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公主:将军驸马很难追》 1.日月俱同辉 http://.biquxs.info/

天保十年十月甲午日,高洋薨,葬于武宁陵,谥曰文宣皇帝,庙号威宗,时年34岁。 皇太子高殷在晋阳的宣德殿即位,改元乾明。 乾明元年二月,晋乐阳长公主高漪为辅国大长公主。 同年四月,辅国大长公主高漪自请出宫为文宣皇帝祈福,于清明寺削发为尼,青灯黄卷,了却余生。 “哎,真是凄凉。” 对面病床的姐姐将书本阖上,若是人生若是如水一般平淡无味又有什么意思?总是要轰轰烈烈些才好! “你看外面...”小男孩惊讶的对着旁边病床的奶奶说着。 他故意的调大音量,希望能让对面的姐姐也能听到,也能因为好奇像窗外看去。 对面病床上姐姐脸色惨白,柔弱无力,仿佛随时都会逝去,嘴角总是带着一抹微笑,那是他见过最美好的笑容,一切不开心都能随风飘散。 “哎呦,这是什么呀,我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奶奶望着天空皱着眉头,对面的姐姐也好奇的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日月同辉! 听闻前段时间陨石从周边划过,气流发生了变动致使地球自身运转加速,天象也出现异常,罕见的出现了日与月同时出现在天空中,骄阳似火,月光柔美, “真美。” 姐姐缓缓开口说道,她说她因为重病缠身,哪里都不能去,一年有大多数的时间在医院中度过,不知生命何时会逝去,所以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她都喜欢! 她说她时常做同一个梦,在梦里时常梦到一棵盛开的梅花树下一个男子玉冠束发,白衣飘飘,迎风而立,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梅花香,从来没有看清他的容貌,每次越想走进便会从梦中醒来。 姐姐常说对面的是个调皮的小男孩,也正因为调皮不小心扭伤了脚,才遇到了这个姐姐。 她说她叫晚悦, 姐姐今天就要转到单人间了,以后想要偷偷地见她也变得困难,姐姐喜欢听故事,那个小男孩也喜欢给她讲故事,就像妈妈在睡前会给孩子读故事一样! 趁着夜色,等护士们查房完毕离开之后,他蹑手蹑脚的爬下床,悄悄地开门关门,不去惊动任何人, 捧着书本来到姐姐的病房门口,门没有关,他躲在门口,透过小缝隙看着, 晚悦慵懒的坐在摇椅上轻阖双眼,眉心微蹙,睡的很不踏实的样子, “晚晚。”身后一男子一声轻唤,她闻声缓缓睁开双眼,脸色变得很难看,似乎这个时候这个男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请你离开。”这是小男孩第一次见到姐姐不开心,她的声音很冷漠,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惊恐与愤怒, 那男子温柔的笑着,半眯着眼睛,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开心,轻声说道,“该吃药了。” “不,我没病。”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推开她却也于事无补, 晚悦的眼神变得愤怒,一直以来眼前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男人, 他依旧笑着。 “你瞧,又不肯听话了。”他走了过去,用左手掐着她面无血色的脸颊,晚悦无法挣脱他的魔爪,只好紧闭双唇,做着最后的反抗,即使这种反抗很无力很微弱。 他凑近她的面庞,清晰的看到她的脸颊被掐出的红印,轻轻嗅着着她身上淡淡的药味,能让他着迷同时安静下来的味道。 看着淡红色的双唇,吻了下去,晚悦被他这无礼的举动惊呆,睁大了双眼,这个人明明对她没有兴趣,只是想要折磨自己而已, 小男孩吓坏了,匆忙跑回了自己的病房,用被子蒙着头,不安的过了一夜, 他娴熟的用舌头撬起贝齿,眼神不再是温柔的,目露凶光,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给晚悦灌了下去, 晚悦无力阻止,只好任由那苦涩的药顺着喉咙被灌下, “咳咳。” 苦味绕喉,只觉得苦涩,一阵干呕, “你总是闲不住的!” 男子不像从前那样温和的口吻,慢慢的变得狂躁,眼神变得凶狠,晚悦看着他的眼神感到一丝寒意,“不过现在,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男子狞笑着,眼眸中带着泪珠,晚悦好像也明白了,身体也一点一点的不听使唤,喉咙感觉一阵甜腻,吐了一口鲜血,视线变得模糊,手也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跌坐在地上,手紧紧地抓着摇椅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原来...你要杀我啊。” 晚悦冷笑着,他要杀她,本以为他将自己囚禁一生,哪怕怨恨,哪怕猜忌,始终不会下毒手, 但,这条路,怕是再也走不下去了, 那...这条命便给他好了,反正他总是孤单的! 晚悦慢慢的倒在地上,死亡并不痛苦。 砰的一声,她倒在地上,天旋地转,身体感觉不到痛苦,一点一点的坠入黑暗, 她,死了.... 看到她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那男子始终是一言不发,就那样呆呆的看着, 真的不在了吗? 他对她的恨,对她不满无处表达,只能通过杀了她才能使他平息,但是当她真的不在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心很痛! 若有所失, “这样就好了。”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拿起电话,拨着号码,冷漠的说,“将这里处理干净!” 转身离去。 天亮了,小男孩才敢来到姐姐的门口,看着保洁阿姨清理着房间,唯唯诺诺的说着,“这里的姐姐...” 他还想说下去,保洁阿姨,笑容可掬,轻轻的摸着他的头, “这里好久没有住过人了呦,回去找妈妈吧。” 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并让他离开,对待一个孩子,不应该太严厉,容易给孩子造成阴影,小孩子无需知道这世界有多黑暗。 男孩也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个姐姐的出现。 他憎恨她,得不到她的爱就要将她毁掉,甚至连她存在的痕迹也统统抹去...... 现在的晚悦感觉自己的身子很轻,随风游荡,她现在只是一个离开肉体的孤魂,漫无目的的在黑暗中游荡,等她再次见到光明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里的人都穿着古装,说着很难听懂的话,房屋很矮,酒肆的红旗飘飘,这里的人不禁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加严实了, 应该是起风了,一件单衣的她,感觉不到风的存在,感觉不到寒冷, 她想与人交谈,但街上的人,仿佛看不到她的存在,她无法触碰到任何人, 转身,她的目光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那女子也是一惊, 一身白衣,头发高高竖起扎成一缕马尾,衣角、嘴角残留着血迹,神色倦怠,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她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里,晚悦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能看见... “你...”那女子缓慢的走向晚悦,不敢置信一样,这世间竟有人能与她长得一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 那女子的眼睛,漆黑异常=、明亮,似乎瞳孔的范围很大,包裹了整个双眼,但是现在正在阳光下,瞳孔应该变小,但是她的眼睛并没有变化...... 她也死死地盯着晚悦的眼睛, 那一双半透明的烟灰色的眼睛,柔美朦胧,似有万种风情,亦如烟雨过后的江南, 她从小便不喜欢这双眼睛,因为与常人不同, 那女子无力的走向晚悦,气息微弱,只是她那让人无法直视的目光,不寒而栗。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领头的像是衙役,百姓见此如恶神莅临,慌不择路,喊道,“闪开、闪开。” 百姓见此如恶神降临,慌不择路,顾不得多想,挑起值钱的东西拔腿便走。 可是这个女子,一袭白衣,柔弱无骨,失魂落魄的站在路中央皱着眉头,充耳不闻。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停。” 一回头,只见马儿向那女子撞来,她来不及反应,也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便被撞倒在地。 那人翻身下马,走到女子的面前,“你眼睛瞎了不知道躲开啊!” 女子没有开口说话,双手撑地,一双漆黑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痛意袭来,才感觉到真实。 旁边的一个小兵,劝和道,“大人,不必和她一边见识,最近‘供御囚’那边也快没人了,不如让她…” 上下打量着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着她的样子不怀好意,嘴角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 高声对其余的人说道,“这个女人妨碍公务,把她押进大牢。”说着,过来两个衙役,押着晚悦走了,稀里糊涂的被他们关进大牢。 牢房? 古代的牢房? 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新来的?”一个女子问道,她微微点点头示意。 “叫什么?”趾高气扬的问道。 “我是晚悦。”她缓缓开口略带迟疑,用眼睛观察自己,浮光掠影般的看着自己双手,从上到下自己打量着自己, 我是谁? 可我,确实是晚悦! 但这幅身体不是我的!!! “进了这里就是死,别想着能活。”她的语气似乎很绝望,看来她在这里呆了很久吧。 “哦。”晚悦满不在乎的回答。 牢房?囚犯? 因着最近阴雨绵绵,牢房地面都是湿哒哒的,常年失修被雨水浸过而发霉, 这里有时很静,能听见滴答滴答,水珠地下的声音, 我不喜欢,不,甚至是讨厌这样的阴暗、潮湿! 如同硕鼠一般,人人嫌弃,生于暗角阴沟,食之残羹冷炙,朝不保夕,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一个狱卒闻声走来,端着几碗冷饭,看着那饭,就像是给猪吃的泔水,还有这一股刺鼻的馊味,她皱了皱眉,咋咋舌,嫌弃的样子。 可是后边一大群人将晚悦挤到了角落里,争着抢着吃着那牢饭,小声的数着,一、二、三、四、五、六…这一个牢饭就有十个人,天啊! 狱卒看见她们的样子,鄙夷的笑着,“快吃,最后一顿饭了,今晚就要上路了。” 2.故人心尚尔 http://.biquxs.info/

“告诉你,不吃就得饿着。”刚才和她说话的女子说道,那可多谢她的好心了。 晚悦尴尬的摇了摇头,残羹冷炙,她吃不下,即使现在是满满一桌的满汉全席她也没有半分胃口。 望着牢饭里唯一的窗户,外面的天是那样蓝,可惜再也看不见了,现在的天空和从前的一样,四四方方,看不到远处,就像笼中之鸟,看不到光明看不到未来。 春夜里还是有些寒冷,皓月当空,繁星满天,良辰美景,无人欣赏,当夜晚悦和十几个女囚犯被关进牢车,一路押送着。 由于没有吃饭,浑身没劲,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着,也只好躲在牢车的一边,抱膝坐下,将头埋在膝里,静静的等着,不知会被押往何处。 车里尽是女子的哭喊声, 车外只听见耳旁的风呼呼而过,还有车轮的嗡嗡声,远处人家的狗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晚悦睁眼一看,这门口富丽堂皇,高大巍峨,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皇宫桂殿,这是宫门吗?为什么囚犯会进宫?不是应该拉到菜市口的吗? 狱卒与侍卫交接,顺便还聊了两句。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啊,她们怕是在劫难逃了。”一个领头的狱卒说道。 “管那么多干什么?你还是多想想这是否还后继有人啊!”侍卫拍了拍狱卒的肩,像是担子很重似的。 “下回的再说吧。”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露出笑意,“这回是够了。” 晚悦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着,打了一个寒战,冷意涌上心头。 马车一路进皇宫,没有停歇,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侍卫将她们往车下赶,“快、快下来。”像牲口一样的对待,没有半分怜悯,此刻的她们与即将进入屠宰场的牲畜没有区别。 人与人推搡着,一个挨着一个,晚悦立起身子看了看四处,都是杂草,荒废了很久,周围寂静,一个人也没有, 把她们放在这里干什么?周围只有一个破门,看来出去,也只有那里了。 门应该是从外面锁上的,应该出不去,也只有等着,静观其变了。 晚悦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等着一会找机会就跑出去。 不知何时,门被踹开了,晚悦机警的望着门口,一个手持宝剑的男子, 那人身着华贵,身上的衣服绣着华丽的图案,头戴九龙冠,镶嵌着一颗明珠,腰间系着金灿灿的腰带,目露凶光,眼睛闪过嗜血般的渴望。 长相确切的说是有些凶狠,他仿佛看惯了死生一般,扮演者屠夫的角色,周围的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那些女子大惊失色,有的叫喊着还没来得及发声就已经倒下,有的刚想跑出去背后就被砍了一刀面无血色的倒下了, 死亡~ 这里不是战场但恐怖已经像极了修罗场, 那个男人如果阎罗降世一般,肆意屠杀,在皇宫之中人命如蚁,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死,有时只是掌握生杀予夺的人的一时兴起罢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周围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晚悦看准时机朝着门口跑了出去,从那男子背后溜了出去。 现在只能独善其身,也只能保全自己了,她救不了她们,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 一路跑着却看不到人影,这里不知是哪里,按照第六感应该按照建筑物密集的地方跑,可是眼下四处空旷,长长的石板路上只有晚悦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路跑着。 只能看清前方,没有回头的勇气,她怕一回头看到那些少女惨死的样子,自己也会懦弱的倒下,失去求生的意志。 穿过了一条整齐的石板路来到了一个类似花园的地方,时至初春,万物复苏,只留下一片绿色,花园深处有一条长长的河,河水中还有零星的荷叶,不知道这条河是否能流到外面, 可惜!晚悦并不会游泳,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想是那男子快要来了,晚悦的心里越发急躁,总得想个办法不然就只能是变成刀下鬼了。 男子浑身是血,提着剑阴沉着脸,目光如鹰一般搜寻着最后的猎物,一个都不能放过, 想来这血渍应该是刚才那帮可怜的女孩们的, 这花园之中应该很难藏身,高的柳树,矮的灌木丛中都没有,人到底在哪里,男子仿佛不放过每一个人,这最后的猎物逮不到也不会平息他的怒气。 他走过假山,走过水潭,向更远的地方走去, “呼—”等那男子从水潭走过,晚悦便从河中探出身子,艰难的爬到草地上,本就不熟悉水性又在水中泡了这么久都快折腾没半条命, 晚悦的手中紧握着一直竹管,那是刚才无意间瞥到的一种植物,中间是空心的,便将整个身子泡在水里,用这个植物的茎呼吸,并将散落的荷叶聚集起来挡着自己,防止被发现,就这样躲过一劫。 还没等喘口气,那男子便杀了个回马枪,提着剑走了回来,剑上手上都是鲜血,在月光下剑显得更加冰冷刺眼。 晚悦刚要站起来,男子加快了脚步一剑挥砍过来,一侧身,胳膊便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顾不得伤痛,晚悦捂着胳膊跌跌撞撞的跑着,吓得浑身颤抖,喘着粗气,腿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她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只是知道现在不过不跑,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而她,不想死! 她躲在一个大荷花缸后面,血汩汩的流着,纤细白皙的手也被浸染上血色,男子朝着晚悦这边走来,晚悦拾起地上的大石头朝男子砸去, 男子一个转身躲过,不料晚悦手中还有一个小一点的石头,正好砸在了那男子的额头,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轻蔑的笑着,抬起手抚摸着流下的鲜血,这个味道是死亡的味道他已经问过千百便了,让他血液沸腾的味道。 对他而言晚悦如同猎物,好不容易猎到的怎么能逃脱,而对于晚悦这是生死之战,失之毫厘便会丧命!一时间二人成了犄角之势,一个站在荷花缸这边等着他过来便向另一边跑去,另一个着急去抓住对面的人,又不知道她会往哪个方向逃跑, 两个人只能站在荷花缸的两旁怒目而视,鲜红温热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荷花缸里,很大足矣挡住那人,晚悦有足够的机会溜溜他,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晚悦屏住呼吸仔细的盯着,荷花缸上面零星的飘着几个假花, 大部分都是水,十分清澈可见底,两个人的血液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滴在水中,不一会儿便融在了一起,那男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晚悦,瞪大了双眼,要把她死死盯住一般,他趁着晚悦看的认真一不留神窜了过去,拉起晚悦的手,这次没有之前那么的残暴, 但还是拿剑在晚悦的手上划了个小口子,又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将两个人的血液同时滴在了水中,不过是像之前一样融在了一起。 男人拉着晚悦的手在颤抖,眼中似乎含着泪水,情绪激动一把将晚悦拉进自己的怀中,热泪盈眶的喊着,“妹妹。” 晚悦一脸懵懂的看着,他漆黑双目,深不可测,不对,仔细的看着,那是重瞳! 难道他是把这场死斗当成了滴血认亲?虽说古代的科技落后认为‘血相融者,即为亲。’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根据,到今天来说不过是血液相同而已,说是血亲倒是不一定,不过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这条命是留住了。 任由那男子说什么,晚悦扮演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女孩就好,听着他说的话自己竖立着:那男子叫高洋,齐国开国皇帝,不过这个皇位是东魏皇帝禅让得来的, 历史上都说是禅让不过是被逼无奈,刀架在你脖子上看你让不让,不让,杀了你再抢皇位也是一样的, 晚悦扮演的角色叫高漪,他的妹妹,小时候妹妹在家门口玩被人拐走了,从此杳无音讯,那个战乱的年代走丢的孩子找回来的可能性为0, 在现在被拐卖的也是有许多找不回来的,且不说这个身体的人是不是他的亲妹妹,晚悦都要继续的接着演,这也是生存之道。 他注视着晚悦烟灰色的双眸,轻抚她的面庞,将本就因着厮杀二破烂的衣袍撕了一块给晚悦把手包扎起来, 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从嗜血的变得平静下来,从渴求血液的狞笑,变得温和, 一时间没有了,谁对谁错,谁生谁死,有的只是这无尽的黑夜,和即将泛白的天空。 死亡,是生命的终结,且是无休止的永久性的终结, 既然能活,为什么要选择死亡! 经历过一次的事情,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人之所以畏惧死亡,是因为死了之后一切都没有了,什么都不能延续,而如今,她不害怕,求生的意志,愈发的强烈了。 前一世,她被那个她曾经钦慕的男子亲手灌下毒药,手无缚鸡之力,今世,便要靠着眼前这个人的权势地位保全自己,然后把他的优势变成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如今的她,不再是从前的晚悦,抛弃了一切而重生的自己... 保护自己,保护想保护的人,用自己的双手、计谋,以及提前知晓的结局,避免悲剧的发生。 提前知道了结果就一定能避免。 这是北齐,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3.争得不回头 http://.biquxs.info/

禽兽北齐,宫闱之丑,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后世多用,禽兽,变态形容,名声之坏,不亚于脏唐臭汗~ 东魏武定八年,权臣高洋时年二十有四,勇猛不输父兄,才智无人可及,一时间无人能出其右, 于魏阙把持朝纲,擅制君命逼迫孝静帝元善见退位,满朝文武民心所向,一时间孝静帝无一兵可调,无一卒可用, 唯借禅位诏书一吐为快,其曰:盗名字者遍于九服,擅制命者非止三公。 东魏孝静帝元善见退位后,高洋即代魏建齐,改元天保,史称北齐文宣帝。 次年十二月,杀元善见。 皇宫?恐怕是天下间最肮脏的地方,白天绚烂夺目,人人都挤破了头想进来的地方,因为这里是权力的中心;夜里,阴谋、恐怖、寒冷便会袭来,寂静如死,宫外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无人在乎,一墙之隔,仿佛两个世界。 清冷的月色下,她的眼睛好像无数颗晶莹的宝石,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伴着明亮的月光,冷寂的微风,不知不觉来到一处不认识的庭院,一块牌匾上写着‘芳歇亭’,里面摆满了一桌子的食物,晚悦的眼睛冒着绿色的光,饿得不行。 晚悦忘记了一切,只想到了吃。 拿着筷子,飞速的往自己的肚子装,这些吃的不仅丰盛还很精致可口。 “呜呜…”好像是噎到了,有些难受。 “怎么了?”他关心的倒了一杯水。 她的眼里满是愧疚,真不想骗他,可是有希望比没有好些,还是替他的妹妹好好关心这个哥哥吧! 晚悦从现在发誓,一定会做个好妹妹,她既然知道历史的结局,高洋死的时候也就只有三十岁,现在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就不超过十年,当然,她的富贵也只有这十年,不,她要改变历史,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简单的简述一下这段历史吧! 高洋,齐文宣帝,字子进,南北朝时期北齐开国皇帝,北齐神武帝高欢次子,文襄帝高澄同母弟,孝昭帝高演、武成帝高湛同母兄,母亲为娄昭君。 文宣帝高洋执政后期以功业自矜,纵欲酗酒,残暴滥杀,大兴土木,荒淫无度,最终饮酒过度而暴毙,终年三十四岁。庙号显祖,谥号文宣皇帝。 晚悦对这段历史有自己的看法,公平点的话辩证的看待: 他的父亲高欢是东魏权臣,大哥高澄一直欺压他及身边的人,包括他的妻子,这个多年下来隐忍不发,也算是大智若愚了,等到时机成熟便一飞冲天, 高澄死的很突然某天被一个家奴刺杀,高洋得知秘不发丧,等政权稳定了自己上位才公之于众,后也不不就是和其他历史上权臣一样的戏码, 到了这样一人之下的位置,谁都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天下就是高家的了,不过也是三分天下,南边有南陈,北边还有北周,不能一家统一,制衡,获得短暂的平衡。 他们家里的情况的呢就是父母偏爱大儿子,寄予厚望,对于这个二子就有些轻视了,父亲还好,母亲倒是不太喜欢他,属于爹不疼娘不爱,当然他跟高澄站在一起是毫不逊色的,虽然容貌不如,但是心智、手段、谋略、处变不惊的态度是不输的。 经过昨日的事情,一切真相大白,她现在是长公主,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刚认的妹妹,一时间没有地方住,要实现修公主府还是要等些时日,也只好住在宫中。 昨日的事情如噩梦一般过去,新的生活从现在开始。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惊醒熟睡的晚悦,“啊。”这…这…这…,怎么回事? 晚悦惊醒,高洋坐在地上依靠着床沿,熟睡着,这怎么回事?难道他在这里守了一夜?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晚悦有一些不忍心, 在晚悦的眼里这一段不过是历史都是历史的缩影,在历史的长河里一起都会过去,如同大浪淘沙,只留下后人品评,而对于这位北齐文宣帝的评价却不那么好。 正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他熟睡的样子像个安静的孩子,平静、安详,让人很难和那个荒淫无度暴虐不堪的昏君联想到一起,同晚悦一样缺少关爱, 没有父母缘的孩子像孤儿只能尽早独立,故作坚强,而他靠着扮痴扮傻,忍受着哥哥高澄欺辱自己的妻子,忍受着兄弟们嘲笑自己,到现在才有了自己的生活。 “怎么了?”他一脸关心的看着晚悦,手轻轻地搭上晚悦的肩。 “没事。”或许是太累了,就这样睡了。 “陛下,该早朝了。”门口一个老太监说道。 “知道了。”他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好好休息。”他轻拍着晚悦的脸,有些不舍。 换了一身衣服,洗去尘埃,望着镜子里姣好的面容,心里一阵狂喜,一身精致的广袖流裙,淡蓝色的流裙,上面的袖口,裙边绣着白色的蝴蝶,格外醒目,梳着简单又不失气度的发髻,衬得镜中的人格外娇媚。 另一面,在大殿之上一位老太监宣读着诏书:“尊王太后为皇太后,父为神武帝,皇兄文襄王为文襄皇帝,立王子殷为皇太子,王后李氏为皇后。” 一封诏书毕,大臣都不言语,高洋刚登基首先先把自己家里人封赏追谥也是情理之中也好毫无异议。 那老太监又拿着另一封诏书,大声的念出来:“封高岳为清河王,高隆之为平原王,高归彦为平秦王,高思宗为上洛王,高长弼为广武王,高普为武兴王,高子瑗为平昌王,高显国为襄乐王,高睿为赵郡王,高孝绪为脩城王。” 将自己的宗室也一齐封王,同姓封王本就常理,也就是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紧接着,又拿出最后一封,第三封诏书继续念道:“封前魏帝元善见为中山王,食邑万户;上书不称臣,答不称诏,载天子旌旗,行魏正朔,乘五时副车。” 元善见名义上说是禅位却也是被迫的,往往这种禅让的皇帝都是被封个什么王然后晚景凄惨,他估计也不会例外,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按照诏书的内容也算是给元善见面子了,现在高洋所有的的谦逊对他都是恩赐吧。 老太监读过诏书略微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严肃的说道:“传,陛下口谕,封皇妹高漪,为乐阳公主,赐居公主府,食邑千户,奉绢百匹,良田百亩。” 太监说完,高洋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脱口而出,“加封长公主,入堂不拜,仪服同列侯。” 一时间,大臣们的表情都颇为震惊,首先是不知道这个长公主是什么人,一直听说过高洋有个叫高漪的妹妹,其次是陛下对于她特别上心。赐封本来就够丰厚了,现在还要追加!都不知所措,知道内情的也就是几个人,首先站出来的就是知道内情的杨愔。 此时的晚悦梳妆得当,一时间不知还去哪里好,“长公主,前朝闹翻了,大臣们都因为你在难为陛下呢!”这是晚悦的婢女水清,长得很可爱,看起来和晚悦差不多大的样子,性子活泼,没有那么沉稳。 “走,看看去。”她要去,一定要去,要是不去,还不一定会出多少血案啊!高洋是个不讲理的人,他是皇帝,说一句话,谁就得死,这样下去可不得了。 “长公主,您不能去啊。”水清拉着她也无济于事。三步并作两步走,慌忙的来到大殿之外,还没有进去,就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 “陛下,臣以为不可啊!”一个语气坚定的声音,包含着规劝的意味说道,这种人往往都是电视剧里那种倚老卖老的老臣,自以为忠心耿耿实际上是迂腐守旧不肯接受现实改变,有的拿先皇说事效仿先贤,苦口婆心规劝,不行的话就威胁皇上不答应一头撞死大殿上,往往都是死不了的。 “丞相不必多言,此事无需再议。”高洋准备一锤定音,不听从旁人的意见了。也是出于帝王的威严,是不容置疑的。 “长公主是戴罪之人,不能大加封赏,若是陛下一意孤行,一定会招致人神共愤的。”看来是关于晚悦的,那就好办了,晚悦鼓足了勇气,一步一步地走进大殿之内。 果然,站在这众臣商议事情的朝堂之上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大殿装修富丽堂皇,文武百官左右两边分别站得整整齐齐的,这就是众臣议事的地方,所有的天下大事都从这里得来了答案,站在这里,接近权力的中心,感觉~~还不错! “长公主,不可以啊。”水清在一旁小声说着,可是为时已晚,晚悦已经走了出去,来到大殿之上。 “漪儿,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不像是规劝,更像是命令,本就是争议的中心再来到这里不就会成了众矢之的了。 “陛下放心,既然此事涉及我,我这个当事人怎么能避而不见呢!”略带着笑意的看着杨愔(yin),没有丝毫的惧意。 “敢问丞相大人,我为什么是戴罪之人?”不卑不亢,忍住心里小小的恐惧,质问道,当朝丞相,一人之下而已,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场辩论这场博弈不能输。 晚悦除了应付眼前的丞相,还是有点沾沾自喜~~~这就是站在大殿之上的感觉,既紧张又兴奋,高洋坐在上方,遥不可及的感觉,那里是权力的中心,能够站在那里的只能有一人, 在大殿里的便是文武百官,相当于皇帝的棋子,以天下为局,执棋子的只有一人,试问谁又不是帝王的棋子? 4.来而不往也? http://.biquxs.info/

“长公主以供御囚身份进宫,分明是犯了死罪,又何须再分辨?”他一脸不屑的样子,看起来他很讨厌晚悦,不应该说是高漪。 “是吗?”故作无所谓的笑着,云淡风轻,满不在乎,晚悦并不在乎谁讨厌她谁喜欢她,在意别人的眼光是最不重要的,做好自己就行。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看着高洋,义正言辞的说道,自古以来这句话一直流传也一直作为皇家的约束,可算是最早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思想。 “此话不错。”这话真的不错,不过,赶紧转移话题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晚悦刚想开口,门口的一个太监高声喊道。 “安将军到!” 一个少年将军,缓缓走近,一身戎装,像是刚打了胜仗归来,面容英俊,却带着一丝冷漠,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疲倦,他的眼神却那么的高雅,清澈纯净,似乎蓝天白云,无暇美玉,却又那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朝堂的一切他都不为所动,并不觉得的诧异。 他看了一眼晚悦,似乎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般,走上前,单膝跪在高洋的面前,平静的说道,“臣安幼厥,拜见陛下。”他目不斜视,似乎并不关心大殿之上发生了什么。 “卿得胜归来,理应庆祝,今夜在这皇宫设宴,为卿接风洗尘。”说的很顺溜,像是说了很多遍似的,不光是为了他,也是借此向众人介绍晚悦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多谢陛下。”脸上带着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也只好应承下来,便走到一边,不再说话。 晚悦走近丞相,仅几步之遥就停下了,一双眼睛清澈坚定地看着他,目光逼得人不忍直视,“可是我听闻,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万世不变之纲常,方才的话,是应该对陛下说的吗?”声势浩大,得理不饶人,可不不吓唬住他,晚悦怕是不好过了! 一时间理亏,他只是喘着粗气,自己干生气罢了。 “若是丞相闲来无事的话,我倒是建议您多观史以史为鉴,学学古代贤相如何忧国忧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多关心朝廷大事,少关心皇帝的家事。” “长公主好大的气势啊!”此间又站出来一位大臣,与刚才那位不同的是这位看上去没那么稳重刚才的那人看上去老气横秋,这个人看上去却不是那么一本正经有些轻浮的样子,体态偏胖像是养尊处优出来的中年发福,就面相来看偏恶。 “敢问足下何人?”晚悦拱手问道,既然回到古代那就按照古代的方式提问以及解决,打架之前也是要自爆家门的啊! “吾乃司空司马子如。”那人迈着步子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挺着偏圆滚滚的肚子,一只手扶在腰间,居高临下的问着,“长公主与丞相论礼,长公主站在这大殿之上又何尝是符合礼啊?” 晚悦向他走了几步,走到他的面前目不斜视,“我方才与丞相讨论的是君臣之礼,尊卑长幼有序,层层分明不可僭越;而阁下跟我说的是礼仪之道,我自来大殿之上,对诸位并无失礼之处,倒是被诸位处处针对,不知是何居心?” 晚悦在脑子飞快的思索司马子如这个名字,想着能想起来什么好回怼回去,“司空大人。” 晚悦拱手高举,自上而下,长作一揖,这是古代不分尊卑的相见礼,意味着晚悦平等的看待他,“尝闻司空大人司马子如向来惹人诟病,素无耿直公正之心,不能按公平正道处理事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你…”他指着晚悦,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任由晚悦说什么也不反驳。 气得他说不出话晚悦接着说道,“吾尝闻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既然司空大人能站在这大殿就当恪尽职守,以身作则! 古语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司空大人这般行径是否又觉得有愧于百姓有愧于陛下?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我大齐危矣!” 说到这里假装不自觉的掩面而叹,一副惋惜的样子,感慨万千啊,还不时的偷瞄司马子如,只见他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古语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很明显这人说的是晚悦,明显骂人么,又走出来一人脸颊消瘦,面容饱经风霜,两鬓冒出晶莹的白发,也不过四十左右岁的样子,晚悦看着他一脸疑惑,并不发话,等着他回答。 “太尉彭乐。”他自己介绍自己道,声音略带沙哑,晚悦笑了笑,很不错的样子都会自报家门了,但也是大声的呵斥他说道,“此言差矣!” 往大殿中央走着,带着放荡不羁的气势,“孔夫子圣明一生,唯此句不对。”不在乎大家诧异的目光,接着说道。“孔夫子母亲年少守寡,一直未改嫁,抚育夫子,使之成为一代圣人,难道这样的女子也能说是难养吗?孟母三迁…例子比比皆是。” “长公主安能与先贤之母相比?”,这话是夸她?还是贬她呢?估计是贬她!即使嗓音沙哑,也不忘记贬损晚悦。 “是啊,我只是个小女子而已,不敢与她们相比,可是我朝的官员不应该不能输给历代先贤忠良吧!”眼里带着得意,慢慢的走近他,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据理力争, “海纳百川,而满朝文武却容不下我一个小小女子,如何谈齐家治国如何谈江山社稷,可悲!可叹!你们可曾想过今天是你们一致的容不下我,不一定哪一天换做在场的各位你们有会做何感想?”见他们不说话,晚悦往人群中间走着,每走一步就看着旁边的人。 “君子不为苛察,我是如何成为死囚的,你们去查查应该知道吧!罔顾法度,暴力执法,将无罪的百姓贸然抓进宫,何曾想过百姓的安慰? 这难道不是在场诸位的失职吗?况且我年少走失多年后机缘巧合才得一家团聚,这足以说明民间治安不好,还有多少人像我一样走失,或许我是幸运的,还有那么多不幸的人, 倘若你们的儿女走失杳无音讯你们不会伤心难过,走失后他们遭遇非人的待遇又该怎样?”说到这里晚悦用袖子擦擦眼泪,煽情的套路得硬挤出两滴眼泪啊! “我一个小女子不慕富贵,只想一家团聚,共享天伦,我既已滴血认亲找到了家人自是兴奋不已,无奈这里容不下我,只求陛下放我离开,做一农妇了却余生即可。”语毕,晚悦跪在高洋的面前,泣不成声。 晚悦不是真的想离开,首先找到个长期的肉票不容易,其次高洋也不会轻易地放她离开,这样做只不过是自己先退一步,是满朝的文武百官逼得她不得不离开,一个小女子迫于压力只能自己下堂求去。 “不行!”高洋坐在大殿上,听闻晚悦要离开,大声制止,起身走下天阶,环视众人,一个个像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这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小时候就爱粘着他,但是一个不小心与妹妹走散了曾有人说是被人拐走的,此后一直寻找未果,如今终于终于找到,他想弥补,想把最好的都留给她,不能能再让她离开了。 丞相杨愔,这时走出来缓缓说道,“禀陛下,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死囚能在陛下身边呆满三个月,就可以免罪,不如。。。”他没有说下去,而是给高洋思考的时间。 “那好,三个月之内,做孤的贴身婢女高漪。”不管怎样,都是对晚悦有利,她反正是高洋的妹妹,也不会有事的,只是这三个月,也只好委屈一下了。 “若这样说,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杨愔也表示赞同,事到如今,也只好稍稍遮掩过去了。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文武百官,纷纷跪下,捧着高洋的马屁。 这就是大臣与帝王的区别,帝王可以随心所欲,可是大臣只有战战兢兢听从帝王的话,言听计从。 “退朝。”眼里带着怒意,走下大殿去拉着晚悦离开了,一战成名,晚悦成了城中的百姓嘴里的坏公主,就像母老虎,会吃人的狼一样。 “委屈你了,妹妹。”一路来到花园里,紧紧地抱住晚悦,这…这…这…哪里像兄妹啊? “没事的。”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安慰。 “小盛子,交给你了。”他对着身后的老太监说道。 “奴才一定办好。”他的腰弯着,不敢直视高洋,“长公主请随奴才走。”伸出手,给晚悦带路。 “嗯,小妹先行告退。”回头看了一眼高洋,略带坚定的走了。 她受到的待遇不同,住的房子自己一间,不和其他的宫女住在一起,身上虽然穿的是宫女服,却也是光彩照人,与众不同,身上独有的贵气与高雅,干的活不多不重,倒是有很多人抢着干,她也累不着。 虽说三个月的时间很短,但真的一点点过起来,还是很长的。 高洋凶性大发,想要杀人,杀红了眼,万一也给晚悦误伤着那就不好说了,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 5.今日良宴会 http://.biquxs.info/

他高洋,其实他也很可怜啊, 父亲不喜欢他,母亲不关心他,兄弟欺负他,他这些都知道,可是却默默的忍受着,等待,在等待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他装傻,掩饰着自己的野心,躲在父亲的羽翼下,默默无闻,躲在哥哥的保护下,悄无声息,后来一战成名,成了一位少年将军,父亲死了,大哥松下警惕,政治舞台终于属于他了。 他逼着元善见退位,说是禅让,其实和当年曹丕威胁汉献帝一样,都是逼人家退位,自己做了皇帝,任谁到了这个位置都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可是他却不快乐,得到了权力,得到了天下,站在权力的顶峰,高处不胜寒,权力越大越孤单,无知己,无贴心人,也只有借酒消愁,俗话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或是以杀人为乐。 最后,年仅三十岁就驾鹤西去了。 虽说他后期昏庸,杀人不眨眼,但看他前期尽心尽力,也算是好帝王,勤政爱民。这个很像她的男人,她一定要保护,谁说过,历史就不能改变,他高洋便要改变,在她的手里改变。 夜色如醉,在宫里到处行走的都是侍卫,十人一队,在宫中巡查。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随处可以听见宫女太监端着一盘果子慢慢悠悠的走着,前面却有一个身影,倚在树旁,月色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的冷漠。 “安将军,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啊?”今天他是主角,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赏月呢这个人给晚悦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在大殿之上见过一面,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见过长公主殿下。”他跪在地上,不敢直视晚悦。 近来不知道是怎么了,所有的宫女太监看到了晚悦都躲着走,像是很怕她的样子,她有这么吓人吗? “我有那么可怕吗?”走到他的面前,低着头看着他,莞尔一笑,“将军不必行如此大礼,我不过是个婢女。”从那一日起,有谁不知道,供御囚出来的长公主将丞相陈骞辩驳的哑口无言。 那帮人不喜欢晚悦也是正常,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一个女人,一个有能力巧舌如簧的女人,一个让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的女子,那帮顽固的老头子肯定会说什么红颜祸水啊、妖女误国啊、女子与小人难养啊、吧啦吧啦之类的不嫌烦也不嫌累! 估计她的名声已经不好了,谣言传播的是最快的。 安幼厥不敢抬头直视,望着宫墙,初见她是在大殿之上,一个瘦弱的女子却有着强大的气势,在一群文官之中不卑不亢的争辩着,她的勇气她的学识她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都足够让人惊叹。 “安将军不喜欢热闹?”她漫不经心的问道,确实冷场了,他没有回答,或许是不爱说话,或许是性子孤傲,更或许是他根本不在意晚悦。 “我也不喜欢。”既然他不说话,晚悦也只好自言自语了,云淡风轻的笑着。 安幼厥,一代少年将军,不止民间就连宫里的小宫女们也在纷纷议论,他是时下齐国最年轻的少年将军,“威震天将军”, 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世人都害怕阎罗,而阎罗害怕威震天将军!先前一役,以五千精锐大破柔然,而他似乎没有怜悯之心,柔然几乎灭族,他的心似乎如同他的外表一样冷漠。 “别忘了,我不是长公主,只是个普通的宫女!”抬起身,慢慢地走向远处,高傲?我晚悦生来也是高傲,骨子里也有着傲骨,人若不理,何必多说。 他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异常,整个人发出一种淡然的冷漠之气,仿佛周围的温度都能下降几度,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高高竖起,一双剑眉下清澈深邃的眼眸看着看着容易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红颜祸水。”他低声说道,带着惋惜的语气。 可惜啊,晚悦最大的特点就是,你在说她坏话时,她听得最清楚。 “我只听说过,红颜薄命。”停住脚步,回眸一笑,礼貌不失傲骨,明明是贬低她的话,她却没有丝毫生气,终有一天,她要向天下人证明,她不是祸水,要让所有的人都为之臣服,这个直男癌患者啊病的不清,不管长的多好看直男癌的都是要减分。 “安将军,小心祸从口出!”带着轻笑的语气说道。 她的脸上洋溢的快乐也感染着身边的身影。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宴席上,高洋坐在最上方,左右两边分别是文臣武官,左边第一位当然是百官之首杨愔,右边第一位就是传说中的‘雁臣’斛律金,只见他白发苍苍却是精神抖擞荣光满面,体型偏瘦,看上去是个硬朗的老人。 所谓‘雁臣’就是像候鸟一样迁徙,秋天到京城朝见,春天又回到部落,听闻战场上,他观察一下地面,就可以判断出敌军的远近;他望一望飞尘,就大致知道敌军骑兵、步兵的多少,因着晚悦的事情所以今年他晚回去了一阵子。 他的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将军,眉眼的英气与斛律金相似,行为举止也十分神似,亦如当年英武挺拔的斛律金,应该是他的儿子斛律光,也是北齐一名将,出身将门难得的成熟稳重。 晚悦只是站在这锋芒的背后,细细的打量着所有的人,如今她占着地利,帝王之尊,谁敢偷看,宴会上好不热闹,莺歌燕舞,丝竹管弦,没有一刻停息。 杨愔好似习惯了一般,随遇而安,认真地看着歌舞,是不是的还和旁边的人品评。而安幼厥也自顾自的喝酒,自饮自酌,看着略显孤寂。 传说中的斛律金,英勇非凡,性情耿直,咸阳郡王,果真非比寻常,略带笑意的看着斛律金,那首《敕勒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就是他写的, 他的一生,辉煌过,落魄过,不会写字但是明理知书,在高洋要杀他时,面对锋利的刀枪,亦是不该常态,不退让半分。 “看什么呢?”嘴角带着笑意的看着斛律金出神,却没注意到高洋回过头来看自己,“那是斛律金的大儿子斛律光,后面的是小儿子斛律羡,斛律光并排坐的是安幼厥,怎么样?”一边说着一边给晚悦指着,这架势?难道是着急将晚悦甩手? 晚悦尴尬的笑着说,“奴婢,觉得几位将军十分优秀,都是我大齐的肱股之臣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晚悦选择置身事外,再优秀一个个的也是个武将,打打杀杀的确实吓人,而且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牢牢抓住高洋是最好的,男男女女情情爱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站稳脚跟,然后做想做的事情,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有想过。 高洋楞了一下,皱着眉头,略带不满的说道,“你不必自称奴婢。”如今的他已经登上帝位再也不用看人眼色,收敛光芒,他的妹妹也不能受人欺负,曾经让人欺负的日子过去了。 “为了不落人口实,小妹还是自称奴婢好了,哈哈。”晚悦说着一手用袖子掩住半张脸,不让人看出来她在笑,不管是不是真心的笑也不能让人看出来。 “早听闻斛律将军骁勇过人,老当益壮,今日一见果真是传言不虚,奴婢喜不自胜。”带着几分天真,尽量让他相信自己,免得露出破绽。 “拿去给咸阳郡王倒杯酒。”他抬手指着看着歌舞的斛律金,他后边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斛律光,字明月;小儿子,斛律羡,字丰乐。 “诺。”一副谦卑的样子,皇上的命令不敢不从。 走近斛律金,心砰砰的跳着,从他的身上散发着杀气,让人不寒而栗,浑身的汗毛倒立,不怒自威,将琼浆玉液小心翼翼的倒进他的酒杯,“郡王请。”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出了什么错。 “怎么敢有劳长公主?”他站起身来,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老将军器宇不凡,老当益壮,奴婢很是敬仰。”看起来他也不是个老顽固,没那么好相处啊,看了旁边闷闷不乐的安幼厥,走了过去,莞尔一笑,“安将军,请满饮此杯,愿安将军再建奇功!” “不敢。”他看也不看晚悦一眼,晚悦自嘲一笑,抬头看着不知何时高洋也走了下来,站在她的身旁,晚悦吃了闭门羹,她只好悻悻的回到高洋的身后。 “既然今天如此开心,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高洋饶有兴趣的笑着,平日都是看着歌舞也是无聊,玩点新奇的东西,应该有意思,“我大齐英才辈出,多擅骑射习武,不如在这比试比试。” 高洋此话一出,只见右边的武官有的眼睛发亮,有的跃跃欲试,好像早就对这无聊的歌舞表示不满,酒足饭饱之后酒席撤去,众人来到大殿下,议事的大殿外走下长长的天阶,那是一片空地,要走好远才走出第一道门, 众人都来到这空地上,宫女内侍们在四周点起篝火,有提着灯笼照明,一时间黑夜如昼,晚悦不禁感慨没有电灯真的不方便! 6.此朝尽欢娱 http://.biquxs.info/

高洋命人在百步之外设立一排靶子,中间用红漆画了个中心圆,看上去比正常的还要小一点,准备上场的在开始准备,很多人换了衣服穿上铠甲,背着箭囊里面装着慢慢的箭矢, 不上场的就在旁边摆好一个个长方形的几案,跪坐在那里喝酒吃水果,高洋没有那么中规中矩的,半躺在楠木椅子上,翘起一条腿,手搭在腿上,拿着酒杯晃了晃喝着酒。 首先上场的是刚才高洋介绍的那个叫斛律羡的,骑在马上与靶子呈现平行方向一边策马奔驰一边弯弓搭箭,每支箭都正中靶心, 这时他突然从箭囊里拿出来三支箭,飞矢射出,分别命中三个靶子,不得的让人感叹,再看向高洋,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拍手叫好,而斛律光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周围人的感慨更加得意高兴了。 斛律羡,字丰乐,斛律金次子,斛律光同母弟,年少机敏,长于射箭,曾获高祖神武帝夸赞。后受文襄帝高澄提拔重用,高洋受禅登基,建立北齐,进号征西将军,另封显亲县伯。 “大哥怎么样?”他快速跑到斛律光的身边,一脸笑容,像是个做了好事求夸奖的孩子,眼睛一直望着他,期待他说出表扬他的话。 “二弟箭术越发精进了。”斛律光一脸无奈,只能随便敷衍着他,好像习以为常了,虽然他已经成年但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斛律光拿起箭囊,从里面拿出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像是自己特制的箭矢,箭头并不是光滑的有着特殊的花纹,而且尾部的羽毛是黑色的比普通的白羽更加坚实更加的大,只见斛律光一松手, “砰~”一箭贯穿刚才的斛律羡立在靶子上的箭,而他的完好的立在中心,一支、两支、三支全部将刚才斛律羡射出的箭射穿,力度刚好,不会用力过猛使箭穿透靶子,更不会力度太小以至于留下斛律羡的箭。 先前的杨愔说道:‘斛律光,字明月,斛律金长子,北魏末年,斛律光随父西征,时逢北周长史莫者晖正在演军行武,光见后一人策马而出,飞矢穿林而过,正中要害,掠敌而归时年不过十七,也因此得到高祖神武帝弯弓落雕的嘉奖,擢升为都督。 后曾同文襄帝于洹桥狩猎,见一大鸟,展翅高飞,光挽弓搭箭,正中要害。因鸟状如车轮,旋转落下,众人得见惊呼乃雕,文襄帝赞不绝口,时人称赞为“落雕都督“。’ 斛律羡与兄长斛律光二人年少时就擅长骑射,父亲斛律金每天都要让他们俩出去打猎,回家后比较自己射的猎物。斛律光有时猎物不多,但射中的都是要害部位。 斛律羡虽然猎物不少,但射中的不是要害部位。但因此斛律光常常得到奖赏,而不去表扬斛律羡,有人好奇其中的缘由问斛律金,他回答说:“斛律光总是捕捉猎物的要害,斛律羡却是以射死猎物为目标,即使他打的猎物多,但箭术却远不及他的哥哥。“ 这时再去看斛律羡表情,一脸的不开心,像是泄了气皮球,撅着嘴一脸不满的看着哥哥斛律光,他却一脸笑容的看向旁边的安幼厥,轻声说着,“安将军,请。” “我~箭术不佳,就不在斛律将军面前献丑了。”安幼厥的话不多,也不爱跟人言语,看起来性子沉静,沉默寡言倒也是符合他啊。 “咦~怎会?安将军可是勇冠三军啊。”斛律羡一脸不可相信,看他的样子倒是很希望有个人出来打败他的哥哥啊。 “臣,箭术不精,不如为陛下舞剑助兴。”安幼厥的表情并无太大的波澜,好似今日的主角并不是他,宴会上的觥筹交错祝贺声此起彼伏,他也只是点头应答。 “好,拿孤剑来。”高洋笑着对旁边的内侍说着。 安幼厥接过剑,仿佛置身无人之境,行云流水,出剑有力,张弛有度,让人看着也是赏心悦目,他的剑法倒也不是只耐看的花拳绣腿,须臾之间可断人生死。 “安将军,少年英雄啊。”一位文官看着安幼厥连连称赞,止不住的喜欢,对,安幼厥就是那个从小陪伴着我们童年的别人家的孩子,想到这里不由得生气,因为她从小就是被人教育像别人家的孩子学习。 “老夫倒是想把小女许配给她,哈哈哈哈。”他旁边的老臣拈须大笑,晚悦心想,哼~这要是在现代拿着他的简历在公园角相亲,估计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他的仕途现在可是一片光明,家世背景也不错,哈哈,估计有很多人喜欢。 “哼~”晚悦苦笑,轻声哼着,尽管声音很小却还是被高洋听到了。 高洋冷冷道,“你以为他的这个侯爵之位,是因为他是安丞相的儿子,孤愧对于安丞相,才赏给他的吗?”晚悦满脸疑惑,这是哪到哪啊,他是什么人今天才知道的,哪里有什么以为的啊。 “三年前吐谷浑柔然北周三方联盟,呈半包围之势,意图共犯我齐国那时还是魏国,裂土而分。其时兵力悬殊,敌五我一,军营连绵数百里,直逼入我国边境。 时逢,安丞相新丧,我朝之中并无可用大将,安幼厥年方十七,白衣白甲穿营而过,手持一杆银枪,携五千将士于方泽谷,以身阻挡敌军,三天三夜柔然不得前进一步, 后与柔然王对垒,不一合,一枪刺柔然王于马下,杀散敌军,放火火烧连营数百里,风紧火急,树木皆着,遥望方泽谷火光不绝,死尸重叠,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又献计离间北周与吐谷浑,使得本就松散的联盟渐成分崩离析之态,我王师将士乘机反攻,方才一解危局。” 宴会中央的安幼厥好似一朵空谷幽兰,自己舞剑不管旁人的看法,略有种遗世独立的风姿,在战场上又宛如阎魔降临人间,对于敌人并无怜悯之心,攻城拔地,所向披靡,看起来真的是风光无限啊。 安幼厥舞剑结束,又有人提议对战,又有武将出来二人格斗,这种暴力的场面晚悦也并未放在心上,当你的眼里有了一个人的时候,他便会占据我的眼睛,再也注意不到其他人。 不知不觉间宴会结束了,晚悦无声无息的跟在高洋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高大伟岸却又多出了些许的落寞,,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拥有生杀大权,却找不到真正的快乐,顿时,悲由心生,觉得他有些可悲,自己又何尝不是? 当初纵观历史数千年兴衰,为何将他的名字牢记心间,不就是因为他与自己有着几分相像吗,晚悦也是从小养成了孤单的性格,记得那一年她十四岁,正是潇洒快乐的年纪,无忧无虑,可是家中的变故,让她过早的远离那快乐的日子,尽早成长起来。 上学的时候,一早醒来,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她自己,她得机械的吃饭,吃完饭去上学,一路上没有人,一时间仿佛这世界上就她一个人,四周寂静的要死,寂静的可怕,她也渐渐的熟悉了这样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孤僻,封闭自己,不和任何人交流。 将所有的想法埋在心里,不和任何人说,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许,什么都闷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可她信不过别人,说出来的终有一天会被别人知道,那就不是秘密了! 人以为长大后一切都会变好,不然,总是这样而已,上班工作后也是两点一线的生活,下班后依旧是自己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不与人交流,自己独来独往,他和高洋一样,不知道什么是父母亲情,不知道什么是天伦之乐, 不过在现代有一点好处,就是有电视,看电视的绝对是智者,可以透过别人的悲苦欢乐,来让自己避免,也可以学到很多知识,学到那些虚情假意的做作腔调。 看着莺歌燕舞,听着管弦丝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宴会就结束了,晚悦只知道跟着高洋走,就一定没有问题,她不喜欢热闹,热闹在她的脑海里就等于喧嚣,人一多就会眼晕,头痛,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她几乎没什么朋友,喜欢看着别人打打闹闹,却不喜欢置身其中。 他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走着,却突然冒出一句话,“不喜欢热闹吗?” 这话她也问过安幼厥。 晚悦四处看了看,只有他们两个人,看来是对她说的,这个皇帝真是喜怒无常,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陛下喜欢吗?”晚悦抬起头,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将他心中的冰冷慢慢消融。 “不喜欢。”他的表情依旧严肃,声音不冷不淡,让人猜不着他的喜好,更不知从何下手。“那我也不喜欢。”她跟着他的时候,嘴角总是有一丝抹不去的浅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展开笑颜。 7.深宫冷笑人 http://.biquxs.info/

“走。”抓着晚悦的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往前走,“陪我喝酒去。” 天越发的黑,晚悦一人坐在御河旁边等着他,也不知他去哪里了,刚才只说离开一会儿,现在都好久了。 望着紫红色的天空,闪烁的星辰,无比惬意,夏日的微风徐徐吹着,风中她的发丝舞动,表情却依旧淡然自若。 突然,后边树丛飒飒的响着,她知道,是他回来了,慵懒的回头望着,正是他,拎着两坛酒走了过来,走到晚悦身旁坐下,启开酒,猛地灌着,他没有拿杯子,也是,一杯一杯的喝倒也麻烦,不若这样潇洒。 “不是说陪你喝酒吗?怎么自己喝起来了。”晚悦笑着去拿另一坛酒,他却快一步,抢先拿走,晚悦撅着嘴,不满的望着他。 “我只是让你呆着,没说让你喝。”被他这一句话撅的,晚悦说不出话来,这样看来她就是一摆设,那也太无聊了,反正她也不喜欢酒精一类的东西,况且喝多了喝习惯了,就会上瘾… “酒,是要等到你遍体鳞伤之后才能喝的。”他捡起身旁的石头,扔进御河中,待石头落入水中,掀起巨大的水花,时间好像在他说话的那一刹那就静止了,周围的一切的晚悦已经感觉不到,脑子里只有他的那一句话。 酒,是要等到你遍体鳞伤之后才能喝的。 能说出这样话的男人,首先就已经是遍体鳞伤了,晚悦如仰望高山一般,看着那个巍峨不可及的男人,心中阵阵刺痛,他们果然很像。 晚悦凑近他,双手环抱着他的胳膊,亲昵的靠在他的肩头,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平静,淡淡的说道,“哥,送我件礼物吧。” 晚悦垂着头,脸却在发烫,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此话一出,他的身子明显的一颤,喝了一口酒,遂问道,“你想要什么?” 以她的性子,从不主动靠近任何人,但却突然靠近自己,高洋的心微微紧张起来,当她的话一出来,他的心凉了半截。 “你心底最想要的东西。”一般的东西,晚悦可瞧不上眼,唯有最珍贵的,人人都想要的,她或许会动心。 “好啊。”高洋自嘲一笑,笑自己的傻,看不穿她温柔外表下的雄心壮志。 “那我,送给你一个崭新的齐国。”晚悦笃定一般的自信,挖掘他隐藏于冷彻之下的鸿鹄壮志。 如果能改变历史,也就不负所愿;若不能,她就取而代之;再不然,她就亲手推倒一手建立起来的高楼大厦… 这世间那样一种人,他们想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想要被认同,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哪怕是恶名也没有关系,不能流芳百世,被后人称赞,那也要臭名远扬,被后人唾弃。 “为人君者,起初几年克勤克俭,那也只是几年而已,慢慢的就会懈怠,以至于亡国灭种…”细数她遍览数千年历史留下的教训,只希望不要像历史那样将整个辉煌的齐国、他融入心血的齐国,覆满骂名的落幕。 “那你就留下来,督促我,监督我。”感受着他的醉意,有着片刻的迷离。 “我何时说过要离开?”她从来到这里便下定决心,与过去的生活彻底决裂,没有想过回去,因为回去也是什么都得不到,倒不如在这里赌一把,赢了,一生荣华富贵;输了,此生无憾。 “女大不中留。”他静静的喝着酒,外表平静,内心却像眼前的河水,微波粼粼。 “我愿一生不嫁,除非你赶我走。” 对于她的话,他也只是付诸一笑,他不信,真的不信,也只能当个玩笑一般听过便忘了,就像眼前的水面,即使泛起涟漪,最终也回归于平静。 靠在他的肩头,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将晚悦催醒,已是不早了,她也该早早干活去了,醒来时周围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她便赶快融入其中。 “哪位是高漪啊?”来了一个老太监扯着嗓子喊道,看那内监衣着华贵上面到处绣着精美的图样,看起来他伺候的主人一定地位不一般。 “回公公的话,是奴婢。”晚悦走上前一步,弯腰答礼,浅笑盈盈。 “跟咱家走吧!”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晚悦,并没有多说什么,领着她走了。 来到一座殿前牌匾上贺然写着慈宁宫,里面一位老妇人端坐在主殿上,旁边一边四个宫女排成一排,低着头不敢大声喘气,气氛是异常凝重,晚悦也不由得紧张,手心出汗。 “启禀太后,人带来了。”那内监十分恭谨话也少,不敢多说一句的样子~ “奴婢见过太后娘娘。”晚悦连忙跪下,不敢看皇太后,心里暗自猜测,这位是皇太后是高洋的母亲那也应该是她的母亲,晚悦没有抬头一则是气氛真的很凝重啊,二则她也没发话不敢轻举妄动。 “抬起头来。”她的话简洁明了,不惨咋任何感情。 晚悦抬起头看着她,一双柳叶弯眉,不怒自威,眼角爬上了岁月的痕迹,两鬓微霜,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丽清秀的姑娘。 “叫什么?” “奴婢高漪,小字晚悦。”晚悦又低下头去,小声说着。 “去,告诉陛下,人我见过了,送她回去吧。”这话是对着旁边的内监说的,他闻言转身告退。 “那奴婢告辞了。”晚悦叩头,站起来离开,这样是非的地方以后没必要的话也不用来了,皇太后不待见高洋也不待见晚悦,不待见就不待见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奢望从她这里得到母爱。 现在看来高洋对晚悦是挺好的,今天这个见面的形式就是高洋告诉皇太后的,失散多年的女儿重新见到并没有悲伤更没有喜悦,她可能从心底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女儿! 对,是女儿!乱世之中女儿根本就不重要,更何况她有这么多的子女,失去了一个两个的并不在意,只因为她不是最优秀的那个。 旁边的裴媪将一个饭铲子递给晚悦,“给。” 裴媪长得很美,就是脾气不太好,带着几分泼辣,在这里没人愿意搭理她,她当个婢女确实有些屈才,怎么着也该当个嫔妃,要不然真白费了她这长相了,不管长的多美对人颐指气使的就会降低晚悦的好感度,所以她并不是很喜欢王媪。 “干什么?”晚悦还没有清醒,朦朦胧胧的接过铲子。 “每人半月一次给寒耀宫的囚犯送饭食,该你了。”带着不耐的语气,吼道。 “哦。”接过饭铲,晚悦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别不乐意。”一旁的婢女走了过来,埋怨的说道,“你不去我替你去。” “是啊是啊,寒耀宫的囚犯长得可俊了。”一旁的人开始起哄。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哑巴。”嗤笑一声,也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哑巴?”晚悦有些不明白,问道。 “是啊,从来没有人听过他说话。”刚才起哄的婢女补充道。 “嫌麻烦不去也没事,大不了让他饿死。” “你们活都干完了,没事做啊,再在这里嚼舌根,我就都打发了你们。”管事的张姑姑大喊一声,顿时间,鸦雀无声。 “该谁的活就谁干,我看谁敢推推搡搡的!”她看起来刚正不阿,也没有人敢质疑她的话,刚才聚在一堆的婢女也都散去,各干各的活了。 “这没菜,如何做饭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晚悦还不太会做饭,更何况没有食材,如何做饭?一时间到有点哭笑不得了。 “这还不容易,姑娘等着就是了。”问口有个热心的太监,走了进来,抢过饭铲,将地上的烂菜叶子抓起扔到锅中,洒了些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酱油,不过有些刺鼻的味道,将‘菜’盛到盆子里,递给了晚悦。 晚悦望着这盘黑乎乎的东西,不时还有刺鼻的气味,阵阵作呕,露出掀起的神色,“这能吃吗?菜也没洗,还有那黑不隆冬的是什么啊?” “又没说让姑娘吃,是给那个囚犯吃的,他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挑?”一脸瞧不起的样子,到让晚悦有些想要早点见到那个人,他,嘴中最瞧不起的人,那个男人该有多大的毅力能忍受着非人的屈辱,他不是没皮没脸,那他一定有更大的野心。 来到皇宫中最破败的地方,偌大的宫殿上没有匾额,没有名字,门口只有两个守卫,可是周围却有两队侍卫共二十人,在巡逻,足见皇帝是多么重视里面的人啊,一走进去,灰尘漫天,倒是有一颗枯死的树,光看那粗壮的树干,就知道它有些年头了,不过可惜了。 向里走去,‘锦虹殿’三个大字,格外醒目,与周围的一切不太相衬,意犹未尽的看着匾额上的字,锦虹,多么光明,充满希望的字眼,为什么放在这里,晚悦摇了摇头,一阵惋惜之情,油然而生。 8.恻隐心难安 http://.biquxs.info/

从大殿里面走出来一男子,一身白衣,由于多年没有清洗,而使得衣服犯黑,仪表堂堂,相貌不凡,让人看着多了几分敬畏,不敢肆意轻贱,剑眉狭长,秀发乌黑,眼神明亮深邃, 看着看着不禁让人迷失在他坚韧的目光中,而在那目光中黑暗却又没有迷失方向,深邃却又不混沌迷茫,想一直这么看下去,就算是没有结果,从他的眼中永远看不到光明降临,也想一直追寻下去。 晚悦刚想开口,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就用手比划着,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食盒,意思是让他过来吃饭? “你是哑巴吗?”声音洪亮又不惹人烦厌,不带责怪却也不带玩笑,不怒自威,看起来他不是寻常人物,倒像是天生的领袖。 被他的话惊醒,晚悦收回目光,对哈,即使听别人说是哑巴又不是聋子,说话还是听得见的,况且,他能说话!将食盒递给他,他行云流水一般接过,取饭,吃饭,习惯一般,像是每天都在无休止的重复。 “你不是哑巴?”晚悦诧异的看着他,早前听人说他是个哑巴,这莫名的一句话倒是吓了一跳。 那人没回答,只是像习惯了一样打开食盒,拿出饭菜吃了起来。 “这样的饭,你能吃下去?”不敢置信的重复着自己心中的疑问,他,到底是什么人,能做到如此,想必现在不除掉他,日后定是心腹大患,不过看他,举止儒雅,似有王者气派,又不敢下手,也不忍心。 再看他时,碗中的饭已没了大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咽下去的,晚悦走上前去,抢过他手中的饭菜,摔在地上,“这是给人吃的吗?”他来最起码做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吗?那日后该如何?他不是一辈子都能安安分分呆在这受苦的人。 “我几天才有这一顿饭,若是我不吃,怎么活下去?”手中空空如也,他不曾留恋的再看一眼,转身回到殿中,还伴着一声一声的金属撞击的声音,是他的脚,一只脚被锁链锁住,是防止他逃跑吗,真是可怜,一点自由也没有,他们真的是同病相怜。 “你的饭,我赔你,等天黑后我再来。”晚悦的同情心开始泛滥,她不忍心毁掉这样绝望的男人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她要帮他,哪怕只是星星之火,也要将整片大地化为灰烬作为代价来补偿。 晚悦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碎片,一点一点,将动作放得很慢,她想再看一看,那谜一般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在晚悦看透的那一天,她就不会再理会、再这样疯狂了,人就是这样,永远对未知事物充满着好奇心。 收拾好一切,晚悦就坐在青石板上抬头望天,等着天黑,不知为何今天的时间的过得特别的慢,看来不是时间过得慢,而是有人在等天黑吧。 想着想着,天也渐渐地暗了下来,等到特别黑的时候,晚悦看附近没人,悄悄地拿出她的秘密武器,一块铁板,古代的厨房不像现代用煤气或者电磁炉那么方便,而是个大造台,用的锅都好大,有半个洗衣机那么大, 尽管如此还是难不倒晚悦,晚悦将铁锅换走,将铁板放在上面往灶台下放木材,科室或不够旺,一点星星之火,还是更适合那个大锅,晚悦找来一坛酒,浇在木头上,再放进灶台,顿时燃起熊熊大火,火的问题解决了,就开始准备食材了。 晚悦淘米、洗菜一切如行云流水般的得心应手,看来她还真是个做贤妻良母好材料,想着笑出了声,将肉馅放在铁板上煎成肉饼,再把洗好的米放在碗中放在铁板上,再坠以青菜做装饰,盖上锅盖,静静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晚悦的心里一阵窃喜,不知为何。 过了一会儿饭熟了,将一个鸡蛋打在肉饼的中央,透过热气,将鸡蛋蒸制半熟,黄灿灿,十分诱人,“大功告成。”一碗香喷喷的煲仔饭就做好了,望着满意的成品,晚悦心里美滋滋的,“不就是做饭吗?能难倒我吗?”一份傲慢,三分轻狂。 没等晚悦从喜悦中醒来,烦人的事就来了,这时,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轻声说道,“姑娘,陛下有请。” 晚悦把饭放进食盒,整理好蛛丝马迹,半开着门,透过门缝和那位李公公交谈,“哦?公公可知所谓何事啊?”高洋喜怒无常,还是事先做好准备的好,晚悦有个最大的特点, 就是喜欢做好准备,这是个优点,万事俱备,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同样的也是个缺点,会被规则所束缚,无法逾越。 “奴才不知,您去了自然知晓。”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出,没有谦卑,也没有讨好奉承,这样‘直’的人在宫中可呆不长久啊。 “知道了,一会就去,您先请回吧。”从晚悦的话中明显的听出有些不高兴,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想说,嘴巴太严在这深宫中是好事,但也得分对谁! 顺着香味他往里面看去,看到了些什么,又很快对上晚悦的目光,晚悦只能傻笑,搔了搔头,“饿了。”嬉皮笑脸的说道,他也只好什么也不说的走了。 她是演技派,演技一流,每当演员就是可惜了。 端着食盒走在街道上,深夜的皇宫显得格外寂静,夜色下的宫廷分外神秘,这看似平稳的转地下埋着有多少人的骸骨,这整洁的道路上曾经流淌过多少人的鲜血,很多人的一生就是为了这些东西,而白白断送。 如今,她站在这里,已经比很多人更进一步,但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能站在这里的资格,而是要能够从心所欲,支配一切,光光这些还远远不够。 理着零乱的思绪,前面一女子缓缓走来,“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未见人先闻其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王媪,她泼辣的性格还真是没变,晚悦上下细细地打量着她,艳色天姿,国色天香,似牡丹绽放,赛广寒嫦娥。 “看我干吗,问你干什么呢?”见晚悦两眼放直,她有些不高兴了。 “我愿意看就看,你管得着吗?况且你是谁,有何资格管我!”见她这个样子晚悦也不是很开心,“那你又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不禁反问道。 “我哪有鬼鬼祟祟的,皇上想喝酒,命我去取,你管得着吗?”她不再理会晚悦,径直走去,晚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疑惑,高洋想喝酒,为什么要她去拿,还是她自己硬要往上倒贴,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到那男子被关押的地方,晚悦买通门口的守卫,才走了进来,夜色下,他一身白衣的站在那棵枯死的树下,那是一棵枯死的梅花树,好像从很早开始就没了生命的迹象,却依旧是挺拔的矗立。 元怙仰头望天,看着他的表情坚韧决绝,带着和她一样的不甘,晚悦陶醉的看着他,仿佛他就是整个世界,他侧过头,看着赴约而来的晚悦,淡淡的微笑着,如三月春风般的温柔,让人心醉,晚悦怯生生的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脸上泛起阵阵红晕,突然间想起高洋传召,只是将饭菜放下,转身离去。 一路上,她五味杂陈,或许是产生共鸣,那份不甘,拉近他与她的距离,晚悦有想要帮助他的冲动,那颗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 一路上来到东双堂,高洋国库也不是没钱,可是他总是喜欢呆在东双堂,而古代的皇帝,比如清代的皇帝住的地方叫养心殿,而他成天呆在这小的东双堂,真是匪夷所思, 这东双堂倒也不是高洋平日里住的地方,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平日没有人来这里,一是很少有人知道;二是高洋不许,这应该算是高洋躲清净的地方。 走到门前,李公公拦住了她,“公公,您不是说陛下传召吗?为何阻拦啊?”晚悦强挤出一丝笑容,温和的说着,这个死太监真是怪,或许太监都是怪脾气的! “姑娘,此一时,彼一时,您还是回去吧,陛下他…他正…”断断续续的不敢往下说,晚悦皱起了眉头,一把推开他,轻轻戳破窗户纸,接着明亮的月色看去… 月色明亮,透过月色,晚悦看到一个女子脸颊红润,似盛开桃花般诱人,绽放着迷人的笑容,轻声慢语的说道,“陛下,奴愿意永远陪着陛下。”晚悦看着一阵阵的恶心。 哦,天啊,这可是超烂的演绎,亏她王媪想得出来,怪不得高洋不相信晚悦的话,原来是这样的话早就说过很多次了,晚悦虽然聪明但是忘了一件事,即使你说的话出于真心,可是别人不一定会信,更何况还有做作的人时常用这样的方式演戏,让人真假难辨。 晚悦回头瞪着那李公公,用眼神告诉他,死太监说的太晚了。 晚悦跌跌撞撞的走了,一路上,她觉得她的心很痛,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真是欲哭无泪,她为什么而伤心,为了高洋吗?她是他的哥哥,更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八十一御妇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她不喜欢,更不想看见,一切就都不得以的展现在她的眼前,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装作没看见,没有听见罢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锦虹殿,那白衣男子早已走入殿中,而树下孤零零的立着一个食盒,晚悦在拿起食盒的一瞬间就豁然开朗,食盒分量很轻,一定是空空如也,回头望着那已经暗淡的朱红色匾额,‘锦虹殿’, 脱口说道,“光彩如锦虹,哼,花无百日红,看你能光彩到几时?”想起王媪的样子,晚悦的心中就一阵阵的愤懑,她的处心积虑真的很让人厌恶。 9.玉楼深处里 http://.biquxs.info/

“等等。”里面的男子突然开口说起话来,晚悦也是很惊讶,难道是要致谢,虚礼就不必了,只是繁文缛节罢了,他有条不紊的走来,每一步都从容淡定,没有丝毫的焦躁,这一点是别人学也学不来的。 “等等。”里面的男子突然开口说起话来,晚悦也是很惊讶,难道是要致谢,虚礼就不必了,只是繁文缛节罢了,他有条不紊的走来,每一步都从容淡定,没有丝毫的焦躁,这一点是别人学也学不来的。 “姑娘也欣赏曹子建?”他的声音里带着惊讶,惊讶中又掺合着欣喜,有乱世之中得见知音的意味,不过他要失望了。 “光彩如锦虹一句出自曹子建的《盘石篇》,小女子只是欣赏他的诗作,而对于这个人小女子倒是有些蔑视了。” 温习一下历史知识啊,曹植字子建,是三国时期曹操的四儿子,长子曹昂,次子曹丕,也就是后来篡位的小人,三子曹彰,四子曹丕等,大儿子早夭,二子庸庸碌碌却心机深重,三子只是一莽夫,四子才华横溢,却狂傲不羁,是除了曹冲(称象的)之外最优秀的儿子了。 “姑娘何出此言啊?”带着不解和疑惑,他追问着,曹植曾经凭着一篇《铜雀台赋》而成名,那《铜雀台赋》也因此流芳百世。 没吃过苦,没受过累,他那里知道什么是民间疾苦啊,也正是如此造就了他的学富五车。 “原来如此,姑娘真有侠女风范。”原来北齐一个小小宫婢就有如此的见解,真是不可小觑,可是她真的只是一个宫婢吗?不,最近听闻高洋寻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也就是长公主,也被贬做宫女,不会是她吧!不,肯定不会,高洋家的人不会有这样的见解和心地,甚至能力… “小女子愧不敢当,告辞。”晚悦心情不好的时候谁也不想理会,只喜欢自己一个人生闷气,这已经成了习惯,当然了是个坏习惯。 “看你的样子有点不开心。”望着怅然所失的晚悦,她的眼睛不同于其他女子甚至他的妻子,不是那样的清澈透明,参杂着一丝浑浊,看不清她的眼,更看不清她的心。 “嗯。”晚悦轻声的应付了一下、 “为了什么?男人?”不由自主的揣测着,女子大多是为情所困,伤心、难过、愤恨皆因男子,她也不会例外吧! “女人。”不好意思,她确实例外,因为那个男子是她不能爱的,也是不能碰触的。 “嗯?”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晚悦,狡黠一笑的说道,“这就奇怪了。”女子因为女子受到伤害却也常见,不过是因为残忍的宫斗,她只是一个婢女,为什么? “有什么奇怪的?有的人不是你对她好,她便会对你好的。”晚悦的眼睛中带着‘恨’,也许早就该看清了,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这是皇宫,必然无法远离斗争,它随时都在,不是被人害就是去害人,想找到所谓的友谊很难,难于登天。 晚悦望着天边的一轮圆月,它是那样的明亮又是那样的遥远,开口说道,“我喜欢竹子,竹子,空、直、淡,做人其实也要像竹子一样。”多么希望能成为竹子了,默默的生长。 “竹生荒野外,可是这里没有,也不适合生长竹子,因为这是皇宫。”宫里和宫外却是不同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墙之隔,元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不适合呆在这里。” “身,不由己。”她无法选择,因为有种巨大的力量,那个叫做权力的东西束缚着她,她,身不由己。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呢?”晚悦不禁反问,他也似云淡风轻,无欲无求,又被束缚在这里呢?想笼中鸟一般无法飞向蓝天。 “身,不由己。”重复着晚悦话,话语间透露出淡淡的悲哀,“我是被一种叫做权力的东西所束缚,它编织成铁链、牢笼,将我锁住,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像笼中鸟一般,无法动弹。” “权力?”他们原来是一样的,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不甘屈服,一样的想要打破牢笼,有点像知己了。 “只因为我姓元,才被高家的人仇视,关住我,锁住我,折磨我,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到那时我要按自己的意志生活!”他的话铿锵有力,让人为此着迷,他所说的梦想,如童话一般美好,但难以实现。 高家的人,现在的晚悦也是其中的一员,他的恨也会蔓延到她身上,所以晚悦的身份还是先不要捅破的好。 “我愿意帮你。”晚悦那坚定的表情无论是谁看了都会相信的,或许是爱心的泛滥,或许是对手苦难的人的同情,或许是对这个不同凡俗的男子的好感,她愿意帮助他,哪怕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元怙上下打量这眼前柔弱的女子,她并不是像眼前一般的柔弱,她的目光异常坚定,但梦想是无法在她的手中成为现实的,“一个小宫女,又能如何?”带着鄙夷的态度,始终无法相信,很早之前他就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人之所助,信也。”他的态度并不使晚悦惊讶,出宫,并非易事,需等待时机,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你不相信我,又怎能让我全心全意的帮你呢?” “哦?是吗?”元怙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像是在这乏味无聊的生活之中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多年前也像今天一样,月光也是这般的凄美孤冷,她……”元怙仰望一轮明月,仿佛经历了这世间最寒冷的孤独,他的眼神一片昏暗看不到光明看不到未来,他永远都是一个未知数,身上带着神秘,这是如此才会吸引晚悦的目光吧,“月光还是这样清冷的好,才会更加明亮。” “她?”是谁? “月光如瀑布从天空中倾泻,和太阳一样,将光明送往人间,带来的却是凄冷。”他的话语好美,如诗一般,令人着迷。 “轻轻地握着你的手,为你把眼泪擦干。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握着他的手,晚悦轻声唱道,“有我在你就不是一个人,同样的有你在我也不会孤单, 一个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死,两个人却不同,会想着一起活下去,在这深宫之中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活下去。”皇宫之中得一朋友,犹如登蜀道,得一知己,难于登天,不只是有一个能聊天的人,更是一个倾诉心声,说真心话的人了。 “一起逃出去。”元怙说道,他早就厌烦了这没有尽头的囚禁生活,与其平淡的过一生,还不如痛快的赌一把。 晚悦笑着摇了摇头,“所谓的自由是将束缚自身的枷锁卸下,将困住自身的牢笼打破,不在于在哪里,这里我也可以活的很自由。” “自由,好陌生的词语。”有五年了,他被困在这里五年了,自由像是与他无缘的字眼,可以算成是奢侈了。 “我帮你去找你的自由,找属于你的幸福。”晚悦的话如若不能实现,就只是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梦,不过,就像是圣诞节没有圣诞老人,我还是会相信一般,这个梦终有一天会变为现实的。 元怙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很像一个人, 那个五年前的女子,他被高家的人抓走时她也是说要他相信她,相信他一定会让他自由,可是已经五年,过了五年了,一个男孩成长为了一个男人,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狗一样的活着,忍辱偷生,苟延残喘。 她们都是一样的倔强,一样的自信,身上散发着同样的温暖的气息,使人情不自禁的靠近,想要握住这温暖,不想让她消失,或许消失的期限便是一辈子。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什么地方的美丽女子,玉步轻轻来临。芳魂飘散不再聚,憔悴独自一身。元怙云淡风轻的笑着,看得出来他很开心,失而复得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呵…”晚悦笑了,如花一般娇艳羞涩,隐约听到了什么响动,不自觉的看了过去。 “有老鼠。”晚悦喊道,一下子扑到元怙身上,闭上眼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身上瑟瑟发抖。 晚悦感觉有人抱着她,而且那人抱得很紧… “晚悦。”晚悦感到耳边暖暖的,风轻轻拂过,这个声音是那样的悦耳,让人不忍拒绝。 “哈哈哈…”晚悦挣脱他的怀抱浅笑道,“你不是一个沉溺于儿女私情的男人。”走到树下回身望着元怙,若其他女子还真是被他这儒雅高贵的气息所蒙蔽了,可惜,来人是晚悦,是作为人间的另类而存在。 “说得对,接着说。”嘴角勾出一丝玩味的弧度,眼前此人更像谜一般,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吧,难道是高洋派来的细作?看起来不太像,接着观察吧,无论谁也逃不过他的目光,带着这份骄傲,审视着晚悦。 “通常背负着恶名苟且偷生的人有两种,一是一心求活,甘愿像狗一样卑微的活着,显然你不属于前者。”王者天成,他绝对不是只愿意苟且偷生的人,绝对不是,我赌上高晚悦之名,他,绝非善类。 “哦?那第二种呢?”耐心地听着晚悦的分析,层层迷雾后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拨云见日! 10.相逢方一笑 http://.biquxs.info/

“或者是包藏祸心,有着更大的阴谋,而你,是后者。”一个男人,一个骄傲的男人,他怎么会甘心受辱,只能由一种可能,忍辱负重,为了那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说,你有什么阴谋!”晚悦笑着说道,他的阴谋很有可能会威胁到整个北齐,不能放任不管。 “分析得好。”元怙鼓掌赞扬着眼前这女子,她似乎并不是深不可测,只是多了一些小聪明与不寻常的经历吧。 “你承认了?”晚悦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还是看不透。 “如果我有千军万马,定拜姑娘为军师。”带着些许赞扬,可不管怎么听,在晚悦的眼中都有着讽刺。 “可惜你没有,小女还真想尝一下当军师的滋味。”军师。一个多么让人着迷的职位,行军中幕后的统帅,掌握所有人的命运,一个小小的失误往往是致命的打击,所以军师必须拥有冷静的头脑和细腻的分析能力。 晚悦冷冷一笑,“一切都到此为止了,你没有机会了。”他还没有开始他的野心,不…他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的,晚悦想要凭一己之力阻止他,由此带来巨大的代价是要付出这条命吗?晚悦心中忐忑不安,她对战一个男人尽管他是被铁链锁住,胜算也不多于30%。 “是吗?”听此言,元怙也笑了,她有什么能力阻止?自不量力?还是过于自信? 晚悦灵机一动缓缓说道,“我做饭的时候好像没洗手,之前好像摆弄过老鼠药,可能会掺杂进去些吧~” 这也只是缓兵之计拖得了一时,而且他也根本不会相信。 “是吗?那临死前我也要风流一把。”跑上前去抱住晚悦,将晚悦禁锢在怀中。 晚悦尽可能表现得自然,不流露出惊慌与恐惧,轻抚了一下头发,双手环绕着他的脖颈,注视着他的目光。 元怙却越凑越近,几乎快要贴到晚悦的脸,她在凄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青涩迷人,凑上前闻她身上的清香,仿佛岁月静好就如这一般。 寒光一闪,元怙感到脖子上凉凉的,低头一看,一支锋利的银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元怙的眼神变了,有一种奇耻大辱的感觉,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他,是对他巨大的侮辱,他的眼睛不再深邃不见底,有着愤怒与阴狠。 在晚悦洋洋得意时,余光一瞥,看到自己脖颈后方有着一块陶瓷碎片,紧逼着自己,他的手一手环着晚悦的腰,一只手里早就拿着刚才的碎片禁锢晚悦的颈部,随时都可以划破她的动脉,流血不止而死,看来他并没有不知死活。 “现在,你是要风流,还是我们彼此刺穿对方?”晚悦本就不喜欢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却要强压着不适,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说话。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元怙的手渐渐松开晚悦,手上的碎片也自然的滑落,自信的笑着,“你没有下毒……而且你还答应要救我出去。” 他早就设了陷阱等待晚悦自己跳进去,原来那就是猎人的眼神,狡黠但是看得清楚,还要有足够的耐心等着猎物自己走进圈套,最后满载而归。 “你…”晚悦一时无言以对,就像被欺骗了,这种感觉真心不好,吃过一次亏就不能再次上当,他不是温和儒雅、书生意气的人更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有着残忍心肠却长着如此俊美的面庞,明明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将自己陷入险境而仍以一副温和无害的高姿态俯视着周围不可言喻的变化。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还让我相信你来着,哈哈哈。”得意洋洋的笑着,不管如何他都是胜利者。 “哈哈哈”晚悦不禁自嘲,从走进这里的那一刻,她就好像掉进了陷阱,更像是一只飞蛾困在蜘蛛网中,而所谓蜘蛛网,在发现落网时,就已经晚了,“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能逃出去的吧?” 隐隐的感觉凭着他的能力,看起来想要逃跑不是不可能,迟迟不走留下来受苦,定有什么阴谋。 “是。”毫不避讳的回答,更带着几分轻狂,“如果我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齐皇宫原本就是元家的,知道怎么离开是理所当然的,想走却不容易。 “什么?”晚悦愤怒的反问道,齐皇宫就像一座金丝笼,困在笼中的猎物可以轻易地逃出,那还要笼子有何用,这形同虚设的牢笼锁住的不是他的人,而是那颗心,身上的铁链锁不住他,可心灵的枷锁永远伴随着他,无论身处何地。 “只不过…”细细的从上到下打量着晚悦,“宫禁森严想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元怙的一时兴起,要晚悦背负着沉重的代价,放他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晚悦更是高家的叛徒,齐国的罪人; 不放?他可能也会自己离开,而且知道了他的事情很可能会被灭口,不论是谁想想都会都感觉到背脊发凉,想要立刻逃离现场。 可晚悦一步也迈不动,呆在原地,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一旦重返自由这天下就是我的!”好狂妄的口气,笃定一般的王者之气让人臣服,可这天下还不一定是谁的,纷乱是注定的,天下的主人还没有确定,不到天下太平的时候谁也说不准。 “到那时,卿为我的皇后,你我夫妻二人共治天下,如何?”狡黠的笑着,轻撇晚悦一眼。 真诱人的条件,共治天下只是一个美好的欺骗,谁又能做到,即使是贤君也做不到,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鼾睡,不过是兔死狗烹,似乎这万里江山更诱人,佳人再好,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君王的爱从来不会长久,更不可靠。 晚悦轻笑了一声,“可是我要的也是这天下,我也要分一杯羹。”以齐国为据点,将王旗要插遍天下,元怙的骄傲、气魄、容貌、学识、举止~~等等任何一点都足矣让天下女子为之动心,不过他是个危险的人,这种危险往往更是情不自禁的吸引人想要靠近。 “哦?是吗?”带着几分轻蔑,眼前的不过一弱女子,有何能力妄言得天下,如果是个男人,现在一定会杀了她。她只是个女人,现在也不一定要杀了她,慢慢看下去。 “我要开创一个盛世,用我的手!愿有朝一日,坐享大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现在的乱世短时间内不会终结,她偏要将天下搅得更乱,在开创太平,乱世英雄之舞台,看看有什么样的英雄出现。 “鹿死谁手,那我拭目以待了。”曾经他也见过一个女子,有着凌云壮志,有着豪情万丈,脸上带着稚气,怎么也看不透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却不向人诉说,只是淡淡一笑。 “小女子却不这么认为,我们将来一定会是彼此最棘手的敌人,所以必须有一人先倒下。”说着晚悦朝门口走去,今夜漏洞百出,方寸大乱,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谜题,而要解开所有的谜题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们?敌人?更像是同类人,元怙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今晚,我已经够愉快的了。”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负手而立望着天边的明月,嘴角勾出一丝弧度, 晚风拂过,衣袂翩翩,在这黑不见底的皇宫还有这样遗世独立翩然出尘的男子实在不多见,若不是清傲脱俗就是伪装出的虚假,比起来后者更为可怕。 “我们会再见的。”晚悦自己呐呐自语的说道。 “我知道,我会一直期待着的。”元怙轻声答道,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因为这皇宫里…太无趣了。” 曾听人说过皇宫是天下最肮脏的地方,这里不存在真情友谊,虽是满地黄金但是黄金下埋藏着无数白骨。 后宫,人命如蚁,果不其然这是正确的,处在是非地怎能脱离是非,是非缠身就要想着如何苟活下去,这一条命,这残破的身躯如蒲公英一样,不由己,风往何处飞,身往何处去,随风浮沉。 曾经看到过一句话‘恍恍惚惚往什么地方而去,又惚惚恍恍从什么地方而来,万物全都囊括于内,却没有什么去处足以作为最后的归宿。’看着元怙在枯树下挺拔的身姿,那超凡的气质,就好像是这就话的缩写。 这只是两人的初见,初见往往都是美好的,也是印象最深刻的,但却不是最全面的,人往往是在多接触之后才更加的了解对方,看透本质,最后都是从陌生人到熟人再到陌生人的过程。 古人有言:‘一日纵敌,数世之患。’这句话是对晚悦说的?还是元怙?或许两人都应该牢记、共勉,也许凭晚悦的能力没有那样一天,或许等不到那一天他就会先下毒手。 今夜,晚悦的心一直不安,或是恐惧?或是喜悦?五味杂陈,但元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这深宫中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如同沙漠中的一块绿洲,短暂的休息停留,再不止步的向前。 11.明日可期否? http://.biquxs.info/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十天,一连十天高洋除了上朝剩下的时间高洋都在跟裴媪,厮混在一起,不现在应该叫裴嫔了,她的心机她的手段深不可测,能哄得高洋团团转是个不小的本事。 一连十天高洋也没有见过晚悦,现在只听得铛~铛~铛~剁肉的声音! 想起来就很生气,俗话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晚悦好歹是哥妹妹,高洋当真是不来看她一样,将剁好的鸡肉放在锅里焯水,古代的锅真的很像以前农村的大灶台的锅, 然后捞出,锅中放葱姜蒜爆炒鸡块,再放入砂锅中放开水慢慢熬煮,再放入大枣、枸杞、党参等滋补的药材小火慢炖~ 晚悦一早上就早早起来熬鸡汤了,一边熬鸡汤另一边煮面,将煮好的面过凉水最后在鸡汤快好时放入,别提多香了,不由得又想起来高洋不来看她,撒盐~ 王媪更是欺骗她欺负她,撒盐~, 竟然真的十来天真不来也不派人问一声,撒盐~撒盐~撒盐~ 晚悦盛了一碗鸡汤加入面条,端着往祇祥宫前去,边走边在生气,可是当她看到祇祥宫门口站着一堆人时也就不那么生气了,门口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先前见过的安幼厥,今日一身深蓝色的锦服,上面银线绣着的白鹤活灵活现,腰系玉带,头戴银冠,温暖的阳光倾泻下来, 倒是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冷漠,多了几分柔和,身材挺拔修长,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俊朗。 另外两位并不认识,穿着朝服看起来是文官,但是其中一位容貌柔美,唇不涂而朱,面色粉白,站在安幼厥身旁略显单薄,若要是非要用什么花来形容的话,像是一朵白玫瑰,香远益清,娇艳欲滴。 “见过几位大人。”晚悦微笑着行礼,还不时的偷偷看那位美貌的大臣~ “臣黄门侍郎崔季舒;臣尚书左仆射元韶,见过晚悦姑娘。”两人拱手答礼,显得浑身不自在。 这,元韶,字世胄,魏孝庄帝之侄。也算是前朝的皇亲国戚,看起来容貌不错,不知居心若何。 “安将军为何站在外面?何不进去?”晚悦说着往里走着,丝毫不顾其他人脸上奇怪的表情。 “哎~”他们想喊住晚悦不让她进去,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话说了一半,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长公主~不,晚悦姑娘,陛下吩咐了,谁也不见。”李公公尴尬的笑着,他是不会让晚悦进去打扰陛下的好事,也不想得罪晚悦,形成一个尴尬的僵局。 “我也不见?”晚悦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一般。 “您就别为难小人。”李公公搓着手,一副忸怩的样子。 “既然陛下不见我......”晚悦提高嗓门,朝里面生气的说,“不见那就永远别见,哼~”再看向那两位大臣,脸色十分难看。 站在门口,欲言又止,虽说是有朝政要处理,可是现在朝政可以先放放,这已经升级到皇帝的家事... “本来臣与崔侍郎有事与陛下相商,这样~~那微臣就先告退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臣也告退。”崔季舒见状也抢着说道,本来就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走为上计。 看安幼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晚悦反问道,“安将军还不走?” “末将找陛下却有要事,今日必须得见。”言辞恳切,又无可奈何,也是举足无措啊。 “看这样~~”晚悦看了一眼安幼厥又看了一眼祇祥宫宫门,对他说道,“那你跟我走吧。” “这?”安幼厥显得左右为难,并不想离开。 “不信?”晚悦回过头看着他,“您可是北齐最强之将,我一小女子怎敢欺瞒将军。”他难道是想在这一直守着吗? 唉,那可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兴许啊明天?后天?再呆七天都不一定,死等下去他生气了,谁都没招。 “末将不敢。”言毕,只能低着头被牵着鼻子走。 后面的李公公也是为之吃惊啊,一直高傲执拗倔强拒人千里的安将军为什么对这位言听计从,看来是一物降一物啊。 晚悦生着气一路端着托盘走到花园里,花园里有许多的亭子,走到离着最近的一个,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气愤的坐在石凳上, 每个亭子除了名字不一样里面的布局还是差不多的,一张石桌,周围四个石凳,石凳上绑着软垫,亭子周围都有木头做的栏杆让人可以坐着歇息。 “呼~呼~”晚悦一边扇风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好气!好气!好气! 也不知道是天热还是气的脸红彤彤的,原来高洋的眼里美色才是最重要的!人之常情,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晚悦自己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才注意到安幼厥,他站在那里诧异的看着晚悦,晚悦不以为然漫不经心的说道,“安将军,坐啊~” 安幼厥只好怯生生的坐下,一路走来没听到他说话~看起来像是自己的错,不应该把不开心的负能量带给别人!眼睛扫到了桌子上,笑眯眯的看向安幼厥。 “不如~安将军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末将不敢。”安幼厥惊讶的看着晚悦,听说长公主之前遗落在民间,看来之前的日子并不好过吧~ “哎~反正也没人欣赏我的手艺啦,呜呜~”晚悦说着低下头假装拭去眼泪,轻撇安幼厥,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更何况他这样一个冷面将军! “末将从命。”安幼厥坐下,拿起勺子舀了勺汤,喝了下去,晚悦期待的看着他,他呆滞的看着晚悦,“味道不错。” 又接着舀了一勺汤喝着,一勺一勺没有停过,但是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太好,眉心微蹙。 “哈哈~看来做饭圈还是有我的一席之地!”晚悦一直自诩厨艺,不管是什么样的菜只要吃过吃出来每种配料就能完美copy,听了安幼厥的话心里美滋滋的,这会儿安幼厥看着也顺眼了许多。 安幼厥吃完了,桌子上也多了一杯茶,晚悦刚才那个路过的宫女手中拦截的,想着在这里会待上很久,那就一边赏景一边品茶一边看着美男等着他。 安幼厥来不及道谢,将茶一饮而尽,晚悦也很吃惊,有顺势给安幼厥又到了一杯还是一饮而尽,他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啊,肯定是没吃饭没喝水就来了,哎,这个高洋自己高兴了就让别人空等着。 晚悦又倒了第三杯,许是前两杯喝饱了,这杯他却没有动,晚悦见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相顾无言,两个人就这样呆着也不说话,看着远处的风景很是尴尬。 “晚晚。”一声轻唤到了沉寂,晚悦闻言看去正是高洋,刚才的种种表现只不过是向他展示她,高晚悦生气了! “臣,拜见陛下。”安幼厥见状连忙跪下行礼。 “免礼。”一挥手,示意他起来。 晚悦依旧坐着,望着一边的风景,不去看他,没好气的说着,“陛下只管享受软玉温香,理会我们干什么?” 高洋理了理松散的衣衫,坐下问道,“安将军,可有何事?”如此的衣衫不整,可不是听到她的话就跟着跑了出来,没来得及沐浴更衣。 “臣闻高丽欲起兵东进,特来请旨,以平祸乱。”他双手抱拳,严肃,不怒自威,看来是个闲不住的人,刚回来没做修整就想着再次出征,十分忠心啊。 “孤,已经派人去了~爱卿,刚凯旋而归还是稍作休息吧。”没有多说,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是,臣告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说是一心征战,保家卫国,但是也要避嫌啊,当心功高震主,眼前这位主子可不是善茬~ “可还在生气?”微风吹拂,轻轻地将她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温情脉脉。 “陛下,刚才应该唤奴婢全名,晚悦。”他一凑近,晚悦便嫌恶的躲开,他的身上弥漫着女人的脂粉香味与男人汗水混合的味道,她很不喜欢! “孤还是觉得晚晚更好听些~晚晚~”他喃喃自语,这样也更亲切点,毕竟还是要亲疏有别的好。 “陛下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再来与奴婢闲谈!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转身离去,独留他一人风中凌乱。 他是帝王,他可以有三宫六院,他可以后宫佳丽三千,这些都与晚悦无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可能十分讨厌他身上的味道~ 他有自己的主观意志,想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他可以任性,可以恣意妄为,但是晚悦并不在意,不过分就好,想保住帝位,可没那么容易的。 只好依靠自己替他周全,可是他自己不醒悟,晚悦又可以帮着多久?有一天晚悦若是失了圣心,会不会也同其他人一样,下狱?流放?处死? 这些都是未知的,看起来现在高洋对待她的态度,倒是跟常人不一样,可能是因为愧疚,也可能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喜悦,所以这一点要好好利用...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她的心此刻意志坚定~辅佐高洋,稳住王位,然后利用好这来之不易的权力,想得到她想要得到东西罢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12.举杯邀明月 http://.biquxs.info/

晚悦回到厨房,拿出一个白色的汤盅,通体洁白,配着一个同样纤尘不染的白瓷碗一同放进食盒,来到寒耀宫中,那里一如往昔衰败、残破,没有丝毫生机。 晚悦到时已是晌午,日上三竿也是热了起来,却见元怙一人沐浴在阳光下,临风而立,他配得上所有世间美好的词汇。 一身灰色长袍,平淡无奇,粗制滥造的衣服,算不得精细, 他说他喜欢灰色,因为灰色介于黑色和白色之间,不会被轻易的染指 他也不是哑巴,也会和她天天说地,从诗词歌赋到兵法辑佚,有时从身边的侍卫安插到排兵布阵,从眼前的天气便能延伸到天下局势, 伴着崇拜的眼神笑着看着他的滔滔不绝,他也是很爱说话的 可能是,这么多年,太寂寞了吧~ 一个人~ 她经历过那样的日子,所以会明白, 孤独,是多么的可怕! 可是要是两个人凑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他负手而立,站得笔直,看见晚悦来了,笑了一声,朝她走近一步,不曾想被脚下恶铁链绊住。 那就是束缚他的枷锁。 他的活动范围很小,仅能在主殿之中,外面也就是一半的范围,不能走到门口,以门口为中心,一半的距离。 他低头看看脚下的脚镣,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依旧站在原地,就那样的看了很久很久若有所思。 这是高洋特地从苦寒深处寻来的玄铁,坚实无比,寻常的刀剑无法斩断 他的脚踝也在这玄铁中磨出厚厚的茧, 相信有一天,这陋室困不住他了, 他日, 龙飞在天,一举千里。 “今日来的晚了些。他没有回头,便知道来人是晚悦,他的神态仿佛有些失落。 今天为了等着到高洋,又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再要将每日必须要做的事情做完所以就来的晚了些。 而且!怕是以后得避免跟安幼厥单独相处, 相顾无言,亦是件尴尬的事情, 那时的她可以看着周围柳树垂髫,姹紫嫣红,伴着微风拂面,也可以怡然自得,自娱自乐, 对面的那位想来也是无趣的人,这样下去会觉得度日如年。 不禁摇了摇头。 “晚了又如何?我不还是来了。”晚悦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入主殿,将食盒放在木质的台案上 这里灰尘很大,晚悦已经贿赂过宫女打扫过一边还是有些脏兮兮的 刚来时感到一片焦土,仿佛遭遇火灾,房屋几乎被衩焚毁殆尽, 她着人抬了一张木案,又在后面铺了两床被子,让他睡的舒服些 他倒是一言不发,任由晚悦安排,一切都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真像是个富家公子、甩手掌柜了 “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将汤舀到白瓷碗中,又把瓷勺也放入碗中,等着他用膳~ 慢垂宽袖,自在逍遥,清静恣闲的行走 若不是铁链触到地面青砖那清脆的叮当声,他宛然一位闲庭信步的翩翩公子 但他, 一个身系囹圄的人,不但幽禁关闭,还会枷锁缚身,不能自由。 但一些有自由的人,不知道自由的可贵,总要等到失去了自由,才知道枷锁束缚的艰难痛苦了。 从她的手中接过碗,舀了一口汤,才入嘴,便眉心微皱,看着难以下咽的样子,也没有吐出来,硬生生的喝了下去。 “你可有试过?”诧异的看着晚悦。 “没有。”晚悦接过他手里的碗,自己喝了一口汤,却全部吐了出来。 好咸! 才入嘴,本能的吐了出来,一滴都喝不下去, 她恍然大悟,想起了什么,一边做汤一边咒骂高洋的时候不小心把盐放的多了。 “算了,别喝了。” 将一切收起来,这么咸的东西,都喝下去,怕是要成为咸菜了。 但是~刚才安幼厥为什么全部喝了下去,还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他有,喝了好几杯水,一定是咸到了,可是为什么不说出来? 啊呀,真是个闷葫芦,无趣。 “那我的膳食?”眼睛一转,缓缓说道,“听闻宫中膳房的糟鹅烧鸡做的不错...” “少吃一顿饿不死。” 转身离去。 夜色渐浓,这皇宫却依旧繁华喧嚣.宫灯红烛点亮了宫殿的奢华,也掩盖了星月的清辉。 连这世间的黑也不纯粹了. 夜深了,银色的月亮点缀着深蓝的夜空,所有人都应该睡去了,唯独东双堂里亮着孤灯。 高洋,他还没有睡。 “陛下,长公主她...” 一男子,玉冠束发,一袭黑衣,恭敬的单膝跪在高洋的面前,等待着他的答复。 高洋一手举着酒杯,目光却无法从桌子上移开,若有若无的听着安幼厥的话,“怎么,连你也怀疑吗?” 他在思考,他在疑惑~ “臣不敢。”低下头去,不敢看向高洋,天威不可冒犯。 安幼厥从小时候就跟着父亲在军中行走,与高家自小相熟,他的父亲追随高洋的父亲高欢,高欢宾天,高澄离世,他现在追随高洋。 既恭谨又谦和;既忠心又不敢逾矩。 今日替高洋喝下那碗汤就是为了试毒,她没有下毒,但是放了不少盐啊~~难不成是想活活的咸死陛下? 高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派人查查吧。” 突然冒出个妹妹,他也怀疑过,但是每次看到她的脸就不会怀疑~ 那样的天真,心性单纯,勇敢果断,坚强倔强, 扔在何处都是那么的耀眼,但是...她居然有立于大殿之上与群臣分庭抗礼的勇气,不是个一般的女子,虽说是我高家的女子,也不人人都有如此的勇气! “微臣告退。” “把那两坛酒拿走吧~”高洋一挥手,安幼厥看向桌子上两坛醉人的美酒。 “诺。”一只手拎着就告退了。 听此一番话,他也没了喝酒的兴致,心里乱糟糟的。 “真是倒霉。”这一天下来没有什么是顺畅的,都是因为这个高洋,晚悦暗自咒骂,殊不知这位被她咒骂的君王,早已佳人在怀,哪里晓得她的怨念。 不紧不慢的在路上走着,借着月光,分外明亮。 安幼厥拎着两坛酒也是不知所措,自认不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也只不过浅尝辄止,平素除了宫廷饮宴他几乎滴酒不沾, 就这样拎了两坛酒回去也是头疼,怎么说毕竟也是御赐之物。 “安将军。”晚悦轻声唤了一声,离着很远看到了他,便一直跟着,这么晚还不离宫也着实让人生疑。 “晚悦姑娘。”安幼厥双手抱拳,恭敬地行礼。 “将军怎着这么晚还在宫里?”天色甚晚,在这宫里逗留太久也是不合适的,他一向谨慎怎会不知。 “啊,陛下留臣饮酒,这...还赏了微臣两坛。”轻提起手中两坛酒,一时也哭笑不得,明明是人家不想喝的给了自己,但也还是赏赐,对于君上的赏赐,作为臣子只能笑盈盈的接受。 “哦,这样啊。”晚悦嘴角一咧,语重心长的说道,“饮酒伤身,小女为将军思忖,将军还是少喝为好。” “是。”对于晚悦的话,他也不反驳,好像到目前也一直没有反驳过,低眉顺眼,不敢逾矩。 “不如,小女为将军分忧...”晚悦试探性的走近他,自然的拿走一坛酒,一切都是理直气壮,认为自己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 “见面分一半,在此刻遇见将军即是缘分,莫不是...要独自享用?”洋洋得意的欺负着眼前的老实人,柿子都是挑软的捏,若是只看安幼厥现在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会与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经历血雨腥风的威震天联想在一起。 他战神的名声也只是从别人处听来的,由此可见,传言始终是传言,传的太邪乎了。 “不敢...不敢...” 晚悦拿着快步奔去御膳房,生怕安幼厥跟他抢回来似的,匆匆拿了几样糕点,便折回去,与元怙饮酒作乐。 他二人坐在寒耀宫内殿门口,各自找了一个蒲团坐着,将酒杯点心摆了一地,何不洒脱。 在这座沉睡去的皇城中,人人都沉醉于邀宠献媚,又会有谁抬起头看到高楼顶那孤独无依的纯白色呢?! 今夜,清风舒朗,皓月当空。 “如此良辰,如此美景,岂能辜负?”饮尽碗中的烈酒,这酒气味香醇,但是入口浓烈,比起现代的白酒香味更重,度数低了那么一些,晚悦虽说不是嗜酒如命,还是喜欢喝酒,酒,也是想喝就喝的。 元怙轻嗅了碗中的清澈见底的酒,“不能辜负的又岂止良辰美景?”从前的酒不知喝了多少,自从被困在这寒耀宫也不知多久没有再喝过酒,喝酒也要一个知己相陪,才会喝的开心。 晚悦似乎有些醉了,有些眩晕,轻哼一声,扭过脸看着元怙,笑着问,“那还有什么?” 元怙似乎是与安幼厥不一样的人,他似乎并不像传言的一般冷峻无情,更多的是高谈阔论或者一语中的地戳到你的痛处,emm...就是毒舌, 温柔的时候似水柔情,炙热如火,坚定地时候心如磐石,不可动摇. 元怙对上她的目光,毫不避讳,“一轮明月,两袖清风,繁星相佐,佳人在侧。” 晚悦侧目,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眸子乌黑,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13.见面分一半 http://.biquxs.info/

她不知道那黑暗背后是些什么,那是一个看不透的人,即使能看透也不知道到底给她看到的一面是真是假,这样反复无常的疑忌、揣度,到最后只会身心俱疲,所以她宁愿在这里平淡的活着, 他在这里尚能自保有余,甚至在这暗潮汹涌中推波助澜,晚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后面推着自己,要把他推进这黑暗的深渊里,与污秽融为一色, 不知道那元怙有多么的危险,所以,不敢轻易靠近! 为什么总是有些微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些事情在她告诉他之前他就已经得知,而且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晚悦喝了一口酒,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开口说道,“我只是这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婢女。” 酒?并不能让人冷静,或许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开始忘了堤防元怙,或许是他的话太过柔情让她乱了分寸,她的慌张尽数落在他的眼中。 他嘴角笑着,云淡风云的说着,“我也只是一个被囚禁质子,不知何时放回。” 他已在此地呆了两年之久,自从高洋登基之前就被囚禁,直到现在,外面的风云聚会,以后的天下大势,都是未可知的! 晚悦看着他,是啊,他即使离开这里又能如何?回到西魏?又会如何?是会在朝为官,还是当一个闲散王爷,还是依旧过着清苦的日子,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他想了想,面色铁青,略带惋惜的轻叹,“此刻的我们什么都没有!” 一只手悬在半空中,眼睛望着手中的酒杯不知是否该饮下这穿肠之毒, 晚悦拿起酒杯,叮~,与他碰杯,一口饮下这杯烈酒,莞尔一笑,“有的只有快乐。”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对,说得对。”此刻不适合烦闷缠身,只有暂排苦思,才是上策。 “哈哈哈~这快乐,分你一半。”晚悦学着男子的模样,豪气的拍了拍元怙的肩膀,像是一位老大哥安慰年幼的后生,装出大人的样子。 月亮的美真是难以形容,也许是皎洁的,也许是明亮的,也许是柔和的,也许是朦胧的,难怪从古至今,人们写下了千千万万首赞美月亮的诗篇。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元怙?你家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我的名字是我娘给我起的,无父何怙,无母何恃,我已经记不得父亲的模样了!”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住,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件事对于他可能是不快乐了, “我倒觉得是怙恶不悛的意思,坚持作恶,不肯悔改,你怕是就是这样的人吧!哈哈哈...” 与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自欺欺人,倒不如转移他的注意力呢, 晚悦从来都是一个很敏锐的人,自信于自己的第六感,总是能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情绪波动。但此时,她的心情也也有些小失落,或许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造成元怙突然你的失落,自己的心情也随之影响。 在二人平时的生活中,他总是很安静,在这深宫之中自保,所以不能引起别人注意。有时候晚悦还是很在乎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和看法,行事过于谨慎,甚至有时不知道该如何与周围的人相处。 所以,她总是会感受到疲累和压抑,在元怙这里她才有片刻的喘息,可以卸下平日总是开朗、淡然的伪装,真实的做自己。 元怙说,归根结底,你太温柔了,总忽略自己内心的感受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懂得给予是正确的,但总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能更好地帮助别人。 他那个别人,估计说的就是他自己! 元怙撇了撇嘴,“你呢?为何叫晚悦?” “迟来的快乐!” 她坚信着总有一天能摆脱掉一切的不悦,自己过自由自在的快乐日子。 “哦?那或许是遇到了我。”元怙自鸣得意的喝着酒,看着晚悦, “子若豺狼,非我良配。” 晚悦平静的说着,元怙是个会隐藏心性的人,他绝对不会甘于此,囚禁一生,不是他的命运,晚悦一直坚信有一天,他会逃走,甚至战乱,这北齐甚至会因他而动荡, 但至少,现在,此时此刻,他在此,与她饮酒,是她所能掌控的! “良人,夫也。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晚悦憧憬着有一天会找到一个能让她敬佩的英雄,这一生总要轰轰烈烈些才好, “噗~哈哈哈。”元怙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想法有些可笑,愿望嘛,总归是美好的, 于他,有利可图才是真的有用, 若她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或以利诱,或以威逼,总不至于自己在这与她做出这种种作态来。 “你如今囚禁于此,还笑话我?”晚悦看着他嘲笑的样子,很是恼怒,拿胳膊怼了一下,坐到一边,跟他保持距离! “千金之子,不死於市。”他带着些许高傲,或许他与生俱来的就如此,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睥睨天下之人的傲骨, 千金之子,不死於市。此非空言也! 自古如此,古代法律不健全,千金之家的子弟就不会因犯法而死于市井。 他们背后暗潮涌动,暗中勾结,关系错综复杂,千丝万缕, 而这元怙不知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呢? 放虎归山,贻患无穷。 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可以用最恶毒的词语描绘他,也可以用最美好的词语形容他, 一时之间也是惊为天人, “这普天之下如同棋局一般,只有执子之人与棋子,拿别人当做棋子的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做别人的棋子,哼,这恐怕就是如今的世道了~”元怙望着脚下的铁链,冰冷的寒意袭来,虽然夏天快到了,可还是觉得空气中的寒气不减,格外冷心。 要做便做这天下唯一的帝王,谁也不能忤逆。 “砰~。”一声闷响,酒杯顺着台阶轱辘到远处,在看旁边的晚悦,早已睡去。 “呵...”轻声笑着,“酒量也忒差了。”坐到晚悦的身边,左手轻揽着她的肩,右手伸手去拿酒坛,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这感觉...好暖。 在她来了之后一切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有人与自己畅谈理想,时不时的还要拌取乐,过去的他,由于落魄的身份,许多世家小姐对他冷眼相待,他也至若惘然,她们看中的不过是权势与地位, 这样...等他登上顶峰,这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而她,似有不同? 有趣! 远处一丝黑影,慢慢的走近,一身夜行衣,与黑夜融为一色,“主公...”他小声说着,怕旁边这位女子突然惊醒看到他,蹑手蹑脚的靠近。 “不碍事,睡着了。”摆了摆手,那男子大胆地走进,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对眼睛,生怕被人发现。 “主公准备何时离开?” 元怙筹谋了整整两年的时间,从刚来到这里只有十个死心塌地跟随的随从,到如今掌控了一股不小的势力,足矣将这邺城的水搅浑! 吃苦受罪,他并不在意,忍受着,只为有一天能重新站在阳光之下,以新的身份,全新的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傲视天下。 “不急,现在北齐政局还没有动荡,我怎轻易离开?这两年我受的苦,定要高洋加倍偿还!”一字一句都是咬牙切齿,对他的恨,不足以用语言形容。 “是她!”看了晚悦一眼,这怕是北齐最近最大的趣事了,皇帝陛下寻回来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听闻此女与陛下当年是龙凤胎,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走失,人人都道她已死,为何现在会出现, “对,是她!我还要调教调教,来日可堪大用!她会比那个女人更加有用。”轻抚着晚悦的脸颊,像是得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爱不释手, “主公,您...”苏放不可置信的看着,主公在笑?对于安插细作,他从来都是毫不在意,也没有过分亲近过,甚至在遇到危险时候,会毫不留情的拔掉眼线,可现在大有不同, “你想说什么苏放?”元怙斜着眼睛看苏放, “主公敢断定,高洋会完全相信她?” “信与不信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与我们何干?”元怙苦笑一声,帮夫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当他们互相猜忌堤防,就对我们卸下防备,待到这时一句反击,便可成事。 冷冷的说道,“告诉她,做好准备。” “喏。” 最深的夜已经过去,天光微凉。 黎明即将到来,要做好迎接黎明的准备,如火的骄阳冉冉升起。 那一抹黑影也消失在黑暗中...悄无声息... 晚悦睡的很沉,很久以来都没有睡过一个舒坦的觉了。 在她的眼中,元怙是个安之若素的少年,即使在这个残垣断壁的寒耀宫中也不能让他失落的活着,他还是不悲不喜,胸有成竹的样子, 已到了夏天,某个夏天的一个晚上,看见元怙正在院子里站在梅树下背一篇文章,忽然见许多萤火虫在低空中飞舞,一闪一闪的光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耀眼。 14.脉脉不得语 http://.biquxs.info/

他一袭灰白色长袍临风而立,手握书卷,没有注意到落花沾身,眼眸坚定,不为世俗所扰,翩然出尘,遗世独立, 所有的美好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两家没有世仇,没有杀伐,或许他们的命运也就不一样了,以后的路更好走许多, 她想,如果把许多萤火虫集中在一起,不就成为一盏明亮的灯了吗? 于是,找来了一只白丝口袋,想要抓住这些夜中的点点微光,可是这些小精灵却十分的顽皮,不肯听话的乖乖的进入口袋里, 她用手趁着这些小精灵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捂住,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刚才拿的白丝带里面,渐渐地抓了几十只萤火虫,再扎住袋口,把它吊起来。虽然不如月光明亮,淡绿的微光很是温暖。 “囊萤映雪,很是风雅。” 他轻阖上书卷,笑着看向这边,晚悦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脸上飞上两摸红晕, 不对,夏夜,哪来的梅花? 不对,那棵树已经枯死了,怎么能开花? 不对,这是哪?! 一瞬间,元怙消失了,周围一个人都不在,世界变得灰暗,她奔跑着,跑过一座又一座宫殿还是一样灰蒙蒙的天,一个人都没有, 她突然惊醒,原来这只是个梦啊! 她现在此刻就在元怙的身边,而那男子不出所望的站在树下,仰望没有生机的枯树, “醒了?”看到她醒了过来,关切地说着,看着她睡熟的样子,自己也可以安心下来, 这个女子论美貌不是最美,论才华也不是最聪慧,甚至有些大大咧咧,有些心高气傲,有时还有些小任性,与她相处倒并不觉得厌倦,不似曾经寻常女子那样的娇羞做作,更多的像是一种豪气,洒脱, “嗯。”晚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该走了吧?” 天色不早了,作为宫女的她,还要去伺候主子。 “是哦。”她站起身来,拍了拍尘上的尘土,理了理衣襟,大步走出寒耀宫, 为什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夜晚偷偷的来,早上早早的走,还不能让人发现! 她倒是不害怕元怙会对他做什么,冥冥之中感觉元怙这个人不会沉溺于女色,更不会做出轻薄之举,所以放心大胆的在这里睡觉,只是睡觉,什么都没有。 然后就开始不一样的一天,两个人不会有交集, 元怙只能无所事事的呆着,为了帮他打发时间,晚悦帮他找来几本书供他观赏,不过一些《左传》、《春秋》、《战国策》.... 但是他好像不喜欢! 自己拿着毛笔书本在写些什么,但是奇形怪状的东西也看不懂。 日中,皇帝在裴嫔处用过午膳便回去歇息了。 晚悦奉命给各宫娘娘分发皇上赏赐,珠钗锦缎之类小玩意,晚悦后面跟着六个小宫女统一着粉衣排成两列,一路上低着头小心谨慎, 要是说高洋的嫔妃还不算多,目前为止,是不多,一双手数的过来, 皇后,弘德夫人,段夫人,裴嫔,还有一些品阶更低的妃子,按照位分高低赏赐的多少不一样, 而晚悦对于这些人都是一视同仁,没有拜高踩低的意思,每到一处毕恭毕敬,诚惶诚恐,一样的说词,就像...复制黏贴...复制黏贴... 已是下午,格外的热了,还剩下裴嫔,和几位世妇、御女,路过花园时听到笑声,抬眼望去, 柏树下石凳上坐着那位风姿绰约,温柔可人的不就是裴嫔? 晚悦打从心里不喜欢她,不只是因为她为了上位魅惑君王,也是心机深沉,不可揣测, 她的手腕很是厉害,哄得君王不早朝,不到一个月就升到嫔位,这样的心智手段晚悦是断断没有 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想着把东西交给她尽早完事, “裴嫔娘娘。”晚悦走过去在距离她一米开外的距离先施礼,笑盈盈的摆手,过来了两名小宫女,手上端着木质的托盘,上面是五彩缤纷的绸缎、锦缎, “这些是陛下赏给各宫娘娘的,既然遇到了裴嫔娘娘,就先来献上。” 裴嫔身后的宫女想要来接过赏赐,却被她伸手拦住, “不急,本宫好久没有见到晚悦了,自然先是叙旧了。”只见她端坐在石凳上,上面垫着鹅羽软垫,桌上摆着茶点瓜果,想来是在这里长坐了好久, “奴婢身份卑微,岂敢岂敢,这还有许多赏赐需要去送呢,便不打扰娘娘的雅兴了。”与她多待一刻都是危险,还不如尽早离开。 “晚悦这是在拒绝本宫啊。”那美人眉头一蹙,瞬间变得严厉起来, “奴婢不敢。”晚悦本不想纠缠,只好认错,人家是嫔妃说什么是什么颠倒黑白也可以,自己什么都没有只能认错, 手里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缓缓放下,转过头来,看着晚悦,冷冷道,“做奴婢便要有一个奴婢的样子,陛下让你分发各宫的赏赐,你还敢假手于人?见到本宫不行大礼,敷衍了事,态度猖狂,简直以下犯上。” 晚悦长呼出一口气,即使不情愿还是得违心的恭敬对待她,伸手接过那小宫女的托盘,膝盖一弯,跪在裴嫔的面前,嗓音轻柔,“裴嫔娘娘,这是陛下给您的赏赐,奴婢特来奉上。” “手,手太高,高过头顶,头低下去,宫里的姑姑没有教你规矩么?”一言一行都在被挑刺,晚悦也只好照办,一来高洋不在没人护着她,二来若是她真的嚣张传了出去也使得外面议论纷纷,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 跪在石板路上,晚悦只觉得膝盖疼得难受,一时间裴嫔也不让她起身, 夕阳西下,日头透过树荫照到她的脸上,她顺着刺目的阳光望去,只有她和后面小宫女的位置完全暴露在阳光下,裴嫔依旧在树下纳凉, “晚悦,你不过仗着陛下妹妹的身份才如此,要知道你需要安然无恙的在陛下身边呆完三个月才算是修成正果,目前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还是夹起尾巴做人...” 天气炎热了起来,汗珠顺着晚悦的脸颊淌下,她也没有拭去,高高举起的双臂不堪重负而轻微颤抖, 也没有心思去听裴嫔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只要知道熬过了剩下的两个半月之后就要将裴嫔拉下来,为此,她要隐忍, 等到有了与之抗衡的权力,再动手! 她最怕热,空气中弥漫着热气,如一条火蛇一般缠绕在身上,她只能僵硬的待在原地,同一个姿势,不能动态一分, “娘娘,这样怕是不好跟陛下交代吧。”一旁的宫女上前小心提点,当时陛下为了她可是在朝堂上对抗百官群臣,虽说现在裴嫔正得圣心,但人家始终是亲兄妹,不会因为妾室伤了兄妹情分吧。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晚悦在一旁声音略带颤抖,但是足以让裴嫔听清, “不打紧,再跪一个时辰,本宫先回去午睡让她在这里反省反省。”说着裴嫔带着侍女走了,只留下一个倚重的宫女监视着晚悦和晚悦带来的六名小宫女, 慢慢的视线变得模糊,手上也感觉再无力气,身形开始摇晃,不堪重负,手上的东西尽数落在地上,勉强的用手撑着地面保证自己不倒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是中暑了。 “晚悦姑娘,这一个时辰还没有到呢,您还是跪好了吧。”横眉冷眼,心里怕是觉得晚悦比她还不如, 晚悦瞪着那个宫女,眼里都是愤怒,见了她这般神情,那宫女也有点发怵,“是裴嫔娘娘发话的。” 难道,她以为搬出裴嫔,她就会害怕?就会乖乖任她践踏?任她欺凌? “裴嫔?”晚悦听着这个名字,忍不住嘲笑一声, 撑着沉重的身子缓缓站起来,尽管尽量站的笔直还是有些摇晃,“你难道是仗着裴嫔的恩宠,在这里作威作福?!” 走到那宫女面前,“啪。”打了她一记耳光,可能是晚悦出手突然,那宫女有些发蒙,一时之间缓不过来,只能用手捂着被打红了的脸颊, 晚悦用尽最后的力气打了她,向后沉沉栽去,她多想什么都不掩饰,什么都不隐忍,在这深宫中又有几个人能随心所欲呢? 一双温暖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她,晚悦没有办法起身只能栽倒在他的怀里。 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让一切交付,相信他便好,无需自己操心任何事情! “晚悦姑娘?” 一声轻唤,晚悦睁开双眼,是安幼厥,他为何会在此处? 晚悦轻笑着,他还是个可靠的男人, “我这副模样,可还算美?” 她昏倒时最后一句话,竟是这般的出人意料, 一束秀发微微随风飞舞,细长的柳眉不描自黑,一双眼睛流盼妩媚,唯有脸色惨白,玉腮微微泛红, 惨白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为何看着这般的辛酸,尽管靠在他的怀里,也没有丝毫的放松,手紧紧地攥着拳,却也是使不上力气。 她说了这一句话,便晕了过去。 15.初如绿豆肥 http://.biquxs.info/

初见时,她居在大殿之上,毫无惧色,辩战群臣,致使满朝文武哑口无言,那时与现在一样的笑容,不曾有丝毫的偏差, 十分惊艳, 可她,她也是个普通的女子,有着自己的小脾气, 现在的样子,虚弱,无力,却也不服输的样子, 很美。 她是个坚强的女子,事事不服输,事事不甘心落于人后,总是要尽善尽美做到最好,身处逆境都要力争上游~ 她的笑容灿烂夺目,如春风拂面,温暖亲切, 她的眼睛是烟灰色的,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双眼,使她看着有一种忧郁的感觉, 她空闲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亭子里,就那样坐一下午,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样的事情,每当有人来时,她就会绽放那灿烂的笑容,若无其事, 那是多么的落寞啊, 与我一样~ “听说今日她晕倒了?”高洋试探性的问着旁边的安幼厥,他捋了捋思绪,收回自己的遐想。 今日给她排了公务,便再也没有见过,一件小事不该变成现在这样,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旁的王公公眼睛一转,笑容可掬的抢先一步说道,“回陛下,原不是什么大事,裴嫔娘娘与晚悦姑娘说话,不知怎么的裴嫔娘娘先行回宫了,留晚悦姑娘一人跪在日头下,迟迟没说起身,身子受不住,晕了过去,只是...到现在还没苏醒。” 内侍王公公回答的也是实情,在他看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他有意无意的省略了许多事情。 “去看看。” “喏。” 高洋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宫女居住的偏房, 偏房,偏僻、冷清,是未分配到各宫去的宫女的集中居住处,亦是幽禁失势或失宠妃嫔的地方。 寒耀宫便是在偏房附近,可想而知,当年居住在这里的妃子应该并不受宠, 屋中只有晚悦一人,安幼厥在外面守着,不曾进去,为的是避嫌,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合规矩! “去传太医。”高洋对着身后的王公公小声说着, 高洋推开门走了进去,安幼厥也不自觉的走了进去,高洋皱着眉,看着她的不安,即使沉沉睡去,依旧紧闭双目,眉心微蹙,呓语不断, 他只叹了生气,转身离开了, “罢了,好生养着吧。”走的时候只留下了这么一句, 安幼厥也不曾多说一句,亦转身离去,或许此刻眼前的帝王已经放下疑虑,所有的猜忌面对眼前遭受罹难的女子都不值一提, 毕竟,血浓于水! 直至傍晚时分晚悦才醒来,依旧是身上无力,浑身发烫,醒来时周围只有一个小宫女,十五六岁的模样,见什么都怯生生的,守在自己身边, 她说她叫水清,是王公公授意派来的,也就是说,高洋也是默许的, 当宫女的哪需要其他的宫女来伺候自己, “晚悦姑娘,喝药吧~”她模样清秀,身量纤细,言谈举止散发着稚气,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谢谢。”晚悦接过白瓷碗,一股浓重的药味袭来,不用喝就知道好苦, 轻轻吹了吹,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药味,好生难闻。 也还是皱着眉头喝了下去,不出所料,好苦! “王公公说,我要搬来与姑娘同住!”她嘴角咧着爽朗的笑着,不带任何掩饰,透露着对晚悦的喜欢。 晚悦也很满意。 这样单纯善良美丽的姑娘谁不喜欢? “王公公还说,这几日姑娘就安心休养,不必到御前伺候了。” 晚悦躺会床上,将头蒙在被子,这一刻,感觉自己那么的孤寂,是啊,她的哥哥是当今帝王,他能的做也只有如此, 男儿凉薄,帝王无情,亘古如此! 小憩几日之后,晚悦发现自己爱上了绿豆,每日必要喝上一大碗甜甜的煮的烂烂的绿豆汤方肯罢休, 也和水清一起,将绿豆煮熟捣碎加上琼脂煮开晾凉做成绿豆凉糕~ 连每日喝粥也要加绿豆, 说来也奇怪,自古都是吟诵红豆,绿豆甚少被世人吟诵, 红豆入口苦涩,但味道醇厚,暖人心脾;绿豆滋味清爽,清热解毒、消暑止渴,最适宜夏季。 晚悦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抓紧的休息了两天之久,每天吃吃睡睡,睡醒了就开始食绿豆,无聊了一翻身,盖上被子接着睡去,醒来已是深夜, 残月朦胧,小宴阑珊,归来轻寒凛凛。 那张雪白的鹅蛋脸,透露出丽人的微笑,宛若清风温柔。 挎着食盒,捡了几块绿豆凉糕,走向寒耀宫,她的身上还是滚烫的,小脸红扑扑的,不过一点小病不碍事, 不知从何时起,寒耀宫没了守卫,只每日给囚禁之人送一次饭食,夜深人静时晚悦总喜欢偷偷来见这囚禁的笼中鸟~ 或侃侃而谈、把酒言欢; 或吟诗作赋、品茶赏月; 或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唯有快乐! “嘿~” 晚悦轻轻推开侧门,探进去半个身子,想给他个惊喜,毕竟好多天没有来此, 却见他云淡风轻的回头一笑, 她曾想过,若所有的美好,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就这样平静的过着,一成不变。 “瞧,我给你带了些什么?”举起手里的食盒摇了摇,好似得了什么新奇的宝贝在炫耀一般。 “什么?” “绿豆凉糕,我亲手做的。” 晚悦走了过去,从食盒里拿出一小碟点心,四四方方暗绿色的,摆放的整整齐齐,落成小山坡一样的高度, 元怙端着盘子细细的端详了半天,确实是四四方方的,暗绿色的凉糕用拇指和中指捻起一块,轻咬一小口,细细品尝, “太甜腻了,砂糖放多了些,绿豆本就不适合放太多的糖,会掩盖本身的味道。” 晚悦只能翻着白眼,他的嘴很叼,想要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个认可似乎很难的样子, “吃吧,还堵不上你的嘴!”说着拿了一块塞入元怙嘴中! 自己也拿了一块小口小口的咬着,明明味道不错! 只顾着自己生闷气,才发现满满一盘子的绿豆凉糕还剩下一个,元怙只吃了刚才自己塞给他的那一个,现在再看他... 晚悦坐在门口,看见元怙蹲在地上,似乎是在摆弄着什么, 放轻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弯着腰,看着元怙, 他拿着几根树枝在逗蚂蚁??? “你这是在做什么?”晚悦好奇的蹲在他旁边。 “嘘~”他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只见他的手里拿着数十根手指那么长的树枝,树枝极细,在地上摆着迷宫一样的图案,像罗盘一样的圆形,分为八个方向,每一面都摆着不同形状的树枝,层层叠叠,俯视来看也很难找到出口, 两只蚂蚁在两边爬行,被这巨大的迷宫所困找不到出口, 元怙不时的挪动一两只树枝,通过改变树枝的位置,引诱蚂蚁按照他规定好的这些路线行进, 又变成了新的图案,很难看出哪里才能走出去,估计这两只蚂蚁也很苦恼, “若我愿意,便能将它们困住一生。”他自信的笑着,洋洋得意地跟晚悦展示着自己所摆迷宫, “不过困住,两只蚂蚁罢了~”这极其微小的生命,存在与不存在,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影响,甚至无人会在意。 聊胜于无! “若把此阵放在战场,可抵得过千军万马!”他一眼严肃的望着自己的成果,将最两端的树枝,打开一个缺口,放走了两只蚂蚁,它们如获天恩,出来之后,飞快的消失了! 原来,他是在拿树枝代替算筹演兵, 怀揣天下之志,珠玉之才,可惜被困在这荒芜的寒耀宫里,实在是屈才了,若有朝一日,他能重获自由,不知这天下会是怎样的风云际会。 “可惜了,你要被困在这寒耀宫中一生一世~”晚悦带着笑意说着,本不想打击他,只是觉得打击他也是有趣, 他不会是一个灰心的人,更不会轻易放弃~ “不会很久了。”他站起身,环视着寒耀宫的一切,在这里过着被囚禁的日子已有一年半了,该筹划的已经差不多了,只缺一个时机,他就可以离开, 想到离开,竟会有些不舍, 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一看过千回万回,闭上双眼也能回想起来, “你要走?”晚悦睁大双眼,不敢相信一般,他竟有自信能从这皇宫中逃出去,他是不下了怎样的势力呀~ “你可愿帮我?”他上下打量着晚悦,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感到惊讶,本能的后退一步, “好啊,我试试~” 偷梁换柱,确实有趣! 在这深宫之中太过无趣,还是自己给自己找些乐趣才是最要紧, 此刻,只想着帮他,不计后果,不惜代价, “那我在这里,等着你救我出去。”他走进寒耀宫悠闲的躺在松软的床榻上,前一阵子将冷宫多余的床榻贿赂了几个小太监给他送过来的, 高洋不曾踏足这里,也不许其他人进入,只有每天送饭的宫女会来一次,也不怕被人发现,从前这里只是像一个窑洞的感觉什么都没有, 如今更像是一个简单安心的小窝,让他暂避风雨~ 他散漫的侧躺着,目光落在晚悦身上毫不避讳,郑重的看着她说道,“士别三日不见,你可是长胖了?” 16.且尽手中杯 http://.biquxs.info/

“啊哈!”晚悦张着嘴半天,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反击,话说,这两天吃了睡睡了吃,可能真的长胖了一些,难道真的这么明显? 不自信的低着头,环顾自己,可怕,真的很可怕, 虽然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也没有好好的端详过,还算是匀称高挑,难道长胖一点就这么明显?! “我不过随口一说。”元怙咧着嘴笑着,倒在床榻上,半眯着眼睛,想着自己的诡计得逞而开心~ 晚悦,愤怒的转身离去! 好气哦~可是还无法反驳,大不了,饿他几天就知道学乖了! 直男,妥妥的直男癌晚期,没得救了!晚悦也只能对他翻着白眼,遇到这样的人最好远离!远离!远离! 回到房中,看到水清早已睡去,自己只能蹑手蹑脚的上去睡觉,然而,一夜无眠。 阳光透进房中,唤醒还在赖床的晚悦,今天要陪高洋去阅兵台演兵,不能晚起,看向一旁的水清早就没了踪影,桌子上倒是多出了清粥小菜, 原来水清早就准备好了早饭,看着这勤劳的女孩,小小的关心,晚悦的心里暖暖的, 吃过早饭,换好一身水绿色的宫女衣服,在这初春之中显得清丽雅致,御前宫女衣服多为青绿色,其他的宫女多为粉色,即使不喜欢也得按照规矩来办。 晚悦先来到太极殿,等着高洋下朝,朝堂之上甚是乏味,不过是今天这里有什么什么建立需要拨款,那里什么什么需要治理需要拨款,就是需要国库拿钱出来,想想就头疼。 晚悦看到高洋走了过来,嘴上笑着心里也笑着,先施一礼,“陛下。” 高洋一身深色衣袍,金丝银线绣着龙纹,在阳光之下华丽非凡,庄严肃穆,让人不敢靠近, 高洋一抬手,示意晚悦起身,她等着高洋走过便跟在他的身后, “安将军。”晚悦惊讶看着,安幼厥一身黑红色朝服,不像平时铠甲加身那样的冷峻,不可亲近,多了一份儒雅的书生气息。 “陛~下~”远处一声娇嗔,娇滴滴的略显刺耳, 那人正是裴嫔! 浅黄色抹胸拖地长裙,外罩一身立领橘黄色锦缎衣裙,绣着蜻蜓蝴蝶各色各样,美轮美奂,锁骨清晰可见,肤色胜雪,隐约的在脖子可以看见点点红斑, 额...这个也不遮遮,胆大妄为啊~晚悦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似乎很想追问下去,昨晚裴嫔怎么耳鬓厮磨让高洋同意携她而来的细节,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裴嫔头上正中间带着五凤钗,乌黑的秀发在两侧盘起,簪着金色的绢花,以及长治过肩的流苏步摇,每走一步,叮咚作响,清脆悦耳~ “裴嫔怎会在此?”晚悦小声对着王公公的问道。 王公公尴尬的笑着,小声对着晚悦说道,“昨夜,裴嫔娘娘侍寝,恰巧听闻陛下今日要阅兵台演兵,便一起来了。” 晚悦闻言,暗暗点头,肯定是她听说以后,吵着闹着哄着陛下然后才答应带她一起。 高洋与裴嫔共乘一辇,八个人一起抬的红木轿辇,顶部是一只五色金龙,四周挂满绣着龙纹的金色丝绸,这是高洋专用的轿辇,裴嫔能与高洋一起,足以证明这后宫没有比她更得宠的了。 阅兵台在神虎门东面,出了太极殿直走,然后就到了神虎门,内宫与外界的分界便是太极殿,高洋平日在太极殿朝会,处理政事,很少到后宫甚至更远的深宫之中来, 这次也是晚悦第一次踏出太极殿,来到前朝, 晚悦与内侍宫女在轿辇左右两边随侍,安幼厥在晚悦的另一边并排走着, 路不算远,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走的慢了,感觉过了好久,乏味无趣。 阅兵台是一片空阔的场地,南面一个高台,剩下的都是平地,一行人来到高台上看着底下的士兵操练,步调整齐划一,井然有序, 但是放眼望去,下面的将士身着铠甲,手持利剑,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庄严肃穆,令人生畏。 “我齐国将士果然不同寻常~”裴嫔一脸笑容的看着,听到她的声音,晚悦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实在是无力承受, 默默地,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离开了, 安幼厥站在台下最前面的位置,昂首挺胸,带着士兵操练,旁边斛律羡虽然嘴上说着指令,却全然不顾士兵是否做错,是否标准,伸着脖子在阅兵台上寻找着什么。 “丰乐,专心些。”留意到他的举动,安幼厥小声提醒着,他的躁动不安,很不合时宜。 “幼厥,你可曾看见晚悦,他刚才明明是在阅兵台上站着的呀,这会怎么不见了?” “不知。”刚才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向后挪动便知道她要悄悄逃跑,怕是不想见到裴嫔,有些过节,本想着今天她来能让她看看,现在不是不能了。(1621) 北齐军事上,以鲜卑族部为依托,优选健勇鲜卑人,组织“宿卫军”,号称“百保鲜卑”,再选勇敢汉人扩充戍边队伍,号称“勇士” 而安幼厥靠着自己以及父辈的打拼才能在这个多是鲜卑人的阵营里站稳脚跟,汉人跟鲜卑人正在融合,但是仍是重用鲜卑人,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高洋带着一行人,回到凉风殿宴饮, 凉风殿在太极殿东面,远离嫔妃居所,又可与大臣喝酒作乐,绝佳之地,晚悦端着酒杯一位一位的给今日操劳的将军武官倒酒, 能让高洋信赖的也就几人,安幼厥坐在最前方,右边是斛律羡,在旁边也叫不出什么名字了。 晚悦走到安幼厥面前,手中端着镶金的酒壶,优雅的倒了一杯酒,“安将军可要多喝几杯。” “多谢。”他恭敬地站起身,回礼,一饮而尽。 晚悦顺着走到斛律羡的面前,莞尔一笑, “你刚才去哪了?”斛律羡着急的问道,对于她刚才的不知去向很是好奇, “哪里也没去啊,一直在阅兵台角落里站着呢!”晚悦满不在意的说着,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他不敢相信,他真的是认真的将阅兵台上仔仔细细的用眼睛确认过一番,没有她的身影。 “我一宫女哪就那么显眼!” 糊弄过去就好,不过是在下面偷懒睡了一小会儿,王公公看着上面的情况就不会有事,用不着她就只好,溜走了。 她说话的时候,安幼厥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为什么他们就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 后方,轻歌曼舞,美不胜收。 “臣弟可是来晚了?” 仪望风表,迥然独秀。 八字形容眼前这个人最恰当不过,他就是常山王高演,一个高洋应当防备的男人! “坐吧~晚晚,倒酒。”高洋一抬手,示意他在右边第一的位置坐下,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落座, 晚悦闻言点了点头,走了过去,“王爷。”给他也倒了一杯。 “这就是晚悦啊~果不其然啊。”安心的喝着酒,举止明仪十分符合规矩,没有丝毫的僭越。 晚悦微微一笑,礼貌地回应。 高晚悦是高家最小的妹妹的事情,自然在这高氏之内人人皆知,却也难得一见。 晃了晃酒壶,发现里面的酒已然不多,便转身回到膳房再添一壶,这本是高洋私藏,一般不轻易拿出与人同乐,今日高兴,让晚悦沽酒,足见对她的重视。 月色迷离,曲径通幽, 晚悦独自一人在花园之中折返回来,此时夜已深,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的刚转过身来,却不留意迎面撞上一副硬邦邦的胸膛,从头到脚的酒气。 晚悦揉着额头后退两步,定睛一看,面前一身酒气的男子,右手里握了把折扇,一双狭长的眼睛正亮晶晶的望着晚悦。 被这目光看到极其不自然,趁他没有说话,晚悦施了一礼准备转身离开, 那位扇子老哥将他那破折扇往晚悦面前潇洒一甩,道:“姑娘美貌,今夜月色美轮美奂,可愿与在下一同赏月?” 咳,倒是一位花花公子。 一头蓬松的黄黄的头发,脸色发白,一双三角眼遍布血丝,眼下乌黑,一看就是浪荡太久,肾虚! 被他扇过来的酒气熏得晃了晃,勉强拱手道,“奴婢还有差事,就不打扰了。” 他一侧身挡在晚悦面前,很迅捷地执起晚悦的一只手,戏谑道,“好白好嫩的手。” 晚悦愣在原地。 占便宜?调戏?被揩油了? 女子在这个世界抛头露面是容易遭觊觎些,却不想光天化日,不,月黑风高也会遭人调戏。 幽静的湖心亭连着池塘,没有任何围栏,碧绿色的湖水,灰绿色的青石板,犹如融成了一体, 看着这还算美丽的景致,晚悦有心想要把她推下假山旁的湖中,让他清醒清醒,但还是碍着自己宫女的身份没有动手,一来不好解释,二来目前这周围没有人,若是他掉下去没人救岂不是活活淹死,晚悦又多了一个罪名? 不远处,一切都被安幼厥尽收眼底,那人眼生,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是谁,看着衣着华贵,到也只能暗暗隐忍,看他有没有那一步的举动。 因头回被个古人调戏,晚悦很觉新鲜。 再者这里孤男寡女不方便,便也不与他多作计较,只宽宏大量地抽回手来,叫他知趣一些。 不成想这却是个很不懂事的人类,竟又贴近些,道:“本王一见姑娘就十分爱慕,不如与本王去那旁的树林……”那手竟然还预备搂过来搂晚悦的腰。 17.一夜思亲泪 http://.biquxs.info/

这就出格了些。 不成! 晚悦死死盯着他那只欲行不轨的手,待他的手触碰到晚悦的衣角时,晚悦大力的将他推入湖中,叫他长长记性, 事与愿违~ 第二步就出了差错,很严重的后果! 还没等晚悦将他推入湖中,他一个转身,先晚悦一步,一时间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背后猛地传来一股力道,轻轻一推,就落入湖中。 眼睁睁的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近,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刺骨寒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晚悦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的水花,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她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 不停挣扎着挣扎着,手中狂抓着,像是要抓住什么着、水晕一圈一圈荡开,漆黑、寒冷、恐惧将她包围。 她讨厌这种感觉! 突然她听的砰地一声,什么东西落入水中,溅起了更大的水花,接着腰间感到温暖,一只强有力的手揽住晚悦的腰,领她往岸边游去, 当她回到陆地的那一刻,抑制不住泪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趴在石板路上不肯起身,这样的经历已是第二回,她惧怕水,那强大又不可知不可预测的深渊。 “没事了,别怕。”安幼厥轻怕她的背,感觉到她的颤抖,不光是因为这水寒冷刺骨,也是被吓到的缘故。 环视四周,刚才的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晚悦慢慢坐起,回头看向安幼厥,他单手搂了晚悦,黑红色的袍子在璀璨灯火里晃出几道冷光来, 她伸出手紧紧的抱着他,温暖之意涌上心头,他的环抱柔软、温暖、踏实,让人感觉放松,慢慢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缓缓松开手, 又恋恋不舍, 那温暖如在隆冬时节在雪地中行走的旅人感受到炭火的滋味, 贪恋温暖~ 他伸出手,拇指轻轻拭净晚悦颊上的泪,眼神渐渐深沉,幽暗如海,“别怕,我在。” 晚悦停止了哭泣,静静地看着眼前面容刚毅冷峻的男子,心中有些微微的惊讶,原来他的话不多也是个温柔的人。 他淡淡一笑,没说话,只是感觉到他的眼里流过一丝寂寞,那是一种宿命般的寂寞,亦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不是悲痛,不是自怜,不是懊悔,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无根的寂寞,与死亡融合在一起,什么都会在这种寂寞中消失,什么也留不住。 “多谢安将军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回报!”晚悦目光坚定,极其严肃而又认真的看着安幼厥,她的眼眸很亮,看见她眼中的自己像极了一只落汤鸡。 “不必了,你好好的就好。” 人生苦短,女子本就柔弱,所以你不必坚强, 此时围过来一群侍卫,高洋也闻讯全来,看到他二人浑身湿透呆坐在地上,一时不解, “发生什么事了?”高洋威严的问道, 晚悦看了安幼厥一眼,平静地说道,“回陛下,夜深路黑,奴婢不慎落入水中,幸得安将军路过,救了奴婢,才得以存活。” 安幼厥起身跪下,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她不愿意说实话,有她得原因, 裴嫔挽住高洋的胳膊,“陛下,真的太可怕了,晚悦,以后走夜路你可要小心啊。” “谢娘娘关心。”面无血色的应承着裴嫔的话,那个人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必定是在宫中有内应,八成是裴嫔派来的人, 现在又在此假惺惺的猫哭耗子假慈悲, “送晚晚先回去,再找太医去看看。”高洋对身旁的王公公说道, 王公公示意两个宫女将她扶了回去, “臣先告退。”安幼厥望着自己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实在不宜面君,也转身告辞,离开宫中,这样一个宴饮的夜晚,就这样散了。 月亮一直是那样光彩照人,那样独一无二,那样硕大无比,那样令群星失色, 他,一个人在夜色下独自走夜路, 我本仁慈,却屠戮苍生; 我本随性,却与死亡为伍; 一个人的世界,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方才不顾一切的跳入水中,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她峨眉纤细,目若流星,浅浅回眸,令人身心一颤。 他害怕她就这样消失在冰冷的水中,心中一紧; 她突然的抱紧自己,突如其来也使得心脏狂跳不止,直到现在依旧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总是一个人,若她从来不曾来过,我也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宫中,偏房里,晚悦一人缩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在这深宫之中多么的无助,没人知道, 这世间便是这样的。 虽然你没有想过要去害别人,但是总有人会想要害你, 要么顺从他们趋炎附势,要么自取灭亡,斗与不斗,与你身处何位置没有关系! 一颗热泪划过脸颊,无声落在被子上,接着两颗、三颗...她忍不住哭泣,委屈的像个孩子,只知道今夜哭过之后明日她还是宫中那个微笑淡然的女子。 她想念从前的日子,想回到现世,回到她离开的地方,哪怕是再被他杀一次还是想要回去,她是属于那个时候的仅此而已,并不属于这里, 这里的人和事她都不喜欢...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自从来到这里,很少睡得安稳, 日升月落,一天又一天,她早早的穿戴好,来到高洋的面前,或许,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便是安全的。 “陛下,是要去哪里啊?” 早朝之后高洋换了一身便装,却也衣着华贵,要价不菲, “出宫,安卿病了今日早朝也没来,你可要同去探望?” 出宫?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好呀~。”晚悦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高洋,一脸期待。 “等下,叫上太医,你也去换一身衣服。” “遵命!”晚悦飞奔回去,王公公已经准备好了为她出宫穿的衣服,一身鹅黄色长裙,外面罩着一层同样的鹅黄色丝绸衣衫绣着紫色的蝴蝶,蝶舞翩翩~ 再回来时,却见多了一个人, 多么熟悉的面容,太医沈如韵...... 每次都是高洋派他前来给自己诊脉,也说过几句话,不过是客气的寒暄。 “沈如韵见过晚悦姑娘。”,说完十分规矩地站到了高洋的身后。 “沈太医,客气了。”晚悦礼节性的回礼。 晚悦与高洋坐着一辆马车,沈太医在后面自己坐一辆,带着王公公和十多个侍卫一起走出宫去。 第一次出宫免不了激动,一路上晚悦悄悄掀起帘子不时地偷望外面,当真好生热闹! 街上行人很多,看着他们招摇过市都立在两边安静的看着这华丽马车上是怎样的富贵人家, 很快,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巷子,来到一处僻静远离闹市的地方,看到了一处府邸,朱虹的牌匾上赫然镶着金子,安府, 外面装修倒是很适中,既不会太铺张亦不会简朴, 见门口有人上门,门口的小厮凑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高洋先一步说道,“安卿可在里面?” 说着带人往里走,也没人敢拦, 安幼厥躺在内室床上,红彤彤的脸颊,见到高洋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 高洋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自顾自的坐下来了。 “不必拘礼,起来吧。” 一抬手,示意太医前去诊断,轻轻地从药匣取出一个小枕头垫在他的手腕上,三指搭脉,过了一分钟,缓缓开口,“回陛下,安将军无碍,待臣开一付药喝下,烧退了,休养休养就好。” “多谢太医。”安幼厥盖好被子,接着躺在床上。 “太医去开药吧,安卿好生修养,朝中之事不必挂念。”站起身来,起身准备离开,好像记起什么的样子,对身后的晚悦道,“你是留在这还是跟我走?” 晚悦听到这话,楞了一下,看看了同样是愣住的安幼厥,回过神说道,“奴婢留下照看安将军。” “天黑前回宫!” 留下一句话,带着人离开。 乌泱泱一堆人簇拥着离开,这就是皇帝吧,走到哪里都需要一堆人陪伴,贴身伺候。 “是。”晚悦浅笑盈盈, 他的样子倒像是一个老父亲叮嘱着女儿不能晚归.~原来做哥哥的占有欲也这么强,要时刻的看护好妹妹, “恭送陛下。”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晚悦在他们走后关上门, 远处看到一个一身宽松衣衫的女子正望着这边,小腹微微隆起,却早早的有了孕中的姿态,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手扶着拦杆,十分紧张的注意着这边.... 额,看到她这个样子,内心也忍不住八卦起来, 正欲关门的手也停止了,不知道该不该关门好些? “关上吧,有些凉。”半卧在的安幼厥看着她的犹豫小声说道, 那好,他说的! 笑了一下,将门关严,虽说是开春了,但天气还是有些凉爽,他现在浑身发热是要好好地捂一捂出一身汗才好,自然不能见风! 安幼厥很少见到她这样的笑脸,不带有任何的外在成分,发自心底的欢愉,看着多了一份天真。 晚悦走到安幼厥仔细的端详他的脸,一只手轻摸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掌心微烫~ 应该只是发烧了! 昨日他将晚悦自己救上来,晚悦先回到房中换衣服,而他一身湿衣走回附中,夜凉如水,怎么能不生病! 给他在后背垫了个枕头,将被子往上拽了拽,仔细的将每个角落都掖好, “多谢。”轻声说道,贪婪的享受着她做的一切, “是我该谢谢你。”晚悦依然笑颜相迎。 “后宫危险,还望姑娘,时刻小心!”他变得严肃,耳提面命的跟她讲述他所见到过的深宫争斗如何如何可怕,如何如何杀人不见血,“我不能时刻护姑娘周全。” 18.昵昵儿女语 http://.biquxs.info/

“但若姑娘有困难需要在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晚悦笑出了声,打断了他讲要说的话,“哈哈哈,我知道深宫险恶自会小心,安将军安心养病即可。” 深宫之中人人都想争得一席之地,人人都如豺狼虎豹,少有真心,连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心晚悦不敢说,也不敢轻信。 “将军,药熬好了。”门口一个小童,轻敲着门,低声说道, “送进来吧。”安幼厥对着门外那人,说道。 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腰间佩剑,其他的看不清,只见一道黑影闪过, “给我吧。”晚悦接过药碗,端着走到安幼厥的床前,再回头时,那倒黑影早就将门轻轻关上,没有一点声响。 “病人该有病人的样子!” 坐在床边,舀了一勺药喂与他喝,光是闻着这药的味道,就难以下咽, 再看他眉宇之间有些开心的样子,甘之如饴的喝下这苦水,没有拒绝,一口一口的接着喝着,直至最后一口。 晚悦略带诧异的看着他,心里生了敬佩,每次沈太医开药她总是喝半碗倒半碗,本想一口不喝,可惜,有水清看着,只能捏着鼻子灌了半碗,趁着她去拿蜜饯的功夫,再将剩下的偷偷倒了。 将碗放到桌子上,环视四周,他的这间屋子,暗沉沉的,可能是因为男子的住所不如女子闺房那样的精致,四周的帷幔都是深的藏青色,老气横秋, 屋内多是悬挂宝剑弓矢,只是在床尾边上多了一把古琴,瞧着样式,像伏羲式的古琴,黑色的琴身上面纤尘不染,很是奇怪,难道平日只会舞刀弄剑的安幼厥竟还会抚琴? “将军可会抚琴?” “不会。” “那将军可通音律?” “不通...” 晚悦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把古琴, “姑娘可会抚琴?”看着她眼睛离不开那把琴的样子,执着专注, 她才回过神诚恳的看向安幼厥,“会。” 安幼厥仰头,示意她取来,弹奏一曲。 门口的黑影,不自然的走近一步,那把琴...,他从不让人碰,每日亲自擦拭,怎会容许一个女子弹奏。 晚悦从墙上取下,坐在桌前,把凳子拉近,右手自然的从左至右拂过琴弦,琴弦的冰凉从指尖传来,轻拨动一个弦,声音浑厚,余音绕梁,“好琴。”不由得对这把琴发出赞美, 既然他不懂音律那就晚悦自己拿主意,想弹什么就弹什么, 晚悦淡淡一笑,没说话,手却抚到了琴上,垂下睫,拨动琴弦。 她的琴弹得极好,甚至不比他听过最好的弹琴人逊色。 闭上眼睛,用心去感觉那舒缓柔慢的琴音,一时之间,只觉得心思变得极其平静, 地位、杀伐、世俗的欲望,统统离他远去,天地之间仿佛只得他们两个人,便一直等在那里,等着去聆听她的声音。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起初琴声低沉,恰似空谷回声,如独处深山刻划出一种幽渺、静穆的环境,。 这世间有太多的浮躁,人心有太多的空虚;今日在空山听鸟语,仿佛听到了神谕。 空气里有远古的味道,仿佛回到千年之前人迹罕至的时代,在如今的当代社会很难得找到一丝静谧之处,到处弥漫着喧嚣~ 人情重今多贱古,古琴有弦人不抚。 这把琴当真极好,音域宽广,音色深沉,余音悠远,从外观上,这把琴的颈部一个弯曲,腰部两个弯曲,不雷同,有灵气。 若不是囊中羞涩,真想要据为己有! 琴音在她纤长的指尖悠远地消失,一曲之间,仿佛已游走了千年。 一曲罢了,清婉的余音袅袅地在半空盘旋,余音绕梁。 安幼厥缓缓睁开眼睛,那男子抬起双瞳,他的唇角带着一丝看不出情绪的浅笑,黑玉般的眸子深邃而朦胧,“很美。” 他悲悯地略带怜惜的望着望着晚悦清瘦的脸颊,无法言说那种几近窒息的感觉。 “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他那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的晚悦很不舒服,更能让晚悦感觉自己是个弱者, 在外人的面前晚悦总表现的很坚强,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尽量用冷静去掩盖自己的不安, 她认为这样才不会让人小看! “失礼了。”回过神的安幼厥,莫名的感觉心痛,她太过刚强,远胜于男子,过刚则折,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个道理, 感觉自己刚才太过突然,语气有点不太好,解释道,“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同情可怜我,我不需要那种悲悯!” “其实,我并无此意...”他想解释什么,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改变不了她那坚韧的热心。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他其实只是对自己严格,相处起来其实脾气很好,不显山不露水,坚硬的外壳把人拒之千里之外,实则内心热忱火热, “吃过药将军还是好好休息吧。” 将枕头给他放平,平躺在床榻上,再一次细心的给他盖好被子,每一处都检查一遍,轻声说道,“睡一觉,醒来病就好了~” “醒来时,你可还会在我身边?” 他细长的眼睛、浓密的眉毛,面部轮廓透露出一种清爽的美感,乌黑的双眸,期待着看着晚悦,一脸想得到肯定似的表情。 实诚而热烈的眼神怕是这世间哪一个姑娘看到都会心动, 可惜,眼前此人是高晚悦! 寻常的话语她早已不信,不相信就是安全的,不能轻信任何人,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改变,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 晚悦浅笑回之,“将军说笑了,陛下可是说让我天黑前回宫啊~睡吧~” 他安静的闭上眼睛,一言不发,晚悦拿来一个凳子坐在床边,守着他。 这怕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报答救命之恩,她只能力所能及的守在床前,她的无力,源自于没有权力,人微言轻,只能人人踩踏。 “睡吧~睡吧~我哒哒哒的哒哒~”一边轻哼着摇篮曲,一边轻拍着他,哄着他入睡, 本不喜欢欠人情,但能为他做的,少之又少, 他伸出手紧握着她的手,她也没有挣脱, 那柔嫩的手感,残存的点点温暖始终无法忘记。 有一瞬间她似乎忘记了,眼前此人传言的如天神般恐惧,令敌人闻风丧胆,与眼前的真挚热烈又不失温柔的男子,哪一个才是真实? 拿出手帕,拭去他额头上的汗珠,一次又一次,再次轻抚他的额头,对比着自己的温度,还是有些灼热却也比初次的感觉降低了许多, 晚悦推开门,那黑影的模样终于看清,一身紧身藏蓝色罗衣,手握宝剑,笔直的站在门口戍卫,一头黑发高高挽起,眉目俊朗,不禁让人远离,难以与之亲近。 “小将军可知道厨房在哪?”晚悦平淡的说道。 “前方右转再左转。”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不带丝毫的语气。 听得云里雾里,想着就困难,对于天生路痴的她有些困难,晚悦接着一脸假笑,带着些许的温柔道,“小将军可否带我前去?” “实难从命,我得守着将军!”他双手抱拳,婉拒?不,是直接拒绝了。 这个小将军跟安幼厥的脾气还是真的像,也是,谁带出来的像谁,晚悦吃了闭门羹也只好自己去找。 这是他的家,怎么能有人要加害他,睡着了就不必那把剑蹲在门口死守了吧~ 过了好久,弯弯绕绕的终于找到了目的地所在, 借了厨房,熬了一砂锅的白粥,清净洁白,于我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如人间芳菲四月天, 先将大米淘澄干净,再放上适量的由与盐腌制一会儿,可使煮出的粥味更香滑。 先用旺火煮沸后,不断的搅动,然后赶紧转为小火,不要让粥汁溢出,再慢慢盖上盖留缝,用小火煮。粥米颗颗分明、饱满初绽,可是入口即化, 一个时辰之后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配着凉碟新制的小菜走了过来,防止粥冷掉用砂锅盛着白粥,下方添了一个小暖炉,小火煨着~ 将东西举到那一身黑色的小将军眼前,“交给你了。” “姑娘不进去了?”他双手接过,略带诧异, “不了。”天色渐暗,她是时候要回宫了,“对了,你若不放心,大可先试毒!” 并不质疑他的忠心护主,但是对于他的冷漠、傲慢却不认同,所以没有好感。 “温伯送客。”他示意远在门口老叟, 晚悦顺着他看的方向走了过去,一位两鬓白发的老叟,佝偻着腰,拄着拐杖,一脸笑容的看着晚悦。 “姑娘别生气。”他依旧笑着扮演着和事老的样子, “桑柘小将军脾气一直是这个样子,但也不是坏人,除了对主子,对剩下的人都冷冰冰的,你别放在心上。” 晚悦也觉得好笑,恐怕每次都是这个老伯帮他替人说情的吧, “无妨,我不会在意的。”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不必在意,那个人注定在她今日的脑海中是个过客。 “哎~倒是姑娘能常来府上看看主子,最好~哎,也省得主子在这府中寂寞。”温老伯重重的叹息传入了晚悦的耳中,她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哈哈~若是我能出宫,一定来。” 为了不让老人家伤心,晚悦只好应承下来,可惜,她是宫中的人,不能随意出宫,所以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出门,上了马车,高洋还算有心,留下两个侍卫一个车夫,护送她回宫。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只留下温老伯孤零零的身影,对着离去的马车感叹,“多好的姑娘啊!可惜了,可惜了。”无奈的频频摇头。 19.呼天哭景王 http://.biquxs.info/

“襄城景烈王殁了!”来了一个小公公惊慌的跟晚悦说道,一脸悲伤的表情,偷偷地抹着眼泪。 “谁?”晚悦仔细回想,没有听过这个人。 “您一母同胞的弟弟,神武帝的第八子,襄城景王高淯,字修延。” 关于高家这么多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晚悦有记忆的就那么几个,太多的实在是记不得, 襄城景王高淯,享年十五岁,英年早逝,对于他的骤然离世,皇太后娄昭君也是十分悲伤,高洋对于这个弟弟也是疼爱的,现在与世长辞,一时之间谁也接受不现世的打击。 “那陛下现下在哪?”第一反应就是想问高洋身在何处,看看他的反应, “陛下与太后宫中。”他看着晚悦,啜泣的说道, 太后?娄昭君,曾经仅见过一面,这位所谓的母亲对她并不是很友好,当初王公公领着她去拜见娄太后,她也仅是淡淡的说了句,见过了,就让王公公将自己领了回去。 “哦,那直接去太极殿等着吧。”晚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悲伤,虽然没有蒙面但是对于这个弟弟,还是得表现得伤心。 想来他那母后也不是个善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还是少见为好,没过多久只见高洋双眼红肿的走了进来, “陛下...”晚悦看他一副出神的样子轻喊了一声,他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高洋回过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事情, 三天后在宫中高洋领着一众亲眷祭拜,皇太后也因此生病,派了众多太医医治无果,只好便访民间贤士, 听闻于九华山上有一老翁医术极佳,举世无双,但是行踪不定也没人能请得了他出山,当高洋派人去的时候只寻得一小童,说是老翁的弟子,便将他带了回来。 有人说那药童虽然年纪尚小,医术却得老药翁真传,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九华山一带素有美名、为人称赞,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老药翁收得小药童, 有人说他是药王转世,也有人说这人脾气古怪,只看心情救人~ 晚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帮小宫女们又开始传谣言了,之前传元怙是个哑巴,现在又有了新的主角,将元怙抛至九霄云外了。 那小童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目清秀,一张白皙的脸仿佛如勾勒般的柔美,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乌黑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一身白衣洁净到底,外面罩着一件深紫色丝绸大氅, 他身上散发出来一种典雅的气质,遗世独立,如遗弃世间之事,翩然出尘。 可是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如不胜衣~ 晚悦来到太后所住的宫殿门前,却迟迟不进去,等到高洋身边的王公公来了,便将高洋要给太后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丢给了王公公,自己置身事外, 见一十七八岁的男子从太后宫中出来,想必这个就是这就是进来宫中议论纷纷的药童了吧。 “在下桓鸩。”他走到晚悦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奴婢高晚悦,先生不用这般客气。”晚悦客气的回礼,莞尔一笑。 他对上晚悦的目光,双目一下子睁大了,不敢相信一般,但瞬间回归自然。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双眼,一双烟灰色的眼眸与北齐帝王高洋的眼睛不同,他那是黑漆漆的双眸,眼睛乌黑,而她更似被烟雾笼罩的江南烟雨。 “姑娘的眼睛生的甚是美丽。”他直勾勾的目视晚悦的双眼,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看的晚悦脸颊微红。 “过奖了。” “姑娘是否天生就是这样的眼睛?”他若有其事的问道, “并不是~少时生了一场大病泪流不止,等病治好了就是这个样子了。”晚悦强行敷衍,天马行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双眼睛本再就是她自己的之前借用这幅身体的人,眼睛漆黑,深不见底,哦,对,她想起来了,那女子的眼睛跟高洋的眼睛是一样的重瞳, 晚悦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眼睛天生就是灰蒙蒙的,但自从作为一个阿飘进到这具身体里她的一切就在随着晚悦而改变, 眼睛的瞳色变了,身体素质也在逐渐的下降,也可能是最近事情比较繁忙所以也比较劳累吧。 曾经也问过元怙这样的眸色会不会很奇怪,他不过一笑置之而已。 今日的时光过得异常的快,天不知不觉的黑了下去,晚悦此前已经好几日未见过元怙,今日本就带着困惑,前来解惑。 男子在屋内正襟危坐,一盏明灯,手捧黄卷,认真诵读,好似一个孜孜不倦的好学书生,带着几分儒雅,他微笑,却不看晚悦,漫不经心伸剪子去剪烛花。 “还不进来?”不需要看也知道她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自己,可是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元怙,你可相信这世上有鬼的存在?”晚悦伏在桌案前,一脸正经的看着他。 科学认为鬼只是人们的想象,晚悦自认为是个无神论者,认为现实中并不真的存在鬼,鬼只存在于人们的心里,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魔鬼。 而她重生之后,也慢慢地相信也只有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能见到鬼魂, “可能存在吧。”对于鬼魂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说想的只着眼于眼下以及将来,至于死后的事那就等死了再说吧,即使化身恶鬼坠入地狱也无所畏惧。 子不语,怪力乱神。 “有时,人恶远胜于鬼。”他轻叹一声,淡着淡淡的忧伤, 元怙,他的魅力并不在于他白璧无瑕,完美无缺,而在于能有认识自己的勇气,承认人性本恶,甚至承认自己是为恶。 人死后有“灵魂”,称之为“鬼”。 《礼记》所云:“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谓之鬼。” 他隐密不测,所说的话也难辨真伪,可是晚悦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步伐,兜兜转转、弯弯绕绕,最后还是来到了这里。 晚悦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高高的扬起然后急速下落,最终归于让人无奈的平静。 生与死本不该是现在计较的问题,此刻的她还站在此处,还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就足够了, 有一颗敏感且纤细的心,她会好好的生活,好好地保护自己,勇敢地活下去, 她的嘴角慢慢牵起了一抹不自然的微笑,颇有些让人心碎的味道。 * 曾经有那个夜晚我终于梦见他,他最后的吻,以及那致命的毒。 不是梦见与他离别。 我曾经梦见他的手指穿过我的长发,轻抚着我的额头,对着我喃喃自语,又到了那个曾经可以畅谈古今的时候, 夏日里,一同避暑,他扇着蒲扇,我便将头发散开轻靠在他的膝上,一起看着蔚蓝的天空,听着耳边鸟语, 醒来时,梦里一切都是模糊,所有的细节都已经遗落。 只是感觉他曾经来过,又忽然消失不见,心痛不能自已~枕边被泪水浸湿,一切明明那么的真实,她只要张开怀抱,就能拥抱住他,可为什么这么的无力, 既然他先一步做出了选择,我自然不会阻拦,他只是想要甩掉我,那好,此生必不会再见。 知易行难, 话说说容易,劝人放弃对于爱坚持的理由,又有几人能真的做到? 人没了总会留下评说、遗忘或伤恸,忘记是一种保护,但对于我留下的的悲与哀,或许,正是我必须要面对的拷问吧。 * “怎么了?”看着她一脸忙的样子,怅然若失,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有些事情忘记了就忘了,不必再想起。 “若我有一天离世了,化身为鬼,不知该去向何方!”看着漫无边际的黑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可以脱去白日的面具和盔甲,只做真实的自己。 “说什么傻话。”元怙笑着拍了她的额头,她有时有些许的顽皮,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有时大义凌然,极少见的稳重;有时又盛气凌人、咄咄相逼,坚持己见不肯退让一步。 她好似变了,又好像没变,已经不知道那个才是真实的她。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 “晚儿。”他轻声唤着,这个声音她好像曾经听过,特别的熟悉,越是想要仔细的恶想却怎么又不能想起来, 晚儿!晚儿!只有那个男人才这么唤她,他的声音温柔,又带着狡黠,上一秒仿佛在蜜中,下一秒却坠入了地狱,这种拥有又深不可测的幸福倒不如不曾招惹的好。 在来到这里之前,在认识那个人之前,她也是过着这种自己可以稍微掌控的人生——稳定的生活、一成不变的每一天。 直到现在他才体会到自由这是多么难能可贵。 现在的她身体疲累、心灵满目疮痍,在这里为自己努力疗伤,忘掉前尘过往,忘掉本不应该属于她的一切。 即使她想要回到那时候,也已经找不到来时路了。 其实在生死临界点的时候,你会发现,一切皆虚妄,什么都不重要的,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选择放弃了, 人为什么要活那么久,如果在这个世界你留不下任何的痕迹,活得久又怎样?你死了又有谁会知道?既然不能流芳百世,那么遗臭万年也不错! 在这世间没有什么能经久不衰,唯有自己保持初心! 而你是否相信人真的有前世吗?你的前世又是什么样子的? 若是讲给他听,他又是否会相信晚悦的话? 20.千载与今同 http://.biquxs.info/

“元怙,我给你讲故事吧。”晚悦抱膝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星星,这个故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写的,还是梦到的,她记不清了。 元怙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来,他乖巧的坐在旁边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她最近特别喜欢讲故事,一些没有听过的很奇怪的故事,不知道她是在哪里看来的,一些话本里也没有这样的故事,或许是她编造的、或许是杜撰的,总之,并不是与平时看的兵法一类的, 她变得更开朗一些,更爱说话了,但是问他之前的事情,她却闭口不谈,我以为她的故事会有深意,但真的只是单纯的讲故事。 我隐约记得故事是这个样子的: 我是个普通的女子,身处于乱世之中除苟全性命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即使是在朝不保夕的年代,我也珍惜着现在平淡的生活。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我也长大了,不过我并是不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也不是名动全城的才女,只是普通猎户的女儿,母亲早亡,父亲靠打猎为生养活着我,我也到了出嫁的年纪父亲托人从邻村找了个和我年貌相当的书生,不久我就要出嫁了。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悠闲地坐在后山的梅树下了,之后父亲便要远游只剩下夫妻二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平日里我最喜欢的闲来无事坐在树下看着远处的景色。 整个村子的景致尽收眼底美不胜,时而在树下纳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却总是反反复复的做着一个梦。 在梦里时常梦到树下一个男子玉冠束发,白衣飘飘,迎风而立,身上有着淡淡的梅花香,从来没有看清他的容貌,每次越想走进便会从梦中醒来。 “快走。”书生握着剑对着身后的女子怒吼道,这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凶,女子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略带哭腔,“不,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你们快走。” 这时来了个衣着富贵的男子,笨拙的拿着剑挡着士兵,书生毫不犹豫的拉着女子走了,那个男子嘴角流出一丝笑容。 是的,若是不走一个也活不了,如果她能活下来也是好的,这条命也算死得其所了,他的视线一点点的在模糊,一点点的倒下,一直注视着女子离开的方向,好想好想再看到她一眼。 他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她每日陪着笑脸乐观开朗的来到药铺,生活即使并不如意她也是开开心心的样子,这样的女子谁见了都会心中欢喜,可是他却早已成家,她也有自己的丈夫,只能隐忍着,不能被她知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直到今早来了一伙乱兵,他便发了疯似的来到她的身边,却不曾想一个疾病缠身的柔弱书生却能执剑保护着她,其实他早就知道这对夫妻之间没有他的任何位置,只能是他们幸福的旁观者,只是她能好好地就好。 女子被拉着慌张的跑着,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哪里没有官兵,一路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宛如地狱一般,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硝烟弥漫的时代没有永久的偏安一隅,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这么快。 婚后不久书生便疾病缠身,女子到处寻医问药仍不见好转,却为此花光了家里微薄的积蓄,药材铺的老板是个好人,不时的让女子赊账以至没有断药,这一生她欠他的只能来生再还。 书生带着女子来到后山,远远望去遍地狼烟,土地被染成红褐色,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山顶上曾经美好秀丽的景色如今已经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书生无力的靠在树下嘴角含笑温柔的说着,“别哭了,我没事。” 女子跪靠在旁边泪流满面,一时间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太出乎意料,犹如灭顶之灾,不一会儿便有追兵追来了,他们是逃不了的,书生右手紧紧地握着剑,左手搂着自己的妻子,本想这一生就平平淡淡一起白头到老。 他的妻子,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便深深的着迷了,十分舒服的感觉,她的声音轻柔似水,即使是在发脾气也是那么的温柔,在他生病的时候,日子也觉得的是美好的。 汩汩的鲜血从书生手中流淌下来浸湿了素色衣衫,坚定地挡在女子身前,面对没有胜算的战斗也毅然决然的赴死,他并不怕死怕的只是不能和她死在一起,“我们逃不了了。” 女子挽着书生的胳膊略带哀伤的说着,书生没有说话因为这就是现实,他不够强大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保护不了他们的家。 “但是即使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你愿意吗?” 女子询问着书生,她的丈夫,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温文尔雅,从容淡定便深深地吸引着女子,他不只是个会读书的书生。 冬天他们一起来到这里踏雪寻梅,夏日一起坐在树下纳凉,越是回想越是不舍,跟他在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也都是幸福的。 “我愿意,我愿生生世世与你结为夫妻。”男子开心的回答者,嘴角掩饰不住的微笑。 “好,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此梅树便是见证。” 女子左手接过书生的剑,右手紧紧握在剑上一点点向下移动,鲜红的血液染在白刃上那样的夺目,女子的右手满是鲜血,将手印在树上抚摸着树干似乎在诉说着。 许下了生生世世的诺言便双双自刎在树下,没有怨恨没有悲伤,若说有应该有那么一点的遗憾,不能够白头偕老。 * “听起来是个悲伤的故事。”元怙感慨一声, “我只会讲悲伤的故事。”晚悦勉强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所写的东西她所喜欢看的东西都是悲剧,将美好的东西撕破展示给别人,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的,人也好,事也好,什么东西也罢,你也不应该太于沉溺悲伤,太优柔寡断,悲天悯人了。” 晚悦自嘲一笑。 有时她自己都想,她到底是谁?该往何处? 一生颠沛流离,生如浮萍。 若有来世,愿为一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与所爱之人白头到老,波澜不惊,一世安好。 直到遇到了他,最后给了他解脱的男人,但是很快她后悔了,自由,他要束缚我,剥夺我的自由,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感情也就被平静的岁月磨淡了。 他善于隐藏自己的一切,被他温文尔雅的外表蒙蔽,但是唯一一次见他情绪激动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不再隐藏真正的面目,真好。 感觉我的一生,感觉十分的荒唐可笑, 最珍惜的唯有与他的初见,还有最后的那几年, 她的遗憾,她的牵挂,早就在那夜的夜色之中从她的手指缝间流失了,永远停留在了那一日,那个人喂下她致命的毒药,她已经不觉得痛苦,也在那一刻, 她决定不再去恨任何人,不再埋怨上天,就这样随风消逝也是极好的, 她曾经很彻底的爱上了一个,很彻底很彻底的,不惜抛弃所有,哪怕与所有人为敌都不怕, 爱了,拼尽全力。然后,换得现在模糊的记忆。 即使那样的刻骨铭心也记得不清不楚,所以现在的她早已了却红尘,不会再喜欢上谁了,这样的事情一生一次就够了, 若是经历的多了,身心都会疲惫~ 现在,既然让她活了下来,成为高晚悦,就不会再窝窝囊囊的活着了,伤害过她的必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为此,她会不折手段! 推她入水的人如此,裴嫔更是如此,她若火一般的红玫瑰,娇艳欲滴,也是浑身带刺, “我的生死,我的去留本就应该由我做主!”她眼中的神色变得异常坚定,自己做主,就是要自己去拼搏, 万物皆备于我! 她不能改变世界只能改变自己,万物都为我而存在是不切实际的,她要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一切的事物,创造出一个适合自己生活的场所。 “其实,我并不属于这里,不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来了,我已经死过了一次所以没什么怕的了,我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我只知道,知道我还活着,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拥有的是未卜先知的历史,一切快要成为定局的时候我一定要改变,无关成败,只随本心! “那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呢?”元怙饶有兴趣的看着晚悦,她应该是忘记了什么,她说的话不着边际、甚至语无伦次,竟有些好奇,甚至有趣。 “定要付出代价!” 看到她眼神的坚毅,便可以放心她已经找到了最真实的自己,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血性,不光男子该有,女子也该有! 她落水并非偶然,乃是人为,他将这北齐后宫搅得混乱然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应该是有熟悉环境的人作为接应。 所以,先要抓到马前卒,再揪出幕后指使之人,一并铲除,才可以无后顾之忧,所以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好,她不想猜度人心,也不想逼死任何一个人,更不想因为自己有无辜的人丧命~ 21.觉知春好意 http://.biquxs.info/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好好地留着时间来查推她落水那个人的事情,如今总算是有了片刻的时间,那就静下心来一一排查一遍, 那人不是宫里的太监,因为太监没那心思,也不是侍卫,看着衣着华贵,就算侍卫有时间换衣服,也会遭人怀疑,就只剩下大臣与贵族们, 而且是大臣的可能性也很小,那日大殿议事晚悦义正言辞的争论那一张张面孔也落在她的心里,没有熟悉的模样,要么是亲眷,要么是其他的贵族, 她先询问王公公,在那日宴饮有人样的人才有资格进宫,大臣一般是无旨意不受到邀请不能参与宴饮,那次进宫的大臣并没有年事过高的带有儿子、侄子、外甥的,那就不是朝中的人,但是贵族也挺听王公公说没人离席, 所以查下去的希望越来越小了。 他将这件事情删删减减的讲给元怙听,抛掉她落水的部分,就是问问看他有什么身份的人能在这宫中这样的放肆。 谁知元怙知道之后也只是摇了摇头不放在心上,难道再下次遇到他的时候才能知道他到底是谁?这样也太过被动! 深夜,整个天地都在静静安睡,晚悦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暂时查不到那个人,也就只好放弃了,或许某一天碰到了也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大片大片的黑暗肆意曼延天空,不出一会儿就如封闭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黑的让人窒息。 “怎么这就怕了?”元怙嘴角勾出弧度,手指轻捏起一个男子的下巴,那人蓬松的黄黄的头发,脸色发白,一双三角眼遍布血丝, “只因我不是个女子,你就怕了吗?元黄头!”元怙厉声说道, 他已经查到了那个人,趁着夜色,让苏放带着他来到寒耀宫里问罪,元黄头颤抖的跪在地上,双目恶狠狠地看着元怙, “元怙,你别忘了你也曾是皇族!”他们身上留着同样的元氏皇族的鲜血,“高洋篡位之后尽诛元氏皇族,或祖父为王,或身尝贵显,皆斩于东市,婴儿稚子投于空中长枪刺死,前后死者竟达七百二十一人,难道不该报复他们高家吗!” 一双眼睛愤怒的盯着元怙,被苏放紧紧的按着,不能动弹分毫, “你,元怙不也被他高洋囚禁在,不见天日吗!!!”眼里带着狰狞的笑容,落得如此的下场,他的心中只留下恨。 历代争夺江山失败的人都不得善终,会殃及全族是必然的,但要真是想要光复大业还是难上加难! “不要拿我与你相比!”元怙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他不光是要复仇也不只会伤害一个小女子, “你与我又有何不同!”此刻的他们都是沦为阶下囚的存在,又有什么区别? “比如说,我在此刻就能杀了你!”元怙拿着匕首在元黄头的脸上比划着,想要划伤他的脸有适时的收手, 感受到危险的冰冷他的心里感到了害怕,“你要为了那个女人杀了我?她是高洋的妹妹。” “你怎么就确定她是高洋的妹妹?只凭高洋的一面之词?还是这位公主殿下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父母的身边未曾离开一步?”元怙瞪着他,坚毅的表情让元黄头疑惑起来, “你是说...”难道她不是高洋的妹妹?那她会是什么人?什么人派她来的呢?目的又是为何! “这些都与你无关了,你闯的祸要自己收拾烂摊子。”说着一步一步紧逼,脚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你要...你要干什么...,你不过也是个丧家之犬!”,如今镣加身,他与看门狗有何区别, “丧家之犬才会在这里狂吠不止。”他不只会隐忍,终有那么一天也要让那些让他饱尝痛苦的人将他的痛苦全部感受一遍。 元怙话一刚落,苏放把他打晕,他不在汪汪乱吠了,而是安安静静的拜倒在元怙的身前。 “把他扔到她面前去吧。”苏放闻言,扛着元黄头消失在黑夜之中, 她应该惩罚伤害过她的人,如果将一个伤害过她的人放在她的面前,她不为所用,只能骂她一句窝囊,那她也没有价值了, 人性本恶,这个人欲横流的世界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帝王利用民众维持统治,谋士大臣将帝王的雄心壮志美化成民众的梦想,相互牵制,相互制衡! 她不该有如此的气量,睚眦必报,以眼还眼,当她被压迫到底的时候就会学会反击,就应该明白,若你不去害人,人必定会害你,甚至致于死地,所以应该坚强,将自己打造的无懈可击。 * 晚悦睡得朦胧的,听到一声闷响,像是破碎的声音吗,本来睡得很沉,被这巨声陡然吵醒,却再睡不着了,便穿好衣服起身, 见一男子歪倒在墙角,脚下一个破碎的酒坛,看样子是喝多了走到此处,晚悦拿了一个树枝,试探性的戳了戳, 那男子也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晚悦,一双遍布血丝的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晚悦, “你...到底是谁?” 是他!那日那个推她入水的男子! 怎么可能忘记,那日天色很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他的声音是不会记错的,那沙哑的嗓音让人厌恶~ 看他这个样子估计是喝醉了寻花问柳来了,既然这样就不能放过他了~晚悦嘴角嘴角笑了一笑, 将身后的陶瓷的水坛子一个又一个的摔倒他的面前,尽可能的造势,动静越大越好,她不怕闹大,事情越大越安全~ “来人啊救命啊~”晚悦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那个男人,看他是否跟上,还不时的捡起地上的树枝石子朝他扔去,他气急败坏也追不上晚悦的步伐。 这个时候宫里还是有侍卫轮流守护宫禁的,朝着高洋的太极殿,跑去, “什么人。”带头的侍卫厉声喊道, 见到有人来了,晚悦撕扯自己的衣服,将头发也拨乱,上前拉着那男子的手腕,纠缠一起,“救命啊~非礼啊~”一边拉着他往侍卫那边跑。 元黄头被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这..女子的举动太出乎意料,一般情况下,不是飞快的跑走就好了,她还一路上引导着自己,将他引到这个地方了, 一路跑还一路自编自导的,看似疯癫的样子实则每一环都考虑到了,本想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喊出声,可是怎么也抓不到她,还被她用石子打破了头, 晚悦将他推倒在地,自己跑到侍卫的身后,“陛下救命~陛下在哪~”一边哭泣一边装柔弱, 侍卫见状,将元黄头围了起来,领头的对着晚悦说道,“你是何人?” 晚悦只是将最外层的衣服撕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头发散落在脸上,遮住了半张脸,哭哭啼啼,矫揉造作,“我本是御前宫女高晚悦,睡梦间听到似有异动便起身出来探查, 谁成想原来是个无耻狂徒,借着酒醉对我欲行不轨,我拼命地跑想跑到陛下身边,求陛下保护,先遇到各位勇士,再次先谢过了。” 晚悦话毕,捋了捋头发,将自己褴褛的衣衫裹紧,仍不忘记感激的行礼, “真的是小看你了!”元黄头一脸愤怒的看着晚悦,在看向元黄头时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可是一转身回答侍卫的问题,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谁也不会怀疑到晚悦。 而且晚悦对于上次落水的事情也是只字未提!看着事情不好处理,碍于晚悦的身份这就不能当做普通的调戏宫女案子处理了,连夜将二人带到高洋的面前。 晚悦跪在地上抽涕,元黄头被反手绑着,嘴被塞了一块白布,昏昏沉沉的,似醒非醒。 高洋将自已的披风给晚悦围了起来,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听侍卫描绘着来龙去脉,看着这个男子眼生,也不像是侍卫或者太监,问道,“这人是谁?” 身后的王公公皱着眉仔细回想的样子,“陛下这人是元氏亲眷元黄头。” 元氏*这个本不该在听到的一族, 本来在元善见禅位之后,也应该随之销声匿迹,元善见禅位不久就对外宣称病故了,而其他的元氏之人若不是逃往西魏就是惨遭毒手,元怙当初就是虽母亲逃往西魏后又被送来做了质子, 而只有少数的人活了下来,平淡的像普通百姓一样是最好的,还有一部分,仍是贵族但没有什么实权,像黄头这个样子的。 “把他先关起来,明日再说。”侍卫领命,就将元黄头五花大绑,仍在潮湿阴暗、不见天日的牢中。 “你可有事?”晚悦摇了摇头, 高洋将双手搭在晚悦的肩上,仔细检查着浑身上下,见她无碍才松了一口气, 元氏,若在放任下去,便是如鲠在喉,触犯了天子逆鳞,只有死路一条。 月夜,万籁俱寂,只有树叶轻轻地发出丝绸般的摩擦声,暴风雨要来临时总是平静的。 这夜注定是睡不着的,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来到寒耀宫门口,平日他都站在院子里仰起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 却见他趴在台案上睡着了,晚悦不禁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温润如玉的手轻搭在台案上,黑发散开却不失凌乱,他睡着的样子十分轻柔,比起平日里看上去更加简单纯粹。 幽微火光跳动,他睁开慵懒的眼睛,伸个懒腰,打个呵欠,用胳膊勉强支起半个身子,一付睡眼朦胧的样子看着晚悦。 22.不畏落爪牙 http://.biquxs.info/

“伤我的人,我抓到了!”晚悦斜倚在门口,望着天边孤寂的冷月,月光下她的身影更加狭长,显得十分瘦弱, “是吗?这么快。”元怙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有些人即使心知肚明,也会假装不知道。 她有时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看到他伏在案前,埋头苦读;有时从寒耀宫翻墙进来见他,他站在枯死的树下,衣袂飘飘, 有一次顽皮的从墙头纵身跃下,他依旧从容的一个箭步上来,将她稳稳的抱在怀里, 可是为什么每当她跟他诉说危难的时候,他看似漫不经心,却有一种猜不透的感觉,每次她遇到危险是安幼厥出手相救,化险为夷,多的只是感激, 这么多的事情难道都只是巧合吗,她是命运多舛还是天煞孤星?处处针对她的裴嫔,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让她如此讨厌? 突然出现的元黄头是巧合还是早有人安排?既然已经重生为什么命运还是不放过她?背后是否可还有人指使?不会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不可想象的事情。 “我也觉得很蹊跷,为什么他刚好让我碰上呢?”一头雾水,理不乱,那就不要去想,刚解决这件事情也少了一桩心事,紧接着就是要考虑让高洋同意处死元黄头就好了。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这邺城的天当真的不太平啊。 一夜已过,心事重重的晚悦穿戴整理来到高洋身边,见他正在批奏书,便在旁边添水研墨, “陛下,安将军求见。”王公公走了进来,看了晚悦一眼,怕打扰到高洋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 晚悦施了一礼,准备出去,既然他们有要事要谈,自己也只好避嫌的先出去了, “你留在这里!”高洋放下手中的奏书看着晚悦,晚悦只好悄悄的站在高洋身后, “陛下。”安幼厥见到高洋,跪在地上行礼,起身看到他身后的晚悦若有所思的样子,身形消瘦,脸色憔悴, 今日一早就听闻她昨日受惊,想必定是昨夜没有睡好,便暗暗收回自己的目光,“陛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走吧,看看去,你也一起去。”三人乘着马车,一起来到金凤台,只间这里围着一帮银甲卫,身披虎头银甲,腰佩宝剑,脚穿银履靴,每个人带着一张可怕的面具,将整张脸遮住看不清模样, 这就是安幼厥所训练的最受高洋信任的一支军队银甲兵,一直由安幼厥训练,直接听令于高洋,不受其他人的调遣,当年就是这支数千人的军队随高洋逼宫,让元善见禅位的。 中间为首的就是元黄头,衣衫褴褛,身上伤痕累累,昨日定是受了重刑,旁边也有数十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不知道是何人! 还有数个文官在此,在此围观。 这金凤台原名金虎台,与铜雀台、冰井台并称为“邺城三台”,相传是三国时期曹操所建,后世政权跌宕,每个王朝对这三台每加整修,甚于魏武初造之时。 又安金凤于台颠,故号曰:金凤台。 高洋拍了拍手,内侍拿着巨大的纸鸢走了过来,高洋面带微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挥手,让内侍们将这数十人分别绑在巨大的纸鸢之上, “晚晚,你看~”晚悦顺着高洋目视的方向看去,那些人一个一个胆战心惊、面无血色,被带到金凤台的致高处,“这些都是元氏一族,那个为首的就是害你的元黄头,你说应该怎么办?” “陛下做主就好!奴婢岂敢做主,无论陛下要杀要剐都好,不要牵连无辜就好。”晚悦轻声说着,说到底不过是元黄头一个人害她,没必要牵连到更多的人, 既然是元氏,他不要想起元怙就好! “那好。”高洋笑着,摆了摆手,“你们说这纸鸢能遨游于天空之中,若是将将人绑在纸鸢之上是否也能遨游天际呢?” “臣不知。”安幼厥拱手,站在原地,冷眼的看着高洋。 高洋一声令下,所有的元氏之人均被推了下来,惨叫声充斥九霄,文臣掩面不去看这血腥的场景,闻着空气中血腥的味道,隐隐作呕,又不能表现出来让皇帝看到,用袖子掩住口鼻,不让自己闻到污秽的气味。 安幼厥看着一切安之若素,相比在战场上也是司空见惯,仍能看出来眼神中带着悲哀~ 高洋像是见到极有趣的事情,掩饰不住笑意,这就是帝王,将自己的后患全部铲除,不能处于危险之中,所以要心狠手辣!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千秋万代,保住自己挣下来的家业。 晚悦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拳,那地上的点点猩红如绽放的牡丹,妖娆,触目,不自觉的咬紧牙关,说不出来一个字啊。 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浑身颤抖,她看向高洋,他竟在笑;看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他们不敢抬头去看,也不敢直言进谏帝王的过失! 荒唐! 多么的荒唐! 再看元黄头,从高处落下,竟能顺着风平稳着陆,一次、两次...都是平安的落在地上,高洋恶狠狠地瞪着元黄头, “毕义云!”高洋高喊了一声。 “臣在。”那些文官中站出来一男子身体欣长,端方雅正,恭敬的行礼。 “将元黄头囚于暴室,不给一蔬一饭,明白了。” “臣明白。” 高洋一甩袖子,愤怒的离去了。 后世史书记载:北齐文宣帝使元黄头与诸囚自金凤台各乘纸鸱以飞,黄头独能至紫陌乃堕,乃使御史中丞毕义云饿杀之。 他只是站在制高点看着自己得失的帝王,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杀伐决断,从不迟疑。 她还在这里留恋些什么?还在此处看着这些血淋淋的真相在讽刺自己的幼稚吗? “罢了,让他们入土为安吧。”晚悦的眼眶红红的,望着这些无辜受累的人。 “姑娘~他们一会儿就会被丢掉乱葬岗的。”安幼厥轻叹一声,在晚悦身后轻声说道。 晚悦瞪大双眼,回头看着安幼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也就在那一瞬间,又重新失落的地下了头。 “是了是了,我忘记了。”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她忘记了这个世道的残酷,人命如蝼蚁,死后也不能入土为安,只能曝实荒野, 以天为盖地为炉, 晚悦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前方撞到一个硬物,砰~的一声,只觉得额头疼痛,用手揉着撞红的额头, “贱人。” 一个响亮的耳光扎实的打在晚悦的脸上,白皙的脸颊迅速红了起来。 晚悦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也渐渐看清了来人,“裴嫔!” 她一个人在此处是要做什么,身后没带侍女,华服锦缎,光彩照人,这美丽的外表下有一颗如蛇蝎般恶毒的心肠。 “你这个贱人怎么还没死!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命这么硬,那好就看看是你的头硬还是这石头硬!”说着,上来撕扯晚悦,要将晚悦的头往花园中的假山上撞去。 晚悦拼命地挣开,现在的她虽然不能如裴嫔的力道大,也能与她抗衡一阵子,但是若是时间一久,一定力竭,到时就难办了。 一筹莫展之际,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晚悦姑娘。” 裴嫔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心里一惊,先一步推开晚悦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幼厥走上前看见跌坐在地上的晚悦,轻晃动她的肩,“姑娘怎么了?”她的神色很是不对,刚才就是担心她会有什么意外,所以跟来看看,如此的魂不守舍定是见到这些血腥的场面吓到了。 “没事,摔了一跤。”晚悦被安幼厥扶起,只感觉身上无力,裴嫔,一门心思的想要杀死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在她面前晚悦总是危险的,羊入虎口,难以自保。 安幼厥欲伸手去扶,晚悦婉拒,自顾自的离去,脑中一片空白,她好累,什么都不想去想任何的事情,一切都剪不断、理还乱... 她日渐瘦削的脸上带着看上去不正常的苍白,却有一种虚幻般的晶莹,一眼望去,如同画中仙。 望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他什么都抓不住,也留不住... 夜幕,不知何时降临,一轮圆月在云中穿行,留下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 “陛下。”晚悦站在高洋寝殿的门口,有气无力,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已经经历不起波折, “陛下?陛下?”晚悦轻声唤着,始终没人应答,晚悦走上前去,轻推开了半扇门,只见高洋一人坐在黝黑的房间里,一双漆黑的双目注视着地面, 晚悦没有进去,只是半开着门站在原地,不声不响,微风拂过,高洋感觉到门口,有什么黑影, 抬头望去,只见一瘦弱的人影立于门外,恍若失神, 一道寒光闪过, 晚悦大惊,踉跄的跑出门外, 一切又重新上演,高洋提刀来追,晚悦落荒而逃,他的眼睛看不出异样,但周身的气息异常冷漠,不再像平日那样的略带亲和, 他又失去了意识!堕入黑暗之中,变成嗜血的狂魔。 宫中又向那夜一样,宫中找不到一个人,一个人都没有,她只好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她知道自己不能有片刻的缓慢和喘息,也许倒下就化做尘埃,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晚悦迈上台阶的脚不稳,跌倒在冰凉的石板路上,她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向后一点一点的挪动, 高洋提刀逼近,一步一步,越来越近,高高举起冰冷的弯刀,在月光之下,弯刀的利刃越发寒彻。 23.孤怀痛自嗟 http://.biquxs.info/

