。 而且，橡胶这个东西隔水性很好，用它还可以做救生衣。有了它，咱们出征的战士，即使下了水，也可以多一层保障。” 杨师爷这回没有用林县令动手，他亲自捞起周大江说的这个救生阀，掏出帕子擦干上面的水，递给林县令，“大人，这个也不错！” 接着周大江又取出最后一个模型。 杨师爷见状直接喊破了音，“火石炮！” 周大江想了想，摇头道：“也不全对，这个，跟咱们目前的火石炮还是有点区别的。 两年前，我因私事去过一趟军营。当时接待我的董校尉曾感叹，要是有人能将他们的武器给改造一下就更好了。 周某人当时听进心里，于是就回家研究了两年，研究出几个武器出来。这个是其中一件，我叫它做‘六合一炮’。 咱们现在的火石炮，是一个弹筒，每次只能发射一个炮弹。我这个是六个弹筒排列而成，每次可发射六个炮弹。”说完，他翻转手中的炮身给两人看。 林县令伸手抬起炮筒，果然是六个炮口。“这个你试过了么？” 周大江摇头，“没有，我就研究到这，后面没有黑火药，无法测试。” 青山县衙因其地理位置特殊，为防外敌入侵，也是配有火铳和火药的。只是没有军营那么多，但做个小型试验是完全够了的。 林县令让人取来一些黑火药，和装火药的工具及引线，周大江将火药小心倒进炮筒，用工具将火药推到底部的火药槽中，又从考篮里取出六枚小铁球，这个是他浇铸炮筒时，顺便一同浇铸的，放入六个炮口中。 因为是模型，他也不知道威力如何，于是就将炮口对准前面的木盆，然后再点燃引线。 只听“砰砰砰砰”连续几声炮响，前面的木盆直接被打穿，对面的墙上也出现六个弹孔，木盆里的水也全部流淌到地上。 林县令瞪大眼，紧抿唇，踩着水亲自上前查看，然后，果然在墙上的圆孔里看到了小铁球。 杨师爷这时都已经吓傻了，他刚刚见周大江将模型对准盆时，还在想一个模型能有多大威力？甚至还想站到盆对面，看看这铁球是如何打到盆上的。幸亏他懒了一下没动弹，这要是勤快点儿，这时候被打孔的就不是墙，而是他的腿了！ 好悬！ “好样的！”林县令查看完弹孔回来后，高兴地拍了拍周大江的肩膀， “周先生真是天才！此等利器，若能大量制造，必能增强我军实力！” 杨师爷也跟着道：“周先生这兵器若是献给朝廷，必定能够得到重赏。” 周大江谦虚地笑了笑，说：“这都是大人和师爷的支持，我才能试验成功。” 说完后，他又从怀里掏出几张图纸，抽出其中两张。 指着其中一张道：“这个武器，我叫它做‘集火炮’，它是‘六合一炮’的升级版，炮筒由二十六个炮口组成，它的量级和威力，理论上比‘六合一炮’要大很多，甚至是几倍！虽然我将它画出来了，但条件有限，还是由朝廷派专业人士研究它比较好。” 紧接着他又指着另一张图纸，“这个炮也需要实践，我叫它做‘肩扛炮’，这种炮的最大特点就是长度短，重量轻，可便携，炮弹也从圆球改成了竹笋状，发射无后座力。 我在这个炮的炮筒中，加了24条右旋膛线，这样炮弹在出膛后就会一直旋转，从而保持稳定的飞行能力，直接命中目标。 若是陆地对战，其它火炮的炮身沉重，需要多名兵力推进。而这款炮就不一样了，士兵扛着就能走，蹲下就能放，两人配合操作也行，一人独立发射也可。” 第138章 准备 周大江的这番话犹如一个深水炸弹，在林县令和杨师爷的脑海里炸开了花。 如果他说的这两个东西全都做出来，不仅战船的战斗力增加若干倍，甚至陆地作战能力也会飞速地猛增。 这真真是只要装备精良，参军半年的小兵也能迅速成为兵王！ 林县令激动坏了，这还等什么，立马抓着周大江，将模型演示的原理以及几个武器的图纸和特点全部抄录下来，然后又写了一道折子。 上折子，不，上折子一步步程序太慢！赶紧奋笔疾书又写了一封信，“杨师爷，这个折子关系重大，只能你亲自跑一趟，我会派人护送你，快去快回！” 五日后的傍晚，林相爷回府后，见到了被人搀着下来的杨师爷。不搀着不行，护送他的人轮流赶车，除了到驿站换马，真的是马不停蹄地赶了五天五夜才到了京城，他在车里骨头都快被颠散架子了。 杨师爷把信交给相爷，心想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不成想他吃完饭，头刚挨上枕头，就又被人提上了车。 林相爷看完小儿子的信，当机立断进宫觐见了皇帝，并将奏折和信件也一同给呈了上去。 皇帝看完折子龙颜大悦，立刻让兵部、工部和户部尚书到宫里来，同时宣杨师爷进宫再将模型演示一遍。 可怜杨师爷，只能慌慌张张穿好衣服，跟人来到宫里头。好在他看过演示，知道该怎么做，一番操作后，结果自不必说，惊呆了一屋子围观的人。 待听到后面说还有两个武器需要试作时，兵部尚书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人才！人才呀！皇上请立即下旨，将人调到我们兵部来，臣保准在最短时间内将大炮给造出来！” 工部尚书也很激动，立马抢话道：“皇上，船得先改造，还是调到工部来合适。” 最后还是林丞相提醒了一句，“船改造得下水。” 皇上这才开金口，“都别争了，拟旨， 命青山县令征人建造船坞厂；命周大江为匠师，全面负责蒸汽机、救生艇和救生衣的生产，同时指导船只改造，直至战事结束。命宋钊在青山县驻军内建武器研发所，兵部派人至研发所；命户部配合兵部，调度资金，全面制造新型炮！” 可惜周大江是个秀才，但凡他是个举人，都得给他一个官当当！ —— 青山沟被征走的第三批人很懵瞪，不知道为啥都被遣返回来了，虽然还是服役，不过从军队变成工厂。 这些人都是无奈才被征走的，平民百姓拖家带口的，有几个愿意打仗的？上战场就是用命搏，这一去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妻儿和爹娘了。就算不是去战场，被分到后勤供给队伍，那也是要乘船漂洋过海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刚集合就又让他们回来了！回来一打听才知道，这都是周大江的功劳！ 而青山县其他村子的人，也有很多被调到了船坞厂。只要不用去战场，船坞厂也是很好的！于是纷纷都到青山沟感谢周大江。 结果自然是都扑了一个空，周大江现在哪有工夫。虽然他因此事得到了朝廷的嘉奖，但也因为皇帝的任命，直接忙翻了天。就连陈秀英有时都找不到他的影，有时上午还在工厂，下午就去了船坞厂，好容易晚上回家了，第二天又得去军营。 忙得他连年都是在军营的武器研究所度过的，好容易等一切都走上正轨了，已经是五个月以后了。 不过好在成果是喜人的，战船已经改造了两艘，全都装上了六合一炮，肩扛炮也造出来了，因其重量轻，便于携带，而且费用少，所以朝廷打造了很多出来，集火炮因量级太大，还在研究中，不过有这些已经足够了。 周大江以为自己做到这儿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没想到还有更大的任务在等着他。 “什么？我没听错吧？”陈秀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你没听错，让我随船，说这船万一动力系统出问题，只有我能解决。”周大江也很郁闷。 “你干活时就没多带几个人？” “带了，他们也都去。”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带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是朝廷派来的，其他的都是他们工厂的，包括他俩兄弟，还有田木匠哥俩、张大壮和周东。 那个朝廷派来的小崔大人，据说还是工部尚书的儿子。 “你说的不会是你们工厂的那几个技术骨干吧？” “是。” “那你咋跟娘说？” “能咋说，国家要求还能不去啊？”早知道得跟出去，我就不出这个头了。 “那啥时候走？” “再有一个月，天暖和点就出发。” 陈秀英点点他，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老老实实做个读书人不好吗？非得要嘚瑟出这个头，这下把自己搭进去了不算，还得拖着好几个。 这万一，要是有个一差二错可咋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气得她直接将人给狠捶了一顿。 捶完了人，还得想法子给他多准备点东西，这一去还不知道得几年，其他的她管不了，保命的东西得要有吧？ 于是，她带着晴儿，让余福安赶车，去镇上一顿疯狂大采购。 先去的杂货铺，买了许多带塞子的小瓷瓶，剪刀和镊子，和带锁的小匣子。又去药铺买了一摞膏药贴和几瓶金疮药。买完后转身又去了布庄，买了白纱布，白棉布和棉花，这还不算完，看见人卖糖葫芦，又跑去问人有没有不用的竹签子。吓得晴儿赶紧把她拉走了，这东西她爹她哥都能做，咱回家整。 两人大包小裹地回到家，陈秀英就开始一样样地忙活了，先是把瓶子烫一遍，控干。然后将棉花揪成小球塞瓶里，再往里倒上酒精，瓶子上贴上纸，酒精棉。 幸亏这半年她也没闲着，研究了一套陶瓷蒸馏器，跟师父和师兄制了不少的酒精。酒精纯度多少不知道，但师傅说用了效果挺好，手上的小口子，涂上它两三天就好了。那就是有效的。 装完了酒精棉，再装淡盐水，这个就是大约莫了，开水里洒些盐，晾凉后装起来。这个用得多，装两瓶，同样贴上纸。 纱布剪成块，棉布裁完卷起来， …… 晚上，周大江回家，陈秀英将小匣子推给他，“我准备了几个急救箱，明天你分给大家。” 周大江打开一看，还挺全，酒精棉、盐水、棉棒、剪刀镊子啥都有，“你这膏药干啥的？” 第139章 出发 “膏药贴只用布，到时里面敷上金创药，就是大张创可贴。” 周大江……可也行。随即让许午给宋钊也送了一份。 周大江以为媳妇这就算是完事了，没想到陈秀英这仅仅只是开始。 紧接着她又开始折腾蒸馏器。不过这回她没做陶瓷的，而是直接让周大河给她打了两个桶装的小锅，锅壁上边还有个连接头，“要是在海上没水喝，就用这个，只要两边管子一接，每次加水别超过连接的位置，盖上盖，另一个锅里就有水。” 周大江想想，嗯，在海上这个也很实用，一个船得备几个。正好他负责船改造，这个钱能报，于是又让周大河安排人给多打一些，至少每个船得备两个。 周大江想这下媳妇该歇歇了吧，结果他又想多了。陈秀英又开始折腾滤水的。 又是淘沙子，洗石子，又是清洗炭，洗完后这回人家不用锅了，让田木匠给她改装了一个桶。桶侧边安了个连接头，沙子木炭石子依次放桶里，然后又拿出一根波纹管，里面塞上棉布条，安装在接连头上。“上岸后，无论河水还是雨水，都可以用这个过滤。” 周大江，你这野外生存指数比我强！得了，再做几个，到时候让火头军拎着，有备无患。 陈秀英没管他怎么安排，她还有许多要准备。 水和急救包解决完了，又去张罗行李，行李不能太啰嗦，最好是一卷就能收。于是她给被子缝了块油布，然后将被子一折直接给做成了睡袋。张氏李氏几个见她这么做，也给自家男人的行李给做成了睡袋。 睡袋做好了，接下来就是食物了。食物量大，拽上嫂子弟妹，还田家两妯娌，大壮和胖东媳妇一起，挑轻的、干的、抗放的做。果干，肉干，方便面，再做些压缩饼干。 紧慢她把这些张罗完了，也到了要出发的日子了。 青山县的港口在军营方向，距离青山沟很远，牛车得两天。于是周大江不让家里人送，送啥呀，都在家待着，我们一起好多个人呐，而且，去也是在后方，将军派人保护我们呐，我们和军医都是重点保护对象，放心吧！ 陈秀英：“我昨晚给你写的东西要装好，上船看，最好能背下来。” 周大江：“知道了，装好了，上船我就看，指定背得滚瓜烂熟！” 周思思：“老爹，你千万要保护好你自己，打不过咱就跑。” “你管好你自己就成，别让你娘太操心。” “晓得啦！” 另一边，周大河：“媳妇，有啥事找咱娘，要是你害怕就回老宅住。” “知了知了，你别操心我，下了船只一个，跟紧二哥别掉队，他身边指定会安排人，只要你们在一起，你就是安全的，知道没？” “知道啦！你都说了几遍了，背都背熟了。” 张氏，“孩他爹，听到弟妹的话没？跟紧二弟，你们在一起，管保不会错。” 周大海，“放心吧！心有数。” …… 对于他们这些技术人员，林县令特意派了三辆马车来接，于是，周大江等人跟家人告别后，就坐上了前面的一辆车，后面两辆车则是陈秀英给准备的各种东西和行李。 出发这天，宋钊对将士们进行了一番激励，然后众人带着充足的物资就登上了大船。上船后大家都很兴奋，不为别的，只为这半年因东华国在等待这批武器造出来，一直未曾表态，三国联军以为东华国是害怕了，继第一次突袭后，又发动了一次攻击，虽然被打回去了，但是所有士兵的心理都憋着一股气。奶奶的，这回我们大船改造完了，看我们打不死你丫的。 宋钊作为统领将军，乘主帅的船在前方行驶，周大江他们和军医营则被护卫在船队中间，上了船，安顿好后，周大江拿出媳妇给塞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倭国地名，也许和现代不一样，不过最好背下来，万一一样呢？ 于是接下来几天，众人就见周大江拿着一张纸在背诵。也不知道他在背些啥， “名古屋：那高牙、北海道：耗卡一道，大阪：噢噢萨卡，江户：爱涛，冲绳：噢克那袜……” 越看越像念经的。 好在，船只在海上航行几日，便顺利抵达第一个目的地，庆元府附近的一座海岛。大家开始卸货搭建营地，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然而，当夜幕降临，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却袭击了营地。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帐篷被吹得七零八落，食物和水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面对这意外困境，周大江毫不惊慌，领众人一起寻找避雨的地方，并利用之前媳妇准备的滤水工具，迅速净化了一些可用的水源。同时，宋钊也组织大家重新整理食物，尽量节省口粮。 在两人的冷静应对下，众人逐渐安定下来，共同等待着暴风雨过去。而这次意外，也让大家更加意识到了周大江的能力和智慧。 众人抵达这个目的地，只是为了等待供给船以及和南方海军汇合，因为本次的五十万大军并非都从青山县出发，而是从东海、南海各抽调一部分人，然后在庆元府再上一部分水师营，由三方人马联合组成伐倭海军。 所以，就难度来说，无疑是东华国史上最大的一次水上联合作战。而宋钊作为统领全军的元帅，身上的压力也是最大的。 第140章 来访 据嘉佑史料记载，嘉佑五年宋钊帅五十万大军由庆元府出发，横跨东海，经由值嘉岛，炮轰福多港，然后一直北上，由长门登陆，取山阳道北上，破周防、石见、摄津等城池十七座，直抵倭国首都平安京，取倭天皇降书后，方才经由大丽国，穿黄海，返回东华国，历时两年半。 经此一役，倭国直接归为东华国的附属国，每年岁贡。 毛子国和大丽国也慑于火炮神威，立即求和，赔偿黄金万万两。 其他西域和南邦小国见势也纷纷递交国书，自愿成为东华附属国，以求庇护。 至此之后，东华国边境百年之内再无侵扰。 —— 自从大捷消息传回青山县后，周思思的耳朵就一直没闲过。 “思思，你爹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大军得先去京城领赏，然后才能回家来。” “思思，这回你爹该做官了吧？” “那哪能，他就是个秀才，得举人以上才能当官。” “思思，你娘还在府城呐？” “没，府城那边卖完了，在镇上。” 周思思一边往家走一边回答道。 “思思，快回家，你家好像来人啦！” “哎，谢谢婶娘。”已是大姑娘的周思思，听说家里来人，立马加快脚步跑回家。 大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一个小厮，门口树上还拴着两匹马。 年轻男人身高腿长，五官棱角分明，站在阳光下，一头浓密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莫名增添了几分不羁的魅力。 周思思暗忖，就这大长腿，若让她娘看见，一准儿得多看两眼。 “请问你找谁？怎么不进里边等？”余嬷嬷应该在家啊。 “找你，周思思！”男子清冷的嗓音说道。 “找我？”周思思想了想，她也没见过这么帅的男子啊！程允祥虽然也很帅，可是他自己每年都能见几面，不可能认不出来。 “真想不起来了？”男子说着扔给她一只小金猪。 “廷晔哥哥！”周思思接过金猪立马就知道他是谁了。年年给她送金猪的怪胎！ “还不善，终于想起我来了。”宋廷晔揶揄她。 “真没想到你能来！快请进，我娘就快回来了。” 门一打开，屋里立马跑出来两小人儿，抱着周思思的腿，“姐姐，你回来啦！”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泥猴，还敢往我身上蹭！赶快去洗洗！” 后面跟出来的余婆子和小向生连忙领着两个孩子去洗手。 