手起刀落~不带一丝感情的向晚悦砍去,晚悦转身准备跑开,那利刃只在晚悦的胳膊上留下一道伤痕, 弯刀的刀刃上带着点点朱红,顺着弯刀的刀刃缓缓的流下,粘稠温热, 晚悦捂着伤口,泪不自觉顺着脸颊滑落,这次的她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哥~”她声嘶的喊道, 高洋停住了脚步,耳边忽听到一声声的低泣,她那一声喊叫,仿佛穿云裂日,到了他心里最深处,唤醒本就沉睡的野兽... “晚晚。”高洋看着瘫倒在地的晚悦,伸手去扶,晚悦本能的向后躲去,避开他的接触~ 看着她退后的模样高洋也十分差异,愣在原地,两人僵持不动,仿佛时间也停止了流逝。 “陛下~哎呦陛下。”王公公带着一帮内侍赶到,看起来这帮人是来善后的,王公公围绕在高洋的身侧嘘寒问暖, 晚悦苦笑,原来她真的是无关紧要,没有人在乎,没有人关心,她只是个供御囚罢了,一直没有摆正自己的身份。 晚悦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学着儒生的样子,跟高洋行礼便转身离去,此刻,她感觉不到胳膊的疼痛,到时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十分不舒服, 看到她的离去,高洋本想叫住她,张开口,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王公公站在身侧,小声询问,“陛下,要不要将晚悦姑娘叫回来?” 王公公一直注视着高洋的目光,他既能成为高洋身边的红人且屹立不倒,就是靠着察言观色,揣测上意。 “由着她去~” 高洋也带着一行人离去,眼里挥之不去的始终是她惊恐的眼神,无助的哭泣,她始终也与他人一样,害怕自己。 夜空中的一弯银钩,像极了那夺命的弯刀,那皎洁的新月洒下无限清辉。 安幼厥尚在宫中,听闻陛下又变得狂躁起来,便来请安。 “陛下可有事?”安幼厥关切的问道,而用余光望了望四周,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无碍~你退下吧。”心情烦闷的高洋,谁也不想多看。 离开时安幼厥不禁回头多看了一眼那桂殿兰宫,其实,他并不喜欢这里。 “嘘!” 安幼厥一只脚刚迈进马车,便看见晚悦躲在自己的马车里,晚悦示意他不要出声,他点了点头。 “将军,可有何事?”桑柘上前询问着, “无事,桑柘你先回府吧。”嘴角带着笑意,走进马车,命令车夫驾车出宫。 “晚悦姑娘,怎么在此?”安幼厥在离她位置的不远处坐下,二人各占据一边,保持一定的距离。 安幼厥见她缩在角落里,胳膊上带着伤,眼眶里残存的晶亮泪水,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刚哭过的样子, “我厌倦了这里的一切,想要离开,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了,将军可否带我离宫?”晚悦始终抱膝而坐,这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姿态,可以抱着自己感觉到真实的自己, “找不见您,陛下会着急的,更不会罢休的。”安幼厥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他亦是不能违抗陛下的命令,在这天下又有几人能真的随心所欲呢! “不,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在这肮脏的地方再呆下去了,若你不肯帮我,我即刻跳下马车自己离开,只求将军不要向任何人说见过我。” 晚悦的情绪变得激动,一天下来,她真的已经承受不住,身上的伤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心灵备受摧残,血腥、狡诈、死亡...这才是皇宫,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妄想改变一切可最后连自己都改变不了。 疾驰的马车,在官道上飞奔而去,只留下哒哒的马蹄声,若是安幼厥真的要掉头回去,晚悦真的会纵身跃下,她早已下定决心,离开,每一分每一秒也不可多呆。 安幼厥轻笑一声,“晚悦姑娘,再有一会儿便到集市了,您到那时在下车不迟。” “也好。”晚悦叹了口气,他表示了同意,也就是说无论前方的路多么艰难险阻,她愿意去闯荡,只求自己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安幼厥望着她,此刻的她灰心、失落,消沉,早已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华,她经历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经历,承受的太多了,如此落寞也是常理,若从此就一蹶不振,恐怕... 马车停了,晚悦飞快的窜了下来,安幼厥示意车夫先行回府, “多谢安将军,就此别过。”晚悦说着,准备转身离去, 看着周围的一切,自由的气息,热闹的氛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受过的伤痛,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邺城, 夜色下,灯火通明,白夜如昼,街上比白天还要热闹,集市上更是人山人海,远远传来的都是叫卖声,热闹非凡。 映入眼帘的就是琳琅满目的商品,大片大片的人群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今日乃是十五,大小商贩都可以在这里贩卖商品~晚悦姑娘,宫外不比宫中,人心险恶,末将与姑娘同游可好?”安幼厥走到晚悦的身边,询问着她的意见。 若此刻让她离去定是自己失职,日后陛下肯定是要怪罪的,而且她走了再找就难了。 “可以~只要你不带我回宫就好。”晚悦的心情又了些许的变化,小小的期待着古时候的集市,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宫女衣服,这样的逛来逛去有失风雅,还是应该先换一身。 “首先,先去买身衣服!”望着远处的裁缝铺,满意的说道, “好。”安幼厥淡雅的回答,她的眼中好似又不一样了,又有些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她为自己选了一件月白色的直襟长袍,外罩银灰色丝质大氅,那衣服的垂感极好,头发高高盘起,带着一个与衣服同样是银灰色的冠帽,上面用银线绣着弯弯的明月刚好能遮住额头的瘀伤。 以白娟束胸紧紧缠绕,勒得十分平摊,腰间以一条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紧紧扎着,一双黑色暗纹靴子踏在脚底,俨然一副儒家小公子的形象,走到安幼厥面前,微微笑着,除了个头比他矮了一头,其他外表看来与男子无丝毫的差别。 这家老板的心肠特好,看到她的手臂受伤也为她涂上药包扎起来,掩藏在衣袖中,看不出什么端倪。 “老板多少钱?”晚悦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美滋滋的乐着,这样的衣服穿着才舒服,宽松合身,淡雅素朴。 “小公子满意看着赏点就好。”老板没有说价钱,许是刚才给她扔掉衣服的时候并未见她带银两在身,才不乱开口的吧。 晚悦止住笑容,她身上并没有带任何银两,尴尬的看着安幼厥,也不好意思开口,看到镜中的自己还带着一对明珠耳环,便取下,“老板,我这副耳环可否抵了这身衣服?” “自然可以。”他笑着,接过,没有多说一句。 安幼厥也始终不发一言。 他站在裁缝铺的门口,等着晚悦,“姑娘可知,您给他的耳环可买多少件衣服?”轻叹着气,无奈的摇头,当真是不谙世事啊~ 很贵重吗?她倒是不觉得,能换得一身衣服就是物尽其用了! “该吃饭了!”晚悦从裁缝铺走了出来,没理会安幼厥的喃喃自语,也不给他任何感慨的机会,奔着下一个地方出发。 “吃什么?”安幼厥看着这杂陈的食物不为所动,晚悦早已按耐不住,毕竟早饭没怎么吃,其余一天里也都没有吃上饭,望着摊上珍馐美食眼花缭乱,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油条、包子…的诱人香味,她似乎更饿了。 每路过一个摊位,那卖货郎的都在极力地推荐着自己的食物,争着抢着推销,晚悦注意到在街巷尽头有一个小摊,一位年迈的老妇人,在大锅之中煮着什么, 拉着安幼厥的袖口,左转右晃,穿过重重阻碍,终于来到这喧嚣之中唯一安静的场所, “有馄饨耶~”晚悦望着锅中热乎乎,热浪翻腾的馄饨眼睛发亮,在回头看看安幼厥他并不是很惊讶,也是晚悦没见过这样的景象才会惊讶,他怕是早就司空见惯了吧。 “两碗馄饨~”晚悦拉着安幼厥坐在桌子前,夜里还是有些凉爽,吃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最好不过~ “姑娘...你确定要吃?”安幼厥在她的耳边小声询问, “嘘!”晚悦急忙制止,“今夜我且叫安将军为安兄,安将军称呼我为贤弟即可。”晚悦一副男装,他一句姑娘出口,不就露馅了吗~ “贤弟?!”安幼厥磕磕绊绊的喊道, “对喽~” 大娘端着两碗刚出锅的馄饨放在他们面前,香气扑鼻,晚悦拿起勺子舀起一个吹了吹,咬了一口,汁香味浓,味道不错。 碗是超大的碗,馄饨却十分精致小巧,雪白的薄面皮包着肉馅儿与菜叶,对于晚悦每吃一口都是极大的满足。 那位大娘趁着没有客人自己独自包着馄饨,一盆的馅料,和一张张擀好的面皮,三两下馄饨就已经成型,每当有客人来,就把包好的馄饨放入滚水里一氽, 一小会儿便一只只泛上水面,她在碗中撒上葱、蒜、胡椒粉,滴上香油,放上切成小丁榨菜,捞出飘浮的馄饨,再舀了一勺滚烫的面汤从馄饨上浇下,最后点缀嫩绿的香菜,就可以端给客人了~做法十分简单,味道也十分鲜美。 除了一脸幸福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描绘,仿佛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再回头看着安幼厥,他吃得很少碗中的馄饨也几乎没动,问道,“安兄,这馄饨不合胃口吗?” 24.君若不饮酒 http://.biquxs.info/

“不、不是...你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看她那纯真的笑脸,发自内心的喜悦,似乎自己已经看呆了。 吃完的晚悦早已在张望其他的地方,碗中的馄饨全部吃掉,连汤也喝完了,碗底只剩下雪白凄凉的葱花~ 安幼厥的嘴角浮上一抹弧度,她早就没了刚出宫时的落寞,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她,只有快乐。 将从宫里带出来的银流苏发夹留在了他们俩吃饭的地方便开始向下一处游玩, 巧笑倩兮于柳陌花街,放声高歌于茶坊酒肆。 在大街上瞎逛最是快乐,以前的她因为体弱多病哪也不能去,而现在摆托了高洋的掌控如鱼入大海,自由遨游,这样的日子真的很舒服。 一座三层楼的建筑立在眼前,这里揽客的都是女子,衣着暴露,每个人手里拿着不同颜色的手绢,不时挥动,吸引过往的行人驻足, 到处弥漫着脂粉的香味,丝竹管弦的声音不绝于耳, 青楼画阁,绣户珠帘。 黑色金丝楠木匾额挂着三个大字,“芳菲阁。”晚悦笑着往里走出, 后面有一股力量拽着她,她回头一看,“贤...贤弟,这里还是不要去了。”安幼厥困窘的站在那里,不敢侧目, “为什么?”晚悦不知道原因,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这里可是青楼...烟花之地。”他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知道啊。”晚悦对于他的异样十分诧异,她从前只是从电视剧或者史书里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从未亲自体验,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何乐不为? 拉着安幼厥的胳膊,强行把他带进去了, 华灯初上时,灯烛辉煌,楼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所到之处,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二位爷,里面请。”一位体态丰腴,略上了年纪的中年女子,见他们进来,立刻笑脸盈盈的招呼了过来。 “给我找个安静的雅间。”晚悦将手上的镯子给了那位中年女子,她见到晚悦出手大方,瞬间流露贪财的目光。 “好嘞,您楼上请。”让几个姑娘簇拥着她们上楼,一楼大部分都是圆桌,都是一些散客与姑娘们饮酒作乐,二楼多为包间,可以清楚的看清楚一楼的舞台,三楼都为姑娘们的房间,也是为了方便接客。 看着安幼厥的窘态,晚悦没让姑娘进来,只留两个人,在雅间之内,这里的装潢极尽奢华,娇嫩的粉色帷幔悬挂在,水晶玉璧为灯,挂在墙上,桌上凳子上铺陈着同色系的流苏锦缎,姹紫嫣红,光彩夺目。 “安兄,可是怕家中夫人知道?”晚悦坏笑着打探,想来这安幼厥也是没来过这里,看着很不自在的样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在下尚未娶妻。”安幼厥小声说道, 咦~那他这是为什么这个样子,害怕进来,又或者难道他这是... 很快的,小二端上了酒,一个银质酒壶,两个银质的酒杯~ 晚悦倒了一杯先尝了一口,皱了皱眉,这酒度数还好就是这白酒的味道刺鼻,浓烈的酒精味道,晚悦很难下口,“小二,有其他的酒吗?” “爷稍等,小的这就去取。”小二麻利跑了出去,很快的就拿来了,黑陶制的酒壶,还有两个圆圆滚滚的小酒杯,煞是可爱。 “这是我们这的枇杷酒,鲜果发酵而成,您尝尝。” 晚悦接过小二倒的酒,一饮而尽,酒精的味道没那么重,多了几分酸酸甜甜的味道,“这个也留下吧,再找两个姑娘来。” 普通的白酒人口辛辣灼胃,晚悦很是不喜,倒是对于这果酒甚爱,安幼厥自顾自的喝着银壶里的酒,想来是不喜欢这果酒吧。 这酒的味道与现代的饮料味道类似,就是多了一点点酒精的味道,虽说是果酒但是后劲儿还挺大,容易上头。 “安将军不会不近女色吧?”晚悦嘴角一边微微上扬,坏笑道, 也是想来他们刚见的时候,他也是很冷淡的一个人,应该我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也可能是慢热,熟悉了之后才会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晚悦突然灵机一动,想要逗一逗这位一本正经的威震天将军,想他在战场无所畏惧,勇往无前,竟会害怕女子,真的是有些可爱啦。 晚悦走了过去,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款款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两个近在咫尺的距离,晚悦却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过为了吓唬吓唬安幼厥还是强忍住,不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整个人坐在他的怀里,用指尖顺着他脸部的轮廓缓缓划过,在他的耳边试探性的喊道,“将军。” 他的耳根微微发烫,进而将晚悦推了下去,站起身来背对着晚悦,“姑娘,请自重!” 晚悦老老实实的坐会自己为位置,略带严肃的说道,“不过是与兄台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独自饮酒~ “二位公子,久等了。”那体态丰腴,徐娘半老的女子的带了两名姑娘,拉着一位一身红衣的女子,说道,“这啊是牡丹仙子,不仅长的美还擅长弹曲。” “牡丹,见过两位公子。” “那个啊是海棠仙子,也是我们这少有的美女,海棠仙子啊擅长诗词歌舞,能与二位公子啊。” “海棠,见过两位公子。” “姑娘们,好生伺候着吧。”那老鸨子乐呵呵的关门离去, 要是说谁更美一点,晚悦也分不出来,感觉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分不清谁试试,反正都是一些穿红着绿的女子。 “公子,来喝酒。”那牡丹仙子坐在晚悦的身边,端起酒杯像晚悦嘴边送去,晚悦忍着心中的忐忑喝下,流露出满意的笑容,伸过手搭在女子的肩上, 也不知道那女子用的什么脂粉,香味浓烈甚至有些呛鼻, “这位公子,您别自己喝闷酒啊,来我陪您喝。”那位海棠仙子拿起酒杯欲与安幼厥碰杯,安幼厥却一脸嫌恶,自饮自酌,没看她一眼。 “安兄,人生苦短长,当及时行乐啊~”晚悦嘴上笑着,心里看着这幅美好的画面暗自窃喜,女子总是想与安幼厥搭话,可是他要么不理会,要么就是不知道敷衍着。 “对呀,这位小公子说的是呢。”海棠仙子慢慢的靠近安幼厥,一双手想水蛇般的灵活,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不如,我们去楼上啊公子...” 那迷离又炙热的目光看着安幼厥,如梦如幻,这样的目光又带有几分真情?在这样的来来往往,不过镜花水月,虚幻又不真实;华丽又不长久。 “安兄,既然家中无妻室,在此地一夜风流也无妨。” 晚悦对于这种事情看得很透,这安幼厥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按理说这个年纪在古代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他并未娶妻,应该是被耽误了,来这里也能理解。 “贤弟,莫要取笑。”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那两位花仙看到如此厚重的银两,两眼放光,早就没有什么花仙之态, 这里的姑娘倒也有趣,每个人都以花的名字命名,穿着打扮,衣尚服饰,也都绣着同样的花纹,也是好区分,但对于晚悦这种有些脸盲的人,还是得多看几次才能区分。 “拿了银子就出去吧。”安幼厥仍自顾自的饮酒,面无表情。 那两位小花仙拿了银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是爱财之人,这也是人之长情,毕竟都是所谓的生意人。 “安将军真是扫兴。”晚悦带着怒气,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不过是找人来取乐,何必处处给人脸色,弄得这么难堪。 “这种不真实的东西,要她何用?”安幼厥看着晚悦,他的眼中带着她一点看不透的神情,本以为他是太过大男子主义,没想到是骨子里带的倔强与执拗。 “安将军,柳下惠的故事在现实并不存在!”言毕,晚悦拍了一下桌子,这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啊。 昔者,春秋鲁国之人柳下惠夜宿于城门下,遇到一无家女子。恐她冻死,将大衣敞开受冻的女子裹于怀中,同坐一夜,相安无事,后世以此自比正人君子、作风正派。 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真的坐怀不乱? “若安将军真是自比柳下惠,刚才又何故推开小女子啊?”晚悦笑着,想着他刚才推开自己又与现在说法当真是自相矛盾! “那是...因为不合规矩,您乃陛下之妹,吾是陛下的臣子,这不合礼法。”安幼厥的脸颊微微发红,尽力的为自己辩解道。 “安将军如此不近女色,莫非将军...”晚悦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他立即打断。 “不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本想着说他是不是有什么断袖的癖好啊什么的才会如此的不喜欢女子,哦,对,当初还说自己是祸水来着,这些晚悦都记得呢! “我只求寻得一人真心相伴即可。” 这种烟花之地,难寻一丝真情,不过是用花言巧语迷惑世人,软玉温香让人暂时的忘记烦忧。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真心?安将军可知真心换不来真心,不进这里没有,皇宫里更是没有!”每每想到这里,心绪就难以平复, 她对高洋是真心托付,自问没有什么隐瞒欺骗,可是他呢?!更何况,宫里处处有人针对自己,她也扪心自问没有害过人,但是他们就是没理由的欺辱、陷害! 这时,楼下传来阵阵的清脆的声音,一众宾客也都安静了下来,细细的听着若有若无的清脆的声音,一白衣女子,清歌曼舞缓缓而出。 25.平生不解饮 http://.biquxs.info/

一头秀发梳成凌云髻,配着银质流苏,珠翠满头,一身白色长裙,也遮挡不住曼妙的身材, 此乃芳菲阁花魁白蔓君,一曲清歌,伴着古琴低沉悠长的声音,如同湖中心泛起涟漪,一圈一圈的当地开来, “风尘女子与后宫女子又有什么不同?”晚悦冷漠一笑, 风尘女子为了活下去出卖自身,而后宫女子呢一个个为了权力、为了地位不停地争斗、无止无休,为了夺得圣宠,无所不用其极,而这风尘女子却更加坦荡一些, 何提情与爱? 帝王,注定是孤独的! 一曲毕,座下宾客都为女子美貌打动,“这花魁倒是清丽脱俗。”晚悦用余光瞥了一眼,没再细看。 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的歌声哀恸,闻者为之悲,想必这知音难求。 晚悦一哭就想喝酒,在看这里声音嘈杂,不适合饮酒,再看着手里的果酒甜腻,太甜的事物也是惹人烦厌。 “走吧,换个地方继续喝吧。”带着安幼厥离开这风月场所,他不喜,晚悦也不喜,毕竟迎来送往的,人多口杂,不宜多呆。 在这条街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也没了兴致,来到一处偏远的小酒馆,二层小楼,一楼零星几个喝酒的散客,人烟稀少。 晚悦走到最里面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前坐下,安幼厥不动声色的坐在旁边, “小二,上酒,你们这里有什么好菜?”晚悦望着店内的装潢,简洁质朴,每张桌子都是黄晨晨的颜色,摆着筷桶, 一进门便有人前来迎客,掌柜站在柜台的后面算账,柜台摆着十几坛酒,半人高的酒坛整整齐齐的垒在一起, “本店秘制的酱牛肉不错,客官可要尝尝?”那店小二一手端着茶壶,一边给他二人倒着茶,回答道。 “就它了。”晚悦微微一笑,很是满意。 “贤弟,可还有银两?”安幼厥望着得意的晚悦,小声问道。 “还有个珠子。”将怀里仅有的珠子拿了出来,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东西,花着也不心疼, “我这还有,你把它收好吧。”说着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推给店小二。 “好勒,客官稍等。” 等店小二走后,他缓缓说道,“你那颗是鲛人珠,与普通的珍珠不同,仔细看看它的外层是淡蓝色的,这是陛下好不容易寻得的价值不菲。” 也就是说还是值钱的? 晚悦将它揣在怀里,严严实实的藏好,以后或许就靠它度日了。 “那多谢了。” 酒菜很快上来,晚悦无心吃菜,只不过一杯一杯不停歇的喝酒,感觉到头昏昏沉沉的,那安幼厥的身影怎么看着这么晃呢,还有些重影, 晚悦拍着安幼厥的肩膀,一只脚也踩在凳子上,全然没了从前的形象, “我跟你说,其实啊我不属于这里,跟你们这样的迂腐守旧的古人可不一样!我更不想在这里任人摆布,只想过安安静静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你说为什么就不行呢!” 安幼厥看着她的脸颊通红,眼睛也开始睁不开,一手拍着自己的肩膀,很大声的跟自己讲话,看她的样子就莫名的想笑,她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竭力的证明着自己清醒, “还有裴嫔,我也没有招惹她啊,她为什么不肯放过我?那个女人,我也十分不喜欢她,她口中总说着多么爱着陛下有多么多么的爱,那是真心的吗?你愿意为了他去死吗?她肯定不会!” 他原以为这些种种不过是误会,如今看倒是裴嫔故意的了, “还有高洋,他...”想起这个人晚悦就头疼, “不可直呼陛下名讳!”安幼厥伸手捂住她的嘴,环视四周,还好周围没人,没有其他异常,不会注意到他们, 晚悦还想说话,可是被他捂住,什么也说不出,扒下她紧紧捂着自己嘴的手,抱在怀里,将他的整只胳膊也抱在怀里, “就喊了,怎么着,有本事让他来杀了我!跟你讲啊,今天就差点死在他手上?!为什么我跟他说的话他都不信,我又没有骗过他,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为什么我都改变不了?!我只是想让他好好的,好好的,难道他非得到时候后悔吗?!” 一直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拽着,他却一动不动,晚悦也很是苦恼,他看样子没有认真听自己讲话,想凑在他的耳边跟他讲清楚,可就是够不到。 “对了,还有你!”掰扯了一圈,不能忘掉眼前的他。 “我怎么了?”安幼厥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你很膨胀吗,小老弟!”晚悦说着伸出手去掐他的脸颊,被她掐的有些痛了,便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挣开不得,她也不再乱动了。 “说谁红颜祸水呢!你说谁呢!我祸害你了,还是祸害你家亲戚了,你们了解我吗,就这么说我。” 晚悦将桌子上的一碗酒一饮而下,靠在他的肩头, “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跟那帮老头一样也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可我就是我,才不会因为你们的言行改变我自己,除非是我自己想改变!别看你救过我,那也不能为所欲为,该说你还是会说你。” “你们都想害我,都想我死,我偏不!我就要倔强的活着,就要活得更好!”晚悦笑着,曾经的她只想平平淡淡的,可惜天命不许, 看着安幼厥似睡非睡,说道,“咦~你怎么不喝酒!” “我喝。”他拿起整个酒坛,将剩下的酒一饮而下,然后就华丽的倒在了桌子上。 他先喝醉了。 晚悦推了推他,他却一动也不动, “你怎么还先喝多了,酒量怎么这么浅?”望着已经喝醉的安幼厥,一脸无奈。 许是刚才多给了小二些银两,这会儿巴巴的跑了过来问道,“公子,这位兄台可是喝醉了,要不要送到楼上歇息?” 到是知道他家在哪里,但是冒然的把他送回去,自己不也就暴露了,那他也只能委屈了一下,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再看看自己,也喝的差不多,虽然尚有意识,也不能再喝下去了,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清醒的。 “那给我两间房。”晚悦想了想说道, “真不好意思,公子。本店就剩下一间了,您看看要不就和这位兄台挤挤。”店小二面露难色,也是无可奈何。 “先把他抬上去吧,顺道给我沏壶茶。” 店小二带着两个壮汉,将安幼厥抬到最里面的一间房中,看样子真的只剩下一间房了,一路走到走廊尽头,打呼噜的,男女欢好的,老夫老妻吵架的声音,应有尽有,俨然一副市井之气杂乱。 店小二服务十分到位,将安幼厥放到床上,把鞋子也给脱下,放在床边,端了一壶茶走了进来,“您慢用。” 晚悦坐在桌前,看着安幼厥沉沉睡着,估计得睡一阵子才会醒,“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能喝,平日里看你喝的也不少。” 抑制不住眼皮的沉重,晚悦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突然惊醒。 “醒了?”晚悦坐在桌边揉着惺忪的双眼问道,他没有搭话,呆坐在床前, 还有困意,晚悦站起来走到床前,看着铜盆里有着清水,将寒冷的水扑打在自己的脸上,用手帕擦干,在酒醉的他的面前,早已顾不得形象, “我也要洗。”安幼厥直勾勾的目光看着晚悦,那无法躲避的目光,不由得脸颊微红。 “那你自己过来洗。” 闻言,他朝着晚悦走了过来,一头栽倒在水里,却见水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一时间晚悦哭笑不得,他这哪是洗脸,他弄得额头和前胸的衣裳都已沾湿, 只好将他扶回去坐好,将手帕在水中浸湿,拧干在他的脸上胡乱的擦着,将胸前头发上的水渍也都擦拭干净。 “算了,你请我吃饭住宿,就当报答你好了。”晚悦小声安慰着自己,吃人家的嘴短嘛。 “不客气。” 他倒是真不客气,晚悦真的只是客气客气而已。 又将手帕清洗了一遍,将他的手掌也擦洗了一边,他的掌心微热,只觉得阵阵暖意传来~ “跟我走。”说着抱起晚悦,从二楼窗户翻出去,来到屋顶。 当她见到深夜的邺城之时,只觉得静谧,所有人与事都已沉沉睡去,热闹的集市里的人群也早已散去,从这个角度看去,只看得清一条条笔直的长街,街上没有人影,两侧是矗立的房屋,此起彼伏。 领她从楼上跃下,又翻过一座墙,进到了别人家的院子里,“安将军,没有经别人同意就进到别人的屋子里,是私闯民宅。” 晚悦在他耳畔低语,怕屋子里的人听到冲了出来,将他俩当做盗贼缉拿。 “这种事我做多了~别出声。”他将晚悦放下,自己充到那户人家的鸡笼子里翻找什么的样子, 他做多了?难不成平日里他都是这样翻进别人家的院子里,偷拿东西的,还真的看出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安将军,这不和规矩,也不合礼法!”她可以肯定的是安幼厥肯定是喝醉了,清醒着的他最在乎举止是否合乎规矩,一言一行,都小心谨慎,没有想到喝醉之后会是这个样子! “别说话!”他还在鸡窝里面翻翻找着,可是苦了那些母鸡,一个个叫的声嘶力竭,对于这个侵占她们领地的家伙也是无可奈何。 晚悦翻着白眼,又不让她出声,也不让她帮她,那她是站在这里干嘛?给他望风的吗?不不不,这种事情哪里是她能拉下脸做的,还是都让他一个人担着吧。 “给你。”他将晚悦的手心翻开,将东西放在了她的手上。 26.初尝人易醉 http://.biquxs.info/

晚悦摊开掌心,看到安幼厥放在自己手里的鸡蛋,再看看安幼厥身上头上还有几根柔软的鸡毛,不禁想笑。 “你这是做什么?”平时一本正经的安将军,怎么喝醉酒后就像个孩子一样。 “给你的。”说着还将手里的几个鸡蛋放在她的手上,手上的鸡蛋太多拿不住就知道全不抱在怀里,生怕掉下去一个摔碎了。 这可是易碎的物品,母鸡辛辛苦苦下的蛋就这样被他抢走了,想想不要太惨~ 他看着晚悦满怀的鸡蛋,小心翼翼的抱着,看着不太舒心,“不许抱着它们。”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围城一个布兜,将晚悦怀里的鸡蛋尽数放在了里面。 晚悦一脸的无奈,轻扶上自己的额头,带着个武力值不低还不听话的半大孩子,当真头疼。 偷鸡摸狗? 他一堂堂北齐威震天将军,世人惧怕的战神,竟会在酒后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要是传出去了,他怎么做人,如何能够抬得起头啊! “走吧。”他将那些鸡蛋背在身后,正欲抱起晚悦翻墙,晚悦却先一步挣脱他的怀抱。 “安将军啊,虽说你这十多个鸡蛋对于你来说不值什么钱吧,但是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也不是个小数目。”他整晚都在说晚悦花钱比较大方,可是她也只是把比较值钱的东西给了需要的人, 自己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钱财,将它给了需要的人,也是一种快乐! “哦。”安幼厥低下了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晚悦从他的怀里摸出了些散碎银两扔到了那全是母鸡的鸡舍里面,接着又环住他的脖颈,道,“走吧~现在可以走了。” 他身轻如燕的带着晚悦翻过墙头,有些恐高的晚悦只能闭紧双眼,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等到平稳着陆的时候才敢睁开眼看。 “我们回去吧。”晚悦轻声说着, “不。”他的话斩钉截铁,看起来是没有玩够,不玩够是不会回去的。 “回去吧?不然这些鸡蛋就孵不出来小鸡了,这可都是一群的小生命啊,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就这样丧失出生的机会呀。”晚悦说着还抹了抹眼泪,不时地偷望着安幼厥, “那好吧。” 此话一出晚悦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哄带骗的将他骗了回去,这些鸡蛋肯定是孵不出来小鸡,一群只有母鸡的鸡窝里生出来的蛋只是吃,而母鸡没有公鸡也会下单。 晚悦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凳子上,“jiojio痛。”这一夜不记得走过多少路了,只觉得脚疼, “要怎么孵小鸡?”安幼厥捧着一兜子的鸡蛋,认真的问道, 晚悦想了想,“时刻抱着,让它感受到你的体温就好了。”嘴上一本正经的说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安幼厥闻言,脱了鞋子,将鸡蛋抱在怀里,盖上被子睡觉了,晚悦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他可算是安静了下来,不吵不闹那样静静的睡着,想来他平时应该没有这样玩乐的时光吧~ 夜已经深了,所有的人都已进入了梦乡,可能对于晚悦来说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是一个害怕麻烦的人,可是到了这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太过麻烦。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早已经凉了,喝着冷茶,从口一直冷到心口,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现在已经来到这里,快两个月的时间了,两个月的时间也该适应了,这里的种种与现代不一样但也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不可以因为一点小的挫折就止步不前,那样跟曾经的她有什么区别,回宫!她要回去,一夜玩闹已经够了,至此以后她依旧是宫中一个普通的婢女,安心的待在皇帝身边。 看着熟睡的安幼厥,将他抱着的鸡蛋悄悄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生怕他全部压碎了,安幼厥可以算得上英俊,非要用什么词语形容的话:英武,二字最恰当不过。 不穿战甲的他亦是不怒自威,即使是一身粗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若是平时的他能多笑一笑,不冷言冷语冷着一张脸,可能会好些。 就让他这样睡这就好了,明天酒醒了他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北齐战将。 天蒙蒙亮的时候,晚悦将这些鸡蛋给楼下的店小二拿了去,让他做了早饭送上楼来,还特意的给安幼厥留了一个。 “安兄,起床了。”晚悦走到安幼厥身旁,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他还有困意,但还是勉强的挣开了双眼,从怀中摸出来一枚鸡蛋,顿感诧异,“还要多谢安兄了,不然今早就没有这丰盛的饭菜了。” 安幼厥还是诧异的盯着这枚鸡蛋,好像在仔细回想它的来历, “安兄,这么多的鸡蛋就只剩下这个了,你好好揣着兴许能孵出来小鸡仔呢!哎,可惜,剩下的孵不出来就只能做菜了,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 “荒唐。” 晚悦早已做到了桌前招呼安幼厥,“吃饭了。” 他擦了把脸,也坐到桌前,一桌子的鸡蛋啊~蛋花粥,煮鸡蛋,煎鸡蛋,鸡蛋饼...还有两碟酱菜,这是有多少鸡蛋被做了菜啊。 忐忑的往嘴里送着,才吃了两口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今日你且在客栈里歇息,一会儿我回府更衣,晚些再来看你。” “没事,我独来独往习惯了,或许在这里呆够了我就走了。”他多次出入也确实惹眼,再让人发现了踪迹可不好了。 安幼厥吃过早饭对晚悦稍作安排,便快步回到了府上,他知道已近过了上朝的时辰,所以还是先回府看看情况,再做安排。 在门口看到正在踱步的桑柘,桑柘见到安幼厥回来了,上前道,“主公,您昨夜一夜未归,可发生什么事了?” 一边往府里走着,桑柘一边回话,“无妨,今日早朝未去,陛下可派人来了?” “陛下称病,今日并未上朝。”桑柘小声说道, 如此可以证明昨夜陛下确实在诛杀了元氏之后发病了,这是一种比较奇怪的病症,在经历了重大刺激或者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道之后就会失去意识,变得癫狂~而晚悦确实的撞见了。 “主公,您是否要进宫?”桑柘在一旁小心询问。 “不必了,等陛下传召了再去~先沐浴更衣,等下我要出去一趟。”安幼厥走到屋子里,一件一件的脱去衣服~ 桑柘见他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也没再多问。 他似乎一反常态,平时不会不派人告知府里一声就在外留宿,而且似乎来去匆匆,没有停歇的打算。 “主公,那这衣服我给您扔了?”也不知昨夜主公去干什么了,衣服上都是灰尘很脏的样子,而且还沾着鸡毛。 “不必,留着吧。”那件衣服留着吧,扔了也挺可惜的。 安幼厥收拾整齐准备出门的时候,皇上派人传来口谕,让他即刻进宫,听到这个消息,他先是愣了一下,嘴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随即是跟平常一样神色,没有迟疑的选择入宫。 晚悦等不来安幼厥,有闲着没事便到一楼,点了一壶茶,喝了起来,她从前比较喜欢的事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现在的晚悦很享受自己一个人边喝茶,边不动声色地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埋头吃饭,风卷残云的离去,这是认认真真的来吃饭的; 那边才到中午就喝得醉醺醺的几个中年男子,还时不时的调戏前来送酒的小姑娘,一看就是酒鬼,估计也没有家人、亲眷甚至现在都是孤身一人; 突然一个一身浅色衣裳的女子姿态娉婷的映入眼帘,她径直走到柜台,跟老板说了什么之后就走到没人的空座坐着等着。 这人眼熟得很,晚悦一时也想不起来,“白蔓君。”是昨日的那个花魁,就说着眼熟,褪去浓妆的她依旧是清丽的模样。 晚悦走了过去,微笑着说道,“我请姑娘吃杯茶!” 她的眼眸很亮,起初有些诧异,在一瞬间就恢复了淡然, 晚悦看了看自己,一身男装的打扮,又着急的解释道,“姑娘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 她怕是将自己当成了不怀好意的登徒子了吧,这样过来搭话是有些冒失了。 “姑娘,不必客气。”白蔓君笑了笑,坦然的看着晚悦。 “你怎么知道的?”晚悦看了看自己,本以为会装的久一些,谁知道一下子就被识破了,有些灰心。 “姑娘的这一身装束是没有问题,言谈举止还是需要多下功夫。”在迎来送往的青楼之中,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早已能分辨的出来。 抿了一口茶,白蔓君娓娓道来,“昨日,您来群芳阁的时候我就知道,您是女子。” “白蔓君,果然与众不同,小女晚悦,很是钦佩~但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晚悦姑娘,请讲~” “凭姑娘姿色才智,为何愿意长留群芳阁何不早日离去?” “在这红尘之中世人多有身不由己,若身不自由而心不死,即使身处困顿也是甘之如饴,你看,阳光愈是强烈,那影子也就越加黑暗,二者往往是相伴而生,若能直面日轮,也就看不见黑暗了。” 世事不是一个人能做主的,一个人有的时候连自己的命运也不能做主,所以,只要无惧黑暗也就不会害怕无法预知的未来。 “小女先告辞了。” 晚悦听了她的话楞呆呆的坐着,不知道白蔓君何时离去的,也不知何时天就黑了下来, 晚悦独自漫步在街道上,雪白的月光洒向人间照亮每一个角落,凄冷的高空挂着皎洁明月,月光淡淡的,却也那般的明亮。 她早已忘记了初来这里的美好,如今的她只能在这里哀叹?没有人会在意的,在这幽静的街道上,她不过一个素人,一介布衣,一个百姓,谁又会在她的生死? 而当她站在高洋身后,做着幕后操作之人,她的手里有着权力,可以引导着他做出正确的选择,不敢谈放弃,也可以减少杀戮,谋一个盛世江山。 这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才不枉费她重生来到这里的意义,你可知上天既然给了她新的生命,健康的身体,还有这千百多年的智慧,就不该平淡的过一生。 她抬起头看到站在街道那头的安幼厥,复杂的望着她,她毫不迟疑、毫不畏惧的走着,这一条路的尽头就是新的开始... 27.从此是路人 http://.biquxs.info/

她分不清他现在是酒醒了还是没有醒,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再看向他身后远处,一人带着一辆马车数十个将士,在那里等着,应该是在等晚悦。 “安将军,今夜是我入宫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不过时移世易,我也会将这段记忆深深得埋在心里,也请将军忘记吧。” 站在他的身前,他的身上还带着酒香,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冰冷,看样子应该是清醒了,周围一片沉寂中,顺着马车的方向,平静的走着。 “若你不想回去,我可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晚悦打断了,“将军,他们在等我。”她必须回去,不回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敢去想象,“而你是陛下最信任的人,是我齐国的南天之柱啊。” 他近来怪怪的,曾经的他恃才傲物,何时何地拘谨雅正,谨小慎微,如今倒是变得有些乱来了。 绕过他的身边向他身后的毕义云走去,“回宫吧。” 她的声音那般轻柔,一字一句就那样顺着微风,吹进他的心里,忘记~对了,他好像真的忘记了什么, 听着后面哒哒的马车声,她已经上了马车,决定回宫,他早已知道她是不会在宫外呆太久的,她说过想要离开,可如今却还是选择了回去, 即使她不回去,陛下也会派来更多的人,寻找她直到找到她为止,不会善罢甘休,他所想的不过是痴心妄想。 在每一个黎明破晓之前,都是漫无边际快要窒息的黑夜,天快亮了,他看不清回去的道路,周围很静,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喘息急促,心肺都几乎要承受不住的感觉,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懦弱,到头来什么也做不了,她已经离开了,为什么我感觉空气中还残存着她的气味,她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或许今夜只是他的错觉? 那他为什么一直站在此地,迟迟不愿意离去? 陛下召见时,他就撒了谎,在那一瞬间他说选择没有见过她,她若是能一直在宫外就好,想把她带回去,藏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如今,都已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而晚悦回到宫中,只是被送回原处,高洋也没有过问过一句,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不过在她的身边多出来许多人,似乎是高洋为了防止她再次出逃,安排的眼线,她只能镇定自如的每日晨起劳作,深夜而归,日复一日,她好似再也没在高洋的身前看见过安幼厥出现。 昔日种种,似水流年~ 她不记得过了多久没有看到元怙,不见他也是在保护她自己,也是保护元怙,眼线众多的时候,她闲下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小屋子假寐。 看着她睡着的模样,他们才会消失,只有这样才能让高洋放松警惕,再找机会一个一个的拔除。 蜷缩在被子里,寒意使她又困又冷,很难入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梦乡,她还记得那天他拉着安幼厥到处跑的情景,他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倒是很乐意的样子。 但是他对于逛青楼的事情倒是很反感,将来真不知道一位怎样的安夫人才能降服他了,那这位安夫人也是最幸运的! * “你这样孵小鸡是没有灵魂的!”晚悦看着安幼厥将生鸡蛋泡在热水里。 他不解的摇了摇头, “母鸡孵小鸡都是压在身下一动不动,保持着温暖,你这样泡在热水里且一会儿煮熟了,就直接可以吃煮鸡蛋了,我要溏心的,谢谢。” 看着安幼厥沮丧的表情不禁想笑,哈哈哈,一个没有童年的孩子,晚悦小的时候由于被家长告知不能自己开煤气,所以也是将鸡蛋泡在热水里,可是天气寒冷,水一会就凉了,温度也降了下来,生鸡蛋是不能被泡熟的, 长大一些就知道了烧开的开水放在保温杯里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能熟,用这样懒人的方式满足自己想吃鸡蛋又不愿意费劲煮的愿望。 * 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来,晚悦惊醒,她发现自己嘴角流露出笑容,原来,刚才的都是梦,一种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从心底里往外的悲伤。 有些事她总是要安幼厥忘记,可是自己却总是会想起,越是想忘记,脑海里就越清晰。 晚悦换上与常人无恙的宫女的衣服,去往在应该去的地方,目光涣散,人虽在这里,可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参见皇后娘娘。” 听到众宫女的声音,她也俯身跪在地上,将头埋更低一些,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参见裴嫔娘娘。”起身再次弯腰行礼,接着将头埋下, 一条路,皇后与裴嫔两副轿辇不能同时通过,所以二人正僵持不下,没有退让样子。 “让。”皇后李祖娥玉口微张,吐出一个字。 身旁的内侍心领神会,对着裴嫔那边的轿辇大声道,“让。”示意她们向旁边让去, 裴嫔紧咬牙关,恶狠狠地吐出一字,“进。” 手下的人也当即明白她的意思,想要与皇后的仪驾争上一争,一时间,两方都已走到路的中间,面对面的分庭抗礼,不相上下。 过了许久,裴嫔先开了口,“皇后娘娘,陛下召见,能否让我先过去?” 早就听闻这裴嫔得宠之后更加的张扬,不曾想到了现在都敢拦截皇后的去路,若皇后不拿出点威势的姿态来,怕是这后宫无人再能与她抗衡了。 “裴嫔,记得自己的身份,本宫是皇后,哪有让的道理!”皇后的语气平静,但也听得出她语气中的不满与愤怒。 “嫡庶尊卑本与上意有关,嫔妾圣眷正浓,今后的道路也未可知。”看来她是有僭越之心,等着皇后何时倒塌,她可取而代之。 看不清神色的皇后,不知对着裴嫔说了些什么,裴嫔便决定将自己的轿辇靠在一旁,让皇后先过。 在一旁观看着一场闹剧也是心累,不知其他的人何时散去,只留着自己在原地, 再抬起头时,安幼厥站在自己的身前,想自己伸出一只手,那一双男人的手,他手有些黝黑粗糙,常年操练、带兵打仗手上留下些许薄茧,他似乎想要扶自己起身, 晚悦没有理会,自己站起身轻拍着身上的尘土,她本不是绝情的人,为了他好也为了自己好,还是避嫌一些。 他愣在原地,望着自己空悬的手出神,晚悦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看着的时候,握住他迟疑的手,将他拉到隐蔽的地方。 “安将军,随我来。” 晚悦:“我很感激安将军能在我困顿的时候施以援手,但是安将军你不知道,今非昔比,我现在的处境着实尴尬,将军若是与我有所瓜葛,恐为我所累,从长远计,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她笑着,那笑容如初见时一样虚假,自己从见过她酒醉后灿烂的笑容也渐渐地能分辨出她笑容背后的真假, 安幼厥:“我只是想扶你起身,未从想过这么多...” 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不知道跪了多久,担心她起身站不稳,所以伸手去扶,她却直接忽视,当真从此之后就两两陌路了吗? 为何?这到底是何种原因?他不惧怕皇帝的威严与猜忌,不惧怕天下人的看法,他其实从未想过要靠近,只希望能在身侧眺望,可是这样也做不到了。 晚悦:“可是这样的举动在别有用心的人的眼里就是结党,安将军一身正气,自然不会与我这样卑微的人有什么交集,你可以站在阳光下感受温暖,也可以站在万人中央感受无限荣光,可我,也只想保全自身。” 安幼厥:“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就如你所愿吧~” 安幼厥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孤寂,他始终都是一个人,也应该一个人这样走下去。 等晚悦来到时,却见裴嫔一脸梨花带雨的在这里哭诉,高洋本面无表情的听着,看到晚悦来了,斥责了裴嫔并罚她去闭门思过一月。 看起来是给皇后体面,在高洋的心里无论哪个妃子再得宠都好,也不如李祖娥在他心中的分量,裴嫔是自找没趣了。 晚悦没有说一句,前去奉茶,“陛下,请用茶。” 高洋不动声色的偷瞄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好像不爱说话了,变得少言寡语,而且也不如从前活泼开朗了,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高洋轻抿了一口茶,期待她的回答。 “并没有啊,陛下。”晚悦自始至终,垂着眼眸,不愿直视他的目光,尽管她知道高洋在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格外小心谨慎,不出差错。 “晚晚。”高洋轻唤着, “陛下,奴婢受不起。”晚悦放下手中的一切,走到高洋面前跪着,行大礼,低着头双手及整个身子伏在地上, 高洋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整杯茶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到自己的衣角也浑然不查,“你若是想要什么就直说,想要干什么也可以告诉我,不要这样冷漠下去,记着,你是我高洋的妹妹。” 听到他的这番话,晚悦的心里既委屈又愤恨,似在与他赌气一般,理直气壮的说着,“奴婢不敢,我只是宫里的一个奴婢,谨遵圣命,不敢有违。” 再看着她这副卑微的样子不屑一顾的说道,“我记忆里的高晚悦不会这样忍气吞声,低眉顺眼。” 闻此言,晚悦不再伏在地上,直起身板,迎上高洋的目光,“陛下应该还记得高晚悦已经两次险些丧命于您的手中!若非侥幸我,高晚悦已经死了。” 28.吾痴只自嘲 http://.biquxs.info/

事在人为,休言万般都是命! “我,生如浮萍,只能逐水飘零,在这宫中奉命唯谨、如履薄冰,但是这种日子我并不开心,既然这样请陛下放我离去。”晚悦一脸执拗,不容置疑。 “不行。”高洋果断的拒绝,“不可任性!” “请陛下放我离去,晚悦并无其他请求。” “这样吧,在等半个月,将你加封长公主,拟定封号,不必为奴为婢了。” “我并不奢望荣华富贵,只求自由。” “别再说了,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就这样办吧。”高洋转身离去,只留下晚悦一人跪在地上, 是啊,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不了主,连任性的权力也都没有,既然这样那就步步为营吧,即将拥有权力,但是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是啊,这样就好。”晚悦嘴角上扬,她不是梦寐以求的想要的就是权力吗,现在越来越接近权力的中心,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嘴中突然觉得苦涩,抚摸自己的脸颊,泪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是悲伤还是喜悦,她自己也不知道。 晚悦走了出来,门口的王公公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晚悦姑娘,传陛下口谕,自今日起,您先到皇后宫中侍奉。” “奴婢遵旨。”晚悦轻声说道。 随着王公公来到皇后昭阳殿,嫔妃宫女跪了一地,王公公领着晚悦站在门口等着皇后的召见, “皇后娘娘平时为人宽容,今个怎么了?”王公公跟着门口的小宫女说道。 “皇后娘娘前一阵子身体不好对于后宫之事也是充耳不闻,这不身子才好些就开始整肃后宫了,不然不是要乱翻天了。”小宫女悄悄地说着,虽然晚悦不想听这些话,可还是顺着风吹进她的耳中。 她站在门口,向殿内张望, 一女子坐在殿内,一身正红色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一头亮丽的秀发全部盘成鸾凤凌云髻,头上正中央戴着凤钗,耳著明珠,白皙纤长的脖颈也带着珍珠项链,颗颗饱满,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本宫一直认为后宫之事也应当遵从无为而治,可如今再不多加约束,放任自流,就真的要无法无边了!” 凤眸微垂,凌冽的扫视过一众嫔妃,晚悦曾经遥遥望过李祖娥一面,端庄优雅,温柔娴静,没想到也会有如此严正的一面。 裴嫔跪在地上,慢慢直起身子,一身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秀发梳成飞云斜髻,一朵艳粉色的芙蓉娟花斜插在耳鬓,娇声说道, “皇后娘娘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众姐妹也都和睦相处,哪里有什么逾越的行为,若只是皇后娘娘有意肃清宫闱的话,还望明白示下。” 裴嫔美则美矣,在皇后的面前也黯然失色,若是将皇后比作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华贵、大气,她则像是旁逸斜出说不出名字的花朵,颜色艳丽,终究是妖冶魅惑。 “裴嫔,你这话是在说是本宫故意挑毛病吗?”皇后一改从前的娴静温柔的语气,多了几分刚毅。 “嫔妾不敢。”即使裴嫔嘴上说着,心里也有诸多不服,后面其他的嫔妃也都是低着头,不敢出声,这样看来高洋后宫的女子并不多,在这里的也就五六个人。 “传我口谕,裴嫔无视皇后,禁足南薰殿一月。”她的话平静如水,在场众人听过之后都有不同的表情, 有的嘲笑着裴嫔轻狂自大,有的在一旁一副看戏的姿态,对嘛,这才是后宫,事不关己,保证好自己的利益就好, “一月?皇后娘娘,这怕是不行吧~若是陛下传召嫔妾侍寝呢~”裴嫔勾起嘴角,轻蔑的笑着, “后宫佳丽三千,何愁陛下无人侍奉,裴嫔你应该知道,这后宫不应有人专宠,应当雨露均沾。”皇后紧握双拳,裴嫔是她入驻中宫以来第一个难题,还无人敢如此的无理。 皇后朝着嫔妃中望去,莞尔一笑,说道,“弘德夫人,李美人。” “嫔妾在。”两位娘娘恭谨的低下了头, “今夜就由弘德夫人侍寝,还望二位妹妹体贴周到。” “嫔妾谨遵皇后懿旨。” 既然裴嫔不能侍寝,那就扶持其他的懂事的嫔妃,这才是制衡之道。 “都散了吧。”皇后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一朵又一朵姹紫嫣红的宫中娇花,她们日常的生活就是争妍斗艳,不闹出什么世端,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嫔妾告退。” 裴嫔走了出来,看见门口的晚悦,晚悦对上她凛冽的眼神,她那如雪一般幽冷的眼眸让她的心几乎在一瞬间置身数九寒冬之中。 王公公笑容可掬的看着刚发过大火的皇后,心中一惊,越发恭谨,生怕祸事会殃及到自己,谄媚说道,“皇后娘娘,这就是陛下提到晚悦姑娘。” 皇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公公见皇后没有说话,自己就先告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平时不轻易生气的人,突然的发起脾气来,竟然如此可怕。 凤眸微眯,看着晚悦道,“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嚣张吗?” “她所依仗的不过就是陛下的宠爱,若是失宠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会人人踩上一脚。”晚悦依旧站着,挺直腰板,不比任何人卑微。 “你应该明白,这后宫众人所倚仗的就是陛下的垂爱,你可明白?” 皇后提点晚悦,不能因为一时的任性而疏远皇帝,现在的高洋对晚悦心中充满愧疚,所以他会尽力弥补,所以要好好掌握住这份愧疚。 “奴婢明白了,多谢皇后提点。” “娘娘既然有心提拔二位娘娘,为何不自己独占皇上的恩宠?”皇后身后的一身桃红色纱衣的小宫女在身边不解的问着。 “红绡,不可多言。”李祖娥没在理会她,转身离去。 晚悦轻笑了一声,不避讳的看着李祖娥,“中宫皇后自然应当母仪天下,不能与其他妃嫔一样争风吃醋。” 她是皇后,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能下来,还需要坐稳这个位置,坐在那里的女人是要给天下的女子做个表率,身上背负着重担,后宫的女子对这个位置无不虎视眈眈, 她不能有一丝懈怠、一丝疲倦,不然就会被人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也保不住她的孩子,以及她一族的荣华富贵,都在她的身上! * 宫外,夜色已深,没有月亮,繁星像是大荷叶上的露珠似的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可没有月亮的夜晚总是少了点什么。 安幼厥无法停住脚步,来到上次的客栈,虽说是客栈但是饭菜糕点比正经的酒楼丝毫不逊色。 “公子您来了啊,怎么不见那位小公子呢?”店小二一眼辨认出来上次酒醉的安幼厥,热情的走上前。 “你...认得我?”安幼厥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对呀,上次开市的时候您领着您的小兄弟来我这里喝酒,然后二人都喝醉了,那小兄弟还嘱咐我给您熬得蛋花粥呢。” 轻拍了拍安幼厥,悄声说道,“您一看就是世家公子,不谙世事,在母鸡群中有公鸡的种蛋才能呢个孵出小鸡,或者对光照,有阴影即是种蛋,您拿回来的那些都不是。” 安幼厥好像回想起什么了,那日是他平生第一次喝醉,虽然酒量很浅但是他从来没有让自己喝醉过也要时刻保持着清醒不能有半分失态。 可那一日,他竟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醒来时,怀中只有一颗鸡蛋,她说是他自己非要抱着的,还说能孵出小鸡来。 “原来店家还记得我~”一道鹅黄色的的倩影映入眼帘,那秋水般的目光凝视眼前诧异的二人。 “哟~原来是尊夫人,瞧我这有眼不识泰山的~夫人您想吃些什么,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 晚悦静静的坐在安幼厥身边,不动声色, 这店小二把晚悦看成是安幼厥的夫人了,也是在古代这个思想保守的年代,虽然他俩什么也没发生,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吧~ 咳咳,干咳两声,“一份荷花酥,烫一壶酒,再来两盘牛肉,可以吧将军大人。”晚悦脸上堆放着笑容,带着自己的职业假笑看着安幼厥。 “恩,可以,再来一碗蛋花粥。”安幼厥轻声说道,他的眼里都是晚悦看着他的笑容,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驱使着自己沉醉其中。 “好嘞,您二位稍等。”小二离开,她才觉得自在了些。 “安将军可又忘了,这样又会有多少鸡仔丧命啊,啊鸡仔啊,想想真的好可怜。”晚悦掩面偷乐,本想再次看到他那犯错了委屈的表情,可是她忘了安幼厥没有喝醉。 “店小二跟我说了,我拿的都无法孵出小鸡~”安幼厥沉默半响开口道,“晚悦姑娘,刚才多有得罪。” “无妨,将错就错好了,倒是我应该向安将军道歉。” “从何说起?” “早上在宫里的时候,我太疾言厉色,辜负安将军的好意了,还望将军勿怪。” “自然不会,是我欠考虑了。” “陛下说过一阵子,要册封我为长公主。” “这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只是这一册封我便再也与许多想要做的事情无缘了,也要背负起许多责任,在深宫之中慢慢的虚度光阴,若是安将军不嫌弃,我很愿意与安将军做朋友,你呢,意下如何?” 29.炼得两不怕 http://.biquxs.info/

在皇宫她早已树敌颇多,不知道何时何人会在背后放冷箭,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的多,安幼厥也多次救过自己也确实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他唇边含笑,“这是我的荣幸。” 酒菜很快上来,晚悦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盘荷花酥,她记得是上次白蔓君亲自来这家客栈点的糕点,形似荷花,不蔓不枝,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漂亮。 中间是粉色外层是白色的酥皮,缀以翠绿的荷叶,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这样的话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荷花盛开的景色了。 轻咬一小口,酥脆可口,清香甜润,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回过神时安幼厥正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晚悦,“姑娘可要再来一盘?” 咦~晚悦眼睛放光的看着安幼厥,脑海里却飘出元怙的那句话:“士别三日不见,你可是长胖了?” 目光暗淡了下来,“不了,一盘就好。” 酒过三巡,似有醉意,安幼厥带着晚悦离开,街道上车水马龙,全然不似那夜的熙熙攘攘, “我送你回宫吧。”安幼厥看着晚悦,她似乎很能喝酒,也很少喝醉的样子, “天色还早。”她本就是偷偷溜出来的,对于那个地方厌恶至极,皇后早已就寝了,所以不会派人找她,她只要在明天天亮之前回去就好。 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救我...” 一男子一身黑色衣裳,身上到处都是伤痕,他捂住肩上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缓缓渗出,衣衫浸染。 晚悦与安幼厥,相视一眼,神色凝重。 晚悦正要走近他,突然觉得袖口一紧,回过头去,安幼厥正抓着她的袖子, “危险,别过去。”眼下这个人身份不明,也不知来历,更不知道因何而受了伤,贸然行动还是很危险的。 不能见死不救,晚悦挣脱他的手,向受伤的男子走去,“你没事吧?” “救我...” 他的声音越加微弱,不知何时就会逝去,再怎么说这样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不能因此就这样丧命。 “前方何人?”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他们的身后,正好,倒不如用钱财收买了马车上的人让他把这个受伤的公子拉到医馆救治,再者不如就武力威逼,让他臣服, 晚悦嘴角上扬,想着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可看到马车的主人走了下来,她刚才的想法全部坍塌。 一道紫色身影映入眼帘,不容玷污的洁白的身姿,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气质,眉心微蹙,“请借过。” 冷言冷语,不带一丝情感,漠然的看着他们,仿佛对眼前的此情此景并不关心。 晚悦尴尬的笑着,但是看到他还算是幸运的,“桓鸩,遇到你就好了,你能不能救治这个人,他...” “不能。”他拒绝的很果断,不拖泥带水。 晚悦愣在原地,他的话语犹在耳边,不能,作为一个医者不就是应当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他在违反着规律。 “为什么不能!”晚悦大声质问。 “我不想救。”看着地上的那个人满身血污,肮脏至极,他一副嫌恶的表情,仿佛看着地上不堪入目的蛆虫,鄙夷至极。 “仅仅是这样?”晚悦无奈的笑出了声,这个人也是任性至极,与她没有什么分别。 “就是这样!”他不否认,他治病救人随心而定,生与死也仅在他的一念之间。 “那为什么可以进宫给太后医治而不愿意给他治病!看你的模样应该不是个嫌贫爱富,为了钱财权势就可以放弃自己作为医者的本分吗!”还记得在宫中初见他时的情景,与此时神情一样的嫌恶, “刀剑胁身,逼不得已。”他没有反抗的能力,对于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帝王是无可抗拒的。 “那现在我一定要你救他呢?”晚悦说着,回过身背对着桓鸩,给身后的安幼厥使了个眼色。 安幼厥走上前一步,时刻做好准备,随时都能将他擒住, 桓鸩淡然的看着安幼厥,“若是陛下知道安将军深夜与晚悦姑娘在此如此形色诡异,不知作何感想?!” “你威胁我?!”晚悦一瞬间转身去看桓鸩,这样性子耿直板正的人竟然也会威胁人,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是您先威胁的我,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您与陛下还真的是十分相像。” 她如传言中的不太相像,传言中说她与陛下是龙凤胎,一同出生,却与陛下的脾性截然不同,是个如阳光般明媚的女子,可眼前,终究是一家人,办起事来的风格如出一辙。 “你知道我是谁?”晚悦挑眉,他也不是不谙世事,对于宫中所谓的秘闻还是略知一二的。 “您的眼睛让人见之难忘。” 那双秋水般的烟灰色眼眸,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历历在目,他走过各处,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那双眼睛也是独一无二的。 “既然你明白就应该按照我说的去做,这样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定当报答。” “恕难从命。” 为什么跟他讲道理还是讲不通,威逼利诱都没有用。 “去那边搜搜。”不远处一个领军的将领说道,远远望着,身影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他们朝着这边越来越近,晚悦看了安幼厥一眼,心里一时之间想不出对策,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把他抬上马车吧。”桓鸩轻描淡写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回到马车上。 车夫与安幼厥动手将他抬了上去,晚悦也坐在车上,桓鸩给那个受伤的黑衣男子为了一颗药丸便向后走去,三个人保持着距离。 安幼厥与车夫坐在前面,桓鸩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府。” 正欲掉头的马车被人拦了下来,“何人在此喧哗?”毕义云带人前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士兵腰佩宝剑,手举火把,对着他们正严阵以待。 “安将军,您怎么会在此?”毕义云一眼就认出了安幼厥,即使他没有穿盔带甲还是能认得出来。 安幼厥走了下来,对毕义云施了一礼,轻声说着,“家母抱恙,所以想来请桓公子择日前去府上看看。” “那车上的是?”毕义云看向马车,晚悦不由心中一惊,若他上来人搜查绝对是瞒不住的了,安幼厥若是不让他搜查,又显得太过刻意,他必定起疑。 此时,桓鸩掀开车帘,露出了半张脸,足以让毕义云看清,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那下官就不打扰了。” “天色已晚,毕大人怎的还带兵到处巡视呢?” “哎,晚悦姑娘又不见了~陛下说她可能有偷偷地跑出宫了,特让人带着找呢!” 毕义云一脸的愁云惨淡,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位晚悦姑娘十分愿意偷跑出宫,而且每次陛下都是钦点他来寻找,本就是他们兄妹二人的事情还要连累着他深夜在街上游荡。 “哦,这样啊,我就不耽误毕大人公务了。”安幼厥心虚的看了一眼马车,殊不知,他如无头苍蝇般寻找的的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与他擦身而过。 “安将军若是有消息,千万要及时告诉下官。” “一定一定。” 马车驶过,晚悦才松了一口气,听到安幼厥说道,“晚悦姑娘若是再不回宫,恐怕陛下不会善罢甘休的。” “知道了。”晚悦一脸严肃的看着桓鸩,“若此人交托给你,他是否可能痊愈?” “可以。”他一脸自信的回望晚悦,“此人伤好之后,您是否另有安排?” “没有,我只是于心不忍,不想再有人在我面前死去了。” 那日,她见过元氏的人死在她的面前,永生难忘,人死如灯灭,一切就什么也不剩了,原本炙热的身体也会冰冷彻骨,如同噩梦一般犹在昨日,她不愿再看到任何人在她的眼前死去了。 叫停了马车,与安幼厥消失在夜色之中, “杀人?救人?都很简单。”晚悦望着明亮的月光,伸出手想要抚摸,遥远的无法触及,天各一方,白皙的手掌只能遮云蔽日,看不到远处,所谓一叶障目,就是如此了吧。 月亮,自古以来被各种文人称颂,是天下最明亮、最温柔、最皎洁的存在,每当抬起头看到,一轮明月,她的心情也会变好,这就是它的魔力所在吧。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自我十二岁,随父亲上战场起,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这双手早已沾满血腥了。” 他从未有过迷茫,他早已忘记初次上战场是什么时候了,也不记得当初的迷惘与恐惧。 “世不容君子。”这世上没有绝对意义上的纯白,所以即使沾染淤泥,只要初衷是好的就够了,“安将军保家卫国,值得钦佩。”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所以后来者不得不背负前人的荣辱负重前行,他们亦是如此! 晚悦偷偷溜回了宫,不出意外的让王公公逮个正着,如此,皇后宫中也不能呆了,干脆专门收拾出来一间寝殿给晚悦居住,再派数十个宫女内侍照顾,虽说是照顾但也是监视。吃饭睡觉都有人寸步不离,而毕义云对于每个进出宫门的人都严加排查,生怕晚悦再溜出宫,他要彻夜搜查。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月,到了与高洋约定的日子,他说过要补偿亏欠她的生活,许诺给她他所能给的一切。 “裴嫔,别来无恙啊~”晚悦来到南薰殿遣散了所有人,独留她与裴嫔一人留在殿内。 30.花开有落时 http://.biquxs.info/

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没有什么光景是能永恒的,万事万物都在变化,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如果一味的抱守残缺、留恋过去,注定会被淘汰。 我叫高晚悦, 前世不过是一个终日缠绵病榻的女子,能看到的只是透过病床外看到的半阙天空。 一望无际高楼大厦,遮挡住了最原始的景色,我也想游历山水,奈何这这病体残躯不许, 我并不是从小就这个样子的,一切都是遇到了那个他开始, 走向了低谷。 与他相识之后我开始渐渐地远离亲朋,变得只剩下了他,最后连他也失去了,自由、生命一同失去了。 什么都不剩,孑然一身,化作一缕孤魂飘荡在人世间, 我不会感觉到寒冷,不会感觉劳累,可以随风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时间对于我来说仿佛是静止的。 与我相伴的只有孤独,慢慢的袭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前世的寒冷,心中的悸动,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可是我来到了一个陌生地方,这里的人都不一样,身着古装,行古人事。 我回到了古代! 我又有了新身体,那是一个跟我完全不一样的女子,她的身体机能很好,我很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小幸福, 我会带着她继续活在这世间,然后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如今的我不再是那个卑微的我,如果可以这一世我会倔强的扬起高傲的头颅,做自己。 我放弃了太多太多, 只有在这柔和的黑暗之中,在这漫漫无边的黑夜我才能悲叹自己的不幸,便要从此刻重拾自我, 寻找着这一世为人的意义, 那就是帮助高洋,我要改变这江山的结局,他之于我是兄长,渐渐地当成最亲的亲人,与我有相似的地方, 同样的孤独,同样没有父母缘,没有人真心对待自己, 我开始到处奔波,终于得到了可以抗衡小人的权力,封为长公主, 我要续写新的篇章, 我交到了很多的朋友,也有很多的敌人,这世间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也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想要陷害你,我能做的只是保护自己,然后保护想保护的人。 高洋,北齐文宣帝,作为一个开国皇帝而存在的,超过了他的父兄,站在权力巅峰男人,高处不胜寒,在世人眼里的疯癫无状在我的眼中,不过是个需要夸奖的孩子,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 越是喜欢越会伤害,伤害着周围的人,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甚至是仇恨,博取更多地关注,借助酒精麻痹自己,忘却一时的苦痛。 他作为父母第二个儿子,很少受到重视,他的兄长高澄被父母寄予厚望,母亲所有的宠溺都只给了他一个人,这天下差一点就会落入他的手中,可就在这时他死在了一个膳奴的手里,突然暴毙,他便立刻带着人封锁消息, 最后带着所有的一切登上顶点! 元怙,是我见过善于隐忍的人,内敛深沉,他如同皎洁的明月,清冷孤傲,俊美异常,如洒在大地的月光,明亮清寒,在这寒耀宫装作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我知道他有着自己的盘算,这小小的宫殿困不住他的, 他日,定能一鸣惊人! 不管外面是平静祥和还是杀机四起,他的脸上依旧绽放着淡雅的笑容,而在那迷人的笑容和那令任何女子一见倾心的外表下,却包藏祸心,隐藏着一颗险恶的心, 没有人能琢磨透他,而他像豺狼虎豹,一旦盯住自己猎物便会躲在一旁默默看着,最后一把捕获,成为盘中美味。 可是我不记得历史上有这样的一代帝王,他要走的路注定艰难,也只未可知的,或许在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切都在悄悄改变着, 他能从曾经的寥寥数人到现在编织着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所有的人都是他的猎物,在蛛丝上有轻微的举动都会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对于我是危险的~ 因为我不清楚有一天,我碍事的时候,他会不会毫无犹豫的将我一起铲除,或许在他离开的时候,我们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边坐在同一张桌子前面喝酒畅谈了。 安幼厥,他是我见过最英武的男子与高洋不通,一身正气,刚直不阿,他看似冷漠实则是个温柔的人,他有着刚强的外表,使他不得不伪装的无懈可击,不能有丝毫的脆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天下人的眼中看着, 他不能让人失望! 他的父亲也不再了,兄长也不再了,可是这北齐仍需要人守护,他独自背负的东西太多,身上的担子过于沉重, 每每当他身穿盔甲,手握利刃,近乎刻板的神情,仗剑行走于宫闱之中,便是最安全的事情, 犹如一座高不可摧的城墙,时刻保卫着家国的每一寸山河, 他的目光无波无澜,从头到脚,一丝不苟,找不到一点失礼不合时宜的地方,是其他世家公子的楷模,被赞曰:生子当如是。 与我这种人是完全不同的! 他见过山河破碎、国破家亡,战场上的一切只属于战火和硝烟,到处弥漫着恐惧与死亡,他见过最狰狞的白骨也见过最惨烈的尸骸,可他不知道在这深宫中比战场更加可怕。 他责怪我心狠,可谁又知我的心不得不狠下来,不然死的就是我,所有的人都在悄悄谋划,若是我不能先一步在他们伤害我之前就把他们拉下水,我就会在这里倒下, 我曾暗自发誓,即使背负污名也要换取高洋和这北齐的平安, 我在阳光下假装纯洁地微笑着,可当黑暗降临在这皇宫之中毫不掩藏丑陋和污秽,每次看到安幼厥的双眼感觉自身从灵魂开始净化,忘记了所有的谋纵与手段, 握着他的双手 ,温暖从指间传来,这是触碰到他却怕他因自己而受到玷污,被北齐奉在神坛的不败的男人,就应该遥遥的站在高处,不食人间烟火。 李祖娥,嫁给了高洋从太原公夫人再到王妃到现在被封为皇后,母仪天下,她无疑是幸运的,与高洋同甘共苦的那段岁月,高洋深深牢记,所以才会力排众议将她封为皇后, 对她一直礼敬有加,她是我见过最端庄华贵的女性,可以作为女子的标杆而存在的,“秋波善睐,神光动人”,属于“亘古所无,所谓横绝千古之丽也”。 有许多人认为李祖娥是不幸生于季世,又嫁高氏无礼之家,嫁给高洋也是她悲惨命运的开始,十年的荣华富贵,最后的结果凄惨,若是我可以选择,宁愿一生籍籍无名。 裴嫔,容貌上来看比李祖娥差了很多,但也属于一个美人,她的美更加妖艳,媚骨天成,她本是宫女,不甘心一世为奴,博得了帝王的青睐,成为了后宫的娘娘,可以锦衣玉食的度过一生, 这怕是所有人的梦想,可是你也失去了自由,被这关在这里一生一世,对于自由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对于我很有敌意,不知道为什么处处针对我,或许我知道原因,因为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如今的她被禁足在自己的宫中,受制于人,我倒是要来看看她,她曾打过我一巴掌,终有一日我会加倍的还回去! 现在的我,不必再掩饰自己的野心,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阳光下,所以要会运用正规的手段解决掉一切碍事的因素。 我在这里搅动风云际会,看着暗潮涌动,本不该在这个年纪里有太多的心机与谋算,可是我是我更是高晚悦,透过千年的历史在这里感受着往日的光景,能够重新站在明媚多娇的阳光下感受温暖,沐浴春风,我就是幸福的, 怎么敢还有更多的奢望,我舍弃作为普通女子的命运,只求这一世能让更多的人不再重复我的老路, 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对于过去的伤痛,我已经记不得了,也尽力在忘记,那段不愿意提起的记忆,若是她也不记得了,那样她就可以真心的做高晚悦,她只是这个世界的高晚悦, 前尘往事,是否发生过,又有谁知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谁能说的清? 晚悦伸出手触及清澈的水面,用手拨乱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清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浊水,而浊水退尽,水面又会恢复清澈澄静,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天下,亦如此。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如今三足鼎立之势尽显,短期不会终结,而他却想要用自己的能力,三家归一,使得魏朝得以延续, 那他的一生就注定一生不能平淡,而她亦是以此立愿,哪怕海枯石烂,哪怕风狂雨骤,都会紧紧的跟着他的步伐。 虽是终点都是一样的,他们却如同两条平行线一般,永远不能相汇...... 偌大的庭院只剩我落寞的身影,仰望天空,一片乌云遮住了明月,这黑暗便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可以遮住一切丑恶,天地与之俱黑, 推开了南薰殿的门,见她呆呆的半卧在门口的床榻上,看到门被推开,抬起头望向门口,散落的发丝遮住惨白的脸颊, 晚悦微笑着看着她,淡淡道,“裴嫔,别来无恙啊~” 31.盛世适亲逢 http://.biquxs.info/

殿内很黑,没有点烛火,裴嫔一人坐在正殿的椅子上,手抱着椅子上的方形抱枕,一脸茫然。 “你怎么来了?”裴嫔眼眸微眯着,审视着眼前的晚悦,她总是一副她最讨厌的样子,永远那么做作。 “听说你被禁足,难道我不该来看看吗?”晚悦不怒反笑,看着裴嫔落魄的样子她的心里没有原想的开心,甚至多了几分心酸。 “猫哭耗子~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裴嫔不去理会她,在黑暗之中仰着头望着从缝隙里渗透进来的月光,这是她在黑暗中最后的期许, 晚悦走进她的身前,不卑不亢,“我从来都不掩饰,像你一样,装的弱不禁风,装得柔情似水,今天我就是来看你的失败。” “失败?还言之尚早吧!我仍居于南薰殿,仍是陛下的宠妃,而你...不,从明天起应该叫长公主了吧,又能如何?” “自古疏不间亲,我与陛下血浓于水,怎会受你挑拨,倒是你,以色侍人,能保持现在的地位到几时?宫中美女如云,你又能高兴到几时?” 这条路裴嫔一开始就走错了,成为皇帝的妃子一辈子居于深宫之中,没有自由,只有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这样的生活很累~ 自古帝王薄情,不止对她,对所有女子都是一样的,无法护你周全,更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活,甚至没有最基本的人权! “那全凭嫔妾的本事!不劳烦长公主费心。”裴嫔戏谑的看着晚悦,她与她本质就是不一样,走的路也不一样, “裴嫔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为何处处针对我?”晚悦实在是弄不明白,她并不想与人结怨,更不想树敌颇多, “并无深仇大恨,并无深仇大恨,可你为什么就是这么命好,事事比我好,你想要的全都有了,而我呢,都需要自己去争去抢,甚至要出卖自己的身体,而我呢又得到了什么?” 她有什么,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她从来不奢求帝王的爱恋,他所迷恋不过是美色,与是谁,是怎么样的人又毫无关系! “这难道不是你情愿的吗?你愿意用你的这张美丽的脸换取荣华富贵,愿意用你后半生的自由换取如今安逸被人伺候的生活,你又有何怨言!一切都是你愿意的!” 裴嫔不禁冷笑出声,“我愿意?我愿意?我不也不会让你好过,我所有的屈辱都会让你饱尝。” 走到晚悦面前她本想举起手,重重的扇她一个巴掌,白皙纤细的手臂被她紧紧抓住,悬在半空之中, 不会,不会让她再次恣意妄为下去,更不会让她再次伤害自己! “裴嫔,你休想再伤害到我,以及我身边的人!” 抓着她手臂的手没有松开,左手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裴嫔脚下不稳,栽倒在地上,瘫软无力,她,对了,这才是她! 目光坚定,不容拒绝, 那朦胧的月光像轻纱,像烟岚,一切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的了.顷刻间,大地萨满银灰色。 从南薰殿出来,晚悦的心情无比畅快,她可以在这片天空下自由的呼吸,自由的生活,那些加害她的人付出同等的代价。 清早,太极殿前, 文武百官在殿前站了两列,长长的描金红毯直通云天,终点就是最接近权力的顶端,九重天阙。 晚悦一身红衣,缕金挑线纱裙坠地,头发挽成祥云髻,厚重的冠帽配着流苏点缀,压得她喘不上来气, 如戴王冠,必承其重。 晚悦的步伐沉稳,步履优雅,一步一步朝着所有人期待的地方走去,那里才是属于她的终点。 文武百官复杂的神情,这位长公主册封获得的荣耀是无可比拟的,他们仍记得她当日是多么的盛气凌人,站在太极殿内,与众官员分庭抗礼的英气。 她迷茫又无助的眼神扫视过身边的大臣,有那么一两张熟悉的面孔,斛律羡、安幼厥、杨愔... 虽是浮光掠影的惊鸿一瞥,她也能记得住斛律羡上扬的嘴角,安幼厥那赞许带着祝福的目光,还有杨愔纠结复杂的神色,转瞬之间,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终于可以自傲的说出自己是高晚悦!平等与其他高家的人享有同等的权力,她要用自己的手保护自己,给轻视她的人重重的反击, 今日他册封的礼仪,堪比皇后,从未有过一位公主有她这般的待遇,因为她心里清楚,高洋在弥补,弥补他犯下的错误,可是这样的错误又怎是这华丽的一切可以补救的。 太极殿前,高洋亲率皇后与一众嫔妃等候。 每踏上一阶天阶她的心就越发的紧张,她不能在今天的日子里出错,这将是她一生中的最辉煌的时候, 她走到高洋面前,行大礼,跪在地上听着册封官宣读诏书, 言毕,叩头谢恩。 她便是这宫中在无人能出其右的乐阳长公主, 乐阳,乐阳,高洋能重新找回妹妹的喜悦吗?! 天保二年夏,齐文宣帝封同母妹高漪为乐阳长公主,采邑五百石,賜金银千两,传言这位长公主仙姿佚貌、明艳动人,所以文宣帝修缮殿宇将其藏于深宫,亲赐名:文妍阁,也有人说能得见她一面也不虚此生了。 “皇妹,今日起你便是我齐国至高无上的长公主了。”高洋满脸笑意的扶起晚悦。 “谢陛下。”晚悦回之同样的微笑。 “恭喜陛下,恭喜乐阳长公主。”百官山呼,浓烈厚重的声音可穿九霄,这一刻她仿佛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她带着千年的智慧与已经知道的结局,是要来守护住脚下的土地,北齐,她新的家,她爱这片土地,能带给她归属感的地方。 两世为人, 她所能做的绝不是顺应着时代,如滚滚东逝的历史长河,他能改变!能保护得住这一切! 她的心不再胆怯,居高临下、傲然睥睨,身与心中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 “平身。” 此刻她的声音掷地有声,群臣闻言起身,这是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权力,不可抗拒的皇权,可生,可死,予夺大权! 群臣散去,半日的喧嚣终归于沉寂,晚悦来到自己的殿内,文妍阁,推门入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拜见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晚悦径直走入内殿,在主位坐下。 先前与她同住的小宫女水清站起身来,“启禀长公主殿下,奴婢水清,还有红绡、红线为伺候殿下宫女的。” 除了先前的水清,后面有着穿着一样粉嫩衣衫的宫女,年纪也比水清大不了多少,那红线看着俏皮一些,一副想抬头又不敢抬头的模样,红绡看着有些沉稳阴郁,恭谨的低着头也不言语。 轻声的恩了一句,表示知道了。 旁边跪了两三个太监,“奴才小喜子小路子见过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 晚悦平静的看着这些将与她朝夕相伴的人,却也觉得陌生,在宫中她无依无靠,没有心腹,没有得力的帮手,如今她可以自己培植,就在这些人中。 “今日是我册封之后大家第一次正式见面,以后是要朝夕相处的在这后宫之中人人如履薄冰,所以你们作为我的人更要小心谨慎,我并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忠心,不惹事,不害人,我自会护着你们,都明白了吗?” “奴婢、奴才明白。” 一旁的水清走了过来,那本厚厚的册子,“长公主这是今日收到的礼单,您请过目。” 晚悦那在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就知道送礼的人并不少,翻开册子,每页都记录着长长的贺礼, 皇上送了许多金银还有一堆摆件,在这里都能一一对上,然后就是皇后李祖娥派人送些首饰珍珠之类,娄太后也着意从库房里挑选了几样送了过来, 然后就是其他的亲贵,晚悦看到常山王高演,这个名字愣在那里,这个人就是之后篡位的那个人,可是他看着并没有多大的野心,行为也都循规蹈矩,为何会走到那样一步! 还有诸位大臣,也都是送些贵重物品,真正用心的也就是安幼厥送的一把匕首,这匕首比寻常的窄了一半,短了些许,一边开刃却是锋利非凡,削铁如泥, 刀把上刻着龙鳞的图纹,外壳是缀着红色宝石与黑曜石,藏在袖子里或者绑在腿上都不容易让人发现,可以留着防身之用。 桓鸩她仍记得那日在宫外想让桓鸩帮忙救人他那不屑一顾的样子,今日竟会屈尊送礼,着实有趣!也不知道那日受伤的男子现在怎么样了,等下有机会好好问问他吧。 他送来了一个精致的白玉瓶,晚悦打开来里面装着三颗药丸,还有一张字条,估计是说明书之类的样子,打开来看只有八个字: 药名往生,保命护身。 这个也很好,遇到危急的时候吃一粒就可以保住性命,就是少了些只有三颗,若是有机会再向他讨些。 晚悦望着礼单,斛律羡送了一枚玉佩,这抉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墨玉通体温润,莹澈透亮,甚至可以作为镜子. 再者也都没什么新奇的了,也都登记入册,放入库中,等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偷偷藏好匕首,将白玉瓶和斛律羡的玉佩小心的放在自己梳妆台前,王公公前来传话,“陛下,请长公主移驾铜雀台。” “好,知道了。”轻笑着回应王公公。 带王公公离去,小声对着水清说道,“去打听一下今天裴嫔是否出席!” 32.大宴铜雀台 http://.biquxs.info/

铜雀台,正临漳河,居中央,左边一座名玉龙台,右边一座名金凤台,各高十丈,上横二桥相通,千门万户,金碧交辉。 晚悦望着右边的金凤台之前血腥的经历仍历历在目,她尽可能地让自己避开,不去直视。 铜雀台。 高洋头戴冕旒,身穿黑色锦袍绣着九龙纹,玉带珠履,凭高而坐。 王亲贵胄、文武百官分两列立台下。 杨愔坐在左面第一排的位置,并排的是其他达官显贵,还有许多的高家子弟人很多但是也不认识几个。 对面的就是咸阳郡王斛律金的大儿子斛律光,与他并排而做的是安幼厥,安幼厥旁边的是是斛律羡,斛律光的弟弟,按理说人家两兄弟应当坐在一起,中间隔着安幼厥他倒也不尴尬。 晚悦坐在高洋左手边的位置,低于帝王,又高于群臣,孤零零的夹在中间,水清与红绡站在身后随时侍候。 座次高低取决于地位,想必斛律老将军不在,所以让他的长子坐在第一的位置,安幼厥亦是劳苦功高的重臣所以并排而坐,不相上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宫人将宫灯点亮,灯火辉煌,将整个铜雀台变为黑夜最耀眼的所在。 “众卿家共饮。” “谢陛下。” 高洋举杯站起身,所有的人也跟着起身,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臣敬陛下,恭贺陛下寻回长公主。”底下一名大臣站起身,一脸谄媚,高洋也只是微微笑着举起杯一饮而尽,很是满意的样子。 丝竹管弦之声,绕梁不绝, 歌舞升平,百兽率舞,晚悦倒是津津有味的吃着眼前精致的菜肴,看着曼妙的歌舞,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安宁。 所谓宴会,不过就是皇帝与大臣沟通感情的渠道,一来可以放松身心,二来也可缓和关系,晚悦似乎也理解了高洋很喜欢举办宴会的原因,这么多的人仅为了陛下的一时兴起,而奉承、讨好、谄媚,也是很热闹。 “晚晚倒酒。”高洋看着晚悦指了指自己的酒杯,瘫坐在龙椅上,脸颊泛红,似有醉态。 晚悦放下手中的筷子略带不舍的看着美味佳肴,要知道她可是一天没怎么吃饭了,还是带着笑意,拿着自己的酒壶给高洋的杯子倒满。 他要是喝醉了就能早点结束,再者她自己也能少喝点酒了,这虽然是宫中的琼浆玉液,也是辛辣难以入口。 “陛下,您应该叫我乐阳。” 在这重要的场合,不该跟平日一样,至少该守着规矩,晚悦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不知道下面有多少史官偷偷的拿起笔在小本本上给他记上一笔,留在野史之中了。 高洋没说什么,只是盯着眼前的酒杯,晚悦也回到自己的座位,意犹未尽的看着歌姬跳舞。 斛律羡的眼睛一直盯着天阶上的一举一动,看到晚悦坐下眸子渐渐暗淡,她虽向下看着,也不曾望过这边一眼,坐立难安,看着镇定自如饮酒的安幼厥,说道,“安将军,你说一会长公主会下来给我们倒酒吗?” “应该不会。”安幼厥看了晚悦一眼,那是遥不可及的高度,高高在上、相距数百步的位置,不能随意靠近。 “也是,现在改叫长公主,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斛律羡自嘲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其实宴会进行的热闹却流于俗套,席间朝臣们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他却无聊得紧,轻笑着看着彼此之间的寒暄敷衍,眼前的歌舞升平是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臣敬乐阳长公主一杯,长公主苦尽甘来,愿长公主青春永驻、风华正茂。”有人站起来端着举杯看着晚悦,虽然并不清楚他是谁,但晚悦还是站了起来,高举酒杯, 听声音略微耳熟,像之前的司马自如。 “借您吉言。”柔情似水般的笑容,如春风一般和煦。 “酒杯给我。”高洋皱着眉,手指着晚悦举起的酒杯, 此言一出,所有人愣在原地,晚悦举着酒杯,笑容渐渐消失,倒是王公公笑盈盈的走了过去,“长公主,交给小的吧。” “好。”晚悦将酒杯放在王公公的托盘之中,送到高洋面前,这御前第一大总管的位置真的不是谁都能当的,王公公快速的回过神,并作出反应,缓解了尴尬气氛。 高洋代晚悦将酒喝了,他曾说过:酒,是要等到你遍体鳞伤之后才能喝的。 她记得她说过,能说出这样话的男人,首先就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他在晚悦的心中始终是高山仰止、巍峨不可及的男人。 晚悦嫣然一笑,原来,他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他不让她喝酒,也愿意为她挡酒,他可能又变回当初那个承诺保护她的哥哥。 “笑什么呢?”看着她绽放笑颜,自己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浮上微笑,她那笑容感染着周围身边的一切,当真一笑倾城。 “臣妹听闻君子登高必赋也,小妹才疏学浅写不出华丽的辞藻,倒是想起先人的诗句。 “说来听听。” “臣妹献丑了, 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 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 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君寿于东皇。” 等君寿于东皇~念到最后一句,对着高洋长长一揖,“愿陛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愿我齐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好。” 曹子建写的铜雀台赋每一句都那么的优美华丽,每念出一句,望着周围与百年前相同的景致,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数百年前,曹植登高铜雀台,凭此赋博得青睐的风采早已不在,只留下诗篇传颂千年。 晚悦小声对着红绡说道,“裴嫔在何处?” 她面露难色,以同样的声音回答,仅她们能听得到的声音,“应当在自己宫中吧,奴婢并未留意。” 皱着眉,暗自思忖,“派人盯着,有何异动随时来报。” “诺。” 陛下还没有说今夜让谁侍寝,所以还是要防着裴嫔,只要她见不到高洋就没有了荣宠,就不会东山再起了。 一众歌姬表演完毕,又换上一帮壮硕的男子看样子是要上演角抵戏,相互搏斗的戏码过于无聊,晚悦悄悄地离开宴席。 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在天阶上消失,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斛律羡轻拍了安幼厥的肩膀,也悄悄地离去,“安将军,我出去一下哈,陛下问起,就说我喝醉了出去透透气。” 闲庭信步的走到回廊之中,也终于能在喧闹的夜晚找到一丝静谧,坐在长廊的横木上,长裙太过拖累,晚悦将它提起,两只玉足在空气之中不停的翻腾,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这就是所谓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斛律羡偷偷的走近眼前的女子,嘴角带着笑容,轻拍女子右肩,趁着她回头回头的时候坐在她的身旁,“嘿~终于能跟你说话了。” “难道刚才不能吗?”晚悦转过身看着眼带笑意的斛律羡,将自己的衣着整理得体,半靠在朱红色的柱子上,慵懒的问道。 “刚才人那么多,哪里轮的上我,况且陛下护着,我也不能说什么!”作为下臣他们不能靠近天阶,那便是皇权的分界,更不允许有人遥遥相望、敬酒劝进,他着实不甘心。 “哈哈~那你想说什么呢?”晚悦笑着,不知眼前这个孩子能说出怎样有趣的事情,他似乎是个有趣的人,有时候也是个麻烦的人。 看着她红色玉带上并没没有看到期待的东西,有些失望,“我送你的玉佩你可看见了?怎么没带在身上?” “我不太习惯佩戴那么多的饰品。”一身盛装已如重负,满头珠翠更是雪上加霜,怎么能再增加任何的累赘。 他抓着晚悦的左臂,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秋水般的目光,“一定要带着,那是我十岁那年猎到灰熊父亲传与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带着,可以说是护身符。” “那这么珍贵我可不敢要,改日还给你哈。”晚悦本以为只是一枚普通的玉佩没成想,对他如此重要,本想留着赏人,看来是不能随意处置了。 “我既送了,哪里还有还回来的道理。”他眸子越发的黯淡,狐疑的看着晚悦,“莫不是长公主眼界高瞧不上我这区区玉佩?” 苦笑一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斛律羡哑然失笑,故作轻松的看着晚悦笑了一声,转身离去,“既然长公主不喜欢,丢了便好,省的累赘。” 月光下,只留下他逐渐狭长的影子,以及渐行渐远苦涩的声音,谁又知他故作轻松的背后有着多少的心痛与无奈呢! 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钱财什么的不过如过眼云烟,她并不会在意,“我真的并无此意啊,斛律羡,你别走啊,你怎么一直叫我长公主啊!” “哈~好累。”他早已远去,听不到她的一言一语,不经意间,一丝洁白的手帕从袖口掉落。 注视着他离开的身影,摸不着头脑。 再抬起头时,那洁白的手帕映入眼帘,那是她熟悉的手,有人弯腰将她不小心遗落的手帕拾起,“多谢安将军。” 安幼厥站在原地,平静的说道,“斛律羡他并无别的意思,还请长公主莫要怪罪。” 晚悦看着他,轻轻笑着,“自然不会,他这跟谁生气了这是?”看起来应该是心情不佳,不然不会这样的发脾气,更不会先行离去,留她一人。 安幼厥目光如炬的看着晚悦,“跟您。” “我?为何?” 33.灯火夜微明 http://.biquxs.info/

一头雾水的看着安幼厥,一天的劳累与算计,使她此刻没有办法再为眼前的事情思考,她需要考虑如何应对各种人事、还要分心留意提防裴嫔的举动,一桩桩一件件,她已经够烦心的,没有办法再顾及眼前的他。 “他将他认为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长公主,可长公主好似并不需要,他因此而懊恼。” “哦,我好像明白了。” 晚悦回想着他的懊恼、他的无力、他的愤懑...似乎他想要对晚悦倾诉些什么,可是又不能说出口。 “不,您不明白。” 安幼厥走进了一步,略带急促,他亦是没有办法向晚悦明说斛律羡想要表达的事情,只能心里着急,她不懂的事情,或者说是她懂再装着不懂。 “嗯?” 扬起稚嫩的脸颊,微微诧异的看着他,仿佛在这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那道天阶犹如银河,横亘于他们中间,界限由此泾渭分明。 “而他真正懊恼的是他的付出没有得到同样的回应!” 他愿意倾尽所有,只为她一人,但晚悦始终表现的不冷不淡,模糊的语气,他不清楚,所以不敢挑破,所以只能这样懊恼下去,生自己的气。 “哈~这是我做不到的!” 晚悦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她明白,他想表达的不过倾慕之情,对于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她做不到任何回应,因为从始至终,那人,于她只是友人,世间男女并非只有爱情,亦可以有友情。 “既然他不曾亲口跟我说过,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我不可能作出任何回应,我要的不过是现在的一切,一切刚步入正轨,任何人都不能打破这平衡!明白了吗?” 她不会回应,甚至不能回应,既然重生回到这里,那就是说她的人生正被赋予一个“应该”意义的人生框架,不能任性的再度挥霍自己短暂一生。 世人常说:如果早知道结局如此,我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去做。但是晚悦已经知道了结局,并希望能从最开始拨乱反正,将一切搬到原来的轨迹上去。 所以,她并不能离开这里,在没有看到希望的曙光之前,绝对,绝对不能! “臣,知道了。” “那你又为何在这?” 斛律羡的到来着实惊讶,但是安幼厥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点醒晚悦?让她明白斛律羡的心意?若是这样,他做到了。 “我是来告诉长公主,我愿始终为您弯腰拾帕。” 她想去告诉他同样的道理,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声音。 晚悦曾经受到过一些伤害,致使曾经的她,死在了曾经最信任的人的手里,所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很难真正地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她始终相信在她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忘记当时心痛的感觉,还有那药味的苦涩至今还记忆犹新,他的表情,他那似解脱的神情历历在目。 虽然现在的她在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但实际上不安的感觉时刻围绕在她的周围,草木皆兵,甚至很难能睡个好觉,这些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将前世的记忆冲淡。 她有时甚至会想,这一切是否都只是她的一个梦,就像庄周梦蝶,不知是庄周在梦中变成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成庄周呢? 或许梦醒的那天,她依旧会坐在病床上,等待生命不知道何时逝去,但若现在的一切是一场梦,她愿永远沉浸在这场美梦之中,沉睡不醒。 安幼厥的心意是否如斛律羡一般,她并不能确定,斛律羡性子耿直,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心中藏不住秘密,可安幼厥却不一样,他心思细腻,含蓄内敛,所以并不能确定什么, 能确定的只有她不会改变的决心! 良久,吐出一句,“回去吧,再不回去陛下该派人找我了。” 微弱的宫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又黑又长,一两人前一后的回到宴席。 从刚才看到她消失的身影,再到斛律羡的离席,他隐约的能猜测到斛律羡想要说的话,这一夜,斛律羡如坐针毡似乎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想要倾诉。 可他却不能恣意妄为,无论怎样去压抑,后来,还是想了她的态度,领他吃惊的是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截铁般的决绝果断。 他也有满腹的话想要她知道,他甚至想了千百个开头,只是,没有一个开头同此刻相同。 他有时略带羡慕斛律羡,甚至其他的人什么人,因为任何人都可以没所顾虑的接近她,只有他不能,因为她的兄长,他的陛下! 他生性冷淡,从不对任何事强求,可只有这件事他,有心无力。 回到宴席上,高洋已经喝醉,在龙椅之上眯着眼睛,半寐半醒,斛律羡在座位上疯狂的饮酒,似有拟把疏狂图一醉之感啊。 红绡凑到晚悦的耳边,轻声说道,“长公主,裴嫔独自一人在宫中御花园里,看模样像是精心打扮过的。” 刚才在长廊中就想禀报长公主,可长公主正与一位少年将军说话,只能脱到现在,那少年将军端方雅正的模样久久萦绕在她的心头, 他的手看起来厚重,但也是粗壮有力,手指修长、骨节明晰,还能看见手腕处裸露的青筋,那是一双男人的手,却看起来那么的迷人。 晚悦摆了摆手,红绡又站回了晚悦的身后。 看来她是想着安排与陛下偶遇,想再度复宠,既然都精心的收拾过自己,所以不能浪费她的心意。 晚悦提着裙子,走上去查看高洋,轻声说道,“陛下,臣妹见您好像有些醉了,不妨今日且到这里。” 高洋一手扶着额头,半倚在坐在上,慵懒闲适,怕是对这热闹的氛围也都厌倦了,“罢了,都散了吧。” “臣等告退。” 一时间哄堂而散,只留下点点凄凉,不禁让人思忖,后人又是否会得知今日的盛况? “臣妹,陪陛下回宫。” 晚悦与王公公站在两边,扶着高洋走上马车,晚悦独自一人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之中,行使回宫。 透过帘子,隐约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跟在前一辆马车的旁侧,不用动脑筋就能知道那人一定就是安幼厥, 只有他才能随侍天子身侧,他也是陛下最信任的将领,天子近卫不二人选。 就这样平淡无奇的回到了宫中,晚悦仍能记住他离去的身影,是那么的落寞,如这夏日的微风之中吹走了最后一丝的寒凉。 “陛下这要召哪位娘娘侍寝?”王公公站在一旁询问道。 “陛下眼下还是先回到宫中,等陛下想好了,再传召哪位娘娘也不迟!”晚悦走上前去,搀扶着高洋的胳膊,一切说的都是那么亲切自然、行云流水。 因为回到寝殿的路上一定要经过花园,仅是花园一角,看到她裴嫔,就足够了。 随着他们踏进花园的那一刻,就有歌声传来,刚开始声音微弱高洋不觉,晚悦却听得很清楚,那嗓音轻柔婉转,瑰丽动听,真能让人情不自禁的被吸引过去。 高洋皱着眉,指着远处,“什么人在唱歌?” 晚悦环视四周,竟空无一人,只好顺着声音寻去,“臣妹也不知道,不如陪陛下看看去,就当做是醒酒了。” 高洋点了点头,穿过假山,来到庭院深处,只见一女子一身白色的薄纱衣裙,配着同样雪白的的抹胸上裳,轻歌曼舞,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晚悦用着诧异的口吻问道,高洋也看向裴嫔,似乎对此也有疑问,在这个不太合适的时间,不太恰当的地点,出现了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裴嫔娘娘,您为何深夜在此啊?” “没有陛下在身边,嫔妾夜不能寐,想着这里能离陛下近一些,就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没成想真的遇到陛下了,真是嫔妾的福气。” 言辞恳切,温柔体贴,再看向高洋,原本差异的目光有些动摇,她温情脉脉的言语确实令人心动,所以必须制止这种苗头。 晚悦上下打量着裴嫔,眼含笑意,“这身衣服倒是很美。” 裴嫔尴尬的笑了笑,在高洋面前也得表现的温柔有礼,“长公主谬赞了。” “裴嫔娘娘当真貌若天仙,一身白衣犹如莲花一般,怪不得皇兄如此宠爱,果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要说莲花...” 高洋皱着眉,问道,“什么?” “莲花生于池塘暗角,倒是让我想起与裴嫔娘娘同为宫女的时候,一起玩笑打闹,现在看来这莲花倒是与裴嫔娘娘很相称。” 晚悦变了脸色,略带严肃的说道,“臣妹记得裴嫔娘娘曾被皇后禁足,好似并无恩赦,怎么今夜竟偷偷跑出来了,难道是皇后口谕的力度不够大,非要强加侍卫看守才算禁足吗? 那日裴嫔娘娘不敬皇后,臣妹那日也是见到了的,仗着陛下的宠爱,就可以忘乎所以,不记宫中的礼法了吗?还是说皇后人微言轻,后宫众人都不放在眼了!” 听到皇后,高洋的情绪有了一些波动,“人微言轻?皇后乃中宫之主,谁敢造次?!看来今日不以她为例子,后宫就难以太平了。” 34.往事已酸辛 http://.biquxs.info/

“王宪。” 王公公领着一帮太监侍卫从后面走了进来,他先前看着晚悦引着陛下进了花园便带着人远远地跟着,不敢靠近,现在只要高洋叫他的名字就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奴才在。” “南薰殿裴嫔,藐视皇后、罔视宫规,夜半高歌、不顾体统,杖二十,例银减半,降位美人,禁足南薰殿三月。” “诺。”转身对着刚被降位的裴美人,“裴美人,您请吧。” 这娇艳华美的面容,不知经历岁月风霜之后是否能容颜依旧? “这下,你可满意了?”低下头,凑在她的耳边问道。 晚悦本能的后退一步,恭谨的行礼,“皇兄说笑了,明明是陛下心疼皇后才处置了裴美人。” “罢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高洋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去。 “臣妹告退。”晚悦退后几步,转身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顺从、温和、谦卑、识礼,见过这位长公主的人都在用天下间最美好的词语形容着她, 无论是册封礼还是会见大臣亦或者与其他高氏亲眷接触,她都表现的气定神闲、从容不迫,也没了当初的偏执与倔强,但是她的眼神里不如从前一般纤尘不染,多了一丝浑浊,与那烟灰色的双眸更加相似, 让他想到了一个词,乖张。 冷笑一声,也转身回到自己的东双堂。 夜,已深,望着一抹月光,轻哼着歌独自在这宫闱里穿梭,她是开心的,开心的不是裴嫔受苦,而是她终于有能力给伤害过自己的人予以反击。 “长公主是否有些心狠了?”悄悄跟在身后的安幼厥,走了出来轻声说道。 “安将军此话从何说起啊?”晚悦不改笑颜,问道。 离她走近了几部,带着忧愁,眼中夹杂着不忍责怪的口吻,“裴嫔本无过错,是长公主三言两语触到天子逆鳞,才会使她杖责禁足。” 天子逆鳞。 皇后曾与皇上同甘共苦,度过了最难熬的岁月,忍受着耻辱、承受着担惊受怕,如今...他的心中早就拟定了给她三千宠爱,她就是他的底线。 晚悦收敛笑容,她的眼神带着冷漠,看一眼便会一同陷入着天寒地冻,“安将军是你跟我说过的后宫危险,后宫就是这样的,安将军久经沙场,倒是我这些手段上不得台面了。” “在下只是提醒长公主小心,您很会融会贯通。” 他从前只是提醒她让他小心身边的人与事,但是她竟已经可以开始反击了,她的笑容虽和从前没半身差别,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安将军这话...身为臣子僭越了吧,后宫之事本来就与前朝并无太大关联,也不是安将军一个外臣可以置喙的,本宫早就说过让安将军忘记前尘往事,看来您并没有做到!” 她要做的事情,便会去做,结果如何自己会承受!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晚悦从来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今天听着安幼厥这话当真刺耳。 “臣知错,请长公主责罚!”安幼厥一展衣摆,单膝跪在晚悦的面前。 “安将军乃国之栋梁,镇国柱石,我不过是陛下胞妹,怎能说责罚的话,但是也劝安将军小心,他日功高震主,也怕是成了天子心头之刺,安将军应该明白,一入宫门深似海,从起安卿是路人。” 早已看破世间的种种,软弱,终只是害人害己。 她不想与这北齐其余的任何人扯上关系,她所要做的不过是保住高洋,保住他曾经得来的一切,这皇位上做的是谁只要是高家的人,其余的大臣不会在意, 所谓忠君爱国,只是效忠于在权力顶端的那个人,而在晚悦的心中,那个人只能是高洋,是他为高家带来的皇族的荣耀! 晚悦早已离去,只留下安幼厥一人一影跪在地上, 是他的父亲追随高欢,受父遗命追随高洋,在乱世之中,唯有从龙,能保全整个家族,他们拼劲一身才换得这夜夜笙歌,日日升平的天下。 可夜深人静之时他又会望着这轮明月,他换来的除了百姓安居乐业,家族显贵荣华,当阖家欢乐之时,他又为何会孤身一人? 从小时候有记忆起便被父亲带着在演武场上与士兵一起操练,夜里在灯火幽冥之时博览群书,他也曾有过怨怼,为什么他没有母亲的宠溺,不能承欢膝下,他有时十分嫉妒自己的大哥, 他可以在他地母亲怀里撒娇,每当父亲要惩罚他的时候他的母亲就会哭哭啼啼的跑出来拦着父亲,父亲只能自己生气,丢下一句慈母多败儿愤愤离开。 没有人庇护,所以父亲在责打他的时候他只能执拗的咬着牙,倔强的看着父亲,不悔,父亲对他的期望很高,也很严厉,每天不分白天黑夜的操练束缚住他的思想,没有时间去考虑任何事情, 大哥在临终前却说十分羡慕我,羡慕父亲一直爱着我,羡慕着我的武艺超群,可我却一直在羡慕大哥,他有了我最想要的东西,回望自己,什么都不曾剩下。 缓缓的站起身,冰冷的寒意从膝传来,已是夏夜,为何还会冰冷?! 宫中的夜总是漫长的! 明月落去,太阳升起,晚悦懒散的起身梳妆,坐在镜子前,摆弄着那把匕首,每每带着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防身利刃她不会忘,这是安幼厥所赠,她却总是叫安幼厥忘记。 宫中白日的时光总是漫长的,疲于应酬,早早回到了自己的文妍阁,借着睡午觉的功夫,遣走了所有人,换上她藏在柜子最深处的宫女服饰,一路低眉顺眼溜到寒耀宫, 她刚册封为长公主,宫里面还有许多人不认识她所以才能这般的猖狂,以后怕是只能等到夜深人静了,但是现在许久未见她已经等不到夜幕降临了。 不是所望,他依旧临风窗下,诵读先人诗篇,若不是脚下的铁链时刻提醒他,他是个囚犯,到时像是个悠闲的富家公子。 “许久未见,你过得可还有好?”晚悦从小门悄悄溜了进来。 “一如既往。”合上书卷,张开双臂,示意着晚悦自己一切都很好,淡淡的笑着,问道,“你可好?” “好,还挺好的吧。” 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不过总体来说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朝晚悦走进了一步,脚下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哦?可曾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阿怙,你可见过宫外的样子?”晚悦也不自禁的向他走去,瞪着一双纯真的恶眼睛看他。 “我记得刚来齐国的时候见过,自从在这里之后未曾见过。”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被囚禁起来,他只能抬着头望着这四四方方的天。 他不由得往她的眼睛看去,她的眸亮亮的,对着宫外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你可是出宫去了?” “啊...没有我只是一介宫女如何能出宫,只是听人提前宫外的生活很向往。”自从出宫之后,她好像就在这宫里呆不住了,总想往外跑,外面的事物总是很新奇~“你呢?”这句话一出她就有些后悔。 “我?我也很想见见这寒耀宫之外的世界,我相信这一天应该不会太久了,只是这铁链十分碍眼。”他低着头,束缚住他的枷锁,只能束缚住他的身躯,却没有办法阻止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原本平淡的眼神中夹杂着恨意。 回过头去,看着晚悦,言笑自若,“你可愿与我共同看这江山的结局?” 晚悦皱着眉,看着他,“你为何这样执迷于得到天下呢?” 他并不知道他所追逐的是虚幻的东西,而且她的印象里,并没有一位帝王叫做元怙,他的前路依旧未可知。 “我遗落了一件东西,想要找到它。”他轻笑着,唇边若有若无的笑容使人向往,但是走近之后就会发现自己早已落入了陷阱之中。 “皇位?”晚悦怔怔的问道, “看来我们要找的东西都一样。”元怙轻叹一声,这兵连祸结的世道,想要夺得王位已不是难事,轻抚着晚悦的额发,轻声说道,“晚儿我们一出生就生活在乱世之中,走上这条路是没有办法的,哪怕它是一条不归路…” “不,我想要的只是用我的手来终结乱世,如果生活在太平盛世之中,那就由我将天下搅乱制造出一个乱世,在亲手将它终结。” 他错了,这天下已经安定下来了,没有当初那么的离乱,如今天下三分的局势已然明了,北齐政权尚在巩固之中,他没法颠覆。 “哦,有趣。”他的眼中勾起了玩味,仿佛在这沉寂的宫廷生活中,找到一丝宽慰,“我也对你感兴趣了。” “不...不必,我感觉除了皇位,你应该对其他的事情都没兴趣。” 过近的距离让晚悦觉得不适,能让他感兴趣的只有自己的棋子,或者可以利用得到的人,可她不愿意任人摆布, “聪颖的女子也会引起我的注意。” 他越走越近,二人几乎贴在一起,晚悦用手撑着他的肩膀,与他保持着距离,他是危险的,不敢保证这么近的距离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抓住晚悦的手腕,将她一把扯到怀里,却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低下头看着那不合时宜的东西,“这是...匕首?”元怙放在抓紧她的手,捡起地上的匕首,厉声说道,“难道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35.情怀寄清盏 http://.biquxs.info/

“你误会了。”晚悦苍白的想解释什么,可是从他的眼神中,一旦产生怀疑,就很难消散,“我若是要杀你早在饭菜里下毒就好,何必用匕首,一点武功不会的我,可不吃亏了!” “也对,这么美丽的手怎么会是杀人的手呢~”他握着晚悦的双手,将匕首放回她的手里, 看他的神色并未相信,也许他从心底就无法相信任何人。 “我乏了,要睡一会儿。”他转身朝着屋里走去,在他转身的时候晚悦有些小失落,本还想与他说些什么,可是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先走了,我有信心将你从这里带出去。” 留下一句话,晚悦也离开了,眼眸里都是他被束缚的铁链的身影,那她是遥远的不可触及的忧伤,总有一天会替他解开枷锁。 在这寒耀宫中唯一记录时间流逝的方式就是日升月落,每在这里呆一天,他便在墙上画一道,如今已是半壁,他想要离开这里,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为了离开这里,他不断布局, 能利用上的所有人,都在他的谋划之中,可只有一个人不受他的掌控--晚悦,他多次想要试探她,无果,在这里孤掌难鸣,若只是相信她有一天可以将他带出去,那他就真的被这里逼疯了。 她似乎不一样了,柔弱,无力,一点也不像是她,她...应该说是他印象中的她,在这寒耀宫与她相见时那般倔强、耀眼,可如今再看,也是稀疏平常。 泯然众人矣。 “阁下躲躲藏藏,岂非君子所为?”元怙正欲进门的脚,停了下来,刚才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就发现门外有人,只是不确认是不是与她是一伙的,所以急着把她赶走, 现在她已经离去,看来这人并不想知道他也随着她来到这里,所以那个人必定是来找自己的。 他走了进来,那男子一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与袖口都用银丝绣着祥云纹,腰间束着一条蓝青色的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全部束起,银冠固定,平添几分英挺和潇洒,浑身散发出来最吸引人的是意气风发。 “你是何人?”元怙正言厉色,看着对面那与他气度不相上下的男子。 “在下安幼厥。”安幼厥听他此言,双手抱拳,只是略带敌意的看着他,不曾多说一句。 “安将军,齐国威震天将军,盛名如雷贯耳~来此所为何事?”元怙轻声笑着,每一步每一句都严谨小心,在他面前倍加留心。 安幼厥除了是守护北齐的一道利刃,仍是高家的忠犬,任高洋差遣。 “您,虽是皇子但是以质子的身份被送来,被不下安排坐在这里,一息尚存,就应该安分守己。”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笑容在安幼厥的眼里就是伪善的,他的不争、他的顺从、他的隐忍,在他看来也都是虚假的,他不会是一个能安心被囚禁的质子, 他如同森林里最危险的动物,在窥伺时机等待着,采取行动,所以不能靠的太近。 “如你所见,我很安分。”温和有礼的笑着,尽管沦为阶下囚,仍有着大国皇子的气度,不畏惧、不退缩,灵机一动,唇边扬起得意的微笑,“若你指的是...刚才的事情,我是一落魄质子,她乃无名宫女,没什么不妥。” “倒是安将军被高洋陛下寄予厚望,接近一小宫女似有不妥。” 安幼厥手握成拳,紧紧的攥着,站在原地,人人都可以的事情,他却不能! 只因为他被陛下寄予厚望。 “说到底这也是齐后宫的事情,与您有何相干?”安幼厥一手握着腰间的佩剑,一手握拳,仿佛随时都能拔剑而出。 “自是与我无关,也与安将军无关,这都取决于那个人的选择!” 说得再多又有何用,只不过一切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既然如此,还是少耍些手段吧!”安幼厥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他看似温雅实则冷漠,并不会有什么真心,与之亲近,最后只会伤及自身, 原来,她总是让他忘记前尘种种,是有原因的。 * “长公主该用晚膳了。”水清在晚悦的耳边轻声说着,她似乎睡得很不踏实,也睡了很久,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日落的。 “好,传膳吧。”晚悦揉了揉眼睛,勉强的撑起身子,虚弱无力,睡觉并不是放松,反而更累了。 山珍海味在前也是食不知味, 饭后埋头在书卷里,一目十行,好像在找些什么,却也始终没能如意,更习惯看一些野史、炼丹的书籍,没有人知道她在看的具体是什么,也是不断的送来书卷。 * 深夜,寒耀宫。 “回来了?”元怙站在那棵枯死的树前,负手而立,不远处一男子身着夜行衣,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语。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公责罚。”他的任务失败了,尽管不是重要的任务,可还是失败了,就应该收到处罚。 “起来吧,是我大意了,不怪你。这段时间我的眼线也被拔除不少,是我没注意到。”这段时间他寒耀宫之中,孤掌难鸣,与外界断绝往来似的。 环环相扣,当有一环出现问题,就会对他的整个大局产生影响,所以他会安排相关的人补上,但是先前苏放不再身边,宫里也没有重要的棋子,勉强运作。 “去给我查查她的匕首,哪里来的?” “诺。” 他的心中有个猜想,有个大胆的猜想,若是这个猜想成立的话,他也会事半功倍,所以他需要来验证这是否属实! 他看着桌上的米饭,一碗白米饭,将纸条从饭碗的最深取出来,赫然几个大字:乐阳公主高晚悦。 他嘴角上扬,她还是不负所望。 宫中也有关于这位长公主的传言,说其是一位极富有勇气与智慧的女子,能与百官分庭抗礼,能死里逃生,甚至有安邦定国的才能。 着实有趣。 美人才调信纵横,非将此骨媚公卿。 她从未与他说起她的身份,高漪小字晚悦,高洋的妹妹,她以为她将自己身份掩藏的很好,他不曾知道半分,更是不知道元氏与高氏有着深仇大恨、至死方休。 她既不说,他便装作不知。 文妍阁。 灯火微暗,火炉里焚着薄荷香,幽幽散入女子闺阁各处。 手握书卷、秉烛夜读,现下也是一双凤眸轻阖上,昏昏欲睡,侍女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为她拉上被子,拿走手上的书本,正要熄灭烛火, 手中一空,晚悦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红线是你啊。” “奴婢瞧着长公主还未歇息,就进来瞧瞧,您早些歇息吧,若不是什么重要的时候这书明日再读也不迟。”说着,却看了那书本一眼,眉心微动。 “你可识字?”她的目光晚悦尽收眼底,慵懒的问道。 “回公主,奴婢小时家里穷困不曾读书识字,所以才被送到宫中劳作,贴补家用。”她怯生生的低着头,小声说道,像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有时间,本宫教你识字可好?”晚悦懒散的笑着,只是看她看书卷的时候随口一问,并不是要斥责于她,倒像是自己过于严厉了。 “多谢长公主好意,奴婢粗笨,怕是学不好了,您还是早些安置吧。” 晚悦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倒在枕头上,进入梦乡。 她看到自己身穿大红嫁衣拜别了皇后,拜别了帝王,在太极殿前,安幼厥伸出手扶住虚晃的自己,一抬头便对上他那温柔坚毅的目光, 他们就这样执手一直走到端门,一路上百官贺喜,连连庆贺,他们说的什么晚悦没有听清楚, 那是她当初加封为长公主的漫漫长路,她独自走上去,无比荣耀,再回首,朝着那远处的人如微云孤月,只能遥望天涯的距离。 他的目光很是空洞,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清前方的路,为什么此刻她心如此痛苦,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来气, 转过身去,一个人接一个人的消失,她没有看到高洋,皇后等众嫔妃也都消失不见,“人呢?人呢在哪里?你在哪?” 官员也都不见,再回过神看向身边的安幼厥,他也消失不见,太极殿前,只有她一人,红衣红颜, 为什么?为什么又剩下她一个人,没人能陪着她,没人与她在一起,她再一次迷失在这黑暗之中。 “不要!” 猛然惊醒,晚悦眼角湿润,脸上凉凉的,她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满是泪水,原来这只是她的一个梦,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梦见与安幼厥成亲,但是他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心痛, 脑海里想起的第一个人不是安幼厥,而是前世的那个他, 突然想起他的笑颜,浅笑中带着满满的温柔,在这个冷冷的深夜里,让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那是她不能忘记的笑容,曾是她一生的牵挂, 遗憾的是,他们永远不再同一片天空下,晚悦只是作为一个只是路过了他的世界,远远地看了你一眼, 这一眼过去,又是一个轮回。 这一世,他们再无相遇的可能! “公主,您怎么了?”水清走了过来,掀开帷幕,挂在床榻的两边,关切的看着晚悦。 36.求问不应人 http://.biquxs.info/

“无妨,本宫梦魇了。”飞快的将脸上的泪痕拭去,那近乎真实的心痛依旧萦绕在心头, 任由给她换上衣服,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滋没味的用了早膳,然后又开始埋头苦读,准备了个空白的书本,将诗经抄录了前半本,后趁人不注意,空了几页,又把后半本的抄完了。 她喜欢自己写一些书籍,将自己想看的也都自己抄录,看着方便,也可以闲来无事的时候静静心。 刚提笔写了不到十个字,就放了下来,写字静心什么的还是做不到,这文妍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独自坐在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干活,仿佛一天有着干不完的活。 她只能叹了口气,因为着实无聊,人生怎么可以无聊到这个份上, “参见长公主殿下。”王公公走了进来,在晚悦的面前行礼。 “王公公,怎么这是时候过来了?”天色还早,这时候高洋应该是刚用过午膳的时候,他不随侍在身侧,来到晚悦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陛下遣咱家前来传口谕,长公主您得跪下接旨。”王公公一脸和气,尴尬的笑着, 晚悦欣然点头,平铺衣裙,跪在了地上。 “陛下口谕:南薰殿裴氏,身怀龙裔,复裴氏为裴嫔,賜金百两,晓谕六宫,钦此。” 旨意宣读完他见晚悦不为所动,愣在原地,小声的问道,“长公主......长公主?” “臣妹接旨。”晚悦轻声笑着, “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就先走一步了。”王公公给晚悦行了个礼就准备离去,再不济他也知道这长公主与裴嫔不睦,所以多呆一刻都是尴尬,甚至祸及自身。 “王公公好走。” 她费尽心机、苦心经营,仅仅过了一夜,就被裴嫔全部摧毁了,她居然怀孕了! 晚悦只顾得让别人去分宠,却忘记了她还有最后一招,怀上龙裔,她有了孩子她便不能动她了,稚子无辜,跟裴嫔的恩怨终归是上一代人的,不该与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扯上关系。 “本宫回去再睡一觉,你们都各自忙去吧,不用人伺候。” 晚悦独自回到屋中,将自己藏好的宫女衣服偷偷拿出来,换上,蹑手蹑脚的从窗户翻了出去,悄悄的又见元怙, 有什么解决不了事情,总会想先问一问元怙的意见看看他会怎么做。 一路低着头,沿着墙边走着,生怕别人发现了自己,她到是很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偷偷地违背还不被人发现的感觉, 一抬头便看见安幼厥与一女子在前方交谈,那女子好像不是宫中的嫔妃,看装束倒像是命妇的样子,挺着大大的肚子,两手沉重地扶住腰部,走路也并不方便,缓慢前行, 他为她掀开轿帘,虚扶着她手并未触及,将她送进一定四人小轿,安幼厥自己在身旁随侍,这方向应该是要出宫, 暗叫不好,这个方向迟早会发现晚悦,她就快走了两步走上前去紧跟着前面的宫女,跟她一起在安幼厥路过的时候蹲下行礼,将头全部底下,让他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快要窒息的感觉,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路过, 他们走后,晚悦望着阳光下安幼厥的身影,莞尔一笑。 便立即打消了这份涌上心头的那微弱期许,那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的现实跟梦境本就相反。 一阵清爽的微风扑面而来,仿佛一切烦恼都置之度外了,身体的每一根紧张的神经也随着这阵风渐渐舒缓了。 他跟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飞快的朝着寒耀宫走去。 她不知,他在她回过身去的刹那他也转身看向她,也只是看到寻常的宫女循规蹈矩的走着,可能是他的幻觉吧,那一刻,觉得她就在身旁,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对,她现在已经是长公主,怎么可能还穿着这种宫女的衣服在宫闱里游荡呢! “二弟,怎么了吗?”那女子探出头,看着一直频频回头的安幼厥, “没事,大嫂,我们走吧。” 今日太后说想见见大嫂,他得到消息在二娘的叮嘱下小心的进了宫,这是他兄长最后的一点血脉,他也要好好保护住,本想着可以在宫中碰到她,可半天下来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有些失望,才会产生错觉的吧。 “站在那里干什么?” 元怙见她呆呆的站在门外,一声不吭,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与平时很反常忍不住想要问道。 “这位公子,你为何在此哀愁满面?”晚悦朝着他走了过去,一脸诧异的问道。 “这位姑娘,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此愁眉不展?”元怙朝她拱手施礼,嘴角上扬。 “没意思,不玩了。”晚悦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本就是她先开始的玩笑,一时间也觉得没意思。 “好端端的是与谁生气了?”元怙淡淡的笑着,也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高晚悦:“阿怙,我问你,若是有人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办?” 元怙:“我记得这话我曾问过你,那时候你目光坚定地跟我说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高晚悦:“若是个女子呢?” 元怙:“女子,又有何不同?” 高晚悦:“那个女子要是怀孕了呢?她有了孩子。” 元怙:“定要付出代价!” 他目光坚定亦如那天的晚悦,那天她不可动摇的样子给了他太多的惊讶,可如今她又优柔寡断了起来, 高晚悦:“不~不~不可以,孩子是无辜的,不能伤害他。” 元怙:“她加害你的时候又可曾想过你也是无辜的!”“要知道等那孩子生出来再加害他倒不如让她生不下来!” 高晚悦:“你说什么?” 元怙:“难道你想等下她生下孩子之后再害那女子?让她的孩子再回来找你寻仇?” 高晚悦:“生而为人,自然是平等的,她的孩子也应该出生在这个世间,女子与男子一样都可以平等站在这阳光下!” 元怙:“自古一夫一妻多妾,《礼记》曰:“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自然是夫为妻纲,妾通买卖!男尊女卑,向来如此!” 高晚悦:“你可曾想过这些自古流传的东西都是错误的,甚至包括这帝王制度?” 元怙:“那就让他一直错下去,直到世界的尽头,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沦为阶下囚就应该斩尽杀绝,今日我龙困于野,只为来日龙飞在天!” 高晚悦:“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只能遭受灭亡的命运?这样真的对吗?将食物链强加于人类社会这种思想你当真认为是正确的吗?难道肉食动物一定就是统治者,草食动物就活该被吃掉吗?” 元怙:“若他日我为王,定不会叫卑贱的女子怀上我的孩子,作为未来的帝王,要拥有最高贵的血统,最聪明的头脑,那些卑微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只会混乱我皇家血脉!” 高晚悦:“她们也应该有她们存在的意义!” 元怙:“是了,以色侍人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助我们更好地生活,正因为有无数人前赴后继,才会有登上帝位的那一天!这就是他们的意义,不将他们踩在脚下,如何君临天下!” 高晚悦:“原来,他们在你眼里一文不值!那我呢?我也只是个宫女,一辈子都在这里劳作到死,我是不是也是个卑贱的女子呢,皇子殿下?” 晚悦的眼中闪烁着泪花,眼睛红红的,惊讶于他那偏执的言论,竟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他,她并不能因为意见不合而去责怪他,谁让他生于这样不平等的社会,在这里他的思想受着如此的熏陶,才会这样。 只是她并未跟他提及过自己的身份,若她真的是个籍籍无名、平平无奇的宫女,他要不是落魄的被困在此处,他是否又会多看一个宫女一眼? “我不也是个阶下囚,被这铁链困在这寒耀宫里,无法自救?”元怙依旧笑着,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高晚悦:“可你迟早会离开这里的,那时你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了,我依旧是个普通的宫女,你我身份有别,可不能再向如此这般光景了。” 元怙:“哈~我认识的晚悦,不会是这样惆怅的女子!” 高晚悦:“你错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只是个宫女,殿下不不应该对我期望太高,也莫要抬举我了。” 晚悦起身准备离去,元怙坐在台阶上,抓住了她的手腕,略带责怪的说道,“晚晚。” 晚悦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对于他的想法,她不敢苟同,也无法认同,她要的同样是天下,是将这不太平的世道,变为太平盛世,再无悲欢离合,再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 而他要踩着无数白骨往上爬,名副其实的野心家,而她的优柔寡断、悲天悯人使她永远变不成她的样子。 他们曾经的亲密无间,难道只是她的错觉吗?多少在乎正在被今天这样的争吵所稀释,多少热情渐渐被繁忙的岁月所冲淡。 “阿怙啊,我先想办法将你救出去吧!”晚悦回头看着他,苦涩一笑,转头的那一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并没有看清楚他的神情,她只是依旧感觉到自己的心痛不能自已。 37.相见如不见 http://.biquxs.info/

他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晚悦回到自己宫里,换好衣服,将那件宫女的衣服再次藏起来,压在箱子最底部,争取再也不取出来了!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晚悦推开房门,一束斜阳射进屋来,她恬静的面孔被透过轻纱散射过来的夕阳浸然得红润而平静, 夕阳西下,大地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带着水清在宫闱中漫步,晚风徐徐地送来阵阵的花草夹杂的幽香,让原本不安的心,平淡下来。 夕阳无限好。 一路来到太后的宣训宫,等在门口的还有那个她不想见到的桓鸩,“你为在此处?” 他见到晚悦也为行礼,声音不平不淡,据实回答,仿佛说着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太后身子不适,召小可诊断。” “那可真是辛苦桓公子了。”晚悦轻蔑的笑着, 上次为了让他救人,义正言辞的不救人,最后还不是救了,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词傲娇, 而高洋可以轻易让他进宫来给太后瞧病,当真是两种做派。 “对了上次那人可还在您府上?”说到上次的事情,晚悦想起那个满身是血的黑衣少年,他的年纪与自己相仿,救他也是不希望他早逝。 “伤好之后,自行离去。” 晚悦倒是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倒是有几分冷血;与安幼厥那种外冷内热的感觉不同,他是由心底散发出来的冷漠;与元怙那种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内心冷漠的人更不同了,至少他毫不掩饰。 “咳咳...咳咳...”听见他轻咳,一种拼命想忍住不被人发现的模样,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世界上,咳嗽也是掩藏不住的, “你没事吧?” 他掩住嘴巴的手上沾些轻微的血渍,他咳血了?晚悦神色变得认真了起来, “还死不了。” 听到他这句话,晚悦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或许自己多余问这么一句,他既是药师就会自己看病,一个外行瞎操心什么~ * 那夜星空闪烁,夜黑无月,苏放站在桓鸩的面前,弯腰行礼,前一秒恭顺下一秒便露出了爪牙,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苏放:“鸩公子,我家主公想与您做一笔交易。” 桓鸩:“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苏放:“小人,奉命而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桓鸩:“我早已隐世多年,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苏放:“鸩公子您说笑了,主公只是想请您帮忙寻找一利刃,能斩断囚禁他寒铁的利刃!必须要抓紧时间,不然于大计无益!等您找到的时候,小人便会上门带走。” 桓鸩:“知道了。” 苏放:“还有一事。” 桓鸩:“嗯?” 苏放:“主公想请您交出往生!” 桓鸩:“往生已不在我这里!” 苏放:“那请您告诉小人它的下落。” 桓鸩:“我送人了!” 苏放:“送人?您可知道那往生来之不及,这天下也仅有这独一份不可复得!还请您告诉小人,您将它送予何人了?” 桓鸩:“我忘了。” 苏放:“鸩公子,您要是不说别怪小人不客气啦,主公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桓鸩:“苏放,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 苏放:“小人一生只有一主,主公的愿望,小人拼死也会达成。” 桓鸩:“那你就去死吧。” * 他的眸子低沉,不知在思考什么问题,难道他会去想刚才他咳血的事情吗?或许生死面前什么样的人都会变得柔弱。 “桓公子,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想那个人多么的可笑。” 苏放,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于那人的忠诚的可怕,绝不姑息,他对于事物没有自己的判断,只是一味的按照那人的话去做,从那人的角度考虑,甚至不惜拼上性命,所以,他只是帮了他一把, 自从五年前分别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现在看来说的倒是不错。 他依旧渴望拥有往生,那是他师傅传于他的东西,他并不知道制法,但是他却一直舍不得用,说来也是可笑,人人争抢的东西,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却送给了她! “原来人命在桓公子眼里是可笑的,本宫劝桓公子慎言,您要是治不好太后娘娘小命也可就保不住了。” 他自以为学过几天医术就可以轻贱人命了吗,他并不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吗,救人难道真的那么难吗?说什么凭着自己好恶救人,他根本是在找借口! 在深山老林之中,抱膝吟啸、嘲风弄月,他或许不该出山。 看着太后宫中不断传出打碎东西的声音,也知道里面的场面如何的热闹, 桓鸩唇边轻笑着,“小可也奉劝长公主殿下,太后心情不佳,您还是不要去叨扰了!” “不劳费心。” 两人在宫门口,各占据保持一定的距离,谁也在不开口。 娄太后这病,病得蹊跷! 原本说是天气热所以身子虚弱,一入夏,所有的冰都先送来了太后宫里,这宣训宫甚至比天子的太极殿还凉爽,可看太后训人的样子,倒是精力十足,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宣训宫。 一地破碎。满目狼藉。 高洋跪在地上, 其余的宫女太监嬷嬷全部低着头跪在地上, 娄太后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将能够到的东西全部砸了,看着跪在地上的高洋还是不解气, 拿起棍子朝着高洋背上重重的打去,“当效仿汝兄、当效仿汝兄,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棍棒落在背上,他始终没说一句话,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愤愤的盯着地上, 他知道他的母亲从小时候开始就不喜欢他,所有的指望都在他大哥高澄的身上,所以他要比任何人都要强,可是将这万里江山纳入怀中,呈给他的母亲,让她享受着太后的尊荣, 她还是没有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好似他无论做什么事情还是得不到她一句赞赏,即使得到了天下,她也不会高看一眼! 这就是他的母亲! “太后息怒。”看着帝王受责罚,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惊胆战,跪在地上请求太后停手, 高洋抬起头看着愤怒一点没有减少的娄太后,在棍子落下的那一刻,死死地抓住, 娄太后抽身不得,又恼又气,说道,“你要干什么,你这个不孝子!别用你那双眼睛看着我。” “儿臣的这个样子还不是母后所生的吗?!”高洋缓缓松开抓着的棍子,娄太后重心不稳,向后跌去,身后的嬷嬷扶的及时,使她跌坐在床榻上, 高洋嘴角上扬,“母后息怒,父兄既已逝,必定不可回来,若是母后如此忧思,等母后百年之后,儿臣自会安排您与父亲同葬陵寝,不叫您一家三口生生分离。” 说完转身离开,只听到娄太后在后面咒骂的声音,“好啊,你个不孝子,现在就敢盼我死是吗,死了也好省着在这里看着你这般荒唐的行径,与禽兽无异...” 晚悦看见高洋走了出来,马上跑了过去,想去抚摸他的伤又怕弄疼了他,眼眶含泪,问道,“疼吗?” “不碍事。”高洋抓住她的手腕,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伤。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受伤了不会说、痛了也不会说,所有的一切都埋藏在自己的心里,这般委屈自己又有几个人会真正的心疼你? “我去找母后说理去!”晚悦小声啜泣,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始终无能为力, 所有人与生俱来或在成长过程中自然获得的角色,都不得不自己承受,他这帝王的身份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先赋角色,他凭借自身的努力,一步一步走上了现在的位置, 甚至是之后北齐几十年的历史,没有人对他心存感激,也只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的意义从来都不会是孤立和先赋的,穿插多少偶然的情景,取决你每一个的选择,不论你把自己的存在包裹的多么严密,你永远都不会脱离别人的欲望和视野。 “好了好了,先让人给母后看病吧。”拉着她往出走,这位母后的气还没消,就不能也让她去见了,见了之后也会跟他一样成为出气筒。 “进去吧。”看了后面的桓鸩一眼,桓鸩朝他常常一揖,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药箱走进太后宫里。 “可是...母后她...” 她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她与她没什么母女情分,谈不上有感情,最为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他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都是自己的儿子,一颗心非要这么的偏向另一个吗! “好了,走吧。”高洋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搂上她的肩膀,将不太情愿的她带走。 “去哪?” “上药。” 晚悦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任由他带着自己去哪里。 二人来到太极殿,王公公端着药酒走了过来,“长公主,咱家给陛下推拿。” “好。” 晚悦站在一边,看着高洋脱掉上衣,背上一道道的淤青清晰可见,她只觉得心痛, 王公公将药酒先倒在自己的手上,再将双手搓热,朝着高洋的背上按揉,看着都会觉得痛,他却低头不语,紧闭双目,咬着牙冠, 他怕是已经习惯了疼痛的感觉,对此麻木了,可是又有谁天生就知道痛呢? 高洋突然觉得掌心一凉,缓缓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烟灰色的眼眸,眼睛红润,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她在尽力睁着双眼,不让一颗小珍珠掉落。 38.风雨却谁知 http://.biquxs.info/

“疼吗?疼要说出来啊。” 午后和煦的阳光踊跃地流入,房内顿时开明起来,似火的夕阳照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看起来更加明艳。 她却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双手,冰凉的温度从掌心传来,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倒是另一番风景, “不疼。”轻笑着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对着身后的的王公公说道,“来人,送长公主回宫。” 晚悦迟疑了一下,本想说的话咽在了肚子里,跟着引路的公公回到文妍阁。 半世伶俜空自许,一生风雨却谁知。 高洋知道不能多看她的神情,会让人忘乎所以,她的真心是否如她的举动一般清澈见底,不得而知,只是看着她似水般的眼眸,总是会动摇他的决心。 * 宣训宫。 桓鸩正在给太后把脉,隔着白色的丝绢,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她不寻常的脉搏, “太后无碍,少动肝火,多卧床休息,调理一阵子就无妨了。” “但愿如你所言。” “小可去给太后拟药方。” “下去吧。” 桓鸩坐在桌前,手握毛笔,不慌不忙的写着,片刻,落笔,将药方交给宫女,趁人不备的时候顺带着将一张字条交给了她。 * 入夜,寒耀宫。 红烛高照。 一抹黑色的身影随着微风来到寒耀宫的院子里,“主公,属下已见到鸩公子并将话带到。” “嗯,东西呢?”元怙没有抬头,在烛火下仔细的看着今日送来的字条, “属下无能,鸩公子说送人了。”苏放,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低着头等着他责罚。 “什么?”元怙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凝重的看着苏放,“送予何人?” “鸩公子说他忘记了。”苏放的语气更加无奈,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听上去与鸩公子平日的风格是在不符。 “废物。” 往生~自从看见它的那刻起,他就一直想要据为己有,可是师父却把它交给了他,他们之间,师父本就偏心他,什么东西都给了他! “主公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力。” “罢了,那人也不是好对付的。” 元怙轻笑着,他与他本就是一路人,一样的冷漠,他倒是好奇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倾其所有,将往生倾囊相赠,赠予它的目的又是为何?现在看来这局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炎炎夏日,酷暑难耐, 晚悦就这样静心的两个月没有从文妍阁里踏出来一步,实在是天气炎热不喜欢走动,还有就是文妍阁还算是宫中比较清凉的地方吧,每天大量的冰块运进,不愁吃不愁穿的,享受着生活的美好呀。 相安无事的过了两个月,说是享受生活,却也每天浑浑噩噩的,不知所谓,她不去见元怙,可有时也会想起他,想着他在干什么,是否临风窗下,是否闲逸潇洒, 可每每想起他,又有诸多的心烦,每当这时候,她就会翻个身接着睡着,吃了睡,睡了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打起精神,重新振作起来,只是想日子就这样的过下去。 “长公主,要不要去花园走走?听说菊花盛开,特别的好看。”红线歪着头,看着又准备走回床榻的晚悦,面带微笑的说着。 红线很热情的样子,像是个热心肠的孩子,对晚悦的事情倒是很上心,一时间竟让她觉得红线在自己心里的地位竟与水清没有分别。 “好吧,出去转转吧。” “奴婢,为您梳妆。” 晚悦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素面朝天,略显憔悴,在众多的衣服里挑了一件银灰色的,与她现在的心情倒是十分相符。 “公主,您看这样可好。” 本就惨白的面色经过红线略施脂粉,渐渐红润起来,晚悦微微笑着,带着这样的微笑,怕是谁也看不出她现在的心情有多低落了吧。 “你手真巧,快赶上水清了。” 透过铜镜忘了一样正在给她收拾床榻的水清,水清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回头看了一眼晚悦, “哪有,红线比我心灵手巧。” 同样带有忧愁的笑容,晚悦看久了自己难过的样子,一时间也看不出别人的异常,除了最显眼的红线。 就如同这阴沉的天气一般,悲,为之秋。 顺着鹅卵石路走着,蜿蜒曲折,路的尽头站着一个妖冶的女子,晚悦走上前去想要看清楚她的模样,可是当她走近之后便后悔了。 “裴嫔。” 再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腰部,艰难的走着。 “当真是好福气啊。”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也不曾因为有孕而改分毫跋扈的样子。 “嫔妾还要多谢长公主殿下高抬贵手,不然我的孩子怎么保得住。”裴嫔看着晚悦一脸坏笑,不怀好意,时不时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裴嫔慎言!你与我的恩怨,与你的孩子无关,安心保住你的孩子,身为人母,愿你向善,为这孩子积福。” “嫔妾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再有五个月便可瓜熟蒂落,这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珍视异常,这不才解了嫔妾的禁足,复了嫔妾的位分。” 这宫里许久没有弄璋之喜,真的能有一个孩子诞生也是一件喜事,或许能缓和他与娄太后的关系, “你知道就好,可不要让陛下失望!”晚悦叮嘱着她,劝她收心,不要互相为难! “这全在于长公主殿下。”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将自己孩子杀死,然后嫁祸给我吗?”晚悦眼眸低沉,带着阴狠的看着她,即使尚未出世,那也是一条人命,那孩子在她的腹中如今应该已经成形, 这就是谋杀! “长公主,您的眼睛当真是世间少有,嫔妾这一生见过最特别的双目便是重瞳,没想到您能拥有这样美丽的双眸。” 晚悦笑了一声,重瞳,高洋的眼睛~ “重瞳,可是帝王之眼,陛下拥有这样的眼睛并不奇怪!” 历史上每个拥有重瞳的人都是帝王,仓颉、虞舜、重耳、项羽...每个都是有着丰功伟绩,不可一世、千古无二之人。 “不,嫔妾曾经见过一个女子也拥有这样的眼睛,但是那人已经不在了...”忧愁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 “过慧易夭,自古如此!” “嫔妾有些累了,先告退了。”裴嫔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曾相识,又心乱如麻,她已经是个做母亲的人,应该时刻约束自己,多为了孩子考虑,她应该也不想,将来孩子长大知道他的母亲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轻笑一声,带着许多的嘲讽,人心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的谁都不知道! “参见长公主殿下。” 晚悦准备转身离去,背后出现一蓝衣男子身穿轻甲,叫住了她。 “一别数月,安将军别来无恙。”晚悦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那人是他,试问谁会可以时刻穿着铠甲在宫中行走?试问有谁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边? “长公主可安否?” 两个多月的光景,他每日在宫中巡视行走,未曾见到过她来到陛下的身边,每每路过文妍阁时,也会张望,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身影。 起初以为她生病了,可是并未见到任何太医进出,今日一见,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一切如旧。”轻描淡写的敷衍着,准备离去,可他还是有话想说, “在下记忆中的长公主不会穿如此素净的衣衫。” 平日她总是穿着艳丽的衣服,怎么今日一见倒是银灰色的衣服,与她眉眼间的忧愁一样暗淡无光。 “时移世易,谁不会变呢,瞧那当日的裴美人,如今又是裴嫔了,怕是诞下皇子之后就是裴妃了。” 安幼厥心中一颤,看来她还是对于那日他责怪她心狠的话,耿耿于怀,所以才会如此冷淡的对他,“长公主可还是记恨在下?” “记恨?安将军严重了,我高晚悦无才无德,怎敢与人为敌,我凭什么招惹?只不过是感叹自己的无力,若是将军实在无事,在这花园自行观赏,本宫先走一步了。” 她不恨任何人,只愿自己,也讨厌现在自己自暴自弃的样子,何时她也会这般气馁,不过是不去见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怎么能使她分心。 本想出来散心,谁知道又惹了一肚子气回来。 看到宫里的小太监在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听说了吗裴嫔娘娘去了一次花园便腹痛不止,回来就传太医了,说是有点见红了。” “哎呦,皇子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你不想活我还想呢!” “还有前一阵子太后无缘由的就头痛,桓公子都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会不会都与那位张公主要有关,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睛,会不会是...” “听说今日陛下传了太史令进宫,占卜,看天相。” “那估计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什么妖邪作祟了。” 晚悦停下了脚步,走到那些小太监的面前,厉声说道,“你把刚才的事情再给本宫说一遍!”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长公主饶恕。” 晚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本宫只是想听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说明白了就不会怪你。” “奴才也是听别人说的,说这宫中的异象,是有妖邪作祟...” 晚悦大笑出声,看着跪了一地的小太监,甚至有趣,“宫中的传言说本宫就是这妖邪对与不对?” 39.何事秋风起 http://.biquxs.info/

“都散了吧~” 晚悦摇了摇头,有些事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其他的人也都只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 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世间并没有超乎自然的存在,更不存在什么幽灵妖邪,不过是为了哗众取宠,蒙蔽众生罢了。 北齐的太史令掌天文地动、风云气色、律历卜筮。 历来君王顺承天道,天相变幻,总是预示着什么,或祥瑞或灾祸,她的眼睛又有谁能说的清楚? * 入夜。 寒耀宫。红烛台。青竹简。 元怙正提笔的手顿了顿,轻叹道,“她有点灰心了啊。” 苏放站在跟前研磨,一圈一圈,不知疲倦的重复着,“是的,成日在宫中无所事事,一蹶不振。” 元怙嘴角上扬,她还是如此的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她总是不能准确的作出判断,瞻前顾后的错过太多时机,最后只能自己受苦。 而他在一点上强于她,所谓芸芸众生不过是他利用的棋子,该利用的时候利用,该舍弃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是时候推她一把了,让她知道居安思危!”抬头看了一眼苏放,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让他明白该如何去做。 “属下遵命。” 苏放领命离去。 昏暗的烛火下只留下他一人一影。 或许在这里太久,他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不喜欢别人打扰,清净难寻。 * 夜色已深,高洋悄悄地召见了太史令,嘴上说着不相信,背后却偷偷叫了人来,他心底定是怀疑的,并且犹豫不定。 水清悄悄地在晚悦耳边低语, “走,去太极殿!” 带着水清头也不回的走了,要赶在他陈述之前赶到,太史令进宫必定层层遇阻,而晚悦一路畅通无阻,来得及的话,可以赶上。 高洋端坐在书案前,声音冷淡至极,“太史令,进来这天相有何异常?” “陛下,近日来,还有...”他刚要开口,门外吵闹不停。 “让我进去。”晚悦对着看着自己的王公公厉声说道。 王公公一脸无奈,尴尬的陪着笑脸,“长公主您不能进去,您真的不能进去啊。” 晚悦上前想要硬闯,王公公后面多了几个年轻小太监,以身为墙,拦住她想要进去的路,“让开,我要进去。” “长公主,陛下在与太史令商议国事,您真的不能进去。”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高洋不能再置之不理,像身边的小太监问道,“何事?” 趁着王公公回头的功夫,推开他,走进太极殿,晚悦来到高洋的面前,王公公随后赶到,小声说道,“陛下,长公主非要进来,这....” “皇兄有何话不能当这我的面说吗?”站在他的面前,不卑不亢, “不得无礼,乐阳。”高洋皱着眉头,没想到她会此刻出现, “陛下,那就让我与您一起听听太史令会说些什么。”晚悦弯腰行礼,走到高洋的身边,一双杏眼凌冽的盯着这位太史令。 “这...微臣,微臣....” 他岂能当面说当朝长公主的不是,再怎么样也只能背后议论,当着人面多人的不是还真是第一次。 “您照实说就好。”晚悦皮笑肉不笑,她的声音又冷又低,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如刀子般想要生生活剐了他一般! “长公主瞳色与常人不同,实在凶兆。”太史令,只此一句,说完伏地不起。 “仍有金发碧眼之人为何不是妖物,为何本宫就是!” 这不是莫须有的罪名,只因她与常人不同便要受此罪过,便要受人议论,这是凭什么! 晚悦冷笑一声,拔下插在鬓边的发簪,跪在地上,冰冷锋利的针尖明晃晃的对着自己的眼睛,没有丝毫的迟疑,“若陛下相信天相之说,臣妹愿意自剜双目,以此明志。” “晚晚。”高洋眉头皱得更深,一双如墨般的双眼紧紧盯着她,让她喘不上来气,她在赌,赌他会心软,否则她便愿意此生目盲。 这宫中的伎俩她早已看透,也不愿意再看见任何肮脏的手腕,目盲心不盲,走在黑夜里的明眼人。 “陛下,陛下...”裴嫔身边的小公公慌慌张张的跑到高洋的面前。 高洋面带怒色,大声斥责道,“慌慌张张的什么事!” “这...” “赶紧说!” 裴嫔身边的小公公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裴嫔娘娘似龙胎不稳,几位太医已经去看了,情况不太好,裴嫔娘娘也派人来请,想请您前去瞧瞧。” 朝着眼前的王宪说道,“传桓鸩进宫。” 看着晚悦说道,“跟朕一起去看看。” 晚悦轻叱一声,嘴角勾笑,“陛下不怕臣妹不祥克死嫔妃再克死皇子吗!” “晚晚。”高洋似乎没了什么耐心。 “好,我不说了,您说什么便是什么,臣妹遵旨。” 南薰殿内乱作一团,宫女进进出出,门口若集市般吵吵嚷嚷,皆在高洋的到来安静了下来。 “什么?”高洋不敢相信的盯着眼前的一切, “皇子没能保住。”桓鸩在他面前平静地说道,生与死对于他来说可以这般平静的对待。 四周寂静没人敢去看高洋的表情,这是他比较期待的孩子,宫中许久没有添丁的喜事了,只听见裴嫔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孩子,我的孩子...” “陛下,臣不得不说一句,这一切都是因为长公主是不祥之人啊,先是陛下癫狂,再到太后无缘故的抱病,接着是裴嫔娘娘突然滑胎,接下来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请陛下三思。”太史令跪在高洋面前愤慨陈词。 晚悦自嘲一笑,把他忘记了,这位太史令大人毫无依据的把一系列的事情硬生生的凑在一起,非要将她说成是一个祸害,目的在于铲除! “谁指使你的!” 晚悦冷冷的看着她,其余在场的宫女太监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晚悦,若是将这一系列的不幸非要找出一个说法,他们只能相信太史令的话,将她认作是这一切的开端。 “臣,无人指使,只是不忍天道有违,不忍生灵涂炭,若陛下不肯处置长公主,臣亦愿一死明志。”说完向着身旁的荷花缸撞去,一切都是猝不及防。 鲜血顺着他的头缓缓流下,慢慢地淹没了他惨白的面容,晚悦只是那样看着他,但是从他的脸上为什么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的嘴角在微笑! 众人看到他惨死的景象,有的为他感到惋惜,有人别过头不去看这般惨烈的景象, 晚悦双手握,指甲紧紧的嵌在白皙的掌心中,这下死无对证,太史令以身殉死,她就这样白白的被人陷害了,甚至都不知道陷害她的到底是谁。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妹?”晚悦心中一凉,望着高洋,他的眸子很黑,如同深渊一样,看不见底, 高洋看着故作轻松的晚悦,她又是这样的表情,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自己真的下旨令她赴死,她也会同意的,回回的事情都是冲着她来的,这次也不例外。 “王宪,将长公主送回文妍阁,无召不得出宫门一步!” “你要囚禁我?那还不如杀了我!”晚悦执拗的看着他,不卑不亢,她没有错,为什么要受责罚?这难道就是像天下人承认,她真的是不祥之人一样吗, “长公主,别说了。”王公公在她的耳边小声提醒着,拽着她的衣袖想把她带走,却发现她一动不动。 站在那里的是帝王,世人的生死皆在他的一念之间,怎可违逆,现在陛下样子像是没有相信他的话,若此刻长公主能服软,用兄妹情深感动陛下怕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偏这位长公主与陛下的脾性一样倔强执拗,心里为她捏了一把汗。 “送她走!”高洋背过身不去看晚悦的目光,她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凛冽,割在他的心上。 “不必,我自己会走!”她甩开王宪,支撑着自己一身破碎,她没有力气去做任何的反抗,她消沉的太久,没有考虑过这深宫的是非,现在自食恶果,在这后宫不能有一丝懈怠,不然就是现在的下场。 他说着朝高洋长长一揖,转身离开,这是君臣之礼,无关兄妹亲情! 这样她就能与元怙感同身受了,在这里看着宫外四四方方的天空,事事亲力亲为,她将这眼前的困顿当做一种修行,正心,修身,才是她应该做的。 早朝。 高洋斜坐在龙椅上眯着双眼,看着朝堂上争吵的面红耳赤的群臣,细细的听着不外乎是否要处罚高晚悦, “够了,吵吵吵,一早上没完,你们说要让我如何处罚乐阳长公主!”高洋指着离他比较近的大臣,刚他他跟旁边的人吵得最凶,“你说,该如何处罚?” “微臣...微臣以为...”他一边支支吾吾,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 “你说,朕又该如何处罚?”指着刚才与那个人争吵的大臣,“处斩?流放?” “臣不敢,不敢...,请陛下圣断。”他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说不出一句整话。 “将东双堂整修,赐予乐阳长公主,出宫开府!”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 东双堂原本是高洋继位之前的府邸,整修一番赐给乐阳长公主居住,是最快的了,也足见君恩,他想要让她远离宫中,就可以远离谣言与灾祸。 晚悦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系住披风,将自己关在屋里。 “公主,您要出去吗?”水清不敢相信的看着晚悦。 “嘘。”她示意水清小声一点,“你呆在这里,换上我的衣服,我出去一下就回来,敢不敢?” 40.准拟作鸳巢 http://.biquxs.info/

晚悦看着水清,之前都是瞒着她们出去,不知道就不会担心,可现在她等不到天黑了,在高洋的处罚下来之前,她有件事情要去确认! “奴婢敢,公主想做什么就去做,奴婢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水清的年纪尚小,却也懂得护主,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晚悦看着嘴角上扬。 “放心,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看着她坚定表情,还有柔嫩的脸蛋忍不住掐了一把,肉嘟嘟的脸颊吹弹可破。 “若是公主当真一去不回,奴婢也不会告诉任何的!” “我不会。”晚悦眼眸低沉,“我要是不见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在她看来水清的年纪比自己小,自己就多了几份作为大人的眼光看待她,可以语重心长的与她谈天说地,看着她纯真,不受杂质污染的眼眸,感觉自己多了些快乐,与鲜活。 南薰殿。 阴风叩击着门扉,才注意今天没有阳光,阴沉一片, 而这南薰殿死寂一般的感觉,竟没有一个伺候的人,与裴嫔当初得宠的时候天壤之别, 裴嫔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上,面无血色,一身洁白的单衣,看着那样的洁净到底,这还是她吗? “我来看看你。”晚悦平淡的看着她,这一刻已经没有什么仇恨,什么怨怼,只是两个平等的人,没有公主与嫔妃之分。 “时至今日,也就只剩下你来看我了。”裴嫔缕了缕凌乱的发丝,理了理本就单薄的衣衫,她还是如从前一般自视甚高。 “裴嫔,你还记得你原本的名字吗?” 成为皇帝的妃嫔就一定要舍弃自己的名字按照后宫的位分成为自己的代号,也意味着前尘往事一点都不重要了。 “你是说裴媪,我更喜欢夜鹭这个名字。” “小字?” 她的小字吗?与晚悦这个名字一样? “何时我们也能这样的说话了?”她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一直都可以,是你不愿意放过我。” 细细数来她们最开始本就是可以成为朋友即使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过点头之交,至少不应该是仇敌。 “我不是不放过你,是不放过我自己。” 而正她对着晚悦,微笑。 面目狰狞。 “所以你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也要陷害我?” 她的目光看向晚悦,艰难地带着残忍笑容,一字一句地说:“孩子?……谁要生他的孩子?” “所以你就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不,他是你害的!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你,你该死!你该死!” “我做了什么了,你要害我,想要杀了我!” “哈哈哈~孩子啊~孩子~~” 抱着床榻上的枕头,呓语不断。 她疯了。 西方有谚曰: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 对于生活中美好的事物和情感保持着憧憬,但是如果耍些阴谋诡计可以达到自己的目地的话,晚悦并不会拒绝甚至很乐意配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江湖险恶这也无可厚非。 但是这样与淤泥纠缠不清,总有一日会全部被拉近黑暗之中与现在的裴嫔一样,黑与白从来都不是分得很清楚。 恨是一支箭,飞矢射出的时候就无法回头,最后终会射向自己。 她又看到了破碎,不是有人死在她的面前,就是变得疯癫无状,或许有一天她的下场会比这更加惨烈,但也无怨无悔。 “长公主,陛下派老奴前来传旨。”王公公站在文妍阁门口高声喊道,看着紧闭的门扉,愁眉紧锁。 “开门。”晚悦轻声说着。 看着门口不止王公公,后面黑压压一群禁卫军,看起来这件事很严重,“臣妹接旨。” 晚悦跪在王公公的面前,领着所有一同跪下, “乐阳长公主高漪,柔嘉淑德,万礼悉备,于今日出宫开府,赐金百两,邑二百石,端嬷随公主入府,为公主令。” 王公公身后站着一位年纪较大,却成熟稳重的嬷嬷,就是端嬷。 “乐阳叩谢陛下,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要与她分别,晚悦始终不敢相信,他要亲手将她送走,离开他的身边。 “长公主,您现在就要收拾行装了,天黑前就要离宫了,这些侍卫可以帮您搬东西。” “多谢王公公。” “水清,去把所有的册封礼带上家衣物,你们的衣物也都带上,这宫里以后怕是不会回来了。” “是,奴婢遵命!” “长公主,所有的内侍不能离开皇宫,还有陛下只准许您与水清离宫,其余伺候的人已经安排好了。” “本宫知道了。” 说是陛下下旨御赐出宫开府,怎么看着都像是被撵出宫的样子,也是,他目前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现在,他将未来的路全都交托于她的手上了,而她竟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看着这略带陈旧的府邸,朱红色的牌匾倒是新的,应该是刚换上去的,既然这里是安身立命的地方那可要好好地在这里住着,以后可能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这公主府除了旧了一点,一应人安排俱全,匆匆用过了晚膳之后,晚悦便早早的睡去,也可能是刚换了地方,睡的不是很踏实。 “公主,您起了。”水清听到屋子里有响动,推开门跃入四五个宫女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东西,有的伺候洗脸,有的漱口,晚悦只需要坐在桌前,等着人梳妆就好, “水清,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多人?”晚悦在她们出去的间隙,悄悄问道。 水清附在晚悦的耳边轻轻说道,“这都是端嬷安排的。” 看来这个端嬷还是个难题,作为陛下钦定的公主令,在这个家里她还是有着很大的权力。 “所有人都叫到正厅去。” “奴婢遵命。” 晚悦端坐主位,看着下面站了一排的小厮家丁宫女们,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本宫今日是来这公主府的第二日,百废待兴,所以才将诸位召集到此处,有些许事情需要交代。” “但凭公主吩咐。” “首先这府内需要重新布置一番,要有个新的面貌,再者将后院的屋子也修缮一下,我需要广纳门客,你们都是要与我长长久久的在这里生活的人,本宫平日也是个省事的人,但是正常的规矩还是要有,所以剩下的事情我都会交给端嬷,知道了吗?” “小的明白,奴婢明白。” 公主府第一次的友好会晤就到这里了,接着就是各种的修缮整顿,在城里张榜招纳门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竟没有一个人前来。 “这可是招门客?”一红衣男子头发散乱,脸上带着胡渣,像是没睡醒的样子,邋遢的突然出现在这庭院里。 晚悦看着这府邸装修的图纸,听到声响慢慢地走了出来,“是,你可有何本事。” “我会使剑。”手里握着一把剑,高高举着。 “杀过人吗?”晚悦嘴角勾起笑容,她并不需要花拳绣腿的人,若手中的利刃只是一个装饰,何必留下这样的人。 “有过,不过不记得是多少了。” “学得屠龙术,卖与帝王家。”晚悦走近他,在他周围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你可以留下,包吃包住,只有一点,需要你做事的时候,请不要犹豫。” “遵旨,公主殿下。”双手抱拳,漫不经心的看着晚悦。 她确实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护卫,保证自己的安全,而如今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便要好好地利用。 所谓门客,就是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养着这些人,等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才需要他们出面,古代先贤以善养门客出名的有很多,她也需要自己的力量。 “长公主。”晚悦身后多了一人,端嬷来到她的面前,严谨恭谨,“陛下有旨,请您明日入宫参加中秋家宴。” “本宫知道了。” 这么快就到中秋了吗,中秋团圆,可她却被送出了宫,如今又获进宫的恩宠,是在是难得,要好好的把握住机会,更要把救出元怙的事情提上日程。 晚悦盛装出席,只带了水清,一人前往,剩余的人在公主府内就可以休息,因为他们也会有家眷,留在这样一个冷冰冰的而没有人气的府邸还不如多跟家人在一起开心。 而她,也要去见她的家人了。 夜夜笙歌,通宵达旦。 这宫里的是是非非根本分不清,晚悦在这宫闱里走着,看着高高的宫墙心生感慨,这墙比她高出一倍有余,每一座朱红色的墙将这里生生割断开来,谁和谁都没有关系。 “晚晚,你来了。” 晚悦回过头去,高洋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为何从她的眼里看到悲伤,难道是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吗? “参见陛下。”晚悦刚要跪下行礼,却被他拉住, “这没有外人,你我兄妹,不必这样。” 只有他二人的时候,他们是兄妹,还有别人的时候便是君臣,说起来皇家的感情真是脆弱, “陛下,一切都安排好了,请入席吧。”远处的安幼厥快步走来,好像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 “不是家宴吗,安将军为何在此?” “臣,负责今夜宫禁的安全,职责所在。” “有劳将军了。” 众人坐好了,望着一群所谓的家人,晚悦认识的没有几人,而他们好像并不打算前来与晚悦搭讪,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回到自己的位置,没人注意到晚悦的存在。 这样,也好。 觥筹交错间她有些恍惚,若是现在她离开是不是也不会有人发现? 晚悦蹑手蹑脚的离去,身体不听使唤的来到宫中最僻静的地方,抬起头看着这牌匾,寒耀宫,大门紧闭,只好悄悄的从后门溜进去。 那人果真站在那里! “晚儿,别来无恙。”似有笑意的看着她,就好像他们之间并无间隙~ 另一面,凉风殿。 安幼厥在高洋的耳边低语,时而眉头紧皱,听完他的话,丢下满座宾朋,与安幼厥带着一众银甲兵浩浩荡荡的奔向宫闱深处。 41.今夕更何如 http://.biquxs.info/

晚悦呆呆地看着他出神,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可以被困在这快两年的光景,相信他不单单只是被囚禁在这里毫无作为, 他是一个即使被束缚住双手双脚仍能奋起反抗的人,他不会安分的呆在这里,就这样被困住一生一世, 真实的他,善于隐忍内敛,看似温和实则内心冷漠。 身处困顿还是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利用起来,身边的人身边的事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我知道你会来。”言语温和的看着晚悦,亦如往昔, 他好像从来没有改变过眼神,波澜不惊,什么样子的危险在他的眼里都视若无睹,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稳如泰山,笑谈之间,潜移默化的改变周围的一切。 他了解了晚悦的脾性,她好像坠入他的陷阱之中走不出来了,那淡淡温暖,浅浅的话语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等她缓过神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她今日盛装出席,偷跑出来的,但是没有换上宫女的衣服,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并没有变化,依旧那样和煦温雅。 “只要我在,这里永远为你敞开。” 他张开双臂,原来是他的怀抱愿意为她敞开,可以这是真的吗?他的话听不出什么情感却让人不忍拒绝。 “我要的,你给不了。”晚悦并没有走过去,竭力克制自己,不被他悠远轻柔的话语所蛊惑, 她所要的与他妄图得到的东西是一样的,注定是敌人,不能携手前行。 她也希望在感到疲倦时,有个人的怀抱可以包容她,是她最温柔的港湾;在她失望或者遇到挫折时,有那样一个人会用最灿烂的微笑,最缠绵的话语在耳边低声鼓励。 “那我便送你整个天下可好!” 他那自信的模样,即使面对狂风暴雨也不会退缩半步! 待我长发及腰,君送我一乱世,可好? 搅乱九州华夏,踏碎这盛世烟花,携手共建天下太平。 我喜欢乱世,可以不隐藏锋芒,可以恣意妄为,无拘无束,且乱世之中谁是好人? 谨记一点:好人难长久! 举案齐眉至鬓白只是一纸空言,千百年间几人能做到? 她与元怙本是同一类人方能惺惺相惜,忙中偷闲的时光才是最快乐的,抚琴起舞、锄田煮茶、呼云醉雪、望月观星、讨论先贤留下的旷世诗篇、为了一件事争得不回头……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无知己在身边纵使身边的人再多,还是会孤单。 曾经的晚悦是个很怕给别人看到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可能还有点不太喜欢自己的性格,她并不止一个讨喜的人,甚至让人厌恶她的冷漠。 晚悦是个内心有点孤独的人,很希望可以跟一大堆人在一起,不过很多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跟别人沟通。 她好像不是很清楚自己将来要什么,不过希望很幸运的走过半生。 可是地位越高、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却越是孤独,因为拥有越多的东西野心也就越多,所以只能越发的痛苦。 然,元怙却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她的生活,虽然有时对于他的想法也不苟同,他的心狠,而他却说是晚悦优柔寡断,顾虑太多, 或许是初来乍到的时候他陪晚悦走过最痛苦的时光所以难舍难忘,也正是因为他,晚悦似乎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模样。 她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就像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那般,身如浮萍,被吹散在这岁月里。 * 晚悦, 她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白蛇和一个叫许仙的人的故事。 一条白蛇与一个人的爱情故事。后来,没有在一起。 她说白蛇修炼千年化作一美丽女子,寻找曾经的恩人许仙,为了报恩以身相许,他们一直恩爱有加相敬如宾,直到有一天,一个叫法海的和尚来到,告诉许仙白素贞是千年蛇精变幻, 许仙接受不了现实随法海出家为僧,斩断前尘, 白娘子与妹妹小青为了救回许仙不惜水漫金山,动了胎气致使死伤无数,最后只留下了法海与新出生的婴孩。 她说,即使出家为僧难道真的能斩断前尘? 她说,大水淹没金山的时候,白素贞的孩子呱呱坠地,她拼了性命在洪水里将孩子托出水面,求法海一定要先救她的孩子, 而此时那个许仙在金山寺里拼命念经来阻挡妖怪----他的妻子。 她说,不喜欢这个故事。 她说,若是真爱,何必在乎是人是妖,是许仙不够爱白娘子,没有真心。 这是我被囚在寒耀宫里听过最凄美的故事,甚至有些荒唐的故事。 在这里没人会为我讲故事,只有她! 当我知道西魏派我来这里当质子的时候,似乎只需要一觉醒来的时间,我就必须长大,。 其实我是自愿来的,来找一个本就不属于我的人! 为了后半生的自由,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片刻的停歇,筹谋、布局、杀伐、决断,一朝一夕之间都充斥着缜密的思考, 少年心事当凌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于是虚伪柔顺的成了我的面具,对任何人不必付出真心,只要能帮他达到目的就好,可她不一样。 “在想什么?”晚悦轻靠在元怙的肩上若有所思。 “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真的存在?”他略带认真的看着晚悦,他并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这是一个很好听的故事,也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她似乎知道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对于未知的事情充满着好奇心。 这不过是个神话故事,怎么能真的相信! 门外传来不容置疑的声音,“什么存不存在的?!” 寒耀宫的大门的锁链被人砍开,铁链应声而断,随即大门被人出踹开,晚悦的心也随着强烈的重击颤抖,莫名的站起身, 进来数十个侍卫侍卫整齐的排成两队,高洋从黑暗深处款款走来。 每逢宫中举行宴会晚悦就会偷偷的遛来看元怙,高洋也从未在意,不知为何,这次突然赶来,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跟着她将她的行踪告诉高洋。 “皇妹为何会在此处啊?”高洋看着晚悦带着怒意,侍卫成半圆形包围圈,身穿铠甲,腰佩利剑,面无表情的站着,严阵以待,等着高洋发指令。 安幼厥站在众多侍卫前面,面目冷峻,似信非信的看着, “兄长来得真快。” “皇妹,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声音越发冷,四周寂静,略带回响。 “你是高晚悦!”元怙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晚悦站在中间进退维谷。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元怙!”高洋轻蔑地看了一眼,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 元怙早就知道晚悦的身份,默默允许她靠近自己,自己也接近她,利用她从她那里打探消息,了解宫中的动向; 晚悦却一直有意隐瞒,隐瞒着高洋来与他相见,一直以为高洋并不知道,瞒着元怙自己是高洋妹妹的消息,可谁知原来只是欲盖弥彰,晚悦一边瞒着元怙一边瞒着高洋,也只是被人利用罢了~ 高洋一直都知道晚悦与元怙暗通款曲,派眼线暗中调查,装作不知; “还不过来丢人现眼。”高洋拔出宝剑,欲对付元怙,给晚悦机会让她重新站回来,到他的身边便不再追究。 她只能选择站在帝王的身后,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帝王赏赐的荣耀,她要是失去了帝王的欢心,将什么都没有!高洋冷意的看着,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皇兄,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不可伤人。” 她挡在元怙的面前,希望这雷霆之怒只怪罪她一个人,便可平息,可是晚悦最大的错误在于不应该阻碍一位帝王,越是想保护他便越是想毁掉。 无论如何元怙现在处于劣势,铁链束缚住他的双脚,他并没有利刃可以与高洋抗衡,若是高洋真有心杀他,他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她是无法再看着任何一个人死在她的眼前。 无论他的势力如何的大,此刻他依旧是手无缚鸡之力,手无寸铁的如何能挡住高洋。 “闪开。”高洋提着刀缓缓走来,每踏一步晚悦的心中都多了一份害怕,她知道高洋毫无畏惧,那与生俱来的高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步步紧逼。 再看元怙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倒是多了些血性,眼睛猩红多了几分狠绝,轻笑道,“高洋你这样可胜之不武!” 高洋走到侍卫面前,将他陪在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扔向元怙,元怙向前跑了两步,伸手接过眼中带着寒意,他也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晚悦心中万般担忧,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是哪一方她都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晚悦跑向高洋,想要扑住他,阻拦他的去路,高洋伸手紧紧的抓住了晚悦的手腕,用力的将她推向安幼厥,一把推向安幼厥的怀中, “看好她。”头也不回的奔向元怙。 安幼厥闻言,伸手将怀中的女子环住,无法逃离自己的禁锢。 “你放开我。”在安幼厥的怀中拼命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不知为何今夜看着安幼厥的面目觉得有些可憎,她今夜来这里的事情并没有声张,更没有人尾随,那就只有一直关注着自己的眼前的他。 “长公主,还请不要任性,不然您也好、他也好,都活不了!”安幼厥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们的陛下是个极其重面子的人,也是个讨厌背叛的人,刚才长公主挡在那质子的面前,已经让陛下很不爽了,现在还在这里纠缠不休,只能让他更加震怒。 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晚悦更加确信高洋早就知道了,这是两个男人的战争,她没有办法阻止任何一个人,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不让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扯回自己的衣袖,正了正衣衫,她又是这宫里优雅端庄的长公主。 高洋直直的将剑批下,不给他一丝生机的,元怙把剑横在头顶,用尽力气挡住, 剑气袭人,整个寒耀宫内充满了凄凉肃杀的气息。 高洋力道大些,元怙承受不住,抵挡的剑越来越向自己逼近,挡在肩上,鲜血顺着刀刃流出来,染红了衣衫, 此刻的元怙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在这寒耀宫中这两年来,他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如今的肆意厮杀,不只是为了晚悦,更是为了自己! 元怙将身子一侧,高洋的剑狠烈的砍在地上,宫殿门口的砖石破碎凌乱,若是真的砍在元怙身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元怙看准时机绕到高洋身后,将剑笔直刺出。 晚悦心头一紧,怕他真的刺伤高洋,两个人争锋相对,不死不休,伤到哪一方都是不可避免的, 高洋也注意到了背后来的利剑,没有躲闪,而是抬脚踩住地上的拴着元怙脚踝的铁链,元怙一个踉跄向高洋栽去, 他却忘记自己是铁链被束缚于地的囚徒,无法自由,高洋回过身一把寒光刺眼的、削铁如泥的宝剑直直的向他的心脏刺去, 元怙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剑横在胸前,可剑的也还在手中,剑锋却已被铁剑折断! 就在这一瞬间,冰冷的寒铁刺破皮肉,高洋的剑偏离的轨道,刺入他的肩膀。 高洋有些不甘,抽出剑轻拭去剑上的血迹,戏谑道,“元怙你这辈子只能在这寒耀宫里度过一生,你这辈子就只能这样卑微的活着。” 像蝼蚁一样被人踩在脚下,卑微到尘埃里将会是他一生的命运, 他的呼吸都透着血腥的甜味,忍不住苦涩地伤痛哈哈的笑,随后剧烈的咳嗖起来,艰难的站起,毫不怀疑的扔弃手中的断剑! 或许是利刃太快,他的伤口蜿蜒的剧痛此刻才作祟起来。 他并不太畏惧死亡,只是害怕平庸,平庸的过完一身,平庸的就这样死去,生而为人应当如阳光般绚烂耀眼,站在至高处,让人无法仰视。 晚悦想冲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可是双腿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分毫,因为此时过去,对他无益,对自己更无益处,让高洋把他们当做一对野鸳鸯,双双赐死,岂不冤枉! “带长公主回宫!”高洋没再看元怙一眼,转身离开这他一刻都不想多呆的地方。 “公主回宫吧。”安幼厥在她身后小声说着,晚悦看了元怙一眼,眼中复杂,带着淡淡的忧伤,瞬间又归于平静,等待她的暴风雨即将来临,她已经做好准备迎接, 半世伶俜空自许,一生风雨却谁知。 回到宫里,随高洋到太极殿,肃清了所有内侍与宫女,高洋狠狠扇了晚悦一巴掌。这是第一次。 而此时晚悦觉得脸上火辣,但居然也不想流眼泪,安静地站在他面前等他说话,等他降罪。 42.绣幕不知寒 http://.biquxs.info/

只可惜,晚悦想要的,终究是场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晚悦晚悦,迟来的快乐,那快乐何时才会到来,还是永远不会来到,是我束缚着自己,画地为牢,是我自己困住自己,不敢越雷池半步, 是害怕受伤,每伤一次便把茧裹得更严,愈发的封闭,那光明无法到达的黑暗,亮,明,我依旧是黑暗的,看不清前行的路…… 本以为对于高洋就这样规劝着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他不会变成那个凶残的暴君,可是她错了,她什么也改变不了,甚至无法改变自己。 “你也想向他一样囚禁的过一生吗!”他看着晚悦,晚悦眼眶红润,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看着很不爽,这样的眼神,又是这样的眼神,他最讨厌看到的模样。 “随陛下开心就好。”此刻,晚悦倒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若他下旨赐死,晚悦也到多了几分坦然, 她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她不知道他会怎样对待自己,竟连自己想怎样也不知道。 他们之间的纽带只是那一点少得可怜的亲情,若是他不在乎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怔怔看着他,愤怒,喘息,哽咽......让泪水尽力不流出眼眶,让自己看着更加自然、洒脱! “罢了,送长公主回文妍阁。” 看着她一脸倔强,很想把她还有她那份高傲一同拽下来,拉倒尘埃中,没了这倔强脾气的晚悦恐怕也不会惹眼了。 闻言,王公公搀扶着晚悦,晚悦将手甚至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王公公的身上,只觉得脚踩在棉花上一般,没有半分力气。 远离元怙或许是对他最大的保护,等到人们都开始渐渐遗忘了,他才会安全。 高洋端坐在太极殿皱着眉头,他的妹妹很不听话,一直有反骨,很想反抗他的旨意,也不会安安分分的在哪里带着,像一只闲不住的兔子。 “不能如此,不能让她在宫里住下去了,选驸马,颁旨,京畿所有适龄的尚未娶妻的都可以来参选驸马。” 手底下的人办事还是特别快,第二天便安排了选驸马的事宜,所有世家公子,功臣名将都齐聚一堂,为的就是博得如今最受宠的长公主的青睐, 他们不知道的是晚悦是一块烫手山芋,放到谁家都会后院起火,只有燃起一点火苗,就会蔓延到整个府邸。 这一夜,她睡不着,辗转反侧,不知道明天的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该怎么的面对高洋,那本就若有若无的亲情,恐怕现在已经被晚悦磨的一点不剩了吧。 天微微亮,镜子前的晚悦愁云惨淡,任由身边的人摆弄,只见她着一件金色丝绸石榴褶皱长裙,绣着几朵怒放的海棠。 裙摆轻泻,拖迤三尺有余。 外罩一件红色绫锦织彩百花飞蝶锦衣,袖处勾出同样的金丝蝴蝶的图纹。 凝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罗带轻系住盈盈蛮腰,愈发勾显柔弱之美。 头发高高挽起,歪在一边,好似随时都要坠下一般,右边金质流苏垂肩,一串珍珠围在发髻一遍勾出端庄。 微微起身,看着宫女嬷嬷们脸上挂着赞赏的微笑,更觉得讽刺,恐怕这样华丽的装扮才是天家公主才应该有的得体, 她们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将晚悦打扮成大国长公主,该有的娴静端庄,忍不住赞赏,她如木偶一般任人摆弄,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这些在她的眼中却视若无睹,哪怕布衣加身,她也只是晚悦! 天渐渐冷了下来,秋风萧瑟,悲从中来, 心寒犹胜天寒。 坐着一顶八人抬的轿子不紧不慢的来到黄金台,看着那些同样是精心装扮过的男子有些自嘲,她暗暗打定主意,今天谁也不会被选中,过一阵子不提此事就会被高洋遗忘,她就能逃过一劫, 暗暗思忖,不觉露出一丝微笑,忽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身看去, “斛律羡,你怎么也来了?还有安将军?” 本不应该参与这种事情的人为什么都会在这里?她本以为与斛律羡年纪相仿,应该成为好友,他来参与选驸马还一副非他莫属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还有那平日看她贼不顺眼的安幼厥为何也会在这里,成日说自己是祸水啊,说她心狠的,难不成他想把这个祸水是要带回家怎地! 斛律羡一身黑红锦缎新衣,腰佩宝剑,洋洋得意的看着晚悦,“陛下可是说了所有适龄未娶妻的男子都可以来选驸马,我为什么不能来?” 理直气壮的质疑晚悦,高洋的话就是圣旨他得意的挂在嘴边,忠臣,十分的忠诚! 安幼厥一身靛蓝色的对襟窄袖长衫,里面着轻甲,冰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正大步而来,看样子志在必得。 看着他俩还有后面一些五颜六色的世家公子三两成群的在交谈,应该是彼此奉承要么是谈论她这位长公主, 高洋即使再不甘愿,可还是给了她体面。 “我又不是战利品,输赢无所谓的,何必那么上心?”晚悦不明白这帮人把这件事当做顶老大的事情处理,怕是在民间都已经传遍了,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江山易主之后这位新加封长公主的名声如雷贯耳。 “无论是谁都不能相让!”斛律羡双手握拳,他坚信即使此刻的她的心不在这里,只要他能将他娶回家并且足够努力,朝夕相处下来也可以相伴一生,就像是他的父亲跟母亲那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昨夜他兴奋得睡不着的时候会将这件事情写成家书传到父母以及兄长的耳中,那是他第一次想要向父母倾诉自己的心情,可是他们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可是这并不会动摇他的决心! 晚悦尴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呵~重在参与~重在参与啊~” “为何?我可是势在必得!”他平时是有些争强好胜但不至于事事如此,就比如今天这件事, 幼稚。 他努力天真的样子还是很惹人怜爱的但是这只限于友情,一位可爱的朋友,或许他还是年幼分不清友情与爱情的分别。 “哎...”晚悦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什么老天如此带她! 哎,这都什么人,斛律羡的父亲斛律金老将军,晚悦每次见到他都会有点小怕怕,这要是成了他的儿媳妇,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想想就算了... 这样的日子他真的没法过下去,每天都过得心惊肉跳,倒不如被囚禁在文妍阁无所事事来得好些。 “陛下驾到~”王公公高喊一声,高洋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一众世家公子纷纷下跪,山呼万岁。 高洋坐在正中位置,晚悦坐在旁边,这种事情皇太后也不关心,高洋提起过一句,她也没说什么,就都交给高洋了,也就是说是他一门心思的想要把晚悦嫁出去了! 晚悦坐在高洋偏后的位置,一道纱帘缓缓垂下,隐约朦胧, 王公公前来奉茶,晚悦正襟危坐,接过茶杯悄悄说道,“王公公可知陛下更属意哪位公子。” 她虽是今天的主角,可是她的命运却由不得自己做主! 要挑选的是她的夫婿,结果是要在这里挑选一人作为她的良人,成亲也罢,缺少了一项最重要的东西——爱情! 其实,爱情说穿了,是一件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事情,每个人也会拥有或早或晚,最终就是男人和女人互相理解,互相尊重,互相关爱,互相取长补短的过程。 故事的场景,永远在于家庭与社会之中穿梭; 故事的情节,永远不外乎一个男人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或一个女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不知道因何而起,在某一瞬间或者特定的地点; 故事的结局,不是悲剧就是喜剧,第三种选择。 爱到最后,才从轰轰烈烈的情感回到了沉静平淡的生命之中。 晚悦要从这里有些甚至是尚未蒙面的男子中挑选一位成为她的夫婿,试问哪里会有爱情? 她要的是唯一的爱! 若不唯一,弃如敝履! 想到这里忧愁又重新爬上她的眉梢,看高洋的样子今天不选出一位驸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还记得跟元怙讲的白娘子的故事, 一条白蛇与一个人的爱情故事。最终,没有在一起。 晚悦说,不喜欢这个故事。 她不喜欢许仙的懦弱,本以为真正的爱情,即使遭遇阻隔也还是会两心如一,矢志不改! 可是许仙都没有做到。 白娘子最后一刻,陪在她身边的是阻挠她幸福的法海,救了她孩子的是将她幸福摧毁的法海, 而许仙在寺庙里与一众和尚阻挡妖怪——他的娘子! 王公公并未说话,只是顺着方向指了指,晚悦略带惊喜的看了过去,瞬间愁云惨淡, 倒也不是那人不好,就是选手们都站在他所指的这边,他指得到底是谁?!跟没有提示一模一样, 王公公啊,还真是伤脑筋,这位王公公自打高洋继位就侍奉在侧,日子倒也挺短却深得高洋信任,性格倒也活泼,爱与晚悦多说两句,也有时也很无奈。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选是谁,但是她知道了,一定会有个人选,她必须离开皇宫,才能换来皇宫以及公主府的平安。 那就暂且先把这当做一场戏来观看好了,当做这宫中无聊时日的大发好了。 “安兄,你我兄弟一场可得帮我哈。”说着斛律羡用手肘轻轻安幼厥的胸膛,环视四周,他的大哥不在,除了安幼厥之外,他也不怕任何人,其他人都构不成威胁。 “阿羡...”安幼厥嘴唇微张,有些话哽咽也说不出来,更没法跟他说清楚。 她的目光涣散,不知再看向哪家公子,怕是这么多人她看得已经挑花了眼,隔着纱帘,看不清她的眉目,他焦急的点着脚像纱帘里眺望,越想看清越是看不清楚。 月貌花容,般般入画的人物。 43.万事不由己 http://.biquxs.info/

文人武将全都聚集在此,都期盼着能得到这位长公主的青睐,这位长公主受宠的程度超过任何一位宠妃,甚至后宫的宠妃也都是由她一手提拔,这样的传言早已屡见不鲜,晚悦听着也见怪不怪。 将这位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的长公主传的神乎其神,谁也不曾知道到底哪副面孔才是真正的她!但有一点,就是这位长公主的美貌,着实惊为天人! 有的时候活在人们的口中比真的出现在人的眼前比较好,相比成为一个公众视野的人,晚悦更想成为人们口中那个描绘不清长相但是江湖满是传言的她。 这场比试的规则也十分的简单,首先文人全部被送回家了,高洋并不喜欢酸腐气息的文人,也不会让妹妹嫁给儒生文官。 晚悦又为自己捏了一把汗,高洋太按着自己的喜恶处理事情,重点还不是自己的事情,晚悦实在是挂不住笑容了,皮笑肉不笑的抿了一口茶。 她为自己的婚姻感到凄凉,看来今天是必须要选出一个人来了,高洋这不得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看着怪渗人的,在正道上自然是好,但用到自己的事情上晚悦还是不禁感叹。 茶已凉,由口到心肺的寒冷。 剩余武将就更好解决了,两人一队相互较量获胜的那一方就可以进入下一轮的陛下与公主亲自挑选,虽说是两人一起挑选估计也没有晚悦什么事情。 这不就是单纯的斗殴,更是将斗殴合法化,而她更是作为一个战利品的姿态,谁赢了就可以抱得美人归,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词---暴发户。 一时之间兵刃相接、电光火石,好不激烈,有人持长枪对战镏金镋;有人一杆宝剑对战一把屠龙刀;有人使大锤对战鞭子,活生生的演成了一部武侠片。 晚悦看着热闹,早已忘记这场比试的初衷,自己一直置身事外,一副看热闹跑的样子好不快乐。 当只剩下安幼厥、斛律羡、段韶、还剩下一个名字都不记得人,本来晚悦还有些庆幸,若是遇到熟人的话就好办了,可以平等的交易,说出自己的苦衷, 可高洋先人一步,随手一指,“就他了。” 这也太草率了~就四选一的概率还是安幼厥,安幼厥倒是没多惊讶,晚悦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愣在原地。 她突然的举动所有人都在看向这边,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进退两难,好生尴尬,为了突然地举动开始后悔,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焦躁。 她的目光落在安幼厥身上,四目相对,她竟不认识眼前那个熟悉的男子,他的眼里很复杂的情绪,略带欣喜,略带担忧。 斛律羡走上前一步,略带不满的说道,“陛下,为什么是安将军?臣与安将军还未比试为何他会胜出?” 想着本来自己可以独得恩宠的可如今,他失去了唯一的机会,以后将永久的失去接近的机会,若是不争取就这样放弃,将是他此生的遗憾。 高洋沉默半晌,最后吐出一句:“他...个子高!” 斛律羡望着安幼厥比他高出半个个头的身高,哑口无言, 他错了,这位帝王从一开始就是将众人带来上演了一场闹剧,比试的结局无论结果怎样都会是他一个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既然如此,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五日后成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说完一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自己先行离开, 他的离去对众人都是晴天霹雳,精心准备都化作泡影,所有的憧憬都成了昨日遥不可知的梦,留下的只有哀伤和淡淡的遗憾。 晚悦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左右了,再一次,而且这是关乎一辈子的事情,也随着高洋离去,大步追赶,王公公留下将其他世家公子都送走,只留下安幼厥商量婚事。 “皇兄。”一身厚重的衣衫阻碍她的前行,她用手提起裙子,快步追赶高洋的步伐,脑子里全是他刚才敲定的背影。 穿过花园时,青石板略有松动,绊住她前行的脚步,身子前倾向前倒去,心突然重重的绊了一下,却觉得后面有人抓着自己手腕, 再回头时,自己就已经被抱在安幼厥的怀里,他为什么每次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可又什么现在如此妨碍自己? 他的手很温暖,但是身上的轻甲冰寒彻骨,寒意从指尖传来,他似乎没有用力的怀抱,轻轻松松的额就挣脱开了, “安幼厥。”晚悦不敢相信,眼前此人就是刚刚定下来的,她的夫君!想必在他的心中,应该也是不满的吧。 随即,双手紧紧的抓着安幼厥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情绪略带激动,“安将军,安将军应该也不愿意与我成亲的吧,我们一起去找陛下商量...” 她想着多一个人支持自己就能多一份成功,二个人都不愿意,就一定能取消这荒唐的婚事,本就太过荒诞,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算数。 “不,我是愿意的。”安幼厥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说着,果断的眼神让她不可忽视。 “什么?为什么?”晚悦始终不敢相信,她不相信他会心甘情愿的与她成婚,那日明明看到他已有妻子,还有了孩子的! “陛下今日召末将入宫的时候,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是愿意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时已经内定好了,所以这么仓促的决定,所以一切都是为了装样子,堵悠悠众口? 晚悦的头慢慢的低垂下来,眼眸也灰暗了下来,仿佛星光被乌云遮掩,没了光彩,刚才心里的期待成了伤人最深的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失神的走着,他愿意?他为什么愿意?!他们都同意,又有谁问过我的看法啊?谁又会听她的意见? 她的人微言轻,她的不得已,谁又能看见?这世间的人谁又不是只是听从帝王的命令,为他生,为他死,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这就是皇权,没有人能例外! 安幼厥怔怔的站在原地,仍能感觉到她秀发散出的淡淡香味,感受着她的指尖那样冰冷,她看起来那样柔弱却无比坚强,若是她真的不想成亲,没有人可以逼她,他亦不会。 夜色如同她灰蒙蒙的心情一样黯淡无光,晚悦把双腿曲起来,脸埋在膝盖上,特别想放纵自己痛哭一下,那些眼泪却迅速被身上凌锦吸入,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公主可要用膳?”门口的红绡轻声敲着门, “不必了,我想自己呆一会,不要来打扰我。” 回想起下午她去找了高洋很明确又坚定地跟他说不想成亲,可是他没有答应,晚悦以死相逼,可也被他训斥,拘在宫里,出嫁前不得离开一步, 从一个备受宠爱的公主沦为一个行动受限制的阶下囚, 从刚来宫中的无知简单,到现在知道如何运用手腕,如何漠视一切,如何对人生妥协。 这一场巨变,不是不痛。只是在疼痛中知道了如果自己想要不痛,那就需要让别人来痛苦! 也可能,只是我自己以为自己已经长大。 其实我自己也是个任情纵性、恣意妄为的孩子,与高洋无半分差别。 也可能是高洋忌惮晚悦急于剪除晚悦的羽翼,让她无能为力吗! 在得知她要再次寻死的时候,高洋震怒将她锁在房子里,除了每日送饭的平时谁也不能进出, 为了防止她与元怙相见真的是煞费苦心。 一切已成定局的了吗?晚悦躺在床上,一颗热泪顺着眼角流下。 高洋办事一向是雷厉风行,在这次选驸马中表现得十分果断,选中安幼厥也是早就内定好了的。 在这纷乱的宫廷生活她只能作为棋子存在,一颗被精心雕琢过,帮助帝王制衡朝臣的棋子!帮助帝王维护边疆平衡的棋子!这颗棋子现在却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她将自己误认为执棋之人,却摆脱不了沦为棋子的命运。 或许她该庆幸高洋并没有让她去番邦异族和亲,而是赏给了最信任最依赖的大臣,而这样大臣刚好年轻气盛、意气风发,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她这么着急将她送走,是因为她的行为超出了他的底线,所以他不再包容她的一切是不是? 无法继续容忍她的任性,所以才惩戒了她。 是这样的,对吧?! 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倚仗,所以他对自己的是利用与真情无关! * 宣训宫。 高洋来到生母娄太后的宫中,懒散的坐着,把玩着手里新得的珠串, “母后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恩,那就好,别丢了皇家的颜面。”娄太后一脸严肃,不怒自威,摆正的坐着,她的心中摆在第一位的就是所谓的颜面,何时何地都不能丢了皇家尊严。 高洋挥手,内侍王公公走上前,翻开喜册一一向娄太后禀告,“回太后,五日后长公主于昭华殿出嫁,皇后送亲,长公主与驸马在太极殿百官恭贺,后从止车门出宫,回安府, 长公主出嫁賜黄金千两,白银千两,锦缎百匹,白玉如意一对,珍珠十斛,宫女水清随公主入安府伺候。” 娄太后听着,频频点头,不时皱眉,总觉得这位公主出嫁有点铺张浪费, 高洋似乎想起什么的,对着娄太后说道“还有一事...” “什么?” 将手中的珠串握紧,攥在手中,一脸严肃的说着,“试婚宫女...一直由母后安排这次...,还劳母后安排。” 44.无泪与君倾 http://.biquxs.info/