周思思吼完才想起身边还有人，忙向宋廷晔解释道：“这是我的两个弟弟智哥儿和恒哥儿，可淘了，我父亲出征那年出生的，再有两个月就两岁了。” 宋廷晔看看在洗手的两个小人儿，又看看周思思，说道：“你两个弟弟不像你。” “嗯！像我爹。” 两人正说着，陈秀英和晴儿也从外面进来了。 周思思连忙上前道：“娘，你看谁来了！” 宋廷晔这会不敢卖关子了，忙上前一礼，“廷晔见过姑母。” 陈秀英忙伸手扶了一把，“好几年不见，廷晔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 “前段时间时值青州外祖五十大寿，母亲无法回去，廷晔代为前去，回来时正好遇上大军登陆，姑父知姑母在家惦记，让我前来告诉一声，他挺好的，大家也挺好的，而且，他们这次还立了功，要先去京城接受奖赏，晚些再回。” 陈秀英听后边笑边抹眼泪，“太好了，大家都无事！谢谢你过来告诉一声。这下我心放肚子里了，要不然总合计，就怕万一哪个缺胳膊断腿了，回来不好跟人家交代。” 这时两个孩子也已经洗好手，周思思又将他们领了过来。 两个小人儿见自家娘哭了，忙过来抱住她大腿，“娘，你怎么又哭啦？” “娘这是高兴的，你们爹爹快回来了。” “爹爹快回来啦！太好啦！”俩孩子高兴地直接在院子里跑起了圈。 给周思思闹得，赶紧让他们俩停下， “来，你们俩过来见见大哥哥，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将军舅舅家的大哥哥。” 俩小人儿走到宋廷晔面前，举起小手，向前一揖，“周裕智，周裕恒，见过哥哥！” 俩小孩儿自出生起，他们姥爷就给起好了大名，哥哥叫裕智，弟弟叫裕恒，希望他们能够聪慧机智有恒心。 陈夫子还连带着给铁头锁头他们也改了大名，铁头锁头叫出去多难听，以后叫周裕福，周裕禄，顺带的大宝二宝叫周裕安，周裕康。喜的张氏和李氏做了一堆吃食给送到陈家。 见过了宋廷晔，知道孩他爹一行人都好，陈秀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忙让晴儿去告诉其他那几家。她自己则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犒劳宋廷晔。 铁头锁头，还有大宝二宝，陈南陈北他们听说安哥儿的哥哥来了，也忙过来打听安哥儿的近况，虽然每年都会从思思这儿听到一些安哥儿的事，但毕竟不如家人亲自说的好。 “安哥儿现在在京城集贤书院读书，同时还跟府上的武师傅学武，很皮，时常会被家长找上门来，说他又给谁谁家的孩子教训了，为此娘没少头疼。” 二宝：“安哥儿从来不乱欺负人，一定是那人欠揍！” 陈北：“就是！” 大宝：“安哥儿以前从来不打架，看来他回去后一定是受欺负了。” 宋廷晔……感情我说的都没听。 待陈秀英做好了饭，大利和余全还有余福安父子也回来了。 全大利已经是十九岁的大小伙子了，第一次见到与他同岁的宋廷晔，有点拘谨，打声招呼脸通红。 宋廷晔倒是很大方，当听到他是周思思的干大哥后，也跟着喊了一声大哥。 吃过晚饭，陈秀英将宋廷晔和小厮给安排到了两个娘的房间。宋廷晔想了想，提出想要住他上次来住过的，以前安哥儿的房间。 这两年因为智哥儿和恒哥儿的出生，再加上小向生也长大了，陈秀英把家里的屋子又重新给安排了一番。 先是在东边的厢房旁边又起了两间房，让余婆子一家五口都搬到了厢房，原先厢房里的东西，则倒到了最东边的房间，再旁边是许午和全大利的房间，再然后是两个娘的房间、书房、客厅、她和两个孩子的房间、再是当初安哥儿的房间、书房和周思思的房间。 宋廷晔想住到弟弟以前住的房间，陈秀英也觉得无可厚非，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第141章 归家 周思思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去小书房画一会儿画。自周大江和陈明远考上秀才后，陈夫子也不再每天晚上上小课堂了。只偶尔考校一下周思思，能答得上来，就过！答不上来，就罚抄写十遍就行。 所以，周思思很有时间，一到晚上就搞起自己的小副业。之前的内容都画完了，因为自己爹爹也出征了，所以周思思也起了一个以战争题材为主的，《亮剑》，她这个连环画一出，读者群体一下子从儿童跨越到中年，而且还天天被催稿，例如她姥爷和她舅舅。 于是，当这天晚上周思思脸敷着黄瓜汁来到书房时，不禁吓了一大跳。 宋廷晔也在书房里，而且看样子已经待了很久了。 就，很尴尬。 好在尴尬没一会儿，陈夫子就来了，他看了看两人，嘿嘿笑着道：“思思呀，今天那部分画好了吗？那个谁的部队闯入敌人七十四师之后怎么样了？” 周思思翻了个白眼，“还早着呢，等画出来了告诉您。” 宋廷晔则站起身来，对着陈夫子微微躬身一礼。 周思思转向宋廷晔，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宋廷晔轻轻咳了一声，“闲来无事，想起以前来过这间书房，便进来瞧一瞧。” 周思思：“那你看到啦，其实也没有多大变化，还跟以前差不多。” 这时，陈夫子也在一旁翻着旧画册，突然间说道：“思思，你画册要是能出成大册子就好了，这么散着多不方便。”周思思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宋廷晔也附和道：“若是订成全集发行，想必更受欢迎，毕竟还是一口气从头看到尾更畅快。” 周思思让他俩这么一说，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若真的装成合集，那得重新设计一番封面才行，自然而然的，刚才的那个尴尬氛围也随之消散了。 消息传到了，宋廷晔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就要回去了。 陈秀英见他要走，忙让余福安去山上摘了些晚桃，家里现在土豆很多，也给装了一袋子，陈秀英还制了一些粗的土豆粉以及细粉条，写好作法，让宋廷晔一并带上。要不是马背上地方有限，陈秀英还想给他装些罐头。宋廷晔连连摆手表示装不了，这才放弃。 上路后，宋廷晔看着马背上这老些东西，嘴角泛起一抹浅笑。这些看似普通的食物，却满含着质朴的情谊。 而周思思这边，也开始着手画册合集之事。她每日忙碌于挑选画作、构思排版、设计封面。有时遇到难题，就跑去请教陈夫子。 一日，周思思正在为封面配色发愁，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她出去一看，原来她爹周大江终于回来了。 周思思连忙放下笔，飞奔跑出去，“爹，你终于回来啦！” 陈秀英这天也正好在家，听见动静也立马出来了，看着黑瘦黑瘦的周大江，眼泪含眼圈，嫌弃的语气：“你这一圈瘦好多，也黑了，估计咱娘见了你，都认不出这是她二儿子了。” 周大江嘿嘿笑，“娘何止是认不出我，大哥，三弟，她估计都认不出来，那俩比我还黑！” 正说着话，陈姥姥领着俩小孩儿进了院子里。 这两年，陈秀英生完孩子，几乎都没怎么带，一个是家里事多，另一个是，两个娘都抢，她抢不过，只好该干啥干啥了。 陈母把孩子领进来，还没开口，两个孩子也见有陌生人，没出声。周大江就道：“嘿！这两小孩真俊！看起来那么眼熟，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 陈秀英……忘了把这事告诉他了。 陈母见他没认出自家孩子，也不戳破，顺着他话道：“周大河家有两个双胞胎，这又有两个双胞胎，看来，你们老周家血脉还很强大，一生就是俩。” 周大江还傻傻点头，“那小子别的方面不如我，生孩子这方面，却是我们哥俩都比不过他。” 陈秀英实在看不下去，狠狠地捶了他一下，“你睁眼好好瞅瞅，这俩娃到底像谁！” 周大江这才蹲下身子，好好端祥智哥儿和恒哥儿，然后瞪大眼，“不会这俩娃都是我的种吧！？” 陈母：“你把不会两字去掉，这两娃长得跟你都一个模子卡出来的，还能是谁的种？” “太好啦！哈哈哈哈！我周大江也有俩儿子了！”兴奋得某人在院子里又笑又跳。 给智哥儿和恒哥儿吓的，都趴到姥姥身后边，我们有个傻爹爹怎么办？ 陈秀英哭笑不得地拉过两个孩子，轻声安抚。周大江这才意识到自己吓到孩子了，忙收敛了些，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俩。 “爹以后一定好好疼你们。”周大江挠着头，憨厚地笑着。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两个用草编的小动物，递给智哥儿和恒哥儿。“看，爹在路上学着编的，送给你们玩。”本来，这两个他是给闺女和小向生准备的，结果现在有了俩宝贝疙瘩，那自然是先给他俩了。 两个孩子好奇地接过，眼睛里渐渐有了笑意。陈母在一旁打趣道：“这下好了，你回来，我和你娘两人就可以歇歇了。” “嗯！孩子交给我！您和娘都好好歇歇。” 接下来的半个月，周大江果然带着两个孩子满村子晃悠，教他们认识各种农作物，讲述自己在外的趣事。智哥儿和恒哥儿也越来越黏糊这个爹，原本安静的小院充满了欢声笑语。而陈秀英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满是幸福，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再简单的日子也是甜蜜的。 第142章 研学 御书房，工部尚书崔大人在跟嘉佑帝磨叽：“皇上，您怎么能就这么放周大江离开呢？” “朕派人问过他，可以举荐他至将作监作监丞，从六品，但他不干。” “那您派的那人他是怎么说的，为什么他就不干呢？” 尚书老大人对周大江十分看好，要不然当初也不能派自己儿子跟着他一起参与船舶改造，虽然儿子因此也被迫去了蕃国，但儿子回来后更是对周大江推崇备至，直言他就是这个朝代最厉害的发明家。 你说要是这么个人才不被重用，那不是东华国的损失么？所以，老尚书仗着皇帝对他还有些脸面，就又过来求人了。 嘉佑帝被他磨得没法子，只得让人叫来吏部右侍郎，“你来说说，当初周大江是怎么说的。” —— 事情回到一个月前，周大江跟着到了京城后，其他人都随大军在京城外驻扎，等待嘉奖，唯有周大江带着的几个技术人员，除了小崔大人，其余几人皆被请到了大将军府。 到了大将军府，自然免不了一番热络，宋夫人将人给安排到了前院，老将军和老夫人还单独见了几人。 到了晚上安哥儿下学回来，更是缠着周大江不放，让姑父跟他讲坐船的感受，还有去战场紧不紧张，以及他的那些发明，和这两年他在倭国的所见所闻。当听到周大江他们遇到突袭小队，最后一个肩扛炮将敌人全给干翻时，安哥儿直接一跳老高，“太棒了！以后我也要像姑父这样，发明更厉害的火炮，这样爹爹他们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乐得宋老将军和老夫人直抚掌笑，家里的皮猴这下又有了新目标。 在将军府待到第三日，吏部右侍郎来找他，声称陛下爱惜人才，要让人举荐他至将作监作监丞，从六品，他还可以带着这几人技术人员作手下。 周大江一听还有这好事，当即就要应下来。 谁知右侍郎又继续说道：“因为你是举荐的，我朝举荐官升迁都比较慢，少说十年才升一级，而且举荐官最高的也就是六品，所以，希望你能心中有数。” 周大江本来还挺高兴的，这下不用考试了，没想到举荐官最高才六品，而且还是十年后，那我做这个有什么劲？还不如回家自在！于是就回了右侍郎。 —— 御书房，吏部右侍郎如实回答道：“回陛下，周大江言家中尚有田亩待耕，亲人需要照料，暂无意仕途，只想回乡专心研究发明之事。” 崔尚书一听立马明白了，“陛下，此乃托词，周大江若无心仕途就不会考秀才，也不会在战前拿出那些发明来，这是想通过自己努力，堂堂正正考上来啊！” 皇上听他这么一说，也品过味来了，周大江这是个心有志向的大才啊！那个谁，你赶紧宣徐大学士前来。” 徐大学士是翰林学士，也是这一届科举的主考官，石公公去宣旨时，他正在跟手下人确认各考点的考试时间。听到皇帝召见，立马遣散众人与石公公来到御书房。 “徐爱卿，东海府今年科考时间排在什么时候？” “回陛下排在十月下旬。”东华国的乡试是三年一次，在秋八月以后举行，主考官由皇帝选派，奔赴各地府城实施考试。东海府因其地处东海边关，所以考试时间也比较靠后。 皇帝食指敲了敲桌面，现在是七月底，距十月下旬也就两个月多点，不行，时间有点紧。 “那你把东海府的考试放在最后，然后派袁爱卿去东海府研学，即日出发，考前再回来。” 徐大学士领旨，一直到出了御书房还在犯迷糊，皇上这是搞的哪一出。 石公公送他出来，见他一脸迷惑，便提点道：“皇上之前见了工部尚书崔大人。” 身为天子身边的近侍，就得要时刻为主上分忧，当皇上有不便言明的事，那他就是那个最好的嘴替。 不过嘴替也不是什么都说的，得把握好这个度，不能直接明说，最好是说半句，剩下半句让对方自己琢磨明白。这才是做近侍的最高境界，也是石公公在经历了两任皇帝更迭后，自己琢磨出来的。 就打这个事来说，皇上明显是想急于重用周大江，奈何制度在这儿，他也不能太放水，那怎么办呢？只能在制度内的适当放放水，你最后考，给他多点时间。然后再派个人去专程指导他，但又不能做得太明显，所以那就去研学吧，至于研学时间，皇上不说了么，开考前。这里的意思你就品，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被提点的徐大学士连忙谢过石公公，当夜去了崔大人府。 崔大人听了徐大学士的来意，直接拍手赞妙。直接劝徐大学士，别想那么多，跟你无关，你只要按着皇上的要求做就行。明天，明天你就跟袁翰林说，让他去东海府研学。切记，越早去越好！等定下来了，你再让他帮我犬子捎封信。 于是，在周大江领着俩孩子玩了半个月后，家里迎来了两个小老头。 袁翰林大名袁鸿泰，是瀚林院资深的老学究，一生醉心文学，是当朝数一数二的文学大家。 徐大学士让他来东海府，也没说太明白，只说让他来府城云来书院研学。 作为老学究，只要是做学问，在哪研学都行。于是，就和老仆赶着毛驴车就到了府城，想着工部小崔大人的嘱托，俩老头在府城的第一站就落在了青山沟。 周大江接到信还很纳闷，小崔大人找他干什么，那套蒸汽机从里到外，他不是都研究明白了，自己也没啥可教的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大老远跑到青山沟，就为了给自己捎封信，咱做为当事人，自然要尽到地主之宜。让媳妇多做两个拿手菜，他再拿出好酒和好茶，咱好好招待人家。 托皇上的福，他这回来家拿了不少好茶，大将军府也给了不少好酒。所以，来捎信的袁翰林一下就震惊了，这青山沟虽然不大，但藏龙卧虎啊！ 第143章 乡试 老翰林一辈子醉心研究，两耳不闻窗外事，虽然火炮和蒸汽机风靡满朝上下，他也就听了一耳朵，至于设计者是谁，他全然未曾留意过。 所以，也就不明白堂堂尚书府公子为何会给周大江写信，他当时还想这是崔小大人内子家的什么亲戚？ 不过，不管他是谁家亲戚，他们家的伙食是真不错！尤其是这道红烧肉很合他的口，比京城来福酒楼做的还好吃！ 袁翰林除了研究学问，也就对吃的感兴趣，没想到这小小山村，这饭菜的滋味真不错！ 周大江是晚饭后才打开小崔大人的信的。结果，里面不是小崔大人的信，而是老崔大人写的。 大江，吾知尔心怀鸿鹄之志，心慰也。已上达天庭。今秋乡试，吾与今上都盼尔佳音。袁乃大家，良机难得，望尔珍之。 周大江看完信立马傻眼了，什么玩意，让我今年就考？可我还没准备呐！我哪有什么鸿鹄之志啊！我那就是个由头！我最大的志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自由自在没烦恼。可不包括赶鸭子上架呐！ 啊！！！ 周大江只想土拨鼠叫。 陈秀英见他抓头，就问他：“怎么了？” 周大江没说话，只把信递给她。 陈秀英接过信一看，笑了。“这下不用我和孩子督促你了，上面‘盼尔佳音’呢，学吧！” 周大江：“可看袁大人今天这样子，完全就不知情啊！” “那就是上面的高明之处了，你想，以袁大人的心气，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看你？ 你就认认真真向他求学，其他的交给我就行。” 于是，第二天，原本一早就想走的袁大人，在见到满桌子的好吃后，愣是又多留了一天。 陈秀英见此机会立即发出邀请，“家里在云来书院附近有个庄子，我正好要陪相公去那儿读书，老大人若是不嫌弃，可以一同住在庄子上。” 袁大人当然是不嫌弃的，书院也没比周家的环境好多少，而且，还没有这些好吃的，两相比较，当然还是住在周家好。 于是，周大江在回来浪了半个月后，就又被套上了紧箍咒，而且还是速成的那一种。 