“毕竟是个公主,还是得按照规矩来。”娄太后没再多说什么,将这些事情交给了自己贴身的嬷嬷,那嬷嬷得到旨意便下去安排,这件事无论挑到谁都是她的命不好。 “母后辛苦,儿臣告退。”不多做停留,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就离开了,心中多了几分开心,为着母后今天跟他多说了几句话,略带微笑的对身后的王公公说道,“召驸马入宫。” “诺。”王公公弯身遵旨,在宫里这也是常事倒也见怪不怪。 很快,安幼厥骑着马飞快的来到宫中,一脸爽朗开心的笑颜,不似从前一般冷言冷语,不为所动, 高洋坐在镶金的楠木案前,手里不停地拨弄着珠串,一个一个一个的抚摸,不时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安幼厥些问题,“安卿,迎亲之事内侍都与你交代清楚了吧?” “微臣已经了然。”前几日内侍前来传旨,他仔细的把每一个环节确认在确认,足足说了一个下午,他让内侍反反复复的将每个细节都重复了好几遍,内侍说的口干舌燥他就派人备茶,那整壶的龙井没了大半,那内侍只好借尿遁回宫, 对那内侍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高洋手中碧绿透亮的珠串,一颗颗饱满圆润,触手生温,将它放到台案,抿了一口今年新上供的新茶,茶已放凉,但已入口便只好咽下, “今夜太后就会派人到你府上?”盯着桌上的半盏茶,不敢去看安幼厥的目光,他知道他会拒绝可这是规矩,没有人能改变。 纵然他是个帝王,也不能违逆母后的心意。 “不可,您知道公主的脾气,若是被公主知道,微臣...”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跟随高洋多年,从前也有耳闻。 陛下愿意将公主许给他的时候,他是高兴的,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是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晚悦! 不管陛下是出于什么原因决定将他送出宫,不准她再轻易的踏进宫门,在他知道的那一刻,就决定今生要保护好她,保护好他父兄拼死保护的这片江山。 摆在他们之间的还有一个阻碍,这流传下来的传统,别人不在意的事情,他却深恶痛绝! 他不曾违抗过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违抗,他继承着父兄遗志,守护着万里河山,他知道终有一日他也会像父兄一样,马革裹尸,本不该有多余的情感, 可这些在见了她之后悉数崩塌,他想要与她携手一起看这江山的结局,想将所有的荣耀都与她分享,他也有可以倾诉的人,想要倾诉的人了! 但是他们之间多了一个阻碍,她是在乎的!以她的脾气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一切都在瞒着她的,她并不知情。 传闻,公主结婚之时,太后会派一名信任的宫女先去驸马家,探探情况,就是所谓的试婚,看看驸马的能力,再向太后报告是否嫁公主。 婚后,那名宫女要么成为侍妾留在府中,要么老死宫中,结局凄惨,所以很少有宫女心甘情愿会去做试婚宫女,一来下场潦倒,二则被公主知道了就会视为眼中钉,落不下一点好处。 她所求的也是他想要尽力给予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母亲曾经跟他讲过:人的一生很短暂,一生就只够爱一个人,并且认准之后就只娶她一个,那女的也会只嫁他一个。两个人两情相悦,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若是中间多了这么一个人,便是日后的祸害,是阻隔在二人中间的阻碍, “这是规矩!”高洋厉声说道,他怎会不知道他这个妹妹的脾气,这么久以来,她的脾气执拗,而安幼厥又怎么知道,晚悦现在就在用绝食抗婚, “诺。”安幼厥不再说话,没有办法再说下去皇命难违, 见他神色犹豫,问道,“可还有事?” “微臣想见一见公主。”言辞恳切,不好拒绝`~ 不管如何,他想要见到她,想要问一问她的心意,想要迫不及待的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新婚夫妇成婚前本不应该见面,罢了,你去花园寻她吧。”无奈下,只好让他去了。 “多谢陛下,微臣告退。” * 原本被锁住的门被推开了,透过缝隙照进一丝阳光,炽热刺眼,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的晚悦本的能的用手遮住眼前的强光, 高洋负手站在门口,冷声道,“换身衣服,驸马想见你!”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又补了一句,“记着不要多说什么!” “我明白。”晚悦轻叹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明白就好。” 不,她不明白高洋借着她来明面上是将她许配给安幼厥,确实在培植自己得力的势力,打压斛律一族,他需要忠心于自己臣子,拥护他作为帝王,而不是他们高家的任何人! 完全支持他的力量, 可他不知道晚悦亦是如此! 王公公将安幼厥引到御花园中就悄悄的退后离开了,安幼厥顺着这条青石板路一直走着, 看到一个娉婷的身影后靠假山坐在玉阶上,绿水、青山、蓝天、白云,仿佛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一头漆黑光亮的长发柔顺地被银色丝带系住,耳鬓两柳散碎的发丝别在耳后,散逸慵懒,那张稚嫩的脸上却毫无表情。 她伸出手去拨弄碧波,一圈一圈,涟漪从她手中扩散,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涟漪一圈又一圈扩散开惊扰到附近的鲤鱼,向远处游去,对她避之不及。 即使快到深秋,湖水依旧没有温度,清冽冰冷,即使手指感到凉意上涌,却没有收手的打算。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世间负我之人一个,两个,三个…我都可以永远不去理会,天下人若如此,我弃天下人, 有人说我任性,我却说这是傲骨,我不会肆意轻贱自己,别人更不会给这个机会,因为我是高晚悦?晚悦即迟来的快乐,迟来若不久失去那我宁可从来没有碰触过,我还有着不合时代的迂____被世人遗忘的东西, 但今天它仍是需要的,我无能为力是我最悲哀的事…… 如果不能成为好人,那宁可做坏人抛弃善良与慈悲心麻木一切,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活下去,可是我做不到,注定一世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如圣人一般看淡一切,可好? 千年前你是否同我一样痴迷的望着凄美孤寂的冷月, 而我注定是走夜路的夜盲人,看不清前方的路…… 她拨弄湖水的手越来越快,本就有序的涟漪不见踪影,水花四溅,进而扬起湖水,溅的自己一身,她感到寒意,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的思绪变得混乱,变得烦躁、愤怒,她白皙的胳膊上多了几道鲜红的指印。 安幼厥好奇的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想要仔细的看清,到底是怎么弄,“公主。”略带诧异的看着晚悦, 入神的思考,使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到来,再看到时他已经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腕,仔细的观察手臂上的红印以及淤青,便急忙抽回手道,“你来了。” 晚悦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理了理衣襟遮住红印, “公主可还是受了委屈?”他走进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晚悦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转身,冷笑道,“哈~你叫我一声公主,就该知道这宫中应该没有什么人可以再欺负到我。” 公主? 公主也好,长公主也罢,什么身份地位,怎样受宠都好,可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白衣百姓~潇洒自在~ “是我多虑了。” 他知道,她从来都很有主见,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将她在想什么告诉他,她都埋藏在自己的心里,不像当初那样明媚、那么开朗了。 宫里送出来的消息都是说公主如何如何欢喜,如何如何激动,为嫁人满心欢喜的做准备,但如今这幅模样与消息中的并不一样, 难道她并不想成婚? “再过几日便要成亲了,现在想见我可是有何要紧事?”晚悦抬眸看着他, “并无,只是想见你。”安幼厥走进她,自然从怀中掏出帕子将她手上的水渍擦干,她的手冰冷泛红,想是在这里呆的久了,又将帕子揣回怀中,“公主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倒也没什么,只是马上就要成婚了有些焦虑,不知道你的家人会不会喜欢我,我本有些娇生惯养、我还很执拗任性我怕不能跟他们相处的很好, 还有我并不会伺候人,我怕委屈了你,怕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我本就洒脱向往自由,过惯了自在的日子,这样久居深宅,我怕就这样一辈子都被束缚在深宅大院...我怕...” 晚悦的眼含泪花,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未知的未来,她害怕,怕自己孤身一人没有办法应对,她也希望在想要依靠的时候有一双肩膀作为她坚强的靠山, “别怕,做你自己就好!”他对上那双烟灰色的双眸,在那一刻,他发现在她听到这句话后,她的眼神不再是那样衰败颓废,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他将她抱在怀中,闻着她发丝的香气,这一刻开始他就是属于她的人了,至此之后,便要是作为夫妻永久生活在一起的人! 他错愕,怀中的人此刻如此虚弱,仿佛一松手就会随风飘走一样。 “好,我就是我!”晚悦笑着,紧紧地抱着安幼厥,对呀,为什么要拒婚,这样不也是很好吗,成婚之后她还是长公主,而且安幼厥承袭了他父亲的爵位,她不仅作为长公主还是朝中重臣的妻子,她的地位依旧不容动摇。 45.不信妾肠断 http://.biquxs.info/

她高晚悦今生注定都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不会人云亦云,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心中总有些模糊的不安闪过,太刚则折,高晚悦不是个不知道变通的人, 也没有纯粹的好与坏,不把轻易地把她定义为好人或者坏人,她始终是在两者之中穿梭,左右逢源罢了。 侧过头看着那如火如荼的夕阳,一抹殷红色挂在天空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一时间烦恼远离她而去了, 拨云见日! 这时的太阳光不再刺眼了,它已经把这耀眼的光慢慢地收敛起来,只射出柔和光芒。 夕阳西下。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关于试婚宫女的事情安幼厥只字没提,历来都是瞒着公主的,偷偷的去偷偷的回,偶尔也有两个不知死活的竟迷得驸马将她们留在府中,最后也被太后悄悄处决了。 她们的生命如同烟花,她们的存在转瞬即逝,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当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亦不会打扰到他和她将来的生活。 他相信晚悦会是一个好妻子,她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初见她时是在那天在朝堂上她的慷慨陈词,真是振古烁今,舌利如刀,毫不退让,他就知道她是他想要的一切。 入夜,星空惨淡,黯淡无光,一辆马车载着一名宫女在宫门下钥前离宫,悄悄来到安府后门,太后身边的嬷嬷提着一盏灯笼,引着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女子, 厚重的帽子盖在头上,看不清她的面容, 安幼厥独自坐在屋中,遣走了所有人,平时寸步不离的桑柘也不在身边,他的心中带着负罪感,明明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对于他来说确是如临深渊。 “驸马,明日天亮前奴婢会来把人接走。”嬷嬷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着, 安幼厥颔首,不语, 所有人离开之后屋中只剩下他二人,黑暗的屋子更外冷清,没有点蜡烛,她低着头,也看不真切形容相貌,只能看到她乌黑如墨的长发,以及灯下白皙细腻的肌肤。 她微微发颤的眼睫,略带紧张,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四周寂静如死,没有一点声响, 空了半响,安幼厥才开口问道,“叫什么?” “奴婢、奴婢红绡。”她的声音略带颤抖,让人听着是那样的不安。 “此事……”安幼厥在沙场之上从来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可如今却是连说句话都觉得如鲠在喉,“皇命难违。” 他这话说得真情实感,红绡知道他也未必是心甘情愿的,但是他们心中真正是如何想并不重要,都抵不过一句“皇命难违”。 现在的他站在原地,身体沉重不想移动分毫,更不想说话,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在此刻静止,停滞不前。 红绡一介宫婢,命卑微如蝼蚁,只能谨遵上命。可是她没想到安幼厥这么个战功赫赫的威震天大将军,如今竟也跟她没什么两样。 红绡忽而有些明白他的感受。 她在宫中之时从来谨小慎微,不露声色,没想到这位赫赫战功的将军虽是爵位在身也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恐怕连这婚事也是身不由己的吧~ 人人都羡慕天家富贵,谁又知道外表光鲜艳丽,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心酸,那不容忤逆的皇权,生生割断了所有的幸福、快乐。 她本在公主身边当听说被太后送出来,她的内心没有拒绝,有些许窃喜,那个男人她曾经见过,这样的方式可以靠近他也不错。 红绡抬手去解自己的衣衫,一件黑披风滑落,房中虽没有火折,可借着些许的月光,安幼厥也能看清她的动作。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自顾自的褪去一层层的衣衫,见他仍旧没有动作,抬眼看向他:“安将军?” 她声音低柔,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 宫中。文妍阁。 “公主,您回来了。”水清开心的笑着,晚悦确是内心毫无波澜, “恩,去烧水吧,我想洗个澡。”懒散的坐在床边,倚在床头,没有多余的力气,只有靠外物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还不能倒下, 安幼厥和她是一样的人,无可奈何,所以她不会伤害他,现在只是想拼尽全力将元怙从不见天日的寒耀宫里救出来,从此别无他求, 她甚至不知道,若是元怙要带她一起走时,她会不会不顾一切的答应。 她将整个人泡在热水中,温暖从各处传来,这是能切实摸到的温暖,真好。 肆虐而疯狂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 将头也沉浸在热水中,温暖却也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她不由得想起上次被人推下水中,挣扎、无力、寒冷、恐惧的感觉,时至今想起来还是后怕, 在探出头时,看到对面的窗户也轻轻阖上,虽没有声响但是还是凑巧被她看到, 她披上一层外衣,将门欠了一个小缝,看着那人渐渐走远,那凄然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这才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走到卧帷软榻之上,将整个身子埋了进去。思绪飘飘忽忽的移到晚悦身上,那人是她身边的红线,红线在监视着晚悦的一举一动。 从前每天夜里十有七八都主动要为晚悦守夜,难道其目的不正是想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吗?夜里都这样,那白天还不被她盯的死死的。 不禁背后发凉,她信任的人也会为了某种原因出卖自己, 既然要出宫,那这样的眼线都不要带走,我一定要想个办法甩掉她,一定要。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同意了婚事,高洋才放她回来的,但是她不知道是安幼厥同意送试婚宫宫女府的时候才下的旨意。 对,她在悠闲地享受这短暂温暖的汤浴的时候,他已美人在怀。 * 听到她的小声提醒安幼厥收回自己的目光, 自从父亲死后,安幼厥一直恭谨谦卑的追随高洋,不管是什么样的恶仗他都决不退缩,哪怕双手沾满血腥也从没后退, 但是这一次,他真的不想, 娘说过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只要真心的爱一个人,她开心,自己便会开心,她不开心,自己即使开心也会忘记快乐! 沉默片刻后,安幼厥回身,一拂袖,将她脱下的衣服,重新披在她的身上, 红绡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 却看见安幼厥别过头去,不看自己,他怕是稍有的书文中提到的正人君子吧~ “你就在门口那榻上将就一夜吧。”说完,夺门而出。 这一夜,他在树下站了一夜,他想的出神,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重新审视着自己,看待自己的真心。 在此之前他的心里一遍遍地挣扎,本就握着茶杯的手里更用上了劲,手背处青筋暴起,一时茶杯破裂,茶水溢出,碎片划破了手掌他也不觉得疼痛。 那双曾经被她紧握的手,冰冷寒彻,他却觉得那是世上唯一的温暖。 嘴角浮现一抹微笑,很满意自己这次的决定, 此刻他的心不再挣扎,反而更加坚定,他做的是正确的选择,今日本犹豫不决的去看她,知道她的心意之后他便下定了决心。 虽然违背君上,但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 红绡穿好衣服,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她本是长公主信任的婢女,今夜被太后身边的嬷嬷带着来到未来的驸马府成了试婚宫女, 她本是身不由己,为着太后的威势不得已而为之,如今驸马确实是个良配,一身正气,温和有礼,他对于所有的人仿佛都温柔相待,表面上的冷漠,不过是在掩藏自己,公主嫁来之后必定会幸福,但是今夜之事绝不能让公主知晓。 天快亮时,嬷嬷带着内侍将红绡带回宫中, 完璧归赵。 高洋知道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下旨说晚悦这几天就住在了宫中,一直到出嫁之前不允许出门一步。 出嫁前的日子十分热闹,晚悦疲于敷衍,只得懒洋洋的将自己关在文妍阁之中,皇帝派人送来嫁衣,各家的夫人也都前来探望,为的是以后能多多照拂前来巴结。 人都被水清挡在门外,将礼物收了进来~ 月色缭绕,惑人心志, 晚悦如寻常一般在院子中对月喝酒,门口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模糊的双眼,是高洋, 晚悦不知不觉走了过去,高洋皱了皱眉,“怎的一身酒气!”一脸嫌弃的表情,他从囚禁晚悦到那天安幼厥来之后再没见过一面,如今,算是出嫁前的最后一面了吧。 被他这样一说,晚悦审视了自己一番蓬头垢面,脸色惨白,指尖甚至还带着泥土,衣角裙边有些微的灰尘, 只得退后了两步,拱手,右手搭在左手上,从上到下,恭恭敬敬,“失礼了陛下。” “跟我来。”说着,往外走去,晚悦只得跟上,没有多问, 走了好久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高洋停住脚步,后面一堆宫女内侍离得远远的,不敢上前,这几天帝王喜怒无常,常因为一点点小事情苛责宫人,所以远离是最好的, 晚悦没有注意他停下了脚步,直到撞在高洋身上,觉得额头微疼,伸出手揉了揉, 素面朝天,不施一点脂粉,气色看着很差, 高洋负手而立,仰着头看着这油漆发旧的殿宇,问道,“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46.喜色满庭帏 http://.biquxs.info/

“东柏堂。”朱红色的牌匾赫然醒目,虽然有些醉酒,字还是能看清楚的。 “是啊,这里就是我大哥高澄一直住的地方,我未踏上这龙椅前,他就一直在这里住着。”他自顾自的说着,晚悦静静地听, “那时你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不,我知道。” “哦?”高洋不敢相信的挑了一下眉毛,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哥哥。”晚悦一脸堆笑。 她带着醉意毫无顾忌的肆笑,看见他的时候本能的挂着笑容,或许是习惯了,她并不知道这样的笑脸相迎可以持续多久,等到她累了的那一天,就不再有了吧。 “皇妹,看来这规矩还是没有学好啊,这些日子的礼仪是白学了,帝王之家应当先君臣后兄妹。”高洋微微回神,长叹一声, 晚悦借着酒劲,扳回他本欲转过去的身躯,他想要逃避,却迎上她那不迟疑的目光,“哥,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寻常百姓一样生活,那样会很快乐,不是吗?” 世人皆追名逐利,可谁又知这种坐在高处的苦痛, 高处不胜寒! 一望无垠的暗色天幕上,似乎还能依稀看到点点星光,却也微弱地几乎快要消失, “看来这世间还是没人能懂我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的就是现在,成为帝王,将所有人踩在脚下。”权力的滋味啊,一旦尝过就很难放弃, “那你快乐吗?”晚悦问道,“一定不快乐。”不用他回答也知道,不然他不会像是一个到处惹人注意了。 晚悦想要跟他解释清楚,但是他真的不明白,其实不明白的人到底是谁,谁又会真的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这样,你也不会真正的快乐。” 高洋斩钉截铁的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晚悦以最严肃的态度,一字一句的跟他说道,“随你怎么想,我只答你一点,若是取消明日的婚礼,我便一生不嫁陪着你,不离不弃,和你一起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任。” 他露出一丝极难见的苦笑,“时间不早了,该回宫了,明日还得出嫁呢。” 他始终是选择了自己走这条道路,可是千百年来,又有几人是走到尽头的了,又有几人能够善终? “帝王之路注定越走越窄,众叛亲离,注定是孤独的,臣妹希望您别后悔。” “走吧,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一时间,大地突然归于平静,远处的宫女太监依旧不敢靠近,只余一道抱着人的修长人影走于月影下,静穆的脸上有淡淡忧愁,轻抿着薄唇,没有出声。 晚悦累了,睡得很沉。 我想做一个梦,一个永远不会醒的梦,那里没有争吵、离别、案牍、沉默, 我会像风一样的自由,在我的心里所有的秘密不与人说,就这样慢慢的筑起心墙, 在我的脑海里住着一个思考者,只要清醒就会无休止的猜测推理,我梦想着想着有一天我可以不用装出的笑颜,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活,可以痛快的淋雨,不必循规蹈矩,不必担心寄人篱下, 我可以做我自己~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晚悦好像忘记了什么,她本不是这里的人,本不该参与这里种种是非,她竟试图改变历史的结局,这一切终究是,妄想! 天不自觉的亮了, 今日便是她要成亲的日子,睁开眼睛躺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在红线和水清的提醒下,安静的起身,容她们更衣, 鲜红的嫁衣如飞舞的火红的蝴蝶,刺眼耀目, 她多么希望这一刻不要到来,但谁又能阻挡时间的流逝? 只觉得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坐在铜镜前,看着已经梳妆完毕的自己,一身瑰红色织金的明媚衣裳,红色长裙长长的流曳于地,秀发轻挽,正中间以五凤御钗衬托,以红色宝石点缀,金色流苏在发髻两边长长垂下, 额间用朱砂绘了花纹,宛若天人,可面容不见喜色。 成亲,不该是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吗,自己绣着嫁衣,等着心爱的人前来迎亲,而他的丈夫,是北齐战神版的男子,守家卫国,一身正气,意气风发,战功赫赫,被世人称赞, 而她不过是皇帝寻回来的民间公主,得皇帝赐婚才有这么好的姻缘,他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而晚悦已在泼墨般的山水中与之俱黑, 非他良妻。 “长公主,您不能再哭了。”旁边水清耐心的劝导,“妆都补了三遍了,再补就不漂亮了。” 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流出,晚悦哭的是高洋的狠心,更是自己不能做主的命运,既然他心狠,选择孤单一生、一世,就怪不得别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必须独自承受。 这是他选择的命运~ 帝王,是孤独的,自古如此,即便是有真爱,也会很快消失,刹那芳华。 她,当朝长公主,皇帝最疼爱的妹妹,容貌端庄,性情和婉,礼度闲淑,举止大方(诏书上那么说的,其实并没有几句话是真的,都是挑好的词语拼凑), 被指婚给当朝最有前途的将军安幼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在建邺城中传为美谈,大家都津津乐道,可是只有她心里知道幸不幸福。 做新娘子本应是高高兴兴地,镜中的女子却是梨花带雨,满脸泪痕,擦干眼泪,准备出嫁。 换上嫁衣,便如同艳丽的红蝴蝶,蝶舞翩跹,这是宫里所有的绣娘在一个月内赶制出来的,鲜艳的而正红色上面用金线绣着蝴蝶的图案,这是晚悦要求的, 虽说不能绣凤凰,蝴蝶更符合现在的处境吧,一层又一层的嫁衣,足足六件,一件比一件华丽厚重,高洋想让她体面的出嫁,但是这并不是她的意愿。 也是借着她的婚事,彰显国力强盛富足,何乐不为? 头上珠翠华丽,脚下步步生莲,眼角眉梢将愁容隐藏,强颜欢笑,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哎。”叹了一口气,被水清搀着出去。 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殿外站满了嫔妃宫女太监,皇后、段昭仪、弘德夫人、长乐公主、义宁公主…好不热闹。 天子嫁妹,这怕是这几年来,最大的皇家盛事。 “吉时已到,长公主该上轿了。”文研阁的掌事太监小喜子说道。 到时间了,该走了,离开这个她所谓的‘家’,他竟也忍心… 晚悦走到弘德夫人的面前,一脸恳切,“帮我好好照顾他们。”眼里带着恳切,也许在她的眼里这些太监、宫女命不值钱,可在晚悦的眼里他们是朋友。 红绡、小喜子…文研阁剩下的人,她恨,而带不能都带走,也只是带走了水清,内侍不能出宫高洋本想让她一人离开宫中,还是皇后求情才使她能勉强带走了水清。 “我会的。”弘德夫人勉强一笑,同情晚悦的遭遇却也无计可施,她的、她们的身份、地位都依赖于高洋,所以无可奈何。 晚悦走到皇后的面前,蹲下行礼,“乐阳长公主,拜别皇后娘娘。” 皇后将红盖头给晚悦带上,她就不得不嫁了,上了花轿,成为人妻。 这一切都已经被决定好了的,除了她之外应该不会有人不开心的吧,大多数的人都看这么婚事,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应该的,她的真心,并不重要。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好自珍重。” 皇后就是皇后,时刻都得宽厚仁慈,母仪天下。 她也是嫁过人的,高洋待她十分敬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尽了人世间的一切荣华。 当年群臣奏请封段昭仪为皇后,高洋排除一切阻力,依照汉、魏以来的习惯,册封结发妻子李祖娥为皇后。 后世史书记载:“唯后独蒙礼敬。” 可能是真的至爱吧~ 坐上花轿,前面一排吹打手喧嚣热闹,后面的聘礼长长的一大串,望不到尽头,闭上眼,静静地坐着,开始新的生活,撩开轿帘,却是空荡荡的,空无一人,没见到那个想见的人。 按照规矩,皇帝是不能主婚的送亲的,昨夜只怕是最后一面, 伴着喜乐轿子被抬起,晚悦心乱如麻,不能就这样顺从不能屈服于命运,她不甘心~这不是她该有的生活,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想起来太可怕了,要反抗! “落轿!”晚悦大声呵斥, 不可以就这样出宫,出了宫门就很难回来了。 “长公主殿下~这不合规矩啊...”负责送亲的内侍不知道该怎么办?轿子一旦起来不到地方不能放下啊,不然会触霉头。 “落轿!给我落轿!”晚悦抑制不住愤怒, 不可以就这样被人送走~像物品一样被人送来送去,这不应该是她,高洋不会舍得! 晚悦将曳地的长裙挽成一多娇艳的花,单手提着,在宫中跑着,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高洋,这是最后的机会,她不想嫁人真的不想! 一路跑着~奔向太极殿,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这里处理公务,脑海中都是高洋的影子,端坐桌前,朱笔判决,杀伐决断, 在太极殿门口,高洋一身红黑色衣袍,仰头望天,今日乌云蔽日,不见日光,遮住了所有的阳光,也遮住了晚悦心里最后的希望。 “陛下,我不想嫁人,我不想离开。”此刻,她也不敢再亲近高洋,隔着一道门,咫尺之遥,却如银河相隔般遥远~ “不可以再任性了,上轿子吧~”高洋无奈的背过身去,负手而立,于心不忍,不忍看她落泪,自打寻回妹妹,这几日她流的泪水,怕是最多的吧。 “哥...” 声音颤抖的发自内心喊出一句~哥,天下怎会有此狠心的哥哥,只因身在帝王之家身不由己。 47.与君为新婚 http://.biquxs.info/

她的婚姻注定不能平凡,彰显国力,笼络下臣,甚至打压朝臣,这是她必须做的!也是她的义务! “送长公主上轿!”高洋背着身缓缓走进太极殿,没有回头再看过她一眼, 好~看来我也帮不了你了,或许命运就是改变不了的,想要逆天改命就是痴人说梦~在未来的日子里,请你好自为之。 方才被晚悦丢下的内侍们也抬着轿子,气喘吁吁的赶到,晚悦在前面跑着那帮内侍抬着轿子跟着跑。 他看来是下定了决心,不会改变了,原来帝王是狠心的、冷漠的、无情的… 她错了,真的错了,不该妄图凭一己之力去改变一个恶魔,一个精神病,这样的念头该打消了。 晚悦亦是抬头望天,阴沉沉的没有一点阳光,这正是我喜欢的天气,看不到乌云背后的阳光,看不到未来,或许这就是她每一位公主该有的命运,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端坐在轿辇里面。 “起轿~” 抬轿的轿夫也松了一口气,从来没有公主出嫁还有跳轿子逃跑的,也是头一回见!不过现在长公主死心了,他们的命也就保住了。 此刻的晚悦已是死了心的,既然不能在这皇宫之中呆下去,那就弃了它! 江湖与魏阙,其实没什么区别, 身在江湖,心存魏阙。 终有一日她要让那人再也无法左右她的命运! 庙堂之高难以居,江湖虽远,亦可忧国忧民! 太极殿正门口,安幼厥一身红衣猎猎,玉冠束发,等着晚悦, 关于这一切,拒婚、逃跑、绝食、跳轿,他都不知道,高洋也吩咐不让任何人透露,他只是面露微笑,英姿飒爽的在等着他的新娘,被赐婚的新娘,外人的眼里这两个人应该是般配的, 一个是年轻的侯爷血气方刚前途无量,另一个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当朝长公主,无数人都看好的姻缘,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是否开心。 轿子落在正门口,安幼厥走上前去,伸出手扶住虚晃的晚悦,一抬头便对上他那温柔坚毅的目光, 晚悦拿着一把缂丝银扇,遮住半张脸,露出明亮的眼眸看着眼前她的丈夫,触手可及的距离被一把却扇挡住了, 眼前此人对于这场荒唐的赐婚会有怎样的看法,是否如她一般不情不愿,选择做驸马就会有诸多受限,他是否已做好准备, 透过那丝质的却扇可以看清她白皙的脸颊,鲜红如火的朱唇,他的眼中仿佛只能看到她一个人的身影,她的眼中带着不安,不时向周围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成为此刻的焦点,每行一步都必须格外小心,不能出一点错,这样的目光如同负担,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他们就这样二人一直走到端门,一路上百官贺喜,五品以上官员全部到场,连连庆贺,他们说的什么晚悦没有听清楚,左右不过是福气好、相配之类的云云。 她记得这个场景,她在梦里见过,若是现在所有的人能像她梦中一样消失该有多好!这只能是她在白日做梦的想法。 晚悦一路被抬到安府,道贺声此起彼伏,喧嚣吵闹,她却充耳不闻,脑子里都是高洋转身的影子, 被抛弃的感觉遍布全身, 她已经是弃子了吗?没有价值了吗?对她最后的怜悯就是一辈子锦衣玉食? 水清将她扶出来,一阵大风刮过,将晚悦的盖头掀起,众人看见了都纷纷赞叹公主美貌, 真是可笑,如果她不是公主谁又会在乎她呢,如果她只是一个婢女,谁又会在乎一个婢女是否是花容月貌呢!现在谁又能看见晚悦脸上的眼泪呢? 看到她,安幼厥眉心皱起,一脸疑问。 进到大堂,蒙着盖头看不清宾客,听着耳边络绎不绝的道贺声,来人应该很多,朝中的官员,城中的大户…数不清,看不见,阿谀奉承听起来刺耳难听。 “一拜天地。” 此时的她机械的重复动作,大脑空白,没有任何想法。 “二拜高堂。” 隐约的看见一个年纪很大的妇人,从声音里听出她饱经沧桑,看来还有个婆婆,婆媳大战又开始了,不过她是公主,应该给几分面子吧! “夫妻对拜。” 他们就像木偶,被媒人操控着,机械的拜堂,完成每一个仪式。 “送入洞房。” 最后一声喊完,晚悦便走进青庐,水清陪着她。 所谓“青庐”的习俗的,就是一个青纱帐,迎来新娘用来安置的地方。 她是幸福的不用面对那么多陌生的面孔~虚情假意的祝福~ 她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除了她自己的衣服,便是一些首饰,而最珍贵的就是桓鸩送得白玉簪,还有安幼厥的匕首,这是当初封长公主时大臣和城中大户送礼中最特别的礼物。 看高洋的样子也是不能让她回公主府了,以后,她只怕只能在这里度过余生,无论是否喜欢, “公主,您饿了吗?”水清关心的问道,从早上到现在她就只是喝过一碗粥,现在天色黑透了,皓月当空,满天繁星,她的肚子倒也不觉得饿了。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晚悦不冷不淡的说道,或许是心死了,人也变得凉薄了,一早上的喧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没有精力想其他的事情。 只觉得心里什么紧张,不知道等下要怎么去面对安幼厥,改说什么样子的话,每每想起就感觉心里一阵抽痛。 不知不觉,倚在床头,进入梦乡,可能是这屋子太过于温暖了,让她不经意的放下防备。 这床榻上洒满了红枣、花生、莲子、桂圆…怪咯人的,可是这是撒帐的习俗,不能改,也只得忍着了。 “嘎。”门被推开,晚悦猛地惊醒,理了理衣服,端正的做好,安幼厥他来了,后面还进来了一个胖媒婆,和胖媒婆的两个女徒弟。 “请驸马用秤杆挑起喜帕,从此以后称心如意。”胖媒婆一脸笑意的说道。 他小心翼翼地按照胖媒婆说的做,挑起喜帕略显笨拙,晚悦已经不似早晨一般幽愁冷淡,脸上淡淡地笑容,难以捉摸。 安幼厥坐到晚悦的旁边,晚悦下意识的挪了一下,不习惯有人离她太近,而胖媒婆还是没有走,礼数还未完吧! 她走上前,将晚悦、安幼厥的头发各自剪下一缕,绾在一起,“愿公主、驸马从此夫妻恩爱同心,相偕不疑。” “赏。”也许厌倦了,他语气里有着一丝不耐烦。 “多谢驸马爷。”胖媒婆一脸笑容,“奴婢们先告退了。”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女子都盼望着成亲,能找到一个心爱之人,是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了,而安幼厥作为一个结婚对象来说是不错的,除了位居高位,性格冷漠,别的好像看不出其他的缺点,近乎完美。 对于晚悦来说却不如此,眼前这人并不熟悉,好感是有,也只是感激之情,也只是因为他不是坏人和世人不同,是一名出色的将军,不知道是多少少女的梦想,可不是她高晚悦的! 新婚之夜,两个人就这样坐着,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回想起来他们之间甚少交谈,多的只有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感到腿已发麻,“安将军。”晚悦揉了揉退,坐的腿都麻了,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坐待一旁的凳子上。 而这一切他尽收眼底,没有说一个字。 “婚姻,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盲婚哑嫁,不过是多了皇兄的一句话,变成了皇帝赐婚,你我二人便被硬生生的凑在一起,虽在在外人看来是莫大的荣幸,可…” 晚悦自嘲一笑,这不是荣幸而是一种折磨,嫁或娶自己不喜欢的人不难过吗? 晚悦微笑着说道,“有些话我喜欢说到前头。” 看他不说话,晚悦握紧拳头大着胆子接着说道,“我想要的是唯一的爱!并且一定要两情相悦,将军可明白?” 爱? 安幼厥画着大大的问号,自打记事起父亲望子成龙十分严苛,他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时间都在练武场习武,对于痛他已经麻木了, 为了把他锻炼的更强父亲不允许他有情感,在战场上才能做出冷静的分析,二十年来他看似什么都有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可是见到了她好像有所改变,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不拘一格,她笑的时候像阳光一样灿烂,哭的时候如波涛般汹涌,跟很多他见过的女子不一样,不知不觉,好像开始关注她了,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不过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寒耀宫住着的那个人,他身上散发着野兽的气息,没有表面上的温和无害,总有一天会伤害到她的,一定不可以! 他没有说话,好像在想着什么,有些发呆,晚悦轻轻唤了声,“安将军?” “在,我在,公主继续说。”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她的目光, “你我被一道圣旨赐婚,绑在一起,我知道你定也有千万般的委屈,虽说我年纪尚小, 也会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有些事需要慢慢来,不能强求,若是你看上其他家姑娘尽可以告诉我,我也会帮你留意美貌适龄女子纳为小妾...” 话说的自己都心虚,低着头,不时用余光偷偷看了两眼安幼厥看看他的反应,他一直沉默的,盯着自己,毫不避讳的目光,眼睛微红,想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的缘故。 “上次在宫外看到你旁边那位女子就很好,在这里你可以不必顾忌我的身份,做你想做的事情,想必孩儿绕膝的天伦之乐一定很美好,哈~哈~哈~” 哈哈干笑了两声,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反而觉得自己更加尴尬。 上次偷跑去寒耀宫,碰到安幼厥,旁边有个端庄持重的女子,肚子圆圆的隆起,远远望去已有六七个月的样子, 应该是她的妻子,他的愚忠使他不敢反驳高洋,晚悦如今占了他正妻的身份,他应该也是埋怨的吧~ “那是我的大嫂。”安幼厥嘴角带着笑意,走到晚悦的面前,蹲下身,握着她的双手,不给她一丝回避的余地,温柔的注视着他的双眸,柔声说道,“公主可还有何疑虑?” 晚悦摇了摇头,看着他炙热又多情的目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她懒腰扛起,往床边走去,惊慌说道,“安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48.今朝为人妇 http://.biquxs.info/

他举止轻柔,将晚悦放在了床上,双手捧着晚悦的脸颊,仔细着端详着她的面容。 这就是日思夜想,寤寐思服的女子,现在他可以触手可及,但是在她的朦胧烟灰色的眼眸里看出了惊慌,这是每个女子在新婚之夜都是会有的慌乱吧。 他的嘴角笑着,低头吻她的脸,绵延到耳边,在她的耳边吐着浓重呼息…… 晚悦本能的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开始泛红,这漫溢着缱绻的氛围让她极度不适,她只意识到自己现在十分危险,她想过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她做不到。 “当真绝美…”他喃喃自语,俯首去吻她的眉眼,她的红唇透着让人恍惚的香气,甜美细腻,使人沉醉。 他一只手绕道她的身后将晚悦整个人搂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肌若凝脂,一遍又一遍,不会厌倦般的拂过,热烈的侵略般的掠过她朱唇,一路向下,延伸至脖颈,温暖又芳香, 正欲扯下她的腰带,却被她死死的攥住,回过神,望着她的眼睛,那说不出的感觉,恍惚是委屈? 安幼厥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不再敢轻举妄动,僵硬的搂着她,一言不发, “且慢。”晚悦眼睛不停地转着,脑子飞快的运转,想着什么借口,磕磕绊绊的说道, “我年纪是在尚小,这夫妻之事,夫妻之事...实在是有些为难。”将手放在他那像火烤一样的热的双手上,她的脸颊也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 看着他那实诚的目光,晚悦的心早已忐忑不停,慢慢的掰开他托着自己脸颊的双手, 起身正欲站起,被他拦腰一抱,又重新跌坐在床上,他环着自己腰部的双手规矩的很,没有上下其手,就是力道大些,难以挣脱。 “好,我不勉强,我只希望你开心,这样就好。”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部,对着她的耳根轻声说道,她的耳朵本已平静现下再次变红, “那先...”晚悦一直试图挣开他的手,可惜都如蚍蜉撼树,没有动摇他半分! 回头去看他,他...睡着了? 侧倒在床榻上就睡着了?晚悦不敢相信眼前的此情此景, 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退到床底,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了,哎,长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必是知道要娶亲之前也没有安心的睡过,与自己一样, 给他脱掉靴子,艰难的摆正姿态,累的满头大汗,拭去汗水做到桌边, 晚悦惆怅的望着桌上的红烛,听水情说民间嫁娶要燃烧一对花烛到天明,他最后的话,希望她开 心,这样就好,是啊,晚悦多久没有开心的活着了,这对于她只能是奢望了。 望着周围的一切,青庐婚房,床榻上挂着红色的纱帐,红色的纱幔,白色的床单,百子被,取多子之意,周围的一切看着那样的温暖,可她的心,冷了… 房间里摆着一张很大的梳妆台,晚悦将自己的首饰整齐地摆在上面。 女为悦己者容,既无悦己者,又何必妆容? 走到一旁坐下,才发现桌子上的茶杯,都是她喜欢的素色,壶里沏着淡淡的绿茶。 在桌边趴着睡着了,烛火跳动了一下,骤然熄灭了。 这就是她新婚之夜的全部! 一夜即逝,东方泛白。 水清在门口拍门,急促的声音扰乱了晚悦的思绪,“公主,该起床敬茶了。” “呵…”打着哈欠去开门,抻着懒腰,“说什么呢?”半睡半醒,没听懂她的话。 “公主,驸马爷呢?”看见房间里,并未见到新郎,有些奇怪,或许她长这么大都未曾见过。 “公主,驸马爷他…”小声问道,不会是长公主自己呆了一夜吧,这得告诉皇上省得让驸马爷欺负公主。 “何事?”安幼厥从床上坐了起来,锤锤腰,这一夜,腰酸背痛的,口干舌燥,便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分不清状况的水清一时语噻, 晚悦提高声调,“水清,你现在是越发会当差了!”大喝一声,震慑住她,也不敢多问了,“到底什么事情,说清楚!” “公主,按照规矩您得去向老夫人敬茶啊,老夫人都等着呢!”水清委屈的说着。 “知道啦。”看看身后的安幼厥,又看了看门口,示意他先出去自己要换衣服,让他不要偷看,避避嫌 他站起身像门口走去,那抹黑色的身影连忙跟上, 都不用看清是谁都知道,那是桑柘, 她正坐在铜镜前,任由水清梳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铜镜。 斜插的白玉簪子绾起了乌黑的长发,简简单单,一身齐胸的桃红色襦裙,外罩窄肩宽袖的镂金丝牡丹花纹锦衣,长裙拖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外表依旧,可内心却不比从前那般单纯。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早已是家常便饭,阴谋、算计她想远离可是无处不在,她也不如从前一般纯粹了。 “水清,去给我沏壶浓茶。”嗓音沙哑,喉咙有些肿痛,艰难的开口, “公主,您平日只喝淡茶的,怎么今日…?” 从早上起来,公主就怪异的很,这一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驸马爷和公主吵架了?脑子里带着疑问,但看到公主冰冷的眼神,便不敢再问,不敢再想了。 “还不快去。”晚悦一改常日温柔待人的脾性,倒是让水清摸不着头脑, “是。” 趁着她离开的时候,从梳妆台的匣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匕首正是她被册封为长公主的时候安幼厥送的,比平常的匕首刀刃窄一半,更轻巧些,却比一般的匕首锋利,削铁如泥, 绑在腿上,整理好自己的衣裙,若无其事, 水清回来时,晚悦已经准备好一切了,“公主,茶沏好了。” 晚悦拿起茶,倒了一大杯,喝了进去,苦茶难入口,晚悦还是强忍着喝了进去,顿时便精神了,只是可惜没有咖啡提神。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安幼厥站在庭院的梅花树下,身上落满了梅花,他站了很久了吗? 晚悦走过去,抖落掉他身上的落英,他低下头,看着笑容可掬的晚悦,勉强笑了笑。 “我们走吧。”晚悦轻声说道,挽上他的手臂,慢慢走向大堂。 “你不必紧张。”安幼厥轻拍着她挽着自己臂弯的双手,手背微凉, “没事。”轻轻缩回手,严阵以待,等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未来在迎接自己。 来到大堂内,正坐上端坐着一位老妇人,一身宝石绿的暗纹衣裙,衣着华贵,正襟危坐没有笑容,不怒自威, 明摆着是想给晚悦一个下马威,不过犯不着和她生气。 旁边的侧坐坐着一个年轻的少妇,肚子高高鼓起,像是怀孕了,她是谁?难道…是安幼厥昨日说的大嫂, “二娘,我们来了。”安幼厥一本正经的说道,带着尊敬的意味,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也只是个二娘而已,毕竟不是亲生的。 水清端着茶走了过来,晚悦毕恭毕敬的走到老妇人的面前跪下,“二娘,请喝茶。”她接过茶,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晚悦走到年轻妇人的面前跪下,拿起茶,看着安幼厥,不知该怎么叫。 “这是大嫂。”看见晚悦疑惑的目光,连忙说道。 那少妇也看着安幼厥,目光有着些许的停留,又很快的离开,无人察觉, 小叔、大嫂… “嫂子,请喝茶。”晚悦天真地笑着,也端了一杯茶给她,她接过茶抿了一口,便将晚悦扶起来了。 “公主,这倒是折煞我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嘛。”望着弟妹,她倒是热情。 “恵娘,人家可是公主,别忘了自己身份卑微,怎么敢和公主攀附,君臣之礼可别忘了! ” 君臣之礼?二娘刚才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哪里还懂得什么君臣之礼?不过是说给晚悦看的,也就是说不好相处。 “二娘这话可是见外了。”装出一副谦卑的样子,尽量笑着,压制住心里的不满, “我虽是公主,皇帝的亲妹,不过嫁到安家,就是安家的媳妇了,您的儿媳,还望婆婆时时教导儿媳!” “哟,不愧是天家之女,宫里出来的,果真懂规矩。”她笑得合不拢嘴,很满意的样子,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晚悦只是曲意迎合。 一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惠娘,“如今恵娘怀有七个月的身孕,不适合在管账了,以后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都要靠你了。” 她是想要放权?想让她与晚悦生出嫌隙,明争暗斗吗? “晚悦初到府中,万事不懂,一切自然是二娘做主,若是真让晚悦管家,晚悦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二娘的期望,也希望二娘、大嫂多多提点。” “恵娘,你也多教教她。”看着唯唯诺诺的恵娘,她眉头皱着,有些不喜欢的神色。 “是,娘。”惠娘语气温柔,说话也不敢大声,她也只是一味的顺从,不敢忤逆。 “时候不早了,去用早膳吧!”一个丫鬟扶着她离开了。 “二叔、弟妹,我先行一步了。”两个丫鬟搀着她离开,七个月了,肚子看起来到是挺大,到不知是男是女。 “恭送嫂夫人。” 安幼厥没有理会晚悦,径直走了,似乎对于她刚才的应答很不满意。 大堂之内,只剩下了晚悦与水清,寂静、空荡,落寞。 成婚第二天,便是这光景吗? “呼…”晚悦擦去额头的的汗珠,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早上就开始明争暗斗的真是受不了,对于早膳并不期待! (本章完) 49.空锁楼中燕 http://.biquxs.info/

“公主,您一向不爱阿谀奉承,怎么今日到这么让着她啊,而且驸马爷也不帮帮您,就任由您受欺负。”水清不服气,也替晚悦鸣不平。 “犯不着和这样的人生气,更何况想刁难我没那么容易。” 确实不容易,虽说是二娘但也算是个长辈,在这府里有他的位置,不可动摇,“驸马爷?萍水相逢而已,放心水清,我不会在这里太久的。”像承诺,更带着自信,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公主,您的意思是…”公主还是没有放下吗?如今公主已经嫁为人妇,那寒耀宫的那位公子怕是也已经知道,二人终究是有缘无分了。 “嘘。”这么大声,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小点声。” 主仆二人说着话,却看见屏风后有个黑影。 “谁?”走漏了消息就不好了,晚悦快步走过去,却看见安幼厥站在那里,“安将军在这里干什么呢?”一脸绚烂如阳光般的微笑, 望着他一脸茫然的表情,“堂堂将军,竟学人家偷听墙角。” “走了。”晚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挽上他的手臂,走了出去。 刚才脑海里想着事情,一回头才看见她不见了,原来是自己走了,忘了带上她,回头来找,谁知听到了… 二娘看见晚悦来了,殷勤的笑着,“来啊,快坐。”让近身奴婢拉着晚悦在右边坐下,坐在她的身边,晚悦一坐下,如坐针毡,太不适应了。 二娘坐在中间,左边坐着安幼厥,在旁边是恵娘。 听闻安相也就是安幼厥的父亲,同时娶了两位夫人,谁能先一步生下男婴就封为正室夫人,二人同时生下男婴,安相偏爱安幼厥的娘亲封为正室, 如今的二娘就是侧室, 虽说是同时但是二娘生下来的男婴确实比安幼厥早了一个时辰, 一个是正室夫人生的次子,一个是侧室生的长子,互为牵制,相互制衡, 安幼厥五岁那年,他的母亲病故,二娘也一直没被扶正,可怜安幼厥小小年纪失去了母亲,缺少母亲的关爱,父亲对他的要求更是严格, 时光飞逝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二娘给自己的儿子娶了媳妇,很可惜儿子随父亲在那场最残酷的战役中牺牲, 西魏趁着元善见‘禅位’之际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发兵十万,欲鲸吞整个北齐,妄图一统天下, 那是五个月前,晚悦还没有来的时候, 那场战役残酷异常,谁都不愿意再提起, 安家父子三人,只有安幼厥活了下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只留下孤儿寡母。 可 怜了恵娘和肚子里的孩子了。 桌子上,没有一个人动,晚悦也坐在那里没有动,二娘拿起筷子,“吃饭吧。”就这么一句话他们才开始吃饭。 长辈没动筷,谁也不许动。 此时的晚悦,倒像是当年的林黛玉进贾府,处处小心,生怕错了一步。 菜倒是挺多,不过没有心情吃饭,光忙着应付了! 一顿饭吃的心惊胆战的,饭后,晚悦只是在房前的树下坐着,轻靠在树干上,闭着双眼,轻轻地睡着,仿佛万籁寂静,一切都与她无关。 “公主。”水清跑了过来,本想安静多呆一会,却不可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百无聊赖的睁开眼,“发生了何事?” “公主,门口来了一帮命妇,说是要见您。”水清慌张的样子,倒也有些可爱,只是那些命妇,是来巴结奉承,实在是疲于应付。 “不见。”皱着眉再次阖眼, “公主,这不见,不好吧…”水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岂是她们相见就能见的!”是时候就要拿出长公主的气势,压倒她们,毕竟还有这个身份,皇室的人她们也不敢得罪,“去打发了。” “是。”她悄悄离开,她走了,晚悦却睡不着了,从房里将琴抱出来,懒散的拨弄着琴弦。 天空,无云的地方,已是深蓝,晴空万里,无云。 “李陵没胡沙,苏武还汉家。迢迢五原关,朔雪乱边花。一去隔绝国,思归但长嗟。鸿雁向西北,因书报天涯。” 一曲千里思,唱出心中惆怅,不仅思亲,更是思人。 “还想在门口站多久啊?”看着月形门多出的衣角,一身深蓝色祥云纹锦缎,就知道是他。 听见晚悦这么一说,慢慢地走近来,就知道是他,安幼厥。 “这里是安将军的家,想去哪里都正常,何故来到这里却不敢进来,莫不是这里养着一只老虎,能吃人不成?” 用丝帕掩着嘴偷笑,哎,看来这长公主已是臭名远扬了,把自己刚成婚的夫婿也吓到了,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事以后,以后一定要‘正名’。 “长公主说哪里的话!”他走到石桌前坐下。 “可以叫我晚悦。”夫妻间不需要这么相敬如宾吧! “那晚悦以后也不可以叫为夫安将军了!”他淡淡的说道。 晚悦点了点头,旋即,拨弄着琴弦,不成曲调。 “可有想听的曲子吗?”看着他询问着他的意见, “公主,哦不…,晚悦,随意。”怎么晚悦在他的嘴里说出 来,这么别扭。 东城高且长,逶迤自相属。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 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 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 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音响一何悲!” 将《东城高且长》一边弹曲,一边说词说了出来。 本应是高兴的时候,不应该唱这么悲伤地曲调,语句一出,千般的后悔。 “对不起,我扫兴了。”晚悦跑到树下,一只手扶着树干,默默的掉眼泪,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更滴在他的心里。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你又可知这算计奉承背后有多累?她有多么的不甘,斗与不斗已不是她能决定的,若是能由她做主,多想仗剑天涯,潇洒人间! 安幼厥走了过来,“可是想家了?”拿出一张洁白的丝帕递给她。 “谢谢。”看着他的温柔,晚悦却更加想哭。 家?她哪里有家,不过是被从皇宫之中撵出来的人,她早就没有家了!被所有人抛弃的可怜的人! 初为人妇,晚悦什么都不管,就像是一个甩手掌柜,一切都交给别人,不关心世事,因为此刻还有一场更大的游戏等着她,玩的不好,不仅是要出局,更是要致命了,毕竟现在对手是执掌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 即使是游戏,她也要赢,他不光是皇帝,更是他的哥哥,也是个男人,总有一天,这北齐要掌控在她的手里,任何阻碍她道路的人,都要铲除,像拔去庄稼地的野草一样,毫不留情。 看着她的眼泪,他才终于明白,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出嫁,陛下想要笼络安家,弥补安家,对于他的赐爵封赏不过是手段,如今的赐婚,不只是他信任的证明, 不知道为什么,本是兄妹和睦的他们会变成这样,只是一个元怙的缘故吗?不,不是的,他们之间早就出现了裂痕,而且越来越大,越陷越深,最终到了无法修补的地步,他也只有出此下策,将她嫁人了吗? 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鼾睡? 这个道理,晚悦不是不懂,而是明白的太晚了,在接近他那一刻起,就应该抱着这种心态,才会长久。 他是皇帝,是君王,他不容许任何人抢走属于他的权力,哪怕是最亲的亲人也不能容许!皇帝也是天下最无情的人,任何事物都可以舍弃,亲情、爱情、友情… 舍不下这些,又如何能坐在最高处,若不将别人踩在脚下,他又如何会被人关注,慢慢地接近那制高点,成为帝王? 他是一匹孤独的狼,独自徘徊于荒原之中,幼小时失去栖息之所,满目疮痍的世界将会他如何成长,成为强者,他开始对大地伸出它锋利的爪牙…… 而她是一匹披着狼皮的羊,想要成为狼,却摆不脱羊的心肠,就注定历经磨难,千难万险,一个弱者在茫茫大地之上,寻觅着方向,又不断迷失,最后徘徊不前,她想要改变,为了生存,她想变强…… “你昨夜没有睡好,好生休息吧”没说多余的话安幼厥带着桑柘消失在他的面前, 本想着她嫁给自己就可以离得近一些,更近一些,谁知,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隔在中间,使她无法走近自己, 每走一步,步伐愈发沉重不愿离去,他始终记得昨夜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柔嫩光滑的肌肤,每次想紧紧拥住她但又害怕会伤到她而不敢抱紧, 也不肯放手,一旦放开,她就会飞快的离开,不知为何她会惧怕自己? 晚悦乐得自在,回去又补了一觉,再醒来已是天黑,月光明亮 水清推开门进来,一束月光随着她的身影照了进来, “公主可还是要睡,该醒醒了,要用晚膳了。”拉开床榻上的帷幔,给坐起身的晚悦穿好鞋子,披上衣服,理了理衣襟,打扮的是个得体的公主。 “安将军呢?”打着呵欠,揉了揉朦胧的睡眼, “还未回府,派人递了话回来,说今夜不回来了。”水清尽量轻柔的说着,希望晚悦听不见,可怎么又能不知道呢? “什么?”新婚第二夜,他便不回府住了,明日该有怎样的流言?若是再传到高洋耳中肯定认为晚悦心中还往下那个人,不知又该怎么折磨他了, 有时她真的觉得,安幼厥是高洋派来折磨她的! “怕是公主的哭真的伤到将军了。”她打发完那些各府的夫人回来,就看到公主在树下哭泣,那一刻她便知道公主没有变,她只是害怕这深宅的生活。 “长公主,要不您去接将军回府?” (本章完) 50.晚风摇竹影 http://.biquxs.info/

但是驸马看起来,很悲伤的样子,看到公主落泪甚至有些愤恨,晚上更是让人回来回话说不回府,真的被伤到了, “他?”晚悦好像没做什么,可是听她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是自己的错了, “是呀,驸马定是再跟公主赌气!”水清点亮了蜡烛,光亮瞬间充斥着整间屋子,晚悦看着,这确实是上次同高洋看望生病的安幼厥那一间没有错, 可为什么觉得一点都不一样了?难道他重新的装饰过一遍?看着像普通的新房一样,不若从前一般死气沉沉, “赌气?”赌气的意思是,他在生气,而且不打算再见晚悦了?所以不止是今夜,以后也怕是很少会回来了吧, “公主可要去看看?”试探性的询问,既然是赌气那就要有一方先放下身段,低头,然后才能解决 “走吧,看看去。” 月光如银,慢慢的在这邺城徘徊,晚风习习,凉爽惬意,抛开心中的烦恼,慢慢的享受着这片宁静。 下了马车,止了所有人,一个人在月光下悠闲的走着, “长公主殿下”话音落下,却未见说话的人。 “谁?”晚悦环顾四周,却没见到任何人, “长公主殿下。” “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晚悦心中烦闷,暗自咒骂。 “晚悦公主。”一声叫喊,止住了晚悦前进的脚步。 晚悦再回头望去,一架马车奔袭而来,是来找她的? 很快马车来到了晚悦的面前,车夫将梯子放在马车前面,只见一名着月白色色的长袍男子慢慢的走下来,温文尔雅,举止淡然,这除了桓鸩还能是谁! 见到他晚悦不由得露出微笑,“好巧啊。”【@!最快更新】 这桓鸩哪里都好,就是体弱多病,所以醉心医术,若是能叱咤官场,肯定成为一代枭雄,当然这还要加上一个前提,如果他的野心足够大的话。 他与初见时的少言寡语,真是判若两人! “晚悦公主,在下失礼。”拱手施礼,很明显是一个迂腐的书生,在乎着虚礼。 “无妨。”微微一笑,笑他的傻,更是在笑自己先前愚蠢的想法,这样的人,能叱咤官场吗?可会有野心?哎…,不被人家陷害就算好事了。 “在下看见晚悦公主深夜漫步,想做回护花之人,送晚悦公主回府,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呦呵,还是个有着花花肠子的书呆子。 晚悦轻声笑了出来,笑意再也掩饰不住了,“不必了,夜深露重,公子还是尽早回府吧。” 晚风轻柔却也寒冷刺骨,他站 在风口久了,都可能生一场大病, “正因天气寒冷,夜深露重,公主才要尽早回府。”他不肯退步,后边过来一小厮给他披上了一身白狐裘,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晚悦带着笑意,望着天边的明月,向前走去,“如此月色,辜负了岂非可惜。” 桓鸩朝着车夫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他便驾着马车离开了,快步跑向晚悦,在她身后慢慢的跟着,“晚悦公主所言甚是,那在下与您乘月夜游。” “随你便。”丢下了一句话,自顾自的走去, “晚悦公主昨日成婚,在下缠绵病榻难以起身,所以未去道贺,只让人送去贺礼聊表心意。”昨日,本不想去,所以找了借口推脱,反正在旁人看来,他说自己体弱生病,没有不相信的。 “桓公子有心了。”晚悦淡淡说道, “公主可是...”还未等他说完,先一步打断他的话, “桓公子既然知道我以为人妻,就不要再公主公主的叫了,应该叫安夫人。”今夜,他的话太多了,言多必失,虽不知道他来的意图是什么,可还是得顾忌自己如今的身份,一言一行,都不可任意妄为! “是在下失礼了,安夫人。”他拱手赔礼,“不过夫人看上去略有愁容,在下不才,愿为夫人分忧。” “公子如何能帮我?”轻叹一声,他又能做什么?“桓公子放心,一切都会过去。” 随着时间流逝,一切都会过去的,会有那么一天,她忘记了什么开始安心的扮演着妻子的角色! “一切都不会过去。” 此话一出,如梦初醒, 回望历史,多少统治者以权威的姿态、以“一切都会过去”企图将真理掩埋的时候, 又是多少的知识分子毅然决然地站出来,以一句“一切都不会过去”来回答而绝对不容置疑。 如今的帝王所做的一切,其实,都不回过去,所谓的会过去不过是晚悦在自欺欺人。 “你能做些什么?”晚悦轻嘲一笑,桓鸩对他的了解,不过是医术过人,待人冷淡不知何时转了性子,有时喜欢围在她的身边, 如同看待猎物的眼神 “我想知道公主想要的是什么?”他淡淡的笑着,晚悦觉得他此刻的面目有些不同,不再是从前的冷淡出尘的模样,有了一丝狡黠的笑 “我想要从皇帝的眼皮下从宫中救出一个死囚,你可做得到?”从寒耀宫中救出元怙,她本以公主府为据点,广纳贤士,筹谋大计,可惜羽翼已经被高洋断的所剩无几了。 “救出来然后呢?” 不容晚悦退却,逼得她一步一步的说下去, “天地之大任他选择去哪,我只要完成这一诺言即可,我想要的不过是瞒着所有人将他救出,这忐忑这刺激的感觉就是我的快乐” 对于救出来他之后真的没有想过 “那我可以尽我所能帮助您!”他得意的笑着,而且对于晚悦之前的作为很是小看,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此刻我好像看不透你了。”到底是眼前此人变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透他的伪装? “我愿意作为公主下臣,忠心不二”他单膝跪下,坐着臣服的样子,亦不敢断定他此刻的举动有几分真假。 “哦?”晚悦背对着他,疑惑的问道,“为何?” 桓鸩道,“我只愿意沉醉在您这样美丽的灵魂下。” 他的淡定他的话语,让晚悦觉得有些可怕,从心底往外的彻骨寒意,这个人是个比元怙更加危险的存在。 元怙善于隐忍,在处于逆境之中仍能矢志不改,谋划天下,身处何地都不畏惧危险,棍棒加身依旧笑着品尝这份痛,唯一一次见到他的血性,便是和高洋执剑相抗的那一次,败了,也不改姿态,高傲自负。 桓鸩善于伪装,明明是狠如蛇蝎非要装成柔弱的姿态,沉醉于欺世盗名、玩弄世人的放浪不羁的模样,仿佛世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翻云覆雨,谈笑间可定生死,酣睡间风云变幻,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失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用食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半开玩笑的说道,“好,那就让我看到你的忠心!” “遵命”单膝跪在地上,仰望晚悦, 这个在他看来好似月中仙一样的女子,并不一定是十全十美,就应为不完整才需要反复锤炼变得完美变得无懈可击! 月亮不也有阴晴圆缺,也不是一年四时都如白玉盘一样圆润无暇, 晚悦暗暗思忖,他的话不可信也不能全然不信,要在保护好自己前提下,利用桓鸩将元怙救出,他还是有价值的, “公主,公主。”在远处的水清跑到晚悦到跟前,气喘吁吁,脸色因为急跑而显得通红,远远地看到她,悄悄地对单膝跪在地上的桓鸩说道, “现在要去找本宫的驸马了,桓公子可还要随本宫前去?” 回过头,意识到有人来到,“在下告退。”消失在夜色之中, “公主,刚才可是有什么人来过?”一阵疾风拂过,此刻还留有淡淡的香味, 晚悦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高悬的明月,摇了摇头,“并无,只我一人赏月而已。” “公主,驸马在校场操练士兵呢”水清提前去弄清楚安幼厥的去向,在这校场之中,从早到晚,不间断的练兵,那些新兵也只敢怒不敢言,心里叫苦不迭, “叫人把马车拉倒校场外,我自有办法。” 校场多为土路,一阵微风拂过,掀起一层尘土,士兵十人一列,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校场,安幼厥一人独自站在前方,口中下着指令, 士兵按着指令进行操练,一个个没精打采的,从早到晚地狱般的训练实在是吃不消, 水清给晚悦披上披风抵御夜晚的凉风,她自己走进去在门口靠近演武台的地方站着,就那样笑着看着安幼厥, 一张坏坏的笑脸,开始窃窃私语,多数人盯着晚悦,上下打量,心里也能猜出来七七八八,这位就应该是嫁给安将军的长公主, 也不知道这小两口为了何事闹的不愉快,安将军今日治军严苛,就是很好的证明, 看着下面十分喧闹,在看着一些人的眼神飘乎,不时地看向远处, “咳咳。”安幼厥假咳两声,吓得他们目不斜视,不敢再发一言,不敢再去看一眼。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晚悦的存在,看了她一眼,没在多说, 夜深风重,她衣着单薄,衣袂飘飘的站在冷风之中,赢弱不堪, “今天就到此,都散了吧” 闻此言,如获大赦,心里默默地感激着这个才初见的长公主殿下,不禁感叹她的花容月貌,称赞她的温婉贤淑, 安幼厥朝着晚悦走了过去,几个好事的迟迟不离开,准备看热闹的样子,被安幼厥眼神一瞪,吓得离开了, “你怎的来了?”伸出手,将她的衣服拢了拢,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本章完) 51.所悲高驾动 http://.biquxs.info/

她的眼神极为和善从中流露出温暖温暖,照进他本就懊恼的心底,本来就是自己与自己生着闷气,看她一眼之后,都抛诸脑后了,今夜的风格外的冷了些。 “天色晚了家里用晚膳了,见你还没回来,就想来看看。”晚悦一脸纯真的回答,带着三分微笑,话语比这春日里的微风轻柔,也吹进了他的心里, “我不是派人说不回去了吗!”略带责怪的口吻,看到她的到来却也出乎意料,一直在门口张望,盼着她能来又不希望她在这深夜中出门, “哦?我并不知道啊”她装作不知,这是善意的谎话,就当她不知道好了,转过头问他道,“那你现在可是个要跟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走吧,回家。” 安幼厥走在前方,晚悦紧紧地跟在身后,他尽量挡住凉风,不让她受冻, 他先一步走上马车,回过身,向她伸出了手,晚悦迟疑了片刻,盯着他迎接自己的双手,那双从水里将她抱起的手,那双与她在太极殿执手走过的手,并不陌生, 略带笑意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与他并肩坐在车里,狭小的空间里仅有两个人的距离,摩肩接踵,她看上去很轻盈很柔弱,在这样黑夜出门看来是很危险的。 四周很静,只听到马车车轮行驶的声音,两个人谁也没有多说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份尴尬与寂静, 安幼厥看着带着几分怒气,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因为谁生气,晚悦也没有多问,略带疑惑的看着他,他也正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她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是猎人看向猎物的眼神,再狡猾的狐狸也不能逃脱,而猎人的眼神永远不会闭上,那是危险的,猎物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 “怎么了?”晚悦首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气氛,“若是今日我不来找你,你就不打算回府了?” 他不说话,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责怪你,只是感觉你有点生气的样子?可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我昨夜的那番话吗?” “你可是真心愿意嫁我的?”他没有回答晚悦的话,而是丢出一个让她更棘手的问题。 他自问再没有比现在更认真的时候了,盯着她的目光,没有让她继续回避这话题, 晚悦心里知道即使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强烈的自尊心,她还是不能说出肯定的答复。 “你我不是陛下赐婚吗?在所有人眼中看来都是羡慕的天作之合.”其实她的心中知道,即使之前她有千 万个不愿意,如今木已成舟,由不得她了,“这邺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我、有多少在背后恨我。” “只是这样而已吗?”他自己重复一遍、两边,只是这样而已?他所要的并不是因为皇帝一纸婚约而被绑在一起的两个人,当他知道陛下会将晚悦下嫁给自己的时候,那一夜他高兴的都没有睡着, 虽然是仓促的成婚,他也尽力将一切能想到的做到最好, 可是现在他突然想起来了,陛下着急将她嫁人的原因,是为了远离寒耀宫的那个人,那也是不情愿的, 这样说来,宫中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传出来,是因为陛下将所有的消息都封闭了,不让她在出嫁前出宫,并不是舍不得这位妹妹,而是为了防止意外,将她囚禁起来, “你别多想,现在我不是在你身旁吗?”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胸膛,宽慰,自己都觉得比较虚伪的借口,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掩饰自己的慌张。 有时候晚悦觉得自己很坏,她有仇必报,对于裴嫔伤害了自己她也会全力报复;她会利用身边的一切,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事情,而达到目的, 她想要的是谁也不敢小觑的地位以及权力, 话语最苍白无力,她也最不吝惜,她可以花言巧语,也可以巧舌如簧, “你好像不会屈服于命运。”安幼厥凑近她的脸颊,闻到淡淡的香味,香气幽微而淡雅,与那日与她在芳菲馆中那些青楼女子身上的味道不一样,这样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怎会?我只一小小女子,还不是被陛下赐婚而困于此处?” “放我下来。”晚悦轻锤着他的肩膀,在他的怀抱里挣扎,也不知是哪一句话说的不对,他在马车停的那一刻,将她抗在肩上, 惊慌、羞愧、无措涌上心头,没有办法摆脱她也只好遮住自己已经红透的脸,微微发烫,“你这是做什么?让人看到成何体统啊?” 他恍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家丁小厮,都不敢上前,即使不留意看到了也很快的低下头去,不敢看哎,不敢看 “小少爷这是...”温伯拄着拐杖,一步一晃的想要上前拦下安幼厥, 可是一只首先挡在他的身前,顺着看去,“桑柘?” “别去。”他拦着温伯,不肯让他再走一步,温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之间的事情本就不该回避,由他们自己说清楚。 昨天刚喝过小少爷的喜酒,本以为跟那个姑娘成亲之后小少爷就会开朗一些,没成想还是这样不善于表达,哎,这个样子会被讨厌的! 安幼厥扛着晚悦一路走回房,水清跟在后面,两米左右的距离,也不敢离得太近,安幼厥用脚踢开房门,将晚悦放在了床上, 门口的婢女很明白事理的将门关上,顺道将水清拦在门口, 水清不能进去,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也只能干着急! 他的动作很轻让她感觉不到疼痛,晚悦准备挣扎的从床上爬起,他却连忙俯身靠近,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 屋内没有点上蜡烛,借着月光,晚悦看着他那带着几分愤怒的眼神,晚悦的心底莫名的带着几分害怕,平时不生气的人,如今生起气来,真的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怎么了?你这还是要做什么?可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晚悦略带颤抖的说着, 她将晚悦平放在床上,双臂撑着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 晚悦依旧笑着,双手环着他的胳膊紧紧挨着,虽面露笑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忐忑,双手紧紧握拳缩在袖子里,手心微凉出汗, 虽然他说过在这种事情上不强迫自己,他也是个正人君子,但是也不敢绝对的说了! 安幼厥他作为丈夫一定会是个负责任的丈夫, 他的魅力并不仅在于那张看了会令人沉迷的脸,还有他整个人散发的神秘阳刚气质。高大的身躯,结实的膀臂,低沉的嗓音...意气风发,在这最美好的年纪,拥有人别人一生都不一定能拥有的一切。 “你这样做很危险!”他凑近她的脸,问着淡淡的脂粉香,淡雅却不妖冶,清幽而不魅惑, 盯着她的目光紧紧不放,也不想放。 他多想就这样放纵自己一次,不必要为了所谓的承诺一直隐忍,一直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做出这个承诺之前,他曾想过获许圆房之后她的心思就会在他身上停留,或许有了孩子之后她就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他错了,他又在妄想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强迫她 在这里他们的家里,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她只要开心,发自内心的微笑就好 他翻过身,倒在她的身旁,就这样,晚悦不由得松了一口,放肆的喘息着这自由的空气,这次她没有起身,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坐起来,还是会被安幼厥懒腰保住再次栽倒在床上。 “你可愿给我讲讲那个人?”他枕着自己的双手,眼睛一直盯着房顶,看不出表情的说道, 那个人?那个从一开始没有提过的,隔在他们中间的元怙 “你说的是谁?”晚悦翻起身,趴在他的胸膛上,尽量用手臂支撑着自己,不 让他感觉到太重。 “寒耀宫里的那个人!”他说的话依旧不带丝毫的感情,尽力的保持着平稳, 他是在试探?还是想将她的话转告给高洋,莫名的提到他,让她都不得不防备,她本以为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提到这个人,没想到他却先开了口。 “你是说元怙?” 她知道这是掩饰不住的,此刻她要是对元怙闭口不提或者岔开话题,他一定会怀疑,所以只能云淡风轻装作事不关己的姿态。 安幼厥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她的答复,“他善于隐忍,长于权谋,难得的帝王之才!只可惜这天下...恐怕难以遂他心愿!” 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真心不让人知道,他想要的只是天下,四海臣服,九州一统,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那你与他之间......”他终于开口了,看得出来从新婚之夜,从成亲之前他就想要问的问题,到现在才问出口. “你想知道吗?”晚悦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 “不说就算了!”他不敢看向她的目光,若是她真的跟他说了,他心中那个不想听到的答案又该怎么办? “想知道就跟我说你想知道吗,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呢!” (本章完) 52.望君犹伫立 http://.biquxs.info/

见他不说话的样子,心事重重,想问想知道答案又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晚悦也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我与他?” 回想与他之间的事情,如梦一般仍在昨日,他们不过一起谈天说地,说些开心的事情,说些不开心的事情,每当听到他的话,晚悦会就士气大振,有时他们也会吵架, 意见不合吵架之后晚悦会赌气不来见他,可是每次自己的步伐不听使唤的走到他的面前,他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都是她自己生气,想到这里她就更生气了! 晚悦自嘲一笑,与他的过往种种又算什么?他从来没说过承诺,也没答应她什么事情,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 “不过与虎谋皮罢了!”晚悦自嘲一笑,故作轻松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心酸! “与虎谋皮?与虎谋皮,当心反噬!”他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与虎谋皮?这四个字她从口中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为什么想让他相信,对元怙的好,发了疯一般的想要见到他的心情,没有人能明白, 她一直在隐忍着自己的心情相见却不能相见,他就在寒耀宫里,她不能够靠近一步,离他越近也就多了一份危险, 她从那次才知道隐忍是这样的艰难! 而他却可以隐忍两年的光景,七百多天暗无天日的生活,这需要多大的决心,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现在的他全部做到了,等他出去的那一天,一定也是如安幼厥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用晚膳吧”晚悦坐起身,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把他拉起,结果还是不能撼动他分毫,“水清,准备晚膳去吧。”晚悦对着门外喊去, “是。”听到公主的应答才能安心下来,她自信满满的露胳膊挽袖子,备着一顿丰盛的晚餐。 拽不动安幼厥起身,肚子空空如也,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试一次,倒是他轻轻一拉,将她重新拽进自己的怀里, 她的额头伏在他的胸膛上,那样踏实与温暖, “可是累了?”晚悦竭力的保持冷静,她只听到的砰砰的心跳的声音,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还是安幼厥的心跳的声音,【!更好更新更快】 “就这样,躺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他是累了,这么久以来终于觉得累了,也会有想要休息的时候,搂着晚悦,越发的紧,害怕失去的想要拼命地拥抱。 眼前的男人是不可一世的北齐将军,人人对他寄予厚望,他也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可是这个男人也需要一个可以卸下盔甲的地方。 晚悦不再说 话,一双烟灰色的眼眸,天真的看着安幼厥,似乎看不透他,他的所想所思与晚悦是在相差甚远, 晚悦凑近他的脸颊,轻声说道,“明日该是回门的日子,你可愿与我一起进宫?” 若是她一个人张罗进宫的事情就会被怀疑,让人一下子就知道她想见元怙,拉着安幼厥一起去才可以避嫌。 “我愿意,去哪里都愿意陪着你。”他半睡半醒的回答, 草草的吃过晚膳,早早的睡觉,美美的迎接新的一天,她暗自筹谋着,进宫之后先去拜见太后,虽然不想见她的母后,然后去看皇后,让皇后留着安幼厥片刻,她趁着这个功夫去见元怙,最后在去见高洋。 一套流程下来,堪称完美! 功夫不负有心人,晚悦盼着盼着终于到了所谓‘回门’的日子了,所谓‘回门’,就是指女子出嫁三日后,回娘家,晚悦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凭这点,她就可以回宫,有时候聪明还要靠一点点的算计啊。 拿起桌上的桃木梳给晚悦绾了个简单又不失礼数的发髻,插着一支白玉簪,耳著明月珠,略施粉黛掩饰自己憔悴的面容,使她看起来容光焕发。 晚悦换了一身淡粉色的广袖长裙,长裙坠地,里里外外穿了三件,里面一件白色的亵衣,长长的拖地,盖住了脚,中间一件粉色的绸缎衣衫,最外面套上粉色绣着淡蓝色蝴蝶的图案。 所谓的和和气气的一家人坐着吃饭,晚悦略带高兴地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眼角眉梢里都带着掩饰不掉的笑意。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一公公,手拿圣旨大步流星的走来。 “高晚悦接旨。”趾高气昂的对着满屋的人说道。 晚悦一时不明,只好跪下接旨,“高晚悦接旨。”低下头,等着公公宣旨。 安家众人也都随着她一同跪下, “朕闻近日来盗贼猖狂,城中不宁,为保长公主之万全,无事便不必入宫,留于府中,安心休养,钦此。” 哪里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啊,分明是把宫门紧闭,告诉你,不许进来,他想用这个办法将晚悦困在宫外无法进去,也就不会和元怙有什么联系,更不会威胁到他的江山社稷了, 元怙如豺狼虎豹不是善类,能离开多远就呆在多远,不见,对晚悦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这是一招绝路之棋,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却带有强制性,高洋还不想杀元怙,更不想让晚悦和他走得太近,虽说晚悦和其他的女子不同但还是容易被那个老奸巨猾的元怙所骗到, 他看似温和无害、与世无争,实则心机很 重,城府深重,会利用其身边每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当其没有价值时便毫不留情的杀掉,这样的人不得不妨。 晚悦不算是天真无知,可没有看清这些,反被他温润如玉的外表蒙蔽,所以能做的只有生生的将她困在宫外这样才能减少对她的伤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晚悦冷笑一声,叩头谢恩,他还真是说得好听,从踏进这府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在等着回门的日子,没想到他还记得,日理万机的他还记得, 这是一场较量吗?看来高洋是铁了心不让晚悦回宫,一旦出了宫门,就很难找到理由再回来。 “二娘、大嫂你们慢吃,我回趟公主府。”晚悦尽可能的保持笑容的不开心,不让人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二娘、大嫂你们慢吃,我随公主出门。”安幼厥也慌张的跟在晚悦身后,任由她想做什么,由得她做,也不追问,也不阻拦, 来到公主府一切如旧,即使她不回来,一切也正常的运转,现在不过清早门口便有人洒扫, 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公主令端嬷便端着账簿来到门口迎接,晚悦行云流水的走着,一往无前,她看了看跟在晚悦身后的安幼厥,欲言又止, 晚悦也看了安幼厥一眼,微笑一声,“无妨。” 端嬷紧跟在晚悦身后,以十分简洁以及流畅的语速说道, “公主,自从陛下遣散公主府门客、舞姬、优伶共计三十七人,如今公主府仅剩剑客花辰一人,舞姬王氏,文人已全部离开;公主府家丁一十三人,婢女九人,全部内侍、侍卫均已被调回宫中。” 曾经盛极一时长公主府,今朝竟然落魄到如此的程度,在皇帝的失宠与得宠之间天壤之别。 “何人敢闯公主府?” 只见其人未见其声,一把利剑逼了过来,一身宽松红衣的男子,左手持剑,右手拎着酒瓶醉醺醺冲了出来,不由分说逼着安幼厥走去, 安幼厥右脚向后退了一步,那剑也只是划破了划破安幼厥左胸膛的外衣,躲过了一剑,安幼厥正欲与来人较量,一声呵斥打破了僵局。 “花辰住手!”晚悦下命令般的口吻,不容回绝,只见那青衣男子衣衫不整,青色锦缎外衣里面鲜红的衣衫也敞开大半,浑身酒气,似醉非醉。 一头如墨般的乌发由一根青色丝带系住,好似随时都能倾泻下来, “呀嘞呀嘞,你要是不躲该有多好,这把剑就能刺穿你的胸膛了。”嘴角带着坏笑,轻拭去剑上灰尘,收剑回鞘,一切如行云流水。 “你的剑虽快但也不是没有 破绽!”安幼厥站在晚悦身前,一只手护住她,也挡住她的视线, “花辰不可无礼,这是驸马,见他与见我一般无二!”此刻的晚悦站在自己的地方,威严不容置疑,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花辰单膝跪在地上,不去抬头看他们二人,这样臣服在晚悦之下。 安幼厥还没有打算让开的意思,眼里充满着不快,一直盯着花辰, 晚悦扒着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轻声对着花辰说道,“再者,把衣服穿好!” 这个花辰,来到公主府是寸功未立,一天倒是净惹事,倒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要这样的门客,想想就觉得头疼。 转身进屋。 在大堂中间的位置坐下,安幼厥坐在右边,目不斜视,他眼中的不快,好像少了一些, 端嬷端来两杯茶,晚悦抬手指着安幼厥,端嬷心领神会,先去给安幼厥奉茶, “驸马,您请用茶。” 安幼厥接过茶道了谢,目光一直注视着晚悦, 他一双乌黑的双眼睛深情望着晚悦,眼中闪了闪,却又归于暗淡。 被他这么一望,望得晚悦正在端茶手一顿,心中一紧,看着他若无其事品着茶但似乎有什么想问的又不说出口,心里不是滋味。 “端嬷去切点果子吧。”晚悦支走端嬷为的是让他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出来,不必憋在心中。 “是`”端嬷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你想问我什么吗?”此刻晚悦并不担心安幼厥会把自己的事情告诉高洋,因为除了救出元怙的计谋还没有开始实施就夭折了,其余臂膀也被断的差不多了, 抿了一口茶后,问道,“他总是衣衫不整?” 晚悦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原来他并不是奇怪为什么公主府会有这样奇怪的剑客,而是在意一个浪荡的剑客终日衣衫不整? (本章完) 53.何言欺与瞒 http://.biquxs.info/

“这我就不知道了,门客皆住在最里面的舍房里,平日不常见到,今日许是我公主府门客皆被遣散,剩下的也都没了规矩。” “既然你不喜,那就多加管教好了,我会告诉端嬷。” 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那个皇帝跟前备受宠爱的长公主,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任意妄为的天之骄女 话说那花辰除了言语有时轻浮了些、穿衣品味差了一些,不是红配绿就是绿配红,剑法还是不错的,曾经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 “驸马可愿意随我走走?”晚悦试探性的问道,既然带他来看就要全面的看下去,不能漏过每一个角落, “还请夫人带路”安幼厥拱手答礼, 穿过平时迎客的大堂,往里走百步绕过一条林荫小路就到了,“这就是我的书房了。” 这里被打理的纤尘不染,一切如旧,晚悦自顾自的研磨,执笔沾了沾浓墨适宜的墨汁,在宣纸上懒散无力的写道: 一场梦,余两行清泪,添三分愁绪,纵使四月相伴,怎敌五六句言语,伤得七零八落,然九曲玲珑思无计,却是十足偏心,而到今,百无聊赖何以乱心,只道千里之外,万般寒心。 端嬷进来,恭谨的说道,“长公主,门外有桓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在大堂等着!”晚悦头也没抬,低头寻找着什么, 将砚台、书卷、竹简抬起放下,寻找着什么,又好像记起了什么,在书架上拿起了一本《诗经》,欣喜若狂的样子。 抬起头问着安幼厥,“你要看点什么嘛?” 环视四周一张长方形的红木桌子配着一把椅子,椅子后面是书架,整齐的分类摆列着竹简或者纸质的书籍, 桌子上全套的文房四宝,手边还有几本书,安幼厥在桌子上面随手拿起本书,看了起来, “稍安勿躁,在这里等我一下哈。”招呼他坐下,给他找了点事情干,刚好端嬷端着果盘走了进来, 晚悦接过,放在安幼厥的面前,苹果去核切成一小丫小丫的,蜜瓜也是切成一块一块的,摆的整整齐齐,井然有序,端嬷做事就是这样一丝不苟, 拿了一小块苹果,便飞快的逃离,她要甩掉安幼厥独自见桓鸩,将手中的苹果嚼了嚼,全部咽下,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想着公主今日无法进宫一定烦闷,特来瞧瞧。”桓鸩今日一身浅黄色罗衣,头发高高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檀香的木头的香味。 “你可有何良策?”半信半疑的看着桓鸩, “我想先听听公主的看法。” 看着晚悦浅浅的笑着,他笃定晚悦心中一定早就有了良策。 “好。”晚悦走到主位坐下,“所救之人乃质子元怙,居于寒耀宫,寒耀宫位于深宫距离北门最近,将他救出宫,送至齐国边境即可,但还有一事,元怙脚缚铁链,此铁链乃千年寒铁所制,寻常刀刃难以砍断,实在是个难题。”【#@¥最快更新】 “公主可有对策?”桓鸩皱着眉,面色凝重, “有!既然没有钥匙,还砍不断,那就把它融掉!” “融掉?” “对,用此物。”将手里的披着《诗经》外皮的书本打开,翻到最中间的位置,是晚悦自己摘抄下来,对于硫酸的制法。 “这是什么?” “绿矾。” 绿矾应该是在矿石里,将挖出的矿石打碎,加水加热溶化,继续加热蒸发水分,放冷待自然结晶,取出结晶块就是绿矾。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得到结晶体之后将它煅烧再溶于水就能得出硫酸,具有强大的腐蚀性的液体,定能将铁链融掉。 “不过此事很危险,也有难度,就看你的了。”具体的晚悦化学学的是真的不好,需要很高的高温,又会放出有毒气体,所以,危险的事情留给他,晚悦只负责想办法。 “若是能研究出来,我会立即报告给长公主。”桓鸩将这本书小心翼翼的收好,却也是满脑子的疑惑。 “好。” “若是我能帮长公主将人救出来,我能得到什么回报?”桓鸩略带玩味的看着晚悦, “我公主府所记录在册的封地、良田、珠宝、店铺,任君索取。”她愿倾尽所有,只求将他救出来,千金散尽也在所不惜。 “我并不缺这些身外之物。”桓鸩放肆的笑出了声,钱财权势、金银珠宝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多了也是无用, “哦?那你想要什么?”晚悦更加的好奇, 桓鸩毫不避讳晚悦的目光,“您的眼睛,对于美丽的事物,我都想据为己有。” “若你真能将他救出来,这双眼睛就是你的了,随你什么时候取走。”苦笑一声,他若真是想要,给他就是了,那个人要是不在,她与失明无异 “一言为定。” 桓鸩匆匆离去,他不像是甘心臣服晚悦,更像是另有所图,刚才谈的不过是场交易,付出总是要有回报的。 交易? 出自于双方自愿的,为什么和他聊过交易之后会感觉全身乏味,懒得动弹,她撑着身体,走到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弄书本。 躺在床上看书,只觉得 眼皮沉重,合上书本本想浅眠一刻,不曾想却沉沉睡去,她记得自己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了。 安幼厥翻看书本觉得无趣,起身寻她,结果看到她正睡着房门也没有关,就进门,顺便帮她把门带上了。 她的枕边放着一本翻开的书,被她的头发流泻着覆盖。 “睡得真香。”安幼厥一只手轻抚着她的额头,一只手给她盖着薄被,她不说话的时候也很美,能像这样安静的在他身边呆着实属不易, 她似乎总是闲不住的样子,有时举动也是出乎意料,她好似在尽量避免与自己接触,好似有肌肤接触的时候也在拼命地隐忍, 安幼厥的心头泛起一阵烦躁,低下头去,轻吻她的额头,这也是他第一次的吻,眼下的她对于自己还很陌生,甚至有些些微的抗拒, 浅尝辄止,在她没有完全的接纳自己之前,他不会迫她,她说过最讨厌别人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他可以等到她心甘情愿的那天,那一定是最美好的一天。 将她的头轻放在自己的膝上,端详着她的面容,蜷在他怀里的女子,是他妻子,是他从心底想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对她的感清,越来越无法控制,每每只想多相处一刻,哪怕只是相对而坐,相顾无言;每每分离便多一分牵肠挂肚。 但也不得不将自己的私心隐匿,害怕自己一个莽撞,冒失的举动,一切都付诸东流,她又会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夕阳横斜。 仿佛要绽放出最后一丝光亮,晚悦被这刺眼的光亮叫醒,看到安幼厥在自己身侧时,早已习惯,他温柔的气息,和煦的举止,她已经在慢慢的习惯。 “我睡了多久了。”勉强的支撑体身体,看到窗外暮色微沉,也知道天色渐晚。 “没多久,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吧。” 她一直盯着门口,多么希望此时有人能进来问候一下,打断这缱绻的气氛,她也不知道安幼厥是不是人生地不熟,为何总感觉来到公主府他更加的爱粘着自己,没有给自己喘息的空间。 她苦笑,那股熟悉的空荡之感又从心里升腾,他也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吧。 有时她也想过若是不救出元怙让他一辈子被囚禁在寒耀宫中,这样或许什么都不会改变,但是这样的念头仅存在一瞬之间,又很快的消散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不喜欢的事情,怎么能强加在别人的身上呢,或许他们的缘分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也许此刻的不舍与留恋在未来的某一刻,回想来会是那样的苍白。 “走,吃饭 去吧,让你看看我公主府平日的成果!”她跪坐在床上尴尬的看着安幼厥,本想让他起身好让自己穿上鞋子出门,他却没有丝毫谦让的意思。 “我还不饿,不如再休息片刻。”他向后倒去,大半个身子躺在床上,挡住了晚悦去路,伸手一拉,晚悦猝不及防的整个人栽倒在他的怀里。 又一次的栽倒在他的怀里,这次晚悦没有挣脱,静静趴着,他或许真的累了,一天下来晚悦忙着找东西、忙着见客,忙着安排府内事宜,可他就静静的在一旁看书, 这对于一个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将军是最头疼的事情吧本以为不会冷落他,没想到还是疏忽了。 他应该过了一个无趣的下午吧 “为何今日不挣脱一下。”安幼厥搂着怀里的人,异常安静,本以为她还会小小的推辞,没成想今日如此安分,凑过去,轻闻着她秀发的香气。 “吼,原来安将军喜欢桀骜不驯的呀,今日还没吃饭实在是没力气,改日,改日我一定拼尽全身力气挣开。”晚悦笑着,话里的怒气也似有似无,轻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开。 “不必,这样就好。”将晚悦搂的更紧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的争强好胜,嘴上也不饶人。 “有件事与你商议。”晚悦翻了个身,凑近安幼厥的脸庞,目不转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何事?”她突如其来的认真,也让安幼厥心中一惊, “你看哈,我们也算夫妻和顺,这样为了更好的让陛下以及你的二娘放心,我帮你纳几房小妾吧?这样一来,我无暇顾及你的时候,你也有人照顾,也省的你受委屈, 如今我年纪还小,夫妻之事上也着实能履行,为了安家的香火繁衍,还是娶几房清白人家的姑娘才是当务之急啊!”他的举动让晚悦觉得有些不舒服,这过于亲密的距离也实在不妥。 (本章完) 54.灯花绣阁舒 http://.biquxs.info/

“还有吗?”安幼厥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想听一听她还要说些什么,她想要的说的话他或者已经心中有数,却要亲耳听她说出。 “况且,我准备长住公主府打点内务,安将军公务繁忙,两头来回跑实在辛苦,若是安将军愿意的话,从我府中挑几个舞姬作为媵妾也是可以的,看上哪一个带回府中就好。” 既然出来了,她是不打算回安府了,那个二娘还有个大嫂,相处起来,还是感觉十分的尴尬,需要一直掩藏锋芒着实累人,倒不如凭着三五个美丽的歌姬舞姬留住他在公主府,这样一来就可放开手脚,在这里随心所欲的生活。 “长公主不愧是宫中调教出来的,当真贤良淑德!”翻身将晚悦压在身下,眼睛带着怒意,他所以为的不过是他以为的那样,所有的种种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在她的心底,终究是没有他的位置。 “客气客气,我只是平时多看了几本书而已。”晚悦尴尬的说着,侧过头去,准备钻出他的怀抱, 安幼厥抓住她的手腕,再难动弹,低下头去,凑近他的脸颊,“若是长公主真的为安家香火考虑,何不以身作则!” 晚悦笑的更加尴尬,目光躲闪,实在是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尽量保持着距离, 他曾听闻公主府擅养门客,而有的流言说借着招纳门客的名声,实则是为公主选择面首,他并不相信,就像此时此刻,他不相信她真的会拒绝他一样。 他在梦中梦到过无数次想与她这般的情景,每一次想要伸手触及却什么都抓不住,每一次想要凑近闻她的馨香却消失不见,现在她真切的在自己的怀里,他想要跟她说话,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之间太多障碍,多么希望在这一晚,暂且统统忘掉前尘。 他是一个男人,而她是一个女人,只属于他的女人, 哪怕仅此一夜,能够完整的拥有她! 身与心,交付给他,他必定不会相负! 他重重吻住了她,不再像刚才那般的蜻蜓点水,她没有认真的考虑他说话,他再也止不住自己内心最原始的冲动。 晚悦动弹不得,任由他的吻散落在额头,脸颊,一路落下,也只能陪着笑脸说道,“我不过是开玩笑,安将军不愿意,也就不用当真了。” 他将脸颊凑得更近,晚悦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鼻息,用双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肩膀,勉强的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安幼厥唇边含笑,吹动着她散落的青丝,“公主不是说府中任何人都可以吗,除了公主在下别无他求,公主不妨一试? ” 他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她能清楚地在他的眼中能看到深沉的情欲与渴望。 曾经有许多大臣前来说亲,要将女儿许配给他,他不过一笑而过,他多在荒野与边城,在军中夜晚辗转不眠的时候,会想起她,她说过的每每回响在耳边,嘴角会不自觉的挂着笑容。【!&¥最快更新】 安家,是他的责任。 为了留下子嗣而娶妻,他不愿意,此时,清楚地知道,除了她之外,他不会再娶这世间任何女子。 在试婚宫女来到的时候,他就知道无法再碰别的人。 可她,并没有一丝反应,甚至没有挣扎。 他对自己并没有欲望,可有可无,她没有慌乱,此刻还保持着镇定,他知道她还没有喜欢上自己,也不会将自己交托给自己, 他天真地认为,自己还不够努力,他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好,要加倍的对她好。 “今夜,就在今夜,好吗?”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隐忍着自己的欲望,动作轻柔的拂过她的娇媚的眉眼,她柔嫩的脸颊,她的白皙的皮肤在明亮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谪仙一般的面容,又如谪仙一般的冷峻。 她为什么不回应他?! 就像当初她没有回应斛律羡一样,她当初一定是不想招惹桃花,不想与他人纠缠不清,可现在不一样,他们是陛下亲自赐婚的,名正言顺的夫妻,却不能如平常夫妻一样过洞房花烛夜。 “晚晚。”他轻唤着她的名字,余音绕梁,飞入她本就空劳劳的心底,竟有一丝的悸动。 她却伸手伸手绕上他的脖颈,慢慢凑近他的耳边,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她轻柔的呼吸, “哈哈哈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的丈夫可是鼎鼎大名的齐国战神般的男子,怎会失信于我一小女子呢?!你说对与不对?” 晚悦渐渐地松开手抵在他肩膀上的手,背到头后,怡然自得的看着他,笃定一般的眼神, 她嘴角微笑着,但为什么她的目光幽萦若雪,眼里没有笑意,只能看到窘态的自己! 安幼厥将她扶起,坐在床榻上,自己单膝微屈,半跪在床榻前,执起她的手,在指尖落下轻轻一吻, “晚晚,若有一天,这个国家终要处于战乱硝烟之中,我一定最先会到前线去,保护家国,保护陛下,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家,我想要与你平安喜乐的生活在邺城, 我会为你为了这一切拼到最后一刻,你...愿意等我吗?” 晚悦看着眼前目光坚定异常的男子,欲望渐渐减退,多了几分坚韧,他 的心中不止有儿女私情,更有家国的责任在身, “你风光霁月,我与有荣焉。” 这指尖之吻,便算是约定,此刻的他不光是这齐国的南天之柱,威震天将军,而是要用双手保护住自己的一切, 短短数十天的光景彷如梦境一般,陛下说要选驸马的那一刻,他的心便是空落落的,若是论比武,他自信能胜过满朝文武,却最怕赢不到她的心。 在陛下应允婚事的时候,他心里早已欢呼雀跃,但是尽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不能让陛下看出他的心思, 陛下对他说,待她荣华一世,便可,他并不想,如果不能交心,只是相敬如宾,又与陌生人有何区别。 但现在她就是他的妻。 他仍然记得她落水的时候自己毫不迟疑亦是跳入水中,将她抱起的那一刻,是第一次那样亲密的接触到她,温润的肌肤,时常萦绕在脑海里,她的惊恐的表情始终难忘。 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一样的瑟瑟发抖,惊恐过后止不住的哭泣,他从来不知道,她会狼狈到这样,她也是这样的无力。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暗自发誓要护她一世周全! 烛火微微摇曳,氤氲的气氛弥漫到房间各处, 他的手慢慢松开,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晚悦也站起来,将自己的衣裙整理整齐,“吃饭去吧?”拉着他的胳膊走出门外。 “水清,传膳吧。”一出门便看到不远处的水清,说道。 一路拉着他小跑来到正厅,只见端嬷领着一众家丁婢女规矩的站在两侧,饭菜早已备好,一桌子琳琅满目,和她吩咐的一样, 端嬷笔直的站在原地,严厉的看着晚悦,似乎是在告诉她,现在的行为很不得体,晚悦笑了笑迅速的抽回了手, “长公主,您请上座。”伸出手做着邀请的姿态指着她应该去的地方。 “好,驸马一起吧。” 最头疼的便是端嬷,她做事严谨、一丝不苟,所以这府中无论何时都不会乱套,不过对于端嬷晚悦还是礼敬三分,心中也小小的害怕, 晚悦与安幼厥在正座端坐,端嬷便示意其他人下去,众人纷纷离开,也少了一些拘谨,天气寒冷,早早就让人添上了汤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温暖的了。 “公主刚才的举动不够端庄!哪里像是一国公主。”端嬷揭开厚重铜器的盖子,拿着木勺给晚悦舀了一碗汤,一面舀汤,一面对她刚才的言行举止不当的地方加以批评。 晚悦接过碗,送到安幼厥的面前,对端嬷的话充耳不闻,小声对着他说道,“你 尝尝看...特别好喝。” 端嬷又盛了一碗送到晚悦的面前,晚悦再次接过,对着她无奈的说道,“端嬷,我在就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了,何必那么严苛呢,自由自在的多好。” “您现在不光是公主,还嫁为人妻,总该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端嬷一脸凝重,她若是做不好,到夫家如何让人尊重,如何不受到欺负, 试问,哪个女子不是这么过来,如今的太后也曾是个待嫁闺中、也曾少女怀春,可是谁能料到如今已是一国太后了,总要学着操持家务的。 “咳咳...”晚悦刚喝进嘴的汤,烫了一下,用手帕擦拭去多余的汤渍,小声说道。 “端嬷我还小呢,什么都需要慢慢学,况且安府家中还有二娘与大嫂,怎么就能轮到我管家、操持家事了,要是您实在不放心,不然你随我一同入府,一定能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可好?” 双眼天真无邪的看着端嬷,一副撒娇的小女儿模样,谁看了都不忍苛责,每一次面对严厉的端嬷这招百试不爽!端嬷就会乖乖就范,不再多说什么。 “驸马,我跟你说端嬷治家严谨,你看我这公主府打理的有序不紊,怎样?”用胳膊轻轻地戳着安幼厥,一心想要将端嬷一同带入安府,在这已经没有什么朝气的公主府会很孤单的吧。 “公主看着办就好。”他吃相斯文,细嚼慢咽,不如晚悦一般狼吞虎咽,她总觉得在他的面前轻松一些,不用刻意的装出大家闺秀的样子,只能吃一点东西,还要小口小口的吃,一点都不自由。 “呐?”同样甜甜的笑容,看向端嬷一脸期待。 (本章完) 55.曾记桃花源 http://.biquxs.info/

“长公主殿下,食不言寝不语。” 此言一出,晚悦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低头一口一口的喝着汤,端嬷也慢慢地向后退几步,转身走出。 “我可还不知晚晚也会如此跟人撒娇。”炙热的双眸,略带笑意的看着她,他与她也能如寻常的新婚夫妇一般的生活,在家中这样放松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他这话一出,晚悦忘了鸡汤的温度,只管往嘴里送去,“烫烫烫这鸡汤不错,嗯,味道不错。” “我倒是很乐意你这样与我相处。” “食不言寝不语。” 晚悦认真的看着他,学着端嬷的模样一字一字郑重的说道,保持着面无表情,却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能笑、不能笑。 食毕,端嬷带着人将所有的菜肴撤下,奉上热茶。 “安将军怕是特别爱喝茶吧。” 晚悦傻笑着,安幼厥怔怔的看着晚悦,想起了最初相识的时候她逼着他喝下一碗重盐鸡汤,那滋味,永生难忘。 “抱歉,不小心想起了安将军曾在我面前连饮三杯的样子。”晚悦抿着嘴轻笑。 安幼厥饶有兴味的看着晚悦,嘴角含笑,“晚晚所做的汤水倒是与这府中的厨师风格迥异。” “咳咳...我就是不会,甚至还分不清糖与盐的区别,怎么了?” 晚悦说得理直气壮,心底还是有点小心虚。 安幼厥笑了笑并未回答。 二人来到房中,晚悦吸取刚才的教训,进到房中先坐到门口那张榻上,指着自己的床榻,“安将军您请,我今夜就在这凑合一夜就行。” 安幼厥却坐在她的身旁,晚悦的心中一紧,紧紧地抓着床榻边缘,随时保持着警惕,若是安幼厥还是像刚才一样将她推到,她是不是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躲开, 不不不,这样不好,太伤人自尊心了,也显得十分故意的样子,还是换一个更温和的办法,要不,先让他推到,在欲拒还迎的躲开,嗯嗯,这个好! 总之,一切要显得自然! 正偷偷的想着,门外照进了端嬷的身影,她正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什么都没说将门紧闭, 咦,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晚悦想哭的心都有了,一定是端嬷看见他俩坐在这里以为会有下一步的进展,见没关门才过来将门关上。 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又不得不尴尬的乐着。 “去睡吧,我在这里睡。”他的话云淡风轻,却让晚悦松了一口气。 “那好。”晚悦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做安慰。 晚悦翻身坐 在床榻上,拉过被子,睡意全无,一双眼瞪得老大的看着屋顶,下午睡得过多,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安将军,可睡了?” “没有。”偷偷的看着他,一只手枕在头下,也是瞪着双眼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我也睡不着。”晚悦眼睛一亮,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晚悦认为最开心的事情在于睡前夜话,怎么也有说不完的话,一次次说了晚安,说了睡吧,还是能找到更多的话,还有更多想要聊的话题。 “你听说过桃花源吗?” “没有。” “我听说从前有个渔夫,有次出去打渔却遇到了一片桃花林,那里没有别的树只有桃花,他对于此情此景十分诧异,便舍弃了自己的小船,从一个洞口顺着光亮走进了去。” “那后来呢?” “走了进去便是不一样的风景,放眼望去尽是宽阔平坦的道路,还有美丽的池沼,房屋一排排修建整齐,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看着他们的服饰与自己不同,那里的人看到这个渔人也很奇怪, 这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轻的人在田里耕作,年长的人在家门口含饴弄孙,但是还是热情的招待了这个渔人,他们说这里的人都是随着自己的先祖,为了躲避秦朝苛政,才来此绝境,不复出焉,与世隔绝, 渔人在这里呆了几日便要离去,临走的时候桃花源里的人告诉他这里的事情不值得告诉别人,渔人走的时候在外面做了标记,再带人会来找的时候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她的故事讲完了,也被端嬷厉声打断,“长公主殿下,食不言寝不语。” “好。”晚悦百无聊赖的应承着,原来端嬷一直没走,就在门口,晚悦起身偷偷去看,见她走了才安心的回到自己榻上。 “桃花源真的存在吗?”安幼厥看着她,一脸凝重的问道。 “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若不是存在渔人又是如何找到的,若是存在为什么等他回去再找的时候为什么找不到呢!”这本就是个故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能说得清?” “是吧?”回过头看向安幼厥,他不再搭话,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晚悦也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天刚亮,端嬷便带着人毕恭毕敬的看在门口,“长公主可起来了?” “哦,马上,先别进来。”晚悦迅速起身,虽然昨夜还没有脱衣服睡觉现在也是慌乱,将安幼厥叫起来,把他那床被子扔在自己的床榻上把他睡过的地方收拾整齐,拉着他在自己的床上坐下, 自己坐在桌前, 将头发散开,一头黑发直直的倾泻下来,“进来吧。” 端嬷带着一众婢女鱼贯而入,两个心灵手巧的围在晚悦身旁梳妆打扮,另外两个给安幼厥备好毛巾准备洗漱事宜,他却很不习惯的自己亲自动手, 端嬷收拾被褥,她先从门口的那张床榻收拾,将本有些褶皱的平铺整齐,她迟疑的看了晚悦一眼,很是诧异,这上面带着温度...也没多说什么走到晚悦的面前, “长公主,今日皇后请您进宫一叙。” “好,我知道了。”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进宫的机会,什么都没准备好,该如何去见元怙,该跟他说些什么,略带愁容, “驸马,可要随我入宫?”转过身看着安幼厥, “今日校场还有事,不能陪伴公主了。” 昨日本以为会随公主入宫见陛下,可如今耽误了一日,今天还有重要的任务,不可以再任性妄为了。 “那还请早些回来用晚膳。” “好。” 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公主府了,安幼厥行色匆匆想来是有事情吧,晚悦坐在马车里,任凭马车行驶,这次机会来之不易,是皇后娘娘找她叙旧,所以先去见皇后,然后在找到时机偷偷的去见元怙。 “参见皇后娘娘。”看见李祖娥,晚悦恭敬地行礼,却在一旁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宫女红线, “免礼。”李祖娥走到殿前坐下,示意晚悦也起身坐下, “上茶。”红线走了过来,“长公主,您请喝茶。”晚悦上下打量着她,她为何出现在这里?这是皇后的宫中,她竟还能随侍在侧。 “乐阳,你嫁人的时候,这红线就被分配到本宫的宫里了,我瞧着这孩子还挺不错的,就让她在身边伺候了。”皇后看到一脸诧异的晚悦就解释道。 但愿这红线真能如她的意。 “殷儿,到母后这来。”她原本的笑是那样的端庄,现在到多了些慈爱。 “儿臣参见母后。” 那七八岁的男孩一身明黄色暗纹锦袍,头上戴着金冠,像模像样的学着大人的样子行礼问安,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这就是李祖娥的儿子高殷吧,那个小小年纪就已经被册封为太子的孩子。 “儿臣参见姑姑。”高殷走了过来,站在晚悦的面前行礼,年纪还小,也还是能看出来她极力苛求自己当好这个太子。 “姑姑,你尝尝这个,母后也尝尝。”他将身后小太监端着的满满一碗的糖蒸酥酪小心翼翼的端到晚悦面前。 晚悦面带微笑,伸手接过,这时高殷脚下不稳,像晚悦摔去 ,晚悦情急之下先扶住了高殷避免让他栽倒受伤,而那满满一碗的糖蒸酥酪却全扣在晚悦的裙子上。 “姑姑,对不起。”他耷拉着个脑袋像个犯错的孩子, “姑姑没事,是你不要摔到就好,你可知你一番好意为何会这样吗?”晚悦蹲下身,与她一般高的模样,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殷儿不知。”他摇了摇头, “殷儿你这碗里装的太满了,过满则溢,过犹不及,你凡事不必小心翼翼的,做自己就好。” “殷儿明白了。” “乐阳,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 “好的。” 晚悦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内室,水清正一层层褪下她弄脏的衣服,“水清,把你的衣服借我。” “是。”水清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照着晚悦的话去做。 “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奴婢明白。” 秋风萧肃,格外的凉爽,这般怡然自得舒适的天气,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有,也是留不住的,很快天就会一天天的冷下去,进入寒冬。 晚悦一路走着,她想很快的走着,来到他的面前,可是又不敢见,上次他受伤的情景与高洋厮打的场景历历在目,现在的她要用什么面目去面对他呢? 脑海一直想着,却早已来到寒耀宫门前。 “你来做什么?”元怙看着走近的晚悦,眼里充满敌意。 “我来看看你啊,你我也是许久未见了。”上次一别晚悦并没有找到机会进宫,今日一见,他风采依旧,与初见时并无两样, 隐忍内敛,看似温和实则冷漠。 她本以为这么久的时日他已经有所改变,可是,她什么也没有改变的了,变得只有她自己,依旧的受人摆布,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看我的潦倒吗?”他张开双臂,全身上下早已伤痕累累,重撂加身,他不能自由的行走一步,“还想骗我吗,我元怙不会再上当了。” (本章完) 56.轻多去却回 http://.biquxs.info/

“我没想过要骗你的,只是我怕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会不理我,会失去你这个朋友,怕你就此不理我。” 那双温雅而冷淡的眼眸睥睨的望着晚悦,嗤之以鼻,“朋友?在深宫里没有朋友,有的只是欺骗、狡诈还有虚伪。” 她竟会如此的天真、单纯?竟然会相信皇宫之内会有朋友? 晚悦转过身去,不去看他,“随你怎么想。” 元怙:“你曾经说过,要把我救出去。” 高晚悦:“可是…” 元怙:“原来只是随口一说,还是从那时起就是骗我的。” 高晚悦:“不是,我说的是真的。” 元怙:“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高晚悦:“元怙。” 元怙:“走。” 高晚悦:“我说过救你出去救一定会办到的。”离去的身影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等着吧。” 元怙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小声自语,“晚悦,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还是…我看错你了。” 他说并不想看到我,他说我是在欺骗他,晚悦回想着他说过的话,泪水不自觉的在眼睛里打转,却听得后面砰的一声,转身看去,元怙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阿怙,你醒醒阿怙。” 那日他的伤还在,衣服满是血污,她忘记了,他只是个质子,没有人会来给他看病,更没有人会去理会他, 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她走的那一天! 晚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元怙拖回床榻上,他却昏迷不醒,额头轻微发烫,他在发烧,伤口在发炎。 她更是不能领寻常的太医来看,一来也没人敢来,二则他们看完之后会记录在医案上,更会告诉陛下,这样他一定会很危险的。【…!最快更新】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桓鸩! 他是专门请来侍候太后的,所以一般会在太医局给他留个位置,让他可以随时进宫也可以随时配药给太后。 晚悦顺着朱红色的宫墙一路来到太医局,好在值班的太医仅有两位,她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却没在桓鸩应该在的地方看到他,就这样晃了一圈出来好生尴尬, 形色匆匆而离去,却撞上了一位迎面而来的太医,晚悦摸了摸头,暗叫不好,抬起头看着那人竟是沈如韵,他对上晚悦的眼眸看清楚这不寻常的烟灰色, 这准备行礼,“长公主。” 却被晚悦拦住,“嘘,小声点。” 里面的太医听到门口的动静,轻声问道,“沈太医,您回来了。” 晚悦快步离开,沈如韵更没有声张,走 进屋里去跟几位同僚寒暄,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回头望见了桓鸩躲在一旁角落里看戏的模样, 晚悦走到他的身边,朝着他注视的地方看去,竟能从她进门到她出来全部看见,也就是说他刚才在这里目睹了一切?!看着她窘迫、困顿,并没有想施以援手?真像刚认识的他! “跟我走。”晚悦的声音很冷,带着几分怒意,眼前此人非敌非友,更是将她当做下臣对待就好,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交集了。 “遵命,长公主殿下。”桓鸩轻笑一声,转头跟上晚悦离去的步伐。 他没有问她会带他去哪里,更没有问她会为何会是这般装束,默默地跟着,二人一前一后,躲避着宫里的人来到寒耀宫。 “治好他。”对着桓鸩指着榻上那人说道, 桓鸩眉头一皱,总有说不出来的话,“看样子伤得很重。” “我知道,所以要你出手。” 所以要依靠他,也是因为他至少也算是个自己人,而且看起来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不会到高洋的面前多说什么。 “所以你才没叫沈如韵来吗?” 自从在那夜见到他之后,他的话就变的多了,与从前冷漠执拗的性格相差甚远,现在的他到像是个正常的人了,不再那样高不可攀,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看来,跟那里躺着的那个人很像。 “快去吧。”晚悦无奈地看着他,他啊,真不是个行动派。 桓鸩并没进到屋里去,遥遥一瞥,“估计没救了。” 晚悦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脾气,这个还有进去呢,更何况还没有把脉诊治就说没救了,像是个庸医的感觉,但是他的医术确实不得不相信,若不是先前认识他,还真的不能相信了。 “这个可能用?”晚悦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递到他的眼前,桓鸩只是看了一眼便能认出来,那是他送给她的往生。 “还用不着,这里交给我了,长公主还是先回去吧。”轻轻将晚悦手中往生推回, “当真?” “当真!您迟迟不归要是让陛下发现了怎么办?” “好,我先走了,这里交给你了,晚上公主府相议。” 晚悦头也不回的就走,那个男人要是认真起来是个值得依靠的人,交给他的事情无一不是出色的完成,所以无须担心, 有担心别人的功夫晚悦还是决定得先考虑一下自身,因为只是拿换衣服当借口的话,这个时间也太长了些。 “人都走了,你准备躺倒什么时候?”桓鸩站在门口,冷漠的朝着里面那人说道,没有踏进这凌乱 肮脏的屋子一步。 “原来你将往生送给了她啊?”元怙睁开双眼,嘴角带着笑意的看着桓鸩,原来他想要的东西一直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只是自己未曾察觉! 元怙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衣角领口都已犯黑,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换衣服了,从前的他绝不会是这个样子,“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舍得的?” “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贪恋那个东西。”桓鸩看着他的表情略带鄙夷,“我到分不清现在于曾经哪个是真的你!” 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能在这里忍辱负重呆了近两年的光景,不过是白白的浪费时间,瞧瞧现在样子落魄、脏乱、伤痕累累,于气吞山河之志并无半分接近! “都是!”他自信的笑着,从前立志不曾忘记,如今也是时候该离开了,“让你准备的东西怎样了?” 先前他让苏放去找他要往生,他不给还把苏放打成重伤,最可笑的是还将苏放救活了,就觉得很有意思,他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自己打伤的人不死也不会救治,看刚才与她一起前来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找不到。”桓鸩语气简洁明了,漫不经心,这样的语气很是让人怀疑是他真的没有找到还是根本不想找。 “哦?居然还有你鸩公子找不到的东西?”元怙轻笑出声,他冷言冷语和从前啊并无半分差别,但却不同了。 “她有办法。”望着晚悦的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那看来我这一身的命数皆系在一个小女子的身上了!”元怙不改往日的淡定从容,遇事不惊的模样,即便泰山崩于眼前亦面不改色。 桓鸩扔下一瓶金疮药便离去了。 他们二人也算旧识,阔别五年之后的重逢竟是这样的开头,桓鸩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五年的光景依旧在昨日。 五年前分别的那天,他们五人在耀眼的阳光下憧憬着未来,虽是师出同门,但行为决断都不一样,元怙善权术,桓鸩长于医术, 元怙希望夺回属于他的王位,将万里江山尽数踩在脚下;而桓鸩只愿悬壶济世,游走世间,本以为不会再相遇,谁能料到此番相遇,他们早就变了身份,还要见面不识。 皇后宫中,红线站在门口小心询问道,“长公主,皇后遣奴婢来问,您是否已经换好衣服了...长公主?” 见里面没人应答,想要进来一看究竟,“您要是再不出,奴婢就进去了。” 晚悦猜准时机翻窗而入,将自己的衣服还给水清,眼见那门欲开,自己身上只剩下单薄的单衣,现在在穿已经来不 了,便斜倚在凳子上,示意水清跪下。 水清点了点头,跪在晚悦的面前,红线也正好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她本以为能抓住晚悦不在的证据,谁承想自己先轻敌了, 皇后与高洋也走了进来,晚悦依旧坐在那里不肯请礼问安, “这是怎么了?”皇后走进晚悦,笑着说道。 “红线,跪下。”看着站在帝后身后的红线厉声说道,红线自己想让晚悦难堪就罢了,,还将高洋从太极殿哄骗了过来,这就过分了。 “乐阳,还不穿好衣服出来。”高洋声音冷漠,即使她不开心也不能在皇后的宫里这般胡闹。 “皇兄留步。”晚悦走到高洋面前跪下,缓缓开口道,“既然我仍是乐阳,仍是长公主,就不该纵容奴婢如此无礼, 臣妹不小心弄湿了衣裙本想着换一件衣服,就算作罢,谁知这奴才送来的衣服竟是如此的次货,有所损坏的衣服如何能穿去见人,岂不丢了皇家体面, 更何况,臣妹一时气急责罚自己的宫女,谁承想红线不仅不敲门问安就直接闯了进来,见到了我这衣衫褴褛的模样,试问臣妹如何能不生气?” 水清连忙转身去取衣服,用自己的指甲划破丝线,将那衣服捧到帝后面前上面的花样已经抽丝,那就断然不能给皇家之人穿,这样的错误怎么还会犯?! “不过一件衣服,王宪。”高洋走向门外,对着门口的王公公喊道,“进宫去取金丝缎地芙蓉妆花裙给长公主。” 晚悦面无表情的站在这里,仅是一件衣服,她不必为了一件衣服而领情谢恩,从他狠心的将她嫁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的亲密无间了。 “吃过晚饭再走吧。”皇后嫣然巧笑,温柔亲和,真切的想要留下晚悦与她与高洋一同用晚膳。 “不了,我与驸马约好一同用晚膳,时间不早了,晚悦也该告辞了。” 晚悦换好衣服就匆匆离宫,靠在马车上已然无力,身穿华服却也不习惯,那金线贴近脸部只觉得粗糙,如砂纸一般的感觉,为何又这么受世人追捧? 她到府邸时安幼厥早已回来,左等右等等不到桓鸩前来便与他一同用晚膳,那夜他并没有前来,只是派人送来一个棕色的透明的瓶子, 晚悦将瓶子里刺鼻的气体倾倒在桌子上自己新得的手帕上,接触到的瞬间就将它腐蚀一块儿,洞的边缘发黑,难闻的气味渐渐扩散,这就是说桓鸩成功了。 小心翼翼的藏好这个小瓶,随笔书信一封派人送给桓鸩,听宫里的人说三日后便是小公主周岁礼,皇后亲生的嫡公主,晚悦也算是她名义上的姑姑也会受邀出席。 这便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本章完) 57.风雨却谁知 http://.biquxs.info/

在行动之前晚悦和桓鸩已经商量好了,在皇宫之内晚悦只能凭自己的力量将元怙偷偷带出, 而出了宫门的那一刻有人一路护送他们出城一直北上到边境,到了齐国与突厥的边境就安全了,整个事件最困难的在于如何出宫,出了宫门便可以一往无前。 元怙的病越来越重,应该尽早的医治在这样拖下去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桓鸩是这样跟晚悦说的,曾经偷偷地带他进过一次皇宫,诊脉开药,也只是行色匆匆,断断不能留在宫中了。 现如今晚悦也不能自由的出入宫中,唯有尽快的救出元怙才能救他,她不能看着他死,没有什么理由,因为看到他受苦受难,她就会难过,不能与他分担,不能和他一起受苦, 这怕是天下所有女子面对自己喜欢人遭受痛苦却无能为力的遗憾吧。 所以事不宜迟,就只能选在今天动手了,今天是小公主满月的日子,高洋为了庆祝这件喜事安排了一场富丽堂皇的宴会,晚悦和安幼厥也在受邀的名单中, 即使再有罪过晚悦也是这小公主的姑姑嘛,高洋对这个小公主是极尽宠爱,有人说相比较于皇子高洋更喜欢公主,也有人说因为高洋一直敬重礼遇皇后所以宠爱嫡公主,还有人说这小公主的眉眼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 不管什么理由,能进宫就是有了一丝希望。 已是秋夜里的风还是冰冷刺骨,晚悦不由得蜷缩着身体,为了方便逃跑她穿的并不是很多,只是选择了一件宽松华丽的礼服,深蓝色的礼服、精美的刺绣、精美描绘的妆容,不让人看出破绽,坐在马车里头靠在车窗边,耳边听到风声呼呼而过,将脸颊吹的冰冷。 “公主看起来有些疲累。”安幼厥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给晚悦披上,耐心的给她打理着披风,晚悦苦笑一下,却是不想言语,她一直没有睡好,细心谋划,心里忐忑不停。 他今日是因为进了宫不能失礼数才叫的公主的吗? 看着安幼厥总觉得有些愧疚,毕竟他是无辜的,在晚悦看来他不过是自己与高洋内斗的牺牲品,高洋给了他驸马的身份,晚悦占了她妻子的名分, 尚公主,碍于皇家掩面,不能纳妾, 他们本就不合适的两人强凑在一起,他不能另娶,也不能从晚悦的身上得到对等的爱,可能等到她走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吧。 “公主若是累了,便睡一会儿吧。”说着轻轻地将晚悦揽入自己的怀中,靠在他的肩膀上,晚悦感觉到一丝温暖,一丝淡淡的皂香味儿。 看着蜷在怀里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怜惜。 他 虽说是武将,可是衣服和屋内总是纤尘不染,带着淡淡皂香味,他一个大杀四方的大将军在私下竟也是个爱干净的人,不过,这两者好像没什么关系。 有些许的尴尬和不自在,晚悦不习惯依靠他人,靠在别人身上终不如靠在墙上踏实,这一刻,倒是有些许的安心,她累了,真的累了,不过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她忘记了还想从来没有好好注意过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丈夫,记忆里他通常是一身戎装,铠甲不离身,今天穿着一身与自己相同色系的深蓝色宽袖长袍,气宇轩昂。 安幼厥虽揽着晚悦也有些不自在,即使这样亲密的举动不是第一次了,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她也就不挣扎了,往他的胸膛凑近了些,对于这个怀抱她有些不舍,这样的安全与温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她看着总是那样的坚强,将所有的事情埋藏在心里,拦在自己身上,他的手臂有些酸麻,怕太过用力弄疼她只能虚揽在怀,小心翼翼的爱护,双手捧着尽管累但是却害怕摔碎。【&最快更新】 她已经到这里半年的光景,半年的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在是那个碌碌无为的小女孩,也已经成为人妻,而她想要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车夫驾着马车一直长驱殿前,在止车门呼啸而过,不停,惹来许多妒忌的目光。 安幼厥先一步走下马车,在晚悦扶着马车颤颤巍巍的往下看的时候,他一只手已经伸到晚悦眼前, “谢谢。”晚悦笑着扶着他的手走下马车,稍微有些不自在,将身上安幼厥给她披上的披风解下,命人放回车中。 她肆意的享受着他的体贴、他的温柔,他的内心与他冷毅的外表,大不相同, 昭华殿重新翻修过,现在看来富丽堂皇,道贺声不绝于耳,一副喜庆的模样,晚悦跟在安幼厥身后在应该坐的位子上坐下。 等高洋与李祖娥入座,丝竹之声响起,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或许现在是高洋可以开心的时候了,一直敬重妻子虽然昏庸暴虐但是对于现在的皇后,一直跟他的李祖娥却是以礼相待,现在又有了唯一的女儿,估计要高兴好久了。 皇后,有着母仪天下的风姿,端庄大方,仪态万千,不管当初是不是真心嫁与高洋,在高洋没继位之前也怕是受过不少委屈,高洋可能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礼遇皇后吧! 晚悦看着那高台之上出神,上一次她是站在高洋身后观察众人,现在坐在高台之下嫁为人妇,高洋是君,晚悦是臣妇, 每踏上一步向上走一步就是越来越接近权 力的中心,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众人梦寐以求的,为了更加接近制高点,登上这天阶,很多人都是踏着白骨往上爬的, 在座的将军都是双手沾满血腥,在座的文官都是充满阴谋狡诈,没有谁是干净不染尘埃的。 望着身旁的安幼厥,他似乎从不多话少言寡语,最常见的就是自己自斟自饮,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未饮下,晚悦先一步接过,一饮而尽, “好酒。”晚悦笑着,赞叹连连。 他错愕,她竟不在意自己用过的杯子。 “我们俩好像还没有一起喝过酒吧。”晚悦将刚从他手里抢过的杯子斟满酒,也将自己的杯子斟满, “上次,芳菲阁。”他简单的说道。 “我说的是举杯共饮!”将自己杯子放在他的手里,杯子是干净的,她没有用过,怕他会嫌弃,所以将自己的抵了过去。 上次芳菲阁二个人也没有碰杯,只是自己喝自己的,喝酒自己喝自己全程无交流还不如自饮自酌。 “干杯。”拿着酒杯碰了一下安幼厥的酒杯,叮的一声清脆的声音, 正准备一饮而尽,安幼厥却轻柔的制止了她,抬眼向那九重天阙望了一样,伸出手将两杯酒一饮而尽。 他是学着高洋的样子嘛,不让她喝酒。 轻笑一声,怕他无聊拉着他跟他讲讲着这酒本就产于边陲运送的如何如何的不易、今夜夜色如何动人、舞姬是怎样的身姿曼妙,婀娜多姿, 以至于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他的酒量不大好,今夜已经喝了四五壶酒,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此刻能保持清醒实属不易啊,所以不能再让他喝了! 他倒是不喝了晚悦却觉得有些闷热,借故离席,在出宫殿之前装作酒醉,出门那一刻就马上清醒, 晚悦来到门口,命令车夫悄悄的将马车停在大殿附近,寒耀宫太过偏远,马车若是直接过去太过显眼,所以只能将元怙从寒耀宫运送到这里再到马车上,再由马车运送出宫。 将之前桓鸩送来小瓶子装得硫酸倾倒在铁链之上瞬间腐蚀殆尽,她怕这东西伤害他,只能与寒耀宫内相连接的部分融掉,他的脚上还残留着脚铐与半截铁链, 又命令两个太监将元怙换上安幼厥的衣服抬到来时马车上, 晚悦轻抚着元怙的脸颊,轻声说着,“卿莫负我。” 她救走他的那一刻,她就只剩下元怙一个人了,她选择了放弃一切,背弃了名义上的丈夫,背叛了她的哥哥,叛逃出齐国,将与这一切为敌,她并害怕,因为这一切是为了 他,也为了能和他长相厮守。 马车疾驰,寒风更加凛冽,她将他抱在怀里依旧是温暖的,踏实的,只要出了宫门便都是安全的,她害怕,害怕即将改变的一切,那都是未知的,风餐露宿,到处都是追兵,或许天地之大都没有一个落脚之处, 她不敢想未来的路,她并不知道离开了这里,等他醒了之后,他们是否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呼唤醉月。 不过跟着他,她便不怕!坠入情网的女子应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吧,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毫无畏惧。 突然马车停了,到了宫门口守门的禁军拦住他们的去路,“车上何人?” 领头的军官走近问道,驾车的车夫毫无惧色,陪着笑脸说道,“长公主殿下与安将军,安将军突发疾病,要尽快回府,还望放行。” “嗯,我还是要例行查验。”那军官听到长公主的名字也按照规矩要查验,就不好办了,说什么都不能让他查看,不然绝对回露馅。 晚悦掀开帘子,走下车去,盯着那军官上下打量,突然厉声说道,“好大的胆子,我的车也敢拦。”晚悦皱着眉头,盛气凌人,不容置疑,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拿长公主的身份压人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末将不敢,也是公事公办,所有进出的马车都必须查验。”那军官低着头,不敢直视晚悦的目光。 “安将军突发疾病,奉旨回家休养,都闪开!怎么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见他不为所动,长公主的话人微言轻,接着说道, “是陛下下旨,我的马车可以长驱殿前,并不是我想入宫,是陛下命我入宫,好没由的在这受你折辱,下次就算命人抬我入宫,就算是献上你等人头,我也宁死不入宫门半步!开门!” (本章完) 58.应忘我在城 http://.biquxs.info/

晚悦说完转身上车,她有特权,高洋给的,这帮的再傻也知道,也只有她一人才敢长驱直入殿前,怕的就是她不来宫中,更是怕她走路走的多劳累,高洋对晚悦的态度世人皆知,这个时候为难她难保日后不会报复。 “开宫门。”军官无奈之下只能打开城门,放他们离开,陛下的脾气吧确实是喜怒无常,说不准哪天为了让长公主高兴真的能杀了这帮人,还是做个顺水人情吧。 晚悦坐在马车上,看着虚弱的元怙,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温文尔雅,轻柔悦耳,好久没有再听到过了,“长公主殿下好大的气势啊,咳咳。” 元怙醒了,他微微张开眼,看着刚发完脾气回来的晚悦,晚悦很是惊讶,她以为他会过好久才会醒来,她以为还得自己一个人支撑好久,一想到这种种心情就五味杂陈,她扑倒元怙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不哭了。”他抱着晚悦,嘴角上扬,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她已经是他的俘虏了,这一刻已经完全的听他的话,离不开他,他已经牢牢的将她握在手中了。 一个侍卫用最快的速度往宫门口跑着,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陛下下旨,紧闭宫门,不得放长公主外出。” 一边喊一边重复,军官听到了,宫门口的禁军听到了,所有的人都应该听到了,晚悦屏气凝神,与元怙对视,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高洋已经发觉晚悦带着元怙离开,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只有现在冲出去,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晚悦掀开帘子一角,对车夫说,“快走!” “一个都不许放过。”那领头的军官说着。 最后的一线生机仅咫尺之遥不可以放过! 那车夫见状正欲与军官火拼,这时只听得有人跑来的脚步声,沉重繁杂,人数不少,晚悦扶起帘子回头一看,那人不正是她的“夫君”安幼厥,手握一柄宝剑,大步走来,一人胜似千军万马,后面还跟着数百名银甲士兵,军纪严明,面不改色。 “安将军?”晚悦喊了一声,下了马车站在原地不动,难不成事情败露,高洋派他来抓晚悦回去的,晚悦执拗的表情越发明显,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不可以阻挡她。 安幼厥来到她的身边,没有停留,只留下一句话,“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晚悦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他是来帮她的?轻声说的一句话却刻在晚悦的心里了。 “多谢,日后如有机会,我定报此恩情。”她坦然一笑,发自内心,解脱一般的高兴的心情,无人知晓。 晚悦只觉得惭愧,这件事并未有告诉他,但 是他却有所察觉,为了她瞒着高洋,没有报告给他,自己在暗地里小心筹划,这次又私自调兵,也是不计后果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的疯狂。 晚悦带着元怙顺利的出了宫门,看到他们平安的而离开,安幼厥带人关闭了城门,与守宫门的将士对峙, 两军对垒,实力悬殊,立见分明。 此刻的安幼厥如一道坚实的壁垒挡在她的身后,此刻他的拔剑而出,站在原地,凌厉的眼神扫视每一个人,不敢有一人上前。 为她执剑! 他曾经为了保家卫国,骑着骏马、手执银枪于万军之中叱咤风云,如今他手中的剑只为了她而拿起,保护她的利刃! “安将军为何要包庇他们,你可知道私自带兵还放走嫌犯可是死罪!”那领头的将领带着不满,跟安幼厥说道, “若是将军现在能打开城门让我等去追,我定不会追究,也不向陛下禀告,我的这帮兄弟也不会向陛下多说一句话!” 他在尽力的劝说着安幼厥,安幼厥在北齐将士的心中,是作为天神一般的存在,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风姿足够他们仰望一生,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些传说也一直被称颂, 今日不想会被一个女子迷了心智,做出这等谋反作乱的事情,本来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想着为他遮掩这一件事情,但是他不动如松,没有退让的意思。 “传我令:死守宫门。”一声令下众银甲兵呼声震天,早已做好必死的决心。 他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从她对自己态度的改变,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关心他本以为自己会是最幸福的男人,可是再发现她与桓鸩做着交易,暗中谋划,准备偷天换日的时候起,他就不再是当初只忠心于高洋的安幼厥了! 他要保护她,她的计划还算完美,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调用银甲兵挑出亲信,为了她的安全,为了她的愿望,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笑了,舒心的笑,她曾经眼睁睁地看着她不甘心的上了回宫的马车,她一次又一次的再向命运妥协,她拦着他不让他出手,看着她离开落寞的身影,他知道他是不情愿的。 她为离开感到高兴,所以她会拒绝自己,会面无表情对看着他的温柔,一切都是因为心有所属。 现在,她走了,离开了这里,空气中再闻也不到她身上淡雅的香味,那温柔的笑颜已成过去,他凌乱的站在这里,不知该何去何从,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死守着大门,让她尽可能的走的远一点,再远一点... 出了宫门桓鸩的人便来接手,桓 鸩没有露面,也对他只是负责派人接应没必要把自己拉下水,突然出现了一个背后宝剑一身漆黑的男子,身形偏瘦,欣长的身高,沉默不语, 一行人一路出了城门,车夫被灭了口,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接过马车的缰绳,向前驶去,晚悦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她应该就这样一直沉默不语,跟着元怙,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里. 宫门内, 两军对垒,没有人有丝毫的退让, 一方安幼厥带着倾向着他的势力死守在宫门口,不放一人出去,另一边本就负责镇守宫门的禁军在一旁焦急的踱步, 那边是北齐最强的武将,威震天将军,他心知肚明,硬闯没有胜算,只能等着陛下的来到了,他悄悄派人给高洋送信,只有高洋的来到才能制止这场对垒。 “陛下。”高洋带着禁卫军走了过来,守门将士一个个将手中的武器收回,跪在地上行礼,低着头等着雷霆之怒。 “安将军。”后面一个银甲士兵小声提醒,他才回过神,这时,高洋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现在应该已经走远了...应该已经出城了...这样就够了! “安幼厥,你是要谋反吗?”高洋瞪起了眼,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听到了消息就马上赶了过来,本来不敢相信,事实胜于雄辩,安幼厥真的背叛了他。 “臣,不敢。”安幼厥将手中的扔在地上,后面一众银甲兵也都束手就擒,被禁卫军缴了械,押入牢房, 高洋怒火中烧的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啪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安幼厥慢慢的跪下,他已经无法想象这会给他带来什么样子的后果,但是已经都无所谓了, “陛下息怒。”在场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双手伏在地上弓着身子,不敢直视这位帝王,生怕这天庭之怒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把他给我带回去!”高洋的神色更加难看,他在一昼夜里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他注定是今夜帝王暴怒的牺牲品。 晚悦在马车中没有缕清楚自己的思绪,马车就先停了下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何事?”元怙的声音极轻,但听的出来寒冷如冰。 “回主公,无碍,不过有人不知死活拦住我们的去路。”苏放傲慢的看着那个一身藏蓝色罗衣的小将,有些狂妄想要凭借一人之力拦着他们去路的人。 “请夫人回府。”从他的声音里听出的执拗,仿佛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晚悦心中 一紧,这个声音她听过的,是桑柘,那个寸步不离安幼厥的小将军,为何他会在此?还想要把她带回去。 “我下去看看吧。”晚悦的心里极其紧张,不知道这个倔强的桑柘是不是真的要把她强行带回去,也或许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不必。”他的声音更加冰冷,“苏放,解决掉。”他授意苏放,让他斩草除根,苏放那个人看起来也很冷血无情,若真的伤了桑柘...她心中的愧意,恐怕更难消散了。 “请夫人回府。”桑柘的声音更加坚定,安将军为了此女赔上性命甚至所有的前途,如今,她却若无其事要跟别的男的远走高飞,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苏放把剑直接向桑柘奔去,桑柘不甘示弱,也拔出剑相抗。 刀光剑影,一时间十分凶险。 晚悦双手紧紧攥拳,外面的激战一触即发,双方必定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阿怙,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啊?”晚悦试探性的问着,他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突然间如此的冷酷无情,让人十分惧怕, “近几日。”他闭目养神,全然不在意外面的打斗。 他...现在的样子,跟那时的他不一样了,多了几分狠绝与果断,温文尔雅的面具已经不在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我还是看看去吧。”晚悦不放心外面的桑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披风,低头看着,这是安幼厥给她披上的,他的衣服,带着他的些微的气味。 桑柘正处于上风,将苏放的胳膊、前胸伤了两道,一直试图在接近马车,苏放随有些吃力但还是能抵挡的住, “夜鹞。”他嗓音低沉的叫着这个名字,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什么?”晚悦略带吃惊的看着她, 夜鹞,是谁?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夜鹞。”元怙狐疑的看着晚悦, “我不是什么夜鹞,我是高晚悦!至始至终都是高晚悦!”晚悦站在原地,不甘示弱。 (本章完) 59.作茧自果缠 http://.biquxs.info/

“我记得你是夜鹞的时候,眼睛还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伸出手轻抚着晚悦的双眸,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这眸色改变之后她的性格也不一样了。 晚悦苦笑,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意她的眼睛,太史令视她的眼睛为不详,不惜以命相博,这只是一双普通的眼睛,眼神不同寻常的黯淡了些罢了。 “你是说我曾经叫夜鹞?我也曾经是你的手下吗?我们以前就认识的吗?”现在的晚悦思路有些混乱,但还是从他的言语间仔细分析着, “离开师门的那天,你就失去了联系,直到在齐皇宫看到了你。”他以为她的突然出现是会向元怙汇报情况,谁知道,她却忘了一般,“夜鹭多番试探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夜鹭?”晚悦皱着眉, “对,你们口中的裴嫔。” 晚悦不敢相信一般的睁大双眼,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是吗?那么裴嫔的刁难,元黄头推我入水,也都是你做的了?!只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夜鹞吗?”晚悦眼中噙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尽力不让泪水流下, 元怙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只是在评估你有多大的价值。” “哦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场考验,看我有没有利用价值,若是我没有利用价值的话呢?”晚悦自嘲一笑。 元怙没有回答。 夜鹭、夜鹞与他师出同门,夜鹭擅长媚术,天生模样妖媚,足以魅惑君王,所以他将她真实的身份隐藏起来,安排她来到齐皇宫,让她使出浑身解数魅惑高洋,可惜,她经不起这后宫种种,疯了 她曾经多次派人传递消息,希望来寒耀宫见他一面,他却始终没有应允,相见于大计无益处,若是被人发现都功亏一篑,直到她疯癫,也没有见过最后一面,沦为一颗弃子,在冷宫之中自生自灭。 而曾经的夜鹞,擅于轻功,曾一夜之间飞驰三百里,身段轻盈,姿态如风,当她知道自己是高洋的妹妹的时候,一样的重瞳便是她今生注定要背负的命运,她怎样都逃不出这个魔爪,最终选择自我流放,五年再也没有见过她。 再见她时,她已不认得他,甚至武功尽失,与普通人再无两样,那双眼睛也由深不见底的漆黑变成朦胧的烟灰色,甚至连沉默寡言的性格也变了,他也曾怀疑,可是那张没有丝毫改变一模一样的脸,没有人动过手脚,她还是她,只是失去了记忆了吗? 他以为或许这样,他们可以重新开始,结果还是一样的结局。 这就是宿命!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并 不是夜鹞,今生我只会是高晚悦,你的夜鹞不在了!” 晚悦的心凉了半截,她为了他断了亲朋,弃了荣华,背井离乡,想着跟他一起亡命天涯,可到如今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 “元怙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人?”晚悦无奈的看着他,将一片痴心错付,还能如何,剩下无尽凄凉与忧伤。 “我说过我是魏国皇子。”他的目光坚定无比,他的出身不容置疑,他生来就是皇室之人,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篡位夺权而来的皇家并不一样! “只是这样?” “是。”他居高临下,看着晚悦,“现在你也无处可去了,跟着我回长安吧!” 他的意思是她最后的价值便是这样了吗,因为她帮助他逃了出来,作为回报他满足她的心意,让她可以留在他的身边。 何时,她高晚悦可以这么卑微的活着! “阿怙啊,如果我不是夜鹞,你可对于我,我这个人由过半分真心吗?”她没有底气,因为不知道答案,更不敢推测这答案背后的真假。 “没有,如果你是高晚悦,那就不曾有!” 高晚悦 他可能曾经喜欢过夜鹞是吗,但是最直接的发现眸色不同,便不一样了吗,那她高晚悦差在哪里了?都是一样的面目,一样的身躯,不同的灵魂! 她自问也是个有趣的灵魂,怎么就被人视如粪土,一钱不值吗? “哼”晚悦轻蔑的笑着,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阿怙啊,我只说过要救你出来,并没说过会随你离开,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就是真相,残忍又真实,他如实相告,她只能接受,感受寒风萧肃,耳边嘈杂的风声,像是在浅浅呜咽, 她想哭,却又觉得自己伤心得已经流不出泪,心痛无法呼吸,她离去,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面对这么多的人,她依旧强撑着最后的尊严。 “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回去,那高洋会放过你吗?” 他的眼里不注意的表露出的目光让人不敢蔑视,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狡黠而俊美的嘴角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仿佛笃定了一般。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角,晚悦加快了步伐使他扑了个空,随即将身旁桑柘的剑拔了出来,双手举着,向他刚伸出来的那只手砍去, 她知道她笨拙的姿态伤不到他分毫,就当是自己挥剑斩断无情缘吧。 “你我以后便形同陌路吧。” 晚悦将剑扔给桑柘,他单手接住,收剑回鞘,一切那么的行云流水,剑柄上还带着些许 她掌心的温度。 妾似胥山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 晚悦依稀还记得,第一次在寒耀宫中初次见到他的样子,那临风而立、温和淡雅的少年,清澈透明的不沾尘似的感觉,一切是错觉吗? 她知道,什么都知道,只是自己不愿意清醒,嘴上说着他似豺狼如虎豹、心如蛇蝎,但从未进过心中, 她为此付出所有感情,把身边的人全都不管不顾,固执地跟在他的身后,站在的他眼前,只盼望有一天,他一回头,就能第一个看见她,看到她明媚的笑容。 只为了这一回头的刹那。 可是他每次都没有回头,只是不动声色轻轻的回答着,不用回头也知道她在干嘛,竟能一字不错的猜中。 现在她已经绝望了。 她只好承认自己的失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也没有力气再去歇斯底里的拼命了。 慢慢的他的身影在她心里模糊,她心中对那个少年身影温柔的记忆越来越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人一走,茶就凉,是自然规律; 人生的最大错误,莫过于错误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 晚悦属于前者,坚持了不该坚持的,坚持要将元怙救出来,坚信自己的执着,坚信一切会改变,坚信一切会回到从前,他们彼此之间还有那一种纯纯的理解。其实,其实她错了。 元怙心口忽觉一冷,有种渐渐沉落空的的感觉,形同陌路,她轻声细语的说出来,竟比千斤还重,压得元怙一瞬间不知如何呼吸,道:“这就是你的选择?” 他懊悔自己刚才为何要出手想要抓住她,抓住的那是一个皮囊一模一样的她,哪怕内在已经不一样了,当他想要抽回手的时候,她已挥剑而来。 她挥剑的样子很决绝,他再也不能靠近她分毫,否则她必不手下留情! 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是一生无缘。 五年前,她亦是头也不回的离去,他没有挽留,想着终有一日会再见,五年后,她带着最后的骄傲与倔强像他砍来一剑,这一剑之后,他们便只是路人了。 那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做一个了断吗? 晚悦不再理他,转身,道:“桑柘,走了!”喊了远处的桑柘,闻声,即刻收剑入鞘,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刚长出来的绿叶都飘飘落下。 既然他不是真心,那晚悦也不必继续痴缠下去,所有的苦与痛、所有的泪水,在她的心里有多痛她都会自己去承受,他不必知道! 这时,守门 的将军也赶到了,看到晚悦往回走的身影,刚才的盛气凌人、恍若历历在目,颤抖的说道,“长公主,安将军他......” “他怎么了?”晚悦的语气带点急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高洋性情暴怒,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陛下正迁怒安将军......恐怕...”在安幼厥被带走的一刹那,他的心中也捏了一把冷汗,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后面的事情却不敢想象“走,回去!” 若是因为此事他就此丧命,她万死难报答他,所以必须赶紧回去, 元怙高声喊道,“你决定了吗?”因为她这回去能不能救人暂且不说,自己就自身难保! “哼,阁下说笑了,我救你出来已经履行了承诺,现在的我是齐国长公主,安将军的夫人!我要做什么与您,无关!”晚悦不拖泥带水,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推手从归去,无泪与君倾。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因为着急额头渗出了汗水,但是她不会骑马,她坐在马上,桑柘为她牵马, 桑柘声音极低的说着,“长公主需谨记,您始终是安府主母!请不要忘记自己身份。” 今日之事本就不妥,将军带着夫人进宫参加家宴,没让他随行,却等来了将军谋反的消息,就知道这任性的长公主一定又捅了什么篓子,让安将军收拾残局。 “你放心,事情即使我做的那便跟旁人没有关系,如果陛下勃然大怒这条命给他便罢了。”晚悦此去只求一死,只希望用自己的命能换来安幼厥的平安。 至于元怙,他离开牢笼一定会有另一番天地,以后也在与她无关了! 夜,像死水一般沉寂,月光照亮了整个邺城,整座城市笼罩在烟灰色月光之中,不知从何时起晚悦竟会变成这样的懦弱,她只知道眼泪已经浸湿了她的眼眶。 其实,人生不就像月亮一样吗? (本章完) 60.凉月笼新簟 http://.biquxs.info/

只要你多几分勇敢,多几分坚定,多几分努力,就可以战胜无所畏惧,就会像月亮一样,拥有属于自己满月的那一天。 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又重新找回自己的微笑,她不会再害怕了,其实温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只是未曾在意,身上披风在这寒夜之中,足以抵御风寒,带来一丝温暖。 刚至宫门口,晚悦就被侍卫押着来到高洋的面前,一路上她的内心十分忐忑,手心紧紧握着披风,他的披风能给她带来勇气,面对死亡的勇气。 晚悦望着一旁的安幼厥,气若游丝,浑身是血的俯在地上,身上的衣衫被鞭子抽打的破烂不堪,浸满鲜血,头发闪开,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嘴角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流出,地上青石板被鲜血染成暗紫色。 这怕是他这一生最狼狈的样子了吧。 一切都是为了她。 看着自己一身伤心破碎,连自己也无法轻易说服,欺骗不了自己,又怎样去安慰他。 她的丈夫就在那里替她受罚,而她又做了些什么? 甚至,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他痛苦,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乞求高洋将一切的罪责拦在晚悦自己的身上,一命换一命! 晚悦走到高洋的面前,笔直的站立着,“陛下,人是我放的,与安将军无关,陛下震怒惩罚的应该是我,不是安将军,不应该牵连他。” 晚悦走到安幼厥的旁边跪下,将被血浸湿的头发向两边拨拢,露出惨白的面色,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 人是她带走的,一意孤行,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半个字,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高洋坐在龙椅上,手上把玩着一直匕首,眼睛里充满愤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陛下要杀要剐,臣妹只能领旨,但请看在兄妹之情的份上放过安将军。” 她要做的已经做了,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害了自己,可是犯了错就是要自己承担后果,不是吗? “哼,我是有个妹妹,也确实是走丢了,但是我与妹妹是双生,她与我一样重瞳,不是你这般的烟灰色的眼眸,你是哪里派来的细作,做戏也不做全套的!” 他如今的眼神倒像是一只暴怒的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 晚悦冷冷一笑,哼她本来就不是他的妹妹,他早就知道一切不说,她在他的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吗? 不对,她还记得刚见这个女子的时候她的眼眸漆黑,原来是重瞳,这具身体是她的妹妹的,他的妹妹而不是晚悦。 “说,你是不是元怙派来的细作!” 细作? 原来她亲近元怙在他的眼里只是细作在传递消息,与他亲近只是情不自禁,也会与他说些关于朝廷的事情,却也从不越轨。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随心所欲,不为了任何人,她想这样做罢了。 “若陛下怀疑,杀了小女便可。”目不斜视,不可不抗,亦是不悲不喜,她早就该死了,苟延残喘至今,才发现这世间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一切的人都在迫她,不能真正的任意妄为。 “我这眼睛...本是自己哭坏的,可能把眼睛中的墨水都哭没了吧,这么久以来,我以为我待陛下真心一片,想要拨乱反正,才发现我是多么的可笑, 既然你没有把我当做妹妹,我只奉你为君;以死谏言,安将军乃国之栋梁、忠心一片,万不要因为小女与陛下离心离德,我终不过是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罢了。” 死是最好的选择。一了百了,无牵无挂。 “不...可...”他们都忽视掉了一旁的安幼厥,他颤抖的说着,浑身因为疼痛而颤抖,他艰难地爬向高洋,可是,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前进一步。 他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不能给她想要的至少帮她做想做的。 他说过保护她,却做不到。 如今,一命换一命! “把你给忘了。”高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蠕虫,在哪里缓缓蠕动,眼睛里充满了鄙夷,曾经他是一条忠犬,如今倒是如丧家之犬。 高洋将匕首扔了下来,铁器撞击着青石板的声音,清脆的声音格外刺耳,“本来派你接近她,暗中调查,没想到你还与她生出情愫来了!” “杀了她,朕待你如从前一般,你仍是我齐国重臣,仍然是我齐国不可动摇的威震天将军!”他在蛊惑安幼厥,他坚信他的背板是因为这个女人,确实他亲手送到他身边的,他也有错,所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安幼厥手握匕首,寒意从手心传来,杀人,他不怕,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这次...却下不去手。 “安将军,动手吧。”她朝着他微微一笑,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埋怨,慨然赴死,如此的坚决,令人侧目。 本就是因为她,一命换一命吧 “陛下...臣...无用,不能再陪您开疆扩土了,臣先走一步。”说着将匕首刺向自己,便昏死过去。 晚悦瞪大了双眼,他放弃了求生的机会,只为了让她活着。 高洋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想要杀她, 不过是想看她跪地求饶的样子,可是她没有,这超乎他的想象。 晚悦站了起来,大义凛然,不卑不亢,“陛下若您要杀臣妹就请现在动手,若不处置,那臣妹就先带驸马回去了!” 高洋没有阻拦,他是九五至尊,手握着天下人的命运,却掌握不了她的命运。 晚悦扶着安幼厥,将他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走出殿外看到桑柘一之后在门口,摆了摆手,他走了过来,将安幼厥背在身上, “陛下,可要放长公主离去?”见晚悦离去,王公公悄悄走出,来到高洋身边询问,“奴才觉得长公主对陛下是真心实意的...” 高洋狠狠地瞪着他,过了许久,抬腿离去,“罢了,不要让她在到宫里来。” “奴才知道了。”王公公弯腰领旨,转身派人安排,保证晚悦顺利的出宫。 晚悦将他放在马车上,让桑柘驾着车往公主府驶去, 他气息极其微弱,浑身发烫,一直昏迷不醒,浑身被鲜血浸染,惨不忍睹,晚悦解下自己的披风给他盖在身上,不自觉的流下眼泪, 用手将他脸上的血渍尽力擦去,能依稀看清往日的模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没有想过会弄成现在的样子,他还活着一定要治好他像从前一样,作为北齐的擎天之柱,他如果倒下,这北齐的江山社稷也摇摇欲坠了。 雨,像天上慢慢飘下来一滴一滴,慢慢的变成千万条银丝,润雨如酥,延绵不息,淅沥着飘趟过整个邺城, “会没事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安幼厥,她的心开始慌了起来,着急的坐立难安,“还没到吗?”大声的问着桑柘, “快了。”桑柘是说给晚悦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霎时,豆大的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招呼门口的小厮将府里晚悦曾经做的担架拿来将安幼厥抬进府中, 公主府的公主令端嬷惊讶的上前询问,“公主,驸马这是怎么了?”没有时间解释,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晚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端嬷先去请大夫,所有的大夫都给我请来。” 端嬷领命带着府里所有的男丁全部出去挨家挨户的去找大夫,被雨淋湿的安幼厥身体越发滚烫,晚悦拿来干净的衣服想要给他换衣服,看着他一身的伤痕,寸步难行, 血肉模糊的双腿,胳膊、身上的伤痕的皮肉翻了出来,血红血红的看着人心 惊肉跳。 “公主,驸马怕是性命难保啊,还是...还是...,依我之见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一个大夫满头白发,颤颤巍巍的说道, “放肆,驸马正当壮年怎么就让你说的一命呜呼了,滚。”他必须要活下去,不可以就这样离开,欠他的还没有弥补,怎么能让他离开。 哪怕与天对抗,也要留住他! 晚悦将他轰出门去,让另一个大夫进来诊治,有了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太直白的表达, “公主,驸马性命尚能保住,只是今后恐怕...恐怕...会一直昏迷下去,后半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拭去额头上的水珠,不知道是来的匆忙淋的雨水还是吓出的一身冷汗! “你只是指植物人吗?也给我滚!” 他一个堂堂大将军,是这个家的支柱,倒下了,这一家老小要靠谁来保护,若是有人上门欺辱,晚悦她可以挡一次、挡两次,可仍需要以为男子来延续安家的荣耀。 若是让他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跟一个废人有什么两样,倒不如杀了他能令他解脱。 让桑柘连人带东西全部的扔了出去,只将最后的希望放在最后这位大夫身上,冷漠地看着他, 晚悦还没有说话,他先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老夫无能,救不了驸马啊。” “你再说一遍!” (本章完) 61.空山新雨后 http://.biquxs.info/

“滚!都给我滚,废物!当什么大夫都是一帮庸医!”晚悦勃然大怒,一个一个的救不了人还来这里添乱,晚悦生气的喘着粗气由于惊惧而更加沉重。 她没办法告诉告诉他那年迈的二娘他是为了自己而性命不保,没办法告诉即将临盆的大嫂,她没办法救活这个奄奄一息的丈夫。 若是随他一起去了,怎样跟他的父母交代,都是因为她,他本该意气风发、平安顺遂的生活就这样被她打乱。 “主母,现在该怎么办?!”桑柘着急的询问,他也没了主意, “桓鸩,对还有他!”晚悦幡然醒悟,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他的话一定是可以的。 外面的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伴着雷声响过,电闪雷鸣,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 晚悦命人将安幼厥抬上马车,给他盖上一层被子,又盖了一层油纸,顾不得大雨滂沱,浑身湿透的自己。 一行人又趁着月色来到桓鸩的府上,许是深夜大门紧闭,派人敲门迟迟没有人开,晚悦在马车上紧紧的握着安幼厥的手,“你放心刚才那帮庸医我都赶走了,他们都是骗人的,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这样的话更像是安慰自己, 晚悦走下马车,亲自敲门,“桓鸩开门,是我高晚悦!”门里迟迟没人回应。 雨点儿落在晚悦的头上、身上,晚悦仰面向上,闭着眼,感受着雨珠,雨水浇灌的睁不开双眼, “桓鸩开门,开门啊!”门外咚咚敲门声越发急促,不安弥漫着在潮湿的空气里,她并不知道桓鸩在不在,他说过,将人救出来之后他要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救人的代价! 那么让他救活安幼厥的代价又是什么呢?这条命不要也罢,她曾想过一死了之,但是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有解决,决不能! 屋内,桓鸩镇定自若的独自品茶,来了一个管家轻声说道,“公子,一切都收拾好了,是否启程?” “再等等。”他的手指握着滚烫的紫砂壶茶杯,余温通过手上,传遍全身。 咳咳~他轻咳着,望着杯中的点点猩红,他还是低估了秋雨的寒冷。 晚悦无措的站在门外,如今的她还是长公主,但现在并没有什么实权,现下已经失了君心,再保不住这个丈夫,以后的她会不会就这样一蹶不振下去?那会是什么样子? “长公主一直在门外敲门,公子是否开门相见?”管家背着沉甸甸的包袱看着门口,桓公子早就吩咐府上做好准备将一切重要的东西都带走,以后或许都不回来,却迟迟没下令离开。 就这样,来了不速之客,再这样下去怕他们气急败坏冲进来,如果相遇了,一切都解释不清了。 “元怙都不理她了,我还理她干什么?!”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嘲笑, “桓鸩,我求你救我丈夫一命。”晚悦哭的声嘶力竭、竭尽心力,闻者为之悲伤。 “主母,将军醒了。”桑柘朝着晚悦喊着,现在家中群龙无首,也都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若是安将军倒下了,这安家的荣耀也就没了,所以,能依 仗的只有高晚悦了。 家丁撑着伞,将安幼厥抬到晚悦的面前,“你怎么出来了,没事的,我有办法的。” “别哭,我没事,不过是有些倦了,想睡会儿。”安幼厥上气不接下气,再多说一句话的力气也都没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讲,你放心,你会跟从前一样的,会好起来的。” 本想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可是距离那么的遥远,来不及摸出,他的手便落下来。 回到从前? 在他的记忆里,从前的日子,不过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所有都平静如无涟漪。 他的父亲每日监督他习武骑射、读书识字,每晚躺倒在床上都累的睁不开双眼,在记忆中,母亲没有了,父亲脸上的笑容也就没有了, 所以他拼了命的练习,只为了得到父亲的夸奖,只想让父亲再一次的笑起来,可是无论他做什么,父亲知道了,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父亲说我的眼睛、我的性格与母亲很像,我也渐渐的开始留意别人的双眼,我看到过帝王之眼的重瞳,这是见过我最特别的双眼, 直到见到了她~高晚悦~那一双烟灰色的眼眸,她的眼中总有挥之不去的忧愁,即使挂着微笑,也是笼罩这一种神秘的朦胧感。 虽然有幸蒙陛下赐婚,能与他结为夫妻,但是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竟从始至终丝毫不知。 陛下说既然她不是西魏派来的细作,那就是自己的妹妹,只是不能让她再居住在皇宫里了,要许给她一世荣华,让我好好带她,若是不能像寻常夫妻一般生活,也要相敬如宾。 我以为我会留住她,我会和她在一起直至白头,我们会有一辈子的光阴去拨乱反正,改变她对我的态度, 我再也不用为了见到她一面而患得患失,再也不用怕无能为力的保护她而担忧,我再不用怕一觉醒来她已经消失,她就睡在我的身侧,我却无法拥有她。 她还是要走! 若这是她想要的自由,就放她走吧~ 如今,她却回来了,我不知道她要对我说些什么,可心里总是有所期待,盼望着梦想成真。 只是,这一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把将军抬回车上。”晚悦不再哭泣,这扇门一定要打开,只有桓鸩是最后的希望,她一定要抓住。 雨水伴着泪水,从晚悦的脸上滑落,她的骄傲、她的自信,在一瞬之间被摧毁的什么都不剩了。 晚悦走到门前看到那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区下一条腿,整个人也因此逐渐放低姿态,“桓鸩,我求你,求你救他一命。” 砰~门打开了,原本黑暗的屋子,瞬间亮了起来。 “长公主,不必如此,我既是长公主下臣,自当从命。”桓鸩走了出来,扶起晚悦即将跪下的双腿。 他这样的人,不值得跪! 晚悦红肿的双眼看着他,他的话听着怎么这么的苍白无力,当初的他在那个明朗的夜晚,说要做他的下臣并不是这样暗淡的目光,她记得那是一双充满期待充满**的眼睛, 如今她再看自己仿佛早已没了耐心, 不抱任何的期许,他应该是失望了吧,也对,晚悦也对自己失望了,她曾经骗自己说只要将元怙救出来就好,天地之大,任他遨游,与自己无关, 可是知道真相之后,他真的走了,头也不回的离去了,晚悦才知道一切只是骗局,只是为了请君入瓮罢了,晚悦扎实的跳进了他的圈套,输得什么都不剩了,遍体鳞伤的本应是她,她应当自己承受后果,可如今确是安幼厥代为受过,她...于心不忍。 她本想就这样随他离去,不去考虑任何事情,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她放不下自己的骄傲,也无法接受自己受骗的事实,既然这样跟着他离去也不会幸福,就坚定地转身离开,将自己的对他的感情一并抹去。 心中藏之,何日忘之。 心还是会痛,痛的无法呼吸,她没有喘息的机会,她还不能倒下,若是倒下了,不只是她自己,整个安家也会覆灭,安幼厥背负着的是整个安家的荣耀,前人拿生命换来的东西,不能断送在他的手上。 “晚晚。”安幼厥昏迷不醒,嘴里还是呐呐自语。 “往生可还有?”桓鸩严肃无比的看着晚悦,晚悦想起了什么一般,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 往生,是晚悦被封为长公主的时候桓鸩送的礼物, “您是否愿意给他用?”他从白玉瓶中倒出一粒丸药,郑重的看着晚悦, “自然。”晚悦没有迟疑,果决的看着桓鸩。 现在她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回安幼厥的性命更何况一粒小小的药丸呢! “这往生世上仅存三粒,长公主还有两粒,当真要赠与别人,不自己留着以防万一?” 只从决定给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在乎这药了,更不需要,但是她还没明白这药的重要性。 “性命攸关,若是驸马救不回来,我自当生死相随。” “在下明白了,还请公主长移步门外。” 在门外恋恋不舍的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安幼厥,恳切的看着桓鸩,“桓公子,一定一定要治好他。” 在看到他点头的那一刻,她的心才稍稍聊以安慰,看着家丁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能在门前踱步,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此时,我觉得自己仿佛在细雨的浇灌下又成长了不少。 成长,不是因为随着岁月的流逝容颜改变,而是她将会约束自己的言行,不在为所欲为,她也勇于为自己犯下的罪责承担后果。 月光不变,但人会变。 我早已不是这邺城之中的主角,但愿我们都能看到繁华背后的代价。 雨停了,天也亮了,各种花草的叶子上都凝结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顺着小草的茎滚下来,一滴钻到土里,又一滴钻到了小草的嘴里,找不到了。 一夜暴雨,将什么都冲刷殆尽,不曾留下任何血腥的痕迹, “长公主放心,驸马的性命无碍,只是要好生疗养,才能像正常人一样。” “什么叫像正常人一样?而不是应该和从前一样吗?”晚悦心中忐忑,此刻桓鸩的话便是真理、信条一般的有力,可现在他的话,让她不安。 62.自顾无长策 http://.biquxs.info/

“驸马伤势严重,手骨与腿骨几乎断裂殆尽,所以能正常行走与拿重物都属勉强,何谈能手拿千斤之物,上阵杀敌。” 他也是据实回答,可他那苍白的字眼如同一把利刃刀刀扎在她的心中。 “我知道了。” 看着她一身湿漉漉的,转身道,“驸马一时半刻醒不来,公主还是先去换件衣服等吧。” “多谢。” 晚悦伏在安幼厥的床边,从前的他不会让她带在一旁而自己置之不理,一是委屈涌上心头,“我没有害过人!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害我?为什么他们要骗我?” 带着质问的语气更像是在咆哮,这世间的是非曲折,没有人能说得清,也没有孰对孰错。 安幼厥安静的躺着迟迟没有醒来。 世人分善恶,没有谁会一辈子行善,也没有谁会一辈子作恶。 凡事皆有因果,当没有约束自身的信条人就会变得污浊。 “从前我不害人但求自保,什么都没有保护的了,如今,便不可再这么的懦弱下去!” 从前?过去?说起来真的可笑~ 她要帮高洋摆脱命定的结局,高洋不信任她。 她想要保护元怙,元怙背弃、欺骗她。 她从未在意,从未在乎过感受的安幼厥,却可以舍弃性命保护她,保护她想保护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这一生不再为别人而活,要为了自己活下去,苟延残喘下去,为了我想要的不择手段,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我想要什么都得自己去争抢。” 她总是以别人的目标为目标,很少考虑自己考虑到身边的人,尤其是眼前的安幼厥,欠他的太多太多,余生,待在他的身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就好。 “对不起,为了我,你失去了太多,在你康复之前,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轻抚他的脸庞,指尖顺着他的眉眼,慢慢滑落,他的脸甚是冰凉,脸色十分难看,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热泪顺着脸颊滑下。 她虽然知道这江山的结局,可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令他涉险,她也永远不会在发生危险时知道,她的生活若是没有了他会变成什么样的,想也不敢多想。 他本应该拥有更加风光的人生,一切却都在此处止步,他今后的生活不会像曾经一样万人敬仰,不知道他是否能接受这从高处跌落的苦痛,只是不管今后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弃她于不顾! 她来到这里才半年多的光景,却似乎把她的一生都过完了。 今年的雨季比往年延迟了些,所以才蓄足了力气一鼓作气,已是十月,还有如此的暴雨。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捉弄人吧,当你想要的得不到满足,就会拼了命的去得到,当它失去的时候就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她救元怙的决定并不后悔,后悔的只是她不该连累这么多的人丧命! 现在的安幼厥静静的躺在那里,他不言语,很多时候他的话都很少,他应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所有的事情应该都是做到之后才会吐露出来。 他这一睡就足足的睡了三天,除了送他来的那夜换了一次衣服,几乎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桑柘也一样,尽管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可以守着他看着他第一个醒来。 他的前半生应该很少有这样安静休息的日子吧,常年奔波劳碌,或者驻守边关,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明显的疤痕,那都是他英勇的见证,也是会跟随一辈子的伤痛, 威震天将军,齐国战神的盛名,哪里是那么好获得的,都是他一个刀疤一个剑伤累积的, 若是可以,她愿意倾尽自己所有来换取他今夜的痛!因为这些本就是她该承受的! 她派人给安府递了话,说近几日都不回去,让他们安心,想来真正关心的也只剩下温伯了吧。 “你醒了...”晚悦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喊着在门口的桑柘,“桑柘快去叫桓公子。”一种关心的神情,更显得惊慌。 “我这是在哪?”看着陌生的房间,还有身上缠的花白的绷带,倒是身边的晚悦还是他熟悉的。 “我们在桓公子府上,是他救的你。”他准备起身,似要坐起来的样子,晚悦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让他半靠在床上。 “我好像睡了好久。”他想用手揉眼睛,却发现两只手被缠裹的像两只猪蹄,他无法动弹。 “是,你是睡了好久,不过现在都没关系了。” “我好像做了个美梦,在梦里与公主结为夫妻,您还吻了我...” 晚悦的脸颊涨得通红,他明明睡着了为什么会知道呢,额头慢慢渗出黑线。 “成亲了倒是真的!” 桑柘带着桓鸩来到屋子里,晚悦暗自祈祷刚才的话他们没有听到。 桓鸩平淡如水的表情,轻声说道,“小可先给驸马把脉。” 将三根手指轻轻的搭在安幼厥的手腕上,在场的晚悦与桑柘似乎都在屏气凝神,等着她说话, “只需好好调养,并无大碍。” 听到安幼厥平安的消息,他们才可以松了一口气,放下紧张的心情,“多谢,日后我高晚悦定当报答公子的恩情。” “我乃公主下臣,何必言谢。”他嘴角笑着,若有若无,并不带几分真心的样子,“驸马养伤的日子可安心的住在小可的府上,一定俱全,绝不会怠慢。” “多谢。” 除了更好地表达谢意,此时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不停不停的说着谢谢。 “我去命人煎药。” “有劳了。” “你感觉怎么样?伤口痛吗?”天气渐冷,将安幼厥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还好,府上...?”他刚想开口,晚悦莞尔一笑,说道,“放心,我已让人去传话了,没将你受伤的事情告知府中,就只说我们不回去了,府上有二娘和大嫂不会有事 。” “那公主府?” “公主府有端嬷打理。一切妥当,若是谁前来挑事还有花辰可以依仗!你放心吧,二府之事我都会安排好的,你只要负责专心养病就好!”看着他懵懂的表情,晚悦心中带着不忍,“我是个假的公主,说不准哪日陛下想起来就会处置了我,你可还愿意与我在一起?” “矢志不改!”这怕是这辈子他第一次如此的坚定要做一件事! “谢谢你。” “你我夫妻,不必言谢。”安幼厥将他的握在在晚悦的手上,即便被包扎的满是绷带,也将手紧紧握着,“我说过会保护你,保护这个齐国,保护我们的家。” 他话便是承诺,承诺就一定会兑现,言出必行。 “之前陛下命我监视你,包括这场娶亲都是为了监视你,现在你知道了,可还愿意做我的妻子。”他眼中含光,带着些许期待,亦有着些许惶恐,将之前的恶事情和盘突出,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说,她也应该什么都知道了, “哈~荣幸之至。”晚悦会握着他厚重缠满绷带的手,尽管动作轻柔,还是能感受到回应,“令我感到荣幸的不是所谓的皇家公主的身份,而是我有一个可以保家卫国,保护我的丈夫。” 安幼厥在这弱冠之年就已经背负盛名,实在是少年英雄,浑身无处不吸引着年轻女子的目光,而现在也包括他在内。 “我定不负你。” 他看着她的眼神更加坚定,他曾经失去过一些东西,但是现在与她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了。 晚悦脸颊微红,躲闪着的看着他的目光,略带娇羞,“等你伤好了,我们便同房吧,把欠下的洞房花烛补上吧。” 一瞬间他的心中无限欢喜。 他所喜爱的人也在慢慢的向他走进,他握着她的手的时候不再是单纯地一方紧紧抓住,而是有了回握! 她是想要的终是得不到,想要做的终是无能为力,看着痴傻的安幼厥,他既愿意为她赔上性命,那就再也不能无视他的存在,晚悦分不清此刻心中这种悸动的感觉到底是出于感激还是真心, 江山如梦,终不过一场繁华... 她已经感受过轰轰烈烈,现在只想归于平淡,平淡是真,人的一生不过是三餐四季,只愿一蔬一饭都吃的顺畅开心,粗茶淡饭,两个人也是可以其乐融融。 等他的伤好些了,便带他远离这些纷纷扰扰,这里始终不是属于她的地方,她总是闲不住的,要是让她与安家二娘一样,在深宅大院里闲度一世,她倒不如那夜死在宫里,若是没有自由,这一切包括这生的希望宁愿不要 给安幼厥倒了杯水,娉婷袅袅的走近,将水喂与他喝下,小声说道,“对了,家里来人报大嫂生了,府里多了个小少爷。” “真的吗?那可真的是太好了!”他嘴角带着笑意,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着人备了礼送了过去。”按照应该有的礼数从公主府点了一堆 晚悦的声音依旧平淡,狐疑的盯着安幼厥,“你看起来很高兴吗?” 63.浮生只如此 http://.biquxs.info/

“大哥终于有后了,留下了这唯一的血脉啊。”言语中带着感慨,他的大哥英年早逝,最终只留下这唯一的儿子,他发誓一定会留住这唯一的血脉,这孩子就是安家未来的希望。 “遗腹子,也是可怜。”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孩子的降生是值得庆幸的,为着他们心爱之人留下血脉可以传承,可是对于那孩子呢?从小感受不到父爱,要在世人的白眼中度过, 从小缺少父爱的人长大后亦不会刚强,他的前途他的命运,他要背负的东西怕是很多,不希望他会是第二个安幼厥! “晚晚,何时你我会有自己的孩子?” 他目光炙热真诚,怕是早就在他们成亲之前就想好了,可是无奈晚悦会在新婚之夜说出那样一番话,所以现在,在将来的某一刻他坚信自己可以实现自己这小小的心愿。 “这都不急,等你伤好了,便什么都有了!” 晚悦尴尬的笑着,他的愿望很简单,但是也是最不容易实现的,他不再如从前一般沉静肃穆的禀性,更愿意诉说自己的心里话,他愿意放开自己,也是一种改观。 “晚晚,我想要个家,想要个孩子,在未来的某一刻,可以幸福的生活。” “我知道,这也是我想要的,我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可以实现,但是一直都期待着。” “我也是。” 晚悦眉眼渐弯,嘴上笑着却不失严肃的看着他,“那你可要什么都听我的呦!” “好,都听你的!”他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 “那好,以后家里无论大事小事都听我,我说什么是什么你不许反驳,家里的财政大权归我,怎么处置归我,反正事无巨细都得问过我,也包括你!” 晚悦的眼中也含着笑意,这些他什么都答应了,就好办了,言出必行是他最大的优点,这样的人是个认真的人,所以对他说过的话他也会当真,那还是以后少说些话吧! “好,我都听你的!”安幼厥咧着嘴笑着,陶醉在她的笑容里。 安幼厥并未察觉自己落入晚悦陷阱之中,他对这一切倒是心甘情愿。 桑柘在外连连摇头,不可一世的威震天将军竟会被这一小小女子吃得死死的,府上有这样一位极其有主见的主母想必之后也很苦恼。 “桑柘。”门外的桑柘在门口严阵以待等着晚悦的吩咐,“我出去一下,你看好安将军,不要让人随便进来!”看着他的眼神异常坚韧,她的话对于桑柘来说,是绝对服从的存在, 不为别的,她救回了安幼厥,并且是家里的女主人,她的话与安幼厥一样有力! “我很快回来。”眼里带着笑意转头对着安幼厥说道。 “好,我等你。” 她与桓鸩之间还有交易没有达成,欠他的人情决不能这样白白的欠着,她也愿意付出代价,他的眼神已经不同了,就如初见时的那样冷漠,他虽说过这一 切都是他作为下臣应该做的, 可他,并不甘心只做一个下臣,这背后...隐藏的真相是什么晚悦不知道,但是她不想再欠任何的人。 在女婢的引路下来到他这府邸深处,从外面看并不大的庭院让他设计的九曲回肠,见到他时,他正独自一人在花房里修剪花枝,女婢也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桓公子好雅致。”晚悦一进入花房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这里是由特殊材质做成了一间小屋子,不大缺足以容纳下他们二人,这种材质在外面看不见屋内的景象,在里面可以看清外面的一举一动,好生神奇。 这里全部种着盆栽的花,每种花只有一盆,在木质的架子上高低参差的摆放,他有着极大的耐心侍弄花草,不时给这盆松松土,不时给那盆修剪修剪, 这里香气浓郁,多而不杂,没凑近一盆花就能感受到它独特的香气! 而此刻的桓鸩正在一盆马蹄莲前面,举着剪刀修剪枝叶,这盆花叶子泛黄,像是要枯萎的样子。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桓鸩没有看向晚悦,一直侍弄手中美丽的花朵。 那是一个精致的黑色陶瓷花盆,上面用金色的笔勾勒出图案,可能太过抽象,晚悦竟看不出来是什么,要说像更像是美人面,妖娆多姿,变幻无穷,从不同的角度看上去样子宜喜宜嗔, 一朵粉红色的马蹄莲,心状箭形,粉绒绒的花蕊,显得它那么娇嫩,马蹄莲的茎很奇特,刚长出来的茎很粗,越往上长越细,每支茎叶上面只有一朵花,每朵花只有一片叶子。 一叶,一蕊,一花,一瓣,一心一意。 “我所种的每一盆花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每种花都是为了纪念我的朋友,当我在这为他种花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花冢,代替入土为安的哀悼,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 “那这盆马蹄莲是纪念谁呢?”晚悦走上前,看着他悉心的样子,应该是跟它关系匪浅,花往往都是比作女子,这么多花又是否有男子呢?他的外貌更容易吸引女子的注意。 “一个美丽的女子。”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哀伤,用手将黑土埋的严实,白皙的手指与肥沃的土壤,行程鲜明的对比,骨节分明,看似柔弱无骨,却也坚实有力。 我就知道!晚悦心里送了他一个白眼,尽管当面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嘴角带着微笑, “她很美,但不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媚,她不是一个适合打打杀杀的女子,长于魅惑,受先师提点,若是她愿意,可以将所有的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晚悦倒是很想渐渐这个女子,什么样的人可以有这种魅力,应该是个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的女子,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子的模样---裴嫔 她是晚悦见过最妩媚的女子,风情灵动,可惜结局潦倒,她所魅惑的是帝王,帝王最是绝情,不可能有真正的爱情! 而桓鸩悼念的女子 应该比她更加的美丽吧。 “可惜,空有一身媚术,却魅惑不了她爱的男人!”他将这盆花束之高阁,拍了拍手上湿润的泥土, 她注定是个悲情的女子,将自己的一生演成了悲剧,那男子不爱她,却还在利用她,让她委身于其他的男人,借此稳固自己的地位并且从中获得情报,就像西施,但西施还拥有范蠡的爱,她却只能疯癫无状的过活, 这样的日子,对于她生不如死,所以他帮了她一把,了解残破的余生!在这里为她建立一座花冢,悼念她,以及曾经他们一同拜师求学的日子, 曾经的日子或许不像现在这般随心所欲,这般锦衣玉食,至少是快乐的,如今都已物是人非,所有的人都在悄悄地改变,最后的结局或许,如出一辙! “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晚悦也不由得感叹,她与自己一样,所求不得,但晚悦或许是幸运的,还有一位爱她的丈夫陪在身边。 咳咳...咳咳... 桓鸩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用手帕掩住自己的嘴,那手帕上洁白的略带血渍,他随即飞快的跑到外面,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逃离! 晚悦也随着他走了出来,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瞬间觉得寒冷刺骨,原来里面是那样的温暖。 “你没事吧?”晚悦略带担心的看着桓鸩,他的面颊红润像是在花房里待得久了身上变得燥热起来。 “没事的。”桓鸩摆了摆手,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不过说来也可笑。 “我这还有往生,对你的可有用?”晚悦从怀里掏出那个装有仅剩下两粒往生的白玉瓶。 桓鸩接过,打开塞在瓶子上的木塞,倒出了两粒咖啡色的药丸,检查了一遍,对,交给她的时候一共有三粒,除去给安幼厥的一粒,还剩下两粒。 “公主您收好。”将白玉瓶递还给晚悦,当初既选择送给她就不会在乎,而这个东西对于他还说没有用。 这东西治不好他的病,他空有一身医术却治不好自己的病。 他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在他的母亲怀孕的时候,一点点的被下毒,日积月累常年淤积在骨子里,就连他的师傅也都束手无策,曾断言他活不过三十岁。 或许从那是开始,他便想开了,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他要自己的活得开心,略带不甘心,他随师父学习医术,到现在他发现自己无药可救的时候,也并不灰心,余下的日子他已经安排好了, 近几年他发现自己不能受热,所以终日与寒冷相伴,温暖接触的多了,便会毒发,在寒冷中待得久了他也发现自己也变得冷漠起来,当初一起拜师学艺的五人如今所剩无几,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逝去,所以他不争不抢,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我一直都想问你,既然这东西这么宝贵为什么给了我?”晚悦一头雾水,这世间难得的往生,他却随手送人,而晚悦对于这唾手可得的东西也并不是十分珍惜,为了避免糟蹋,还是想要还给他。 64.四时秋独好 http://.biquxs.info/

“送既送了,也没什么为什么,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她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不在他的手上倒也省事。 “对了,一码归一码,你帮我救出人了,我的眼睛你何时来取?还有帮我救了安将军,这笔账又怎么算,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桓鸩不像是有慈悲之心的人,既然要他做事,那么付出对等的代价足够了,只不过眼下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终究不心安。 “不必了,当初只是与公主玩笑,您却认真了。”他一只手捂着胸口,艰难的撑着身体,感觉胸口炙热,像是有一团火,要喷涌而出。 自己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屋子里跑着,晚悦在后面跟着,害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的府上女婢家丁很少,虽说是清净但是他状态不好,总得有人跟着, 穿过回廊他来到自己的屋子,推门而入,晚悦也跟着进去,一进门的感觉就是好冷,现在还是上午,他这屋子里照不进阳光,阴沉沉的,周围家具简陋,清一色暗沉沉的颜色,简介明了,不华丽,略显厚重。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大碗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冰块,天气渐冷,冰块变得没有融化的那样的迅速,他将碗中倒入茶水,大口大口的喝着,似乎不惧寒冷,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秋风清寒,在这样的天气里人人都贪恋温暖,而他却与寒冷相伴,喝水都是需要加冰块的,可见他的心肠也是这一般的铁石心肠。 不对,见他刚才咳血的事情,再到现在拼命地喝冰水,在这样不适宜的季节,也许这并不是他愿意做的,他的样子不像是真的喜欢寒冷,而是不得不这样去做,而他更像是渴求,疯狂的渴望温暖。 “你真的没事?”晚悦试探性的询问着他,他的样子似乎有好转,嘴唇有些泛紫,像是被寒冰冻僵,他的脸色惨白,与其说是惨白不如说跟平常一样,更像是他正常的状态。 “没事。”他坐在桌子旁边背对着晚悦,看不出来他什么表情,但是应该不想让人看出他现在的窘迫与慌张,所以故作坚强!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晚悦不再打扰,转身准备离去,既然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就先离开吧。 “明日,花房,同一时间!”他的语气颤抖,勉强吐出几个字。 “好,我知道了。”他是要告诉晚悦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他还有未说完的话,也好,把什么都说清楚了,省得藏着掖着的不好受。 细细想来桓鸩这个人除了平日里,冷言冷语一些,心思应该还不坏,还是个比较念旧的人,对于已经逝去的不应该紧紧抓着不放,不忘记才是拖累自己,适当的怀念才是真道理。 可有些人将道理讲给别人听的时候很清楚,给自己讲的时候却逃不出来。 晚悦帮他把门轻轻关上,转身回到 自己住的屋子,却见桑柘站在门外,一脸无奈。 “这位姑娘是?” 安幼厥床榻边上坐着一个女子,比她年轻的女子?! “这位姑娘是哪位?”晚悦回头望着门口的桑柘,对他黑着脸,一脸的不开心,跟他说过不要让别人进来,进来个男的也就罢了,还是个女的,这就忍不了了! 他不语,面无表情的看着晚悦,看来从他的嘴里问不出来话了,一脸灿烂的微笑看着那位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 安幼厥看着晚悦的笑容,也跟着笑着,他一动不动,因为现在真的是行动困难,要是往日他绝不会跟一个陌生的女子共处一室。 “敢问姑娘是?”晚悦看着那女子,一身雨过天青般的软烟罗长裙,额间留着整齐的刘海,余下的头发被一根与衣服同色的丝带系住,双目澄澈,楚楚动人,看上去清新脱俗。 晚悦下意识的看了看她身后铜镜里的自己,昨夜来得匆忙,今日又忙着照顾安幼厥,现在的自己看上去灰头土脸的,本来盛装去参加宫宴,但是出逃的时候略显沉重就就褪去了两三件, 后来又粘上血污被雨水淋湿,到这里寄人篱下的也不注重打扮,只是换上了桓鸩派人送来干净的衣服,头发高高竖起绑成马尾,脸上连脂粉都没有,气色难看,皮肤状态也很差, 现在的样子,一样没有她好看吧,她比自己看着小的样子,此刻的晚悦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但即使心情低落到极点,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是在说我吗?我叫桓鸢。”那女子看着晚悦,一脸笑容,她的笑容更加天真无邪,晚悦微微错愕。 她的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脸上挂着笑容,却不是真的高兴,不是自己想要笑出来的,是她的招牌微笑,让人无法防范的笑容,而眼前这个热你却不同,孩提般天真无知的笑容,看上去更加纯碎。 晚悦尽量保持着沉着冷静,看着她,“哦,那你为何在此处呢?” “这里是我的家啊?!”她一脸诧异,仿佛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这里是她的家,所以她就应该在这里的,不是这个样子吗? “那您与桓公子...” “她是我的哥哥啊。”她的眼里发出善良的光芒,听到桓鸩她仿佛格外的开心,“我听哥哥说了,家里住了病人所以他不让我到处乱跑,怕我吵到你们的休息,但是我不会的,我可以帮忙照顾病人的,瞧,我还把药带过来了。” 看她的样子也能一眼看出,二人是兄妹,只不过她这个妹妹涉世未深,不如她的哥哥那般老辣冷漠。 而她...刚才是在给安幼厥喂药吗?晚悦的心不知怎的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他不是说要等她回来的吗? “那真谢谢您了,不过现在我回来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丈夫,就不劳烦桓鸢姑娘了。”晚悦有些累了,也疲于应对这 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的吧,你看上去年纪比我大的样子。” 她据实而答,却不知道晚悦听了一口老血都想喷她脸上,什么叫比她大,虽然这是个事实,她这样宣之于口是在耀武扬威吗? 想到这里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桑柘,这还是桑柘失职的原因!要是他不让这个女的进来,她就不会这样狼狈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这般狼狈还被她数落,哪里有自己当年的样子! 桑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瞪,显得不知所措,略带惊慌的看着安幼厥,却发现他的主子正一脸陶醉的看着她愤怒的主母,哎,看来今天所有的锅都得自己背了! “客随主便。”晚悦收回目光,略带笑意的看着桓鸢。 “叫我鸢儿就好了,那我下次再来看哥哥和姐姐。”她说着往出走,还不时的回头跟晚悦还有安幼厥摆摆手, “再见了,小将军。”走的时候还不忘记跟桑柘打招呼,而桑柘避之如壁虎,也不知道她到底对桑柘做了什么让他这般害怕,甚至超出了这位主母的威严。 晚悦目视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这个女人看上去很单纯,但到底单不单纯就不知道了会不会跟她哥哥一个样子,只是隐藏的比较深罢了。 “你好像不大喜欢她?”安幼厥看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懑,略带敌意的眼神。 “难道你很喜欢她?”晚悦反问道,目光还是没有移回,呆呆的望着,这个人她确实从心底的不喜欢,或许是今天心情不好,或许看着她比自己年轻美貌,对,就是这么的任性。 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叹出,“不喜欢不讨厌,就这样!没什么太大关系的人!” 本就是与她无关的人,桓鸩也好,这个桓鸢也好,也还算不上朋友,只不过因着某种利益关系,连成纽带才有了接触,不然这样冷漠的桓鸩,如此天真无知的桓鸢,不会像现在这样相处。 现在的晚悦还做不到那样深的城府,可以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一屁股坐在床榻边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了,她可强撑不下去了。 等桓鸢走后,晚悦站在原地瞪着桑柘,表情凝重的看着他,内心戏十分重:谁让你放她进来的,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让别人随便进来吗?你到底听谁的? 我才是你唯一的主母,连别的女人的话都敢听了是不是!你看你家将军多听话,我在他面前说一不二的,现在他倒是不听话了,是不是得好好治治你,你才知道这个家,谁当家做主!真的要被他气死了。 “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半天才咽下了自己所有的内心戏码,不咸不淡的说出一句。 “聊胜于无~”望着桑柘离开的背影静静地看着,他这让忠心跟随的侍卫也只是忠心跟随安幼厥,并且不善于处理这种的突发状况,还真是伤脑筋。 65.荼蘼花事了 http://.biquxs.info/

晚悦将门关上,看了一眼外面的,很好,外面没有人,此刻房中仅剩下她与安幼厥两人,将身上黑色的锦缎外套脱下,放在桌子上面,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药碗, 满满一碗,丝毫没有动过,将衣服放在桌子上手不经意间划过碗边,冰凉刺骨,显然她来了很久,药放凉了都不知道,看来她是专心来聊天的啊,目的似乎不单纯,晚悦嘴角轻笑,看来是将那个女人想得太简单了。 “你是要来歇会吗?”安幼厥看着晚悦着一步步放慢的举动,像是忸怩,又有些拘谨,她愣在原地, 她不过是想更自然试探这碗药的情况,没想到让他误会了,这下真是骑虎难下,在那一瞬间,晚悦已是思考良久,最终作出决定,歇就歇! “药凉了,晚些时候再让人重新送一碗过来吧。” 晚悦脸上没了笑容,因为她感觉她笑得虚假,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让人看着就不舒服,跟桓鸢一比较,她的笑容更会让她无地自容。 晚悦壮着胆子,慢慢地走进床边,坐在床榻边缘,将安幼厥靠在身后的枕头放平,让他平躺在床上,自己也脱了鞋子,跨过他,躺在床榻里侧。 “不盖被子吗?”他侧过头轻声问着,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胆怯的样子有些可爱。 晚悦看着他,已是深秋,她将外套褪去只穿了薄薄一件白色单衣还是会有些冷,环视四周,她将安幼厥裹得严严实实的,床上仅有他盖的一床被子,也就是说她不得不跟他所谓的同床共枕。 她掀开被子一角,转过身,背对着安幼厥,象征性的往里蹭了一点,也就是将被子轻盖在自己的肚子上,剩下的部位还是露在外面,尽量跟他保持着距离,没有直接的接触。 “你这样会冷的。” 她的双腿和双脚都裸露在外面,要是着凉了可不好,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他双手被缠着纱布不能动弹,双腿也被打了石膏不能轻易挪动,他尽量让自己的身子,贴近她,将温暖传递到她的身上。 晚悦觉察到身后之人的异动,他要是轻易的动弹触到伤口该怎么办?正在一点一点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该怎么办!“你别动,我自己来。” 她将被子往自己身后扯了扯,将自己全身缩进被子里,勉强盖住,背后抵在他的手臂上,暖意从背后袭来,这是她久违的温暖,在这暖意融融的包裹下,眼皮慢慢沉重。 “转过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有着魔力,她不自觉的听着他的话乖乖照做,转过身面对着他,紧紧的闭着双眼不敢看他,手里抓着被子,这是她与安幼厥之间唯一隔断, 看着她如此听话很是满意,嘴角带着笑意,平日的她在人前执拗坚强,不曾想在他面前还有胆小怯懦的样子,每个不同的她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 “就这样,睡吧。”他将脸颊埋在她的颈窝之间,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这带着淡淡冰凉的又柔嫩的肌肤, 她,高晚悦,犹如一道耀眼的阳光,照进他原本黑暗的生活,注定在他寂寥的漫长一生里,成为最美 丽的光景。 晚悦怯懦的一动不敢动,控制着自己呼吸,尽量保持着平稳的状态,但是她没法控制自己的内心,心脏砰砰的跳着,越来越快,快要窒息的感觉, 她不敢推开他,怕碰触到他的伤口而再次伤害到他,只好默默忍耐着,这个他很喜欢的睡觉的方式,他的嘴角恍若在笑,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在笑,她只是希望这笑容保持的更久更久一些。 手臂、肩膀酸麻的感觉袭来,她不自觉的动了一下,察觉到她的异样,他将头抬起看着她的脸颊,轻声问道,“还不睡吗?” 在她的额头上留下淡淡一吻,若有若无。“睡吧。” 晚悦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双眼。 可她不知道她背后的那个人看着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他伸出手臂,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慢慢的,慢慢的靠近,就这样将她搂在怀里,“可是睡不着?” “可是睡不着?”安幼厥在她耳边低语,她这样乖巧的样子可是不常见的! “有一点。”晚悦向床榻里面蹭了蹭,想要离他远一些,可是他始终紧紧的贴着她的背后,暖意慢慢的传遍全身。 “那夫人可否给我讲个故事吧?” “哈~好啊,看在你这声夫人的份上,你想听什么故事?”她的嘴角带着笑意,此刻的她是幸福的。 “那日在公主府我在你的书房看到一本很奇怪的书。” “哦?是什么样子的啊?”晚悦面壁瞪大双眼, “是由一个个故事组成的一本书,我看到最后就是你曾跟我说过的桃花源的故事,你没有写完。” “哦,我记起来了,是有那样一本书,每一页的故事都是我之前在民间游历的时候听到志怪传说,就随手记了下来。” 撒谎的样子都不带脸红的,她闭着眼睛,那本书她曾经将自己记得的故事全部写了下来,包括自己的看法,都带着她自己独特的观点和价值观。 “那我给你将个白蛇与人的爱情故事吧。” 这个故事,她也给元怙讲过,而他说并不喜欢!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白蛇修炼千年终化身为一美丽女子,寻找曾经救过她还是白蛇时的恩人许仙,为了报达他的恩情以身相许,她放弃了作为妖精的身份,专心的做一个凡人,洗衣煮饭与许仙一起为百姓诊病, 日子如流水一样的过着,他们一直恩爱有加、相敬如宾,直到有一天,一个叫法海的和尚出现了,将这一切都改变了,他告诉许仙白素贞是千年蛇精变幻,在许仙亲眼所见白蛇真身的时候,他接受不了现实随法海出家为僧,斩断前尘, 可这时白蛇已身怀有孕与妹妹小青为了救回许仙不惜水漫金山,惊了胎气没有控制好法力,水漫及整个村落,致使死伤无数,白素贞的孩子呱呱坠地,她拼了性命在洪水里将孩子托出水面,求法海一定要先救她的孩子, 而此时那个许仙在金山寺里拼命念经来阻挡妖怪 ----他的妻子,最后只留下了法海与新出生的婴孩。” 再次讲着同样的故事,她的心情依旧复杂,每次讲出来她的心情都不一样,从前她讲给元怙听是为了告诉他,即使有着身份的差别他们也是可以相爱的,可他如许仙一般的薄情,也是她高晚悦的一厢情愿罢了! “真是个悲伤个故事,但那好像不是爱情!” 安幼厥愁眉紧锁,他倒是觉得这个故事虽然悲伤,但也可以有其他的解读方式。 “哦?”晚悦露出惊讶的表情。 “白蛇从一开始就错了,报恩有千万种方法,她单纯的把那份感激之情当做了爱情,她爱许仙比许仙爱她更加深重,所以她才肯为了许仙放弃千年的修为,而许仙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只想单纯的生活,他知道白蛇的身份忘却他的爱,人妖殊途,他选择了所谓的正道!” 他的话好像也有道理,若是当初白蛇只是给了他一世富贵,或许自己就不会断送千年修行还搭上了自己五百年修行的妹妹青蛇,更不会遇到法海,她仍可以潇洒人世间。 可那样她就不会知道,爱,这种东西了! 爱? 可以是最美好的东西,若所有的一切能定格在美好的时候该有多好! 可现在这是晚悦最不想提起的事情,一切都与她无关,现在的她连哭泣的时间都没有。 就这样安静的回归到正常的生活,绝情弃爱,与安幼厥共度余生,她会很幸福,因为他就像是那个白娘子一样,爱自己比自己爱他更多,他为了自己甚至愿意舍弃性命,她亦愿意! 或许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晚悦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他一直紧紧地贴在她的身后,温暖、安心,今天宰步科多得的东西,她渐渐的爱上了这样的东西。 “晚悦,你可知,你与那白蛇是一样的,将感激当做了感动,才允许我离你这样近的距离,前尘往事你还没有忘记,我可以等到你忘记他,而真正爱上我的那天,我愿意一直保护你,直到永远。” 望着怀里沉沉睡去的人儿,他知道一味地将她困住并不能留住她,将她像物品一样拴在自己的身边也索然无味,那就不是她高晚悦了! 他心中的高晚悦是那般的耀眼,不惧强权,为了自己目标不会放弃,又是那样的故作坚强,她的内心也是个柔弱的女子,刚强的的将自己封闭起来,她或许对于未来有所恐惧,但他一定不离不弃。 这里的一切他都不喜欢,他想她应该也是一样,所以她才会在那夜偷偷跑上他的马车,让他带她离开,从前不可以,他是将军,而她长公主,而现在她是他的妻子! 她竟不知道自己可以睡这么久,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早,她只感觉到温暖。 按照前一天的约定来到他的花房,今日与昨日不同,他没有在花房里侍弄花草,而是坐在外面的木桌上静品香茗,桌子上放着一盆白色的花。 晚悦坐在他的旁边,轻声问道,“这是什么花?” 66.自从别欢来 http://.biquxs.info/