因为时间太紧，周大江有时学不进去想歇一歇，媳妇就在后面督促了。人家也不多说，就一句话，上面‘盼尔佳音’呢。 得，还能咋整，继续学吧！ ?东华国乡试内容有三项，四书五经、策问和诗赋。四书五经要熟悉并理解这些经典文献以及经义经史，策问?是撰写策文回答问题，这两项周大江都问题不大，毕竟也是参加过高考的人，虽然当初成绩不咋地，但写论文的能力是有的。 可诗赋就不行了，考试时是有明确规则的，不可率意而为，要求诗五言，六韵十二句，也就是要在考场上现场写一首十二句的排律，而且限定题目，有时候甚至还要限定韵脚，难度可想而知。 周大江实在不得其法，袁大人在人家住，每天美食不断地供着，听说周大江要参加这次科举，对他自然是多方面指点。 见他这样就给他出了个主意，我每天给你出三个题目，你写完了我检查，好的留下，不好的改正，改好后再将其给背下来，等到考试时，你就默写你背过的内容就成了。 于是，一直到考前，周大江每天都是在挠头冥思苦想中。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周大江感觉自己肚子里总算有点墨水了。 在紧张且忙碌的学习中，时间悄悄溜走，乡试的时间也到了。 乡试分三场进行，历时九天，每三天一场，中间换场两次。第一场考四书五经，第二场考策问，第三场考诗赋。每场考试结束后，试卷由考官糊名编号，再由另一批考官阅卷，以保证公正。 这一考就是三天，而且还是考生自己做饭吃，陈秀英担心周大江在里面吃不好再影响发挥，于是就给他准备了一堆的东西。 考生是允许带锅的，于是陈秀英就让他带了个小锅子，炭和火折子。 第一个三天给他带了三个咸鸭蛋，带点米，煮点粥，里面再撒点肉松，早饭就解决了。中午是挂面、土豆粉和方便面，一天一份，手指长短的烤肠来三根，一天一根。 晚饭依旧是粥，配菜是猪肉脯和香干，吃腻了还有果干，各给你带一小包，吃了了就泡压缩饼干，怎么地三天也坚持了。 于是，到了乡试这天，周大江怀着忐忑的心，拉着装满吃的考篮就走进了考场。给检查的衙役都造愣了，这家伙，是来秋游的，还是来考试的？ 这个问题要是让周大江来答，自然是来考试的，要不然谁会钻到这个宽不到一米，长不到一米三的号舍里来遭九天罪？ 但他周围的考生就不会这么回答了，这家伙纯粹是到考场来炫富的！第一个三天还算正常，大家都是粥和面，他虽然有点小特殊，但大家还都能忍受。 第二个三天，他就开始不走平常路了，你看他都带着啥，直接带着一个三层的食盒进来了！有好事的考生，在他吃饭的时候瞅了一眼，只见他的饭是黑色的海菜包着的，一排排码放得很整齐。这个好歹没什么味儿，他们也不说什么了。 结果，第三个三天可倒好，他直接开始不做人了！ 周大江可不知道大家对他指控，因为第三场是他最弱那一项，考诗赋。他为了节省时间答题，直接让陈秀英给他做的预制菜，到时他直接在锅里热一下就行的那种。 卷子发下来，周大江先看了一下考题，然后心中暗喜，袁大人出过类似的题目，他背下的诗正好能用得上，这下就不用再绞尽脑汁想诗句了。在草纸上默下来，稍稍修改一下，就可以往卷子上誊抄了。 所以，他很快就答完了题 将卷子收了起来。 这才打开媳妇给他备的食盒。第一层，黄焖鸡米饭。周大江知道这是给他准备的第一天的吃的。没啥特殊的，热热吃就成。 第二天，周大江又打开了食盒，这回是麻辣香锅，菜都炒好了，他就回一下锅就行。 到第三天，周大江再次打开食盒的第三层，其他考生都忍不住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这次是一份卤肉饭，同样都是加工好的，热一下就行。而且，陈秀英还给他带了一竹筒的肉汤。这下大家哪能受得了？满号舍都是肉香味，简直是核武器现场！ 第144章 中举 最后，也不知道是核武器起了作用，还是袁大人的方法起到了作用，周大江在第三场的考试中发挥良好，诗赋方面的成绩在众学子当中位靠前名。 —— 御书房 “皇上，这是东海府新晋的举人名单。”做为皇上的近侍，石公公自然是急皇上之所急，老早就让手底下的小凳子在翰林院等，第一时间就将名单弄到了手。 皇上打开名单，手一拍桌子，“好！” 周大江好样的，这么短的时间就将书本捡起来了。虽然成绩不是太靠前，但能在四千多学子中脱颖而出，本身就已经是很优秀了，更何况，他可是去了战场两年半才回来没多久！就这份心气也值得嘉奖！ “来人！宣工部尚书来！”好消息得第一时间跟老爱卿分享。 工部尚书来得很快，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皇上，是东海府的考试结果出来了吗？”工部最近没什么事，他也时刻关注东海府的考试进展，这时候叫他来，估计是成绩出来了。 “是，喏，这是名单。”皇上随即将单子递了出去。石公公赶紧双手接过，拿给尚书老大人。 崔尚书接过一看，也是很开心，“皇上，可喜可贺！周大江没有辜负您的厚望，终于考上来了！” 皇上也开心地眉眼弯弯，“嗯，他没叫朕失望！” “老臣也替他开心，就是这个成绩，要考上进士有点难。” 东海府取举人五十名，周大江位列第三十三名。 虽然，这个成绩在府城算是突出的，但春闱是全国各地的顶尖学子齐聚京城，以周大江现在的成绩，说一句不好听的，真是有点玄。 “嗯。此事朕还得想想办法。 来人，开朕私库，袁鸿泰研学有功，赏黄金百两，端砚一方。” 翰林院，宣旨公公走后，从未得过奖赏的袁大人，一脸懵逼相，我去府城也没干什么呀？怎么就有功了？ 徐大学士也很纳闷，皇上莫名地，就让袁翰林去了府城。又莫名地，就给了他奖赏。关键他作为上司，还不知道底下人到底做了什么突出贡献，就很懵。 徐大学士也是年逾六十了，于是俩老头在宣旨公公走后，就开始研究皇上这背后的深意。 “你在府城都做过什么事？”徐大学士决定还是从细微处分析。 袁翰林想了想，“没做什么事，就是研究当地府城资料，然后在书院传授学问，再就没什么了，” 那也没什么太大贡献啊！总不能是因为教了书院学生，就给了他奖赏吧？ 徐大学士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在那儿，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就给小崔大人捎了一封信去青山县。然后，那家学子还跟我一起去了府城念书，就这点，再没了。” “那不能够啊，跟你一起去的学子叫什么？”小崔大人这么注重这学子，说不准是他家亲戚。 “姓周，名大江，家住青山县青山沟。”他家娘子还有一手好厨艺，不过，这就不需要跟自家大人说了。 “你说谁？”徐大学士立马拔高了嗓音，引得其他公廨的人纷纷引颈观望。 “周大江。”袁翰林盯着徐大学士的脸，又重复了一遍。 徐大学士这下总算是找到原因了。 “周大江你知道是谁不？” 袁翰林懵瞪，“周大江不就是周大江么？还能是谁？” 徐大学士被他一噎，也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于是他立马改正，“你知道咱们东华国为什么能这么霸气地平了倭国么？” “知道啊，咱们有蒸汽船，还有新制的六合一和肩扛炮。”这个但凡是东华国的人，哪个不知道？ “那你知道那些是谁改造的么？” “一个姓周的匠师。” “那个姓周的匠师，就是周大江！”徐大学士见他实在不开窍，忍不住直接说道。 袁大人…… 感情我在这么厉害的人家住了这么久！还吃了他家三个月的饭！ 徐大学士说着拿出一张纸，拍到袁翰林桌上，“你被赏，应该跟他有关系！” 袁翰林低头看徐大学士拍过来的那张纸，那上面赫然是东海府举人录取名单。 于是，周大江在得知自己考中举人，在家嘚瑟没两天，就又收到了京城来信。 这回不是老崔大人写的，也不是小崔大人来的，而是袁大人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子滔，归京后，常忆三月佳馐款待之恩，莫敢忘。今闻君中举，甚喜，愚无他技，只诗书尚可，若不弃，盼尔至京，自倾囊授之。 “子滔”是袁翰林在周大江家居住时，给周大江取的表字。 读书人皆以表字称呼，以表亲切，你这都要考举人了，没有表字哪行？“滔”字水势盛大，与你名字相符，以后就叫子滔吧！ 于是，袁翰林就以子滔相称，给他来了这封热情洋溢的信。子滔啊，回京后常念当初美食款待之恩，今听闻你考上举人了，甚是替你欢喜，我也没有什么特长，唯有诗书方面还行，要是你不嫌弃，你就来京城，在考前我帮你指导指导。 周大江一看，完了，这事袁大人也知道了。 既然人家都盛情相邀了，那自然是却之不恭了，收拾收拾行李，走吧。 去也不能空手上门吧，于是陈秀英就给他准备了一堆的东西让带走。 说是一堆，其实也就是些家里的土特产，桃罐头，土豆，粉条，果脯，腊肠，再抓几只溜跶鸡，蜂蜜也装一罐。 准备完了，还没等走，将军府也来人了。不是，现在应该叫国公府了。 因宋钊平倭有功，且功在社稷，嘉佑帝直接封他为镇国公，且世袭罔替。于是大将军府现在直接变成了国公府了。 正好国公府送来了贺仪，而且，知道周大江要参加春闱，还特地让何伯跑一趟，带来了空马车。 这么多年处下来，何伯也当周大江他们是自家人，直接跟大家伙说：“老夫人发话了，让大家都别在家等了，收拾收拾，都跟着走，咱们去京城过个年！” 随着他的话，周家立马就乱了套，去京城啊，想都没想到！张氏和李氏直接慌了神，“哎呀，去京城我穿啥？” 还是周母发了话，“行了！消停地在家待着！就大江一家人走，他是去赶考的，又不是去玩的，你们都裹什么乱！” 第145章 进京 无论什么时候，周母的话就是周家的定海神针。大家听了她的话后，立马也不慌了，甚至都开始帮周大江一家张罗了。 周大海：“大江，你去时多带些辣椒，我再给你抓四十只兔子，弟妹做的兔子，他们家都爱吃，少了别不够分。” 自从跟着二弟去了一趟倭国，回来得了五百两的赏银，张氏这几年跟着弟妹也没少挣，甚至也想学着弟妹买座山，要不是没遇到合适的，早就出手了。所以，给弟弟家这点兔子还是轻松的。因为他家现在别的不多，牲畜除了家里的小小花，剩下的全是兔子。 张氏也跟着说：“对，多拿些，我再给你装些兔子皮，路上没事还能做几副护膝。” 李氏也跟着说，“那我就多烤些面包，留着路上吃。” ‘一入烘焙深似海’，李氏自从跟二嫂学会了烤蛋糕，就一发不可收拾，平时除了干活，就是各种研究烤。陈秀英见她感兴趣，就跟她说了烤面包，好家伙，这下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她家现在送礼都是送面包。 陈秀英一看大家伙都帮她张罗了，那她也抓紧时间吧。忙让何伯和前来的伙计来家歇两天，这一走至少是半年，她得将家里给安排好。 原本，她是计划等周大江考完了，能定下来了她再去，毕竟家里这一大摊子，她也舍不得。现在看上面的意思，周大江这是必须得去，即使这次考不上，下次也跑不了。那就干脆别磨叽了，直接京城读书吧。 去京城了也不能不吃不喝，总得做点什么吧，手里虽然有点钱，但那地方寸土寸金的，这点钱都不好干什么，还得倒腾点出来。 地、山是根本，不能卖，只能将庄子处理掉。虽然买下才几年，但一直打理的还不错，跟陈掌柜打了一声招呼，当天就被买下了。 许午、余全一家子跟她走。 剩下地里和小帽山，大棚、桃树果树交给郭老七，余下的交给大德子。 现在住的房子也正好让郭老七一家给照看。 大棚里的菜全部起出来，给大伙分一分，回头让郭老七全部给栽上土豆和西红柿，这两样她明年有大用。 大事都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小事了。周思思和许午的课得有人替。 陈夫子，画画我能解决，正好我有个学生想找个教书的活儿，他画功不错！ 许午，武先生也好说，大德哥就是退伍下来的，当武先生完全没问题。 结果，问了大德子，人家只一个要求，教学生可以，不过春夏只限早上，秋冬可以多加点时间。他还得上山养蜂呐！ 对于这要求，张里长表示完全没问题，孩子们早起点就有了。 周大江这边，也跟工厂的众人告了别。“兄弟们，不好意思哈，我得去京城改造，不能再一同研究了。” 薛进捶他，“改造什么改造，净乱说，明明是好事，让你说的苦大愁深的，好好考，等回头当上大官了，我们再去给你当小兵。” 薛仁也捧哏，“就是，在我眼里，就没有你周大江不行的，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哥几个，就得喊你一声周大人。” 马林一向言语不多，“周先生一定没问题，我们等你高中的好消息。” 托周大江的福，加工厂现在除了商行的订单，还有船坞厂的采购单，蒸汽机、橡胶圈和橡胶艇。这可是国家采购啊！ 他们加工厂现在可不是什么小厂子了，而是能够供国家采购的大厂了。规模这几年也是翻了好几倍，当初在工厂服役的青山沟众人，也因祸得福，战争结束后直接就被工厂留下了。 而那些船坞厂的服役人，也都托周大江的福，战争结束后也成了船坞厂正式的工匠。饮水当思源，这些都是周大江给大伙儿们带来的，所以周大江对工厂这帮人来说，简直是心中的偶像！ 田木匠哥俩也很舍不得，毕竟一起当了两年半的战友，跟工厂这伙人相比，自然是感情更浓厚一些。 张里长和周九叔就更是了，“大江啊，真是舍不得你，来家才几天，这又去奔前程。好好照顾自己，家里这边有我们呐，放心！都帮你看着呐！ 待许午和周思思两人解决完，周大江也跟众人也道完别，陈秀英这边的土特产也装好了。 之前的桃罐头，土豆，粉条，果脯这些再装两份，除了国公府，还有工部尚书家。 再装一些苹果和辣椒、蜂王浆、蜂蜜和蜂花粉给国公府，再加上大哥给的兔子装一笼，山上跑的溜跶鸡装一笼，溜跶猪太大不好带，干脆只带烤肠和腊肉，再加上弟妹给的面包，满满当当两大车。 剩下人就简单了，收拾细软，带好包袱和行李，一行人便登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周母在下边，“思思啊！勤给你外婆写写信，这样奶奶就知道了。” “知道了奶奶，您和姥姥也保重好身体，要是我爹考上了，明年就回来接你们，到时我再给您俩找生意！”俩小老太太做生意上了瘾，现在什么都想试一试，与其乱折腾受累，还不如娘仨一起再干点啥，不带她娘，她娘有大伯娘和三婶。 …… 马车晃晃悠悠一直走了七八天，才来到京城国公府的大门前。 因早有小厮打探，所以当陈秀英和女儿下车后，只见那朱红大门敞开着，门前列队站着好些奴仆婢女，一个个恭敬有礼。 刚踏入府门，新晋的国公夫人方氏便笑盈盈地迎上前，拉着陈秀英的手说道：“从何伯走后就日日盼，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第146章 进京打算 陈秀英见到方氏也很高兴，“这一路多亏有大嫂安排，我们娘几个才少遭许多罪。”说完，拉过身后的哥仨，“这是娘跟你们说过的大舅母，快跟大舅母打声招呼。” 全大利忙带着两个弟弟见过方氏：“大舅母好！” 问完好后，智哥儿还小嘴儿甜甜地说道：“大舅母真好看！” 恒哥儿也赞同，“嗯！大舅母比姐姐画里的王母娘娘还好看！” 周思思黑线，这明显是《西游记》看多了。 给方氏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捏捏恒哥儿的脸：“哎呦，这小嘴儿可真甜，比你们姐姐当年还要甜！” 然后，又从婢女手中接过三个荷包，递给哥仨，笑说道：“好孩子，这是见面礼，拿着。” 全大利不好意思，推拒道：“大舅母，使不得，我们刚到就收礼。” 方氏：“这是什么话，大舅母给外甥的见面礼，哪有不收的道理。” 陈秀英见状点点头道：“大利，听大舅母的，收下吧。”全大利这才带着弟弟们谢过方氏，接过荷包。 周思思见兄弟们都见完礼了，也上前来，“大舅母！还有思思呐，您可不能见到两个小家伙，就把思思给忘了。” 方氏稀罕地拉过周思思的小嫩手，“一晃眼，咱们思思都长这么大了。舅母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我让你姐姐给准备了很多珍珠耳饰，都放你屋里了，等回头戴给舅母瞅瞅，哎呀，瞅瞅这俊的，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少年郎。 走走走，咱们赶紧进去，你们外公外婆在里面该等着急了。” 这时，从远处急匆匆地跑来一道身影，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一身蓝锦袍，头戴玉发冠，眼睛明亮有神，鼻梁高挺，大老远就开始喊道：“姑姑！思思姐！” 原来是安哥儿听到信儿从房里跑来了。 周大江这才站出来，截住他，道：“就看到你姑姑和姐姐了，姑父在这儿呢，你就不想啦？” 哪知安哥儿灵活绕过他，果断地跑到陈秀英的身后边，嘴里回答道：“想，但更想姑姑和姐姐。” 接着就摇摇陈秀英的胳膊，“姑姑，你终于来啦，我想死你们啦！” 陈秀英拍拍小少年的肩膀，“姑姑也想安哥儿，一晃眼，你都长这么高了。” 