他自然的拿起一个杯子给晚悦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她的面前, “荼蘼花,原本只在春末夏初开花,但是我喜欢就命人专门配了花房养育,花语:凋谢后即表示花季结束,所以有完结的意思,是个悲伤的花朵。” “她雪白的样子很美。”晚悦转动整盆花仔细观察,很普通的一盆花,洁白的花朵,淡黄色的花蕊,碧绿鲜嫩的叶子,若是在夏日开在路边很不起眼的样子,但在这肃杀的秋天更像是特别的存在。 “通体洁白,美得纤尘不染,很适合现在的你!” 人世间少有的纯白,在这腌不堪的乱世,没有谁是这般的纯洁, “荼蘼花。”指尖轻触这娇弱的花朵,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辣手摧花,毁了这不合时宜的花朵。 春末夏初开花,现在已是深秋近隆冬,这样的花若不在温暖如春的花房,而摆在室内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冻坏的。 晚悦轻笑一声,在古代荼蘼花开代表女子青春已逝,也意味着一段感情的终结。 爱到荼蘼,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也最刻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开到荼蘼,一切也都该结束了。 此刻的她,都已经了解了她的过去,跟元怙曾经的一切,都会被她深深的所在心里,不再提起,若是日后战场相见也不会手下留情! 那曾是她来到北齐生命里最美好的日子,所有灿烂的笑容,都尽数留在寒耀宫,她的喜、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悲,都与他一起分享。 那时的元怙更像是在她迷途时的一盏指路明灯,笑而不语,引领着她走向该去的方向,而如今回想起他,就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 “是很美,可惜我对于种花没什么天赋,倒是你,何不架高架引之,藤蔓垂直而下,这样会更美。” “这盆花有个名字:韶华极胜。” 花开到了尽头,之后自然是群芳凋谢,一切皆完结,开到荼蘼的意思就是花已凋谢,一切结束。 荼靡花开,花事荼靡。 荼靡花的寂寞,是所有花中花期最持久的,也是最先凋谢的花朵。 我渐渐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也夺不去,不是我的,注定就是个过客, 而她之于元怙,终归是一个过客,你始终不爱我,注定我和你就是什么都不会发生,注定,命中注定,不管我怎么跨越,不管我怎么想靠近你,他还是会离开,而她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也慢慢的习惯了,握不住的,抓不住的东西,那就弃了,既然没人珍惜,那就弃如敝履! “很好,这花你可要好好地养。”时长看着这花就当做提醒自己,作为一种约束而存在。 “送给长公主殿下如何?”他望着桌子上的荼蘼花,这盆花本就是为她而种,现在给了她也算是了却了自己心愿。 “我可没有养花的耐心,我只是喜欢看鲜花盛开的样子,不过有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忙。” 从袖子里慢慢的抽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奇怪的东西,像是什么东西组件起来的,桓鸩皱着眉看着,他没见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她从哪 里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这是四轮车,始于三国时期武乡侯的发明,我研究了研究,草草的画了图纸,两天!” 这也就是个简单的木匠活,给他两天的时间应该能搞定! 上次硫酸的事情他才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所以这次他应该可以快些,真的很急,她怕安幼厥在屋子里呆的闷,想着腿伤好了之前就用这个改装的轮椅带着他到处逛逛也不错! “我尽力。” 得到他的答应,晚悦转身离去,嘴角带着笑容,可走到自己的屋子门口,看到桑柘站在门口脸上没了笑容,不用想就知道那女子又来了。 晚悦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桑柘,一副给你时间你自己解释的样子,她之前说过的话看来桑柘并没有往心里去,他分不清谁才是他的主母,一切的命令都应该遵从! “去公主府,叫花辰来。”背对着他不带一丝情感的说出, “是。”他转身离去。 世的她是个冷淡听着屋内浅笑盈盈,晚悦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走了进去,嘴角尽量带着微笑,保持平静。 “晚姐姐。”桓鸢一见到晚悦就欢喜的扑了过来,这般热情让她有些错愕,似曾相识的情景,她的记忆里也曾经有过这样明媚娇艳的女子,朝自己扑了过来,环抱着自己胳膊,叫自己姐姐。 她很想看清那人容貌,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并不是她前世的记忆,因为前的人,为了那个男人没有什么朋友,少与外界接触,或许这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的记忆? “鸢儿,你怎么来了?”晚悦笑着问着身边天真无邪的女子,她并不喜欢眼前这个人,或许是她太过于简单,不适合生存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更多的是嫉妒,为什么她可以什么都不用算计,天真,简单的活着,而有的人仅为了存活下去,就要绞尽脑汁! 她想着等桑柘从公主府带来了花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嘴角流露出微笑,花辰好斗,见到桑柘前来肯定先会比试一番,花辰这个人看到有人手里拿剑都会想要一争高下,自然不会放过他。 桑柘与花辰应该不相上下,但是若光是比试剑法,花辰会更胜一筹,他并不是在乎输赢,而更在乎比试中的乐趣... 而现在只要与眼前这个女子周旋就好。 “哥哥让我来的,咦~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她挠了挠头,想不起来到这里的目的,愁眉紧锁,好像忘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想不起来了,不对呀,我记得的,我真的记得的!”她一边挠头,一边在身上摸索着想要找到什么东西,可越是想要想起确实什么也不记得! “鸢儿姑娘...”安幼厥关切的问道,她来到这里一直在语无伦次的说这些什么,言语的跳跃性很大,而她没有跟自己提起过是来送东西的! 她很着急的样子,双手捂着自己头,不时敲打,期盼着自己能想起点什么,却还是无动于衷,她急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晚悦愣在原地,她现在的样子不止是无知,更像是疯癫! 不知何时,桓鸩出现在门口,看着着急的桓鸢还有不知所措的 高晚悦,他走到桓鸢的身旁,双手扶着她的肩,让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能够听到自己所说的话,“鸢儿,没事没事,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没关系的!” “不,我记得的,我记得的!是你让我来的,我来这...”她的脸颊涨的通红感觉天旋地转,无力的倒在桓鸩的怀里。 桓鸩拦腰抱起她,往外面走去,片刻不停。 “我去看看。”晚悦拍了拍安幼厥的肩膀让他安心,自己追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桓鸩。”他在后面跟着,他的脚步很急也很慌张, 他将桓鸢抱到自己的房间里,从枕头下拿出银针在她头上的穴位施针,进而在她的胸口,身上到处都在扎入银针,过了一会儿,便将一根银针拔出,针尾发黑, “往生我这还有两粒!”晚悦一脸凝重的看着他,对于刚才的事情,多少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他接着施针给桓鸢压制着她身上的毒,原来活在这乱世之中的每个人都不容易,即使这样艰难还是苟延残喘般的存在。 看到她身上的热气渐渐平息,一颗悬着心才慢慢安心下来,看着晚悦怔怔的站在原地,想起刚才桓鸢的慌乱,心里又涌起了怒意。 “高晚悦,你做了什么?”桓鸩说。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晚悦无奈的看着言语激动的桓鸩, “若不是你,鸢儿怎么会发病?”他没有想到,她见了晚悦竟会发病这样危险的事情他应该阻止的! “她发病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她擅自来到我丈夫的房里,我不过问了她一句,她变成了这个样子,与我何干!倒是你,妹妹身体不适就不要随意让她出门,省得连累无辜的人。” 桓鸩走上前去,查看桓鸢的病情,侧过头,瞪着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哼,我是什么样的人?又与你何关?说到底你与我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又与我有什么不同!又比我高尚多少!” “高晚悦,你是高晚悦,那高晚悦又是什么样的人?” “我是什么人,等盖棺定论那一天,你再来评价吧,在我生前又岂会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您想要的,您所执着的东西,有是否真的有意义?” 他在否定,否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我只求无愧于我心!至于结果是怎样的,等到了那一天再看!而,你,桓鸩,你留恋的东西是否又有意义!什么花冢,什么悼念,不过是你放不下过去!” “你又如何知晓我的过去?又有什么资格可以来谈论?” “我没有想过要谈论别人,什么也没有想过要干涉别人什么,说到底,别人的事又与我何干?” “别人?”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应该是恰如其分的形容,“我倒是忘了您是长公主殿下,是小可僭越了,不该与您用这样的语气讲话。” “桓鸩!” “高晚悦!” “够那这样的话也没什么跟你说的了,不是吗啊?讲不通道理的人!” 67.明月银河渡 http://.biquxs.info/

这场无休止的争吵本就是没有没有意义的,说得再多都只是白费口舌,与他之间的关系远比与元怙之间的更加脆弱。 看来这里也带不长久了,在他出手之前,她会先离去,若是将这比作战场的话,在他的家里占据着地利,她在这里没有任何的优势。 而且他私下里有好多见不得人的交易,就像那夜为了救安幼厥来到这里时漆黑一片,家里的婢女也是十分稀少,但就在天亮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之前的景象一般。 他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远比让人见识到的那一面更加阴狠,那隐藏在阳光背后的黑暗。 高晚悦一脸不悦,看着他们兄妹二人总觉得打心里的不喜欢,他们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晚悦并不感兴趣, 本是从深山里请出来的哪来的妹妹,既然找回了妹妹,又为何这兄妹二人的身上都带着往生无法解决的毒,既然中毒,那这毒又是何人而下?又是因何而下? 看着花辰站在屋子门口,一脸醉意,而桑柘的衣衫到处又是破烂的痕迹,看起来二人之间的争斗相当激烈的,桑柘衣服上都划了数不清的刀口,可花辰没有伤他分毫。 “桑柘去换件衣服,难道你要这样在这里戍卫吗?”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他应该知道了晚悦的用意, “你也去吧,一身酒气的,不像样。”皱着眉看着花辰,怎的他在公主府这个样子就算了,出来盗别人的府中竟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走屋中,安幼厥半卧在床榻上,一脸笑意的看着高晚悦,他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他好像在悄悄地改变,柔声道,“晚晚,我们离开吧?” “离开?”晚悦略带笑意的看着安幼厥,“怎么今日突然想着要离开了。” 莫不是刚才与桓鸩吵架的的事被他知道了,不过吵架归吵架,为了他晚悦还是会死皮赖脸的住在这里,什么礼仪了,什么举止了,通通都不重要了。 晚悦走到床榻边,将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等你伤好些在走也不迟!” 他现在伤势还没有稳定,不适合到处走动,对于他的伤口愈合也不好,待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我是说离开这邺城。”安幼厥柔声细语,尽管他的声音很轻,还是牢牢地印在高晚悦的心里. 她曾经是想要离开皇宫,离开邺城,因为她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她的生死也不能如浮萍一般缥缈, 如今,她并不想离开这里,她还有许多该做的事情没有去做,若是这样放弃了,那又怎么对得起自己,以及这副身子真正的主人,她就该以他妹妹的身份,直言劝诫。 “好啊,那等你伤好些我们再离开。”晚悦勉强自己挤出笑容,她不想拒绝他的话,毕竟这是他这般认真的说想要离开很难得!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至少我们先离开这里!”安幼厥目不转睛的看着高晚悦,这里的一切他都不喜欢,住的也不舒服,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家里才合适。 “你想去哪?”晚悦询问着他的意见, “我们回安府吧!” 那里是他的家 ,尽管有着不好的回忆,可那里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还有需要保护的人保护的东西,他必须要回去! “好,那今夜就走。” 晚悦将该带走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却发现真正要带的东西并没有什么! 安府,回去的日子注定不能太平,她要与二娘周璇更要照顾那位大嫂,虽然她什么不想管但是在这些妯娌的小事上还需要费心, 夜幕降临的很快,她让桑柘跟花辰用担架抬着安幼厥离开府上,没有跟桓鸩去打招呼,只留下了一封书信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鸩公子,他们离开了...”管家半跪在门外,轻柔的说道。 他的心里十分忐忑,公子从下午就没有出过房门一步,跟不让人前来打扰,现在夜色已深,屋内没有点烛火,说明他在生气,管家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怕引火烧身。 “知道了,下去吧。” 屋内,桓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一盆荼蘼花,没有言语,想起那个已经离去的人,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竟不告而辞,也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将桌上能摔的东西尽数砸去,一地破碎, 他相救的人救不了,想医治的人医治不了,毕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永远都这样的无力! 推开房门,如银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脸颊看上去闪着寒光般的双眸带着笑意,“哼,这天下很快就要大乱了。” 因为那个人已经自由了! 他束缚了自己整整两年,为了一个人,那个女人不辞而别,在分别的那天没有留下一句话没有留下便离开了,动用了他所有的力量还是没能找到, 直到半年多前鸢儿变成现在的样子,也追查到那个女人的踪迹,鸢儿中了与自己一样的毒而且形同痴儿,而她依旧是下落不明,能将鸢儿伤成这个样子的人,那么她也不会好很多。 他们五人就像是身上带着诅咒,永远都无法相亲相爱的在一起,每次见面都会互相残杀,如今仅剩四人,也各人有各人无法言说的痛楚。 “咕~~咕~~” 院子里落下了一直白鸽,在那里一动不动,它的脚下绑着一个小竹筒,看起来是训练有素的信鸽。 解下竹筒,将里面的纸条舒展开来,赫然五个字:“万事不关心。” “万事不关心。” 真是个凉薄的男人! 桓鸩冷笑一声,转身进屋,屋子里所有的残渣都已经被打扫干净了,还点上了红烛,红烛高照,点点温存。 将纸条揉皱扔进烛火之中,迅速化为灰烬~ 元怙,他的心从来都是狠辣决绝的,即使表面上温和和煦,也没人能看透他下一步会怎么走,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见到了,找到了,便不再关心~这便是他! 高晚悦带着安幼厥回到了府中,一进门,温伯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围到安幼厥的身边,“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晚悦不敢告诉他,安幼厥成了现在的样子都是她的缘故,脸颊发烫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安幼厥声音轻柔,带着几分虚弱,“我没事温伯,您放心吧。” 就这样被抬回了府,抬回了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安顿好他,便派桑柘去给二娘报个平安,不管她如何看待安幼厥,也是这家名份上的长辈。 又谴花辰去熬药,说是让他去还是让温伯把他带走不然没有安静的时候。 没过多久看着桑柘回来,一脸愁云惨淡,便知道他听了不少的数落,看来她以后也会如此,受到那个女人的奚落是迟早的事情! “受气了?”晚悦手里端着刚熬好的滚烫的汤药,关切问道,毕竟是自己派出去顶雷的人,还是得问问,不然就太没有人情味了。 “在下不敢。”双手抱拳,恭谨的站在原地。 “委屈你了。”晚悦的声音带着苦涩,若不是安幼厥发生了这件事,他也还是如从前一般是威震天将军的副将,可以辉煌的站在阳光下,而不是受这份气。 “主母严重了,在下惶恐。” 他这一生都会追随将军,追随他想做的事情,此生唯一违背过他的命令就是将眼前的主母带了回来。 安将军舍去了所以,断送了所有的前途,甚至不惜背负反叛的罪名也要成全眼前的女子,大义凛然,而她听说了将军受伤的消息,亦是义无反顾的掉头回来主持大局。 现在她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也不再是当初随将军见到的任性、执拗的公主,只是个普通的妇人,安将军的妻子,他的主母。 仅此而已。 “来日之路必定苦难重重,但我向你许诺,无论我要做什么都不伤害安幼厥,在他康复之前我会成为他坚强的盾,抵挡一切,因为他对你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人,这一次,换我不惜一切保护好他,让他可以跟从前一样,意气风发,我以我高晚悦之名起誓!” 她高晚悦与桑柘、温伯的关系更加脆弱,他们所在乎的是安幼厥,没有他这层纽带,他们不会是现在的关系,因为她,他身受重伤,晚悦是愧疚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们, 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是陪着他,让他安心养病。 “在下自当追随将军、追随主母!” “很好。”高晚悦对他投去表示赞许的目光,这就对了,分清的敌友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药要凉了,我先去看望将军。”晚悦垂眸,不再言语,因为这就是现实,除了安幼厥没有人再会护着她,肯这般舍命,只为了成全她的心愿。 远远望去,房门似乎虚掩着, 走到门口,似有笑声传出,这么晚哪个女子敢这么大胆来到她与安幼厥的房间没人在旁边看着,还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完全忽略她的存在。 高晚悦站在门口顿了一下,嘴角露出笑容,此刻不知为何笑的如此的艰难,她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真正的开心过了,现在所做的一切更像是在赎罪! “可是有客人来了,我竟不知道?”晚悦舒展笑颜,看着屋内的二人。 68.探暖欺侵寒 http://.biquxs.info/

他竟在笑?这是他正在养伤的时候开心的笑容,跟自己职业假笑并不一样,看到高晚悦走了进来,招手示意她走近。 高晚悦百无聊赖又有些忸怩的走了过去,有千万般的不愿意,在这位大嫂的面前还是得装样子, 他的眼神却那么的清雅,清澈纯净,似乎像是最美好的蓝天白云,缥缈,不可及, 嫂夫人见晚悦回来了,站起身,柔声说道,“刚才前来探望二弟,见弟妹没在便与二弟言语两句,既然弟妹回来了,我先走了,晚悦弟妹你好好照看二弟吧。” “那我送送嫂子吧。”晚悦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床榻边的凳子上,将他的枕头放平,拉好被子,将一切动作放慢放缓,故意让嫂夫人驻足良久观看, “不必了,你留下来照顾二弟吧,我自己走没事的。”她敛声,轻垂眼眸,将一切视若无睹。 “~怎么能这点礼数都不懂呢,也不碍事的。”晚悦伸出手前去拦着嫂夫人的去路,转头对安幼厥妩媚的说道,“夫君先休息吧,我送嫂夫人回房就回哈。” 高晚悦将房门紧紧关上,送着嫂夫人一路走到庭院内,刚出院子,一阵寒风吹面,逼着人喘不上来气,嫂夫人转头对晚悦说道,“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外面冷,回去吧弟妹。” 她仍站在原地,没有离去的意思,满脸堆笑的看着这位嫂夫人,“我曾与嫂夫人有数面之缘,但这样仅你我二人这般说话还是第一次。” “是呢,弟妹可有话对我说吗?”嫂夫人也回之同样的笑容,两个看似笑容可掬的女人却是暗潮涌动,寒风扑面,乌鸦绕着树木在空中盘旋,今夜的月亮甚是明亮。 “嫂夫人平日除了照顾小侄子,还有其他的爱好吗?”晚悦望着明亮柔和的月亮,漫不经心的问道。 “哈?照顾那个小子就够忙的了,没时间想别的事情了。”嫂夫人掩着嘴偷偷笑着,她似乎正在炫耀自己有了儿子的样子。 晚悦听了眉头皱了一下,又转瞬即逝,接着问道,“嫂夫人平日可喜欢读书?” “曾经在闺阁之中的时候读过些,现在都荒废了,出嫁每日要侍奉公婆侍奉夫君,学着料理家事,很少有时间了。”嫂夫人摇了摇头,转回身看着笑容渐渐消失的高晚悦,“倒是弟妹平日闲来无趣的时候可多读读书,读书知礼。” 闲来无趣?是在说她平日不管家事,无所事事吗? “知礼?嫂夫人可是要与我论理礼?”高晚悦捋了捋北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抚摸着自己被风吹冷的脸颊,那日朝堂论礼,诸多大臣都拿她无可奈何现在面前的嫂夫人竟敢提论礼。 她没有说话,站在原地! “嫂夫人既读过书,那就不是不明事理的粗鄙女子,我最喜欢读诗,记得有一句是...” 嫂夫人没了笑意,朝着晚悦摆了摆手,想要尽快结束这无趣又无奈的对话,“弟妹若是要闲聊就改日吧,今日我有些乏了。” “我最喜欢一句是:经瓜田不蹑履,过李 园不正冠。” 瓜田李下,意指正人君子要主动远离一些有争议的人和事,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嫌疑。也指易引起嫌疑的地方。 “你这是何意?”她似有怒意,不满的看着晚悦! “嫂夫人既然叫了我一声弟妹就该明白,什么事还是泾渭分明的好,不要不清不楚惹人怀疑。” 她与安幼厥走的近,晚悦看着有些不开心,或许他们没什么只是不甘心有任何女人离他很近,现在她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若是连他都抛弃了她,她就真的都没有了。 “多谢弟妹提点,弟妹既然不放心就多留些时间在府内呆着,少到处走动。” “嫂夫人若要说教还是说给小侄子听吧!” 晚悦甩了甩袖子,转身走回屋中。 本不愿意与深宅妇人多费口舌,只是她不喜欢看到有女子与安幼厥单独相处,有一个就教训一个,来两个就教育两个! 桑柘在远处的回廊里将一切收进眼底,晚悦侧过头看到了他的存在,他明知有人在里面,而他与她闲话,只是为了拖住她的脚步,希望嫂夫人尽快离开,不想然她看到, 很可惜他的一片心意全部白费了,那人似乎很喜欢与安幼厥闲话,并不想提早离开,拖延也是为了等着看晚悦一眼, 高晚悦看向桑柘的眼神,冰寒摄魄,让桑柘的心底生寒,那一刻他意识到他已经失去了这位主母的全部信任, 其实,在桑柘的心底只忠心于安幼厥一人,与她高晚悦无关,既如此那就培植她自己的势力,在这小小的安府,乃至整个邺城,直到没人可以撼动她的位置,才可以罢休。 推门而入,看见安幼厥打破了本放在凳子上的药碗,高晚悦大惊,正要走上前查看他的伤势,突然腰上一紧,她低头看去,才知道刚才他的手臂抱紧她的腰,将她带入床榻。 “别闹,我看看,可伤到了。” 他的另一只手把她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的双手按住,他注视着她雪白的单衣一眼,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无妨,不过打了个碗。” 他凝视晚悦,好像过了好久都没有这般仔细的看着她了,上次这样仔细的还在成亲的当日,那时的她还很忸怩羞涩,如今也在渐渐适应了他的一举一动, 可能今日,他与她就可以重温旧梦,洞房花烛! 刚才他想要自己拿起碗喝药,可是双手不听使唤,触及到药碗便落在地上应声而碎,他双手已经拆了绷带,只是有些微的伤口,看上去并无异常,只是双腿想要行走还需要等些时日,整条右腿都不能动弹,还需要好好休养。 “穿这么少,不冷吗?”将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确保身上都被温暖覆盖。 “才出去一会儿,不觉得。”晚悦嘴角上扬,享受起此刻的温暖。 “终日都是你照顾我,可是不见你好好照顾自己。”安幼厥伸出食指轻轻滑过她柔嫩仿佛可以挤出水的脸颊。 他的动作轻柔却又小心翼翼,顺着她的脸颊掠过她的眉眼,她的眼睛依旧是烟灰色的朦胧惆怅, “你好了,我才好啊!”晚悦瞪大双眼,一脸真诚的说道。 他凑近晚悦的耳边,声音低哑一字一顿,“我现在都好了!” 将她束发的白玉簪拔下,一头如墨般光亮的秀发倾泻而下,将包裹她的被子散开,试探将她的腰带解开,每一举动都尽可量的细腻缓慢, 高晚悦睁着眼睛看着他,难道今夜他便是要同房了吗?她答应过他等他伤好的时候就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 难道就是在今夜了吗? 高晚悦静静地躺着,感觉自己开始紧张,呼吸也变得急促,对于他想做的事情,她会配合,可还是会紧张,对于未知的恐惧。 他亦是紧张的,只是心里却又是欢喜的紧,眼前的是他第一次动心的女子,她曾是那样站在太极殿前接受百官恭迎的长公主殿下,曾经他遥不可及的存在,而现在在他的面前,咫尺的距离, 他再也不会放开她,让她离去,也正是成全她的梦想之后,他才真的意识到她的离去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痛苦,生活变得灰暗,那日宫门口,他愣在原地,不知道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直到陛下来了,他扔下手中的剑,那时起他就知道了他放弃自己所有的荣耀,只盼她能安全,她能开心,谁知,自己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保护的了。 这夜, 微雨 淅淅沥沥的雨滴从屋檐下滴落,月光也是分外明亮,在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很美,跟他想象的样子一样。 晚悦望着他英俊的面容,没有了初见时的冷漠,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的懈怠,不见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而他的眼神却那么的高雅,看着她让她想要躲避,不能直视,他不在拒人于千里之外,至少不是拒绝她,从前对他好像有着种种误解。 将她披着的外套缓缓脱下,接着褪去她薄薄的雪白的单衣,仅剩下一贴身的长衣,以及若隐若现的浅紫色肚兜, 微风掠过,她不禁瑟瑟发抖,下意识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护住自己。 他知道这样他就无法回头了,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否正确,从前的他杀伐决断从不优柔,现在在她的面前,任何的举动都要思虑再三,她亦是如此。 先前一役,以五千精锐大破柔然,而他似乎没有怜悯之心,柔然几乎灭族,世人都言他的心似乎如同他的外表一样冷漠。 连她也是一样,没有了解他,就跟其他人一样觉得他冷漠,不过她又好像有些不同,愿意与我多说两句,我也很愿意听她话, 从前邺城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世人都害怕阎罗,而阎罗害怕威震天将军! 而现在的威震天将军,威严仍在,更变成了夫人的应声虫,他似乎很享受现在的状态。 她现在护住自己,可是在抗拒他? 69.深秋听夜雨 http://.biquxs.info/

她骗得了所有人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她还是没能忘记那个人!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安幼厥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女子。 明净似的圆月,已经被远方湛蓝的高山托上天空,雨声变得急促,扰人烦闷。 他将被子再次给她盖上,停止了自己的所有的举动,他知道尽管今夜他强行拥有了她,她亦是不会抗拒,可这跟她新婚时所说的爱,唯一的爱,相去甚远!因为他不确定此刻的她,是否已经真正的哀伤了自己。 见他没有了动作,高晚悦试探性的问道,“安将军?” 他是否在出神,他是否再多想些什么?他忧思缠身,更多的是想一些并不正确的事情,可他却是这样认为的,他的心事过重,愁眉紧锁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她愿意倾听,只听他的话语,无论说些什么都是难得的。 安幼厥无奈的叹了口气,恍惚间他跟曾经那般待自己没什么区别,“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一直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安将军?” 一句安将军,将他所有的努力带回到从前,如大殿上初见一般时那样遥远,相见不识, 他曾经是三军主帅,在战场上又宛如阎魔降临人间,对于敌人并无怜悯之心,攻城拔地,所向披靡, 可如今只是一个男人,期盼得到妻子爱慕的男人!而他的妻子好似很忙碌,从未将心思留在他的身上,她的心思让人捉摸不定,不知道她想要做些什么,也很难去揣测她的喜恶。 高晚悦笑了笑,浅笑倩兮,声音带着几分怜悯,“这是何出此言?怎么这么说自己?” 安幼厥厉声问道,尽管听着严厉不容抗拒,可还是带着几分柔情,“回答我,是不是?” 他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哪怕是残酷的真相也要听她亲口说出,她的看法十分重要! “安将军保家卫国、保得一方太平,乃真英雄也!”她嘴角带着笑意,并不直面的回答他的问题,在这越轨的时代没有人可以洁净到底,越是带着争议,身上的责任也就越大,他位居大将军之位,也不是她可以评价的。 安幼厥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接着追问,“除此之外呢?” 仅是这样?这些话他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无数遍,但从未放在心上, “安将军位及人臣,附累王侯,年少成名,名噪一时,我辈望尘莫及!” 他惆怅着望着眼前的女子,一遍又一遍的想到确认,想要知道答案, “若是当初陛下将你许配的不是我,安幼厥,而是其他人呢?你带我又会有什么不同?” 高晚悦笑了一声,开玩笑的看着他,“哦,我明白了,安将军作为人夫,爱护妻子,温柔有力,是个不错的丈夫。” 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鼓励。 “仅此而已?” 高晚悦微微张口,解释道,“当然不止如此,自从你我成婚以来,你从未强求过我什么,尊重我、保护我、陪伴我,是我太过任性才会害你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的。” 安幼厥用手扶住她的头,半做保护的姿态,让她清楚的看着自己,贴着她面颊,近距离的问道,“你只是在报恩吗?” 她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烫,他如此过近的距离,让晚悦没有办法思考,“不是,我是真的想要做好一个妻子,你的妻子。” 安幼厥抚摸着她的秀发,专注又无 比认真的看着她,此刻在他怀里的人儿是要与他走过一生的人,他有很长的时间来慢慢的等待, 而当他发现他所执着的事物从一开始就是虚无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美丽却不真实,只觉得可笑! “新婚那夜,你说过你想要的是唯一的爱!并且一定要两情相悦,我明白,晚晚,你可知,你是将我救你的感激之情当做了感动,才会继续留在我的身边的。” 高晚悦的神情无比严肃的看着他,“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又在多想了,似乎总是愿意想一些并不想干的事情,他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该说些什么要他相信自己的心意。 “你总是这样,着急着想要证明些什么。”他笑了一声,将她抱到床榻最里侧,自己也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他放弃了,怕踏出去一步就再也无法像现在这般的生活,与其如此倒不如就这样保持原样,能多留一刻是一刻。 晚悦却没有了睡意,瞪大双目盯着棚顶,旁边的人传来平静的呼吸声,与刚才不同,一种淡然的感觉,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尽管是微笑着,晚悦也能看到她眼角淡淡的哀伤。 这一刻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自问不是如此轻浮之人,但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对此负责。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的气味,秋雨寒冷,一场秋雨一场寒,她的心现在正在心房里热烈的跳动着,紧张又胆怯, 她拨弄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坐起身,呆呆的望着他,脑子中一片空白,慢慢的解开最后一层衣衫, 仅剩下一件浅紫色银线绣着梅花的肚兜,她没有勇气再进一步,便开始伸手去解它的衣衫, 冰冷柔嫩的双手在触及到他的那刻,他就已经清醒了,却装作不知,轻合眼眸,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任由她放纵, 顷刻间,他小麦色健硕的胸膛暴露在她的面前,她俯下身去,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她知道自己正在做着一件大胆的事情,也知道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可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晚悦轻轻伸手去,将自己白皙的手指穿入他的指缝间,十指相扣。 他觉察到了身上的人儿柔弱无骨般身躯,睁开眼看像高晚悦,她轻笑,原来他并没有睡着。 “你做什么?”他的眼里带着诧异,看着她笨拙继续为他宽衣,一脸无奈又好气又好笑。 “你知道的。”晚悦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之间,肌肤在清冷氤氲的空气里辗转摩挲,她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久违的温暖,这样放松的温度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别这样。”安幼厥保持着清醒,明明眼前的女子并不愿意,她只是再向自己证明她对她的感情,还并未将自己的真心全部奉献出来,他竭力的克制自己慢慢滚烫的身躯, 竟不知道她有如此的魔力让自己沉浸在这深沉的泓欲之中无法自拔,他只是记得想要束缚住她的双手,当触及到她的肌肤柔心弱骨,冰肌玉体,他有种错觉并不想松开, 就是在这撕扯之间,她的衣带砰~的一声断掉, 女子美丽洁白的身躯便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面前,他庆庆的那样看着她,反一时忘记回避。 安幼厥的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悸动,有些事清不必说出,他已明白他今生怕是拿这个女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他将她抱在怀 里,平躺放在床上,略带笑意的看着她烟灰色双眸, 高晚悦被他举动吓到,有点羞怯,脸颊涨得通红,在刚刚那样的肆意的意乱情迷后,几乎不敢直视他目光,别过头去,看向一旁。 他现在依旧是一动不动,就那样看着她的眸,她更觉得这不像是寻常夫妻的相处模式,按照一般情况下,是不是应该有点反应啊。 “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 闻言,晚悦对上他明净透亮的双眸,他的眼睛里充满着**,仿佛一团火困在漆黑的瞳仁之中, “我知道,我愿意。”她笑着。 她的面容姣好,干净秀美,她的唇,像是成熟的火柿子,娇艳欲滴,看着诱人,就是这样的唇覆盖了安幼厥的唇,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 吻上她的唇,温柔如轻风的浅尝辄止,耳鬓厮磨良久才缓缓分开,拉过被子将她再次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便倒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 她又在笑,就是这样的笑容,让他看着有些心酸,“睡吧,很晚了。” 在她的耳畔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拥着她入眠,这样便可以睡个好觉了,很踏实且安心。 晚悦看着他闭紧了双目,也慢慢的闭上双眼,只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晚悦不知道何时进入到梦乡,脸上很安详的姿态。 旁边的人缓缓睁开眼,她睡相很好,平静地蜷缩在被窝中,喜欢偏在一侧睡着呼吸细微,微弱的让人察觉不到。 安幼厥伸手摸一摸她的发梢,真真切切的,发质偏硬,握在他的手里,轻嗅一下,带着淡雅芬芳。 常听人说头发硬的人脾气倔强,看来所言非虚,她也是个倔脾气的人, 他忍不住就用唇去碰了碰,她似乎已经沉沉睡去,察觉不到。 她的睫毛微颤,顺着眼角流下了滴滴热泪,他亲吻着,为她拭去泪痕,果然她的心里带着抗拒,他很庆幸自己没有一时的冲动,而打破这萌芽的情感。 也许,她的笑,并不是为他而舒展;就像,此刻的她脸上的泪,一样的悲伤。 或许两个人现在绑在一起反而不快乐,慢慢的也会开始厌倦,若是这一天到来了,他与她又该如何相处? 一夜无眠, 他的心每每想到此处,就会一阵心悸,很不舒服,从前的他不会有此牵挂,那时的日子是多么恣意,潇洒,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东方泛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风光旖旎的内室,晚悦揉了揉眼睛,见他还没有睡醒,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装作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妆,用一把精致的牛角梳,将散落的秀发从发根到发尾慢慢梳顺, 不过她束发的白玉簪不见了,她走到床榻边,慢慢的摸索,在枕头下发现了它的存在,而安幼厥在此时,缓缓睁开双眼,像是被她吵醒, 看到他缓缓睁眼,想起昨夜的唐突,一时尴尬,故作镇定,看着晚悦,轻声问道,“睡醒了?” “嗯。”他搂着她的脖颈,拉进自己的怀里,在她的额头留下一吻,便松开手臂,蜻蜓点水的举动已是让她娇羞不已。 晚悦害羞的低下了头,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用竹竿撑着,微风吹来,闻到一阵泥土的清香湿润,“今天天气不错,将军可要出去走走?” 70.惟思行乐处 http://.biquxs.info/

晚悦命人将自己做好的四轮车推到庭院里,那是她偷偷人做的,不必依靠桓鸩的力量,她自己也可以做到,因为所有的点子以及智慧都在她的脑海里只要。 桑柘扶着安幼厥坐在四轮车上,晚悦在后面推着他在院里晒太阳,今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在雨水的冲刷下,万物焕然一新,到处弥漫着清新的空气,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这是他重伤后第一次走出房门,看到外面的世界,他之前从来没有站在阳光下,一直与黑暗为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走了过来,是花辰,面色凝重,看着高晚悦,晚悦轻拍着安幼厥的肩膀,小声的说道,“我去去就来。” 转过身一脸严肃走向花辰,走出这庭院,半个身子藏在大门后面,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安幼厥一边听着花辰的话,“何事如此急匆匆的,非要当着他的面前来寻我?” 高晚悦出言责怪花辰,有些事情她并不想安幼厥知道,她要做的事情见不得光,不应该让他知道,在他的眼里的晚悦应该是永远保持着当初的那份美好就好,不掺杂任何的污秽与泥泞,她所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就是这样的,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另一面, 而上次他与花辰有些不愉快,所以高晚悦尽量不让花辰出现在他的面前,什么事情也只是暗中调查与自己知道, “长公主殿下,你要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他附耳在晚悦的耳边说着什么, “我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事及时来报!” “诺。”花辰转身离去。 抬头仰望,一朵浓厚的白云遮住了太阳,大地万物顿时失色,这邺城的天要变了。 她在远处望着安幼厥,有一种陌生而又遥远的感觉,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与命运反抗到底,不该牵连到更多的人,在现在这片脚下的土地,又掩埋着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片土地是京畿,看似遍地黄金,华丽美好,人人都向往的地方,可谁又知这繁华背后的代价,都是踩着皑皑白骨,一步一步的走上来的人,哪个不是满手沾满了血腥,所有的狡诈、虚伪、狼狈都是为了在这个错落的年代里活下去,而淡忘了最初的美好, 踏着其他人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大浪淘沙,一代又一代的人淹没在历史之中,结果什么都没有剩下,所以能站在北齐重臣位置上个人没有几个人是刚正不阿,可以洁净到底的! 所以现在她要将这些不为人知,他们觉得早已为深深埋在土里的消息重新挖出来,将那些顽固的势力连根拔起,高洋做不到的,那她来做!她不介意背负着世之污名而活下去! 高晚悦走到安幼厥的身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倒了一杯热茶给他,同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个人就这样坐着,静品香茗。 不知何时,桑柘走了过来,双手抱拳行礼,“将军,桓公子在府外求见。” “是吗?桓公子来了,快请。”安幼厥有些诧异,但还是依着礼数迎客。 桑柘欲言又止,可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桓公子来求见长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安幼厥与桓鸩都感到诧异,几乎同时朝着高晚悦看去, 晚悦拿起茶杯,轻轻吹着缭绕的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见。” 她与他没有什么可以要说,也没有见得必要,若是他非要因着那日他妹妹犯病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非要给个说法,她无话可说,既然不是自己的错,就不会认错、低头,大不了就当没有遇到这个人。 “这...”桑柘偷瞄着安幼厥,他也不曾多说,因为他知道按照高晚悦的脾气,她认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也不听人劝的。 晚悦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桑柘一眼,目光寒冷如冰,“就这么回,不见!”她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桑柘闻言,转身依此回话, 府外,一身紫衣的男子立于门前,马车还坐着一个娇俏的女子,那女子心不在焉,坐不住的样子,不是掀开轿帘子不时望着街上的行人,不时望着那紫衣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无聊的等在这里。 那紫衣男子眉目清秀,一张白皙的脸仿佛如勾勒般的柔美,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乌黑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一身白衣洁净到底,外面罩着一件紫色丝绸大氅,他似乎再这样的深秋里显得不合时宜, 单薄的衣衫显得他更加柔弱,在这寒风中仿若随时会倒下,街上的行人不禁偷偷望着这位不同凡尘的男子,而这男子看不出悲喜,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直望着府内,像是再等什么人似的, 那粉衣服的女子,再望多次之后,终于忍不下去了,来到紫衣男子的面前,面带嗔色,“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啊?” 用过早饭之后她的哥哥就说领她出门,本以为是很好玩的事情,不用再待在家里无聊度日,可谁知竟会在别人家门口这般无趣的干等,还不如在家里睡个懒觉舒服, 桓鸩对她笑了笑,“鸢儿莫急。” 桑柘看着眼前的人,嘴里的那句不见实在是说不出口,怎么说他都是安将军的救命恩人,可现在将人家拒之门外,有点恩将仇报的意味, 桓鸩看见那一身藏蓝色深衣小将手拿宝剑站在那里,嘴唇微动,却许久没有将那就话说出口,便已经知道了答案,“不见,对吗?” 桑柘微微点了点头,自家主母的脾气不好他还是知道的,若是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她也会从别处将这笔账讨回来,他已经领教过了, 上次借着让他去公主府传唤花辰的机会,让花辰公然与他比试,在公主府众人面前颜面尽失,自己也会是狼狈收场,最近这位主母的脾气更是不好,喜欢瞪人,每次被她瞪着都会感觉浑身汗毛立起,心有余悸。 “哥哥,我们走吧。”桓鸢不耐烦从车上走了下来,挽着桓鸩的胳膊,撒娇的说到, “请将此物转交给长公主殿下,劳烦将军再通传一声。”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深色瓶子,透过瓶子可以看清里面装的是某种液体, “好,桓公子稍等片刻。”桑柘恭敬地朝桓鸩长揖,转身回府报信。 庭院内,安幼厥侧过头看着若有所思的高晚悦,他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不讲 理的人,也十分的看重礼数,她与桓鸩之间应该是有某种误会,她如今才按着自己心情的好坏决定见不见他, 以她的脾气,若是没有人先低头,她就会一直这样执拗的躲着不见那个人,若真是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就好,逃避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晚悦总喜欢逃避。 “有点凉了,我去给你拿个毯子。”高晚悦不动声色,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在他的面前她做不到欺骗,与其欺骗倒不如什么都不告诉他。 晚悦给他拿出来一床厚厚的羊毛毯盖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他被风吹到,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阳光,温度瞬间下降了, 自己则披了一件织锦羽缎的披风上面都是蝴蝶的花纹,披风的边角都拿羽绒镶边,温暖柔顺,抵御严寒。 此时桑柘走了进来,他又回来了,说明门口那人不死心,还是没走,也是,怎么能让他那样轻松的放弃。 “桓公子说将此物交给长公主殿下。”桑柘将那个棕色的瓶子交给晚悦, 晚悦将塞住口子的玻璃盖子拔出,冒出白烟,浓烈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就是上次他派人送来的东西,他派人制出来的硫酸,腐蚀性极强,很危险的东西,本以为自从救出元怙之后她就没有理会,可他还在偷偷制作,不知意欲何为? “告诉他,在大堂见客。”晚悦盖好盖子,将桌子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在这里等我哦,我去去就回。”带着笑着与安幼厥说着,这件事他从头到尾头不知道,包括她即将做的事情也不知道。 桓鸩在大堂内坐着,目不斜视,婢女端上茶水他也不动声色,在哪里无声无息的坐着,直到见到晚悦前来,才起身。 晚悦坐在中央的主座,水清端来茶水放在她的右手边,解下披风交给水清,端起桌子上茶水,用盖碗撇去浮沫,茶香扑鼻,黄色的茶汤清澈见底,没有任何的杂质,一根根茶叶色泽分明,在茶碗中尽情游荡, 吹了吹热气,轻抿了一口,一举一动仿佛置身无人之境,过了好久,放下茶碗,眼角带着笑意对着桓鸩说道,“桓公子不尝一尝,这是关外四百里加急送来的大红袍,今年的新茶。” “茶水太烫,放凉些我再细细品茶。”桓鸩轻瞥一眼,终没有动手碰这滚烫的茶杯。 晚悦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嗓门,听提起来不像是发怒,更多了几分玩味,“桓公子是怕我下毒不成?” “小可,不敢。”桓鸩不卑不亢,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茶凉无味,又怎么知道这茶叶的好坏?故人走茶凉亦是如此。” 既然人已经离开,她就会闭口不提,如今他又勾起她伤心的回忆,让她感到心里很不快,将他托桑柘送进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回头看了水清一眼让她退下, 待屋子里仅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桑柘缓缓开口,“长公主可知,这东西是怎么制出来的?” 晚悦不语, “小可召集了三百人日夜研究分批试验,最终终于制出来这么一小瓶,但也是数量有限,昨日我又点了一下人,仅剩下二十七人。” 71.朝是暮还非 http://.biquxs.info/

他的话轻描淡写,就将几百人的生命轻言带过,这东西一出,背后死伤无数,她并不知情,“既如此危险,以后就不必再生产了,也用不到了!” “这确实是好东西,也极其危险,若是两军交战一方使用,定能大破敌军!” “这也胜之不武,既然桓公子不听从本宫的建议,那本宫就要采取非常的手段了!” 他何时变得开始关心战事,而且竟能如此残忍,本以为他只是个按照自己好恶处理事务的人,没想到还能将人命说的云淡风轻。 “哦?哈哈哈~”桓鸩大声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长公主可是要杀人灭口?”桓鸩收敛笑容,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别样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这可是光天化日、堂堂京畿,天子脚下,即使我是皇亲也不敢太放肆!”很多人都看到他走进安府,若是传出什么他不利的消息,第一个怀疑上的就是这偌大的安府,她又怎么会引火烧身? “哦?那您可有何打算?”桓鸩感到好奇,她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来对付这个已经不受她控制的下臣,或许从一开始就野心勃勃。 “桓公子又在问我,不是应该本宫来问桓公子前来求见目地吗?” 每次与他对话,他不能提出有建设性的建议,总是先让晚悦将心中所想先说出口,这样要这样的下臣也没什么用。 “长公主看起来似有些灰心?” 看着她最近的一举一动,好似全然不记得当初的志愿,现在一心居然过日子,与那位驸马安心度日,成天沉迷在一个小女子的情怀中难以自拔,而忘掉了本应该有的野心。 “你想说什么?”晚悦瞪着他,她的心里明白他想要对她说教,说什么不思进取,停滞不前,这些话听着就烦得很。 “从前小可愿意为长公主下臣时,您可不是这副样子!” 那时她眼里有着野心,可现在紧紧受挫一次,就气馁,甚至自甘堕落,那夜她最落魄的面目都已经映在他的眼里,她也有这般无助的时候! “是吗?那时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我竟记不起来了?” 她想要忘记过去,过去在皇宫的种种,甚至是可怕的回忆,她想要做一个简单的人,简单的生活但这样就与自己当初的誓言背道而驰, 她不会就这样停滞不前,一辈子只活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尽管会衣食无忧,还要操心诸多府上事物,在等待中慢慢年华老去, 对于高晚悦而言,重新苏醒的人生,就该是一场盛宴绚烂夺目的演出! “我或许不需要你的帮助!”晚悦手里把玩着茶杯,望着茶水中倒映的自己的脸,看上去有些憔悴,气色也不是很好,好像有很久的时间,她不记得打扮自己也不记得收拾自己, 真正的放纵自己了,水中的自己没有施脂粉,没有满头珠翠,仅一根白玉簪束发,衣着也是简单的素色,现在的心境如同她的衣着,一片灰暗,不知道 未来。 “您需要我的帮助。”桓鸩试探的走近晚悦一步、两步、最后停下了脚步,“现在的您就像是一直迷途的羔羊,需要有人做您的道标!” “哦?是吗?”晚悦盯着他越来越近又突然停下的脚步,嘴角勾勒着戏谑的笑意,“但我觉得,你很危险,还不如现在铲除掉安心。” “您在害怕?”他一针见血的指出,世事在他的眼里都不足为惧,洞若观火的看着她一点点动摇的内心,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那时,她就会承认自己的脆弱,慢慢倒戈。 “怕~哈哈哈~我何所畏惧!” 晚悦一挥袖子,毫不在意,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也不怕再失去任何东西,既然这样那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您怕我成为第二个元怙!”这话从他嘴里平静的说出,却如刀子般深深的扎在她的心里,那个不能说的人,他敢这般平静的说出,事情过了这么久,没有人敢当面提这个人。 桓鸢本是停留在马车里等着桓鸩,但是也只好奇,便独自遛进府里,上午时分,所有的人都在各司其职,对于这个意外的客人不以为然, 她顺着回廊一直走到府内深处,那里正是安幼厥疗伤的地方,她站在门外怔怔的看着坐在四轮车里的安幼厥,桑柘站在他的身后, “将军,真的不用派人盯着吗?”桑柘弯着腰在安幼厥耳边询问,他并不放心这个主母,上次她就是这样害得安将军重伤,这次又来个桓鸩,虽然他是将军的救命恩人,可若是做了什么逾矩的事情还是不能姑息, “不必。”安幼厥对于晚悦有着信任,但若是真的留不住一个人又何必日夜派人监视强留,若是她想要自由的飞翔,他不会成为她的锁链。 “小将军。”桓鸢看到桑柘的一瞬间,欣喜若狂,挥手致意。 主仆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声吓到,因为不曾想有人回到这里来,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探望。 桑柘闻声看去,心里顿时失落,又是这个女子,与她讲道理讲不通,还因为她被主母吹胡子瞪眼睛的数落,“将军,要不要属下去把门关上?” “不必,既来了就是客,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安幼厥看着门外的女子,阳光明媚,曾几何时他的妻子也是这样的,可惜,现在终日阴沉着,他不知道有什么方式能让她开心起来。 桓鸢跑了过来,在安幼厥面前捂住心口,气喘吁吁的说,“我差点以为我要迷路了呢,这里好大。” “等姑娘离开时,让桑柘送姑娘出去,就不会迷路了。”他的语气轻柔,从前的他让人想象不出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不过这都是世人给他提的标签,征战南北的威震天将军就该冷酷无情、少言寡语,作为杀神震慑一方,就该是令世人恐惧的存在。 “那你在这里不会无趣吗?”她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受伤了身边也只是这个小将军, “不会。”他的嘴角带着笑意,他并不会无聊,他的妻子会时常想着他会不会无聊而陪在他的身边,这样的日子,他很快乐。 “你不会觉得孤独吗?”桓鸢望着这里,没有一丝生机,没有人气,冷落的像个冰窖,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能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但是她若是一直生活在这里,肯定会是无聊的。 大堂。 剑拔弩张之势。 晚悦听到元怙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她想要想起这个人的模样,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你?你凭什么!”晚悦颤抖的说着,她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愤怒,更像是在质问桓鸩,她想要忘记的东西他却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她本以为这是一场噩梦, 梦醒之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但这不过是她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有些事不是你想忘记就能忘记的,有些事不是你说忘记就能忘记得了的, 随着时光流去、年华逝去,都为一捧黄沙,还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你害怕再次遇到挫折,所以自我消沉,为了一次的遇人不淑,您就再也无法前进停留在原地不动!” 他的口吻一直很平淡,平淡着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波澜。 “闭嘴。” 看着他肆意评价着自己的事情、看似很感兴趣,可在她看来都是在嘲笑,他知道些什么就在那里评价,站在制高点指责她一样, “怎么?我有哪句说的不对吗?”他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礼的举动,在她的心里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个人也是很讨人厌的! “全部都是错的!什么是遇人不淑?什么是停滞不前?”他说的只是他认为的事情,与她的心不符, “我只是答应他救他出来,除此之外我何曾答应过其他的事情?!他说要我跟着他,我堂堂一国长公主何必屈尊降贵与他为伍,我回来不过是看到我的丈夫受到伤害,我求你救他只是做了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情,我现在只希望他好起来,与从前一般无二,仅此而已!” 北齐的威震天将军,不会就这样被淹没在历史之中,他还要建功立业,还要拜将封侯,成为一代叱咤风云的杀神! “您可曾记得,您的丈夫为什么重伤?”桓鸩背过身去,走到门口看着一望无垠阴霾的天空,看不到一点阳光,迷雾笼罩,看着大地一片死寂, “因为我...” “对,是因为您,你没有任何权力,您保护不了任何人,他们还会因为您的缘故受累!”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便是最低沉消极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说动的时候,只要让他们看到一点阳光,就会如熊熊烈火,再次燃烧殆尽。 “权力吗?” 晚悦的眼中一片茫然,她好似已经偏离自己最初的目标,桓鸩慢慢走近她,看着她烟灰色的双眸,不禁伸出手抚摸她的眉眼,这样的眼睛本就是世间少有的稀罕物。 72.微风拂翠钿 http://.biquxs.info/

“是的,您现在仍可以获得!若是连您都放弃了,就与一介普通的妇人再无任何区别,您本是壮志不让男儿的奇女子,却要与柴米油盐相伴,相夫教子过着最平淡的生活!” 她害怕,怕这一生也与上一世一样只能被别人左右着命运,到死的时候还是被自己深爱的亲手除掉,她输的一塌糊涂什么都不剩,这一世,她不要这样,不能因着一点温暖就放弃了最初的本愿! 那她就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与懦夫,她害怕平庸,害怕就这样碌碌一生在天地中茫然不知所踪。 她怕有一天来到墓地之中,所有人的墓志铭惊人的相同,她便是要与众不同,活出自己的风格,也不枉来这里走一遭! “哦?那公子可有良策?” 既然桓鸩愿意做这个马前卒,那么高晚悦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既然长公主不能居庙堂之高,亦可于江湖翻江倒海,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出!” 他的眼中闪烁着些微的光芒,尽管在他空洞的眼神的背后还是抑制不住星空点点,这星星点点的莫不是野心?但是看着他的性格不相符合,这期望的背后隐藏的锋芒无人知晓。 “不错,这就话我很受用。” 余万人之中掀起惊涛骇浪,殃及到每一寸干涸的土地,哪里都能知道他北齐的存在,无形渗透,滴落在每个人的心里。 “桓鸩,我要你帮我拔除那个人在这邺城的全部势力!” 他的手伸得太长了,从前觉得无碍,现在看起来特别的碍眼,所以要将一切铲除干净丝毫不留,要这不为人知的地方全部不留! 既然他要走那就该带着一切离开,将他全部带走,高晚悦也会一点一点的培植自己的势力,等到某一天能够与他分庭抗礼,那时便可一决高下! “如您所愿。” 他嘴角带着笑意看着高晚悦,他的势力?盘根错杂,他未必能知道全部,又如何能全部斩断! “如此甚好。”晚悦看着他,敛去笑容,“既然桓公子看上去不忙的样子,那就再为我夫请次脉吧。” 桓鸩,他是个不受掌控的人,既然如此就要将他派上用场,就如此时,他的医术高超,与其相信一帮庸医倒不如交给他更值得放心。 “愿为长公主效劳。” 领着他往自己的住处走着,一路上穿廊绕屋,安府的装潢比不上桓鸩的府上,偏古色古香,所饰之物皆为暗沉的绛色,应该是从祖辈留下来的,未曾改变,而桓鸩的府邸是新建的,颜色都为淡紫色,看着贵气磅礴, 还未走近庭院便听到一阵笑声,十分娇巧爽朗的笑声,晚悦皱着眉头,桓鸩跟在身后三步之遥,不敢近身, 她回头看了一眼桓鸩,这声音很熟悉,一时之间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只怕是哪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吧。 那粉衣女子笑的直不起腰的,旁边坐在四轮车里的安幼厥嘴角也带着笑意,桑柘也在旁 边站着,但好似在分神, 那女子正是她惹不起的桓鸩的妹妹桓鸢,她在门口没有进去,领着桓鸩站在门口,侧着身子,露出一点点的身影,倾听着二人在说些什么, 桓鸢好像是在讲什么有趣的事情,安幼厥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但也是浅笑悠然,倒是讲笑话的人笑的前仰后合直不起腰, 她离安幼厥很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洋洋得意的样子,安幼厥无奈的摇了摇头,懊恼的笑着,更多了几分慈爱,她俏丽清秀的脸上多了一丝狡黠,抬起嫩如柔荑的玉手,在安幼厥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 没用多大的力气,他也不会觉得疼,她却越发无礼看到安幼厥的额头微红,伸出手替他胡乱的揉了揉,这一切皆被晚悦与桓鸩看在眼里, 高晚悦紧紧抓着自己衣服的袖口,将手埋在衣袖里,双手握拳,却在他目光投射来的瞬间舒展开来, 她侧过头,看着桓鸩的反应,平淡无水,在这光天化日,孤男寡女,两人如此亲密亲密的举动,是当她高晚悦死了吗?“桓公子平日定是日理万机,忙到都没有闲暇管教自己的妹妹!” “烦请长公主见谅,舍妹只是洒脱一些,不拘小节。”他望着桓鸢若有所思,这样的她还是初次见到,平日除了自己之外不接触其他的人,连婢女都会害怕,怎的遇到世人都惧怕的安将军她到没有丝毫恐惧? “我记起来了,公子之妹非~常人,如此若孩童般的举动倒是无意,但也应该教会她男女之别!”可能对于她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爱憎分明,这是晚悦做不到的,她有些羡慕,更不说是嫉妒! “若是你不知道该怎么管教,本宫愿意代劳!”她说话时着重强调着,若是他不管、放任自流,晚悦就不会是这样口头警告了。 “小可遵命。” 庭院内的人察觉到门外的声响,桓鸢朝这边走了过来,在看到晚悦的一瞬间跑了过来,挽着高晚悦的胳膊,左晃晃、右晃晃甜甜的叫着,“晚姐姐。” 晚悦一直胳膊被她抓着,一只手轻抚着额头,一听她叫自己姐姐就头疼,非得强调这个年纪吗?可能是自己上了岁数的缘故,并不愿意别人说自己岁数大。 “哥哥也在。”将他们二人一同拉倒安幼厥的面前,一时之间好不尴尬,明明是晚悦看着他们不爽,现在到是自己有些尴尬,堂堂一国公主被人认为偷听墙角,传出去这个脸往哪搁~ “我与桓鸩议事,想着结束了请他来给你把脉,没曾想你们在聊天,我就门口站了一下,也是刚到一会儿。”她勉强笑着,苍白无力的辩解,看了看一旁若无其事的桓鸩,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对吧,桓鸩?” 想要从他那里得到肯定,与自己一同圆回来,可他半天没有反应站在那里不动如山, 哒~哒~哒~哒~哒~ 空气就这样安静了下来,高晚悦尴尬的露出笑容,“那先请脉吧!” 安幼厥撩开袖子露出手腕,桓鸩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纤长 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须臾,桓鸩站起身,“安将军伤势已无大碍,不过这腿吗还要好好休养。” “多谢。”他看向桓鸩投去感谢的目光,在他看来桓鸩有时与自己还是相像的,虽是沉默寡言,但也对世事有自己的看法。 “那在下先告辞了。”桓鸩拱手搭理,来的突然,走的也很突然。 这里气氛他很不喜欢弥漫着尴尬的空气,他要是在多呆下去,恐怕鸢儿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今早离开还是好的。 “已经正午了,桓公子留下用午膳再走吧。”安幼厥看着有些桓鸩有些窘迫的处境,出言挽留,想到自己麻烦了他好多次,还没有正式道谢,实在是失礼。 二人不约而同看像高晚悦,晚悦没有理会,移开自己的目光,装作与自己无关的样子看着周围的风景,尽管四周一片肃杀之气,没有任何赏心悦目的景色。 “不了,小可还有要事要去处理,就不打扰了。”桓鸩言辞恳切,想要带着妹妹离开,主人既然不想留客,那就不必不识人眼色,给自己难堪。 “那我就不强留了。”安幼厥声音极低,回头望着站在一旁的桑柘,“桑柘送桓公子兄妹吧。” “属下遵命。” 桓鸢在这个时候一言不发,她好像从不反驳桓鸩的话,只是在走的时候,朝着晚悦与安幼厥挥手告别, “怎的也留人家吃过饭再走吧。”安幼厥轻叹一声,看着晚悦,想起她刚才一语不发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尴尬。 “人家忙,不一定会赏脸,若是想要报恩我着人备些厚礼送去府上就得了。”她并不想让这两兄妹留下吃饭再走,最好尽早离开, 他们兄妹一个心思深重,忠奸难测,从前的他对待身边的事物异常冷漠,沉默寡言,最近好像是转了性子一般,她的妹妹行踪不定,总是突然出现,也不知道是否如他说的一样是个痴儿,心智受损! “救命之恩,怎可这样轻描淡写。”他的口吻似有责怪但也不忍苛责,像是耐心的跟她讲道理,将事情说清楚。 “那也等你都好了再去谢他也不迟!”晚悦满脸堆笑,每次碰到安幼厥这个样子她就无可奈何,不能反驳又不得不听着,灵机一动,“先用午饭吧。” 她推着四轮车来到屋内,水清已经将饭菜摆好,盛好了热气腾腾的米饭,看着很是诱人,两个人三菜一汤,晚悦给安幼厥舀了碗汤,放在他的手边, “谢谢。”他轻声说道。 每天当天亮的时候厨房的第一件事就是熬骨头汤,每天一碗,这是他的必修课! 他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的菜肴,多为荤菜,晚悦为了让他更好地汲取营养,每天都是许多补菜,仅有的一盘清炒鲜蔬是留给她自己的,她偏爱素菜,所以每次都会将素菜放在自己前面。 高晚悦笑盈盈的看着他,“吃饭是两个人的事情,干嘛要扯上不相干的人,对吧?” 这是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不必带上多余的人。 73.况是清秋日 http://.biquxs.info/

他右手拿起筷子,伸出手去捻菜,在她面前夹起一根青菜,想要夹到她的碗里,可抑制不住手在颤抖,那根青菜眼见要掉落,晚悦将自己手中的碗伸过去,急忙接住,才使那可怜的青菜没有浪费, 他放起筷子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种悲伤涌上心头,久久不能平息,他的颤抖并不受自己控制,反而是他越想平静下来越不能平静。 晚悦拉着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你的伤还没恢复好呢,不要想太多~” 看着她一脸紧张,他也只能微微笑一下缓解尴尬,其实,他的心里清楚这并不会是因为旧伤未愈,而是他的身体已经出了问题,受到重创之后,很难回到从前的状态。 晚悦将凳子往他的身旁凑近,用他的筷子网碗里夹菜,用勺子拌在一起,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勺子已经送到了他的嘴边,“来,张嘴,啊...” 在他伤好之前,她可以一直这样喂饭予他,希望这样可以让他忘记这些不好的事情,他还需要好好康复,他略带尴尬的张口,这是他这前半生最尴尬的时候, 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更多的安幼厥不肯配合的张口,才迟迟不能结束,他的脸涨的通红,脸颊发烫,暗自庆幸吃饭的时候只有他们二人,没有其他人在旁边随侍, 她走之后,他又陷入常常的思考之中,若他再也能控制住这颤抖的双手,他要如何力举千斤之物,又如何保家卫国、上阵杀敌,怎么能风光霁月? 那时他是否只能依靠着她的怜悯与愧疚将她留在身边,他不知道那样的生活可以维持多久,可她不是一个闲的住的女子, 她那样脆弱却还在故作坚强,本就脆弱的心灵还总有人要火上浇油,他现在没有能力保护她,所以不能消沉下去, 午饭过后晚悦便离开府上,又独留他一个人,坐在四轮车里屋中,这样的感觉很无助,但他也是理解,除了理解并做不了什么, 他平日只是窝在书房看书,好似除了看书他什么也做不了,他现在需要安静,想要自己一个人把事情想清楚,从前的他也会受伤可每次也会休息一段时间,但是这次的时间好像更久,伤害更大, 他不去埋怨任何人,因为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但她每次脸上流露悲伤的神情,他就会生气,尽管心里有些愤怒,也不会表现出来,他不希望成为她的牵绊,像锁链一样束缚在地面,她本属于天空,应当自由翱翔。 他翻看着她所写的书,有她跟自己讲过的许仙与白娘子的悲情故事、也由桃花源这样对美好事物带着憧憬的故事,也有许多历史故事:孟姜女哭长城、项羽与虞姬,这些都很悲伤, 他看着她散落的书本还有一些零星的纸片,写着让人看不懂的东西,什么是飞机?什么是高楼大厦?什么又是病房?或许她在与陛下相认之前游历过很多地方,而他除了这邺城之外很少走动, 而另一张纸上写着,金星凌日? 他记得这个天象,那日天空异常,罕见的出现了日与月同时出现在天空中,骄阳似火,月光柔美,也正是如此那一役他才能得胜而归,听得太史令说那时千年不遇的景象,本主大凶,可在他看来确实大吉, 这也是刚她刚来到的齐国之前的事情,她也应该知道,因为举国皆知,太史令将这件事美化成了陛下登基后的祥兆 ,所以也就告一段落了。 晚悦来到公主府,每次只要她一踏进公主府的那刻起,端嬷就会到门口恭迎,跪在地上,行稽首礼,“拜见长公主殿下。” “端嬷不必行此大礼。”晚悦虚扶起她,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 既然这公主府已经冷冷清清的不再如之前一般炙手可热、门可罗雀,就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礼数不可不顾。”端嬷垂下双眸,不去直视晚悦的目光,倒是瞟了一眼她身后的水清, 高晚悦往里面走着,忽觉一阵急催的凉风拂面,抬眼看向屋顶,一抹红衣,在寒风之中格外惹眼, “花辰下来。”端嬷严厉的呵斥,花辰在这公主府里算是放飞在我,可听到端嬷的训斥,轻轻一跃,落在二人的面前,一切行云流水,悄无声息, “你看,你不老老实实的,又挨骂了吧?”高晚悦笑着打趣他,若是在现代他就是那个令人头疼的调皮捣蛋的学生,可一遇到严厉的老师就没了脾气, “端嬷为何总是对我如此严厉,公主殿下还未开口。”花辰百无聊赖的挠了挠头,一脸委屈的看向高晚悦,站在离端嬷十步之遥的地方, “还不是你举止不得体!”高晚悦拿起怀中的折扇敲了他的头,算是给他个教训,“端嬷为公主令,何事不能过问啊?何人不能说啊?!” 水清没有忍住,在后面偷乐起来,用袖口掩住嘴,可还是被耳力极佳的晚悦听到了,看了她一眼就马上敛去笑容。 晚悦用余光轻撇端嬷的反应,她依旧双手交叉恭敬地弯腰听着吩咐,其实就是高晚悦自己在心里还是怕端嬷的,她敢直谏晚悦的过失,但也都是为她好,跟像是个关心自己的长辈,所以在她的面前还是要乖巧些。 在这府中,她不敢欺负其他的人,倒是敢欺负花辰,因为不论怎么过分,他都没心没肺的我行我素,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只有一个缺点:好斗。 “奴婢不敢。”端嬷恭敬地行礼, “好了好了,不必行礼了,本宫回来一趟不易,就不必恪守虚礼了!”晚悦摆了摆手, “公主这次回来可是有何事?”端嬷一路跟着高晚悦的步伐,她每次回来都好似神色匆匆,停留片刻。 “本宫只是回来略坐坐罢了,想喝盏端嬷烹的茶,在安府实在是呆的烦闷。”她坐在主座上,双手伏在桌子上,身体前倾,一脸期待的看着端嬷,每次她这样撒娇端嬷都没有办法。 “奴婢这就去准备。”端嬷转身告退。 “让水清跟您学学。”给水清使了个眼神,水清乖巧的搀着端嬷往茶间走去,在这偌大的公主府一切被端嬷治理的井井有条,专门劈了一间房给她留着烹茶,端嬷烹茶的技艺炉火纯青,喝之怡情忘忧。 看到二人走远,最终没了一点的身影,才看向花辰,他走到晚悦一旁的的凳子坐着,歪着身子,靠在红木的凳子身上很不舒适,还不如靠在岩石上来得轻松。 “公主将她们支走是想与我说些什么嘛?”花辰如坐针毡的看着晚悦, “给我查点东西。”皱着眉,他往好了说是洒脱不拘小节,可往不好了说就是像多动症,闲不住。 “任凭差遣。” “首先帮我查这邺城是否还有残余的元氏党羽,然后给我查查桓鸩的底细,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有的时候她怀疑桓鸩与元怙可能有着某种关联,可她并不知道,期待着他们有联系,又不希望他们之间有关系,因为那样他就是有意接近自己。 “还有你可知道金星凌日?”晚悦皱着眉询问着,她曾经听过前任太史令说过,他吱吱呜呜得没有说明白,还想从那次的金星凌日开始,不幸就降临到北齐,而她就是一切灾祸的开端。 “您不知道吗?在四月左右就出现过一次这样的盛景!您应该也知道的吧!”花辰笑了两声,这样的盛景天下皆知,不会有人不知道的,除非是个瞎子, 四月?那就是她来到这北齐左右的日子,也就是说因为这千年难遇的景象造成了时空重叠所以她才来到了这里,刚好遇上了生命垂危的夜鹞,附在她的身上,她不记得自己前世的模样, 当被高洋追杀在河水里看到自己倒影的身影时才会诧异,这张脸她并不熟悉,那夜鹞呢?她是否会回到自己时代,接替自己的身份活下来? “知道了,你去查吧。” “属下遵命。”说着跑出大堂,轻轻一跃就翻墙而出,就是这样的急性子,急性子也有好处,就是消息回来的快,能及时知道消息。 端嬷领着水清走了回来,水里端着已经烹好的茶,端着茶碗放在晚悦的面前,放眼望去没有了花辰的踪影,水清怯生生的说道,“长公主怎么不见了花辰的踪影?” “本宫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反正他是待不住的。”高晚悦唇边讥笑,看起来他跟自己在这一点上还是有些相像的,她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但较之花辰,她可以忍耐。 “长公主喝过茶就早些回府吧。”端嬷带着一种是惆怅的口吻说着,像是经历过经久的岁月看透世事般的透彻, “端嬷...”晚悦撒娇的叫着她的名字,“本宫可是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的。”她不记得在父母面前是什么样子的了,在宫中太后面前谨小慎微,她也不喜欢自己所以也懒得特意讨好, 嫁到安府,安家二娘接触甚少,但仅仅见过一面,看到她阴鸷的面容就觉得不好相处,所以她的态度一直是避而不见,能不见就不见,才不要自己往枪口上撞! 她是一个没有父母缘的人,难以享受天伦之乐,所以更加的依赖端嬷,她可以感受得到端嬷是真心的对自己好。 她端起茶碗,刚打开香气扑鼻,清爽温暖,沁人心脾,看不见茶叶的痕迹,但是却能闻到茶叶天然的香气, 端嬷用茶碾将茶叶碾碎成为粉末状态,再用筛子筛成细末,放到开水中去煮,还加了橘皮、松针、薄荷之等,煮之百沸, 端嬷很会配茶,几种不同的药材或者茶叶都能煮出不同的口感,而晚悦平时只是用热水泡茶,最简单的方法,端嬷最先还会加一些姜末、枣片之类的,因为晚悦不喜欢这些过重的口味只能不加, 晚悦轻轻吹着茶水中飘浮嫩绿色的松针,用盖碗轻挡住抿了一口,顿时神清气爽, 端嬷在一旁谆谆教导,“驸马受伤...您理应侍奉在侧,寸步不离,您可以选择回公主府解闷,可驸马却只能独自窝在府中。” 74.促膝对华灯 http://.biquxs.info/

晚悦楞了一下,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为自己总去看他就够了,自己有事的时候就立即就走,给他丢下一句话,很少耐心陪着他,问他的意见,问他想要做的事去,这样是否太过以为我为中心? 是否会自私?! 她扔下茶杯,就起身回府,她想要见到他,立刻、马上!一种愧疚涌上心头,她真的没有想到他的感受,只是想着浮光掠影地看着他,做他人生的过客,这样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她回到府上天已经黑了,到处开始掌灯点烛火,却是异常安静,见她行色匆匆,温伯连忙上前询问,“少夫人,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安将军在那里?”晚悦不改急匆匆的步伐,边走边问,水清紧紧地跟在身后,不敢远离一步。 “少爷在书房。”温伯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轻声说道,他是从小看着安幼厥长大的,他的脾气温伯是最清楚的,什么都憋在心里不告诉别人,当他关心的问时,他总会微微一笑说没事, 将一切深深藏起来,他知道这时的小少爷就在睹物思人,或许是在回想自己的母亲从未蒙面的夫人,或许是去世的安相,他英雄不可一世的父亲。 “天色已晚,温伯您早些休息吧。”晚悦略带着笑意对温伯说道。 温伯在府上主要是负责看守大门,白天安排站岗的,夜里做起来更夫的角色,虽然没有人刻意的交给他事情,可他依旧保持着经年累月的执勤, 这位老伯传言是跟着安幼厥的父亲安相,征战受伤故而隐退,依旧以镇守安府为己愿,晚悦每每看到他都心生几分敬重。 远处一老妇人含饴弄孙,看着这眼前的一幕眉头紧锁,看着这行色匆匆的女子摇了摇头, “冒冒失失的这就是宫里出来的!”看着晚悦已不如初见一般,那时的她是当朝最受宠爱的长公主一人一下而已,而现在失势,陛下也从未召见,长公主的也就是空有名号。 “娘您别生气,弟妹也只是年幼、心性未定,过几年就好了。”她嘴上宽宥着她的婆婆可眼里全是她怀中的儿子,拿着小老虎与他逗趣, 自打这孩子出生之后就被她的婆婆也就是现在安府的女主人牢牢掌控在手里,这是他所生的儿子唯一的血脉,要靠着这个孙子重新赢得皇恩与荣华, 安幼厥并非她亲生这么多年,关系不冷不淡,没有一点血缘的人,在她的心里始终是靠不住的。 “过几年?现在府里就被她搅得乌烟瘴气,过几年我整个安府都没有了。” 她过大的声音搅扰怀中熟睡的孩子,受到惊吓哇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她垂眸看着怀里的孩子,摇了起来,“安儿乖不哭~不哭,奶奶在这里,奶奶在这里呢。” 她的脸上又是堆满笑容,这孩子与她的儿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出一辙,这就是她后半生的希望,皆系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将来他一定会有出息,比他的儿子,不,甚至她的丈夫更加出色! 晚悦一路小跑来到书房,他是否一直都在等着她来,而她却也只背过身睡在他的身旁,那样心安理得的 睡着,也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如何的复杂。 她站在门外看着书房里一片漆黑,他应该没有休息,但是屋内黑漆漆一片,他会在做什么呢?曾经的晚悦很喜欢黑色,与黑夜未伴,仿佛能与之俱黑,与肮脏的黑暗融为一体, “水清,你先回去休息吧。”晚悦知道身后跟着水清,她要找安幼厥两个人独自谈谈,所以她不适合在场。 “可是长公主,您...”水清犹豫不决,想着驸马还需要人照顾,不能都让公主一个人做事即使是失去了陛下的欢心,她依旧是地位不可动摇的皇室公主! “我不需要人服侍的。”晚悦望着这个担忧小丫头,觉得她有些可爱,明明年纪这么小却比晚悦稳重懂事的多,与她相比晚悦更像是个小孩子一样,需要人哄,任性妄为什么都有着自己的性子乱来。 “可是长公主千金之躯,怎能如此屈尊降贵的!”自从安幼厥受了重伤之后,长公主衣不解带的围在床榻前,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还要周全着安府与公主府,日夜操劳,人都消瘦了,可这府里的人好似没看见一样,依旧不理不睬。 “水清,不可再说了。”她压低了声音,言语中带着严厉,这种话她不喜欢听,她是从人人平等的社会来到这里的,就知道众生平等,没有谁是高高在上的,而他不过是她所喜欢的人,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只是为公主觉得不值。”水清自知道说错了话,跪在地上,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请求晚悦的原谅。 “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他可是愿意为了我去死的!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高晚悦蹲下身,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奴婢也愿意为长公主赴死!”她的话略显沉重,她也是愿意为了高晚悦去死的! 晚悦轻声笑着,扶起了她,她知道水清的忠心所以将她一直带在身边,不像是婢女更像是自己的妹妹,平日里她也省事,不需要别人伺候,因为她总是到处奔波。 “笨丫头,我说的是男女之前的事情,你还小,不懂...等你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的时候就不会计较这么多了。” 她的额头磕在地上,留下红印,晚悦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尘土,揉了揉她泛红的额头,“爱是平等的,无关身份、地位、家世,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愿意为了那个人去死,愿意以自己的命换他活!” 她终鼓起勇气走向黑暗,因为那里有人正在等着她!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错愕,月光如银照进漆黑无边的屋中,一片狼藉,安幼厥跌坐在地上,青丝散乱, 这就是他独自一人在书房的缘故?---他在发脾气? 他看到高晚悦站在门外,周身带着银灿灿的光辉,宛若谪仙, 她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开口询问或者言语责怪,默默扶起他,让他坐在一旁的床榻上,看着周围的破碎、凌乱。 安幼厥看着她,眼里带着困惑,“你到底是谁?” “怎么连你也这么问?”晚悦嘴角带着笑容,“很多人都在问我同样的问题。” 高晚悦从他的红木书桌前拿来了烛台放在 床榻上的四四方方的小桌上,那张小桌子小巧精致,高度适中,与这床榻十分相配雕刻着梨花的图案,她从桌面上摸到火折子,想要带来一丝光明, “不要点亮它。”安幼厥急忙说道,他似乎在惧怕,惧怕光明,这正是他自己锁在这书房里的原因, “无妨,我们在光明面前只说真话。” 她在犹豫,一直都在犹豫,安幼厥在怀疑她的身份,他或许是怀疑她是哪里的刺客,探子,怀疑他的一片真心是否所托非人! “现在的我就站在你的面前,而你并不知道我是谁,我这个人就需要社会地位的外边表现来形容,比如我是当今陛下的妹妹乐阳长公主高漪,而世人对于处在特定地位上的人有着期待,比如我这位举世长公主的就该温婉贤淑、倾国倾城, 身处高位就有高贵的权力与义务和一整套的行为模式,比如陛下将我嫁与你一方面是让你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好得出结论我到底是谁,另一方面也曾是在利用我们达到他君王的制衡之道。” “那你呢?可愿意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她的眼里充满期待,何时他才能敞开心扉,不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憋在自己的心里。 而何时是他在滔滔不绝的说而不是倾听! “我...”他的声音哽咽,他的过去更多的是灰暗的。 “对你的经历!越多越好,我想要了解你,不是从你的传说中听闻!” 邺城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世人都害怕阎罗,而阎罗害怕威震天将军!先前一役,以五千精锐大破柔然,而他似乎没有怜悯之心,柔然几乎灭族,他的心似乎如同他的外表一样冷漠。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公务繁忙所以很久都见不到他一面,我五岁时,我便坐在这里读书,那时我发现那都是一些读不懂的东西,每日还要去校场习武,那时的我走路都会摔跤,我记忆里的日子一直都是这样过的, 父亲对我的期望很高,我也努力地做得更好,终于在我十七岁的时候首战告捷册封为将军,那好像是父亲第一次对我笑,在庆功宴上我喝醉了那是我第一次喝酒,酒醉之后都是父亲的笑颜, 我从小都很羡慕我的大哥,他受了委屈都可以在她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而我不行,父亲说永远不能让人察觉到你的喜怒,所以我一直冷漠处事,直到父兄离世,我才发现这世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听着他的自述,晚悦觉得有些心酸,他该是多么孤独的一个人啊,即使他战无不胜,也没有人能战胜孤独。 晚悦走了过去,抱住了他,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只能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不,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女人的温柔并不是千依百顺,而是在爱人意志消沉时的鼓励,是平凡日子里的陪伴,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陪伴了。 安幼厥微微诧异,也伸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胳膊,这娇弱的人儿也是执着倔强的,“我是否该相信你的话?”有时他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阻碍了她的自由,她最看中的东西。 晚悦面容疲累,似有倦意,神来一笔问道,“喝酒吗?” 75.笑尽一杯酒 http://.biquxs.info/

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等我一下。”说着走了出去,很快就再回来了,手里多了四五坛酒,和一个食盒,每一坛酒看起来二斤左右,看来今夜是要拟把疏狂图一醉。 曲径通幽,顺着回廊一路来到厨房,身后出现一抹黑影,来人的脚步很轻,轻到他不发出声音就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主母。” “桑柘啊,有事吗?”高晚悦并没有回头去看他接着在厨房之中翻着酒坛,想要找出一种最好的酒,这里的酒都用红纸贴在坛身写着不同的名字寒潭香、秋露白 、清云浆,她记得偶然间听人提起过浆属于淡酒,那就是它了! 安幼厥并不好酒,而这些酒都是好酒,所以应该都是别人送来的,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就像府中的事情他也很少过问, “主母,将军在您走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都没有出来过。”他神色凝重,不过看晚悦的样子不像是二人吵架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在担心安幼厥,对,他的主子只是安幼厥这个主母无足轻重,或是换了一个主母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你也去生个炉子吧,书房有些冷。” 再多的人默默的站在门外关心他也是没有用的,现在的他已然灰心丧气,要重新鼓励他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很难的, 她看到灶台的锅里还有些剩饭,又切了一些蔬菜丁放到里面办成一坨,又捏成了鸡蛋大小的饭团摆在盘子里,垒的高高的放进食盒中,便往回走。 推开门,微弱的烛火下,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悄无声息,“你可用过晚膳了?”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杯摆好,拔出塞子给二人的酒杯倒满。 “恩。”他冷漠的说着, “我还没有吃饭,再陪我吃点吧。”说着从食盒里端出来一个盘子,上面累着满满的球形饭团, 一切都是行云流水,看上去十分自然,听桑柘说他是自己走了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所以应该是没有用过晚膳,而他却说吃过了,要么是没有胃口,要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与自己生闷气。 说着又将门口的火炉搬了进来,看来他还是没有让桑柘进来,应该是不想见人吧,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愿意见自己,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悦脱掉鞋子,半跪在床榻上,拿了个垫子让他靠在床榻,又盖上了厚厚的毯子,无意间触到他的手,冰冷刺骨,将他裹得更加严实了,自己则是披了一个围巾, “尝尝,我看厨房还有些剩饭便揉了几个饭团。”将一个饭团递到他的眼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在空气中中他的手依旧轻微颤抖,两个人都明显的看清可是谁也没有提起。 “长公主殿下怎的能吃剩饭?让桑柘告诉厨房先做吧。”他的声音低哑,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或许现在的他也没有说话的心情, 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带着是常态,但是这种难受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所以高晚悦才厚着脸皮跟他聊天饮酒, “那又何妨,之前我经常吃剩饭的。”曾经的她饥一顿饱一顿也都习惯了,漂泊无依无靠的日子,夜晚满是黑夜笼罩,没有人理会, 因为知道,所以懂得,没有人可以战胜孤独!即使他是无往不胜的威震天将军,也不能例外,但是他们 在一起,一加一等于二,就不会孤独了。 安幼厥饮下面前的清云浆,“在下知道长公主此前受过很多苦。” 晚悦提前将酒烫过,此时饮下便不会觉得冷,由口入喉,暖入心扉。 听到此话,她笑出了声,“我只是高晚悦但我不是高漪,我只是我,若你在乎的是长公主殿下,那就不是我,因为高晚悦就只是高晚悦!” “何意?”他愁眉紧锁,不解的看着高晚悦。 “你真的想听吗?”晚悦手中拿着酒杯欲饮却有些喝不下去,悬在半空中,看着他的眼睛,躲闪着他略带平静的目光,欲言又止,她想将真相告诉他,埋在自己心里的一切都告诉他, 可是又害怕他知道之后以为自己是个怪人,所以一直不敢说,可是她的心里藏不住秘密,在他的面前几次想要说出口,却是不能! 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使她眼眶泛红,鼻子胃酸,或许是回忆起往事而倍感忧伤,“其实,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人,我不属于这里,你所看到的东西都是属于我千年之后的智慧,我这样说你可会害怕?”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回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溅起一层一层涟漪,所以她才这般的与众不同吗? 高晚悦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他与自己的酒杯斟满,而一直暗暗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切都尽收眼底, 安幼厥,问道,“这都是真的吗?” “句句属实,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这件事确实发生了。”她轻描淡写的笑着,可心里在忐忑,她的手也在颤抖可竭力控制着自己, “那你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呢,真正的高漪又在哪里呢?”安幼厥继续问道,他还并不是很相信这件事情,毕竟太过荒唐。 “你应该知道金星凌日,我所在的时代也发生了这种千年难遇的奇观,仿佛是这种景象是会发生时间和空间的错乱,所以在濒死的时候重生来到了这里!” 她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或许这酒还有些清冽,只觉得流入心肺的火辣,“对,濒死的时候!” “濒死?你...”看着她将生死也一带而过,她经历的东西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所有曾经的安幼厥曾经责怪过她心狠,只是她因为曾经死过一次才有的芥蒂吗? “前尘旧事,不提也罢。”她笑着,望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出神。 高晚悦举起杯在安幼厥的酒杯上轻砰一声,清脆悦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喝酒没什么技巧,就是全部灌进嘴里,这种被烈酒呛到的痛楚使人上瘾, 痛,本就是会上瘾的!而酒精会渐渐麻木她的神经,占据她的大脑,无法思考,她也不不用去思考任何事情, “那你可知这齐国...会怎样?”既然她是从未来到这里的,就应该知道将来的事情, “灭国!”她冷冷的的笑着,“不过这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举起酒杯想着这个国家心酸的结局,想着被世人唾骂的回忆,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是否还可以叫你晚晚?”安幼厥似有醉意,朦胧的双眼看着高晚悦,脸颊发烫,火炉内炭火火红火红烧得正旺,屋子里暖了起来, 晚悦用手撑着脑袋枕在桌子上,咧着嘴笑,“你是否还当我是你的妻 子?” 她并不是高洋的妹妹,借着她妹妹的躯骸,霸占着她的一切,包括眼前的这个男人,若此刻在此的不是她,他又是否会喜欢上高漪? “矢志不改,此生不负!”他轻笑着,她本可以将一切闭口不提,他们可以继续这样过着日子,可她将一切和盘托出,就说明她的心里是在乎自己的, 他喜欢的不是她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亦不是因为必须的命令,而是因为她就是她!她一直在做自己,即使来到这里,她也会坚持自己的信念,身处困顿仍不改初衷, 他一直以娶到了这样的壮志不让男儿的奇女子而深感庆幸,而有时她更像是自己的知己,懂得自己、明白自己,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更是想要保护她。 “我亦答你:你风光霁月,我与有荣焉。” 他们之间不曾有丝毫的改变,不会因着她真实的身份而改变,反而更加亲密,他们之间没有秘密,只有更多的信任, 他带着笑意沉沉睡去,晚悦醉眼惺忪的看着他,将床榻上的小桌搬到地上,侍弄好熊熊燃烧的银炭,烧得更加炙热, 今夜风很冷,隔着门看着外边的天空,夜色已晚,月明星稀,明亮的好似白昼,解开屋中的帷幔,将这月光挡的严严实实,不透进来一丝一毫, 她的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吹灭了烛台,依偎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她也爱上这温暖、安心的感觉,怕是这一辈子都会与他拴在一起的吧, 这或许就是她的命! 宿命。 命中注定的会在这一世与他相遇,茫茫九州大地遇到他便是遇到了温暖,与他相知、与他相守,便是最大的幸福。 但愿他年相见,时光如昨,他的眼神依旧如此温柔~ 叹息,深重如千斤的叹息,来自那个顶楼的身影,那深灰色衣男子的睫毛上,挂着迷蒙的霜,而屋内她的笑声传出,破碎了这一城寂寥的光影, 硕大的月亮在夜空高悬,虽然像云朵一样苍白,但是现在的每一刻都让他觉得刺目。 一声声重重的叹气,只是留给自己倾听,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屋檐上站了多久,迟迟无法收回自己的目光,那屋子里的烛火已经熄灭了~ “主公回吧,夜深露重...”身后一身藏青色,浓墨的眼神与夜色宛如一色,看着他近乎痴的模样,将剩下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那深灰色锦袍的男子秀发乌黑,眼神明亮深邃,看着看着不禁让人迷失在他坚韧的目光中,而在那目光中黑暗却又没有迷失方向,深邃却又不混沌迷茫,想一直这么看下去,就算是没有结果,从他的眼中永远看不到光明降临,也想一直追寻下去。 那男子深吸一口气之后,又长长呼出,这一切又能怨得了谁?当初是他先选择离去的,如今他回头望去跟在身后的女子已经不在了,从前的他可以大胆地往前走,因为他知道他一回头,她就在她的身后露出甜美的笑容, 他或许不会回头望去,因为知道她一定会在,所以心安理得的往前走从未珍惜。 他的唇边含笑,带着几分儒雅,可看在他人的眼里却是十足的冷漠,比这初冬的冷风还要冷上三分,叫人心底生寒,一种彻骨的寒冷, “你是否想说我这是自作自受?” 76.花将人共笑 http://.biquxs.info/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以为主公不应该淡忘了复国大计啊!” 他既已离开就不该时不时折返追忆这本已放弃的情感,他的主公又开始了,他总是这样在的时候不珍惜,等到想要回头的时候人已不在。 “复国嘛...这天下都会是我的!” 站在飞檐上,足尖轻点砖瓦,站在制高点上俯视着这片瓦砾,芸芸众生构成的这片极美的水墨江山图,仿若一切都是那样的美不胜收,他终会将这天下纳入囊中。 “主公,您不该来这里的...” 他低下头望向脚下这片土地,这里他陪着他的主公度过了煎熬的两年,他长奔走各地,为行动不便被铁链束缚的主公奔走相告、传递消息,他只是奔波,而主公受的苦更加沉重, “苏放,何时我的事轮到你来妄议了!” 那一身烟灰色锦袍的男子睥睨的望着身后的随从,今夜他的话太多了,本是想独自来这里,远远地望那女子一眼,不想她却神色匆匆一直奔走到书房,直到她再次走了进去, 他不能再次靠近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身影,直到屋子的烛火熄灭,他才意识到本就平淡的心原来已被怒气充斥,双手握成拳头,指甲紧紧地现在手心的嫩肉里, 即使表面的温文尔雅,心中也会有杀意,只是他善于隐忍,便如此刻一样,他多么的想告诉自己,他不在乎,他不关心,可怎么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抬头望向高悬的明月,他的眸子乌黑,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属下不敢,只是主公既已决定迎娶嫣姑娘,我们就不应该在齐国过多停留。” 苏放也只是据实而说,为了能在大魏重振士气,他答应与宇文泰的女儿宇文嫣结亲,靠着裙带关系步入那边的朝堂。 西魏是由北魏分裂出来的割据政权,由宇文泰拥立魏孝文帝的孙子元宝炬为帝,国号"大魏",建都长安。宇文泰毒死魏孝武帝元修后,拥立魏孝文帝的孙子南阳王元宝炬为帝,即魏文昭帝,改元大统,西魏开始。 551年,元宝炬死,长子元钦嗣位。 元怙望着那已经看不见的身影,“宇文嫣...”嘴角轻笑一声,“够了,回去吧。” 他依稀记得曾经苏放告诉他,高洋要将高晚悦下嫁给安幼厥的时候,那时的他只有苏放跟在身边,浑身三道剑伤,道道深入肌肤,血肉翻出,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苏放看了也会侧目,不忍直视, 他并不感觉到身上的痛楚,只是觉得心口痛,起初不在意,按照高晚悦的性子肯定会抗婚,可她最终屈服了既定的命运,从那时起,她好似变了一个人,眼睛里少了坚韧、决绝,眼角眉梢挂满忧愁。 在寒耀宫自生自灭的日子里,他时常男子在屋内正襟危坐,一盏明灯,手捧黄卷,认真诵读,孜孜不倦,可有时眼前浸满她穿上嫁衣时的样子,一身正红色娇艳似火,她的衣服都是素色或者玄色,若是她缠绕着那艳丽的颜色会是多么的妩媚, 她要嫁作他人妇。 可他受制于人,被困在寒耀 宫内,那时的他从容不让分毫临风树下,望着天上流云四散,不时地感叹白云苍狗,他知道在这里待不了太久了, 这里的一切他都不曾留恋,曾经的他纤尘不染,现在满身血污亦是无可奈何,他很讨厌这样的味道,浓重咸腥令人作呕, 命运就如同沉重的锁链,然后缚住我们的双手双脚,我们却无法负重前行。 两抹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屋内。 漆黑一片。 夜深风愈加寒冷,高晚悦半寐半醒之间恍惚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向门外的月色, 淡淡的月光在薄如蝉翼的帷幔折射下略显寂寥,既然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就不必逼迫自己,她依偎在安幼厥的怀中沉沉睡去。 天蒙蒙亮,金鸡报晓,她揉了揉双眼,烟灰色的双眸眯成一条缝,却发现安幼厥早就醒来了,他结实的臂弯正环着自己的身躯,自己也双手交叉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脸颊蹭了蹭,猫儿一般的慵懒,“还早,再多睡一会儿嘛。”双眼沉重,沉沉的阖上双眸,再也睁不开来, 天气日渐寒冷,她也越来越难以起床,周围萧肃的一切全然没有生机,这就是冬天来了,既然没有要紧的事情赖床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他的嗓音沙哑,却一字一句牵动着她的心,他的嗓音很好听,字字句句流入她的心扉,让她的心跳在慢慢的加快, 他亲吻着她的脸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搂得更近了些,她这般的纤弱仿佛随时能从他的怀抱中流逝,他想要紧紧地抱住她,却又怕力道太大吃痛,顺着她的脸颊一点点的亲吻着她的眉眼,她的额头, 她想要安稳的睡个回笼觉,觉察到他起伏的热情,迷茫中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亲吻他的薄唇,“睡吧。” 她感受着他的亲昵,炽热而充满温柔,回之一个淡淡的吻,感觉嘴唇略微湿润,眼皮沉重始终睁不开双眼,她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也会知道,他明烈的目光,永远不敢直视, 感觉他们不像是新婚的夫妻更像是生活了好久的亲人,就这样自然的相处下来就好,即使身处寒冬,每日都如春日般和煦温暖。 说完,在他的怀里翻了个身,枕着他的臂弯,才睡的踏实,她的双手交叉的握着他的双臂,白嫩透着微凉的含义,流入他的手中,十指相扣。 温暖从背后传来,渐渐地传遍全身,贪恋着这一切,她开始替他人着想,却不会常试图改变自己迎合对方。 她终于可以睡了一个好觉,安稳静谧的睡着在他的怀里,一直就这样过一年、十年、一辈子,由一个少女蜕变成为人妻、人妇,她需要时间来慢慢的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日上三竿,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微微刺目,她缓缓睁开双眼,身旁一空,困意在一瞬间消退,寻找着安幼厥的身影,他不在她的身旁,披着斗篷推开门来, 怔怔的站在门口,一步也走不了,她看着安幼厥一瘸一拐的在庭院中练剑,双手时有颤抖 ,步履略显沉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已是满头大汗,休养了这么久的时间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跟不上他的肢体, 她记得曾在宴会时见过一次安幼厥舞剑,那时的他挥洒自如的接过剑,仿佛置身无人之境,行云流水,出剑有力,张弛有度,看着赏心悦目,恍若须臾之间可断人生死。 他好似一朵空谷幽兰,自己舞剑不管旁人的看法,略有种遗世独立的风姿,在战场上又宛如阎魔降临人间,对于敌人并无怜悯之心,攻城拔地,所向披靡。 而如今鲜明的对的历历在目,他以剑撑地,支撑着自己不倒下,高晚悦走了过去,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拭去额头的汗水,嘴角微笑,“看来恢复的不错。” 他是个要强的男人,不能因为一点的挫折就停滞不前,他仍要保家卫国,保护着眼前的她,若是现在这个样子与废人有什么区别,而她的眼中没有失望,更多的是平静如水,一脸淡笑看上去云淡风轻, 她对于自己永远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绵里藏针,那和煦的微笑背后,有着她不为人知的哀愁,也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这还不够。”安幼厥眼神坚定,这远远不及当年的盛时十分之一,这把剑对于他现在的臂力负担过重,依旧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双手,脸色平添冷漠, “外面冷,我们先进屋吧。”晚悦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回书房,依旧一片狼藉,怕吵到她睡觉,就没有着人来收拾, 扶着他坐到一旁的床榻上,将所有的帷幔拉开,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房间顿时明亮,一种慵懒的暖意, “怎的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了。”安幼厥看着穿着单衣的晚悦,尽管披着披风她的手还是冰冷,一头秀发自然而然的散开, 天然去雕饰,美得不可胜收, 这便是他的妻子,在他养伤时,一直默默的陪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丝抱怨,目光温柔、言语体贴,她说她不属于这里,她来自千百年之后,可不管她到底是谁,她就是她! “睡醒了看你不在身边,起来找找。”瞥见远处多了一盆白色的花,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桓公子早上派人送来的,我感觉你应该会喜欢就收下了,叫荼蘼花。”看着她神色由惊奇变为复杂,这盆花本不属于这个时节,但桓鸩的一片心意也不好推辞,就留下了。 “荼蘼...是吗?”高晚悦小声低语,看来他这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前尘往事皆已经完结,往事不可追,要重新振作, 她的神情复杂,看不出丝毫喜欢的样子,问道,“你不喜欢吗?” “一盆花而已,聊胜于无。”她养不活任何花草,或许是从骨子透出的慵懒,不在意花花草草,喜欢却不能拥有,求而不得,所以从来不碰任何植物,默默的观赏就好, 看着它们在自然的天地中最美好的样子,让更多的人人看到,而不是自己占有! 收回自己的目光,饥肠辘辘、腹中空空看什么都没有兴致,瞧不出个美感来,转过脸,一脸坏笑的看着安幼厥,问道,“可用过早膳了?” 77.惨惨暮寒多 http://.biquxs.info/

安幼厥看了看天色,日以中正,带着宠溺的微笑,“现在已经可以用午膳了。” “可是嫌弃我起得晚了?”高晚悦轻捏他的脸颊,娇嗔的说道,带着几分霸道,不得不说她是个有些强势的女子,因着安幼厥对她的宠溺所以才敢这样,他不会生气。 “不敢不敢。”他连胜笑着,抚上她的手。 微凉。 在这冬天里,仿佛什么事物都是冷的,天地一片衰败的景色,一片死寂、没有生机,他并不喜欢冬天,虽然这是他在家带的最长的季节。 她望向门外,一身水绿色的女子站在那里,她就知道水清站在那里,她亦不会出声,只等着晚悦唤她的时候才会出现,“水清。” 她并未进屋,在门外随时候命,“去准备午膳吧。”说出午膳的时候看向安幼厥,意味深长,再向他示意自己确实省略了一顿饭,直接跳过早饭。 “奴婢知道了。”那一抹水绿色的身影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中。 水清伶俐的领着两个婢女端着午膳来了,将每样菜放在床榻的小桌上又走出门去,只是对这屋内的凌乱感到诧异,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的公主自有主意,她只需要按照她的吩咐出色的完成就好, 两个人三菜一汤,或许晚悦是想要勤俭持家才这样,若是端嬷在此定不容许她吃的这样简单,定是按照份例摆满一桌,也不管她是否能吃完, “喝汤吧。”高晚悦将碗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他笑着结果,手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开始习惯现在的状态,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改变,只会一味的消沉埋怨自己也是无用,更会让她感到伤心。 “夫人,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一个婢女站在门口,小声说道。 “我知道了。”高晚悦说道。 放下筷子,走到一旁将凌乱扔在那里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拨拢着散乱的发丝,看上去如平常一样, “吃完饭再去吧。”安幼厥看着她,早起还未吃上饭现在就去找二娘的话,就不知道几时能吃上饭了。 “没事,既不知道二娘为何找我,还是先去一趟好安心。”她既不知道缘故,在这里吃饭也不会安心,倒不如去一趟,回来慢慢的吃,所以说她不愿意住在这里,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深宅大院的生活。 “我与你同去吧!”安幼厥见状,也放下了筷子,略显担忧,他的二娘既然是他的长辈说自己些什么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不能将她一起数落。 “不用啊,你且安心吃饭,等我回来,我去去就回。”晚悦笑了笑,无论是什么样子的角色,他都可以游刃有余的应付,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嫁过来的第二天她就见过一面再无交集, “那若是二娘说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回来要告诉我!”安幼厥小心的叮嘱,二娘一直负责治理家事他从不过问,但是不可以言语伤害他的妻子。 “不用担心我。”晚悦摆了摆手,走出门去。 晚悦跟着小婢女来到二娘所住的院子,这里的陈设老旧古朴与安府大体一样,看来这府中装潢也都是这位二娘操持的,怪不得看起来老旧。 “儿媳见过二娘。”高晚悦微微屈身行礼,虽说她是当朝的长公主,地 位尊贵,不必对她行礼问安,但是她今日愿意放下身段不是为了这个眼前的二娘,而是为了安幼厥,为了更好地能融入这个家---他的家。 身边的年老的婢女将她扶到主坐,为她整理好衣物,正襟端坐,始终没瞧高晚悦一眼,将胳膊搭在桌子上,手中拿着深色的手帕,身处高处,仰视着眼前的人。 现在半蹲的晚悦,小腿发酸,身形有些晃,看着安家二娘,她还没有叫晚悦起身的意思,就是当年觐见天子也不用行礼起身等这么久, 身旁的婢女端来热茶,她揭开茶盖,轻吹热气,滤去茶沫,仔细品着,轻喝了一口,将茶杯重新放回桌上才缓缓开口,“起来吧,赐座。” “多谢。”高晚悦站起身,即使双腿开始发麻,坐下之后,开口道,“二娘。”故意强调的说着二娘,提醒她,她并非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您找我来可是有事?”晚悦望着眼前桌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上茶,既然如此她也不打算久坐。 二娘面色如水,看不出喜悦看不出悲伤,声音略显苍老,“虽说长公主是下嫁到安家,但既然是安家儿媳妇就应该遵守安家的家规,成日抛头露面的这难道是一个妇人该有的姿态吗?” 抛头露面?现在确实女主外、男主内,因为她有需要做的事情,需要办的事情,而如今留在家里是做不到! “您既已知道我是天子之妹,就应该知道当年是陛下恩准我出宫开府,虽已嫁为人妇仍有一府事宜需要操持!” 曾经借住在桓鸩府上的时候,她就在三府之内奔走,安府需要知会消息报个平安、公主府日常事宜有公主令负责,所以她也不用操什么心,但只是需要这个借口。 “我听闻昨日桓公子前来,与长公主共处一室,并无家丁婢女伺候在旁,孤男寡女很是不妥,人家桓公子好歹是安幼厥的救命恩人,礼数不到,实在是不像话!说到底他也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的样子,若不是现在有安儿,这安府都没有后继之人了!” 她只关心的是她安府主母的地位,这个家女主人的位置无人可以动摇,而不是在乎安幼厥这个人的命,只要这个家里还有安姓的男丁就可以承继爵位,所以安儿就是他的全部指望,她要一手带大这个孩子,将他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您是说桓鸩,桓公子?”晚悦用袖口掩住嘴轻笑着,“我已着人备了礼送了过去,礼数嘛肯定是到了。”她伸出一个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屋中,她又看看二娘桌上面的茶,眼里含笑。 “上茶。” 婢女端上一杯茶水,晚悦接过,轻说了一句谢谢,放在一旁,始终没喝一口。 “桓鸩是作为医官选入宫中怎么说也是皇家的臣子,也是下臣,不必多礼,如果二娘要说的话说完了,儿媳就先回去照顾夫君了,毕竟这安府还要靠他撑起来!”晚悦起身准备离去,却被二娘呵斥留住, “宫里的都是这样教导礼仪的吗?目无尊长、不知道礼义廉耻、不守妇道的吗!”她愤怒的用手拍着桌子,桌上的茶杯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你知道外面再传什么流言吗?长公主养贤士如养面首,成日与下臣厮混...皆是不堪入耳之言!” 闻此言,高晚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这位安家二娘的眼里她或许是这样的人,男子与女子就不应该 共处一室,女子就需要安心的在家里相夫教子,在这样的宅院里生活一生,为了所谓正室地位相互争斗、算计, 她没有如此窄的眼界,一家一室算什么,她要谋取的是整个天下! 但是面首就有些夸张了,家里这一个都应付不过来呢,还哪里有心思去找其他的人! “难道二娘已经到了要听流言过活的年纪了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是如何待安将军的他知我知,用不着其他的人费心!流言,何所畏惧!” 她高晚悦无惧什么流言,只是害怕安幼厥相信了流言,所以她留安幼厥留在府里,也很少让其余的仆人与他接触,让他与外界隔绝,等她将一切处理好了之后,再让他出门。 “放肆,我今天、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来人、来人。” 二娘也站起身,怒目而视,在她的一声令下,进来了三五个仆妇站在二娘的身后,人多势众,想要吓唬住这位女子还是有些困难。 “二娘这是做什么?我高晚悦即使今日落魄仍是皇家的人、你敢动用私行就是以下犯上,陛下与我置气不理会我,但我若是有什么闪失,这安家随时可以株连九族,夷为平地!” 以高洋冲动、血腥的性格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她虽然不受宠不如从前在高洋之前的地位,但是身份不容忽视,她的身份是昭告天下的,四海皆知,执着倔强的性格永远也改不掉。 “你是在威胁我吗?!”她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看着她的面目只是觉得可憎,他们安家怎么会招惹这样的妖孽。 “儿媳不敢,二娘莫要动怒,动怒于身体无益,您可要长命百岁的看安儿成人呢!”晚悦嘴角笑着,句句讥讽,孩子是无辜的,可若是被她养大难免不受影响! “哟~这是怎么了?娘莫要动怒。”堂后走进来一女子,款款温柔,声音娇柔,一身湖蓝色的流彩暗花云锦裙配着云雁细锦衣,秀丽端庄、兰质蕙心,一脸精致的妆容尽心描绘过的模样, 她搀扶着二娘坐下,又命丫鬟拾起地上的碎片,收拾整洁,又给那几个仆妇使了眼色,全都走了出去,又走到高晚悦的面前,挽上她的胳膊,更像是妯娌之间闲聊的样子, “娘啊跟我说再过几天就是安儿的满月酒了,正想着该如何操办,想着弟妹是宫里出来人,想请弟妹过来出出主意,怎么样才能礼数周全,不至于在宾客面前出丑。”将晚悦拉倒刚才的椅子上坐下,走到二人的中间, 这位大嫂惠娘,扮演着和事佬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她的到来,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姿态放松了些,全然不如刚才的愤怒, “这好办。”晚悦恢复了刚才的平淡,声音波澜不惊,“礼仪之事,可请公主令过府相商,满月酒是大事也是喜事,安府很久没有喜事了,很适合大操大办热闹一些,但要是请安将军朝中同僚就不必了,现在他需要静养。” 现在他的身份尴尬,遇到朝堂的人也难免窘迫,所以还是避而不见就好了,而那位安家二娘不依不饶,“不行,必须要请!安儿是这府中的长孙,一切都要按照规矩办!” 她的目的就是要向天下昭告安儿的身份,所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是在要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安儿才能名正言顺承袭老爷子的一切,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二娘叫我过来是为什么的?” 78.结客洛门东 http://.biquxs.info/

“娘肯定是想要弟妹带着二弟来参加安儿的满月酒啊。”惠娘一脸笑意的看着晚悦,她看着像是在缓和二娘与高晚悦的消息,但是她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难道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夺去难道就没有怨言吗?! “给安儿的礼我自然会送到,我与安将军就不出席了。”高晚悦说着力神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回头望着她们两个人, “弟妹...”惠娘想说些什么说辞,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借口, “对了,不日我会与安将军回公主府养伤,这里...就不待了。”望着这里的一切,高晚悦只是觉得陌生,他不知道安幼厥对这里有什么留恋的,只是觉得这里更像是一具空壳, 或许多年之后,惠娘就会像安家二娘一样,成为一位自私、执拗、古板的老妇人,在这深宅大院里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将人逼疯。 “你给我回来,难道宫里就是这样教规矩的吗,怎么跟长辈这样说话!......” 她不回头,也不理会二娘咒骂的言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里她也不想呆下去了,能带给她安静与美好的地方就是公主府,那里才是她的家,眼眶微微红润,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想要远离这一切,带着安幼厥回到她的公主府,在那里她才可以安心,没有后患的开始自己计划! 抬眼时,安幼厥站在庭院门口看着自己,他拄着棍靠在门口,张望着晚悦归来,在那一刻,她即使有满腹的委屈也只会憋在心里,走到他的身边,“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 将他的衣服拢了拢,扶着他走进书房,书房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也添了炭盆,温暖如春,这便是幸福的日子, “二娘可说什么了?”他拿出茶杯给晚悦倒了一杯热茶,略带关心的问道, “再过几天就是安儿的满月酒了,她想请朝中的人参加,大操大办。”想到这里她一直望着安幼厥,观察他的神情, “是吗?这确实是件喜事呢!”他笑着,想着安儿的模样,话说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呢,那是他大哥唯一的血脉, “我们也要参加吗?”晚悦诧异的看着他,这种事情她不善于应付,只是想着送份礼就好,送什么也不必费心挑选,交给端嬷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当然了,毕竟我们也是长辈。” 高晚悦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握在手里,暖暖手,冰冷的手渐渐地恢复了知觉,冻得通红的双手也恢复自然,“幼厥,你可想过离开?” “离开?”他惊讶的看着晚悦,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对,离开这里回公主府去,我们一起走!”晚悦眼里闪烁着光芒,那是她的希望,想要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晚晚,这里是我的家啊...”他的声音沙哑,目光暗淡下来,这里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 生于斯,长于斯, 父亲不在了,兄长也不在了,这个国他必须要守住,这个家他也要守住,这个家里还有他兄长的妻子、他兄长的母亲,他也会为了这些人拼到最后一刻。 “哦,我明白了。”晚悦不再说离开这里的话,但是这里她也呆不下去了,不喜欢自己的二娘,相处不来的大嫂, 虽说平日见不到,可还是要守着这里的规矩。 “我再睡会吧。”她躺在床榻上背对着安幼厥,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再争执下去或许两个人会吵架,会闹得不愉快,她不想,所以找了借口睡觉。 望着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安幼厥觉察到自己深深的无力,为什么她不能理解自己,考虑到自己的难处,无法融入这个家。 不知从何时起,这邺城开始流传这样一位神秘的人物,身披银灰色的鹤氅,一根银色丝带蒙着双眼,他好似目盲,但是目盲心不盲,对世事洞若观火,谈笑间风云际会, 传言他家族显赫,累世王侯,但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哪个高官,也曾有人想要调查他的家世,却再也没有了踪影, 时人称之为---乐公子。 传闻他总是踏月而来,尽兴而归,谪仙一般的面容,仙风道骨,不与众同,相传这位乐公子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曾怒发冲冠为红颜;也曾侠骨柔肠,为人一掷千金,不过那都是江湖上的传说,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来是想做什么。 等到晚悦睡醒了已是天黑,安幼厥已不再身边,却听到门口的小婢女在议论纷纷,“你听说了吗,现在邺城最炙手可热的就是乐公子了。” “怎么不知道,这位乐公子啊剑眉星目,花容月貌,要是能有幸见他一面,死了也值了。” “在这府中能见到就怪了~” “我听闻乐公子只在夜晚出现,传言中说是踏月而来...” 二人的谈话在见到高晚悦之后戛然而止,晚悦无意理会她们,只在心中轻蔑的说着花痴,嘴角上扬,“可见到安将军了?” “将军在卧房休息了。”二人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晚悦的样子。 “你们也休息去吧。” 望着天空的明月,安幼厥怕是生气了吧,才不会愿意见到自己,这也是新婚之后第一次分房睡,不过也好,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她拿上披风躲避着府中的家丁,从门口走出府中,却被门口的温伯叫住,“少夫人。” “温伯啊,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啊。”高晚悦一副被抓包的表情,也只能尬笑的看着他,温伯年迈,腿脚也不方便,所以对他所有的人都是敬重的, “您要出去吗?”他恭谨的问道,或许在他看来一个已婚的妇人深夜独自出门,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尤其是丈夫养伤的期间, “是的,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晚悦站直对着温伯,看着他青丝夹杂着白发,眉眼间悄悄爬上的皱纹,都是对这个家的操劳, “小少爷要是...” 他应该是对安幼厥今夜分房而睡的事情前来说和,不过她已经一只脚迈了出去,“温伯,有什么事情您等我回来再说哈!” 只留下温伯苍老佝偻的身影站在月光下,一抹红色的身影也随着高晚悦离府而窜了出来。 “花辰.”高晚悦望着身后的红衣男子,他总是悄无声息的跟着自己,把他从府上调过来就是为了自身的安全,现在的他一切都很好。 “但凭公主吩咐。”他单膝跪地,头低在地上,不去直视她的目光。 “你说...我可是做错了?”她低下头望着花辰,她一直以来的执拗任性,都是他安幼厥在包容她,但他现在留恋的是他的病态的家,再不好也是他出生以及长大的地方,而她现在就在否认他的一切。 “属下不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作为一剑客,他能做的只是帮助她除掉碍眼的人以获得长公主权力的庇佑,所以琐事他并不知道。 “罢了。”她叹了一口气,将心累全部叹出,既然无法改变就不要去想了,暂时忘记这些就好了。 身后传来骚动,高晚悦转身,花辰在一瞬间也消失在夜色之中,透过月光,看到那人的模样,“斛律羡?”自从成婚以来他再也没有见过的朋友, “晚悦,你自己在这里吗?”他见到她孤身一人,情不自禁的走了过来,现在怕是要叫做安夫人了,男女有别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玩闹了。 “嗯,我出来办些事情。”她看着一身黑红锦缎的斛律羡,许久不见他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稳重,“你呢?为何深夜在此?” “我给兄长送些东西,他明日出征。”他云淡风轻的说这些什么,他的语气不像从前一般潇洒得意,多了些低沉,不知道在他这些时日里他经历了些什么才变成今日的样子, 从前的他恣意潇洒,欢脱的如脱缰的野马,表达自己的情绪从不遮掩,现在他的没遇见带着淡淡的忧伤, “斛律光?出征?”高晚悦一头雾水,算起来高洋也要经历四次征伐开始他英雄天子的道路,看起来,没有她,也是顺顺当当的。 “啊~陛下觉得亲征库莫奚...派兄长为先锋,若是安将军在,这先锋之位恐怕...”他言语间带着惋惜,从前的安将军可以与他的兄长并肩而立,两人站在一起,真乃齐国双壁,各自顶着半壁江山,共同撑起了这片天下。 “既然一切已成定局,就没有什么好假设的!”高晚悦尴尬地笑笑,他才是始作俑者,将安幼厥害成现在的样子,已是满心愧疚, “抱歉,我不该当你的面提这些。”他望着晚悦失落的眼神,不由得充满了怜惜,现在他们二人已经不同了,她已经嫁为人妇,是他好兄弟的妻子, “无妨,你说的都是事实。”她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这样让人看不透的心思。 “我很佩服安将军的勇气,若是我设身处地,不一定能够有安将军那样的气魄。”曾闻安将军私自关闭宫门,乃是重罪,也是为了让她离去,成全她的浪漫情痴。 “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再提,早些回府吧。”晚悦淡淡的笑着,似有似无,朝着安府走去,渐渐离去的身影朝着斛律羡摆了摆手, 她的陛下明日就不在邺城之中,没有主人的家里是任由野兽肆虐的,想要办的事情就不办了,交给花辰好了。 她就这样笑着走回安府,蹑手蹑脚的走近安幼厥的卧房,褪去一层一层的外衣,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浅粉色单衣,床榻上的安幼厥好像已睡着了,晚悦轻手轻脚的跨国他走近床榻里,掀起被子一脚钻了进去, 安幼厥察觉到了动静翻身抱了个满怀,却没有只言片语依旧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晚悦靠在他的怀里,用手搂住他的肩膀,他的臂弯结实有力,带给她温暖安心的感觉,在他的耳边不能轻声说着,“你还没睡?” 79.水酒叙交情 http://.biquxs.info/

那人没有答话,或许是心中还有怒气未消,可是已经默许了她在他的身边休息已经是个不错的开始,不由得想起那句话,夫妻哪有隔夜仇, 殊不知,在她进门的那刻他就已经醒了,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为了观察她会有怎样的举动,好在这个妻子还给了他惊喜,本以为她会不理自己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示弱了。 天亮了,她起得很早,趁着他还在睡的时候就离开了屋子,就像她未曾来到一般,只留榻上一人,满怀香气。 她装了满满一荷包的银两出门闲逛,这邺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了决断的君王,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没有能拿主意的人,有趣有趣! 晚悦坐在茶馆二楼,悠哉的喝着茶,她知道高洋御驾亲征库莫奚,特意找到了一个风景极佳的位置观看这场声势浩大的出征。 晚悦用食指跟拇指捻住酒壶,左右摇晃着,饶有兴味的从二楼的阁楼望着窗外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每个将士都昂首挺胸、雄姿英发,他们终将会经历残酷的战争然后凯旋归来成为英雄。 看盛况的人万人空巷,站在街道的两边,为出征的将士们腾出一条宽阔的道路,他们是英勇的北齐战士,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他们背负着这座城的安危,背负着全家上下的荣耀, 而人群中有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没想到那样冷漠不关心世事的人竟也会在人群中看着这场声势浩大的出征,他也并不是一个远离尘俗的人嘛, 晚悦笑着,目光朦胧看不清楚他的神态,不过不用费心猜想,想来他也应该是冷言冷语,秀美的脸应该没有一点表情吧。 他似乎感受到了楼上炙热的目光,仰头看去,对上了晚悦的目光,她烟灰色的双眸,泪眼婆娑,可眼里还带着苦涩的笑意,摇晃着酒壶,看似洒脱的饮酒作乐, 她何时变得这般的肆意洒落,不拘一格? 光天化日,自己躲在这里喝闷酒,不对,她的神情依旧是那般的高傲,她最喜欢的便是站在高处俯阚一切,将一切尽收眼底,观察着芸芸众生, 现在,他也在她的观察的范围里了?! 晚悦也注意到他正在向自己这边看来,慌张的躲在窗户后面,躲避他的目光,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那一刻她只是出自于本能的反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只是下意识的这样去做了, 躲?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躲着他,他虽说愿意相帮,可是却没有任何建设性的建议或者行动,所以不可信,那就不必言说的疏远好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形同陌路,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也是成年人之间默认的方式,小孩子才会去无所顾虑的吵架。 晚悦靠在窗边的墙上,脑海里回想起他刚才看向自己的样子,久久挥之不去,他应该也会跟自己做同样的事情,就当做不认识就好,这样就好。 有些醉酒,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腿部慢慢无力,跌坐在地上,思绪只停留在刚才的那一幕,他应该没有看到自己,对,一定没有看到, 他只是仰望天空,而不是在看我,所以不会看到我正在看他! “长公主是打算永远这样躲着我吗?”门应声而开,那紫衣少年笔直的站在门口,紧皱眉头,似有怒意的看着晚悦。 “桓鸩?”晚悦醉眼朦胧,喃喃自语,原来他、他真的看见自己,可为什么要来,他为什么要来?!明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这样就好了呀。 晚悦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被他雅人深致的身影映满眼帘,他永远都穿的这般的单薄,白色长袍外面套着一件紫粉色丝制长衫,看上去那样的整洁、干净,不沾俗尘。 “我只是...我只是...”酒壶掉落在地上,滚到他的脚边,一整壶酒一滴不剩,全部饮尽,本想着这古代的酒度数会低一些,可是喝多了还是会醉人。 “没想好借口,就不要说话。”他眉头紧皱,看着她一副烂醉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像个女子,跟街边的醉鬼有什么区别。 晚悦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再说话,被他教训了一下,就乖乖的坐在那里,面颊通红,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身体无力向前倾去。 桓鸩感觉到异样,走了过去,“是叫你不要说话,不是闭气。” 既然不会喝酒,为什么要喝这么多,若不是他看到了这一幕,有些担心,她一个女子醉的不省人事该如何? 喝醉了酒连基本的智商都没有了吗? 掰开她的双手,在那一刹那,自由而清新的空气又重新充斥着她的鼻腔,“呼~”她又感觉自己快要活了过来。 感觉自己的手被攥的生疼,发现自己的正握在他的手里,连忙抽回,“桓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是有夫之妇!” 晚悦的心砰砰的跳着,他过近的距离,让人觉得紧张,站起身来想要走到桌边,却猛然被一股力道拽了回去,恍惚间,她看到他重新抓住她抽回的手,并使劲的将她拽回自己的怀里。 她想要抓住什么,两只手在空中上下挥动,可惜什么也没抓住,就这样重重的跌在他的身上,此刻她可以清楚的嗅到他身上浓烈的药味,与平时普通的药味不一样,不让人反感,更加想要靠近的味道。 晚悦愣在原地,她好像又出丑了,在世人面前她总想保持自己端庄、优雅的形象,什么事情都不紧不慢的一步一步做好,说话也是一字一句的娓娓道来,可如今在他的面前窘态全部暴露,想到此处脸颊更加的灼热通红。 那夜为了求他救安幼厥,自己顾不得事情太多,什么仪容、礼仪、言谈、举止,等他决定开门的时候,她的脸上泪水满面,鼻涕横陈,衣角上沾着泥点子,甚至还有落叶在她的发间,站在雨里浑身湿透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落汤鸡,还是只斗败的! “桓鸩?” “嗯。” “桓鸩?” “嗯!” 她就这样仰面摔在他的身上,不过没觉得痛,倒是他这个人肉垫子恰到好处,他应该被砸得不轻!就是寒凉了些,他似乎总是与寒冷相伴。 再三确认,他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没事的样子,不过也不能总躺在他的身上,不合礼仪,刚才的的事情只是她酒醉之后的意外,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只是意外,所以酒醒之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自然点! “现在是不是气氛不大对?” “还好。” “你可以先松开我,让我先起来吗?” “不行。” 高晚悦想要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忽然间觉得被什么东西钳制着,抬起头瞟了一眼,桓鸩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的意思。 桓鸩手中用力,晚悦只觉得腕部有些火辣的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被他生生捏断,好像自从看到他起,他一直在皱眉,言语间带着不快,是在生气吗? “这样让人看见不得体。” “没人。” 晚悦朝门口看了一 眼,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门关上了,那现在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不像话了,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寒意,晚悦不禁打了个寒颤,意识到了不得了的事情,窗户没关! “窗户还开着呢?万一让人看到...” “看不到我。” 此话一出,晚悦怒不可遏,是在说她胖吗,胖的足以完完全全的将他挡住,还是挡的严严实实的,一丝缝隙都看不到? “放手,我要起来。” “干什么去?” 高晚悦一时语塞,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本来只是想出来看高洋出征的场面,现在如愿以偿,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去,好像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什么朋友需要叙旧,没有什么事情要去完成。 “回府。” 此话一出,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不行。” 她用言语敷衍了他,整整一个月没有消息了,也没有登门拜访更没有书信往来,甚至让人捎个口信也没有,她竟做得出来,不经意间的突然出现,然后没有留下一句话的突然消失。 “桓公子,您或许应该叫我安夫人!” 高晚悦有些哭笑不得,她现在不能像从前一般任性、执拗,为了扮演好他妻子的角色,她在尽力约束着自己,温婉、贤惠、总领全局,操心着一切的事情,可现在她想休息一下,哪怕是喘口气。 “安夫人是吗?!” 听到她嘴里说出这三个字,更加的带着怒意,一切都在改变,若是没有改变的人就注定会被淘汰! “您随意,叫什么都行!您开心就好!我没有任何意见。” 他要是再用力下去,她的手腕迟早会断掉,还是顺着他话往下说,晚悦用手肘触碰到了揣在怀里的匕首,慢慢的放下戒备,慵懒的躺着,将头歪在一边。 见她不再说话,他慢慢的松开了手,晚悦抓住了机会翻身逃离他的怀抱,这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博弈,在等谁先松懈下来,谁就先输,她所说的话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带到毫无防备,即使抽身而出。 桓鸩见状迅速起身,伸出手想要触及那柔弱的身影,高晚悦将怀中匕首抽出,利刃相对,朝着他刺了过去,桓鸩不避锋芒,迎身而上,轻微的侧过身躲过了她的攻击,他抓住了晚悦的手腕,轻微一扭,匕首应声落下。 高晚悦不甘心,手握成全,朝他重重的打去,也被她抓住,双手被束缚。 这就是她的身手,根本不值一提?这个样子竟还敢出手,出手必输! 看着他肆意妄为,自己有没有还手之力,纵然心中有怒气,也只能忍着,看着他再次抓着自己手臂,“桓公子,您这样就没得聊了。” 他将晚悦的双手扭到身后,将她整个人按在木桌上,桌子上的酒壶酒杯顺势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你到底是谁?”桓鸩的声音低沉冷漠更像是质问,她有时那样的陌生,但行为举止又是这般熟悉,宛如一人, 高晚悦的脸贴着冰冷的桌面,怒不可遏,“你希望我是谁?”晚悦执拗的回呛,“我是高晚悦,当朝长公主,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的身份是高洋亲自昭告天下的,亲封长公主那天百官恭迎,那时起这邺城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乐阳长公主的存在。 他手上的动作有所松动,晚悦逮住机会挣脱,一巴掌扇在他脸颊上,这一巴掌是为他刚才无礼的举动,“现在清楚点了吗?” 80.几回伤往事 http://.biquxs.info/

“你...”桓鸩如鲠在喉,说不出第二字。 他看着晚悦再也说不出来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妄自揣测,回忆似纸,被撕碎撒在风中,呼啸的冷风吹荡在耳畔,它在让人记住,它也曾有一瞬要绽放自己的绚丽。 “桓鸩,你虽有恩于我,但也不什么事都能由着你恣意妄为!”晚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正襟危坐在床榻边。 他刚才如此失礼,她只是输在了不会武功,若是比其他的,她一会不会输! 桓鸩突然胸闷一阵愤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撑着桌面,勉强让自己不倒下。 他又犯病了? 晚悦走了过去扶助他的肩膀,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本来就不应该与他相见,就不会互相打扰,也不会彼此受到伤害了。 “热...热...”桓鸩颤抖的说出,他的身上很烫,手腕处有紫青色的纹样,怕就是毒性发作带来的痕迹。 “我这有往生...不行啊,不管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晚悦也十分着急,他若是毒发,在这偌大的客栈里,传出去也不好交代。 他解着自己的衣服,感受着寒冷的天气,微风拂过他才感觉舒爽,原来他的体温一直很低,是为了压制毒性,所以现在必须给他降温。 将他的外袍脱下,解开他一层层的单衣,只是尽管他全部暴露在寒风之中也还是远远不够的! “你等我,等我啊。” 将他扶到床上,自己跑了下去,把找店内的老板,像这种的客栈一般都应该有冰窖所以她急忙找到老板去买冰块。 可惜已是深秋,去年的冰已在今夏用完,今年的冰块还没到冬天河水尚未结冰,店内也仅剩一块,晚悦命人将唯一的一块冰仍在屋中的木桶里,一块半米长宽的冰块杯水车薪, 又请店内小二太上几桶井水,小二一手一桶,晚悦也跟着他提了一桶水,一桶水看着没有多少分量,可真的拎起来却是那样艰难,水井在后院,他在二楼的尽头,拎着水桶走在平底倒还好, 艰难的便是上这陡峭的楼梯,真有一种蜀道之难的感触,双手紧紧的握紧了手里的水桶,这仿佛是不能承受的重量,每上几步台阶就都会歇一歇,最后还是快到门口的时候,店小二折回来帮她把这桶水拎了上去。 将所有的人遣走,晚悦拾起地上的匕首在在冰块上砸去,将它凿成小块儿,锋利的冰将她手划伤,也不觉得疼痛,双手已是通红,没有知觉,变得麻木了起来。 将井水全部倒进大木桶里面,碎冰伴着冰冷的井水,刚触碰到就感觉到寒凉刺骨,他将桓鸩扶起,扶着他迈进,他接触到冰水整个人便有了活力,这是久违的感觉,他好似习惯了这样的冰冷。 长年累月的与寒冷相伴才会有这般的冷漠的心肠吧,高晚悦开始变得理解他了,即使再孤独的人也渴望温暖,触及到温暖会贪恋上这种由内而外的暖意,可是禁断的触碰又有生命的代价, 所以他会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他的心底应该是温暖着,独自守着这一份温暖不为人所知,也是一种悲哀。 “桓鸩,你好些了吗?” “已无碍。” “你还要泡吗?” “还需片刻。” “桓鸩,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你帮过我,我也帮过你,这就是朋友,再有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助。” “朋友?” 这个词对于他是很遥远的存在,好像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不对,有一个,有一个在他记忆里渐渐模糊的身影,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她似乎总在逃避自己的命运,可无论她的轻功如何之高,跑得多快,站的多高,却是始终逃出不出天定的命运。 “朋友也会吵架,但吵架之后就会过去的,无论怎么吵架都不会吵散,你说对吗?” 虽说他总是将自己说成为长公主下臣,也没见得他有多恭谨谦卑,既然这长公主的身份是借别人的身份,那就不是真的,也就没有任何的臣子,所有的人都是当做自己的朋友来对待, 而这个桓鸩也不例外,她还有很多的朋友水清、桑柘、花辰,都是他的朋友。 “或许吧。” “哼。”高晚悦撩起木桶里的冰水,朝他脸上扬去,不知何时冰块已经全部化了与水融为一体,水也没有刚才的冰冷。 听到这个回答就很来气,她第一次低头,给他个台阶居然不下来还在那里保持着自己的高冷形象,那就让他继续冷着吧。 “我回府了。” “不行。” 桓鸩看了她一眼,忍受了他这种十分无礼又聒噪的举动,可当听到她要离开,还是有些不甘心。 “那你想干嘛?”晚悦无奈的看着他,他这个样子不回家休息,还想着到处乱晃,当真是年轻啊。 “喝酒!” 从前有个女子很喜欢喝酒,尤其喜欢深夜饮酒,她好酒且酒量很好,很少喝醉,每次看她喝酒都会是一种享受,她的大气、她的洒脱,便是最迷人的时候,格外灿烂夺目, 像我们这样活在黑暗之中的人,不能骄傲的站在阳光下,而她便是黑夜中照亮我们的明灯,或许那时他们就是所谓的朋友吧。 “好,我领你喝酒去,不醉不归。” 前世的高晚悦就爱喝酒,一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约三五成群的好友去宿醉,好酒又无量,每次都会喝醉,然后好友将她扛回家! 不过这都是在遇见那个男子之前的事情罢了,遇见他之后她渐渐疏远了所有的朋友,身体变得一天不如一天,喝酒更是像做梦一样。 让她想起了一句话:不如不遇倾国色! 然而这古代的酒度数相对的低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掺了水。 上街买了两套男子的衣服一套给桓鸩一套留给了自己,桓鸩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时,他就是着一身紫衣,看着偏偏出尘,贵不可言,理所当然的给他带了一套紫衣,自己还是着一身白色长袍外罩如墨的黑衣。 等她回到客栈的时候,他还在水里泡着,此刻更加眷恋这寒冷的感觉,看着晚悦推门而入,还拿着两包东西,眯着眼睛查看,也没有说 话。 晚悦将自已的长发在头顶全部盘成一个发髻,以玉簪固定,桓鸩送的白玉簪,温润如玉,与他一样,独自出门的时候记起就会带着。 她又戴上男子的冠帽,套上男子的长衫外套,如墨黑的衣服上面绣着黑色的暗纹,不仔细看不容易被人察觉,也正是这不易被人发现的纹样存在,晚悦才选择了它。 一把白色折扇别在腰间,怎样看去都只是个瘦弱的公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 将桓鸩的衣服放在床上走到大木桶旁拍了拍水花,桓鸩从水里潜上来,冒头看到晚悦的装扮,皱着眉,“怎的穿成这个样子?” 从上打量着自己,跟普通的男子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衣服的料子没有桓鸩穿的好一些,“喝酒去啊,快点的,换衣服!” 晚悦一脸高兴,想着有人陪她疯、陪她闹就很开心,现在终于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在今夜好好的放松一把了。 桓鸩从水里站了起来,本就所剩无几的衣裳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白皙的肌肤仿若玉琢而成,高晚悦就站在原地呆呆的看了好久,直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 就像现在站在门外,脸颊涨得通红的,心脏也在砰砰的直跳,脑海里全是他从水里起身时,她的脸颊离他的胸膛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如玉一般的肌肤,洁白剔透,美的近乎妖媚,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的时候,想要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却伸手捏住自己的下巴,扬起她的脸,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很空洞,瞳色较深,让人不禁想要去探究究竟这个少年经历些什么才会有如此空洞的眼神, 看上去冷漠简单,在那双空洞的眼睛的背后该有怎样的故事! 他略微朱红色的嘴唇勾勒出笑意,看着眼前目不转睛的女子,她是否未窥视过男色,这样害羞的模样,多了几分好笑的样子。 水珠顺着他素净柔美的脸颊一滴一滴的流下,他的眉眼很像一个人,过近的距离让她想不起来,只能跑出门外将门关紧。 屋内,桓鸩一脚迈出木桶,沾染在衣服上的水珠全部如数滴落在地上,褪去最后一件衣服,用挂在墙壁的毛巾擦拭,看了一眼床上的衣服,嘴角勾笑, 她竟知道准备紫色的衣服,这世间万般颜色,他独爱这紫色,从前得不到,现在唾手可得,也不觉得那样喜欢了,着紫衣也慢慢的成了一种习惯。 头发全部散开披在肩上,身上还没有恢复力气,这头发还是束不好,看向门外,淡然道,“进来。” 等听到他发话,晚悦才敢进屋,他正坐在窗前对镜束发,可惜一直都不满意,临风梳妆,黑色亮丽的乌发倾斜下来,美的不像话。 “帮我挽发!”将手里的桃木梳子递给高晚悦, “哦,好。”晚悦没有说话拿来毛巾,将他还有些潮湿的头发静静的擦拭干净,一半披在肩上一半束起,用紫色的丝带绕了两圈,打了个结系紧,用梳子将他剩下的头发梳顺,垂在胸前。 看着自己巧手完成的得意作品,轻叹一声,这世间美丽的容颜当真有迷人心智的魔力,她第一次失态是为了美色,而且还是男色,不禁为了自己的没出息摇了摇头。 81.残烛月朦胧 http://.biquxs.info/

他回过头看了晚悦一眼,晚悦转身,躲避他的目光,想回头偷偷看他,书里描绘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夜色尚早,天渐渐地昏暗下来,城里到处点燃红烛,火把,一时间灯火通明、黑夜如昼。 夜晚的邺城是很热闹的,她曾经遇到过一次夜晚的集市,更像是现在的夜市,那次她也是不开心就换做男装与安幼厥闲逛,但现在不可能了,看着他有时有些压抑,看着他一身的伤也有些愧疚,今夜,只在今夜她想要醉一次! 领着他来到一处喧嚣的场所,门口到处是穿着艳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挥动手里的绢帕,看到有客人往里走,就主动上前挽上胳膊,热情的将他们迎进去,而客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桓鸩停住脚步,看着门口光彩四溢的牌匾,眉头紧锁,脱口而出,“芳菲阁?” 高晚悦对于他诧异的表情不以为意,“是青楼。”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之前与安幼厥来过一次,他并不喜欢这里,而晚悦很喜欢这里,看上去热闹非凡,更有诸多的美人看上去很是养眼。 他好像是没听清的样子,问道,“什么?” “妓院啊。”晚悦有些无奈,他该不会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吧?拉着他的胳膊,往里走去,“这位兄台,走吧。” 看见有人来,还是两位年轻的公子,有一位还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贵气,想是哪个世家公子初来乍到,各位花仙也都忘记了热情,驻足观看, 只留着头脑清醒的小厮前来迎客,“两位爷,您里面请。” 看到有人来,晚悦从怀里扔给他一小锭银子,“找个雅间。” “爷,您楼上请~”他眉开眼笑,做着邀请的姿势将他们往二楼迎接, 晚悦像是个常客一样,脱口而出,“花魁白蔓君今日可有表演?” “爷真是不巧,白蔓君今日有恩客包场,不能出场了。” “好,我知道了,上酒吧!” “好嘞,您稍等。” 没过多久他送来了两壶酒,晚悦先给桓鸩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用中指和拇指捻起就被,食指慢慢的划过酒杯边缘,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也是一饮而尽。 桓鸩看着她喝得自然,半信半疑的也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只觉得苦辣,呛得他眼睛泛红,良久,才缓的过来。 “难道你不会喝酒?”略带惊讶的看着桓鸩,若说是一个女子不胜酒力还说的过去,他一个大男人,从来没有尝过酒的滋味,该是多无趣的人生! “从未喝过。”他用袖子拭去嘴边的酒渍,一脸平静的看着晚悦,他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光是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刺鼻,很不喜, 酒、色、可以迷乱人心、惑人心志,他从来都是洁身自好,处于深山幽谷做一个超越凡尘的人。 “那我教你好了。”晚悦将才饮下的酒杯倒满,也将桓鸩眼前的酒杯倒满,“喝酒没有什么技巧,饮尽就好。” 这也不需要别人教些什么,干,就完了。 桓鸩半信半疑,终究还是没有再举起酒杯,看她一副司空见惯 的样子,对于喝酒并不陌生, 在二楼雅间将帷幔缓缓放下来,粉嫩的月影纱隔断了他们与外界,遥遥相望竟有种恍惚的错觉,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下的景致,而在楼下抬头仰望,看不清二人的模样也隐约的能望见里面两位公子的身影。 这本是给花仙与恩客缠绵时遮挡旖旎风光的屏障,不过晚悦很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更有一种封闭的感觉,不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那今夜,你就看着我喝酒吧。”他既然不喜欢这种喝酒的感觉,也不必强求,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桓鸩看着她已然习惯了这种辛辣的感觉,习以为常,并且沉醉在这样的感觉之中,“你为何会喜欢这种苦辣的味道?” “初尝是会觉得此酒辛辣难以入口,可是喝着喝着就麻木了,但渐渐地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并且上瘾!或许,这就是等到遍体鳞伤才会明白的吧!” 很多人不让她喝酒,高洋、安幼厥都是这样,可是她已经尝过了这种滋味,又如能忘记? 曾经桑海难为水,它的魅力就在于永不相忘。 望着杯中的清澈见底的甘露,倒映出自己虚晃的身影,在这浊酒里自己的面目依旧是清秀的,唇边含笑,说道:“酒,乃百药之长。它可以治好你心中的伤!也有人说:销忧者莫若酒。” “确实可以忘却烦忧,高兴的时候喝两杯助兴,而悲伤的时候喝两杯为我解忧;它能为我带来勇气,尽管这种勇气不堪一击。” 晚悦单手执杯醉眼惺忪,望着楼下的三五成群的人们,“你看这就是江湖!” 花仙们使劲浑身解数吸引客人,或高歌,或曼舞,在这里靠卖艺为生还是少数,大多还是有着皮肉生意, 而能在这里一掷千金的,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富甲一方,他们也将这里当成了谈事情的最佳场所,觥筹交错间则可成事, 在这里的人都是为了某种买与卖而存在的,建立双方愿意的基础上,每个人的动机不见得都是单纯的,但一定是为了达到目的, 桓鸩望着楼下的人,芸芸众生,不过都是蝼蚁,既然命贱如蚁又在执着的追求什么,期盼什么样的奇迹发生,微末之生命还妄图翻出巨浪,痴人说梦! 晚悦抬头向三楼望去,总感觉背后有注视着她的目光,可是向那里看去,什么人也没有,连丝毫的变化都没有,只能是自己多心, 三层是这帮花仙与人交颈缠绵的地方,应该没有人,有这个闲情逸致来偷看他们这两个大男人吧, 拿起腰间的折扇,一手握着,轻敲自己的肩膀,看着门口,“喝酒吃肉,如花美眷,这就是江湖。” 说着,两位花仙推门而入,桓鸩看着两个长相妖艳的女子,一个健步跑到门口将即将敞开的门户猛的关上,皱着眉头看向晚悦,“她们来干嘛?” “噗~哈哈哈,当然是来侍候兄台的啊。”晚悦不禁笑出声,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倒是真的少见。 “不必。” 两位花仙看着这样举止粗鲁的客人,怯怯的离开,桓鸩见她们离开才重新走回凳子上做好, 高晚悦将面前的 酒一饮而下,略带玩味的笑着,“难道桓公子也如此洁身自好?”想起上次她领着安幼厥来的时候,他也是如此的冷漠,一言不发,想到这里,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我自不会像长公主这般不正经!” 晚悦轻笑着,这酒虽然度数比较低,但是喝了这么多,喝得这么急,还是有些醉意,用手拄着沉重又有些疼痛的头, 望着三楼正对着他们的房间,总是感觉有人在偷窥,她一定要看个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她的面前装神弄鬼! 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暴力的将门推开,却觉得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望着这碍事的门槛,踹了两脚,如今事事不顺,它也敢欺负她,桓鸩本想伸手扶她,却被她推开, 她还没有软弱到跌倒了自己站不起来的地步,还如要人来捞她。 自己拽着门框一点一点挣扎的站起来,揉了揉磕痛的膝盖,扶着墙壁,朝着三楼的房间走着,刚才上酒的人看到她往楼上走,吓得伸手半挡住她的去路,“爷,您这是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走开。”晚悦用尽力气想要推开他,却发现在这推搡之间人潮涌动,挡住她去路的人越来越多, “都给我让开!”他们似乎没有丝毫的反应,而是将这条路围的水泄不通,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聚越多,三楼正在**的花仙与客人也都探出头看是何人闹事, 晚悦心生一计,将自己荷包里还剩下的银两抛向空中,大声喊道,“谁的银子掉了?”众人见这天女散花,所有人都低着头拾起这没人要的钱财,只剩下几个人仍在那里不为所动, 看这架势是要铁了心的阻挡她高晚悦的去路,晚悦右脚后退了一步,对着身后人轻声说道,“桓鸩?” 见许久没人回答,转过头去看,他站在楼梯的末尾靠在红色的柱子上,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晚悦处在人群中央,感受着水深火热, 他原来一直在远处旁观,没有跟在她的身后,这样冷漠无情,欺世盗名的人真的是靠不住啊, 晚悦再回头看着三三两两挡住她去路的人,他们没有强制她离开,也没有采取什么强硬暴力的手段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知道她的身份,而没敢动手,这样她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顺着人群,推搡着一点点艰难的前进,她进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走到那扇门前,冥冥之中她感觉这扇门背后应该有她想要的答案,鼓足勇气推开,却发现四壁涂涂,有种空旷的寂寥, 仅有一白衣女子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梳着乌黑油亮的秀发,而那人有些眼熟,晚悦揉了揉眼睛,这女子面容似曾相识,“白蔓君!” 月色撩人,万籁俱寂,素色的窗帘在微风中飘荡, “这位公子,由我来接待吧。”朝着门口的小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他们便识趣的离开。 走到窗前,残月如银,繁星点点,她曾怀疑过有人从这里离开,可没有真切的看到,也不能轻易揣测那人到底是谁,也可能是种错觉,也未可知。 “姑娘,这边坐吧。”白蔓君一身白衣,洁白似雪,唇间一抹朱红,热烈似火,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试问谁看了能不动心? 82.别后成消黯 http://.biquxs.info/

白蔓君走到了台案边上,一张描绘着精致祥云纹样的台案,二人焚香默坐,白蔓君给晚悦倒了一杯甜酒,用鲜花与鲜果制成,闻起来格外芳香诱人, 门再次被推开,桓鸩走了进来,一身紫衣,翩翩出尘,待到一切平息了,他才粉墨登场,这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你来晚了,桓鸩。”晚悦试问头脑清醒了几分,可看着他又开始有些生气,他可以置她的安危于不顾,真的不可靠! “不晚。”他静静地关上门,三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白蔓君站起身来,谦卑有礼,柔声细语的说着,“这位公子,也请这边坐。”也给他倒了一杯甜酒,这酒的颜色如花般娇艳,晚悦等不及,一饮而尽,口感倒是甘甜清爽,不禁惊讶。 桓鸩皱了下眉,终没有拿起酒杯,怕是此生他再也不想一尝这酒的滋味了,又望了一眼桌上的镂金香炉,眉头蹙得更深,他似乎不喜欢这种香味, 晚悦甩开腰间的折扇,折扇轻摇,一脸笑容的看着白蔓君,“小生听闻白蔓君今日有客,本以为此行会有所遗憾,不曾想终得一见!” “您太客气了,奴家也是现在才得空,都是前来捧场的客人,自然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也就是说这里刚才确实有人来过,但这空气中竟感觉不到那个离开人的气息,晚悦用折扇敲了下自己的额头,想什么呢,来这里的男人还能为了什么,你倒是还想看些什么,暗自懊悔, “这点力气可敲不死自己。”桓鸩冷眼看着她,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想一出是一出,搞不懂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晚悦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倒是看着这个镂金香炉觉得有趣,“白蔓君,这是什么香?” 这个味道闻起来人心里暖暖的,香烟缭绕,折射出虚幻的感觉,有片刻的恍惚,自己竟看不清他二人的面容, “这香叫做入骨相思...晚悦姑娘,您是否能品味出其中的...” 白蔓君的话还没有说完,晚悦便一头栽倒,多亏桓鸩眼疾手快,先一步扶住她,才没有使她的头重重的磕在桌子上, 回之白蔓君恶狠狠的眼神,略带质问的口吻说道,“他人呢?” 他也感觉到那个人存在过的气息,刚才他知道他的存在,但也没有什么理由制止她,所以一直静观其变,置身事外,想要看看那个凉薄的男人意欲何为。 “回鸩公子,主公已经离开了。”白蔓君起身半跪在桓鸩的面前,礼仪、举止越发的恭谨, “看来她的感觉是对的。”嘴角冷笑,她不顾一切想要来到这里只为了他看他一眼,即使她知道她来的为时已晚,还是会上来看个清楚,摇了摇头,转头问道,“他来所为何事?” “主公没有什么吩咐,只是略坐坐,看到您与这位姑娘前来,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你怎敢与我撒谎?!”元怙他来此定是有重要的任务给你,不然怎么会亲自来,难不成他还会有什么放不下值得留恋的事物吗? “鸩公子,主公真的没说,属下不敢欺瞒。”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下去吧!”他的眼神透着冰冷,摄魂夺魄,仿佛看上一眼都会心惊胆寒。 “属下遵命。”白蔓君扣头离开,背后一身冷汗。 这鸩公子与传闻中的一样,虽不动声色,但也足以让人害怕,心生恐惧,她这小小伎俩在他的面前简直班门弄斧。 将她抱起放床榻上,这香气够她睡一会儿的了,也只有现在她能安静片刻。 晚悦像是做梦一般,她看到一个满身金身的佛陀出现在天边,大造茫茫,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佛陀的身上闪耀着七彩的金光, 一个女子,轻柔孱弱跪在他的面前,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高晚悦慢慢走近,听着二人的言语,这两人好像看不到她的存在一般。 那女子对佛陀说:我喜欢上了这男子,请您救活他。 晚悦看到女子不远处躺着一男子,他似乎没有了气息,身体也渐渐冰冷,那男子的模样带着几分书生气息,却看不仔细,满身伤痕,浑身是血,肉眼可见的惨烈,身旁还有三寸利刃, 佛陀声音不高不低,问她:你有多喜欢那男子? 女子声音冷淡:愿用自己的命换他活。 佛陀接着问道:若是他醒来见不到你,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怎么办? 女子得眼角留下来泪水,这样他们就会生生世世错过, 佛陀挥动袖子又一男子静静的躺在女子的身边,从衣着上来看,这男子衣着华贵,可见一斑, 佛陀道:这男子为了救你二人牺牲性命,你又该如何报答他?他亦向我哀求,只求来世还与你相遇。 那女子在那里跪着静静的想着,过了良久,眼神坚定的看向佛陀,道:请您以我命换那人的命,我愿意与夫君同生共死。 佛陀点了点头:那便好,他前世为了与你相遇已经修行了三百年了,看来这一世也是如此了。 晚悦渐渐苏醒,模糊的视线被一张白皙的脸占据,那仿佛如勾勒般的柔美,看着斯文高贵,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双手勾上她的脖颈。 喜欢上一个人可会有多喜欢? 一见钟情便倾心一世? 不求回报而等待此生? 这一切世人都不明白,仍旧为那场遇见而甘心受造化之苦。 那人究竟有多喜欢那个跪在佛陀面前双目漆黑的女子,才令他舍弃投胎的机会,甘愿修行三百年,受尽情劫之苦? 她想起了一个传说,曾有一个修行的人爱上了一女子,为了他愿意放弃自己所有只是为见她一面。 他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因为在他看来,每一次遇见都足以铭记在心,哪怕那时的他已化身为一座沧桑的古桥,静静地等她走过,尽管她浑然不察觉。 蓦然回首,仅莞尔一笑,愿我以最美的姿态遇见你。 这便是爱到骨子里了,相识相识相爱难相忘! 这入骨相思是一种特别的香料,取这世间四时之景最美的花朵最茂盛的木材炼制,又加入了伤心女子的滴滴热泪,蒸馏之后,埋在地底两年方能取出,闻者悲伤, 但凡是动情的女子就会感知到这香里的悲哀,更像是在顾影自怜自身。 看着眼前的男子,晚悦只觉得身子沉重,抱着他一点一点起身,“你可知,遇到你之后我有多快乐,现在就会有多痛苦!” 她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却句句跌落在桓鸩的心里,他知道那人与眼前的女子曾有前缘,她也挥剑斩断前尘,不曾想在她的心底深处还是念念不忘, 有的人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她没有忘 记也不曾忘记,不提他只是为了让时间渐渐冲淡这段孽缘,可是最入骨的感情,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不易被人察觉, “高晚悦,你醒醒,看清楚我是谁!”桓鸩的声音带着怒气,他知道白蔓善于用香料,刚才就觉察出不对,本以为只是一般的迷香,不曾想竟让她迷失了心智。 他曾听说白蔓在失意之时揣摩出一种香的制法,能让人想起脑海里最深刻的人,那个人他也曾用过,为了想起他最爱的母亲, 少则怡情,多则致命, 白蔓如今的用量不轻,看来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到陷阱里,他本不想参与,仍是执着的走了进来,此刻出现在眼前她内心深处最期盼出现的人正是元怙。 这便是他来的目的? 高晚悦伸手抚摸桓鸩的眉眼,“阿怙啊,真的是你吗?” 他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再次遇见他,她是不会主动去见他,而他晚悦相信亦是不会,因为她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他们之间就是这样脆弱的关系。 娇艳欲滴的唇浮光掠影般撩过桓鸩的脸颊,晚悦只觉得他与平时不一样,脸颊似冰,此刻的他没有推开她,她反而更加大胆,蜻蜓点水般的吻一路散落在他的眉眼间, 桓鸩有些迷惘,看着怀里的人儿,她、她、她...竟有如此魅惑迷人的一面,注视着她烟灰色的双眸,安静美好, 缓缓凑近他的耳边,缱绻多情,迷离的双眼半寐半醒,多了几分妖娆妩媚,轻呼出些微鼻息,用鼻尖摩挲他耳鬓的绒毛,压低了声音,“你可知道,我曾与你说过,所有欺负过我的人,我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桓鸩有气无力的挣脱开她的怀抱,她这时如此难缠,他无法推开他,有一点松懈,他又会重新环上他的脖颈,无奈之下,严厉的对着她说,“高晚悦,你清醒点,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晚悦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哈~这也包括你...” 说到了这里她慢慢松开了手,不是她的,便不会死死抓着不放,最终手伤害的只有自己,她放手要放手的洒脱,这洒脱的背后,自己有多么的不甘、委屈、愤怒,都自己承受,与他人无关! 眼里的泪如决堤的河水,再也收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委屈得像个孩子,这么久以来,她从来都是将他埋在心底,不与任何人提起,也不让任何人提起,他像是个过客,离开了她就当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日他既然背负在先,她便此生不会再见,他的一切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或许有一日可以在战场相遇,她亦不会心慈手软。 桓鸩不再说话,盯着她,眉峰紧紧皱着,高晚悦轻轻偎进他怀里,泪水鼻水流了满面,都蹭到他衣服上,他没有说话,表情略带嫌恶,也只是任由她随心所欲。 高晚悦越哭越凶,情绪激动,声嘶力竭,将他这么久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慢慢一切终归平静,大力的推开他,愤恨的喊道:“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再遇见你。” 来世不见! 生生世世不相见! 遇见他是幸运的,她在最初举目无亲的时候,他陪伴着她度过了最思念家乡的时候,遇见他亦是不行了,当她抛弃所有只为了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也离她而去,她一无所有,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为了安幼厥,她必须咬着牙活下去! 哭了痛过,再次抬起头看到眼前的男子,“桓鸩?” 83.目存寒谷冰 http://.biquxs.info/

晚悦的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她突然有种很悲伤的感觉,埋在心里仿佛不能喘息一般,很痛很痛,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心还是这么痛。 桓鸩倒了一杯茶,放在床榻边的凳子上,自己坐在床榻边盯着这言行举止出格的晚悦,她在失神还在想梦里的场景, 茶已冷,她还没有清新过来,还带着入骨相思残留的痕迹,一盏茶泼了过去,冷言冷语道,“现在可清醒了?” 高晚悦拭去脸上的茶水,一脸不满的看着桓鸩,冷水激面,多了几分清醒。 眼前的人是桓鸩而不是元怙,又为何她能将他认错,做出荒唐的行为,她刚才的失态他全部都已看到,所以现在最苍白的就是无力的解释, “清醒了,桓鸩你这是在报复我吗?”看着自己衣服上点点泛黄的茶叶,用手指捻起,仔细的观察着, “小可也很无奈,也只好出此下策。”他摊开手,一脸无辜的表情, 高晚悦生气的抢过那茶杯摔在地上,白瓷的酒杯应声而碎,从窗户外窜进了一抹红色的身影,腰间还别着一个酒壶,坐在窗户上,望着屋内的情形, 看到他衣服散开,露出分明可见的锁骨,似有醉态,忍不住心里的怒火,质问道,“怎么才来?” “在等您的摔杯为号!”他双手扶着窗户,半蹲在窗户门口,看着眼前诡异的气氛,二人有剑拔弩张之势,那人的气息羸弱,但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危险,与刚才去追那人有点相像,都十分危险。 “那人追上了吗?”高晚悦问道, 花辰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番恶战,还是让他跑了。” “可看清楚是什么人?” 能在他的反应之前就逃走的人,也是十分难得,花辰最大的缺点就是遇到对手便要较量一番,这也是她的优点。 “并不知道,留下的是他的侍卫与我周旋。” 闻此言,高晚悦惊讶的转过头看着他,“所以,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枉费我这么久的窥察了,看来这群芳阁估计也脱不了干系!” 花辰眼含笑意,不理会晚悦抱怨的言语,“您说得对,不过先让我与这位仁兄过过招吧!” “好啊,别下手太狠!” 桓鸩看着这主仆二人意犹未尽的对话,冷冷道:“你真以为他伤到我?” 他的言语中带着自信,不,更像是由内而外的自负,丝毫不惧任何人的任何威胁,这是要在江湖里辗转多久,对有的沉着冷静! “哦?我可是一直以为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医者仁心,看来哪一点你都不符合啊~” 桓鸩就在那里看着她,声音不高不低,平静的不到一丝波澜,“我与你一样。” 他与她本就是同一类人,为了活着不择手段, “与我一样?与我一样?”她的言语带着混乱,急于去表达自己,“你又可知我是怎样的人,怕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背过身,不去看桓鸩,对着窗边那人说道,“花辰,交给你了。” 他虽然背着剑但也不急着拔出,反而先与桓鸩比试拳脚,晚悦背对着二人,临窗而立,只 听到东西破碎的声音,她不关心谁胜谁负,只是望着窗外的明月,悲悯自身, 身后的争斗只属于那两个男人,与她无关,而她举头望天竟丝毫想不出来对策,这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走! “长公主小心。”花辰的一声惊呼,晚悦猛然回头,而桓鸩已经站在他的身边,抓起她的手腕,眼里的愤怒久久不能平息,也不曾说一句话, 花辰不敢上前,若是他现在要夺回长公主他定会以她的性命作为要挟,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 “你想做什么?杀了我?”高晚悦挑眉看着眼前这个话不多却极为冷漠的人,他那样扭曲的性格,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养成的, 他骨子透出来是个执拗的人,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是为了什么?但有一点,他应该与那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是我想杀您,随时都可以,没有任何人拦得住。”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晚悦忍着疼,也一声不吭。 “那你这是为何?”看着他的紧抓着自己的手,轻皱眉,很是不爽,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虽然她不否认他的能力,但是这样的眼神她已经见过太多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缓的松开了手,抓住她的那一刹那,他什么都没有想过,只是心口觉得堵得慌,有些灼热, 晚悦蔑视的看了一眼,“我让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曾交代给他让他查出元怙的党羽,一点消息都没有,既然没有消息,她就不需要联系他,所以这一个月以来,她也没有闲着,本该桓鸩做的事情,交给了花辰,看来还是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不曾。”桓鸩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高晚悦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从心里往外的感到愤怒,怒骂道,“废物!” 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看着他从盛气凌人的模样到现在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什么事都要我自己去查吗?” “我现在很怀疑你的能力!还有你的忠心!” 说到忠心,她想起来一旁还有花辰,转过头,平心静气的看着花辰,“花辰,找到白蔓君,问出幕后之人!” “遵命。” 随着声音慢慢扩散,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之中,悄无声息,或许现在才反应过来为时晚矣,但是她要是想逃也没那么容易。 “我的能力?”他反复重复,一遍一遍,更像是在扪心自问。 他抬起头,对上晚悦的目光,这样的突然,晚悦心里一惊,被他吓到的样子,尽量保持着面上的平和, 他却在慢慢走近,一步一步,轻盈和缓,伸出白皙的手臂,撩动自己乌黑的头发,他露出一小段纤细的手臂,就已经让晚悦的目光驻足, 嘴角勾勒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嘴唇微抿,又伸出手微微扯开领口,露出棱角分明的锁骨,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缓和又不失优雅,从容更多的是疏狂。 晚悦看着他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不自觉的开始后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倚靠,却什么也抓不住,靠在墙边,退无可退,“你、你、你要干嘛...” “您不是怀疑我的能力吗?”他双手伏在墙上 ,将高晚悦禁锢在怀里,他低着头嗅着她发丝的清香, “哦?那你想如何?”晚悦仰起头,好像还似有朦胧之态,凑近他的脸颊,离他仅仅一指的距离,酒气扑鼻而来, 桓鸩迅速躲开,他不喜欢酒,连带着讨厌酒气,她一身醉态不清醒,本想逗她,谁知她还有些认真。 高晚悦朗声大笑,她在赌,赌他会躲开! 果不其然,他真的躲开了,她嘴角带着苦涩的笑,短暂的欢娱过后,刚才的苦痛真切的袭来,她似乎还在念念不忘,那遥不可及已经破碎的梦。 还有自己梦中可以看到的场景,那个双目漆黑一身白衣的女子,应该是很幸福吧,有人愿意为了她愿意不惜性命保护,也有人为了今生能与她相遇,甘愿在这尘世苦修三百年, 而她,也不求有很多人能够喜欢自己,一人足矣,现在就有一个,她的丈夫安幼厥,其实有太多的人喜欢自己也是一种困惑,你看那个女子就知道, 她欠下那个苦修遇见她男子的恩情,欠了别人的就要还,她舍弃自己的性命,也愿意到下一世再与自己的丈夫相遇,为了让那个人活下去, 下一世? 真的会有来世吗? 不知道那个女子在下一世是否会与她的丈夫相遇是否会恩爱的走完下一世! “不切实际的事情,就不要去想!” 看她现在不争气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野心,何谈霸业,至始至终不过一个小女子罢了,妄图吞并九州,席卷八荒,这不过一纸空谈, 高晚悦微微闭目,再睁眼时,她的目光坚定,不可摧,她又是她,是那个令人侧目高傲不可一世的高晚悦! 对,她就是高晚悦罢了,还能是什么人?!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了。 “看来这里很危险。”高晚悦整理了自己衣衫,冠帽刚才小憩的时候就已经落在床上,她所有的秀发皆由一根白玉簪挽在头上,干净利索,跟她做事情一样干练。 “可要离开?”桓鸩走上前去,问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不急着走。”她重新坐回刚才的祥云案旁边,望着那镂金的香炉,打开盖子,香已燃尽,剩余袅袅烟灰,用桌上的茶水浇灭,刚才就是受了这入骨相思的影响,她的心绪才久久不能平静。 这世上的人,都在回避自己内心的恐惧,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思念往往自己都不清楚!世人都不敢直面恐惧,她亦不例外,哪怕赌上了一切,她也不会退缩,只有弱者才会离去。 “桓公子不坐下等等。”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甜酒,现在的自己渴望糖分,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最喜欢吃些甜的,因为她觉得这甜腻的感觉会顺着喉咙直达心扉,心情也会好起来。 “等什么?”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关心的他竟然也会好奇他要做的事情。 “等花辰的消息。”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这就是酒的味道,它会占据你的思想,你什么也想不出来~ 桓鸩唇边冷笑,“高晚悦是沉得住气的人吗?” “不是。”高晚悦据实而答,“可现在我不相信花辰,难道可以相信你吗?” 84.欢从何处来 http://.biquxs.info/

“是您不愿意相信我!”桓鸩转过身看着她,她从未真心相信过他,包括要调查什么事情,交给他的同时自己也在派人查询, 有时遇到阻碍,他悄然的帮她解决,她已心中有数而他迟迟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有些事不应该她知道,他也在尽力隐藏,以至于她现在只是略知一二。 “桓鸩啊,你好像还没有明白,是你没有拿出什么让我能让你相信的东西!”晚悦甚至信任别人的前提,是那人有足够的忠诚,愿意献出自己的一片赤诚,所以两人才会深信不疑,结下羁绊。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冷冷的看着高晚悦,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在引导着他一步一步的迈入已经挖好的陷阱之中,等他落入的瞬间就可以完成同化, 将他拉入到自己的阵营,可这样又与元怙有什么分别,狠辣、冷漠、无情的利益关系又能维持多久? 高晚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甜酒,香醇甜腻,入口轻柔,虽说掩盖了它应有的辛辣,可是喝多了还是容易醉,挑眉,略带玩味的看着桓鸩,嘴里带着笑,却是冷笑,“你的手上可曾沾过血?” 桓鸩不语。 “开个玩笑,不必认真。”晚悦故作轻松,她不知道他不回答的背后的答案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或许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也没有谁是能一身洁净到底,从前听说他救人亦杀人,不知道这背后水否只是要杀该杀之人,还是凭着自己的好恶? 或许现在晚悦的双手是干净的没有沾染过丝毫污秽,但是她并不介意有一天跌落到淤泥里,只要是为了她的心中所想就是正确的, 前世的她常年在病床上度过,错信良人,殒命红尘之中,意外重生来到倍受争议的北齐王朝,她的到来就是一场争议! 她从来都不惧怕争议,她害怕的是自己会迷失在争名逐利的漩涡里,被一种看不见的势力所吞没,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曾经有过。”桓鸩思虑良久,脸上浮现出悲伤地面容,那时的他还是身不由己的,为了活下去。 但那段日子是他今生最刻骨的时光,即使是看不到一点光明,他还是铭记在心,他始终相信他们也是一样。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群孤儿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他们五人被一个师父收养,可在这乱世中又有几个人是能真心爱护这些年幼的孩子,他把他们带到深山里分别交受不同的技艺。” 他也是在那时被捡到的孩子之一,他们五个人在那个人命运就被绑在了一起,更像是被死神诅咒、纠缠致死的命运, “他们抛弃一切被训练成完美的机器,帮助师父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可渐渐地他们不满足于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人就是这样,不会永远安于现状,总想着不断向前看,想要拥有更多更多的东西,永远不会满足, “他们决定亲手葬送这位恩师!” 他们恐怕永远无法忘记那天,十分的惨烈,从白天到夜晚,整整一天的光景,每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因为只要一放松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凭着五个人的默契,相互协助,最终战胜了他们的师父,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需要抱 着必死的决心、鱼死网破才能战胜的男人。 在休养的日子,对未来充满期待,个个意气风发想要雄图天下,若是凭她们五个人的力量也是可以做到的, 她,追云赶月,踏雪无痕; 他,悬壶济世,著手众生; 她,妖娆多姿,艳绝人寰; 她,锦心绣口,七行俱下; 他,意略纵横,谋弈天下; “战斗是惨烈的,虽然能在危难中战胜了那个男人,但在安稳的岁月里败在了情字之下。” 他嘴角带着冷笑,将这些陈年旧事说起来这样的轻松,这些都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会忘记他们曾经多么的意气风发,带着同一个梦想走下山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面色在绚丽的云霞的映衬下更加红润, 也记得反目成仇的时候第一个选择离去的人,她一路下山没有回头,她的背影渐渐模糊,至此再也没有了消息, “所以...你们互相残杀?”晚悦挑了下眉,不敢置信一般,像他这样看着冷漠的人,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既然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何必不忘怀,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他与人反目成仇。 “四海之大,天下漂泊,若是遇到了免不了一场恶战。”他的目光坚定,想来这恶战在所难免,也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现在呢?还剩下几人?”高晚悦继续追问,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顿了顿,眼神闪烁,望向窗外,“我从未遇到过他们。” 这时,门被人踹开,一个白衣女子被五花大绑扔了进来,想来那人定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如此美貌的女子这天下有几人会狠心痛下杀手,她的白衣沾染上血渍,刀刀剑伤,刺眼夺目。 “下手有些重了,再怎么说白蔓君也是个柔弱的女子。”晚悦一脸笑意的看着花辰,他做的很好,至少将这个有嫌疑的人绑了回来。 “柔弱?若不是我躲得快,重伤的就是我了。”花辰走到一旁自顾自的坐下,拿起酒杯对着壶嘴喝起甜酒,刚经历一番恶战的他,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可就不归他管了, 晚悦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匕首,细细把玩,刀把上刻着龙鳞的图纹,外壳是缀着红色宝石与黑曜石,这匕首比寻常的窄了一半,短了些许,一边开刃却是锋利非凡,削铁如泥, 将匕首从刀鞘里拔出,走到白蔓君的身旁,而白蔓君没有说话,一双杏眼紧紧地盯着高晚悦的一举一动,“我这把匕首是我夫君所赠,至今还未见血想来她也是渴求着血的味道吧。” 她一直将这把匕首作为防身的工具,可从未伤过人,如今的她刀已出鞘就需要见血了,寒光刺目,将匕首在白蔓君美丽的面庞旁边比划着,每一下都像是要在这绝色面容下留下痕迹,“白蔓君这样美的一张脸,我见犹怜,若是留下疤痕可就不好。” 她的面容映在如银的刀身上有种冷意,却不卑不亢,不惧高晚悦的威胁,既是间谍就做好了死间的准备,“长公主想知道什么?” “白蔓君是两年之前入芳菲阁,半年之后成为群芳之首,带领着芳菲阁三十六花仙一同周旋于各式各样样的客人之 间,这里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能在这里的常客非富即贵,所以这里便是一张看不见的情报网,我齐国机密要闻皆从这里包括这次陛下要出征库莫奚的消息,只是不知背后指使之人又是谁呢?” 两年前,所有跟这个时间点有联系的人事,她都要查证一番,因为可能会查到一些他的蛛丝马迹, “长公主应该心中知道!”她神色凝重,看着晚悦,或许在暗示着什么,但是此刻的她像是被冲昏了头脑,只想知道那个人的消息,哪怕听到的只是个名字, “哦?这么说你承认了,派你来探寻秘密的人是...到底是谁!”她的心底笃定一般,一定会是那个她想要忘记的人,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忘记却始终有着牵连。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她声音冷漠却无所畏惧,她或许见过更为恐怖的场景,如今的一切在她的面前小儿科一般。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高晚悦嘴角带着狞笑,映在刀锋上的面容已经扭曲,让人看着心里生惧, “派我来的人正是您啊,夜鹞。”白蔓君直视她烟灰色的眼眸,她双眼的颜色有所改变,但是她的容貌与从前并无半分区别,甚至越发美丽, “我?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就是他,你在骗我,你居然敢骗我!”晚悦左手紧紧地握着匕首,右手湿湿的嵌着她的肩膀,她却无半分挣扎,刀剑离她的眼睛仅在分毫,可她的眼眶渐渐湿润。 “那您说的是谁?元怙吗?”她扬起美丽的脸,略带委屈的看着晚悦。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时她真的想要放下还是这一切都是在报复他,作为他先放手的代价,摧毁他留下的一切,抹去所有的痕迹才会开心? “你果然知道。”晚悦松开了手,怔怔的望着她,手里的匕首却紧紧攥着,这更像是一个局,在等着晚悦请君入瓮的感觉,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敢相信,因为她对于夜鹞之前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长公主,您不记得了吗?”白蔓君眼中含着泪,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是您在怙公子被遣送为质子的时候将我派来的,让我在这里收集情报,您一直想要找到救出怙公子。” 窗边的桓鸩冷眼瞧着白蔓君,看着她泪眼婆娑,滴滴热泪流下,一言不发,转身望着窗外的明月,屋内的一切似乎与他无关, “难道真的如传闻一般您失忆了吗?”她跪起身,蜷缩着向她走去,高晚悦步步后退,她所说都是遥不可知的过去,所以她还在犹豫,听信她的话还是不要听信, 一步、两步、三步...慢慢的后退,她不想知道任何跟过去有关的东西,夜鹞是各个什么样子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高晚悦,就应该走必须要走的道路,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上注定无法回头, 她感到身后撞到一个人,回头望向那紫衣少年,他一脸淡然的冷漠,在月光的映射下他的脸更加俊美,只是她的目光掺杂着复杂的感情,晚悦觉得那更像是鄙夷。 “桓鸩。”她竟忘记了桓鸩还在这里,全然当做他不存在一般的行动,现如今他真切的站在这里。 他眉心微蹙,上下打量着高晚悦,半晌轻说出一个词:“失忆?” 85.离恨兼相仍 http://.biquxs.info/

真忘?假忘? 高晚悦略带心虚,这与忘不忘无关,而是她根本就不是夜鹞,所以一切都不知道,不知道她从前费尽心思经营的事物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只能将一切都抹杀掉, 而现在就是只能将白蔓君暂且关押,慢慢的审讯,希望能在她的嘴里问出些有价值的东西,不管她的嘴多严都要吐出些东西。 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窗前,窗户应声而破碎,地面上满是断木,等高晚悦反应过来的时候,桓鸩挡在自己身前,双臂十字交叉挡在胸前,阻挡那突如其来的横踢, 那男子出手,不,应该是出腿,动作敏捷,力道破重,多亏桓鸩及时的接下了这一招,可以就身形微晃,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周围的异动并迅猛的做出防护,足以说明桓鸩并不只是个单纯的会行医看病医者, 他看着高晚悦左手握着的利刃,一手揽着晚悦的肩,反手夺过匕首,利刃朝外,与那男子相峙,但这一连串的动作皆是在一瞬间发生的,门口的花辰来不及反应,怔怔的待在原地, 那男子黑巾遮面看不清面容,也是刚出了那一招,随后落在窗户的栏杆上,再次跃向屋内,拔出一柄短剑欲行刺晚悦,却被桓鸩挡住,匕首与短剑相接,在力道上黑衣男子更胜一筹, 兵刃相接,刺耳的声响划破屋中的寂静,看那男子的面容有些眼熟,一双大大狐狸眼狭长,眼角末梢耷拉下来,目露凶光,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嗜血的欲望, 晚悦被桓鸩护在怀里,一步之遥却将那男子清楚地看在眼里,他是个危险的人,出手狠辣且不留余地,并无多余的动作,像是多年来与实战接触而积累下来的经验,窒息的压迫感弥漫在空气之中, 桓鸩将高晚悦轻轻推向身后,自己抽回与他对抗的对抗的匕首,放低姿态,穿缝隙而过,悄悄地用匕首将自己的手掌划出一道深深口子,匕首上沾满他的鲜血,银白色的刀身被鲜血染红,像是开出一朵绚烂夺目的曼珠沙华, 花辰挡在晚悦的身前准备伺机出手,她呆呆的望着那匕首,红与白竟有种美妙的和谐,看上去至美至极, 桓鸩绕到他的身后,毫不留情的朝那男子的背后刺去,黑衣男子将短剑挡在身后,剑身正对他的刀尖, 桓鸩便走偏锋,想要在他重创于他被他防得滴水不漏,转身露出破绽,他得空拿短剑来刺,桓鸩向后退,反手扯下了他脸上的黑巾,这下毫无遮掩的露出了真面目,他是苏放! “长公主殿下可不要动哦!”晚悦的脖子被一道钢丝勒住,而这个声音娇美,是那个被人忽略掉的白蔓君 ,她何时挣脱了还挟持住晚悦, “群芳阁的花魁大人果然与众不同!”高晚悦嘴角冷笑,现在看来他们确实是一伙儿,刚才白蔓君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都是用来麻痹她的话,她也并没有相信。 她与那个人有着某种联系,看来这群芳阁果真是他们的联络点,桓鸩与花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倒是苏放从桓鸩的手里抢回那黑巾,拍了拍上面的尘土,耶在了腰间, “苏放,你此来意欲何为?”晚悦虽然被挟持为人质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保持着冷静与清醒,刚才是她大意了,那么从此刻开始就要打起精神,不然勒在自己颈间的钢丝随时都能将她杀死。 她居然会随身携带钢丝,不过这种感觉应该是琴弦,有的琴弦十分锋利坚硬,足以绞杀人命, 苏放漫不经心的用手擦去嘴角的血渍,望着自己的鲜血,眼里笑意更加扭曲,用舌尖舔去血迹,晚悦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这苏放比之从前更加轻狂狡诈, “奉主公之令带回白蔓!”他答道。 “他在哪?”晚悦双手握拳,既然他的近卫在这里,白蔓君也在这里,那他也一定在这里!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如同黄雀远观螳螂捕蝉, 苏放扑哧一声笑了,拿出刚才腰间的黑巾擦拭着自己的短剑,言语间带着轻蔑与不屑,“时过境迁长公主竟还念念不忘?真是长情之人...” “闭嘴!”高晚悦厉声呵斥! 那是她与元怙的事情,轮不到这个近卫多说什么,所有的奚落晚悦已经不想再承受,为什么都是她的错,既然所有的人都这样看待,那就杀光了不就好了! “花辰。”高晚悦轻声说道,他的目光看向这边,随时等她下达命令,“将苏放杀掉...将白蔓君也杀掉!” “长公主是否太过狂妄,不要忘记您此刻还受制于人呢!”苏放此言刚落,白蔓君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晚悦本能的用手去拽脖子上的琴弦,手指触到锋利的琴弦便渗出血渍来了。 脖子上勒出来红印,她的呼吸变得艰难,但即使这样也仍未求饶,眼神更加坚定,看到此处,花辰停住了正欲上前的脚步,若是现在趁机杀了苏放,那白蔓君就会对高晚悦下手,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桓鸩挡在花辰的面前,即使他想要冲上去桓鸩也会第一时间拦住他,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救下她,剩下的人再从长计议! “你以为我会怕死吗!”高晚悦依旧笑着,“苏放,你很轻狂,终有一天你的狂妄会害死你。” “小人 的狂妄终是不及长公主万一,您在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取别人的性命。”他们迟迟没有下手,因为还内有得到主人的许可,不敢动她分毫。 “是吗?苏放,为何不动手啊?”因为白蔓君一旦动手了他们谁也别想离开,留着高晚悦当人质要挟他们二人是最好的办法, “您着急了吗?不用急,很快就会送您上路。”苏放轻狂的笑着,眼里狠辣的样子没有消散,“您不会寂寞的,这些人都会送去陪您的。” 望着戒备的花辰,轻蔑的看着他,而桓鸩更加轻松,站在原地,满是鲜血的手仍紧紧握着匕首,利刃在手,他就不会输。 很久他都没有再拿过凶器了,他选择云游世间就是想要平静的过一辈子,远离这些诡计与纷争。 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苏放与白蔓君听后相视一笑, 随即苏放将自己的短剑掷向高晚悦,花辰快了一步将短剑打飞,白蔓君趁着这个空隙松开紧紧勒在她脖子上的琴弦,以琴弦作鞭子扫清障碍,往窗边奔去,可桓鸩眼疾手快用匕首划伤了白蔓君的胳膊, “这声音...”晚悦喃喃自语,虽然没听过他吹笛子,可有一种预感,他就在这附近,就在周围。 苏放站在窗台轻轻一跃便翻到了对面的屋檐上,她清楚地的看到在那座最高的高楼上有一人一身白衣,月光笼罩着他的周身,恍若天人,而他站在最高处,轻蔑的看着这里腌臜的一切, 让晚悦想起了一个词---睥睨。 “到那时,卿为我的皇后,你我夫妻二人共治天下,如何?” “有时,人心恶远胜于鬼。” “定要付出代价!” “身,不由己。” 他的话始终回荡在耳边,即使看不清他的脸,她也知道那个人就是元怙,温文尔雅,却凉薄冷漠,此刻他的眼里带着杀意。 白衣猎猎,随风舞荡,让人看了而望而却步,不敢肆意轻贱,剑眉狭长,秀发乌黑,眼神明亮深邃, 即使看不清他的面容,依旧记得他的目光,曾经的她迷失在他的黑暗没有未来没有远方的目光里,深邃却又不混沌迷茫,想一直这么看下去,就算是没有结果,从他的眼中永远看不到光明降临,也想一直追寻下去。 他居高临下狡黠的笑着,轻撇晚悦一眼。 “元怙...”晚悦站在窗边看着他,那两道身影,迅速的向他聚拢,臣服在他的脚下,他转身离去,带着手下一同离开, 在那一刹那高晚悦很想抓住他,可在看清楚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之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楚 河汉界,永远都无法逾越, 双手紧紧地抓着窗边的横木,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那是她再分别了几个月之后第一次看到他,而他没有丝毫改变更胜从前,而自己始终比不上他! 肉食动物,可是记仇的! 三人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之中,终没了身影,一眼万年,这就是最后一面,下一次她就会在他的身后,痛下杀手。 “你的伤没事吧?”桓鸩抬手看着他白皙的额皮肤被琴弦划破,情不自禁的先要伸手去抚摸,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突然顿住,尴尬的悬在半空, “你的手...你受伤了。”晚悦握住他的手腕,她没想到身手敏捷的桓鸩也会受伤,她竟没看到他是如何受的伤。 “不碍事。”他挣脱她的手,不能让他的污血沾染到她的伤口,他的血已经与他的毒融汇在一起,碰到就会中毒,他刚才划伤自己的手掌就是这个道理,苏放谨慎才没有中毒。 城外。 元怙站在树上眺望着那座芳菲阁,那是邺城最繁华热闹的青楼,也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情报网,邺城所有的风吹草动都知晓,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苏放正封住了白蔓君手臂上的穴道,阻止毒素蔓延,若是不及时医治她的整条手臂都会废掉, “请主公责罚。”白蔓君跪在地上,将头地下,不敢正眼看向元怙,今夜她擅自做主的事情太多了,鸩公子虽放她一马,但眼前这个男子即使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足以让她不寒而栗。 他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猩红和毫不隐藏的狠戾,随时都要将她撕碎一般,可他不发一言,她试探性的抬起头望向白衣男子, 他扬手还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苏放也单膝跪下身来,在一旁不敢言语,他真的生气了。 他质问着,声音回荡在树林之中,“是谁让你擅自做主的?” (本章完) 86.买醉入新愁 http://.biquxs.info/

这一巴掌打的很重,她整个人跌在地上,脸火辣辣的红肿起来,嘴角带着一条血渍,“属下再也不敢了。” 这位主公一直温文尔雅,即使在他们的面前也是冷漠异常,这也是他第一生气发火,而她与苏放都没见过这样的他,心底生寒。 “要是再有下一次,不用我出手,你早就死了。”望着她胳膊上的伤口,那人下手狠辣不亚于自己,损及自身也要拉着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主公,这次的事情不怪白蔓,应该是有人泄密了。”苏放跪在地上,小声说着,也就是那位熟人,他们都认识的那个人---鸩公子, 或许是他一点一点的引导这高晚悦走向芳菲阁,而他的目地又是什么?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元怙冰冷的目光扫视着二人,那个人虽说不屑于与任何人为伍,但也绝对不会出卖任何人,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闭嘴。”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愤怒,“这里待不下去了,回去吧。”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苏放与白蔓君跟在身后,也不敢离他太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来到邺城了,剩下的人会继续为他传递情报,但是他不会再来这里了,不会再在深夜里站在飞檐上观察她一整夜了,因为新的博弈要开始了, 这邺城的夜晚很冷,风很凉,可在寒冷也抵不过他站在那里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远方眺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即使她知道也会像今夜一样对他恨之入骨,想要杀了他吧。 她说她不是夜鹞,只是高晚悦,他相信了,因为她与从前真的不一样了,活泼开朗、执拗傲骨,但现在她好像变了,眉宇间愁云惨淡,强挤出的笑容让她看上去更加心酸。 芳菲阁。 三人临窗而立。 高晚悦陷入那远去的身影而无法自拔,那人始终都不肯跟她说一句话,冷漠更胜天寒,他的心里他的眼里望着的只有整个天下,而没有自己娇小的身影,他的眼睛从来只是望向远方, 现在的高晚悦一身素净,但愿洗去铅尘浮华、掸去一身尘灰,她依旧能如从前一般的洁净不染俗尘, 本来那已经快要忘记的人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知道不管怎么样想要忘记他,她总是会在她快要忘记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又消失不见, “你...没事吧?”桓鸩问道,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问,也没有想过他会出现,而现在见了他之后她的心绪依旧不稳,略带哀伤,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喝酒吗?”晚悦嘴角勾笑,望着桓鸩,现在的她想念酒精的味道,一种给她力量,让她上瘾的味道。 “你的伤?”看着那一抹殷红触目惊心,若是白蔓再用力大些的话,定会皮开肉绽,那时他不敢去想象。 “长公主...”花辰小声说着,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依旧会云淡风轻的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这从一开始就是不正常的,她给自己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花辰,去带府兵查封芳菲阁,罪名嘛...”她狡黠一笑,摸着自己脖颈隐隐作痛的伤口,“刺杀皇亲,通敌叛国!” “属下遵命。”他转身出去。 她拿出手帕,简单给桓鸩的手包扎起来,他的手本就不适合拿刀拿剑,他身上书生气的重,不应该碰触刀口舔血的生活,但是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才隐居到深山,现在既已经出山,就不得不再次与死亡接触, 高晚悦从楼下取来两坛酒,扔过去一坛与桓鸩痛饮,他伸手接过,拔下木塞,豪迈的喝着,忘却忧愁与悲伤,有的只是快乐, 烈酒入喉,由心口直到胃部都是暖的,她愿这生生世世永不相见,但她好像逃不出他的手心,总是在她想要忘记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 或许这就是最心酸的爱,爱?那是爱?她觉得这更像是一种习惯,现在是时候要忘记这个恶习了,她想要亲手抹杀掉,一切罪恶。 “高晚悦,你是酒鬼吗?”桓鸩手里的酒一点没动,望着她喝得尽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遇到一点挫折就停滞不前,在原地不动, “酒鬼?我吗?”她轻咳了两声,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确实自己现在的样子与酒鬼没什么分别,除了她是个女子, 高晚悦跌坐在垫子上,桓鸩站在窗边,她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你看我的眼睛。”说着指着自己的眼睛, 她这双眼睛本不是自己的,惊讶地看着这与众不同的瞳色,所有的人都把她当做一个怪人,观察她总是盯着她的眼睛不放,很是不爽, “很美。”他走了过去,抚摸上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淡淡哀伤,他记得曾经这瞳色是与高洋一样漆黑不见底的深邃,如今像是江南烟雨过后的朦胧,带着雾气经久不散。 “我是妖孽,是不祥之人,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哈哈!”她尴尬的笑着,她想像其他人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可是上天不庇佑,非要让她这样不平凡的生活,给了她重新活下去的机会,却要捉弄于她, “别人的话不用理会,做好自己!”他收回手,拨拢着她凌乱的发丝,声音冷漠,却带 着轻柔, “桓鸩,你说,要是有人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办?”她咽下一口烈酒,眼眶发红,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向桓鸩,伸手想要抚摸他肤如凝脂的脸颊,她总会有种错觉他与元怙有三分相像, “加倍偿还!”他声音低沉,带着愤恨,像是咬牙切齿的感觉,看着她悬在半空中的手,她只是将自己当做元怙了,刚才一样,现在也是一样。 “对,定要他付出代价。”高晚悦抿着嘴笑着,无论是谁,伤了她一分,她就要伤了那人两分! 他抓住高晚悦的手,想将这洁白柔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这应该是她想要的结果,可她却推搡着想要挣脱他的手腕, “桓公子,这样不得体。”她意味深长的笑着,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她现在身上仍有重担,想要轻松地随心所欲的生活还是不可能。 “安夫人,这么晚了您也该回府了。”他松开了手,或许像他们这样的人,遇到了她也只会伸出自己爪牙,想要捏得越紧越是会伤害到她。 “好不想回去。”她现在这个样子又会有人说三道四,一身男装,还带着个男子回去,一身酒气,不过又是说些什么不守妇道啊、养面首啊之类的话,说她什么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安幼厥听了之后会有怎样的感想。 “那跟我走。”他蹲下身看着高晚悦,他想要扮演着救世主的角色,想要回到当初,一个、两个、都不见了,现在他的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不,不可以。”她挣扎着站起身,身体微晃,他伸出手扶助她,她本来那样的潇洒恣意,不拘小节,现在需要处处小心,“回府吧。” 一队排列整齐的府兵的有序的进入芳菲阁,本是寻花问柳的客人都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领头的是一个黑红色深衣的男子,英武挺拔,腰佩宝剑,身后是一身红衣的剑客, “将所有人都带回去。”那男子下令,手下的士兵便开始轻点人数,将一种花仙与老鸨带回去审讯,本是邺城最繁华最热闹的青楼恐怕也要关门了, 身后的花辰引着那位将军来到三楼,他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斛律将军,人都押回去了,只是没找到花魁白蔓君的下落。” “知道了,你们先收队回去吧。”他摆了摆手,只是专注的关心门内的那个人,她为什么这么晚会在这里,还会受伤,安将军行动不便,他难道都不会着急的吗? 他推开门,望着那女子与另一个紫衣男子关系亲密的好像在说些什么,那女子见到他来很是诧异,“斛律羡?” 再看着身后的花辰好像明白了 些什么,“跟我走,我送你回去。”现在安将军不方便出门,那他这个做兄弟的就要替他管一管这位嫂夫人, “不要多管闲事。”她打开他想要抓住自己的手,不是任何人都能左右她的想法,她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安夫人,您是该回府了。”桓鸩在后面小声提醒。 “你看,我是安全的。”一点点的转身,示意他自己很安全,“我的身边还有两个门客,一个善智,一个善力。” 斛律羡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这里刚才是经历了什么,她才如此的落魄、狼狈,“晚悦,你该回去了,安将军会担心的!” “斛律羡,记着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个奴才,皇家的奴才!”高晚悦双手交叉叠在腰前,端出长公主的架势,此刻盛气凌人,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骄傲,她在乎安幼厥,也并不用任何人提醒她! “臣,知道了,先告退了。”斛律羡单膝跪下行礼,说完转身离开,他现在与她不再是朋友,更是君臣。 见到他离开,晚悦已是酒醉,倒在桓鸩的怀中,视线一点点的模糊,直到那抹黑红色的身影消失不见。 桓鸩命人找来马车,将她扶上马车,她一身酒气似醉不醒的坐在里面,轻阖双眼,靠在窗边,桓鸩望着她出神,她一个女子喝得烂醉,竟敢乘上一个陌生男子的马车,真的是心大, 很快,马车停在安府门前,感到马车停了,晚悦睁开双眼,“这是哪里?” “安府。”他冷声说道。 “那我下车了,谢谢。”她波澜不惊的看着他,没有让他下车相送,自己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 “少夫人,您回来了啊?”见她进门,温伯关切的上来询问,离她很远的距离也能闻到很重的酒气,“您喝酒了?” “一点点。”高晚悦头也不回的说道,她现在身形微晃,可还是能尽力的控制自己,至少让别人看起来她与常人无异, 站定,回过头看向温伯,“温伯啊,安将军在哪里?” (本章完) 87.何处不可怜 http://.biquxs.info/

温伯顿了顿,“小少爷在卧房歇下了。” “好的,我知道了。”高晚悦强挤出一丝笑容,转身离去,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被他看到。 她遥遥望着卧房已经熄灭了烛火,看来他的气还是没消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好好安置吧,自己独自走向书房,书房与卧房挨着不远,蹑手蹑脚的走过,不带一丝声响,生怕吵醒他。 书房里跟从前一样干净整洁,一进门正对门的便是一张床榻,左手边是一张书桌后面便是书架,上面的书大多是一些兵法、国策,甚是无趣,对面摆着一些刀剑武器,看上去真的是将军的书房。 睡意全无,拿出火折点上蜡烛,黯淡的烛光看着那样的温暖,躺在床榻上双眸微眯,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脸,面容英俊,却带着一丝冷漠,刚毅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他的眼神却那么的高雅,清澈纯净,似乎蓝天白云,无暇美玉,却又那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卧房内。 “将军,主母回来了,在书房歇息了。”门口的桑柘小声回复着,屋中那人并没有睡着,只不过在黑暗中等着她的消息,出门很早,深夜方归, “退下吧。”屋内传出一声无奈又低沉的声音。 他坐起身拆去腿上的纱布,在屋子里踱步,他腿上的伤并不是很重,早已养好,自由行走还是有难免的酸痛,他称病只是为了远离朝堂的一切,那些琐事已经与他无关,就像今日陛下出征他并未授予任何职位一样, 果然他爱这万里河山更爱美人,即使如画江山,也还是比不过能有一个跟他真心相爱的女子,世人笑我为你一笑而自毁前程,可他们哪里懂这世间最美不过那女子开朗的笑,什么都比不上也比不了。 一路走到书房,里面没有动静,烛火幽微,他轻推开门,便看见那女子躺在那里,无奈的摇了摇头,门外桑柘送来一床棉被,他伸手接过,桑柘识趣的将门关上, 他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是清晰的能闻到酒气,她又喝酒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她的心情也是低落的吧,他想要她快快乐乐的,可是一直在适得其反,怕她会离开自己,可留下却带给了她更大的不幸, 晚悦感觉冥冥之中有人在她的身旁,缓缓的睁开眼,却看到安幼厥满脸忧愁的看向自己,揉了揉眼睛,“你怎的来了?” 眼神里带着诧异,刚刚她脑海里想的人竟会是安幼厥,她总是在深夜里想起这个人,自己却不知道,为了寻求他的温暖,躲进了他的怀抱,而他的双臂始终朝她张开,最深的思念怕是连自己也不知 道。 “来看看你。”他的语气低沉,好似没有力气,更多的可能是无奈。 “你不冷吗?”高晚悦看着他只穿着单衣,坐在屋中,将棉被给自己盖上,而他就那样看着自己,无可奈何。 将被子全部背在身后,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这下就不冷了。”微微笑着,过近的距离,贴在他的面前, 他低下头微微皱眉,“怎的受伤了。”他伸手去抚摸她白皙脖颈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本就不想让他看见,现在看见了,也想不出什么借口来解释, 亲吻着他的嘴唇,堵住了他所有的疑问,她双目紧闭,不敢去看她的目光,也不清楚这样带来的后果, “答应我,不要问。”短暂的温情过后睁开眼,望着他更加疑惑的表情,不希望他再说什么,只是这样能瞒一天是一天, 他将她压在身下,放倒在床榻上,双手禁锢着她的行动范围,质问道:“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更像是低吼,声音也带着温柔,听不出丝毫的严厉的语气,他闪烁的眼睛始终看着她,时刻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 “幼厥,我没有什么隐瞒你的,我只是今夜想喝酒了,一时贪杯而已。”现在她仍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想不清楚什么,说得多了更是错的多了。 她轻轻推开他坐起身,二人四目相对,谁都猜不透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心里都带着什么秘密, 她慢慢的解开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褪去,只剩一件粉色的肚兜遮体,而他一时也忘记了回避,“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作声色,她又是想要这样证明她的心吗?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在她的心里,难道他就只是个贪图美色的人吗? “我们补上洞房花烛夜吧。”她抬手去解他的衣带,可他却死死地抓着,不越雷池一步, “晚晚,改日吧,今夜你喝醉了。”他将床上的被子将她裹起来,洁白的身体遮挡的一丝不漏,他知道如果这样看下去他很有可能会把持不住, 但今夜她喝了很多酒,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是很清醒的,若是明日一早她醒来后悔了,会一辈子恨他吗? “不,我没醉,我是真心的,想要与你一起,天天在一起。”她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他略显燥热,他的心砰砰的跳着,眼前的人是他朝思夜想的全部希望,更像是梦一般的情景, “你真的决定了吗?”他伸出手,抚摸微微发烫的脸颊,看着她烟灰色的双眸,坚定、执拗, 高晚悦没有说话, 解开他腰间的衣带,将单衣褪下,此刻两人已是坦诚相见,安幼厥保住了她,亲吻着她朱红色的嘴唇,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热情而炽烈的回应着他的吻, 他伸出手搂住她的背,将她平放在床上,高晚悦有点小紧张、呼吸变得局促,对于未知的事情还是带着恐惧, 烛火下,她清楚地看着他精壮的身体,身上都是伤痕,这也是他封侯拜将的见证,是荣耀的见证,不禁伸出手抚摸一道道刀疤,当利刃伤及他的时候,他会有多疼啊。 他握住她略带冰冷的手亲吻着,从指尖一点点的到手腕,再到整个手臂,握在手中娇嫩的感觉已经叫他欲罢不能,眼前的人静静地躺着,信任他,可以给自己幸福,以及两个人的将来, “蜡烛...熄了吧。”她小声说着,声音略带颤抖,这寒冷的空气让她感到微凉,也是有些害怕, “这样才看得清啊。”他低下头凑在她的耳边说道,他的声音更带着磁性,一字一句都流入她的心里,她现在可以在他的眼里清楚看到深沉的情欲。 她的脸上飞上两团红晕,不敢正视他的双眼,高晚悦扭脸不去看他,“不要,恶趣味!” 身下的是她的妻子,现在他的心情是喜悦的,无法言说的快乐,而此时的晚悦,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他笑了笑,言语间尽显宠溺,低沉的说道,“搂那么紧干嘛” “哼,这样你就看不到了。”晚悦坏坏的笑着,为自己的小聪明欣慰,她该所多么的聪明才能想到这个办法,让他不得不屈服于自己。 安幼厥用鼻尖亲昵的蹭着她的脸颊,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像是花香又不像是,甜腻氤氲,说不出来具体的味道,但是使他沉醉,他有些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也忘记了此刻在哪儿, 他试探性的用笨拙的双手解开她最后一层里衣,那阻挡在二人中间薄薄的鸿沟,一切尽览眼底,晚悦紧张地闭上了眼,这样就不会那样害羞了,什么也看不见,被黑暗淹没,可终不过是自欺欺人, 安幼厥看着自己可爱的小娇妻,此时的他不再盛气凌人也不再吵着闹着的气他,没有心酸没有假笑,最美好的样子就是眼前的她,他爱怜的抚摸着她那温热光滑的皮肤,微微战栗,一种渴望又胆怯的感觉传到他的指尖,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双眼迷离,喘着粗气,拼命压制着自己喷涌而出的欲望,她正在害怕,所以尽可量的动作温柔,不愿意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俯下身亲吻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下,看着她擦伤的脖颈,无比怜惜, “安将军。”门口桑柘看着屋内烛火未熄灭,小声的询问。 他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了晚悦,她紧紧地抱着安幼厥,扑倒他的怀里,而安幼厥也护住了她,尽管他知道桑柘不会进来,可还是有些不爽的瞪着门外那人。 “什么事?”他的语气透着不耐烦,对桑柘有很大的意见,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打扰自己的好事,晚悦也略带不满的看着门外。 桑柘倒抽一口凉气,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安将军,门外斛律小将军求见。” 高晚悦与安幼厥,四目相对,安幼厥疑惑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为何他会来此,而高晚悦心中忐忑,估计他是来告状的,不过就现在这个情形来看,告什么状能有她的枕边风好使。 “我去去就回,等我!”他在晚悦额头留下一吻,将她的衣物盖在她的身上,又为她拢了拢被子,自己迅速的穿好衣服,拿了件披风推开门离去, 而桑柘在门外,始终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不敢探知屋内的两人到底在做些什么,看将军凌乱的衣衫还许久才出来也略知一二了, “人在哪?”他将披风披在身上,步伐异常迅速,也顾不得腿上隐隐的伤痛,桑柘紧随其后,“在正厅。” 那人等在那里灯火幽微,“安将军,别来无恙。”双手抱拳,说着客套的话,许久未与他相见,也有些陌生的感觉, “阿羡,客套的话我们之间就不必说了,深夜过府所为何事啊?”若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不顾及自身,半夜前来的, “晚悦...不,安夫人,是否平安归府了吗?” (本章完) 88.悠然未有期 http://.biquxs.info/

他左思右想今夜的事情还是要让安将军知道,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有什么话也要他们二人关起门来说, “她已经歇下了,可是找她有事?”安幼厥站在原地,狐疑的看着斛律羡,他话里有话,一切都是欲言又止, “没事,那我就跟安将军说吧。”他走到一边坐下,桑柘端来两杯茶,这里他来过无数次,无比熟悉,理所当然的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轻抿了一口茶,看着安幼厥披风内凌乱的衣服,刚才他们是已经休息了吗,那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收回自己的目光,“半个时辰前,公主府门客花辰带着府兵包围了芳菲阁。” 安幼厥拿茶杯的手顿住,等着斛律羡接下来的话,“接着说。” “当时我正好带兵巡街,就赶了过去,说是长公主下令将芳菲阁一干人等全部羁押,我就顺带着将人全部带走了。”他与花辰本就是半路相遇,天子脚下敢这般做的人也只有这位长公主。 “罪名呢?”他将茶杯放回桌上,问道。 “刺杀皇亲,通敌叛国!”这是高晚悦给他们安的罪名,今夜这个芳菲阁已被查封,日后也很难成气候, “哦?”安幼厥愁眉紧锁,今夜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不肯自己说,那他也要从别的地方探知一二。 “听说是花魁白蔓君与大魏勾结,私通情报还将长公主刺伤,花魁白蔓君现在还没有抓住,我还在派人寻找。” 安幼厥冷笑一声,脑海里浮现出她脖子上的勒痕,现在想来依旧触目惊心。 原来今夜她去了芳菲阁喝酒,借着个由头将芳菲阁全部颠覆,大魏,估计是与那个送来后又叛逃的质子有关,这样说来,她瞒着自己的事情就是那个人,她心情不佳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自打她回来之后,虽然在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她与平时一样带着平静的微笑,但实际上她经常感到不安,很难睡个好觉,总是在半夜惊醒,可后来他发现,她可以在自己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他也喜欢搂住她让自己安心,知道她不会离自己而去,包括今夜她向自己敞开心扉,他以为她真的选择接受了自己,可没想到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她伪装的一切,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忘不掉的,都是挥之不去的昨日,归根究底还是她不愿意放过自己。 “今夜除了公主府近卫还有一个男人跟在长公主身边。”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安幼厥,一点点的将自己要说的话和盘托出,看来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是谁?”安幼厥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想要听斛律羡亲口说出来,才可 以确认。 “那个太医。”他的眼神坚定,不敢相信高晚悦会与那个太医有什么瓜葛,他们也只是君臣之间的关系,不知为何在他的眼里甚至比自己更亲密。 “桓鸩!”他脱口而出,松了口气。 “安将军,你可要早做打算!”他担心的望着安幼厥,他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陛下的信任、今后的仕途,他永远不能站在朝堂上,那样意气风发,也不能带兵打仗,一腔热血再无用武之地, 现在的他能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实属不易了,有些人天生属于战场,让他赋闲在家不如杀了他一样痛苦。 “阿羡,多谢你的好意,我自有分寸。” 他又有什么可以打算的?与她之间不再是简单的生活,始终有一条沟壑无法逾越,她不愿意放弃过去,他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等着她向自己慢慢走近。 “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言了,毕竟今后的路要你们去走,若有事情需要需要兄弟帮忙,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在他的心里,安幼厥一直与他们两兄弟相处的跟亲兄弟一样,不分彼此,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敞开心扉说的,不会瞒着彼此,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变得三缄其口,沉默寡言了。 “我明白。”他轻叹了一声,阿羡对于他来说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可隐约的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更像自己了,可少言寡语的人不会有人喜欢! “这深宅大院的我看她不一定能呆得住...今夜我的话太多了,我先告辞了。”望着漆黑不见边际的府邸,这对于她来说就像是牢笼,与皇宫一样都是困住她的枷锁,所以她不适合这里。 “招待不周,有时间请你过府叙旧。”让桑柘将他安全的送了出去了,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斛律羡回头望着朱红色的牌匾,安府,自从她嫁进了这里自己就再也没有了机会,他没有勇气与安幼厥做同样的事情,可以举兵私自关闭城门与看守宫门的将士起冲突, 直到陛下到来将他带走,在他下令死守城门的时候,他就知道现在的一切后果,可依旧挺拔伟岸的挡住所有人的去路,成全她的天真。 安幼厥觉得微凉,拢了拢自己的披风,朝着书房走去,步履沉重,迟迟不敢进去,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里面的妻子,此刻的他竟没有了一点欲望,有的只是心酸,他好像没有流过泪,现在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推开门,烛光黯淡,床榻上的女子已经沉沉睡去,不由得苦笑,看着她眉心微皱睡得很不踏实, 她已经将自己的一切与自己和盘 托出,她说她来自千年之后,他们本就隔着千年的光景,本是不可能遇见的人,在金星凌日的奇观之后,他们就会有这样的奇遇,既然这是个机会,便是缘分, 她想要帮助陛下改变江山的结局,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或许冥冥之中都是注定好了的,一切都改变不了, 他深深凝着气喘吁吁,替她抹去嘴角的痕迹,她安静美好的样子真的很美,像个乖巧的孩子,竟不知道自己也会如此的唐突。 “好刺眼。”晚悦伸出手臂遮挡着烛火的光芒,他用被子将她的手臂塞了进去,怕她着凉,吹灭了蜡烛,掀开被子一脚,躺在她的身旁, 见他回来了,高晚悦转身抱住他,一双小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身上摩挲,嘴角带着微笑,勾出完美的弧度,“可要继续?” 她主动地凑近他的脸颊,闻着他独有的男子的气息,身上的清香的皂香味儿,这便是记忆里他的味道,有时候人或许不记得了那人的样貌、身形,可味道会时刻提醒着自己, 就像现在高晚悦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自己身旁的是安幼厥,一种安全感涌上心头,她可以安心的睡着,不必考虑任何事情, 心里既希望安幼厥可以快点的好起来,她可以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小女人,又不希望他那样快的好起来,因为她要做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等到那时,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功于心计、长袖善舞的女子该怎么办?! 她伸手去解他的衣带,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整个人贴在他的胸膛,坚实、温暖,可他却没有一点反应,轻唤着他的名字,“幼厥。” 睁开眼看着他双目空洞,望着远处,听到自己在唤他的名字,他收回了目光,正嘴角浅笑看着自己,“晚晚,改天吧,你瞧你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为她理了理额间凌乱的发丝,这一瞬间她已经清醒,这个笑容更像是自己从前经常扯出的笑容,敷衍、轻浅,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吗? “斛律羡跟你说了什么?” 她不相信他出这个门之前眼睛里还闪烁着痴迷的欲望,可回来之后目光看着黯淡多了,所以一定是斛律羡跟他说了什么,芳菲阁?刺杀?桓鸩?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不知道哪一点让他如此愤怒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没说什么,睡吧。”抚摸着她的额头,动作轻柔,老父般的既视感,让她很不喜欢,他也尽量语气平和的与她说话, “安幼厥你每次都是这样!”晚悦坐起身看着安幼厥,看来这次他也打算用装睡来打发她,搪塞她,都是借口,自己生着闷气与她冷战,到最后就会 隔阂越来越大。 “怎么了,晚晚,睡吧。”此时的她依旧是一件粉色的肚兜傍身,将被子往她的身上拢着怕她冷,可她依旧不依不饶的样子。 高晚悦悄悄的看着他,他不说话又冷漠的样子很吓人,“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他的声音很冷淡,听着不像是没有问题。 高晚悦愤怒将衣服扔掉他的身上,愤怒的想要跳起来,“明明就是有,好,你不是问我今夜发生了什么吗?我全部都告诉你!” 安幼厥拉着她没有力气的说道,“你瞧你困成什么样子了,睡吧。” “我不困。”她贴近安幼厥,掰着手指头跟他细细掰扯,“我在路上碰到了桓鸩带着他去芳菲阁喝酒,就是我曾经带你去过的那家,后来发现花魁白蔓君形迹可疑就打了起来,你看她还伤了我,可惜花辰跟桓鸩太没用了,让她跑了...” 可是她将元怙的事情隐瞒起来没有说,因为斛律羡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桓鸩与花辰也不会多事,所以就隐瞒了起来, 安幼厥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近在咫尺的距离,气愤的盯着她,“安夫人很厉害嘛,还跟人打架!带了两个门客还打输了!”看着她倔强、不服气的样子继续说道,“还随便的给人安罪名:刺杀皇亲,通敌叛国!” 高晚悦不依不饶的提高了声调,“那怎么了,陛下不在,这邺城的秩序总要有人维护,你张口闭口的都是白蔓君是她比我好看吗?!” 吵架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谁嗓门大谁有理,所以她据理力争,“记住,老娘不死,她们都是妾!” 安幼厥将她拽到自己的身边,晚悦的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离他的面颊仅仅一指的距离,面对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哑口无言,“你干嘛...” (本章完) 89.轩车双阙下 http://.biquxs.info/

本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现在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说不出一句整话,只是眨着眼睛望着好似仍在怨愤的安幼厥, “我的安夫人,现在可以睡觉了吗?”双手交叉搂在她的背上,将她安分的禁锢在自己的怀中,现在终于有办法可以让她乖乖听话了, “恩,睡吧。”她冰凉的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左右蠕动着,这个样子睡觉怕是这一夜也睡不着了,她挣脱他的怀抱,跑进床榻里面,背过身不去看他,想着刚才的争吵,愤愤不平, 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在他的眼里却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跟人打架又不丢人,打输了也不丢人,毕竟二比二公平的对决,她不过是拖了后腿让人抓住作为要写的筹码, 安幼厥从后面搂住她,双手环抱,暖意袭来,她也可以睡个踏实的觉了,看来他即使生气也是一阵子就过去了,过去了就完事了。 天蒙蒙亮她还是早就穿好衣服,天冷真的是起不来啊,但还是凭着自己的执念硬着头皮起身, 蹑手蹑脚的跨过他,跳到地上,拎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快速穿好,将门推开一条小缝,就看到一抹水绿色的身影,“水清,你要吓死我。” 高晚悦轻拍着自己的小心脏,还好没有事情,也没有吵醒那个熟睡的人,将门轻轻推上,看着同样被吓到的水清,“长公主,您怎么起床跟做贼似的。” “嘘。”高晚悦,提醒她小声些,她要是吵醒了安幼厥自己可就不好出门了,每天早上都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偷偷回公主府,入夜才回安府,两个家来来回回的折腾,自己也吃不消。 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是陛下亲自赐婚,现在怎么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真的可悲、可叹。 “走,回公主府。”她用一根丝带系住散落的青丝,绑成一束马尾,简单的衣服看出她的狼狈,不曾修饰自己,也不介意自己现在的样子,毕竟要是精心打扮还会被人说花枝招展, 趁着府上的人也都没有清醒过来,她带着水清一路小跑来到门口,端庄的走了出去,上了马车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公主府, 衣服还是昨日的男装,一头秀发未曾梳理显得杂乱不堪,端嬷看着这样的长公主有些错愕,还是如常一般的赶到门口迎接,“长公主,您这是...” “有些事情要办,准备早膳吧。”她摸了摸自己饿的瘪瘪的肚子,就再也走不动了,跌坐在正厅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还是自己家舒服啊,至少一回来端嬷就会关切的问自己的需要, 不像那个家时时事事都要 自己操心,每天都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看来高洋安排这个能干的公主令也是好事一桩。 “好的,您先用早膳再沐浴更衣吧。”端嬷行礼离去了,水清看到端嬷离开,也跟着端嬷一起去为他高晚悦准备早膳,“长公主,我也去了。” 高晚悦摆了摆手,她再也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了! “长公主殿下,今儿回来的真早!”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这个府里敢如此语气轻浮的说话,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花辰。 晚悦眼睛瞪着他,要不是昨儿个他调兵被斛律羡发现了,他也不会半夜去告状,他们也不会吵架了,看见他就生气,“吼吼”没好气的笑着,冷淡如水。 “这是谁惹我的公主殿下生气了。”他眉开眼笑,走到她的周围,上下打量着她,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少年,你这是在玩火啊! 高晚悦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他们二对二还让人把主将伤到了,那不就是输了吗,看起来他们两个人配合不好,也没有默契,还是要再找其他人的啊, “哎”长叹一声再也说不出来什么,“入夜陪我出去走一遭,公主身边的第一近卫非你莫属!” 因为这个府里能派上用场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涉险,剩下的老幼妇孺就根本不考虑了,而那个桓鸩好像很复杂的样子,所以不好说,也不能轻易相信他! 端嬷与水清端着早饭娉婷的走来,摆在晚悦面前的桌案上,现磨的豆浆,洁白的清粥,爽口的风腌小菜看上去就很有食欲,“一起吃吧。” 高晚悦坐在桌子面前跃跃欲试,搓着手等着端嬷,端嬷将盛好的白粥放在晚悦的面前,“长公主,这不合规矩。” “规矩?府上的规矩就是我定的,那有什么关系。”一手拉着端嬷一手拉着水清坐在自己的旁边,不用说花辰,他肯定自己坐下来了。 喝着一口白粥,熬煮得软糯粘稠,醉酒之后来一碗,幸福的快要飞上天的感觉,洁白无味口腔里充斥着原始的米香,香气绕喉,经久不散,这样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才是亲切,跟安府二娘以及嫂夫人同桌吃饭才是煎熬, 早餐结束她就可以拍拍屁股就走,剩下的交给水清她们自己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散落着秀发在水中,如一条条漆黑的水蛇,在水中肆虐奔狂,现在的她不是她自己一个人,要背负着整个公主府而活下去。 水是温柔的,无孔不入,但也可在顷刻间可以覆灭万物,什么锦衣玉食也不如此刻的一池热水来的实在些, 她躺在床 榻上发呆,在等待着天黑,她天生就属于时夜,只有在万籁俱静的时候才会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她带着千年的智慧,却不能站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拨乱反正, 所以只能选择在江湖之中,在阴暗的黑影里寻找着自己的价值,她想要在这邺城寻找自己的位置,让所有人不敢轻视又惧怕的存在。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梦乡,再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夜幕降临的那一刻,就是她飞出牢笼的那一刻。 酒肆内。 一男子体形瘦弱,身披银灰色的鹤氅,用银线点缀即使在夜晚也是熠熠生辉,以一根银色丝带蒙着双眼,那丝带轻柔婉转,不像是俗物,不过他好似目盲,走路需要人搀扶, 那男子端坐在正中的位置,周围都是围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崇拜的想要一睹芳容,而他不曾言语,时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时而吩咐着近卫去取些什么, 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悄声而谈怕打扰到他的闲情逸致,这就是人们口中的乐公子,传闻他总是踏月而来,尽兴而归,谪仙一般的面容,仙风道骨,不与众同,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乐公子,在下潼关徐莽慕先生之名而来,在邺城逗留数日终得一见。”那位叫徐莽的男子朝着乐公子长长一揖,即使他看不见他还是保持着礼数,不敢有一丝遗漏,足见这位乐公子多么的受人尊敬, “很高兴认识您,徐莽先生。”乐公子执起酒杯,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便一饮而尽。 那位徐莽先生心满意足的走了,时人以能与乐公子共酌一杯为荣幸,因为平日不得一见,若能受其垂怜,一生就会衣食无忧,是当时所有寒门学子、浪荡侠士的梦想。 一刻钟之前这家酒肆迎来了一位贵客,衣着华贵,坐着一架豪华的马车前来,里面的人缓缓走出来,周身的气派不像是俗尘里的人,更像是从仙界下凡的人物,不染尘埃,洁净到底, 十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却缩在袖子里,握拳搭在近卫的肩上,打头的是两个婢女穿着如大家闺秀一般,姿态娉婷,婀娜多姿,果然这位公子的婢女都如此出色想来出身高贵, 提着香炉,焚香静坐,来到酒肆的正中央,点了一壶清雅的佳酿细细品味,这位乐公子好酒,走遍大江南北亦是品味过不同的美酒,却也没说过哪一种酒最好,也不置可否,同一家酒肆也不会去第二次, “相逢即是有缘,诸位既是给乐某人面子,今夜在座的酒钱就由乐某人包了。”说着拍了拍身边的近卫,那红衣近卫拿出了一个小箱子 ,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黄金,全部交予酒家,那老板看着众多钱财也是眉开眼笑, 千金散尽只为博得众人一乐、欢聚一堂。 而他乐公子,只要坐在那里就会有前呼后拥的人围绕不断,但那红衣近卫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在他的耳边小声低语。 “乐公子,小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您为小人的这家酒馆起个名。”掌柜的搓着手,一副忸怩的表情,害怕着他不应承下来, “拿笔墨来!”他对身边的近卫说道,笔墨很快被取来,他摊开手掌,近卫将沾满墨汁的毛笔放在他的手心,大笔一挥,两个苍劲有力的字跃然于纸上, “清水酒肆。”近卫将乐公子刚写完的纸展示给众人,不禁获得一众好评,都在夸耀这位乐公子不禁人好爽,性子也是极好的,容易相处,有着极好的教养。 遥遥看着这里人头攒动,他也走了过来,那红衣近卫低下头在乐公子的耳边说道,“主公,他过来了。” “你先退下,这里交给我。”让自己的近卫先行离去,婢女顶上近卫的位置站在他的身旁, “小可桓鸩,见过乐公子。”桓鸩走到他的面前先施一礼,抬起头偷偷望着,都在传这乐公子目光,可他看上去却如此的熟悉, “桓公子好。”他双手合十回礼,低压了声音,不想多说一句, 众人见这位桓公子眉目清秀,一张白皙的脸仿佛如勾勒般的柔美,一根紫色生娟束着一半以上的乌黑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一身白衣洁净到底,外面罩着一件深紫色丝绸锦缎,当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再望向那乐公子,二人一时风头齐盛,不分高下。 “小可略通医术,可否冒昧的为乐公子治疗眼疾?” (本章完) 90.行行山水上 http://.biquxs.info/

“不劳烦了,小生这是娘胎里带的疾病,天生不见光明,也习惯了。”乐公子低下头,感觉桓鸩一直直视自己的目光,微微低下头躲避, “小可愿与乐公子共饮一杯。”他从掌柜那里拿了一个白玉的酒杯,双手捧着,掌柜为他斟满酒,他带着酒杯,波澜不惊的看着那位乐公子, 身旁的婢女也为他斟满酒,放在他的掌心,他握紧,伸直手臂举到自己面前,桓鸩与他碰杯,听到清脆的一声声响,一饮而尽,而桓鸩也坦然的喝下, “小可告辞。”桓鸩说完便转身离去,他看不见桓鸩的表情,终归是不见到些忐忑些,也不知道他会想些什么。 桓鸩望着这位新萌芽的乐公子,他的一切都没有调查出来,很是神秘,但接近他的时候总有种熟悉的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 酒意半酣,乐公子也有了醉意,那红衣近卫也走了出来扶着他,一同走向门口的马车,离去的路上告别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也不为所动,径直离开。 马车一路驶向城外,他要离开这里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去路,不知道该走向哪里,城门外,那一抹紫色的身影站在城门似乎正在等着马车行过, 一人,紫衣飘飘,站在瑟瑟寒风中,身影比这城墙更加坚定。 挡住了乐公子的去路,红衣男子驾驶着马车小心询问着车上的人,“是否要停马车?” “不停,冲过去。”车内的人,声音冷漠,不带一丝情感,看着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道丰碑不动如山,他这个时候不在府里与妹妹相伴怎么可以在这里关心一个陌生人! 他伸出手,示意马车停下来,然而疾驰的马车没有丝毫停留的样子,那位乐公子咬着牙,艰难的叫着他的名字,将遮挡眼睛的那根银丝带取下,“桓鸩。” 他波澜不惊,从袖口里取出匕首,将匕首从刀鞘里拔出,寒光显得他的脸颊多了几分肃穆,看准时机突然一刀下去刺伤了马腿, 激烈的疼痛使它发出惨烈的嘶鸣,马车摇晃不定难以从疾驰之中停下来,依然保持着加速,乐公子紧紧的抓着马车的窗户防止自己被剧烈的震荡甩出去, “公子抓着我。”那红衣近卫尽力的想要保持着马车的平衡,在失败之后,决定带着乐公子跳车而走, 而之前袭击了马车的人并没有准备放手,刺伤马腿之后跃上马车,站在车顶,降低自己的高度,想要强行带走车内的人,“公子小心。” 红衣近卫想要先一步将他拉出来,却被那人纠缠,扭打在一起,站在马车的横辙上空手搏斗,可怜乐 公子只能自己抓着马车才避免不被甩出去,桓鸩的眼睛猩红似有杀意,目不斜视的看着这近卫,“花辰,果然是你。” 他嘴角勾笑,俨然如修罗场一般,马车随时都会散架,而这二人并没有停下去的意思,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终于桓鸩一招胜与花辰将他击落马下,略带得意的走向车内,看着那如抓着如救命稻草般的人柔弱无力,却垂死挣扎, 他一手扶着车檐让自己保持平衡,腾出一只手伸向她,“来。”他眼里含着笑意,欣喜的看着他,仿佛找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翼翼。 他望着满是血迹的手,曾经他的手那样洁白有力、骨节分明,很美的感觉而此刻十分嫌恶,用力打开桓鸩伸来的手,“你手脏,别碰我。” 他错愕的收回手,没意识到自己什么不对,可那发了狂马儿越发的疯狂,眼看就要撞上前方的巨石,他顾不得不情愿,将乐公子拦腰抱起,轻轻一跃落到地上, 一双烟灰色的眼眸恶狠狠地望着桓鸩,他没有看错,他就是高晚悦!她的眼睛可骗不了人,天下之大再也找不出这样的美丽无双的眼眸,他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眉眼, 为什么这么熟悉的眼睛里带着怒意,她是在生气?因为他今夜的鲁莽? 再次被她无情的打开,“你手脏,别碰我!”看着桓鸩手里的匕首,她一把夺过,这是安幼厥送给她的匕首,上次落在了芳菲阁,被他拾去了,她脱下已经沾染上血渍的外袍, 擦拭匕首上的血渍,那刺目的鲜红浓重的血腥味道,令人作呕,她已经很讨厌再看到血迹了,任何生命没有贵贱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不该妄用蛮力改变, “乐阳长公主、乐公子,您这是在欺世盗名吗?”短暂的迷惘之后,他又恢复冷漠的,轻蔑的看着高晚悦,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花辰站在一旁不敢靠近, “我以为这是你才做的事情!” 此刻的桓鸩更像是一条冷血的毒蛇,站在自己周围,一层一层的缠绕自己,仿佛一瞬间就能将自己吞噬在黑暗之中且一根骨头都不剩, 他入宫,以一种冷漠淡然的态度欺骗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不争不抢、随波逐流,可是在这平静的外表下却暗流涌动,汹涌湍急的水流朝着最终的地方流去,深不见底。 “跟我走。”他抓着高晚悦的手臂,瞧她一身银灰色的男子衣衫装扮就十分恼怒,她一个女子学着男子的模样笼络人心,这本就不是女子该做的事情! “我不去,我要回家了。”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无能为力,她的手腕被 攥得生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暴力的想要将她带走,因为...你说他的妹妹是怎么样变成这样?难道没有人怀疑过她的妹妹难道就没有可能是被他害的吗? 无论是桓鸩也好、桓鸢也罢,都是她不喜欢人,如果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遇见,他的神色虽然冷漠异常可总是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他们并不熟悉,可总是先入为主,有时他是个念旧的人, 像是他府中的为故人所设的花冢,凄美异常,可这也说明了他是个念旧的人,总是不断追寻着已逝去的东西, “不行。”他声音带着怒意,她总是不能说出自己想要听的话。 “桓鸩,不要对主上指手画脚!”她厉声的说道,用力一只手硬扒开他的手,这样的举动不管是谁都不会喜欢的。 “主上?”他疑惑地看着高晚悦,她在说着什么什么无趣的话。 “对,你既然同意为长公主下臣就应该有作为臣子的姿态,不要随意的对主上发号施令,学得屠龙艺,卖与帝王家,可你连最基本的服从命令都做不到,又何谈为我分忧?” 作为臣子要懂得为主上分忧,他不能主动时时事事为她想到前面,反而每次都来坏事,他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幸亏此时此地没有别人。 “现在的你与那夜表明忠心的时候判若两人!”她仍记得她新婚第二夜在深秋的寒风中,那男子看到自己兴奋的招手,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的面前,单膝跪下,那卑微的望着高晚悦的样子与现在不敢相信是一个人。 他轻笑了一下,衣摆一展,单膝跪在高晚悦的面前,张开双手摊在她的面前,“我的公主殿下。” 这算什么? 高晚悦不由得笑出了声,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打算重温一下当初的美好,既然已经看清楚双方的面目,就没必要在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桓鸩。”她将自己的右手轻搭在他的手上,既然他还有这份心那就好好的利用一下,还不至于到撕破脸的时候,所以,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他缓慢的站起身,手上已经干透的血迹,如印子一样印在她的心里,高晚悦抽回手转身望着这座城,“你看这邺城,夜晚看起来多么的辉煌璀璨。” 灯火通明,通宵达旦,这都是先人打下的江山被高家篡位,但是不管这江山是怎么得来的,都要好好的守护着、三世、万世而为君! “我想要守护住现在的一切。”保护好她长公主的名号,她与安幼厥的家、还有数万邺城百姓的家,一切都远离战火纷飞,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遵命。”他在她 身后轻声说着。 走回安府的路不算遥远却足够刺骨的风将她吹透,紧握着冰冷的手,头也不回的走着,她知道花辰会跟在身后,桓鸩也会跟在身边,所以这条路,她只要走下去就好,现在她只是高晚悦! 而那位活在人们口中的乐公子已经驾车离去,出了城门,到了人们不可知的地方,也没有人会去找、也没有人敢去找! 她注视着安府的牌匾,若是在寻常人家儿媳妇深夜不归还带着两个男人不清不楚怕是早就被赶出家门了,而她皇族的身份使她免于苛责,尽管她不能能管住流言,但传的越不可信越好, 月光下,她身后跟着一束狭长的身影,在这寂静的夜晚顾影自怜,足可见她的优柔寡断、举棋不定,若是在关键的时候不能欲断决断,她终将什么都不能做好。 “你确定要回去吗?” 她的举动犹豫不决,进退两难,即使很不情愿,她也会回去将这里当做她的家,可从心里现在就开始排斥着,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她,可她也要做好自己,不理会旁人的目光, “自然!”她低垂眼帘略带失望,想着要带安幼厥回公主府,可他不愿意离去,这本就越轨的府邸他还是留恋。 “时间不早了,桓公子也该回去休息了。”她没有回头,也不知道桓鸩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心里带着恐惧,害怕见安幼厥,又怕他不理会自己,而患得患失。 波澜不惊的走进庭院,看着书房的灯火通明,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还没睡自己就没有借口了,怕是只能独自回卧房休息,失落的准备转身往回走,“站住”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高晚悦站在原地不敢回头去看那人,她知道他又生气了,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该怎么样为自己开脱,上次与人打架自己受伤,这次深夜才归,被逮个正着! “安夫人,深夜何故穿着一身男装在外闲晃?” (本章完) 91.揽枕北窗卧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低头望了望自己一身洁白的衣袍还带着点点血渍,格外明显,用手紧抓着那血渍想不让他发现,终是欲盖弥彰, “那个...我...”她磕磕绊绊的说道,想要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慌张,但周围很静只听到他一点一点走来的脚步声,每当他靠近一步就越发紧张,然而越紧张就越是想不出来什么借口, “你受伤了?”安幼厥看到她的手绯红,腰间、袖口都有巴掌大小的血印,不由得紧张,急切地想要知道她的安危, “没有...我没有,这不是我的...” 伴着尴尬的笑容,她回想起这都是桓鸩干的好事,刺伤了她的马,还弄得一身血渍,本来已经将银灰色的外袍扔掉,可那件衣服极薄极透,血渍渗透到她里面的深衣,而她一直没有发现。 “你又跟人打架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高晚悦,一副家长的做派,严厉又可怕, “没有,这次真的不是我。”晚悦欲哭无泪,这次真的没有,只是那个桓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拦截她, 她伸出手保住安幼厥的腰,仰起稚嫩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那样温和无害,天真无邪,可在这样的外表下有一颗他始终捉摸不定的心,明明她的人近在咫尺,却感觉那样的遥远, “晚晚,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可否告诉我,每日都是早出晚归还弄得自己伤痕累累,你可知道我在担心你吗?” 她最近的行为越发变本加厉,成天不着家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心意是否是真的,她愿意与自己同房但这并不代表真的喜欢了自己, 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感激,可无论哪一点都不是安幼厥想要看到,就如此时此刻她在害怕自己的质问, “我知道,可你也要相信我。”她要如何跟他说?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正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能将这邺城翻天覆地改变的阴谋? 他的腰身很细,也很精壮,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这种感觉亦是不真实的,他老实的让她抱在怀里,流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他的手绕到身后,抚摸着抱住自己的双手,将她的手埋在自己胸前,她的目光此刻只是注视着自己,她烟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晚晚,若是我同意与你回公主府,你是否能做到互不相瞒?”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光芒,那光芒里带着希望,他想要听到肯定的答案,又怕她不答允,进退维谷, 她做的这一切是否是在表达对他的不满,对住在这里的不满,所以才成了 今天的样子? “我..”朱唇轻启,看着他深情的眼神,渐渐在迷失,现在的一切真的有眼前的真心人重要吗?若是得到了一切富贵荣华,失去了他那还有什么乐趣,“我可以。”她坚定地回答, 但这又算什么?又拿她当什么了?难道这只是一场交易吗!既然是交易就必须有等价的物品作为交换,这才叫公平。 “既然这样,那明日我们圆房吧。”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出,抽回他紧握的双手,以色侍人是她最不想做的,但现在除了这样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没有什么办法。 “晚晚,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极力的为自己解释道,他只是想留下她在身边,可她像一只闲不住的鸟总是想要飞走。 “我欠你一个洞房花烛,那就再补办一场婚礼吧!” 希望这场仪式之后,所有的事情物归原处,都步入正轨,你依旧温柔的看着我,眼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听我述说那些散落的青春。 他依旧可以与她一同游山玩水,散发扁舟,欣赏着这世间最美的景致与最心爱的人一起。 “晚晚。”安幼厥紧紧地抱着她,他可以等,等到她真的卸下心防的那天,可是并不相信那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座他想要保护的府邸若是没有了她的气息便如一潭死水,他在这里挣扎、迷失,最终选择了放弃。 “未成亲的新人不该在前一夜相见的,我去卧房睡。”她无力的推开他的怀抱,转身要走,背对着安幼厥的身影总是那样的柔弱。 “不要走。”他从身后搂住她的肩膀,脸颊凑到她的身后呢后,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亲呢多情,无法自拔。 “我们约定好了,在明日的...”她心中有着小小的恐惧,微微颤抖,却又矛盾的想要感受着柔情似水。 “我知道,今夜...我想抱着你。”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缱绻多情,缠绵悱恻,想要拒绝,可那一个字却怎样也都说不出口, 她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被他拦腰抱起,双手搂着他的脖颈靠在他的怀里,将头深深的埋着,脸颊通红不敢看他, 月色下他的身影更加挺拔,无论他们怎么样的吵架、闹别扭,依旧是同塌而眠,这或许就是迈出的第一步, 安幼厥将她放在正对门的床榻之上,自己转身折回去关门,室内灯火通明,有种暧昧的氛围,高晚悦紧紧的抓着床榻的边缘,心怦怦的跳着, 从前的他都是熟睡之后,高晚悦才摸进来的,第一次这样与他面对面的休息总觉得有些尴尬,想着上次与 他坦诚相见,脸颊刷的一下通红, “晚晚,你是睡里侧吧?”那柔弱娇小的女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笑了笑,看着她的窘迫,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听自己的话,真正的像是一个女子。 “哦,好。”她垂下目光,盯着地面,往旁边挪动了一下,给他让出了一点位置,示意他坐下, 他半跪着脱去她的鞋袜,露出雪白的玉足,她抽出自己双脚,“你不必如此。” 她慢慢的向后退,缩到床榻里面,掀开被子一脚钻了进去,将自己整个头全部蒙住,心止不住的跳着,期待着发生什么,又不希望发生什么,将头一点点的探出被子, 看着安幼厥正在慢慢的宽衣解带,看到晚悦正在偷看回眸邪魅一笑,目光相对,高晚悦又羞愧的迅速的蒙上了头, 而这时被子的另一边也被掀开,对上那双高雅,清澈纯净的眼眸,“不闷吗?”直勾勾的看着裸露的胸膛,又迅速的将头逃出被子外,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睡吧。”他搂着她柔软的身子亲昵的在耳边蹭着,他的手臂温暖结实,靠近便不想挣脱,枕着他的胳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与躁动,他搂得很紧,双手却十分规矩的搂在她的背后, “你...你...睡觉为什么不穿衣服啊?”高晚悦感觉到背后的肌肤传来的暖意,觉得不舒适,左右窜动的想要摆脱他此刻的行为。 “你怎么还穿着...”安幼厥抬起头,看着她依旧一身男子长袍,想不通既然芳菲阁已经被查封,她是又换了一家喝花酒吗?看着这一身衣袍莫名的带着怒意,他的妻子竟会这般偏爱男子的衣服?抚上她的领口,解开衣带,将这薄薄的男子衣袍扔到地上, “这是做什么!”高晚悦怯生生的低下头,仅剩下一层贴身的里衣,洁白如纱、薄如蝉翼,趁得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这就是所谓的美丽动人。 “以后不许穿男装。” “嗯,好。” “以后不许晚归。” “嗯,好。” “以后不许私自带着门客出门。” “嗯...为什么?” 安幼厥没有说话,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呼吸平稳,没有在说话,晚悦睁着双眼满眼都是他裸露的肌肤,肌肉勾勒出的完美的线条,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轻戳, “睡觉吧。”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温柔的说道,她满意的闭上了双眼,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风清月朗,斗转星移,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坠入温暖之中不能自拔,温暖的感觉就是会让人 迷失自我,渐渐地丧失了自己最初的目标,在温暖中自甘堕落,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这样, 他说让她互不相瞒,那也好办就将她要做的事情告知他一部分,可以放在阳光下的就大大方方展现给他看,不能让他看见的肮脏黑暗的部分交给桓鸩,这就是最好的相处之道。 她想要走想要带着安幼厥离开,没有可以阻止!对安幼厥总有一种依恋,他在身边就多了安全感,尽管她知道应该自强而不是依靠别人, 日出东方,带来短暂的宁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沉睡的人儿,晚悦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安幼厥,他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异常,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发出一种淡然的冷漠之气, 若说俊美没人能比得上桓鸩,肤色胜雪即使自己也不如他分毫,可安幼厥却像是英武的感觉,刚毅挺拔,如巍峨不动的高山, 高晚悦似乎理解了,为什么说他站在那里就是全军队的信念,他如丰碑矗立在北齐的第一道防线,成为邺城的支撑,可他却也只是个普通人,他的职责就是要求自己不允许失败,世人对他亦是严苛的, “睡醒了?”他睁开双眼看着怀里的人儿正在看着自己,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搂着她不愿意放手,晚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我去安排人收拾东西吧,你要带什么吗?”她一脸稚嫩的看着安幼厥,既然决定回公主府了,那就没有再回来的打算,她并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 “不急。”他转向她,闭上双眼,看样子是准备再睡一会儿,可高晚悦只是想着快些离开,因为在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很自在, “若是你想带着温伯一起,也可以。”在这个府里能真正关心他的不过桑柘与温伯,除了他们二人又有几个人是真心的? “晚晚,难道这里没有你牵挂的东西吗?” (本章完) 92.轻扇掩红妆 http://.biquxs.info/

“只有你。”高晚悦亦是轻阖双眼,这府内的一切都不用她高晚悦操心因为上面还有二娘还有大嫂,轮不到她来管家,所以她只需要顾着享乐就好,但在这偌大寂寥的安府,只有他一人值得他牵挂,剩下的人都不重要, “谢谢你。”他双手加重了力道,紧紧地搂在怀里,这世间终是有人在乎他的,在他母亲死后,父亲冷言冷语一心只想着将他培养成才,他也只是谨遵父命,对于其他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想过, 自从遇见了她,一起都变得不一样了,他本就木讷无趣,与她相处的日子觉得自己都变得活泼了,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仿佛生活也没有那么乏味枯燥了,可她近来的笑容,为何看着这般的心酸, 他既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那日宫门口的风很冷,吹得他的心口也冷了下来,他不敢回头去看她离开的身影,怕自己忍不住去追寻,即使知道那样做给她带来的后果, 就像现在,他预感得到她正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又不告知自己,了解不了她在盘算什么,只能全部靠自己猜测,这邺城看着快要不太平了! “你我夫妻,何必客气!”她的嘴角上扬,挂着淡淡的微笑。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将包袱全部交给了水清,不动声色的悄悄离开,要带的东西很少,因为衣物之类的可以重新做,珠宝首饰的也可以再得,她问着安幼厥,“这把琴,我可以带走吗?” 挂在卧房的那把琴,她弹奏过一次,便爱上了这清脆的音色,声声入耳,再难忘记,如同拨动了她的心弦,为之荡漾。 “我的便是你的。” 晚悦笑了笑,将琴放在琴囊里交给了水清,“幼厥,既已决定离开,若是二娘阻拦呢?” “矢志不改。”他的目光坚定,一直围绕在她的身上,再不肯多望其他女子一眼,她的纯真淡薄胀满了他的眼帘。 为了避免麻烦让安幼厥留在屋内,自己去看着桑柘与水清搬东西,索性要带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越来越不把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了!”安家二娘在大嫂的搀扶下来到高晚悦的面前,一脸震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相比之下身旁的惠娘倒是安分得很,才是为人妻、为人妇、为人母的样子! “二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正准备收拾好东西,就去跟您道别呢!”晚悦在转身的一时间满脸堆笑的看着她,对于这位二娘即使表面上不喜欢可还是做到表面上过得去,不至于给别人留下话柄。 “哦?看来是真的要走!”她挑了下眉,一脸不悦,她在这府中 住了二十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恣意妄为的女子,即使当年安幼厥的母亲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她抬起头望着这片四四方方的天空,只觉得喘不上来气,莞尔一笑,端出她当朝长公主的气势,“本宫与驸马决定回公主府居住,这安府就烦劳二娘了。” “你们一走便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度日?!”怒气冲冲的看着高晚悦,如此不服管教是她见过的第一人,曾听闻长公主下嫁便忧心忡忡,害怕着安幼厥会借此得势,现在看来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二娘是何意啊?” “安幼厥现在是府上唯一有爵位的男丁,支撑着整个安府而我们又没有其他的生计,要如何过活?”这府上没了安幼厥就没有了支撑的资金,虽然现在赋闲在家,但是俸禄还是一分不少的送到府上,如果他们离开,就什么都不剩了。 既然只是为了钱,那一切都好办了,“本宫明白了,二娘若是有难处尽可开口,我公主府所有登记在册的良田、宅院、金银,任您索取,本宫绝不还口。” 仅是一点钱财就能解决的事情,她高晚悦绝对不会吝惜,身外之物不必留恋,因为千金散尽还复来,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有未来。 一甩袖子潇洒的走了,看着门外广阔的天空,飞鸟自由自在的在天上飞翔,蓝天白云在阳光的映衬下格外清新,这就是不被束缚的感觉, 望着从府中走出来来的安幼厥,神情复杂,高晚悦伸出手臂,“我们走吧。”她整个人闪烁着点点光辉,“走出牢笼的感觉怎么样?” 他一直以来被自己束缚在这座府邸里,现在他肯放过自己,尽管天气寒冷可心却是暖的,“你呢?束缚你的牢笼又是什么?” “我?没有能束缚我的?!”她得意的笑着,转身上车,马车行行,要去到他们自己的家,现在安幼厥可能不熟悉那里,但他会喜欢上的。 一入府门便是朵朵红晕入眼,鲜艳的颜色看得人心暖暖的,这热烈的期望从心底涌出,她拉着安幼厥的手激动地跑到府内,“你看,这里好美。” 端嬷事先收到了消息,一早就让人将这府上装饰的焕然一新,他们仿佛真的是一对新人,与从前的府邸判若两样,“嗯,很美。” 在安幼厥的目光中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本以为那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她是真的认真了,她说让自己走出牢笼,将自己从束缚的墙壁中钻出来,崭新的天地,可这里除了她都是新鲜的一切,他也有些胆怯, 即使安府再不好,也是他的家,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带着他前二十年的经历, 无论是悲是喜,都是他记忆的全部。 “水清,东西呢?”她朝着水清招手,示意她将自己之前准备的东西拿出来,水清拿来两个箱子,打开亦是红彤彤的颜色, “喜服?”安幼厥疑惑地望着她,这是他们之前成亲的时候穿过的,她还小心的保存着,与那日一样的崭新,只穿过一次,便收起来了。 “对,换上吧,我们再拜堂!”再着一次嫁衣,这次便是心甘情愿的嫁与他,他们便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了。 “好。” 两心望如一。 这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现在的她也不能免俗,享受着作为一个小女子的幸福,其实仔细想想为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幸福的婚姻与美好的未来,都是可以同时获得的!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次是她想要打扮自己,让安幼厥看到最美的自己,她记得之前一帮女婢帮她换上的这些厚重的衣服,可现在自己穿起来却是很麻烦,不是忘记了一件衣服,就是将绑带系错了, “水清,快,帮我挽发髻要与那天一模一样的!”摆弄着自己的秀发,举得手臂都要酸了,还是梳不出那天的样子, 水清一时犯了难,“公主,我可数不出来,那可是宫里的老嬷嬷梳的啊?”历来有嫔妃册封、或者地位高的女子出嫁都让宫里资历最老的嬷嬷负责梳头,只为求得一个夫妻和顺、白头到老。 高晚悦皱了一下眉头,旋即恢复了平静,“那就梳一个最美的!” “好。”水清使出看毕生所学,满意的望着自己的杰作,她照着皇后娘娘喜欢的发髻梳出了一个高贵雍容的发髻,虽然看上去不太适合这个年幼的女子,但她的气场足以撑起。 于公主府的正殿,二人相对而战,水清跟在高晚悦的身后为她撑起层层红绸,桑柘跟在安幼厥的身后红衣猎猎,玉冠束发,血气方刚, 高晚悦用一把缂丝牡丹扇遮住了自己面容,二人面对面,一人执着红绸的一端从门口走到大厅的门前, 调皮的朝着安幼厥扮个鬼脸,他也只是宠溺一笑,透过那丝质的却扇可以看清她白皙的脸颊,鲜红如火的朱唇,他的眼中仿佛只能看到她一个人的身影,她的眼中带着不安,不时向周围看去, 她记得作为长公主的时候百官亲迎为她送亲,他们的婚礼是盛大而隆重的,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成为定格在那刻的焦点,每行一步都必须格外小心,不能出一点错,这样的目光如同负担,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而此时,所有注视着他们的目光的都是充满暖意的,跟那些功利 的人可不同,他们的眼里充满着欣慰,不时地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唯愿这生生的时光不再冰冷,待万物复苏春来之时再看一眼这绝美的风景, 此刻,他们的婚礼没有宾客、没有人前来道贺,只有端嬷侍奉在近前,温伯拄着拐杖撑着整个身体遥遥观望,花辰喝着酒饶有兴味的看着这里的一起,这里的都是她的家人, 即使并无客人而她却一点也不担心,伴随着月班的唢呐、鼓声,彼此走近,不只是距离越走越近,心也在慢慢地靠近, 她走到安幼厥的身边,并不在意这些虚礼,目光坚韧的说道,“我高晚悦,愿嫁安幼厥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从一而终,矢志不改。” “你知道的,我们那个时代的人都是这样,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你可会怕我?”她小声地对着安幼厥的说道, “怎么会呢。”他深吸了一口气,充满眷恋的目光看着晚悦,紧握住她的双手,“我安幼厥愿意娶高晚悦唯我唯一的妻子,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掌声,一下、一下、一下,月班停止了演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人的身上, 一身紫衣,衣袂飘飘,遗世独立,风花雪月般的恣意,一把折扇轻摇,在这隆冬时节不合时宜,就像他的出现也是那样的不合时宜, “桓公子可是前来贺喜的?看起来也没带礼物啊!”高晚悦望着他两手空空,打趣的说道, “不是!”他折扇轻摇,带着三分轻狂,眼眸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今夜公主府大门紧闭原来是在悄悄地再次举行婚礼,想着上次他就错过了好戏,这次绝不会再次错过。 “哦?那桓公子是来做什么的?” (本章完) 93.满眼送波涛 http://.biquxs.info/

“夜鹞”桓鸩低沉的说出。 这个名字她再一次听到,倍感诧异,这本是元怙说与她的事情,他如何会知道?难道他与元怙是一伙儿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这个名字,他安的是什么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高晚悦,这个名字若是属于她的,那她到底是否是当今陛下的妹妹,她的身份也都有待验证。 “桓鸩...你在说什么?”高晚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心中慌乱,身旁的安幼厥也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她。 “你忘记了这个名字了吗?”他收起手中的白色折扇别在腰间,朝着她的方向慢慢走近, 人群在挤动,月班的众人窃窃私语,鄙夷地指指点点,就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似的, “哈”高晚悦冷笑一声,手中的红绸不经意间滑落,看着一旁斜倚在柱子旁饮酒的花辰,“花辰,将桓鸩杀掉!” 此言一出,花辰将手中的酒壶扔到一旁,剑已出鞘直逼向桓鸩,而桓鸩处变不惊,面对花辰的步步紧逼,也只是左右躲闪没有伤人的意思, 两人针锋相对,见此状,月班的伶人也都如鸟兽般四散,只剩下端嬷与温伯两位年迈的见证人仍留在原地, 她怔怔看着地上的红绸,不由得苦笑,或许老天就是喜欢与她开玩笑,每次她将要得到幸福的时候总会有人前来破坏,正想弯腰把它拾起来,一只厚重修长的手已抢在她前面。 “晚晚,这可都是真的?”安幼厥的手中紧紧抓着红绸,血一般鲜艳的颜色历历在目,不再温暖只觉得刺目, 他的心底涌出了复杂的感觉,震惊,深痛,愤怒,凌乱,却压过了堂上所有的惊恸与混乱。 一刻之前,他还是幸福的,此刻,他只觉得被欺骗,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惶失措。 “温伯与端嬷先进屋吧,这里交给我们了。”高晚悦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所以现在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好, “可是少夫人...”温伯略带担心,不知道凭借一人之力是否能战胜那个前来挑事的紫衣男子, “奴婢明白了。”端嬷搀扶着温伯往屋内走去,现在发生的事情不是他们两人能够控住的,帮不上忙也不能添乱。 而安幼厥身后的桑柘没有参战,看来没有安幼厥的命令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打算置身事外的样子, “我与你说过我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人,这副身子的主人是高漪,而我只是高晚悦,她之前还有个身份叫做夜鹞,我也是听元怙说的才知道,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看着桓鸩,一脸疑惑愁眉紧锁, “你 可曾再见过那人?”安幼厥将双手背到身后,不再去看手中的红绸,眼前的事情或许一切都是谎言, “见过,芳菲阁他救走了花魁白蔓君。”到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而现在恐怕什么都瞒不住了, “什么?”这与她之前说的并不一样,若是没有今天的事情,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之前她曾与那人相见过,她欺骗了自己吗? “夜鹞,跟我走!”再回头时,花辰倒在了地上满身是血伤得很重,握着剑的右手被生生折断,而桓鸩的白折扇上也带着血渍,想起他曾经说的故事,他的手上看似干净实际也是鲜血满满, 他的身上也沾染上血渍,格外抢眼,在她的眼中那个纤尘不染的少年常年隐居深山如同一朵夺目不可接近的高岭之花,也会在这个世道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幼厥,你可会相信我说的?”她拉着安幼厥的手腕,期待的目光希望他能相信自己,可现在的情形,或许他也不会相信了吧, “晚晚,你是我的妻子,我说过会保护你,这一点不会改变!”他回身抽出桑柘手里的剑,挡在高晚悦的面前, 身影交迭间,两名同样伟岸的男子相峙而立,剑,直逼走来的那人,如临大敌。 “桓鸩,你与元怙是一路人吧!你曾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说的就是你们自己的故事吧?” 他说过的五个人年幼的时候被一个武艺高强的男子收养,抛弃一切被训练成完美的机器,帮助师父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可渐渐地他们不满足于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最后决定亲手葬送这位恩师! 或许他们五个人在那个人命运就被绑在了一起,更像是被死神诅咒、纠缠致死的命运,而桓鸩也是其中的一个, 人就是这样,不会永远安于现状,总想着不断向前看,想要拥有更多更多的东西,永远不会满足,就像此刻的他站在这里, 高漪、裴嫔、元怙、桓鸩,还差了一个人,也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或许是苏放,也或许是白蔓君,也或许会是其他的什么人, “你记起来了吗?”桓鸩站在原地像是质问的看着她,或许她真的是失忆了,但他相信终有一天她能记起来过去的一切, 她...已经被找到,隐匿在这里说明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是高洋妹妹的事实也就是说她的失忆从根本上来说就不成立,但她的种种行为着实叫人琢磨不透,若是她失忆更好,前尘往事不算愉快,记不起来了就记不起来吧! 在她消失的时候,他暗暗发誓一定会把她找出来! 可现在她与他相对而 立,仿若站在两个对立面上,世事难料,是什么让他们成了今天的模样,难道是此刻站在她前面的这个男人?他们之间不过是假成亲,难道是从今天开始要假戏真做了吗,那她要将元怙置于何地? “这话元怙也曾经问过我,我也说了不止一次,我不是夜鹞!我只是高晚悦!”她到底要说几次才能让他们明白,她真的与她不一样,她甚至根本感觉不到夜鹞的气息, 既然现在她附在夜鹞的身上,那么就是说夜鹞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她也化作一缕孤魂不知飘荡到何处去了, “哦?高晚悦有什么不同?懦弱到需要躲在别人的身后,寻求庇佑!”他看着她站在安幼厥的身后,有种鄙夷的目光,现在的她与从前真的大不相同,总有种做事狠辣与优柔的矛盾,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极具威慑力,看得高晚悦心底发毛,看不清这桓鸩的真面目,有时的他像是个冷漠的医者,绝不悲天悯人,有时的他满怀心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桓鸩,你我本无过节,又何必苦苦执着不放,你所追逐的东西早已经过去了,何必不放过自己,你也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他是个念旧之人,但事物不都是一成不变的,总是会前进,过了就在也回不来了,就像裴嫔的离去就是个开始, “我不想听,你必须跟我回去!”耳畔而风拂过,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执念?他说过一切都还来得及,可以回归到从前, 他拉着安幼厥握剑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的事情她都可以自己解决,包括眼前的危机,桓鸩铁了心要将她绑走,不管她愿不愿意,所以只能将他重创他才能迷途知返, 悲愤之情立时涌遍全身,既然所有人都在妨碍她幸福,那就都铲除掉好了,她一咬牙,双手慢慢顺着他的胳膊抚着他的手,亦是微微颤抖,现在的安幼厥不适合面对这么危险的场面, 顺着安幼厥手中夺过长剑,一时猝不及防,竟教她顺走了手中剑,她举着宝剑,剑锋直逼桓鸩,她不曾拿过剑没想到利刃在手会有如此的分量,艰难的举起,她只知道怎样去刺,却根本没有任何招式可言... 颤抖的双手握着剑柄,在桓鸩的眼中这样的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可他从未想过他们五个人也会反目成仇,站在对立面上,他们可是曾经发过誓言的,那些都已经随风而逝,成为遥不可知的过去,只有他一人紧紧抓着, 只是,面对那娉婷的身影,他却只这样怔怔看着她艳红的身影向他走来,就像多年前的那天深夜,看她一身白衣染成鲜红的颜色,向他微 微笑着走来。 “就凭你,可以杀得了我吗?”桓鸩半眯着眼睛,从腰间取出折扇,轻轻摇曳,望着她连剑都举不稳的双手,这样的人能伤到他分毫吗? 她的这双手曾经杀人越货,弯弓搭箭,挑战过无数高手、剑客,现在也只能拿起酒了吧,果然酒色误人,连她也不能免俗, 曾经的豪言壮语,在现实面前柔弱的不堪一击,慢慢都如黄沙吹散在天地之间,流落各处、四处漂泊, “或许我不能杀了你,但我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手臂弯曲,将锋利的剑身搭在自己的脖颈上,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紧扣心弦, “桓鸩谢谢你,对夜鹞还能保持着这份友情,但我高晚悦并无需要,这已经成为了我的负担,我想即使夜鹞还在的话,她也应该是不愿意见到你的,因为你只能带来痛苦。” 用力一划,温热粘稠的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淌,本是矗立如山的身影沉沉的倒下,这一切便在与她无关了, 视野渐渐模糊,她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耳畔的喊叫声她已经听不清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在说些什么, 她好像看到什么场景,又不能知道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中的场景,或许她还会向之前一样化作一缕青烟,被吹散在天地之间, 她有种错觉,很多年之后,当她和一个男子站在城楼上,伴着夜色泠冷,眺望着远处北方的烽火狼烟,听漏夜迢迢的时候,想起了岁月不过就是这样平静如水,平安喜乐, 她感到身上有温暖传来,应该是安幼厥抱起了倒下的她吧,双眼缓缓闭上,这温暖的感觉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安幼厥朝她倒地的身影奔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声嘶力竭的喊道,“晚晚,晚晚,你睁开眼看看我,你不要睡!” (本章完) 94.枯鱼就浊水 http://.biquxs.info/

血液从伤口里渗出来,他拼命地想要捂住,可血怎么也止不住,桓鸩身体颤抖,六神无主,他本以为她会打算与自己拼个鱼死网破,怎么也没想到会她会选择自杀的方式结束一切, 是他将她逼得太紧了吗?他所要的不过是遵循曾经的誓言,而过去的一切就像是锁链一般缠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了吗? “我...我来帮忙!”桓鸩颤抖的走近安幼厥,看着他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桑柘挡在他的身前,示意他不要靠近, “相信我...”现在这句话如此的苍白无力,就像刚才高晚悦想要努力的让人相信她并不是夜鹞一样, “桑柘让他试试吧。”安幼厥抑制住悲伤愤怒的情绪,即使还有一线希望他也不会放过,就像当初所有的人都说他不会好一样, 桓鸩将他平放在地上,用一根丝带将他的颈部缠绕起来减少出血,在她的身上摩挲着什么, “桓公子,我是在让你就我妻子,不是让你趁机占便宜!”看着他无力的举动,安幼厥质问道, “往生呢?往生在哪里?怎么找不到了?”他惊慌失措的在她的身上摸索着那个他当年赠予的白玉瓶,那是她的希望, “什么?”安幼厥努力回想着,她并没有告诉过自己有这个东西, “你以为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他眼眶红红的望着安幼厥,低沉内敛,却也很难压制着自己的慌乱, “为什么没有往生?为什么,你放到哪里了?一个白玉瓶子,你把它放哪了?”他的双手浸满鲜血,抚摸着她的额发,像是她此刻正在与自己开玩笑,做那个叫不醒的装睡的人, “你在骗我的对不对,你起来,你起来啊!”他苦笑,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如此心酸的笑容,不敢置信眼前的情况会发生,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来此,若是找不到她,她就会继续平稳的度过一生,继续在齐宫享受着荣华富贵,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为什么非要将她推回痛苦的深渊?自责从心底深深的涌现,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一旁的水清想起了什么似的,往内室跑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安幼厥示意桑柘也跟上去, 片刻之间,桑柘与水清便从妆台前取来了那个白玉瓶,她说今日用不着这个白玉瓶也用不到匕首,就将它放到梳妆台上,可是、可是... “将她抬到屋里!”桓鸩说与安幼厥,安幼厥起身将她抱到屋内,他与桓鸩在屋内等候。 “来了,来了...是这个吗?”水清气喘吁吁的跑到桓鸩的面前,她带着充满希望的看神看向桓鸩,是不是 有了这个东西公主就会有救了? “嗯,给我。”他拔出红色的塞子,倒出一个棕色的药丸,摊放在手心里,走到床边,仅剩两颗的往生,从决定给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在乎这药了,更不需要,但是她还没明白这药的重要性。 “你要给晚晚喂什么药?”他脱口而出,焦急的看着桓鸩,而药丸已经为了进去,他不清楚现在的桓鸩是什么居心,所以不能相信, “放心,你就是用这个东西救回来的。”看向安幼厥身后的水清,双手紧紧攥着握成拳,“去少点热水。” “奴婢马上去。”闻此言,她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只是按照桓鸩的命令行事,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些什么,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会努力去做, 安幼厥给桑柘使了个眼色,他也随着水清的脚步寻去,与他一起烧水,端嬷也端着各种各样的药品走了进来,“桓公子,公主府所有的药物我都端来,您看看哪个能用得上。” “有劳了。”他打开瓶瓶罐罐闻了一下,哪些有用无用的问一下或是看一眼就知道,“还请诸位长移步门外。” “性命攸关,还劳桓公子费心,若是晚晚救不回来,我自当生死相随。”在门外恋恋不舍的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高晚悦,恳切的看着桓鸩,“桓公子,一定一定要治好他。” 在看到他点头的那一刻,安幼厥的心才稍稍聊以安慰,看着水清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能在门前踱步,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此刻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此时,他觉得心中十分慌乱,一刻也平静不下来,在他的人生前二十年的岁月里,他即使在战场上遇到了人生中罪难的一仗也不曾如此。 或许经历过生死之后她才会成长,方知道成长不是因为随着岁月的流逝容颜改变,而是她将会约束自己的言行,不在为所欲为,她也勇于为自己犯下的罪责承担后果。 “一定会没事的。”安幼厥喃喃自语,这样的话更像是安慰自己, “将军放心,主母一定会没事的。”桑柘站在那里,略带怜惜的眼神看着安幼厥,他还不曾见过他现在的模样,安将军的心,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个女人左右着。 她还相当的稚嫩,难以承受残酷现实的重担,所以悲怒之下选择了一个极端的方式。 死或生不取决于生活中有多少苦痛而在于如何去发现生命中的美好让他去中和自己的苦痛,痛苦不会让欢愉失色,快乐亦无法使悲伤黯淡,幸福与苦痛往往是相伴而生的,不品味痛苦怎么知道快乐是美好的,辩 证而生,相辅相成。 良久,那道房门才展开,那紫衣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已经没事了。”他轻言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等她醒来就没事了,注意伤口不要沾水,也不要触碰伤口,等快好了我送些药过来,不要留下疤才好。”每一寸伤疤都是苦痛的见证,女子的身上尤其是她那么显眼的位置不要留下任何的伤疤才好, “多谢。”安幼厥艰难的说出一句,他就过自己也救了晚悦一命,虽然是因为他的咄咄相逼才走上了这条路,但现在面对着桓鸩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不必谢我,这也是我造成的,应该我说一句抱歉,以后我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他的眼神似有失落,望着已经阴沉的天空,更像她此刻的心情, “桓公子,其实不必如此。”即使有误会说开了不就好,何必挂怀在心上,一辈子永不相见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驸马不必多言,烦劳以后好好照顾夜鹞,不应该是高晚悦了。”他轻叹一声,透露着无奈,或许他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不现实的,他想要将剩下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像从前那般生活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会的。”他点了点头,问道,“桓公子,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或许再过些日子我会带着妹妹离开。”他看向远处,自从从深山里走出来,他便要开始这个目标,将五个人重新聚在一起,现在死的死,伤的伤,怕是再也不能团圆了, “到时我夫妇二人,定为桓公子送行。” “谢谢,小可先告辞了。” 安幼厥走回屋内坐在床榻边,她的脸色惨白,面无血色,安详的面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这一刻她才是最听话的姿态,不会做傻事,不会倔强的想要离开。 时间若是总能停留在此刻该有多好,他可以就这样守着她,也不用担心她会离开自己,永远的一成不变日子,像寻常夫妻一样该有多好,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脖颈上的纱布格外刺眼,本是鲜红的嫁衣浸满粘稠温热的血液,凝结在空气之中。 曾闻《庄子·大宗师》言:“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就像现在的高晚悦只是想要自己担下一切事情,而不知道将自己的难处告诉安幼厥与他同舟共济、相濡以沫。 现在他们处于最艰难的时候,需要两个人共同面对,就应该像泉水干枯的时候,两只鱼用唾液互相濡湿对方,彼此照顾的活下去,但是,他与她感觉身心疲惫, 每次都要小心翼翼的照顾对方 的感受真的有些累,身处乱世就像是身处于污浊的水中,没有谁可以洁净下去,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与安幼厥注定是要一起走完一生的,而桓鸩只不过作为一个过客,悄无声息的出现又大气磅礴的消散在他们的生活之中,不能永久的与他们相伴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也是不可逆转的。 粉墨登场后,完美的华丽转身才是属于桓鸩的道路,他本该偏安一隅在这纷乱的岁月里过着自己的生活,与世隔绝,才会有着他独有的孤傲出尘的性子,遗世独立之感。 桓府, 桓鸩一脸失魂落魄的在府内走着,今天的事出突然,他没有想过她也会有一天离开人世,生与死是无法避免那样一个洒脱的人竟也寻死,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一阵苦笑,他忘记了,那人现在是高晚悦,或许在她的瞳色改变的时候就是不一样的人了,现在的她与过去不同,在宫中初见时,她像是个活泼的女子由略显羞涩,对自己执着的事情一往无前,也谋划的滴水不漏,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也愿意抛弃一切,至情至性, “哥哥,你在这啊,见到晚姐姐了吗?”身后跑来一个女子,挽住他的手臂,亲昵的贴在他的胳膊上,像极一个爱撒娇的妹妹, 本是失神,却让她强行拉回现实,“见到了。” “晚姐姐可好,鸢儿有些想她了!”她的眼神里流落出些许失落,本来想着跟哥哥一起去看看晚姐姐,可哥哥却不同意, “她...还好,还好。”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道,“鸢儿,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她的眼睛里流露诧异,神色紧张,紧紧握住双手,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又迅速的恢复常态,“哥哥,为什么呀,我们不是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嘛?” (本章完) 95.浮生只如此 http://.biquxs.info/

“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世间的俗事纷扰本就不适合我,我们回山里去好不好?”轻抚着她的青丝,与她商量般的口吻,说道,慢慢的他才发现隐居山野,远离战火纷飞,才是真正适合他的地方, “现在就要走吗?”她天真的问道,眼睛不停的眨着,一副无辜的样子,也对新奇未来的好奇,抱住桓鸩,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也倒不急于这一时,等你晚姐姐好些了我们就走。”他望向远处,遥遥无边际的远方,他或许只能带给人灾难与苦痛, “晚姐姐她...怎了吗?”怀中的女子,低着头娇滴滴的说道,眼睛始终盯着地面,不敢与他对视,她在听他的话,努力的想要知道他想要离开的真正的原因。 “她没事,只是需要休养休养,就没事了。”他的声音极淡,随风消逝在空荡荡的府中。 “那就好,那就好。”鸢儿闭着双眼双手环抱在他的腰间,他想要离开,就不会再留在这邺城,怕是最坏的事情了。 “鸢儿,你喜欢你晚姐姐吗?”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有对他这个妹妹才会露出笑容的样子, “晚姐姐很漂亮,鸢儿很喜欢晚姐姐的。”她仰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仰起头,浅笑盈盈的看着桓鸩。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颈部,嘴角流露出微笑。 公主府。 安幼厥坐在床榻边,看着床榻上的女子,那是他的妻子,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早出晚归,他不知道她在谋划着什么,但是他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所以才选择了这种方式, 这些天他也是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所有没有看到她的情绪变化,才最终变成这个样子,多亏是救了回来,若是救不回来,他是否会抱憾终身了, 日升月落,又是宁静的一夜,就像她熟睡的这样,安静美好,只是在身旁守着她他才会觉得安心,想要做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 高晚悦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在这隆冬季节里,夜晚是十分安静的,可她还是能听到夜晚的喧嚣,通宵达旦, “晚晚,你终于醒了。”他看到她缓缓睁开的双眼,喜极而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快去熬药。”对着门口的那个身影说道,那个黑色的身影,一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没事的。”她嘴唇发白,有气无力的说道,“瞧,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在你面前。”她艰难的想要坐起身可是觉得脖子隐隐作痛,他扶起她,将枕头放在她的身后, “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担忧与轻微的责怪,亦是惋惜与不舍,千言万语也都埋在自己的心里,不再说出口, “我下手自有分寸的!”她轻笑着,这一切不都是在她的谋划之下,桓鸩是个念旧的人但他的心肠并不像他表面一样冷漠,既是个念旧之人那就与她一样优柔寡断,甚至因为被人的指责而否定自己, “这是何意?”他紧张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这是她故意谋划好的,如果是真的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她如何能狠得下心! “是我临时决定的,想要以此骗过桓鸩,即使是现在的你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她眼眸微眯,说起桓鸩的时候带着恨意,像是咬牙切齿般的愤怒,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知道这样我有多么的担心吗,若是...若是真的...我该怎么办!难道要留我一人在这世间吗?”你抓着她的肩膀,质问道, 前一秒还在担心她的伤势,此刻就是在责怪她为什么要做这个危险的事情,只觉得此刻的晚悦陌生的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她烟灰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寒光,看着人心底生寒, “你放心,有往生就不用担心!看来我真的低估了它的价值,现在便是这世间仅存的一粒了。”望着床边的白玉瓶,对于这唾手可得的东西不珍惜,是世人的通病, “往生?这到底是什么?”听桓鸩与高晚悦的话他才明白,自己与晚晚都是靠它救回来的,这东西难道真的能起死回生?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 “我也不知很清楚,是桓鸩在我册封长公主时送的贺礼,一粒在那个雨夜用来救你,一粒就是用来救我,现在还剩下唯一的一粒了,他说这世间仅存的三粒都在这里了。”不过不用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只要只要知道它的价值就好了。 “主母,药熬好了。”桑柘在门口轻扣着门,听着二人在说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充耳不闻, 安幼厥开门接过,又将门阖上,只留她们二人在房间里,看着热气腾腾的药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高晚悦的面前, “可不可以不喝,好苦,满屋子都是药味儿。”她捏着鼻子,一副拒绝的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古代的药特别的苦,光是闻到味道就要忍不住的作呕,更不要说将这一碗都喝进去了。 “不可以,你既想到了一切就该知道会有今天,张嘴。”他举着勺子不打算退让的样子, “我喝,可不可以帮我拿点蜜饯,不然真的是喝不下去啊。”高晚悦撅着嘴,略带撒娇的语气,乞求的看着安幼厥, “好吧,你 先喝,我马上回来。”他推开门,半个身子已经走了出去,依旧不舍的望着屋内的人,她乖巧的自己捧着药碗,拿着勺子一点一点的抿着,极其不情愿的喝着, 看到他离去,将整碗药全部喝完,一滴都不剩,再苦的药又有什么难喝的,闭着眼睛,捏着鼻子往嘴里灌不就好了,硬生生的将满满一碗的药全部灌进嘴里, 苦味绕喉,更有一种辛辣的感觉,她的模样仍然柔美动人,原本干涸、卷起了一层白色皮末唇瓣,在浓重的药汤滋润下显得鲜艳,但她的眉间是一片灰败之色,不如当初古灵精怪、活泼开朗, 强烈的味道刺激着她的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时间她慌乱的拿起床榻旁边的痰盂呕吐了起来,她感觉这次是快要将她胃里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的感觉,但仍,是只有汤药, 没有想到这次预估的事情对她的身体伤害如此之大,短时间内看是难以恢复了,所以她正好可以好好的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养伤,所谓的同房,也有了可以搪塞的借口,一切都这样的水到渠成, 错愕间,她听到有脚步声,用袖子擦干唇边的药汤,将痰盂藏到床榻下面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药喝完了?”他推开门,望着一滴也不剩见底的药碗,很是怀疑,她明明很不情愿的样子,又为何如此干脆, 高晚悦乖觉的点了点头,又眨了眨眼睛,想要让他相信自己,他狐疑的贴在她的脸颊面前,过近的距离,她的心又开始剧烈的跳着,紧张又担忧,眼睛避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 安幼厥坐在床榻边上,弯下身子摸到床榻下面的痰盂,拿起来一看全是药汤,眉心微蹙,一副严厉的样子看着她, 高晚悦也只能尴尬得笑了笑,让他不要责罚自己,也不要再重新再熬一碗,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一点点往上拉,挡住她的头部,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安幼厥仔细的观察着,不对,这并不是她将药汤全部倒掉了,而是呕吐出来的样子,“你啊...”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好了,不要再看这些污秽的东西了。”她伸出一只手,想要他将手中的东西抢过来,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入不得眼, “晚晚,答应我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你要相信我,我可以保护你!我有能力可以护住你护住整个齐国!”看着她蒙起自己的脸,一脸愧疚,她知道这个计策凶险,可是一旦成功,就像现在这样,桓鸩再无颜面与自己相见, “好,我知道了。”她慢慢的放下被子,一脸笑意的看向他, “你总是这样说,可每次都没有真的将我的话放在心里,其实在你的心里并不相信我,也并未真心的接纳我。”他有些灰心,眉宇间带着哀愁,她总是这样应声,却从未当真,从未相信过他。 “我没有...真的...咳咳...”她轻咳,脖颈间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轻言细语的安慰着她,止不住心疼,若是让他选择,他情愿自己承受所有的苦痛,她这般柔弱娇小,如何能承受得住。 “头有些晕,早些休息吧。”她用手轻揉着太阳穴,希望能减轻自己痛楚,将被子盖好,慢慢的躺下,轻阖双眼, 突然间背后一凉,又感受到一丝温暖,转过身去安幼厥正躺在床榻边缘,与自己同床共枕,用手微微推开他,用双手抵住他的身躯,“幼厥,同房之事...我的伤...” “我明白,睡吧。”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规矩的环抱她的腰间,她的身子很是柔软轻盈,总是带着淡淡清香,如花般淡雅,现在又增添了药香,也是好闻。 “幼厥,不想我们只是和其他夫妻一样举案齐眉,我想走进你的心。” 说着抱紧他,单薄的衣衫,使她感觉到他的温暖,他也感觉到她在颤抖,他多么想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啊,不去理会争权夺势,不去理会尔虞我诈,就只有他们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目光如炬,而她脖颈间的纱布更加刺目,她谋划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她每天出去办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对于她,似乎只有眼前这个人,剩下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也曾怀疑她的话,可在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想法又是这样的可憎,还是会选择毫无条件的相信她, “晚晚,你可曾让我走进你的心里?” (本章完) 96.劳生共几何 http://.biquxs.info/

“你已经在这里了。”她握着他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她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连自己都不愿再说了,因为说多了或许自己都会怀疑, “可是我并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些什么?”他低沉的语气,仿佛眼前的人琢磨不透,甚至离自己很遥远的感觉, “好,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高晚悦笑了笑,既然他想要知道,自己若是拒绝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有心可以亲近的时机,他也会有自己有隔阂, “可你的伤...”担心她的伤势,本该好好休养的她却还是要到处乱跑,当真是个闲不住的女子, “伤的只是脖子,身上不还是好好的,不碍着我走路与出行啊。”想要借此就让她安安心心的宅在家里可是要憋出病来的,整日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的话,自己都会发霉了, “好吧。”他面对眼前的这个人,始终是无可奈何。 “那花辰呢?”她皱着眉略带担心的样子,她记得她在昏迷之前花辰就已经重伤,桓鸩当时并没有下狠手,可之后就不得而知了, “他受了些伤,在院舍修养。” “那就且让他养着吧。”想来胳膊腿不利索,他应该很难忍受这种安静的呆着的时光,想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这样一个多动、闲不住的人,要卧床静养,一定是抓心挠肝的浑身难受。 高晚悦一脸笑意的紧闭双眸,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安幼厥的身影,这种感觉或许就是爱情的感觉吧, 爱一个人,可以是喃喃细语的低语,也可以是一刹那的温柔哽咽,她在害怕这种感觉,因为养成了习惯之后就很那改掉了,前世的她就是太轻信了那个人,所以才落得了被毒杀的下场, 这一世,她可以感受到安幼厥的真心,可这样真心绝对不是一成不变的,是个男人都会变心,男人的心变了就是变了,那她之后改怎么办?如何自处? 她已经开始习惯了温暖,但一旦习惯上就会慢慢的依赖失去自我,渴求着温暖,她无法再回到寒冬,冰天雪地的时节,我可以永远的孤独与寒冷,因为我不曾见过温暖。 佛家说:因果,讲究前世今生,凡是有因必有果! 佛家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只是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会永远烙印在心头,成为永远无法愈合的伤,成为胎记,在你通往往生的路上,如散落的点点罗红,步步生莲,成为可以辨认的痕迹。 安幼厥确是过了一个不眠之夜,静静地望着怀中的女子,她雪白的皮肤如雪微醺,凝脂般光感,在柔美 的月光下,她安静祥和的熟睡,他不知道以后是否也会像现在这样注视着她熟睡的目光, 对于未来甚至看不到光明,甚至不知道明天将会去哪里,只能在寂寥无人的深夜与她耳边低语,尽管她全然不知,她倔强、她坚强、她执拗,这世上或许没人能够改变她, 最初他从未想过娶妻生子,或许这一辈子他就会这样自己飘零在天地之间,可遇见了她什么都不一样了,她的外表看着很是开朗,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夺目,仿佛可以融化寒冷的冰雪, 可他见不了她流眼泪,就像利刃扎在自己的心头一样,滴血不住,她落水被自己救起的时候,第一次离她那样的近,甚至有肢体的接触,她很柔弱,也不重,将她从水里捞起的时候,她在哭,由于过度恐惧而悲伤, 人生苦短,女子本就柔弱,所以你不必坚强,他自信自己可以保护她,可现在看来在她的面前自己确是这般无能为力, 当他看着晚悦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的水花,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他没有任何想法的也跳进了水里, 水晕一圈一圈荡开,漆黑、寒冷、恐惧将她包围,他知道水里有多冷,看着不会游泳的她怎么也无能视若无睹, 他讨厌这种感觉! 将她救起,看到她滴滴热泪滴落,每一颗都滴在他的心里,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拇指轻轻拭净晚悦颊上的泪,眼神渐渐深沉,幽暗如海, 他淡淡一笑,没说话,只是感觉到他的眼里流过一丝寂寞,那是一种宿命般的寂寞,亦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不是悲痛,不是自怜,不是懊悔,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无根的寂寞,与死亡融合在一起,什么都会在这种寂寞中消失,什么也留不住, 而如今的他,除了保家卫国他没有其他的目标,而现在似乎又多了一项重任,保护着她进自己所能。 时间总是在这种回忆中飞快的逝去,脖颈间的伤口传来痛感,逼得她不得不清醒,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安幼厥就在自己的身旁,仍在熟睡,他的样子很是俊朗,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吻, 可她的嘴唇干皱的像砂纸一般,他感觉微微不适睁开双眼,见此举,晚悦又飞快的紧闭双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安幼厥睁开双眼,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怀中的人睫毛微颤抖动,想着刚才应该是她的恶作剧,用手指轻轻摩擦他的脸颊,“装睡都装不像!” “谁说我是装睡了。”闻此言,她瞪着眼前的人,略微有些气急败坏,本想着自己的演技应该是天衣无缝的,怎么就能 让他看出破绽, 她按住他乱动的手指,而他轻笑着,“睫毛抖个不停,嘴角抽动的想笑不笑,你当我看不出来嘛。” “哼,下次就不会被你发现了!”她用整只手紧紧攥着他的食指,才控制着力道,既不会让他吃痛,又可以控制他的行动, “你总是急着证明写什么”不由得苦笑出来,这是好事自证清白,可也是坏事容易好高骛远, “天色不早,该起身了。”她坐起来,胡乱的将衣服套上走出房门,端嬷与水清细心的端来早餐, “公主,今日可有什么安排?”端嬷站在一旁询问着,以便早一步了解她的动向,早做准备, “我与驸马今日出府,不必麻烦了。”身旁的安幼厥吃相文雅,吃什么都是适可而止,也看不出他最爱的是什么,听到晚悦的话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既说过不许再穿男装,那就一身鹅黄色襦裙绣着紫色的蝴蝶,风情灵动,翩翩起舞,如寻常女子的装扮一样,用一到纱巾遮住自己的颈部的绷带,不让别人看出来她受了伤, 他一身蓝色锦缎伟岸挺拔、英姿飒爽,便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美景,二人坐着马车来到邺城里最幽静的酒肆, “清水酒肆。”安幼厥临风而立,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金子牌匾,像是新做好的模样, “放心,我不会光天化日就出来酗酒的!”一路无人阻拦无人接待,习以为常般的走上二楼最深处的房间,也是正对着邺城最繁华的街道,可一清二楚的看到所有人都举动, “瞧,这怎么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四周,“这间原本是客栈,让我改成了酒肆,还赐了名!”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是欣慰,她买下了这座酒肆一直默默无闻,本来只是打算给自己烦心时找个躲避灾难避风港,可后来不仅仅甘心于此,就借着乐公子的名气,提了个名,也不曾想最近的生意也蛮好,着实意外。 “晚晚,可是要置产业?”她有着封邑不缺钱财,对于她,并不是一个贪财之人,经营酒肆难不成是兴趣爱好? “非也。”她故弄玄虚的学着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酒肆除了喝酒,还可以论道!” 领着安幼厥放了一会儿风景,再拉开门,望着一楼已经人满为患了,屋内设了五张台案围成一个圆圈,满屋子里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严严实实,然而在场的人气氛都比较紧张,看热闹的热也只敢小声低语,不敢放肆。 挂在中央的一道布慢慢的散开,一个苍劲有力的小篆出现在众人眼前:仁,这便是这场论战的主题 ,掌柜的笑容可掬,“何为仁?请在座的诸位为我解答。” 早已跃跃欲试的一位道袍纶巾的男子起身,先施一礼,肃穆又不怯场的说道,“‘仁’本指人与人之间相互关爱,即:子曰:仁者爱人;孔夫子将‘仁’作为最高的道德准则与道德标准,劝解人们当行仁爱。” 其余众人坐得板正,对他此言频频点头,忽然一人起身,“兄台此言差矣。”走到那人的面前,“《论语.颜渊》中便有对何为仁的解释,“樊迟问仁,子曰:‘爱人’。又曾说: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步步紧逼,慢慢走向那人气势磅礴,“仁乃仁者爱人与克己复礼,约束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归到礼上面,二人者缺一不可。” 此言论一出,先前那人便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又愤而起身一个男子,袖口以及裤腿都用绑带系住,看起来整个人十分干练,“此言差矣,当今霍乱当道,九州不平,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在国难当头的时候,每个人都应该奉献出自己的一分力量,来保住国家保住百姓才是正路! “这位兄台,如今三分天下,我齐国强盛应当推行仁政,使民心归附,何来杀身成仁?这哪里是文人应该做的事情,”他站起身,义愤填膺,“吾辈应当劝诫君王实行仁政,民众当行仁义,即帝王应当以民为本,众生当行仁义之事,这才是正确的道路!” 高晚悦笑着,这北齐能劝得了高洋的怕是一只手都可以掰的过来,死谏,他也是不会听得,所以,仁政这个事情是不成立得。 安幼厥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容,轻声道:“晚晚,这论题可有答案?” (本章完) 97.昔曾邀明月 http://.biquxs.info/

“没有。”就像是语文作业一般没有正确的答案,从来都只是参考答案,言之有理就有分,“这本就无对错标准,看谁的气势更胜一筹,谁就占理!” 和当初她在太极殿与满朝官员分庭抗礼的时候一样,只要能找出来对方不足,博得哑口无言就是正确的,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参与这种辩论。”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咬唇鼓噪他并不擅长,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将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为了一个字而侃侃而谈,而他努力的听着, 虽是不理解,但对这帮文人墨客也多了几分敬佩,十年寒窗苦读,不是任何一个人能经受得住的, “其实我也不适合,不过是看着别人说的起劲想要泼盆凉水罢了。”高晚悦无奈的耸肩,说白了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自己不开心也要拉着别人不开心, 酒肆内,三五成群的或高谈阔论、因争执而或面红耳赤,“你看哪一个不错?”人声鼎沸的论战她并不想参与而是作为一个旁观看热闹,挑出对自己最有用的收入麾下,剩下的人也就只是浮光掠影般的过客, 不过看起来今天没什么收获,现场的人资质平平,不是禁受不住反驳而脸颊泛红、要么就是面红耳赤双手紧握成拳头,没有一点肚量又如何能有什么大作为? 这不仅仅是一场学术的争辩也是对个人气度以及各个方面的测量,从各个方面来选拔人才, 安幼厥遥遥望着,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好坏,或许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他所在乎的是眼前这个人女子弄出这么多花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太医沈如韵,今日虽穿了便服但还是很容易就看得出来,此前多受照拂,如今看来是可以叙叙旧情了, 店小二走到那一身墨绿色男子的身边,附耳低语,“先生,有位故人请您去二楼叙旧。” 他皱了皱眉,本是从地方调上来上任的,这里本就不熟悉,也没什么背景安安分分的在太医院任职,朋友嘛,少之又少,所以他一时也猜不到会是谁, 走上楼梯,店小二将他引到一处茶室,“先生,您先请坐,稍后那位故人就会来了。” 他礼貌地起身致敬,坐在凳子上很不习惯的样子,起初听闻今日在这酒肆会展开一场辩论,所以过来凑个热闹,围观看了许久倒也不觉得乏味,他只是喜欢观看那些人的辩论,即使有不同的意见,他也是埋在自己的心里, “沈太医,许久未见,别来无恙。”高晚悦推开门,沈如韵看到她进来立马站起身, “长公主殿下。”他拱手答礼,“还有驸 马、驸马。”安幼厥也随着她走了进来,三人坐在桌前,小二上茶,端着三杯盖碗茶走上前, “先前小二哥还说的是故人,原来是长公主殿下啊。”他低下头望着桌上的茶杯,不敢抬头看这二人注视的目光,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略有耳闻,但是现在看来应该都是谣言,这夫妇两人恩爱的很, “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多受沈太医恩惠,想着来日定当报答。”那时的高晚悦还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受了别人很多次暗算,还没有还手的余地, “您说笑了,卑职岂敢。”他抬起头看向高晚悦,那双烟灰色的双眸与那时并无区别,隐隐透露着狡黠,与她现在年纪不相符的浑浊,难道在这乱世之中活久了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您的伤...”他留意到她的脖颈缠着绷带,有何人能伤到她,难道是与驸马在府中相处的不顺利吗? “不碍事,不小心蹭破写皮而已,府中的人小题大做了。”她拉了拉领口的衣服,想要遮挡住,确是欲盖弥彰, “我今天一来是想要与沈太医叙旧,二来是有事相求。”她平淡的说着自己想要办成的事情,不时看看安幼厥的而反应,他也只是静品香茗,不在意高晚悦想要说的事情, “长公主殿下请说,卑职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站起身恭谨的行礼,好不容易坐下来每次高晚悦与他说话,他都像如惊弓之鸟一样,突然站起身, “沈太医,你坐,不必太拘谨。”她淡淡的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尽量避开不去看沈如韵,省得他紧张, 放下茶杯,严肃了起来,“现在陛下御驾亲征库莫奚,朝中丞相总揽国事,但本宫总是宫中人心不稳,太后又圣体违和,总想着能进宫探望。” “桓公子一直在太后跟前侍奉,尽心尽力,他的医术有目共睹,长公主大可放心。”太后的病情也是日积月累,积郁成疾,其余的太医都不能碰触她的医案,全部由桓鸩负责, “本宫这心不安啊...”她皱着眉头,表情里充满懊悔,“沈太医应该也知道,本宫是民间寻回来的公主,待在陛下与太后身边的时日甚少,陛下就将本宫嫁与了驸马。” 说着将手轻轻地搭在安幼厥的手上,微笑的看着他,“也少了在跟前尽孝的日子,本宫也很想进宫探望太后。”讲到此处不禁潸然泪下,用袖口拭去眼角零星的泪水, “既然长公主想要探望,依着宫中的规矩,上书得批准就可以了。”看着她言辞恳切,一片真心的样子,不禁为其感动, “这不才是为难吗?陛下不在宫中, 之前因着我与驸马的事情,陛下责罚,不让我入宫,若没有陛下首肯,怕是很难啊。”言语间流露出为难的神色,现在的 “若是太后召您入宫呢?”他适当进言,若是太后召见陛下回来也不好说些什么, “可能是本宫从小不养在太后身边,太后与本宫也不亲近,本宫想着,若是太后身体抱恙,体力不支,是否就会想见见本宫了,也好由中宫皇后接着侍疾的名义,允许本宫探望。”她的嘴角狡黠的笑着, 桓鸩每次入宫都是因为太后卧病,但为什么总是这么巧,难道只是个巧合吗?他就没有动过什么手脚?他与元怙是一路人,所以他也会常常进宫探望他,只是躲着她罢了。 “那卑职...可以做些什么呢?”听了高晚悦的一番话,沈如韵更加一头雾水,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这么麻烦了呢, “今夜太后会突感不适,尚药局束手无策只得请桓公子进宫,可仍是不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中宫皇后心神不宁,请诸王爷与长公主陪护!”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宫里住下, 沈如韵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这是要让他给太后下毒吗,这件事情有风险,要让人查觉不出来还是要费些功夫的,“卑职...卑职...”他双手撑着地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被人知道就是灭九族的重罪, “沈太医,即已经来到京畿自然是要出人头地的,难道要在尚药局默默无闻一辈子吗?桓公子喜静,性本爱丘山,又自视过高一向不爱与尚药局众太医来往,这样的人如何能长久留在齐国,为陛下所用?” 桓鸩这个人,一向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肯定是不甘心只做一个太医在这北齐呆一辈子,即使他愿意留下,高晚悦还是要怀疑他的忠心,因为之前的事情,他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卑职知道了。”他低下了头,想着家中还有老母亲等着他光宗耀祖,临行时,她高兴的送自己走了十里,正是这十里让他一直谨小慎微的不敢与人发生龃龉,不然与人争论,默默无闻, 不敢结党营私,站在任何的队伍里,因为他一个乡下提拔上来的太医,没有背景、没有权贵扶持走到今天,只有自己才知道多么的不易,不是他想要这样没有存在感,而是他不能强出头, 要是被贬黜回家,他哪有颜面面对自己的老母亲,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他的身上背负着责任,又如何对得起母亲十里相送的牵挂,他屈服在长公主的劝说之下,富贵险中求,为了今后的生活,他想要搏一搏。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相信沈太医定 不会让本宫失望,若是有什么差池本宫也可保住沈太医一条性命,赠予千金,改名换姓过平静的日子。”这或许是她与那些人最大的不同,即使事不期,也会耩后路为他们想好,不会杀人灭口, “多谢长公主,卑职告退。”他浑浑噩噩的走出门,天知道他刚才做出了多么疯狂的决定,这或许是他改变人生的转折点,要么功成名就、荣归故里;要么隐姓埋名、匆匆一生, 这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高晚悦看着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与这周围的氛围融为同样的温度,索然无味,不肯再饮一口,坐在他身旁的安幼厥全程一言不发,茶碗中的茶水已经见底, “长公主真是厉害。”言语间带着醋意,他不觉暗暗惊叹于她要做的事情,危险又不可控,让她改变心意不可能,阻止她也不可能,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只不过这笔账是时候好好算算了!”手指抚摸过脖子上的伤痕,血债血偿,自古不变的道理,桓鸩若是与那边是一伙儿的,就不能留,他元怙欠下的账,都该桓鸩偿还了, “晚晚,这样的事情断不能再有第二回了。”他的目光坚定,这一次他的心便心神不宁, “不会,等我消息吧!”她望着一点一点沉下的日落,残阳如血,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晚上我会入宫,估计三个时辰就能回来,你会来接我吗?”紧握着他的手,眼神里闪烁着小期待, “我会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她绽开笑颜,嘴角咧开满意的弧度。 “还有一事,陛下御驾亲征,斛律羡应该是负责邺城的护卫,不过看起来他对我上次出走的事情很有成见,所以幼厥,你要提前约他去公主府一聚。”双手拉着他不停地摇晃,像是撒娇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 “晚晚,你刚才欺骗沈如韵的时候口若悬河、伶牙俐齿,你可也会欺骗我?” (本章完) 98.楼台空束缚 http://.biquxs.info/

“怎么会呢?”她的笑容顿住,又旋即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所谓谎言,所谓欺骗,不过是将已经发生的事情改变了原有的方式说出来,达到某种目的,而她要是不说,就不算是欺骗了吧? 看着众多喋喋不休的饱学之士,只觉得可笑,在这里说的事情并无多大用处,还仍要争个面红耳赤, 下了楼梯,直接回府,掌柜看着远去的马车,摇了摇头,将在场的人也都好言相劝离开,一时间一哄而散, 端嬷正在研究今日的晚膳吃些什么,高晚悦悻悻的凑了过去,看着后院里送来的鲜肉与活鸡,就感觉直流口水,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的离开, 天刚擦黑的时候果然有内侍前来传旨,传召高晚悦入宫,她没有费心的打扮,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还是早上穿的那套,就这样家常样式的入宫,才显得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能露出狐狸尾巴,让别人抓住把柄, 其实在天快要黑下来时才是最阴暗的时候,迷茫茫看不清任何的景色,黑压压的将一切罪恶掩盖,有些人天生就属于时夜,在黑暗中才能存活,可是永远不能看清未来, 宫中是非很多,所以她并不打算进入,那就只有在这宫门口逗留了,“哎呦。”她栽倒在身旁侍女的怀里,在止车门门口,踩着小梯子下马车的时候,故意将自己的脚踝扭伤, “长公主,您怎么了?”水清连忙扶住她,不停地招呼身后的内侍,高晚悦手搭在晚悦的肩上,前来传话的小内侍正是先前文妍阁的小喜子, 他凑在高晚悦的耳边说道,“桓公子还未入宫,沈太医已经先一步控制住太后的病情!”他自打被调离文妍阁那时起,就想要再投奔旧主,现如今有机会报答这位长公主的恩情,也很愿意出一份力, 这沈如韵也不按照事先定好的剧本走,之前想着是他对太后下点毒,然后借此机会进宫侍疾,好可以掌控宫中的一切,再趁机发落了桓鸩,而如今沈如韵想要大显身手,桓鸩还未入宫就已经控住好了病情实在是棘手, 现在只能在这里拖住桓鸩,因为只要他一去看,沈如韵加害太后的事情就瞒不住了,所以不能让他再踏入宫门一步, 而身后正是桓鸩缓缓行驶来的马车,她弯下身揉着自己的脚踝,“哎呦,好痛啊,本宫的脚好像是扭伤了。” 桓鸩闻言,远观不敢走进,不只是晚悦的目光,身旁的小喜子走了过去,“桓公子,长公主似乎扭伤了脚踝,您可否劳驾去诊治一番。” 他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小喜子给高晚悦递了个眼色,她坐在了马车前面,身旁的水清也让 开给他留出了空间, 他二人四目相接,没有人简单的寒暄,但是她脖子间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单膝跪下,用手执起她的小腿,轻揉了揉,却换来她的惨叫,“哎呦,哎呦,轻些轻些,本宫的脚很痛的!” 桓鸩没有言语为她轻揉着,高晚悦俯下身,“桓鸩,其实今夜不该来!”说着她从袖中拔出匕首想要刺向他,可被他紧紧的抓住手腕, “您这是干什么?”他的声音极低尽可以两个人可以听见,她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非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来人啊来人啊救命,救本宫,他要杀我!”众侍卫看着手中的利刃也都拔出宝剑,可又不敢上前,害怕他会一怒之下伤害长公主殿下, “请您不要再闹了,过些日子小可就会离开。”他贴着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他想走可现在也走不了, “想走?现在我们的账还没算清呢!”她的嘴角邪笑出声,此刻面目狰狞,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模样了。 “您想怎么样?”他的脸上是一种无奈的苦笑,或许对于他像是灰心丧气了,也不再执着于任何曾经的过往,自己都在否定自己, 她嘴角微笑,“马上你就知道了。”说着将匕首刺向自己的腹部,鲜血汩汩而出,弯着身子,一只手扔指着桓鸩,“你...你要害我。”说完便昏了过去。 这时,一人一骑奔驰而来,“晚晚。”安幼厥一袭深蓝色锦缎着急的像这边赶来,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件天水碧颜色的披风,他本想着夜凉如水,给她带件披风抵御严寒,没成想撞到了这样的一幕, 她说让他放心不会有危险的,她说让他来接她回家,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晚晚,不要睡,我现在就带你去找老大夫……找老大夫……”安幼厥抱着高晚悦气若游丝的身体,眼里不自觉的流出眼泪,他的声音充满了惶恐,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呼啸而过, 他害怕自己真的会失去怀中的人,这个时候什么怀疑,什么愤怒通通都被他扔在一边了,他现在只关心自己怀中的女人。 他慌张的站了起来,来不及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他哭了,他所有的目光都集在自己怀中的女人身上, 所有的刀枪剑戟都针对着这个看似文弱的医者,他手中什么都没有,一时间也是犯了众怒, 桓鸩在马车掉头的刹那奔驰上马车的后门,悄无生息,看着在安幼厥怀中她苍白的脸色,眼底一暗,他从来没有想过害死她,从来没有,为什么她要这样做,难道她真的为了这个男人愿意抛弃自己的过去, 这是过去的夜鹞根本就不会去做的, 她那么狠辣,甚至可以说是歹毒,怎么可能为一个男人而改变自己,而现在他看见她慢慢苍白的脸色,不知道为何心里堵堵的。 安幼厥现在根本来不及顾忌到桓鸠,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她要死了那么自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老大夫,老大夫……”安幼厥抱着她冲进了药材铺,脸上全是忧惧,一脸惊慌,这个时候他和怀中的女人身上都被鲜血濡湿,但是老大夫瞥见高晚悦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剑痕,愣在那里还没回过神来。 安幼厥直接扯着老大夫的衣服,哀求道:“我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老大夫一愣,看着他脸色苍白的女子,心里叹了一口气,哎…好好的什么事情不能说清楚非要自寻短见,“把人放下。”老大夫淡淡说道,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悦。 安幼厥站在那里看着老大夫的动作,深怕一眼眼前的女子就离开了他的视线,现在一分一秒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只要她能醒过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我不会怪你。 老大夫正在那里探了探高晚悦的鼻息,发现人还还有气,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送来及时……老大夫沉下心来处理她脖子上的血痕,一直守在旁边的安幼厥不敢打扰默默的作为一个背景板。 “老大夫,晚晚她还有事吗?”安幼厥一直都在观察老大夫的动作,看到他忙完了急忙上前问道。 “你们先出去,我需要静静的诊治。”将这两个大男人赶出了门口,才缓缓开口,“姑娘,他们都出去了,你可以起来了。” 高晚悦睁开一眯眼睛,左右查看了一下,屋内却是只剩下了一个人了就是刚才的老大夫,猛然坐起身,“姑娘这是何故,明明没有受伤,偏要在腰间藏了血包装成重伤。” 她嘿嘿的傻乐着,挠了挠头,笑嘻嘻的说道,“多谢您没有拆穿我。”她站起身朝着老大夫行礼,将藏在腹部的血包取了出来, 先前看着公主府内有新鲜的活鸡便由它做了晚饭,将鸡血取出来装入这肠皮之中,揣在怀里,已做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刚才抱我进来的便是小女的夫君,后面跟过来的,他成日里总是疑神疑鬼的怀疑我与别人有染,所以才吓吓他,您可千万别告诉他哈。”随便编出个理由糊弄过去, “那你脖子上的伤,难道也是你夫君伤的?”老大夫一脸凝重的看向她,略带不可置信的目光, “不不不。”她表面上看似平静,可心里 却是要流泪了,安幼厥虽说是性情木讷了一些,这样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是我与人结怨自己弄的。” 看她脖子上的纱布有些脏渍,“那我为你换药吧。”高晚悦没再说话,任由他换药,看这位姑娘脖子上的伤还很新,伤口很重,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事情会让她这样,肯定是会落疤的,惋惜的摇了摇头。 门外,安幼厥焦急的站在门口,浑然不觉有人跟在身后,那紫衣少年呆呆的望着,看来她是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吧, 桓鸩嘴角一笑,转身离去,天地悠然下起了雪花,万物为之失色,明明是这样美好的时节,可为什么他的心中满是哀愁, 眼眶通红,擒住泪水,仰起头望着漫天飘雪,雪花一瓣一瓣的落下,如鸿毛般轻盈慵懒,在他看来很是沉重,自己举步维艰。 老大夫出门相迎,看到他还守在这里,心里微微对他改观一点,一脸严肃的说道,“姑娘没事,只是失血过多,老夫就已经包扎好了,这几天姑娘都要好好照顾,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 安幼厥暗暗的把老大夫说的一切记在心里,郑重的点了点头。 “只是……”老大夫突然话题一转,指着安幼厥手上的伤口,“公子,你也要好好包扎一下了。” 安幼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鲜血直流,大概是他一直都在担心她,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受伤了。想到着安幼厥带着温柔眷念的眼神望了望坐在床榻上的高晚悦,还好,她没事…… 老大夫看了看这两位身上都挂了彩的人儿,心里叹道:年轻真好,还这么能折腾,全然不似自己,一把老骨头只能老实的过活, “你们这对小夫妻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看一个两个都受伤才好吗?老夫还要这么晚在这里为二位看伤。”站在门口带着怒意的说道, “对不住了,老人家。”安幼厥尴尬的笑着,老人家也上了岁数,一头银白如雪的头发,却是让他担心了,高晚悦站在一旁也陪着笑脸。 “好你个老不死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家,不是早上跟你说过要早些回来吗?啊?” (本章完) 99.酬得佳人意 http://.biquxs.info/

“哎呦,轻些,轻些,我的耳朵,这还有外人在呢。”那位老大夫只能讨饶,那女子闻言见到吃惊看着一幕的安幼厥与高晚悦,脸一红,爽朗的笑着, “莫怪啊,我以为这老不死的还在这里磨叽不肯回家呢!”一转脸又带着怒意的看着老大夫,“有人你不早说,叫老娘丢脸。” “我这是真有事,你先回去先回去!”说着想将她的妻子推出门去,可还是半点办法没有, “你看看人家的丈夫,你再看看你,哪有你这样不回家陪媳妇的,儿女不在家,我不就只能守着你过日子啊。”说着嗓门越发的大,把在场的两人都吓住了,不敢拉架。 “可拉倒吧人家妻子还装死吓唬自己丈夫呢,你敢吗?你有那脑子吗?”指着晚悦一脸鄙夷的对同样一头白发苍苍的妻子说道,可说完却连忙捂住了嘴,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晚悦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大夫,刚才还说帮她保守秘密呢,就在一瞬之间就给自己出卖了,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高晚悦,好不尴尬,她刚想解释什么,“幼厥,你听我说啊...” 安幼厥不敢置信般的抚摸她的腹部,衣衫也只是刺破了最外层的那件,浸湿的衣服也是那么一两层,再看看桌子上血包,顿时明白了,这只是一场骗局,松了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身后追随着马车前来的斛律羡斜靠在柱子上,看着这对一把年纪还动手的老夫老妻,不人道的笑出声。 安幼厥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笑的一脸猖狂的斛律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一种想要揍他的感觉,但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紧紧缠绕的绷带,脸色崩了崩,算了还是等伤好了,再揍他一顿吧。 “幼厥,不是我说你,好好成一个亲,你和高晚悦两个人都挂了才彩,现在倒好两个都是病人,我倒不知道该说恭喜呢还是祝你早日康复。”斛律羡笑道,抿了抿唇。 “咳咳...”高晚悦假装咳嗽了两句又严肃了起来,“既然人家要打烊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不打扰了老大夫。”恭敬的行了个礼,朝着斛律羡与安幼厥摆了摆手, 回过身对那位老大夫说道,“老人家,下次有机会您在与我夫妻二人再听您讲故事哈,这故事很好听就是太长,都讲完就得一个晚上了,您还是早些收摊与尊夫人回家吧。” 那老大夫哑口无言,何时与他们讲过故事?一头雾水的将门关上,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夫人,回家吧。” “你给我说清楚了给人家讲什么故事了?什么样的故事还要讲一夜!是不是不想回家了?!” 高晚悦离着很远 还能听到那老大夫的妻子喊骂的声音,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大笑,拉着安幼厥没有受伤的手臂跑远了,也没有理会斛律羡, 跑到马车附近,喘着粗气,用手撑着车辙,放声大笑起来,谁让刚才那个老大夫将自己出卖了,还这么突然,这就是报答咯, 话说他的妻子当真是泼辣的性格,实打实的悍妇,不禁为这位一面之缘的老大夫捏了一把汗,也就默哀了三秒钟又转入对他无情的嘲笑中,她就是这样睚眦必报。 “斛律羡,你还跟着呢?”坐上马车,那位斛律小将军也跟着上来了,三人面面相觑, “晚晚。”安幼厥轻唤,这斛律羡也是担心他们二人的安危才着急忙慌的跟了过来,这样的说人家,还是有些失礼, 高晚悦收敛了一些,也依旧冷淡的目光看着他,“你不去驾车吗?” “我?”他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又看向安幼厥,他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次他也赞同高晚悦的目光, “我们夫妇都挂彩了啊。”她指着自己满身是血的衣服,和安幼厥缠着绷带的手臂,本是一道小口子出了些血,不碍事的伤非要包的这么严重。 在马车内望着窗外飘雪,天气渐渐冷了起来,环抱着安幼厥的胳膊,紧紧缩在他的身旁,见状,安幼厥伸出胳膊搂住她,二人依偎在一起取暖,将给她带的天水碧的披风给她披上, 漫天的小雪,飘飘洒洒,纷扬而下。 这也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场雪,来的这么突然猝不及防,一切都不是预料好的,然而却是最好的安排, 公主府门外,充当马车的斛律羡尽职尽责,将车赶到门口,小心的让二人走了下来,怕是他们之间也好久没有团聚了, “阿羡走吧,进府喝酒去。”高晚悦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从前兄弟情义一般,如今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同, “走吧,阿羡。”安幼厥也拍了拍他的胳膊,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想着自己一个将军屈尊为他们当了一次车夫,怎么也得大吃一顿才能放过他们, 雪下得似乎更加的大,他并不感觉到寒冷,倒是胸口暖暖的,再这样的冰天雪地,喝上一杯热酒,当真舒坦! 天地飘雪,炫烂无比。 在本就狂风肆虐的冬日,当天地间所有的色彩褪去,只剩万物凋零的大地和苍茫冷冽的天空。 还有什么可以沉醉在此?一年到此,似乎可以收场,画上了完美的记号,天寒地冻,但因为心里有着对朋友的友情,相处愉快,便感觉温暖如春。 端嬷早已准备好酒菜在府中恭候 ,水清本是惊魂未定,看着高晚悦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心里一阵激动, 于廊前亭子里点好火炉,三人围桌而坐,火炉里的银炭烧得正旺,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桌子上是一道什锦锅子,鸡汤为底,又加入红枣、枸杞、山药等滋补的材料,下面带着炭盆不停的翻滚着,身下的都是洗干净切得整理时蔬鲜肉, 寒冷的天气有什么比吃热乎乎的汤羹更来得舒适的呢,高晚悦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袍,披着披风,又为他们二人拿来披风御寒,亭子里房屋不足十几步,可安幼厥的而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高晚悦, 斛律羡用手肘怼了安幼厥一下,他才回过神,“怎么了?”诧异的看向他,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打扰很是不满, “安将军可以啊,现在成了妻管严吗?这还是当年那个人人闻风丧胆的威震天将军吗?何时变成了家里蹲?”给自己倒了一杯烫好的酒,也给他倒了一杯,碰杯饮下, “阿羡,不要取笑我了。”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十分开心,毕竟当时抱得美人归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说真的日子过的真快,转眼间你已经成亲了,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你与晚悦孩子的满月酒啊?”前些日子府上送来了请柬,安府大哥的遗腹子的满月酒请斛律府出席,父亲远在封地,大哥虽陛下出征,想想去的也只有自己了, 安幼厥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他们并没有同房,这个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和斛律羡说,也不能说出口,可是成亲之后二人就一直伤痛不断,也没有什么心思在这上面,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高晚悦坐在凳子上,上面的鹅绒软垫柔软温暖,感觉不到寒冷,远远看着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的,自己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二人已经先喝上酒了, 将手中的披风给安幼厥披上又精心系好蝴蝶结,将胳膊夹住的另一件黑色的披风递给了斛律羡,他悻悻的自己披上, 捻起发烫的酒壶给安幼厥满上,又给斛律羡倒了一杯,最后为自己斟满一杯,拿起酒杯对二人说道,“来,干杯。” “干杯可是有什么由头?”斛律羡不情不愿的举起杯子,处处刁难着她,与从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当然是庆祝我夫妻二人成婚了啊,还没有请你一起聚聚,罪过啊罪过。”将凳子搬近安幼厥,轻靠在他的肩上,眼含笑意看着斛律羡,“这个由头斛律小将军可还满意?”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让他寄人篱下呢,谁让他没成家呢?哎...拿起酒杯与二人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余音绕梁, 白 居易有首诗曰:“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此情此景甚是美妙,也十分风雅,看着滚开的鸡汤,拿起汤勺给每个人都舀了一碗,清澈见底的热汤上飘着些许油花,香气扑鼻,不禁感叹端嬷的手艺确实是好, 接着往汤锅里放了些蔬菜,碧绿的菜叶在煮沸的汤中汆熟,如同舞动的水袖,自由洒脱,无拘无束,经过鸡汤煮熟的青菜更加入味儿了。 在看着庖厨切好的牛肉,透薄如纸,在汤水中仅仅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熟络,配着她事先吩咐端嬷调配好的蘸料才最美味,她将自己烫熟的肉放在安幼厥的碗里,有飞快的夹了一片烫熟,再次放到他的碗中, 反复数次,他的碗中已经落得跟小山一样高,青菜、肉食、土豆、萝卜,应有尽有,本是有些愧疚害他受伤了,手不方便,所以主动地献殷勤给他夹菜, 斛律羡略带羡慕的眼神看着他的碗,再低头看着自己汆烫的肉片,一半黏在筷子上,另一半已经飞入锅中不见了,好生尴尬,只能埋头喝着有些冷掉的鸡汤。 安幼厥拽了拽了晚悦的衣角,又看了看斛律羡,让她也顾及着他的感受,顿时领会了他的意思,微微点头,心里抑制不住的的说:我懂! (本章完) 100.能饮一杯无 http://.biquxs.info/

一筷子下去夹起四五片肉片,在汤锅里左右晃了晃,鲜红的肉片慢慢的变了颜色,全部放在斛律羡的碗里,顿时满满当当了,又给加了一勺麻酱,少许的酱油,味道咸鲜一点,他或许会喜欢,“照顾不周啊。” 端嬷适时的又端来了两盘肉,一盘牛肉一盘鱼肉,撤下了空空的盘子,将调料摆放整齐,这便是最幸福的时光,有热气腾腾的食物又有满天飞雪,美食美景相伴,快哉、快哉! 高晚悦问着斛律羡,“还想吃些什么?” “不必了,已经很丰盛了。”他浅浅的笑着,高晚悦也是忙得热火朝天,一边给安幼厥夹菜,一边还要照顾到斛律羡,不时地夹两块给自己, 斛律羡给安幼厥倒满一杯酒,两人碰杯一饮而尽,趁着这个时候晚悦才能给自己汆几片肉,沾着自己碗中的酱料,淅沥沥的黑色,安幼厥皱着眉头问道,“好吃吗?” 她顾不上说话连连点头,安幼厥从她的碗中夹了一块已经烫熟的肉片沾了一下蘸料与其说是蘸料倒不说是汤汁,细细咀嚼,“好酸。” 看着他被酸到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除了一些简单的料倒是放了好几勺陈年的老醋,才有如此的酸爽,清新解腻。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有了些底了,抹了抹嘴,笑着说道,“不如,我跳支舞助助兴吧?” “晚晚,你当真会?”安幼厥不敢置信的问道, “就是就是,安夫人难道当真也精通舞蹈?”略带狡黠的看着她, 晚悦冷哼一声,接下披风走到庭院中央,伴随着飘飘摇摇的雪花起舞,一身鹅黄色的衣衫如雪中连蕊,美不胜收, 安幼厥望着中间翩翩起舞的高晚悦眼底下都是一片柔情,伤又如何、痛又如何,只要她想要,这条命他都愿意奉上给她。 雪花落在她的衣服上、她的头上,仿若一时间白了头一般,白头到老,是他与她最大的心愿, 此生相依,人间白首。 这时刚好高晚悦转身之间目光与他交错,两人相视一笑。斛律羡摸了摸鼻子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恋爱的酸臭味,这怕不是在欺负他独自一人,光明正大的恩爱让他极度不舒适。 虽说上面要为他说媒的媒婆来了一堆无功而返,而她们似乎越挫越勇,一茬接着一茬,可都最后杳无音信了,现在看来,他也可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他看着面前两个人眉来眼去,倒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很尴尬。怕在这位长公主身边侍奉的侍女们都知道,自从那日以后长公主和驸马的感情好不得了,如胶似漆 ,恨不得每天都腻在一起,现在看二人幸福的模样已经习惯了。 “咳咳。”斛律羡故意咳嗽两声吸引安幼厥注意,他对斛律羡打扰他目不转睛的观看这场舞蹈有点不悦,看向斛律羡的眼神里写满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斛律羡很委屈,自己好心来看望公主府里受伤这一对夫妻反被欺负的很惨,得了得了,也怪自己没有成家立业,这恩爱的滋味跪着他也会把他吞下去。 灯火通明的深夜三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不谈论、只有风花雪月,白雪皑皑,高晚悦借着酒意在这洁白的天地间翩翩起舞,飘逸、灵动。与这满天轻盈的雪花融为一色,清雅似仙、步步生莲, 初雪,就是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幼厥今夜你抱着高晚悦去看老大夫的消息不胫而走,估计没几日这邺城上下都会知道,怕是世人都知道,安将军爱妻如命啊,你做何感想?”斛律羡笑了笑调侃下他。 安幼厥拿着酒杯的手依然是颤巍巍的,听到这一句话,他下意识的去看中间跳舞的高晚悦,目光里充满着温柔眷恋,刚好高晚悦听到那一句话,含笑的望着他。他下意识踢了踢面前的斛律羡,“专心吃饭。” 一听到这句,直接笑出声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安幼厥居然这么顽皮,也不光是平日里的一本正经, 坐在那里的斛律羡顿时感觉自己的胸口被扎了一大把剑,但是这两个人还不自知!依旧眉来眼去,只留斛律羡如坐针毡, 舞毕,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掌声,高晚悦慢慢走到二人中间坐了下来,对着对面的斛律羡微微颔首一笑,“今日我公主府中来了一个特别擅舞的舞姬,要看吗?” 安幼厥抿了抿酒,似乎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或者说他全部的目光已经被一个人夺走了,现在他的心里容不下任何人了。 斛律羡举着酒杯微微一笑,也点了点头,“好啊。”虽然在他眼里什么善舞的优伶没有见过,但是今夜仍是需要载歌载舞的日子,于是欣然答应。 高晚悦一拍手,几个舞女鱼贯而入,斛律羡一边抿着酒一边欣赏她们的舞姿,突然一道剑光闪过他的眼睛,他微微一眯眼看着中间的那名女子,她带着白色的面纱,凉薄的目光如一潭湖水。 此时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击中,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不肯离开,高晚悦将一切尽收眼底,抓着安幼厥的衣角扯着,他呆滞的望着她,晚悦却一脸着急的让他看斛律羡的表情, 可以用一个字形容:痴! 可高晚悦疑惑,这样的眼神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一时也想不起来,在看像身边的安幼厥,不就是他刚才如痴如醉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吗? 那舞姬的步子由缓到急,周围的舞女纷纷让出了位置,最后只剩她一个在最前面舞剑,刚开始的时候斛律羡明显看出女子剑讲究的柔韧到后面随着音乐的声音越来越急,她的舞步不断加大,手中的剑更是也带着一丝剑意。 那舞姬的舞步随着音乐的节拍,不断的变化,手中的剑也随着她的动作显得更加伶俐干脆,好像在场上的女子并不是在在跳舞,而是在战场上与敌军厮杀,刀光剑影又柔情万丈,刚柔并济,美不胜收。 安幼厥看着上面的女子微微眯了眯眼,这人是个练家子?照常理来说要练出剑意至少需要很久的光阴,那么这个人…又如何只甘心在这公主府做一个低贱的舞姬? “好,好,好。”斛律羡忍不住齐身拍手鼓掌,为那位女子叫好。 舞姬收剑的那一瞬间瞥了一眼,起身为她叫好的斛律羡,眼底依旧是凉薄似水,或许对这样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不为所动。 斛律羡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坐下,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不合规矩,有些反常,但是他在舞姬舞剑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不合常理的砰砰直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便只有这一个念头。 舞姬收起剑恭敬的站在那里,高晚悦对她很敢兴趣,自从她到这里来就没有看到过剑舞刚刚那段充满异地风情的剑舞让她一下子就无法自拔。 “你叫什么名字?”高晚悦站在上面看着低下头的不敢正视他们的舞姬,问道。 “奴婢王氏,无名。”她跪在地上回答长公主的问题。 “公主,这个人不妨赐给我吧。”斛律羡笑了笑,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低下跪着的王氏舞姬,虽说这样的事情在古代的达官显贵之中将舞姬相互赠送,或者纳为小妾的事情很是常见,可她好像用不愿意,有人离开这公主府。 “哎。”高晚悦做作的叹了口气,“我可曾记得,某些人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从前求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看来岁月匆匆,本宫也容貌不如从前了。” 从前的斛律羡会在众人之中寻找她的身影,在甄选驸马的日子里,他一脸的得意洋洋、势在必得,可如今对她,若即若离的保持着距离,可能也是因为曾经有过那样一段不了了之的悸动而需要撇清关系吧。 高晚悦挥了挥手,王氏也随着她的示意而离场,这个人她留着有用,若是交给斛律羡不过三五日间就忘记了,也白白耽误人家 姑娘,所以她还是拿不定主意,自己的幸福要自己选择,若是她对斛律羡有情意,她自会做主,可是怎么看人家也不像是有那个意思,也不要亲手断送她的幸福。 高晚悦也拿不准主意,看着有些失落的斛律羡,也并不是想当众驳了他的面子,小声地说道,“这还是要看王氏的决定…,若是我刚才同意了,恐有包庇你的嫌疑,自己的爱情要自己去争取,你要让王氏看到你的诚意,我能做什么主?” 再看着身边的安幼厥要是他当初就这样和斛律羡一样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们两个之间不就没那么多事了……现在的生活,她很满意有他在身边,她感觉之前她经历的一切苦难都值了。 安幼厥也察觉到高晚悦的情感变化,下意识的握紧她的手,像郑重的许下承诺一样,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若在,既是家。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与安幼厥的不同并不是他没有鼓起勇气在她准备逃离的时候,可以堵上一切不回头的帮助她,而是高晚悦看到安幼厥的真心,他愿意一命换一命,用自己的一切来成全她,既是自己伤痕累累也不愿意牵扯到她, 这样的人谁不爱? 虽然他们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斛律羡总是半途而废,不敢勇敢的追寻自己的爱情,再知道有人也喜欢上了自己喜欢的人,委屈了一阵子默默地退出,而她甚至都不知晓他的心意。 时间不早,他们站在门口相送,欢聚一堂的时光总是过的不知不觉,相遇注定就会分离,“行了,你们先回去吧,不用送了,”斛律羡撇了撇嘴,看着安幼厥和高晚悦笑道。 “阿羡有时间常来公主府玩啊?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会很闷的!” (本章完) 101.京兆画眉初 http://.biquxs.info/

“这个还给你。”高晚悦将一只墨玉的玉佩放到他的手里,触手生温,那时她册封长公主的时候斛律羡送的一枚玉佩,这抉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墨玉通体温润,莹澈透亮,甚至可以作为镜子. 听他说那是我十岁那年猎到灰熊父亲传与他的,这么多年一直带着,可以说是他的护身符,这样的东西她既对斛律羡无心,只能好好地受着,等他在某一天遇到喜欢的人的时候再还给他,应该就是现在了吧, 斛律羡接过玉佩揣在怀里,朝着身后的高晚悦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钻进马车,驾着马车驶向远方,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有些伤感,狂欢之后总是会带来淡淡的忧伤吧。 天空不知道何时飘零的雪花越加沉重,鹅毛大雪簌簌,高晚悦站在那里看着马车的影子慢慢化为一个点然后渐渐淡去,说不出来自己是高兴还是悲伤,但此刻她很喜欢这样的夜晚,宁静平和,只听到雪落的声音。 突然她感觉身上一暖,低头就看见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外衫,她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一脸严肃的人,“天冷了,我们进去吧,”他看着高晚悦看着他的目光,神使鬼差的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好,”高晚悦笑道,她握紧身边人的手,感受到从他的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转身向府内走去。 就这样时间岁月静好…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也许今夜以后,他们此生将不再相见,她便会带着安幼厥走上一条不归路,在这条路上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默默的守护着自己心中想要守护的东西,不应跟任何人诉说, 若是他们一直秋毫无犯,便也不会反目,不再相见。 无论将来如何,至少这一刻,他们是没有目的的,单纯的,快乐的,而已,今夜将铭刻在他们记忆的深处,即便埋入尘土,也不能忘怀。 这一刻的美丽,将成为永恒。 也许在多年之后,苍颜白发,依靠在树下乘凉时,儿女承欢膝下,落英缤纷,这美好的片刻,也会在脑中拂过吧。 她微醉的面容,如同三月的桃花,如同余辉的彩霞,火光的映照下,更加美不胜收。 高晚悦想过若她不是长公主那在别人的眼里,或许她是平凡的,而在他看来,依旧璀璨耀眼,不可玷污。 凄美的夜色中,屋内亮着清浅的灯光,虽然并不明亮,却在黑暗里燃起一抹温柔的暖意。第一次见到她,心里莫名的亲切,她的身上有着数也数不清的伤疤,该有着多么痛苦的过去,不能再受苦了,要保护她,不愿她,损伤一丝一毫。 圆月高悬,洒满银霜。 再多看一眼吧,此刻一过,便不复得。 她在安幼厥的怀中温暖的入睡,幻想着这场雪永远都不会停,窗明几净,外面大雪纷飞,这就是冬天了,但她的这个冬天必定过得十分温暖。 雪?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词:囊萤映雪 在深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点点星光照亮了他的眉眼,她看不清安幼厥的眉眼,她想,如果把许多萤火虫集中在一起,不就成为一盏明亮的灯了吗? 于是,找来了一只白丝口袋,想要抓住这些夜中的点点微光,可是这些小精灵却十分的顽皮,不肯听话的乖乖的进入口袋里, 她用手趁着这些小精灵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捂住,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刚才拿的白丝带里面,渐渐地抓了几十只萤火虫,再扎住袋口,把它吊起来。虽然不如月光明亮,淡绿的微光很是温暖。 “囊萤映雪,很是风雅。” 他轻阖上书卷,笑着看向这边,晚悦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脸上飞上两摸红晕,看他,墨香萦濡,书生意气,更有着无限的前途的鬼才,这世间的纷扰似乎与他无关,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不对,冬夜,哪来的萤火虫?难道不是都被冻死了吗? 不对,这声音不是安幼厥的,那他是谁? 她想要回头去看清那人的面容,可是却消失不见,只留下模糊的温文尔雅的身影,周围一个人都不在,世界变得灰暗,她奔跑着,跑过一座又一座宫殿还是一样灰蒙蒙的天,一个人都没有, 她突然惊醒,原来这只是个梦啊! 高晚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她记得这个场景,她曾经也能梦到过,而那男子的身影---元怙? 她总是不想想起的那个人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却总是在最模糊的时候重新记起,幽怨的看向窗外, 冬天来了,百花凋零,山如玉簇,林似银妆。 炭火燃尽仅剩下一堆虚无的灰烬,晚悦披了件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精心装扮,将头发盘成最简单的发髻,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凌乱,用指尖轻轻沾取些许鲜红的口脂印在自己的唇珠与下嘴唇的中央, 温柔又不夺目的颜色,轻抿嘴唇,慢慢的向四周晕染开,透过铜镜折射出床榻上的安幼厥正在看着自己点绛唇,一脸微笑, 她转过身,拿起桌上的青黛,“幼厥,为我画眉吧。”此话一出,安幼厥先是顿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掀开被子从床榻上走 下来,看着手中的青黛并不知道会有什么作用,先在她的眉毛上浅浅的划了一道,一道浓墨的痕迹,他轻轻的不敢用力的按照轮廓描绘,自问没有比此刻更认真的时候,也没有更紧张的时候, 一只手画眉却在微微颤抖,只能用另一只手扶助,才缓解了颤抖,可要知道这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为女子画眉,若是画得不好,就不知道以后了... 许久,他才把两边画好,高晚悦照着镜子仔细观察,挤眉弄眼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总是感觉很别扭,也只能笑了笑,“画的不错嘛。” 安幼厥略显得意,将青黛放在了梳妆台上,趁着他回身的功夫,将左边的蹭去一点,又补了几笔,这下看上去顺眼多了,毕竟他是头一次,要鼓励鼓励,不能打击, 还不至正午她便带着安幼厥前去爬山,踏雪寻梅,这便是冬日里最风雅的事情了,初雪刚过天气便越发的冷了,手也冻得通红,刚下过雪,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领着他走走上一望无垠的深山,洁白的白雪,被踩上了一排排黑黑的脚印,格外的扎眼,再洁白的事物,一旦有了污点,就变得分外清晰、引人注目。 山路很长,一路逶迤曲折,一级级台阶愈发艰难的登上山峰,每次一回身累的走不动的时候停下来看着远处的美景也是一种享受,她站在台阶上,双手撑着横栏,喘着粗气,累的再也再也走不动, “累了吗?晚晚。”安幼厥一只手扶着她,给她一个支撑的倚靠,“停下来歇歇吧。” “嗯嗯,好。”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在半山腰上看着山下不远处的邺城,雕梁画栋,盖上了一层银妆,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大雪压青松,甚美。”这山林之中树木笔挺,高耸入云,碧绿的松树上压着厚厚的积雪,下了一夜的雪竟如此厚重,有些纤弱的枝干承受不住雪花的重量被压断,落在地上, 仍有莎莎的雪团从枝干上落下,山中很静,静的他们说话都有回声,而这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流连忘返, “晚晚,你可喜欢登高?”看着她站在高于自己的台阶上目不暇接的眺望远方,而安幼厥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她,她烟灰色的眼眸中,映满远处的景色, “喜欢,登临高处,望的远!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色。”曾经她只是站在宫中宴会的最高处躲在帝王的身后,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小动作,或阿谀奉承,或板正端庄,看在高处看人也看得清楚, “幼厥,今日定要爬上顶峰。”她目光如炬望着山顶的凉亭,那里便是终点,有时候能 看到终点也是好事,可以知道自己如何努力才有尽头,最怕的是有些人奋斗一生都不知道目标, 没顾虑到脚下一空,“哎呦。”一屁股坐在地上,安幼厥有心无力,没来得及看住她的第二次跌倒,眼看着她坐在地上, “我的脚,好疼。”她站不起身来,只能跌坐在地上,不敢碰自己的左脚,方才是因为踩到了积雪里的树枝才在这里跌倒,所以看清脚下的路很有必要, 安幼厥蹲下身执起她的小腿,搓了搓手为她揉着,暖意从衣服渗透进来,“应该没伤到骨头,只是暂时不能行走了。” 高晚悦一时之间也是哭笑不得,这真是现世报啊,来得太快了,昨日刚骗过桓鸩说自己扭伤了脚踝,今日就真的发生了,可见不能说谎话, 安幼厥左右看了看没人,将晚悦抱起来,登上最后几步,走上亭子,这个亭子年久失修可要是小憩一会儿还是可以的,望着绝美无二的景色,也忘却了脚上的伤痛,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她要立于高处,在不败之地,隐匿于所有人的身后细细玩味这芸芸众生,将所有人的心里都紧紧的攥在手里,这样她不是什么都知道,还怕什么变数啊,“幼厥,你看这就是站在顶峰的景致,大气磅礴、恢弘巍峨。” 一切都无法永远来形容出来,大自然瑰丽的景色当真是巧夺天工,可是他好像并不喜欢,仍是望着天空,“是啊,确实很美。” 安幼厥,他总是牵着我双手,给我倾世温柔。 可现在轮到我开始害怕他会离开我了,虽说什么都是依着我,事事以我为先,可是在他的眼中总是能看到一丝寂寥, 他似乎总是有话要跟我说,而我却总是打断他没有说完的话,他总是那样淡然,看似什么都不关心,可目光不离开我那是不是就是眷恋, “幼厥,我们回去吧。”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话,虚弱的如弱柳扶风。 (本章完) 102.不作西归水 http://.biquxs.info/

世间最苦,苦不过聚散不适时; 世间最难,难不过情逝再回首。 我知道,我在往事如烟的岁月之中失落了灵魂,模糊了双眸,淡忘了曾经,于是,便化作散成丝丝缕缕的灵魂在这世间游荡,用破碎的心飘零茫茫天地,却不知,我已给自己画地为牢。 我的过去曾经受到过一些伤害,所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在内心的最深处我都很难真正地去相信一个人,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忘记当时心痛的感觉,那碗毒药真的很苦,她至今仍记得那个味道, 虽然现在的你在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但实际上你经常感到不安,很难睡个好觉。 可是她还是不长记性的喜欢上了元怙,那都是一样冷漠的人,迷失在他坚韧的目光中,而在那目光中黑暗却又没有迷失方向,深邃却又混沌迷茫,想一直这么看下去,就算是没有结果,从他的眼中永远看不到光明降临,也想一直追寻下去。 她真的很傻,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拼尽全力,爱了,拼尽全力。然后,换得现在模糊的记忆。 她之所以会让人迷失,归根究底还是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只有试着放开过去,才能让现在的自己感受到阳光。 安幼厥就像是这冬日里阳光照在她的心口,也是唯一温暖的所在。 一个所有人记得又不记得的女子,说起长公主人人都道乐阳长公主曾权盛一时,深得帝心,可如今默默无闻,再也听不到她的消息,最后得知的便是这位长公主下嫁给了威震天将军, 至此之后,这位将军也甚少出现在人前,也听不到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了,世人只记得长公主的名头,而不记得她高晚悦,若是她走在街上,与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我们回去吧?”他伸出手,准备带她离开,“我背你吧。” 高晚悦楞了一下,可还是没有拒绝,山路崎岖她扭伤了脚,也只能让他背下山去,突然增加了高度让她不禁害怕,担忧了起来,紧紧地抱着他,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难道她会恐高?嘴角似笑非笑,柔声说道,“别怕。”她不必太过刚强,湿湿的时候相信他就好,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拦在自己的身上也是很累的,终会被这重担压弯了腰! “幼厥,你说我们会永远这样下去吗?”等多年之后,她成了老太太,他成了老公公,他们也会游山历水,她走不动路的时候他是否也会这样背着她走下山,二个人永远都不会分开, “会的。”背着她走着陡峭的台阶,每一步都格外的小心,生怕一个踩不稳摔到她 ,可你又知道吗,并不是站在顶峰才是最美的风景,旅途最美的便是沿路的风景, 或许等到老的时候,再回首现在做的事情才发现是多么的可笑,那个时候只有安安稳稳的走过余生才是最期待的事情吧,可是年轻的时候不就是要放手一搏吗,这邺城的天气太过阴沉了, 看不到光明的未来,在无尽的黑夜里等待,才是最煎熬的事情,她不愿意等待,所以放手了,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辜负时光, 多希望这样的时光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可是下山容易远比上山,他背着她一路走回公主府, “长公主,您怎么了?”安幼厥将她放了下来,端嬷迎了过来扶着她,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路, “不碍事,扭了一下,明天就没事了。”她尽管靠在端嬷的身上还是觉得脚有些痛, 坐在床榻上,端嬷拿来药酒,在她的脚上一点一点的揉搓,她只是感觉暖暖的,安幼厥站在一旁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长公主,安府送来了请帖,说是明日小公子的满月酒请二位出席。”端嬷说话的时候看着高晚悦,也不时观察安幼厥的神色。 高晚悦的眼眸低垂,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件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因为那始终是他的家,这一点永远也无法抹去,家对于每个人的概念都不一样,再不好,那也是家,终是一个归宿,一个寄托。 “知道了,去准备礼吧,记得多准备一些。”她嘴角流露出微笑,“幼厥,明日我们可是要早些到啊,帮着家里忙活忙活,如何?” “好。”他开心得像是个孩子,高兴不能自抑,“谢谢你,晚晚。” “你我夫妻,干嘛那么客气。”她也是掩饰不住笑意,看着他开心,自己也会不自知的笑出来, “驸马,公主的绷带不够用了,您可以帮奴婢取些回来吗?”她依旧在帮晚悦揉搓药酒,可是她一般不会这样开口的,是想要支开他吗? 晚悦也是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好的,我去去就回。” “端嬷,可是有什么事情与我说啊?” “长公主当真是冰雪聪明,奴婢刚才当着您二人的面说安府送了请柬的事情就是为了让您做个决断,让驸马知道,奴婢并没有将这件事情私下与您说。”她又从瓶子里到处些许的药酒,浓烈的味道弥散在整个屋子里,久久挥之不去, 双手搓热,从她的脚尖一点点的向上至脚腕反复揉搓,“而您刚才的回答很好,您心里知道即使您再不喜欢那里,那里也是驸马的家,永远不会改变,这天下有几家的婆婆能与媳妇是一条心的 !” “哈哈哈原来哪里都一样,这与时间无关啊。”婆媳问题哪里都有不只是存在于现在,古代也是有的,想想真的可悲,千百年过去了,这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恩?”没听懂她在说些什么,轻声反问, “没什么,我只是感叹一下,多谢了端嬷总是为我考虑。”端嬷更是时时事事为她考虑周全,也在一点点的教她成长,更像是一个前辈,耳提面命的指导。 “奴婢会为您准备周到,可是您明日也要小心,到了安府即使不情愿也不要表现出来,因为驸马见了会心里难过的,哪个男人不想娶妻回来打理家事、侍奉公婆,谁会希望天天家宅不宁呢?” “所谓齐家,就是这个道理!”她停了手上的动作,在水盆里净手,将自己的双手洗护干净,为她解开脖子上的绷带,伤口已经开始慢慢的愈合结痂,还需要好生的养着, “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看起来我一样都没有做到啊!”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一直是她梦想做的,这个一样都没有做到, 首先自己的心态就没有摆正,不能以一颗平常心去看待任何事物,带着有色的眼镜去看人,听别人的看法当成自己的观点,但是只听信历史的结果,全然不看过程也是不可取的, 也无法像豺狼虎豹一样狠下心肠真正的忘却自己,抛下自己的软弱一面,真正的做个坏人,所以不伦不类,才造就了自己的优柔寡断。 “您颈间的伤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好,明日也不能绑着纱布去参加满月酒。”看着白皙的皮肤上的伤触目惊心,她的这一步谋划实在是凶险, “我自有办法。”小伤而已,不过太紧张,这样的伤根本不需要绑绷带,服下了往生之后,好想恢复得很快,只是皮肉之伤还需要些时日。 桓府。 桓鸩一身轻薄的紫色衣裳闲散的坐在庭院前看着正在玩雪的桓鸢,她与婢女一边打雪仗一边堆雪人,嬉笑之声充满了整个庭院之内,“哥哥,快来啊。” 桓鸢一边玩耍着一边招呼桓鸩过去,可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一点想要过去的意思,他放不下身段,与她一起做这无意义的事情, 这一刻多么美好,在看向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略显寂寥,那个人也是喜欢下雪的,不知道他那里下雪了没有,一只鸽子落在廊下,他朝着它拍了拍手,便落在他的胳膊上, 从他腿上的小竹筒里抽出一张纸,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大体是在说不要让他做无意义的事情,不要轻举妄动,若是身份暴露了就尽早撤出来, 将那张字条折叠,再对折,藏在自己的怀中,意味深长的笑着,他不知该怎么回信,那个人始终不相信现实,现在的他有些清醒,夜鹞或许真的不在了,那个人只是高晚悦, 而元怙总是在快要收网的时候再将这渔网割断,在她曾经喜欢元怙的时候,亲手将她抛弃,现在高晚悦也经历了一次,他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真心,一直反复无常、玩弄手段, 悲伤总是悄无声息的心里悄悄地落了根,看着眼前热闹、欢快的氛围,感觉多么陌生,多么格格不入,他也不想融入进去。 以自怜为衣,悲伤为皮,沉浸在自己的灰色世界。 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笼罩在黑暗里,被寂寞吞噬着,一直在以艰难的活着为理由,泪水在眼眶打转,不是不想振作,不是不想努力,只是害怕外面的一切, 可就在他自甘堕落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出现带给了他光芒,那漆黑不见底的深邃双眸之中尽显黑暗,可她看上去那样的活泼,笼罩着光辉,在阳光下肆意洒脱,也感染着自己,摆脱了阴霾, “哥哥,跟鸢儿一起玩嘛。”桓鸢冻得通红的双手,搂着他的手臂,“一起嘛,跟鸢儿一起嘛。”努力的跟他撒娇, 想是没有人可以挡得住自己妹妹的撒娇,勉强的答应了,“好好好。” “主公有您的请柬。”一个家丁将请柬递了上来,便离开了,他拆开信封,看了一眼便面露难色,这无疑是个烫手的山芋, “怎么了哥哥?”看着他本是慈眉善目,现在愁眉不展,有些担忧,想要看请柬上写了些什么,可他却及时的阖上,揣在自己怀里, “不碍事,只是有些官场上的应酬,你去玩吧,我就不陪你了。”鸢儿噘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是桓鸩早已返回书房,那道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小姐,我们继续堆雪人吧?” (本章完) 103.画楼初满月 http://.biquxs.info/

身旁的婢女看到鸢儿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上前安慰她道,“小姐、小姐,奴婢陪着您呢,我们继续堆雪人吧?”一脸笑容可掬的看着她,可桓鸢一点不为所动, 她看着婢女的眼神十分凶狠,吓到了那个小侍女的样子,她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般令人胆寒的目光,不禁瑟瑟发抖,颤抖的说道,“小姐,您...” 她转回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婢女虽然被吓到了,可还是紧紧跟上不敢远离一步。 翌日,安府,张灯结彩。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片热闹的氛围,所有的人都在为这位刚满月的小公子操持家务,手忙脚乱了起来, 高晚悦与安幼厥坐着马车优哉游哉的行驶而来,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婢女两人一对,手中捧着各式珍宝,神气自若的走着, 一切都是最好,浩浩荡荡的走向这个曾经住过的家里,站在门口仰起头看着这沉重的牌匾,肃穆且压抑,正是这深宅大院不知道困住了多少女子, 刚跨入这深沟万壑那一刹那,有个离得很远的婢女转身往回跑,高晚悦皱了下眉,一般遇到有客人上门不是应该先来迎接吗,怎么还带往回跑的, 看模样应该是没想到她会来,赶紧回去也好,但他们站在这里,就不是客人而是主人!这个家属于安幼厥的,他想要做什么想要抛弃也都是他的事情,而不是这位二娘说三道四, “二弟与弟妹来了,我还以为递了请柬,弟妹繁忙就不会来了呢!”惠娘走了过来,拉着晚悦的手臂说道,好一片妯娌之间祥和的气氛, “今日可是我们府上的大事,我们这做叔婶的又怎么能失了礼数,当然要来恭贺小公子的弥月之喜。”高晚悦说话间抽出了自己手臂走到了安幼厥身边,挽上了他的手臂, “那今后弟妹可要常来常往啊,莫不要生分了才好。”她步步紧逼,离二人几步之遥,看她的意思是没要生分,桑柘跟在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也忽视他的存在, “这是自然。”礼节性的微笑,一挥手,“来人,上礼!”左边一对侍女捧着各式各样的珍宝走到了惠娘的面前, 高晚悦揭开第一个盖帘,像是一匹布料只是看着不像是寻常的料子,看着她疑惑的表情,她轻声说道,“这是澄水帛,成婚那日陛下赏了我一匹,便在今日送给我的小外甥了,此物似布而细、明薄可鉴、薄如蝉翼、可透光影, 在夏日将它淋上水再挂起,所有在场的人都会感觉到凉爽舒适,即使三伏日、拥挤不堪的场所,都能身轻无汗。” 惠娘似 懂非懂的点着头,被眼前的东西凝视着视线难以移开,接着又是第二件,同样珍贵异常,一团棉花的样子,看上去比寻常贵的棉花更加密集, “这是火蚕棉,外面进贡来的,宫中的嫔妃也是用这种棉花做衣裳的,当然也得是宠妃,传闻用它絮棉衣,一件衣服用一两棉就足够了,如果用多了,穿衣服的人就好象被火蒸烤一样,即使数九寒冬,也热得无法忍受,给小外甥最好了,省得他会受冻。” 还有七件礼物她也不一一细说,因为实在是记不住了,都是端嬷从库房里取出来,她也不知道公主府建好的时候,高洋到底是塞了多少东西进来,不过出了自己喜欢的都用来送人了, 再次挥手,前面这一排展示过的婢女纷纷向后退去,后面一排迎了上来,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依次掀开上面的盖帘, “这些都是一些赏玩之物,今日来的人应该会很多,所以想着能给客人带些伴手礼回去,也显得我们府上不会失了礼数,礼尚往来,也利于各府之间的走动。” “弟妹当真是破费了。”惠娘脸上笑容可掬,一点也看不出来不悦,对他们的到来倒是很是欢迎,在她的儿子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她肯定是不想留下一丝丝的遗憾, “嫂夫人所哪里的话,这显得多见外啊,我都是我与幼厥一同准备的,只是一片心意罢了。”他们并不是客人,相反是主人!“来啊,把礼物送去后堂然后出来帮帮忙。”一众婢女跟着去了,最后跟着两个家丁背着两筐新鲜的柑橘,在冬日是最美味的了, “诺。” 宾客越来越多,安幼厥站在门口迎接各位府上的大人与夫人,有的也带来了自己家的小公子, “弟妹,与我先去与娘请个安吧,顺便看看安儿。”她拉着高晚悦往里走去,而她恋恋不舍的看着安幼厥,今日,只想躲在他的身后当一个小女子,不曾想还是要卷入这漩涡之中, “大嫂,让桑柘随着一同去吧。”他稍稍示意身后的桑柘,她便快步上前, “二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欺负弟妹吗?真是的,瞧你们成日如胶似漆的,也不在意这一时半刻的了,与娘请安可是正事啊。” 其实叫桑柘跟着也是没有用的,他只是以安幼厥的命令侍从,不会真的在乎这位主母更不会与老夫人起冲突,最多是她高晚悦被训斥两句,不痛不痒的也就过去了。 “无妨事幼厥,我去去就回。”便随着惠娘离去,任由她挽着自己的手臂,也不反驳也不拒绝,在外人看来这妯娌之间关系相处不错, 她引着晚悦先走到从 前他们居住的地方,说是先让她稍作休息,她去与娘先禀报一下,高晚悦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无聊的倚在树上, 地上突然是多了一个枣子?到了冬天已经不会结果了,她向后面看去,想看看是不是谁的恶作剧, 看到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孩子,一身深棕色缁衣,矮矮的个子,手里拿着许多枣子,看起来应该是个爱吃的孩子, 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瞳透出天真无邪,拿出一个枣子递给晚悦,“给...你...”奶声奶气的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 “小不点,你是谁家的孩子啊。”高晚悦弯下身接过,探着头与他说道,这样可爱的孩子让她看着心中也是被萌到了, “你才是小不点呢!我已经十岁了。”他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枣子,一边咀嚼一边回答着她的话, “那我叫你什么?小男孩?小可爱?小小子?”高晚悦望着自己手中一半翠绿一半鲜红的枣子,也咬了一口,一下子就咬掉了一半,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 “我叫济儿!”一边嚼着嘴里的枣子,又咬了一口,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还要吃吗?” 高晚悦楞了一下,还没有回过神,却见那个奶气的孩子,顺着树干往上爬,灵活的踩着枝干一步一步的一直爬到接近树顶的地方,他才停下来,“嗯,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吧。” “你在干什么?快下来很危险的。”高晚悦大惊,向下摆手示意他尽快下来,看他的衣服华贵应该是哪个贵客的小公子,可不能再安府有什么闪失, 他将头从枯树枝里探出头枝来,好一会儿才朝下望着高晚悦,看着整个前厅的人,“人都在前厅了,只能从厨房顺了。” 他朝下看的时候,目光是模糊的,站在地上看向上的时候并不都是很高,从下往上看的时候却是如此的高,感觉双腿发软,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下去, 高晚悦看着自己手中只剩下的半个枣子,站在这棵树下,再抬首望着他,微仰着头,全身灌注,望着那个奶气的孩子,又朝树下走近几步,伸出双手,“下不来了?跳下来,我接着你。” 忽然之间,他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见他毫无先机地挑下了树,高晚悦瞪大了烟灰色的双眸,一个箭步抢上来,牢牢地保住这个小娃娃,牢牢地接了个正着被这冲击力阻挡,轻微地踉跄了一下,退了一步, 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紧紧搂着高晚悦的脖子,让她动弹不了,看着怀中小娃娃一脸惊恐,只觉得后怕,若是反应不够快没有接住,可不敢想,“你胆子倒是大啊!” “ 你的眼睛...”他怯生生的说,“很美。”不再去看她的脸,闭上眼睛,闻着她身上的清冷的香气,有种亲切的感觉, “你个小不点不知道什么。”将他放到地上,“刚才吃了你一个枣子,现在我请你吃更好的东西。” “我叫济儿。”他皱了皱眉,依旧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对她这个称呼很是不满, “好,济儿。”她拉着那个小娃娃的小手,奔着厨房而去,她让人带了两筐柑橘,正好可以回请给他, 她送来的两筐柑橘被放在了门外,自然的走过去掀开上面的布帘,一个个黄澄澄的柑橘如火般的颜色,看着人心里暖暖的, 她伸手拿了一个,塞到他的手里,柑橘体积很大,比他的拳头要大得多,他要双手捧着才可以接住,便将柑橘抱在怀里,腾出一只费劲的扒着橘子皮, 进出的婢女看到高晚悦站在门外,路过时候都点个头轻声说道,“少夫人。”她也是微微点头回礼,表示知道了,也是不必多礼, 自己飞速的扒着柑橘,像朵花似的扒出五朵花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品,连扒个橘子都这么漂亮,而那个小不点一口还没有吃进嘴里有些着急,果实破裂,汁水漏在身上,高晚悦拿出手帕为她拭去,将自己手中的柑橘掰下一瓣塞进他嘴里, 冬日里,柑橘在受冻之后也变得冰冷异常,此刻她感觉到手心里也没了知觉,济儿吃着她递来的柑橘,冰凉甜冷上瘾的感觉,若是在室内围着炭火暖暖的吃着柑橘才是最惬意的事情, 现在的他不用动手,饭来张口的感觉很好,只要嘴里一空,高晚悦就将柑橘一瓣瓣的塞了进来, 他嘴里吧唧吧唧的吃的津津有味,良久才抬起头问了一句,“今天是你的儿子过满月吗?” (本章完) 104.结客洛门东 http://.biquxs.info/

“哈?”高晚悦笑了起来,他是将她当做是惠娘了吗?“你看我的样子,我还是个少女,怎么就有儿子了?”一脸开心地笑着,她与惠娘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现在这两个人算是忘年之交吧,啊哈哈哈... “哦,那你叫什么?”他望着高晚悦手里最后一瓣橘子,所有的对话都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只专注的看着那个橘子, 看得出他的意图,将那个极具诱惑力的食物左晃晃、又晃晃,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样子之后,将柑橘成功塞进他的嘴里,“专心吃你的吧!” 拍了拍手上的污渍,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姐姐一口没吃全部都喂给了他,“你不吃吗?” 摸着手中已经握得冰冷的双手,再抚上自己的小腹一阵抽痛,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当还你的枣子了。”这样有来有往才好继续交往, “可我还想吃。”他扬起稚嫩的小脸,脸颊冻得通红,吃了些冰冷的食物,身上也微微颤抖,打着寒战, “不可以,冬天本就不应该吃这么凉的,还冻出病来,一会儿宴席结束时会上柑橘的!”她变得严厉起来,小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多凉的东西,万一着凉拉肚子了,难道还要说是安府的吃食不干净吗? “弟妹,原来你在这里啊,叫我好找。”身后的惠娘缓缓走来,姿态婀娜,身后跟个好几个婢女,看来是出来寻她的,而且找了好久, “看,有人来找我了,自己玩吧。”高晚悦走向惠娘朝那个小不点摆了摆手,愉快时间就是这样的过去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被领着去见安家二娘。 安家二娘端坐在内室,手里抱着安儿含饴弄孙,看着面容也温柔了不少,见到晚悦来了,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你来了。” “儿媳,见过二娘。”晚悦身子一曲,文静的行礼, “听说今日带了很多东西送给安儿,有心了!”现在看来这位二娘与惠娘是统一战线上的,并不看好高晚悦,但是只要她对安儿能好一些,还是可以平静的对待她, “毕竟是我与幼厥的小侄子,怎么说也是大哥的骨血。”她看重安儿不是因为他是二娘的孙子而是这是安幼厥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脉,所以异常珍贵! “好了,带安儿出去迎客吧。”她始终抱着安儿,不肯叫惠娘抱一下,奶奶心疼孙子可以理解,但是这样溺爱,对孩子的成长可没有好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 满座贵客亲朋,围在院子里与安幼厥谈天说地,而他看到高晚悦出来,拉着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身后,生怕二娘欺负 了她,“手怎么这样冰冷?” 他记得离开自己的时候,手里热乎乎的,现在连掌心都冰凉了,“刚才在后厨吃了个柑橘一时凉到了。”说道此处,不禁担忧起那个小不点,他吃了那么多凉的柑橘不知道会不会肚痛, “我给你捂捂。”他双手张开将她白皙的手紧紧地攥着,用自己的问道暖着她,亦是暖了心, “咳咳...”也不知道是谁来打扰他们的时光,只听到后方传来蔫酸含醋的话,“这长公主殿下与驸马大人,当真恩爱,羡煞旁人啊!” 安幼厥回过身,看着一脸不悦的斛律羡,“阿羡,何时来的啊,我竟没看到。” 斛律羡一脸慵懒的看着安幼厥,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驸马大人的眼里都是长公主,怎么能看得到我?” “阿羡,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就当做默认好了。”他一只手握住晚悦的手,另一只手搂住晚悦的肩膀,显摆的看着他的样子,谁让他还没成家孤零零的一个人! 高晚悦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也就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就这样肆无忌惮一次,一副配合的模样看着斛律羡, 他脸颊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只能别过头去,看到人群中有一人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一身紫衣身材纤长,一把白折扇不离手,一副斯文公子的模样, “他怎么也来了?”小声嘀咕的说道,心里暗叫不好,请柬都是安府发出去的,他们两人一直住在公主府想来应该是都不知道请了什么人, 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那人的背影很是眼熟,一身紫衣的翩翩少年,看来她们还请了桓鸩前来,这下很是尴尬了, 这场满月礼办的很隆重热闹,来的都是朝堂上略微有点权势的人,她四处张望,也就一家派上一个人前来,斛律家就是这位斛律羡了也就只剩下他在邺城了,老父亲远在封地,兄长随皇帝出征,倒也合情合理。 可是一些重要的人物却没来,她没看到杨愔看起来倒是不会来了,毕竟只是个小孩家满月,这安府也不如从前了。 生子满月值得庆贺,所才请了亲朋好友来喝满月酒,也置办这宴席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满月宴。 剃胎发便是满月礼中的一项重要仪式,支持的人多是家中长辈或者族长,可在安府也就剩下了安幼厥这位男丁,所以光荣的落到他的身上了, 剃头时额顶要留“聪明发”,脑后要蓄“撑根发”,眉毛则要全部剃光。剃下的头发还要收藏好。 安幼厥手中拿着剃刀,安儿被二娘抱着,旁边是一张桌子,摆着文房四宝与一盆清水,他仔细的将 安儿的头发边缘以及剃掉,将剪下的头发交给旁边的一位长者,那位长者手法十分迅速, 取出一根将一小缕胎发对折系住根部,用小剪子剪去多余的部分,剩下的撞在笔杆里,用胎发做成一根毛笔,沾着墨水,在纸上飞快的写下两个字:皓宇 这便是安儿的名字,跟着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许,依着安家的规矩,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到满月就一直叫做安儿,要是同时有多个孩子就是大安儿、小安儿的叫着,直到满月那天才请长者起名,才正式有了自己的名字, 如今安儿的大名就是:安皓宇, 皓:本意是指太阳出来时天地光明的样子,引申为白色,白色又是最为明亮的颜色,也是长寿的象征; 宇:本意思是屋檐,泛指房屋;国土,疆土;整个空间世界,故而有屋四垂为宇、上下四方谓之宇, 看来所有人都对这位安儿的未来期待很大。 高晚悦望着这一切,这就是他们的主场,而她就当做一个看客,看待着一切就好,突然,看到远处有一道身影,像是刚才的小不点,嘴角一笑,看着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就悄悄的走了过去。 “小不点、小不点,你跑哪里去了?”左右看看,也没有看到那小不点的身影,叉着腰懊恼的站在原地,这小家伙跑得这么快,马上就看不到身影了, 突感到小腹一阵抽痛,扶着回廊的栏杆坐在横木上暂时休息,突如其来的剧烈的疼痛是她额头渗出来一阵冷汗,用袖子拭去额头的冷汗,今日出门的时候就感觉身体不适,可还是强撑着身体过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异常, 其实就是这样,脸色惨白补补粉就看不出来了,嘴唇发白也可以用口脂涂抹,只要她表面撑着,又有谁知道她不舒服呢? “你怎么了?”冷淡的声音响起,高晚悦回头望向身后,一只手想要拍她的肩膀,而没有决定好拍不拍下去,只是她突然回头,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高晚悦站在原地看着他,心里虽然烦闷,可见到他之后又有些愧疚,眼前的紫衣男子,看上去温润如玉,眉目清秀, 一张白皙的脸仿佛如勾勒般的柔美,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乌黑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一身白衣洁净到底,外面罩着一件深紫色丝绸大氅, 正纠结的望着自己,当初对于他归之于元怙的同党,而现在看着他寂寥的身影有些惭愧,本来可以成为普通的朋友,却非要成为敌人,对立两面, “无事。”她咬着牙,一字一句艰难的说出,“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桓公子还是先回大厅吧。 ”一阵一阵的阵痛而已,也会突然之间脸色惨白,可能是刚才跑的急了些,又吸了好些寒气, “你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没事?”他怀疑的目光看着她,现在她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她一个人在这里,大部分的婢女家丁都在前厅,要是她体力不支晕倒了,可不得了了。 “说了没事,坐一会儿就好了。”她的语气急促,也变得愤怒,一脸不开心的看着他,他本是不属于这里,是元怙的细作,所以还是要保持距离, “我帮你把把脉吧。”他走上前一步,又感觉到自己的唐突,踌躇不前,不敢走近她,她现在应该很讨厌自己,所以每行一步都要小心谨慎的对待,生怕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不用。”她想要推开他,可没有力气,自己跌跌撞撞的后退,强忍着痛走向前厅,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情,也不用小题大做的, 还没进入前厅就听到人群中熙熙攘攘的道贺声,不绝如缕,看着情绪高涨的人群,自己与这欢快的氛围格格不入,也没有心思去做别的事情, “晚晚,我找了你好久。”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搂住,这个声音十分的熟悉,一脸微笑的看向她, “不过是出去透透气。”若无其事的看着安幼厥,双手环抱着小腹,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你看谁来了?”揽着她走向主厅,一个小娃娃背过身站在那里,身边一堆人围着,殷勤的笑着, 那个小娃娃转过身看着高晚悦一双烟灰色的双眸甚是夺目,背着手走到她的面前,“皇姐,别来无恙。” “济儿?”她颤抖地说出来,刚才问了他的名字,也没有放在心上,而他现在是他的弟弟?高济? 脑海里对这个年幼的孩子闪过只字片语,博陵文简王高济,是高欢最小的儿子,也是高洋最小的弟弟,脑海里闪过他惨死的样子,被人暗杀,死的时候才不到20岁,英年早逝, “济儿?”高晚悦的双手冰凉,想要后退,却发现靠在安幼厥的身上,退无可退。 (本章完) 105.叹欢宴会同 http://.biquxs.info/

“皇姐,我初见皇姐便觉一见如故。”他一脸严肃的板正的表情像是个小大人的样子,难道这就是天生就是皇家的做派?,与她的疯癫无状、任情纵性不同, “济儿,皇姐也是如此。”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不过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外人看来他们皇家自带威仪,于人前谦和有礼,仪态端庄,一言一行,皆贵不可言, 可是每每想到这个小娃娃,年不满二十岁就会丧命,一生如此短暂,略觉得心痛,鼻子微微发酸, 人的一生或许就是大起大落,生如浮萍。 出生是开端,死亡是终结。 从她刚来到这北齐,见过了高洋杀人如麻就知道了什么是尸横遍野,知道了什么是死亡,一夜之间,从一个最悲伤的人,最坠入地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眼泪不知流了多少,仿佛变成了一尊不会流泪的雕像,屹立在那里,遇到了在恐怖的事情也不会流泪了。 被高洋追杀的时候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污血,我分辨不出来是谁的。 拼了命的往前跑。 拼命的跑。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走了多远,她终于被他发现,也侥幸的逃过了一劫。 而遇到了高洋,我又变为了一个幸福的人,有了哥哥,他也想困着我一辈子,我的一生不会只在这宫里度过,万里河山十分的美丽,但成为一只金丝雀站在牢笼里也是很是不甘。 “诸位入座吧,宴席马上开始了。”安幼厥大声对着在做的宾朋说道,揽着晚悦走向主厅的那一桌,也示意高济也走了过去, 众人纷纷落座,桓鸩也被请到主桌,一时间安家二娘、大嫂惠娘、安幼厥、高晚悦、高济、桓鸩、斛律羡坐在一起,桌面上诡异的气氛让人感觉尴尬,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看上去十分可口, “晚晚,你想吃些什么?”安幼厥望着食欲不佳的高晚悦,她只是夹了两根青菜,用筷子在戳碗中的米饭,一直不下口,吃不下的样子, “没事,你多吃点。”她捻起一筷子的肉片放在他的碗中,而自己看着一桌子的才也不知道吃些什么,再夹起面前的肉片放在高济的碗中, 各路亲朋在歌舞声中纷纷献上贺礼,祝贺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不去理会那些想要巴结的人,想来说的也是那么几套说辞,没什么不同, 但顺着远处眺望,光影重重下,她恍惚在长廊远处的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那人一身深绿色淄衣,长相一般的样子,坐在角落毫不起 眼,天阴沉着,他周围很暗淡,也不上前巴结,很容易让人忽视了去。 高晚悦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为什么会停留在他的身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发现他的,可能是感觉到从那个方向一直有一束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感觉紧张不适。 她看得隐隐约约,随后心头一紧。 那人竟发现了高晚悦在看他,然后素手举了举杯示意,然后放在唇边戳饮,可她闻到了酒精的味道愈发头疼,背过身去不去理会。 斛律羡举起酒杯示意安幼厥共饮,他理会了斛律羡的意思习以为常也举起杯子,在空中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桓公子在下也敬您一杯,感谢您先前对安将军的照顾。”斛律羡又到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往桓鸩的杯中也到了一杯,“在下以这杯薄酒敬您。” “小可愧不敢当。”桓鸩也执杯站起身来, “既然这样,老身也敬桓公子一杯。”在安府二娘拿起杯子起身的时候,惠娘也站了起来,见此状看是安家的人都该敬酒,高晚悦也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一同站了起来, “既然这样,大家一起吧。”桓鸩举杯伸到桌子中央与大家一起碰杯,看着酒杯清澈见底的佳酿,一点也没有跃跃欲试的样子,只是觉得越发头疼, 她突然记起来他虽素来不喜欢饮酒,可现在到了自己家待客,斛律羡主动提起出要与他饮酒,他也只能尽力陪客,让客人尽兴。 她的印象中,开宫宴时,只有自己给他满上的酒,他才会一饮而尽,不会驳了自己的面子,但到了皇帝注意不到的时候他的酒杯就不曾动过,当然也除了这位斛律羡主动提起,他也会陪着喝几杯,但绝不贪杯。 再抬首时,她看到大家都已经喝完只剩下自己的酒杯满满一点没有减少,想着豁出去了,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安幼厥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与众人示意,“晚晚,今日身子不适,这杯酒我代她喝了。” 原以为他看不出来她有不适,可现在心里感觉暖暖的,双腿发软站不住,就坐下了,对面的惠娘有些失落,若是她的夫君在此,应该也是不会让自己饮酒的吧,从前那些日子他从不带着自己外出应酬,对自己也是真心的疼爱, 眼眸中带着些许的失落,失魂落魄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时至今日,竟也不觉得酒烈了,只是有些挥之不去, 看着身旁的高济酒杯中不知道谁给他倒的酒,硬是摆在自己的面前,让他够不到,“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济儿已经十二岁了!”他皱着眉头,仰起稚嫩的面庞,一副不 甘心的样子,高晚悦不禁微微错愕,她本以为高济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个头矮矮的,没想到与自己估计的有误,摇了摇头, 左边坐着的安幼厥脸颊微红看起来似有醉意,担心着他一直饮酒而没吃什么东西,紧着往他的碗里夹菜, “哦?长公主身体不适啊。”斛律羡大声惊呼,仿佛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接着说道,“怪不得,今日见了这酒不开心的样子,换了往常早已一饮而尽了,何需要别人劝酒!” 晚悦就那样看着他,让他自己表演,说得好像她是个酒鬼的样子,嗜酒如命,只不过是肚肚有些痛,才不喜欢喝酒,平日里只是小酌又不是宿醉,大惊小怪的样子,自顾自的喝着杯中的热水,轻轻吹着热腾腾的哈气,认真的样子,对他的话不去理会,也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长公主身体不适...”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脸笑意问道,“难道可是有喜了?”一听此言她这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还是震静的咽下,可还是被水呛到了,轻咳出声, 他这话一出,整桌的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她的脸上,仿佛看着什么稀有动物的样子,好不难受,那安家二娘与惠娘的眼光更是像吃人的老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心中无奈,斛律羡啊斛律羡,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他还不死心的样子,“既然今日桓公子在,不如让桓公子请次脉吧!”若是真的,这样啊就可以公布于众了, 她抬眼与安幼厥对视,有喜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他们二人心知肚明,高晚悦再怯生生的望着桓鸩,四目相接,有些胆怯,“小可为长公主诊脉吧。”他也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子嗣,所以也执着与此, “不必麻烦了。”安幼厥尴尬地笑笑,面露难色,想起来也是无奈,毕竟成婚的日子也很久了,可总是不能风平浪静的生活,总是被或多或少的事情打扰, “阿羡,你想多了,我只是身体不适。”她又喝了一口杯中的热水,“也难怪你会想错,毕竟一个没有成家的男人,能知道些什么呢?!”说着挽上安幼厥的胳膊,略带笑意的看着斛律羡。 为了缓解尴尬,他又到了一杯酒也将安幼厥的酒杯满上,“那是在下失察了看错了,我便只与安幼厥饮酒作乐了。” 看到斛律羡和安幼厥饮酒,正是尽兴连忙都很有眼色地让婢女纷纷给自己满上酒,跃跃欲试想要走上来,看来这一杯酒饮下,等苏斛律羡和安幼厥一饮而尽,这些家伙就要按耐不住一一来跟安幼厥喝了。 这样下去还没完没了了,高晚悦知道平日里安幼厥都不沾酒 ,而且酒量并不佳,空腹喝了这么多酒就快要喝醉了,想起来上次与他在酒肆饮酒的情景,要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失态可就不好了,这斛律羡当真不是省油的灯。 于是当安幼厥准备去执酒杯,正欲与斛律羡碰杯的时候,高晚悦忽然伸手过来压住了他的酒杯,这里不能任由斛律羡乱来,她可不想给这些人灌醉安幼厥的机会。 “安将军今日喝得够多的了,不宜再饮酒了。”她声音轻柔,一脸笑意的看着斛律羡,她在这当口拦着,看他还敢不敢欺负自己的夫君,不要以为今天她不舒服就可以随便的欺负她或者她的丈夫, “唉,这有什么关系,安将军今日即使喝醉了又有什么关系。”他眉眼笑眯眯的看着安幼厥,若是没有孩子那就尽快的造一个嘛,但是肯定不是今天了,这么久以来自己在家可是憋坏了,定是要一醉方休, “小可陪斛律小将军饮一杯吧。”桓鸩平日也不喝酒,为的是保证灵敏的嗅觉,今日也是为了还她的人情才主动解局,桓鸩一饮而尽,斛律羡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也喝了下去。 “斛律小将军说的也是在理。”安家二娘缓缓开口,“长公主也与安幼厥成亲很久了,可肚子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要尽快的为安家延续后代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催生吗?那要是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她还要不要催她生二胎? “娘说的是,弟妹你可要努力了啊!”一旁的惠娘也开始帮腔。 (本章完) 106.佳期不忍负 http://.biquxs.info/

“嫂嫂说的是。”高晚悦也只能陪着笑脸,在这件事情上她是比不过惠娘了,羞涩的看着安幼厥脸颊绯红, 安幼厥目光朦胧,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在这个时代,传宗接代怕是头等要紧的事情,可偏偏到现在二人虽然同榻同眠,秋毫无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是高晚悦有意防范着,还不到时候, “就是就是。”斛律羡随声附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在一旁帮腔真的是只有他一人,其余的人都是噤若寒蝉不敢说的, 不过好像也没剩谁了,右边的高济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那边的桓鸩一脸不关心的样子,安家二娘或许就不希望她生出孩子来分家产的吧, “诸位慢用,我去看看最后一道汤如何了。”自然地借故离开宴席,吩咐身后的婢女去看看厨房的汤水,自己在众人看不见的视线里飞快的朝安家二娘的房间跑着, 推开房门,见自己乳母正在推着摇篮哄着已经熟睡的小少爷,一剑她进来连忙的往外推她,“夫人,老夫人不让您见小少爷。” 一脸为难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她的眼中噙着眼泪,十分想念她的儿子,一打出生就被婆婆夺去,不能抚养在自己的身边,成日里总是来请安也不让自己看一眼,多问两句也会不开心, “夫人,您真的不能多呆啊。”她也害怕,怕纵了她一次下次会再次心软,也是怕婆婆发现, “嬷嬷,您要好好照顾安儿啊。”她千叮咛万嘱咐,想要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却是做不到, “您放心吧,老夫人是小少爷的亲祖母,一直是将小少爷奉若珍宝的。”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眼前的泪流满面的母亲,行色匆匆的离开老夫人的卧房。 席面上,老夫人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惠娘的身影,问着身后的婢女,“惠娘怎么还没回来?” “我可是回来晚了?”惠娘领着奴婢走了进来,身后端着汤锅,她端着两边的把手放在桌子上,掀开锅盖,一股蔬菜的清香扑鼻而来,她拿个碗给安家二娘盛了一碗,“娘,您尝尝可好?” 安家二娘结果,用勺子细细的尝着也未作评价,给每个人都舀了一碗,作为宴席结束的清汤。 酒席就是这样草草的收场,支撑不住的晚悦只好随着安幼厥先行离开,冬日里的邺城越发生冷,直叫人挨不住, “晚晚,你没事吧。”看着她颜色憔悴,面无血色,手上冰冷,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或许是隐疾不能让大厅的那帮人知道,“不如回府请位大夫看一下吧。” “没事,老毛病了。”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这便是上【#&…免费阅读】 次她被元黄头推入水中的时候便着了凉,每个月的月信至的时候就会腹痛不止,从前没有在意,不成想就这样积重难返,越发严重了, 安幼厥扶着高晚悦一步一步的走近府中,端嬷见此状迎了上来,“长公主,您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全部支撑都在安幼厥的身上,水清也走上前来扶着她, “没事,去准备些热水就行。”她的腿机械的走着,再也不想走一步,安幼厥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拦腰抱起,她惊慌的搂着他的脖颈害怕自己掉下去,“我自己能走的。” 他没有理会径直将她抱上床榻放在被窝里,端嬷也灌了两个汤婆子一个放在她的脚下,一个让她抱在怀里, 汤婆子外面端嬷绣了很漂亮的梅花缎面,很是漂亮,怀里抱着紧紧的放在胸口,也变可以将心口也暖过来, “可好些了?”安幼厥坐在床榻边将被子好好地给她盖好,一脸关切,将她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一点不透风, “奴婢去给长公主熬些糖水吧。”端嬷说着往外走去,“驸马还请也早些休息吧,今夜是不便留在此处了。” 她想了想,接着说道,“不如,奴婢将偏殿给您收拾出来吧。” “不必麻烦了。”他走出去追赶着端嬷的身影,端嬷不同于其余的奴婢,是陛下亲封的公主家令,相当于宫中的女官,有品阶在身, “端嬷,其实不必麻烦的,我也可以照顾晚晚的。”端嬷转回身看着安幼厥,“奴婢知道,只不过是想将驸马带出来让长公主可以舒坦一会儿,您请跟我来。” “嗯,遵命。”他跟着端嬷一路走到厨房,端嬷利落的烧火添柴,在灶台前将热水倒入锅中,这是之前稍好的,直接用热水便方便些, “驸马,您看好啊。”她又往水中加入量少的醪糟,用勺子在锅中晃了晃搅匀,“其实长公主不是得病了,也是常事。” “常事?”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一般,她从不轻易的抱病喊痛,即使身体不好也是埋在心里从不说出来, “将鸡蛋递给我。”他一转身便将真个筐搂都抱了过来,端嬷挑了两个握在手里沿着锅边敲碎,将鸡蛋打在锅里,“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每个月都会来月信,可能因为受凉导致身子不爽,或肚痛、或腿酸、或腰痛、或脾气暴躁。” 他应是不懂,一个大男人没人告诉过他也是不知道,但看他担忧的样子也会给长公主带来困扰,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他会好一些。 锅中的水已经沸腾,鸡蛋才半熟,白嫩的蛋清已经熟了, 里面的蛋黄还是半熟的,将红糖块放在碗中用药杵捣碎,细细的切了些姜丝放在碗中,再将鸡蛋与酒糟捞出放在碗中,一碗红糖醪糟鸡蛋,就做好了。 “劳烦驸马送予长公主。”她将托盘递到安幼厥的面前,一脸慈母般的微笑,这便是她所能做的事情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往后的几十年里,生活是两个人的事情若不是相互理解的过活,又怎么能相伴白头? “好,多谢了。”他端起托盘往出走,这位端嬷虽说是公主令但对于他来说,意义不同,晚悦很听她的话,甚至有些怕她,端嬷对自己更像是一位年长的长辈,细心的教导,事事想得周到,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他缺失的母爱以及丈母娘的角色。 屋内,高晚悦扶着门框走进屋子,仿佛肚子没那么痛了,蹦蹦哒哒的跳上了床,搂着怀中的汤婆子,暗叫不好,就这两下的身手,又开始一阵剧痛, “长公主好身手。”门外一个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站在门外没有进去,月光下那红衣更加夺目, “花辰,你这是伤好了是吗?”既然有力气打趣就一定有力气活着,死不了! “这不是听说您病了前来看看嘛”他靠在外面的门框上本是走路悄无声息、足尖点地的人物现在清晰的听见拐杖点地的声音,本是一场战役受害的两个人更是同病相怜, 有些自责、愧疚,若是那天他挡住了桓鸩,先一步制服了他,或许她也不会想不开自刎于人前,作为一个雇佣兵,保护不了自己的雇主,便是耻辱,他的声音变得惆怅,“怎么样您好些了吗?” “死不了。”确实死不了,就是现在有些血流成河。 “那属下就放心了。”他旋即微笑,轻笑着自己瞎操心的样子,倒是自己多处骨折,才是需要安心休养, “你回去吧,好了勤加练武,不要再被人打的半死不活的,丢我的人!”以为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也回呛着同样伶俐的话,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她躺在床榻上目光空洞的看着手中的暖炉,此刻自己还活着,还知道冷暖的感觉便就是幸福了,她想要活下去,更加自由的活下去,现在想要更加更加更加幸福的活下去, 有时想想像惠娘那样的女子也是幸福的,比她可能会幸福的多,什么都不用谋划,不用关心外面的风云变化,只要相信自己的丈夫就好,在家里安心的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少了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可是这样的日子高晚悦可过不了,或许是她比较自私,只想到了自己不愿意与那些柴米油盐相伴, 门被轻轻的推开,安幼厥走了进来,将煮鸡蛋递到了他的面前,“晚晚,趁着吃吧。” 一阵甜甜的红糖的香味充斥着鼻腔,热乎乎的舀起一勺,嘴巴里甜甜的,“好吃。”高晚悦抿着嘴乐着,一尝就知道是端嬷的手艺,晚饭没有吃多少肚子疼得只能喝热水,现在想想真正关心她的还是只有端嬷, “真的那么好吃吗?”看着她一脸开心的样子,嘴角也流露出笑容,“瞧把你给开心的。”将她额前的刘海别到耳后,看着她一头乌发披在肩上,柔美安静,怕是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变成一个柔弱的女子, 她将最后一滴糖水也喝尽,便将碗送到安幼厥的面前,“吃完了。”转身往里躺着,想着美美的睡上一觉,明天就不会这样不舒服了, 却觉得背后一凉,回头望去安幼厥正躺在自己的身边,“咦,端嬷不是说给你收拾间房出来吗?”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不用的,你不舒服我也可以照顾你!”他从后面抱住她,温暖有力的双臂紧紧搂着,止不住的心疼,即使身体不适,还是陪他在安府呆了一天,礼数周到,事事没有不妥的,暗暗感叹,娶妻当如此啊! 深夜,月光被云层遮挡,大地一片黑暗,安府的盛宴结束,狂欢散去的人们略显寂寥,刚才一片祥和的景象现在只剩下孤儿寡母也要在这府中收场, “你可曾离席去看宇儿了?”安家二娘坐在正殿中央,一脸不悦的望着跪下地上的惠娘,她瑟瑟发抖,一双杏眼哭得红肿, “娘,儿媳没有啊,您吩咐过宇儿由您抚养,怕交给了我,我的慈母之心会使他无法成材,我也是谨遵您的吩咐,没有去看过宇儿的呀。”她哭得梨花带雨,一直低着头,像是顺从的样子。 (本章完) 107.忧思长自嗟 http://.biquxs.info/

“你知道就好,自古慈母多败儿,你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妇人,如何能将我的亲孙儿教导成材!”她望着跪在地上的惠娘气不打一处来,从自己的儿子娶了她之后就没有好事情,英年早逝,就留下这样一个儿子,一定要保住! “是,儿媳知道。”惠娘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五体投地让娘看不见她的样子,眼角泪水滑下,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她恨!为什么不能抚养自己的儿子,她已经没有丈夫了,若是连儿子也被夺去了,或者还有什么意思? “行了,你回去吧。”再不想看她这个没用的东西一眼,转身往内室走着,他的儿子既是长子就该得到这世间最好的东西,什么好的都应该是他的! 娶了这样的卑微低贱的女子与自己的仕途有何好处?又为何会早早命丧黄泉,若是现在还活着迎娶公主的就该是他,而不是那个人的儿子,凭什么他还好好的活着,还能这么幸福的活着! 凭什么?! 惠娘跌跌撞撞的走回自己的屋子,这里周围的一切都是冷冷的,“夫人,您怎么了?”婢女走了上来扶住她,担心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却一把推开了那婢女,将桌子上的茶杯,水壶尽数扔在地上,“为什么这么对我!”地面一片狼藉,破粹的不像样子,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并不想让儿子成材成为栋梁,那样也只会再次让她痛苦, 就像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一样,也会失去了儿子,她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一生安安稳稳的生活就好了,别无所求,什么荣华富贵,她不会在乎,她的儿子也不会在乎的! 邺城的黑夜是与众不同的,更像是令人着迷的神秘女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公主府如往常一般,循规蹈矩,日复一日,今日的阳光明媚,推开房门,刺眼的光束照的晚悦睁不开眼,阴沉了好几天终于拨云见日。 “晚晚。”安幼厥感到身旁一空,伸出手试探着摸索身旁的人,什么都没有,心中一紧,睁开双眼寻找着晚悦的身影, “嗯?怎么了?”听到他在喊自己,从门外走了进来,回身关上门,走到他的身边,“做噩梦了吗?”试探性的询问, “没有,只是醒来找不到你了!”他叹了口气说道,见不到她就没有安全感,想到时刻都知道她再干些什么,不然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词:依赖! “我一直都在!”她笑着,看着从前无论何时何地都处变不惊的安幼厥如今竟能如此离不开自己,不由得笑了出来,真的是天道好轮回,他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 “没想到安将军会如此留意我,我还记得有人曾说我是红颜祸水,可如今,这祸水竟成了宝?啊?”略带娇嗔,双目含怒的看着他, 平日最有趣的事就是逗他,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应该是再也不好说这样的话了,再有一次定不轻饶! “在下可不敢。”他双手叠在一起握成拳,向她作揖,“长公主好大的气势,微臣岂敢违拗,只能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这还差不多。”每当安幼厥出言哄她的时候,无论言语多么的夸张,就会马上就和好,给他一个台阶,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该用早膳了,懒虫。”他与自己同榻而眠的时候总是比自己起得晚,而且每当她先起床的时候蹑手蹑脚的,他也不会发现,若是有一天突然就这样走了,再也让他找不到了,他会不会真的很着急? 一桌子美味佳肴,虽然她再三告诉过端麼要节俭,不必按照宫中的规矩,准备真么多的饭菜,可她每次都有很多的话语来搪塞,是真的为了她好,想要让她多吃一些, “端麼,这个菜太辣了。”又夹起又几道菜,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太油腻了,我吃不下去。”无奈的放下了筷子,本就不饿的她也不想吃下去了, 而安幼厥只能低着头吃着,平日里也都是这样的饭食啊,并没有太大的出入,而为何今天晚晚却如此挑剔的样子? “奴婢知道了,明天定能让长公主吃的开心。”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挑剔,她也只是默默的承受,她也是理解晚悦现在的状态, “不好了长公主,出大事了。”水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到晚悦的面前,尽量让自己,可以完整的说出话来, “水清,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样子,就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该如此!我公主府的人还有应有的稳重从容,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要多说两句, 水清也是一愣,看着端麼与驸马,平日里即使她这样风风火火的跑过来,长公主也只是说让她慢些不着急的…可如今有些发火的样子, “你倒是说啊,出什么事了?”见她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心里也只是干着急, 她被晚悦的话吓到了,也只是将刚才的听到的重复一遍,“昨夜,定远伯府的人派的是二公子来出席小公子的满月宴,回府的时候遇到了沈如韵沈太医, 二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起了龃龉,后来路过的黄门侍郎家的刘大公子前来拉架,可是定远伯府的人便失手杀死了刘大公子的侍从。”水清一口气说完,都没有喘气, “哦,闹出人命了…”高晚悦慢慢的坐了下来,坐在凳子上发呆,这样下来也就只有先拔出没用的米虫了,嘴角邪魅一笑, “那现在呢?衙门可有人去拿人?我们去看看。”她不禁想起了从前丞相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是杀了人就别想逃! “长公主,您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的好。”端麼拦住了她的去路,“这定远伯靠着祖辈的封荫,在本朝世袭下去,定远伯本是定远将军,后征伐有功被陛下赐予爵位的,长公主就当做不知道此事就好!” “哦?陛下现在不在邺城中,处理政事的丞相大人,又十分中庸难以决断,定会选择先将犯人收押,等到陛下回来处置,这样一来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其实即使是陛下回来处理这件事也是烫手!” 谁都做不了主,那就将这件事搞得更大一些。 “晚晚,我曾经听闻,定远伯府的二公子为妾室所生,定远伯素来钟爱这妾室,对这个庶子也疼爱有加,想必不会轻易的了结此事。”对于这个人的为人,他不敢恭维,你是不敢苟同,也只能敬而远之。 “好,我知道了,我自有分寸。”首先她要搞清楚这件事为什么会跟沈如韵有关系,他一向小心谨慎,为何会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如何会牵扯其中? 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高晚悦的嘴角笑着走出府,水清也是紧跟其后。 “哎…”端麼一声叹息将安幼厥的心也冷下了几度, “端麼放心,我也去看看,一定会护着她周全。”安幼厥也紧随着高晚悦的后尘, 事发突然,衙门一定先是自乱阵脚,但是这件事情设计的人都是世家公子,所以会一层一层的往上报,也有可能被压下来, 来到定远伯府的门前,熙熙攘攘的围着一堆的人,看不清谁是谁,晚悦顺着夹缝挤了进去,安幼厥也顺着她的方向紧随其后,“这是定远伯府的二公子?如假包换的?” “看轮廓应该不会错!”这定远伯就这样将自己的儿子交了出去看起来是要将自己撇清楚,不过这世上的事只要有人存在地方就会有漏洞。 没有谁是一身洁净到底,只要有蛛丝马迹,就一定能查出来过错。 定远伯久处官场,能在朝中屹立不倒,上下的关系打点就不信差不多来,或者与人结怨,总会有人怨恨! “犯人都让人带走了,我们就去县衙看看吧。”跟随着衙役的脚步来到衙门,到处都是衙役值班,紧张的氛围让人不安, 只是所有的人都围在一个棕衣男子的身后,点头哈腰, 殷勤的很,“丞相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了!”高晚悦在身后望着杨愔,与人群之中,格外耀眼。 “微臣参见长公主殿下,参见驸马大人。”想着与她没什么交集,就不必这样见外,赶紧让他起身,身后的衙役们也随着跪了下来。 “哎,丞相大人不必多礼,丞相大人,乃国之栋梁,我只是陛下胞妹,哪里承受得了,丞相大人如此重的礼!”高晚悦一个虚扶将他扶了起来, “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微臣理当行礼问安!”他一本正经的看着高晚悦,昔日朝堂论礼,言犹在耳。 “哦,是吗,那本宫就问问,丞相大人为何今日来此啊?”什么样的事情能惊动他,想来是一层层的传到他的耳朵里,才来过问, “恕微臣斗胆问一句,长公主殿下与驸马大人又为何欲在此?”他的眼里带着笑意,似乎对于她来到此处也十分意外。 “哈哈哈,是丞相大人僭越了吧,本宫先问的,理应丞相大人先回答!”两个人谁也不肯先说出那件案子的事情。 “微臣只是过来例行公事,下走巡查,除此之外并与其他的事情。”他依旧打着哑谜,不肯说出真实的目的,也是尽力来掩饰。 女子无才便是德,妇人家家的何必关心时事,何必走上朝堂,只要在家里安心的相夫教子即可,这不是为何驸马大人总是纵着她。 “哦,本宫与驸马路过,过来讨杯茶喝喝罢了,知府大人难道不会不欢迎吧?”高晚悦一脸浅笑看向身后的知府大人,既然与杨愔说不通,那就跳过他,直接向知府大人施压,不信他敢赶人走。 “长公主殿下莅临是卑职的荣幸,快快请坐。”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凳子,“公主与驸马快请坐!”说着殷勤的迎接,笑呵呵样子像只哈巴狗。 (本章完) 108.平明相驰逐 http://.biquxs.info/

“幼厥,不如我们就在此歇歇吧。”他回过头询问着安幼厥的意思,即使他现在想要离开了为了高晚悦也不会走,坦然的坐在这里,即使他们不说,也是会露出破绽, “好啊。”他点了点头,随后坐在晚悦的身旁,任由衙役奉上热茶,清香扑鼻,虽然比不上公主府的香茗,也算是新鲜, “嗯,好茶啊。”高晚悦轻抿了一口,旋即回头对安幼厥不停的夸赞着手中的热茶,演技流于浮夸,杨愔虽然心知肚明也不好提点知府, 一个衙役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来没看清当场有多少人,就与知府大人搭话,“报...大人,定远伯家的二公子带回来了。” 高晚悦听到这个消息,嘴角露出微笑,一副惊讶的样子,仿佛前一秒才知道这个消息,“哦?知府大人很能干吗?铁面无私,连定远伯府庶出的二公子也能缉拿归案,本宫好生敬佩。” “放开我,你这么这些走狗,放开我,知道我爹是谁吗?”二公子想要挣脱这群衙役的束缚,不愿意就这样被关在狱中一辈子,杀死的不就是一个下人,那有什么的,难道他的命还能比自己的珍贵吗? “休得无礼!”知府大人示意手下的衙役将他的嘴堵上,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在这里口出狂言,“岂能惊扰了长公主与丞相大人,还是容下官先将他提交到有司处理。” “看来丞相大人来此就是为了这个人啊。”走上前瞧着定远伯府的二公子模样,他被衙役死死的按住,他现在是失去了理智,若是能上前伤了长公主这个罪责他可担待不起, 毕竟一个是名副其实的阶下囚,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孰轻孰重,知府大人自能分辨得清,这点自知都没有的话,他就白在官场上混这么多年了,“这小模样还是不错的,哎,只是可惜了。” 略带惋惜的看着他,不管是怎么样的杀人都要给人家一个公道,自古如此,仅凭着家里的权势而逃避责任,这北齐迟早会成为人们最终的禽兽北齐,比脏唐臭汉,过犹不及, “咳咳...”杨愔在一旁提醒着她,似乎她说错了什么,给她使了个眼色,安幼厥还在那里,她这话说的轻浮,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高晚悦心中暗叫不好,走到安幼厥凳子的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柔美的说道,“本宫失言了,驸马可不要见怪,本宫的一颗心可全在驸马身上,只是看到这么个后生为他惋惜。” “我都知道,长公主不必多言。”他将手搭在晚悦的手上柔声说道,向众人展示着他们夫妻和顺,恩爱异常,这样就没有诸多千言碎语了,知 府大人和衙役也都目瞪口呆, 尚公主本就是不易,只能感慨皇恩浩荡,也不知道这位威震天将军是如何将这位执拗的长公主驯服的,要知道身为公主本就飞扬跋扈,在家中必须实施拱让,没想到还有个特殊的,不由得在心里多了几分敬佩,看来有时间还是要好好的请教一下驭妻之术。 “看来这个案子是要移交大理寺了,这样丞相要与大理寺卿、有司三堂会审的,丞相一定是要秉公处理的。”先将高帽给杨愔带上,他就不敢徇私舞弊了,知府大人摆了摆手,吩咐衙役先将阶下囚押回去, “一切都是依照齐律处置,微臣不敢独断,仍需要陛下处置。”他听着高晚悦的意思是要将他的罪过放大,一切的责任都由他自己承担, “本宫曾记得丞相大人与本宫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年本宫也不例外。”她刚来这里的时候被人诬陷有罪,以供御囚的身份在高洋的身边呆了三个月才被免去罪责,只是他不能重复高晚悦的路,必须死路一条, “下官听闻,长公主当年是供御囚呆在陛下身边,才...”知府大人轻声说着,若是真的有办法,他也不愿意得罪定远伯府,此后的仕途就可能要到头了, “难道知府大人是想要等陛下回来圣裁吗?”她的眼光看得狠厉看向知府大人,“陛下御驾亲征不知何时回来,难道知府大人为了这么点小事要去前线惊扰陛下?”这样的事情何必告知陛下,自己便是能将他处理了, “下官不敢。”知府大人吓得跪在地上,直扣头求饶,害怕着长公主发怒记恨自己,这样他的仕途也就要到此处了,眉宇间惆怅着,这么多比自己尊贵的人都来为难他,自己的命运还真是多舛,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高晚悦牵着安幼厥的手离开这里,警告也警告过了,提点也提点过了,剩下的事情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暗中操作就好了, “恭送长公主殿下。” 走出门,二人在集市上逛着,好奇地问着,“晚晚,这次你想做什么?”她突然对突如其来的事情感兴趣,估计是又有了什么新的谋算,希望这一次她不会遇到危险, “我想着也是时候该做一些事情了,正义总是该有人伸张的!”人生而平等,没有贵贱之分,富家公子杀了人也要偿命,为了让高洋在前线没有后顾之忧,她会尽力做好一切, 前方不断的送来捷报,说是陛下‘亲逾山岭,为士卒先’,露头袒膊,昼夜不息,行千余里,唯食肉饮水,壮气弥厉。 这将是他成名的战役,载着荣耀而归,北齐将由此走向全盛时 期,他高洋功不可没,可是后方总是有人勾心斗角,甚至不在乎陛下御驾亲征的安危,这是她忍不了的, 她就是要拿定远伯府就是首先开刀,威慑住其余蠢蠢欲动的人,让他们看清楚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是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还是顾全大局,以江山社稷为重! 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是在关键的时刻抛弃个人利益,将集体的利益高于一切,不能豁出性命的报效国家,那么要他们有什么用! “你真的想好了吗?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因着你的一时兴起的话,将会改变原有的鼎力局势,不可逆转的事情就会发生!”他苦口婆心的劝导,有的时候他真的希望她只能安安心心在家守着自己,不用面对这么繁杂的世界, 可是这都是奢望,遥不可及的梦,或许有一天她才能真的醒悟,回过头来才发现所追逐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许是刚才了茶的缘故,小腹又一阵的抽痛,这样的日子要快些过去啊,所以她一般不会选择出门,谁让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走这一遭,她伸出手扶着墙,站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晚晚,可是又痛了?”安幼厥心疼的目光看着她,如果可以他愿意承受她的一切苦难,可偏偏没有办法承受,恼怒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是,看来我们还是尽快回府吧。”她摆了摆手,说到这件事情无论关系如何亲密还是有些不好意,不想再多解释什么,只好赶快回去, 回到公主府,高晚悦浩浩荡荡的一直走进卧房,躺在床榻上,数九寒天的冰凉真的让人应付不来,端嬷贴心的拿来灌好的汤婆子,给她塞到被窝里,看着她被暖意包围,眼皮沉重,怕是要睡一觉的样子,便转身告退,不打扰她的好梦了, 安幼厥推开房门,床榻上的人儿已经睡熟,不好打扰,在卧房里翻出一本书继续读着,他曾经看过多次不觉得厌烦的故事:白蛇与许仙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白蛇修炼千年修得人身,幻化成美丽女子的样貌,寻找曾经救过她还是白蛇时的恩人许仙,当她见到了这个翩翩美少年的时候,就已经坠入情网,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甚至超过了爱自己。 她隐瞒了作为妖精的身份,因为佛家容不下妖孽危害人间,人类也不能与它们和平相处,将它们当做异类从心底里开始惧怕,甚至会联起手来将妖怪消灭,而妖精本身与犯人接触就会遭到同类的不齿, 所以现在的她是被孤立的,以一己之力对抗天地,也只有她的妹妹小青陪着她,她开始专心的做一个凡人,洗衣煮饭与许仙 一起为百姓诊病, 日子如流水一样的过着,他们一直恩爱有加、相敬如宾,直到有一天,一个叫法海的和尚出现了,将这一切都改变了,他告诉许仙白素贞是千年蛇精变幻,在许仙亲眼所见白蛇真身的时候,他接受不了现实随法海出家为僧,斩断前尘, 可这时白蛇已身怀有孕与妹妹小青为了救回许仙不惜水漫金山,惊了胎气没有控制好法力,水漫及整个村落,致使死伤无数,白素贞的孩子呱呱坠地,她拼了性命在洪水里将孩子托出水面,求法海一定要先救她的孩子, 而此时那个许仙在金山寺里拼命念经来阻挡妖怪----他的妻子,最后只留下了法海与新出生的婴孩。 可那样她不知道,爱,这种东西多么的强大,远胜道法仙术,这个可以让人死、让人生的东西! 天色渐渐地黯淡了下来,夕阳西下,阴沉沉的的天气看着逐渐西沉的斜阳也柔和的多了,而床榻上的他的妻子仍在熟睡,很是娴静, 现在的他是否是依靠着她的怜悯与愧疚将她留在身边,他不知道现在的生活可以维持多久,可她不是一个闲的住的女子,能有片刻的文静已经是实属难得了, 灯火阑珊处,有没有人一直为你等候...于这万丈红尘中,践行自己的诺言不求回报! “晚晚,你可睡醒了?”安幼厥走到床榻边上,看着似有苏醒的高晚悦,她睁开眼便是眼前的男子充斥着她的眼帘,一脸的温柔宠溺,眼睛深处带着不可猜测的跳动的火苗, 看到窗外日暮已迟,她也能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天色也慢慢黯淡了下来,可偏偏还是要问他一问,仿佛这样才安心一样,“幼厥,我可是睡了很久了?” (本章完) 109.心事托鸾栖 http://.biquxs.info/