方氏成天拿他没法，跟着道：“天天皮得不像样，安个尾巴就是猴，一天到晚到处跑，这是见你来了，才见影儿，要不然，平时抓都抓不到。” 安哥儿不满，顶嘴道：“我哪有？” 还没等陈秀英说什么，又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可是妹夫一家到了？怎么还不进屋？老太太都等着急了。”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新晋镇国公宋钊。方氏连忙给全大利哥仨介绍，“这是你们大舅。” 陈秀英和周思思赶忙行礼，全大利哥仨也恭敬地喊道：“大舅好。” 宋钊哈哈笑着扶起众人，“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赶紧屋里坐，饭菜都备好了，一路上辛苦，定要好好吃一顿。” 说着便招呼周大江，两人说说笑笑就往屋里走。 安哥儿也见过姐姐和俩小人儿，一手拉着一个往屋里走。一路上，恒哥儿好奇地四处张望，智哥儿则紧紧拽着大哥的衣角，眼睛里满是新奇。 吃过饭众人唠嗑，宋老夫人抓着俩小人的手，叹说道：“想当初，安哥儿也和他们差不多大小。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安哥儿纠正道：“祖母，他们还不到三岁，没我大！” 智哥儿：“对，我们没哥哥大！” 方氏嗔了一眼安哥儿，“就知道抢话！” 然后也跟着说道：“可不是，时间过得真快，思思也都长成大姑娘了，这要是在外面，我都不敢认，可真是女大十八变！” 安哥儿跟着接下句，“越变越好看！” 恒哥儿也跟学舌，“我姐姐好看！” 宋老夫人开心地摸了摸俩小人儿的头，也点点头赞同道：“思思是真的越长越水灵了，你瞅瞅这大眼睛水灵灵地，瞅得我这老婆子都跟着心动。” 陈秀英：“哪有您老说得这么夸张，也就一般长相，您是看自家孩子，哪哪都美。” “欸，好看就是好看！思思也不小了吧？差不多也该相看人家了。” 陈秀英惊了，“她到年才十四，是不是太早了？” 周思思也惊呆了，我还是个宝宝好不好？这要是在现代，我才上初一，可不能这么早就嫁人！ “差不多可以开始物色了，不过，咱们也不着急，毕竟她父亲才开始科考，等考中了，再开始物色也不迟。”宋老夫人怕她不懂京城规矩，细细地跟她解释道。 陈秀英这才放下心，还好，还不是很急，那就过几年再说好了。 周思思也拍了拍自己个，吓死我了，还好是虚惊一场。那就祝我爹考不上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在家多待几年了。 周大江本来和宋钊在唠科考方面的嗑，听到事关思思，难免听了一耳朵。 当爹的都不愿自家的小棉袄，被别人家的臭小子给哄走，于是就岔开话题道：“好像没看到廷晔，他哪去了？” 宋老将军一提到大孙子就话多，“他呀，这不你大哥回来把兵权交了么，皇上担心其他人家再有啥想法，就让廷晔去了御前当禁军，今夜正好当值。” 周大江这才知道将军大哥把兵权给交了，于是看向宋钊，问说道：“皇上就没挽留你啥的？” 宋钊看得很开，“他挽留了我也不干！烈火烹油，何苦来哉！与其功高盖主，让他猜疑，还不如急流勇退地好！” “就是，咱们也不是吃不上饭的人家。若是朝廷需要，为了朝廷，为了黎民百姓，咱们宋家人抛头颅洒热血也得往前冲。和平时期就算了，顾好自己的小家，比什么不好。”宋母也赞同道。 宋老将军倒是难得地解释了一句，“你大哥也并非全然不管，还在枢密院兼任枢密使，不过平时也不怎么去管事。” 周大江明白了，宋家之所以能成为皇上近臣，跟宋家世代对子孙的教育脱不了干系。哪个当皇上的不喜欢自己的臣子既有能力又不贪权，有事你找他就行，没事人家也不惹事不靠边。就冲这两点，但凡是头脑清醒的皇帝，都不会找宋家的麻烦。 聊完了宋家，又开始聊周家。 当陈秀英得知大嫂给他们单独收拾了一处院落后，忙把自己的打算给说了出来。 “我这次跟着过来，一个是照顾他起居，另一个是想在京城干点啥。日后，他继续读书也好，还是考上了当官也罢，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 再一个大利也大了，思思过两年相看倒来得及，大利不小了，总得给他张罗个媳妇吧。家里就这点底子，还是得再拼一拼才行！” 第147章 庄子 大利红着脸，连忙说道：“我不急，还是爹科考要紧。” 宋钊对全大利感观很好，小伙子踏实肯干，而且很稳重。于是就对周大江道：“大利先不急找媳妇，要是能吃苦，我给安排进军营，拼个两三年，也能当个小头目，孩子自己也能拼一份前程！” 全大利立马点头如捣蒜，“大舅我能吃苦！” “行！那你明天跟我走吧。” 另一边，对陈秀英的话方氏很赞同。都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其实主事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 “那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方向大致有了，我想继续与京城来福酒楼合作。” 方氏仔细想了想，“这倒也不错！来福酒楼这些年生意一直很不错，能跟他家搭上，客源最起码是有保障的。 而且，酒楼的东家很神秘，大家一直不清楚到底是谁，据说后台很硬，都说有可能是皇亲国戚，不过，这个你知道就行。” “是，这些年我在青山县也张罗了几个生意，也是跟来福酒楼合作的，做奶茶和蛋糕。不过这两样都是与应季水果相关，所以，要是有合适的，我想先买个庄子，继续栽果树。” “买庄子种树倒是个稳妥的法子。”老夫人也微微点头，“只是这庄子可得好好挑挑，既要土质合适，水源也得便利。” “干娘说得是，所以我打算这几日就出去转转看。”陈秀英目光坚定地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京城又不是很熟悉，要不我叫何伯陪你一起去看吧？”方氏热心提议。 陈秀英连忙道谢，“那就多谢嫂子了。” 于是翌日开始，一家人就兵分了好几路，全大利提着行李跟宋钊去了神军营。 陈秀英则带着晴儿，跟何伯四处去牙行看庄子和房子。 虽然在国公府住着很方便，但要是自己做生意的话，还是有一处宅子比较好。 而周大江则是先去了一趟工部尚书崔大人的家，专门致谢崔大人，并把从乡下带来的土特产给送上。 然后，他又去了袁大人的府上。 袁翰林毕竟教了他三个月，说是恩师也不为过，况且两人分开也没多长时间，说起话来就比较随意些。 袁大人说：“大江呀，你说你怎么那么低调，我在你家吃了三个月的饭，你愣是一个字都没漏。要不是回来听徐大学士说，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呐。” 周大江，“那时候忙着应付考试，哪有那个时间。”再说，您也没提平倭的事，让我咋说？ 袁大人虽然是学究，但一向是个办实事的人，在周大江没来前，他就跟他家附近的学堂，集贤斋打好了招呼。 我有个学生过几天来，也是要冲刺明年进士的，你们帮忙给带带。 集贤斋，是京城很有名的学堂，里面不仅有针对考举人的“乡试科考班”，还有针对考进士的“进士拔高班”，而且，负责教学的都是科考二甲以内的学子。这要是搁现代，应该跟‘高考补习班’差不多，特别难进，足可见袁翰林是真真用了心。 袁翰林说，你白天就在这家书斋学习，有不懂的，要是当场能回答上来更好，要是回答不上来，就把问题攒起来，等傍晚来我家，我再给你补。 于是周大江就开启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而陈秀英这边，何伯领着他们看了好几处庄子，不是土地贫瘠，就是价格虚高。正失望时，有人挂了一个庄子，面积还可以，连房子加土地大约有六十亩左右。 陈秀英得到信儿后，连忙跟人去看。只见庄子在一处偏僻山谷，谷内有一片肥沃之地，而且旁边还有条清澈溪流。正是她想找的庄子大小。 “何伯，你看这儿如何？”陈秀英眼睛一亮。 “这地方虽偏些，但用来种果树再合适不过。”何伯打量后说道。 于是，陈秀英忙让何伯打听价，她决定买下这片山地。 如果规划得当，将一部分种上适合当地气候的桃树和果树，另一部分则可以用来种土豆。 陈秀英想得很美好，结果价格却不怎么友好。 庄主是一个穿玄色衣衫的小伙子，冷冷地道：“一千五百两！不二价！” 陈秀英算了算，平均一亩地要二十五两！ 嘶，京城的土地真是贵！ 何伯偷偷蹭过来，五指握起来，比划了个圈，这是他们事前商量的手势，要是觉得价格可以，就比划这个手势。看样子这是价钱还可以，那还犹豫什么，赶紧拿下！买个合适的庄子太难了，若错过这个，还不知道要挑到什么时候。 于是，陈秀英果断出手买下了庄子。交了银子，拿到地契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规划了。 杂草得清除，地也得翻一下，东边栽桃树，西边栽果树，南边种土豆，最好再留一小片地种青菜，这样自家吃菜就不用花钱了。 房子现成的不用动，收拾干净就能住人。通往谷外的路得好好修一修，来回出去也方便。 规划好了，剩下就是执行了，雇些短工，剩下就交给余全和余福安。 —— 御书房 “庄子买下了吗？” 石公公：“回皇上，买下了，已经开始修整了。” 第148章 两款游戏 石公公暗暗腹诽，皇上为了周大江能考上来，真是操碎了心，当初他娶第二任皇后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操心过！ 不仅操心他上学问题，还操心人家生计问题。当得知他家夫人一直没买到中意的庄子，直接让暗卫将他手里的小庄子卖了一个出去。就这用心，真是，对皇后都没有过！ 石公公甚至想，若周大江是个女的，就凭他这份本事，可能早就被皇上纳进宫来了。 不过，这些也只是石公公单方面的揣测。皇上可没石公公想的这么多，他只想着，周大江，朕能为你做的都做了，你可不能辜负朕的希望啊！ —— 京城前程书斋总店门前，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两个小少年，其中一个身着锦缎，面容白皙精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从下车后就开始四处观看；他身后另一个少年则布衣布裤，身上背着个小包袱，紧紧地跟在锦缎少年的身后。 “小姐，咱们不能在这儿站太久，别人都看咱们俩了。” 原来，这两个人是周思思和老夫人送给她的小丫鬟芸香。 周思思带着芸香进到前程书斋里，拿出程老爷子给她的信物，递给柜台的伙计，“麻烦帮忙找一下你们的大掌柜，就说东海府城有人找。” 小伙计一看是程家大掌柜专有信物，忙让她们稍等。不一会儿一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便在小伙计的引领下，来到周思思主仆面前。 “你好，我就是京城前程书斋掌柜，请问你们谁找我？” 周思思见到来人是个年轻人，不由诧异了一下，然后连忙拱手行了一礼，道：“您好，我是‘小红帽’，是东海府程大掌柜推荐我来的。” 前程书斋上到掌柜，下到伙计，没人不知道“小红帽”，这可是创作出多部连环画作品的知名作家。 作为现在京城的大掌柜程允祯当然也知道，不过，他没想到作者竟然这么小。当初出现这个笔名的时候可是七年前，面前的小少年顶多当时也就七八岁，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不禁直接说出了口，“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 周思思弯了弯眼，回说道：“我也没想到，京城前程书斋的大掌柜竟然这么年轻。程爷爷跟我说时，我还以为是和他同样年龄的老爷爷。” 程允祯汗颜，解释道：“之前的掌柜不是我，是我祖父，我是今年才接手的。府城的程掌柜跟你说的，应该是我祖父。 我们已经接到府城来信，说你以后会在京城发展，安顿好了会过来，没想到会这么快！在下姓程，名允祯，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书店都有作者信息，自然知道‘小红帽’是个女的，只不过当初程老爷子为了保护周思思，并没有把她的大名报出去。 周思思大眼睛转了下，“我姓周，名裕智。” 程允祯一拱手：“周公子好！” 然后，忙把两人请到书斋里，“咱们进包间里，坐下谈。” 两人在包间坐下后，程允祉才问道：“不知今日周公子来，是送新一期的画册，还是又有新作品？” 周思思摇摇头，“都不是，我来，是有两样有趣的卡牌游戏，想在咱们书斋销售。” “哦？不知是什么样的游戏？”程允祯一听到又有新事物，不由来了兴趣。 周思思看向身后的芸香，只见芸香打开带来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了两摞被裁成长方形的纸。 这两摞纸，一摞上写着文字的偏旁部首；另一摞上面则不仅有画，还有四字成语。” 程允祯取过一张来看，只见四字成语的下方，还有成语的解释意思。他拿的这张上面是“发扬光大”，文字下方的解释是：使美好事物得到不断发展和提倡。 程允祯看着纸牌问道：“不知这个怎么玩？” 周思思取过纸牌抓了五张，然后又让程允祯也抓了五张，然后才说道：“这个游戏叫‘成语接龙’，顾名思义就是双方出的牌，必须是对方说的成语的最后一个字。就像这样，” 说着她甩出一张纸牌，“我打的牌是一帆风顺，你只能用两种牌才能管上我。一个是以‘顺’字打头的成语，另一个是上面写着‘万能牌’字样的牌来管我。 就像这张‘顺水推舟’，然后再下一个人的牌，则必须是以舟开头的成语。若是没有答出来，就输了，在纸牌的背面写有玩输牌之后的惩罚。每一张都不同，玩牌者需要将惩罚内容表演出来才算惩罚结束。” 程允祯拍手称赞，“妙！这个游戏好，不仅寓教于乐，而且还可以拿这个来消磨时间，不自觉就会学下许多四字成语，实在是妙！” 东华国也有类似的飞花令牌游戏，只不过没有周思思的这个学习性这么强。而且飞花令多数是男人之间的游戏。而这个游戏，则大人孩子老人女子都能玩。而且，可以是两个人玩，也可以是多人玩。真真是不错的游戏！ 周思思被人夸奖很开心，然后又拿出另一摞纸牌，“这个是‘拼字游戏’，主打一个反应快！比方说，我出一个口，你可以出一个未，合起来就是滋味的‘味’，你也可以出一张土，合到一起就是‘吐’！或者我出一张其他部首，比方一个金字旁，你可以出一个失，合在一起就是铁。这个游戏特别适合5-9岁在识字期的孩子们玩。” 程允祯看着她，“周公子太厉害了！有了这款游戏，孩子们不仅会认识很多字，而且效率也会快很多！不知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周思思，还能是怎么想出来的，当然是被迫哄孩子时，想出来的呗！ 事情回到几天前，周家兵分几路，上学的、去军营的、买庄子的三口走了后，周家临时住的兰溪院里，只剩下周思思和她俩弟弟，哦对了，还有小向生和他奶奶余婆子在，五个人大眼瞪小眼。 智哥儿和恒哥儿因为换了新环境，难免会有点上火，而且母亲也不在，俩小人都蔫嗒嗒的，周思思作为好姐姐，为了哄孩子，于是就想到这两款新游戏。 不过，她为了好玩，定下的惩罚是：谁输了谁往脑门上贴纸条，于是，当宋廷晔下值来到兰溪院时，就见到了他记忆深刻的一幕。 第149章 纸牌 当宋廷晔来到兰溪院时，周思思领着小向生和俩孩子玩得正欢。 智哥儿和恒哥儿自襁褓时就开始看周思思的连环画，所以，认字比较早，而且，周思思表示为了不占他俩便宜，允许小向生和他们俩一起，三个人一组来打她。 小向生这几年在周家已经学了很多字，所以，三个孩子对上周思思有时也会赢几把。于是，当宋廷晔来到兰溪院时，四个人，每个人都顶了一脑门的纸条，还在那儿战得正欢。 周思思拍了一张纸条到桌上，“一往无前！” 智哥儿和恒哥儿同时拍出纸条。 “前程似锦！” “前途渺茫！” 小向生也甩出一张，“前车之鉴！” 最后，周思思没想出‘鉴’字开头的成语，被智哥儿贴了一张纸条在脑门。 智哥儿边贴还边说道：“k·o！” 周思思一惊，我什么时候把这个秃噜出来了？还让俩小人听到了。 宋廷晔忍不住笑出声来，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到来。周思思脸一红，赶忙摘下脸上的纸条，又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恒哥儿眼睛一亮，跑过来拉着宋廷晔的手道：“大哥哥，你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宋廷晔笑着点点头，也加入了游戏。这下换成周思思领着一群小孩，集体群殴他，几轮下来，他竟也是输多赢少，脑门上也被贴满了纸条。 周思思看他滑稽的模样，直接笑弯了腰，小样儿，让你还笑我。 这时，余婆子端着点心进来，看到宋廷晔的模样不禁掩嘴偷笑。 周思思打趣道：“看看我们宋大人，竟然也会这般狼狈！” 宋廷晔却毫不在意，看大家笑得开心，也跟着大笑起来。笑罢，宋廷晔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赞道：“这点心味道甚是不错。” 周思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可不，这可是我们余嬷嬷特制的点心，别处可吃不到呢。” 智哥儿眼睛滴溜溜一转，跑到周思思身边小声说：“姐姐，我们再和宋哥哥玩猜谜语吧。” 周思思一听，拍手叫好，转头看向宋廷晔，“宋大人，敢不敢应战呀？” 宋廷晔挑了挑眉，“这有何不敢。” 于是，众人又开始玩起猜谜语的游戏。小向生出题：“弯弯藤儿架上爬，串串珍珠上边发。（猜一种植物）” 宋廷晔略作思考，答道：“可是葡萄？” 小向生失望地点点头。 轮到宋廷晔出题了，他故意出了个有点难的：“小小诸葛亮，独坐军中帐。摆成八卦阵，专抓飞来将。（猜一昆虫）” 几个孩子冥思苦想，周思思不以为意道：“是蜘蛛！” 宋廷晔无奈地笑笑，“思思果然聪慧。”几个孩子见难不倒宋廷晔，自己反倒累够呛，于是又提议换成“拼字游戏”。 宋廷晔本意就是来陪他们玩的，所以也欣然答应了。 之前，周思思跟几个孩子都玩过，只有宋廷晔不清楚，于是又跟他讲了一下游戏规则，“我出一个偏旁，你从手中拿相对应的部首，两下合到一起组成一个新字，若大家都组出来了，那最慢者输，若是有没组出来的人，那就是没组出来的人输，” 说着翻到牌背面，只见上面写着‘学猫叫！’， “输了的人按照牌背面的惩罚指令接受惩罚。不过，我们今天的游戏，我一开始就说过，输的人一律贴纸条，所以今天输的人会被其他赢家贴纸条！” 宋廷晔想了想，感觉一点都不难，于是就同意道：“没问题！可以开始了。” 结果他大意了，周思思上来就出了一张难的，只见她甩出一张“黑”字在桌上， 智哥儿反应最快，甩出手里的“犬”字牌，“默！” 全大利第二，打出手里的“京”字，“黥！” 宋廷晔看了看手里的牌，发现没有可以跟“黑”字组合的牌，还以为这局是他和恒哥儿两人都输了。 结果，没想到，恒哥儿扒拉扒拉他手中的牌，翻出一张“今”字来，“黔！” 宋廷晔…… 上来就输了这一局，被周思思领着仨小孩，一人给他贴了一张白纸条。 宋廷晔这下不敢小觑了，顶着满脑门的纸条，说道：“这个不会又是你想出来的吧？” 周思思故意不告诉他，“你猜！赢了下一局，我就告诉你。” 宋廷晔不服气，“再来！” 周思思和几个小孩异口同声道：“来就来！” 这回周思思甩出一张“犬”字，这回是恒哥儿找的快，他拍出一张“南”字，道：“献！” 小向生紧随其后，将一张“酋”字拍桌上，“猷！” 智哥儿也不慢，拍出手中的“吕”字，道：“哭！” 宋廷晔，“这样也可以？” 周思思点点头，“只要调转方向将字给拼出来了，就算答对！” 宋廷晔，好吧，这轮他又输了，虽然他想出来了好几个带犬的字，但因为他最后，就还是算他输！” 结果，可想而知，又被贴了一脑门的纸条！芸香过来喊思思几个时，就看到了自家公子顶着满脑袋纸条这一幕。 思思听到干姥姥叫他们，也忙收拾了一下，和几个人到了老夫人的松鹤堂。 老夫人担心孩子们不适应府中环境，特意叫过来，想着一会儿好好安慰一番，结果没想到，孩子们进来时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 最后一问才知道，周思思他们是刚刚玩了纸牌游戏过来的。 宋老夫人喜欢热闹，还以为他们的纸牌是在外面买来的，于是就问道：“你们这是在哪买的牌？给我老婆子也买一套回来，回头我和几个好姐妹也玩上一玩。” 周思思立马眼睛亮了，对呀！我怎么把咱们的国粹都忘了！ 第150章 救人 周思思经老夫人这么一提醒，不仅想起了扑克牌，还想起了麻将。这可是从明朝开始就流传下来的国粹！正好这个朝代没有，那她可以让它出现！ 不过刻麻将需要一些时间，她大伯，她三叔都不在，爹爹还在忙着上补习班，一时半会儿还真做不出来。 扑克牌也需要将阿拉伯数字给传播开来，这个需要等奶奶她们来了商量一下才行，毕竟奶奶她们作坊的防伪商标还在用着呢。 不过，虽然这两样暂时做不出来，但她可以把图案先画出来，找机会做一套，他们内部玩。而且，他们今天玩的这两个游戏也可以做出来。 于是，她就跟宋老夫人说了她的想法，宋老夫人没想到竟然是思思想出来的主意，就夸赞道：“思思啊思思，你说说你这小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想出那么多的好主意？别人家的女孩得学会勤俭持家，到你这儿倒好，一抬手，钱就哗哗进家！哎哟，别说是你爹娘了，我都舍不得你嫁出去了！” 周思思黑线，这都能扯到嫁人上？连忙转移话题道：“外婆，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我想做一副骨牌。不过这得需要一些时间，而且还得要有一个会雕刻的人，等我找好了，做出来，到时请您一起玩，保准您能喜欢。” “这个好找，你眼前就有一位。廷晔打小就喜欢雕刻，府里印章让他刻了好多个，回头你把东西交给他，一准就能给你刻出来。” 宋廷晔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于是向周思思点点头，“你将图案和尺寸给我就行，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周思思一听，那太好了，不用等我大伯三叔来了，于是爽快点头道：“那成，等我画好了拿给你。” 然后停了一下，她又对宋老夫人说道：“外婆，明天我想出去一趟，把我手里现在的这两个游戏给卖了，也能多赚一些收入。” 宋老夫人点点头，“行，你去吧。别忘了跟你舅母打声招呼，让她给你安排车。” 然后，又看了看屋里的丫鬟，也就芸香跟周思思年龄相仿，于是就指着芸香道：“你身边也没有个丫鬟，出门恐被人笑话。我把芸香送给你，以后，你走哪带着她。这样，我们也好放心！” 周思思在青山沟时，身边有小荷花和晴儿相伴，还不觉得怎么样，到了这儿，晴儿和娘去忙活了，小荷花也不在，余嬷嬷还得顾着双胞胎，身边还真没人陪她出去。老夫人把芸香指给她，无疑是及时雨，连忙谢过了外婆。 一旁宋廷晔插话道：“要是不急，等我明天下完值，可以陪你去。” 周思思，“不不不，不用，前程书斋和我合作多年，我带着芸香去就行。你该忙就去忙你的，不用挂着我。”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周思思顺利地和前程书斋签好了约，主仆两个出了前程书斋。 周思思想着她来到京城还是第一次出来，就忍不住想要多转转。于是就让马车继续在书斋附近等，她则和芸香两人漫步在街头。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小摊，卖什么的都有，卖吃的，卖玩的，还有卖头花的，琳琅满目。 周思思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拿起一件小物件把玩。芸香紧紧跟在身后，眼睛也不够使了，毕竟她作为一个小丫鬟，也很少有机会出来像这样逛街。 两人逛着街，还遇到一个杂耍班子表演。只见一个艺人正拿着几把飞刀在空中飞舞，然后准确无误地插在靶子上，旁边还有喷火的艺人，火焰呼呼作响却不伤分毫。周思思看得入神，不禁拍手叫好。 两人看完杂耍，又逛了几家布庄，周思思挑选了好几块好看的布料，打算回去让何伯找人帮忙给捎回青山县，给奶奶外婆小荷花她们。 这些年，周思思一直没有停过笔，再加上她爹娘的山头也有她的投资，很是攒了一笔钱，虽然没有仔细算，不过光她身上揣着的银票就有五千多两了。 她娘自从第一年跟她借过钱，后面买庄子的时候找她倒过一次，不过很快就还上了。再之后就一直没用过，反倒还年年给她钱，毕竟爹爹在加工厂还年年有钱分。所以，周思思现在花起钱来，一点都不含糊。 两人是巳时出来的，办完了事就开始逛，连午饭都是在外面解决的。不知不觉逛了三四个时辰，眼瞅天色渐晚，主仆二人想起马车上的车夫还在等着，便赶忙往回走。 回去路上，看见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周思思想着给弟弟们还有安哥儿带些回去，就停下来买了好几串。 就在这时，前面有个小孩见她买这许多糖葫芦，也哭闹着要吃糖葫芦。带他出来的姐姐拗不过，便给他也买了一串。 那小孩拿到糖葫芦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也许是吃得太急，一下子被噎住了。小脸憋得通红，糖葫芦也扔了，双手抓住脖子，呼吸也急促起来。 孩子姐姐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地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可是毫无作用，与她一同出来的老仆也帮忙拍打，但孩子依然没有缓解，而且脸色都憋得发紫了。 周思思见状，急忙走上前去。她想起在现代看过的海姆立克急救法，知道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慌，便和他姐姐说道：“让我来试试！” 孩子姐姐这时也慌了神，见是个小少年也没拒绝，立马倒出地方。 周思思先是环抱孩子腹部，使其上身前倾，一只手握拳，拳眼对着小孩脐上方两横指的位置，另一只手包住拳头，并连续快速用力地向孩子的后上方冲击。 跟着出来老仆见状连忙上前制止，“你是在干什么？快放了我家少爷！” 周思思没理他，依旧重复相同动作。 几下过后，孩子终于吐出了卡在喉咙里的山楂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孩子的姐姐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向周思思道谢。 “感谢公子相救，若不是您，我小弟还不知会怎样，小女是户部尚书的孙女，您救的是我家小弟，名叫齐轩，不知道公子是哪个府上的，改日让父母带小弟亲自登门致谢。” 周思思笑着连忙摆手拒绝，“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随后，她便带着芸香和买来的糖葫芦继续往马车处走，不成想没走多远，又遇到宋廷晔，“廷晔哥哥，好巧！你怎么过来了？” 第151章 登门致谢 宋廷晔接过周思思手里的糖葫芦，依旧是清冷的声音，“我下值回到家，祖母说你们出来好长时间了，不放心，让我出来看看！” 周思思吐了吐舌，“一不小心逛时间长了，咱们现在就回去吧！省得老人家担心。” 三人回到府上，过了内宅的门，周思思连衣服都没换，便一路小跑去了老太太所在的松鹤堂，“外婆，我们回来了。” 宋廷晔跟在后面，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还是小孩心性，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老太太一直挂着周思思，见她回来了，脸上立马溢满了笑容，拉着周思思的手说道：“回来就好，有没有玩得尽兴？”周思思连连点头。 宋廷晔也跟着走了进来，给祖母行礼后说道：“我见到她俩时，人已经往回走了，芸香手里一堆，她手里也拎着好几串糖葫芦，一看这两人就没少逛。” 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逛开心就好，不过，下回再要逛这么长时间，可得让你哥哥弟弟陪着，否则我不放心。” 周思思用力点点头，“知道了外婆。” 这时，沉香也端着一盘刚做好的点心走了进来。沉香这几年嫁了府里的侍卫，成了一名小媳妇，偶尔还会进府帮忙做做事。她笑着将点心放在桌上，“老夫人，表小姐，少爷，这是刚出锅的桂花糕，快尝尝。” 周思思眼睛一亮，伸手就拿了一块，烫得她直换手，却又不舍得放下。众人见状都笑了起来。 宋廷晔则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尝了一口赞道：“沉香的手艺愈发地好了。”老太太也颔首赞同。 正说着话，外面小厮进来通报说是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齐员外郎，携妻儿过来了。 宋老夫人一愣，因自家一身功勋在，担心引来皇家猜忌，所以一直与朝中大臣往来不多，只遇事才登门，平常也就互赠个年礼什么的。所以，宋家和齐家并没有太多交集，今日齐家前来，倒是稀奇。 宋老夫人赶忙整了整衣衫，说道：“快请进来。” 不多时，齐员外郎带着家人就走了进来，宋夫人方氏也闻讯赶了过来。 齐员外郎长方脸，颌下微须，行止有度，拱手行礼道：“老夫人安好，冒昧来访，还请海涵。”宋老夫人忙回礼，招呼众人坐下。 齐员外郎的妻子林氏也是一个温婉之人，她站起身来，拉着一双儿女的手，说明来意：“ 今日来，是来感谢贵府公子救命之恩。我家小儿顽劣，今日让他姐姐带出去逛街，谁曾想，吃了一个糖葫芦险些要了孩子性命，要不是贵府小公子及时出手搭救，恐怕我和他父亲就得无尽悲伤。” 说着，领着儿子女儿跪下来谢恩，惊得宋夫人连忙去扶她，宋老夫人也慌忙站起身来，连连说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起来！” 宋夫人扶起人，看向自家儿子，见他没什么反应，安哥儿还没下学，担心对方认错了。于是说道：“我家小儿子还未下学，夫人是不是搞错了？” 齐夫人看向自家女儿，齐馨芮点点头，“老仆亲眼看见马车进了宋府。”然后伸手指了下站在老夫人身后，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周思思，“就是这位小公子。” 周思思……本不想留名，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老夫人见是周思思，哈哈笑道：“这是我的干孙女，哪是什么小公子，今日顽皮，穿了男装，思思，还不快快见过齐大人与齐夫人。” 周思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了一礼，“小女周思思，见过齐大人，齐夫人。” 齐夫人扶起她，并拉着周思思的手说道：“芮儿回家跟我说，是个俊俏的少年郎，没想到却是个俊俏的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家轩儿。” 说着拉过齐轩，“轩儿，来，谢过姐姐。” 齐轩这会儿哪有在街上的霸道模样，很是乖巧地向周思思作了一个揖，“齐轩谢过姐姐。” 周思思最不会处理这样场合，连连摆手，“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恰巧懂得一点皮毛，千万不要挂在心上。” 宋老夫人也笑说道：“孩子没事就好，她一个小孩子家，也是与贵府姐弟有缘，当不得你们如此郑重致谢。” 齐夫人笑着说：“话虽如此，但救命之恩不可忘。姑娘如此精通医术，不知师从何处？” 周思思瞬间满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回夫人，小女并不精通医术，只是偶然在书中学得了此法。”众人听了，皆感叹孩子幸运，正好遇上了偶得此法的周思思。 齐夫人心中更是喜爱这个聪慧伶俐的小姑娘，对齐轩说道：“轩儿，你看姐姐如此博学多才，你要多向姐姐学习才是。”齐轩乖巧地点点头。 然后，齐夫人又推出女儿，“馨芮今年十三，不知思思多大？你俩以后可以多多交往。” 还没等周思思回答，老夫人笑着说道：“巧了，我们思思今年也十三，到年十四。” 齐馨芮上前拉着周思思的手，“我腊月出生，姐姐呢？” 周思思笑回道：“巧了，我也是！” 最后两人一对，竟然只差一天！周思思二十八，齐馨芮二十九。两人顿时笑作了一团。 其他众人也跟着笑，真是巧上加巧了，一时间，气氛瞬间融洽了起来，两家仿佛多年老友一般闲谈，全然没有之前预想中的生疏之感。 闲话中，齐夫人了解到，周思思的父亲正是相公时常提起的匠师周大江，立马对自家相公说，“老爷，你说巧不巧，这思思姑娘的父亲正是你时常提起的周匠师！” 第152章 俩小人很为难 齐员外郎大名齐守成，和他爹一样也在户部任职。不过，他是在户部下属度支司，正七品官。度支司是主管什么的，主要就是管全国财政收支，支付费用的这么一个部门。