“也无妨的。”她似乎很能睡的样子,不过看上去还是很累的样子,劳心劳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放下这一切, “天都黑了,看来我真的睡了的很久。”她揉了揉双眼,抻了个懒腰,想要坐起身来,而安幼厥先一步躺在了她的身边, 高晚悦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天真的问着他,“不是该去吃晚膳了吗?” “你饿了吗?”安幼厥抚摸着她的头发,青丝披在肩上,美的不像话,或许只有在这时候,她才会像现在这样顺从乖巧, “还不饿。”她摸了摸自己肚子,刚睡醒还不觉得饥饿,也就老老实实的躺在他额身边,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 高晚悦朱唇轻启,欲言又止,一副鼓足很大勇气的样子,轻声说道,“幼厥,你可曾想过要离开这里?” “离开?”安幼厥略带诧异的看着晚悦,她要去哪? “对。大漠孤烟,塞外风沙,烟雨江南,去哪里都好,只要远离这邺城,都好!”此话一出,她便再也停不下来了,思绪早已飞离,这里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想抛弃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她简单的人生。 “这些我都未曾去过。”他眼眸轻垂,闪过失落。 从小他从未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过,除了邺城仅是随军四处征伐,也从未看过其他地方的景色,就像他不能随心所欲的或者活着一样。 “你可愿带着我离开这里?” 晚悦眼神炙热而期盼着,祈望他可以带着自己离开,若是他开口,她便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只怕,他还不肯离开,他的家,他的家人,他要守护的国都在这里。 “若这是你想要的,天南海北你我绝不分离。” 现在对于他,最不能离开的就是晚悦,此刻他们除了彼此竟一无所有,但这就够了!这一世,就这样过,日子苦也是甜的。 “你放心我并不是与你隐居,躲避这个乱世,我们可以偏安一隅,在那里一样可以保家卫国,完成你的愿望,只是无法封侯拜将,名垂千古,你可愿意?” 她深知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身边的人,若是让他抛弃这些,他肯定做不到,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她才会喜欢上他。 这个敢于承担的男人,值得她的喜欢,但他身上的负担太过于沉重,能者多劳,这或许就是他的命运。 “我愿意,为你一切都甘之如饴。”他第一次感受到为了某个人的言语而这样高兴,有些欢呼甚至雀跃,他愿意付出,一切都心甘情愿,嘴角露出笑容,“不如,我们去找找桃花源吧!” 曾听她讲过的桃花源,他很喜欢,很希望也可生活在那样的地方,可惜不知道它究竟在哪里。 晚悦呆呆地看着他,她曾经讲的故事他却真的相信了有这样的地方,桃花源,很多人都穷尽一生想要找到的地方,但这只是个故事,诗人笔下描绘的故事,真假未知,不过很多人愿意相信它的存在。 “其实桃花源可能并不存在...”她眼睛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来,踌躇着慢慢的说出,“其实关于桃花源还有另一种猜测,那桃花源的景象不过是渔人死前的幻想罢了,一切都是他濒临死亡的假想。” 或许,很多愿望,只有在人死的那一刻才会实现吧! “那就造一个吧!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天地。”安幼厥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另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他此生最开心的便是现在的生活,可以跟她生活在一起。 两心望如一。 我终知道她会选择离开这里,从前我曾想着与她离开,她却不甘心,有所留恋,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一切,离开这京畿,到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天地,守着一座城,为自己! 他轻声说道,“你可想好了去哪里?” 他不管她想要去哪里,刀山火海,誓死相随!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想与她分离一步,她若是不在他的身边,自己就不会安心,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没有,去哪里都好,那你来想吧!从今之后,思考的事情交给你而我只负责记住每一件事情就好,如何?” 她需要一个可以给她足够安全感的人,她不需要考略所有的事情,只需要安心的做一个小女人,过着平稳的日子,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提心吊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天下还为太平,何谈家国。 “你真的愿意相信我?”他眼里带着兴奋,不敢置信一般,他以为她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做主,有自己的主意,现在也愿意交给他, “是的,你是我的丈夫啊!”她依偎在安幼厥的怀中,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等我处理完现在的一切我们就走。” “晚晚,你还要做些什么?”低下头,看着她的眼中依旧有着不甘,果然她不会就这样罢手, “今天的案子你也知道了,定远伯府又岂会善罢甘休,只要他们一有动静,就能一起拉下水,这邺城内人浮于事的事情太多了。”她轻声叹着气,这一招就是请君入瓮。 “晚晚,这件事你应该参与,没有你想的那样的简单。”他认真地看着她烟灰色的眼眸,没有什么事情比失去她更加的难过,“你可知道上次我们重新拜堂的时候, 你为了保全我们自刎于人前,你可以我的心有多痛吗?” 看着他无比的认真的样子高晚悦有些被吓到,“那件事情我心中有数,你瞧,伤也好了,都是在我的预料之内的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自有分寸。”那件事情她也是突发奇想,想着还有往生就可以任意妄为,但是没想到他的反应这样打,照桓鸩的样子来看,也是无用功,与虎谋皮,最终反噬自身。 “都落疤了。”他看着她白皙的颈部一道即将愈合的疤痕触目惊心,每次看到这个伤口就想起她不顾后果的动手,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了赶走桓鸩,为了打消他独断专行的念头,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遮遮就好了。”她将衣领拉了拉挡住那道伤疤,看不见就没有事情,就可以发现不了,就想不起来了, 安幼厥眼中带着怜惜,“看不见就不会痛了吗?”可是她当时的样子,他的心很不是滋味,每每看到这个伤疤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所以,他只觉得后怕, “你身上伤疤比我多的多呢。”手指在他的胳膊上画着圈圈,委屈的像个孩子,这么多年他随着大军征战南北,记不清受过多少的伤,伤疤犹在,可他已经记不得当时的的痛了, 他炙热的唇封住她要说的话,他的唇毫无预兆的贴到了晚悦的唇上,她睁大双眼看着双目紧闭的安幼厥,那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失去了方寸,令她难以招架,既感愤怒,又感新鲜刺激, 他青涩的在晚悦齿间拨撩,继而慢慢娴熟,游刃有余,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里虽然带着期待又有着大大而不安,这一刻她仿佛坠入到了海里,温暖的、蓝色的、海风轻轻地拂过她的脸庞,轻柔的,怡然自得,心中恍若一排排海浪在摇曳,一圈一圈荡漾而开,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场梦,这样的梦好不真实,但又确实发生在晚悦的眼前,他的好温暖的感觉,耳鬓厮磨,难以挣脱开来,过了许久才分开,高晚悦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抿着嘴唇回味唇部的余温。 他定睛看着她眼神恍惚,慌乱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她烟灰色的眼眸中透露着一种不服输的性格,弯弯的细下闪着光芒一双水晶般的眼睛,掺杂着复杂的事物, 晚悦望着他坚定的目光,怜惜又愤愤不平,这样的女子他始终掌控不了,望着他的剑眉,坚毅的面庞,再次俯下身想要亲吻她娇艳欲滴的唇,她却调皮的侧过头躲开, 夜色越来越黑,屋内没有掌灯,二人的面容变得模糊,他急切地在黑暗中寻找她娇嫩的嘴唇,急切的想要重温刚才的美好,她 却变得吝啬,摇头躲开极为不配合, 他伸出一只胳膊保住她的头,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嘴角带着笑意,再次覆盖她的嘴唇,伸出舌头探入薄薄的嘴唇,可她紧紧的咬住牙冠不露出一点缝隙,他的呼吸变得局促了起来, 他狠烈的吮吸着她的嘴唇,被他这么一侵略,她的唇红肿而胀痛,晚悦慢慢卸下防备,牙冠也微张,朱唇轻启,可他好像也不着急探入,反而依旧缠绕着他的唇,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现在说说我们什么时候走?” 晚悦感到感觉恢复了一点点意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安幼厥的身影,他的突然抽离让她只能回忆刚才他身上点点男子的味道,阳刚又炙热,男女之事本就该浅尝辄止,她却陷在他的温暖之中, 他只是用鼻尖轻蹭她的脸颊,闻着淡淡的馨香,高晚悦受不了这样的挑逗,满脸通红,白皙的脸颊已经变成绯红色,只觉得浑身阵阵酥麻,让她欲罢不能。 “等我处理完现在的事情就走。”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而他依旧温柔的看着晚悦,这样的回答他看起来很是不满意,带着愤怒,散去了刚才的温柔,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吻下,略显粗鲁的解开她的腰带,一层层拨笋般的解开她的衣衫, 他的手极不安分的向里探去,低头吐出舌尖在她脖颈上打转,舌尖的冰冷使她不禁颤抖了下,她抓住他跃跃欲试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安幼厥,轻声说道,“幼厥,还不可以。” 她惊讶于自己的身体的反应,虽然嘴上说着不情愿,可身体却是强烈的想要迎合,或许在她的心里已经接受了安幼厥,他的身上炙热滚烫,黑曜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她的眼底深处明明闪烁着与自己一样的欲望,为何偏要阻止自己的举动,略带不甘的问道,“为何?” (本章完) 110.决眦入归鸟 http://.biquxs.info/

她的脸颊更加通红,哽咽着,要说的话始终在嘴边,却是说不出口,看着他迷离的目光,羞涩的说道,“那个...月信...还没有结束呢。” 他疑惑地看着高晚悦,“那还有多久?”对于这个事情,他不了解以为只有昨日一天她不舒服,没想到还要好几天, “怎的也得七天吧。”她将脸埋被子里没有脸再去看他,害羞的将自己蒙起来, “我等你。”他怀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不再逾狙,他并不急于在一时一刻,想要的也不是片刻的鱼水之欢,更多的是她全部的身心。 天蒙蒙亮,高晚悦早早地起身梳洗完毕,换上一身盛装,今日要去看看杨愔该如何三堂会审这桩案子,所以只好就这样前去凑热闹。 刚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门外就闪出一道黑影拦住了她的去路。“主母这么早是要去哪里?” 睡眼朦胧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是可以从声音中听得出来他是桑柘,看起来是要窥测她的行踪,拦着她的去路喽? “既然你叫了一声主母,就该知道你为仆,我为主,何时由你来过问了!”绕过他的身影,自顾自的走着,想来他也不会跟上来,他平日都是寸步不离安幼厥的身边,估计也是不会跟来, 正在暗自得意回头一望,桑柘真的跟在自己身后,“你为何跟着我?”问着他,一脸不解的问道, “属下为了保护主母的安危。”他双手握拳,低下头看着地面,不敢随意直视她的目光, “不必,我自有近卫。”堂堂天子脚下,又有谁敢伤害长公主,更何况,这公主府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会武功的人吗?嘴角勾笑,上下打量着桑柘,“况且,我也信不过你。” 她不过是因着安幼厥的缘故才成了他的主母,萍水相逢,他何故会忠心耿耿的对待高晚悦,说到底都抵不过安幼厥的一句话, 房门被推开,安幼厥听到门外的争吵声,快步走了出来,“怎么了,这么一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望着一脸怒意的高晚悦也只好笑着打圆场,近来她的脾气是大些,身体不舒服还是得好好包容, “属下无能惹主母不开心了。”他低着头等着安幼厥的责罚,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或许在他的心中,从来没有将高晚悦当做主母,只是听从吩咐做事, “算了,算了,下去吧。”高晚悦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看着他就是有些烦躁,现在心情烦闷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跟他白扯,他便在一瞬间消失了,平日里也是无事不现身, 转头望向安幼厥一身单衣,她将他推回房里,“你不冷吗?” 拿来衣服披在他的身上,“以后出门之前穿好衣服。”将他领口的衣服拉好,将漏出来的锁骨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谁也不能瞧见! “长公主,不好了,不好了。”门外水清着急忙慌的往屋里跑着,一点没改变她遇事慌慌张张的性格, 晚悦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大早上就吵吵闹闹的样子,叽叽喳喳个没完,高晚悦的心情顿时就不好了,拉开门,正赶上水清来到门外,见她一脸不悦,也只能尴尬的愣在原地,她不耐烦地说,“安静的说!” “陛下回来了。”她眉开眼笑的望着晚悦,高洋回来了?她的眉头皱着,一时间思绪混乱,她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干呢,就被人抢先一步, “陛下得胜回朝,怎么也得先回宫歇歇。”她在屋中踱步,应该不会先理会正事所以她还有机会,也要在亲政之前将一切搞定,最总要的一点是自从上次安幼厥大病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晚晚,可是要进宫与陛下请安?”安幼厥看着她,一脸的疑惑,她的心事仿若更加严重了,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二人的面前,桑柘单膝跪着,仰起头看着安幼厥,“将军不好了,陛下带人朝这边过来了!” “什么?”高晚悦瞪大了双眼,更加坐不住了,“陛下为什么回来,不应该啊,按理来说应该先回宫啊,怎么回来公主府?” “或许是只是陛下想你了,来看看你,也属正常。”他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应该有三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陛下了,曾经陛下与长公主形影不离,这次虽然动怒了,但也还是亲兄妹,也是会舍不得的,也属情理之中, 高晚悦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桑柘半跪在地,看着高晚悦,“刚才已经进城,估计着再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 “很好。”她点了点头,有序不稳的说道,“桑柘告诉端嬷尽量将早膳做的可口,严禁铺张浪费;水清将府内的所有婢女家丁叫出来迎接陛下,除了花辰。”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安幼厥说着,“幼厥,你我收拾一下准备迎接,穿常服就行。” 换了一身洁白的衣服,一身素雅洁净到底,头发在头顶盘成发髻,系上一根白色的银丝带,长长的一直到腰部,每走一步都风情灵动,飘逸柔美,给安幼厥挑了一身湖蓝色的衣服,隽永潇洒,像广阔无边的蓝天一样的巍峨、遥不可及。 “晚晚,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来,但是若是有什么责难我定与你一同承担。”他看着一直为自己理着衣领的高晚悦,她的神色有些紧张但是却一言不发,要发 生的事情像必须面对而又无可奈何, “且看他来是干嘛的,见招拆招!”对于高洋她的心中带着怒意,既然他不当自己是亲妹妹,那又为何来此,怕是连着长公主的头衔也是要收回的吗?罢了,既然富贵不可求,那就还给他好了,两袖清风,倒也活的自在,也能活的更加自由。 召集了所有的人在大门迎接高洋,除了花辰,毕竟他有过前科而且伤也未愈,多了他还多了一件事,倒不如闭着不见, 高洋还没来,就有一拨银甲兵先行,王公公领着人先来到,“老奴,见过长公主殿下。”他跪在地上,礼数有佳,也是让其余的人都看看,他的举止行为都是陛下授意的, “王公公安好,许久未见,本宫甚是想念啊。”她走上前扶起王公公,怎么说他也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总能知道点消息, “王公公,本宫听闻陛下今日凯旋而归,为何是先来本宫此处了,而为先回宫再召见本宫呢?”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难测,但是皇帝的心也是难测啊, “长公主莫忧,陛下应该只是想念殿下前来叙旧的,您不必担心。”他悄悄地说道,仅二人能够听清,高晚悦这才松了一口气, 立在原地,眺望远处等着高洋的到来,未至一炷香的时间,浩浩荡荡的人马便来到,高洋一骑当先,身后的是此次出军的先锋斛律光,身后跟着无数将士,沙场归来,带着一身荣光, “民女高晚悦参见陛下。”高晚悦目光淡然,一脸严肃的行着跪拜大礼, “臣安幼厥参见陛下。”安幼厥一甩衣袍,也跪下身去,站在高晚悦的身后,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们二人身后的所有婢女、仆妇、家丁,也全都跪迎陛下,淅淅沥沥跪了一地。 高洋翻身下马,望着她的恭顺,一时间全场寂然,没有人敢说一言一语,气氛很是压抑,高晚悦能明显的感觉到那愤怒的目光从头顶投射而来,只觉得周身寒冷,不能自已, “民女?”高洋一身黑甲,望着低着头的样子,双腿跪在地上于心不忍,曾经在宫中的时候,她何时这样跪过?“你倒是给我说说他们都叫你长公主,你却自称明女是什么意思?” “哎呦,兴许是长公主太久没见到陛下了,一时高兴的忘记了规矩,您应该自称臣妹才对啊。”王公公夹在二人中间做着和事佬,一脸笑意的望向高晚悦, “民女不敢揣测圣意,还望陛下明白示下!”她将头埋得更低了,双手搭在冰冷的地上而冻得通红, “呼晚晚。”高洋伸出一只手,想要扶起他,可是他却只能僵 在那里,始终没有蹲下身去扶起, 高晚悦嘴角一笑,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笑,她的心里安稳了下来,处变不惊的抬起头,烟灰色的双眸望着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中,站起身的那一刻连忙抽回,“多谢陛下。” 身后的人也都跟着起身,也都低着头噤若寒蝉,不敢发一言,她挽着安幼厥的胳膊站在他的身旁,说道,“陛下来的这样早,定是还没有用早膳,不如在这里用些再回宫吧?” “嗯,那就进去看看吧。”说着高洋往里走去,这里他曾来过无数次,没想到再来就是这般光景,这本是东柏堂改建,没想到她竟能住得下来, 高晚悦给端嬷使了个眼色,她便带着仆妇去准备早膳,银甲兵都驻守府外,只有王公公与斛律光陪着高洋走了进去,高洋独自一人走在前方,王公公紧随其后, “安将军近来可好?”斛律光亦是一身铠甲不离身,腰间挂着宝剑,威武非凡,看得安幼厥有些羡慕, “很好很好。”他有些消沉,情绪低落,低语道。 高晚悦在一旁挽着他的胳膊,不服气的看着斛律光,他看上去更加苍老了,一脸络腮胡也不知道刮刮,凌乱不堪,“幼厥有我照顾,肯定很好!” 斛律光也只能笑笑,看着他们夫妻恩爱倒也放下心来了,从前只知道这长公主任性执拗,现在一见,果不其然,当初选驸马的时候他就不同意斛律羡去,娶回家这样的怕是要家宅不宁, 可是父亲大人斛律金倒是很喜欢这位长公主,说她身上豪气、侠气、大气,与平常女子不同,也只是说了一句,怕阿羡没有这个好命! 再回首高洋已经坐在主桌,端嬷已经端着饭菜走了出来,铺陈满桌,高洋冷眼望着,“公主令何在?” (本章完) 111.无妨半夜行 http://.biquxs.info/

“奴婢端氏,为长公主府公主令。”端嬷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 “朕问你,为何早膳如此简朴,难道不知道长公主每日的份例吗?竟胆敢以次充好!是不想活了吗?”一席话,吓得端嬷不敢起身,跪在地上大气不敢说, 晚悦也随着端嬷跪下,“陛下,这都是我的意思,一来这府中就只有我与幼厥二人,那么多菜实在是浪费;二来我也觉得不是铺陈浪费才是好,我们吃着喜欢吃的才会开心,岂不乐哉?”她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这是他许久未见的笑脸,那一刻竟有些恍惚, 曾经这俏丽的女子成日围在自己身后,不是笑嘻嘻的就是怒嗔嗔的,何时这般心事重重的,她从前与自己可不是这般的疏远,那个一直未自己着想的美丽的女子现在变成了美丽的妇人,而他也不再是他第一关心的对象,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想要将她撵出宫去,远离这纷扰的宫闱,她心地纯良,本就不适合尔虞我诈,可她却毫不避讳,更是喜欢在这沙场沉浮, “都起来吧,坐下来吃饭吧!”高洋叹了口气,本只是问问,没成想她又跪在地上,一次一次不厌其烦,难道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吗? “你可听闻定远伯府的二公子当街杀人的事情了吗?”他搅着碗里的白粥,与她身上的颜色一样洁净,她看上去超凡脱俗,遗世独立,即使站在眼前可还是觉得遥不可及, 高晚悦想了想,看来他就是为了此事才来的,想让她置身事外,“前日,我与幼厥路过的时候听过只言片语。”她的心思也很凌乱,自顾自的搅着面前的稀粥,“听说很多人都知道了,身为官宦之后竟然当街杀人,知法犯法,这种行径实在是太恶劣了。” 她说的时候惋惜的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可全然忘记了听到杀人字眼的时候一个女子该有的害怕, “哦?有人建议朕,效仿你当年的样子,在朕身边以供御囚的身份,呆满三个月即可无罪释放,你怎么看?”就着酱菜,细细的品味着熬得软糯的白粥, “臣妹不敢妄议朝政!”她放下手中的勺子,不再动碗里的粥,一脸委屈的望着高洋,既然他唤她晚晚,也就是说不计较过去的事情,将她当做亲妹妹与从前一般无二,只是仍需要自己清醒着, “无妨,就是当听听闲话罢了。”他尴尬的笑着,从前他也曾问过她的建议,那时的她直言不讳,面对着时事侃侃而谈,英姿洒脱,巾帼不让须眉,而此时她仍有顾虑,变成了现在畏首畏尾的模样, “那好,小妹就直言不讳了。”在桌下她的手握在安 幼厥的手中,手心微微出汗,也是很紧张的,“小妹当初的事时有诬陷的嫌疑,为了皇兄为难、为了给满朝文武一个说法,我才做出了选择。” “而并不是我真的有过错,那定远伯家庶出的二公子为人轻浮,知法犯法、草菅人命,若是不处罚定是人心难安,说我齐国官官相护,平民百姓没有应有的公道,长此以往,如何能安身立命!” 此言一出,高洋与往常无异,一边听着她的分析,一边有着自己的想法,直勾勾的盯着碗里的白粥,一勺一勺的喝着,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陛下?”王公公在一旁看着粥已经见底的,“老奴在给陛下添上一碗?”也是为了让他回神,给高晚悦一个台阶下。 “嗯,这粥不错,今日就到此了,不必添了。”高洋再尝了尝其余的酱菜,放下碗筷,“晚晚,今日之言一旦传出,怕是这邺城你也待不下去了。” 他背过身去不去看她,她还是稚嫩,官场浮沉又岂是打打杀杀可以解决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失势的长公主又岂能抵挡得住累世封荫的定远伯,你要杀人家的儿子,他们又怎么能放过她! “陛下...”她起身轻声唤着,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哪里都容不下她,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吗? “微臣自请带长公主离去。”安幼厥跪在高洋的脚下,即使他曾经重伤于他,也不曾放在心上,毕竟他背叛在先,万死难辞其咎,但是只是为了他! “哦?”他侧着头看着一本正经的安幼厥,“朕何时说过准她走!明日朕会派人接她入宫,且回去避避风头吧。”高洋快步走出公主府,斛律光紧紧地跟着,寸步不离, “陛下...”她轻声唤着,难道又要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皇宫吗?晦暗如深的皇宫、肮脏、昏暗、没有尽头的争斗,她再也不要回去, 没有任何吃饭的心思,一个人仍沉浸在高洋说的要带她回宫的话里,跌跌撞撞。 “晚晚,我们离开吧,我们去西河郡吧。”他拉着高晚悦的手,执手相看泪眼,那里是军机要镇,守住那里就是守住了北齐最重要的地方! “好,我们今夜就走。”晚悦爽朗的笑着,刚才的愁容烟消云散,他愿意带着自己离开,违抗皇权,那她就会毫无顾忌的跟他一起走。 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在新的地方,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没有人打扰,没有人构陷,也不会有人插足,只有他们一家五口。 她与安幼厥、水清、桑柘还有温伯。 入夜,只带着简单的衣服和行装上路,她不再是长公 主,他亦不是威震天将军,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过着平凡的生活这样就好,平平淡淡才是真。 这次她想简单一点就这样做一个简单的小女子,可以依偎在丈夫的怀里,现在可以做到了,她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可以崇拜的男人,仰望至终身。 坐在马车上晚悦主动靠在了他的怀里,感受着这真实的温暖,踏实的便是他的怀抱,只要她一转身他依旧在那里, 水清与温伯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笑,露出赞许的目光,或许这一天来的太迟了,不过最终还是等到了。 桑柘驾车,仿若也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嘴角上扬,现在他们是一个真实的大家庭了。 此去一行,路途虽远,但想着对未来的憧憬再远再累也心甘情愿,他便是自己的支柱,从今之后。 “路过前面的驿馆,休息一下吧。”安幼厥望着逐渐黑透的天空,四周漆黑寂寥,连夜出了邺城,一直行驶没有停歇过,人困马乏,应该不会有人前来找他们,所以赶路也不急在一时,休整一下等天亮再走就来的急。 “属下知道了。”桑柘一身黑衣,将马车赶到了正门口,门口的小厮赶来牵马,笑脸迎人的问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晚悦望着这几个人数了一下,“五间房。”一人一间很公平的分法。 “三间房就够了。”安幼厥在她耳边轻说着,晚悦皱了皱眉, “这...”小二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那就三间房吧。”晚悦看了一眼安幼厥,往里走。 “你我夫妻一间,桑柘与温伯一间,水清一间,不就对了。”眼里带着笑意看着晚悦, “哦,好。”晚悦点了点头。 草草的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桑柘搀扶着温伯一瘸一拐的上楼,水清将包裹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艰难的上楼,晚悦帮她拿了几个她还是要坚持自己拿, “都给我吧。”安幼厥拿着包袱全部背在背后,搂着晚悦的腰缓缓走上楼,沉浸在这温柔体贴之中,她只是浅浅的笑着。 屋内。 环境简单质朴,倒还算整洁,一张宽敞的床榻,足以容纳他们两个人,一张桌子配着三个凳子,简单的铜制脸盆装满清水,一道屏风将挡在木桶前,将不大的屋子划分为不同的区域。 晚悦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给安幼厥倒了一杯,水如这天气一样寒冷,尴尬的望着四周的环境, “晚晚,委屈你了。”他有些自责的低下了头,本以为可以给她更好地生活,可现在还是这样颠沛流 离的生活, “这没什么呀,我倒是觉得这里很不错的。”有的住就已经不错了,他已经两次救了她,她还能挑些什么,若不是因为邺城待不下去了,绝不会负气出走,离开这权力的中心。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你我之前总是太过客气,要是以后一直这样生活该多累啊,你我今后数十载的光景可不能都这样过。”晚悦的手里不停的转动着茶杯,整个水杯握在手里,原本冰凉的白瓷慢慢地变得炙热, “好,我知道了,今后我都听你的。”他伸手抚摸她的发,他的手厚重有力,在她看来更像是一种安慰,她弱小受伤的心灵得到宽籍, 她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轻柔的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双手紧握,她在告诉他,自己的真心, 或许从前的她便是一个没有真心的人,心狠手辣,玩世不恭,她喜欢用这样的词语形容自己,更不在乎世人的看法,总是有人想要给她抹黑,她也不急着为自己剖白辩解, 她就是她,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有所改变除非是她自己想要开始改变,就像现在她想要做好一个妻子,他的妻子! 安幼厥的心里十分欢喜,她在慢慢地走近自己,不是如从前一般,他跟在她的身后,也不只是她去哪里都让他跟着。 他欢喜的凑近她,用拇指轻拂过她的脸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这种感觉并不真实,但她确实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脸慢慢贴近她的脸颊,她的脸上带着香气,让人沉醉。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二人即可分离,店小二在门口敲着门,“老爷、夫人,小店备了热水,二位是否需要?” (本章完) 112.好教安凤枕 http://.biquxs.info/

“哦,好。”晚悦尴尬的应答着,脸颊涨得通红, 店小二速度很快,带着两个伙计很快就将木桶装满了一多半的水,带着人很快离开, 安幼厥看了看晚悦,轻声说道,“今夜就先委屈一下,洗个澡,早些休息吧。” “嘘。”晚悦将食指轻搭在他的唇边,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低语,余音袅袅,“不要再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话。禁言!” 他们之间不可以再这样客气下去,这样两个人都会很累,身心疲惫,哪里还能有爱、哪里还能有情? 当安幼厥回过神的时候,想要搂住怀中的人儿的时候,那人又消失不见,躲在屏风的背后,探出半个身子,静静地看着他,空了半晌,娇嗔的说,“你可不许偷看啊!” “夫人放心。”他站在原地轻声笑着,永远那样的正直挺拔,有时看她像是个深沉的大人,有时又单纯的像个孩子,很想要将她呵护,她却转身不见。 见她又消失不见,安幼厥便开始整理带上来的包袱,将她需要的换洗衣服摆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足以伸手够到的地方,晚悦听到了屏风后有动静,立即穿好啦已经脱掉一半的外袍, 双手扒在屏风上,准备探出半个脑袋看看安幼厥的举动,谁知刚探出苗头就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捂着头惨叫道,“哎呦。” 安幼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这么怕我吗?” 有时候的她可爱的像个孩子,需要人保护、需要人照顾,每到这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离她更进一步,而今夜她便要属于自己,也可以完全的拥有她,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也并不着急在这一刻。 “才不是,是你自己答应我不会偷看的我便信了你的话。”晚悦轻打他,说是打人可用的力气甚小,估计连个蚊子也打不死,更多意义上让他理解为是撒娇,这并不常见。 他将手上叠的整齐的衣服送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言语间带着轻柔的宠爱,“给你送衣服来了,怕你没有干净的衣服换。” “哦,好。”晚悦看到事实在眼前,便哑口无言,是自己被自己吓到,草木皆兵,有些风吹草动,都会感到惊讶。 安幼厥俯身凑到她的耳边,一种低沉又带着宠爱的口吻说道,“我没有那么心急。” 此言,如三月微风吹进了晚悦的心里,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她或许该庆幸有这样一位敬爱她、尊重她、保护她的丈夫,这边是她此生不可多得的幸福!【!免费阅读】 她的心感到温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方知道这被人爱的滋味,这般美 好,竟会让人忘却真正的自己。 安幼厥走回床榻开始整理床铺,铺排的整整齐齐的,拍掉上面的尘埃,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拿了本书,在床榻边掌灯夜读。 见他走后,晚悦长舒一口气,今夜就在今夜,她要做一次女人,真正的成为一个大人了,与他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慢慢的解开自己腰带,拨笋般的褪去一层又一层的衣衫,挂在屏风上面,缓缓地泡进热水中,温暖覆盖全身,她记得上次这样泡澡静谧安心的泡澡是在出嫁前,那时的她以为爱上了一个人今生便是认准了他, 可谁知,神女今朝有意,襄王昨夜无梦。 这段尚在萌芽中的情感就被硬生生的斩断,扼杀在摇篮里,她以为自己不在乎,周围的人皆以为她潇洒的放手,可她也是那夜中了白蔓君的入骨相思才知道,一段感情无论进展到什么样的地步,哪怕微小如笋刚破土而出,也会长留心中, 而她现在找到了真正的属于自己的感情,一个爱她的丈夫,她也爱着的男人,这就是那人们口中所说的两厢情愿吧,可遇而不可求! 用手撩拨满池热水,水滴顺着她如葱白的修长而纤细的指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她的肌肤之上,即使两度为人,对这男女之事还是有点小小的紧张还有点小期待。 用双手捧着略带水珠的玫瑰花瓣,轻嗅,馨香扑鼻,希望这淡雅的香气不会让人讨厌,在那里等着她的是她的丈夫,要携手走完一生的人, 曾经她将自己毫不遮掩的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眼里有着欲望,但是他在尽力压制着,他有些恼怒,或许是自己愿意委屈自己,他也不愿意委屈她, 现在她分得清对他的感情,她爱他,想要把这份心意传递给他。 空气渐渐宁静,静的出奇,她猜测他是否会如自己一般小鹿乱撞,又或者像自己这般紧张窒息,可是听不出来任何的异样。 她走出木桶,用毛巾将自己身上的水渍擦干,但是天气寒冷,她忍不住的颤抖,将他先前送来的衣服穿戴整齐,一层单衣,外加两层缁衣,外加一层鹅黄色的大氅,顿时就没那么冷, 在屏风后面来回踱步,却缺少走出去的勇气! 他听到她的脚步,合上书本,看向屏风柔声问道,“可是洗好了?” “嗯,我就来。”双手攥拳让自己不那么紧张,走了出来怯生生的看着他,看见床边放着合上的书本,“你一直在看书?” 他点了点头朝晚悦招了招手,“过来。”晚悦顺从的走了过去,听话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拦着她的肩膀,“ 都要休息了还穿得这么的....严实” “哦,我忘了。”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衣衫整齐,好似要出门一样,摊开手无奈的笑着。 “真的可以了吗?月信...”他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询问着。 “已经结束了。”她低下头去脸颊绯红。 他走了过来,轻柔的脱下她的外套,挂在凳子上,又放慢速度一点一点的解开腰带,她睁大的眼睛,心里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安幼厥将她拦腰抱起抱到了床榻之上,屋内烛火耀眼,他盯着自己的双目,眼睛里带着喜悦与欢愉, 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周围很静,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砰剧烈的跳动,实在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紧张,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幼厥,把蜡烛熄了吧?” 她有些腼腆,若是看不到她的眼睛或许自己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吧,他笑了,半开玩笑的看着她,“若是我不答应呢?” “不要!”她变得生气,转过脸去,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安幼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都依你。”随即翻身下床,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又迅速的脱去了鞋子,褪去衣衫,来到她的身旁。 他离开自己的身边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久了,她不太清楚接下来的事情他会如何,但是现在要是离开他太久怕是已经觉得担忧,怕是现在不是安幼厥离不开她,而是她高晚悦离不开安幼厥了。 不禁感叹道,天道好轮回啊,可是她才惊愕良久,却发现衣服已尽数被她褪去,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就被他趁虚而入了,而他也一丝不挂的面对着自己, 她拉来旁边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成了唯一遮蔽物,他躺在她身上,躯体紧贴,柔声的在她耳畔呢喃低语,“现在还有心思想别的吗,晚晚。” 他用手钳制住她的下巴亲吻她的唇,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感觉,炽烈的吻让她忘乎所以,呼吸急遽、全身因着紧张颤抖着, 她感受到似乎要撕裂般的疼痛,只能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双手环抱着他精壮的身体,而这一次,晚悦的心情却是异常的紧张,却是发自真心的接纳了他,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叶扁舟飘荡在苍茫的大海之上,最初的时候风平浪静,只有层层涟漪,在海面上行走自如,进而突遇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一叶扁舟在无边的海面上难以保持着平衡,极尽倾斜,奋力的保持着挺近, 惊雷劈下,仍是风雨飘摇的孤舟被雨水包围酣畅淋漓的冰冷的雨水浇灌着,仿若是最艰难的旅行,但总有风平 浪静的那一刻,阳光从顶处洒下,拨云见日,看到了点点的光明,一切都平息了下来, 高晚悦才知道这是一件累人事情,所有一切平息下里,他的眼皮渐渐地沉重睡去,仍觉得周身疼痛,疲惫不堪, 窗外很亮,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她仍记得他脸上的笑意,和额头上的汗珠,听到稀疏的声音,她便知道外面飘起来雪花,伴着翩翩飞雪,她完成一个女子蜕变成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事情, 她安静地伏在安幼厥的身边,呼吸变得平静,他慢慢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她乖巧的在他的怀中熟睡,抬起头望向窗外,天地飘雪甚美, 此生相依,人间白首。 屋外是白雪皑皑、冰冷彻骨,而帷幔内是温暖平静的,他们相依在一起,刚刚的旖旎温存还在身体上游走,带着淡淡的疲倦,望着她已经睡去的安详,在额间留下淡淡一吻,他此刻是心满意足的, 因为他再也不用害怕她会离开他! 她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他,原来她并没睡去,还带着一丝清醒,他凑到她的脸颊边上,轻轻亲吻着,亲昵的蹭着,已是疲惫不堪的高晚悦,有气无力的说道,“我都快要散架子了,睡吧。” 嘴角微微一笑,就是这一笑,他眼中深处的欲望又被勾了起来,她曾经美好天真的笑颜都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晚晚,先不要睡,好嘛?” 晚悦又觉得点羞怯,在刚刚那样的意乱情迷后,她疲累半眯双眼,亦是不敢正视他,他低沉的嗓音,飞入她的心扉,她点了点头,安幼厥轻轻伸手去,将自己的手指穿入她的指缝间,十指交缠,她再一次感受到如狂风暴雨般的肆虐降临,只是少了些疼痛,多了几分欢愉, 她缓缓地闭上眼,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去,再也叫不起来了,而安幼厥搂着她也闭上了双眼,今日之后,应该是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了。 (本章完) 113.不尽两钟情 http://.biquxs.info/

天边颜色鲜亮,睁开双眼黎明便要到来,飘雪过后,阳光明媚,压住了这座小镇的尘埃,空气焕然一新, 她睁开眼望着熟睡的安幼厥,指尖顺着他的轮廓划过,轻柔细腻,婉转多情,此刻的她仿佛真的是一个小女人了,依偎在丈夫的身边,她时常也在自省,是不是平日里太不信任他的缘故, 才把自己弄得这样的累,但是昨夜过后,她才知道,这与相不相信他无关,相信他也这样的劳累,看着自己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生尴尬, 他感觉到她的小动作,也睁开眼看着她,没料到他竟会看着自己,想起昨夜的事情,脸颊飞上两抹红晕,将头缩紧被子里,蒙着自己的脸不去见他, 他笑了笑,也将头伸进被子里,轻声说道,“你要憋死自己吗?”被窝内,风光无限,他一切都看在眼里,抵挡不住羞涩愤恨,再次将头探出来,他也紧跟着她的动作, 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将头露出被子外面,“你这是干什么?”二个人就像是两个孩子一样,窜来窜去,玩着游戏般的开心, 他不安分的手,撑起一点被子看向被子里她肤若凝脂的身躯,不由得入了神,看着她身上被自己疼爱过的痕迹又有些许的心疼,她看出来了异常,连忙将他的手握住,那被子也随之倾覆, “不许看!”她的脸颊凑得很近,一副稚嫩的表情看起来温良无害,很想就这样吻下去,却被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 “你要记住啊,你可是答应过我了,你什么都要听我的,我说什么是什么,你不许反驳!”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安幼厥,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有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古灵精怪,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起身穿好衣服,在看着床单上的滴滴血迹,无奈的看着安幼厥,这下可怎么办、如何跟驿馆的人交代,若是将床单带走也不像话, 来到楼下温伯、桑柘与水清早就在等候他们,站在柜台前准备结账,店小二在掌柜的耳边低语,“掌柜的,刚才询房时发现的,床单有污渍。” 掌柜的是一个干练的中年男子,这样的事情怕也是第一次见,抬起头望着高晚悦,或许是这位夫人身子不爽,一不小心落下的痕迹,他的目光略带平静正在想着如何解决,安幼厥挡在她的身前,使那位掌柜不得不收回自己目光, “这个可不好办了。”他的神色为难,这也是一笔费用,搓着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既不能折了这位夫人面子,又要将多的费用要出来, “掌柜的,这可够了?”安幼厥放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 即使日后的日子要节衣缩食的过,也不能这样让她的妻子感到为难, “够了够了。”掌柜的眉开眼笑,见钱眼开的看着他,既然自己没有损失,何乐不为? “晚晚,我们走吧。”她揽着高晚悦的肩膀转身走上马车,一种人也都跟在身后,寸步不离,“我们先吃个早饭,然后买些干粮在上路吧,还要个三两天才能到。” 高晚悦微微的点了点头,出了邺城,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所以只能跟着安幼厥的脚步, 来到一处面馆,老板的生意看起来很好的样子,将所有的面都抻好挂在横木上,每当有客人来的时候按照人数下面,有条不絮,一个小面馆只有一个跑堂的和一个老板娘,像是夫妻二人的营生, “呦,客官您里面请。”跑堂的看到他们五人热情地招待,领到一个大桌子面前,用肩上的抹布拍了拍凳子上的尘土,“要吃点什么,本店特色就是油泼面、鸡汤面、阳春面。” 安幼厥环视众人,目光落在高晚悦的身上,“晚晚,可要吃些什么?”看着她目不暇接的看着屋内的菜牌很是新鲜,“瞧你瘦的,改好好地补补身子。” “看看温伯要吃些什么吧?”高晚悦望着温伯,他的脸上最近都是笑容,一股老父亲慈爱般的笑容,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位温伯倒也是有趣的很, “小老儿吃什么都行,夫人您看着办就好。”他摆了摆手,对于他而言,作为一个仆人一直恪守本分,不敢逾越,能这样与他们一个桌子吃饭就已经很是不易了,怎么能还能有更多的奢望, 高晚悦依旧笑了笑,看向那个一身水绿色的女子,问道,“水清呢?” “奴婢也是一样,夫人做主就好。”她笑嘻嘻的坐立不安,也没有人特意问她的意见想吃什么,出来下馆子还是第一次, 他的目光坚定落在最后一个人的身上,“桑柘?” “请夫人做主!” 高晚悦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样可心里还是翻着大大的白眼,她一个选择恐惧症的重度患者,天天想着吃啥本就是困难,此时的心里非常想念端嬷, “小二,那就五碗鸡汤面!”高晚悦大声地喊着,看着那一锅热气腾腾的热汤,心里也暖暖的,双手合十,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双手,等待美食的过程总是让人期待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在老板娘的身上,她的责任重大,肩负着屋内所有人的吃食,小店并不大,也只有六七张桌子,不过人三三两两的还是有些麻烦的, 只见她听到店小二的喊话, 便在心中默默地记住有多少的碗面分别是什么样子的,而这一桌的可以一起下,她将横木上的面条全部放到滚烫的锅中,拿着长长的筷子不停地搅着, 与此同时还在灶台边上放着五个大碗,特别特别大的海碗,飞快的捞出煮熟的面,等分的分配在五个碗中,从另一个锅中舀出滚烫的鸡汤淋在面上,在撒上葱花与榨菜丁, “当家的,上面。”她利落的做着接下来的面,丝毫不停息,一副干练的模样让人侧目相看,若是换作自己早就焦头烂额了,要让她高晚悦做饭可以,但是要给她足够的时间,不能催,不能急! 香气扑鼻,热乎乎的鸡汤的想起拂面而来,“哇,好香啊!”高晚悦感觉自己现在口水直流,用筷子挑起一根,嘻嘻咀嚼,确实是比她的手艺好,面条劲道有弹性,鸡汤鲜味十足,不像自己的清汤寡水一般, “恩,确实比晚晚做得更好吃。”安幼厥不禁感叹,那次简直就像是个噩梦,敢怒不敢言,还要若无其事的全部吃掉, 剩下的水清在一旁偷笑,想起来就是十分有趣,再被高晚悦瞪了一眼之后只能乖乖的吃面, “吼,你是在说,你夫人的手艺不好是吗?”她将身体一点点的靠近安幼厥,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眼睛,总感觉有种不详的预感,只觉得大腿有些痛,低头看去,她正在拧自己腿上的肉,“事业有专攻,做饭又不是我的强项!” “在下失言了,夫人莫怪!”他努力地陪着笑脸不敢违逆,他试图向对面的三个人求救,可是他们却统一的低着头吸溜吸溜的吃着自己碗中的面,无奈之下劝说道:“夫人还是快些吃饭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哼。”高晚悦撤回手,继续吃着,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回头望去在视线的尽头仿若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可细细看着还是什么人影都没有,应该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吧, 将碗底的汤都喝的一地也不剩了,可见这老板娘的手艺是真的不错,酒足饭饱,在镇子上短暂停留,高晚悦自带着水清离去,在小镇上闲逛,那三个男子一队负责采买干粮,这样的分工才对嘛,她暗自为自己的英明感到欣慰,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药材铺,高晚悦顿住了脚步,站在门口迟迟不动,水清疑惑地问道,“夫人,我们这一路可是要买些药材?” “恩,万一有人跑肚拉稀的呢。”她点了点头,只身走进去,没让水清跟着,“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走了进去便看到那紫衣男子正站在柜台内跟着老板交谈,她呆呆的望着他,原来...也可能看 到的就是他, “桓鸩,你怎么会在此?”看着这不合时宜的人出现在此处略感惊讶,难不成他又是跟踪她来到此处的? “我来此处进些药材,您又为何在此?”他上下打量着她,一身粗布衣料,若不是早前认识她,现在定是认不出来, “游历四方。”她看着桌面上摆放的药材很感兴趣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回答他的问题, “来药铺游历四方?”他不敢相信她的话,因为听起来有些可笑,她嘴里就是这样三句真七句假, “你管那么多干嘛!老板呢,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一脸的不开心,本就时间来不及,他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问我就好了。”桓鸩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也十分好奇,她到底在找什么样子的药, “那好,借一步说话!”高晚悦看不像老板,“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老板连忙点头,“方便方便,您请,桓公子请。”掀开门帘,让他们在里面说,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的隐疾,也都是在这间屋子里看病的, 她走到桌子旁坐下,也示意他坐下,“桓鸩,你在宫中伺候,可知陛下让某个妃子侍寝后,又不许她有孕会怎么做?” “你是说避子汤?”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模样,不光是在宫里,在民间有些正室夫人害怕小妾母凭子贵也会偷偷地给小妾喂下避子汤, “明白了就去给我熬一碗。”她微笑着看着他,且不说这个人是怎么样的,他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 “你喝这做什么?虽能避子,但是伤身!”他狐疑的看着她,从前也未曾听闻她服用过,这是突然的一时兴起吗? “你先去熬药,见到了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是干嘛的!” (本章完) 114.边心此日劳 http://.biquxs.info/

等了许久,高晚悦按耐不住,也不知道这个桓鸩会不会按照她的话去做,毕竟他的不可控性太强, “你要的东西。”他端来一碗药,一进屋子就一股刺鼻的味道,看着黑漆漆的药汤,咬着牙也要喝下, 她一口气喝下,都没有喘气,只感觉有些反胃,“太难喝了。”她用手帕拭去嘴角的药汤,连连咂嘴,不想再感受到这刺鼻的味道,“你把这药汤给我做成药丸吧。” “您还没有说为何要这东西。”他走到她的身边,一脸凝重看着她, “很简单的道理,我已经成婚,但是现在还不想要孩子,还不是时候!”她云淡风轻的说着但字里行间里带着太多的东西, “哦?安将军也同意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见她一个人来此就不得不多问一句, “我还没告诉他,也请你帮我隐瞒,现在总是感觉差了些什么...还不是时候,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了,到那个时候再要孩子也来得急。”现在他们刚开始二人世界,若是突然来个孩子一切都不稳定,天下也不稳定,所以还是等等吧。 “好吧。”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已经将这药换了些成分,药性没有那么迅猛,但是还是要少服用。”是药三分毒,尽量给她换一些性子温和的药材,不至于太过伤身, “等我们安定下来,给你地址,把药丸给我送来,也欢迎你来做客!”她微微笑着,或许之前是对他的偏见,因为不喜欢元怙,所以连带着不喜欢他身边的人,也包括桓鸩, 不过就此看来这桓鸩也到不像是一个对元怙言听计从的人,他总是有着自己的主意,永远那么的不可控。 “您真的决定要走?”他白皙的脸仿佛如勾勒般的柔美,确是满脸的疑问,他会选择离开京畿之地,过着普通的生活? “我现在不是已经离开邺城了吗?”她轻笑着,在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决定了不会永远在深宫里呆一辈子, “不管您从前怎样,现在您应该已经习惯了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过惯了有人伺候的日子,您可知道您要选择的是什么样的路?”他的声音不再是冷漠至极,仿佛是有些急促,急着让她明白了什么道理,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也感谢你为我着想,或许也想过你若是不为元怙所控,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那样的日子我也过过,那才是我要的生活!”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桃花源,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样的生活过了千百年也都没有实现,她想要的是短暂的超出凡尘的美好,守着一方景色,就这样终 老, 但那样是不现实的!也少有人做到,抛弃一切红尘俗世,与世隔绝,怕是永远只能是一个梦, “既然你决定了就去做吧,若是想通了随时回来。”他语气淡然,眼神空洞,一副凛然无惧的样子,似乎世事人情,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下,早已预料到她的结局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 “多谢。”她点头示意,或许曾经的不愉快也能在此刻释然。 “不必言谢,既然说过愿为长公主下臣,那就是永远的仆人。” 这个有时候又不得不说是个死心眼,认准的事情就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她朗声大笑,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甚好,不过我高晚悦的下臣定是要忠心耿耿的,若是让我知道你还与大魏那边有什么瓜葛,定不轻饶!” “再给我抓一副汤药,我先带走,尽快回去做药丸!”她怕再有什么不测,先带着一副备着,这东西有备无患的, “好。”他的心里有些失落,但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知道这件事总有一天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一去不复返。 高晚悦心满意足的拿着几包药材走了,用牛皮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一根绳子系住,如果只拿过去了一包药太引人瞩目了,多抓了几包其他的药材就能鱼目混珠了, “夫人,您怎么买这多药啊?”水清一脸无奈的看着,什么时候夫人还有这种忧患意识, “有备无患、有备无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准备给水清洗脑然后慢慢的接受她买了这么多药材的合理性, “晚晚。”听到有人叫她,回过头去,看到安幼厥正在朝这边快步走来,一脸高兴的样子, 她摆了摆手,顺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街上车水马龙,生生的将二人隔开,相聚到一起费了好大的力气, “我差点以为找不到你了。”他的额头带着汗水,手里捧着一包牛皮纸的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递到她的面前,“晚晚,快尝尝。” 他打开牛皮纸,一个个白嫩嫩的糕点,柔软蓬松,她拿起一块小小的咬了一口,“好吃。”一脸幸福的表情,甜甜嫩嫩的,但有些像是发糕的样子,将剩下的送到他的嘴边, 他张开嘴也不嫌弃的样子,只是有些不喜欢甜食,也将她剩下的全部吃完,用手帕拭去他额头上的汗水,“你瞧你,怎么这么着急。” “这是白糖糕,刚出锅的,我想着你会喜欢,就赶紧过来寻你了,要买的都买完了吗?”他回头望着身后的水清手里拿着一堆药材,皱着眉也没 有多问,高晚悦拿着一个糕点塞到水清的嘴里,回过身挽着安幼厥的胳膊,轻声说道,“那我们走吧。” 药材铺内,紫衣男子透过窗子望着远处的二人,恩爱的像新婚夫妇一样,身后的老板轻声说道,“桓公子,是否告知主公?” “我亲自写信,不必多言。”他的声音越发冷漠,静静地看着远处越走越远的人,嘴角闪过一丝戏谑,“越来越有趣,你说若是我将此告诉他,他会怎么样?我倒是想看看他知道之后的表情!” 安幼厥坐在马车上驾驶着马车,桑柘与水清、温伯坐在车中,高晚悦坐在前面与他并驾齐驱,捧着一包白糖糕吃的津津有味儿,他总是盯着自己看,晚悦略带不舍送过去一个白糖糕,“呐” “我不吃,你吃吧。”他手握缰绳,时而看看她,时而注意力集中的看着前方,她将剩下包好,放在车内,不时地望着周围的风景,“怎么了?”看着她意犹未尽的将糕点放回, “很好吃,留着晚上吃。”其实她感觉这东西凉了才好吃,一脸笑盈盈的看着他,他也只是揉揉她的头,作为回应。 这一路他们走了很远走走停停,还好没有错过路边的风景,时而望望风土人情,时而望望风俗习惯,“幼厥,这里的空气真好。” 空气中弥漫着自由而洒脱的气氛,虽然空气中夹杂着寒冷凛冽,只要穿的够厚也就够了,还有这洒下的阳光,也不觉得冷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再这样走下去就不安全,他们找了家近的客栈投宿,依旧是三间房,将所有的东西都都搬上了楼,简单的吃了个晚饭就各自休息了,高晚悦一直走在最后,她有些害怕又有些焦虑, “晚晚,怎么了,不去休息吗?”看着她在门口迟迟不进屋,有些疑惑,难道是还没有吃饱吗? “我就来。”这样也十分明显,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他,扭捏的坐在凳子上,找出一本书翻看着, “晚晚,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他拉来凳子坐在她的身旁,捻起一缕青丝放在鼻尖轻嗅芳香, “没什么。”她有点惆怅,抬眼望去看到屋内一个空着的木桶,顿时来了坏主意,“这一天累了吧,我去找人给你倒洗澡水哈!” 说着欢快地跑了楼,吩咐店小二过来打水,自己就在楼下乐得自在,望着天边的明月,总有些孤零零的,或许这就是人的贪心不足吧,已经拥有的东西反而不珍惜,总是在追寻得不到的活着已逝去的东西,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想着他或许已经睡 了,才敢进来,可没想到刚进来就被他叫住,“晚晚。” “我在。”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所以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过来。”他嘴里带着笑意,她听到水声,他应该还在洗澡,自己就这样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不方便吧...”她站在屏风外犹豫着,想着那尴尬的场景,不禁自己先偷笑了起来, 他敛去笑容,声音低沉的说道,“过来。”或许是他有些生气,每当这时候高晚悦就会顺从的走过去, 看着他精壮的身体一丝不挂的呈现在子的眼前,脸颊发烫,只是他一个男的洗澡为什么这么多玫瑰花瓣呢? “为我搓背。”他将一个抹布递给了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靠在木桶的边缘,双手扒着桶边, 她将抹布在水中沾湿,拧干,沿着他背部的肌肉线条从上至下轻柔的擦拭,堂堂的长公主也有这么一天,沦为擦背的侍女,不禁摇了摇头, 他的背部也有很多的伤疤,触目惊心,伤疤大小不一,若是当去他的面容,她定是以为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粗鲁的中年大叔,肯定脸上也带着刀疤,长着长长的胸毛,还是个独眼怪, 胳膊上说不定还有被烟斗烫伤的痕迹,满胳膊的汗毛,有严重的返祖现象,外加一脸的麻子、癞子,手持两个板斧,像极了从前的门神, 可他回过头时,面容却是这般的儒雅英俊与自己想象相差甚远,一双剑眉下清澈深邃的眼眸看着看着容易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这样的人却有这样一身的伤疤, 他怔怔的看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吓到你了?” (本章完) 115.即此羡闲逸 http://.biquxs.info/

“这算的了什么我不是也有。”她将自己的衣领拉低,让他看到自己脖子上被剑划伤落下的伤疤,她自己任性才落得现在的结果,其实那日她只是有些虚弱,可是尚有意识,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可是就是会吃些苦头, 也因着是往生的作用才让自己这么快的就恢复了过来,对于生命,她还是很珍惜的,只是可惜这一次没有挑拨成功,元怙与桓鸩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晚晚。”他凑着过去,伸出胳膊搂住她,在她娇艳的嘴唇上肆虐,那次的事情他想起来就十分后怕,若是真的失去了她,那还不是生不如死, 高晚悦说不出话来,任由他疯狂的侵袭,她感觉自己已经晕眩,他却松开了手,“下次不许再这样!” 高晚悦用手轻揉了揉被吮吸疼痛的嘴唇,点了点头,像一只小绵羊一样乖巧懂事,可是这一切她又如何能做主,有时她冲动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她虽然出事优柔寡断,但是对自己却是下手极其狠毒,她或许对别人狠不下心来,但是对自己要求很严,在她知道元怙对自己没有感觉的时候,挥剑斩断无情缘,即使心里再有不甘,也都是华丽转身,背对着所有的人,将所有的血与泪全部咽下去, 而当她知道安幼厥为了自己愿意付出生命的时候,她亦是义无反顾的舍命相救,那一刻,她到多了几分真心,这个木讷又无趣的木头疙瘩,竟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外刚内柔,心里倒是多了几分愧疚, 她也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她,但是有一点是很明了的,他们之间是他先喜欢上她的,现在是两情相悦,他的眼睛里有时很复杂,她看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心中定是有着不甘,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平庸那样与废人没有区别。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很是不爽,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在占便宜,让他占了上风,长此以往或许他便有了要挟自己的筹码,义无反顾的回吻了回去,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举动吓到了,仅在一瞬之间迅速适应了她的主动,抱着她一个转身将她抱进了木桶之中,她落入水中的一刹那,意识便开始清醒,挣扎的想要站起来,摆脱这窒息的感觉, “晚晚,没事没事的。”安幼厥也被吓到了,先站起身一把将她拎起,她站起身仍有刚才的慌乱,久久不能心安, “看着我,没事的,我在的,没事的晚晚。”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尽力看清自己的模样,有他在就不能让她出事,他想起了上次有人推她落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慌乱恐惧, 那时的她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样被人推落水中,他奋不顾身的跳入水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救起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所害,即使找不出来那个陷害她的人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平安,一切都安好。 她的眼眶红润,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刚才的恐慌、窒息、那样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不会游泳,最怕的就是水,也很讨厌下雨天,那样冰冷的感觉, “幼厥。”她扶住他的肩膀,惊吓过后双腿还是有些发软,这样的玩笑再多来两次估计老命就要没了, “我在听,不要怕。”他一把将她搂住想起刚才自己的肤浅,不由得懊悔,他会认真的记住,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朦胧的双眼,睫毛上还沾着水珠,四周气氛氤氲带着雾气,她再次抱住他亲吻着他的嘴唇,他没有躲避,将她拦腰抱起往床榻上走去, “幼厥,你可会离开我?”她揽着他的脖颈,被他牢牢的抱住,一切都是这样的温暖,他的臂弯是这样的结实,靠在他的胸膛上说不出来的安心,这样的话不像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但总归是开心的, “不会。”他将她放在床榻上,轻柔的在她的唇上印上一个吻,嘴角流露出笑意,反问道,“晚晚,那你可会离开我?”同样的是个傻问题,或许他们在一起之后智商都在下降, 她多避开他的目光,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摇了摇头,“说不准!”她可是什么都没有说过,也没有答应过他什么,都是在未来给他画饼充饥, 安幼厥瞠目结舌的望着她,“说不准?”他以为她会跟他的回答一样,这个答案到是出乎意料,现在都不是古灵精怪可以形容的,是调皮了! 伸手在她的腰间挠痒痒,她似乎很怕痒,在床榻上左右扑腾,像是一只鱼,搁浅在陆地上,无能为力,不能如鱼得水的自在,只能连声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 而他没有收手的意思,慢慢向上移动,解开她湿透的衣衫,一边解衣服一边挠痒痒,没过多久,二人在一次的坦诚相见, 突如其来的裸露让她有点害羞,拉过旁边的被子蒙在自己的身上,探出一点头看着他,“去把蜡烛熄了吧。” “我要是说不呢?”他的眼底也带着笑意,难道只允许她一个人使坏吗,看她现在的样子总是忍俊不禁的想要逗逗她, “那就这样吧,睡觉!”她裹着被子在床榻上左滚右滚的,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像是个大粽子,配着这个绿色的缎面被子很是应景,无奈之下,安幼厥只得乖乖听话,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多 的鬼点子, 他熄灭了烛火再次回到她的身边,二人中间依旧隔着一道被子,只听到高晚悦含酸带醋以一种奇怪的语气说道,“安将军啊我年纪是在尚小,这夫妻之事,夫妻之事...实在是有些为难。” 将自己的手放在他那像火烤一样的热的双手上,她的脸颊也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这是洞房花烛夜那晚她说过的,她曾经就是这样想要拒绝他,可是一次好使,现在就不太好使了, 月色下,看着他那实诚的目光,晚悦的心早已忐忑不停,慢慢的掰开他紧紧抓着被子的双手,他松开手,双手环着自己腰部规矩的很,没有上下其手,就是力道大些,难以挣脱。 他笑出了声,翻身到床榻的另一侧,背对着她,尽管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嘴角还带着微笑,知道这一次他会赢,再也不会落入她的圈套,“好,我不勉强,我只希望你开心,这样就好。” 良久,见他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在今天之后她会唯一的主角,在她的命运中,什么都由自己做主!我命由我不由天! 身旁的男子就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夫婿,在这世间是千万的人中挑选一人作为她的良人,成亲也罢,现在也有了一项最重要的东西——爱情! 其实,爱情说穿了,是一件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事情,每个人也会拥有或早或晚,最终就是男人和女人互相理解,互相尊重,互相关爱,互相取长补短的过程,就像是现在这样,本是木讷无趣的安幼厥,竟能古灵精怪的与她相抗衡。 故事的场景,永远在于家庭与社会之中穿梭: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铸成了一个家庭,若是再有个孩子作为爱情的结晶,就是最完美的,可是现在还不可以有! 故事的情节,永远不外乎一个男人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或一个女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不知道因何而起,在某一瞬间或者特定的地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在这天长日久的相处中,二个人再也分不开来, 故事的结局,不是悲剧就是喜剧,没有第三种选择,即使现在还不知道最后他们的结局是什么样的也是会尽力努力的将这条路走的原来越远。 爱到最后,才从轰轰烈烈的情感回到了沉静平淡的生命之中。 看他不说话,晚悦握紧拳头大着胆子接着说道,“我想要的是唯一的爱!并且一定要两情相悦,将军可明白?” 爱? 他转过身,将头埋在她的颈部,对着她的耳根轻声说道,“晚晚,我爱你。”她的耳朵本已平静现下再次变红, 他本 不擅长说如此的甜言蜜语,但是只此一句就是这般的注入了全部的心思,更像是一句诺言一样,砸在她的心头, 一夜的疏狂雨骤,在黎明到来之前沉沉睡去, 在这世间好像没有什么是长长久久的都如烟花绽放一般转瞬即逝,留得住的只剩下了回忆,回忆着最初的美好,她与安幼厥之间不想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一直以最纯真的心思待他, 曾经的她追求算计,算计着人心、算计着荣宠,可在他的面前更像是一个乖巧听话的简单的女孩子,高兴就是高兴,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不用虚伪的做作,不用伪装出和善的微笑,一切都是最舒适的状态,这样就好。 趁着天还没亮,高晚悦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从包裹里拿出一包药,走出了房门,在客栈的厨房小心的煮着,整个过程中提心吊胆的,害怕被人发现更要躲着桑柘他们, 鼓作气咕嘟咕嘟的喝着滚烫的汤药,你可知道这药的味道有多么的苦,她曾暗自发誓再也不会喝这种药,就是因为这晦暗如深的汤药夺走了前一世的她,而这一世又不得不喝着,真的是讽刺至极, 小心的将药渣处理掉,她本是管桓鸩要来了一包可他临走的时候多给了她一包,她要靠这一包撑到他配好了药丸为止,任重而道远, 早上的一幕幕仍是在她的眼前飘荡,安幼厥看到她的低落,将她搂在怀中,“可是累了,累了便睡一会儿吧。” 这样的日子也很幸福,就真的是在游历四方,倒也潇洒自在,只是居无定所总有种飘荡的感觉,找不到归属感。 “幼厥,我们何时能到?”她望着他的眼眸,问道。 (本章完) 116.遇诗朋酒侣 http://.biquxs.info/

“快了,今夜就能到。”他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在那里我还有一处宅院,很久没来过了,收拾收拾就好了。” “你曾经来过这里?”她睁大了双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曾经来过这里,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待在邺城里面,很少去别的地方,对他的看法也一点点改观,或许她知道的事情还很少,但也在一点点的发现。 长安。 微弱的灯火下, 一男子一身银灰色的深衣,仪表堂堂,负手而立,温雅的气质周身笼罩,让人看着多了几分敬畏,不敢肆意轻贱, 温文尔雅的目光望着窗外的月亮,一切都过去了很久,世事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让人看着看着不禁迷失在他坚韧的目光中, 而在那目光中黑暗却又没有迷失方向,深邃却又不混沌迷茫,想一直这么看下去,就算是没有结果,从他的眼中永远看不到光明降临,也想一直追寻下去。 他的眸子乌黑,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一只信鸽落在他的床前,他一手抓着信鸽,一手将它腿上的小竹筒拿下,便将鸽子放开了,将一张纸条铺展开来,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不禁眉头紧皱, “可是鸩公子又来消息了?”窗外一个一身藏蓝色夜行衣的男子从房顶翻下身来,问道,一身衣服裁剪得当,显得身材修长, 那男子怒目而视,他便不敢再说什么了,也不知道鸩公子信鸽的书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每每主公看过都是要动怒,邺城那边高洋奸贼又有什么异动了? 那一身银灰的深衣男子在屋内走到桌前正襟危坐,一盏明灯,手捧黄卷,认真诵读,好似一个孜孜不倦的好学书生,带着几分儒雅,他微笑,却不看着苏放,漫不经心的扫视到桌子上的烛火, “竹生荒野外,可是这里没有,也不适合竹子生长。”他轻轻的呢喃自语,看着一本诗文却怎么样看不进去,是在念叨这一句:竹生荒野外。 宫里和宫外却是不同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墙之隔,元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的性格本就不适合呆在皇宫,这深宫之中有什么是说的清的,她却事事都想要个结果,问个明白, 鸩公子的信上说,她已经离开了邺城,离开也好,那里本就不是该久留的地方,就像这长安,日照充足,但是夜晚寒冷,气候干燥,本就不适合竹子生长,他却偏偏不信,愣是让人移栽过来,可是...望着窗前枯黄的竹子,很是不安。 身,不由己。 她无法选择,因为有种巨大的力量,那个叫做权力的东西束缚着她,她,【#…更好更新更快】 身不由己。 就像是现在的他,即使受封齐王可还是身不由己,事事受制于人!他早就该知道她与安幼厥成亲之后,终会迎来这么一天,可是他不相信,也是太过自信,想着她只是嘴硬,并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了, 事实胜于雄辩,她或许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也淡忘了对于他的感情,不过这些都不着急,嫁过人又怎么样?有了孩子又能怎么样?她还是她,一点不曾变过, 他在纸上飞快的写了些什么,从桌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颗颗朱红色的药丸,交给了苏放,“属下明白了。”他拿着元怙给他的东西派人送到指定的地方, 他吹熄了蜡烛,熄灭了炉子中的香火,走到床榻上,床上的的女子恬静的熟睡着,全然不知道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何事,盖着被子背靠背的睡着。 “宇文嫣。”他轻声唤着,床榻身旁的女子便是他的齐王妃,现在日后他若是为太子,她就是太子妃,若是承继大统,她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后! 但也因为她,借着他们宇文家的权势,才能被封为齐王,但这也将会成为他的掣肘,终有一日,他要摆脱束缚,将这无形的枷锁斩断, 虽然这宇文嫣还算是乖巧懂事,从未让她为难,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但始终还是差了点什么! 西河郡。 他们驾驶着马车走进城门,厚重的城楼增添了几分古风,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的新鲜,似乎与邺城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城门口一道石碑成了最鲜明的标志,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小字,夜色渐黑也看不清, 街上倒也很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往都在往一处挤着,那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高晚悦紧紧地盯着安幼厥的目光,眨着眼睛,不停地眨动双眼,一副我也很想去看看的样子, “不可以,人那么多,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再走丢了。”他无奈的躲避着她的目光,不得不说看着这样无辜的样子总是觉得不忍心, “去嘛去嘛,我想去看看。”她摇着安幼厥的胳膊,还是不停的眨着眼睛看着他,她感觉现在的自己也并不是那么自由,事事都需要安幼厥同意,想当年说走就走,何等恣意妄为, 遥想当年,她还是乐公子的时候,出行便是山呼海啸、前呼后拥,有多少人就为了看他一眼而不禁奔袭千里,有多少人以能与他共饮一杯酒而自豪,而现在她也成了众多芸芸众生的一部分,也是爱凑热闹的人了, “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吧,桑柘你带着温伯与水清先回去收拾收拾,我带着晚晚去看看 ,若是归置妥当了,你们也来吧。” “属下知道了。”桑柘郑重的点了点头。 高晚悦看着自己一身鹅黄色纱裙总是觉得别扭,“不然我换身衣服,再去呢?”世人对女子多有束缚,使得她不得已才谨言慎行,处处小心翼翼, 安幼厥黑着脸,“不行,你答应过我不再穿男装了。”她曾经亲口答应的事情如今却要反悔,不由的心中不平, “那好,就这样。”他拉着安幼厥的手一路跑了过去,挤过一层又一层的人群,一个扎得鲜红的舞台,上面张灯结彩,挂着红色的彩绸, 有一位衣着华贵的人站在台上,台下的人都在认真的聆听,“今日啊,乃是本镇的诗文大会,以诗会友,若是谁有兴致拔得头筹,赏银五十两。” 一言毕,台下议论纷纷,“这金老板这么大手笔呢?” “你不知道这说是诗文大会,实则是为郡守甄选门客,这金老板做的是什么生意啊,你难道不知道?”那人一顿咂嘴,还连连摇头,也就是说这就是所谓的挂羊头、卖狗肉? “那有啥,还不是有五十两银子吗,你瞧,这不是挂在上头的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红色的布兜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东西,应该就是赏金,看起来分量不轻,而台下有人正跃跃欲试, 参加的人还是不少,十几个,在这样的一个小郡县里面也是不易了,毕竟这是一个小范围的活动,还是有很多人不适合参加的,比如高晚悦身旁的那位! “啧啧啧,瞎说呢,为了这五十两买了自己一生也不值当啊。”刚才那人接着咂嘴,一副很不削一顾的表情,对他而言,或许自由之身更重要吧, “咋!你这一辈子能挣五十两啊!”身旁衣衫褴褛的不服气的喊道,他对于这件事情似乎耿耿于怀,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这五十两恐怕是很多人需要攒很久的, “老头儿,你是够呛了,你可以叫你儿子来啊。”先前那个很不削一顾的人看着他,一脸坏笑, 那位老人家一脸忧虑了走了回去,这么大的诗会也不参加了,只是独自一人往回走着,月色下,衬托得他的身影又瘦又长,佝偻着身躯,弯着腰像极了一个孤单的老父含辛茹苦的,独自一人将儿子抚养成人, “你可别瞎说,这老头的儿子就是他的命啊,这成为郡守的门客,可没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每年都会举办这诗会,尽管成为诗会最后的赢家只有一人,所以有人挤破了头想要拔得头筹,就像十年寒窗苦读,一朝成名的样子, 尽管这风光无限的背后,看不到尽头,有许 多人一朝成名又迅速陨落,也没有人再在意他们的归路,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瞧着这老头只看中那红布包里的五十两银子了。”他刚才的双眼紧紧地瞪着这沉甸甸的银子,分明只是想要银子,而不考虑其他的事情,眼红的情形十分让人不寒而栗, 高晚悦津津乐道的听着这些人的闲谈,也很庆幸这些事情与他们无关,“幼厥,你怎么看?” 冷眼瞧着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些人庸庸碌碌一生,也不过是娶妻生子,人生其实还有其他的目的,也不过就是这两点, “我们不是只是来看热闹的吗?”他抚摸着她的秀发,露出艰难的微笑,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但是他并不会同意她参加这样危险的事情,无异于引火烧身,既然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老实一些好,凡事不出头、不冒进, “是啊,只是看热闹。”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若是从前肯定换了一身男装,凌波微步,潇洒一跃,凭借着窃取这千年的智慧,肯定能崭露头角,可是听他们说来这里的水十分深,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好了,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夫妻,谁也不认识的平常人,既不是长公主也不是威震天将军, 安幼厥站在高晚悦的身后,让他站在自己前方,以自己的身躯挡住后方涌动恶人群,让她可以安心的看戏, “你说谁会是今年的第一名?”看着台上形形色色的文人墨客,就像是赌博一样,看看到底会不会如她所愿, “我不知道。”安幼厥摇了摇头,“不到最后一刻这些都不好说。” 高晚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的很有道理,所以说凡事都是盖棺定论!只有这个诗会结束了才会知道结局是什么样子的! (本章完) 117.长安一片月 http://.biquxs.info/

长安的夜与邺城极为相似,只不过是天黑的比较晚罢了,气候相对干燥,在这隆冬时节也未曾觉得寒冷。 我本不喜欢寒冷,其实天气突然降下温来,我也要披着厚厚的衣服,但是在邺城呆的两年的时间慢慢的习惯了寒冷,就如同习惯了这孤寂一样。 你可知何为寒冷?在漫漫无边的黑夜里,没有尽头看不到光明,永远也看不见希望,只有冰冷的铁链相伴,最美的音乐便是我走的时候,铁链发出当当的声响。 仅是这若有若无的声响,才在告诉自己,自己其实并不寂寞。 我本自由,却自缚枷锁;我本温和,却冷漠内敛,我本轻浮,却深藏不露。 在邺城的整整两年里,我明白了如何在漫长的岁月安之若素,如何将别人仇视的话语如风过耳,如何收敛心性,如何博弈天下。 或许这个世道并没有给我们任何选择,想要在这个时代下生存,就必须狠下心肠,披着伪善的羊皮做一只铁了心肠的狼。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成为弱者就注定被蚕食殆尽,这是一个属于男人的世界,有人妄图改变这世间的法则。 这世间本无对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之理,一时荣辱,不能代表一世荣辱。 女人本就柔弱,却偏要装出一副刚从的模样,即使被人陷害,被人冤枉,也毫无还手之力,即使这样也说世事浮沉,在等待一个绝佳的反攻机会。 或许我天生就爱看人自相残杀,知道结局的我看着她们拼得你死我活,饶有兴趣,当一个人忘却前尘的时候,她或许会与之前不一样,但是没有改变的是骨子里的血液,因好斗而沸腾。 世间有千百朵花,可花无百日红,人人都想成为最娇艳的花朵,挤破了头,费劲了心思手段,只为了一个名分:皇后。 我说若是有一天,我登基为帝,与卿携手,共治天下,可好? 她笑了,仿佛这句话真的很好笑。 可是我一直没有忘记我说的这句话,他日,我定会成为帝王,到那时,能与我并肩而立,共享荣光的只有她! 或许有的时候,她真的跟以前不一样,我也在怀疑她,是否真的不一样了,她说她叫高晚悦,她说她不是夜鹞,可是名字这种东西,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并不介意她叫什么,我只在乎眼前的人,这个人是谁,她或许有着不为我所知的过去,但那遥不可及的未来里定会有我的存在。 长安那些似乎很漫长,虽然白天很长,黑夜的日子里很短,但仅仅是这几个时辰的光景别让我觉得十分漫长。【¥!@更好更新更快】 曾经也是那样寂静的夜晚,我时不时的会看到她的身影,红袖添香,当窗剪烛,执杯饮酒到天明…但是如今什么都没有 了。 长安的黎明总是比别处来的更早,在邺城便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我不喜欢懒床,清早的寒冷会让我更加清醒。 今日似乎格外的寒冷,朝阳冉冉升起,白草为霜,望着天边被雾气遮挡住的艳阳,一切都是这么样的朦胧。 “夫君。”身后来了一位女子的身影,体态娉婷,婀娜多姿,手里捧着一件银白色的狐皮大氅走到他的身边。 “已经是深冬了,天气寒冷,怎么能这样不当心,生病了可怎么好。”一边说着一边将大氅给他挡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丝毫的风透进去。 “这些叫下人去做就好了。”他站在原地,任由她为自己的关心体贴。 “没事的,我喜欢做这些。”她的脸颊泛红,害羞的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眼前的这个人便是他的夫君,也是大魏的齐王,其实享受着周围的荣华富贵,她也希望他们可以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终日里过着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日子。 这怕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所谓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千年之后,百年之后,什么都不剩,唯独剩下一颗真心,便是对他的一片赤诚。 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便一见倾心,世上怎会有如此温文尔雅的男子,他的笑容如三月微风一样,吹面不寒,可他的眉宇之间总带着淡淡的哀愁流露出悲伤的样子。 或许她错了,他的这种悲伤,并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忧郁,而是求而不得的悲哀,谋图天下而王之。 他或许是出于某种目的,也许是由着自己父亲的缘故,才会答应迎娶自己,可是嫁给他的决定,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这是这一辈子,她第一次听从自己的内心作出的决定。 她相信自己可以帮到他,因为她是大魏宇文泰的女儿,宇文嫣。 本是柔弱的她,却第一次敢与父亲顶嘴,执拗的拒绝母亲,而奋不顾身的嫁给他,元怙! “辛苦了,嫣儿。”这便是他的妻子,他的齐王妃,一个体贴周到细腻全面的女子,可是她与寻常女子一样,太拘泥于小情小爱之中,终是无法摆脱凡尘的束缚。 这世间女子大多如此,优柔寡断,停滞不前,总会沉迷于眼前的幸福之中,没有长远的眼光,打量。 或许这世间没有例外,所有的女子都是这样,除却巫山不是云,他既见过胸怀天下的女子,便不会再喜欢这样的小女人。 只是这样的女子很适合做妻子,他会与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但无法诉说自己的心里话,因为没有共同的话题。 “呜呜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止不住的呕吐。 “嫣儿,这是怎么了?”元怙走了过去为她轻轻的拍着背。 “妾身、妾身好像有 喜了。”她一脸娇羞,这样的事情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憋的满脸通红, “真的吗?嫣儿,这都是真的吗?”元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与往常并无两样,言语轻柔询问道。 “是真的,昨儿感觉呕吐不止,便叫太医来瞧了瞧,说是一月有余。”她始终不敢去看他的目光,她知道她一直沉浸在这样的眼神中, 可是又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平常人家听说了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欣喜若狂的吗?为何他如此镇定,真的是泰然自若,你自己欢天喜地的神情天壤之别。 “那真的太好了。”他搓着手扶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尽管来的不是时候,却是如此的惊喜。 正版授权尽在纵横中文网!!! 将她扶回床上,盖好被子半靠着,“夫君,你希望是男孩女孩?” “现在才一个月,哪里会知道什么男女,你好生歇着吧,我去处理公务!”他挥手示意婢女上前,照顾好她。 她略显失落,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自己孤零零的呆着,这一刻有些心酸,她竟有些想哭,但是已经告诉过她怀孕的时候不可以情绪激动,不可以伤心落泪,这样不仅对自己不好,对孩子也不好,她全部都记得。 从房中走出来的元怙神色匆匆,身后跟着一个藏蓝色淄衣的男子,“为什么会这样?”他略显愤怒的问着身后的人。 “主公,您不是应该高兴吗?”他不解的问道,这种事情他也很高兴,毕竟这是主公第一个孩子。 “这是带着宇文氏血统的孩子,怎么能让他存活于世!”他是他毕竟登基为帝,若到那时,一个身有宇文氏血统的孩子,将是他最大的威胁。 “难道是他给的药方有问题?”他开始怀疑那个一身紫衣飘飘,温润如玉的男子。 “您是说鸩公子?”不可能的呀,要是他亲自从邺城取回来的,一路上并未经过他人的手,应该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苏放,赶紧去派人追回我给你的那个瓶子,再派一路人去邺城,给我问个明白!”目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一种猜测而已,并未得到证实,也无法相信,这都是真的,真真切切发生的。 多亏他现在发现的早,若是发现的晚一些,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桓鸩!这个让他咬牙切齿的名字。 不敢相信他如此的阳奉阴违,自己所要的东西已经是参了假的,若是他手上的都是这般光景,那…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快马加鞭让人追回已经送出去的东西。 从早上到晚上一直坐卧不安,等着消息传回来,黑暗深处他在屋子里没有任何光明,唯一的光线来源,便是月光。 曾几何时,月光,便是 他唯一的光明来源,月光柔美,不像烛火那般耀眼刺目,很多人飞蛾扑火般的接近温暖,最终只能燃烧殆尽,而月光清冷,感觉不到温度,却比任何东西都更加的明亮。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原地等待,等着苏放带回来消息。 “夫君。”宇文嫣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寻找他的方向。 “嫣儿,你怎么来了?怎的不好好休息?”他仍坐在凳子上,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夫君,好黑呀,我怕。”在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从小便是怕黑的屋子里的烛火彻夜不息。 元怙走了过去,抱住怀中的人儿,她与自己这样的人不一样,从小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无忧无虑的成长,被捧为掌上明珠,没有受过任何挫折,或许决定嫁给自己的这个决定本身就是错误的。 但这个决定也成为了他的护身符,让他拥有了现在的一切,甚至未来畅通无阻的道路,他回之以温暖也是理所当然的。 “夫君,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啊?”她紧紧的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上似有似无的檀香,这边是她安心的所在。 “习惯了,在邺城的深宫里,都是这样过来的。”他的话这样云淡风轻,却深深的烙在她的心上,总是觉得早些遇到他该有多好,一直陪伴着他就不会那样孤单了,越发的心疼。 他毫无波澜的抱着怀中的人儿,“嫣儿,你可知道酒的滋味?” (本章完) 118.笑尽一杯酒 http://.biquxs.info/

“嫣儿,你可知道酒的滋味?”他唇边勾笑,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在鼻子前轻嗅着酒的味道,浓烈香郁,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自问并不嗜酒,但每次闻到这个味道总是忍不住想要小酌几杯,或许内心最深处的酒瘾连自己都不知道。 “大婚当日,饮过合卺酒。”她低着头,此前在深闺之中不曾饮酒,父亲管教甚是严格,从不许她抛头露面,但她躲在后堂遥遥一见,就是倾心不已,再也看不上世间任何的男子, 她从未见过如此温文尔雅的男子,不卑不亢、处变不惊,即使有人想要刁难与他也是谈笑间化解一切,或许她是幸运的,能下嫁与他,比其他的女人过的都幸福,而现在府中仅有他们二人,这便是最幸福的时光了吧。 也不知为何他今日躲在此处独自饮酒,“夫君,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没有,只是今日想喝一点罢了。”她将元怙眼前的酒杯倒满,元怙执杯,望着满满的佳酿,说道,“其实喝酒没有什么技巧,饮尽就好。” 饮酒与生活一样,应该说是生活教会了他饮酒,从前的他喝一杯就会醉,到了现在即使是饮尽一壶酒也不觉得有醉意,酒量这个东西当真是喝出来,喝得多了也就有量了, 习惯了这种辛辣的感觉,习以为常,并且沉醉在这样的感觉之中,“夫君,为何会喜欢这种苦辣的味道?” 他的脑海里回忆出那日在芳菲阁,那个女子说的话:“初尝是会觉得此酒辛辣难以入口,可是喝着喝着就麻木了,但渐渐地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并且上瘾!或许,这就是等到遍体鳞伤才会明白的吧!” 望着杯中的清澈见底的甘露,倒映出自己虚晃的身影,在这浊酒里自己的面目依旧是清秀的,唇边含笑,曾听人说:酒,乃百药之长。它可以治好你心中的伤!也有人说:销忧者莫若酒。 它确实可以忘却烦忧,高兴的时候喝两杯助兴,而悲伤的时候喝两杯为我解忧;它能为我带来勇气,尽管这种勇气不堪一击。 酒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会上瘾了,不沾就永远不沾,一旦沾染上就会戒不掉了,所以,他怕是这一生都要深受其害了。 西河郡。 高晚悦靠在安幼厥的身旁,仔细的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诗会还没有开始,选手也都上台,便是从衣着就能看出来选手的家境,台上的人有的趾高气扬,一身衣服料子的价格也是贵的吓人,而他似乎也很享受这种羡慕的目光, 他的衣服是时下最时兴的绫锦,冬日里实属难得,一身要价不菲,可是一身大 地色的衣服,怎么看上去怪怪的样,像是穿山甲、更像蜣螂,文雅一点为了与这诗会应景我就不说俗名了, 而旁边的一个一身雪色的衣衫,虽然灯火有些暗,可在他走动的时候仍能看清有银线织成的暗纹,他将袖口微微卷起,害怕墨汁沾身,不过内外都有暗纹,不易察觉,双面织会图样还都是银线怕是也是要很多银两, 而这两人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一人更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富有,而都以为更像是习惯了这般富有的世家公子的模样,想到不到,再这样的小郡县还有这般富庶的家境,也是不能小觑啊。 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哎,等等,等等,还有人没报名呢!”说着身后拖着一个青年人的身影,看模样与老人家的眉眼与下巴有点像想,应该是他的儿子, “这老汉,真的把他的儿子拉过来参加诗会了?”身旁的人在底下纷纷议论,高晚悦这时才想起,原来他是刚才那个愤愤离去的老人家啊, “幼厥,看来你说的不错,确实有趣!”高晚悦回头看着安幼厥,而他正在一脸惆怅的看着被父亲强行拉来的少年,衣衫褴褛,被父亲楞推上台。 “快去、快去啊。”他一脸笑意,推着儿子往台上走,与那些已经准备好的人站在一处,他却是这般的显眼,灰头土脸,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飘荡,衣服上带着破洞,就连脚上的鞋子也有破洞,脚趾隐约可见, 瘦弱的身影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能将他带走,而他看上去并不开心,脸上有着淡淡的红印,难道是他与他父亲争执的时候,他的父亲打的吗? “他真把他儿子带来了?”那人一脸惊讶,揉了揉眼睛,能站在台上的人必定都是有着背景的人,或者家里有着人脉,只有他一贫如洗的站在那里,看起来格格不入。 “带来了又能怎么样,就他那个样子,成日里的足不出户,死读书,把脑子都读傻了吧!”听到此话高晚悦摇了摇头,莫欺少年穷,英雄莫问出处,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可以自己努力选择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再看着他的父亲在台下仰视着儿子,他的儿子就是他的骄傲,望子成龙是每一个父亲的心愿,尽管他们从来未曾想过孩子是否愿意,就逼迫他们去做不愿意的事情,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来来,下注啦,一赔十,一赔十,错过了就只能等明年了。”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铜锣一边走一边敲打, 这就是传说中的赌博吗? 高晚悦灵机一动,笑容可掬的看着安幼厥,“幼厥,不然我们也压点吧。”万一真的猜 中了,那不就是发财了吗! 所有的人都在围着庄家,紧着将手上的银子塞给他,不过这台上是十三四个人,而真正能让人为其花钱下赌注的只有两人,也或许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所有人都是陪衬, 结果只有两位:荣寿斋二公子与迎往客栈老板的表侄,或许这今日的一切也是他们两家拿的赞助, “晚晚,你想给哪位下注。”他环视着台上的一位位盛气凌人、眼高于顶的人,恐怕都入不了她妻子的眼, “那你想押谁?”高晚悦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她很想知道安幼厥会不会和自己一样默契, “最后来的那位公子吧。”此言一出,高晚悦多了几分开心,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话,像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又像是相见恨晚, “这次你我可是想到一块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赞同的目光看着他,这些人看面相有的肥头大耳、有的纵情声色、怎么看都不像是饱读诗书的样子,走个过场的露露脸罢了, “老板,那位,十两!”高晚悦指着那人,大声喊道,一时间全场寂静,全部转过头去看着高晚悦,在昏暗的灯火下也没人看出她的异样,只能小声地议论。 “我看这位夫人面生,夫人怕是外地来的吧,不懂我们这里的人情世故,您要押的这位寒门学子性情木讷,平日里从不与人来往,怕是会折损了您的银钱。”在她身旁站着的一个好事的人,忍不住提醒道, 看他的样子怕是心里藏不住秘密,有什么说什么,不然也不会如实相告,高晚悦礼貌性的回礼,“我们夫妇二人确实从外地来的,赶上这样的盛事也不过凑个热闹罢了,钱财也都是小事,也是为了图一乐。” 说到底,十两银子对于他们也不是一笔大数目,但是为了给这位仁兄打打气,还是有必要的,他闻言抬起头看着这边,看到她的双眸不觉微微诧异, “从刚才他上台开始就一直眼眸低垂的看着台下,即使台下窃窃私语,一直不为所动,何等的气魄。”高晚悦一直连连点头,看着安幼厥,很期待他的自信, “你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他在晚悦的耳边轻声说道,将他搂在怀里,只要低下头就能闻到她头上淡淡的花香,对于她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别的男人也是不满,又补充道:“甚至比对我都感兴趣。” “一赔十啊!要是真的猜对了那可就是一百两啊。”边说着边两眼放光,就像是那一百两已经在眼前了一样, 他轻笑着她的稚嫩,曾几何时,她会变得这样食得人间烟火了,也会精打细算的居家过日子起来,“高 晚悦是如此贪财的人嘛?”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一百两其实还是蛮多的。”白给的谁不喜欢,对于不义之财,从天而降的馅饼还是蛮喜欢的, 凑在她的耳边,亲昵的说道,“晚晚,你可知道你头上的这跟白玉簪就值钱十几个一百两。”看着她一直喜欢用这个白玉簪盘发,将所有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质地不错,触手生温, 高晚悦下意识的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发簪,心里有些慌张,有时候怕他问起这发簪的来历,说了不与他说谎,若是他真的问起,也不能如实相告,他定会多心的,“这样的好玉,可并不常见了,所以我才喜欢带着,再说这样不是也省事嘛。” 这发簪本是册封长公主的时候桓鸩所增,洁白温润的样子一下就俘获了她的心,所以每天都喜欢用这个发簪挽发,图样也是做的好看,狭长纤直,尾部是一个雕刻的玉兰图案,别是一番滋味, “既然你很喜欢发簪,我日后送你个更名贵的!”他抬手抚摸着那个白玉簪,像是漫不经心一般,而落在她的心里却是别样的紧张, “其实有一根就很好了,也不必麻烦。”她有些推诿,可转念一想也确实不太合适,“也罢,那我就等着。” 她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将斛律羡的古玉送了回去,毕竟那还是人家的传家宝,而这个发簪对于桓鸩也就是个赏玩之物,也不值什么钱,可是这样的话,她就可以稍后变卖,留着充公了。 所谓得诗会在一阵鼓声之中开始,声音较大,她用手捂住了耳朵,喧嚣热闹的场景让她忘记了自己是外地人,来到陌生的城市,也是被接纳的感觉, 金老板走上台来,“今日整个西河郡汇集了各方的人才,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和平诗会,文试分为三场,第一场比试博闻强识;第二场比试身有所长;第三场比试经世策论,三场所得最优者就是今年的头筹。” (本章完) 119.此时欢乐同 http://.biquxs.info/

所有的人连连点头,毕竟这条件并不严苛,且看他们的发展,眉眼含笑,金老板走了上来,后面一个婢女捧了一个盒子,跟在他的身后, “所谓的博闻强识,就是比谁的记性好,在这个箱子里有数十张大大小小的纸条,由鄙人随即机抽出一张,上面写的是哪篇文章,就默书哪篇文章,一炷香时间为期限。” 听起来就跟背诵语文课文似的,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之前先贤的文章也有很多,也没个具体的范围谁知道,哪篇文章会这么幸运被抽选出来? 金老板打开盒子,里面半盒子的空间全部是纸条,看起来就让人头大,他将手伸了进去,在里面画圈似的搅动,将所有的东西都均匀的被翻动,随即抽出一张展开,赫然六个大字:讨贼檄文,陈琳。 高晚悦点了点头,那是东汉末年袁绍聚集文武大臣商议讨伐曹操的事情,因此陈琳写下了一篇讨贼檄文,流传千古,虽是讨伐曹操的却受到了他的赞扬。 古代战争,讲究名正言顺,所以大战之前还要下战书。 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递的就是战书也就是这讨贼檄文,一般是昭告全国的,有点像告国民书。 其余众人的反应也都很自然,将宣纸平铺在桌子上,拿起毛笔,愉快的写着,而那个人拿起笔却不知道要写些什么,愣在原处一动不动。 “这位夫人您可后悔了?”旁边一个好事的人,过来搭话,安幼厥眉眼般笑着看着他,即使是笑着那目光也不寒而栗,让他不敢那样放肆。 “这位公子,我曾经听闻有这样一句话,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这一炷香的时间还未到,又如何断言后不后悔呢?”高晚悦其实并不在意结果,所谓的下注也不过是为了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而高晚悦回头看着她的父亲,一脸着急的模样,双手紧握成拳,若不是有人拦着,怕是早就冲上台去了。 但仅在那一瞬之间,他便文思泉涌拿起笔,行云流水般的飞快在宣纸上书写,而其他的人见到他这副模样,也不由得着急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落在宣纸上,将已经写的字迹模糊掉,一时乱了分寸。 或许这就跟考试一样,当自己肚中没有多少墨水的时候,就开始又闲的心思去张望其他的人,而真正有才学的人,往往都云淡风轻,跟着自己的进度。 其实这篇讨贼檄文也不过两千字左右,并不算多,晚悦以为若是墨书的话,不得是先贤经典典籍,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篇文章,想来他是刚才惊讶吧,才一时没有想起。 时间过了大半,一炷 香的时间也快要到了,有的人开始左顾右盼了起来,刚才提起笔来飞快,现在却又憋不出几个字,想来是忘记了,但一旦忘记了,就很难想起来,也再也接不上了。 “时间到。”金老板拿起鼓槌砸在了罗鼓上,一声巨响,所有的人都放下了笔。 而那衣衫褴褛的少年,得意洋洋的展示着自己的作品,金老板将每个人的每个人的宣纸都挂起来,让台下的观众也看得清,这样表示公正,有的字歪歪扭扭,有的字瘦骨嶙峋,千奇百怪。 而有的人只写了一半便停下来,他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而这位衣衫褴褛的少年,字迹苍劲有力,自成一派,真是字如其人,就像他现在鹤立鸡群,与众不同一样。 一局结束,金老板将考试通过的人这名字全部念出十三四个人仅剩十个,“第二场,身有所长,就是通过第一轮的人展示自己的才干,将自己某方面的天赋展现出来,并得到大家的认可才能过关。” 锣声响起,比赛开始。 这就相当于个人才艺展示赛,之前一个一身大地色绫锦的男子走了出来,“我乃本郡荣寿斋的二公子,身上嘛最长的就是铜钱,将我家的万贯家财穿成一条线可以绕着西河郡,里里外外围绕三圈,哈哈哈” 一脸自鸣得意的爽朗笑声,而台下发生了阵阵嘘声,打断了他的得意,“嘿,你们这帮刁民什么意思!告诉你们,今天不选我也得选,要不然以后这荣盛斋就不做你们的生意了!”。 金掌柜望向远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荣盛斋二公子,落。” “唉?这怎么个情况,金老板你给我解释解释!”那位二公子抓着金老板的衣领不放,一脸不悦,在他的耳畔威胁着说道,“你拿了我们家的钱,居然不办事,你是何居心呢!”。 “来人拖下去。”上来两个壮汉,将那位二公子丢下了舞台。 高晚悦摇了摇头,“这样轻浮的人,又如何能拔得头筹呢,是吧公子?”对着刚才身边一脸窃笑的人说道。 而那人无言以对,只好一甩袖子离开。 其实她知道这场比赛看似公正,想着借着这场诗会敛财的人,大有人在,怕是这位金老板,都脱不了干系,刚才第一轮试题一出,便有那么多人飞速地落笔,怕是早就买通了这位金老板,早早的就知道了题目, 什么从那么多的纸条中抽出一张,要么是所有的纸条都写的是一个题目,要么就是他的袖子里还有一张特别的纸条,而刚才用手搅乱那些字条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而这一轮想要得到大家的认可就没那么容易 了,也是这位二公子自己蠢非得要仗势欺人,仗着自己家有财有势,便开始傲慢无礼,可这个金老板刚才在做决定之间,望着对面的酒楼,怕是那里才坐着他的顶头上司吧。 美其名曰这是一场公正公平公开的比试,可然而最后的结果也是早就看着那位人的心思而定的, 高晚悦顺着金老板的目光看去,在那家酒楼的二楼一个雅间儿,正对着这里的诗会,遥遥一望便可看到酒楼,离这不远,声音大一些,也应该听得清清楚楚。 确实在古代,这种暗箱操作的事情屡见不鲜,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对着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人来说,的确不公平,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呢?从一个人的一出生,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是贫是富,是健康是疾病,冥冥之中早就命定好了的。 价位便是刚才一身雪色长衫的男子,或许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迎往客栈老板的表侄儿。 “在下归去来,平时习惯了吟诗作对,舞枪弄棒,今日起为大家展示一段自创的剑法,希望可以拔得头筹!”下人为他送来一柄宝剑,宝剑锋从磨砺出,剑已出鞘,他挥洒自如,如若无人之境,一般的飘逸柔美,照他这个剑法,更多的是观赏性,我是在实战之中早已落败。 “花拳绣腿。”安幼厥一边呢喃自语,百无聊赖的看着他舞剑,或许他是将剑法与舞蹈融合在一起,而并不是想靠着这套剑法杀伐。 “别要求太高,别要求太高,谁能比得了安将军呢。”轻挽着他的手臂。 可是看他的模样,始终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回荡:阴柔。 “这家伙不会…”高晚悦没有说下去,这只是一个猜测,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没有正式之前不好这样说人。 在如潮水般的掌声之中,他结束了这段自创的剑法,看大家的反应都知道他可以成功过关。 在自己的剑法得到了肯定之后,她浅笑盈盈,从怀中掏出了一样洁白的手帕,为自己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高晚悦满脸黑线,果真与自己想的一样,或许他真的只是有点娘而已。 剩余的七个人陆陆续续展示自己的才艺,在他看来也不过都是哗众取宠。 而到了那位衣衫褴褛的少年,他依旧目不斜视,走到桌前平淡的拿起毛笔,台下嘘声阵阵,但是他毫不在意,左手也拿起一杆毛笔。 圈子很大,有一个桌子那么大,长宽一米,左手从左边开始学习,留守从右边开始写起,他时不时的往左手边看,有时不时的往右手边看,速度惊人, 顷刻之 间,又写好了一份讨贼檄文,并将这张宣纸展现在众人面前时,不禁连连感叹,这少年出其不意,竟能左右两手开工,同时一心二用,竟也是小瞧了他。 “不对,这字体很熟悉!”台下有人突然喊道,这是金老板,也觉得奇怪,拿起刚才的与现在他写的对比,那会是三种字迹。 拿起刚才那位二公子与那位表侄的作品相对,在场的所有人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能模仿出二人的字迹,并且能左右手同时书写出,实在惊为天人。 “小生不才,雕虫小技让诸位见笑了。”她的脸上没有笑容,仿佛早就料定了一般,知道了结果。 再看他的那位父亲,眼眶红润,像是自己的儿子,是一颗深海遗珠,平日自己眼瞎没有发现他的光芒。 而这是金老板,又看向那酒楼二楼里的男子,高晚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男子似有微微点头,金老板击锣大喊一声,“过。” 而到第三场时,先前的人似乎都不被那酒楼二楼的男子所中意,仅剩下了两人,人数骤然减少,也使得那衣衫褴褛的青年,没崭露头角。 “幼厥,你说楼上那人会是谁呢?”高晚悦一手托着下巴,眉头紧皱,他的注意力似乎已经不在这场诗会,而是更关心那位神秘的人。 “蚌茀相争,渔翁得利。”他的心中或许已经有了答案,高晚悦点了点头,虽说这是实惠,幕后赞助者却是本地郡守,也有传言是为郡守选择门客创造了机会,所以说那人最可能的就是郡守大人。 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之内,这位金老板不过也是他的傀儡罢了,不过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赶在这场诗会的名义之下,私自敛财,胆子可不小。 不过想想也是,既然这场诗会已经变得这样商业化,那他本身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本章完) 120.漫漫长夜路 http://.biquxs.info/

“第三场,经世策论,对于现在我齐国的优势与不足,写出一篇策论。”依旧是击鼓为号,一炷香的时间为限。 那白衣胜雪的男子,桀骜不训的站在桌前,用毛笔蘸着墨汁,执起笔杆最末端尾部,挥洒自如的写着。 而台下又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他成日足不出户,对外面的风云际会一无所知,所以这一场是悬了,也有的人不禁为他感到叹息,平日里或许小瞧了这位衣衫褴褛的少年,他竟然能撑到最后一场。 这最后一场,也是执政者对文人了解时事的考查,看是否有自己的见解,就像当年诸葛亮为出茅庐,先定三分天下一样。 “哼,这就有点为难他们了,这齐国从根上就开始腐烂了,又如何能有什么建议,又有何人敢直言不讳的指出!”当政者为富不仁,才是祸乱的根本,这北齐被世人唾骂,也是高洋首当其冲,她曾经试图改变这个人,但是无功而返。 或许没有什么人是可以改变的! “晚晚,你可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目光略带惆怅的看着她,在邺城的点点滴滴仿佛都是过眼云烟了,但是最深的思念是在心底里,不为人知的也往往容易触景生情,勾起不美好的回忆。 或许他二人都是如此,在那个地方也很少有美好的回忆,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可如今他现在以君临天下,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牵制住他。 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 这个道理她明白的晚了些,可是高晚悦发现她所精心筹划的一切在那人的眼中,不过都只是一些小手段,小障眼法罢了,登不上大雅之堂,也入不了他的眼。 而她现在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远离这一切,保全自身与安幼厥,什么长公主的身份什么恩荫庇佑,都不过一纸荒唐言。 “没有,过去了都过去了。”他选择与她离开叶城就是为了忘却那里的一切,新开始,而这一路也是这么过来的,温婉甜蜜,都好似梦一般。 一声锣鼓声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高晚悦的思绪又重新被拉回了现在这场诗会上面,金老板首先拿着那衣衫褴褛的少年的策论,声朗读, “匹夫之心,可形一家,万乘之心,可行一国,国之所系在于君,君之所系在于民,当行民本,崇立本之风,亦具学习之道,今百足归附,未效同室操戈,当正教化,实其腹,虚其心…” 高晚悦连连摇头,在这乱世之中,同室操戈,难以避免,就如高氏之祸可以避免一样。 它结合了儒家与道家的仁政思想与愚民思想,一方面要求统治者实行仁政,坚持以民为本,另一方面又要求百姓,重视农业,而不关注统治者的德行,一味的顺从与统治阶 层,这样的思想其实是很可怕的。 当然这有利于中央集权,毕竟不是长久之道,发展至今仍有一些有学之士会慢慢醒悟,然后找指出当时社会的弊端,进而推翻政权。 而那位被人忽略的表侄,现在看来却一字未写,胸有成竹般的目光让人不安。 “您为何一字未写?这样怕是就是失去了参赛的资格!”林老板好生在旁边提醒道。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不可逆转,又岂是我辈所能干涉的,我辈不过是组成这江山的一片砖瓦,山河破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词,另在座的人刮目相看。 高晚悦依旧笑了笑,“人贵自知,他很有自知之明,我所能做的不过是随波逐流,又能有何作为?”她有些灰心,最近戾气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晚晚,其实从一开始你所要做的事情,陛下都看在眼里,虽然没有当面戳破,虽然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但是是为了保全你。” 当他知道他的妹妹受人欺负的时候,便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她,可是他发现这样才是犯了众怒的原因所在。 开始对她不冷不热,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在针对他,可惜他将女人的善妒想得太简单了,将权臣的野心看的太肤浅了。 所以想出将她下嫁给自己最信任的臣子,远离那看似温文尔雅却一副蛇蝎心肠的质子,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那漆黑如墨的眸子下隐藏着,不见天日的冰冷,即使被他眼中的温雅所压制,能清晰的看出他的欲望。 一个对权力着迷的人,不可能能给她幸福! 而她着了魔一般的,想要救他出去,谁知道却落入了他早就编制好的无形的巨网之中,就像蜘蛛的蛛网有意思风吹雨打,都会知道。 与他交往,无异与虎谋皮,最终反噬伤及自身,如今她伤痕累累的模样,让人看的十分怜惜。 “是吗,看来我的道行还不够啊!”高晚悦他所凭借的不过是自以为超越千年的智慧,而这就像答题一般,不是给出答案将已经知道确定的写出来就是正确的,而权力这份答卷永远没有准确的答案。 人心难测,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人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或许此刻她能安于现状,但是并不代表能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 “嗯,我的妻子已经很厉害了,事事都比我强比我精明能干!”露出老父亲般的微笑。 “我宣布此届诗会的头筹便是,迎往客栈老板的表侄儿薛往。” 闻此言,高晚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会押错了宝,而最终得头筹,便会是这样的一个人…阴柔,顿 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 “嗯,算了我们走吧。”一时间情绪低落,拉着安幼厥离开, 可就在这时,对面酒楼的神秘人想要趁着骚乱的人群,趁机脱身,可就在出酒楼的那一刹那,薛往抓住了机会,提着剑奔了上去。 “小心。”金老板大声高呼,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似乎惊散离去,如树倒猢狲散。 而那神秘人身边的家丁,也察觉到了异常,纷纷挡在身前,那白衣胜雪的男子轻松的就解决掉了眼前的障碍,步步紧逼那个神秘的人。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在那白衣男子快要得手的时候,重伤于他,倒在了血泊之中,一身白衣被鲜血浸染,如在冬日里盛开的曼珠沙华,生生被隔绝两岸,生与死,仅在一念之间,而他已成为后者。 “郡守大人,您受惊了!”见到他被处理了金老板,连忙跑了上去,跪在地上了,连声讨饶。 “废物,不中用!”那位郡守大人没有手下留情,踢了他一脚,既然现在身份已经暴露了,他仍需要主持大局。 他走到台上,台下看热闹的人,只剩下了很少的一部分,“由于刚才出现了一些意外本届的头筹便是这位公子,还未请教你的姓名。” 那位衣衫褴褛的男子先行一礼,“参见郡守大人,小人孙山。” 正版请支持纵横中文网! 在望着一旁,他的老父亲早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泪眼婆娑。 郡守给金老板使了个眼色,他急忙的将拿红绸包裹好的五十两银子,递到那老父亲的面前。 他像一个孩子似的哭了,或许他的一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两但是这是他儿子,也是凭借他的才华而挣到的钱,他这个儿子始终是她心中的骄傲,今天终于被证明了,一直不相信自己捧为珍宝的儿子,会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他终相信有一天他一飞冲天,如今真的做到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那位郡守大人一甩袖子带着那位高手离开。 “恭送郡守大人。”所有的人都跪下身去,欢送这位郡守,看来他在这西河郡拥有一定的威势。 金老板看着只有他们二人不动如山,走了过去,生气的问道,“何人这般无礼?” 安幼厥手握成拳,一副不满的样子,高晚悦拉住他,一脸真无辜的笑容说道“哦,不好意思呀,我们是从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还望您老人家见谅!” “这里郡守大人就是天!郡守大人说的话就是圣旨!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高晚悦依旧笑着。 来看刚才那位老人家手里捧着银子,泪流满面的抱着他的儿子激动的不能自已,“儿啊,你终于有出息了,俺老汉也替 你骄傲呀!” 或许这么多年的辛苦,终于有所回报,亦或许他早死的娘能在天上清楚的看到这一幕,也会感到欣慰,十年寒窗苦读,终见结果,这孩子的未来也是大事可期。 可只是高兴一会儿,又转为担忧,城里有太多关于这位郡守大人的流言蜚语,他也是不放心自己的宝贝儿子,在这样的郡守大人手下。 “爹,我们回家吧。”他的眼里也流出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或许今日她的父亲终于能理解他苦读的成果,高兴的泪水。 看着散去的人们,高晚悦皱着眉头“幼厥,人都走了,我们的一百两银子,管谁要呀?”他的心开始慌了起来,这可是他来到这边第一次中大奖,怎么能轻易放过! “就当是吃亏买教训了,破财免灾,以后可不要这样冲动了!”他尴尬的笑着,抚摸她的秀发,看着她纠结委屈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这样荒唐的事情,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赌博害人哪!”高晚悦一副老成的模样,摇了摇头。 (本章完) 121.明月何灼灼 http://.biquxs.info/

“主公。”桑柘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水清,在这消散的人群之中,找寻到了她们的身影,看样子温伯是留在家里了, “夫人,这诗会可有意思?”她四处张望,看着褪去的人们,还带着欢腾的气氛,也不由得后悔了起来。 “无趣的很。”高晚悦摆了摆手跟在安幼厥的身后走着,不过是搞个名头聚众敛财罢了,最后吸纳资金流入自己兜里,竟被这样人有机可乘无奈的摇了摇头, 追寻着他的脚步来到一座像是四合院的小房子,四四方方,也仅是从前公主府的一个院子的大小,虽然不大,看起却很温馨,这样简单的屋子也很好,可是感觉缺了点什么,没有牌匾,或许这样小的房子甚至不能称之为府邸, “看起来不错。”高晚悦望着眼前的一切,眉目含笑,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拥有越少的东西,所谓的身外之物,越少越好,这里虽然简陋但是足以遮风挡雨,日常生活的东西,一应俱全, 温伯将蜡烛点起来,一切都这样的温暖、明亮,被他们收拾的很整洁,想着以后要是住在这里也不错的样子, “晚晚,你可愿与我在此终老?”他执起高晚悦的双手,一脸郑重,与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最美好的日子, “自然愿意。”她回握着他的双手,迈进门栏,走入屋内,院子还挺大的样子,她拉着安幼厥东看看、西看看,进门左边便是一间屋子,空间挺大,看起来可以给桑柘和温伯住,旁边有个小屋,有些昏暗,也只能委屈一下水清了, 右边便是厨房,好大一口锅像是个灶台,走进主屋可以待客的好大一个客厅,后面便是内室,也是一应俱全, “这便是你曾住过的地方?”疑惑的问着他,或许他曾经去过的地方很多,而她愿意一点一点的了解,她遗漏一切,从未参与过的曾经, 看着她对这未知的周遭的好奇,安幼厥转身将门关上,三人顿时心领神会,悻悻的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高晚悦见到他将房门关上,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的开始后退,“说就说你关门做什么嘛?”尴尬的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而是走到门口想要将门打开, “晚晚。”他将手搭在她已经握住门栓的手上,温情的看着她, 她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抽回了手,“那你可愿给我讲讲这里的故事?” 水清叉着腰站在门外,屋内有些黑,找到一块抹布将屋内全部擦拭了一边,屋内带着潮湿的气味, “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桑柘手中拿着一个包裹,看着蹲在地上擦地的水清,她的手浸在冰 冷的水中,冻得通红,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娇小的女子竟如此能干, “哦,你来了,我收拾完就睡了。”边说着将抹布扔到水盆里,顿时清水变成黑色,翻屋揉搓,抹布又变得干净了,她抖去被子上的灰尘,将它晾在外面,屋内的桌桌凳凳全部擦拭了一边,带着点点水渍, “你...真的挺能干的。”桑柘一身黑衣与夜色近乎融为一色,躲避着水清的目光,“与你家的夫人相比起来,真的是天壤之别。”他的记忆里那位殿下,总是闲不住做事一时间的热情, “哈,那你是说笑了,我怎么能跟夫人比,我从小就进了宫做奴婢的,自然得要什么都会。”她只是诧异的抬头望了他一眼,又接着擦拭地板,这里许久没住过人的样子,“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哦,对,给你干粮。”他将手上的包裹举起,好像是在证明什么的样子,自己并不是平白无故过来与她搭话的, “谢谢你啊,先放桌子上吧,我腾不开手。”她朝桑柘浅浅一笑,又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收拾,桑柘将馒头放在桌子上便快速的离开了, 水清将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她换了盆干净的水,望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觉得自己模样有些难看,独自一人坐在门槛外,在月光下咬着干硬的馒头,不由得有些心酸, 主屋内,风光旖旎,安幼厥披上里衣抱着怀中的女子,怅然所失,“四年前,我十六岁,时逢大魏起兵犯我边境,我随当今陛下至此西河郡御敌, 那时陛下还是齐王,先帝新丧尸骨未寒,或许他们正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举兵北伐,朝野动荡,人心惶惶,一时间死伤无数,我齐国只能拒险而守,而在这时陛下派我,绕到敌军后方火烧粮草辎重、后又趁夜偷袭敌营,大魏五万大军仅剩下两万士兵弃城奔走,我王师将士一举收复了西都、平陆、阴山等城池,这才化解危机。” 昔日的光景历历在目,而只是给她讲了个大概,仍许多残酷的事情没有告诉她,那夜火光冲天、喊叫声穿云裂石,坑杀了将近一万步卒,陛下告诉他这些俘虏留着也没什用,他也无法相信他们投诚的真心, 他挥动战旗的下令的一刹那就决定了这么多人的生死,在那之后,他也一战成名,即使如此也不能忘记那个可怕的夜晚,在那之后他时常会被噩梦吓醒睡不踏实; 那一战役之后,大魏遭遇了饥荒,饿殍无数,整整一年才恢复过来元气,他烧掉的是百姓辛辛苦苦种出的口粮,亦是百姓的希望, 时至今日,他仍不能忘怀 ,对于自己做过的恶,耿耿于怀。 “鲜衣怒马少年郎。”一脸陶醉的倒在他的怀抱里,年仅十六岁的安幼厥应该是何等意气风发,一身鲜亮的银甲,配着精良的骏马,驰骋于战场,万军之中难逢敌手, 而这本是贪玩爱闹的年纪,他却要早早的经历危险与生死杀伐,想到此处,紧紧的抱住了他,不由得心疼起来, “安将军的威名亦是如雷贯耳,想你我初见之时,朝堂论理,我当时还以为那帮老顽固说不过我,竟然想要逼我就范,心里都在发抖。”那时的安幼厥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看了总觉得发怵,而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才让她有了底气, “长公主好大的气势,谁见了敢多言?当时我在想,谁日后要是娶了这个女子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那时的她盛气凌人,一副执拗、倔强、不服输的样子,不管是谁出来反驳她的话,都会被她辩驳得垭口无言。 闻此言,高晚悦瞪大双眼,带着怒意,趴在他的胸膛上,百无聊赖的转过身,“可不是嘛,当初甄选驸马,那么多适龄的世家公子,我都没来及仔细瞧瞧,我记得当时有个灰色衣服的少年,很是不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被他紧紧的嵌着下巴,一双烟灰色的双眸清洌可鉴,略带怒意的问道,“哪家的野小子!” 见他如此吃醋,也不害怕的开玩笑道,“我想想哈我记得是国子监愽士邢子才还是丞相杨愔的儿子来着?” 他反而笑了起来,“晚晚,你可知道子监愽士邢子才年纪长你多少?孙子都会走路了;还有那丞相大人杨愔,年逾四十,与高氏本就是姻亲,迎娶太原长公主,又怎能将这乐阳长公主下嫁与他的儿子,况且杨愔大人并无子嗣。” 她的笑容僵在原地,安幼厥慢慢凑近如火的唇边,“若是想让我吃醋也要找个恰当的人。” “既然我这长公主的身份都是假的,又何会在乎其他的东西,本就不真实或许,我若是当初不曾出现,该有多好?”说白了那些人看中的不过是她长公主的身份,而现在也都无人问津了,她放弃了那虚假的东西,而换来了眼前真情的人, “那又如何会遇到我呢?”若是没有重生,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更不会遇到他,诚然,遇到他是最美好的事情,但是仍有许多不好的回忆。 他抬手抽出她束发的发簪,一头乌黑的秀发倾泻下来,遮住女子的躯体,望着这犹抱琵琶、若隐若现的人儿,不自觉的陷了进去。 “等等。”她轻轻用双手护在胸前,用手肘抵住她的胸膛,“不就是个恰当的人吗?有有 有,肯定有的,对了,比如斛律羡?”想起他们二人曾经终日厮混,怕是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晚晚,你不是讲那墨玉都还回去了吗?”他停顿了一下,依旧是一脸笑意,或许曾经的斛律羡有所爱慕,毕竟她的妻子美貌出众,这是不可否认的,她也说过不会做出回应,没什么可担心的, “等等,等等等,不可以。”她娇羞的低下了头,一直努力的拒绝着他,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而正在犯难, “怎么了,晚晚?”看到她的退却、迟疑,心生疑虑,“可是我...” 她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心如明镜的清楚他想要说的话,“幼厥,我曾与你说过我不是高漪,我只是高晚悦,我也不是什么长公主,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什么都没有,也笨手笨脚的,这样的我,你真的喜欢吗?” 她也在自醒,或许有一天安幼厥看清楚一切之后,也会离她而去,她那时该如何自处,现在的她懵懂无知,似乎也一直如此,她所谓的什么智慧根本不堪一击,也无法保护好自己以及身边的人, “怎么这样问呢?”他举止温柔的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移到自己的心房,嗓音轻柔,“你听,这里的心,是为你而跳动的!” 她开始恍惚,眼前的人有血有肉,炙热的温度将她紧紧缠绕,低沉浑厚的嗓音,一点点的飞入她的心扉,她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醉倒在这款款深情之中,或许从一开始高漪与高晚悦就没什么区别, 时间像是静止在她的眼前,脑海中一片空白,指尖还带着他心脏跳动的感觉,忘不掉的触感, 他在她的耳边低语,“晚晚,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本章完) 122.红烛昏罗帐 http://.biquxs.info/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至少短期之内没有想过,本是沉溺于欢爱之中,却不由得惊醒,吓出一身冷汗,他或许是看到他兄长唯一的子嗣之后所带着羡慕,光是看到新生儿的喜悦,而不知道背后的苦楚, 难道他甘愿自己孩子这样平庸一世,或像是诗会的那个衣衫褴褛的那个少年,碌碌半生,见她迟迟没有回答,询问道,“怎么了,晚晚,怎么不说话?” “这个事情,还是不要强求了...”她也不想说太重的话来伤他的心,“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有无子息,可不是强求得来的,只能看天命是否垂怜,而人力也不能少,既然这样,她服用避子汤的事情也需要瞒着他,还有桑柘! 夜色惑人,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望着安幼厥坚毅的面容,便沉沉睡去,或许这并不是欺骗,只是不愿违拗自己的本心。 幼厥,你可知道孩子的意义,仅是看着眼前的欢乐,堂而皇之的心血来潮罢了,那更是一份责任,重担在身,压得人喘不上来气。 她并不愿意过早的成为一位母亲,高晚悦仍觉得她现在更像是一个孩子,懵懂无知,需要人呵护,那颗脆弱的心,怕是再也经受不住巨大的打击了。 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平平淡淡的生活,真的是世人最向往的生活,平淡的在浮沉岁月里保持本心,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但是只要保证自己最初的梦想不变,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朝着努力,便可称之为努力。 她常说自己复杂、阴诡、狡诈,更是不再是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世人如何看待乐阳长公主的并不重要,而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与那位声名远播的长公主毫无关系。 就像来到这里一样,身量纤纤,什么都不曾拥有,到现在依旧是如此,最珍惜的他,也只有那一份真情不能忘。 东方既白,昨夜已不可追。 高晚悦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偷偷溜出来,来到水清的房中,格外小心,因为隔壁住着桑柘与温伯,桑柘耳力极好,所以要家仔细一些,虽然只隔着一道墙,但桑柘的轻功很高,翻墙而过是什么难事儿。 她开门适逢水清也刚要出门,“妈呀,吓死我了。”高晚悦捂着自己的心口,不停的你这气,从先前的惊吓之中慢慢平复自己的心绪。 “夫人,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她同样抚摸着自己的心口,缓解刚才的惊吓。 “嘘!”高晚悦将水清推回房内,小声的与她说道,“小声点,别让隔壁的人听到!” 四处张望,看看周围有没有异动,“我给你的药可还在?”急速的问着水清。 “还有。”在包袱里翻出了厚厚一摞的药包,高晚悦从那一 摞药包里面又找出了自己最需要的,也是最特别的一包,她为了避免别人发现用一样的牛皮纸包上,但是喝过便难忘的味道,光凭嗅觉便能闻出来这个味道。 “走,做早饭去。”她拉着水清朝着厨房走去。 “夫人您不用去,奴婢自己可以的。”北京想要拉住她,可高晚悦拉着她的手,让无法回绝。 “那有什么的,从现在开始你并不是一个奴婢,而是我的妹妹,过些时日,为你寻个好人家,寻门亲事就有了依靠。”她爽朗的笑着,风景着有一天水清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或者跟自己同样甜蜜的生活。 “主母。”桑柘弯身行礼,见到他的一刹那,高晚悦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您这是要去哪儿呀啊?”或许从那日将她追回来的那一刻起,便开始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再次离开,安将军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他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每当他问安幼厥值得吗?每当这时候,他总是微笑着回答:既然爱了,又何必计较。 他或许不懂什么是爱,但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完成安将军的梦想,以他的志向为志向,就这样一辈子守在他的身边,做一个忠心的近卫,永不相弃。 这样也算是报答了安丞相的救命之恩以及养育之恩,从前的他被人抛弃,没有梦想,独自流浪,我是安丞相,将他带了回来,传授武艺,教他做人的道理,让他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活着,还让他跟随自己最喜爱的儿子, 大恩难报,所以他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自己欠下的罪以及未报答的恩情。 高晚悦尴尬的笑着,将手上的药包小心的藏在身后,“这不是刚起身么,便想要去做些早饭,你看看幼厥起身了没?” 想着办法把他支开,找了一个监视自己的人,才好行动,这个理由是最恰当不过的,因为凡事只要涉及到安幼厥的事情,他就绝对不会推辞。 “夫人不必如此,您只要照顾好安将军就好!” “怎么离开了邺城,难道我的话,也不听了?”高晚悦没好气儿的说道。 “属下不敢,夫人吩咐了,那属下就去做好了!”潇洒的转身离去。 其实她不必如此劳心劳力,只要能够让安幼厥开心就好,已经好久了,他才重新看到安将军的笑容,上次依稀记得是与他初见的模样。 那时的他在安府中习武,四五岁左右的模样,却是无比认真,炎炎夏日,一丝不曾懈怠,汗水从他的额头缓缓滑下,他也不擦拭,任由滴落。 安相将桑柘带到他的面前,并且告诉他自己便是他的贴身护卫,其实在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拒绝的,他想着要追随安相,虽然自己的年纪还小,也长不了他儿子几岁,凭着一 腔热血,定不会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可慢慢的当桑柘担任安幼厥的近卫的时候,发现这位小公子与安丞相的脾性如出一辙,做事严谨一丝不苟,练习时其实没有人在旁边,看着也是不曾有半点偷懒。 桑柘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他忠心跟随的人早已起身在院子里习武,就如初见的那般。 “可看见夫人了?”见到他前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询问道。 “夫人于水清正在准备早饭。”他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而安幼厥嘴角上扬,依旧练拳。 厨房里,高晚悦拿出一只砂锅,将所有的药材全部放进去,倒入清水煮沸,又将淘好的米放在灶台中,加入清水熬制成粥。 捏着鼻子继续喝着这苦涩难忍的药汤,但是连续好几天了,药已经不够了,若是再没有新的药丸送来,怕是只能自己上街去寻。 “夫人,这是什么药?奴婢见您每天晨起都在喝。”水清也有货,为什么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夫人便是熬一包这样的药服下。 “桓公子开的药方,补身子的药,清晨服下药力最好。”即使现在撒谎,也不带脸红的,义正言辞的说,说谎话也不需要眨眼,张口就来。 她虽然曾经许诺不再撒谎,但也只是有针对性的不对,那个人说谎而已,而不是所有的人。 喝完之后又小心的将剩下的要全部倒掉,将药渣包裹起来,堆在墙角,想着何时出府便毁尸灭迹。 “可是上次夫人的伤还未痊愈?”水清走上前来关切的问。 “还有差一些,最近操劳得很,没法好好休息。”说到此处不禁摇了摇头,脸颊发红,本就是晚上睡不好,白天没有精神。 “那您还是歇着去吧,奴婢一个人准备早饭就好了。”她笑着接过晚悦手中的菜刀。 看着她拿菜刀切菜的景象就觉得心慌,万一不小心切到了手该怎么办。 “没事,放心好了。”她轻轻推开水清,接着切着黄瓜,只不过切的难看一些。 将切好的黄瓜丁放在碗中,撒上些许的盐腌制一下,再倒入少量的醋,最简单的小菜就做好了,早饭也很简单,既然决定要做普通的百姓,那就一蔬一饭开始着手。 将剩下的干粮也热了一热,剩下五六个馒头,也成了早饭的一部分。 做好一切高晚悦端着早饭,与水清一同来到大堂,将每一样都小心地摆好,五个人围成一桌在一桌上吃饭。 “温伯,您去哪啊?”高晚悦见她拿了自己的碗,边往外屋走去,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我就不与您一起用膳了。”她胆怯的说着,边说边往外走去,怎么拦也是拦不住的。 “温伯,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您既是 幼厥的长辈,就也是我的长辈,况且我们只不过是从外地来这里安家的普通人罢了,这里没有什么长公主,也没有什么将军,更没有什么奴婢与下人的分别。”她将温伯拽回到桌子上。 “水清便是我的妹妹,桑柘就是安幼厥兄弟,您是长辈,也是我们两个人的长辈,作为他的妻子,我会与他一同孝顺您的。”温伯听到这话,眼眶微微红润,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水,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而那位在民间声名狼藉的长公主,竟会有如此温婉贤惠的一面。 “是啊温伯,您就坐下吧。”安幼厥别走到他的身旁,“一直以来我就把您当成我的叔父一样。” “老奴知道啦,多谢小少爷。”他激动的无以言表,只能点了点头,任凭吩咐。 “好啦,好啦,开饭!”高晚悦拿起一个碗往里面盛着满满一碗的白粥放到安幼厥的面前,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好的东西。 “谢谢。”安幼厥接过,却放在了她的面前,水清也同样给桑柘盛粥。 或许这便是幸福最美好的样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在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眼里全是你。 “晚晚,一会儿可要出去逛逛?”他问着高晚悦的意见,想着他平时最爱热闹,这种机会肯定不会放过,会欣然接受的。 “哦,不了,我去补个觉,有什么还需添置的,你们去买就好了!”她一改往常还热闹性格变得乖巧了起来,或许真的是累着了。 (本章完) 123.为问何新愁 http://.biquxs.info/

“真的不去逛逛吗?”他不敢置信的问道,平日里她高晚悦可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怎么今日倒是安安分分起来。 “不了,实在困极了,实在是想再睡一下。”她只能用话搪塞着。 “好吧,那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他微微笑着问道,出来四处一定各种不全面,所以仍需要添置很多东西。 “多买些肉食蔬菜吧,晚上好,自己做饭吃。”她仍是有气无力的笑着。 早饭过后,他们三人便一同离去了,只留下晚悦与水清在府中收拾碗筷,正在为明日的药发愁,这是门口站着一妇人,手里端着好大的碗走了进来,习以为常,一般也并不拿自己当外人。 高晚悦在原地对于这种人际关系,她并不擅长处理,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也多了几分防备,或许他是不怀好意的,也或许她将是麻烦的人。 “哎哟,大妹子,你们是新搬来的吧?”她双手捧着手中的碗,慈眉善目的模样,令高晚悦有些侧目。 “对的,这位夫人,请问您是哪位?”高晚悦已知以礼貌性的微笑,虽然是笑容,但带着几分假笑的意味。 “咱都是老实的庄稼人是粗人,哪担得起夫人这文绉绉称呼呀?我是住在你们隔壁的,叫我张婶就行!”她走到高晚悦面前将那碗送到她的面前,“这是我今日做的菜,想着你们是新搬来的,就先给你们盛了一碗尝尝鲜。” 对于邻居的这种热情、朴素,感到了惊讶,在邺城独门独栋的宅院,使邻里的接触变得少了,而长公主府外都少有其他的私宅,更是没有办法感受到这朴素的情怀,从前那富贵的日子里,登门造访的人门可罗雀,可是当她失势的时候,却只成了星星点点。 “太谢谢你了,我们实在无以报答,不然这样吧,我倒是带了不少的首饰,您去挑一件喜欢的带回去吧。”朝着水清摆了摆手,示意他进房去,将自己的首饰盒取来。 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琚。这样有来有往才是最好的方式, “哎哟,这哪是使得啊。”张婶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笑着,可当她看到水清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来的时候,便被它的外观吓到了, “哎哟,这可不敢收呀,太贵重了”水清还没有打开盒子,她:仅是看到了装首饰的盒子就如此惊讶。 高晚悦接过盒子,当着她的面打开,本带的首饰就少,也不过是带了几个不太招摇的发簪与步摇罢了。 “可不敢收,可不敢收。”高晚悦一手捧着盒子,一只手拿着盒子,一手拿着三五根步摇,在张婶的头上比划着,想着她戴哪根会更好看一些,可她却连忙拒绝。 “没事儿的,那也不值什么钱。”第一次见到如此善良的邻 居,不由得和她亲近了起来,从前只是听说住那种几家人挤在同一个院子里,每天做好多的饭都会往其他的家里分点,原来真的存在这种生活,不由得心向往之。 “那可不行,让咱当家的知道,非得打死我不可。”这儿本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也只是为了搞好邻里关系,才互相赠送饭食,就凭一碗肉是换得这么好的发簪,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但也不能让您白跑这一趟,您可是我们定居以来第一位来的客人啊。”高晚悦面色发难,既然她是拎着东西来的,定不会空着手走。 “那不行,大妹子,你把这盒子给我吧。”她的目光全部盯在这个盒子上,高晚悦漫不经心的看着,这盒子本就不是什么钱,不过上面绘制了寓意吉祥的花鸟,怕是她看上了这一点吧,才喜欢上这个盒子。 “行,给您。”她爽快的将发簪全部攥在手上,将盒子递给她,她捧在手里,爱若珍宝,从来没见到描绘的如此精致的盒子。 “哎哟,真的多不好意思,你看…你看这…” “真的没什么,也多谢您了,来看我们,我丈夫不巧,刚才出门了,等哪日得空了,我定会带他亲自拜访!”笑着将张婶送出门, 她扶着头,昏昏沉沉的,实在是挨不住了,转身走到里屋小憩一会儿,水清便拿着刚才张婶哪来的碗送到了厨房。 她突然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才是最自由,想睡就睡,没有任何人打扰自己,也不用担心会被叫起来,要是能这样一直睡到自然醒,该有多好。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墙头,屋内也点上了烛火,夜幕降临,她似乎真的睡了很久,觉得有人在耳边轻唤她的名字,“晚晚。” 带着朦胧的睡意,勉强睁开眼,安幼厥在她的眼前,“你回来了啊。” 她睁开双眼坐起身,发现他坐在床榻边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心里暗暗叫道:不好。 “天都黑了,我睡了这么久!哎呀,晚饭还没做呢,不行我得赶紧去做晚饭!”她掀开被子,准备起身下床。 “晚晚,我就是来叫你吃饭的。”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走出房门。 饭桌上其余的人都已经做好,就等他们两个人,水清轻声唤着,“夫人。” 看着桌子上陌生的海碗,皱着眉,她猛然想起来,这便是早上张婶送来了,看样子水情是已经把它加热过了。 她掀开上面扣着的碗,香气四溢,浓重的肉香味扑鼻而来,安幼厥先给温伯加了一块,又给高晚悦的碗中送了一块,接着加了一块,放入嘴中,一脸兴奋,“好久没有尝到这道菜了。” 高晚悦望着碗中黑乎乎的东西,根据轮廓可以看得出这是一块肉制品,但具体是怎么做 的,光凭肉眼可看不出来,张婶送来的那饭食。 她夹起来,嗅了嗅,一股浓重的味道扑鼻而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便飞快的跑到屋后吐了起来,那不打扰其他的人吃饭的兴致飞快的跑着。 “晚晚。”安幼厥见情况不对,跟了上去,那她瘦弱的身影,一手扶着墙强撑着自己,用力推开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污秽的一面。 “没事没事。”他为她抚摸背部,减少她的痛苦。 饭桌上,“夫人该不是有喜了吧?”温伯茫然着看着水清与桑柘,想着他们成婚也有一段时间,若是真的是有了身孕,那该是一件天大幸事。 “不应该的吧,夫人的身子才好。”水清轻摇了摇头,看样子不像,他说他年纪还小,但在宫里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是略知一二的。 “晚晚,你怎么了?”安幼厥轻拍她的后背,希望她不要这么痛苦, “我没事。”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转过身笑着看着安幼厥,“可能是刚睡醒,还不习惯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吧。” “莫不是…”他的话说了一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小腹看着,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莫不是有喜了?我见嫂夫人怀着安儿的时候也是这样呕吐不止的。” “绝不可能!”高晚悦钉截铁的说道,她自从与他同房之后,正在偷偷服用避子汤,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算是有也不能这么快害喜。 他的神色有些失望,恋恋不舍的目光盯着她的小腹,若是真的有了孩子该有多好,“晚晚,明日我们去看郎中吧。” 他还是不死心,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只能耐心的解释道,“真的没有这么快的,虽然我知道你求子心切,也一直很努力…咳咳,总是需要些时日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尴尬的不行,却也欲哭无泪,能不能看出来他的神情真的很失落,“真的吗?” “自然我怎么会欺骗你呢?”天真无邪的看着他。,自己说的也没有任何错误。 “晚晚,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尽快告诉我。”她张了张嘴,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到了肚子里,其实高晚悦很想跟他说,自己还不想要孩子,她就是一个孩子,还没长大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再要一个孩子呢。 “幼厥,你也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鲁莽才犯下的,也对我伤害很大,身子现在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所以…可能…大概…或许要调养一段时间,才会心想事成!” 虽说是借着往生的药力,她才能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又走了回来,但是既然是冒险,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现在全部报应在自己的身上,有时感觉自己虚弱无力,有时又很是嗜 睡,身体大不如前。 “我知道了,在我的心里,没有谁比你更重要!”安幼厥紧紧的搂着她,如果真的不能有孩子也无所谓,只要能能与他她相伴一生,便是最大的幸福了,他也在开始反思自己,是否自己太过于倔强,太过于执着。 “我也是。”对于他们两个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彼此,而多一个小祖宗,就意味着要分一部分的爱在他的身上,高晚悦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那我先回房了。”她推辞了安幼厥,自己走回了主屋,她知道身后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所以更要走得昂首挺胸。 从一开始就没有谁对谁错,他们所要表达的只不过是自己比对方更爱对方罢了,是这种方式两人都很难接受。 “夫人没事吧?”水清看到安幼厥的一刹那,就急忙问道。 “没事,只是胃有些不舒服,继续吃饭吧。”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在往自己的最终八分,没人再说一句话,各自怀揣着心事,也不曾说出口,也不曾对任何人提起。 或许最好的方式就是选择不闻不问,也是给予了极大的尊重与理解。 安幼厥走回房,看着床榻上的她已经熟睡,轻叹了口气,话语间充满着怜惜与无奈,“晚晚,你可知我有多心痛啊?” (本章完) 124.几回伤往事 http://.biquxs.info/

这西河郡曾历经劫难,四年前的夜晚对于谁来说都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大魏曾破城而入,残杀老幼妇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几乎成为一座废城,在城中安营扎寨,犒赏三军,犹如地狱狂欢。 而那时的他随着大军到此处时,看到了一片颓败的景象不由得心惊胆寒,即使在战场上也是血色狼烟,但不会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而打仗又岂在多杀生? 要是能永远和平,百姓不再遭受战火,该是多么祥和的景象,积年累月下来,一方重镇百姓争夺不断,也只是枉然,曾经他保卫家国,征战于前线,也未曾守得住什么, 如今又回到此处,立志保一方百姓,可是在这里无异于龙困于野,他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再回到这里,这座城也恢复了从前的生机,除了城门前的一座石碑,再也看不出曾经的衰败的景色, 天色迷蒙,雾气笼罩的西河郡看起来更显虚无,她望着身旁熟睡的安幼厥,拉着被子转身想要继续睡回笼觉,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最近是嗜睡了些。”她慵懒的闭上双眼,也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也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缘故。” “今日可还是不出门?”将她背后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得严严实实的,不透出一点让冷风侵袭, “现下还不想起身。”她眼皮也不曾抬起,背对着他,习惯了这种生活,也习惯了背着他他的感觉, “那你在家中等我吧。”他起身穿衣,飞快的收拾好准备出门, 见他起身,连忙坐起来问道,“你要去哪儿?”现在的她是矛盾的,想要时刻与他呆在一起,又不想每时每刻呆在一起,尤其是夜幕降临,总会有些提心吊胆, 他已穿戴整齐,走到床榻边,将被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凉气,“是时候谋份生计了,不然该怎么养活我的妻子啊。” “养我?”她不敢相信,来到这里之后,从未想过依靠别人,想着凭自己的力量走进权力的中心,任何人再也不能肆意轻贱她,而哪个女子不想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接收到教训她只能相信自己, 现在又有人说要保护她,让她相信自己,他并不只是随便说说,一直以身作则,即使丢掉性命也要保护着自己,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感动? 她得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她的后半辈子都有人管了,“听起来不错。” “这里的生活或许没有宫里那样养尊处优,但是我会进到最大的努力让你幸福,护你平安。”说着在她额头留下一吻,便转身离去, 望着他已经远处的身影,小声 呢喃,“那我就真的什么也不管了。”她也曾梦想着不用追名逐利,追寻那些虚幻的东西,安心踏实的过着每天, 她却毫无睡意,兴奋地在床榻上扑腾着,或许人生的新大陆从此开启,也找到了真爱,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长公主何事如此开心?” “花辰,你脚步够快的嘛!”言不由衷的夸赞他,本来是想着桓鸩会派一个小厮来送东西,没想到竟能请的动花辰,也是厉害! “为长公主办事,自当尽心尽力。”他至始至终站在房门外没有踏入,也是因为没有得到她的许可, 高晚悦披了一件披风,将房门推开一条缝,他将一个小药瓶递了进来,“桓鸩说这里面有十五粒丹药十五次的量,每次一颗,服用完了再让我送来。” 她点了点头,这桓鸩做事当真是谨慎,并没有一次给她很多,应该是忌惮着药性,花辰对着桓鸩并不称为桓公子,可见不是臣服于他,心里还是向着自己,“那还真麻烦你了。” “这种事情,我还是很乐意效劳的。”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现在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估计在想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可知道,这还是做什么的药?”她倒出看着,朱红色的小粒丹药,落在她的白皙的掌心之上,像是颗颗红豆,十里相思子,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并没有什么需要相思的,心爱的人在她的身边,就没有什么可以害病的,也是幸福的苦恼, “属下不知。”他轻笑的摇了摇头,突然飞上房顶,拿了一个竹笼走了过来,“桓鸩给你的信鸽,说是有事飞信传书要快一些。” 高晚悦点了点头,想的倒是周到,提笔飞快的在纸上写着,将纸条塞入它脚上的竹筒里,也不过是花辰将她需要的送来了,“属下只知道既是长公主索要,属下便会尽力而为。” “也不必称我为长公主了,我既远走他乡,就是舍弃了曾经的身份。”她失落的看着他,“即使你现在向我开口索要什么东西,我也是给不起的!” 她拨弄自己倾泻而下的秀发,百无聊赖,她就站在此处,两袖清风,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什么都没有, “属下并无此意。”瞪大双眼,没想到她会误会,他来只不过是为了见她一面,想着伤好之后,前来叙旧而并不是为了什么赏赐, “花辰,我想了很久,或许我曾经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再继续了,只想做个平凡的人,不用算计简单的过活,我既不是长公主也给不了你庇佑了,你可以 选择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曾经的卷宗我已经销毁了,你现在是自由之身。” 她其实在离开的时候就应该告诉他的,只不过走得急什么都没有顾上,“长公主...我...”他的要说的话硬生生的让自己咽了下去,“好吧,既然您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办吧。” 他转身离去,“您离开的第二天,陛下就派人接您入宫,但是无功而返,端嬷依旧为公主令打理府中事宜,只是府中冷冷清清的,再与往日不同了。” 她冷笑道,“自是不同的,公主府与冷宫没什么分别。”不再有任何人登门拜访,也不会有乐公子其人一样,只能成为一个传说, 这位长公主已然倒台,如大厦倾颓,高洋凯旋而归首先选择去看她,在外人的眼中,或许她又重获了圣心,可她这一次却是驳了他的面子,想要将她再次送回那个金丝笼中,做着一只期盼皇恩雨露的金丝雀,她可做不到,即使与现在的生活并无两样,但也要开心的活着, “属下告辞。”他半跪在地上,最后一次听从她的命令,她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与往日不同并不是没人拜访,而是再没有了她的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景象,端嬷再也不会说他不懂规矩、举止不当,他也在不会与那位驸马的近卫狭路相逢的时候比划两招, 他抬头望着远处广阔无边的天空,摇摇不可知的未来,没有什么能使她回到从前了,他也没有选择问她为何不带着自己一起走,或许他并不适合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生活, 自己本就属于江湖,过惯了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在过着安逸闲适的生活还真的是闲不住,什么礼仪规矩在这血雨腥风之中并不适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才是正路,或许是他的心太过懒散,迷茫在天地之间,不知下一处该往哪里走! 看着他离开,才关上了门,相处久了总会有些感情,花辰总是没规矩被端嬷教育,这时候,也同样被端嬷教育多次的高晚悦就会落井下石, 看着他讨饶的样子,总是想笑,一代江湖大侠何等的年轻风流、不拘小节,也会被久居深宫的端嬷教育的哑口无言, 除了安幼厥能够与她走完一生,其余的人都会成为过客,有自己的人生,花辰也应该有他该走的路,所以也不必挽留,做他想做的事情,人生苦短,总是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她小心的将这个小药瓶放在梳妆台最里面的夹层,不让任何人发现,看着桌子上温润洁白的发簪,这跟白玉簪也不能再带了,她将头发全部盘在头上,用银丝带系住,穿上同样一身的洁白到底的白衣,走出门去, 刚要跨出大门的那一刹那,水清跑了过来,“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啊?”不禁觉得后怕,若是刚才没看到的话,安将军问起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自己作为婢女竟不知道主人的下落, “出去逛逛,你去吗?一起”看着她着急的样子,高晚悦确是显得漫不经心,也不知道她是怕自己走丢吗?自然不会,出门左转-左转-左转-再左转,就能到家了啊! “那奴婢陪夫人一起去吧。”说着愉快的走出了出去,大街上十分热闹,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与冷冷清清的家行程鲜明的对比, 这西河郡似乎民风淳朴,她记得刚入城的那夜还有一座石碑立在那里,那夜灯火幽微,离得远也是看不起的,想要走近看看, 这条路并不是很远,一路上热闹的一切吸引着她的目光,目不暇接的看着新鲜的事物, 可与这热闹的街道上有一处格格不入的空店,两层楼,从外面看着就会知道从前的这家店定是整洁古朴,只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 牌匾上仍有留下的印记,她仔细回想,“迎往客栈。”她高兴着,终于能看起它的面目,像是猜谜一样的,终于知道了结果,而开心起来。 不对啊,上次诗会的时候这迎往客栈还是大买卖,现在是被人打劫了吗,竟能如此一点痕迹的都不留的, 她记起来了,那日刺杀郡守不就是迎往客栈的表侄吗,这种沾亲带故的原因,才使得全被毁灭了,高晚悦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 水清问道,“夫人您在看什么?” (本章完) 125.愿做东流水 http://.biquxs.info/

“没什么。”高晚悦说着继续往前走,其实沿途的风景,再怎么吸引她的目光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城门的人很少,门口有士兵驻守,而那座碑矗立在那里,不动如山。 石碑正反两面刻着不同的文字一面是隶书,一面字迹比较潦草,应该是少数民族的文字吧,按照时代或许是鲜卑文。 草草的扫视了两眼,讲的不过是四年前的那场战事,有很多事情都美化了下来,说是有一位少年将军,在危急时刻及时出现,挽救了这座城。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看不出这座城被战火留下侵蚀的残骸,一切都变得风平浪静起来,人们也渐渐淡忘了这场惨烈的战役,而伫立着的石碑记载着这一切。 白驹过隙,所有的一切记忆都会随风流逝就像千百年后的人们,如何看待从前的段历史,而现在的一切又是否真实的发生过,他们并不知道。 从这一刻起,存在的意义也变得更加渺小,人死如灯灭,又能留下些什么,虽然躯体慢慢被腐蚀掉,但是灵魂尚存,能传承下去的,唯有这片信念。 高晚悦站在这里憧憬着,当年那个少年会是什么样子的,或许也应该是一身白马,一杆长枪,千军万马之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或许会是斛律光那个样子?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一杆长刀挥洒自如,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眼里带着笑意,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发现她的不远处,身后仍有一位少年,也是如他一般执着的目光望着那石碑,衣着华贵,如翩翩公子。 高晚悦看着那少年,那少年也意识到了,她正在看着他,四目相对,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鲜衣怒马少年郎。”他情不自觉得赞赏道,或许当年的那位将军,也该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闻此言,高晚悦回头望着他,像是找到知音的感觉,“听公子此言,应是很是仰慕石碑中记载的那位将军。” “四年前那位少年将军,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算起来现在也应二十出头,也不知到底是朝堂上的哪一位将军,不由得感到惋惜。”很多人说他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来解救黎明苍生,功成身退又回到了凌霄宝殿。 只一点可以肯定,这座石碑所纪念的那位将军功不可没,是人们心中的英雄。 “确实很惋惜。”高晚悦摇了摇头,若是现在,他还在邺城之中,肯定会缠着高洋问出那位将军到底是谁。 “感谢夫人的慷慨解囊。”他弯身学着儒生的样子行礼,弯着身子久久不能起身,可见诚意十足。 “这位公子,何出此言,我与公子不是初次相见?”高晚悦微微笑着,怕是他认错人了吧,他们本是从外地来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不常出门,怎会 与这城中事有所结识! “那日诗会,感谢夫人愿意相信我!”他的声音略带颤抖,像是情绪十分激动,或许在高晚悦的眼中,那十两银子并不值钱,对他而言却是对他的认可,第一次有人愿意将赌注压在他的身上,虽然他让她失望,也算侥幸。 高晚悦恍然大悟,“你就是孙山?”他就是被那老汉拉来衣衫褴褛的少年,看他现在的模样,是没有人认得出来,或许他已经如愿成为郡守的门客。 “劳夫人记挂了,小生派人四处寻找,找不到夫人的下落,实在无法奉还银钱!”他双手捧着自己的荷包,里面沉甸甸的样子,现在他再也不是那个一贫如洗的穷酸书生了,当真是鸡犬升天。 “愿赌服输,这钱并不用你还!”既然押上了赌注,已经见光,出了结果,输了自然要认,不能赖账。 “可这毕竟是我让夫人破财的!其实夫人不在乎这区区十两银子,可我不得不完璧归赵。”他低着头,双手高举着荷包,一副不收高晚悦就不起身的样子。 换做往常,依着她的性子不起就不起吧,有本事一辈子都这样弯身做人,而现在不行,在这人头攒动的大街上,无数的眼睛都盯着高晚悦,流动的人群失望望他,又时而上下打量着她,这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全身都不舒服。 高晚悦又不想伸手去接过,这不属于她的钱财,正在犯难之际,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晚晚,既然人家盛情难却,我们就收下吧。” 安幼厥顺手接过,将荷包仍在水清的手里,另一只手揽过高晚悦,让她搂在自己的怀里,高晚悦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 “多谢,小生告辞。”他转身离去目不斜视,眼睛里的目光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胆怯的少年,或许一开始她就看错了那日在那样盛大的场面上,他独自一人站在台上,也从未胆怯过。 “幼厥,可要收下这银两,我们既然已经押错了,输了便是输了。”一直盯着他的荷包看着这里面的钱财,怕也是郡守所赐,来路不正。 “今日你若不收下,他定是不会罢休,而且心里也会过意不去,成为心结。”他似乎很愿意成人之美。 “走吧,我们回去吧。”欣然的点了点头,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再回头看向他,总有句话说不出口。 若是她不问,这一路走回家,也是神情恍惚,“幼厥,你可知道厂门口的那座石碑纪念的是哪位将军?应该还在世吧!” 二十出头的年纪,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不会如此英年早逝。 他笑了笑,也回过头望了一眼那座石碑,也没再多说什么, “你肯定知道!四年前那场战役你也在场,我竟是与他相识! ”高晚悦不依不饶,只是想知道最后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莫非是斛律羡?不对不对,应该不是他!要么是斛律光?也不对,岁数有点儿大!再或者…”高晚悦拼命的回忆着,她朝堂接触很少,所以能记得的人也很少,能叫上来名字的人少之又少,最后自己竟也糊涂了,不知道到底是谁。 “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飘入了她的耳中。 一时间恍然大悟,她所有的人都想到,却没想到是眼前的安幼厥,他曾说过是随着陛下前来,因为曾讲过这样一段的丰功伟绩。 人群之中,仿佛一切都在静止,高晚悦只能看到眼前的他,而身后众人的视线在渐渐模糊。 “真的是你?”她有些兴奋,但又不知如何表达出这份感情,她该是一个多么幸运的女子,会能得到如此英勇的男子的爱。 他郑重无比的点了点头,这一段的记忆也都随风飘逝,他不愿意与人提起,也不愿意宣之于口,看着高晚悦逼问的样子,才不得已说出了事情。 “晚晚,我们回去吧。”轻声说的声音不带一丝波动,仿佛在述说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水清在身后跟着他们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晚晚,你可知道,我并不愿意提起这段回忆!”安幼厥有些失落,或许自己心中的苦衷没有人能明白。 “或许我不能帮你忘记这段回忆,但是我很愿意听你的故事。”靠在他的怀中,眼含笑意,当时不能陪在他的身边,她也十分懊悔,但是这已经成了不可追寻的回忆,又何必耿耿于怀。 选择不忘记过去,就是不放过自己,曾经的她也是这样,忘不掉与元怙的点点滴滴,就无法真正的接纳他。 他一直沉默着,直到回到了家中,将二人关在里屋,才缓缓说出了当年的真相,高晚悦喝了一杯热茶递到他的面前, “你可是当日我们打胜之后,做了一件多么过分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他们本是没有力量反抗的老弱妇孺,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是刚出生的婴儿也无法放过!那样全部都埋葬!” 时至今日,他的脑海里仍记着那一天的场景,哭喊、怒骂、求饶、却无能为力,都抵不过一句皇命难为! “我知道这并不怪你,应该是陛下下的命令。”以他慈爱悲悯的心情,定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她却偏偏不得不做,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因为高洋! “世人皆道这场战役多么辉煌,可有吃坑,杀了多少无辜的敌军百姓,无论隶属哪一国,都只是一条生命。”有时他又如此悲天悯人,在战场上杀伐决断,毫不留情的性格一点不符。 即使在战场上,他也不 愿意难道生灵涂炭,但是肩上担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来侵犯自己国家领土的人就是敌人,敌人必须死! 可有诚意愿意投降的人,他并不会赶尽杀绝,因为那些人也有父母也有子女,也有妻儿老小,也都在等着他回家。 他是上过战场的人,也知道在战场上失去亲人的痛苦,设身处地,身临其境,他也不愿意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 “你可曾有过一丝怨恨过陛下?”他摇了摇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陛下的吩咐,即使是有过犹豫的事情也从未干涉过,他信奉陛下为天,圣意是不会出错。 自从八岁起,他随父亲一道征战南北,经历大小战役无数起从未怀疑过陛下要做的事情,包括很多人说的的篡位,亦是顺应天时。 看着他苦笑,“幼厥,你可知道他所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每项都是对的,他要你做的事情也并不只是皇命这么简单,或许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他就是所谓的太相信高洋,将他的纵情任性,恣意妄为也当作了真理一样去做。 “这便是根源!”可他也在一点一点改变,当高洋命令他暗中查询自己的蛛丝马迹的时候,他便有所隐瞒,这也是他开始做事跟随自己本心的开始。 “现在都不重要了。”他握着高晚悦的手,或许曾经有过什么不好的回忆,但现在幸福的事情就是对未来充满期待,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活,有位美丽的妻子,将来也会有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 “说的对,因为我们现在有彼此!” (本章完) 126.何处不可怜 http://.biquxs.info/

“对了我竟然忘了问了,今日出门可找到什么合适的生计了?”他出门应该是寻找什么谋生的手段,而在此他这用武之地应该很小,不过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再不济也可以让人从公主府送些钱财,下半辈子定可衣食无忧。 “找到了,再郡守的府上做武师,教导府上的小公子!”他嘴角微微上扬,即使并不愿意别无选择。 “郡守大人…”高晚悦的心里总是毛毛的,想起今日看着那迎往客栈人去楼空的场景,不由得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一个郡守手如何能养起众多门客,每年朝廷的俸禄都是有限的官员,又不能私自经商敛财,那他是从何处得来如此多的钱财,况且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高手,看样子武功并不差。 这位郡守大人,看起来并不是这么简单,而安幼厥贸然的接近会不会,引火烧身。 “还是小心些吧,我总觉得这位郡守大人没那么简单!”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总是将人往坏处想,这样一开始有了一个这样人性本恶的假设之后,再有什么坏事发生也就不以为然了。 “晚晚,你这可是在担心我。”他略带开心的握着她的双手,本就没想过找个多轻松的商机,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就不会放过,即使他的心中这位郡守大人十分危险,但为了她还是愿意一试。 “你瞧你,我不过是多问一句。”即使是点滴的关心,就足以能够让他兴奋一整天。 “这就够了!”他变得严肃起来,“或许之后我并不能按时回家。”他先把自己的难处跟她讲清楚,也是怕日后有什么突发的情况,不让她担心。 “嗯,你政务繁忙,我可以体谅的,毕竟都是为了养活我吗!”她冷冷的笑着,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他们的未来两个人一起打拼,也没什么,她也可以做些事情,并不能清闲的在家呆着。 “再苦再累我也会坚持,谁让我有一个如此刁蛮任性的妻子?”说着用手揉揉她的头,有的时候他确实像个孩子一样,如此可爱。 听到这句话高晚悦坐不住了,炸毛一样,用拇指和食指掐着安幼厥的脸颊,“啥玩意!你给我再说一遍!呼呼呼,气死我了!” 刁蛮任性,这个词怎么能用来形容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恰当。 安幼厥虽然嘴上连声讨饶,但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还有眼角眉梢的笑意,“夫人,我错了、我错了。” 听到他承认自己的错误,高晚悦慢慢的松开了手,开始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哼,看不惯我,我就走!” 高晚悦装作起身要走的模样,可他却连忙起身陪着不是,曾经的威震天将军,现在竟也成了一个怕老婆的普通男人,“我错了夫人,您别 生气了。” “告诉你想当年,追老娘的人多去了,选驸马的时候,半个邺城的世家公子全部来了!”怕这也是她唯一一件能够吹嘘的事情。 “那不是陛下下令强制来的吗?谁敢不从!”他小声说道不料却被高晚悦听见了,而安幼厥就是那个已经内定好了的选手,所谓的选驸马,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那…还有我公主府那么多的…门客呢!那就跟夏日的花一样在我公主府里,争妍斗艳,百花齐放,吹拉弹唱,舞刀弄枪,做什么的都有,就是为了博取我的兴趣!” 当时也确实有许多不好的传言,传说这位长公主不过是借着养门客的由头,来养面首,这些门客借着自己的才华或者特,长公主府内终日喧嚣,歌舞升平,时不时的还有许多御史,言官参上一本。 不过这些都是高晚悦默许的行为,因为外面传的越离谱,她便越安全,世人便都知道这位长公主,只问寻风花雪月,远离朝政。 “哦?是吗?”他站起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顺着娇艳的唇吻了下去,她便不再做声。 被这霸道又带着恼怒的热吻封住了她要说的话,一阵耳鬓厮磨,他轻柔的在她的耳边问道,“夫人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她已是说不出话来了,摇了摇头,只能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我们去前厅找他们吧,不然成日窝在房里,会被他们笑话的!” 每每到此处脸上就会泛红,想着他们二人只想到了自己,却没有顾及到其他的人,桑柘水清与温伯又会怎样想他们呢。 “那肯定会理解我们的,毕竟我们在为了子嗣而努力。”在他的心里,始终是想要个孩子这样的生活才叫圆满,但这一切都太早了,早到她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事情。 现在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如何面对他,只能瞒着他,不告诉他,自己偷偷的服用药物,因为现在的一切还不够稳定,就比如这位郡守大人是位十分危险的人物,若是在此时有了孩子,日后定会成为他要挟的筹码。 高晚悦不害怕被人要挟,反而是更加珍视自己的孩子,不愿意让他成为争斗的目标,也不愿意让他看见世间的险恶,或是沦为被人利用的工具,她的孩子应该开开心心快乐的成长,与他们不一样。 他们俩的童年已经是这个样子的,走出多不美好的回忆,但是绝对不能让像他们一样过得开心,若是许多年之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定位会告诉他一个道理:人活一世,要为自己而活。 “不要幼厥,天还没有黑呢。”我觉得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妥,不符合礼仪规矩。 “夫人,隔壁的张婶儿又来了。”水清在门口小声的说道,高晚 悦并感叹这位张婶儿确实是犹如及时雨一般,来的正好。 “快请!”相识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对着门外的水情说道。 “那就依照夫人所言,等到天黑!”随机拉着她的手去见那位未曾见面这张婶儿,只不过记得那道笋菜蒸肉,做得十分不错。 “哎哟大妹子啊,又见到你了。”张婶儿一见到他,便热情的迎了上来,有好几日都未曾打扰,这次上门一定是有事相求。 “真不好意思张婶儿这几日忙,也没时间登门拜访。”接着介绍自己身后的安幼厥,“这便是我的丈夫安幼厥。” “张婶儿,您好。”安幼厥微微点了点头,看她的同样不过是位二十五六岁的妇人。 “哎哟,这位就是咱家的大兄弟吧,真是一表人才啊。”拉着他的衣袖,忍不住的夸赞,“这跟咱家你大哥可不一样,那是个老实的庄稼人,那脸黑的手粗糙的,您再看咱这大兄弟,相貌堂堂,着实不错。” “张婶儿,您过奖了。”一番夸耀的话下来,安幼厥也不自觉的害羞起来,这位张婶真是个性情直爽的人。 “张婶儿来这边坐吧,我们坐下聊。”高晚悦或者拉他到一旁坐下,给水清使了个眼色,便让她上茶,哪会有人要站着与客人聊天,与礼仪不符,也不是待客之道。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大妹子,咱家你大侄子,我家那个瓜娃子在学堂留了功课不会做,要是不写,明日又该挨手板了,所以这才想到了你呀妹子,便想着你知书达理定是哪家大家闺秀,这点儿小事儿,绝对不会难为你的。” 这位张婶儿看上去粗鄙庸俗,但是夸人的手段却是一流,凡是经过他这一张巧嘴说的再生气的人也不会生气了,高晚悦心生感叹出门在外必须有一技傍身啊。 “这我可不敢打保票,但是我很乐意先看一看,或许我能解答。”凡事不能说死,凡事留一线,日后好分辨。 “我就知道咱这大妹子热心肠,绝对不会不闻不问的。”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纸,展开之后铺陈在桌子上,“这就是那位倒霉的学堂师傅留的功课也不知道是个啥来的这么难。” “俺家你大哥非说这是个介字,俺家你大侄儿非说不是,不仅要答上来怎么念这个词,更是要知道他的什么出处一个字,哪里知道什么出处!”她依旧在旁边,自顾自的说着。 “仁。”这个字她很熟悉,曾经在客栈中听过数十名莘莘学子论仁,但每一家说的都如此有道理,也没有人具体能说清它的含义。 “不对呀,大妹子你可不能蒙俺,俺虽然不识几个大字,但人字还是认识的,总共就两化啊,一左一右,这好像还多了要我说就是俺家你大哥说的是个 介字!” 高晚悦一时间心里苦,尴尬的笑笑,当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无理他还要狡辩三分,“张婶儿,你就信我吧。” 说着拿着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将自己所知道的仁的含义全部写下,人不过是种品格,要求仁者爱人;一是有杀身成仁;也是一种品德的象征,更是要求统治者实行仁政,方能如鱼得水。 “回家让孩子把我这写的东西全部抄一份,明天就可以交给学堂的先生了。”这或许是一份比较全面的答案,但对于那位孩子来说却是高深了一点,不过那位学堂先生也并没有说过不允许有人提点一二。 “哎哟,真的吗?那就太谢谢你了,大妹子!”她小心翼翼的将纸折叠好,又揣回袖子里,“上次做的笋菜蒸肉吃了吗?还喝你们的胃口吗?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做点送来” 回想起那个味道还有暗黑色的色泽,她就不由得再次反胃,“很好我家丈夫很喜欢,你要是得空的话就好了,那就真是太麻烦了,不然改日我去跟您学着怎么做吧。” “都行都行,那这样我便先走了,改日再来哈。”起身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就离开,高晚悦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空气中似乎有一些尴尬。 “这位张婶儿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本章完) 127.随风潜入夜 http://.biquxs.info/

西河郡的夜格外清冷,望着天边孤寂的月,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思念最深的时候,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起在邺城的时光,推开窗子清冷凛冽的风拂面而来, 或许是她的瞳色异于常人所以不敢到处乱跑,逢人也只能说是自己有眼疾,是不是的还得装着眼疾发作的样子,像个瞎子一样的分不清方向, 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在窗前,转眼间来到这里已经是快一月的光景,总是与桓鸩用这只信鸽传递消息,也只是闲话家常,他很少提及朝堂之事,高晚悦也不曾留心, 桓鸩依旧带着妹妹住在邺城,少了她的存在或许生活的会更加美好,她仍记得桓鸩一身紫衣,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味,一人在宫闱里行走,恍若隔世, 执笔在纸条上草草的写了几个字:一切安好。捧着鸽子放飞向天空中,它慢慢的 飞远,在黑夜中也不会迷失方向, 今天是腊月廿十七,再有几天就快要过年了,守着这西河郡,希望可以过个好年,回味一下古代是如何过年的,不会像千年之后那样无聊吧, “晚晚。”一声轻唤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安幼厥一身蓝色披风站在那里望着她,身旁温伯提着灯笼为他照明, 她推开门跑到他的身边,像个孩子似的,挽着他的手臂一同走入屋内,解开他的披风,抖了抖灰尘,“怎么样今天累吗?”将炭盆里的炭火烧得旺旺的,让屋子里暖和起来, 今年的冬天冷是冷了些,可是只下了一场雪,,大地灰蒙蒙的毫无生机,“都挺好的。” “郡守家的公子可还听话?”怕是想着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怎么能下定决心吃苦练武,也担心他会受委屈, “倒也是聪明伶俐,是个练武的苗子。”他很少与高晚悦说起郡守家的事情,就像当初也不曾跟她说起过朝堂之事一样, “要是他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想办法治他。”话说回来,这个家里也好,外面风云变幻也好,能够欺负他的人也只有高晚悦一人,剩下的人想也不要想! 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他自然地接过捂在手中,双手冻得通红,“自然,我的夫人好生厉害的。” “夫人,面好了。”水清在门口敲着门,她一早就准备好了面条,当安将军走近府的那一刻就沸水下面,煮熟后捞出,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就做好了,端到门外, “多谢,下次还是我来吧。”高晚悦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她,本来这些事都是她在做的,后来动静有些大吵醒了水清,至此之后就由她察言观色,计算着时间,一切都是刚刚 好, “没事的夫人,您早些歇息。”将阳春面交给晚悦之后便转身告辞,看着她关上房门自己也可以去睡了,不远处一身黑衣的男子手提着灯笼正在等着她,“走吧。” 桑柘正在一旁等着水清一路回去,她很是怕黑,所以刚才接过温伯的灯笼便想着在此处与她一路回去,这就是幸福的五口之家,一个人都不能少! “饿了吧,来,刚出锅的阳春面,水清的手就是巧。”闻着香气氤氲,看着人心里就是暖的, 他拿起筷子,挑起一柳,“味道是不错。”看着他吃得很香,也插不上话,在一旁给他蓄水,“夫人也该学学的。” “术业有专攻,我又志不在此!”她不甘心示弱,想起上次心血来潮想要做顿晚饭,可端上成品上桌的时候,四个人八双眼睛一直盯着她不放,再也不提起让她学厨艺的事情,水清更是没让她进厨房一步,做饭这个事情怕是没有什么天赋了,也只好放弃了, “哦?那夫人志向在何处?”他眼里带着笑意,与她开玩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能扫去一天的疲惫, “志在高山,心怀百姓,荡平九州,一匡天下。”一番慷慨陈词,在他看来不过都是未可知的未来, “夫人还是先怀个孩子吧。”看着她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变化,又多了愁容,他总是在想若是她有个孩子或许就会收收心,不再想着那些虚无的东西, “我们可是说好了,要顺其自然的。”高晚悦后退了一步,这些日子里半推半就的应付着他,可他还是没有死心的样子,这样子对孩子也并不公平, “晚晚,你不是也很喜欢张婶儿家的孩子吗?”有时听到隔壁的张婶儿又在打孩子,她总是第一个跑出去拦住,若是什么功课不会他也会自己来虚心请教, “喜欢归喜欢啊。”其实小孩子还是蛮可爱的,尤其是听话的孩子,没事去逗一逗也挺好的,要是真的有一个要成天管教,怕是她也会和张婶儿一样直接动手了,终归是旁观者清, “幼厥,我们的孩子,难道要和平常的孩子一样吗?他不该一出生就这样,他应该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天底下哪个母亲不想给自己孩子最好的东西。 “难道现在的一切还不够好嘛?”他的眸色黯淡了下来,望着她站在那里的身影总是离自己很遥远,其实想要她安心的过现在的日子,终是一场梦吧, “我可以这样的过一辈子,但是还在不可以,若是有朝一日有了孩子,我们就要起身会邺城去。” “为什么?这里不够好吗?”他不明白为什么有 了孩子就要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她明明不喜欢的,或许还是放不下至高无上的权力, “那不一样,别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我们的孩子出生便会拥有,他总不能一辈子在地里种田吧!”难道自己的孩子也要跟平常人一样,在这山田间劳作至死,平凡的过完一辈子,碌碌无为一生? “我们不聊这个了,好吧?”看着她情绪激动,连忙转移话题,“晚晚,你的白玉簪呢,怎么不带了?”想起来近日,他都是一根丝带束发,而从前不离身的白玉簪也不见了踪影。 “既然是要过普通的生活,那根发簪太招摇了。”她好似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激动,而在尽力的掩饰什么,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她坐在梳妆台前将束发的丝带接下,又将耳环也放在桌子上,拿起梳子慢慢的梳顺着秀发,心绪难平,一直盯着梳妆台的小格子,其实她不必如此气急败坏的,好好地应承下来就好,子嗣什么的反正也不会有的,她这点还是信得过桓鸩的。 “就快过年了,我们多置办些年货吧,隔壁的邻居家也走动走动。”安幼厥躺在床榻上,面无表情的望着远处, “嗯,好。”她总是在觉得他们之间因为孩子的事情有些不一样了,她总是容易情绪激动,而他总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若是有了个孩子又会怎么样呢?难道这一切又会和之前一样了吗? “幼厥,你可知城中最近总有孩子走失吗?”她也只是听说过,快要过年了可能世道就不太平,也曾看到走失孩子的父母泣不成声, “略有耳闻。”他神色凝重,在郡守府也听到了一些人在嚼舌根,“晚晚,你要是出门叫桑柘跟上,最近不太平。” “我倒是不怕,碰上了也算是那个人倒霉。”轻蔑的笑着,若是真的让她碰到一定要绳之以法,人贩子是最不值得同情的人,害了多少家庭,又有多少孩子能够找回来?即使是找回来了,也是不记得父母,更加让人心碎, “晚晚。”他皱着眉头,不希望她以身犯险,她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不会让她碰到这样险恶没有心肺的恶人, “你是知道的,平日里我很少出门的,我这个样子怎么出门。”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昔日为长公主的时候,一双烟灰色的双眸被视为珍贵的象征与陛下的重瞳相比略微逊色,但仍是珍贵的, 可那位太史令不惜以死谏言,非要说她是个不祥之人,也就是从那日起,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说她是个妖女祸国害民,不过因为她背后有陛下撑腰,这些话才没有流入她的耳中, 现在身边的这些大婶儿大妈们也总在喋喋不休,她只能谎称有眼疾,眼疾发作的时候看不清楚东西,来博得同情,打消疑虑,现在想来这样费心费力的,为的就是能与她们打成一片,成为一个普通平凡的人。 他走了过去,蹲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双手,“晚晚,不要想太多。”看着她铜镜中的面容日渐消瘦,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高晚悦早已不见了,或许这就是成为人妻与少女的区别,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是这样的双眼,但既然背负,她就独自承受这一切,就好,不需牵连太多的人, “睡觉吧。”她搂着他的脖颈,靠在了他的身上,心领神会,抱着她走向床边,她这时候才像是个安静的孩子,老老实实的那里也都不去,听话的样子,十分乖觉。 她紧闭着双眼,脑海中却是如走马灯般的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其实到哪里都是不太平的,这世道是这样,逃到了哪里都没用, 一味地躲避就是在躲避自己的内心,这坚不可摧的国不能破。 兴,若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她却心安理得在这里过着这种安宁远离战乱的日子,她试图告诉高洋一切,但是他疑心深重绝对不会相信,所以这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 高洋漆黑的眼眸中透露出不信任,疑虑重重,他总是不能够信任别人,所以帝王之路永远都是孤独的。 她,离去,带走了所有的秘密还有委屈,而且她还拐带走了他的左膀右臂,最忠心的将军,来到这么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放弃一切,甘愿做一个武师。 他举止轻柔,将晚悦放在了床上,双手捧着晚悦的脸颊,仔细着端详着她的面容, 这就是日思夜想,寤寐思服的女子,即使每日分别几个时辰他也会思念的妻子,现在他可以触手可及,但是在她的朦胧烟灰色的眼眸里看出了惊慌,这是每个女子在这时都是会有的慌乱吧。 他的嘴角笑着,低头吻她的脸,绵延到耳边,在她的耳边吐着浓重呼息…… 晚悦本能的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开始泛红,这漫溢着缱绻的氛围虽然正在慢慢熟悉,可还是让她极度不适,她只意识到自己现在十分危险,她想过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她做不到。 “当真绝美…”他喃喃自语,俯首去吻她的眉眼,她的红唇透着让人恍惚的香气,甜美细腻,使人沉醉。 “且慢。”晚悦眼睛不停地转着,脑子飞快的运转,想着什么借口,磕磕绊绊的说道, (本章完) 128.暗寻思追游 http://.biquxs.info/

“晚晚,又在想些什么,如此的心不在焉?” 安幼厥不由得苦笑,在这样温存的时候,她竟还有其他的心思想别的事情,只能摇了摇了头,他这一生第一次爱上的女人,也是一个他以为要错过的女人,为了成全她,他已经错过了一次,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她好像有所改变,从一个不拘一格的女子,慢慢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曾经的她笑的时候像阳光一样灿烂,哭的时候如波涛般汹涌,跟很多他见过的女子不一样,不知不觉,好像开始关注她了,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他想给她这世间最好的,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清欲,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即使眸色不同又有何不同,不过是淡了一些,或许是像她曾经说的那样,哭得多了墨色也就淡了。 深深凝着气,气喘吁吁的看着怀中早已睡去的人儿,自己心中已是微微一晾,他从来没有想到白己竟也如此的轻浮孟浪。 就像她曾经讲过的一条白蛇与一个人的爱情故事。只是结局有些悲惨,后来,没有在一起。 她说白蛇修炼千年化作一美丽女子,寻找曾经的恩人许仙,为了报恩以身相许,他们一直恩爱有加相敬如宾,直到有一天,一个叫法海的和尚来到,告诉许仙白素贞是千年蛇精变幻, 许仙接受不了现实随法海出家为僧,斩断前尘, 白娘子与妹妹小青为了救回许仙不惜水漫金山,动了胎气致使死伤无数,最后只留下了法海与新出生的婴孩。 其实,若是真爱,何必在乎是人是妖,是许仙不够爱白娘子,没有真心。 而他不是那个懦弱的书生,他手中仍可以紧握宝剑,驰骋厮杀,保护她的安全,可她似乎关心其余的事情超过了关心自己,终日忧思不断,怕是这样呆的久了人也会出问题的,她总是深思熟虑,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本想着她嫁给自己就可以离得近一些,更近一些,谁知,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隔在中间,使她无法走近自己,那便是这千年的光景, 她曾说过她并不属于这里,是来自千年之后,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也可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冥冥之中都定好的命格,她会与他相见,不务实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哪怕是变换了性命与模样,万千人之中还是能一眼辨认出她,再次爱上她, 这便是缘分,说不清楚也道不明!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每走一步,步伐愈发沉重不愿离去,他始终记得昨夜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柔嫩光滑的肌肤,每次想 紧紧拥住她但又害怕会伤到她而不敢抱紧,也不肯放手,一旦放开,她就会飞快的离开,不知为何她会想要自己。 高晚悦坐在梳妆台前,用一把桃木梳子仔细的打理着自己的秀发,将梳妆匣子最里层的夹层打开,从药瓶里取出一粒朱红色的丹药服下。 “哎...”轻声叹着气,这怕是就是她与安幼厥的隔阂,自己偷偷服用避子药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实我是不行骗你的!” “长公主又欺骗了何人?”门外传来如此轻浮的声音,鲜红的衣服应在窗前,即使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花辰,别来无恙啊。”高晚悦撇撇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回来到这里,“云游四方的感觉如何?是否比在公主府的时候自在了许多?” 现在的自己倒也是很羡慕她,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自由自在的多了,没有任何束缚的人才是最自由, 其实自由有不同的定义,他也不过是出行自由,最重要的还是看自己的内心,心里放弃一切,就能自由自在的过活,她的不开心说到底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是啊,很自由自在的,想必您也很羡慕我吧。”他略带得意的笑着,可放荡不羁的笑容之后又多了许多冷清的意味,在外面漂泊的救了才会知道稳定的意义有多么的重要, 四处流浪终将归于一处,可现在他又要开启新的流浪,在此处逗留了一月,也有新的发现,遇到了曾经的死敌,现下也是真的该走了,再不离去也只会给她带来不必要麻烦, “那有什么的,我这一家团聚也很好。”她漫不经心的跟他抬杠,每次相见就会跟他斗嘴,这也是平日琐碎生活的乐趣吧! 看着阻碍在他们面前的朱门,门扉紧闭,就像是她的心已经全然被留在了这里,早就忘记了邺城的一切,问道,“难道长公主要与我一直隔着门说话?” “不然呢?我现在衣衫不整,又为人妇,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肯定有诸多不便。”她现在腰腿酸痛,也不想起身穿戴整齐的去见他,既然总是要分别的,又何必在乎是否见最后一面, 留不住的东西,只能随风而逝去,从不挽留,也没有必要放下身段,这样岂不是失去了自己傲骨, “既然长公主不愿得见,属下就此告辞了,若是以后您能重回邺城重新开府,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在她的心中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够重新回去,公主府内有他、有端嬷、还有是主心骨的高晚悦,她便是公主府的全部希望,他站在府内的屋顶上,不会让不相干的人靠近一步 , 保护着这座府邸,也是守护住自己的家,这个他早就已经没有了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有心了。”她轻笑道,依旧欢快的梳着自己的青丝,“不过或许我再也不会回去了。”那里有种亲切的感觉,可是再也不会回去了,她重新有了自己的家,在这里一辈子,她曾经想过一辈子就这样过着,可是心中总有着些许的不甘, “属下相信您会回去的!”他极具挑衅的声音,听得她眉头紧皱,这个人竟能毫无顾忌说出来,不由得心里不爽,她埋藏在心里的想法,就这样被他脱口而出,为何他会看得如此通透, 她将梳子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带着怒意道:“别自以为是的样子。”总是这个样子将她的心事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你又可知这算计奉承背后有多累?她有多么的不甘,斗与不斗已不是她能决定的,若是能由她做主,多想仗剑天涯,潇洒人间! 她喜欢简单,不喜欢麻烦和累的感觉,从前的那些谋算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也不曾想找回曾经的感觉,现在就这样在家里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妇人怕是也做不到,因为反正都是要无所事事的,还不如留在公主府。 “属下失言了。”他低下了头,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性不曾变过,“那属下告辞了,有缘再见。”他转身离去,再也没有了声音, 知道他离去了,她的心里竟有些不舒服,却始终没有迈出一步,推开门看一眼他离去时的样子,因为即使看了也还是会走,因为看了会更加不舍, 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开,都成为了短暂停留的过客,这世间怕是没有什么可以永存,最宏伟的城池最终也不过化作历史史书工笔中的一捧黄沙,但我们所留下的传奇与事迹,都会在它们的载体与躯体腐朽糜烂之后,化作历史风沙中的一抹倩影,缠绕亘古,永不逝去。 拿起梳子,划过三千青丝,心里总不是滋味,跑到床下启出一坛酒,这是她偷偷埋在这里的,来到这里滴酒未沾,但是今日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她举起酒壶,将清冽的琼浆咽入喉中,随后扔在一旁,看来是一壶清冽且后劲很足的烈酒,她已有一丝淡淡的醉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一罪解千愁。”当她正在惆怅的时候,听到咕咕的叫声,推开窗子,那只鸽子又在那里,不过看起来跟先前的不太一样,头顶带着两撮黑毛,这不是昨日放飞的那只, 应该是另一只,解开它脚下的竹筒,匆匆的看着他的字迹,原来他驯养的并不止一只鸽子,但是最近太频繁的通信竟也让没什么可说的了, 从前都只是说:一切安好,简短的四个字,囊括了一切,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在药快要不够的时候,就会改成:药已不够, 可是她现在百无聊赖的拿起笔,准备多写一些,或许是借着酒力,她也想找个人敞开心扉,本就狭小的字条被她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的字,虽然歪歪扭扭的但还是能看得清,将鸽子放飞到天空之中,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推开房门。 烛火或明或暗,在灯影里的男子将竹筒从鸽子腿中的纸条,小心翼翼的展开,仅是四个字却足以让他观赏半天,每次都是寥寥几个字,看完之后小心的放在匣子里锁起来,从来不向人提起。 那娟娟小字秀丽颀长、清新飘逸,当真的是字如其人,看着这娟秀的小字就想起千里之外姿容绝美的女子,她虽不算是绝色、倾国,但是风情灵动与寻常只是貌美的女子不一样, 满腔热血,义正言辞的豪言壮语,更像是酸腐的儒士,不像是妙龄女子,想起她所谓的执着就有些想笑,一双烟灰色的眼眸,显得她八面玲珑。 月色下,那女子一身银灰色的衣袍洒脱的在无人的街道上漫步,没有人在意她的时候,她才可以任意妄为,因为最近走失孩子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每到深夜街上便空无一人,害怕遇到盗匪, 这样安静日子怕是少有,一个人一柄折扇,哼着小调,望着天边的远远的月亮,“清冷夜、微风吹拂悄入我的梦中...” 便像是黑夜里的一直夜鹞被黑夜浸染为一色,仍能带着出淤泥而不染,蝶舞翩翩,像是听到一个声音在低声抽泣,像是流离失所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寻声而去, 只见一个小孩子在墙角蜷缩着,衣服上满是灰尘,手臂上还带着几道伤痕,很害怕的的样子,“全儿?”高晚悦看着他,这不是隔壁张婶儿家的张全,“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不知道最近不太平吗?” (本章完) 129.杀人都市中 http://.biquxs.info/

蹲下身双手捧着他的小脸儿,满是灰尘,一脸委屈的样子眼睛红红的,颤抖的说着,“干妈...” 高晚悦搂紧了他,“不怕不怕啊,干妈带你回家。”许是今日放学的晚的缘故,自己走夜路害怕吧,不过这么晚不回家张婶儿还是要担心的, “你怎么这么晚躲在这里啊?”轻抚着他,为了让他安心,也旁敲侧击的询问,他在此处的原因, “把孩子留下。”身后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刷的一声,一丝黑影闪过,又快速的消失, 高晚悦微微笑着,是他来了这个人怕就是人们口中的人贩子,不过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强盗,大声说道,“你在何处作恶我不管,但是这个孩子你不能伤害!” 将孩子藏在自己的身后,尽管她形单影只的站在此处却没有信心,无近卫在身旁,自己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保护得了全儿,保护得了自己全身而退, 却看从上到下一点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还能这般的泰然自若,有些可笑,“狂妄的女人,既然你这般的想不开,就带着这孩子跟我一起走吧。” 那人的眼神透露出冰冷,一道黑巾遮住一半的脸,眉毛间还带着疤痕,像是常年在江湖浮沉留下的最好的证明,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高晚悦手中紧紧地握住折扇,尽管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能赢过他可还是气势上不能输! 他毫不留情的跑过去,一柄长剑直逼而来,她抱起身后孩子,快速跑去,而他似乎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划伤她右边的肩膀,雪白的皮肤裸露出来,深重的刀口将血肉翻出来, 一时间手使不上力气,很难将他抱起,再仍用尽力气将她平稳放在地上,“干妈,你流血了...”全儿看着她的伤口正在滴血,抽泣着哭得越发汹涌,让小孩子看到这些可不好, “你瞧,多么的自不量力。”那男子用食指轻轻擦去剑上的鲜血,略带玩味的笑着,以卵击石的人他见过很多,这样自不量力的没有一丝武功自身都难保,竟还想着救人, “住口!”她换了只手抱着全儿,“要想从我手上将人带走没那么容易!”她用手擦去嘴角的血渍,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四处张望的看着地形,空旷的街道十分不利,这个时候路上又没有什么人,怕是难逃一死了, “全儿,抱紧我。”她小声地对着怀里的全儿说道,他尽管还在哭泣但是由于惊吓不敢出声,小手费劲搂住高晚悦的脖子, “可我总觉得在那里见过你的样子?”她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就他的身形、步法、出招干净利落,总是时曾 相识, “是吗?”他的嘴角勾勒出笑意,“那你可真的就留不得了。”说着再次提剑而来,一道寒光闪过,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你的眼睛...” 他暗自窃笑,这样的眼睛可是很稀有的颜色,物以稀为贵,怕是有不少权贵都想着花高价来买个这样的小妾,“倒是可以卖个好价钱!” “等等!”高晚悦像是抓住了什么稻草,“若是缺钱,你可以开个价我绝不还口,我可以买下我们二人的性命。”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像是被说动的样子,见他有些心动,她后退了一小步,“这个国家没有我,有如森林飘一叶,太仓少一粟而言而已。”她对于整个国家来说真的是太渺小了,真的是微乎其微,而生命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宝贵的, 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就不会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新生,更要保住全儿的命,孩子不应该从小看见这样残酷的景象, “哈哈哈看你这一身衣服恐怕也要价不菲,怎么会甘心这样的小郡县隐居?”他上下打量着高晚悦,衣着像是丝质的,折扇以玉为骨,以玉版纸为扇面,洁白紧致、制作精良,怕是要价不菲。 “你是在要套我的话吗?”似乎对这样一个妇人有很大的兴趣,而她现在在拖延时间,总是感觉不会命丧于此,总会有人来救她的感觉, 望向他的身后,顿时心安了不少,一抹红色的身影站在飞檐之上,“若是你刚才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怕是只能死路一条了!”她开始变得得意起来,有近卫在身边就心安了许多, 他漫不经心的回过身去,看到远处那抹红色的身影,眉眼渐渐弯笑,“你说是他杀了我快,还是我杀了你更快一些?”现在的他立于此处就是个威胁! “花辰,将他杀掉!”她冷静的站在那里,准备着看着一场好戏的上演,对于花辰的实力她有着绝对的自信, 花辰轻跃一步,向着她的方向赶来,可终还是慢慢了一步,高晚悦被挟持为人质,还是买一送一的,带着全儿一起被人要挟,花辰从背后抽出宝剑,一脸严肃的看着那男子,“你放开她!” “哦?为了一女子利剑出鞘,花辰,你当真是长本事了!”高晚悦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心底顿时跌落谷底, “你们认识?”狐疑看着花辰,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就这样看来,现在对自己很不利, “这是自然,不光认识,还是死敌。”他轻蔑的看着花辰,两个人之间仍存在至死一战,不死不休的结局, “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你放开她,我们做个了断!” 花辰尽量的保持着平和的语气看着他,本想逃避离去,可是终还是舍不得,徘徊至今, 他将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收的更紧,划出一道血痕,他似乎一直搞不懂为何花辰为了她的安危,竟如此爽快的答应,“她?又是何人,你竟如此在乎?” “她是我的主人!食人恩惠就该赴汤蹈火。”他一本正经的说道,他们二人脾性倒也相似,只不过从未见到花辰如此认真,倒是想起了当日在芳菲阁要他动手杀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表情, “不止如此吧?这双眼睛...”他凑近高晚悦的耳边,略显轻浮,而这一举动更是让花辰感到气愤不已,“我曾听闻当朝乐阳长公主有一双一模一样的双眸,莫不是...” “不,长公主远在邺城,岂会在此处!”未等他说完,便抢先一步否认,再多的否认也只是欲盖弥彰, “哈哈哈看起来这位真的就是长公主了,不然你怎会如此紧张?”早就听说他屈于权贵、虚与委蛇,没想到都是真的,“长公主呢可以卖个什么价位呢?” “与官家扯上是非,怕是很难脱罪的吧。”就像自己先前的那样,最后还不是需要合理的开罪, “这我倒是没想过,这世间何人能找到我呢?”自信十足,向来这般的目中无人与花辰一样的狂妄、轻浮, 高晚悦冷哼一声,“怕是你与官府也有所勾结吧?”就说先前在哪里见过的感觉,那日诗会有一人刺杀郡守,那时郡守的身边就有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前来杀人,想来就是他吧,“看来这西河郡的水,还挺深的。” “哦?花辰这样看来这位长公主殿下必死无疑了!”既然她什么都知道那就不能留了,只有死路一条,免得知道了些什么再回邺城禀告给了陛下,连带着查处了郡守可就不值当了, “殿下,黄泉路上莫要怪我,怪就只能怪您太不识时务了。”他摇了摇头,略带惋惜,这样一个标致的人儿杀了也怪可惜的, “花辰,你的任务在于杀了他!将全儿送回家去,你可明白。”她看着怀中已经晕厥的全儿,于心不忍,这本就是年幼的孩子不应该过早的见到如此的血雨腥风, 牵扯进来只能让他以后的生活更加的难过。 “这...”他咬着嘴唇,正在摇摆不定,虽说是要服从长公主的一切命令,可是身为近卫的第一要务就是要保护她的安全,若是完成了任务而她不在了,又有何意义?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那男子一脸得意,就像是看到花辰痛苦它就十分开心的样子,一支冷箭从后面射来,直指他的肩膀,高晚 悦只听到一声惨叫便急忙推开了他,花辰一个健步上前补上一刀,他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幼厥。”她开心的回头望着,安幼厥背着一直箭袋正临风而立的站在那里,英姿飒爽, “晚晚,没事吧。”怜惜的看着她肩膀上的伤口,说不出来的心疼,本以为她不会卷入到这是是非非之中,没想到还是避不开, “幼厥,这位西河郡的郡守玩忽职守,竟然暗中做着倒卖人口的生意,令人发指!”若是现在她仍有权力就会将他绳之以法,承受他该有惩罚, “怕是还不止这些...”安幼厥轻叹了口气,他早已有所察觉,在郡守的府上不光是做一名简单的武师而是暗中调查, “怎么,他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高晚悦不敢相信一般,在这远离邺城的地方竟会有这般渎职的人存在, “叛国投敌,与大魏交往过从亲密,怕是没少给那面传递消息!” (本章完) 130.南陌既留欢 http://.biquxs.info/