要说当初集火炮为什么没那么快研发出来，跟他多少还有点关系。 齐员外郎性格随其父，属貔犰，生平最喜欢的就是只进不出，即使是出，也最好是越少越好。 当初嘉佑帝一纸令下，让户部配合兵部调配资金研发火炮，户部这面就落到度支司头上了。他的上司度支司郎中知晓员外郎的这个性格，心想这事我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但交给你小子我放心，你指定会用最少的钱把这事给我办明白了，于是就指定了齐员外郎。 齐员外郎这性格摆在那儿，兵部造火炮他必须得配合，但钱有数，一下花那么多钱他又心疼，这可咋整？ 于是，他就开始让兵部提交一份费用支出说明。你们花钱可以，但我们这面钱有数，可调配的就这么多，而且，管支出的是不是得要落实这支出的钱，都花在哪上面了，我们也好向上面交待，对吧？ 兵部的人一想，也对！虽然有圣旨在，但人家就是这个流程，咱兵部也得配合呀，于是就将六合一炮，肩扛炮，还有集火炮的费用预算一一给列了出来。 齐守成拿到手一看，这三样武器的差别也太大了，最省钱的是肩扛炮，其次是六合一炮，最费钱的就是那个集火炮。研发费用贵，炮弹费用也贵，咣一下二十六个炮弹出去，那得多少钱？这这这，实在是肉疼。 于是，他就给兵部申请费用的人算账，你看哈，我们户部手里能调度的资金就这么些，要是你三个全部研发呢，倒是也行，但后面供给数量就会变少。 人兵部就问为什么呀？ 因为研发都花了，特别是那个集火炮，一个顶二十六个能不费钱么？ 兵部的人傻眼，那咋整，没炮弹不就白研发了么？ 咋整，你们可以先集中做另外两个嘛。另外两个费用加一起也没这集火炮费钱。你把这两个先做出来，特别是那个肩扛炮，体积小且轻，还省钱，那去战场上了还是它方便呀，一个人就能放，拿起来跑也快，那倭国人，有这两个炮就把他们收拾妥妥的。 兵部的人就说，那集火炮咋整？ 集火炮，集火炮咱们也做啊，不过不是现在，那个那么大，花费时间还长，咱们这还等着上战场呢，是吧？等平了倭国，咱们再慢慢研究呗！到时，我们户部的银钱也收上来了，一举三得，你看这多好。 兵部的人一听，也对，于是就将集火炮给放在后面了。 所以，要说周大江研究的那几个火炮，谁最熟悉，除了兵部，就属齐守成了。因为他研究这些武器的费用，自然的，提到周大江的次数也是最多的。 这周大江是个人才啊，研究那肩扛炮既小又轻，放起来还便利，最关键的一点，它省钱！ 于是，当这天傍晚周大江夫妇回到家后，就认识了一直等在国公府不走的齐守成一家。 一番介绍后，齐守成对周大江份外热情，“子滔，愚兄痴长你几岁，僭越称呼你一声子滔。今日能结识你这位大才，愚兄之幸啊！” 周大江赶忙谦虚道，“齐兄客气了，小子不才，认识齐大人才是在下之荣幸。” 齐守成哈哈一笑，回说道：“听闻子滔也要参加春闱，愚兄不才，当初是二榜传胪，家中还有当初学习的笔记，子滔若不嫌弃，明日我派人送与贤弟。” 周大江连忙向齐守成一礼，“那太好了！谢谢齐大人！能得齐大人相助，大江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见两人相谈甚欢，一旁的陈秀英笑着对齐夫人说：“难得看到夫君如此高兴，自从决定参加春闱，他这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齐守成的夫人也笑道：“我家老爷也是，整天念叨着钱钱钱，谁一去让他批钱，他都快烦死了。” 另一边，周思思和齐馨芮因年龄相仿，而且家中都有顽劣的弟弟，那话题也是滔滔不绝。 轮到智哥儿和恒哥儿这里，就有点不好了，两小孩此时很为难。 怎么回事呢？ 齐轩仗着自己大，于是就对两人说：“我四岁，比你们两个大，以后咱们一起玩我罩着你们，你们得管我叫大哥。” 俩小孩也听话，让叫啥就叫啥，然后就说大人们在唠嗑，要不咱们做游戏吧。 齐轩一听也赞同，玩游戏好，他最爱玩游戏了。于是就问玩什么，智哥儿想了想，我们最近最爱玩‘成语接龙’，要不咱们就玩这个吧。 齐轩没玩过，就欣然同意了。 于是，智哥儿给他讲了规则后，三个小孩就开始抓牌了。 智哥儿说：“我们先给你打个样儿，你看一遍。” 于是就打出一张牌，“一心一意！” 恒哥儿跟上，“意味深长！”然后，示意齐轩，“大哥，该你了。” 齐轩手里，正好有他认识的，“长生不老！” 轮到智哥儿了，“老生长谈！” 恒哥儿也跟上，“谈笑风生！” 齐轩…… 俩小人儿，“大哥！该你啦！” 齐轩拿出一张牌，“我，我不认识这个字。 智哥儿一看，“生机勃勃！没关系，你把牌打出来就行。”于是就继续，他也往下扔了一张牌，“勃然大怒！” 恒哥儿立马跟上，“怒发冲冠！” 齐轩……我还不会。 于是，玩了没两把，齐轩就开始抹眼泪了。这个游戏太难！这上面的字我有好多都不认识，这还怎么玩？ 智哥儿和恒哥儿也很纳闷，于是智哥儿问他弟弟：“‘冠冕堂皇’这几字难吗？” 恒哥儿，“不难呀？这几个字我都认识！” “那他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 俩小人心想，就这样还要当我们大哥，还说要罩着我们，他怎么罩呀？ 这声大哥收回来行不行？ 第153章 买宅子，坐便和浴缸 正在聊天的两家大人，见孩子哭了，连忙过来了解情况。 一问才知道是游戏惹的祸。人家孩子识字多，咱家孩子识字少，可不就不会么。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再换个游戏不就完事了。于是，两个姐姐果断领弟弟们玩起了其他游戏。 齐守成看着在玩闹的孩子们，感慨道：“子滔老弟，你家孩子教育得可真好，这么小就认识这么多字。 周大江汗颜，“我回来不长时间，孩子多数都是家里老人帮带的。他们姥爷是夫子，最喜欢教孩子，再加上两个孩子看的话本比较多，所以，就认识的字能多一点。” “原来如此。” 这边两人在聊孩子教育，另一边，陈秀英在向齐夫人打听，京城的宅子价格。庄子买完了，接下来就是宅子了，既然要长期待在京城，不论是买还是租，得想办法弄一套。 “巧了，你还真是问着了。有一位与相公一届的二甲进士，刚从吏部得了调令，去江南富庶之地任通判，正六品的官。他家娘子与我关系不错，担心刚去外地，用钱的地方多，还托我帮忙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她想把宅子给折卖出去。 ” “那真是太好了，多大的宅子？大约多少钱？不瞒夫人，要是太贵，我们恐怕还买不起。” 齐夫人很热心肠，道：“她家是三进的宅子，具体价格我还没问，正好他们人还没走，要不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吧！要是中意了，价格你们可以直接谈。” 于是，齐夫人与陈秀英约好明天一起去看宅子后，一家人就告辞了。 第二天，陈秀英带着晴儿与齐夫人来到她说的四方胡同，这里离闹市区有段距离，步行的话，估计至少也要两刻钟以上，但好在环境还算幽静。 要调去江南的大人姓唐，他的妻子唐夫人接待了她们。唐夫人先是带着几人将宅子前前后后转了一圈。 三进的宅子格局很好，前院方方正正，中间还有一棵大槐树，夏天乘凉再合适不过。然后是三排房子，一进有五间倒座房和一间车轿房，二进、三进都是五正两耳四厢房的格局，房舍倒是不少。而且，后院还有一小片菜地。陈秀英越看越满意。 看完之后，三人坐下商谈价格。唐夫人也急着脱手，便说道：“这个宅子，要不是我家大人调到江南，我还真不想出手。 这宅子当初我们是两千五百两银子入手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后装修我们又花了两千多两，现如今我们着急脱手，我也不要谎价，如今四千两便可出让。” 陈秀英很是心动，这价格比预想的低些，但毕竟手中钱财有限，而且房子到手后也得收拾一下，于是就对唐夫人实话实说了，“唐夫人，实不相瞒，我们刚来京城，花费颇多，手里的钱并不宽裕，这些钱我们还真有些吃力，再降一些，三千五百两如何？” 唐夫人面露难色，三千五百两可真不是太多。于是就还价道：“三千八百两吧！不能再少了，要是可以，咱们就立即签约。” 陈秀英看向齐夫人，齐夫人微微点头。陈秀英咬咬牙应下，当下双方立下契约文书。付了定金后，约定三日内交清尾款即可入住。 出了宅子，陈秀英满心欢喜，对齐夫人连声道谢。齐夫人笑说：“不必客气，今日也是皆大欢喜之事。” 陈秀英想着一家人终于在京城有了安身之所，脚步也轻快起来，只盼着早日正式搬进新宅。 回到国公府，陈秀英把买宅子的事情说给大家伙听。 “我寻思着，宅子挺大，而且还不太贵，所以就买下来了，与对方约定三日后交清尾款即可入住。” 宋老夫人和宋夫人虽然嗔怪她着什么急买房子，但也替他们高兴，这也算是在京城有了真正的安身之所了。忙问她房子在什么地方，离国公府多远。 “房子在城东四方胡同，那附近住着的都是一些小官，离闹市区有些距离。宅子是三进的，后院还有小一片菜地。” 宋老夫人：“不错，等房子拿到手后，也别急着去住，把里外好好收拾一下，省得住进去了，还得搬来搬去的来回折腾。” 宋夫人也说道：“等房子下来了，我拨几个婆子给你，让她们帮你们收拾。” 陈秀英感激涕零，说道：“多谢干娘和大嫂，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宋老夫人打了她一下，“一家人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再不准说这种傻话。” 宋夫人也道：“就是，以后国公府就是你的娘家，可不准这么说。” …… 三日很快过去，陈秀英带人前去交了尾款并接收了宅子，接下来就是装修收拾了。 唐夫人当初说好好收拾，还真没说谎，屋子的一应状况还是不错的。墙面也是新刷过的，基本上都不用怎么动。而且，里面的家具，也多数都留给了他们。剩下的就是厕所和浴室了。 当初答应了周思思再买房子给她安坐便。于是，陈秀英就趁周大江在家的时间，让他把坐便的图纸给准备一份出来，周大江说既然下水道都有了，那干脆浴缸也给加上吧，淋浴他现在没有时间去整，暂且画个浴缸倒也行。 图纸设计好了，又让周思思给重新画了一遍，毕竟他画的都是草图，拿去烧窑还差点意思，有可能人家会看不懂。 京城是有下水道排水系统的，利用自然河流开渠引水，有明渠与暗沟相配套的排水体系。而且，在南北主干道两侧均开有排水沟渠，沟渠两旁又设东西暗沟，方便街道胡同内的急水及时排出。 因有着这些，接下来的工作，就顺利很多了。 陈秀英先是按照周大江说的，去了大同商行找到大掌柜薛京。 薛京在自家也端过几次饭碗，自然是认识陈秀英的。只见陈秀英从自匣子里取出两张图纸，递给薛京，说道：“大掌柜，这两张是相公最近研究出来的坐便和浴缸，可以用烧窑烧出来，他让我拿给您，问这个东西，咱们能不能合作。” 第154章 陈秀英谈生意 薛京经过这么些年，现在对周大江设计出的任何产品都感兴趣。周大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哪次不是效果杠杠滴。他立即接过图纸看。 只见这两张图纸一张上面写着“抽水马桶”，一张上面写着“浴缸”。图纸上除了主图，还标注了一些辅助配件，不过这个薛京就看不懂了，于是就问陈秀英，“这两个产品和咱们现在使用的马桶和浴桶，区别在哪里？” 陈秀英虽然第一次跟薛京谈生意，但在现代也是职场上的精英，一个简单的产品说明，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这两个产品用一个词总结就是‘便利’。 先说这个‘抽水马桶’，马桶咱们每家都有，而且每天都得有人更换刷洗，这个抽水马桶就省事多了，只要将它装好，每次用完后，伸手一扳开关，它自己就可以完成冲刷清洗了。 另一个‘浴缸’也是。咱们现在用的浴桶，都是热水烧好后，需要人力给抬进屋里，再倒到浴桶里，用完后还得再给抬出去倒掉。这个浴缸就省事多了，在外面将水给烧好，不用抬进去，只要将浴缸上面的开关打开，水就能流出来了，而且用完后，也不用抬出去倒掉，拉一下浴缸下方的塞子，水就能自动排出去。” 薛京听完后，立马就来了兴趣，周大江这回设计出来的两个东西，不仅是产品，更是一个卫浴大改造啊！这要是抓住了，那可是比之前的小打小闹，还要挣钱多！ “这两个东西，不瞒弟妹，老哥我非常感兴趣，不知大江老弟现在是否方便，我想尽快找他谈一谈。”要是可以，他现在都想过去找他谈！ 陈秀英答道：“您也知道，我们这次来是为科考而来，所以，他现在在集贤斋念书。不过，这两个东西，相公都跟我说过原理和安装方法，只要将产品和配件，按照图纸要求做出来，剩下安装部分，我可以教给您手下的工作人员。 不过在商言商，您也知道，我们刚来京城，需要用钱的地方有很多，所以，我想这回咱们换一个合作方式。” 丈夫要科考，装修方面只能陈秀英自己张罗。要是太难的东西，周大江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去，好在这两个东西原理相对简单，陈秀英自己还是有把握给讲明白的。 “烧出来没问题，我们有自己的烧窖厂。不知这回弟妹想怎么合作？” “这回不光是卖产品，还涉及到后续安装问题，所以，我想要不干脆就成立一家装修工坊，专门承接卫浴改造，依旧是我们出技术指导，大同商行这边负责出钱、出人力。” 当初周大江跟她提的时候，只说让她找薛京谈这两个商品，但陈秀英在看过薛京的反应后，立马把想法升级了，与其只卖商品，不如干脆成立一个装修公司。这样不仅产品他们可以拿到分成钱，装修方面他们也可以提到钱。 薛京做为大掌柜，听到陈秀英讲完产品特点后，就有这个想法，没想到这个想法被她提前给说出来了。不过，薛掌柜从来没有小瞧女人的意思，能出来谈生意的女人都不简单，他东家是，眼前的周大江媳妇也是。 “不知弟妹说的技术指导，都有哪些？” “产品更新换代，水管铺设问题指导。您也知道，要想使用好这两样商品，水管铺设很重要，所以这两点够吗？”这些已经是装修公司技术最核心的部分了，剩余的找人安装这些都是简单的，若是这些还不够，陈秀英想，那她有可能就会去找其他人合作了。 还好没用她担心太多，薛京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合作，甚至，还答应了陈秀英提出的五五分成。 两人很快就签好了契书，薛掌柜将契书递给她，笑说道：“弟妹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做生意如此果断的人，以前只知道弟妹的手艺好，没想到谈起生意来，比起大江也不遑多让。” 周大江只跟他要两成半，这小妇人可狠多了，上来就是五成！ 不过，即使是五成，大同商行也是有利可算的，毕竟烧窑这方面，订单也会因此增加。 签完契书，陈秀英也轻松了很多，还好，她的运气不错，薛大掌柜并没有歧视女人。于是也笑说道：“看来薛大掌柜还接触过其他做生意的女人，如果有机会，弟妹倒想认识一下对方。”能被薛大掌柜赞不绝口的女人，绝非是等闲之辈。 薛大掌柜这回没有痛快答应了，“这个，恐怕很难，等以后有机会吧。”东家可不是谁想见就见的，他可不敢轻易答应。 陈秀英也就是随口一说，见对方不同意，也随即忘到脑后了。两人接下来只谈这两样东西的烧制。 “不瞒大掌柜，我这次之所以拿出这两张图，也是因为自家宅子装修用，要是能尽快烧制出来，咱们这面也能尽快看到后续铺设部分。还有，这图纸上面还有配套的水管，这个材质不限，铜管铁管都可以，不过水龙头和弯管得要浇铸的，以防漏水。” 薛京也想尽快把这生意给做起来，于是也立马点头同意了，且还是无偿提供。能找个地方试验结果，是最好不过的。 然后，他想起后续销售方面，这两样东西都不小，若是放在杂货店也不合适，而且凭空说，人家也看不到效果。他是因为了解周大江的本事，既然他出手，那必然会达到弟妹说的效果，可其他人不会啊！ 于是咨询陈秀英道：“咱们契书也签了，接下来我就想成立装修工坊了，不知在销售产品方面，老弟可有给什么高见？” 陈秀英也没说是她想的，直接说道：“这个简单，先把两样东西给烧制出来，水管配件这些也给准备好，然后找一间铺面，将马桶和浴缸给装上，人来了直接演示就行，相信大家看到效果都会心动的。剩下安装方面就顺理成章了。”说一万遍，都没有演示一遍有说服力，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第155章 大同卫浴装修坊 临近过年，京城最繁闹的大街上，开了一家名曰大同卫浴装修坊的店铺。这家店铺很奇特，里面就摆了几个奇形怪状的椅子？大缸？大家都叫不出名的两样东西。而且，还有店员敲锣出来宣传，凡进店下单者，可得厨房套装一套，数量有限，只有二十套，先到先得。 有些好奇的人就想进店瞅瞅，这两样是个什么东西，还竟然这么神秘。 结果，一进店就不出来了，其他观望的人一瞅，这什么情况？