“那这人断断留不得!”此时的高晚悦杀心已起,无论是谁,叛国投敌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了这样,那么也该去会会那位郡守大人了。 “晚晚,你跟花辰先送全儿回去,剩下的交给我们。”安幼厥示意身后的桑柘,也看向花辰,二人点了点头, “不可,让花辰送全儿回去,我与你一道前去。”她将怀里的孩子递到了花辰的怀里,自己的肩膀受了伤很难再将它抱起, “此去一行结果未可知!”他心里总有种不安,摸了摸她的头,“别任性。”毕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任何的靠山,所以仅凭二人的力量也未可知, “好,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她不舍的回头望了安幼厥一眼,仅是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感觉,她相信这并不是最后一面, 花辰抱着全儿,一路奔向张婶儿的家,天空中总是飞荡着数不清的乌鸦,这怕是不好的预兆,“花辰,还是需要多谢你,不然我怕是在劫难逃了。” “长公主何必客气!”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生怕吵醒他,他胖嘟嘟的脸蛋更像是圆滚滚的雪球,没想到自己竟还能有这样怀抱小孩子的一天, 离着很远便能听到张婶儿坐在门外的哭声,天黑的时候她便发现孩子不见了,只是出来找了许久也未曾见到一点影,“哎呦,我的孩子啊。” “别哭了,孩子回来了。”听着她的哭声莫名的感觉心烦,花辰将怀中的孩子放到张婶儿的面前, “大妹子啊,你在哪儿找到的啊,我可怎么谢你!”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像是再也不会将他放开, “这些事情日后再说。”说着将张婶儿推回屋内,“外面很危险,你带着孩子在家里待着,把门都关好,别出来。” 见她要离开忍不住问道,“那你去哪儿啊?”看见她肩上的伤口就知道刚才十分惊险,她一个妇人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在这里哭泣, “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只留下一道身影,映在月光之中,如巍峨高山,遥不可及。 看着她的身影,花辰的眼中带着笑意,这便是他选择的主!与普通的妇人并不一样,寻常的农妇见到这样的场景避之而不及,而她即使身上带伤仍是一往无前,毫无惧色, 郡守府内,寂静异常,安幼厥带着桑柘悄悄潜入府内,没有惊动任何人,但是太过于安静也不是好事, 他遛进那间郡守所住的屋子,里面空无一人,而其他的地方也像是没有任何人迹的样子,宛如一座空府, “主公,为何没有人?”桑 柘不敢置信的看着安幼厥,他们一向是谨慎,从未露出过马脚,不曾想今日竟扑了个空,府上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竟连一个人影也都没有了, “应该是跑了。”这时,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一阵士兵规整的站在他们的面前, 为首的黑衣小将半跪在他的面前行礼问安,“安将军。”安幼厥一挥手,示意他起身答话,“吾等受陛下指派特来听从调遣。” “幼厥,这是怎么回事?”高晚悦从背后缓缓而来,看着眼前臣服在安幼厥面前的将士们,只觉得有些面熟,许久,她才仿然大悟,这不是安幼厥从前每日操练的将士,看来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预谋, “参见长公主殿下。”那黑衣小将看到高晚悦的到来,带着身后一众士兵纷纷跪下行礼,看来连她的身份也都知道了,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开始, “幼厥,你可愿给我解释解释?”径直走向安幼厥,不理会身后的那些士兵,他们更像是多余的人,此刻并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晚晚,你听我说...”他心中开始忐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开口,因为来这里的决定就是他做的,而现在这一切又都算什么? “嗯,我在听,你说啊”高晚悦怒不可遏,她的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又不希望这是真的,而他站在原地不语,像是有什么顾忌,她回过身去看着一众士兵,走向那个带头的黑衣小将,没好气的说道,“叫什么?” “回长公主的话,属下张赣。”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她那双烟灰色的双眸,此时带着无法言说的愤怒, “很好。”她嘴角上扬,即使是微笑也带着令人胆寒的颜色,“安将军现在该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吧,本宫先回去了。” 拂袖而去,这一切再与她无关,本想着安安心心的过着平凡的日子,或许天命不许,她注定是要与尔虞我诈为伴,第一次如此的信任这样一个人,竟也是被骗了,伤的这般彻底,体无完肤, 花辰紧紧地跟在身后,一步不曾离开,也才到这时她才觉得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眼眶红润,侧过头问道,“花辰,想喝酒吗?” “任凭长公主差遣!”他低下头默许着这一切,而那个词在她的听来确实如此的刺耳, “长公主?”冷哼一声,“对啊,我还是长公主呢,当今陛下的胞妹,一人之下而已!”她总是被这种虚无的东西束缚, 鬼使神差的走回了他们所谓的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门的刹那,水清迎了上来,“夫人,您怎么受伤了?”她变得慌张,一脸吃惊的望着, 身后还跟着花辰,他不是应该留在公主府的吗? “备酒,我要与花公子畅饮!”她凌冽的盯着身后的花辰,现在好像什么都不相信一般,在怀疑着身边的人,每一个人都好像是联合起来欺骗她一样, “可夫人您的伤...”伤口边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像是过了很久的样子,不知道今夜发生了多么凶险的事情,可水清看到花辰护卫在她身旁,就觉得心安了, “不碍事。”她百无聊赖的摆了摆手,“快去,莫要吵醒了温伯。”既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那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诉说没必要让更多的人担心。 郡守府内,安幼厥临风而立,像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般带着一众士兵站在那里,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她,现在她又离去了, “将军...”身后的桑柘小声提醒,他因为高晚悦的离去而出神许久了,尽管她已经回家了,而现在仍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即刻封锁全城,全力搜查郡守的下落,张榜动员城中百姓一起寻找,上报朝廷,郡守叛国通敌、中饱私囊,在陛下未派新的官员来此之前,这西河郡暂时由我统领。”一番指令严密的滴水不漏, “诺。” “安将军,兵符找到了。”一士兵将虎符递到他的手上,便是这小小的兵符便能统领三军,不由得的觉得蹊跷, “好,都下去吧。”他站在原地,不知这苍茫大地该往何处去,今夜过后他也失去了她的心吧,那日陛下说第二日要接她进宫,她说要与他出走,他本事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这是陛下在他伤好之后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不想就这样让他失望,只好带着她一同前来,回禀陛下一封书信,说他们只是出使西河郡探查情况,而不是不告而辞,所以这一路并无追兵,公主府也安然无恙,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天快要亮了,这一切都该过去了, “花辰,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让人骗了一次又一次?”桌子上散落的酒壶,酒杯,高晚悦已经决定就这狭小的酒杯已经不能喝的过瘾, “长公主天资聪颖无人能比。”他饮下一杯,嘴角露出微笑,他这话说得可真的没有意思, “跟你喝酒最没意思。”一脸嫌弃他的表情,“说话都不会顺着我说,要么就安静的额听说我。” 本是委屈的想哭,可听了他的一番话之后,忍不住的想要数落他起来,“你说你,你为什么出现,是不是跟他们是一伙的?” “冤枉啊,在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啊。”言语夸张,指着天上的高悬的明月 ,高晚悦亦是抬头看去,黑夜之中一行乌云飞快的行走,遮住了当空的皓月, “你瞧、你瞧,你说这话老天都听不下去了!”撇了撇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假、一切都太假,没有什么是真的。” 现在怕是她亦是不相信安幼厥了,什么偏安一隅,什么重新开始,她始终没有逃离高洋的手心,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花辰将他的酒杯斟满酒,反驳道,“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还能什么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吗?”这世间之事真真假假如梦如幻,又有谁能分得清呢, “可不,连我也是假的!”爽朗的将整个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无奈的抽泣,“我自己都在骗人,也不应该怪别人骗我,这就叫自食其果。” 她欺世盗名的欺骗着世人,她本不是什么长公主,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而她也在欺骗着她的丈夫,或多或少,并不真实。 “假的?什么假的?您又骗了谁?”花辰无奈的苦笑,他总是将这一切怪罪在自己的头上,太过苛责自己, “不重要了,好像一直都是我自己在别扭着,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的!” 即使现在的苦痛也不过化作一杯烈酒,喝着心酸的眼泪独自饮下,所有的一切与其他诉说的结果也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 “您也可以选择回去!”他眼眸微眯,看着他这一句话说出之后,她的反应,而她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没有理由回去。”既然选择了出走那她就不会轻易的回去,“而且,这里很好,我为什么要回去?”迷离的双眸看着花辰更像是一种质问, “是,您在这里呆的很好,那现在为何再次喝酒又为何哭泣?” (本章完) 131.今岁今宵尽 http://.biquxs.info/

“你...”一句话顶的她说不出话来,“真的是,我为什么要找你喝酒!”绝对不会有下次,带着他喝酒根本就不开心,还会被回呛,想想就更加心烦, 门外安幼厥缓缓的走了进来,看到他来了,花辰便起身告辞,因为下两口的事情,外人还是不要馋和的好, “晚晚。”他轻声唤着,对他而言,依旧是陛下的命令不可违抗,可这并不与想要保护她的想法矛盾,他相信自己可以两全。 高晚悦没有看他,只是独自饮酒,望着满是灰尘的地面,他的一声晚晚,就足以让她眼眶湿润,她曾以为这里会是新的开始,不过看来并不尽然, “安将军。”她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可是眼里带着太多的委屈,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不开心可以坚持多久,但是此刻满腹委屈不知道该如何说,“安将军竟是奉命来此公干的,我竟丝毫不知情。” “晚晚,其实我想告诉你的,可是怕你多想。”他走近她,蹲在她的身边,将双手握在他的手中,她的手很是寒冷,冰的没有温度, 她轻笑一声抽回手,“你不必解释什么的,我也没有多想什么。”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她再也忍受不住,泪如泉涌,却也不能让他看见,转身走进里屋, “那你曾经说的话是否也都是骗我的?”她很是不甘心依旧回问着,就是这样的执着,哪怕答案很是残酷,她也要知道,独自承受, “不是的!”他激动地否认,“那些都是真的,我没有告诉你的事情只有这一件!你说要与我离开邺城,陛下之前也要我来西河郡调查,我便擅自做主,带着你一同前来了!” 她点了点头,心里的那份不甘到底是什么?是因为他隐瞒自己带着她来到西河郡,还是自己的命运依旧被高洋掌握?逃不脱宿命的安排? 她走到主屋,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仔细想着花辰的那番话,或许就是如此,天命不许,她永远也不能远离朝堂半步,但是此刻她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安幼厥跟着她的脚步走了进来,站在门外,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晚晚,我帮你包扎吧。” 高晚悦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全然听不见他的话,安幼厥用剪子将她的肩上的衣料剪开,用手帕沾水擦拭着伤口,轻声问道,“痛吗?” 她摇了摇头,只是感觉酥麻的刺痛并不觉得有多痛,触目惊心的伤口满目鲜红,他将金疮药仔细的涂抹在伤口上,小心的包起来, 现在看来其实不应该让她来此,养在深宫之中就不会这样的伤痕累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已经愈合 的伤痕又落下了伤疤。 “我有一问想当面听安将军的解释,安将军是忠于陛下并无二心,当我与你说我并不是长公主的时候,你又为何想必下面吵揭穿我?或许在安将军你的内心深处,又会如此贪恋皇权?”从这一刻起,她似乎一直在否认他曾经做过的一切,似真似假,明灭可见。 “晚晚,你是长公主也好,是高晚悦也好,在我的心里你始终都是我的妻子!”在他的心里,或许身为女子却不应该经历这样的危险,什么都不告诉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便是最安全的。 “那你告诉我,何时我们才能摆脱陛下的控制?”想到此处,背后发凉“于我而言她更像时埋在黑暗中的一个炸雷,在他的身边,我随时都感觉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陛下是你的兄长,也是君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又能走到哪里?”若是心中束缚着自己,其实到哪里都无法真正的感到自由。 “是吗?”其实他并不知道,高洋在位的时间,并没有几年的光景,对于他这样忠心耿耿,不好多说,却看着自己的梳妆匣。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高晚悦缓缓的从梳妆台前拿出一个小瓶,倒在他的手上,朱红色的丹药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药味,“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颗颗鲜红夺目,像是温暖人心的红豆,“看样子你好像一直都在服用的样子,这个味道我曾经在你身上闻到过。” “这是避子药,因着避子汤的味道太难闻,所以做成了这种药丸。”那汤药喝得习惯了也就好了,不过睡愿意与自己为难,能有更便捷的方式,为何选择如此麻烦的事情, “这是为什么?”他的声音变得冰冷,她一只手告诉自己要顺其自然,这种事情岂非人力可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先开始破坏这句承诺, “没有为什么,现在还不合适,今夜看来当真是要从长计议。”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现在的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要怎么办, “或许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曾想要个我与你的孩子。”安幼厥的目光低沉,这一切的一切或许都是自己的妄想,就像她不曾真心地爱着自己一样, “原来安将军就是这样看待我的的啊?”她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确实我是谁啊?世人口中不祥之人,出身也遭人诟病,坊间更是流传着不好的流言,长公主养客如养面首,邺城三千美色,我何必单恋一株?” 不遑多让的与他争锋相对,所有的不满都要在此宣泄 出来,很多时候的安幼厥更像是一个闷葫芦,一言不发。 “我从未将你看成是长公主的,而你似乎比我再以这个身份而多于我妻子的身份,天家富贵,当真不是谁人都可高攀的。”他冷笑一声,若是之前她没有答应陛下的安排那现在是否就不会如此失望了呢。 “以安将军之才,天家富贵唾手可得!又何故屈居人下,何不白尺竿头,更进一步?”若他真的有野心的话,他日定可成为第二个高洋。 “我从未想过!”失落的摇了摇头,仿佛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很了解自己,“我所要的不过是与你共度一生罢了。” “安将军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吧,我也懒得解释了,我好像不适合待在这里了。”天地之大,何处是家?在这里她亦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安幼厥了,两个人到如今的地步,相顾无言,在一起带着岂不是尴尬, “也罢,这里很危险,怕是你也不适合在这里呆下去了。”郡守仓皇北顾,不知道接下来那边会有什么打算,若是他们想要有什么动作,她也不适合在这里住下去了,看来凭他一人之力,也不能护她周全, 高晚悦叹了口气,其实在这里还不如在邺城,“马上就过年了,我等着年后就走。”望着窗外的月光,看上去十分惆怅。 “既然这样,我便不留你了。”安幼厥说着走出房门,他不是该自己该用何种的感情对待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会让她相信过去种种美好,都如似水流年一般,毫无声息的飞逝而去。 高晚悦坐在桌前,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推开窗子月光渗透进来,一只鸽子立在窗户前,同样的将竹筒里的字条拿出,微微错愕,“桓鸩要来?” 这便是最头疼的事情!她一边又装得很幸福的样子,不让他有机可乘,一边又要装作无事与安幼厥虚以逶迤,恰逢明日便是新年。 不知何时窗外飘雪,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下雪了,真美。”冷风拂面,似乎才感觉到肩上的伤隐隐作痛。 这样的日子便是一夜未眠,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起,这个新年怕是要不太平了。 “夫人,新年好。”清早水清睡醒便跑进房门说着吉祥话。 高晚悦愣了一下,起身从柜子取出红纸,抱着些散碎的银两便当作红包给了水清,“同乐同乐”。 换了一身鲜亮的衣服,走出房门,遮盖住肩头的伤口,让水清略施粉黛,看不出她的脸色很差。 “夫人,安将军一夜未归,您就不担心吗?”水清在一旁提点着,或许他们夫妇二人又因为一点小事吵架了,这也正常,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夫人这脾气确实需要改改,安将军但性情是在和顺不过的了,所以有什么矛盾肯定就是夫人的事情了。 “哦?那你可知安将军在哪?”试探性的看着她,她略带得意的样子,高晚悦早就看在眼里, “安将军现在府衙,夫人要不去寻寻将军?”昨夜看到安将军怒气冲冲的走出府,便知二人于是发生口角,今日在房前看到桑柘的身影便觉得心安,他们二人费心费力就是为了能让安将军与夫人早日和好。 “哦?看来你知道的蛮多的嘛!那你可知安将军又为何会在府衙?”水清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只知道费心着力的打探安将军的去处却不知道。 “那你又是否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安将军先前在郡守府上做武师,现在又为何会坐镇一方府衙?”她的分析使水清一时摸不着头脑,本就没想那么多,现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她垂着头不说话的样子,高晚悦常在想是否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一些,“罢了罢了,今日是除夕,我们包饺子吧,晚些过去看他!” “好的,夫人。”水清伶俐的一切东西准备好,可看见她在厨房里又多了几分担忧。 怕她又搞得乌烟瘴气,上次的事情历历在目,不由得触目惊心,“夫人,这饺子不妨,奴婢来包吧?” “不必,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上阵,厨房如战场啊,这点小事她还是应付的过来的,将面粉放在盆中用水调和,却弄得身上脸上都是。 温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看着她兴致很高的样子,也不好泼冷水,面露难色,小声的说道,“夫人,门外有位公子找您…” (本章完) 132.唯愿千般好 http://.biquxs.info/

“公子?什么公子?”高晚悦皱着眉头,他来到这西河郡,一向安分守己,未曾调戏过良家少年,怎会有人找上门来?“可知道是何人?” “那人未说只是派人前来禀报!”温伯据实而答, “哎哟,谱挺大的嘛!非要我亲自出门相迎是不是!”一心是面团,分个高下的高晚悦,看着自己的手中满是面糊,有些心烦,“就出去说,不认识的不见,水清你去回。” 考虑到温伯进进出出,行动不便,也让他留在自己的身旁,看着自己揉面。 “温伯,你可知他爱吃什么馅的饺子?”看着有些尴尬的温伯自己开始找话题与他聊天,缓解现在的尴尬。 “小少爷么?”他站在门口,倚着门框,一副尽力回想的样子,“上次小少爷在家过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老夫记得我最爱吃的…” 他很着急的挠挠头,仔细想却也回想不起来,“小少爷好像不拘什么馅儿的饺子好像都爱吃,每年过年吃饺子的时候,便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听到此处,她的心微微触动,难不成这个木讷人很少在家过年,而且很少能与家人团聚?恻隐之心暴露无遗,有时在想会不会真的是自己脾气不好的原因。 “那我知道了。”家里也只剩下白菜,那就白菜馅儿的好喽,将和好的面放在一旁,盖上个湿抹布,一手拿着菜刀,一只手绑着整颗的白菜,要与白菜撕战。 “夫人。”这是水清回来了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底一沉。 “可打发走了?”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没有。”她喘着气,她的身后跟着一位紫衣少年走了进来。 “桓鸩?”看到她的到来,总觉得有些惊讶,昨夜才收到的飞鸽传书,今天他就到了,莫不是有千里之行的能力? “嗯。”他点了点头,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一种鄙夷的姿态望着,高晚悦微微诧异,又马上放下了戒心,这样鄙视自己的人,不是桓鸩还能是谁! “可要一起?”自己现下可腾不出手来招待这位客人,一只手举着菜刀,一只手举着一棵白菜,两只手占得满满登登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看她现在的样子,与从前那般斯文怯懦的样子相去甚远。 “包饺子啊!”高晚悦无奈的说着,他忘了眼前的这个人,不食人间烟火,又岂会有这般的烦俗的想法。 “哦。”轻声回答着,见他没有任何举动,高晚悦继续与手上的白菜拼杀。 “难道没有下人做这些吗?”他如巍峨,高山一般立在此处,不显得那样不合时宜。 “入口的东西要自己做才好吃啊!况且今天是新年,自己要包一顿饺子才算是过年!”她似乎与他说不清楚,可印象 中的桓鸩又不是如此要人伺候的人。 “好吧。”他站在原地,没有丝毫上前的意思,反而退了一步,怕水溅到自己身上。 高晚悦示意温伯回去休息,而自己带着水清还有一个看客承包了今夜的饺子。 “最近邺城可有什么风吹草动?”手上切菜的动作没停,也不忘一边询问着。 “风平浪静。” 高晚悦白了他一眼,或许这么久没见他的性格更加古怪了,少言寡语,一直注视着她手上的动作。 高晚悦没再说话,自己一边和馅儿,水清一边擀面皮,她自己有个独特的绝招,便知道这菜的咸淡,就是靠闻,若是咸了,闻起来的味道也会是咸。 做饭当真是一个累人的活,一天的光景便会全部浪费在做一顿饭上。 高晚悦将擀好的面皮儿弹摊在手上,另一只手用勺子挖一勺馅儿放在面皮儿上,包出元宝的形状,看向桓鸩“现在可要试试?” 他似乎有些心动,净了手,高晚悦将面皮儿放在他的手上,又将和好的馅放上,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给他,可他要么使用力太大,将面皮儿弄破,要么是完全粘合不上,馅儿露了出来。 高晚悦只好在一旁偷笑,“好啦好啦,我的桓大公子,您去一旁歇着就好了。” “当真麻烦。” 靠近她的时候觉得有些清香味道有些甜腻,似曾相识却不似药香,“你可是换了熏香?” “嗯,这是龙涎香。”他也闻着自己身上的香味,却并没确得异常。 她点了点头,过了很久才包好个笼屉的饺子,“这么多都要这样按部就班的完成?” “包饺子好像都是这样子”她苦笑,到底怎样才能与这位兄台说得清楚,怕也是个平日里不下厨房的人,也是他的强项在于悬壶济世,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桓公子现在就应该知道了,一蔬一饭,来之不易,应当倍加珍惜!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由得想起来平日里浪费粮食是多么可耻的事情! 他笑了笑,学着酸腐儒生的样子行礼,“多谢姑娘教诲。” “哎…怕是真的,分别太久你我已经完全陌生了。”现在两个人沟通的状态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这就是常说的与时俱进吧。 “桓鸩,鸢儿她可好。”想起他只身前来,只留下他的妹妹一人在府中,不由得担忧起来,平日里断不会留鸢儿自己在府,而自己出远门的。 “很好,不用记挂。”他皱了皱眉头,又迅速的恢复常态,泰然自若的看着他,不知为何,今日的桓鸩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尔雅,让人感觉从心底透着一种冷漠的气息。 似乎是想缓和这种诡异的气氛,她才主动提起 鸢儿,“她可曾说过有想我?”若是她知道,桓鸩反正是来看自己,竟也会嚷嚷着要一同前来,只是他是如何说服了他的妹妹的。 “有说过,只是未让她前来!”他微微笑着,看着他的笑容,想必笑容之下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 锅中的水已经沸腾,高晚悦饺子一个一个的扒拉下锅,感受着水的热情,等煮熟之后就要完成他们该有的使命---被吃掉。 锅中的水再次沸腾,高晚悦又倒了把凉水进去,如此反复三次,再次沸腾的时候,她便抑制不住自己的口水。 将热气腾腾的饺子盛出,放在盘子里,也递了一双筷子到桓鸩的面前,“刚出锅的,新鲜热乎着呢,尝尝!” 他有些错愕,当年这女子也是如此开心的捧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来到他的面前,一脸期待的表情问道,“味道怎么样?” “稍微有些咸了。”筷子仍夹着咬过得半个饺子,仔细观察着,“若是只用白菜叶,将白菜根部剔除,味道可能会更好。” 高晚悦翻了个白眼,“桓公子,我们可是小门小户,这样做实在太浪费了,高攀不起!” 若是从前在公主府,端麼定会如此做,可现下在西河郡,他们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家,普通的人家吃饭,没有这么多讲究。 她高晚悦从前在宫中,可是娇生惯养的,心甘情愿的来此,吃苦受罪?在邺城也曾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没想到竟然在此处过得如此清贫勤俭。 “可曾想过回去?”看着她如此般的境地,不由得问道。 “未曾!”既然他说话都如此简明扼要,那回复他也是如此的,简介明了! “夫人,您不走了?”一旁的水清高兴的叫道,让她觉得心累,怎么什么事情都如此的沉不住气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连忙给水清使着眼色,意思项是,快,再说几句。 “对对对,夫人从来没说过要离开!”此话一出,再看像桓鸩偷笑的样子,感觉自己肺都要被气炸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那样笨一样的队友啊。 自己是否已娶,为何要告诉桓鸩,与他何干?这样的一来就不能回去了,自己便不能离开,我是回去碰到了他该如何解释? 天色已晚,将煮好的饺子全部放在盘子中,装进食盒,带去见安幼厥,温伯套着马车,水清仍在,整理需要带的东西。 “桓鸩,走吧,一同去吧!”看着他形单影只,只有一个车夫驾车,便邀请他一同,过年就是要大家在一起团聚嘛。 “不了,我还要连夜赶回去呢,能见你一面,已是万幸!就此告辞。”毫不犹豫的转身上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就像他突然出现这样,又这般突然的离去, 消失不见,虚无缥缈,捉摸不定。 马车上。 驾车的车夫揭下脸上的皮子伪装,尽管马车飞速的行驶,他始终没有停下挥鞭子的意思,“主公,即使现在快马加鞭也赶不回去的。” “苏放,休要多言。”车内的男子同样从脸上扯下一样质地的皮子,暗自低语,“为何非要这般的作践自己!” 她本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能令众生仰慕的长公主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竟学着农妇的做派,如此自甘堕落,令人意外。 这就是她高晚悦义无反顾的选择?那日与她决裂,并选择这样的人,过着平凡的生活?她能如此甘心的放弃强权,远离朝野,当一切置身事外吗? “主公,嫣夫人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只因着他的一时兴起,便来到了相距甚远的西河郡,即使是快要到新年,他也不在意,他的主攻还和从前一般的任性妄为,这样又如何能了却前尘,谋弈天下? “专心驾车!”他不在答话,闭目养神,在收到她那一长封信的时候,便动身前来看她,两天两夜不休不眠,只为早日赶到这里! 即使见到了又能如何,他不得已披着伪装,才可以近距离的与她接触,若是让她知道今日所见的人事,自己又会如何?怕还是会再次斩断这场已经恩怨分明的前尘往事吧。 对自己狠绝,对别人狠绝,而这个别人仅单单是他而已,冷冷的笑着,摸着自己的心口,却觉得格外的寒冷,惆怅的看着身前驾车的男子,“苏放,我这趟可是来错了?” (本章完) 133.枕上争闲事 http://.biquxs.info/

“主公,您岂会做错?”与他而言,只是奉命行事,一切都只是听从安排,从未想过什么是真正的对与错,而他的心中,一切伤及到主公的利益便是错, “西河郡守现在在何处?”半眯着双眸,本是来处理那位郡守的,不料这一切都被他捅了出来,剩下一堆残局只能自己亲自来处理, 既然都到了此处,也想着能见她一眼,可是却不甘心于遥遥一望,走进她的身边,却不被察觉的感觉很好, “早已携家带口的逃入我军之中。”苏放言语之中带着轻蔑,他这样的说话反复的人又何必高看一眼, “既然败露了,就一个不留。”他闭上眼眸,回想起刚才的景象,才过了不到半年的光景,竟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时移世易,人也在跟着世道在改变,似乎要学会在这个世道生存就要学会改变, 或圆滑、或阴诡、或妥协,都要学会顺应时代,学着生存下去,因为对于每个人来说,或许活着就够艰难的了。 “遵命。” “夫人,我们去看将军吧。”她一脸笑意,费劲的撮合着两个人,谁又知道这其中的苦楚? “嗯。”她没有多说什么,总是避免不了的尴尬,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去见他,这个年怕是没有这样的安稳的过了, “对了,花辰呢?”她记得昨日是花辰护卫自己回来的,而在安幼厥回来的时候他就消失不见了, “奴婢未曾见到啊。”她好像自从昨夜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身影了,他一向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也不知道是一时高兴去了何处, “罢了,由着他去吧。”现在的高晚悦除了自己也懒得管其他人的事情,只要与自己无关也不想多问一句,因为现在的思绪依旧混乱,就像这满地白霜、满城白雪一样, 他一身银色铠甲,即使是新年也一身戎装,对自己要求十分严苛,总算是明白了温伯说的,为何过年的时候也见不到他的踪影,对于吃饺子也没有特殊的要求, 高晚悦走到他的身边,只见水清与他身后的桑柘都如此的紧张,而她却一般的习以为常,“安将军,今日已是新年,还要出去巡查吗?” “职责所在。”他双手抱拳,无暇多顾,现在于他而言,即使想解释些什么怕是她也是不会信的,这么久的努力也都成了泡影,一切也都恢复到了新婚时的那样子,那般的离心离德,现在她所能做到的,怕只是相敬如宾吧, “安将军辛苦了,既然如此早些回来吧,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饺子。”在这样团圆的时候,少了谁这顿饺子吃的也不踏实, “好。”那一瞬间他有种错觉,像是她在与自己示好,她是原谅了自己了吗?可是那样冰冷的眼神,丝毫没有改变,对身后的桑柘淡淡的说着,“桑柘,走吧。” “等等。”不知为何心底觉得不踏实,总是觉得在颤抖,她将食盒放到水清的怀中,打开食盒,用筷子夹到他的嘴边,一手托着,生怕手上的饺子掉了下来,“先尝尝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下,却之不恭了。”他扶着她颤抖的手,一口吃下,再望着她烟灰色晶莹如曜石般的双眸,有些淡淡的执拗,朝着她微微的笑着, 这一次她所做的不只是对自己下毒手,更是伤了他的心,即使他渴望着子嗣,她可以与他商谈,却一直用顺其自然这样苍白无力的话语欺骗着他,给他希望,又一边偷偷的服用避子药。 “夫人,您怎么能让安将军走呢...”她望着已经离去的安幼厥,表现出淡淡失望,她与桑柘都是说好了的,两个人明明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却又为何不原谅彼此, “你懂些什么...”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又觉得有些心疼,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倔强了,不听任何解释,甚至都没有给他机会辩驳,“他若留在此处,只是我们一家团圆,出去巡查,是为了更多的小家可以团圆。” “奴婢,知道了。”她低下了头,本是想着能更好的撮合二人,却没想到有些思虑的不周全了, “这便是那郡守的府衙?”环视四周,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的奢华浪费,这位郡守大人怕是也不是什么清明的的人, “长公主?”高晚悦回头看去,花辰一身红衣烈烈,立于她的身后,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看着心事重重, “既然回来了,一起留下吃晚饭吧。”现在的她从桓鸩的身上学来了一个不好的缺点,十分念旧,所有的遇到人变得珍惜了,小到一针一线,她也珍视非常, “这年夜饭,怕是您也吃不好了。”他嘴角带着笑意,可为什么这样的笑意看着如此悲伤, “什么?”她本能的后退了一步,警觉的意识到或许有危险要发生,不自觉的远离他,现在周边的一切都变的紧张了起来, “长公主,今夜这西河郡怕是也不太平了...”他望着怆然的天空,总有种抹不去的哀愁,或许从一开始他便与这种忧伤无缘,一个洒脱、轻浮的剑客,又怎么会被所谓的府邸宅院束缚, “花辰,你想说什么?”高晚悦手紧紧地握成拳,难道这花辰也叛变了吗?这么久屈服在她的身边,竟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 “长公主,您 别等了,这安将军怕是要回不来了...”那夜杀了那人便知道,这西河郡不会太平,所谓死士,即使献上性命也要完成任务,为了使命可以放弃一切, “花辰,你也要背叛我吗?”现在她的身边也仅剩下这一个可用之人,要是连他也离去的话,自己在这西河郡就真的是孤掌难鸣了, “并不是这样的。”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这西河郡守已经投入大魏的阵营,马上这座城也会沦陷的,您要是继续待在这里,怕是会有危险。” 死士已经死了,那派他来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定时做好了玉碎的准备,要拼个鱼死网破,这座才恢复生机的城,怕是又要陷入黑暗之中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更不能离开了。”她低着头望着脚下的土地,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生机,才恢复过来的土地,便又要沉沦下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沦丧,自己在这里就有了感情,“我要与这座城共存亡。” “您这是何苦...”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同甘共苦,有的只是利尽而散,什么都靠不住的,可她非要苦苦地逼迫自己,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花辰,不知道你是从何处探听的到的消息,我很是感激,若是你要离去,我定不留你!”在这样危机的时刻,能走一个算一个,留下的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好结果, “属下...”他似乎在犹豫,剑客本就不擅长与军队抗衡,仅一人之力无力对抗千军万马,明哲保身也是不错的, “你走吧。”见他有所犹豫,便先一步替他作出决定,“把水清也带走,你们先回邺城去!”说着将水清推向他,这便是一种无言的托付, “夫人,奴婢不离开您...”她的眼中涌出汩汩的泪水,手里还紧紧地抱着高晚悦交给她的食盒, “不可任性!”她用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她不离开最坏的结果也只能是惨死于敌军的刀下,而现在于她没有任何好处,不过是万里尸山上再多一颗人头, 她转过身,只留下一个背影,“花辰,看你如何选择,你是要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大魏那边?” 现在高晚悦只要他一句真心话,在危机的关头,到底是要站在哪边,统一战线就是友,背道而驰就是敌人, 他半跪在地上,曲着一条腿,“属下只是先前从宿敌那里听得的消息,本欲离去,却见不远处大魏准备起兵压境,特此前来禀告!属下愿为长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这才是我公主府的下臣。”她嘴角露出微笑,既然大敌当前,就暂且放下私人恩怨,解决眼前的 难题才是正道, 门外传来厮杀的声音,怕是真正的暴动现在已经开始了,“安将军。”桑柘一手扶着满身是血的安幼厥,一边走进来,他怕是已经遭人暗算, 高晚悦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幼厥,你没事吧?”看着他的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银白的盔甲也变得绯红,他嘴角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就像他离去的那样, “晚晚,你不是要走吗,现在就走吧!走啊”一旁的桑柘不知所措,若是现在这位主母离去的话,怕是真的要没了支柱, “你现在这样我怎么走?”他们可以吵架、可以闹别扭,可这一切都是要在天下太平的前提下,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她这一次绝对不会扔下他不管, 此时的他已经受了重伤,第一要紧的事情就是让他先好起来,“桑柘,将安将军抬入内室医治。”一众人等也都随着他进去, 高晚悦走到府衙取出印章,随即书信一封盖上官印,“花辰,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你带着水清回邺城将这封信交给陛下求援,一行再怎么快也要两天,来回要四天,我会尽力的拖住他们!” “现在还有时间,大魏还不敢大军压境,就一切都来得及。”她语重心长地说着,可是心里却没有任何主心骨,也是一阵阵发慌,毕竟这是第一次真的面临战争。 “属下知道,定不负长公主所托!”他严肃的点了点头,像是一种承诺,于她而言,便是这绝境之中不可多得的温暖。 “那你可知道,若是有什么不对该如何办?”他此一去,不一定能尽快地搬来救兵,还要早做打算, “属下不知!”他以为若是陛下看到长公主的书信定是会出兵相助,没有多想过什么, “桓鸩才离去的,你们先去追他,看是否都能追上,有事先请他参谋参谋吧!” (本章完) 134.求守不应人 http://.biquxs.info/

想来凭他的才谋,定能想出什么对策,不至于像她现在这般束手无策,被束缚着手脚,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灾难来临吗。 “桑柘,安将军这是怎么了?”站在一旁看着他正在给安幼厥抱扎伤口问道,他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竟也这般伤痕累累, “将军出门巡视,在接近城门的时候有一个不明身份的黑衣男子窜了出来,刺伤了安将军,这时多亏新调掉来的那个黑衣小将拼死的与他抗衡才得救,可他却不幸牺牲了。” “好好安葬了吧。”对于他的离去,就只能感到惋惜,与他而言这或许是并不是最好的死法,不能死于战场怕是最大的遗憾了。 “其实你也该走的,我让桑柘送你回邺城吧。”他或许知道了,眼前的女子一直是吃软不吃硬的存在,不能与她硬碰硬,只能好言相劝,希望可以保全她, “我意已决!”高晚悦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很难改变,也不听从别人的建议与批评,完全的按照自己的想法, “晚晚,这里很危险!”因为不知道为何会有刺客出现,这便是在说明,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这西河郡之中,并且能刺杀成功,这是多么危险的存在。 “我知道的。”现在看来这里也不能风平浪静了,可是只要这天下一天没有太平,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危险的,“所以我要留下,我不能看着你处于危险之中。” “这里与深宫不同,我不一定能护你周全!”在这里有太多不可值得意外发生,或许城会破,或许家会亡,可只要她高晚悦在这里一天,自己并不能放开手脚去谋划,他要考虑她的安全不能备水一战。 “幼厥,我留下或许可以帮忙,但是我离开了,你独自在这里就真的是孤立无援的了!”高晚悦在这里二人有事还可以相互商量,我只剩下他一个人,便会拼死保护这西河郡,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晚晚。”他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我便是挡在你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我定以命相抗?” “幼厥,有的时候你就是太认真了!”她轻笑着,是否成功又有何关系?又不是退无可退,“打不过就后退啊,等到兵精粮足再一举反攻!” 可是在他的人生之中,没有后退这个词,战,便要战死到底,守不住家国,守不住城池,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这边是他身为军人的态度。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们并没有兵临城下!”高晚悦暂时松了一口气,且都还有缓和的余地,还有准备的余地。 安幼厥低下头闻着她秀发上的点点清香,这边是他闻过最好闻的味道,怕是不久之后,这里只能充斥着火药味与血腥的味道。 虽是新年 ,但安幼厥一夜未眠,带着残存的部将据城而守,而对面的大魏却没什么动作。 每天都提心吊胆,等着邺城送来的消息,一直都是舀无音讯,就在第六天的时候,等来了一道圣旨。 一名公公站在西河郡的城门口等着安幼厥前去接旨,他的身影似曾相识,转过身知道是陛下身边的王公公,既然是他亲自来宣旨,那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圣旨上的内容,不过就是让他即刻出兵增员宣城,而派来了一位年轻的将领来镇守着西河郡。 高晚悦暗自思忖是否是真的,他们想错了方向,而大魏进攻的是宣城,不是西河郡,若真是发兵宣城,就能解了陛下眼前之困的话,这一趟一定是要去的,而这西河郡变成了一座虚设。 “晚晚,我还是派人送你回邺城吧。”严阵以待的队伍前,他一脸严肃的望着高晚悦,我只留下他一人,心中便觉得不踏实,倒不如早些回邺城,那毕竟是京畿安全一些。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她带着笑意,为他系着披风,一切都是那样的整齐干练,“我真的是想我了,便早些回来。” “放心,你就在此处等我平安归来。”他翻身上马,带着仅有的五千将士一同离开,这一去危险微课是胜负未知,但高晚悦相信只要是他去一定能得胜而归。 高晚悦一直站在城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随风飘逝,再也看不到的样子,我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或许觉得自己微薄的绵力也能帮到他,即使不在他的身边,他一定能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慌了起来,就像此时这个家里只剩下她与温伯一样。 “温伯,不用忙了,这个家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一切从简就好了。”她看着一瘸一拐,但仍在忙碌收拾屋子的温伯,很是于心不忍。 温伯就是这个样子,总也是闲不下来的,他一旦闲下来便会担心安幼厥的安危,有时高晚悦也会变着法的找她聊天,分散注意力,但更多的时候每到深夜里,他还是会失眠,因为高晚悦时常看到那屋的灯,直到很久很久还没有熄灭。 其实等待一个人是痛苦的,因为自己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想他在干些什么,但这些都不过是假设而已,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无从得知他真的在干些什么,即便他处于危险之中,也不能及时得知,也只能为他担心。 所以从来都不喜欢等待的感觉,若是真的关心,不必计较,千里之行定会策马前去,无论前方是怎样的艰难险阻,都挡不住高晚悦想要去的脚步,这就是她,一个倔强而执着的人。 而这位守城的小将,对他来说倒也是照顾,三天两头都会派人过来帮着干一些活,或者是报个平 安,转眼之间她已经走了半个月的光景,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一点的消息,高晚悦不知道前方的战况如何,也不知道到底死伤多少,我能做的就是为他守这一坐城---西河郡。 “长公主不好了。”那个平常过来照看她的小将,一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赶快说!”他这一慌张弄得他的心里也不安了起来,总是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事情的发展,真的如她所想的这般不好。 “长公主,安将军被敌军围困宣城,已有三日了。”正是安将军带人解了宣城之困,也是解了陛下在在攻打北部山胡的困局,陛下得以平安的回到宣城,而剩下的全部敌军见此状,全部撤军围困宣城,三日敌军以来先用土攻后用火攻,在宣城岌岌可危,但也还是据城死守,没有给敌军讨到一点便宜。 “陛下呢,陛下没有派兵支援么?”三日的时间,并不是很久,他应该已经注意到宣城的变化,应该及时派兵支援。 “陛下,陛下好像没有任何动作。”其他的语气好像陛下就要放弃宣城,弃车保帅的道理都明白,但他现在要遗弃的人便是她的丈夫,其实所有的人都要放弃他,唯独她做不到。 “我这就回去!”她对身后的温伯说道,“温伯,备马车!”想也不想,就这样离开了西河郡,日夜兼程,只用两天便赶回了邺城。 可等待她的是什么?紧闭的宫门不能让她踏进一步,这便是当今陛下所做的决定了,抛弃一员猛将而换取整个江山短暂的太平?你又何曾知道敌军剧社的不是你整个而是北齐的这员虎将,威震天将军。 当这成为南天一柱的人不在的时候,围棋对于他们来说,真是毫无威胁的存在。 望着朱红色的宫门,高大巍峨,他站在门前,如此渺小的存在,就像此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一样。 这边是所谓的皇恩浩荡,当皇权需要你的时候,被捧到天上,奉为上宾,可需要你做出奉献的时候,便会弃你于不顾,甚至都不再多看一眼,这就是残酷的结局。 高晚悦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昔日当所有人,都听从于皇命,想要将她绳之于法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以身为墙,挡在了这宫门前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那么今天即使是背叛了整座皇城去救他又有何妨? “桓鸩。”只身一人冲进了桓府,一路都鲜有人影,从前那样声势浩大的府邸,也变得如此冷清。 “晚姐姐,你可来了。”一见到高晚悦的身影,鸢儿便跑了出来,拉着她的胳膊,靠在她的肩头哭泣。 “怎么了?可是陛下为难于你?”她想着按照事先的吩咐,那种情况下花辰也该前来求援,最坏的打算便是,陛下 也不让他出手相助。 “不是,是哥哥他…他…”鸢儿什么都说不清,只能带着她前去看。 桓鸩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完全不能挪动一步,“他何时生了这样重的病?”。 “哥哥已经病了许久了,不要说起身了,连床都下不了。”鸢儿还在一旁抹着眼泪,这府上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是未可知的,她只能每日陪在床边,希望他赶快好起来。 “什么?你说他病了多久了?”高晚悦该相信每日与她飞鸽传书的人到底是谁?那个曾经在西河去看她的人不是桓鸩又会是谁?一切都如迷雾一样层层暗影,或许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一切都明了了。 “哥哥这样病了,已经有一个月了,不能与人说话,只是昏迷不醒,请了许多大夫来看也都束手无策。”现在的她已经真的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未见他,病得如此之重,无从下手。 高晚悦摸着他的额头,寒冷似冰,怕是体内的毒又发作了,而且看起来一次比一次严重,“拿着我的腰牌去城西沈府,找沈太义帮忙,或许只有他能救得了你哥哥了!”在这偌大的邺城,孤掌难鸣的情况下,她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我不知道那位沈大人在哪?”鸢儿哭得更凶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开始咆哮。 “听着这是你的哥哥,你若是不救他,便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你要是不坚强起来,那他就只剩死路一条了。”这话是说给鸢儿听,却是说给自己听的,若是她现在自己拿不定主意,那安幼厥是凶多吉少了。 (本章完) 135.托体同山阿 http://.biquxs.info/

现在高晚悦没有时间去考虑,那日所见的人到底是谁,或许真的是敌国的一个刺客,但若是能将她的情况了如指掌,怕是她接下来的举动,也会一清二楚。 可是无论如何,这一趟她始终是要去的,即使前方的艰难险阻,无法想象,也挡不住高晚悦前进的脚步。 “夫人,您真的要去吗?”一旁的水清为她收拾着衣物,忧心的问道。 “自然,夫妻有难,就应该共同承担!”语气坚定,知道再这样拖延下去,安幼厥更多一份危险。 “那奴婢要跟你一起去!”她也像是舍己为人的样子,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一同前行。 “傻瓜说什么呢?你还小,这样娇小的女子如何上得了战场?那可都是虎狼之穴。”虽然从未经历过这样真实的血腥,总是心有余悸,使这一步却是不得不走的。 “夫人不也是女子,也是要上战场的!”水清不甘示弱,跟了她这么久,别的没学到,脾气倒是越来越像了。 “我是要去救我的丈夫!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救得了他!”她摸了摸水清的头,笑道,“在家等我们回来,收拾好一切,断不容许有半点偷懒!” 即使前方如龙潭虎穴,他也不容许水清在后方有一丝懈怠,这样也是给她们留了个念想,有所寄托。 “长公主,都安排好了。”端麼走了出来,加一块儿像是四四方方的雪砖一样放在她的手上。 “这是什么呀?”水清好奇的问道,这不是雪也不是奶制品,色泽洁白,却沉甸甸的。 “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她整合府上所有的护卫,曾经陛下震怒,撤走了一半的守卫,现下只剩下三百侍卫驻守整个公主府,这便是她能争取到最多的士兵了。 每个人都跟她一样,身后背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里面装着满满登登的洁白的如砖头一样的东西, “各位将士,我此行便是要去宣城,生死未卜,若是有谁想要在此刻退出,我绝不挽留,人格有志,若是愿意随我前行,必定重金相谢!”身后的几个侍女掀开箱子的盖子,满满的黄金充斥着他们的双眼,此一行,必定是一趟不归之路,这些黄金也不过是买命之钱。 “属下愿誓死追随长公主殿下。”一时间呼声震天,都视死如归的表情。 “上酒。”高晚悦举起酒碗,从左至右,示意每一位壮士喝下,“今日能出位壮士共同饮酒,是我的荣幸!我先干为敬!”饮一碗烈酒,不计前行,死生不论。 “干!”三百人的呼声同为一声,响彻九霄,豪气冲天。 她用了半天的时间清点出所有的钱财,就从府库中取出所有的稻谷,磨成面粉,材质做成了这易携带好保存的年糕,若都是大 米,该如何支撑,想来的宣城怕是已经断粮了。 她所能做的甚少,既然这一趟注定是回不来的,又何必计较,放不下那些身外之物,倒不如散尽钱财,获得众志成城,换取他们后顾无忧,即使这一趟他们去不复返也可以,保得家人衣食无忧。 “长公主前方的路断了,大魏从三面环绕包围的宣城,怕是这城门进不去了。”一个带路的壮士,说道, “那还有一面呢?”都说四面楚歌,城门的正门以及前面都被包围了,那最后只剩下背后这一道唯一的入口。 “背靠悬崖,艰难险阻,不可想象!”他摇了摇头,那一条路就不是人可以走的,更何况他们现在身骑战马,如何能通过。 若说到攀岩这绝壁,这不是高晚悦的擅长之事,三百战马又不能平白无故的拜拜送给敌人,不行的话也只能硬闯了,“哪边的防守最为薄弱?” “东面,东面临山,这个时节他们不敢藏于山林中。”这时节天气干燥,极易起火,若是他们敢驻扎在山林里,怕是定会放火烧山,烧的片甲不留。 “弃马而走,绕道东面,拒险而上,伺机而动!”而是他们不敢去,那便由高晚悦来兵行险招吧。 带着这三百人在山上摸索了半日,终于找到了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到城门,可不远处仍有敌军小范围部队驻守在城门的不远处。 算着距离,算着速度,她若是带着这些人冲到城门前,再由里面接应,开城门,放他们全部进去,怕是整座城也丢了。 “长公主现在该怎么办?” “等。” 高晚悦现在也是内心焦急,或许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等着是否会有什么转机,而这时城中似乎也觉察到了山林中有一丝异动,敌军并不是一路人。 “分成两批,一路人引开大魏军队的得注意,另一路人随我冲到城门前,负责引开大魏军队的人全部轻装上阵。” 可要知道这一去,终究是白白送死,剩下的那一半人也不见得能走得多远,也只是能比他们多活几天罢了,他们本不应该参与到这场无意义的争斗中来,也不过是她高晚悦的执念而已,却要这么多的人牺牲了性命。 “属下愿往。”人群之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身轻甲竟也认不得。 “花辰?”真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混入其中的,既然他愿意来,晚悦就绝不容许他随意的搭上性命。 “属下愿意,做个先锋。”既然这一趟来了,就没有有过回去的打算,愿意成全他的深情,为这一行再献上一颗人头。 “你本一江湖剑客,何故与军队战争扯上关系!”江湖中的恩怨,与朝廷无关,朝廷中的种种尔虞 我诈,也与江湖无关,二者一向泾渭分明,何故扯到一起,况且一个江湖剑客可能抵御得了多少敌军? “若是我不去,怕长公主都到不了城门。”仅凭一百来人,如何能与门外的几千大军相交?只怕刚冲杀出去就会被杀的的片甲不留。 他的执拗无人能阻拦,如果没有她,或许一切真的就会像他说的那样发展,“花辰,就这样轻浮下去,迟早一天会吃大亏!” “多谢夸奖,我的公主殿下。”他顽劣一笑,就像曾经的她的见过的那般一样,不被世俗所束缚,释放天性。 花辰带着一百五十人如神兵天降,出现在了大魏军队的面前,排成两队,花辰立于最前,而正在烧火做饭的大魏军队,看见有叛军出现在面前,急忙整肃方队,掩杀而来。 还没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高晚悦带着剩下的一百多人朝着城门奔向而去,由于没有战马,只能凭着人力跑去,望着那头的城门,遥遥无期。 “花辰。”她不时朝那边张望,却什么也看不清,黄沙漫天,卷土重来。 “开城门!”高晚悦急促的喊道,眼见花辰带去的人所剩无几,大魏军队也可以腾出手来料理了他们。 “城下何人?”城门上一个士兵有气无力的喊道,分不清是敌是友,他也不敢贸然的开城门。 “乐阳长公主高晚悦,快开城门!” 再回头张望,是所有的人都已倒下,仅剩下花辰一人,浑身是血的被乱军包围,手执长剑,不让人上前一步。 “长公主来了,快,开城门!”城内的光线很暗,看不见光明,厚重的大门被一点一点打开,却仍是阻挡不住敌军的脚步。 又一半的人将身上的两个包裹交给其余的人,从背后拔出弯刀,奔向那一抹红色身影,“回来。” “不要去,城门快来了。”高晚悦声嘶力竭的喊道,尽管希望就在眼前,也挡不住他们去不复返的心情,即使约定好的,舍命前行,那就在此刻杀身成仁吧。 “长公主,快些进来。”给身边的人推推搡搡的拉了进来,厚重的城门又迅速关上,高晚悦跑到了城门上,看到了,远处只剩下一抹身影已经站不起身,以剑撑地,半跪在敌军面前。 时至今日,她仍记得那一个潇洒的红衣少年,玩烈不堪的只身走入公主府,说是要做府上的门客,如此冒昧自荐的人当真不多。 他似乎在笑,就像她与端麼曾经数落他时,那样委屈的表情,很早之前便要他离开,若是那时他能听话离去,就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政治从来都与江湖无关,就像剑客,从来都与战场无关。 “花辰。”高晚悦感到脸上冰冷,伸出手去,只摸得两行清泪,她在哭泣,本以为可以 把它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利尽而来,利尽而散,却不曾想,这么久的时间相处下来,早已把他当成了家人一样,此刻脸上的泪为他而留,就像那日他浅笑盈盈的走上府中,为了寻求富贵的庇佑一样目的单纯。 “晚晚,你到底还是来了。”一只手搭在她的背部,安慰道, 高晚悦转过身去,扑倒在安幼厥的怀里放声哭泣,此时她便是一个脆弱的女子,失去了至亲的家人而放声痛哭。 “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会来。”远处火光冲天,大魏的人丧心病狂哪怕人死了,尸首也不放过,将其烧的一干二净,高晚悦紧紧的握着双拳,日后定要与他们算清! 但是哀痛,也只仅是短暂的,她不能为了一个人的生死,而忘记了前行的目的,“城中情况如何?” 她抬头看着安幼厥,一瞬间被惊吓到,眼前的人还是从前那个一丝不苟,极爱整洁的他吗?脸上的伤痕比比皆是,头发散开满是血污,鲜血在他的脸上凝固,慢慢凝结成黑色,身上银色的铠甲沾染的血迹也映成了鲜红的颜色。 (本章完) 136.与子共携行 http://.biquxs.info/

“可是吓到你了?”安幼厥楞了一下,眼里还是带着笑意,看着倔强的她,总觉得有些心酸。 “这倒没有。”拿出手帕为他擦拭着脸上上的污血,“先说说情况怎么样了?”气氛倒也没有之前那样的紧张, “城中的百姓都已离去,带来的五千士兵也所剩无几,加上这本就驻守宣城的守城军也只剩下了两千余人,城中前日已经断粮,现在只能坚守城门,等陛下派兵支援了。”这里的情况怕是比他说的还要糟糕,街道内都是破败的景象, “等不到的。”她低下头,眼中噙着泪水,“不然今日来了就不会是我了。”他所信奉的陛下已经抛弃了他,也抛弃了这座城,他们所相信的人,等着希望来到的援军,永远也不会来, 等一个永远也等不到的希望,就像是在黑夜之中行走,看不到一点光芒,迷茫的不知所踪,她明白这种被抛弃的感觉,所以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那你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为何还要来?”既然他们成了弃子,没有了任何的价值,朝廷中就不会再派一兵一卒,甚至是钱粮来此,等待他们的不是饿死,就是战死,从许多年前他领兵的那一天就知道的结果, “不说这个了,反正天无绝人之路。”她微微笑着,“桑柘,我带了年糕,去挖些野菜做个汤给大家充饥吧。”不管怎么说也要吃饱喝足才能安心打仗, “遵命主母。”听到有吃的,饿了许久的士兵,顿时变得开心了起来,也都张罗着起火做饭。 “晚晚,你都知道为何还要来?”安幼厥将她拉到一边质问道,现在也不计较曾经的隐瞒与欺骗,生死之间什么都是小事情了, “我不来你要怎么办?难道你真的打算战死于此吗?”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即使做什么都是杯水车薪,在这广阔的海中也无法翻腾出巨浪, “从我上战场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马革裹尸,方可还乡!”身死亦无悔也,可现在他不能死,也不能拉着她一起, “很好,很不错的小伙子。”高晚悦拍了拍他的肩膀,投去赞许的目光,像极了一位老人家对年轻一辈的赞许, “晚晚,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说。”看着她嬉皮笑脸并不担心的样子,有些恼怒,她总是这样按照自己的一时喜恶办事,全然不顾忌有多危险,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她就准备一副抵死不承认的样子,反正现在走了进来,被困在城中,外面都是敌军,她还能差个翅膀非上天不可嘛? “明日,我率军突围,派人护送你 出去。”哪怕前面是艰难险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将她平安的送回邺城, “那我来干嘛来了?”她诧异的看着安幼厥,“那我来到这就是为了让那么多的人为我丧命吗?”她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帮他解决眼前的困境,即使做不了什么也能陪着他一起死, “你知道就好!”严厉的看着她,既然注定是一条不归路了,那他便要独自去走,这从来都不是一条很宽畅的道路,“你可知道你带来的那些人,有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血!”他们既是远离战场在朝廷的温床中培养出来的戍卫,就不知道此处的危险,稍有不慎便都会命丧黄泉, “我知道,我能做的就是给他们足够的钱财,来善待家人。”她亦是问过他们的意思,若是真的不愿意,就会强迫他们来此, “钱财怎能用来买命!”她很偏激,原来越看不懂的样子,从前只知道她任性,没有想到现在多了偏激,即使陛下放弃了他们,放弃了这座城,他也不曾怨恨,因为这就是当政者,应该有的决断,他们已经做好的随时牺牲的准备,只是有些舍不得她。 “对于食不果腹的人数来说,有时候钱比命重要,在这乱世之中,人命本来就是不值钱的!”人命如蝼蚁,在后宫如此、在战场上亦是如此, “不管如何,明日,必须要走!”他知道自己说不过她,满朝文武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他已经为她做好了决定。 “安幼厥这我就得跟你掰扯掰扯了。”她撸起袖子一副准备与他开始理论的架势,很是自信,因为这场诡辩她会赢, “咦?晚晚,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穿男装了吗?”高晚悦愣在原地,看着自己一身轻简的衣服,为了少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才这样这打扮,头发也在头上全部盘上, 顿时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自知理亏,也不好再张扬起来,“这不是情况特殊吗?这都是男子的军营,情况也这样危机,我还哪里顾得上打扮啊!” “恩,有几分道理。”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仔细的回味的她的话,见把他说动了,也就不提刚才的事情,能蒙混过关就好, “我们吃饭去吧。”见那边都已经开始了,拉着他走了过去,这城中的条件简陋,能吃的东西也所剩无几,愣是挖到了仅有的野菜,扔到了汤中,为这寒冷的天气增加了几分暖意。 三天前,大魏皇帝元钦突然病情加重,在床榻上竟一病不起,无奈之下命齐王与宇文泰带领国事,元钦的病重并没有影响到他们撤军,反而派了更多的人来围困一座小小的宣城, 这样看来用意就很明 显了,就是要这位威震天将军的性命,他高洋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朝廷中没有能震慑住外敌的将领,又如何能支撑下去, “晚晚。”安幼厥卸去盔甲,与她一同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对面乌云漫布的大魏军队,似乎有一万?还是两万人马,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楚也数不出来,明月高悬,在天空之上, 他轻揽着她的手臂,看着对面的烽火狼烟,没有后继之人、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们要如何才能脱身? “你看...”对面黑暗的场景一切都未可知,“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所有的人都被一种压抑的气氛,这便是窒息的感觉,只觉得拥挤,看得人心烦意乱, “可会害怕?”她靠在安幼厥的怀里,便是心安,只觉得温暖,即使并不知道明天的路会是怎样,她也并不会恐惧, “不怕。”人之所以会害怕是因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现在的高晚悦没有恐惧,甚至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就不会感觉胆寒。 “明日我去议和。”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以少胜多绝对不是在这样疲惫不堪的状态下发生的,只能去乞求和解, “议和?”他呆呆的望着她,他从来没有与他人议和过,从来都是将人家击败得溃不成军,终是自己也有这样一天, “对,现在已经有了筹码。”议和与交易也差不多,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无非是割地赔款、这样又有什么的,千百年的历史之中早有发生,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乐公子,将从中调和,也就是我!”她不能以乐阳长公主的身份前去,若是被发现大可以将她扣下,作为要挟的筹码,女人成了俘虏,怕是最痛苦的事情,那时等待她的怕是只有一死,反正哪一条路都是要死的,倒不如搏一搏, “不行,你不能去,若是被人知道了身份,你可知道后果?”她的身份在花辰死后,便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一旦被大魏的人知道,就在劫难逃,他没有把握能在这么多敌军之中将她救出来, “我知道,最晚不过一死,无论怎样我都要选择,最妥帖的死法。”人或有一死,可能是在百年之后被子孙包围安详的死去,也会如现在这般壮烈的死去,可只要能有一个人活下的话,她希望是他!“我意已决,改变不了的。” “晚晚。”将她搂的更紧了,现在在这里又有谁能帮她?没有,她没有援兵,她只能靠自己,‘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于死地然后生,’这个道理她明白,所以今天要试一试,不可以就这样什么也不争的死去,哪怕试一下,她也做了,也不后悔。 她脑海里却想起了不熟悉的记忆,很久很久以前,当她和一个男子站在城楼上,就着夜色泠冷,狼烟咧咧,远望北方边疆烽烟,听夏夜阵雨的时候,那男子对她说过的话,还有他唇边淡雅却又轻谑的笑意,这一切都恍若昨日,也是看着这万里河山,想要囊括在自己的手中。 “幼厥,你听着,即便明日的前路未可知的,你要随时做好准备离去,他们我便交给你了!”此去一行都未可知,剩下的人性命她再也保不了了。 这一夜也是他们相濡以沫最后的盛宴,沉浸在片刻的欢愉之中无法自拔,或许今夜之后,便会天人永隔,可至少此刻仍在彼此的身旁, 安幼厥为她穿上一身银灰色的丝质锦缎,有用一根同样银灰色的丝质银带蒙住眼睛,她这双烟灰色的眼眸太过明显,若是被人发现,就会知道她的身份, 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吻,“幼厥,我不知道我能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拖延多久,你看准时机带他们离开,回邺城,回到齐国去。” 被剥夺了视线,不自觉的握紧了安幼厥的手,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只能有她一人承受,并不也是完全看不见的,她仍能透过这通经断纬的丝线之中看到外面的风景,却看不清楚人脸,只能保证自己不被绊倒。 “我走了,幼厥,照顾好自己!”她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尽人事,听天命,这一句离别更像是道一声珍重,或许再不能相见,自此一别、天人永别。 “晚晚,等我!”若是他能回到邺城,定会怕派兵将她带回来,不会让她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向往的是自由、无拘无束,而不是这样任人摆布。 (本章完) 137.心有戚戚焉 http://.biquxs.info/

来到大魏的营帐内,这怕就是中军主帐,周围其他的散拼的营帐都是为了遮掩护卫这个营帐,而台上的这个人就是领军之人,也就是他要置安幼厥于死地, “堂下何人?”账内一长者问道, 高晚悦压低了声音,粗着嗓子说道,“齐国使臣---乐公子。” 帅案前站着的那人依旧背着身,看不清楚任何表情,就像不知道高晚悦的表情一样,只是在她开口的时候,身形微晃, 那位长者凶神恶煞的看着他,一股弱不禁风的样子,厉声道:“见我王为何不跪?” 她轻笑着,“身为儒生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王,阁下乃魏国王爷,非我之王,而且使臣相见可以不行跪拜之礼。” “放肆黄口小儿,这里是哪里岂容你来这里撒野!”又站出来一武将,怒不可遏的看着高晚悦,确切的说是所谓的乐公子, 帅案前的那人没有任何阻止的样子,或许是默许了这一举动,这是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这众人的心,极具威严,他摆了摆手,一位像是打圆场的人走了出来,笑容可掬,“乐公子声名远播,吾等早有耳闻,今日前来议和,老朽很想听听足下的高见。” “上天本有好生之德,也不知为何齐王要赶尽杀绝,什么事情都有缓和的余地吗?”高晚悦亦是一脸笑意,侃侃而谈。 “哈哈哈你觉得你有什么筹码可以与我们议和吗?丧家之犬,焉感言勇?”他们都是被他们的陛下所抛弃的人,有何颜面再此处猖狂, 不卑不亢的的走近他,似有挑衅的意味,“小生从来未曾与大魏有所交往,现在看来难道这朝堂什么人都是可以随意置喙朝堂之事的吗?” “你...你个瞎眼的柔弱书生,还敢猖狂!”他指着高晚悦,一脸鄙夷,这帮臭墨史书读多了的书生,大概是不要命了。 “匹夫聒噪,速速退去。”朝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般严肃的场合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不知体统的人,这大魏的朝堂当真是没有规矩了。 转过身,依旧对着那管事之人,“我齐国乐阳长公主前日已抵达宣城,陛下定不会弃之不管,若是王上愿意放过这城中仅存的几千残兵,我国长公主愿意去魏国一游!想来这大魏也是礼数甚全,定不会伤及我陛下胞妹。” 言下之意,乐阳长公主愿意以自己为质,以自己换取剩下几千老弱病残的性命,等来日高洋派使臣再将她赎回来, 一人小声的凑到那人的耳边,低语,“主公,前日却有一支三百人的队伍混进宣城,看衣着也不过是普通侍卫,所以未曾上报。” “哦?乐公子想来久居江湖,何故理会朝廷之事了?”先前那笑容可掬之人,又走了上来,所谓的乐公 子也没有人真正的见过,活在北齐传言中的人物, 传言他家族显赫,累世王侯,善养门客... 传闻他总是踏月而来,尽兴而归,谪仙一般的面容,仙风道骨,不与众同, 相传这位乐公子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曾怒发冲冠为红颜;也曾侠骨柔肠,为人一掷千金, 可从来没听说过,他涉足朝堂,直言不讳的拨乱反正! “乐央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因着这乐阳长公主苦苦哀求,,于心不忍,所以无奈之下才冒死替她走了一趟。 听了此话,先前那人的笑容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至极的神色,“齐王殿下,狂生乐央当斩。”他想祸水东引,将这个祸害引到大魏来,世人谁不知道,这是位极其不安分的长公主,所到之处,争议不断,“乐阳长公主定不能入大魏。” 而帅案前的那人,缓缓地走了过来,悄无声息,他的眼睛深邃幽暗,看着看着不禁让人迷失在他坚韧的目光中,而在那目光中黑暗却又没有迷失方向,深邃却又不混沌迷茫,想一直这么看下去,就算是没有结果,从他的眼中永远看不到光明降临,也想一直追寻下去。 朝着高晚悦走了过去,解下她蒙在眼间的银丝带,高晚悦的双眸对上了他的眸子,那般熟悉乌黑,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这不是齐国的乐阳长公主吗?”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坊间都流传着,这位长公主有一双烟灰色的双眸,异于常人,如曜石般的清澈幽暗。 高晚悦愣在原地,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认出自己的,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她原本的计划打乱。 “乐阳长公主这是在戏弄我们吗?”元怙唇边含笑,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现在的一言不发,怕是在思考对策吧。 “不过与虎谋皮罢了!”高晚悦自嘲一笑,故作轻松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心酸!或许他们之间就一直保持着这样勾心斗角。 与虎谋皮?这四个字她从口中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为什么想让他相信,对元怙的曾经不置可否,曾经发了疯一般的想要见到他的心情,没有人能明白,现在他就在自己的眼前,高晚悦的心情却是十分复杂。 数不清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一直在隐忍着自己的心情相见却不能相见,他就在寒耀宫里,她不能够靠近一步,离他越近也就多了一份危险,自从那她从那次才知道隐忍是这样的艰难! 而他却可以隐忍两年的光景,七百多天暗无天日的生活,这需要多大的决心,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现在的他全部做到了,就像现在的这般意 气风发的模样。 她只好承认自己的失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也没有力气再去歇斯底里的拼命了,她输得一塌糊涂。 其实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的身影慢慢的在她心里模糊,她心中对那个少年身影温柔的记忆越来越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现在才拆穿我!”高晚悦本以为自己的垂死挣扎会有几分作用,没想到却这样的无力苍白。 元怙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只是在评估你有多大的价值。” 她忽然冷笑起来,“若是阁下想杀便杀好,我根本没有任何价值!”高晚悦又一次从他的嘴中听到了这句话。 什么是价值?高晚悦但在一无所有,所以它没有一点存在价值,和地上的蝼蚁没有任何区别,若是现在他别动手杀了她,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元怙心口忽觉一冷,有种渐渐沉落空的的感觉,形同陌路,她轻声细语的说出来,竟比千斤还重,压得元怙一瞬间不知如何呼吸,道:“这就是你的选择?” 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那日他明明可以与她好好相处,从前的光影一般,她也可以像一个普通的妇人一样,为何此刻如此疾言厉色,当真如此不同。 “人世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尽早去地府,有时,人恶远胜于厉鬼。”人心不足蛇吞象,她高晚悦自问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且永远都无法填满它的野心。 而这位齐王元怙也是如此,早就说过,若他日战场相见,并不会手下留情,最终不过斗个你死我活的结局,如今她既败了,就应该潇洒的放手,这本就卑微的生命又何恋恋不忘。 “乐阳长公主既然都已经亲自前来了,那便入大魏一游吧。”这是她自己的提议,所以就必须要完成。 “元怙,你休想!”慌忙间他拔出刚才那员武将腰间的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视死如归,本就不惧生死,又为何非要拿死亡来逼迫她。 “你敢吗?”他轻笑着,“别忘记了,你是做什么来的?不是说要议和吗?”不是没有任何牵挂的话,她定然敢在此刻自尽在他的眼前,因为她是一个从来不在乎自己生死的人,她更看重的是牺牲自己换的多少人的性命。 “齐王殿下,您不能答应啊!” “齐王殿下,这妖女害人,不能答应啊!” “齐王殿下,这妖女形如褒姒,心肠歹毒似妲己,行为乖张,更是祸国殃民的呀,您不能答应啊!” 他充耳不闻,这些苦苦的劝说,而眼前的女子冷眼旁观,她不明白,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命运,什么都没有做,就被拖上这些污水。 “齐王…您是答应了吗 ?”高晚悦冷眼的看着她,身如浮萍,她从来没有多想过,只是可怜城中那些部将,虽然陛下抛弃了他们,但是安将军并没有抛弃他们,自己也没有抛弃他们,能活着回去就有希望,就能一家团聚。 “本王答应了!”闻此言如释重负,刚才宝剑被夺的武将连忙抽回自己的利剑,高晚悦也可以松了一口气,怀中扔有一把匕首,安幼厥给他防身的那把,一直都在! “来人,带乐阳长公主下去休息,好生伺候!”她也知道,从此刻开始,她便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如同一具尸骸,没有自我,所谓的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却又不得不苟延残喘,或许会有那么一天会回到北齐去,她也会被世人诟病,玷污名誉。 可是这世间又要世人做什么判断?历史往往由成功者来书写,而她如今败的一塌糊涂,再也没有了染指史书工笔的权利。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得嘴角露出微笑,这一行还是有很大收获的。 刚才笑容可掬的那位长者,现在又走了出来,敛去笑容,义正言辞的问道“齐王殿下当真去,要派人前去议和,放过那些老弱残兵?” (本章完) 138.且莫翻新阕 http://.biquxs.info/

“议和?为何要议和?”元怙嘴角笑着,“这位乐阳长公主自己送上门来了,还要与谁议和?”一时间满堂哄笑,这本就是没有结果的交易,本就是不公平的,现如今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妥。 婢女引着高晚悦来到另一处僻静的营帐,又奉上清茶,可她烟灰色的双眸,视线断绝在闭合的帘子上,她目光最后所见是幽深微凛的双眼,或许这大魏的婢女都是用这种眼光看待她的。 说不上此刻的心情,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是什么情绪,感觉似乎是......生气?她笑,有点麻木,分不出是苦还是无奈,将那盏茶泼落在手,也在心。 “哈哈哈…”只能听到自己的冷笑声,他又从一个自由的人变成了笼中的金丝雀,她的命运似乎总是从一个牢笼跌入另一个深渊。 只是,穷困潦倒的时候,谁不想那个自己最牵念的人在身边?而现在自己身边空无一人,所有的事情只能自己去面对,这便是她要担负的后果,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当真正来临的时候也是有些害怕。 现下的心跳得有丝乱,竟然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以前,我认为,把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不懂的人,是一种自取其辱的孤独。可遇见他之后,我却总是觉得,你的优秀,一人独享,实在过于自私,因为优秀的人啊,生来就是注定要被人仰望的。 而现在元怙,站在高处让自己仰望着,却觉得自己已经卑微到尘埃之中时间怎么会如此不漏痕迹,不动声色的将某些事情改变的面目全非呢? 像现在一样,元怙与她的身份完全互换,高晚悦现在成了阶下囚,为人质,却没有敢奢望任何的事情。 元怙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破碎濡湿的茶杯,淡然笑着,许久没见,她的脾气还是如此,见她愁眉不展,问道,“怎么这里待的不习惯吗?” 高晚悦冷冷一笑,“一切都到此为止了,你没有机会了。”他还没有开始他的野心,不…他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的,晚悦想要凭一己之力阻止他,由此带来巨大的代价是要付出这条命吗?晚悦心中忐忑不安,她对战一个男人尽管她手无寸铁,也就是胜算根本没有。【#…¥更好更新更快】 “是吗?晚儿,你还是如此的轻狂!”听此言,元怙也笑了,她有什么能力阻止?自不量力?还是过于自信? 可晚悦一步也迈不动,呆在原地,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我曾说过一旦重返自由这天下就是我的!”好狂妄的口气,笃定一般的王者之气让人臣服,可这天下还不一定是谁的,纷乱是注定的,天下的主人还没有确定 ,不到天下太平的时候谁也说不准。 “到那时,卿为我的皇后,你我夫妻二人共治天下,如何?现在此约未作废,依旧有效!”狡黠的笑着,轻撇高晚悦一眼。 真诱人的条件,共治天下只是一个美好的欺骗,谁又能做到,即使是贤君也做不到,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鼾睡,不过是兔死狗烹,似乎这万里江山更诱人,佳人再好,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君王的爱从来不会长久,更不可靠! 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对于过去的伤痛,或许她曾经真心喜欢过眼前的人,可现在已经记不得了,也尽力在忘记,那段不愿意提起的记忆,若是她也不记得了,那样她就可以真心的做高晚悦,她只是这个世界的高晚悦, 前尘往事,是否发生过,又有谁知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谁能说的清?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如今三足鼎立之势尽显,短期不会终结,而他却想要用自己的能力,三家归一,使得魏朝得以延续, 那他的一生就注定一生不能平淡,而她亦是以此立愿,哪怕海枯石烂,哪怕风狂雨骤,都会紧紧的跟着他的步伐。 虽是终点都是一样的,他们却如同两条平行线一般,永远不能相汇...... 就像此刻,她已嫁为人妇,他已娶的新妇一样,生生错过,没有任何的结果,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为何偏偏要凑在一起,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开心而充实,岂不乐哉? 只可惜,她高晚悦想要的,终究是场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晚悦晚悦,迟来的快乐,那快乐何时才会到来,还是永远不会来到,是我束缚着自己,画地为牢,是我自己困住自己,不敢越雷池半步, 是害怕受伤,每伤一次便把茧裹得更严,愈发的封闭,那光明无法到达的黑暗,亮,明,她的心中依旧是黑暗的,迷茫而看不清前行的路…… 晚悦呆呆地看着他出神,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自从他离去之后便在不关心,现在看来,依旧和从前一样,自信而狂妄。 他是一个即使被束缚住双手双脚仍能奋起反抗的人,就这样被困住一生一世,现在他的身上既无镣铐枷锁,这便就是真实的他,真实的他,善于隐忍内敛,看似温和实则内心冷漠。 身处困顿还是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利用起来,身边的人身边的事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我知道你会来。”元怙突然改变了语气,言语温和的看着晚悦,亦如往昔, 他好像从来没有改变过眼神,波澜不惊,什么 样子的危险在他的眼里都视若无睹,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稳如泰山,笑谈之间改变周围的一切。 他了解了晚悦的脾性,她好像坠入他的陷阱之中走不出来了,那淡淡温暖,浅浅的话语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是的,因为我的丈夫在这里,所以我必须来。”等她缓过神的时候,她看着自己一身男装,倒也像是个翩翩公子,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并没有变化,依旧那样和煦温雅。 “我曾说过,只要我在,这里永远为你敞开。”他张开双臂,他说过他的怀抱愿意为她敞开,可以这是真的吗?他的话听不出什么情感却让人不忍拒绝。 他应该也知道了,高晚悦并不是一个会屈服于震慑的人,对付她最好的手段便是以柔克刚,柔声细语的,这样她就会真的听进去自己的话了。 “元怙,你希望我如何回答?难道你真的天真的以为现在还能回到从前吗?”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已经走了心爱的人,那人却不是他,不是所有的爱情故事都会有美好的结局,不是中的男女主人公最后都会在一起。 “我仔细的想过,或许在心底最深处,我曾对你抱有着一丝期待,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曾为了你与皇兄反目,曾为了你在新婚之前绝食甚至大闹,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呢?”对于这些曾经的事,伤害了很多爱过她的人,心里很难受,每一个人成熟之前,都是个普通的不懂事的孩子。 “而现在一切都成了过去,你也该放手了!” 那时的高晚悦迷茫的时候,双眼含着泪花,不知所措,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未知的未来,她害怕,怕自己孤身一人没有办法应对,她也希望在想要依靠的时候有一双肩膀作为她坚强的靠山, 她始终无法忘记安幼厥那句:“别怕,做你自己就好!”他的眼眸对上那双烟灰色的双眸,在那一刻,他发现在她听到这句话后,她的眼神不再是那样衰败颓废,又重新充满了希望,或许从那时起,她的心中有了些微的改变。 在她的世界也没有纯粹的好与坏,不把轻易地把她定义为好人或者坏人,她始终是在两者之中穿梭,左右逢源罢了。 “晚儿,不管你是谁,以后你只会留在我的身边!”不容置疑的语气。 “对不起,我并不是夜鹞,今生我只会是高晚悦,你的夜鹞不在了!”高晚悦的心凉了半截,他还是把自己当成别人的影子,不执着于已经不存在的人,不愿意放开手,接纳自己的新婚妻子。 她为了他断了亲朋,弃了荣华,背井离乡 ,想着跟他一起亡命天涯,可到如今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 “元怙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人?”晚悦无奈的看着他,将一片痴心错付,还能如何,剩下无尽凄凉与忧伤。 “我说过我是魏国皇子。”他的目光坚定无比,他的出身不容置疑,他生来就是皇室之人,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篡位夺权而来的皇家并不一样! “只是这样?” “是。”他居高临下,看着晚悦,“现在你也无处可去了,跟着我回长安吧!” “我哪里也不会去!要是你执意要带我走,不介意带走的是一具尸体的话,便随你的便吧!”高晚悦死都不会跟他离开,不愿意离开自己所谓的家乡,不愿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像当初没有与他离去一样。 “你好像忘了些什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的忘了吗?”只要他一天没有下令班师回朝,眼前的这个人的一切行动就不得不听命于自己。 “元怙,你好像真的变了,现在开始总是在威胁我,你以为我真的怕死嘛?”她冷眼看着他,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最怕的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不,你当然不怕,你只是会害怕自己生不如死!” 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是一生无缘。错过了便就是错过了,再无法回头。 携手从归去,无泪与君倾。 现在的高晚悦看着他,听他说那些本不该出自他口中的话,一点没觉得感动,多的只是讽刺,他怕是穷尽一生都在追寻着自己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东西,那不是爱,只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就像高晚悦曾经做过无数的噩梦,回想起与他的点点滴滴都是痛苦,不肯放过自己一样,可现在再见之时,已经无恨亦无怨,平常心的对待他,便是放下了,不再苦苦执着于虚无缥缈之物,就像自己曾经得不到的那样。 “晚儿,你从前只叫我阿怙的啊!” (本章完) 139.愁恨何能免 http://.biquxs.info/

“是啊,你叫我晚儿就该知道我是高晚悦!而不是夜鹞,或许这么久了你心里也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有的人欺骗世人,也有的人欺骗自己,而他为何不愿意相信? “那你来告诉我,什么是高晚悦?”说着走近她,一种温和的错觉,就像他仍是那个姿度翩翩的少年,就像是他们回到齐皇宫初见的那般,她温婉和煦,他温文尔雅,这次是他慢慢的靠近,一步一步,脚下并无镣铐枷锁,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如临大敌,不动声色的一动不动,尽量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他们之间好像没有这样近的距离相处过,他已经离开了两年的时间,在这不长也不算短的时间里,什么都可能改变, 他抬手扯下束发的银丝带,拔去固定的白玉簪,一头黑发泼墨般的散开,如一幅绝美的水墨画,她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高晚悦愣在原地,不可置信一般,他会如此的轻浮不合规矩,“你这是做什么?”有些慌乱的向后退去, “晚儿,我们错过太多的时间,现在就这样,不好吗?”他想开双臂想拥她入怀,可是被她用力推开,手中紧紧地握着那白玉簪,这是她现在唯一能防身的东西, “齐王殿下,请您自重。”她断不可任性下去,有些多事情都与最初的感觉不一样了,这就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使得心境不一样了吧,“我不是夜鹞,但也请您别忘记了,我还是乐阳长公主,身上肩负着一国公主的责任。” “哈哈哈哈何时高晚悦在乎这样的虚名了,你以为那高洋真的会派人来吗?”曾经的她,十分厌恶这个身份,就像是厌恶这个封号一样可恶,乐阳?她的存在只是为了博得君王的欢心吗?除此之外又有些什么? 她也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人,不是供人玩乐的优伶,也不会为了些什么轻易的出卖自己,或许从前的她纵情任性、恣意妄为,而现在又不得不顾忌着那虚名,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名声的事情, 她不光是一国公主,还是安将军的妻子,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即使身死要留个忠烈的名声, “我不确定,我这一生风雨飘摇、身如浮萍,没有什么能确定的事情,设么对于我也都是未可知的,我要做的只是无愧于自己的本心一样。” “那现在你在想些什么?”他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毫不避讳的直视她烟灰色的双眸,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任何的接触都会让她分了心神,“我在想齐王殿下是否应该出去,我不光是乐阳长公主还是安将军的妻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规矩。”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他站在此处,便是极具威慑力的,他自领兵以来,严格御下,所有的人似乎都愿意依附他,而心中又有些恐惧,他并不如表面那样的儒雅, 她嘴角露出笑容,勾出狡黠的弧度,“您现在不过是齐王、上面仍有皇帝陛下,还有...”即使是作为质子归来,他也是封了个齐王而已,可他怕是并不甘心止步于此,前面仍有阻挡他前进的人。 “还有什么?”他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不肯放过眼前的人,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可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权臣宇文泰。”现在的皇帝不过是个傀儡,实际掌权者是宇文泰,可这江山辈有人才出,说不定这二虎相争,能分出什么高下。 二人僵持不下,只听得门口一个小吏小声的说道,“齐王殿下长安送来紧急书信。” 元怙转身离去,接过书信,飞速的扯开信封,将信铺展开来,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更多的像是欣喜若狂,“班师回朝。” 高晚悦凑在门口,偷听着他的话,什么样子紧急的事情能让他如此果断决定回去,就像是迫不及待了一样。 就在他此话一出的时候,带着所有的人轻装上阵,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长安,她 却没有随着大军一同回去,而是被苏放带着安置在一处偏僻的行宫,而她再也没有见过元怙, 来到这里的每一天,她都在窗台上划一道,日子怕是就这样过着,一、二、三...触目惊心的划痕,就像是白费来的光阴,已是有一个多月的光景,每日除了无语问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邺城。安府。 “父亲。”安幼厥低下头看着一个小男孩拽着自己的裤脚,圆圆的脸蛋,乌黑发亮的眼睛,一脸纯真的笑容,嘴边还有一个小酒窝, “你是谁家的娃娃,怎么会在这里?”安幼厥轻笑一声,将他抱在怀里,那孩子还很小,走路跌跌撞撞的样子,十分不稳当,稚气未脱的样子十分可爱。 “宇儿、宇儿。”一个女子柔声喊道,慈母般的轻柔温存,可还是听得出来有几分着急与恐惧,不放过每一处再寻找着她儿子的身影。 “大嫂。”安幼厥叫住惠娘,她回过头,见自己的儿子正被人抱着,心也放下来了,那颗悬着的心终也尘埃落定一般。 “二弟。”那女子一身深色淄衣,头发全部高高竖起,手里握着手帕,手帕被紧紧撰着,有些发皱,看得出来她很慌张。 这孩子,是遗腹子,生的时候又是难产,孩子的父亲已经不再了,只剩下孤儿 寡母的,所以现在他十分宝贝这个儿子,是他的夫君仅存的一点血脉。 “很沉吧,把宇儿给我吧。”惠娘伸出手去想要接,安幼厥却看到了惠娘手腕处绑着绷带,便没有放手,一只手抱着儿子应该不太方便。 “没事,我来吧,宇儿并不沉。”一手抱着,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刮着他的鼻子,逗得他哈哈笑着。 小孩子的笑容最天真无邪,没有什么比这更纯粹的了,他的嘴角也浮上一抹微笑。 “宇儿,叫二叔。”惠娘凑近安儿,轻声说道。 “父...父亲。”他奶声奶气的叫着,整个身躯趴在安幼厥的肩头,这样柔软娇嫩他竟不觉的沉重,“陪我玩。” 他的双眸一沉,他曾与晚悦商量过,或许这件事没有发生,她还在他的身边,像从前一样过着美满的生活,不久之后,他们也会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 有了孩子,他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他一直渴望有个家,但若只是他们二人始终不算圆满,总归要有个孩子,将来老了,再有孙子承欢膝下,也就可以安详的离去了。 惠娘尴尬的笑着,解释道,“你瞧着孩子,总是叫错,现在还不认识人。”这孩子也没有人教他喊过父亲,却自己就会了,这也是她心中的痛,无法让孩子在幸福的家庭中长大, 安幼厥没有多想,他也十分心疼自己的这个小侄子,也曾派人送过许多东西来,但是从未能亲眼来见一见, 他的大哥早亡,嫂子既要侍奉二娘又要照顾幼子,他曾经想过他的妻子是不是也会这样一般贤良淑德,可是在看到她的时候,一切的标准、尺度都不复存在了。 “二叔,陪你玩吧。”他伸出手去,揉着他的头。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她也是征夫之妻,在这冷夜之中怀思远方的良人,不光是自己希望早日结束战争,也是每一个百姓的心愿,最苦的不过都是百姓,使得一家团聚,丈夫免于离家去远征。 月色如银的长安,表面上一片平静,但在这寂静的深夜中却蕴含着千家万户的痛苦,冷风不息,吹得人心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冷。 执笔在这寂静无人时,也没有半分的思绪,三两个宫人伺候,一日三餐并不缺,自从把她送来,苏放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似乎很大,可她一直都没有走出这个院子, “晚姑娘,您该休息了。”正在为她铺床的婢女恭谨的说道,高晚悦每次看到她就会想到水清,她也是这般细心周到的为她铺床叠被,不用自己费什么心思, “何人告诉你这样称呼我的?”她回过身,看着那女子,不禁冷笑,难道是要将她放在此处改头换面嘛, “上面吩咐的,奴婢照做而已。”眼前的这个人,不苟言笑,什么事情都几近严苛的要求自己,一言一行也是滴水不漏,像是被调教过的样子,看来这大魏很适合教导奴婢。 “那人可否来过?” 也不知道元怙到底打算做什么,一直将自己困于此处,也是学着当年他的样子,困在这里当质子吗? “没有。” “可否留下过什么话?” “没有。”她转身往外走去,“请您早些休息吧!” 想着还真的是麻烦,这样的少言寡语想要策反她们当真是难,当年的元怙是如何在宫中建立起一个无为人知的情报网呢? 或许现在她的想法就是有问题,这样看来齐皇宫里仍有他的耳目,而自己从未根本的铲除掉她们! 注定今夜是无法入眠的,倒不如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出去逛逛勘测地形,这样随遇而终也只是一个可怜的俘虏,呆在这里一生一世,倒不如自己学着出逃,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夜色甚美!”这样明亮的月亮怕是不多见的,月光的余晖照亮一切,这大地也并不只是暗沉沉、死寂寂的,可惜有月又如何,没有赏月的人陪着自己,也没有那个心情。 (本章完) 140.今夕更何如 http://.biquxs.info/

晚悦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周围的一切,一切都是陌生的,尽管是如此华丽,她不喜欢,真的不喜欢,哪怕她是自由的,即使是草庐,也会喜欢,即使没有草庐,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只要是自由的就好。 抬头看着朱红的牌匾上写着偌大的‘锦虹殿’,光彩如锦鸿,这是她噩梦的开始,就是因为这样一句话,她认识了那个野心勃勃的他,与他开始搭上了话, 从一开始或许就是个错误,他们从见面起,就站在山顶的两端,中间隔着无法跨越的深渊,他们二人无论是往前迈一步后退一步,都会粉身碎骨。 可是,真的是因为上一辈的仇恨才站在对立面的吗?不,他们两个人要的都是那虚无飘渺的东西,注定会反目,这只是找了个理由罢了。 他要的是无可忤逆的权力、高高在上的帝位,他来北齐做质子,是为了见她,可见到之后,他的心愿达成,又重新回到西魏做太子进而做皇帝,大起大落的人生, 而她作为北齐的长公主一时荣宠极盛、风光无限,而是高洋并不信任她。 她好似什么都没有过却又什么都得到过,她想要的东西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来的突然失去的更快。 常听人说,爱情是最靠不住最虚幻的,可是,对于爱情来说,这天下似乎更加的虚无,它能看得见,万里锦绣山河,广阔壮丽,却不能把它真实的握在手中,即使得到了,还始终要提心吊胆,日夜担心被人夺走,想要管理又不是那么简单。 高晚悦一直望着四周的一切,身后却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问道,“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他的嘴角勾起弧度,狡黠的问着,这里的一切都比她的公主府甚至齐皇宫更加华丽,若是论起华美绝伦他这里丝毫不逊色,这里更像是一个华美的牢笼,将她放在此处才是完美的。 他曾经抛弃过她一次,本以为她不过是世间众多女子中的一个,即使有其他更加美艳温顺的女子陪在他的身边,他的心就不会空荡荡的,可是他错了,无可救药的错了,没有人是她,高晚悦! 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她,在他的心里一直都给她留了一席地方,只是埋藏的太深自己都不曾察觉,最深的思念,也只有最寂寞的夜晚才会知道。 曾经忍不住偷偷去探望她两次,她过得好与不好,他都不开心,每次回来都发落身边侍从,她与那个人过得很好,但他不甘心,要将她抢回来,摆在自己的身边,就像现在这般,她在此离他如此近的距离。 “你说的是什么?是华服玉食?是绫罗绸缎堆积如山?是琼楼玉宇深重不 见天?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晚悦冷冷的回答,这些在齐国也有,来到这里也是一样,不过在哪里都要不能改变的是她笼中鸟的命运。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选择去西河郡,安安心心做一个普通的妇人,回忆起那样的时光当真是幸福的, 若是自己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直由别人摆布,又怎么会有真正的快乐!或许这样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哈哈…哈哈…,你高晚悦要的是权力,可没有权力又哪来的这些?现在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元怙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自信,从容淡定,打第一眼见到他时,他便是这个样子,她屈身做一个普通的农妇,可最后要救人的时候,还不是回公主府搬救兵,若是没了权力,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妨告诉你,我如此的着急回到长安,就是因为元钦病重,可是我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了死了,而我被捧为了这大魏新的天子。” “那怕是要说一句恭喜了。”没有想到他这一月没有来过此处,是因为忙着继位,这确实是大事,而现在朝堂之中肯定是动荡不堪, “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朕都可以满足你!”嘴角勾出戏谑的弧度,重权在手,想要什么是得不到? “和自由比起来,都不重要了…”高晚悦叹了口气,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被关在笼子里,没有自由要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自由?”多么可笑的两个字眼,“你若是只有自由没有这些也不见得快乐!” 怎样才算得上是自由?生活在如今的这个世道,怎么可能有自由?他现在是个帝王,也不能随心所欲,被这皇位所束缚,一点自由都没有。 “我这一生所求都是建立在自由的基础上!” “哼,这是你自己选的,你应该清楚,从你只身来到我的营帐中,从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你的自由、你的一切甚至包括你的这条命,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 元怙的态度也是有了很大的改变,对,晚悦跟他当时一样是人质,没有人权,不知道她是否该庆幸,元怙愿意给她荣华富贵,还愿意将她放在这锦虹殿内。 他似乎变了,喜怒无常,更加自恃孤傲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忘记了从前的隐忍,现在全部都释放出来了,包括他这么多年的委屈, “我知道,是我心甘情愿的,以我一人,换那些残存的将士的命,很值了,我没有辜负他们。”晚悦面无表情的说着,她来这里不是为了他,不是为了元怙!而是为了她齐国的将士,她的丈夫。 “你真的以为朕会放过他们?”元怙坐着笑着晚悦,那个人可是号称齐国最强之将,放他回去不过是放虎归山,他是元怙,不会像一个女子一样心软,若是像晚悦一样放走安幼厥,日后必成劲敌,所以他必须死! “你…”晚悦诧异的看着他,原来她又被骗了。 “不错,一个不留,你的牺牲没有任何价值。”本就没有意义,当她进入营帐的那一刻起,那些人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那可是鲜活的生命,身后还有同等数量的家庭,伤心的不止晚悦一个人,那些人又多么的无辜。 “对了,听说只有主将一人逃回齐国,真狼狈…,还听说你们的皇帝龙颜大怒,要于午门外将他斩首示众…不过被人拦下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被打的半死。” 晚悦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高洋!他又会将气撒在安幼厥的身上,这次她却无能为力了。不过,无论他处于怎样的绝境都不会放弃的。“这就是你想说的!” “他上次也是因为我被打成重伤,我整整三个月寸步不离的照顾,这次...我不在他的身边了。”晚悦眼中带有愧疚,上次也是因为她,可是这次不知道他会不会灰心。 上次好不容易将安幼厥的伤养好,现在又添重伤,没有她陪在身边,他是否会再次打起精神? 他会的!因为她还在敌军之中,他一定会将她救出来的, 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一刻也不想,这里很陌生,没有一个可以亲近的人,亦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人。 “三个月?”元怙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他不敢相信她做的选择,在他要夺回她的时候却早就失去了她 “这就是你选择的男人…”元怙的语气带着愤怒,在他们之间她做出了选择,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从一开始她就是他的,在寒耀宫的时候或许会是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那时候看着她每天天真无邪的笑容,谈天说地,从历代先贤谈到权谋兵法,她的自信她的乐观都十分迷人,这世上这样的女子怕是只有她高晚悦一个!可与帝王比肩而立,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我不后悔!”他能平安也是最大的安慰,“其实我就是为了他才来的,走之前的那夜,我们站在城楼上看着月色,他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我,不让我冒险, 我对他说,他不是项羽,我不是虞姬,我们会幸福的活下去直至白头…,所以我决定来,因为他会来救我!”他是一个谨慎聪明的人,而且又十分执着。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敢杀你?”他伸手掐 住晚悦的脖子,慢慢地用力,喘着粗气,他的脸贴得很近,高晚悦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喘息,他的愤怒。 现在的她真的让人很不舒服,那样的淡定,即使威胁到生命她也不反抗,这样的她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当初那样的活泼、明艳,从再看到她的时候起,她好像就不一样了,在他的面前没有倔强没有哭泣,十分冷漠,好像一个不相关的人。 冷漠,跟他对待她的方式一样吗?用他的方式来惩罚现在的他,一个已经知晓自己心意的女子,带着孤傲惩罚他这份迟来的感情? “你、你当然敢,我只是在赌,罢了。”她没有反抗,冷笑着看着他,没有害怕没有欣喜,仿佛看着一个不相关的人,仿佛忘记了当初的那份炙热。 人生不过一场豪赌,现在她已经赢了一半,至少他没有狠下心来杀她,仍对她有所眷恋,她要在这里活下去,就需要与虎谋皮, 尽管与他说话就已经很累了,她还是要打起全部精神来应付他,与他周旋! “你以为你赢了?”元怙瞪大了双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想见她,可是见到她会这么生气,又舍不得放她走,更不会让她离开。 “输赢无所谓,我也不在乎,我只想活下去,从来没有改变了。”她想着有一天能跟安幼厥一起离开朝堂能告老还乡,可是乱世的结局从一开就知道不能置身事外,在这乱世之中,只有站得越高才越安全。 元怙楞了一下,慢慢的松开手,她洁白的勃颈上留着淡淡的红色指印,下手重了是吗?又带着些许愧疚之意,想再次抚摸,却被她的手狠狠地打开, 如今他不知道该如何亲近她,每次想要抱紧她却只能伸出爪牙,最后伤害到她! 她,高晚悦,想要的居然不是这个天下,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弱者的心思了?当真这几年闲置的生活已经将她最初的热血磨平了! 提前结果往往是残酷的,而且没有任何办法去解决,去改变他,这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历史, 晚悦嘴角勾笑出弧度,戏谑道:“你这皇帝又能当多久?” (本章完) 141.触到伤心处 http://.biquxs.info/

“你...”他继位的时候就知道,宇文家始终是个隐患,想要连根拔起很难,但是不除掉日后迟早会像元钦一样被宇文家玩弄,怕也是会落个被毒害的结局。 “自魏国分裂的那刻起就不能再统一了,高洋建齐国,这里也迟早会是宇文家的天下!三分天下,已成定局。”这是历史的潮流看起来不是谁能改变的,逆天而为终会付出代价。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离开,每次都是争不过她而暗然离去,只有在这黑夜之中、夜深人静之时才会突然出现。 望着她熟睡的脸庞,安谧祥静,确是睡得不踏实,应该还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尽管什么都是最好的,而她依旧闷闷不乐。 公元534年北魏分裂成东魏与西魏,隔黄河而治。 东魏,公元534年,北魏孝武帝受权臣大将高欢胁迫,逃往关中。高欢另立元善见为孝静帝,迁都于邺城,史称东魏。统治洛阳以东的地区。公元550年为高洋所代,东魏共历17年。 西魏,公元534年北魏孝武帝西入关中,将领宇文泰迎之。公元535年宇文泰毒死孝武帝,另立元宝炬为魏文帝,定都长安,史称西魏。统治洛阳以西的地区及益州、襄阳等地。 公元550年元宝炬薨,长子元钦继位,直到去年(554),元钦被宇文泰所废,元怙即位,并改名为拓跋怙,即西魏恭帝,也就是说三四年后,元怙就会被废,最后政权会被宇文家取代。 大军得胜回朝晚悦被安排在这行宫里,并没有直接被接回宫里,初来这里的一个月他从来来过,最近元怙倒是时常来看她,有时两三天一次,有时每天都来,每次都是入夜后,趁着夜色不被人发觉。 细雨如断线的珠子从空中洒下,高晚悦坐在草地上,轻轻扶琴,夜深露重,全身沾湿,依旧闭目不关心世事,一曲高山流水,杂乱无章,迷茫不知所向,她要的是什么?儿女情长?壮志凌云? 砰然一声,琴弦应声而断,鲜血从手中汩汩流下,仰头望头,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她找到了答案,对,她要的是……天下! 仰头望月,看着黑云密布的天空看不到一颗星星就像她的心情阴沉看不到未来,选择来这里是她自己的选择,可为什么她得不到幸福? 她想要改变高洋改变江山的结局没有做到,她想要跟安幼厥平安度日岁月静好,还是做不到,如今在异地他乡,想要存活都需要费心周全,难道她本就不该活着? “在看什么?”元怙提着酒瓶,远处走了过来,摇摇晃晃的,未近身,先闻到浓烈 的酒气。 醉鬼的模样,哪里像是一国之君,高晚悦没去理会他,转身就要进屋,本想将他拒之门外,谁料,他扔了手中的酒瓶,扛起晚悦就往屋里走, 怒气冲冲,踹开门,又将门阖上,一把将她仍在床上,晚悦没有丝毫的反抗,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元怙俯身,凑近她的脸颊,这样的距离才能看清楚她的模样,几年不见她越发的美丽,但是总是和从前感觉不太一样了,“你到底还想要怎样?”元怙的声音近乎低吼, 伸手去扯她的衣带,用最外侧的披帛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 扯过她身上的披帛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本以为她会慌乱,眼神中依旧没有丝毫动摇,慨然赴死的感觉,跟他讨厌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过近的距离,氤氲的气息,他的身上有着脂粉的味道,跟高洋身上北齐嫔妃身上的脂粉味一样,很重。 帝王三宫六院是很平常的事情,她早已见惯,只是不喜欢这样浓烈的香气。 这令人讨厌的味道,闻起来就头疼,晚悦只喜欢花香果香这种自然的味道,要么就是淡淡的脂粉香气,这样的浓郁的气味让人喘不过气,更像是烟花柳巷的感觉。 “笑一个,你笑一个!”他醉眼朦胧,蹭着她的脸颊。 再见她时隐隐的总是觉得有些不一样了,起初他以为是分别太久才有的生疏、尴尬,但是他尽量让她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可她却无动于衷。 她的神情总是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可能她想要离开,但是他绝对不会给她制造机会离开的! 她的脸上没有了灿烂的笑容。 “给朕笑一个。” 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双眼轻阖,眯出一条缝隙,指尖滑过她的面庞,她的模样跟从前一样美丽,许久未见,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丫头。 见她没有反应,元怙停了下来,看着她的目光,冷声道,“为什么不笑。” “我不爱笑,天生如此!”晚悦眼神更加的冷,那便是不见底的寒冰地狱,似乎到这里来,她从未笑过,自己也不知道,也不记得了什么是快乐了。 “从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如阳光般明媚的笑容到哪里去了,在寒耀宫的时候为什么那个时候笑的那样的开心,现在却告诉我你不爱笑!”那时的她,真心地对着他笑着,他却不以为意,本以为是理所应当的,可当分别之后真的失去了,竟成了他最思念的所在。 每当穷困潦倒,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想起这个笑容,都会咬着牙坚持下去,他为了 见到她在寒耀宫受了两年的罪,分别之后他辗转反侧,每次噩梦醒来,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她的影子,为了再次见到她,他更加的努力, 三分天下,他占其一,尽管这风光的背后有太多的制约,朝廷中朝臣弄权,齐国和萧梁的内忧外患,他不能有一刻的懈怠,但有了权力便可以再次拥有她,所以他一直不停的不停的努力着,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他为了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她呆在自己的身边,他筹谋算计,又一个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她终于可以回来了! 她说她不是夜鹞; 她说她是高晚悦,她只是高晚悦! 他想过了,高晚悦也好,夜鹞也好,她就是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所以他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看着江山如何一点一点的尽数收入他的手中! “现在这个样子我笑不出来。”晚悦双手被缚,被人强迫笑着,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到,于他而言,不过是那后宫中众多美丽的花朵中最带刺的那一个,得不到永远都是最好的。 或许曾经的他们真的有过心动,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被其他的事物塞得满满的给他留不下一点地方。 他注定是个过客。 过往种种都如明日黄花,不愿再提,可是他还是抓着不放! 他想要的不是她高晚悦,而是已经失去的不再属于他的感情,执着于那种不存在的东西,当真可悲! “那你要怎样!”近乎低吼的质问着她,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质子,成为一国之君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哪怕是这天下,这仅仅三分之一的河山。 她还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使他不能给的? 晚悦跟他真的是说不清楚,他为什么不相信,她真的不愿意再所看他一眼, “我倒是想问你要怎样?这让对待一个有夫之妇,难道就是您这位陛下应该做的事情吗?” 她承认当初自己对元怙确实有过心动,但也是自己年少时的不懂事,爱过哭过才会成长,人世间不光只有爱情,更多的是责任,而她的爱早已随着似水流年成为遥不可及的前尘。 一切都随着她挥向他的那一剑而斩断! 她现在只是安幼厥的妻子,余生扮演着这个角色她以此为荣,开心的接受着这一切。 “有夫之妇,有夫之妇...”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尽管她和那人已有夫妻之实又能怎样?她此刻就在他的身旁, “那些都不做数的!是你说过不喜欢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高洋将你下嫁的这门亲事,你又怎么 会心甘情愿!” “我愿意的,可能当初有些抵触,但他愿意为我担下一切罪责的时候可能从那时候起吧,我就有些喜欢上他了,那你呢?我又何曾说过喜欢你?” 她与元怙之间本就是纠缠不清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他什么都没有给过高晚悦,所以她并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一点安全感都没有,随着他的心性来的感觉,不靠谱! 他们之间没有承诺,没有誓言,什么都没有!所以又何必纠缠不清呢? “高晚悦,你不用自欺欺人,你分得清楚什么是感激什么是感动吗?”对她所有的理论都嗤之以鼻,她还是跟从前一样,仅凭着一点点感觉行事, 元怙已经不想再听她说些什么了,“我不需要你那可怜的喜欢,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若是你想逃跑,我就挑了你的脚上的筋脉,要是再者,再挑断你手上的筋脉。” “你要的只是一个待在你身边的傀儡吗?”晚悦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元怙,这才是真正的他!即使不爱你,只要他想要你在,就会将你绑在身边!“元怙,若是有一天,你对我不在执着了,是不是会选择杀了我?你真的很危险!”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他轻蔑,轻蔑她的一切,他所信奉的理论,所自傲的一切,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而他的心里怕是只有天下! 轻叹一声,她从来都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对啊,怙恶不悛!坚持作恶,不肯悔改,你就是这样的人!我从一开始就说的没错!” 现在的他总是会感受到压抑,这从来都没有头绪的朝政,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国事,在她这里才有片刻的喘息,可以卸下伪装,得到片刻的轻松,就像当初她在他这里的感觉一样。 “晚悦、晚悦,你说这是迟来的快乐!现在你应该感到快乐了!因为遇到了我。”他嘴角向上咧着,他有着绝对的自信,但是这些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本章完) 142.命舞燕翩翻 http://.biquxs.info/

“这话你从前说过,可是在那时我也说过了,不过我还是要再说一遍:子若豺狼,非我良配。”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不合适的,只是没有看清,分开之后,才会开心,有属于他们各自的生活,既然在一起两个人都不开心,何必要绑在一起? “良人,夫也。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她侧过头不去看元怙,“我找到了那个可以让我所仰望而终身良人,可他不是你。”晚悦现在已经找到让她敬佩的英雄,这一生她只希望平平淡淡的过活,与安幼厥一起,就像曾经在西河郡的日子,安静美好,怕是最好的状态,只可惜只是寥寥的数月。 闻言,高晚悦转过头,不躲避的看着他的目光,他的手太长了,身在西魏竟还能掌握北齐的一举一动,也就是说在北齐有他的眼线!他还是不肯放过她也是不肯放过自己,这种人招惹到了就只能不死不休的结局吗? “你说的是安幼厥吗!不让妄想他会来,他现在应该很享受一家三口幸福的日子,那个人不是你,也不是你的孩子!” 高晚悦冷笑一声,这话她并不会信,“他与我们这种人不一样,他仰不作于天,俯不愧于地,你我曾经都有着满是污点的过去。” “你记起来了吗,夜鹞?”元怙的笑容之中带着捉摸不透的狡黠,看不透所以才危险,等到能看透的那一天怕是就落入他的陷阱之中了, “阿怙啊,我不是夜鹞,我是高晚悦,对于过去我已经不记得了,能想起来的只是支离破碎的片段,并不是很美好的回忆。” 她叹了口气,为曾经的夜鹞感到悲伤,她的记忆总是在脑海里闪过,她在睡梦之中总觉得呜咽,醒来时那种哀愁萦绕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他盯着她烟灰色的双眸,眼睛里有些不为人知的慌张,“不是很美好?难道没有一点美好的吗?” “我想起来的部分没有!”她摇了摇头,“或许你喜欢的是夜鹞,可我是高晚悦就像是同一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而夜鹞永远的不存在了。你要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高晚悦!”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知道了之后会杀了你?”他收敛去笑容,她从来都是这样让他接受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你真的会杀我?你爱的到底是曾经的夜鹞还是现在的我?”她噗嗤一声笑着,高晚悦并不相信他说的只是夜鹞,而他或许已经对她现在在他面前的她,动了真情。 “你与她不一样,她更加孤傲冷毅,而你...”元怙伸出手拨拢她前额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不经意间触及她的脸颊,那样的自然、行云流水。 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静美好,在哪里静静地样子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而她,优雅从容的模样,迷人却不自知。 而此刻她看着自己的严重充满着愤怒,她在生气,而她生气的对象不应该是自己!为什么看着她此刻生气的模样更加美丽了。 “其实不管你到底是谁,凭借你的美貌,富贵、权力唾手可得!”她现在眼中很是空洞,但不清楚昔日的坚定,现在的她似乎与曾经不一样,给他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了, “是啊,在齐国这些我都有,可是我并不很快乐!”她或许曾经拥有这世间美好的一切,疼爱自己的哥哥、深爱自己的丈夫,以及这富贵,只要她想要便能得到这世间最好的,可是能得到的东西越多,心里越是空荡荡, 有时也在在反思自己,当初为何不珍惜,怕是她本身就是个不知足的人,野心深重,永远不会感觉到满足, 元怙凑近她的耳边,“哦?你仔细回忆回忆那时从何时开始的?是从我离去开始的吗?” 他离开之后,高晚悦有一段时间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想要靠着照顾人拼命的充实着自己,想要忘记这一切,甚至将他抹杀掉,就当他从未出现过的一般,现在一切都释然了,即使如此近的距离看着他,也没有太多复杂的感情, “你为何不屈服于自己的本心呢?”他低着头,凑近她的脖颈,问着她颈间淡淡的香气,自从继位以来,他并不沉溺于女色,这世间形形色色的女子见过很多,都是一样的,甚至记不清她们的样子。 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征服一个女子!但是现在他身下的这个女子不一样,激发了他征服的欲望,或许是她的不反抗,也不屈服的样子,很讨厌! “本心?拒绝你就是我的本心!”晚悦用尽力气将他推到床里面,自己终于自由了,可以摆脱他的桎梏,推开门往院子里飞奔,彼此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东西,又何必执着,这样下去两败俱伤。 这周围很寂静,静的出奇,晚悦独自一人站在庭院里,审视着四周环境,突然墙上出现了数十个黑影,站在墙头,清一色黑色夜行衣,黑巾遮面,这些人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刺客! 看来有人按耐不住了,要先下手了! “晚儿。”元怙也感觉到了异样,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满院子的刺客顿时警觉起来,这些人来者不善,不是要刺杀他就是要刺杀自己的! 元怙轻声说着,“苏放。”只见那一身黑衣的少年出现在他的身后,他的角度...是从房上下来的?那刚才他们的 一举一动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的? 晚悦想着脸颊微红,转念一想,他应该不会看到什么,因为两个人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再者这苏放对元怙是言听计从的,他不会违背他的命令,他并没有叫他看所以他一定不会看到什么,对,就是这样!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那是近乎死亡的氛围。 死亡,是生命的终结,且是无休止的永久性的终结,但是既然能活,为什么要选择死亡! 她不想死,还想要再见到他!所以此刻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主公。”苏放单膝跪地,低着头,等着元怙的命令。 “一刻钟,把所有人解决掉,把晚儿带到我的面前!”他站在那里,冷冷的说道, 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明显的锁骨, 在门前负手而立,他那骨子带出来的自傲,让人不能抗拒的威严,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元怙,你当真相信他能从这么多人的手下将我救下?”他很自负,相当自负,而且不光是自己,对于自己的下属也是有着自信。 “可以。”他轻声吐出两个字,站在原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并没有任何想要出手的意思,一切仅凭苏放一人就可以摆平, 而这苏放的武功与桑柘相比略微逊色一些,他能与桑柘相抗百招之后落败,但是桑柘的武艺却比不上花辰,毕竟花辰曾经以剑客著称,而桑柘偏向长于军事,而不适合一对一的抗衡, 若是此刻花辰在此,他一身红衣猎猎,定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可是她忘记了,花辰已经不在了... 莫名有种悲伤地感觉,她有一种错觉,只要她还活着周围的人都会因为她而遭遇灾难。 “你太狂妄了!”这样的人又如何可以托付?若是此时安幼厥在场的话,他便不会让桑柘出手,现在早已剑已出鞘,护在她的身前,“你又为何不出手?等着别人把我带到你的身旁!” 他笑而不语,眼前的事情他似乎可以预料到到底是谁在出手,可是不满的还是他可以袖手旁观,没有一丝的紧张的气息,更多的是傲视,像是他可以掌握全局, 高晚悦一动不敢动的站在那里,耳边只听到利刃相接的声音,格外刺耳,她索性紧闭双眼,将自己的性命就这样的交给他,既然他这样自信,那就让自己看看当初做出救他的选择并没有错! 闭着双眼还是能感受到周围压抑的气氛,令人窒息、周围都是剑气,若是自己错动了分毫就会被剑气所伤, 而她似乎听到了苏放的喘气声,他的步伐渐渐混乱,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 判断,于这么多人之中救出自己怕还是很吃力的, 苏放就在她的身旁,离她很近的距离,像是很难招架得住他们的攻击,所以范围所得很小,而元怙所谓的理论根本就不成立, 突然,她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剑气将周围的人迅速击退,随即听到剑落地的声音,人也栽倒在在地上,一直到一切平息下来,高晚悦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对上那双深沉的目光, 元怙站在她的身前,对着那烟灰色的眼眸,而她的眼中没有恐惧,更多的是惊讶,“竟要你亲自出手,这样的属下当真是没用。” 高晚悦看着一旁的苏放,他的能力并不差,而只是他的主公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狂妄而自大,妄想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看着他剑上残留着血渍,衣服上也满是血滴,触目惊心, 他似乎嫌恶这种血腥的气味,脱去了外袍,嫌弃的扔到了一旁,苏放闻言,单膝跪在地上,“属下该死!” 元怙轻笑着,“起来吧。”也将手上的剑扔到一旁,上面也带着血渍,像是极为不洁的东西,成为了他最讨厌的样子! “好吧,好吧。”高晚悦绕开他,往屋内走去,远处伺候的婢女端着换洗的衣服走了过来,托盘举过头顶,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高晚悦望了一眼,这元怙真的是善于管束奴婢,恭谨规矩,与她擦身而过,也能感受到她的沉稳,不慌乱,也只是用余光瞟了她一眼,再无感觉转身要走进屋子, 而身后那女子,从衣服取出匕首想要刺向她,高晚悦只听到一句呼喊,“晚儿,小心!” 高晚悦意识到了危险,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二人僵持不下,元怙正欲赶来,此时夜色之中又出现了许多黑衣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她吃力的对抗着那个婢女,尽管能暂时是安全的,可她慢慢的处于下风,“这又是什么戏码?荆轲刺秦?图穷匕见?” (本章完) 143.梦楼台高锁 http://.biquxs.info/

“元怙,这不是你的人吗?怎么也叛变了呢?”她不敢相信的望着远处的元怙,他调教出来的人也会这般的不靠谱, “这只能说世事难料了。”元怙依旧笑着解决眼前的困境,不慌不忙,迎刃有余,高晚悦现在也只能靠自己的样子, “这位公子,你有时间感叹,能不能先来帮我解决一下眼前的困境?”高晚悦的双眸看着一点一点逼近自己匕首,倒也索性推开,从地上捡起她扔掉的托盘抵挡,而她锋利的匕首横贯而入,穿透薄弱的托盘, “看你挺好的,坚持住啊!”虽然嘴上不在意,却也是三下五除二,尽快将眼前的全部刺客杀死,走到她的面前,“说你是谁派来的?” 一把剑从后方穿入,横在那婢女的喉咙间,声音冰冷,令人心寒,高晚悦见状自己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慢慢的走到一旁,从一个身临其境的人变成了旁观者, “不是陛下派奴婢前来伺候晚姑娘的吗?”他冷冷的望着喉咙间的长剑,若是自己说的不对,或者说了什么事情让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会是死路一条, “何人让你来刺杀的?”居高临下的问道,他派出去的人竟也会如此反水,他倒是饶有兴味,曾经在齐皇宫的时候,萍水相逢的人也能被他寥寥几句说服,为他做事或者做着交易, 没想到在自己脚下还有这样的人存在,能伪装的如此之好,瞒过其他人的眼睛,甚至连自己也被欺骗了, “不是您派奴婢来的吗?”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刀刃沿着她的皮肤划出鲜红的印记,甚至能看到纹理与皮下的脂肪, “你说是不说?”元怙一副不耐烦地样子看着她,或许是见血了,才会这般的厌恶,想要及早的撤离, “奴婢已经说了,陛下!”她至死不改口径,只说是元怙一人所派,这样就必定是其中有一人说了谎, 元怙闻言,了断了这一条本就虚无的人命,一剑封喉,血液溅到他的手上粘稠温热,高晚悦递了手帕过去,他一丝不苟的擦去,这浓烈的味道使她浑身不适, 高晚悦漫不经心的看着,她既不相信这个女子也不相信元怙,反正所有人的目标只是自己,一时间她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了众矢之的,好不委屈。 “这下藏不住你了。”将手帕扔到一旁,转过身看着高晚悦,试问除了宇文泰还有谁敢如此忤逆?为了稳住他的地位,为了帮她的女儿坐上后位,什么手段是不敢用的? 他既已坐上帝位,可迟迟没有册封皇后,朝野之中朝臣纷纷上书请求他册立皇后,这些他隐忍不发,心里 明白都是宇文泰做的手脚, “原来你就这么点本事呀?!”他元怙也不过如此,还以为真的可以瞒天过海,做的滴水不漏吗, “有人存心挖你出来!”他一定是看着自己常常深夜外出,又或许是他的女儿与他抱怨,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了, “那看来是恨透我了呀?你打算怎么办?”她就这样什么都没做,只是想活下去,就碍着那些人的事了,成为他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为了扫清隐患,排除障碍,就一定要她离开, “实在藏不住就只能把你推出去了。”他摊开手,与她开着玩笑,可她确是一点不生气的样子,百无聊赖的像只慵懒的猫儿, “也好,明哲保身,很像你的作风。”她点了点头,“我怕是不能在这里带下去了。”再回头,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陈列在眼前,只觉得惊悚,这里已经被人发现了,就说明不再是安全的所在, “怎么,乐阳长公主是准备好了入宫了吗?”看着她满眼疮痍看着四周,再留她在外面自己也不会放心的,因为逃出了自己的视线,就不再可控,也多了危险,今天只是恰巧他在,若是碰到他不在的时候,就在劫难逃, “入宫?”她笑出了声,“那大魏陛下您打算如何安置我?我的身份又是什么?我可不愿意劳作、不愿意被人呼来唤去的!” 皇宫?恐怕是天下间最肮脏的地方,白天绚烂夺目,人人都挤破了头想进来的地方,因为这里是权力的中心;夜里,阴谋、恐怖、寒冷便会袭来,寂静如死,宫外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无人在乎,一墙之隔,仿佛两个世界。 仓皇北齐,宫闱之丑,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想必哪里的皇宫都有不为人知的丑事,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她并不在意到底会是什么样子,也不想牵扯到这纷扰之中, 他若是效仿高洋也让她当个丫鬟,还不如再次找个地方金屋藏娇的好,因为比起每日两点一线的生活,她当真还是喜欢这种浪费生命的时光, “乐妃如何?”元怙轻眯着双眼,入宫为妃就是她最好的路,成为他的妃嫔,名正言顺的待在他的身边, “哈?哈哈哈...”似乎这真的是他的异想天开,首先不说她同不同意,朝臣也不会同意,这条路艰难崎岖,“陛下,您可别忘了,我可是齐国的乐阳长公主,一国公主给你做妃子,我可以是有夫之妇,这岂不荒唐?” “朕若想,便没有做不到的!”他想要的一切最终都会握在他的手中,收入他的羽翼,清冷的月色下,她的眼睛好像无数颗晶莹的宝石,闪烁 着动人的光彩。 元怙冷眼的看着她,“你到底想要什么?”她似乎无欲无求,也没了当初的野心,更不是当初那般野心勃勃的模样, 高晚悦笑着道,“我想要的你永远是你也给不了!” “我给不了?就是算是你要这天下,我也会为你夺来!你还想要什么?”他现在已经拥有了权力,仔细筹谋着这三分天下的额局面,终有一天也会归入自己的手中, 高晚悦无奈的看着他,“我要的是唯一,唯一你能明白吗?”她所能保证的是安幼厥的心中只有她一个人,亦不会再娶别人,而他登上了这皇位,后宫佳丽三千人,她又不想成为众多娇艳的花一样,每日期盼着皇帝的雨露, “这有何难!遣散后宫就好。”他挥手满不在意,再多的人也不过是摆设,在那里他想不起来,就怕是要老死深宫,再多的面孔也是千篇一律, 高晚悦摇了摇头,“那宇文氏呢?难道你敢不听宇文泰的吗?”宇文嫣是宇文泰的女儿,当初真是因为她,他元怙才能被捧为齐王,现在既要发还回家,岂不是忘恩负义吗? “那又如何?”元怙冷笑道。 她并不相信他真的敢为了一个她,与满朝文武对抗,甚至不惜挑起整个朝廷的不满,“好,如果立我为皇后,我便嫁与你。你给不了我唯一的爱,给我唯一的荣耀也可!” 元怙眼前一亮,“好,一言为定。” 这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她相信安幼厥一定会来救她的!既然能挑起大魏的内乱又何乐而不为,制造混乱,越混乱越好! 与虎谋皮! 这便是与虎谋皮,她想要的不过是要这天下,再也无法太平。 他曾说:若他日我称帝,你可愿与我共治天下? 高晚悦亦是冷笑冷眼,共治天下?有她的存在元怙如何能称帝,因为她要的是整个天下,怎愿与你共享!你我之间,至死方休…… 她仰起头看着满天繁星,“帝星黯淡,亢星凌空,西北方向凶星现世…天下大乱的局势已定。”这大魏的江山岌岌可危,终会被北周所代,天象如此,定不会改变的。 元怙从怀中抽出一条银色丝带,朝她走去,蒙住她的双眼,将她抗在身上离开这里,那丝带是他解下的,现在为了不然她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做的伪装, 从他坐上龙椅的时候,就暗自打定主意要她进宫了,二人共治天下,并且这个想法在他的心里日复一日地生根发芽,一个月的光景加上每天要处理冗多的政务,竟也觉得日子过得很慢,每当夜幕降临他竟有些想见这个女人。 即使在齐皇宫的两年,为了寻找她的身影,亦是为了建立自己的情报网,打入敌人的内部,给他最致命的打击,将这一刀扎在他的心脏上, 越是隐忍着不去想她,不愿意提起她,但是心里就会忍不住的想要见到她,而且日益强烈,想要看到那一双半透明的烟灰色的眼睛,柔美朦胧,似有万种风情,亦如烟雨过后的江南,即使他没有见识过江南的美景,怕也是这般的美丽吧。 “元怙,这很无礼!”她轻叹着气,还好自己眼前蒙着丝带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不然也只觉得羞愧,这一路颠簸,也是很不适应, “没办法,只能先委屈你了。” 那女子便不再说话,他知道她听见了,只是没有回答,就像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个样子, 她不知道他带她去了哪里,只是知道醒来的时候自己呆在一座宫殿之中,怕是已经身处在皇宫之中了, 高晚悦站在门口临风而立,以往而去看到的层层宫殿,遮挡住了她的视野,这样辉煌的宫宇是她最嫌恶的,因为不一定包含着多少的冤魂,埋葬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本章完) 144.荒唐愈可悲 http://.biquxs.info/

群臣料到今日还是半途而废,一时满朝寂静无声。 “退朝!”元怙愤恨的说了一句,便丢下所有人自顾自的离开了朝堂,他知道号晚悦的事情是藏不住的有一天总会被人发现,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朝堂之上不欢而散,连续数天群臣联名上书请求将乐阳长公主送还齐国,可是人人皆道这位年轻的帝王放不下美色,终究是不成体统的! “陛下息怒。”刚走了没几步便迎上来一位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袭大红色拖地长袍,绣绘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衬得佳人端庄高贵, 泼墨长发由一支鎏金凤钗绾着,两鬓斜插着牡丹珠花簪,发端垂下流苏金步摇,随着佳人一举一动而摇晃,看上去更加华丽大方。 “爱妃怎么在此?”元怙一双眼睛愤怒的打量着眼前不该出现在此的人,宇文嫣,她是宇文泰的女儿,当初迫于宇文家的权势,娶她是最好的打算,一直以来她也克勤克俭,恪守本分,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这次的事情怕是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臣妾...”一时间欲言又止,她一直谨小慎微,由于父亲的缘故她的夫君也是当今的陛下和她有种微妙的关系,是隔阂,所以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不敢出错。 “爱妃也听说了吧?”元怙低下头看着忸怩的宇文嫣,前朝与后宫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今朝野议论纷纷,后宫又岂会不知道?没有人敢提起这件事,也是不敢去做始作俑者,怕惹了这位帝王的不悦,断了恩宠。 “是,齐国乐阳长公主的事情臣妾却有耳闻。”她手里紧紧攥着衣角,试探性的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办?” “哦?爱妃是在揣测朕的心意吗?”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宇文嫣,难道她也出言阻拦?从来的她温柔如水,不曾否认过忤逆过她的心思, “臣妾不敢,妾以为若陛下真心喜欢那齐国公主不如将其接入后宫,省得大臣们议论纷纷。”她的到来不过是宫里多了一个妃子,倒也省得陛下的心思天天在外面,看不到宫里其他的姐妹。 他的眼中带着笑意,“爱妃当真贤惠!既然如此,朕便按照爱妃说的,将她接入宫中!”纳一妃而招致满朝文武的怨怼,他还承担不起这样做而带来的风险。 其实没有人知道她就在宫中了,锦鸿殿,一个只为她而存在的殿宇,看着临风而立的女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日便派人晓谕六宫,封你为妃!”元怙看着她已经落入了深宫之中再难重返森林,不由的心安起来,这皇城之中九重天阙,一旦进入,便是一辈子都留在宫里,就像她万般不情愿,还是此刻会站在这里一样。 “妃? 不是皇后?”高晚悦目无表情,这与之前说的并不一样。 “先册封为乐妃,待到来日有了子嗣便可名正言顺的册封为皇后!”如此贸然的带她回宫本就是有这风险,又突如其来的册封为她为皇后,毕竟惹的朝野动荡。 “元怙,你休想,本宫好歹为一国长公主,这般委屈不可告人的把我关在此处,现在又出尔反尔,将之前答应的话全部反悔,当真是一手好谋划!”她心里虽然有些恐惧,但还是要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掩饰着她的害怕,他若是想逼着自己就范那可就危险了。 “晚儿,这朝中没你想的那样简单!”即使他现在位居九五,可不得不有所忌惮。 “还有何顾忌?朝中不过宇文泰把大局,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来日他若事身体有恙定是感染恶疾不治而亡,其诸子年幼,怕是唯有一女年至及笄嫁予了你,其宗族里不过两三人出挑,其余完全不成气候,你休想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 “哦?看来朝中之事,爱妃看的十分透彻啊!”她说的并无道理,可是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要等一个能够完全扳倒他的机会。 “大魏陛下莫要放肆,本宫乃是齐国的乐阳长公主,是你许以后位才身在此出的!若是不能兑现诺言,倒不如放本宫离去!” 既然他非要如此,那就没有什么旧情好念的,便是这样说这样,陈清利害关系,与他说清楚最好不过。 高晚悦心中知道册封皇后一事并非如此简单,其实他三言两语便能决定的,而若非困难重重,她又岂会执意要皇后之位,等到这里君臣离心的时候,她才找个机会逃出宫去,便可恢复自由之身。 这世间便是如此,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谋划,也没有谁是心甘情愿,无私奉献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晚儿,你非要如此逼迫吗?”元怙负手而立,一身明黄色的衣袍在阳光之下格外耀眼刺目,而他的耐性似乎已经快被磨光。 “是您不能履行誓言,等到来日可以宣读封后的诏书时候,您再来此吧!”说着走回店内,将大门紧闭拒之门外。 里里外外的婢女太监跪了一地,还从未见到过如此心高气傲之人,敢将堂堂天子拒之门外,而那位陛下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人都低着头去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他,而将灾祸转嫁到自己身上。 或许她应该感谢的元怙,想想昔日高洋又是如何对待这位质子的,脚戴枷锁,身负重镣,同样是富有,而他在那血色硝烟之中来到此处成为阶下囚,失去的仅仅是自由而他华服美裳,琼楼玉宇,伺候的奴婢一个不少,算是对她已经不错了。 可高晚悦就像是一个永远不知道满足的人 ,既然他不敢杀自己,那便仗着这份恩宠,让她许下更难办到的事情,一步一步的完成自己的谋划,将他推下万丈深渊,或许从一开始便是错的,一步错步步错,再也无法回头。 在这里的日子她总是想起安幼厥,那些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这里的床冷冰冰的,每当半夜睡醒了,身旁空无一人总是觉得若有所失。 “谁敢看着我家娘娘?不要命了吗?知道我家娘娘的娘家是谁吗?” 一个十分无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高晚悦虽然住在这里,可是外面仍有士兵把守,他不能随意进出,只能在这个宫殿里内部随意行走,不能到外面去。 听这声音的意思,怕是已经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开始挑事了,她不慌不忙的走出门外,在这里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持着自己的优雅与端庄,无时无刻不是盛装出席,遣散了所有的婢女,独自迎了上去。 “何人在此喧哗?”高晚悦走了出去而那侍卫却有意拦着不让她出去,怕她走出门而自己都受到了惩罚! “不知这是哪位娘娘?”那个喧闹的婢女走了出来先问道。 而高晚悦并没有打算毁她的意思,站在那里骄傲的扬起头,望着她身后的主子,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这位守门的侍卫,他皱了皱眉头向那侍女答道,“这是齐国乐阳长公主!” “大魏的婢女都是这般的放肆吗!”高晚悦看着她一副恭顺的样子,心中不悦。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她微微屈身行礼,貌似恭顺却行为乖张。 “这大魏素来以礼治国,难道区区侍女见到本宫不应该行跪拜大礼吗?”高晚悦的眼中一直没有看清楚这位女子的模样,只看向远处,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既然他只是一个马前卒的背后之人,用心必定险恶异常。 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刚才的那位侍卫心里暗暗惊叹,平日里甚少见到这位齐国公主,没想到竟是这般不好惹的性子,那婢女无奈之下,只得跪下身去,高呼:“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来此何事?”现在才有觉得有一些满意,索性问道。 “奴婢…奴婢…”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就是为了确认这里到底住的是谁,也未曾想到她会如此的蛮横,在看到他那双烟灰色的双眸的时候,便知道了这位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齐国公主。 “妹妹,是我来此想要见见你的,日后大家都在宫中侍奉,当然是要多走动了。”身后走来了一位娴静的女子,举止端庄,像是大家闺秀。 熟人不输阵,高晚悦身子微微一曲先行一礼,她从来都是先礼后兵的,“本宫生母乃齐国娄太后,兄长为齐国天子,兄弟姊妹数 十人,可从未见过您,又如何担得起你这句妹妹呢!” 本就虚假的身份,到成了她现在唯一的护身符,言下之意,不知道你是从何处来的人,偏要认自己这样身份高贵的人做妹妹,当真是知轻重。 “我家娘娘可是宇文相国之女,岂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宇文嫣打断, “不可无礼!”严厉的斥责自己的婢女,又笑着与她说道,“公主既然已经入了魏宫,自然都是共同侍奉陛下之人,本宫痴长几岁,忝居一声姐姐了。”她的笑容看上去很温暖,像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宇文嫣怕是天生与她不同是两种人。 “本宫也只是怕妹妹住的不习惯给你妹妹送来些糕点,妹妹不妨尝尝?”这女子带来的东西不知道是否有毒,不敢轻易尝试,也只好先请她进来,毕竟没有这本隔着一道门说话的道理。 婢女打开食盒,一股清香如青草的气息传来,不过带着自己独特的气味儿,高晚悦问道这个味道便觉得头昏脑胀很不舒服。 “这是我从小便与母亲学的艾草团子,妹妹不嫌弃的话,尽管尝尝。”说着将一盘子绿油油的团子端到她的面前,这般的热情周到但是让高晚悦觉得有些不适应,看她的样子这吃食不像是有毒,她用手指拈起一个,凑到嘴角,可刺鼻的味道再也忍受不了,胃里也觉得一阵翻江倒海,这得一阵干呕。 “呦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急忙绕道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后背,看着她脸色也不好的样子一时间慌了神,“传太医来瞧瞧吧?” 高晚悦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能微微点头便是赞同,说来最近总觉得身上无力,每次见到元怙都是硬撑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好不辛苦。 (本章完) 145.随风潜入夜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坐在桌前,一个太医模样的人会在地上,手轻搭在她的手腕上,似乎时间过去了很久,可他一言不发,额头渗出了汗水,亦是不敢用手去擦,左顾右盼,不时抬头看着宇文嫣, “王太医,乐阳长公主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宇文嫣一脸关切的问道,她的心里也十分忐忑,或许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这…这…”他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这脉象不敢说也不好说,尤其是当着这位宇文夫人的面前, “陛下驾到...”门外响起啦阵阵呼声,此起彼伏,所有的人都跪下迎接这位年轻的君王,而高晚悦依旧坐在桌前,不动如山,恶心的感觉依旧存在。 “臣妾参见陛下。”宇文嫣也跪下身去行礼,即使她是宇文泰的女儿也依旧要礼数周到,不光是夫妻,更是君臣。 “这是怎么回事?”看这屋子里乌烟瘴气的样子,太医也在,而她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臣妾怕乐阳妹妹在这宫里住的并不习惯,特意带了一些特色的糕点来见妹妹,没想到还没吃呢,妹妹就不舒服了。”她依旧不敢起身,低着头详细的回禀说的也是滴水不漏, “爱妃,起来吧。”示意她起来,而对于高晚悦始终坐在那里没有一丝异议,坐在她的对面,打量着眼前的太医, “乐阳病情如何啊?”婢女端来茶水,放在他的面前,他似乎不用说话,就让眼前的太医感到一阵心悸,不过转念一想,他也轻松了许多, “回陛下,乐阳长公主并无生病,只是...只是有喜了,两月有余。”他俯下身跪在地上,不敢看他的脸色,早就听闻了陛下私藏齐国公主的事情,而这宫中也只有陛下一个男子,所以不知这件事情是福是祸,他在等着陛下的吩咐。 此言一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都是惊恐的眼神,这件事情都在等着这位年轻陛下的决断,而此时的帝王脸色十分难看, “滚出去!”他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顾不上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在场人的心都为之一惊,一时间寂静无声, “陛下。”宇文嫣走了过去,为他轻轻吹着烫红的手指,“您别动怒,王太医快给陛下上药。” “没听到朕的话吗?都滚出去。”一脚踹在王太医的身上,吓得他捧着自己的药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陛下息怒。”宇文嫣一直拦着,要不然他一定将所有的怒气全部撒在这位王太医的身上, “你也出去,回自己宫里去。”他看着宇文嫣关切的目光,轻声说道,现在他的确实与之前不一样,和煦文雅,从不动怒的帝王,今天竟如此发火,倒也十分吓人。 所有的人都跑了出去,将殿门关上,只留 他们二人在殿内,破碎了一地,狼狈至极,他站在她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沙哑的开口,“说吧,孩子是谁的?” 他也从未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态,可是那股怒火压在心头,一时间让他忘记自己不该有如此的怒气, “阿怙,你在说什么?”她微微笑着,高晚悦的心中有些高兴,幸福的喜悦溢于言表,这便是顺其自然的结果,她与安幼厥的孩子, “你来长安我从未碰过你,孩子是谁的?”他掐住她的脖颈,即使将她藏起来,还是防不住的吗, “我嫁过人,有丈夫,你说孩子是谁的!”她来到这里,也是谨小慎微,一直守身如玉,不曾亲近他半分,这个孩子,是她与安幼厥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母的喜悦,不能自已。 “孩子不能留!”他慢慢的松开了手,她自从跟着自己之后,却是乖巧、严谨,是他想多了,她不是这样的人,他不能接受她在自己的身边还怀着别人的孩子,嫁过人又如何?只要她在这里就够了。 “不行。”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若是她没有孩子,她可以残忍的对待自己,但是现在她成为了母亲,不光要保护好自己更是要保护好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你既是要册封为皇后,前朝早已怨声载道,若是带着别人的孩子,又岂能不被阻拦,这孩子断断不能留!”他可以不计较之前的种种,但是没办法看着她怀中别人的孩子嫁给自己, 高晚悦拔出头上的白玉簪抵在自己的脖间,“孩子在我在,孩子死了,我绝不苟活,元怙你自己看着办!” 元怙瞥见她脖颈间的旧伤,一道长长的剑伤清晰可见,她这个人极其狠辣,不光是对自己狠,对别人的态度也是狠绝,若是想要留她在身边,怕是不能硬碰硬,她本就性格执拗,再这样与她不讲道理,怕不是真的没有转机的余地了, 他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高晚悦地坐在凳子上,双手忍不住颤抖,她刚才是在做什么?让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这般的丑态,威胁、自尽,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孩子啊,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让你见到这样的事情了。” 热眼泪从眼角滑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也不知道安幼厥何时会来,更不知道元怙刚才离去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狠毒决绝的他,是否会对自己以及孩子下手, 女子本就柔弱,安幼厥说过她不必事事刚强,可是为母则刚,现在的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 殿内。 元怙端坐在桌案之前,眸子乌黑,低沉的看着地面思绪混乱,“这是怎么回事?药不是给她了吗?” 帷幔后面站着一男子, 一袭长衣曳地,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但是感觉到脸色惨白,有气无力的说道,“咳咳…药是没有问题的,到这也不能确定她一定按时服用!” 这辟子药本就不是万全的,而且没有人能盯着她时时刻刻服用,或许是什么时候她便开始不服了,才有了这个孩子。 他撑着破碎的身体,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若是…真的不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倒也好办,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后宫之中那么多娘娘,难道就没有人眼红的吗?” 如今他刚刚登起后宫又无子嗣,不是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个是他的孩子,那便是登基后第子个皇子,皇长子,五凭子贵怕是这后宫之中再也没有她们的立足之地了。 而高晚悦的存在都成了后宫众人的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希望她这个孩子消失,所以只要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宇文家族那边也会有所异动,一切的事情都不用他再操心了。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元怙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事已至此,那就不妨再坏一些,转过头关切的问着帷幔后的男子,“你的病怎么样了?” “老毛病了…也就这个样子了…”他的语气之中透露着无奈,已经至此非人力可转。 “好生休养吧,这里不用你费心了!”元怙已是帝王,未来的路还许多艰难险阻,他的身体如此虚弱,再不好生将养着,怕是无法看到他真正掌权,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你要小心,尤其是那个女人!”即使他这样说,也不能真正的让他心安下来,不问世事,都已经走到现在的地步了,若是迈错一步则将前功尽弃。 “嫣儿不会坐这样的事情…”从他们成亲之事开始他便知道他是一个好的妻子,温柔端庄,贤惠大度,入宫之后与后宫众人相处,十分小心谨慎,也从来没有为难过谁,最难得的便是他即使是宇文家的人,也不曾与他的父亲有半点瓜葛,若是没有这一切事情,她将是当之无愧的皇后。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她!”他声音变得急切起来,“是高晚悦!” 宇文嫣并没有什么野心所要的,也不过是夫妻和顺的生活,而那个女人却不一样,她从来都是闲不住的,成为俘虏之后本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却是欲壑难填,竟想要皇后的殊荣,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晚儿?”想起这两个多月来他的种种行为倒也是安静的,从未想过要逃走,或许他已经安于现状,不过是许给了她皇后之位,一切真的能像从前一般,“她不会的。” “别傻了,她若是的倾心于你,又何必放不下这个孩子…”旁观者清,他处于她的温柔乡之中已经忘记了高晚悦曾经执着的面目,狰狞奸诈,不择手段。 “够了!我不 想听。”现在的他心烦意乱,什么都听不进去,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虽然他说过自己不会动手伤她分毫,这不代表着它也会约束后宫的那群女子,是借她们的手除掉横亘在他们之中的障碍,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陛下…”门口的太监试探性的问道,自从白天他回到殿内就没有出来一步了,如今天色已黑,“今日是去哪位娘娘宫里歇息啊?” 他很不耐烦的听着,现下根本就没有与那帮人周璇的心情,“滚远点。” 即使后宫再多的人,也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她们一群只会期盼着皇恩雨露的庸脂俗粉一个个看了就会心烦。 “是…”他马上收声,悄悄的退下了,正在后悔自己不该收了赵美人的银子才提醒一嘴,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值得庆幸的,没有受到陛下的责罚。 “等会!”元怙虽然很没心情应付那些人,可是转念一想,有了主意,“摆驾玉笙宫。” 那里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一向是个不安分的人,若是有朝一日得势起来,定会盛气凌人。 “是陛下。”他嘴角带着笑意,摸了摸腰间的银两,这下这钱财就拿的很踏实了,“摆驾玉笙宫。” 这位君王倒也真的是心思难测,不过幸好最后还是去了,这样他也复命了,要说这位玉笙宫中的赵美人,曾是歌姬出身,荣宠一时,硬生生是夺了那位宇文夫人的恩宠,飞扬跋扈起来,可是不久之后却也销声匿迹起来,如今只要陛下宿在她的宫中,又是会东山再起的吧 (本章完) 146.仓皇不可言 http://.biquxs.info/

“陛下…”元怙看着怀中妖娆的女子,,毫不怜香惜玉,而她似乎更愿意这样,咬着红唇哀泣承受皇恩。 她渐渐的放松下来,眼角的哀泣也隐隐夺了几丝媚惑,正一点点变成低吟,钗落鬓散一定,狼狈不堪。 元怙清晰的可以看见她眼中埋藏在最深处的得意,这样的人只要给了他一丝甜头,便会忘记了所有的规矩,甚至是自己的出身,一个低贱的奴婢,竟妄想着一步登天,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想来让她去会会锦鸿殿的那匹不受束缚的野马,倒也有趣。 天亮之后一切如常,元怙依旧早早起身上朝,红帐之内仅留下那意犹未尽的女子沉沉睡着,嘴角勾勒出微笑。 这大魏的朝堂亦是不太平的,他才将齐国乐阳长公主封后的提议说出来,便有御史言官出来反对,致使群臣激愤。 “老臣以为跟齐国联姻,此举不妥。”礼部侍郎首先站了出来,“册立皇后乃是大事,要诏告天下,普天同庆,为一个敌国公主举行这个隆重的立后仪式,这......恐怕不妥,于礼数不合,陛下为齐王时,宇文太师之女为齐王妃,陛下登基,齐王妃理应为皇后。” 这位帝王在是齐王时,就已经有了正妃,所以只需要将这位正妃扶上皇后之位,可不用再另聘他人。 元怙不动声色的,看着那礼部侍郎,“与齐国联姻为的是稳固政局,韬光养晦,待来日一举兼并天下!” 又走出一人,一脸不满,“虽说是与齐国联姻,可以派使者求亲,不一定非得是这乐阳长公主,况且听闻这乐阳长公主早已婚配,怎可为我国皇后?这到显得陛下有些夺人之妻的意味了。” 这人本人宇文泰的亲戚,宇文泰抱恙不能出席朝会,而这里便想着一手遮天了。 元怙提高了声调,对这人也是极为不满,“派使者求亲则显得我泱泱大国攀附齐国,况且这乐阳长公主已为鱼肉,那高洋安敢不从,如此一来我国则占据先机,又岂会受他人摆布。” 一位儒士缓缓走了出来,举止悠扬,恪尽职守,“回陛下,老臣也认为不妥,皇后乃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应当勤俭仁厚、贤淑孝顺,不问政事,御下平和,臣听闻那乐阳长公主...在齐国时就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不仅如此还左右齐国政事妄图把持朝政,牝鸡司晨,如此德行有失之人,安能为我国皇后?” 这样一个德行有失的女子如何能成为皇后?又如何能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 元怙听了此话更加的不耐烦了,看着他们吵吵嚷嚷的都有些头痛,还要自己一一反驳,显得独木难支了。 “陛下,微臣以为那位乐阳长公主若是为皇后,万一有幸诞育皇嗣,又【¥…!…免费阅读】 为嫡出,难保他日高洋不会修书让此子为太子,日后这大魏江山岂不都落入他们高家了?不能有他们齐国高家血脉的人继承我国王位!” 虽然一出所有的人都点了点头,自己辛辛苦苦挣得的家业,却不能落入外人的手里,更何况听闻这乐阳长公主已经怀有龙嗣了,若是真的是个男孩,就不好办了。 元怙轻笑一声,“那爱卿以为如何?”这老头倚老卖老,说话说一半留一半,老奸巨猾。 “留子去母!”闻此言,元怙的心也为之一颤,他到的不过是高晚悦罢了,至于那个孩子与他有什么关系,现在竟然要逼他处死那个女子,断然是做不到的! “退朝!”盛怒之下留下所有群臣,自己独自离开,这便是他费尽心力也要登上王位,获得权势竟不能自己掌控,也不能保护自己心爱之人,与傀儡何异。 即使退了朝也不能安静,这帮大婶像约定好了一样,纷纷上书请奏,看着桌前堆积如山的案牍,不禁头痛起来。 玉笙宫内,赵美人慵懒的起身,想起昨夜的欢好,脸颊上飞上了两抹红晕。 “美人,您醒了啊,奴婢为您更衣。”婢女走过来小心的时候。 “陛下是否派人送来汤药?”赵美人又有些担心,每日事情之后,假日清晨,陛下就会派身边的公公送来一碗避子汤。 “并没有啊…”她不知道今天陛下并没有派人下来,只是早上离去之后再为踏进一步。 她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或许是陛下真的变了心思,总有一天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若是能生下男孩被扶上皇位,那她就是皇后,看以后谁敢欺负她! “这时候陛下应该已经下了早朝,我们去看看吧。”身旁的婢女心领神会,为她梳妆更衣。 闲着无聊高晚悦走出了锦鸿殿,为了看看这大魏的皇宫与北齐有什么不同,可是转了一圈下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依旧是四四方方的天,看的始终是被朱墙挡住的景色。 不远处元怙走了过来,不过这位君王身后只带了些许内饰和近卫苏放,行色匆匆像是在找什么似的,他瞥见高晚悦在凉亭之中便带着身后的人赶了过来。 “晚儿,出来走动也不说一声,也不带个侍女。”这怕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在这皇宫之中独自行走,有许多不能避免的危险,他听了她走出宫的消息之后,便马上带人赶了过来。 “我又能走到哪去?不过是烦闷,出来散散心。”她也不知道为何,你从哪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心情就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而眼前的元怙看似温文尔雅,也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隐藏在这阳光背后的阴暗,她不知道那黑暗背后是些什么,那是一个看不透的人, 即使能看透也不知道到底给她看到的一面是真是假,这样反复无常的疑忌、揣度,到最后只会身心俱疲,所以她宁愿早日离开, 现在她这里尚能自保有余,甚至在这暗潮汹涌中推波助澜,可晚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后面推着自己,要把她推进这黑暗的深渊里,与污秽融为一色, 或许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可这感觉又如此真切,像是,能感受到意外。知道那元怙有多么的危险,所以,不敢轻易靠近! 闻着她身上淡雅的香气总是那样熟悉,为什么总是有些微不出来的感觉,这些事情在他没有告诉她之前她一点都不知道,但她知道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元怙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墨狐外套罩在她的身上,顺势抱住高晚悦,将高晚悦禁锢在怀中。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可能表现得自然,不流露出惊慌与恐惧,即使不喜欢他这般无礼的举动,也不得不顺从着,借势轻抚了一下头发,双手环绕着他的脖颈,注视着他的目光。 元怙却越凑越近,几乎快要贴到高晚悦的脸,她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青涩迷人,凑上前闻她身上的清香,仿佛岁月静好就如这一般,身后的苏放嘴角上扬,带着众人退下,这种时候这么多人在场确实是不合适,也不能打搅了陛下的好事。 “天还冷,怎么就到处乱跑,都是个做母亲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似有责怪,可在旁人听来却是如此的温柔, 高晚悦嘴角微笑,这笑容更像是敷衍一般,她只觉得脸上僵硬又不得不露出笑容,来拢着这位陛下,也是为自己增加一份安全。 “为何这样看着朕?”他俯下身看着怀中的女子,曾经的那份刚强也在慢慢减退,在她烟灰色双眸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 “原来我们也是可以这般相处的啊!”她叹了口气,声音近乎到温柔,她知道这样才会蒙蔽他的心。 “我们可以像寻常夫妻那般相处,晚儿,可愿意尝试?” 高晚悦低下头去,点了点头,既然要做好一个顺从的角色,那就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听着就好。 “今夜侍寝吧?”他早就设了陷阱等待晚悦自己跳进去,原来那就是猎人的眼神,狡黠但是看得清楚,还要有足够的耐心等着猎物自己走进圈套,最后满载而归。 “你…”晚悦一时无言以对,就像被欺骗了,这种感觉真心不好,吃过一次亏就不能再次上当,他不是温和儒雅、书生意气的人更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有着残忍心肠却长着如此俊美的面庞,明明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将自己陷入险境而仍以一副温和无害的高姿态俯视着周围不可言喻的变化。 “陛下…”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破了眼前尴尬的处境,听到有人来了,高晚悦连忙推开他。 而那女子不明情况,呆呆着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多了几分怒气,又不好在陛下面前表现出来,装作乖巧的屈身行礼,“臣妾,不知道这里还有别人,臣妾失礼了。” 赵美人昨夜才复宠,今日陛下便有其他的女子在身旁,那日后岂不是又要失宠了,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得生出几分敌意。 “何事啊?”他正诧异的在被推开的心思里不能平静,又出现了这个麻烦的女人,有些不耐烦起来, “臣妾想着陛下才下早朝定是还没来得及用膳,特地进献亲手做的羹汤,想带着去书房见您,未曾想在此遇见了陛下与这位妹妹。” 高晚悦翻着白眼,难道这里的人都很缺妹妹?见到不认识的女子就叫妹妹。 她走过去看着赵美人,上下打量起来,“未请教这位娘娘的姓名?” 没有陛下的恩准,她不敢起身,屈着身子回答高晚悦的问题,“臣妾姓赵,被陛下册封为美人。” “哦,赵美人。”她身上带着香气,似与元怙身上的吻合,又多了些汗水与胭脂的味道,想来这般殷勤,昨夜一定是在婉转承恩, 冷眼看着元怙,“陛下叫赵美人起身吧…昨夜刚侍寝,也不好叫人家一直这样。” 元怙抬起手示意她起来,嘴角笑着,她还是这般的敏感,一直久居于锦鸿殿竟能猜到昨夜侍寝之人,也开始觉得有趣起来, 高晚悦不改任性,在赵美人的身边走来走去,“方才赵美人叫我一句妹妹,我这心里倒是很不舒服了!” (本章完) 147.一色无纤尘 http://.biquxs.info/

寒光一闪,赵美人感到脖子上凉凉的,低头一看,一支锋利的银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害怕的不敢出声,更有一种奇耻大辱的感觉,目光看向远处的帝王,想要向他求救,可他的眼睛不再深邃不见底,像是在看热闹的样子。 “赵美人这跟发簪与你的肤色很称,初次相信就作为我送给你的礼物吧!”说着高晚悦将银簪插在她的发间, “多谢。”这个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由得让她感到恐惧,也不知道他的是谁,不过看起来也是一个仗着陛下宠爱而过分无理的人,那倒不如赌一次,看陛下到底向着谁。 她看向元怙,浅浅笑着,“陛下莫是忘了,我自己怀有身孕,不能侍寝,瞧着这赵美人,美艳非凡,还是今晚仍是赵美人侍寝吧。” 说着笑着离去,也不管两人都在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毕竟自己的身份迟早会被人知道的,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了。 在晚悦洋洋得意时,余光一瞥,身后有人前来追寻自己,不用动脑筋,都知道是谁,他的手一手环着高晚悦的腰,将她搂近自己的怀里,一只手里早就拿着刚才高晚悦送给赵美人的银簪抵在她的颈部,随时都可以划破她的动脉,流血不止而死,看来她真的是不知死活。 情急之下,高晚悦抽出袖中那根已经不戴的白玉簪,反手抵在他的腹部,若是前进一步,定是血流不止, 高晚悦笑着问着他,“现在,是该做些什么呢,还是我们彼此刺穿对方?”晚悦本就不喜欢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却要强压着不适,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说话。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又狂妄的女人。”元怙的手渐渐松开晚悦,手上的发簪也自然的收回袖子里,自信的笑着,学着她刚才的模样,“这是朕送给你的礼物,怎么能转手送给别人呢?” “元怙,你这是替那个赵美人出头吗?”她不过小小的戏弄赵美人一下,让他如此兴师动众。 “一个歌姬而已,怎么与你相比。”得意洋洋的笑着,不管如何他都是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公子,“这银簪是朕亲手做的,不可丢了。” “哈哈哈…”高晚悦不禁自嘲,从走进这里的那一刻,她就好像掉进了陷阱,更像是一只飞蛾困在蜘蛛网中,所谓蜘蛛网,在发现落网时,就已经晚了,而元怙现在表现出来的种种深情不过是弥补曾经得不到已经失去的东西,弥补自己心中的那份遗憾, “笑什么?”看着她的笑容多了几分不满, “没什么,我在想若是国库不富裕了,也可做工谋出路!”高晚悦隐隐的感觉凭着她的能力,看起来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迟迟不走留下来受苦,也是无奈。 “哦?再不富裕,又何 时短了你的衣食!”他愿意给她留着最好的东西,世间只要他能得到的全部送到她的年轻。 “这话陛下还是去对赵美人说吧!”她嘴角依旧挂着笑容,看在他的眼中,更像是生气的神色,原本她就是这样的人,越生气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 “你很讨厌她吗?”元怙试探性问道,不明所以,不过怎么样都好,她若是真的吃醋了,就是说明对自己动心了。 “是。”高晚悦毫不避讳的回答,更带着几分轻狂,自从来到这里,那一声声,一句句的妹妹听着她很不舒服,什么人都想着跟自己攀上亲吗? “晚儿,可是吃醋了?”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有些可爱。 “什么?”晚悦愤怒的反问道,这皇宫就像一座金丝笼,困在笼中的猎物可以轻易地逃出,那还要笼子有何用,这形同虚设的牢笼锁住的不是他的人,而是那颗心,身上的铁链锁不住他,可心灵的枷锁永远伴随着他,无论身处何地,现如今元怙更是要用这锁链将他们二人硬生生的绑在一起。 “怎么会呢?”她的笑容顿住,又旋即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所谓谎言,所谓欺骗,不过是将已经发生的事情改变了原有的方式说出来,达到某种目的,而她要是不说,就不算是欺骗了吧? “哦?那是为何不喜?”看着她若有所思,总是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陛下还是早些去赵美人那里吧。”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元怙并没有跟上来,她自顾自的走着,看着眼前的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土地,独自一人这样走着,他觉得没什么不同,或许是这样孤单惯了吧。 晚晚,何时你我会有自己的孩子? 晚晚,我想要个家,想要个孩子,在未来的某一刻,可以幸福的生活。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安幼厥炙热真诚的目光,这些话怕是早就在他们成亲之前就想好了,可是无奈高晚悦会在新婚之夜说出那样一番话,所以现在,在将来的某一刻他坚信自己可以实现自己这小小的心愿。 她也曾跟他说过这都不急,等你伤好了,便什么都有了!他的愿望很简单,但是也是最不容易实现的,他不再如从前一般沉静肃穆的禀性,更愿意诉说自己的心里话,他愿意放开自己,也是一种改观。 而现在他并不在自己的身边,在这个陌生的土地上,她是谁?她又在做些什么?一个人默默的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走不到终点! 抬头仰望天空,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上方苍穹遥不可及,下至地府不可达,彷徨天地之间,一朵浓厚的白云遮住了太阳,大地万物顿时失色,这长安顿时暗淡起来了。 她在远处望着天空,有一种陌生而又遥远 的感觉,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与命运反抗到底,不该牵连到更多的人,在现在这片脚下的土地,又掩埋着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世人又岂会知道长安何如日远? 答曰:日远。不闻人从日边来。 答曰:长安远。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或许长安距离邺城很远,可是既然有心来此,何必觉得路途遥远,但她现在在长安一样也会觉得邺城路途遥远。 抬头便可望见太阳,可是站在最高处的长安城,却始终看不见邺城的风景,千里之外那座她牵挂的城池,又是否会跟此处一样有着阴霾,忘不见阳光,看不见希望? “乐阳妹妹。”身后有个轻柔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与其说这是名字,更不如说是封号,高洋赐予她的封号。 “嫣夫人?”那女子是曾今见过一面宇文嫣。也是一面之缘,她并不讨厌这个女子,她平静的温柔下面涌动着汩汩深情。 “叫我嫣儿就好了。”她依旧是柔声细语,平静如水一般的女子,这样的人叫谁看了都会喜欢。 “那您也可以叫我晚悦。”对于眼前的宇文嫣,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与刚才的那位赵美人不一样,这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吧。 不知道为什么见宇文嫣的时候便没有什么敌意,或许从她的心底里就是反感自己的吧,哪个女子可以容许自己的丈夫喜欢别的女人,若是安幼厥会如此,她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定要那女子远离地球之外。 “要一起走走吗?”她问着宇文嫣,想多与她相处一会儿,自己站于此处与她并无什么区别,有相同之处,都是两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子,高晚悦见她黯然失神,不由得关心起来。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但若有人肆意挑衅,绝对不会手软,可是眼前的宇文嫣是一个无辜的女子,不希望他因为自己的缘故变得忧愁起来,她眉宇间淡淡的哀愁与她很不相称,若是这世间非要有一个伤心之人的话,不如只留她高晚悦一个就好。 “晚悦,我们去那边坐坐吧,你走多了会累吧。”挽上高晚悦的手臂,扶着她走向不远处的亭子。 “好的。”连自己都不是很在意的事情,她却很上心,这怕就是古代的女子,既要相夫教子,又要有为人正室的觉悟,将丈夫的妾室当作自己的姐妹,又要将她们所生的孩子视如己出,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铭心自问,这些她高晚悦都是做不到的,她的眼里看不进沙子,夫妻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若是真的有,她就会把这段感情弃若蔽履。 “看得出来,你很爱他。”高晚悦笑着看着宇文嫣,她看元怙的眼神就好像自己看着安 幼厥一样, “你呢?”她若有所思,但有着一点哀伤看向高晚悦。 “在齐国,我也有我的丈夫,我也十分深爱着他。令我感到荣幸的不是所谓的皇家公主的身份,而是我有一个可以保家卫国,保护我的丈夫。” 安幼厥在这弱冠之年就已经背负盛名,实在是少年英雄,浑身无处不吸引着年轻女子的目光,而现在也包括她高晚悦在内。 他说过不会辜负自己,也做到了,他看着她的眼神更加坚定,他曾经失去过一些东西,但是现在与她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一瞬间她的心中无限欢喜,她所喜爱的人也在慢慢的向自己走进,他握着她的手的时候不再是单纯地一方紧紧抓住,而是有了回握!她也有所表示,看着痴傻的安幼厥,他既愿意为她赔上性命,怎么能不喜欢呢?! “那陛下呢?” (本章完) 148.何日曾共饮 http://.biquxs.info/

“陛下?”元怙于她而言,或许曾经有过几分悸动,可如今什么都不存在了,“那是你们的陛下,我又没有俯首称臣!” “既然来到这里,就在此处安心的将孩子生下来吧。”宇文嫣看着她的小腹,有些失神,自己的腹中空空如也,倒多了几分羡慕。 宇文嫣望着远处,露出苦涩的笑容,“你可知道那赵美人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怕我夺取了她的恩宠,他又会像从前一般,无人问津。”后宫中的女人将皇帝的恩宠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为了爬上龙床,为了稳固自己的荣宠,可以不择手段。 “也不全是如此。”我到这里她的眼眶红红的,依旧是苦涩的笑着,“宫中的女人侍寝之后都会被赐一碗避子汤,所以至今如此都未曾有人怀有身孕。” 高晚悦不敢相信一般,即使如此,她便是要更加小心,所有人都会以为这个孩子是元怙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若是所有人都以为这将是第一个皇子,那该怎么办?定会想方设法的除去他们娘俩。 “我知道了,多谢你今天告诉我这番话!”高晚悦看着平日言语不多的宇文嫣,今日肯说这番话,就是在帮她了, “你又知道前朝是如何议论纷纷的吗?”如今是腹背受敌,无论是前朝与后宫都不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 “说我狐媚惑主?”高晚悦不以为然的笑着,左不过传的更不好一些,又不必在意,这样的话也就习惯了。 “留子去母!”他们所提的要求更加过分,或许在他们眼中高晚悦只是一个外人,不必在意,而腹中的孩子是龙嗣不可轻易放弃。 “这孩子是我的孩子,与他们何干?就算日后生出来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休想伤害它!” 元怙说的很对有时候人心远胜恶鬼,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肯放过,那么她又做错了什么? “可这毕竟是陛下的子嗣…”宇文嫣也一直在努力,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这个孩子或许会遗传她的美貌,可千万不要向她的母亲一样这样执拗,太执拗的人怕是不会快乐。 “我自有分寸!”她头也不回的离去,只听到宇文嫣那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她亦是羡慕高晚悦的,羡慕她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自己一身柔弱如丝萝,唯有乔木可以托付。 女人应该都是感性的,容易因为一点点的感动而一往情深,最终为情所困,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越陷越深! 当她回到锦鸿殿的时候元怙早就在殿内等着她了,怕是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阿怙?”见他在此只觉得惊讶,帝王不应该是朝政缠身的吗,为啥看他如此清闲?“既然如此清闲,不如出宫?”这怕是个很好 的提议, “只不过…”细细的从上到下打量着晚悦,“宫禁森严想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元怙的一时兴起,要晚悦背负着沉重的代价,放他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高晚悦现在怕是成了高家的叛徒,齐国的罪人; 即使他不放高晚悦,她可能也会自己离开,而且知道了他的事情很可能会被灭口,不论是谁想想都会都感觉到背脊发凉,想要立刻逃离现场。 可晚悦一步也迈不动,呆在原地,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或许真的是一孕傻三年,这样的话又怎么能与他说。【…!#更好更新更快】 “你就这么想离开?”元怙呆呆的望着她,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要留下! “元怙,我只是想告诉你,一旦重返自由这天下就是我的!”以一种狂妄的口气,笃定一般的王者之气让人臣服,这便是她身为长公主的觉悟,可这天下还不一定是谁的,纷乱是注定的,天下的主人还没有确定,不到天下太平的时候谁也说不准, “你没有看到了吗?朝堂上那么人,他们都想我死!还没怎么样的都留子去母了,这里我怎么呆?你又如何能护我周全?废物都不中用!”这些人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这大魏怕也是岌岌可危,这般危险的存在并不能安全的将孩子生下来,而元怙的话又不能全信。 “晚儿,你为何如此不相信我?”元怙一脸愤怒的望着她,她竟如此的不信任自己,在此处呆着也会分心,还想着要回齐国去,难道现在真的留不住她了吗? “因为我还不是皇后!你说过许我皇后之位但是如今并没有兑现,我又为何要相信你!你不能给唯一的爱恋,就只能给我唯一的荣耀!”就在她做上皇后之位之时,便是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忙着举办着庆典,而没有人注意到她高晚悦。 “好,若你高晚悦想要的只是皇后之位,那便予你就是罢了!”她想要的给她便是了,所以给她就好了,能让她在这里带下去,在这深宫之中一辈子,变就是她的命运了。 “你说过要开创一个盛世,用我的手!愿有朝一日,坐享大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我愿意为你开创自己的盛世!”现在的乱世短时间内不会终结,她偏要将天下搅得更乱,在开创太平,乱世英雄之舞台,看看有什么样的英雄出现。 “阿怙啊,你为何还是不明白?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我要的真是皇后之位吗?”高晚悦想要的只是平淡的生活,曾经想要的权利到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她更愿意做一个普通的妇人,与自己的丈夫安安心心的生活。 “高晚悦,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的眼里就只有权力,现在跟我说什么要 平淡的生活,难道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没有权利就没有一切,在宣城你孤立无援的时候又有什么呢?等来的不过是六军不发!高洋他发兵了吗!” “没有…”这是她心中唯一的痛,高洋不仅是没有见他,更是没有派出一兵一足,苦力无援的情况下,她只好自己派出自己的府兵。 “那你的府兵又是从何处来的?”嘴角勾笑看着她,一步步引导着她走进自己的陷阱之中,她说她不想要权力,而这一切如果没有权力又从何得来?? “公主府的府兵!”好在高洋还没有撤走她公主府的府兵,她尚有余地可以去带兵救人。 “若是没有你长公主的身份,又何来的这些士兵?”高晚悦不再说话,因为她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这都是事实,若是没有权力,这一切都没有,而她平淡的梦就不可能实现。 她低下头去,紧闭双眼,这便是她心中的痛!热泪从眼角滑下,带着过去的委屈全部落下,“好,既然上天如此待我从今之后我便只要权力,登上后位!” 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鼾睡,不过是兔死狗烹,似乎这万里江山更诱人,佳人再好,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君王的爱从来不会长久,更不可靠,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力才是可靠的。 生与死本不该是现在计较的问题,此刻的她还站在此处,还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就足够了, 有一颗敏感且纤细的心,她会好好的生活,好好地保护自己,勇敢地活下去, 她的嘴角慢慢牵起了一抹不自然的微笑,颇有些让人心碎的味道,那是屈服于权力之下的无奈,对未来没有任何希望,只剩下一直追逐虚无的东西,不断往前走,走不到尽头。 “晚儿,你与我共治天下,这天下必定是我们夫妇二人的!”总有一天她会与他一起共同兼并北齐,萧梁,最后一统天下! 而她依旧是云淡风轻,当机立断的姿态又恢复到从前初见时的情景,那样的迷人而不自知,眼神中带着对权力的渴望,胸中藏着无尽的野心。 那时的她一时之间也是惊为天人,“这普天之下如同棋局一般,只有执子之人与棋子,拿别人当做棋子的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做别人的棋子,哼,这恐怕就是如今的世道了”元怙望着清冷的天空,冰冷的寒意袭来,虽然快到春天了,可还是觉得空气中的寒气不减,格外冷心。 要做便做这天下唯一的帝王,谁也不能忤逆,无上的权力就是他所追求的!现在登上这样的顶峰,他以为这样的女子要多少有多少!而她,似有不同?再多的女子也不是她!她诠释着世间的唯一。 他一袭灰白色长袍临风而立,没有注意到落叶沾身,眼眸坚定 ,不为世俗所扰,翩然出尘,遗世独立,所有的美好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她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斟满酒,放在唇边,闻着清冽的酒香,“好香。” 元怙将她的酒杯抢了过来,“自己有了身孕还不注意一些,不能喝酒!”她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从来都不自己注意,现在都是个做母亲的人了,竟还不为了孩子着想! 她在邺城的时候,只是感觉元怙曾经来过,又忽然消失不见,心痛不能自已枕边被泪水浸湿,一切明明那么的真实,她只要张开怀抱,就能拥抱住他,可为什么这么的无力, 既然他先一步让她做出了选择,她自然不会阻拦,知易行难,话说说容易,劝人放弃对于爱坚持的理由,又有几人能真的做到? 人没了总会留下评说、遗忘或伤恸,忘记是一种保护,但对于我留下的的悲与哀,或许,正是我必须要面对的拷问吧。 高晚悦带着淡淡的哀愁,不能饮酒人生岂不是没了乐趣,“晚儿,怎么了?”看着她一脸忙的样子,怅然若失,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有些事情忘记了就忘了,不必再想起。 “阿怙啊,若我有一天离世了,化身为鬼,不知该去向何方!”看着漫无边际的黑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可以脱去白日的面具和盔甲,只做真实的自己。 “说什么傻话,有朕在,又如何能让你受到伤害?” (本章完) 149.昨日不可追 http://.biquxs.info/

“阿怙啊,现在的我似乎已经什么都不会了,既不懂得保护好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能保住我的孩子,我的希望全部在你的身上了,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她嘴角与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哀愁, 元怙笑着拍了她的额头,她有时有些许的顽皮,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有时大义凌然,极少见的稳重;有时又盛气凌人、咄咄相逼,坚持己见不肯退让一步。 而现在一副与她最不相称的模样便是这样的哀伤,不愿意见到她这个样子,她好似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天真快乐,无忧无虑的女子,又好像没变,依就是心计深沉的母亲,元怙已经不知道那个才是真实的她。 “晚儿。”他轻声唤着,将她搂近自己的怀里,这个声音她好像曾经听过,特别的熟悉,越是想要仔细的恶想却怎么又不能想起来, 晚儿!晚儿!只有那个男人才这么唤她,他的声音温柔,又带着狡黠,上一秒仿佛在蜜中,下一秒却坠入了地狱,这种拥有又深不可测的幸福倒不如不曾招惹的好。 在来到这里之前,在认识前世那个人那个要了她姓名的那个人之前,她也是过着这种自己可以稍微掌控的自己的人生——安定的生活、一成不变的每一天。 直到现在她才体会到自由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现在的她身体具疲、满目疮痍,现在在这大魏的皇宫里为自己努力疗伤,忘掉前尘过往,忘掉本不应该属于她的一切,而这以前有没有人相信补充,然后她自己是否相信也不重要,只要眼前的这个男人相信她就好了。 “你是朕的皇后,也是这大魏唯一的皇后!”怀中但女子小鸟依人的依附在自己的身上,这一刻他的心里是高兴的,仿佛就是她所说的幸福,似乎终于理解幸福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也曾怨恨过当初为什么不将她一起带走,可是真的将她强行带走,便不会有现在错过了这般的时光。 “我是你的皇后。”高晚悦也小心的抱着他的腰,暗暗惊讶,他竟如此瘦弱,想必平日竟是为国事操劳,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他似乎又从前的一般洁白无瑕,纤尘不染,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的心里特别忐忑,有一种极为不踏实的感觉。 她暗自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谎言,所有说的话都不可以当真,她在欺骗元怙,也是在欺骗自己的心,尽力表现出讨好的样子,又不失去自己的姿态,这样他便会放下防备,与他站在同一战线,这样自己才会安全。 同样是帝王,他与高洋便是不同的,每每想到高洋,心绪就难以平复,她对高洋是真心托付,自问没有什么隐瞒欺骗,可是他呢?!在危难的关头弃她于不顾,甚至不听任何解释,也不听一言一语 。 更何况,宫里处处有人针对自己,她也扪心自问没有害过人,但是他们就是没理由的欺辱、陷害!可这位帝王从来都是不相信她! 每当她见到深夜的邺城之时,只觉得静谧,所有人与事都已沉沉睡去,热闹的集市里的人群也早已散去,从这个角度看去,只看得清一条条笔直的长街,街上没有人影,两侧是矗立的房屋,此起彼伏。 而长安与邺城不同,更加慌乱,人群之中,到处都是达官显贵,车水马龙,而这里所有的人看上去都是翩翩公子,怕是这样的水土才养成了元怙这种温文尔雅的性情,可是尽管看上去一团和气,人与人之间却是异常的冷漠。【……!更好更新更快】 她早已忘记了初来这里的美好,如今的她只能在深夜里在这里哀叹?没有人会在意的,若是在长安这幽静的街道上,她若是一个素人,一介布衣,一个百姓,谁又会在她的生死?若她是皇后便不会如此,虽是一人一下,但也要那人对她言听计从!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当她站在高洋身后,做着幕后操作之人,她的手里有着权力,可以引导着他做出正确的选择,不敢谈让他放弃这一切,也可以减少杀戮,谋一个盛世江山,可是这是错误的,她做不到,而高洋也不会任由别人摆布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这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才不枉费上天给她如此珍贵的她重生来到这里的意义,你可知上天既然给了她新的生命,健康的身体,还有这千百多年的智慧,就不该平淡的过一生。 她抬起头看到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元怙,复杂的望着她,她毫不迟疑、毫不畏惧的一动不动,要走的路就是这样的艰难,而这一条路的尽头就是新的开始… “可是我还是想喝酒!”委屈巴巴的看着元怙,身体里的酒虫在作乱,只觉得若是不喝酒便会全身难受,而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十个月,当真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那皇后看着朕喝,可好?”元怙要交带着笑意看着她,她怕是只有这个坏毛病,他愿意倾尽所有,只为她一人,但高晚悦始终表现的不冷不淡,模糊的语气,他不清楚,所以不敢挑破,所以只能这样懊恼下去,现在他可以看见她在撒娇,多了几分开心。 世人常说:如果早知道结局如此,我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去做。但是晚悦已经知道了结局,并希望能从最开始拨乱反正,将一切搬到原来的轨迹上去 所以,她并不能离开这里,在没有看到希望的曙光之前,绝对,绝对不能!所以要获得元怙的信任,就需要好好的龙珠塔。 “那就委屈陛下了。”高晚悦为他斟满酒,看着她一饮而尽,凑近没有酒水的酒杯,闻着琼浆玉液的香味儿,似乎是很熟悉的味道 ,但是却不能亲自一尝! “这是什么味道的?”看着元怙只是自顾自的喝下,这长安向来有美酒,可她还未来得及一尝,有些惋惜,而他似乎习以为常了,一般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清冽幽香,沁人心脾。”元怙看着她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像是一个迫切知道答案的好奇的女子,专注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便是满心欢喜。 “那你再喝一杯我看看。”又将酒杯斟满,看着他不紧不慢的饮下,他的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 “好,朕喝!”将酒杯凑到她的面前,引诱着她,她却不能喝,如此的委屈巴巴的样子,撅着小嘴,可爱至极。 凑近她娇艳的红唇,想要尝一尝到底是什么滋味,可是这酒太过于浓烈,高晚悦侧过身躲避,他无力的倒在了桌子之上,嘴里呢喃细语, “晚儿,这样,你是否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男子紧紧的抱着桌子,泣不成声,活着的时候不能长相厮守,这下安静了,也不会想着离开,即使这样也要不和她分开! 是啊,即使黄袍加身,位居九五,依旧是孤单的,她的存在犹如隆冬时节一丝温暖,黑暗中的点点星光,如今,终于又存在了,如获至宝,再也不能放手! 她用尽力气将元怙抬到床上,扒去他的外衣,给他盖好被子,这就是第一步,他不是说离不开自己嘛,那好,就这样一切都是他的错觉,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黎明之光闪耀夜空之时,那种落寞的感觉,那种无奈的叹息,那种痛苦的流逝……可黑夜终将逝去,明日的太阳终将会升起,黎明到来之前便是最黑暗的,但是千万不要闭眼,只要忍受过这段时间终将会看见光明,感受温暖的感觉。 这一夜她在黑暗之中没有睡去,烟灰色的双眸微眯,她只是觉得这一夜比以往都要漫长,在这锦鸿殿中唯一记录时间流逝的方式就是日升月落,每在这里呆一天,她便在床榻上画一道,如今已是半壁, 她想要离开这里,就像是元怙当初想要离开齐皇宫一样,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为了离开这里,她也是要不断布局,要能利用上的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谋划之中, 可似乎一切都不受她的掌控,她现在这里孤掌难鸣,若只是相信有一天元怙可以将她放出去,那高晚悦就真的被这里逼疯了。 她似乎不一样了,曾经的柔弱,无力,一点也不像是她,她...应该说是他印象中的她,在这锦鸿殿与她相见时那般倔强、耀眼,可如今再看,也是稀疏平常。 泯然众人矣。 现在她已经离去了,不在邺城之中,也并没有人随着她来到这里,孤身一人在此处, 她独自走上去,无比荣耀 ,再回首,朝着那远处的人如微云孤月,只能遥望天涯的距离。 他睡觉的时候很是安详,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清前方的路,为什么此刻她心如此痛苦,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来气,或许这是紧张的感觉,未来不可知,更是为了自己要守身如玉。 她只是觉得身边的一个人接一个人的消失,先是花辰接下来也不知道会是谁! 她只看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她一人,红衣红颜,为什么这么的孤独?为什么又剩下她一个人,没人能陪着她,没人与她在一起,她再一次迷失在这黑暗之中。 “不要!” 猛然惊醒,高晚悦眼角湿润,脸上凉凉的,她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满是泪水,湿漉漉的,原来这只是她的一个梦,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梦见这样孤单的感觉,但是高晚悦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心里的恐惧,若这世间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床榻上的那男子一身白色的里衣,领口与袖口都用银丝绣着祥云纹,乌黑的头发全部散落在肩上,平添几分俊美与柔情,浑身散发出来最吸引人的是意气风发。 高晚悦走到床榻边看着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们之间那点点滴滴都成了过去,他为何又要抓着不放?即使是将自己绑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也不会快乐。 她走到梳妆台前将一头秀发散开,拿起篦子细细的梳着头发,看着那男子似有醒来,问道“昨夜睡的可好?” (本章完) 150.此醉卸妆迟 http://.biquxs.info/

元怙慵懒的起身看着正在梳妆的高晚悦,再看着自己凌乱的衣服,“很好,你呢?” 高晚悦自己将头发挽起,以一根银簪固定,坠以流苏,走到他的身边,坐在床榻边,“不是很好,好累的感觉。” “来。”他掀开被子将她紧紧的抱着,闻着她秀发上的香味儿,“怪朕了。”言语间略带得意,不敢想象昨晚的事情,或许也是那是,一个永远不敢想象的美梦。 “陛下该早朝了。”她依偎在他的胸膛里,柔声细语的说着,那是因为她的缘故,吃了早朝怕是又要被群臣说三道四。 “好不想去,就这样呆着该有多好…”就这样靠在她的身上,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想,没有烦心的朝政,都没有后宫琐事的烦扰,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最是难得。 “那可不行,万一群臣知道是因为我的缘故又会进谗言,让陛下留子去母了,我可怕你听信了这样的谗言。”若是所有的人都相信了这样的事情,那她就会成为后宫之中所有人的敌人,一个人如何能抵挡的了千军万马,孤立无援就只能自取灭亡。 “朕哪里能舍得下,晚儿如古时候的贤后,有卿在身边,定会助朕夺得天下!”他搂着高晚悦的肩膀,用鼻尖摩挲着她的脸颊,她脸上的肌肤如若凝脂,柔嫩的感觉像是世间少有。 “若是得不了天下呢?”她其实早就知道结局,其实历史无论如何改变,都无法真正的改变原有的历史趋势,大魏被北周所代,是最终的方式,她再也无法改变,心知肚明,就像她想改变高洋的一样。 她不希望高洋会有杀戮,也希望发生一切慌乱甚至更不能发生的事情,而这即将萌芽的北周,是她所不了解的事情,所以这天下会如何她也不知道,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晚儿,这样的冰雪聪明,定会将一切都囊括手中的!”高晚悦将他拉起来了,也将门口的奴婢太监领了进来为他更衣,自己则在一旁看着一切, “恭送陛下。”在他走出门的那刹那,低身行礼,他走了也就是走了一个麻烦。 站在锦鸿殿门口,吹着冷风,元怙,一双明眸柳眉,黑曜石般幽深,一双眼睛微微眯着便是魅力无限,流光溢彩之中是曙薄的慵懒疏远,鼻子高蜓而秀丽,唇薄如刀削般。这个男人郁秀得就像是从山水墨画中晕染出来的绝美。 皇帝已经远走,漫不经心般的随意,可是这里尽管偏远他的心在这里却是不觉得远,她总是有种害怕寒战的感觉,明明元怙的动作语气都并没有丝毫凌厉压迫的感觉,可是她却觉得十分的恐惧,这些并不是真实的。 锦鸿殿,在北齐是皇宫中最破败的地方,偌大的宫殿上没有匾额,没有名字,门 口只有两个守卫,可是周围却有两队侍卫共二十人,在巡逻,足见皇帝是多么重视里面的人啊,一走进去,灰尘漫天,倒是有一颗枯死的树。 ‘锦虹殿’三个大字,格外醒目,与周围的一切不太相衬,意犹未尽的看着匾额上的字,锦虹,多么光明,充满希望的字眼,为什么放在这里,高晚悦摇了摇头,一阵惋惜之情,油然而生。 那天,他看着元怙在破败的锦鸿殿,仰头望天,看着他的表情坚韧决绝,带着和她一样的不甘,高晚悦陶醉的看着他,仿佛他就是整个世界,他侧过头,看着一旁的高晚悦,淡淡的微笑着,如三月春风般的温柔,让人心醉,高晚悦怯生生的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脸上泛起阵阵红晕,那是便是最初见的美好,没有任何复杂的情感, 可她五味杂陈,或许是产生共鸣,那份不甘,拉近他与她的距离,高晚悦有想要帮助他的冲动,那颗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如今的她如曾经并没有区别! 她收拾好一切去看他下早朝,却发现赵美人跟在他的身旁,那一刻他有了他是帝王,他可以有三宫六院,他可以后宫佳丽三千,这些都与高晚悦无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可能十分讨厌他身上的味道存在于其他女子的身上 他既是帝王就有自己的主观意志,世间的一切也可以想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他可以任性,可以恣意妄为,但是高晚悦并不在意,不过分就好,想保住自己的恩宠,可没那么容易的。 而这一切只好依靠自己周全,可是他元怙自己不醒悟,高晚悦又可以瞒着他多久?有一天高晚悦若是失了圣心,他也不想现在这般欢喜的对待她,会不会也同其他人一样,下狱?流放?处死? 这些都是未知的,看起来现在元怙对待她的态度,倒是跟常人其他的嫔妃不一样,可能是因为愧疚,也可能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喜悦,所以这一点要好好利用...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赵美人…她的身影一直徘徊在自己的脑海里,她挽着元怙的手从殿内出来,当是一对璧人的模样,天作之合,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或许她也是她众多嫔妃中的一个,不过只是野心更大,为了皇后之位,她一定可以获得。 高晚悦低垂宽袖,自在逍遥,清静恣闲的行走在皇宫之中,宛然一位闲庭信步的袅袅公主,但他,是一位帝王身边会有许多的女人,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她像是一些有自由的人,不知道自由的可贵,总要等到失去了自由,才知道枷锁束缚的艰难痛苦了。 元怙似乎是与安幼厥不一样的人,他似乎并 不像传言的一般冷峻无情,更多的是高谈阔论或者一语中的地戳到你的痛处,或许就是毒舌, 他元怙温柔的时候似水柔情,炙热如火,坚定地时候心如磐石,不可动摇,这便是最有魅力的时刻,元怙似乎注意到了身后的目光对上她的目光,毫不避讳, 高晚悦侧目,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眸子乌黑,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晚儿…”他撇下身后的赵美人走了过来,“今日风冷,怎么走了过来?”搂着她,为她取暖, 赵美人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却是恨得牙痒痒,眼前的这个女人昨夜夺了她的恩宠,如今又眼睁睁的夺了她的恩宠,将她的陛下夺走了,她还有了孩子,她没有的一切她都有,这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道。 高晚悦推开他,不让他碰触自己,他身上的龙涎香的味道夹杂着浓烈的胭脂的香味,只觉得恶心,急忙的跑开,高晚悦从来都是一个很敏锐的人,自信于自己的第六感的感觉,总是能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情绪波动。 但此时,她的心情也也有些小失落,或许是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造成元怙突然的失落,自己的心情也随之影响,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她为何会推开自己。 在二人平时的生活中,他总是很安静,在这深宫之中自保,所以不能引起别人注意。有时候高晚悦还是很在乎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和看法,行事过于谨慎,甚至有时不知道该如何与周围的人相处,更何况是深宫之中这么多的嫔妃,她要是成为皇后,在走上这条路之后会有艰难险阻。 所以,她总是会感受到疲累和压抑,从前的她在元怙这里她才有片刻的喘息,可以卸下平日总是开朗、淡然的伪装,真实的做自己,而现在在他的面前却是如此的压抑。 “晚儿,怎么了?”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管她怎么样的挣扎,始终都不肯放开她,因为他知道一旦放手,她便又会逃离。 “放开我,放开!”他手臂很是有力,自己挣脱不开,也不能让他改变心意,自己便开始不再挣扎,如此冷静的看着他。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他元怙看着自己的目光,对上她烟灰色的眼眸,不能理解她的冷漠,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没有什么光景是能永恒的,万事万物都在变化,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如果一味的抱守残缺、留恋过去,注定会被淘汰。 “晚儿,怎么了…”他缓缓的松开手,看着眼中的女子,抚摸着她的背部,聊作安慰,非要对上她的目光,看着她眼中的我很是害怕。 “你先去洗澡,再来见我吧…”这种味道闻得她头疼,一种恶心的味道,很难挥之而去,独自的 走向远处, 看着她走远的身影不知所措,身后的赵美人走了过来,“陛下,这乐阳长公主,实在是太放肆了。” 元怙看着身边的女人,仿佛有些明白了,眼睛瞪着她什么话也不想说,其实这样的目光却让她感觉到胆寒。 “陛下,臣妾再也不敢了。”她慌忙的跪在地下,俯下身不敢抬头看那年轻帝王的目光。 “不敢什么?”他的声音十分寒冷,听起来容易坠入冰天雪地般的胆寒。 “臣妾什么都不敢了。”她没想到自己一句诋毁乐阳长公主的话,就能触怒天颜,想必那女子定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滚回自己宫里去。”这一句哈如获大赦,急急忙忙的跑回了自己的宫里。 对于过去的伤痛,高晚悦已经记不得了,也尽力在忘记,那段不愿意提起的记忆,若是她也不记得了,那样她就可以真心的做高晚悦,她只是这个世界的高晚悦, 前尘往事,是否发生过,又有谁知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谁能说的清? (本章完) 151.品物感知春 http://.biquxs.info/

“苏放。”元怙低声喊道,一抹黑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她,别让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属下遵命。”那一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苏放也只会暗中观察,什么东西只要稍稍授意他就会明白,所以这次的事情他也不担心, “陛下,现在是去往何处啊?”身后一位年迈的太监走了上来,刚才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形,他闪到了一旁,现在风平浪静了出来问陛下的意见当真是老奸巨猾。 “给朕沐浴更衣。”看着自己一身的衣物有些褶皱,嘴角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微笑,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扔给身后的内侍, 赵美人又气又恼,可是不能在皇帝的面前表现出来,一个人懊恼的往自己的宫里走着,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那位齐国公主高晚悦,心里生了歹意,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跟着本宫做什么?”高晚悦站在原地,看着身后鬼鬼祟祟的那个赵美人,她或许是要对自己意图不轨,幸好被自己发现的早了一些, “没有啊...嫔妾也只是回宫,顺路罢了!”她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的站在那里不承认, 高晚悦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着她,“你是有几分姿色,但是不是绝美,我见过比你更美丽的女子,她也是试图想要凭借美色,稳固盛宠,重得君心,可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想起了裴嫔,昔日裴嫔的美色更在她之上,也在赵美人之上,虽然在深宫之中一时的恩宠无人能出其右,妖娆多姿,媚骨天成,可她依偎在不喜欢的男人身边,即使是位居九五之位的帝王,她也是不开心的,尽管她都那样美丽,可是还是留不住心爱之人的心,所以这与美貌无关,全在于内心! “乐阳长公主想说什么?”一双丹凤眼盯着她,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可还是不愿意去听这样的话,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她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透露出的风情万种,于她而言,倒也是这世间绝美的存在, “您又何尝不是?”在这后宫的女子又有谁是有选择的呢?不过是仰仗着皇帝的恩德,朝生暮死,谁有比谁高尚多少呢? “我与你要的不一样,我只是想要与世无争的生活,没有想过招惹任何人,也喜欢往有人来伤害我还有腹中的孩子!”高晚悦紧紧搂着自己的小腹,没有一点安全感,她现在要自己保护着与安幼厥的孩子,【@…更好更新更快】 “乐阳长公主,久居宫闱,又岂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置身事外就可以做到的,您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赵美人冷眼看着 这位齐国的长公主,她的想法有些幼稚,甚至异想天开, 她想要的东西并不能实现,这个女子怕是在深宫之中被保护的太好了吗,从没有经历过这深宫中黑暗的东西,想及此处心里有事一阵不平衡, 生于这世道之中,为什么自己就只能为奴为婢,被人送来送去的,费心竭力的成为了一个美人的地位,而她冷傲、不温不火却可以夺得她想要的一切,甚至是她昨夜侍寝的机会, 现在就她们二人在这花园之中,这里有甚少有人路过,神不知鬼不觉的了结果了她,自己失去的东西,一切都会重新回来, “众矢之的?怕只有你看不惯我吧?”冷眼相对,她烟灰色的眼眸洞若观火的般的看着眼前的赵美人,“看不惯又能如何,我即将要封为皇后,诞下皇长子亦是嫡子,而你,这一辈子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骐骥。” 笃定般的眼神刺痛着她的心,看着赵美人刺痛她的心,她仍带着少的可怜的自尊,现在的高晚悦看得很开,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长久的存在的,即使是自尊被人践踏,她也要活下去,为了孩子, “你...”赵美人紧握着拳头,鲜红的指甲嵌在肉里像是要纂出血般的愤怒,“你个妖女,偏生的狐媚了陛下,你本就还是个不祥之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高晚悦走了去,上下的打量着她,“你除了生得这样一幅还算是看得过去的面孔,还有些什么?既没有好的出生、也没有翻云覆雨的本事,那你凭什么这么猖狂?敢这么说我不祥,那你又能做些什么?” “但现在至少我可以杀了你。”赵美人发了疯一般将高晚悦按到地上,将她往水潭里面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她吓坏了,也不知道那位赵美人看似柔弱,哪里来的这么发的力气,想要将自己推下去, 从来她都是不喜欢水的,不会游泳,落入水中只有死路一条,赵美人按着她的脖子,想要将她溺死在水潭之中,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发现的,她也不会是被当做失足落水, 高晚悦用手死死地抓住水潭的边缘,想要奋力挣脱她手,可怎么样也做不到,她的脸离水面越来越近,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倒映在水面上身影,还有身后赵美人狰狞的面光,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赵美人你现在还有得选!”高晚悦感觉自己的手在枯黄的草地上不停地摸索着,像是摸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用尽力气,将它挖了出来, “选择,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必须死!皇后之位是我的,皇长子也是要我生下来的,陛下已经恩赏我不在喝避子药了,我很 快就会怀上皇子的!”死命的将她往下推着, “那可就不能怪我了!”高晚悦双手举起石块朝着她的头上砸去,一时间鲜血直流,她松开了手,捂着自己的额头, “你竟敢...”赵美人痛的说不出来话,双手按着伤口额头上的伤口,鲜血将白皙的双手浸染得更加的触目惊心, 高晚悦站在一旁,看着她丑陋的面容,“伤口看着很深啊,怕是要落疤了,可惜了这样一张好的面容了。” “难道你要这样的脸去侍奉陛下吗?怕是陛下也不愿意见到你这幅面容了。”她的脸以及今后的前途全部断送了,再也不会有皇帝的雨露, “高晚悦,你怎么敢这么做,你就不怕陛下知道吗?”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与血水混为一体,污血覆盖着她的曾经精致的面容, “什么是我不敢的吗?告诉你,我高晚悦脾气不好,从来都是这样,我既是在齐皇宫生活过,就知道这后宫那些不可见人的勾当,我只是警告你们,可没人有人当真,就不要怪我了!” 如她所言一切都提前跟她说清楚了,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危险性,选择了一条不归之路,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就不能怪别人心狠手辣了, “你别走...你别走...”她想要抓住高晚悦,如此不依不饶的只是想要个说法,可是后宫争斗从来就没有什么对与错, “赵美人,我劝你还是好好的会自己宫里去吧,不要再出来了,那样你就仍是这宫中的赵美人,不然就只能去住冷宫了。” 冷宫,不见天日,进去的嫔妃就只能在那里孤独终老,了此一生,可是这世间种种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喜新厌旧,是帝王自古如此的, 高晚悦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她的眼里从来就只能看到前方的路,更前方的路,赵美人不甘心就如此销声匿迹,拔起头上的发簪,朝着高晚悦刺去,她感觉到了危险,侧过身避开了,自己也撞在了假山的岩石之上,肩膀轻微擦伤, 而那赵美人却将发簪牢牢的插在她的小腹之上,一阵剧痛传来,高晚悦无奈的跌坐在地上,“你...你这是干了什么?”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没有一点力气,鲜血汩汩流出,看着这鲜红的颜色,她开始害怕了起来,当年的裴嫔也是这样流了一滩血迹之后,孩子便没有, 赵美人看着这情景嘴角咧笑,扭曲的表情,天知道这个疯女子还会干出来什么事情,看着那摊鲜血,越发的兴奋,“没了,没了,嘿嘿...” “你...”由于剧痛,她说不出来话,赵美人跌跌 撞撞的往这边走,散落的发丝,狰狞的表情,更不像是她的,而是成为了一个恶魔, “高晚悦,你也不过如此吗?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皇后之位也会是我的!”她双手掐着高晚悦的脖子,窒息又无力的感觉,让她感觉很不舒适,她拿起先前石头,朝她砸去,可就只有一下,赵美人便倒在地上了, 高晚悦凑了过去,试探鼻息,她尚有气息,可自己却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眼皮愈发的沉重,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即使有着不甘心,也还是无能为力,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觉得心口堵得慌,对于身边的事情都无能为力,也没有任何幸福可言了,这就是所谓的现实,若是她们真的想要这个皇后之位给她们就是了,权力又有多大的意义? 冰冷的皇权跟鲜活的生命,如何能相比,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冰冷没有感情的一切,若是可以交换,她愿意失去得是自己的性命,而不是她最爱的孩子,即使没有出生,也是当作心头宝一样的存在。 (本章完) 152.还如一梦中 http://.biquxs.info/