这人怎么不出来了？难不成真是什么好东西不成？不行！高低得进去看看，要是错过了好东西可咋整？ 于是，陆陆续续就有人进到店里。一进门，正在工作的店员无论在做什么，都暂停手里的活，一齐招呼道：“欢迎光临！” 然后，立马会过来一名小伙计招呼：“客官您往里面请，我们这有专门体验的试验间。 那进来一探究竟的人，原本就是想进来看看，他都不知道这里都卖什么，怎么可能想购买，不过既然有现成热闹可看，他也不妨瞅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他也不会到这里来。 小伙计将人给领到试验间，说道：“我们这儿是销售和安装便利抽水马桶和浴缸的店铺，究竟有多便利，不用我多说，您试一试便知。” 然后，小伙计便指着一个像座椅的瓷器说道：“这个就是抽水马桶，打开盖子坐上去像座椅，用完后将盖子一盖，然后扳动这上面水箱旁边的开关，水就冲下去了。” 那看热闹的人按小伙计所说，真就打开盖子瞅了瞅，呦呵！这马桶真干净！然后顺手又拨了一下那开关，果真如小伙计说的那样，水一下就冲下去了。 于是那人问：“你这水箱里的水冲没了怎么整？” 小伙计显然是回答了许多遍这问题，一指水箱上的水管，“看到没？这里有一个开关，只要您把这个开关打开，水就流进水箱里了。”然后又指了指水箱上面的盖，“这个盖子是可以打开的，里面有一道线，水放到和那线一平就可以关闭了。” 那人按照小伙计的话一试，嘿！果真如此。那人是个爱打听的，“那你这上面水管里的水是从哪来啊？” 小伙计这回没有直接回答他，只让他稍安勿躁，一会就指给他看。 然后，小伙计又开始给他介绍浴缸，那人看了不以为意，“这就不是大号的澡盆子么？是，由木的改成白瓷的了，但东西不还是一样的么？有啥稀奇的？” 小伙计显然是个好脾气，也没和对方犟嘴，只让对方看一下他接下来的操作，只见他走到浴缸上方有弯管那头，那里有两个弯管出水口，而且两个弯管上面也有开关，他打开的是涂着红漆的开关，打开后，水就哗哗地流了进来，而且，这回流出来的是热水。 看热闹的人显然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这还能放出热水来？太神奇了！于是，他也上前试了一下，关上，打开，嘿，真是热水！ 然后小伙计才解说道：“这个出水口，我们叫水笼头，只要打开开关，就有水从里面流出来。不过两个水笼头里的水是不一样的，您再打开旁边涂蓝漆的开关。”那人就按照小伙计说的，又打开了表面涂着蓝漆的开关，这回水也一样流出来了，不过这回是凉水。 “嘿，神奇！你这究竟是怎么弄的？” 这回小伙计没再卖关子了，领着他来到试验屋的外边，只见外边靠墙的台子上有两个储水箱，储水箱上方还各有一个压水泵，这个他认识，因为自家也在大同商行订购了一个。 小伙计指着储水箱解释道：“这两个水箱，一个里面是热水，一个里面是凉水，都是用压水泵给泵过来的，凉水这边是直接连的井，热水这边则将泵水的管子给接到了厨房里，要是家里有专门的烧水房，也可以接到烧水房，那边留一截软管在外边，其余的都埋到地底或墙边，这个看自家情况。 当要用热水时，那边烧好后只要将水管给放到水里去，这边就可以泵水了。泵完水，为了保证水凉得慢，还可以将盖子给盖上。凉水这边，” 那人打断道：“凉水就不用说了，我家也有压水泵，这个我懂。” 小伙计见他说懂，也没磨叽，又领着人看两个储水箱下的高台，“如果要在家里安装这两样，这个高台不可少，因为有句话说得好，‘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里就用的是水往低处流。抽水马桶也好，还是浴缸也好，所用的水都是这储水箱里的水，储水箱的位置高，里面马桶和浴缸的位置低，水自然就往下流了。 不过，这个高台的位置也不能太高，要不然泵水不方便，就像现在这个高度就行，水箱加上高台合起来，大约有五尺左右。若是担心水不够用，或者您嫌总泵水不方便，可以把水箱宽点做就有了。” 看热闹的人，“进来的水我懂了，那出去的水都哪去了？” 小伙计一拍脑袋，“您看我这记性，总想着进水了，您还得跟我进试验间一趟，我再给您讲一下出水。” 于是那人又跟小伙计进了试验间，小伙计来到浴缸旁，指着里面的水说道：“洗完澡后，水不用往外抬，这底下有个塞子。”说着就将浴缸底部的黑色堵头拔下来，只见随着他的动作，水哗哗地就流没了。 那人看看浴缸旁边，也没发现水流出来，就问道：“那水流哪去了？” 小伙计笑咪咪地道：“这个水要是家里用，您可以指定一个地方储水，我们负责将水管给安到指定储水区，这样水就可以再次利用了，要是家里不用，也可以像我们这样，直接将水引到排水暗渠里，这样水就流走了。” 看热闹的人顿觉涨知识了，还可以这么干！于是追问道：“那马桶里的水也是排到暗渠里了吗？” 小伙计，“这个倒不是，污水味太大，不能影响周遭环境，所以直接排到下水道里了。” “妙！妙！实在是妙！”后面跟进来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感叹。感叹完还不算，“这个卫浴我要安，把家里的房间都安上，要多少银子？我现在就预订！” 第156章 十二岁生日 那看热闹的人一听急眼了，“不是，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这儿还没完事呢，我先订，那什么，要是订一套得多少银子？订三套又是价几何？” 小伙计依旧是软和脾气，“两位客官不用急，若都想预订，请随我到这边来。”说着小伙计将两人带出试验间，直接转到楼上的包间。看热闹的人，没想到这店铺还挺大，不仅一楼有试验间，二楼居然还有这么多包间！ 楼上包间都是对着门，而且看起来间隔也挺密，应该都不是太大的房间。 小伙计将人带到二楼后，并没有下楼，而是走到包间旁挨个听了听声，如果里面有说话声，他就继续往前走，接连走了四五个房间，他才停下来，然后敲了敲门，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随后，小伙计就推开了门，“二位，请里边请，里面有我们的业务专员专门跟您介绍产品价格以及预约时间。” 两个人一听还得预约时间，就立马争先恐后地进去了。 对面包间里，薛大掌柜看着手里的预约清单，直接笑开了颜，“这大江媳妇也是真厉害，经她这么一指点，这才几天工夫，装修工坊的工作量就排了这么多！”结果，高兴还没一会儿，店伙计便送来了一张单子来，“大掌柜，这几位是大同商行的老客户，想通过您的关系插个队，您看怎么整？” …… 周家，周大江边打开开关给抽水马桶的水箱注上水，边与媳妇嘟囔道：“等回头我有时间，还得把这个马桶里面改造一下，再加一个自动止水阀，省得每次用完了还得再放水！” 陈秀英不以为意，“等你以后有时间了再说，这还是人大同商行抓紧时间，咱们才能这么快搬进来的，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是的，周家也在今天搬了新家。 因陈秀英在庄子那边搭了大棚，还买了牛，余全便领着儿子和老伴搬到了庄子上，小向生和姑姑晴儿则留了下来。 宋夫人念着周家人少，直接让檀香给送来了一家人。檀香如今也嫁了府中的管事，成了一名媳妇子，她先是向陈秀英福了一礼，恭贺乔迁新喜，然后才说道：“夫人担心咱们府上侍候的人太少，别回头再支应不开，让我把这家人送与您。” 然后她让众人一一上前，给介绍道：“福伯以前在何伯手底下，是府上的二管事；孙嬷嬷以前在针线坊，后来年岁大了，就让她教授府中小丫头们规矩，是府上的管事嬷嬷；儿子孙大山是府上跑腿小厮；儿媳孔氏在大灶上掌勺；小闺女春喜是府上的洒扫丫头。 夫人说，之所以把这家人给您，就是因为这家人在府上干什么的都有，来了就能上手，您也不用操心了。” 说完将这家人的身契递给了陈秀英，并说道：“您放心，这家人是我们府上的家生子，身份都是靠得住的，您可以放心用！” 陈秀英接过身契，感激地说道：“刚想拜托何叔帮我买几个人，结果没想到嫂子先把人给送来了，帮我谢谢嫂子。”说完又给檀香塞了一个荷包。 檀香接了荷包，谢过陈秀英，并言明一定把话带到。因府上事多，她作为宋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平日里也很忙，所以也没多停留，跟陈秀英告了声罪，就留下人告辞了。 一下多了五个帮手，陈秀英立马感觉轻松了许多，除了贵重物品是她自己收拾的，其他的都交给了晴儿和其他五人。 一进有五间倒座房，福伯老两口，孙大山夫妻，以及小向生都住到了倒座房里。留一间倒座房当烧水间，另外一间放柴火和杂物。 还有一间车轿房，陈秀英想着等回头让福伯去买辆马车。 二进和三进都是五正两耳四厢房的格局，耳房都给改成了卫生间和洗浴间，许午和全大利这回给分开了，一人一间，这两人都到年纪了，陈秀英想着好给两人张罗媳妇了，所以就把他俩给分开了，厢房一间当了书房，一间放杂物，另外两间当了厨房和餐厅，正屋的三间，一间当了客厅，剩余的两间当客房。 她和周大江和几个孩子则全部住在了三进，剩下两间正房，留给两个娘，一人一间。晴儿、芸香和春喜住了一间厢房，另一间先空着，另外一头的厢房则给了周思思当书房和练功房。 周思思说，这些年一直也没个空屋子，我想下个腰都得在屋子里，这回有空房间了，留一间给我练功吧。陈秀英也是个惯孩子的，反正房间够用，给你一间自己去折腾吧。 紧慢收拾完，年也临近了。 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七，再过一天就是周思思的生日了。青山沟那边，除了孩子三天、百日及周岁，基本上不给孩子过生日，只吃个鸡蛋和手擀面就完事了。 不过一个地方一个讲究，到了京城这边，条件好的人家十二，也给孩子大办，周思思正好是十二周岁。宋老夫人说，入乡随俗，既然进了京城，就该守我们京城的规矩，该给孩子办个生日才是。 再加上周家搬过来也未“温锅”，就打算一起给办了。 周家才来京城，交好的人家就几家。国公府，工部小崔大人，袁翰林，加上新结交的齐大人一家。薛大掌柜，前程书斋的程掌柜年底都忙，陈秀英都没叫。 因为人不多，正好客房和客厅是挨着的，而且还空着，陈秀英就领着人，提前将两间客房也布置成了招待厅。 国公府和齐大人一家都是全家动员，袁翰林则自己，小崔大人也领着妻子和儿女过来了。崔夫人面容俊美白皙，说话轻声细语，其子崔昊天十三岁，肖母，也俊美异常，女儿崔晓棠八岁，虽然不如母亲和哥哥俊美，也长得很是秀气可人。 周大江招待男宾在客厅，女宾这边有陈秀英，剩下小孩子就交给了周思思。 齐馨芮见到周思思就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思思，明天也是我十二岁生日，你可一定要来呀！” 周思思冲她翻白眼，说道：“知道啦！知道啦！你都说了好几次了，我早就把礼物给准备好啦！” 齐馨芮吐吐舌，“我这不是一想到明天就紧张，一时给忘了么。话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周思思莫名，“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齐馨芮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你不知道京城为什么要给家里孩子办十二岁生日啊？” 第157章 慌忙准备 周思思看着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十二岁生日还有什么说法吗？” 齐馨芮满脸通红，“看来你真的不知道！这个我也不好说，你去问问你娘。” 周思思让她这满脸通红也整得莫名其妙，见她不说，也只好去找陈秀英。 陈秀英也不知道啊，自从来了京城，就开始各种忙，哪晓得这里还有什么规矩？ 于是连忙去问宋老夫人，“干娘，思思听齐家小姐说，过十二岁生日是有什么说法，您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么？” 陈秀英一时心急，也没避着其他客人，在座女眷听到了，也都会心一笑。 宋老夫人一拍大腿，“你看我，光想着让你给孩子办生日了，都忘了告诉你为什么要办了。 这京城人家都是老早给子女物色对象，先找好目标观察着，要是人还不错，就私底下想法子让两人见一见，接触一下，等两孩子看对眼了，再上门提亲。 可找目标也得有机会，特别是有闺女的人家，自家闺女的好得让人知道，人家才能将你闺女给当成目标不是。 于是，就衍生了十二岁生日这一说，有准备的人家都会给孩子过个生日，主要就是向世人宣布，我家孩子十二岁了，而且多才多艺，有想法的请提前告知。 只有少数人家，因为各种情况，才在子女到了适婚年龄才提亲。就像你大哥家廷晔，这些年，我和他娘没少替他操心，可他就是不看。” 陈秀英明白了，“您说的准备，就是让孩子生日当天，进行表演才艺的准备？” 齐夫人也过来凑热闹，“是啊，咱们有女儿的人家，要想挑个好人家，最好是在孩子生日当天，让她表演个什么才艺，这样传出去，以后找你接触的人也会多，咱们也好从中挑一个最好的给孩子。” 陈秀英……这什么破规矩！ 周思思也在旁边听明白了，囧死了，还以为有什么说法，原来就是变相相亲！早知道她不过生日了！ 陈秀英：“这可怎么整？我们也不知道这码事，没让孩子准备啊！” 宋夫人安慰陈秀英，“没关系，咱们又不是不会跳，之前思思跳的那舞就很好看，咱们就跳那个就行。” 陈秀英看向周思思，“还能想起来怎么跳吗？” 周思思点点头，“动作都记得，稍微熟悉一下就行，就是没有人会曲子。”上次还是她爹清唱的，难不成这次还得清唱？ 齐夫人：“这个我家芮儿行！你只要把曲子给她哼几遍，她就能弹个八九不离十！我这就让人回家拿古筝。” 小崔夫人：“那个，不用回家拿了，我今天带来的贺礼就是古筝。”小崔夫人来前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正好给自家女儿买古筝，于是就多买了一架。女儿家弹古筝的很多，要是不喜欢，还能拿出去送人，也算是比较贴心的礼物了。 齐夫人：“那正好了，快让孩子们去熟悉一下。” 宋夫人也说道：“我给思思的礼物中正好有一身淡青色的留仙裙，跳舞穿它一定好看。” 于是，陈秀英忙让晴儿和芸香去给周思思取琴以及取衣裳。周思思也拉齐馨芮去练功房，崔晓棠见女孩就剩下她一人，也赶紧快走两步，跟着一起去了练功房。 崔昊天原本和安哥儿和宋廷晔在闲唠嗑，见妹妹出去了不放心，跟两人告了一声罪也跟着出去了。 只剩下宋廷晔、安哥儿，以及三个小萝卜头。 宋廷晔问智哥儿，“你知道你姐姐她们去哪了吗？” 智哥儿还真听到了一耳朵，“她们去后院了。” 宋廷晔……他已经是大人了，不能随意进内宅。 安哥儿显然没那些顾忌，蹬蹬蹬，一溜烟儿跑走了。仨小孩见安哥儿都跑走了，他们也忽拉拉地跟着一起跑了。 只留下宋廷晔呆愣在原地。 练功房这边，周思思把齐馨芮和崔晓棠给拽进练功房，“时间紧急，馨芮，我唱两遍，你看看能不能把旋律记下来。” 于是，周思思就把之前跳过的小城谣给唱了一遍。周思思这些年当小夫子，也唱过几首歌，她声音清晰柔和，再加上这首歌本身就很婉转动听，听得齐馨芮和崔晓棠都陶醉其中，完全忘了记旋律的事。 周思思没法，又唱了两遍，齐馨芮这才点点头，表示大致记下了。 陈秀英在前面跟几位夫人说了几句，到底还是不放心，与晴儿她们脚前脚后一起过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呐？”只见练功房的门边趴着仨小人儿，窗边也站着两个人。 “娘，我们在听姐姐上课，她教齐姐姐唱歌。”恒哥儿听到姐姐问齐馨芮会了吗，于是就以为姐姐又在上课呢。 窗边的两人，崔昊天是因为被歌声吸引，他是个乐痴，只要是好听的乐曲他都喜欢，经常笛子不离手，兴致好时就吹上一段，这首歌因为旋律好听，他不免就多听了一会儿。而安哥儿，则纯粹是看热闹，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就冲姑姑呲牙一笑，拉着崔昊天就飞快地跑走了。 陈秀英……这孩子，这么大了还皮。 因为她还得回前院招待，所以也没停留，将琴和衣服放下来，让芸香留下来帮周思思换衣服，她带着晴儿也走了。 齐馨芮见琴来了，忙调好音，想着刚刚记下来的旋律，试着弹奏了起来。 周思思则在芸香的帮助下，也很快换好了衣服，跟着琴声，快速地熟悉起来。因这舞蹈没有太多高难度的技巧，周思思虽然六年未跳，但练习几遍，也渐渐找回了感觉。 崔晓棠则是看呆了眼，她看看周思思，再看看齐馨芮，只觉得这曲子好听，弹琴的人也美，跳舞的人更美，简直是哪哪都美，她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可惜，她刚看没几遍，前边春喜就来喊人了，“小姐，夫人请您带两位小姐去前边。” 第158章 金钗礼 前院，作为大嫂的宋夫人，正在给陈秀英恶补京城的十二周岁礼。 “在京城，女孩的十二周岁礼，是由家中长辈为其佩戴金钗，作为孩子告别童年礼物，宣告步入少女时期。所以女孩的十二周岁礼又称之为“金钗礼”。 而男孩的十二周岁礼，则是由家中长辈为其开锁，其寓意是打开智慧的锁链，从幼年的懵懂中解脱出来，踏进少年里程。所以男孩的十二周岁礼又称之为“开锁礼”。 女孩佩戴金钗后，或是男孩开锁后，都要先行跪拜礼，感谢长辈厚爱；然后，再以茶水敬谢父母，将自己养大成人；最后，再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才艺或礼物，以答谢观礼众人，至此，十二周岁礼方才结束。” 宋老夫人见儿媳说完，也忙跟着补充道：“思思的金钗我给戴，早就让人给打好了，” 宋夫人继续说道：“待婆婆给戴完金钗离场后，就轮到你和大江上，孩子敬完茶，你俩要说句祝福语。” “我俩要怎么说？” “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吉时快到了，你让孩子到前院来吧！” 陈秀英听完赶紧让春喜喊女儿来前院，又让福伯和孙大山去书房搬来了桌椅放到院中，晴儿则被她派去准备茶水，然后想了想，又让许午去库房取了一匹红布，将桌椅的前面全部铺开来。 待一切准备就绪，周思思领着齐馨芮和崔晓棠也到了前院，后面自有芸香和春喜帮着把古筝架好。 陈秀英先是简短嘱咐周思思：“一会儿随你舅母指示，就三关，戴金钗谢恩，敬茶，献礼。”然后又让周大江来到近前，其他的都来不及说，只快速地说道：“孩子一会有个仪式，你看我行事，让你上前就上前，孩子敬完茶，要说‘且以喜乐，且以永日’，记住没？” 周大江前面陪国公大哥和齐大人他们，完全不知道还有仪式这一说，这会儿妻子这么一说，也来不及问，只好点点头，默默记住一会儿要说的话。 吉时已到，观礼众人也都由屋中走了出来。 宋夫人给陈秀英普及完十二周岁礼，这回又担起了司仪。 “嘉平念八，适逢良辰。 周家有女，芳华初绽。 长者慈爱，赐与金钗。” 话落起手示意，周思思见状忙移步至外婆身前跪立。 宋老夫人将身后丫鬟递来的金钗插至周思思的发间，说道：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周思思叩首谢礼。 宋老夫人起身离开，周大江和陈秀英又坐至桌前。 宋夫人接着唱到： “椿楦并茂，恩重如山， 今奉香茗，感念亲恩。” 周思思接过晴儿递过来的茶，一一递给周大江夫妻二人。 两人接过，均喝了一小口放下。周大江想起媳妇的话，忙和陈秀英一起说道： “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宋夫人接着唱到： “今君观礼，铭记于心。 敬献一舞，谨拜谢矣。” 接下来就是周思思和齐馨芮的表演了。 只见齐馨芮先是起了前奏，随后周思思也持伞随音乐缓缓走入。 周大江一看女儿还得跳舞，而且还是小城谣，那也别干站着看了，这时候必须得顶上啊，于是也跟着演奏唱了起来。 崔昊天见周大江都跟着唱了，自己本来就心痒，那还犹豫啥，他也加入吧。正好笛子在身上，抽出笛子也随着古筝的演奏，合起声来。 于是，大家便享受了一场视觉与听觉的双重盛宴。 一直到周思思都跳完舞了，大家脑海中还回放着刚刚的画面。 烟雨朦胧的小桥边，一位清丽少女，撑伞缓步走来，头上还簪着金钗，一阵微风过，伞刮到金钗，正好落在船上的少年怀。少女想要钗，羞看少年郎…… 一个小小的歌谣，却让大家犹如身临其境，足可见古筝、笛声、歌声以及舞蹈，这几人配合得有多好！看得一众人如痴如醉，久久回不过神来。 偏偏智哥儿不仅记性好，还继承了他爹爹爱唱歌的本领。大家都表演完了，他还在唱着自己记住的那一段，“ 柳叶儿弯弯拂水花儿转， 水花儿转转着小船儿摇。 小船儿摇摇过石桥南， 石桥南她撑伞步款款。 两黛罥轻烟柳叶儿弯， 柳叶儿弯配着金雀儿钗。 金雀儿钗不慎滑落入我怀， 惹得她羞向我看。 …… 他的这段唱，好似给这个表演带来了一个完美的结尾，一直等到智哥儿唱完，大家才响起山鸣般地掌声，“太好看啦！” 宋老将军抚了抚胡须，品评道：“嗯，琴笛合奏得好，舞跳得好，父子俩的歌唱得也好，这节目排得恰到好处！水准不亚于宫里头！” 周思思看向齐馨芮和崔晓棠，只有三人知道，这完全就是个巧合，只有我俩排练了！ 袁翰林也称赞道：“在宫里头看表演，我每次都睡着，他们这个不同，我看完了还想看！” 老夫人也跟着凑热闹，“思思到底是大人了，这舞跳得比以前多了少女的韵味，引得老婆子我都恨不得，那金钗快掉我怀里头！” 这一句‘掉我怀里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纷纷说道，“应该掉我怀里头！” 羞得周思思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哥儿反应快，待崔昊天走到近前来，上就拍了他一下，“行啊你！听几遍就能和上来，厉害呀！” 崔昊天涨红了脸，“没有，是歌声好听，古筝弹得也好，所以我才能合上来。” 陈秀英也跟着道：“今天幸亏有嫂子、干娘、还有馨芮和昊天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圆场。” 宋夫人煞有介事，“嗯！你今天是得好好谢谢我！我还从来没给人主持过金钗礼，就连我姑娘那会儿，我都是找人帮忙的。你看看，该怎么谢我吧。” 陈秀英知道她是开玩笑，也跟着笑说道：“嫂子想怎么谢，我就怎么谢！” “那你可说好了，别反悔。” 陈秀英：“说好了，不反悔。” “那行，你把思思给我吧！” 陈秀英……“嫂子还是换个要求吧。” 齐夫人打趣她，“这下傻眼了吧？” 一直站在角落未出声的宋廷晔，不知听了哪句话，也跟着嘴角弯了弯。 于是，就在这欢声笑语中，周思思的金钗礼也圆满结束了。 第159章 编排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 除夕恰逢夜降大雪，周思思便想起了这首《除夜雪》，坐在炕上领着智哥儿和恒哥儿读诗。边读还边感慨，这幸亏是除夕才下，这要是昨天或者前天下，那馨芮和她的金钗礼就要冻死了。幸好有事先准备，这才完美控场。 —— 一天前，腊月二十九，也是齐馨芮的金钗礼。 周思思早早地起了床，精心挑选了一身漂亮衣裙，带上自己亲手准备的小礼物，便和家人一起前往齐尚书府上。 虽然再有一天就过年，但齐尚书毕竟是户部一把手，前来送礼的马车络绎不绝。 周大江见状与媳妇对视一眼，咱们可能不该来。结果，就在他俩打退堂鼓之际，齐员外郎出来了，齐守成见着周大江，连忙上前拉着他：“子滔，你可算来了，走走走！咱们里面聊！” 今天这场宴请，齐员外郎邀请的至交并不多，外面那些送礼的，多数都是冲着齐尚书来的。 齐夫人也紧随其后将陈秀英娘几个也给请进内院。 齐馨芮见周思思来了，兴奋地拉着她进了自己的闺房。 齐馨芮的闺房布置得很温馨，窗帘和帷幔都是丝绸制成，轻轻地飘动，宛如柔和的梦境。墙壁上也尽是诗词书画，一个古色古香的陶瓷瓶中插着的几枝绿竹，则为这闺房添了几分清幽与雅致。 经过昨天的表演，两人的感情明显升温了几个度，齐馨芮也不再担心今天的表演了，与周思思随意地聊着天。 “思思，你昨天跳的舞太好看了！能教教我么？” “这有什么，当然能了，只要你不嫌动作简单，完全没问题。” 齐馨芮直摇头，“不嫌不嫌，不怕你笑话，我除了弹琴时手很灵活，其他时候常常被人嘲笑四肢不协调，你昨天的那只舞，估计我都得学好久。” 周思思笑着说：“其实跳舞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种韵律感，就像水流一样自然顺畅。这样，以后我教你跳舞，你教我弹琴怎么样？”这样她也能有一样乐器可玩了。 “没问题！”齐馨芮执起她的手，拍了一巴掌，“呐，盖过章了，保证有效！”就完两人笑作一团。 笑够了周思思才问道：“你琴弹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想跳舞了？” “这个说来话长。咱们皇后娘娘主张女子多读书，这样才能有德有才，于是在京城开办了一家女子私塾，旨在普及女子教育。 像我们这些家里有亲人在朝中当官的，基本都去了，这个本来是好事，谁知自从礼部尚书家的孙女进了学堂后，就完全变了味。 她家的一个什么亲戚也在私塾里教书，于是，她就当自己是山大王，谁都得让着她。无论哪方面，她都得要自己排在最前面。要是哪科超过她，那你就倒霉了。偏偏她演奏不如我，就处处找我麻烦。 知道我不擅跳舞，一到私塾有什么比赛时，最后的惩罚节目都会是舞蹈。以前我因四肢僵硬也被她们嘲笑过几次。 所以，我想先学一个舞蹈在手，以防万一。” 周思思听完沉默了，“校园霸凌”哪都有。想了想，她问道：“那她今天来么？” 齐馨芮苦笑，“应该不会来。她不喜欢我，怎么会来？” 周思思眼珠一转，“既然如此，那咱们今天就主动出击。” 齐馨芮一脸疑惑，“怎么个主动出击法？” 周思思狡黠一笑，“怎么样最解气，当然是让她的痛点更痛，那咱们就解气了。 你可以派人去邀请她来，就说你今天会跳舞，她一听准会上当跑来看热闹。 现在距离中午还有时间，咱们可以先排一下。对了，今天崔晓棠兄妹也会来吗？” “会！” “那就更好了，你让人留意些，一会儿等兄妹俩来了，都给请到后院来。 我先教你几简单但看起来却很美的动作。 到表演时，你先表演你之前准备的才艺，将小城谣放最后。 到时你先弹一遍曲子，让崔昊天与你和音，我唱；然后，第二遍直接副歌部分，崔昊天吹笛子，你出来，我带你执伞跳，我弟弟唱，就跟昨天一样。 若是礼部尚书家的孙女，看到你不仅琴弹得好，舞姿也优美，肯定会气得不轻，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齐馨芮犹豫了一下，随后眼神变得坚定，“好，就这么办！” 于是，齐馨芮就跟丫鬟吩咐了几句，让崔家兄妹一来，就把人给带到后院来。 而她则利用这段时间，让周思思教了她几个简单的动作，以及跳舞时两人的走位，周思思这次主要是想衬托齐馨芮，所以给她排在主位，自己则在旁边陪衬。 本身这个舞蹈齐馨芮昨天也见过，再加上周思思改了动作后，即使是她动作不协调也看不大明显。 而且，待崔家兄妹到来后，周思思又让丫鬟叫来了她弟弟，崔晓棠得知智哥儿加入后，表示她也要唱。 小女孩的嗓音清脆洪亮，周思思一听那正好，还有一个戏曲的部分，我教给你，你来唱。 于是，当齐馨芮说的礼部尚书家的小孙女来到现场后，就看到这样一个画面。 小桥，流水，柳叶儿，戏台，画亭组成的江南小镇，在烟雨朦胧中走来了两位娉婷女孩，执着伞，漫步在桥边，突然一人的伞将另一人的金钗不慎给刮落到了船上的少年怀中…… 先是古筝的清脆，后有笛子的婉转，再有清灵的女声，伴随着舞蹈，还有稚嫩的童声和最后的戏曲声，直接将人们带入了古韵小镇的春意图当中。 第160章 初二回娘家 周大江和陈秀英在下面，直接笑弯了眼，这孩子把人家歌曲中的那些元素全都给搬出来了。 可其他人哪听过这样的编排啊，这歌曲还能这样唱，即使头一天听过的崔、齐两家人也不免赞叹，这歌、曲、舞都让他们演绎得太棒了，特别是最后的童声和戏曲声，更是神来之笔！ 以至于除夕夜的宫宴上，还有人津津乐道齐尚书孙女的金钗礼，特别是最后那个节目，简直是近年来所有女孩表演节目中的翘楚。几个参演的孩子的才气也因此被更多人知晓，特别是周思思的鬼才，也在几家小圈子中流传开来。 而新年也在人们的讨论和大雪中，悄然而至。 早上周思思起床洗完漱，依旧和往年一样先给爹娘问了好，然后又给大哥问了好。又给俩弟弟包了个大红包，这才坐下来吃饺子。 全大利是新兵，正常神军营的新兵是不满三个月不让回家的，因着有宋钊的关系在，他的上司才特批他两天假，他三十晌午才到家，与大家一起守完岁，初一下午就得返回军营了。 陈秀英不舍得，正好今天哪也不去，国公府也是明天回门。于是草草地吃了几饺子，就开始张罗给全大利装好吃的。 全大利也不舍得，自从认了干娘，这些年他一直没跟大家分开过，周家人待他很好，特别是干娘，拿他就像亲儿子，衣食住行样样操心，即使是他都二十了，还在叮嘱他。 “军营不比家里，娘给你带的这些东西，你给你们营帐的其他人也分一些，虽然现在没有什么战争，但一旦有个什么情况，你的战友就是你最大的倚仗。平时好好处，关键时刻也有个照应。” “知道了，娘。”周大江吃过早饭去给袁翰林拜年了，全大利没跟去，就一直陪在陈秀英身边。 陈秀英装完吃的，又研究孩子盖的，天冷，下过雪后军营会更冷，不行，得给孩子研究个轻便又暖和的。于是她就想到了羽绒服。不过，明显是今天不赶趟了。也怪自己，早点想到好了。她一边想着，一边让晴儿去找孙嬷嬷，看看哪有羽绒卖。 相对陈秀英忙翻天，周思思这边就没心没肺多了，大哥去军营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她就带着俩小人去堆雪人。 雪下了一宿，直到天明才停的，所以外面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三个人周思思直接拿个铁锹，俩小孩拿着个小桶。这小桶还是当初在青山沟时，三叔周大河给孩子们打造的，俩小孩平时可宝贝了，轻易不拿出来，见今天有雪可玩，这才拿了出来。 周思思为哄孩子，将雪给他们装到小桶里，然后俩个小人再找地方一扣，小雪人的身子就出来了。再用手团一个大点的雪球，就是雪人的脑袋了。 当许午带着宋廷晔和安哥儿找来时，三个人已经堆了一排小雪人。 周思思看见两人来了还挺纳闷，“廷晔哥哥过年好！我们明天就去府上了，你们怎么今天过来了？” 安哥儿也给思思姐姐问了声好，然后就接过思思姐姐手中的铁锹，他要领智哥儿和恒哥儿做个大雪人。许午正好也没事，也就跟三个孩子一起忙活起来。 宋廷晔看着面前冻成红鼻子的周思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金猪，递给她，然后才说道：“新年快乐！明天我要当值，不在家，所以就今天提前过来了。” 周思思接过小金猪，笑颜如花，“谢谢廷晔哥哥，我都攒了八个了。”说着便把小金猪放到荷包里。 宋廷晔：“你喜欢，明年还给你。” 这时，那边几个孩子和许午已经合力堆出了一个大大的雪球，正欢呼雀跃着。周思思见状便和宋廷晔走过去帮忙。 最后在几个人的合力之下，堆出了一个超大雪人。只见那大雪人有着圆滚滚的身子和脑袋，安哥儿还找来两根树枝当作手臂插在上面。 “真不错呀。”周思思绕着雪人转了圈，开心地夸赞道。宋廷晔看着她高兴的小模样，心里也很是开心。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陈秀英呼唤周思思的声音。周思思应了一声，转头对宋廷晔说：“我娘叫我呢，估计是有事，我先过去了。” 宋廷晔点点头，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眼底有着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小情绪。 而安哥儿则继续领着两个孩子围着雪人玩，孩子们欢乐的笑声回荡在这片雪地上。 …… 初二，女儿回娘家，陈秀英虽然是干女儿，也在这天和周大江领着仨孩子去了国公府。 陈秀英到时，宋廷晔的姐姐宋婷婉，也回了国公府。说起来，宋廷晔和宋廷安之所以以“廷”字起名，还是沿了姐姐婷婉的“婷”字音，足可见宋婷婉在家做女儿时有多受宠。 宋婷婉也是好模样，与宋廷晔很像，面容白皙，瓜子脸，樱桃唇，眉若弯月，水汪汪的一双美目格外动人。即使是生育了两个孩子，她也依然像少女一样，时间仿佛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一番寒暄过后，宋婷婉给陈秀英道歉，“之前一直想回国公府见见姑姑来着，无奈小女儿太小，婆婆不允我抱着孩子来回折腾，这才一直到今日，才得以与姑姑相见。” 陈秀英笑着拍拍宋婷婉，“侄女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哪讲究这些。” 一众人说说笑笑，就进了松鹤堂，松鹤堂生着火盆，屋里暖烘烘的。 宋老夫人一边让丫鬟们端上热茶和点心，一边嗔怪道：“早就听丫鬟们说你们来了，怎么才进来？廷晔昨晚让人送了一副骨牌过来，说是思思让做的，快看看，是不是思思之前说的那个麻将？” 说完，就让丫鬟把东西拿上来，周思思忙上前一看，还真的是麻将。 忙说道：“这就是我说的麻将，没想到廷晔哥哥这么快就做好了！ 外婆，一会儿您让人支张桌子，我教您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