花开终有花谢时、人来又走,雁过无哏,假如注定是过客,起初又何必互相招惹? 高晚悦睁开模糊的双眼,而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怙?” 他坐在床榻旁边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她记得自己昏倒的时候是倒在御花园里,不知为何此时又在他的面前,他依旧温文尔雅的看着自己,有种恍惚的错觉,“晚儿,感觉怎么样?” 她本能的想要坐起身,可是小腹感到一阵苦痛,额间渗出汗水,这样的痛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比以往遭受的痛苦更加难捱,痛彻心扉的感觉,“孩子,怎么样了?”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元怙用手帕逝去她额头上的汗水,脸色惨白,再听到这句话之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什么?孩子…我的孩子没了。”心里开始慌乱,她每天都会幻想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而如今这都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赵美人呢,她在哪儿?” 高晚悦勉强自己做起来,掀开被子,双腿并不听自己使唤,像是没有知觉一样,腹痛不止,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她若是恨自己大可以正大光明的来,为何会害一个可怜的孩子?! “朕已经派人去料理了,将她打入冷宫了。”元怙想要扶起她,可是她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冷宫?这算什么,她欠我一条命,打入冷宫就能解我心头之恨了吗?”元怙的冷漠远在于她的想象之外,她此刻的悲痛,都化作无声的怒吼,“元怙,因为孩子不是你的,所以这件事不用你插手,我和她的恩怨,我自己来解决的。” 她想要推开他的手,自己奔向到冷宫,杀人又又何妨,这双手已经是沾过血的了,也不怕多添上这一天人命。 “晚儿,你冷静些…”元怙将她拽上床榻上,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她普通蛹一般,无法破茧而出, “你叫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与你没有关系,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你留下来为什么啊!你什么都做不了,根本无法护我周全!”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人可以听见,那她又算什么?一个可怜的战俘?那场血色硝烟下的战利品。 越发的后悔留下,这里本就不该多呆,“元怙,你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吧!” 这样生不如死感觉真的很难受,她唯一的支柱已经坍塌,活着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仰起头望着天空,只觉得满眼昏暗,看不到未来,近乎疯狂的吼叫,可他依旧一言不发。 他似乎在等着她冷静下来,闹够了,折腾不动了,也就老实了。 她双眼无神呆呆的望着远处,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自己的思考,任 由他将自己摆正,盖着被子,感觉不到温度。 整整三天的时间,她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留下过一滴泪,他每天都回来看她,而高晚悦却始终一言不发,若是烦了便转过身去装作睡着,不再理会他。 这天,元怙兴高采烈的来看她,身后的太监们端着奇珍异宝,为首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方方正正的纸片写着许多文字,“晚儿,快看看,你喜欢哪个封号?” 是看在她生无可恋但份儿上,给她最后的一点安慰吗?现在这皇后的尊容又有什么意义? “那先喝药吧。”元怙抬手,小太监将药碗奉上,他拿起勺子轻吹着热气,送到她的面前 她不语,亦是没有看那些东西一眼,于她而言,都是一些不相关的东西,再华美的珠翠也只是冰冷刺骨。 “不喝药身子怎么会好?”耐心点安慰着她,“不能任性,乖,听话。”而她依旧不为所动,没有理会元怙,他似乎是没了耐心, “都退下!”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全部退了出去,对这位生气的君王,唯恐避之不及。 元怙嗓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这么多天,他一直在迁就着她,不顾群臣的反对,非要将她册封为皇后,而她始终苦着一张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高晚悦抬起眼眸,望着他,眼前的男子意气风发,可是离自己的世界太遥远了,不是她所能触及的高度,尽量咧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笑着,可是她似乎已经忘了该如何微笑了,“阿怙啊,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元怙叹了口气,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这一天还是来了,他也变得坦然起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你姓元,我姓高,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认识,从一开始就是敌人。” 憋着泪水,高晚悦嘴角抽动,颤抖着说道,“我们之间…” 多么可笑的字眼,他们或许早就不适合捆绑在一起了,而又为何非要不得不携手同行, “我们之间早就不是因为先辈的恩怨才走到这一步的吧,从一开始我们要的就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而她高晚悦始终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致使自己落得现在的下场,“或许是吧。” 高晚悦似笑非笑,一双烟灰色的眼眸看着他,“阿怙,若是有一天,我阻碍了你的脚步,你真的会杀了我吗?” 元怙背过身去,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对她很是失望,如今的笑颜看得他的心冷,“为了我的一个梦想,你要消失,要带着所有碍事的人消失。” 终究儿女情长,是抵不过这万紫千红的江山,所有的一切在它的面前也会黯然失色,“我不想杀你,真的不想,如果你还愿意, 等我克成帝业,你便是我的皇后。” “不,我不愿意。”她终于自己将自己的心里说了出来,再也没有什么遗憾,“我要的也是这个天下!” “江山,天下,眉目如画,婀娜多姿,所有人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面,没有人不垂涎于她的美色,对我而言,也是极具诱惑力的,所以我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手。” 孩子没了,她这些天一直在回想着往昔的种种,为何自己如此脆弱?为何自己如此无能为力?终究是自己没有权力,不能威慑住天下之人,才好以下犯上,凌辱自己。 元怙面前的这个女子,再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也不是那个快意恩仇,想要闯荡江湖的女孩,她千帆看过,只剩下沉寂,孤傲,冷眼这世间江山,没了曾经的指点河山,眉宇之间倒是多了几分算计,她想要的从来都是他, “你可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再次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冷清的微风,陌生的宫殿,空气中还带着微弱的龙涎香,那是他身上额味道。 她似乎已经知道命运提前给她安排了死刑,坐在梳妆台前,略施粉黛,将自己打扮得不那样难看,即使要死,也要盛大而恢宏的赴死。 入夜,夜色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子坐在一把贵妃摇椅上轻阖双眼,不问世事,遗世独立。 “晚儿。”身后一男子一声轻唤,女子闻声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烟灰色的双眸怒目而视,“请你离开。” 那女子一身瑰红色织金的明媚衣裳,金丝牡丹披帛长长的流曳于地,衣领微微敞开,更衬得肌肤如雪,清逸脱尘,秀发轻挽,以五凤御钗衬托,以碎珠流苏点缀,雍容华贵。 这高贵的女子眉心微蹙,对那男子的到来不置可否,男子仍是温柔的笑着,半眯着眼睛,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开心,轻声说道,“该吃药了。” “不,我没病。”女子的眼神变得愤怒,一直以来眼前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男子,男子将她囚于此处,虽无重镣加身,但这周身珠宝首饰,精致宫装无异于身负枷锁。 他依旧笑着。 “你瞧,又不肯听话了,来人,按着皇后。”这时进来了三四个身形彪悍的嬷嬷按着高晚悦,动弹不得,被迫被灌下一碗药,她知道这便是毒药,会要了她的性命,他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也看的出来,自己对他再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咳咳。” 苦味绕喉,高晚悦只觉得苦涩,一阵干呕,双手撑地,让自己勉强不倒下,视线在一点一点的模糊,她甚至看不清楚他的脸, “你总是闲不住的!”男子不像从 前那样温和的口吻,慢慢的变得狂躁,眼神变得凶狠,看这个样子刚才的嬷嬷们便悄悄地出去了, “不过现在,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男子狞笑着,眼眸中带着泪珠,高晚悦好像也明白了,身体也一点一点的不听使唤,喉咙感觉一阵甜腻,吐了一口鲜血,视线变得模糊,手也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跌坐在地上,手紧紧地抓着摇椅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阿怙啊,你要杀我,哈哈哈。”高晚悦冷笑着,他要杀她,本以为他将自己囚禁一生,哪怕怨恨,哪怕猜忌,始终不会分离, 但,怕是再也走不下去了,那这条命便给他好了,反正他总是孤单的!高晚悦慢慢的倒在地上,只觉得并不痛苦。 仿佛看到一棵梅花树,那是隆冬时节,树上盛开着白色的梅花,满树的梅花与雪景融为一色,一位男子头戴玉冠,衣袂飘飘的站在树下,远远的只看得到背影,那样的高大伟岸。 “晚儿,这样,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男子紧紧的抱着高晚悦,泣不成声,活着的时候不能长相厮守,这下安静了,也不会想着离开,即使这样也要不和她分开。 是啊,即使黄袍加身,位居九五,依旧是孤单的,她的存在犹如隆冬时节一丝温暖,黑暗中的点点星光,如今,都不复存在了。 高处不胜寒 冷眼看江山,料峭风寒,身为帝王还有觉悟,他愿意付出一切! (本章完) 153.看朱已成碧 http://.biquxs.info/

元怙跌跌撞撞的走出了这锦鸿殿,这里再也没有让他欢喜的东西,更像是没用的玩具,丢弃在一旁再也不会理会。 “封宫!” 一声令下,外面的苏放领着数十个侍卫,每人手中都是几丈长的白布,遮天蔽日,将这座宫殿的天空全部封的严严实实的。 一男子趁乱翻墙进去,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从里面到出唯一的棕色药丸给那女子服下,屋内一片狼藉,不知道刚才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女子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又有了生气,将刚才的药汤吐了出来一些,拼命的喘着粗气,身上依旧是无力。 她记起来了,前世那个想要他这条命的人,有着跟元怙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杀死她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或许就是宿命!前世今生都逃不脱他的手心,这命运的纠葛到底何时才会有尽头?难道命运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只能屈服于此? 看着身边的紫衣男子,似曾相识,眼前的景象十分模糊,可是看着他的面容,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白皙的肌肤仿若玉琢而成,高晚悦就站在原地呆呆的看了好久,想要确认一般,直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您没事吧?长公主?” “桓鸩…是你?”桓鸩瞪大了双眼看着她,她只觉得自己眼前的视线很是模糊,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看清。 在看着地上的熟悉的药瓶,自己明明已经死去,为何又能与他面对面的交谈?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仅剩下唯一一颗的往生。 “这往生只剩下一颗了,还是给我服用,你可忍心?”他曾说过这世间仅有三粒往生,若是用光了便再也没有了,如此珍贵的东西几乎用了两颗在自己的身上。 “送既送了,也没什么忍不忍心的,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她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不在他的手上倒也省事,现在一颗也不剩了,倒也是安心。 “对了,一码归一码,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的眼睛你何时来取?我不会问你为何在此,就凭你敢来次救我,我便欠你人情,这笔账又怎么算,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桓鸩不像是有慈悲之心的人,既然要他做事,那么付出对等的代价足够了,只不过眼下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终究不心安,即使现在他想要什么,高晚悦什么也给不了,两袖清风就像刚来到这世间一样。 她看着地上破碎的铜镜,自己的眼睛好像又有了变化,颜色更加暗淡,接近银灰色,而她以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也许这是在暗示着什么,从她第一次重生来到这里,夜鹞是与高洋一样孪生出来的重瞳,而自己附在了她的身体上, 她的眸色就变成了烟灰色,夜鹞却是再也无法复生,自己代替她活着,也依附着她的命运一起活着。 直到今天,元怙再一次想要杀死她,自己也好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重回人间,地狱归来,她又岂是眸色黯淡了一些而已? 二度为人,都是元怙想要下毒手,前世如此,今世又是如此,她并不相信因果轮回,不过照如今的情势看,若是生生世世与他,要纠缠不清,他便在这一世有所改变吧,她若是不能狠下心,迈出这一步以后的日子里,元怙终将成为他心头的阴影,挥之不去。【…!免费阅读】 桓鸩扶起高晚悦,领她逃了出去,“长公主,您可知为何您会是现在这般落魄的模样?” 浑身无力的高晚悦,将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他的身上,这样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听着他又想起曾经说教的模样,“因为我不是长公主,只是高晚悦!” “对,是因为您,你没有任何权力,您保护不了任何人,他们还会因为您的缘故受累!甚至死亡!”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便是最低沉消极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说动的时候,只要让他们看到一点阳光,就会如熊熊烈火,再次燃烧殆尽。 她对于花辰的离去,一直耿耿于怀,若不是自己的一时任性也不会害他到如今这样的结果,尸骨无存,身首异处,竟最终不能留的一个全尸。 “权力吗?”晚悦的眼中一片茫然,她好似已经偏离自己最初的目标,桓鸩慢慢走近她,看着她银灰色的双眸,不禁伸出手抚摸她的眉眼,这样的眼睛比从前更加美丽,淡若琉璃,清澈见底,本就是世间少有的稀罕物。 “是的,您现在仍可以获得!若是连您都放弃了,就与一介普通的妇人再无任何区别,您的命运将再次不能被自己所掌握,过着最平淡的生活,您身边的人也会再次因为你遭遇不幸!” 她害怕,怕这一生也与上一世一样只能被别人左右着命运,到死的时候还是被自己深爱的亲手除掉,她输的一塌糊涂什么都不剩,这一世,她不要这样,不能因着一点温暖就放弃了最初的本愿! 那她就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成为一个脆弱的女人,她害怕平庸,害怕就这样碌碌一生在天地中茫然不知所踪。 “有时,人心恶远胜于鬼。” “定要付出代价!” “身,不由己。” …… 那看似温文尔雅的男子依旧白衣猎猎,随风舞荡,让人看了而望而却步,不敢肆意轻贱,剑眉狭长,秀发乌黑,眼神明亮深邃, 脑海中他的面容变得慢慢的模糊,依旧记得他的目光,曾经的她迷失在他的黑暗没有未来没有远方的目光里,深邃却又不混沌迷茫, 想一直这么看下 去,就算是没有结果,从他的眼中永远看不到光明降临,也想一直追寻下去,可是现在想来只会觉得心中胆寒,莫名的生出恐惧。 那时的他居高临下狡黠的笑着,轻撇晚悦一眼,犹如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元怙...” 高晚悦阖上双眼的时候,只看到一道身影,迅速的向他聚拢,臣服在他的脚下,他转身离去,带着手下一同离开,而没再看自己一眼, 或许从一开始它就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一直都是自己不肯忘记,我可真的放过自己。 同样的错误在她的身上犯了两次,她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猩红和毫不隐藏的狠戾,随时都要将元怙撕碎一般,依旧不发一言。 “我送您回齐国去,那时您又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了,没人敢动您分毫!” 长安的夜晚很冷,风真的很凉,吹得人心口也冷漠了起来,可在寒冷也抵不过他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不知道她在弥留之际眺望着元怙的一举一动,即使她知道也会像今夜一样对他恨之入骨,想要杀了她吧,他真的就这样做了,了却高晚悦的性命,没有丝毫的遗憾。 曾经将她捧在手心里,不忍苛责,他已将这世间的一切珍宝都奉献在她的面前。 她说她不是夜鹞,只是高晚悦,他相信了,因为她与从前真的不一样了,活泼开朗、执拗傲骨,但现在她好像变了,眉宇间愁云惨淡,强挤出的笑容让她看上去更加心酸。 其实无论她是谁都好,夜鹞也罢,高晚悦也罢,只要阻碍了他的脚步就会将一切都抹杀掉,连她存在的痕迹也全部擦去。 “回去,我要回去!”高晚悦的目光不在迷茫,她想要的要靠自己而双手获得,权力也好,君心也罢,那些曾经放弃的东西又要全部拿回来握在自己的手里。 褪去这鲜艳的凤袍,现在的高晚悦一身素净,但愿洗去铅尘浮华、掸去一身尘灰,她依旧能如从前一般的洁净不染俗尘, 本来那已经快要忘记的人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知道不管怎么样想要忘记他,她总是会在她快要忘记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又消失不见,两世的仇恨,皆要在此刻全部清算? 他憎恨她,得不到她的爱就要将她毁掉,甚至连她存在的痕迹也统统抹去...... 她亦是如此,本来在心中仍能当做普通人的存在,现在便如仇敌一般,不死不休。 有人的地方就是战场,但是有了死人的地方就会恐怖得已经像极了修罗场, 北齐境内,那个男人如果阎罗降世一般,肆意屠杀,在皇宫之中人命如蚁,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死,有时只是掌握生杀予夺的人的一时兴起罢了 而 她,现在的高晚悦不甘心只是依附着他而生存,这样的恩宠是十分不牢固的,他要将这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也要牢牢的控制住他。 “邺城情形现在如何?”想起自己离开太久却从来没有听到一丝关于那里的消息,还有她的丈夫,不由得的担心起来。 “您回去就知道了,要有所准备!”虽然是三个月,却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日子里,元怙一直谨小慎微的不让一点消息流入她的耳中,可一旦回去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还有什么是经历不起的!”即使连生死也历经过多回,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现在的高晚悦不再是单纯的人,因为心性单纯在这个世道根本就不被容许存活。 经历过一次的事情,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人之所以畏惧死亡,是因为死了之后一切都没有了,什么都不能延续,而如今,她不害怕,求生的意志,愈发的强烈了。 前一世,她被那个她曾经钦慕的男子亲手灌下毒药,手无缚鸡之力,今世,便要靠着眼前这个人的权势地位保全自己,然后把他的优势变成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元怙的脸,看起来更加面目可憎!或许无论过了多久,他们都会有一段无疾而终的缘分,倾心相识,分道扬镳。 “您回去就什么都知道了,您不应该拘泥于公主府这个舞台,更应该住在宫里,登于朝堂之上,您有不让须眉的智慧,有这世间男子无法企及的睿智,这些都不该被埋葬!” 高晚悦推开他手,自己看在树上这里已经离皇宫很远了,他离开了一个地狱,又要迈入新的地狱之中,嘴角苦笑,“桓鸩,你这可是在夸赞我?” “小可不敢。”他单膝跪下,毫不避讳的对上她,银灰色琉璃般的眼睛,“我愿为长公主下臣!” 或许这一切都逃不脱命运的诅咒,他始终无法改变他们五个人的命运,他想要救裴嬪却什么也做不了,而现在从鬼门关里将她拉回来已是万幸! (本章完) 154.不道归来期 http://.biquxs.info/

“长公主可知为何他要害你吗?”一脸淡然一如往昔,他心思深重如临深渊,洞悉世事,而对眼前的女子都是点到为止的, “不知道!”她只是知道他们注定是拼个你死我活的结局,可是没有想到,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两世的纠葛,徘徊迷茫纠缠不休, “宇文泰的女儿,宇文嫣也是怀有身孕,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宇文家的人必定是会保住她,而你的孩子注定无法降生!” 宇文家的人肯定是会保住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家族的荣耀,尽管看不出来宇文嫣像是有身孕的样子,但仔细回想她的一举一动着实奇怪, “可我的孩子不是他的!是我与我丈夫的孩子,与他们大魏有什么关系!”她已是泣不成声,自问自己这一生没有对不起过谁,可唯独亏欠这个孩子的太多了。 泪水洗面已经掩饰不了她的痛苦,只有复仇才能得到解脱!将他夹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全部归还给他,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残忍,有什么能比亲手摧毁他的梦想、以及他构建起来的一切,更能让他感觉到绝望? 个性孤傲、冷僻、不合群却又孤芳自赏、揽镜自怜,这便是新的高晚悦! 高晚悦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此一行回到邺城,桓鸩是铁了心的不告诉她只言片语,要她用眼睛用自己的心一点点去看, 而现在她的身边只有桓鸩可用,这人也是她唯一信任的存在,他本可以选择留在大魏,坐享富贵,却愿意支身赴险,这份勇气,她就会铭记在心间,雪中送炭的情谊才最为可贵, 于万丈红尘之中,走过一遭,千帆看尽这世间繁华,归来时,一身白衣素缟洗尽铅华,地狱归来,此时的她伤痕累累,带着沉重复杂的心情走回她奉为圭臬的国家,一切又好像都回到了原点,闲散的心境却再不复得! “我们快到了。”桓鸩驾着马车,小声提醒着车内的人,更是一种叮咛,她的心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睁开双眼,一双银灰色近乎透明的眸子看上去空洞且深沉,“知道了。”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一丝感情,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她掀开马车的侧边的帘子,偷偷望着邺城的城门,那是一种古朴的感觉,承载着那年代深远不可推测的过去,“桓鸩,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可以许给你的东西?” 银货两讫,没有什么永久的情谊,只有永远的利益,有所有求,这样的关系才能长久,亦是稳固, “小可,什么都不缺,只是人生太过无聊,没有什么圆满的事情,这一次想要随心而动罢了。” 尽管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熟知的夜鹞,即使这样,剩下的人也不希望再有谁会离去,他慢慢的发下现了一个道理,若是元怙存在,他们就永远安宁,他哄骗的裴媪命丧于此,又害了夜鹞,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有人去结束! 她的眼里最美的颜色,是那个男人永远也触不到的地方,从一开始他的心里就装着天下,而剩下的师兄妹四人也不过是沦为他的棋子,豪气冲天的说什么匡扶天下,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野心。 桓鸩口中讲述的夜鹞,她,追云赶月,踏雪无痕,却始终逃脱不了自己的命运,他说她最讨厌自己的身份,即使是回到这邺城,过着那种被人约束的日子,倒不如在这乱世中一个人流浪来的潇洒自在, 怕是这一点上,她比不过夜鹞,她总是以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约束自己,冠以各种名义,永远也不能真正的快乐的做自己。 桓鸩带着一个偌大的斗笠,驾驶着马车一路长驱宫门前,被守门的侍卫拦住,“车上何人?” “乐阳长公主高晚悦,麻烦进去通报。”桓鸩的声音不卑不亢,她本就是尊贵的长公主,即使皇帝震怒,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这乐阳长公主不是私自带兵离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禀告啊?” 两个侍卫对视窃窃私语,先前陛下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将参与那次事件的有关人等一律降职或者处决, 高晚悦走了下去,一身跪在宫门外,这样的举动桓鸩也被惊呆,她现在如此虚弱,又是跪在冰冷的地上,一旦寒气入体,会生病的。 “您先起来,这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桓鸩在一旁叮嘱,压低了自己头上的斗笠,高晚悦没有理会,他只得自顾自的离开,驾驶着马车掉头离去, 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他的模样,这样就会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于大计无益,所以还是先不要张扬,避闲为好。 人对于茫茫世间来说当真显得渺小,她此刻跪在此处,抬头望着厚重的宫门,自己也不过是一粒微尘,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她目不斜视的盯着宫闱内,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那男子也看到了她,两个人即使什么也不说,却多了一份心安, “安大人。”桑柘在身后小声的提醒着,他不再是什么大将军,而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卫,守护着宫禁的大门,也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那日分别之后,他一直试图去大魏将她带回来,可是被陛下要挟着,在此处做了个守卫,眼神里带着太多的千言万语想要与她诉说,哽咽在喉 咙之中什么样都说不出来, “晚晚。”安幼厥走了过去,轻唤着她的名字,这一刻泪水夺眶而出,她拼了命的隐忍着,尽量不让泪水掉下来, “你的眼睛...”她瞳孔的颜色更加淡,看起来整个人也冷冷的样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都过去了,我现在回来了。”她有满腹的委屈想要跟他说,她想说一直在等着他来,他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她现在回来了可以团聚了,可并不是在此刻, 此刻的心情亦如阴沉的天空,没有任何阳光,她跪在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高洋闻言,带着人马上赶了过来,他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堆太监,在后面抬着轿辇,应该他着急走过来,却觉得轿辇太慢,自己走了过来, “他来了。”安幼厥站在一旁望着形色匆匆的高洋,在她的耳边小声提醒道,他不知道高晚悦今天这样是要做什么,她回到邺城没有先来见自己而是跪在宫门口,定是有所图, “参见陛下。”她双手交叠,在空中划过,俯下身去,臣服在高洋的脚下,而他再次见到她的模样,惊叹于她的眸色, “跪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怒意,绷着脸,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怕这位帝王的震怒。 “哥,我回来了。”她习惯性的露出招牌的微笑,如阳光般的笑容,人畜无害的看着他,从前也是以这样的笑容取悦着他, “你的眼睛...”迎上她的目光,“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她似乎又瘦弱了不少,脸颊凹陷下去,眼睛的眼神更加的暗淡了,一副很累的样子,更像是受了很多的委屈, “臣妹,犯下滔天罪行,请陛下责罚!”她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从来不遮遮掩掩的,错便是错了,只是自己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任何过错, “哦?那你说说,你有何错?”高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周围的婢女太监一直在低着头,不敢直视, “臣妹不该辜负陛下信任,作践自己,违背圣喻,与天道背道而驰。”高高在上的帝王的心意,没有人可以违抗,任何试图挑战的权威的存在,都必定会被讨伐, “你可知道宫中非国丧,不允许穿白?”高洋在此处一站,消息立刻传开,所有的人避之不及,没有人想要靠近这里一步。 高晚悦时不时地用余光瞥看安幼厥,他很担心她的样子,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站在这里,这位陛下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为陛下了, “知道。”他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这一点,“我是在为自己披丧,哪怕陛下想要处死臣妹,臣妹也毫无怨言,因为臣 妹真的不愿意再违背陛下了。” 将自己的说的很卑微,这是从前的她绝对做不到,她如今也懂得如何示弱,楚楚可怜的样子才会惹人怜爱,不是吗?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明白,只是做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高洋俯下身,掐住她的下巴,自己观察着她的面孔,眼眶红红的,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滴在他的手上,颗颗热泪,他微微错愕,这泪水带着温度,是他好久没有感受到的东西, 坐在这皇位之上太久了,也太孤单了,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说真心的话,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孤寂之感就会涌上心头,无比的空虚, 他松开牵制住她的手,自己到底是在做些什么,想要靠近只能伸出自己的獠牙,吓到身边的人,而他此时的泪又是否为他而流? “抬长公主入宫!”笔直的站在那里,如一座丰碑不敢靠近,她有一瞬间的慌乱,看像安幼厥,这一入宫门深沉似海,怕是很难再相见了,为了彼此能够在这纷乱的世道保全对方,只能任人宰割, 可还是想要告诉他,无论世事浮沉如何变化,她的心不会变,也要他自己好自珍重!方有来日! 身后的两个婢女将高晚悦扶起,惨扶着她坐在高洋的轿辇上,她的眼神始终无法离开安幼厥,高洋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将她迎回宫中,“陛下,臣妹如何能僭越啊?” “无妨。”拍了拍她的肩膀,待她如从前一般,跪了许久,只觉得腿痛不能前行,自己身上的疼痛,始终都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曾经屈辱的过去。 这皇城看着如此的陌生,不过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做不了,仅是坐着高洋的轿辇回到了文妍阁,这宫闱的风向就变了,多了许多不认识妃嫔,都争先恐后的过来看望,身体不适,仍得强撑着应酬,因为并不知道哪个现在得宠,哪个失势,所以都得罪不起。 (本章完) 155.不似才卿貌 http://.biquxs.info/

两个婢女的搀扶下,她才缓缓走下轿撵,一瘸一拐的样子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这怎么了?”高洋看见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许是刚才在宫外,跪久了伤了膝盖,不碍事的。”伸出手轻揉着,只是少有疼痛,却也在他的面前让他感觉到十分不适。 “传沈太医。”高洋说道,“赐座。” 她与桓鸩说过,只要他再回到这栖凰宫中来,她便又是那个风光无限的乐阳长公主,因为她一直在赌,赌高洋的心软。 不过须臾,沈太医便跟着内侍来到他的面前,在他抬头看到高晚悦的时候,不禁一愣,连忙行礼,“微臣参见陛下,参加长公主殿下。” 她露出灿烂的微笑,“沈太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多年未见,已成了尚药局的头把交椅了,是在刮目相看啊。” “多谢长公主殿下,赞许。”她仍记得当年那个垂头丧气的人,在她提出交易时而改变的目光,他不是池中之物,不会甘心屈居人下,如今这般的努力已经看到成果了。 他取出腕枕垫在高晚悦的手腕下面,又拿出一条洁白的丝帕照在手腕上,细细搭脉,又不时的抬起头看看她,表情复杂,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怎么样了沈太医?”见他许久不做声,高洋不耐烦的问道。 “长公主殿下的膝盖只是被她久了有些淤青,敷些药好生休养就没有事情了,只是…这身子损伤太大,怕是要长时间调理了!”他只知道她离开了这里,但并不知道这么多年发生了什么,她身上有着余毒,更是有落胎的迹象,若是不小心照应,只怕将来也很难生养。 “去开药吧!”高洋叹了口气,因为她的执拗才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自己伤痕累累的回来,怎么让人不气不怒。 “哥,其实我没事儿,真的。”高晚悦总是愿意在旁若无人的时候叫一声哥,显得更加亲近,这样他们便是亲人,不是君臣的关系。 “你瞧你任性的,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曾经被他捧为珍宝的妹妹如今被人伤成这个样子,如何不恼怒,“那元怙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嘛。”他既然提起了那个人那就三缄其口,看他信不信, “那元怙也是可恨,把我抢了去,我自是不愿意的,我已有丈夫是哥哥亲自为我挑选的夫婿,我怎么对不起他,本想一死了之,可那元怙又说以我一人之躯,可以换来整个齐国的太平,我就只好忍了下来,苟延残喘的活着,想着来着还能见到哥哥一面就心满意足了。”泪水如潮水般的涌贯而出,她拿起手帕逝去泪水,却是抽泣不止。 “他还 说非要将我立为皇后,这样才会有真正的和平,可不想群臣反对,他便拉我出来,为我灌下毒药,想要平息这场风波,多亏平时我待人和顺,有好心人搭救,才使我从那地狱之中逃了出来,才能见到哥哥一面。” 将自己与元怙费心筹划,与虎谋皮的事情全部将责任推到他的身上,自己无非是一个受恶毒人胁迫的无辜女子罢了。 “晚晚。”高洋搂住坐着的高晚悦,一时只觉得心痛,不曾想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她苦受罪了。 “哥哥…”她也紧紧的抱住高洋,将泪水蹭到他的身上,真切的让他感到伤心。 “我可否再见驸马一面,即使伸出龙潭虎穴,我也是清白的,没让那奸贼玷污!”她并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而是已经身为人妇,所以要将一切说的明明白白的,不能让人留下话柄,往她身上泼脏水。 “刚才不是见到了,日后你就住在宫里面吧!”看他的意思并不打算让高晚悦回到安家与安幼厥团圆,而且他的意思也继续想让安幼厥吃苦。 一代威震天将军,竟也沦落到看守宫们门,那岂不是在打他的脸,大材小用了吗?她定要自己弄个明白! “哥,这样也好,可以多陪陪你,还有母后了。”她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让高洋另眼相待,这么久的时间她是经历了一些什么性才变得如此和顺?曾经的执拗倔强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子,怕是又像她说的,哭的多了,眼睛里的墨水又少了一半。 “你先回去休息吧,不必向母后请安了。”他还是如此将母后隔绝,甚少让别人去请安,正好她也是不愿意的,因为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亲生的女儿一般对待,从来都是冷言冷语相对。 “臣妹告退。”高洋让人给她送回她一直在宫中居住的地方,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与身后的王公公说着话,“你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不由得感慨万千,时间当真能将一个人变得如此吗?不仅性情大变,连性格都如此天壤之别。 “依奴才看长公主变成这样,也是一件好事。”他说着高洋的话说着, 高洋怒目而视,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会顺从,才会恭顺,从前的高晚悦仗着帝王的宠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什么样的事情敢去做,而如今畏首畏尾,换了一个人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她满意的走了,一切都如此顺利,语言当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最不值钱的就是言语了,任何人只要是哑巴便可以说话,但是要说得令人爱听,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她所说出来的话并不用是真实的,只要能令陛下相信,那就是正确的。 “这里还和从前一样。”现在的文妍阁, 还和她未出嫁时保持一样,一样的装潢,一样的东西没有任何改变,而且纤尘不染。 “长公主。”红绡见了高晚悦,高兴的跑了过去,过于兴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跪在她的面前。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许久未见,哪有一见面就跪下的道理,即使再高兴也不能这般的样子。 红绡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迎着高晚悦进屋,“奴婢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 她久居深宫不能出去,所以以为今生都无法再得相见,没想到还有可以服侍的机会,可是那个男子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驸马大人,被陛下剥夺了爵位,贬为一介宫门看守,她有的时候路过宫门会不时偷望,也有时感叹长公主当真是害人不浅,更多的是几分兴奋这样他便可以有机会不时的看望他。 那一夜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也是能做此生最美好的回忆,埋藏在自己内心的深处,他便是她见过的优秀的男子,其余的人便都抛诸脑后。 “以后我或许就住在宫里了,我们也可以朝夕相处。”她没有办法见到水清,可在她的心里红绡与水清便是一样的分量,不过多了几分惋惜,当初只能带一人出宫,她便选择了水清,或多或少对眼前的女子有着几分愧疚。 为她倒茶的手停顿了一下,或许陛下心疼自己的这个妹妹,留她在宫中小住也是合理的,但是终究会有那么一天她会与驸马归家,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这一切就好像一个永远睡不醒的美梦突然惊醒,心情便瞬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很不是滋味。 “怎么了?”看着她在想事情想的出神,不禁问一句,这宫中关系旁枝错杂,也倒是难为红绡一直小心在宫中伺候,没有什么差错。 “没有,奴婢是太兴奋了。”给小刘露出笑容,尽量让她相信,弥补自己刚才的出神。 自己的想法本就是一可怕的想法,永远也不会实现,就像他只是一介宫女而已,根本对事实无能为力,只能任凭别人的差遣做事,终究是身不由己。 “我看着宫中有许多陌生的面孔过去的老人怕是不多了。”在这宫里劳作的人,一入宫便是劳作至死,很少有获得恩赏出宫的,红颜暗老,白发先生,在这宫中称为白头宫女是最可怜的,若是有机会她定要也将红绡带出宫去。 “自长公主出嫁之后,红线便被派去服侍皇后,小喜子去了御前当差,但是两个月之前病故了…”而现在只有红绡一个人一直守在车里,这里的事情并不算多,但陛下严令要一尘不染,她便每日打扫,与这孤独为伴倒也安全。 “哎…”时间终不会等每一个人,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一切就像轮盘一样运转, 一往无前,生命亦是如此,流逝到尽头便只有死亡,不会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在床榻之上小憩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便到了夜晚,邺城中的一切她都是熟悉的,尽管在这寂寥无人的夜晚,他还是感觉周围的空气如此熟悉,周围的环境也是这样清楚。 高洋身旁的王公公领着一众内侍走了过来,身后带着许多赏赐,打老远便看到他走过来的身影,红绡进来禀告,站在门口候着,等着王公公徐徐而来,“王公公,这时候怎么过来?” “奴才来给陛下传口谕的,长公主殿下还请接旨吧?”他的口吻亦是温和,就如同从前二人的交情一般。 “高晚悦,接旨。”她跪下身去,身后的红绡也跟着跪了下去, “陛下口谕:赐乐阳长公主锦缎五十匹,黄金百两,白玉如意一对…”高晚悦低着头听着,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倒也不在意。 “高晚悦,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磕头谢恩,这些也不过是手段,笼络人心的东西。 “长公主殿下,陛下还有言,让人穿上这衣裳伺候陛下酒宴。”高晚悦看着那一身颜色艳丽的衣服,只觉得刺目,她一身白衣,不施粉黛,也是对那个孩子的愧疚,现在让她打扮的鲜艳,是做不到的。 “王公公还望你跟陛下说说,我这腹痛不止,实在难以前行,这得通融通融…”对于这位王公公其实并不用使些钱财,只要好言相劝,他还是会帮忙的。 “也罢,奴才就去陛下那里说和说和…”看着她一脸的消瘦也不好强人所难, 高晚悦王公公拉到一旁小声问道,“话说,陛下在最宠爱的妃子是谁啊?” “现在嘛是王嫔,这还要多亏了长公主啊!”在没人的时候,他们便是八卦二人组,尽管现在身边有这么多的小太监小宫女,他们二人依旧说着悄悄话,不让别人听到。 高晚悦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我?” (本章完) 156.就别伊人面 http://.biquxs.info/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身后的王公公越走越远,怕是他也只能说到这里,不能再多说些什么了。 夜里,她交代水清早些去休息,自己却将那件压箱底儿的宫女的衣服再次拿出来,许久未穿倒也有些宽松,弱不胜衣。 换好了衣服走到门边,刚要推开门出去的时候,刚好有人推门进来,高晚悦闪到一边,小心的看着到底是何人。 “幼厥?”尽管他穿着一身侍卫的衣服,还是一眼就能将他认出,高晚悦开心的抱住他,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一点也不想松手。 “晚晚。”他看清了眼前这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子高晚悦也是紧紧的抱住,“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吗?” “我的思念也并不会比你少!”原来高晚悦刚想出门去寻找安幼厥,而他恰巧先一步来到了这里,心有灵犀的感觉,额头相抵,如此过近的距离,二人竟激动得流下热泪。 “你可好?”安幼厥望着她,他现在如此瘦弱,将她抱在怀里竟感觉如此轻巧,用手掌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无法移开他的目光。 “我一切都好,你呢,怎么成了侍卫,陛下可是为难你了?”她知道那陛下是什么脾气,他自己孤身回了这邺城,定是不免不了责罚,只是这处罚稍微重了一些。 “这都不算什么。”他没意识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也会流泪,“我想要去找你的,可是陛下不许,我便跪在太极殿外,陛下震怒,罚我做了侍卫留守宫门。” 将这段时间自己的事情三言两语的带过,而这只字片语之间又有几分真假,他又有哪些苦痛没有告诉她。 “幼厥,我听陛下的意思并不允许我与你离开,现在是特殊时期,你我万自珍重,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万万重要的就是要照顾好自己,以待来日。 “晚晚。”他亲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咸湿的味道,她的身上多了些许药味儿,从前身上的馨香也暗淡了不少。 “不可以幼厥…”尽管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候她依旧保持着清醒,她现在需要养好身体,见到他的那一刻也是要克制自己。 “陛下驾到…”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变得慌乱起来。 “幼厥,你先藏起来!”断断不能让他知道他们二人还有来往,这既是在保护他,也是在保护着自己,毕竟今天才取得了一点信任,不能就此没有了。 将他藏在自己的衣柜里,那一个大箱子足以容纳下他,自己站在门内,小声说道,“哥哥怎么来了,我都休息了…”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尽量不要让他进来,这样就不会发现什么。 “长公主, 您不能隔着门与陛下说话呀!”一旁的王公公察言观色,笑呵呵的劝道。 “无妨。”高洋摆了摆手,本来还是有些担心,但现在一见她还是跟从前一样,自己身体不适,那就不必起身见驾了,整得病势缠绵也不好,“既睡了就歇着吧。” “好的,哥哥,您慢走啊!”高晚悦在高洋的心中就是这个样子,或许这样才是真实的,给他一点阳光就会变得灿烂起来。 “对了,你公主府的舞姬已经入宫了,现在是王嫔,明日让她见见你吧。”若是在这宫中无聊哈,不如让她见见往日里的旧人,倒也省去了一些麻烦,可以安心的呆在宫中。 高晚悦一时间不做声,刚才王公公说一半的事情就是这个那个女子她记得,高洋听到没了声音问道,“晚晚。” “嗯,好的,一切哥哥做主就好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那个女子其实不适合宫中的生活,但现在已成定局,她没有办法改变。 她跪在地上回答自己问题的模样,“奴婢王氏,无名。” 现在她就依旧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女子,而多了一个称呼王嫔,他还记得那个人是斛律羡看中的想要赐给他,被自己拒绝了,那夜斛律羡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王氏舞姬, 虽说这样的事情在古代的达官显贵之中将舞姬相互赠送,或者纳为小妾的事情很是常见,可她好像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将她送出去,他并不是礼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若是愿意,她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即使她不愿意有人离开这公主府。 “哎。”高晚悦做作的叹了口气,岁月匆匆不饶人,一晃之间倒也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从前的斛律羡会在众人之中寻找她的身影,她还记得在甄选驸马的日子里,他一脸的得意洋洋、势在必得,可如今对她,若即若离的保持着距离,可能也是因为曾经有过那样一段不了了之的悸动而需要撇清关系吧。 高晚悦并没有王氏交给斛律羡不过三五日间就忘记了,也白白耽误人家姑娘,所以她还是拿不定主意,自己的幸福要自己选择,若是她对斛律羡有情意,她自会做主,可是怎么看人家也不像是有那个意思,也不要亲手断送她的幸福,现在一切都成了过去,没有什么可以实现的了,她也没有什么能做的,我是悔不当初,不如将王氏送给斛律羡。 只是那时的高晚悦拿不准主意,看着有些失落的斛律羡,也并不是想当众驳了他的面子,只是告诉他一切都要要看王氏的决定,就是应该要王氏看到她的诚意,若是自己做主又算了些什么呢? 安幼厥从衣柜里走了出来,从后面环抱住他她,看着自己腰间有力的手臂,也顺着搂着他,要是他当初就这样和斛 律羡一样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们两个之间不就没那么多事了……现在的生活,她很满意有他在身边,她感觉之前她经历的一切苦难都值了,因为现在他就在她的身边。 安幼厥也察觉到高晚悦的情感变化,下意识的握紧她的手,像郑重的许下承诺一样,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若在,既是家。 那时的斛律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现在看来他并不是真的懂!他与安幼厥的不同并不是他没有鼓起勇气在她准备逃离的时候,可以堵上一切不回头的帮助她,而是高晚悦看到安幼厥的真心,他愿意一命换一命,用自己的一切来成全她,既是自己伤痕累累也不愿意牵扯到她,这样的人谁不爱? 虽然他们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斛律羡总是半途而废,不敢勇敢的追寻自己的爱情,再知道有人也喜欢上了自己喜欢的人,委屈了一阵子默默地退出,而她甚至都不知晓他的心意。 正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她仍记得当年高洋在自己怀中熟睡的样子,他熟睡的样子像个安静的孩子,平静、安详,让人很难和那个荒淫无度暴虐不堪的昏君联想到一起,同晚悦一样缺少关爱, 没有父母缘的孩子像孤儿只能尽早独立,故作坚强,而他靠着扮痴扮傻,忍受着哥哥高澄欺辱自己的妻子,忍受着兄弟们嘲笑自己,到现在才有了自己的生活。 但即使是这样,高晚悦也觉得有些愧疚,既然是自己的哥哥,一边是自己的朋友,该如何选择这样的感情纠葛,他并不想卷入,现在也是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明日见了那个女子之后再做打算吧。 他高洋,其实他也很可怜啊,父亲不喜欢他,母亲不关心他,兄弟欺负他,他这些都知道,可是却默默的忍受着,等待,在等待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对于现在的自己一样,都在等待一个机会, 他装傻,掩饰着自己的野心,躲在父亲的羽翼下,默默无闻,躲在哥哥的保护下,悄无声息,后来一战成名,成了一位少年将军,父亲死了,大哥松下警惕,政治舞台终于属于他了。 他逼着元善见退位,说是任谁到了这个位置都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是他却不快乐,得到了权力,得到了天下,站在权力的顶峰,高处不胜寒,权力越大越孤单,无知己,无贴心人,也只有借酒消愁,俗话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或是以杀人为乐。 元怙亦是如此,即使坐上帝位也不见得会随心所欲,你的开心其实与权力无关,但是现在他必须得到全力想要复仇,就必须拥有可以与之匹敌的力量。 所以他现在选择回到了这里,邺城,在开始新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只有这样才可以扳倒元怙,报仇雪恨,见到属于自己的光明,那时的她可以在阳光下肆意的呼吸着新鲜自由的空气。 安幼厥感觉手上凉凉的,她的泪水滴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她为何会哭,或许是许久未见的喜悦可能是时光流逝的委屈。 高晚悦沙哑的缓缓开口,“幼厥,你知道吗,我们曾经有个孩子,可是我没能保护好他…” 安幼厥缓缓松开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情,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再次紧紧的抱住了她,将头抵在她的肩上,“没事的,晚晚,你还在只要你还在就好!” “可是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 (本章完) 157.朝是暮还非 http://.biquxs.info/

“以后还会再有的。”只要眼前的女子平安无事,一切都是好的,只要他们永不分离,那就没有任何的阻碍, 高晚悦哭的撕心裂肺,她什么都没有做,没有想过害人,但是所有的人都看不惯她的举动,元怙的偏爱亦是苦恼,但他也会选择在权衡利弊之间,将她杀死,就是他的选择, “幼厥,或许现在的日子会很难挨,但是我向你保证,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才会被动, “晚晚,我们离开吧?”安幼厥将她抱在怀里,现在的日子,已经不是从前的那般,他追随的陛下,已经不再是那个骁勇善战、一身是胆的君王, 或许是功成名就之后的优越,使他开始迷乱,忘记最初的目标,在这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之中无法自拔,甚至不得不说开始变得荒诞起来, 他是帝王,一切恩赐都在他的许与不许之间,这段姻缘虽说也是他赐予的一段佳缘,自己的心中有着感激,雨露、雷霆,皆是天恩,他不敢违逆,所以只能自己选择放弃追随着他的脚步, 改变不了任何人只能选择改变自己,在这逆流行险的时候选择隐退,也是会有个好的结局吧, “幼厥,现在我不能答应你,虽然我也想回到从前的时光,可是现在大仇未报,我如何能甘心!”她银灰色的眼眸之中异常坚定, 如清冷的月色交织,格外透明,这样的她看起来十分冷淡,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如此的封闭着自己,即使自己也可能从未走进她的心里, “晚晚,你为何始终都放不下呢?”眼角的泪水从安幼厥的眼中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切或许就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她的心里,最深处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元怙,如此的执着皆不过是没有结果的追寻,为了能与他一起并肩而立, 曾经大魏流传出要册封齐国的乐阳长公主为皇后的流言,可是最终却还是宇文嫣坐上了皇后之位,而对于她,确是只字未提。 “那我今夜便与你说清楚。”高晚悦挣脱了他的怀抱,走到一旁,为他倒了一杯茶,“幼厥,你可知我是怎么回来的?”【…#最快更新】 她苦笑着,不经历了一番困苦,又如何能回来,她将怀中的白玉瓶放在桌子上,桓鸩将这药给他的时候就说世界上仅存三粒,“这世间再无往生,一粒用于救你,在那个雨夜;第二粒就是你我再次成亲的时候用于救我;而这最后一粒,我带去了大魏,元怙将毒药与我喂下之后,我用于自救。” “他竟会对你下手?”安幼厥握紧拳头 ,他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在他的心里一直以为他们二人都放不下去过去的事情,现在看来,为了所谓的皇权,没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事情,每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之后,我的眼睛的颜色都会更加的暗淡,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了。”她有时会突然感觉无力,这往生虽说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看起来并不是毫无漏洞,依旧有着副作用。 他抬手抚上她的眉眼,看起来那样的清澈,而对于她来说确是模糊的,“幼厥,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复仇,向元怙复仇,向大魏复仇,向这个不太平的世道复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世间这一切与天无关、也与脚下的土地无关,不公是因为统治者不实行仁政,所以才会导致百姓民不聊生,但公道存在于人心,没有谁可以脱离这社会存在,都是这苍茫历史中的一片尘埃。 “我自是生死相随”于红尘中得一女子倾心相对,是他为之不多的快乐,本是个木讷且无趣的人,与她相处起来,景也发现这世间也是多姿多彩的, “或许用不了很久,你就依旧是这齐国威风凛凛的威震天将军!”她可以办到,将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甚至能比从前更加受自己的掌控, 她希望,他仍是那天朝堂所见的少年将军,缓缓朝着她走近,一身戎装,于战场打了胜仗归来,面容英俊,却带着一丝冷漠,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疲倦, 他的眼神却那么的高雅,清澈纯净,似乎蓝天白云,无暇美玉,却又那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朝堂的一切他都不为所动,并不觉得的诧异。 “我并不在乎这些虚名,我只希望能与你这样安稳的活着。”戎马近乎十载光阴,他从最底层的步兵一路走到威震天之位,付出的艰辛没有人知道,而他从来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获得赏赐, 看惯了这世间的离别,他的身心早已遍体鳞伤,而她便是唯一的安慰,陪在自己的身边,找到自己活着的乐趣,而不是一味的听从陛下的指令,甚至父亲的遗命, 令他开心的事情是,自己终于可以自己的想法,保护着想要保护的人,他可以用自己所学所有的力量,让自己的亲人免受灾祸, 可在他的父兄离世的时候,他开始迷茫,身边的人都在一点一点的离去,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幼厥,在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只要黎明到来一切会好起来的!”她坚信着自己有一天会改变这江山的结局,就像这世道改变了她一样。 或许没有谁能一身洁 净到底,在这污浊的尘世之中,想要生存下去,只能与之俱黑,高晚悦并不惧怕黑暗,她怕的是在这黑暗之中看不到未来。 “无论黎明之前如何黑暗,我都不会闭眼,我要看着你,与你一同携手,走向黎明!”在这世间最黑暗,最孤独的并不是夜幕降临,而是在夜幕降临之中找不到他的影子,在迷茫之中失去方向没有了人生的目标。 他抱着高晚悦走向床榻,她安静的样子很美好,红烛帐暖,风情瑰丽,安幼厥看着怀中日渐消瘦的女子,感觉心口很难受,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愤懑,更像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悔恨。 在天亮之前离去,就是他所能做的最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安幼厥手中并无实权,也不得陛下的宠信,为了保全他们二人还是在阳光下少联系为好。 高晚悦这一夜睡得十分踏实也是十分温暖,好久都没有这样睡过一个安稳觉了,伸手像床边探去,空荡荡的,亦是冰冷的感觉。 “人已不再了啊…”这一句话说得十分惆怅,她开始怀念从前的时光,在公主府的时候,在西河郡时候,安幼厥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不曾离开半步,可现在当他不在的时候,总觉得估计心里空唠唠的。 那时的她每天早上都可以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均匀的呼吸,长长的睫毛,安详的面容,而现在醒来只有我四四方方的屋子,黑暗空寂、空荡的一切, 其实最初的时候并不适应睡觉的时候身旁有人,可是慢慢的习惯之后也就喜欢上这样温暖的感觉,而现在她又不得不变得独立起来,不依靠着温暖而生活。 “长公主您醒了呀。”红绡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过来看着床榻上,坐起仍是睡眼朦胧的高晚悦,一脸笑意。 “嗯,更衣吧。”她站起身,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那里有红绡为她打点一切,她在大魏的皇宫之中养成了一个不好的恶习,已经习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再也不愿意自己动手做些什么,而这怕就是权力的魅力所在吧。 “早些时候王嫔娘娘前来拜访,奴婢见您仍是睡着就原话回禀的。”在高晚悦熟睡的时候,红袖并没有进来打扰她,她睡得很不安稳,像是很疲累的样子,所以即使有人想要拜访,也被她挡了回去。 高晚悦站在原地听着红绡叙述,怕是这位王嫔娘娘也是听说了消息,想拜访一下故人,正巧她也有话想要对王嫔说,匆匆忙忙的用了早膳便往她的宫中走去。 一路上高晚悦五味杂陈的走着,这里是她最熟悉的北齐皇宫,也是这样陌生,曾经她在这一条小巷之中,在无 人的时候奔跑着,笑着,现在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在两旁行色匆匆, 何时这皇宫里面的氛围变得如此庄严肃穆,所有的人都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一点事情,“红绡,是否有什么不一样了吗?难道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小心谨慎呢?” 她身后的红绡,低着头走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小声的说道,“您有所不知,在您离去的时候,陛下派人去公主府接您的人,无功而返,陛下震怒,正逢有几个小宫女在这条路上嬉笑经过,并没有留意到,陛下竟然一怒之下叫人打死了那些宫女,就在这条路上,当时在场的人颇多,怕是被这件事威慑住了。” “哦,我知道了。”看来他高洋还是没有改变,因为自己的不开心而迁怒旁人,竟叫人上杀奴婢,这样的处罚实在是过重了一些,可毕竟他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这帮工人们也怕是敢怒不敢言。 倒多了几分庆幸,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去,而责难公主府的人,也不过是多纳了一位妃嫔,在这宫闱之中到处都是充满着诱惑,若是不能时刻保持清醒,记住自己的初心,便会在这斑斓的漩涡之中迷失自我,变得愈发的空虚。 因为这宫中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情感,也没有任何可以寄托情感的东西,所有的女子皆都仰望陛下一人,帝王之家何谈真心,更没有什么真情,她们所盼望着不过是获得更多的宠爱而使自己高人一等罢了,其实,高晚悦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的人。 “长公主前面就是王嫔的宫宇了!”高晚悦所住的文妍阁,本是偏远僻静,没想到这里清与自己的住处有些相似,一样的安静。 (本章完) 158.似曾旧时月 http://.biquxs.info/

门口并无任何太监值守,看着冷冷清清的样子,倒不是一位正在受宠的妃嫔!走了进去,快要到正殿门口出来了一个小宫女端着水盆,迎了上来。 跪下身去,毕恭毕敬的行礼,“奴婢不知是哪位贵人?该如何称呼!” “这位是乐阳长公主殿下,快些叫你家女子出来!”红绡虽然没什么恶意,可是听着这话倒有些像是狐假虎威了,无形中刺痛了高晚悦的心。 眉头一皱,但瞬间恢复了平静,“不必了,我们直接进去吧,你等在这里。” 王嫔见了高晚悦没有丝毫的犹豫,跪下身去象形,却被她一把拉住,扶了起来,“这是做什么?” “你现在也是陛下的妃嫔,若是算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句嫂子,怎能担得起如此大礼!”以他现在的身份跪下行礼,确实不符合规矩,因为不管他从前出身如何,现在毕竟是陛下的妃嫔,身份尊贵的宠妃。 “多谢长公主。”她一直低垂眼眸不敢正眼看着高晚悦,环视四周屋内的装潢,确实价比千金,不过王嫔应该是不懂这些的,怕都是那位陛下的意思。 “在这宫中感觉如何?是否还习惯?这里虽然拘束到也富贵,但始终不及在公主府的时候自由吧!”她作为舞姬生活在公主府上,高晚悦并没有对她过多的苛责和阻拦,这怕是她唯一能给她的东西了。 “一切都好。”看着她仍是拘谨的模样,高晚悦心中多了几分懊悔,若是当时她没有离开是否就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奴婢只不过是一介歌妓,得陛下宠幸才有今日的一切,有岂敢辜负天恩!”她将自己这一生看得很平淡,从小所学,也不过是供人玩乐,博人眼球的东西,而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摆脱富贵之家而独立生活,今日能有这样的归宿,怕已经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你能这么想,我倒多了几份安慰,你可知你的地位为何会一跃千丈?”联系到底是归联系,但是这并不能阻碍她接下来的谋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所有的人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这是她从元怙身上学到的。 “奴婢知道,我要多谢长公主的提拔,这永远是是公主府的奴婢,那永远都是公主府的奴婢!”她低着头,感觉高晚悦气场十足,她坐在那里就足以让她心惊,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那好。”高晚悦微微笑着,“正好本宫有事需要你帮忙!” “奴婢单凭长公主吩咐。”她终于在这凳子上坐不住跪下身去,畏惧眼前的女子,自她再次回来的时候,身上的气场便是不一样了,冷漠、高贵、沉稳,但隐约有些复杂,像是被搅乱的湖水,让人看不透那深渊。 “并不需要你做些什么,只是要你在陛下 的身边时不时的吹些枕头风,一是为了稳固本宫的地位,二是为了你自己,你在别人的眼里始终是是公主府出来的人,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她要依靠王嫔拢住陛下的心,在他动怒的时候不时的好言相劝,若是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前来告状,也可以为她拦住。 “奴婢遵命。”其实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高晚悦既然开口了,她我只能奉命照做。 “好,那你好好休息。”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的眼睛笑了一下,她都已经起身了,而这位王嫔仍是在床榻上缠绵,想来是昨夜陛下临幸,今日便起的晚了一些,她的性子好,不骄不躁,安安静静的性格,怕高洋看中的也是她这一点,在这纷乱的后宫没有好静,才能博得陛下的眼球。【#…!更好更新更快】 走出门外看着一脸委屈的红绡,高晚悦的眼神极为和善从中流露出温暖温暖,照进红绡本就懊恼的心底,本来就是自己与自己生着闷气,看她一眼之后,都抛诸脑后了,今天的风格外的冷了些,“走吧…” “长公主奴婢知错了…”想起刚才趾高气昂的吩咐王嫔的小宫女,才惹得她的不悦,只好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 “错哪了?”高晚悦憋着笑意,看着她一副委屈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倒也觉得好笑。 “身为宫女,不应该心气高…不应该对别人颐指气使。”她据实说出,这些对于她而言,都是实话,也不得不检讨自己的过错。 “嗯,你明白比什么都强。”语重心长的看着她,“我初回宫中定有许多人想要在背后找我的麻烦,这时候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能给任何人留下话柄,你既是我的宫女就一定也要小心谨慎,不能被人揪出错处!” 否则那些御史言官又要在她的背后参一本了,前朝说的话再难听她也不会去理会,只会顺着他们的意图说,这样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在高洋的心里自己受了委屈,而那些人非要让自己拿自己出气,这便是对她最好筹码。 “长公主殿下,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可是要回去?”想着出来也有好几个时辰,天色已经不早了,接近正午,嘴角一笑。 “是不是该吃饭了?”高晚悦醒的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时候不早了,又走了这么远,与王嫔说了些许久的话,想来也是该饿了。 “差不多是该用午膳了。”红绡看着天空中被遮住大半的日头,收敛起光芒,就像刚才他告诉自己的话一样。 “那有着…”嘴角带着笑意,但这时的眼前浮现安幼厥的身影,回来这么久,他们竟没有坐在一个桌上同吃过一顿饭,也不知道这么久他有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打发红烧去御膳房拿了几样小菜,便去宫门口寻他。 看起来是到了交接的 时候,有一队士兵过来顶级先前值班的人,那领头的武将有些眼熟… 这便是皇宫与外界的隔断,一墙之隔,便是两个世界!她曾在这儿哭过,又在这里下跪过,更像是她狼狈的见证,若是有一天,可以将这个宫门拆了重建是最好的。 那时的她不知道元怙在装病,看见他突然醒了,他微微张开眼,自己刚发完脾气回来,感到很是惊讶,她以为他会过好久才会醒来,她以为还得自己一个人支撑好久,一想到这种种心情就五味杂陈,她扑倒元怙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安幼厥看着高晚悦走了过来,身后的婢女拿着食盒心灵省会,成婚后的第二个夜晚,她也是如此找到校场,见他回家吃饭的,那时的日子很温馨…现在想来都是一些美好的回忆罢了,经不曾想今日还有幸如此! 而那个将领只能在心中暗叫不好,安幼厥像是正在给他们训话,威严不可侵犯,而他像是看到高晚悦的身影停顿了一下,随即更加严肃了起来。 终于简介的一句话结束了这个短暂的训话,身后的那个将领也不好凑过来,“今天就到此,都散了吧吃饭去吧” 闻此言,众士兵如获大赦,心里默默地感激着这个不常见到的长公主殿下,不禁感叹她的花容月貌,称赞她的温婉贤淑, 安幼厥朝着晚悦走了过去,几个好事的迟迟不离开,准备看热闹的样子,被安幼厥眼神一瞪,吓得离开了,高晚悦掩着嘴偷笑着,不过注意到远处的那个将领模样的人始终朝这边观察着, “你怎的来了?”伸出手,将她的衣服拢了拢,又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她的身上,可是看到披风上满是尘土,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高晚悦笑着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从前那般整洁的安幼厥,现在一人孤身在这宫门值守,也不能回府,过着这样生活感到几分心酸,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不能让任何看出来她的异样。 有尘土又怕得了什么呢?又不是脏,她也不会嫌弃他!只不过是在这寒风之中多了一些温暖。 他是有妻子的,但是高晚悦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怎么能让丈夫穿着带灰尘的衣服?可如今却什么也做不了! “想你了呀,天色不早了想着该用午膳了,十分挂念你,就想来看看。”晚悦一脸纯真的回答,带着三分微笑,话语比这春日里的微风轻柔,也吹进了他的心里,总觉得开心,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我这里也是管饭的,今天风这么大,为何还到处乱跑呀,一不小心受了凉,又该腹痛不止了!”略带责怪的口吻,看到她的到来却也出乎意料,一直在门口张望,盼着她能来,又不希望她在这不好的天气 中出门, “哦?我并不知道啊”她装作不知,这是善意的谎话,就当她不知道好了,转过头问他道,“那你现在可是个要跟我一起吃饭?还是留在这里跟他一起吃饭?” 转过身,指着不远处的那个将领,我在那一瞬间她终于想起来,这个人为什么他曾经见过了,那时她想要救元怙出宫,就是他现在门口强行阻拦的,怕是他也认出来自己,所以到现在都躲在一旁不敢靠近,怕高晚悦旧事重提,找他的麻烦吧。 而那将领的表情也是一副让他离自己远点的样子,高晚悦从红绡手中接过食盒,在安幼厥的眼前晃着,他一把接过,“走吧,吃饭。” 安幼厥走在前方,高晚悦笑嘻嘻的紧紧地跟在身后,他尽量挡住凉风,不让她受冻,高晚悦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回去,自己便去追寻安幼厥的身影,而那小宫女现在原地,远远的望着他们二人,久久不愿意离去。 “嘿。”刚才那个冷着脸的将领,看着她走神的模样,吓了吓她,“还不走!” 或许觉得与女人打交道,甚是麻烦,所以至今都未曾娶亲,“都看不见了都,还在看什么呢?” 顺着红绡的目光看去,两个人越走越远,身影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眼前看不见。 “要你管啊!”红绡气恼的转过身离去… (本章完) 159.琼壶歌月舞 http://.biquxs.info/

走在她前面的那人正是她的丈夫安幼厥,如今随不如从前的意气风发,那天他英武的模样始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手握一柄宝剑,大步走来,一人胜似千军万马,后面还跟着数百名银甲士兵,军纪严明,面不改色。 那时的她还是叫他安将军,记得自己还真的喊了一声,喊了一声而已!她站在原地不动,那时很害怕他是陛下派来的卧底,怕他知道自己难不成事情败露,高洋派他来抓晚悦回去的,想想自己当初的模样应该是执拗的表情, 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不可以阻挡她追赶安幼厥的步伐,可是他有的太快了,高晚悦追不上,就再次站在原地,朝着他大喊了一声,“安将军。” 果不其然,他闻声回头。看到高晚悦在自己身后,落下了一大段的距离,安幼厥来到她的身边,“是不是我走的太快了?” 晚悦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委屈的点了点头,他轻声说的一句话却刻在高晚悦的心里了,一直在旁边跟着她的步伐,不敢走的太快,她坦然一笑,发自内心,高兴的心情,无人知晓,也没有人能分享。 极乐之后高晚悦只觉得惭愧,当初的她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什么事也都并未有告诉他,但是他却有所察觉,为了她瞒着高洋,没有报告给他,自己在暗地里小心筹划,又私自调兵,也是不计后果了,他这么的疯狂行动才会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 宫门口只余下那将领一人在风中,他仍记得那日与他对抗的安幼厥如一道坚实的壁垒挡在那个女子离去的身后,他的拔剑而出,站在原地,凌厉的眼神扫视每一个人,不敢有一人上前,为她执剑!与陛下作对不知道合不合适。 他曾经为了保家卫国,骑着骏马、手执银枪于万军之中叱咤风云,如今他手中的剑只为了她而拿起,保护她的利刃! “可惜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为了包庇他们,私自带兵还放走嫌犯可是死罪!他曾带着不满质问他也希望他可以回头是岸,可他从未见过这为威震天将军如此执拗! 他在尽力的劝说着安幼厥,安幼厥在北齐将士的心中,是作为天神一般的存在,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风姿足够他们仰望一生,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些传说也一直被称颂, 不想会被一个女子迷了心智,做出谋反作乱的事情,本来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想着为他遮掩这一件事情,但是他不动如松,没有退让的意思,可事实胜于雄辩,摆在眼前,他成了自己的手下,登高跌重,而他依旧面不改色。 他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从她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发现他与从前不一样了,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关心,也变成了一个没 有安全感的孩子一般,需要人呵护,他依旧以为自己会是最幸福的男人,现在的高晚悦更像是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妇人。 她感受过太多的委屈了,只是自己无法帮到她,他要保护她,为了她的安全,为了她的愿望,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他不该怀疑她的心,就在自己仅剩下几千残兵独守宣城的时候,她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寻他,下定决心与自己同生共死的时候,他便知道她的心意了。 现在她笑了,舒心的笑,自己曾经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再向命运妥协,看着她离开落寞的身影一个人游荡在宫闱里,他知道她是不情愿的,在这深宫一种一辈子。 她会面看着他的温柔,一切都是因为心有所属,那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高晚悦的心里是有安幼厥的。 这屋子很小,一趟通铺,想来这么多的士兵都出在这炕上,她很难想象这里的环境,“来,坐。” 安幼厥还拿了一把凳子放在那里,她走过去坐下,看着周围的环境,窗台上有一盆白色的花,与这屋内的景象十分不相称,这不是桓鸩送给自己的那盆花,在她的眼里看来一直都是极具讽刺意味的花朵。 “荼蘼花?你养的吗?”高晚悦问道。 安幼厥点了点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竟会有如此的手艺,居然能将这盆在她的印象里,已经被冻得半死不活的花养活,很是不容易的,先前他带回来的时候,就被自己扔在院子里,想着冬冰天雪地,让他自生自灭,没想到如此生命力顽强。 这花朵很是薄命,原本只在春末夏初开花,它的花语:凋谢后即表示花季结束,有完结的意思。其实它是个悲伤的花朵,难道在他的心里也会是有着淡淡的哀伤吗? 高晚悦愣愣的看着它,安幼厥走了过去,拨弄着花瓣,“她雪白的样子很美,就像你一样。” 晚悦转动整盆花仔细观察它,想起从前好像并未真正的理会过,不过认为这是很普通的一盆花,洁白的花朵,淡黄色的花蕊,碧绿鲜嫩的叶子,若是在夏日开在路边很不起眼的样子,应该在田野间漫山遍野的开着,但在这早春时节更像是特别的存在。 “通体洁白,美得纤尘不染,就像你呀,晚晚!”人世间少有的纯白,在这腌臜不堪的乱世,没有谁是这般的纯洁,在他的心里高晚悦爱都是圣洁的代表,最美丽的存在,所以他的心里再容不下其他的女子。 高晚悦伸出手,呢喃自语说道,“荼蘼花。”用丹蔻染得鲜红的指尖轻触这娇弱的花朵,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辣手摧花,毁了这能博得安幼厥欣赏的花朵。 高晚悦轻笑一声,在古代荼蘼花开代表女子青春已逝,也意味 着一段感情的终结,而他们彭鑫已经许久了,而依旧是你侬我侬的样子,与这花很不相称。 “笑什么?”安幼厥看她在笑,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笑了起来。 爱到荼蘼,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也最刻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开到荼蘼,一切也都该结束了,此刻的安幼厥,都已经了解了她的过去,跟元怙曾经的一切,都会被她深深的所在心里,不再提起,若是日后战场相见,她高晚悦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曾经以为那曾是她来到北齐生命里最美好的日子,所有灿烂的笑容,都尽数留在这宫殿里,自己的喜、自己的笑、自己的怒、自己的悲,都与他一起分享。 那时的元怙更像是在她迷途时的一盏指路明灯,笑而不语,引领着她走向深渊,跌的越来越深无法自拔,而如今回想起他,就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 “是很美,可惜什么都养不活呀,倒是你,竟然还有这门手艺,真的让我十分惊讶,这盆花还有个名字:韶华极胜。” 荼蘼花开到了尽头,之后自然是群芳凋谢,一切皆完结,开到荼蘼的意思就是花已凋谢,一切结束,到现在真的什么都结束了,她再也不会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对于那些冷血的人,当然要比他更狠毒,才会让他感受到恐怖,让他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而忏悔。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渐渐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是我的终究不会离去,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别人抢不走,也夺不去,不是我的,注定就是个过客,怎么强留也是留不住的。 而她之于元怙,终归是一个过客,元怙于她也是一个过客,既然都是过客,为何要生生相遇,又会生生错过,而且每一次都是他先转身先抛弃了这段本就不应该存在的感情,不管我怎么想靠近你,他还是会离开,而她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二次均是死于他的手上,高晚悦相信什么轮回之说,不相信世间因果,但是作恶的人一定要有应有的惩罚,在她化作虚幻的身影游荡世间的时候,便听说作恶的人死后要到地狱受尽煎熬,还要反复经历自己生前的罪孽,无限循环,直到这深重的罪孽得已被原谅后才能进入轮回,而这我错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元怙? 这因果轮回世间受到报应的为什么都是自己?一遍又一遍在品尝着这样的苦楚,这苦涩又难闻的药物始终在高晚悦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只是心中依旧有着执念,一定要复仇。 即使付出再惨烈的代价也不能让他逍遥,既然是要痛苦,那这痛苦便是要两个人一起来承受,她亦是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可是在这漫长无边的岁月里,她也慢慢的习惯了,握不住的 ,抓不住的东西,那就弃了,既然没人珍惜,那就不如像握在手中的沙子,洒向天空去。 放弃了一个我爱你的人,你便会收获到自己的真爱,就像现在她的身后站着他最心爱的丈夫一样,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温暖与柔情还有浓浓的爱意,且都是她从别的地方看不到的。 自己又为他做了些什么呢?什么都没有自己的任性,只能换来他的痛苦,所以高晚悦要自己用了全力,用自己的手来改变现在的一切,只有大权在握才是这世间真理的存在。 就像在历史的长河中,往往是由胜利者书写着历史,而作为失败的那一方永远会沉入水中,永远不会被提起,世人只会歌颂胜者,而那些失败的人永远都是无人问津,不被提起,胜败也只是在一念之间,只要够心狠就一定会成功,高晚悦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江水不可断流,明月照之。山峰不可拔倾,清风抚之。 安幼厥这半生戎马,为从陛下之志,愿效犬马之劳,在二十年的戎马之中,从来都没有关于自己的盘算,也曾想过自己何日当复还,只是曾与陛下,茶斟半盏促膝长谈,只道相逢皆恨晚… (本章完) 160.儒冠多误身 http://.biquxs.info/

从安幼厥那里回来的时候,只觉得开心,能见到他与他说话,看到他一切安好就是心中欢喜, 于御花园行走,听到一个稚嫩的读书声,“夫秦之为无道也,欲兴兵临周而求九鼎,周之君臣内自画计,与秦,不若归之大国。夫存危国,美名也;得九鼎,厚宝也” 没想到在这御花园还能听到朗朗的诵读诗书的声音,想来这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从小就这么的好学,还可挺好的, “夫秦之为无道也,欲兴兵临周而求九鼎,周之君臣内自画计,与秦,不若不若”可他好像被是记不住,总是在那一句卡住, 高晚悦摇了摇头,虽然没有看到人,这个孩子不光是可爱,也有些呆笨,可不管怎么说,对于他这篇文章还是有些难的! 寻声而去,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一身黑衣,上面绣着银色祥云的图案,看上去华贵大方,粉白的面容看着吹弹可破,美哒哒的小男孩,高晚悦走了过去,脸带着笑意的看着他,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公主姑姑。”他开心的跑了过来,保住高晚悦的双腿,他个子有些矮小,虽然是十岁了才长到她的腰部的高度,一脸笑意的天真的看着高晚悦, “你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可能是因为她刚失去了孩子,所以对待别人的孩子多了几分柔情,天使般的纯真,让她不自觉伸出手去抚摸他的额头, “我是殷儿啊。”他歪着头,“公主姑姑不认识我了吗?”她的记忆里仿佛想起了那个高殷,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在皇后的宫中,对待自己还是很友好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在这啊,叫奴婢们好找。”身后三四个宫女跑了过来,像是在寻找他的样子,见到高晚悦也纷纷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将高殷拉到一边,他抱着你自己的双腿,让自己不能行动一步,“殷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背书啊?” 作为这北齐的太子,应该就是身后前呼后拥的存在,而他偏偏喜爱一个人,独来独往,这怕是个不好的习惯, “我这篇总是背不下来太傅说若是再背不出来,就要打手板的。”委屈的低下了头,看他的样子很是认真, 拿起他手中的书卷,朗声诵读,“秦兴师临周而求九鼎,周君患之,以告颜率。颜率曰:“大王勿忧,臣请东借救于齐” “殷儿,这是战国策中的一篇,秦兴师临周而求九鼎,想要背会一篇文章并不难,而是要明白他所讲的故事!” 在高晚悦看来,所谓的战国策,只是在叙述曾经发何时能过的历史,然后告诫人们避免灾祸,懂得其中的道理, “公主姑姑,什 么是九鼎啊?”他拉着高晚悦的裙边,拽着问道,她低下头去,像是想起了自己已经失去了的孩子,若是他还在,多年之后也会这样,聪颖可爱的吧。 拉着他的小手,往亭子里走去,“鼎,青铜制成,用以烹煮肉和盛贮肉类的器具,九鼎是形容其数量,也是在彰显王权至高无上、国家统一昌盛,夏朝、商朝、周朝三朝被奉为象征国家权力的传国之宝,珍贵异常。” “那为何我们齐国没有?”现在看来,这九鼎怕是很重要的东西,哪里有它哪里就会有权力的吧。 “史书记载: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遭圣则兴,鼎迁于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没,伏而不见。”很久之前这九鼎就失传了,现在也再也找不见了,若是真的要九鼎,就只能重新建造了。 “那将来殷儿一定要重新锻造出九鼎!”他的眼神目光坚定,像是对这东西势在必得, “殷儿,一国国力也并不是只看着器皿能决定的,既然殷儿已是太子,经应当负起责任,日后这齐国也并不是靠着这九鼎来彰显国威的。”领他往他的宫殿走去,想来他出来这么久,皇后一定会着急的, “公主姑姑,这篇文章我还是不是很懂”即使太子太傅给他讲过一遍还是记不住的样子, “以后就会知道了。”嗓音轻柔,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战国时代风云激荡、群雄逐鹿、弱肉强食,对于孩子来说实在太过于残酷, 这个时代都没有给他们选择,若是真的只做个简单的人,怕是活不下去的,就像眼前的孩子,终有一天会长大成人,也会成为一个复杂的人,终会知道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没有永远的对立,而有关于利益竞争和冲突是永恒的。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主动地帮助弱者,弱者只会被同情,被强者无情的践踏,被旁观者同情怜悯。 只有利益的诱惑,才能使那些应该帮你的人来帮你,九鼎的诱惑远远大于对弱者的同情心。 “殷儿。”身后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高晚悦脸上浮现出笑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来人。 “参见皇兄。”跪在地上行礼,越是没人的时候,礼数就越发要周到。 “参见父皇。”高殷也像模像样的跪下身去,行礼问安。 他走到高殷的身旁,而他也不再开心的笑了,而是害怕得全身发抖,低着头站在那里像是一个腼腆的孩子,“太傅教的文章可背会了?” “还没…”小到听不见的声音,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与刚才见到高晚悦的时候判若两人。 “那骑射呢?师父教的可学会了?”高洋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这个儿子, 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看都没有她的影子,一点都不像他。 “也没有…”而他的脸羞得通红,声音更加的低沉,窘迫的样子恨不如找一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皇兄,殷儿还小,凡事还是莫要要求太高了。”高晚悦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安慰道,他还小又何必要求这么多呢,开开心心的不是挺好的。 “还不滚回自己房中念书!”高洋没好气儿的跟他说道,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心里也十分不高兴,这样一个懦弱的小子,究竟哪一点像自己了。 “儿臣告退。”高殷跪在地上行礼,起身离开,高晚悦不舍的看着他,有些心疼,而远处的那位王公公尽职尽责派了身边的宫女,将这位太子殿下送回了宫。 看来他很懂得明哲保身嘛,陛下盛怒的时候躲起来,待到有安排的时候又小心的完成。 “陛下也不要太生气了,殷儿年纪还小,再长大一些就好了,或许过两年再见的时候就不是现在这般了。”在一旁陪着笑脸安慰着他, “怕是这太子之位是交错人了!竟没有一点像朕的地方,朕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能百步穿杨了!”越看越是不顺眼,若他不是长子,定不会让他当上了太子之位,看这个样子怕是能将如此重任交托于他。 “孩子还小,以后慢慢教就好了,陛下千万不能动易储之念。”江山如此妖娆美丽,而太子之位只有一个所有的皇子都会挤破头,想要成为太子,而现在高殷小小年纪就被立为了太子,剩下的皇子也可专心学习,不必再去争抢,不必再有二心了。 “为何?”皱着眉看着高晚悦,“太子应当是有贤能者居之!” 若说是长子继承自己的位置,他并没有这样想,因为自己就不是,所以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家业还是要优秀的人来继承,才能守护住这万里河山。 “陛下这样做,皇后娘娘可是要伤心了,您怎么忍心看到皇后嫂嫂伤心呢?”高晚悦的嘴角带着笑意,若是说的多了就是干预朝政,干预立储,所以倒不如转移话题, “殷儿,若是被废去了太子之位又该如何自处呢?皇后嫂嫂一向心疼这个儿子,若是看着自己的儿子郁郁寡欢,想必她也不会开心的吧?”这一点自己感同身受,天底下哪有一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即使是尚未出世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心头肉。 “说的也是!”高洋慢慢走近了高晚悦,一种紧张的气息扑面而来,“你午膳的时候去看他了?” 听见此话高晚悦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不会让他知道,没想到这宫中毕竟还是他的地方有着许多的眼线,“是啊,我去看了看驸马,他过得很清苦…” 从前他应该也是府中有人伺 候,而如今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让人看见了不免有些心疼。 “罢了,既然你也回来,过些日子别让他回府去吧,你以后也少去…”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像是对她这样做很不满。 “那我就再向皇兄求一道恩典。”走到他的身旁,笑着挽着他的胳膊,“既然我都已经回来了,好歹也是安家的媳妇,也毕竟是陛下亲自下旨赐婚的,我有时间可否陪同驸马回家看看?” 他沉默了片刻,“也吧,想去便去一趟吧,早些回宫。”看起来若是不答应这个妹妹,她定是不会开心的,而在他答应了之后,那纯真的笑脸,再一次的让他觉得有些心痛。 “臣妹谢主龙恩。”准备像刚才一样跪在地上行礼,却被他一只手虚扶助。 “不必跪。”这一刻高晚悦有一片刻的错觉,仿佛眼前的高洋还是当年那个不让自己喝酒的兄长,现在也不让她下跪,将自己视为珍宝,可是这样喜怒无常的凶残的皇帝,当真可以信任的吗? “我都听哥的!”靠在他的胳膊上,像是撒娇的模样,用尽全身力气,用尽自己的演技再伪装成一个听话懂事的妹妹。 自己这样费力,还是见一些成效的,他嘴角仿佛有了笑容,转身离去,脑海一直回荡着高晚悦的笑容,而就在他离去的时候,自己最嘴角的时候也在慢慢的消失。 一直跟在陛下身旁的王公公凑了过来,“长公主殿下,御膳房的奴才下午每人被打了二十板子…” (本章完) 161.悲伤两心同 http://.biquxs.info/

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吹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是什么都知道,并且在背后重重地责罚了御膳房的人,而这一点自己并不知道,不由得从心底生寒,没想到他的霸道执拗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那自己刚才所求的恩典又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我知道了…多谢…”这位王公公虽说从前与自己有些交情,但是她现在的这般楚地,还能带她和从前一样,还是有些感激的。 “奴才先告辞了。”他马不停蹄的去追赶着高洋的脚步。 或许就是因为王公公这不留痕迹,一点一滴的善心自己才能知道更多的线索,只言片语才能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待她转身离去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支白色的鸽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这便是从前她与桓鸩联系的鸽子。 想来入宫已经有几天了,却没有与桓鸩互通有无,定是心里着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了,小心的将鸽子抓住,又从他脚下在竹筒里抽出字条。 这字迹高晚悦认得并不是桓鸩的,而是属于那个与她有深仇大恨再也不想见的那个人,元怙! 既然陛下已经答应了他们回府探亲,那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调头回去找安幼厥,怕是又要走一遭,故地重游了。 下午的职守仍在继续,而那位将领看到了高晚悦前来之后仍是十分头疼,安幼厥迎了上去,“晚晚,怎么了?” “陛下答允了,你与我回府探亲,我们现在就走!”她激动的拉着安幼厥的胳膊,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便回到住处收拾衣裳。 “陛下当真是答应了?”安幼厥不敢置信的看着高晚悦,怕她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自然,难道我敢假传圣旨吗?”将他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装在包袱里,“幼厥,你我出宫以后先不回府,有笔帐现在该要清算清算了!” 想起那个害了她的人就恨得咬牙切齿,自己虽然不能伤害他分毫,但是有了安幼厥的帮忙,一定能将他碎尸万段。 “难道?”他皱着眉,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此行凶险,也要与她相伴。 “是的,我们要去西河郡!”那里是一切美好的开始,也终将成为一切的结束,那里就是最后的地点,也是那个人的坟墓。 她也开始慢慢怀疑在西河郡那个整日与她通信的人到底是谁?照现在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他元怙不会错,所以一开始桓鸩就没有参与,一切都是为了蒙蔽她的眼睛? 高晚悦将鸽子放飞,已经在各自脚下的竹筒里写好了同意,这一次定要分出个胜负来,你死我亡的结局是注定的,用悲凉的歌声来书写剩下的结局。 “嗯,我亦是生死相随…” 三天的时间,她不眠不休,除了 每日在筹谋如何复仇,就是在日夜兼程的赶路,看来在叶城之中仍是有他的耳目,自己没有死的消息传了出去。 高晚悦早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破败的城池衬得周围一片死寂,偶尔能听见乌鸦在头顶飞过,抬头仰望着阴霾的天空,她与安幼厥均是惊讶的, 曾经那片遭受战火洗礼的城池,如今又变得破败不堪,不知何时这片大地能够重见天日,阳光能够穿越层层阴霾,照射在大地上,给人间带来温暖,可是有的人却要破坏,毁灭一切,为了自己膨胀的野心。 其实她也是其中的一员,逃不脱这样命运的纠缠,天下二字,虽然简单但没有人能够抵制住它的诱惑,她也想要,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是人之常情,而她、元怙甚至是高洋都只是这天下的一枚棋子, 无论曾经多么辉煌,不可一世,最终都会败给它,成为一粒尘埃被人忘却,而她要做的是要让她的名字载在青史一页。 “朕可来晚了?”高晚悦低下头迎面看见一个久违的面孔,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依旧意气风发,却再不如初见一般美好,只觉得他面目可憎,恨不能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高晚悦看了身后的男子一眼,示意他提高警惕,因为对手不是平庸之辈,那男子不是别人,是安幼厥,她心中的又一抹痛,他的话不多,对她言听计从,高晚悦明白他早已不是听从于自己长公主的身份,而是真心的当做他的妻子。 “自然是不晚的,这黄泉路上无老少,几时上路都可!”既然应邀来此定是要寻求出一个结果,若是不幸在这里丧命,她也不会害怕。 如约定的一样,双方一边带一人相随,他身后的是他的妾室,一位武艺高强的女将军,英气勃发,一种说不出的妩媚,眉眼间竟与晚悦有三分相似, 二人的目光一对视,恍然间有一种错觉,她与晚悦容貌上有些相似,是不争的事实,她一见到高晚悦便如临大敌,高晚悦亦是如此。 而不同的是高晚悦那银灰色的眼眸,风情灵动,清澈如银。 “呦,这眼睛的颜色,越发美丽了,当真是不常见的颜色。”元怙心中知晓,她大难不死竟没有发病,没有想到连她眼睛的颜色也在改变。 一边狠辣的帝王与女将军;另一边佳人配英雄,本应是幸福的两对,却有了恩怨再也不能平静的生活,过他们的生活,如麻线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多谢阁下称赞。”晚悦轻声说道,“今天只是故人相见而已。”今天是叙旧,但也不单单是叙旧。 “故人?”元怙一脸惆怅,他们还是朋友吗?还是知己吗?这些称谓用在他们之间都不合适。 早不如在齐国时的 快乐,无忧无虑,他们即使面对面,也觉得彼此隔得好远,中间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是所谓的国家吗? 最初的彼此关心,到如今心心念念的只有如何除掉对方,不过如果真的有齐国国破的那一天,他不会杀她,他拥有了无上的权力,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他会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这世上再也没有齐国的乐阳长公主这个人,有的只是他喜欢的女子…晚儿。 可是这一切并不能满足高晚悦的野心,她想要成为整个大魏的皇后,为了满足她的心愿,便将她安置在后宫之中,可惜这世事无常终究是不能保护好她,面对前朝大臣的议论纷纷,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再回过神来,她早已走入城中,身旁有一张关切的他的面孔,是他的妻,他对不起她,能给她的只有一句承诺,他日他称帝,皇后的位子是她的。 高晚悦挺直腰杆走入城中,她知道后面有人在看着她,最不能小瞧她的目光,她必须挺直腰杆,要坚强,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软弱, 若只是单纯的错过的感情,成为了曾经的人,她可以关心他,会为了做好吃的饭菜,能谈天说地、四处游玩,但是…不会再爱了,他们之间的爱已经成为历史,他有妻子,她有丈夫,他们可以是朋友,但不是绝配的一对。 可是偏偏有这样的血债在身,不能像平常人一样对待,如仇敌一般至死方休的结局。 从一开始高晚悦就知道结局,这天下不属于北齐,也不属于大魏,她不过是提前用自己的力量,改变预先知道的结局, 如果有一天元怙败给了北齐,她一定会杀了他,因为他活着日后一定是最麻烦的敌人,她会带着痛苦苟延残喘的活着,因为还有情没有还。 他们也走入城中,高晚悦站在城中,城池中荒芜一人,寂静如死,早已是一座空城了,百姓都已逃走,到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去了,可是到哪里才安全,才没有战火,只有用自己的双手去开拓想要的生活。 “看到了吗?”高晚悦回头看了一脸从容自信的元怙,他很自负,不把人放在眼里,当然不会知道她的想法。 “看什么?”元怙不懂的摇头,被火蛇吞没的城,只有留下残垣断壁,破败的景象,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可以帮他达成霸业的工具。 高晚悦连带笑意,“夫君,你看到了什么?” 多年之前他怕是也看到了这样的景象,那时的他与高洋一起来到此处,嗯,到的只会比这如今更惨烈。 “一座弃城。”他叹息着,战火给百姓带来的痛苦是无法避免的,国家不能带,给百姓哎庇佑,便是无能,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嗯 。”或许在长年征战之中他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城中百姓饱受战火煎熬,背井离乡,逃走了。”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没有百姓支撑的国家将会是风雨飘摇的,失去了这个坚实的根基,国家机器也无法正常运转。 望向身后的元怙和他的妾室,“懂了吗?” 元怙看着她,眼睛微眯,她说的这都是一些什么东西,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直接的说出他想要表达的东西,遂问道,“你想说什么?” “战争带来的只有痛苦,最受苦的是百姓。”救黎民于危难之中便是最大的功德,也是最应该做的事情,这样人民百姓有国家可以依赖,才能更好更富足的生活。 “与我何干!”元怙狂傲一笑,“成大事,就一定会有牺牲,只有把他们踩在脚下,才能站在最高处,成王败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高晚悦难道这点道理你不懂吗?” “我明白。”高晚悦无奈的叹了口气,紧紧的握着安幼厥的手,“战争还会夺走对我们重要的人,留下的只有痛苦与无限的孤寂,最后什么都不剩,我讨厌战争。” 元怙戏谑的笑着,“如果你能把齐国拱手相送,朕便不再征战,和平会在次降临在新的帝国,我的帝国,齐国向魏国俯首称臣,如果你愿意,我和你共治…” “呵呵…,这我做不了主,不过我想结束一切战争,给齐国百姓驱散阴霾,带来黎明。”高晚悦嘴角狡黠的笑着,“所以,你就在黎明到来之际,在黑夜中永远的沉睡吧。” 向后退去,安幼厥将背在身后的银枪亮出,与那位女将军激战,那位女子巾帼不让须眉的模样着实让人佩服,“高晚悦,不如你我也赌一局如何?” (本章完) 162.万古如长夜 http://.biquxs.info/

“你想要赌些什么?”高晚悦抱着眼睛眯成一条线,现在元怙与她两个人,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微笑隐藏下的阴谋,虽然表面上看着是如一潭湖水清澈,这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波澜壮阔的。 “你觉得他们两个人谁会赢?”元怙看着那女子与安幼厥缠斗,可并不担心,倒是有一些胸有成竹的样子。 “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那女子或许会死?”高晚悦很相信安幼厥的能力,北齐的威震天将军,能在战场之上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存在,但我也很佩服那位女子的勇气,竟可以与他对抗。 而安幼厥是谦谦公子,定不会下毒手,把事情说的夸张了一些,就是为了看看元怙的反应,可还是她想的多了一些自作多情,眼前的这个人冷心冷面又怎会真正的在乎过谁呢? 在他的心里或许只有克成帝业,一统天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除此之外他并不对世界上任何的事情展现出过多的关心。 “或许是你应该担心的吧…”二人交手已有一段时间,走了不下五十个回合,依旧是胜负难分的样子,高晚悦都是对那边的那个女子展现出极大的兴趣,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搜罗出这样的一个奇女子。 “我怕是忘了,只有阁下才会这般的没有出息,每次都是要女人动手,用女子做刺客或者为你卖命才是你惯用的手段吗?” 他很擅长工于心计,知道这世间的女子无论多么精明,一旦动了真情就再难以自拔,终会一往情深,迷失自己,所以他便利用这一点利用她们的喜欢或者是爱,心甘情愿的让他们为自己做事,一副淡雅的样子,俊美的外表就足以吸引她们的注意。 “是吗?朕竟有如此的魅力?晚儿,有了层为之倾倒过?”虽然在言语之间与高晚悦周旋,但是似乎一直在望向远处。 他承认自己培养的势力之中,女子居多,因为或许女子更好驾驭一些,他对每一个手下都很好,也有都不好,好的一面是为了让她们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做事,他时不时的与他们交谈,言语关心,可是无论多么危险的任务不考虑这些人的生死只想着如何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主公。”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元怙的身后,看到苏放跪在一旁,顿时心里慌了神,他本在信上说的是仅带一人来此赴约,没想到她先打破了这个规矩。 一个背后宝剑一身漆黑的男子,身形偏瘦,欣长的身高,沉默不语,这人除了是他的近卫苏放,还会是谁? 高晚悦变得严肃起来,“你使诈!” “兵不厌诈!”元怙慢慢的走近高晚悦,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眉眼,这样的颜色当真是绝美,“晚儿,你变了,和这世道一样,都变了。” 高晚悦 本能的后退,不想与这样一个轻浮的人有片刻的沾染,轻狂的笑着,“乱世之中若不改变,就只能任人宰割,我岂能甘心?” 其实结局是怎样的,或许已经是清楚明了的,咬牙切齿的看着元怙,“你既杀了我。又害了我的孩子,你我就只能活一个!”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她受到温暖湿热的血液,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那孩子便没有了,化成一滩鲜血,永远的离开了她。 任自己如何哭喊也再也不能回来了,她曾哭着求桓鸩救救她的孩子,只要他愿意出手,自己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问他提出怎样的要求都会答应,可是桓鸩看着她心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无回天之力。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然她的孩子与自己并无怨恨,却没有想杀他的意思,但是因为自己的怨恨,杀死了高晚悦,也连带着使她的孩子也被杀死了,那这样说来那个孩子的死与自己有间接的关系,也是恰当不过的了。 “我死了你就会真的开心是吗?”元怙更像是在嘲笑着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终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无论多么想引起她的注意,与她争夺一番,而眼前这个冰冷的女子始终是不会在意的。 她的心如同寒冰一样,对于其他人都是可以以平常心对待的,而较之于自己,却是争斗的不死不休的敌人永远不会改变,那时候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他只不过是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想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却始终不能令她如意。 “是的,我会很开心的!”高晚悦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或许这样的微笑已经成了她最好的伪装,这样的笑意更像是一种危险。 她从袖子中抖落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比寻常的匕首窄一半,却看起来更加锋利的样子,匕首出鞘,寒光一闪,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刺在了他的肩头。 高晚悦想置他于死地,瞄着他心脏的位置自取,可是被他一个躲闪,刺歪了,伤到了他的肩膀,见此,苏放亦是一掌将她打退了几步,高晚悦的嘴中渗出鲜血。 “晚晚,你没事吧。”安幼厥见如此危险便跑了过来,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一支手执银枪立于身前。 “你这个女人疯了吧!”对面的那个女子不依不饶,刚才竟觉得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是现在看来,有明显的区别,至少自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此简单的头脑与他很是相配吗。 苏放也是手下留情了,若是刚才他拔剑而出现在的高晚悦早已经抵挡不住,先一步踏上了黄泉之路,而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手下留情,那是自己的主人并没有发出 命令,所以不敢擅自行动吗? “高晚悦,原来你的手上也会沾满鲜血!”她曾说过与夜鹞不是一样的人,她一直标榜自己如何正直清高,不过现在看来也是不能像莲花那般出淤泥而不染,在这浮沉的岁月之中也变成了这样的颜色,灰色,和他最喜欢的颜色如出一辙。 这世界分黑白两种颜色,可是仍有一种灰色介于两者之间,这一条路很难走,因为往左一步或者往右一步都会偏离了自己的轨道,变成了颜色分明的界限,黑与白原是两种敌对的,但是在其中间有一层灰色存在,处于灰色地带的人,一是在这历史的长河之中浮沉并不能被称作真正意义上的道义,或者真正意义上的恶。 “这都是拜你所赐!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我的本心依旧没有改变过。”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没有谁是真正清白的活着,或多或少都会沾染上一些误会,可就在这样的浮沉之中,她不得不逼着自己成长起来,这样才能够与他这样的人纠缠下去,费尽心思,才能与他但在同一水平线上。 “那么现在你又该怎么办?你以为真的能逃脱我的手掌心吗?”他没有想到过桓鸩会背叛他,若不是他眼前的这个女子早就死了,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事情,或许从那一刻开始,他想要独霸天下的大业就很难达成了,因为上次的事情他一直在心中深深的自责着自己,再难对她下此毒手,不知道何时自己开始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了了。 婆婆妈妈的就像个女子一样,瞻前顾后,不能狠下心来,对付每一个伤害过他的人,也不能将他的对手一一铲除下去,现在他腹背受敌,可仍在这夹缝之中浮沉。 “可以一试。”高晚悦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依旧笑着,或许这个微笑已经变成了她最好的面具,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开心或者不开心,因为现在所存活的每一天都是无比艰难的,如同在烈火上煎熬一样,不能顺心遂意。 她拍了拍手,出现了一众黑衣人,个个随身携带着武器整装严肃的站在她的身后,“元怙,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傻吗?就会相信你!你既可以提前安排,我也一样可以。” 对于眼前的这个男子,他是不可一世的帝王,在多年隐忍之后终于登得帝位,所以她心机深沉,所说的话并不能全信,狡兔三窟,举一反三才是对待他最好的办法,也是能将自己保全,及时的抽身而退。 喜欢的人就要如此简单的爱着,浅浅的爱着,才是最真切的道理,无爱亦无恨,对于眼前的这个人,高晚悦或许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他死去,也并不是因为心头特别的怨恨,只是他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交代,自己犯下的错误就该自己承担。 “请长公主吩咐。”那一众黑衣人半跪在她的身后,瞬间助长了她的气势,于是逆转起来成了有利的局面,不再像刚才那样危险了。 “杀,一个不留!”她没有什么慈悲的心肠对待这些面目可憎的人,或许那个女子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替身而已,代替着自己留在他的身旁。 他在杀伐决断上,从不留情,可是就在这微小的时候,却是如此的优柔寡断,不能下定决心才是最大的败笔。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一切的失败也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了旁人,他马上就可以饮恨九泉了,想到这里高晚悦的心定是五味杂陈的,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或许是复仇带来的快感,或许是激动带来的浮躁。 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 (本章完) 163. 霜刃未曾试 http://.biquxs.info/

现在的高晚悦靠在安幼厥的身旁,他们并不需用亲自动手,就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不费吹灰之力。 “高晚悦,你真的以为这些人,能奈我何?”元怙收敛了笑容,脸色变得阴沉下来,拔出腰间的佩剑,一改往常温文尔雅的形象,那一瞬间他便是狠绝的帝王,大敌当前,面无惧色,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只凭着这点人能杀死你。”轻描淡写的背过身不去关心那人的死活,与安幼厥转身离去, “幼厥,现在的西河郡与若干年前你所见到相比,哪个更为惨烈?”现在这惨烈的景象,看着人触目惊心,城中荒凉破败,没有一丝生机,甚至看不到一个人的存在, “不分伯仲。”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一样的,受苦的只是百姓而统治者永远都不会为百姓着想,只是城门口的那个石碑仍在,这段历史就不会被忘记, “这就是战争带来的灾难,无法避免,成为印记牢牢地刻在大地之上,更像是耻辱一样,永远无法泯灭。”战争给百姓带来的灾难是沉重的,无论是从哪个方面,和平从来都是百姓的愿望, “现在真的可以放心的走了吗?”安幼厥回头看着元怙与那些人打斗的不相上下,那些黑衣人不一定可以取胜, “放心,看他们的样子如何能让那个我放心,现在还是我们两个人的安全比较重要,看他们的样子再过一会儿就会占上风的,还是先离开的好。”说到底还是桓鸩安排的人不够好,可还是不应该全部怪他, 对于这种剑客,一人之力,可杀十人,亦或可杀二十人可是却无法阻挡的了千军万马,就像是花辰,为了救自己而丧命与宣城,对于这件事情,高晚悦也是耿耿于怀。 “主公,是否追上去?”苏放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且毫不留情,眼前的这些人,不管他们是谁派来的,只要是阻挡了他们的步伐,就毫不留情的抹杀掉, “罢了,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元怙的心中十分恼怒,没想到她竟会比自己更加多想一步,而眼前的一切只想要尽早结束掉,他讨厌血腥的味道,更讨厌着温热的血液沾染到自身, “属下遵命。”苏放的嘴角带着笑意,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更加大开杀戒,无所顾忌,只要将眼前的人全部放倒就好来了, “陛下,那我们是回大魏吗?何不前去追赶,他们也跑不了多远的!”那女子争强好斗的性格,被人这样的摆了一道,又如何能甘心,而且那所谓的齐国长公主与她的眼角眉梢有些相似, 这位温文尔雅的陛下,一直 对自己疼爱有加,若是先前没见过那位乐阳长公主,她怕是会一辈子就这样就这样安心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可是一向单纯地她,也犯糊涂了,那些后宫嫔妃一个个嘲笑的嘴脸历历在目,或许她们说的是对的,自己的出身卑微,如何能高攀上陛下?不过是与她有着几分相似的容貌, “叶姚”元怙轻声唤着那女子,“不必追了,回去吧。”他头也不回的走向返程的路,其实,他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借口,说什么要分出胜负,只不过是为了确认她是否还真的活着,,现在见到了,也就可以安心了, “主公,您看,这是?”苏放再检查地上的尸体,这些黑衣人每一个人都是哑巴,并不是因为他们不会说话,是有人将他们的舌头都割去了,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而且耳后都有一个黑色的羽毛纹身很是精细,可以看到每一根绒毛,这纹身也随着尸体渐渐冷去,颜色黯淡了下来,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是毒”元怙轻叹了一口气,“这些人身上本来是有毒的,这印记是为了压制体内的毒性,一旦死士身死,这印记就会消失,而这剧毒不会消失,甚至毁尸灭迹!”元怙用剑尖划开他们的表层皮肤,黑色的血液渗透了出来,将这宝剑腐蚀掉,污血流露到他们的尸体上,也慢慢的全部腐蚀不见了,只留下一个黑色的印记, “没想到这高晚悦也会用如此狠毒的办法!”对于那个女人,一直是嗤之以鼻,既然只是一个女子,为何不屈服于自己的命运,却妄图改变,即使在这个世上,有很多的男子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她又怎么能改变自己! “不,或许她并不知道!”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或许并不知道事情,而她的身后一直有一双无形的双手,在推动者一切,而那个人又笃定了她不会知道,所以她可以狠下心来。 “那会是谁用这种手段?”苏放很明显对于刚才的事情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这世间有这种高明的手段的又有几人?药与毒本来就是分不开的,有的时候这药也是毒,剧毒也是医人的药!” “回去吧。”元怙长长吁出一口气,望着渐渐西沉的斜阳,有种无奈,这本就是场闹剧,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的,一切与这天边的云彩一样,来去匆匆,也不曾留下一点痕迹。 “陛下,如果现在乘胜追击,一定是可以追上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算无遗策的帝王竟会如此轻易放弃这个绝佳追赶的机会。 “姚儿,后宫不得干政,以后这危险的事情,朕还是少让你参与吧。”轻声的对身后的女子说着,并没有回 头看一眼。 “我不要。”叶姚委屈的表情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上去十分激动。 元怙回过头看着她,居高临下,没有说话,眼神之中却露出一点鄙夷,让人看上去很是不害怕。 叶姚不再言语,心底一凉,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自己于他而言,只要做一个乖巧听话的附属品就好,不要有任何自己的思想。 而她仗着陛下的宠爱,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原不过只是一介寒微,现在虽然成了陛下的宠妃,但似乎她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主公…”苏放在一旁打断了,元怙的凝视,他能感受到此刻空气中的冷漠,甚至比这天气更加的寒冷,而他的心也未知心凉。 元怙收回自己的目光,依旧转身往前走着漫无目的,他们二人跟在身后,或许从一开始错的便是自己,虽然在容貌上有三四分相似,可终究不是她。 所以对于他的执拗,以及违抗自己的命令,就会感觉到厌恶,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赝品终归是赝品,即使被他捧在掌心,用最高贵的绫罗绸缎装扮着,依旧无法忘记她的出身。 邺城,安府。 连夜赶路,早已身心疲惫,回到安府的时候已是深夜,大门紧闭,安幼厥走上前去敲门,可等了很久终不见有人开门。 “是否是今夜太晚了?我们明早再来吧?”安幼厥看着一脸疲惫的高晚悦,安慰道。 “时间太晚了吗?我看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开门!即使比现在时候更晚,我也回来了,为何此时没有一人开门,幼厥,你之前回府也是如此的待遇吗?”高晚悦本就狼狈的回来,一脸不悦如今这大门紧闭将他们拒之门外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 “未曾回来过…”他的语气带着惆怅,声音有些哽咽,却什么也说不出。 “这不是欺负人吗!这里是你的家,你才是一家之主,何时轮到她们做主了,竟敢将你拒之门外!”高晚悦听到之后,简直就是要气炸的样子, “算了…或许是太晚都已经睡了!”安幼厥心里知道,也不愿意过多苛责。 “走,回公主府!”即使即使这样他们还有地方可去,一点也不贪恋这里。 月色下,安幼厥的心绪低沉,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那里曾是生他长大的家,他从未离开过,可如今,总有一种丧家之犬的感觉,或许那里已经不再属于他了,自己从一开始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在这个家中已经没有人关心他了。 “幼厥,没关系的,你还有我啊,我的便是你的!不过你放心,属于 你的东西我迟早要帮你夺回来!这安府也是一样。” 在没有遇到自己之前,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玉树临风,可如今却像什么样子,总觉得心口很痛,他也只成为一个普通的宫门侍卫,也不再是威风凌凌的威震天将军,如今导演连自己的家也不能回了。 “晚晚,你可知道,我从来不在意这些?”安幼厥搂着她,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小声解释道。 “我知道。”高晚悦又何尝不知道,他如此清心寡欲,淡泊名利,只是他这些已经失去的东西越不看重自己便会更加的自责,“不如不遇倾城色…” 她感觉自己像是个灾星一样给他带来痛苦,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开心总是少的,如果在那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他们并没有相遇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尽管高晚悦的声音很小,可还是被他听见了,安幼厥停住了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哀伤的望着她,那银灰色的双眸,婉转动人,就如同这夜晚最明亮的星星,“晚晚,你可是后悔了?” (本章完) 164.寒水月笼沙 http://.biquxs.info/

“幼厥,你在说些什么?”高晚悦楞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看起来,灰心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 “晚晚,与我在一起,你可曾后悔过?”安幼厥嘴角轻笑着,看似并不在意,也只是在故作轻松,他不敢去看高晚悦的脸,仰起头看着天边的月亮,冷月孤寂,清凉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眼睛里乌黑的眸子闪烁着光芒, 高晚悦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幼厥,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说些什么你会相信,你似乎从来不可相信我,就像不会相信我所说的,所做的一样!” 这早春的夜晚,仍是寒冷的,高晚悦只觉得冷风一直透过薄薄的衣服往她心口里灌,自从回到邺城,她便是一身白衣洁净到底,只是不想这凉薄的背后多了许多失望, “幼厥,这世间万事不是你我能自己做主的,岁月浮沉中,人或多或少都会改变,可这颗心,我是不会变的!”她用自己温热的手心按住自己的心口,这便是倒春寒的唯一温暖了。 “晚晚”他想要走近她,可就在他迈出一步的刹那,高晚悦本能的后退一步,这或许就是她身体做出最直接的反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高晚悦打断了,“你看我们好像永远不能左右自己我命运,生如浮萍,只能逐水飘零,他们在等我们。” 身后那熟悉的黑衣小将,走了过来,“主公,主母,请回宫吧…” 桑柘言辞恳切的请求着,安幼厥带着他回到邺城,自己被贬为宫门守卫,桑柘却代替了他的位置。 既然必须回去,不回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怕是心知肚明,走到那黑衣小将的身边,“桑柘你现在是陛下最信任的人,我们自然不会让你为难!” “属下不敢。”桑柘低着头,越发的谦卑有礼,“属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将军的,待有一日定会全部奉还,绝不贪恋权位!” 他既是一个知道轻重的人,呆在安幼厥的身边这么久,就一定很了解他的性格,定是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感到为难,虽然位居高位,但并不忘本,所以说明他们没有看错人,这桑柘确实忠心不二。 安幼厥一路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默默的上了马车,坐在高晚悦的身边,我从来都是一个多思多想的人,什么样的事情都憋在自己的心里,从来不跟别人诉说,这样迟早一天会将自己憋坏的。 而桑柘亲自驾车护送他们回去,陛下交予他此项重任,位于高位,更像是在公然的打安幼厥的脸,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任何的抱怨,接受着这本就不公平的一切! 在每一个黎明破晓之前,都是漫无边际快要窒息的黑夜,天快亮了,他看不清回去的道路,周围很静,他可 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喘息急促,心肺都几乎要承受不住的感觉,可是身边的那个女子,他的妻子,只要在自己的身边,就会觉得心安, 安幼厥端坐车中闭目养神,略显疲倦,或许是长途奔袭觉得疲累了,突然觉得手上一紧,微睁双眸,却看到一双银灰色的双眸,清澈圣洁,高晚悦握着他的手, “幼厥,即使未来艰难险阻,我都会与你站在一起,现在的情况摆在眼前,我们无法与皇权相抗,所以要保护好自身,以待来日!”说着干涩的嘴唇覆盖了他的唇, 爱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伸出手搂住高晚悦的腰,将她拦在自己的怀中,加重力道,紧紧的压迫着怀中的女子, 这阔别良久的炙热被点燃,久久不愿意平息下来,如同滋润干涸大地的初雨,渴望被滋养又略显羞涩。 平时能说会道的高晚悦,此时竟没有了一点儿声息,顺从的靠在他的怀中,像是个懂事的孩子, 良久,唇分,两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她躲避着他的眼神,低下头去,脸颊微红,这便是久别重逢之后最亲密的举动, 此时无声胜有声,可以感受到彼此心中的那团。熊熊烈火即使不用说出所有的话,也能知道对方的心意,这便是所谓的夫妻了吧。 “晚晚,如今天威难测,下一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怕不能护你周全,在深宫中行事,万物小不可因为一时的急功近利,而伤害到自己。” 眼前的女子有时很脆弱,但是这颗的面容下隐藏着一颗狠绝的心,不光是对事情处事的果断,而是对突然发生事情处理的决绝,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我知道,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即使现在受了委屈,想来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现在绝对不能跟陛下硬碰硬着来,所谓的隐忍只是在未来的有一天能够一飞冲天罢了!” 若是高洋真的变得像是书上那样荒淫无道,暴虐昏庸,怕是就不好驾驭了,那般的纵情任性,恣意妄为,实在不是贤君的典范,怕是没有人能说服他。 “只愿此刻能留的长一些…”他再次将眼前的女子搂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柔弱无骨的身躯跌坐在自己的身上。 这条回宫的路他走过无数遍,每次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官道上,只是等着立刻回宫,老阙自己身上的任务,可这一次却希望这一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哪怕多呆一刻,一刻也是好的,就可以,只愿此时的每分每秒流逝的慢一些。 “一期一会,难得一面,世当珍惜!”高晚悦环着安幼厥的脖颈,凑在耳边轻柔的说着,他们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父亲,可现下不得不分离,这样重逢的时光越来越少,所以每一面都会当做离别前的最后一次相见,才会珍惜 。 或许这世界上的人都有这样的通病,往往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对从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学会珍惜。 马车突然停了,这条路也走到了尽头,在止车门前。 安幼厥先一步下了马车,回首,温柔的伸出一只手扶着高晚悦下了马车,而这你侬我侬的两人还未曾从这温情脉脉中抽身,却被一声轻咳打断。 “咳…”所有人的目光都回身去看不远处的人,再确认了那人的身份之后列成两队,纷纷跪下行礼。 “参见陛下。” 高洋不紧不慢的从人群之中,踏步而来,没有让这些人起身,而是先伸手扶起了高晚悦。 望着扶起自己的双手,独宠若惊,胆怯的说道,“多谢陛下。” 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并不敢多说些什么,本是说回府探亲不曾想这么多人仍是没有回宫,心中忐忑怕高洋询问。 可眼前的这位帝王像是看穿一切的样子,偏要问着她不想说的事情,“皇妹前些日子说是要回府探亲,这亲探如何了?” 高洋便一挥袖子是以那些侍卫统统下去,桑柘带着人匆忙离去,亦是上前去拉安幼厥,他怔怔的现在那里不肯挪动一步。 心中松了一口气,好在他叫这么多人全部离开离去,他与自己两人站在此处,我是二人在此,没有那些众目睽睽便不算是其君之罪,但也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欺骗他。 “臣妹有些贪玩,在邺城之中连逛了数日都未曾回府探望安家二娘,实在是枉为人媳,丢了皇家的颜面,还望陛下责罚!” 这样出来的话,一切并不算欺君之罪了,确实她并没有回去过,但也未曾讲自己被拒之门外的事情告知高洋。 “这样啊…”高洋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天色已经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说着便转身离去,留高晚悦一个人在这漫长的宫道里, 一直伺候在身旁的王国,往前走近一步,想对她说些什么,可终还是及时的抑制住了自己,转身追随那帝王的身影去了。 高洋虽说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或者严厉的责罚,可是这一切她总是觉得不是那么真实,在他心计深沉的背后,一定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什么事情,而刚才那位王公公分明是有事要对自己说,可碍着陛下的面子才不好当面提点的。 孤身一人行走在这宫闱之中,漫漫长夜犹如无尽无边的地狱煎熬,冷风之中头脑却越发清醒,仰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不是平常一般的黑暗多了几点鲜红,感慨道,“这邺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行走在天空中的流云,我不愿意停下前进的脚步,也不愿意等一等这位孤独的游人,遮住天空中皎洁的月光,大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我一人如此!”嘴角轻声笑着,对眼前的一切极为不满,在这寂寥的深夜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可以如此悠哉悠哉的行走,没有任何人的陪伴就会感觉到无边的寂寞。 可是一切终有尽头,她终归会回到文妍阁,而门外正是红绡在等候着自己,见他走回来便高兴的迎上去,“长公主殿下您可回来了,奴婢可想您了,这一趟回府可还顺利?” (本章完) 165.参商曾赋矣 http://.biquxs.info/

“恩,还好。”高晚悦一言不发的走近屋内,路过宫道的时候,那边是一层层朱红色的高墙,像是一个天高地阔的迷宫,将自己困在其中永远无法走到尽头。 于这皇宫而已,她更像是一个可笑的囚犯,没有什么人身自由,更没有什么人权而言,这个时代就没有给人太多的选择。 清早永远都是一天之中最忙碌的时刻,既然已经回到宫中,就免不了晨昏定醒,每日的请安问礼,每次结束时都已是晌午,看着后宫嫔妃一个个奸猾的嘴脸,不觉得感觉头痛,又替那位温柔端庄的皇后感到担忧。 不仅如此,那位太后更是不待见自己,就不得不陪着笑脸,怕是她已经知道高晚悦的所作所为,与那个昏庸的皇帝一样,所以不喜多言。 天朗气清,她依旧是这宫闱中最闲散的人,若是从前,定会选择在这宫中混吃等死,做一世富贵闲人,可到如今,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行差踏错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长公主殿下,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红绡身后小心询问着,这一日的清晨她也时没有闲着,陪着高晚悦走遍后宫自己太后的宫中。 高晚悦没有说话,而且停住了脚步,在医院里对面来了一位太医模样的男子,嘴角留着两撇八字胡,红绡疑惑的看着那个男子,总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那男子拱手行礼,即使蓄起胡子,但仍能看出年轻时那俊美清秀的模样。 “沈太医不必多礼。”高晚悦看着他,时隔多年未见,他已经不再是从前一般唯唯诺诺,如今怕是在这宫中得心应手。 沈如韵回头看着他身后,拿着药箱的小太监,示意他先走,而高晚悦亦是给红绡使了个眼色,给彼此留下空间,他好像有话想说的样子。 “多年未见,长公主殿下当真一切如旧…” 他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再见到这个女子,因为曾经达成的交易已经完成,便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估计她又重新出现在宫中,怕是这潭湖水更加不会平静了。 “本宫亦是没想到,沈太医竟坐上了尚药局的首把交椅,不过你应该记得当初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吧?所以你我之间,这般客气的话不用讲了。” 当年也是她与桓鸩之前有着嫌隙,所以才需要他的帮助,如今桓鸩已经站在自己这边,这位沈太医的位置,随时都朝不保夕。 而对于眼前的这个人,自己还是留这有些用处的,桓鸩并无召见,所以不能贸然进宫,仍需要他的帮助,今天的此举在于敲打敲打他,不要忘记当初,是谁提拔到他今天的这个位置。 就能坐上这个位置,就是付出了很多辛苦,旁人看不见的黑暗,而她可以仗着陛下的宠爱 让她多年的努力毁于一夕之间。 “长公主有何吩咐,微臣一定照办。”他再次弯下身躯,又不得不屈服于眼前的这个女子,既然当初选择踏上这条贼船,哪怕是到死都不能停息。 “如此甚好!”唯一都庆幸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比较听话,“想来本宫宫的消息这六宫之中一是全部知晓,本宫今日也去拜访过太后了,太后脸色不大好,陛下又是个十分孝顺的人,不是太后有什么灾病,陛下定会忧心忡忡…” “微臣一定竭尽所能,照看好太后凤体!”他今日所得的一切恩赏,全托赖陛下,若是陛下对他不满意,那这一切都会重新回到原点。 高晚悦摇了摇头,他回答的答案,自己并不满意,“若是太后凤体有恙,陛下毕竟衣不解带的随侍身侧,届时本宫也会陪伴床前尽心侍奉,你可懂?” 这一切都与当初交易的一样,她要的只是太后身体有恙罢了。 “微臣明白了,陛下与长公主殿下纯孝,实在是国家社稷的福气,这一幕母慈子孝的场景微臣也很期待!” 他曾经忐忑的,将自己研究出来的一种短暂的毒药,参入到太后的药膳中,无论其他太医怎样把脉都不会知晓,如今时过境迁,没有人追究当年的事情,现在一切又会重演。 “本宫就拭目以待了。”高晚悦转身漫走,其实她也是信不过沈如韵的,面对他的野心勃勃,不好驾驭,现在看来倒不如桓鸩用得,得心应手一些。 桓鸩无陛下圣旨无法进出宫闱,只有太后抱恙,而宫中太医无能,才可让这位在深山中寻得高人看病, 一来让他受到重用可以时常进宫与自己商量对策,二来亦可打消沈如韵的嚣张气,酸奶太后卧病在床,陛下必定随时前来探望,也就没有时间留心自己的事情,自己也可以更加自由了,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 这怕是要委屈自己那位病床上的母亲了,不,亦或者说是高洋的母亲,高晚悦也不是冷血之人,并不是很愿意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让其他的人遭受苦难,只不过是要先委屈了这位自己名分上的母亲。 宫道曲折,百转千回,要想在这中生存就需要有一颗九曲玲珑心,天真单纯善良的人在这里怕是要活不长,还是常会受人欺负,从前的她不就是如此吗?不与任何人相争是过着自己单纯的生活,想要完成自己的想法,可最后呢?什么都不剩。 “夫风者,天地之气,溥畅而至,不择贵贱高下而加焉…”又是一阵朗朗的读书声,在这僻静的花园之中,除了高殷还能有谁,在自己的心里他还是个努力的孩子。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 高殷又一次甩开了自己身边的仆从,独自一人来到这僻 静的地方,默默的背着自己应该诵读的文章,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陛下的欢心。 他们是个孩子,正是应当玩闹的时候,却早早的被束缚在这书本之上,每日诵读也是为了早日能背下,在陛下抽查的时候可以应付自如,不会卡顿。 可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又与当年的自己有什么区别?人或许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的重复着上一代存在的问题。 “殷儿。”高晚悦看着高殷的格外亲切,或许是因为他稚嫩的笑脸,或许是因为同情她而产生的恻隐之心。 “公主姑姑。”每当他看见高晚悦的时候,变又像是一个开心的孩子跑了过来扑在她身上,亲昵的与她撒娇,可能这便是孩子的天性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心中有一杆天平,会朝着自己喜欢的人无理由的那边偏向。 “今日又如此呀?外面还冷,出来的时候要多加些衣服呀!”将自己的披风裹在他的身上,小脸被冻的红呼呼的,双手也冻得通红,如此努力的模样也只是想得到她父亲的一句夸赞。 “殷儿生来就愚笨,不如弟弟那般聪颖,年仅八岁,就能背的许多诗书!而我痴长两岁光阴也不过是做一些无用之功。”每当说到此处,他就会垂头丧气,总是记不住也不是自己的错,可为什么如此努力却,还是不能从仰慕的父皇那里得到应有的夸奖。 “人无完人,殷儿或许这方面不擅长,在其他的方面,也是可以高于常人之处的,天生我才必有用,不必如此贬损自己。”高晚悦承认做了母亲定会是一个慈母,不舍得自己的孩子如此的小心谨慎。 或许高洋自己的遭遇,所以才对长子之事耿耿于怀,他的父亲与母亲对他的大哥高澄寄予厚望,而忽视了自己的存在,现在看来他亦是如此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高殷身上,可是他不能达到自己预期的理想,就会觉得气恼,更加的偏爱次子。 “可殷儿在别的方面也是不擅长的!”他低下头去,自己并没有任何闪光之处,却早早的被立为太子,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是皇后,自己又年长而已。 “殷儿。”高晚悦慈爱的抚摸这他的脸颊,“不应该妄自菲薄,殷儿可是姑姑的心头挚爱啊。” “真的吗?”他不敢相信自己身边仍有那么一个人将自己视若珍宝,其他的奴仆不过是印着自己太子的身份而不得不听从自己的吩咐,从而产生畏惧,即使自己的母亲,地下仍有众多,而他不过是其中一个,想要成为唯一的爱子,那是不可能的。 “自然,姑姑怎么会骗殷儿呢!”高晚悦蹲下身,一双银灰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粉嘟嘟胖乎乎的小人儿,想起自己已经不在的孩子,又看着如今不招人待见的高 殷,总是有恻隐之心,而她要取得眼前这个人的信任,毕竟高洋死以后,是他登上帝位,到那个时候,自己便会有凌驾于皇权的恩宠。 “公主姑姑,您的眼睛真的很漂亮。”高殷看着她那双近乎透明双眸,如月光般清冷透亮,不自觉的被深深吸引了。 “那殷儿可喜欢姑姑?”轻轻戳了那柔嫩粉白的脸颊,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殷儿喜欢。”他高兴的点了点头,此便是最天真无知的喜欢,便是喜欢没有太多复杂的情感,更是不会说谎的。 “走吧,姑姑带你背书去,定能一鸣惊人!”在这宫闱之中可以看到如此的景象也就高晚悦可以做的到,自己是个孩子,带着另一个孩子玩耍,不再以什么身份,也不在于什么地位,一位公主领着太子玩耍,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定是会上本参奏。 可他自己却不在乎,别人想用什么就议论什么吧,她要的只是快乐,要这个孩子用短暂的快乐,不要压抑的过完一生,即使结局注定是悲凉的,那就从现在开始享受着应有的快乐。 红绡被高晚悦安排着独自走回了文妍阁,这里虽然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倒也清闲雅致,迎来送往的人也十分的少,所以更加清静,在他踏进门的那一刻便愣在原地,那英武的男子站在房门前,欢喜的迎了上去,“安将军?” (本章完) 166.复得返自在 http://.biquxs.info/

“长公主可在?”安幼厥不去看她,躲开她的目光,而询问着高晚悦的情况。 红绡心里一冷,本来的热情被击灭了,此时与他不过片刻的雨水之欢,还曾天真的以为他会待自己其他人不同,到头来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微贱的奴婢。 “长公主在与沈太医说话…”红绡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敢直视, “哪个沈太医?”安幼厥皱着眉问道,这个名字他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如今尚药局之首,沈如韵沈太医。”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喜悦,在一瞬之间一闪而过。 安幼厥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可红绡走近了他一步,“安将军,您可知长公主出嫁前,曾拒绝出嫁甚至选择了寻死…” 红绡下意识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背叛长公主,只是想让他知道而已,他本就应该知道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应该被埋在鼓里。 “继续说!”安幼厥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激动的红绡,对于这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很感兴趣。 红绡跪在地上,“长公主殿下当初不愿意下嫁,选择绝食来威胁陛下,一切是陛下逼迫,所以才不得不下嫁了,直到最后一次,不得已落轿逃跑的。”红绡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他应该有知道的权力。 “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曾经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并没有降生…”安幼厥想到这里一阵心痛,那个他曾经如此期待的孩子,竟不曾留意过一天。 “安将军,您真的相信吗?长公主殿下是在大魏怀有身孕,而这孩子是否存在过都未可知,到底的谁才是孩子的父亲,也是未可知的,您是否已经忘记了长公主殿下曾与现在已经是大魏的皇帝了,曾有过一段过去…”这件事宫里的人人尽皆知,他不可能不知道。 “住口!”他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那是他的妻子,最信任的妻子,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而外面的流言,所以并不足为信。 “长公主可曾说过爱你,愿与您厮守一生?”她知道如果现在不让他信任,那自己就是这一切谎言的编造者,在他心中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 “你懂些什么…”安幼厥转身离去,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说辞而已,片面的得很,他很了解他的妻子,自己一样,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他可以从他的温柔下感受到浓厚的深情。 红绡见他离去,慢慢的站起身,嘴角微微一笑转身走进文妍阁,这些事她本来就想说的,只可惜等到今天才全部说出来。 在宫中为奴为婢的日子已经够了,她不愿意再让自己的自由受到束缚,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威震天将军,如今也因为她的 存在变成了一个寻常的宫门守卫。 “红绡,刚才可是有人来过?”高晚悦走到文妍阁,发现这里的感觉似乎有些熟悉,曾相识像是有人来过,若是他真的来过,那就是错过了。【……#&免费阅读】 “奴婢一直都在,未曾有人来过。”红绡学着她的样子,微微笑着,或许在这个过程中已经锻炼的很好了,他可以伪装着自己的面具,不被任何人发现。 “驸马,他可曾来过?”空气中仍带着熟悉的味道,那是她熟悉的味道,不应该会有错的啊。 “真的未曾来过,或许是长公主殿下思念驸马心切,才会如此的。”红绡尽力的给自己剖白,既然没有人看到,那就是不曾来过。 “好吧。”高晚悦失落的走进屋子,这里的一切都如此的陌生,与她最讨厌的样子一模一样。 入夜,本应安静肃穆的宫城变得一阵骚动,所有的人慌做一团,高晚悦并没有休息,带着自己的奴婢,顺着人群走向太极殿, “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看着进进出出的宫人,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尚药局的太医里里外外跪了一地,每个人诚惶诚恐低着头,那沈如韵也跪在其中。 “母后突然病重,这帮废物,没一个中用的!我若是治不好母后,你们便全部陪葬!”高洋怒不可遏的看着他们,叽叽喳喳商量不出来个所以然。 “皇兄莫要生气,这样吓着了这些太医,母后的病更没有办法治好了。”一脸和颜悦色地走到他们身前,“诸位太医快快请起,陛下也是忧心如焚,还望尽快想出个对策来啊,免让母后遭此罪啊。” “尚药局无能,请陛下责罚!”沈如韵跪下身去,将头也埋在地上,等着陛下的震怒,他可以想象的到的恐惧,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子一手策划的,但如今又在这里装出一副无辜担忧的样子,实在是会演戏,他有些错觉,是否当初真的是没有看清楚,她本来就是这副样子呢? “好,把沈如韵拖出去!”高洋看着这一帮废物,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陛下,现在不是应该处罚谁的时候,而是应该静下心来想想,如何才可以治好母后。”高晚悦拉着高洋的胳膊,耐心的劝说着。 沈如韵抬起头以一种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高洋,“陛下,或许桓公子可以!” 曾经就是桓鸩负责太后的身体健康,而都是因为与长公主殿下有了过节才被免职,所以又不得不看看高晚悦的反应再做定夺。 “陛下,那快些召桓公子入宫吧!”一脸诚恳的看着高洋,好像现在是在告诉他没有什么比太后娘娘的身体更重要了。 “召桓鸩入宫,你们这帮废物全 部准备好协助他,若是太后有什么三长两短,全部都给我陪葬!” 或者太医是个高危的职业,只要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或者是陛下的宠妃,有什么病痛,都是他们的责任,这样看来太医的日子真的是不好过。 “皇兄,莫要担心了。”高晚悦端着一盏茶走到他的面前,他只要是担忧着急的时候就会觉得口渴,所以细心的端上茶, 可高洋却没有喝,握着她的手,凉汗从他的手心传来,他在紧张,手也有轻微的颤抖,“没事,皇兄有我在呢?” 她伸出一直胳膊搂着高洋,像是安慰一个委屈的孩子,他靠在高晚悦的肩头,闻着她秀发上的香味,才感觉可以舒心。 这便是他失而复得的妹妹,再次拥入怀中,如获至宝,这世间在没有什么可以可以比的了这份心安来的实在,这种感觉是他在那些嫔妃身上感觉不到的,唯一的存在。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骨肉亲情,只有至亲之人才会有这种感觉,从心底涌出的欢喜,他的母后不待见,他也不待见这位妹妹,所以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才能在这寂寞无边的宫闱之中活下去。 那一刻他的心中有一个狠心的决定,无论她是否愿意都要留在自己的身边! 王公公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陛下…桓公子来了。” 看到这样一幕,也突然间再次走了出去,回避的退了出去,不敢看如此的场景,这位长公主可是陛下的亲妹妹,应该只是安慰陛下罢了,是自己揣测的多了, 可这位长公主看起来,与从前有些不同了,不似从前一般单纯善良,而更多的是眼睛中带着复杂的感觉,凭借他的知觉,那银灰色的双眸背后定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王公公您这是怎么了?”桓鸩微笑着在他的身后询问道,“王公公说是进去通传一声,陛下可是愿意见我了?” “这…这…”他支支吾吾的,刚才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本能的退了出来,一时间没有说任何的话。 “陛下…应该是桓公子到了。”她凑在高洋的耳边轻声说着,轻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严肃起来,应该撑起大局,主持为本就松散的后宫, 中宫皇后懦弱,无法主持大局,而这位陛下又甚少管理后宫的事情,只有太后一人处理事物,现在太后也病倒了,也就没有人可以站出来管理。 高洋正襟危坐,看着高晚悦,“朕知道,你不喜欢这个桓鸩,此般是受委屈了…” “只是母后现在病了,这宫中的事情也就没人管理了,怕是要乱了套了。”高晚悦心事重重的摇了摇头, “既然皇妹住在宫中,那就暂时协助皇后处理后宫事务吧。”高洋格外信任这个妹妹,失而复得 的心情,难以平复。 “臣妹,多谢陛下恩典。”高晚悦走到高洋的面前,跪在地上谢恩,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获得了应有的权力,那位皇后娘娘也不用担忧了,所以这后宫真正掌权的就是自己了。 桓鸩走了进来,一身紫衣,风度翩翩,一如往昔的模样,令人眼前一亮,高洋问道,“太后的病情如何了?” “陛下放心,现下已并无大碍!小可已经拟了药方,只要照方调养,不日便会痊愈,但是不可费心劳力,需要静心疗养。”他跪在地上依旧不卑不亢, “有劳了,今后这尚药局首位的位置依旧是桓公子的。”高洋想用高位留住他,可是他的心性很高,不一定看得上天家富贵。 “那便多谢陛下了。”桓鸩叩头谢恩,高晚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慢慢在实行着,而且高洋的心中认为自己与桓鸩并不对付,也是安全的! (本章完) 167.杯中深更浅 http://.biquxs.info/

清晨高晚悦穿戴整齐来到皇后的宫里,确实是零散的几位嫔妃前来请安,如此纲纪不严,如何整肃后宫? “皇嫂。”高晚悦站在李祖娥的身旁,“时间还早,想来各宫娘娘应该是有事耽误了,还请稍安勿躁。” “既然她们来不了,那就散了吧,省得让来的人空等着了。”李祖娥像是已经见惯了,今天的场景,对于她们不来已经无所谓了,他作为中宫皇后,后宫之主,一点小事情不计较日后大事之上,谁人能服从管教。 “不急。”高晚悦笑了笑,“红绡上茶。”看了看早早就来的王嫔,嘴角露出了笑容,好在今天的事情不牵连她,否则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嫔妾可来晚了。”门外进来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一身粉衣,这妖冶的美丽中带着几分清纯,让它看起来与众不同一些。 “在下高晚悦,未请教这位是后宫哪位娘娘啊?”对于后宫这些嫔妃,她并不是全部属实,认识的也不过就那几位而已,三千佳丽她不可能一一全部认识,那些不受宠的,不认识也罢。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啊,嫔妾是薛贵嫔。”她走近了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长公主,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位稚嫩的女子,连皇后都不敢拿她怎么样,更何况是是皇上妹妹的长公主而已。 “薛贵嫔,以下犯上,蔑视中宫,罚跪于院中一个时辰。”她的声音冷淡至极,在谁进来都是一种严厉的声音,此刻站在这里就是一种威严的存在,不容许任何人反抗。 “凭什么?你只是一个已经出阁的公主,现在寄居宫中而有什么权力,来对宫中的事情发号施令?”薛贵嫔不依不饶,显然是对这个处罚不满,理直气壮的样子像是仗着陛下的宠爱,开始无法无天起来。 “就凭我现在现在这里!”高晚悦走了过去,白皙的手指在她美艳的脸上轻抚,“当真是一副绝美的皮囊,可说到底不过只有一副好皮囊罢了,您可要摆正自己的出身,别忘了您从前只是一歌妓,供人玩乐而已,受了陛下赏识才封为嫔妃,还如此的不安分,当真是在富贵荣华之中忘记了自己卑贱的身份吧?” 薛贵嫔脸色气的通红,迟早她来到这宫中,还没有谁敢拿她的出身说事儿,就连陛下也是不在乎的,“嫔妾要找陛下讲理去!” 说着她转身就往门口走去,“拦住她!”三四个体态偏胖的仆妇挡住皇后的门口,让她进出不得,门口的太监婢女忠心护主的样子想要冲进来,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高晚悦,你什么意思,还想要屈打成招吗,告诉你,只要我跟陛下吹吹枕头风,你就别想在宫中住下去了!”薛贵嫔一双凤目恶狠狠的瞪着高晚悦,自打入宫以来还未受 到如此大的屈辱,今天当真是长见识了。 “薛贵嫔,本公主好言相劝,您可并不领情,想要告诉陛下也可以跪完了就可以去,皇后娘娘,一直慈爱有加,不曾对你们多加苛责,所以你们就敢如此放肆,不敬中宫,目无尊长?皇后乃是陛下发妻,你们不过是妾室,到时候看看陛下会相信谁的话?” 历来嫡庶尊卑分明,论出身成为皇后娘娘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名门,又陪伴陛下数十载,同甘共苦,所受的敬重与宠爱也并不比旁人少,倒是优柔寡断,心慈手软的性格改变不了,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而高洋却从来不管这些事情,一来是为了寻欢作乐不必计较这么多,二来就是这帮妃嫔很是会演戏在陛下的面前装作恭敬,背后却嚣张跋扈,若是被他知道了真正的歹毒面目,又何会再多看她们一眼? “你…”薛贵嫔恨的牙根痒痒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她高晚悦此时人多势众,自己不乖乖听话的话,只是自讨苦吃,这么多年来的在社会浮尘之中,她最会的就是看人脸色过活。 “好,我跪。”她走到院子中间,跪在地上,虽然已经到春天了,天气仍是十分寒冷,冰冷的地面不时传来寒意。 “我记得薛贵嫔好像还有个妹妹,也在后宫中吧?”高晚悦但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皇后身边的红线走了过来,“回长公主的话,是有一位小薛嫔,今日请安并未前来。” “哦?红线,本公主怎么从未发现你之前是如此伶俐啊?”高晚悦眉眼含笑,想起昔日的种种,包括她监视自己的时候就知道,她有二心,所以留不得,说不定她是元怙留在后宫中的眼线,“那就去走一趟,你带人将这个小薛嫔请过来吧!” 这趟的差事无论是谁去都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若是陛下日后追查下来,那这个钱去请人的人必定难逃责罚,而这二位又是如今最得宠的妃嫔,想必日后复宠还是有机会的,陛下不会惩罚长公主殿下定会拿这些奴婢开刀的。 “殿下,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红线慌乱的跪在地上,请求原谅自己刚才的多嘴。 “哎,本公主只是让你去寻人,又何必推脱呢?难道是连本公主的话也不听了吗?”高晚悦心中清楚,无论她今天是否说这个话,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必须去,这样陛下才会因为震怒而牵连到她,名正言顺的将红线处理掉。 “奴婢不敢。”红线跪在地上,不时的抬起头,想让高晚悦身边的红绡替自己说句话。 红绡于心不忍,走到高晚悦的身旁,“长公主殿下,不如就让小太监去传个话吧,将那小薛嫔请过来就好。” “你这是在教本公主做事吗?”高晚悦呵斥住她,现 在这个样子,无论是谁也不会阻止她的脚步,谁要是阻止就将她一并处理掉! “红绡不敢…”她低着头退下,不敢再说一句话, “红线,你还不快去!”高晚悦嘴角露出笑容,看着她不敢违抗的样子,心情变得舒畅起来。 直到红线领着一顶软轿,带着成群的婢女内侍离去,才坐在李祖娥的身边,轻抿了一口茶,李祖娥看着沉默不语的高晚悦,轻声说道,“皇妹,是否有些过分了…” 她的眼里先是闪过一些诧异,对眼前这位皇后对于未知的危险感到担忧,以她现在柔弱的性格,怎么能独自面对今后的风浪,如果现在不立刻成长起来,将来受伤的将会是自己,那样悲惨的命运,如果无法改变,只能选择屈服。 “皇嫂太过心软了!”在这皇宫之中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经历过生死的高晚悦对于这些伎俩看得十分透彻,若是不能一击即中将敌人置于死地,待到他们喘过气来,便会腾出手收拾自己,所以现在就必须将这些人扼杀在摇篮之中,若是之后成了气候,陛下也不会舍得。 “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长公主若是处罚,罚我一个人就好了,何必牵连到我妹妹!”那位薛贵嫔跪在院子里,仍是不安分, “你现在就是自食恶果,而她也会为自己的傲慢收到惩罚!”自己的过错又要自己承担,哪有别人分担的道理,这样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以后遇到了更严厉的人,便会有更严重的处罚。 今日的风甚好,跪在庭院中的薛贵嫔已经在瑟瑟发抖,或许只有她知道寒冷了,才会知道自己恶意的折辱别人,别人的心里会有多么的寒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人生在世就应该一团和气,不应该肆意的轻贱别人,瞧不起别人的人,别人又岂会瞧得起你吗? “上点心。”看着众人茶水喝了也不少,也该上一些吃食,不然饿着她们也不好,毕竟给皇后行礼问安。 才不过半个时辰,红线便带着那顶软轿子走了回来,办事的速度倒也是快,“回长公主,小薛嫔到。” 高晚悦知道小薛嫔不敢不来,因为她并不是让红线一个人去的,而是带了数十个内侍女婢,即使她再不情愿也会被押上轿子, “参见皇后娘娘。”小薛嫔同样一身娇嫩的粉衣,看上去更加的活泼,比那位薛贵嫔更加颜色艳丽,“嫔妾晨起时,觉得身子不适,所以才一直未能前来请安。” “赐座。”李祖娥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加斥责,从一开始她就是不赞成将小薛嫔请来的。 高晚悦早就在她进门之前现在李祖娥的身后,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皇嫂容得下她们这般趾高气扬 ,若是日后生下皇子可就不好办了,不知道您是否知道,陛下已经动了易储的念头,若是现在不加约束,难道您是想让殷儿让出来太子之位吗,您又可曾知道,被废弃的太子有几个是有好结果的?” 她慢慢的走向小薛嫔,“既然皇嫂狠不下开心,那本公主就替您分忧吧。” “小薛嫔,你可知罪?”高晚悦上下打量着她,方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薛贵嫔跪在门外,她的心中多了几分忐忑,碍于面子也不好直接求情,本想观望一下情况再做打算,没想到如今,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身上。 她缓慢的站起身,“嫔妾知罪…”边说着边用手摸着眼泪,演技之精湛,感情流露之迅速,无人能及。 “哦?那你自己说说,错在哪里了?”高晚悦轻笑着,她的态度与薛贵嫔不同,一上来主动承认错误,想着这样就不会收到惩罚了吗? 她慢慢的跪下身去,轻声抽泣,“嫔妾不该不来向皇后请安的,只是昨夜侍奉陛下,陪得晚了一些,今日早起实在是有些不适,现在身子都有些酸痛,头脑浑浆的不清楚,这才误了请安,嫔妾刚要出门的时候,长公主的轿子就到了!” “哦,是这样啊。”高晚悦走上前去,扶起小薛嫔,“那实在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不知道轻重了。” “岂敢岂敢,长公主是陛下的妹妹,又委以重任,自然是要处事公允的。”她言语轻柔,若不是看着她姐姐那个样子,就知道她们姐妹狼狈为奸,定会被她骗了过去! 高晚悦挽着她的胳膊往外面走,薛贵嫔恶狠狠的瞪着高晚悦,她却不以为然,小薛嫔心中不平也不能言说, “你看皇后娘娘的宫中水土多好,这四口莲花缸里面养的红鱼多美。”尽力的转移话题,小薛嫔也好奇的看着,高晚悦摆了摆手,刚才那四个胖仆妇走了过来,将小薛嫔团团围住, “还不跪下。”冷声说道,先头两个仆妇就将小薛嫔按在地上,高晚悦伸出手搅动荷花缸里的冰水,红鱼吓得纷纷潜入水底, “长公主这是要做什么?”她本就柔弱,没有办法挣脱,只能伏低卖惨,“若是嫔妾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惩罚就是了,隔壁让这些奴婢来羞辱嫔妾,这样受辱,嫔妾还不如一死了之呢!” 说着就要将头往莲花缸上撞,那在宫中经历过事情的仆妇们很有眼色,怎么会让她得逞,用自己微胖的身躯挡在荷花缸前,但是弄得小薛嫔狼狈不堪,头发凌乱的随风飞舞。 (本章完) 168.虚无缥缈间 http://.biquxs.info/

“想死?”高晚悦走了过去嵌制住她的下巴,以一种十分冰冷的眼神看着她,那银灰色的双眸闪着寒光,她竟不知道外表柔弱,一直被人欺负的长公主,竟会有如此歹毒的面目! “那也要等受到刑罚之后,找个消停的地方,自己安静的死去,别脏了皇后的宫殿!”嫌恶的甩开手,从怀中掏出手帕,擦去手上的胭脂香味,不知为何高晚悦很讨厌这种味道,一种过犹不及的香味儿。 “长公主殿下,嫔妾知错了,您饶了嫔妾吧。”小薛嫔开始慌了,额间散落的青丝,遮盖住了她吓得惨白的脸, “淋水。”高晚悦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得此命令,那些仆妇拿起舀子,摇起荷花缸的水,便往她的头上淋去, 她自问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可是对于这种飞扬跋扈,不像别人放在眼里的女人不必怜惜,这样的女人一朝得势,便会将他人踩在脚下。 这怕是宫中所有女子的命运,但是仍有许多人不屑于做这样的事,她们与人友好,只求平平安安的安稳度日,就像皇后娘娘一样,但是这样的和平代表带不给她什么,却也只能是加剧了她日的后悲惨命运。 “长公主殿下,嫔妾与您无冤无仇,为何如此的待嫔妾?”小薛嫔被冷水激淋得浑身发抖,颤抖的声音质问高晚悦。 “小薛嫔可曾记得,当初向皇后娘娘奉茶的时候,你将茶碗打破,茶水溅到皇后娘娘的鞋子,使得娘娘被烫伤吗?”她今天此举,一来是为了向这些人讨回往日的公道,更是在警示众人,她高晚悦不好惹,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既然这位皇后娘娘中庸,无法管理后宫之事,那就由她来越俎代庖。 其实这宫中的女人,就是这样斗来斗去的,为博得陛下,那多一点点的恩宠而不择手段,到头来什么虚情假意,都没有剩下,只剩下孤苦伶仃的自己,在这宫中虚度年华,年老死去,多么可悲的存在。 就是这样,她们仍紧紧抓住那虚无缥缈的皇恩圣宠,只要看到希望便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将其他的人踩在脚下。 高晚悦转身去看那位跪在院子里的薛贵嫔,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连忙转过身去跪得整整齐齐,生怕她看到自己的错误而挑错。 “薛贵嫔、小薛嫔…当真是艳冠后宫。”高晚悦走到薛贵嫔的身旁,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仆妇过来,按住她的肩膀, “看来到底是不懂这宫中的礼仪呀,背直起来,腿跪直…这两位麽麽都是宫里的老麽麽,就说他们两位来教导教导这位薛贵嫔吧” 两个仆妇用力的向下按着她的肩膀,膝盖被鹅卵石压的生疼,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咬着牙,不服输。 “陛下驾到…” 才听到太监高声喊出,高洋便快不走到院内,看着这纷乱的景象,不由得皱起眉头,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纷纷行礼。 “参加皇兄。”高晚悦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本来今天就是来此立威的,并没有想到高洋会来参与。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出现在此,应该在太极殿内处理朝政,莫不是刚才派人去请小薛嫔的时候走漏了风声,偷偷看着红线的反应,而她也不注视到了高晚悦的目光,连忙背过脸去。 很好,这么快就又揪出来一个有二心的人,这样的人留不得,如今已经将事情闹大了,陛下也知道这里的情况,那就不妨在今天将这些人全部处理掉,倒也干净了。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听到消息也连忙走了出来,心中十分害怕,毕竟在他的地盘出的事情,若是早发下来,自己肯定逃不了干系。【…&最快更新】 高洋伸出手扶起高晚悦,进而走到皇后李祖娥的身边扶起了皇后,看着这满院子的人,还没有说一句话,那位小薛嫔便开始按耐不住了。 “阿嚏。”装腔作势的打了个喷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陛下恕罪,臣妾失仪了。” 浑身都被水淋湿了,得像一副落汤鸡的样子,浑身都在冷风中颤抖,不由得哆嗦起来,高洋指着小薛嫔,问着高晚悦,“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祖娥还没等高晚悦开口,先走到高洋的面前跪下,说道,“陛下,今日六宫众人前来请安,这独独小薛嫔没来,嫔妾才派人用软轿去请的…只是这小薛嫔就是冒犯了嫔妾,才小小的惩罚以示惩戒。” “起来说话,皇后。”他看着小薛嫔泣不成声的样子,有些恼怒,果真女子遇到事情就只会哭泣。 可皇后的这番说辞他竟然是不信的,平常待人随和,举止大方的皇后娘娘,又如何会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惩戒妃嫔的? “长公主,你来说!”他看着自己身边的高晚悦,就眼前的情况,她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平息自己心中的疑惑。 “一切与皇后娘娘无关,是我要惩罚她们的!”高晚悦不卑不亢,双眸对上那双漆黑的重瞳,帝王的心终究是难测的,可她却要步步为营。 “为何?”高洋饶有兴味,眼前的这个女子又像是她,当初入宫时的模样,倔强,执拗,不服输,依稀到了从前的身影。 “自从臣妹认了陛下为皇兄到时候起,就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了证明臣妹皇女的身份,自愿做了三个月的供御囚,陪在陛下身边,不管是皇妹也好,宠妃也罢,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有错当罚,有功当赏,陈妹子是秉着这一原则来协助皇后协理后宫后宫事物的!” 高晚悦走 到小薛嫔的身边,“今日六宫众人前来与皇后娘娘请安,独独小薛嫔不来,说是身体有恙,便派人带着软轿将她请来,谁知道她仗着昨夜侍寝,竟虽然不会在殿内说起闺房之事,这不是在另一个坏榜样,若是今日她是启明人,换了其他人的侍寝,亦是如此效仿的话,这后宫又起会宁静?” “小薛嫔,她既是不知道轻重,那就让她清醒清醒好了,想来现在应该知道,自己刚才错在哪里了!” 高晚悦毫无惧色,现在看来全场最盛气凌人的便是自己,那又如何?若是他不答应这一切的,自己就会选择出宫,要么放她离去,要么就听她的话。 “好。”高洋拍了拍手,曾经的高晚悦又回来了,心中多了些许欣慰,“既然交给了长公主殿下,那朕就不再过问了。” 高洋在众人面前明确了态度,即使是皇后也不能违抗他的命令,而她的野心不光是在这后宫之中做主,如今已经实现了第一步,今后的路就要慢慢走了。 “那臣妹仍有一事想问陛下…”她走到小薛嫔的身边,得意洋洋的看着她,居高临下,如今想要踩死她,就像踩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 “何事?”他嘴角笑着,看着眼前的高晚悦,这后宫也好,也不过于他是一件玩物,若是能用这个巨大的玩物,将她牢牢的拴在宫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陛下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才赶到皇后娘娘的宫中,又是何人想要替自己解围呢?”一切有因果,既然那人将话传到了陛下耳朵,就是希望因为她重重的惩罚了这两位薛嫔,而使自己受到惩罚。 “王宪。”高洋喊道,王公公从门口快步跑了过来, “奴才在。”他示意眼前的这位王公公回答长公主的问题。 “回长公主的话,刚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线姑姑来太极殿传的话,说是长公主殿下在皇后娘娘宫中滥用私刑,皇后无法做主,请陛下前来主持公道!”这下答案呼之欲出了,就是那红线挑拨离间,想要自己受到应有的惩罚。 “此人心思歹毒,欺君罔上,甚至在挑拨臣妹与皇后的关系,那陛下以为此人应该如何处置?”高晚悦看向高洋,皇后身边的人自己不变,这由陛下亲自处罚才彰显公道。 “陛下赎罪,陛下赎罪,奴婢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啊,她才是这后宫之主啊!”红线跪在地上,仍是据理力争,力陈长公主的过错。 高晚悦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悔改,这样的人穷尽一生都在为别人奔波,活该被人利用身死,在这人命如蚁的后宫之中死不足惜。 “宫女红线,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杖责五十,轰出宫去。”闻此言人人皆危,那红线更是被吓破了胆 ,先不说杖责五十她是否能活下来,就是活下来了,被人轰出宫去,自己的名声也全完了,只能孤苦伶仃的过一生,如果是在背着则打,落下什么残疾,自己的后半辈子就全都毁了。 “陛下圣明。”高晚悦跪下身去行礼,他今天的这一举动摆明了是在维护自己,为自己日后扬威铺路,今后这宫中的风向也会变了。 “起身。”只是动不动就下跪这一点看的并不顺眼,“前朝事忙,朕先走一步,皇妹若是处理完这里的事物,便去伺候笔墨吧!” “臣妹遵旨,恭送陛下。” 在场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以高晚悦马首是瞻,“还不把红线带下去!” 再回过身,望着那两位薛嫔,已是六神无主,想起刚才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没有被陛下瞧见一眼,若是想要在社会长公主殿下的手中活下来,那就不能与她硬碰硬。 “薛贵嫔,小薛嫔,回宫中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外出。”对于她们二人剩下的处罚,就由以后的高洋来处理。 “谢长公主殿下。”她们二人也不再敢多说些什么,生怕自己在多说错一个字,就会万劫不复。 “侍寝的事情也不必费心了,由王嫔与弘德夫人代劳!”她们二人看起来十分安分,又是自己的心腹,当然是要提拔起来。 望着薛贵嫔一瘸一拐的走着,望着若隐若现修长的腿,被自己这样惩罚,倒觉得有些可惜了,本应更有其他的用途,却白白的暴遣天物,在料理完了一切事物之后,却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高晚悦再也不是这宫中任人折辱践踏的女子,而是重权在握的长公主,一人之下而已。 “长公主不觉得如此处罚过重了些吗?”所以人都离去了,只剩下她与李祖娥两个人,她开始说说自己的心里话了。 “嫂子,对这样的人仁慈,就是在对自己的残忍!或许你现在不能理解,我说的这番话的含义,但是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到那时希望你不要觉得为时已晚了。” 她从心里喜爱这个嫂子,温柔娴静,恬淡如水,可是并不适合,在这残酷的后宫之中生活。 “陛下,还在等我…” (本章完) 169.笔墨残昼永 http://.biquxs.info/

这宫中景色看起来越发的冷清,与刚故宫是看到富丽堂皇的景象完全不一样,或许繁华看尽,再看这世间繁华就无所谓了。 高晚悦带着红绡行走在这宫闱之中,只觉得轻松,或许这琼楼玉宇于她心中早已如寻常景色一样, 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慧能进曰:“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时至今日,心不曾悸动,再看这宫廷中的景象也如寻常的景象一般,也再无什么荣华富贵的执念,不由得想起一首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你等在这里吧。”想起刚才红绡为红线求情的事情,心中有些不悦,别让她等在太极殿外,自己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奴婢遵命。”红绡也只能听从吩咐,想起刚才自己的鲁莽,不由得心惊起来,刚才为红线求情,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现在的社会长公主殿下不像从前一般仁慈,若自己真的做错了些什么,定也会惩罚自己的吧。 太极殿内,一走进去,王公公便迎了上来,身后的小太监自然的伸手接过她的食盒,王公公小声的说道,“陛下刚才回来的时候,有些龙颜不悦,长公主还是小心伺候吧。” “多谢。”对于王宪公公若有若无的好心提醒还是很感激的可以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想好办法应对。 走进内殿,高洋端坐在桌前,批阅奏章,高晚悦用最温暖的笑容注视着他,想要用这温柔融化他心头的寒冰,“参见陛下。” “起身吧,没人就不用行礼了。”高洋没有抬头看她,冷冷的说道,如今再次得这个妹妹再在身旁实属幸运,怎么能要求更多呢? “哥,你尝尝都是膳房新做的。”高晚悦说着将食盒里的点心摆在他的面前,两三碟小食,想着他下朝就赶过来了,也没来得及吃饭,就带了些过来。 高洋捻起一块糕点,这膳房做的东西,吃来吃去还是这个味道,没什么新鲜的,又放在了盘子里,“晚晚,何时能吃到你做的点心啊?” 高洋放下手中的案牍,看着那双银灰色淡如琉璃的眼眸,她这次回来不像从前一样喜爱做吃食给他了, “臣妹的手艺,如何能跟宫中的膳房相比呀?”她走到高洋身边,捻起一块点心送到他的嘴边,“不过若是陛下吩咐,臣妹还是十分愿意做的,只是长年十指不沾阳春水,若是做的不和陛下心意,可不能说臣妹的错处,若是动那可怕的菜刀,再伤到手指,也怕陛下伤心嘛!” 这一切不过是说辞,现在的高晚悦更愿意在私下中管他叫哥哥,因为这样会显得两个人之间关系更为亲密,也是在时刻提醒他两个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虽说是兄妹,更是君臣,每次唤他陛下的时候,心中只有君臣,不敢越雷池半步,也是在提醒自己接近他,只是为了能获得更多的权力,站在最高处,俯视众生。 她也是在婉拒,自己现在并不想动手做任何事情,做一些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最初单纯的心性也应这么多次的摩擦、历练变得不那么纯粹起来。 高洋伸出手接过糕点,象征性的咬了一口,甜腻的感觉很不喜欢,高晚悦见他接过了自己好意,便退到桌前,一桌之隔的规矩也还是要有的, “刚好奏章看得乏了,晚晚,你来念给朕听吧?”高洋摆了摆手,示意她走过来,过远的距离,总觉得像是鸿沟横亘在彼此中间。 “朝政之事臣妹怎好参与?臣妹现下只想安心管理好后宫之事,让皇兄没有后顾之忧。”即使心中迫切的希望,他能够放权于自己,但是表面,还是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帝王最忌惮的,就是有人贪图他的权势。 高晚悦天真的笑着看着他,爽朗的笑容,与从前那个单纯的女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高洋始终盯着她,上下打量,“晚晚,朕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陛下请问。”高晚悦嘴角虽然笑的,但是心里已经在思索,他到底会问什么样的问题,想着自己处理事情并无任何不妥,他若是要找自己的麻烦,应该也不会有迹可循。 高洋的深情变得凝重,“大魏曾给朕下国书,说要加封你为大魏皇后,朕并未同意,也并未派一兵一卒前去营救你,你是如何从那大魏逃回来的?” 笑容慢慢僵住,原来元怙说的都是真的,北齐已经知道消息了,但是并没有任何动作,也就是说高洋已经放弃她了。 再次成为了被抛弃的人,那个他曾经来到这边最信任的哥哥,一心只为她着想的哥哥,那最后仍比不过权力在他心中的分量。 这也是自然,万里江山,唾手可得,又何必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而放弃,这是世人都知道的道理,又有几个人会真正的放弃近在咫尺的权力。 她酝酿着情绪,眼眶变得红润起来,眼里含着泪花说道,“我本是为了救夫君才甘愿赴大魏,可谁知他们言而无信,将我扣在了那里,元怙又说要将我册封为皇后,与齐国结秦晋之好,为了留住自己这条贱命也只好答应,可那满朝文武有谁是好相与的呢? 就说我是不祥之人,是妖孽,会给他们大魏带来灾祸,所以他便下手置我于死地,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将我的尸体扔到乱葬岗,任由曝尸荒野,可能我命不该绝,仍留这一口气,被路过的农夫救了,才得以回齐国见陛下一面。” 七句真 三分假,反正自己在大魏那边的事情,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说些什么也是任由她自己说的,不过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辜受累的女子罢了。 希望能从他的心里,博得一点同情,来稳固自己如今的地位,或许你可以说高晚悦变得市侩起来,但这样好像才是世间的生存之道,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做出改变,变则通,通则久。 “晚晚。”高洋走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她,他没有想到,那元怙居然会狠下心杀死她,连自己即使在生气的情况下也没有想过的事情,他居然做了,“是朕对不住你,若是能早些将你就回来,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可怕的事情了!” 高晚悦泣不成声的同样的抱紧高洋,“皇兄,臣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对于桓鸩但事情只口未提,也不曾对他问过一句,疑人勿用,用人不疑,她相信桓鸩,从他救起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慢慢的相信他,解开自己心中的心结,桓鸩也是背叛了元怙的,所以现在他只能依靠着自己。 桓鸩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优柔寡断,举棋不定,当然这只是在这一些剧情方面,对于其他的事情杀伐决断,还是毫不留情的,正是因为她顾念着这一点点的就行,才让自己春风吹又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她既然已经缓过来了,那一定要打的元怙毫无还手之力,不然这场争斗将会无止无休。 今生已是这样你死我活的结局,那就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感情了,向死而生,将对方置于死地,这就是现在的她所能做的,可以将他杀死在为了他哭。 “晚晚,你可会恨朕?”高洋心里也有几分害怕,可还是问出了口,想要知道答案。 “不会,能回来见您一面,哪怕现在死了,也可以瞑目了。”高晚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自己这么久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她现在的痛苦不过是,为了自己成长曾经受过的灾难,觉得的委屈。 现在的她已经修炼得,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违心的话,也可以像这样痛哭失声,说出自己并不是真实的心情,她将经历过这样的痛称之为成长,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善良,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想要笑就可以笑,想哭就可以哭的,单纯的女子。 人都是因为经历而一点点变得复杂的,没有谁会是例外。 “朕要补偿你。”高洋漆黑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地面,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将那个人杀死,放虎归山终成祸害。 “像现在这样能为哥哥分忧就好,臣妹不奢求任何赏赐!”她突然止住了泪水,自己想要的东西,马上就可以得到了,心里多了几分喜悦,无法言表的快乐,我也是这么久才经历磨难的 补偿,但这一点点的补偿,完全不足以弥补她受伤的心灵。 “晚晚,我们不哭了,来。”高洋拉着她的手腕领她走到自己的桌子前面,“以后这奏章就由你念给朕听吧!” “好,我都听陛下的!”她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又转而变为开心的笑容,这是现在他能做的最好的表情管理,一瞬间由阴转为晴,只是想要在这混沌的世界,活得很好,就很好的管理好自己的情绪,现在她能做到,或喜或悲,随时切换。 高晚悦翻开奏章,上面黑色的水墨字体龙飞凤舞,匆匆扫了个大概,“陛下,依旧是太史令弹劾臣妹的奏章…” 看来上一任太史令的位置空缺出来,马上就有人顶上,而且所有坐在那个位置的人都一个共同的特点,会来弹劾高晚悦,自己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高洋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平静的说道,“拿笔,朱批驳回。” 高晚悦看着旁边一本摊开的奏章,上面像模像样的学着画了一个圈,这样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这一本奏章,到底是谁批曰的,用小小的毛笔,一个红圈来决定这帮人的心血,到底值不值得,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今儿个她终于能理解大权在握的感觉,既然高洋放心的将这些交给她,那么她定是不会让人失望! 又拿起另一本奏章,像模像样的打开,扫了两眼大概意思,“陛下这本是说陛下因宠失正,也是弹劾臣妹的!” “驳回!” 高晚悦笑着,这帮大臣或许并不知道,他们所弹劾的人,正在审理他们所上奏的奏章,睚眦必报,这些人她一定会记住,日后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不过现下但是有个难题,朝中的人对自己我也不满,这倒是一个很难解决的事情,高洋护的了她一时,可不能永远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因为这种保护根本不堪一击,看着元怙就是个例子,当自己与江山社稷有冲突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 “陛下,现在这冗官现象严重,朝廷的内忧外患全部出现在官员身上,人浮于事太明显,不如借此机会,重新考察官员,选贤举能?” 既然这样人靠不住,全部连根拔起,换一批自己的心腹在朝中,也可以安心一些。 (本章完) 170.西畔画堂东 http://.biquxs.info/

从高洋出回来已是黄昏,用了晚膳回来,天渐渐的暗了下来,让红绡早早的去休息了,自己也宽衣解带,在庭院里独自饮酒。 这邺城的风景,如火如荼,让人流连忘返,每日充实的生活,还是觉得心中有些孤寂,一天一天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少,忙到天黑才能全部处理完,可当夜深人静,自己独自坐在这庭院中,总会觉得有些孤独。 当她看到那抹身影的时候,所有的烦恼都被冲刷殆尽了,“幼厥,你来了。” 将桌子上的两个酒杯斟满酒,推到了他的面前,想着两个人这样在月下对酌的情景,怕是不常见了。 “晚晚,你身子不好,不该在此处吹风、饮酒的。”安幼厥将她面前的两个酒杯一饮而尽,为的是不让她碰触这清冽的酒水。 “不碍事,就让我任性一次吧。”那双银灰色的双眸醉眼朦胧,想着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喝了很多酒的样子。 今晚,只在今夜,高晚悦想放肆任性的醉一回,她现在什么都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宠冠后宫的荣耀,人前的风光,可在这华丽的外表下她并不快乐。 “你可知道有时我只想做一个可以依靠别人的小女子,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每天简简单单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她将酒杯拿回到自己的面前,再次斟满,这次安幼厥却没有拦着她,这么久的委屈、心酸,终于在今天要解开了,她所谓的心结。 “晚晚,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安幼厥想要带她离开,就像当初在西河郡的日子,无忧无虑,她那样的天真快乐,那样的日子怕才是她梦想中的生活吧。 “幼厥啊,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天下之大,我们又能到何处去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论我们走到哪里,总有一天会被他找回来!只有我牢牢的把握住朝局,才能真的随心所欲!” 这一点她从大魏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没有权力的支撑,一切都是一纸空谈,所以的东西都会破灭,只要是尝过了权力滋味,就会无法自拔!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罂粟,人人闻之色变,却是妖娆美丽的存在,纤细的身姿,柔弱的茎干和艳丽绝伦的花朵,而让人忘记了它的危险它的美丽是蛊惑人心的利器,可以短暂的让人们忘记忧愁、痛苦和恐惧。 就像是权力当人们被它吸引,沉醉于它带来的快乐与万丈荣光的时候,它就会化身为一把利剑,直接插人心肺,在麻醉中枯萎,在迷幻中毁灭,这就像是迷惘带来的美丽,亦真亦假。 罂粟花的美丽令人着迷,就像这万里河山一样令人向往,也不想回头,像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让人明知道前进一步会是 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要为之涉险,就像魔鬼之花,倒不明其中的爱与恨。 其实,罂粟花本身没有任何香味,所以本不具备媚惑人心的特质,只是那些是拥有不洁净心灵的人类,将罪恶之手伸向了它,并让它承担了本应属于别人的骂名,这万里山河也是如此,不动如山,静若处子,可偏偏有人却要让百姓流离失所,将这万里河山推入万劫不复之中。 “晚晚,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安幼厥不知道还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受伤的心灵,知道她失去了孩子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极度缺少安全感,想做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改变。 他起身欲离去,在转身的时候,高晚悦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一般,安幼厥有一日会留下她一个人,难道连一直支持自己的他也要离去了吗?走向最高处就是众叛亲离的后果,这一点是永远无法改变得了的吗? 她无法忍受安幼厥也要离她而去,紧紧的从背后抱住他,“幼厥,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宫里!” 高晚悦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他在这宫里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依旧是充满了狡诈与算计,而她也是孤立无援的,没有人会保护她,终究一步一步的落进别人的陷阱里。 “怎们会呢?晚晚,天色很晚了,早些休息吧。”或许他们之间有着不同的观点,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她自己扔在这深宫之中,她看上去那样的柔弱无力,又体温是深宫中人的对手,从前如此,以后也定会如此。 “留下来好吗?”高晚悦将头靠在他的背上,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她已经被酒精麻痹了头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如果是在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我陪着你。”安幼厥此话一出,高晚悦慢慢松开了手,他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脸颊,从前他的妻子,是多么刚强的一个人,现在竟能如此温柔,可见她遭受了些什么。 高晚悦的嘴角笑着,可如今再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的丈夫,为什么感到有一丝的陌生?今夜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央求,他才答应留下的吗?可这次回来,她好像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所谓的爱,而是陌生,或许是太久没有相见才会有这种错觉吧。 她不愿意相信,也不相信,曾经的挚爱会因此变了心,没有理由的!她的容貌与从前并无分别,只不过眸色变得更加暗淡,如琉璃一般的光彩,在这月色下会更加的动人吧。 被他抱进屋内的时候,她感觉有什么人在远处偷看着他们,在如此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会是谁? 远处的桓鸩将一切看在眼里,或许现在他才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待今夜的 事情,他可以看出高晚悦心中的不安、彷徨,红绡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着他们,心中的嫉妒、憎恨,以及安幼厥心中不忍、与所谓的担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现在远处,居高临下将这一切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也只是嘴角笑笑,有些事情怕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能明白的事情,可现下高晚悦却不能人能知道, 他将手中药碗中的苦水全部倒在地上,是啊,你侬我侬的时刻,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这良药苦口终究是被人厌弃的存在。 世人只是在追求甜腻与快乐,又在努力的忘却苦痛,就像这黑漆漆的药汁,讳疾忌医,苦色绕喉的味道,萦绕在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屋内,高晚悦清楚的感受到这阔别重逢的炙热与欣喜,就像是最后的狂欢,肆意挥撒汗水,她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在黑暗中,他们都没有说话,没有温柔的话语,只能听到喘息的声音,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能从身体中感受到他的渴望,以及身上的滴滴热汗,或许这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是久别的感觉。 直到一切都平息下来,安幼厥沉沉的睡去,高晚悦的眼角滑下一滴苦涩的热泪,或许她自己也明白,他们的感情确实出了问题,可是这一切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也不知道该如何改正,只能晋尽量的改变着自己,用自己的柔情拢着他。 也或许今夜的一切都是最后的盛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有散场的那一天,而自己所做的努力都想去饮鸩止渴,能得几时好? 饮鸩止渴,就像那个紫衣的男子一样,仍在苟延残喘的活着,她也是一样,在这个世道人人都想活下去,活得体面,活得更好,唯有巧用心智,才能获得今天的一切。 窗外清冷的月色,照进屋内,多了几分清冷,她依偎在安幼厥的胸膛,搂着他的肩膀,笑着睡去,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入睡,没有他陪在身边终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天亮的时候,他在黎明破晓之前离去,仍是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她一切都知道,只是默不作声,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还是选择沉默的好。 红绡端着清水走了进来,看着地上凌乱的一切,轻咬着嘴唇,这位长公主殿下,也不过和她是一样的人,即使人前风光无限,也是有如此卑微的一面,与自己没什么分别?不过是投了一个好胎,若是跟自己一样是个奴婢又有谁会多看一眼? 她将水盆放在桌子上,投着毛巾,淅淅沥沥的水声,将她高晚悦吵醒,她总是隐隐约约的在红线离开之后,红绡就有所不同了,朦胧说不出来的感觉。 “什么时辰了?红绡。”她慵懒的坐起来 ,浑身酸痛,脖颈间还带着残留昨夜欢好的印记,时刻提醒着自己那是真实发生了的。 “回长公主的话,陛下快下早朝了…”她将毛巾递到她的面前,清楚的看到她脖颈间的淤青,也只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早些时候桓公子来过,见您还睡着就回去了,只留下了一碗汤药,让奴婢伺候您起身服用。” 高晚悦点了点头,“那你先去把药热一热吧。”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现在仍是很虚弱,总感觉浑身无力,现在需要桓鸩帮她调理调理。 自己飞快地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红印,犯起了愁,用脂粉死命的遮挡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盖住, 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着,找到了一根银丝带,便用它在系在脖子上,发了个蝴蝶结遮挡,欲盖弥彰也罢,总归是不能让别人看见的,多么难以启齿啊…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而红绡端来那碗药的时候,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还记得这种苦涩的味道,将药汤一滴不剩的全部倒在地上。 “长公主,您这是做什么?”红绡不明白状况,惊讶的问道。 (本章完) 171.几回击节归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看着满脸疑问红绡,“以后桓公子的药不必端来给我喝了,我讨厌这味道!” 这药的味道她到死也记得,是避子汤的味道,曾经就是这个药与安幼厥发生了龃龉,现在不会再因为它,产生没必要的误会了。 “是,长公主殿下。”红绡小心的端着药离开。 “去看看陛下在干嘛吧。”她想起来,现在要时刻留心高洋的一举一动,才能保证自己的地位, 可来到太极殿发现他并不在,问了门口的小公公才知道,他居然来看那两位薛嫔了,一时间心中愤怒,这不是在公然打自己的脸吗? 自己前脚才处罚完她们两个人,现在又过来给她们恩赏,当真成了给一巴掌赏一个甜枣吃。 门外,王公公站在那里,也没有在身边随侍,“哎哟,长公主殿下,您来啦啊!” 王宪笑嘻嘻的看着一脸愁容的高晚悦,自己是知道她肯定是生气的,才这后宫所有人的面处罚了两位薛嫔,而如今陛下转脸又想起她们二人来了,眼前的这位怕是已经气急败坏了。 “王公公不必多礼。”高晚悦喘息粗气,“烦劳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请陛下回太极殿处理国事,奏章已经堆积如山了。” 王宪面露难色,张望着里面,尴尬的说道,“长公主,这陛下现在正在兴头上,估计是不愿意听这种话的,您还是先回去吧。” 沉浸在温柔乡中的帝王,又有几个是愿意勤政爱民的呢?现在进去说这些话,岂不是自己找死。 “麻烦公公通报一下吧,乐阳就在这里等着陛下的回答!”高晚悦站在那里,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 “得,老奴就去通传一声。”王宪也知道这位长公主的脾气,若是不顺着她的话去办,她都可能自己闯进去,到那时也还是自己左右为难! “那就多谢了。”高晚悦站在门口,红绡也跟在身旁,不知为何现在再看身边的红绡,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样子,连她的忠心都很让人怀疑。 王公公进去不过须臾,便马上出来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公主殿下,这陛下已经酒醉,怕是不能处理朝政上的事情了,陛下说将这腰牌交给您,请长公主您自己看着办!” “好,那臣妹领旨。”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拿起腰牌,便带着红绡离开,大权旁落,他高洋既说的出,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王公公,您怎么一头汗啊?”望着高晚悦离去,身旁的一个小太监问道, “这陛下的心思难测啊…”他才意识到不光是额头出汗了,身上也是一身冷汗,“怕是日后这宫中要翻天覆地了。” 看着行色匆匆、雷厉风行的长公主,就知道这是位闲不住的主儿,从前在这宫【…¥@最快更新】 中受的委屈,怕是要全部讨回来,就像昨儿个处罚薛嫔的事情,现在我不知道是谁又要遭殃了。 她快步来到太极殿内,派人先去尚药局传召桓鸩前来,自己则在主位上翻阅奏章,朝中之事,鸡毛蒜皮的事情还可以自己处理,若是遇到了什么大事,还是要有人帮她一起出主意。 “桓鸩参见陛下。”他甚至没有看清座位上坐的是谁,就跪下行礼问安, “起来吧。”高晚悦笑出了声,“都下去吧。”遣散了太极殿内所有的人,只留她与桓鸩两个人。 “长公主怎么坐在陛下的位置上?”桓鸩慢慢走近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无异于牝鸡司晨,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又会是一场风波。 “陛下将朝政委托于我了。”她狡黠的笑着,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所以现在要依靠桓鸩来稳固自己的地位,“那现在我们来看看,从哪里下手呢?” 面对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她突如其来的感觉到了压力的存在,原来站在最高处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兢兢业业的当一个皇帝也是不容易的。 “来人。”一声大喊,将门口的公公喊了进来,这太极殿一个是跟随在陛下身边的王宪得宠,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李公公有些威信! “长公主殿下可有什么吩咐?”他低着头,不敢看高晚悦的目光,也不知道突然叫自己进来是什么事情, “传旨,复安幼厥威震天将军之位,恢复其所有官职,桑柘仍为安将军副将。”将手中刚刚拟好的圣旨递给他,这便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 “奴才遵旨。”李公公双手接过圣旨,叩头谢恩便转身离去了。 “您这是要假传圣旨?”如今桓鸩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甚是疑惑,现在的她好像没有从前做事那般严谨,更加肆意妄为。 “何谓假传圣旨?”高晚悦轻蔑的笑着,“圣旨上盖着玉玺,笔迹也是与陛下一样的,怎么能说是假的呢?” “那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桓鸩站在原地望着她,现在她应该是信任自己的了,不然不会留自己在一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陛下现下沉溺于薛嫔的温柔乡之中,每日醉酒不停,你即为尚药局首位,自然应该帮着陛下纵情声色,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想必一下就安心的享乐吧,切记不要损伤龙体!” 既然他现在想当一个随心所欲的皇帝,那就成全他,这困难艰难的朝政,就由自己为他代劳,高晚悦有信心将一切都处理好,只要他不再插手,马上就会是一个崭新的齐国呈现在世人面前。 “我明白了。”这点事情难不住他。“我听说,今早送上去的药,您没有喝?” 刚才在太极殿门外红绡拉住他 ,与他诉说早上的事情,她将药倒掉了,这很不符合常理,从前的她定不会如此。 “以后不用给我送辟子药了!”先前就是因为这个事情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她也是在约束自己,希望可以再次有个孩子,改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所以现在不能再继续随心所欲了。 “您的身体还没有调理好,上次落胎损耗很大,现下还不适合生养。”桓鸩苦口婆心的劝说,其实昨夜的事情他全部看在眼里也是没有多加阻拦,本来为了她的身体着想,现下还是不适合同房了,只可惜眼前的女子,又岂是能听人劝的呢? “那就要麻烦你了。”高晚悦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桓公子日后可是要做的贤内助了,哈哈。” 现在自己身边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很多事情不能跟别人说,却可以跟他说,两个人仔细谋划这一切,将权力一点点的握在她的手里,而桓鸩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离开,也没有说过带她离开,或者他也很沉溺于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哪有人是不爱权力的呢? “您可想好了,这可是一条不归之路!”无论什么样的人,都会迷失在这官场之中,在这权力跌宕起伏之间迷失自我,无论曾经多么的执着,接触到了它都会在这污秽之中,与之俱黑,或许这不适合女子生存,可她偏偏要招惹。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还怕什么呢?地狱归来,不问归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待多久,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元怙不太平!要这天下不太平!” 已经经历过生死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可怕的呢?死生皆大事,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了。 “桓鸩,莫不是你害怕了?”也对,他本就是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也是无辜受累,想要打退堂鼓也在所难免的,若是他真的现在选择退出,自己也不会怪他的,毕竟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我是怕您会后悔!”他抬手想要抚摸她的眉眼,却始终下不去手,或许是昨夜的事情让他更加清醒起来,她不是夜鹞,也不记得过去的点点滴滴,与夜鹞判若两人,现在的她更加为所欲为,但看起来并不快乐,似乎有什么牵绊住她的脚步。 “我?”她银灰色的双眸盯着他慢慢靠近的手,并没有后退,反倒毫不避讳的迎上他的目光,坚定无比,“我早就放弃了所有归路,只能走下去,无论谁离开我都会坚持,最初的想法不改变,被齐国也好,这天下也好,终究是要搏一搏的!” “小可,自当追随!”他的手始终没有落下去,她始终是自己不可触碰的存在,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高晚悦走到他的背后,上下打量着他,一身紫衣,风度翩翩,二十左 右岁年纪,却已经有了超乎年纪的沉着睿智,超乎同龄人的权势地位,还有这样一副好皮囊,当真是人人羡慕的存在,“桓公子,可曾想过娶妻?” 自己有了归宿,倒也担心他的,所以说他小心谨慎,处处体贴,但是身旁也需要有个人来照顾他,自己就总归是孤单的,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就能感受的到,他内心深处的孤寂。 “不劳您费心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那平静如水的双眸也泛起了涟漪,或许什么也改变不了世事变迁,过去了的终究是过去了。 他总是执着于过去的情谊,才会止步不前,五个人之中,只有他置身事外,不想参与任何争斗,只是默默的帮助失势的那一方,因为在他们之间,失势就是失败,面临死亡,他以为用自己的办法可以维持着这微弱的友谊,可看起来还是事与愿违,什么都改变不了,连自己也改变不了! “那我也不强迫你,什么时候看上了哪家的女子,就与我说,我让陛下赐婚,予你最风光的婚礼!”既然桓鸩帮自己做事,那就所有的都要给到他最好的,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即使她并不在乎这些虚荣,可能要强加给他,也算弥补了自己心中的愧疚。 “小可,先告辞了。”他嘴角微笑,转身告退,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身后的高晚悦说道,“您或许该小心一下自己身边的人…” “什么?”高晚悦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红绡?”这几天总觉得她怪怪的,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现在看来既然有人提醒,那就是红绡真的出了问题。 桓鸩没有说话,嘴角微微笑着,从她的笑容中可以看出来,自己猜测的是正确的,也就是说现在她身边的人,也出现了问题。 反正都是婢女的话,这个不忠心,就好好调查调查,真的有问题就打发了好了。 “回禀长公主殿下,安将军到。”李公公走进来前来传话,听此言她高兴的快步走到门口,亲自去迎接。 可躲在门口,看着红绡看着安幼厥的眼神有些不对,直勾勾的,完全不知道回避,想来这就是桓鸩提醒自己的原因吧。 也对,这样优秀的男人,在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哪个少女不怀春,现在她也打起了自己的丈夫的主意,虽然没有在自己的表情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可就这点爱慕,就足以让她变得愤怒起来。 高晚悦整理了自己衣衫,迈出门槛,走到安幼厥的身边,露出甜甜的笑容,挽上他的胳膊,柔声细语的说道,“幼厥,怎么来的这样的快?” (本章完) 172.乱花迷人眼 http://.biquxs.info/

安幼厥没有说话,径直走向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才缓缓开口,“晚晚,你为何要我官复原职?” 高晚悦那笑容渐渐消失,诧异的看着他,从前,即使自己做些什么,他也不会如此反问,“因为我需要你啊,齐国也需要你!” 他是齐国名正言顺的威震天将军,本应享受礼遇,而不该屈才的驻守宫门,如此大材小用,人岂不殇? “可这人事的任免也应该由陛下做主,而桑柘也一直毫无错处,突然被降职,该如何想?”安幼厥有些不知所措,或许应该习惯了现在安逸的生活,再回到从前那居无定所的生活也都不习惯了。 “陛下…陛下现在不理任何朝政,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帮着处理,而且也不知道我的难处呢?”她朝着桌案走去,拿起来一本奏章递给安幼厥,“茹茹上书,遣公主及使臣来朝贺,除了你,我想不到有谁还能镇住他们?此次他们前来不能让他们做出任何损害我国威严的事情,亦是不能两方产生矛盾,这如今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高洋成了甩手掌柜,一天窗两耳不闻窗外事,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高晚悦,现在她才能体会到,当一个明君是一个多么辛苦的事情,每天不仅要处理这么多繁杂的事情,而且千头万绪,一定要选择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又不能让任何一方利益受到损伤,这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现在高晚悦也想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放手,可是又找不到任何可以接替自己的人,也不放心大权旁落,毕竟他可以保证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为他解决事情,而换作旁人就不敢说些什么了,也不能如此保证了。 “晚晚,真的辛苦你了!”看着她日益消瘦的面庞,弱不胜衣的身躯,总觉得有些心酸,也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或许就在她越走越高的时候,也是离自己越走越远了。 “有你在我身边,就不觉得辛苦了。”高晚悦伸手环抱着他的腰,亲昵的靠在他的身上,闻着身上只属于他的气息,那样的干净清爽又如此静谧,带给自己心安! “晚晚,这里是太极殿…”对于他来说这里是庄严的象征,从前出入此处时礼数甚严,没有想到今天竟会有如此的事情发生,她突如其来的依赖,虽然让自己很开心,但是在这如此光明正大的地方还是有些不习惯,想要推开,却害怕自己用力太大,弄疼了她。 “怕什么,又不会有人来偷看,我不发令,谁敢进来?”高晚悦知道尽管他们说话如此小声,外面门口的人也可以听得清楚,她就是要门口那红绡知道,安幼厥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别人连看的权力都不可以有,而他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也不会看其他人一眼 。 这一点她还是十分自信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安幼厥,有时候想想木呐的性格也是挺好的,至少可以放心。 “长公主殿下…”门口有一个极小的声音在唤着自己,她突然撒开安幼厥,而在片刻之间撇清关系,因为这里是太极殿,极其庄严的地方,高洋也是在这里处理政事,而自己刚才的举动,只是在像红绡宣誓主权而已。 “进来回话!”背对着那人,一改刚才小女子的娇羞,现在她是一国长公主,需要有极其重大的威信与担当。 “参见长公主,见过安将军。”王公公一路小跑赶来的,现在步伐略显沉重,面颊泛红,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一定要跟她说似的。 “王公公,何事啊?如此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嘴角带着笑意,虽然他只是一介宫人,但还是抱有尊敬的态度,能在陛下身边已立到德宏一定有过人的本事,而且他时常对自己表示出善意,会不时的帮自己传递消息, 从这一点上也是很感激他,至少可以说明他是半个自己人,但是无论将如何将他当成自己人,都不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毕竟他的心还是向着陛下的。 “长公主殿下,您快去看看陛下…陛下他…”他也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陛下刚话说了一半,而请求高晚悦赶紧摆驾,快点去看看高洋。 “知道了,本宫即刻就去。”当机立断的决定马上出发,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王公公不会如此紧急的跑过来,也不会亲自过来一趟了,“幼厥,你先去处理事情吧,刚恢复官职,一定有许多要交接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安幼厥也点了点头,同意的离开,出门的时候亦是没有看那红绡一眼。 高晚悦一切都看在眼里,高兴的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不是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她快步迈出门去,看着心不在焉的红绡,即使她在身后远远的眺望,那个已经远去的人,也没有被正眼看过,这就是现实! “红绡,你在看什么呢?”高晚悦我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问着,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那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只不过眼前这个人再也不是她的心腹了。 “奴婢没有…”她低着头,不爽的说道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些什么,红着脸不敢去看高晚悦的目光。 “跟我走吧。”她们二人跟随王公公的步伐快步走去。 走到一处高台,看着应该是新建成的样子,还有一些地方没有完工,而高洋一人颤颤巍巍的登到最高处,底下的宫人看着也是心惊肉跳的模样,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或许,随着四邻安定,大权在握的时候,高洋意 志开始松弛,由勤勉走向荒淫暴虐。自古帝王喜欢兴建高台,以彰显自己的权力,现在的高洋,单独爬上最高处,而下面的太监宫女不敢阻拦,看到纷纷胆跳心惊。 现在才明白了,为什么王公公刚才着急忙慌的前来叫自己,希望自己可以劝一劝这位荒唐的帝王。 他光着脚顺着栏杆一步一步爬着,身形微晃,不时抓着朱红色的栏杆,就在底下众人为他捏一把汗的时候,他又突然放手,让底下的人的心又为之揪心。 如此荒唐的行径,怕只有他才做得出来,从前的种种,可以当做他是一个孤独的孩子,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想要引起别人注意的孩子罢了,做事永远那么小家子气,一点都不像一个成熟的大人,更不像一国之君,每当这时都不禁感叹男人有的时候跟孩子一样。 高晚悦无奈的踩着台阶走了上去,止了所有人,因为那些人上来,也无法将他劝下来,也只不过是助长了他的玩心。 “陛下,您这是在做什么?”高晚悦尽量离他近一些,如此的高度,向下看去也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自己心中本来就是有些恐高,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来,将他劝下去。 “晚晚,你来了,你看…这远处就是朕的江山,是不是很巍峨壮阔?” 已是黄昏,他望着远处就像是看着漫无边际的天空,这江山虽美,可在他的眼里看上去却那么的遥远,也是那么的孤寂,永远无法真正的握在手里,又是那样虚无的感觉。 “陛下的江山,幅员万里,甚是雄伟!”高晚悦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又不得不时刻打起精神,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跌下去,感觉自己随时都能被他吓死。 “江山啊?皇位啊?哈哈哈…”他放声大笑起来,可这笑声听起来又是如此的心酸,大笑过后确是热泪涌出,现在想想他好像什么都拥有过,可有什么都没有,现在在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贪慕他的权势,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就连现在面前的,这双银灰色的双眸,也看不真切了。 “陛下不必如此患得患失!”他怕是现在已经失去了目标,漫无目的的活着,才觉得人生虚无,荒废光阴,更是不知道来日的路在哪里? 高晚悦壮着胆子又试探的前进了一步,离他又近了一些,而高洋好像看出来,她有意无意的靠近自己,扶着横栏往后退着, “陛下可是在躲着臣妹?”看他的一举一动,但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感情牌,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辜的妹妹,“臣妹侍奉陛下尽心尽力,现在又为您分担重任,压的我实在是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可我还在坚持,这都是为了陛下啊!为了您有时间,去做您想做 的事情,而自己在虚度光阴,荒废自己的青春…” “晚晚,其实你也放不下权力…”高洋重瞳漆黑,看透人心般的冷漠,他如今再看着高晚悦,总觉得她也变了。 说到此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轻声哭泣着,又一副不愿意让他看到的样子,“陛下,臣妹也想要当一个小女子,依附于您的羽翼之下,可现在形式所迫,不得不咬牙坚持,您怎么不明白我的用心呢?” 他在唤她晚晚,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妹妹,而高晚悦在意的是君臣,口口声声唤着他陛下,自称臣妹,意图在提醒他,他们不是普通的人家,皇家自是不同于其他的平常百姓人家,他当初既然选择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么现在就要承担这至高权重的皇权所带来的弊端,这也是无发避免的! 所以这从古至今才有,不要出生在帝王之家的感叹,而又有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要登上帝位,不得不说这矛盾的很! “哥,我们先下来,再说,好吗?”高晚悦朝着他伸出一只手,想要试图将他拉回来。 (本章完) 173. 死生亦大矣 http://.biquxs.info/

“我们下来吧,哥”高晚悦试探着想要将他劝说下来,因为处在那样高的地方看起来相当的危险,不由得让他的一举一动,牵动自己的心绪, “晚晚,你说人活一世的意义何在?”他眼神迷茫,看向远处也看不到未来,毕竟身居高位,再无可进的空虚寻常人也无法体会,这些时日,他放歌纵酒,通宵达旦,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可是却依旧是虚妄的! “看你想要的是什么吧?”她坐在横栏上,犹豫恐高,紧紧地抱着朱红色的柱子,让自己不掉下去,又不得不故作轻松的样子,“人活一世,每个人看过这个大千世界之后想要的都不一样!” 就像她自己现在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曾经的她也曾迷茫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写什么,之前想要拥有自由,可是哪里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呢?!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脱离了权力的自由,什么都没有。 她也只能被人欺负,自己的命运从来不能自己掌握,直到现在依旧不能掌握,所以退而求其次,有时候人可以与自己抗争,却无法与命运抗争,人争不过命运! 高晚悦唇边轻笑,望着夕阳西下,温暖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那银灰色的双眸也变得温暖一些,不如从前那般清冷孤傲,“然后繁华看尽,才会知道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百年之后终不过一捧黄土,流传下来的唯有史官笔下的人生,不过又何必在意后世的事情,人生在世,应当及时行乐!”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二者不得等量齐观,在有生之年,有限的时间内,应当做点实事,务实一些,这样才会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让后世记住,才不算白活这一世,功过对错,留着给后人评说。 “您说呢?陛下?”高晚悦看着迷茫的高洋,其实人生的意义,让没有人能说得清,因为追寻的意义不一样,所以人生的意义也就不一样。 高洋看着她,不知所措,自己也慢慢的坐下来,听她说的话也一点点的卸下防备,眼前的女子似乎比他还要看的透彻,而如今的自己却不能有她的感悟,仍执着于小事情之上,又如何能称之为帝王? “晚晚,有的时候你比我想象的要惊艳!”高洋从来不知道眼前的自己这个妹妹,也曾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也如此的老成起来,本以为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事的丫头,可如今却让他刮目相看。 “哥,你就别匡我了。”她笑着不经意间挽上高洋的手臂,“你看那边就是茹茹的地方,再过不久就会来朝贺,不能让他们看笑话啊!” 那些人来自遥远的地方,长途奔袭 一定很不习惯,所以现在占据着地利的优势,一定要先入为主的让他们臣服,方能彰显一国气度。 “安排的怎么样了?”高洋说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那地方偏远险恶,远离中原,那里的人也曾打过交道,骁勇善战,也不失为有志男儿,女子也是美不胜收。 她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原来这一切他都知道,只不过是将烦恼的事情交给自己处理,自己躲清闲,乐得自在。 “皇兄这可就不对了,自己当一个富贵闲人,将麻烦的事情丢给我?”略带懊恼的用拳头轻打了他的胳膊,“才刚着手准备起来,我恢复了安将军的官职,毕竟他可以震得住茹茹余党,又掉斛律羡连夜带兵奔袭,埋伏在茹茹部附近,只是这后宫娘娘仍需要出来一人主持大局!” 她略做为难的摇了摇头,中宫皇后自然应当是当仁不让的挺身而出,解决这个难题,可是皇后昏懦,或许不适合当次重任,仍需要精明的人前来辅佐,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桓鸩,若是他着女装,会是什么样子呢?恐怕他本人也是不会同意这样的吧。若说他模样俊美,丝毫不比女子逊色,体态轻柔,若是真的换上女装,怕是真的能以假乱真起来,在一旁捂着嘴偷乐,为自己的聪明暗自庆幸。 高洋想了想,若是说当真要独当一面,他还是有些担心皇后的,可是要说后宫有谁能担起来这分忧的重担,当真是寥寥无几。 “不如,一切由皇妹与皇后商量着来吧!”现在的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这些虚礼并不感兴趣,还不如放手落得自在。 高洋神情变得复杂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简单却处事周到的女子,“可是晚晚,你为何要派斛律羡去埋伏那茹茹部?” “多了多一重心安啊。”她眉目如画,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若是他们都什么二心,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无家可归!” 人既是偷偷派去的,就不会让他们知道,而且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真的欲行不轨的话,也可以作为牵制,如果真的是真心归顺的话,那一切都好办,如果不是,那这一步棋就很有必要。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居安思危的道理,她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也是跟别人学的,与其受制于人,不如主动出击,当一切都料事如神的话,就会有先机就可以牵制住他们,用来作为要挟他们的筹码。 此话一出,高洋为之侧目,她都不再是过去那个任性执拗的小女孩了,现在多了几分狠绝,或许就像他说的一样,在这浮世之中,人人都会改变,都会为了自己所追求的东西,而改变很多 很多。 “走吧,时候不早了,该用晚膳了。”高洋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转身一跃,便安全的站在一旁,顺势也将高晚悦抱了下来, “皇兄慢慢吃吧,臣妹可还是有政务要处理呢!”见他已经安全了,自己也没必要,再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了,独自走下高台,朝身后的高洋摆了摆手。 这一切都如闹剧一般,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必须小心谨慎,而像他这般轻浮放荡的,还当真是头一人,毕竟高家坐上皇位,才是从他这算起第一一个而已。 而高洋快步追上前去,扼住她的手腕,“不行。”执拗的拉着她一起走。 “陛下,后宫佳丽三千,您若是想用膳,有很多人愿意陪着你一起用晚膳的,像是弘德夫人,王嫔…还有那两位薛嫔!”被他抓得手腕生疼,却一路想要甩开,怎么也甩不掉,任由他领着自己走去。 “你知道了?”高洋挺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极为不老实的高晚悦,一直奋力的想要甩开自己的手,后宫众人哪个敢如此?就是其他的皇子公主也不敢这么做,他错愕的松开了手。 “陛下要宠信谁是您的权力,毕竟整个后宫都是您的,整个天下也都是您的!可是您若是要我作为皇妹代陛下行事,就应该公私分明,不能因着陛下的喜好,将我与后宫的娘娘混为一谈,臣妹也是有驸马的,仍需要孝顺公婆的!” 她对于高洋,将自己接进宫中的事情很为不满,让他们夫妇二人生生分离,有家不得回,亦是不能天天见面,每日饱尝相思之苦,而他似乎只想到了自己,从未真正的问过她,真正想要的是些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将自己认为最好的给她,就是对她好。 可有时,你所给予的并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得到了再多也不会觉得开心,因为往往事与愿违,所以她现在并不会真正的高兴起来。 “王宪。”高洋朝着高台下喊着,不远处的皇宫听到命令,马上带人一路小跑,跑了过来。 “陛下,奴才在,您有什么吩咐?”王宪看着高洋的脸色突然不好起来,自己也打起精神,也不知道刚才长公主与他说了些什么,明明刚才看着一切都很好,突然之间却变了脸色。 “赐安将军御前行走!赐安将军金百两,银千两。”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高晚悦,更像是在与她赌气,此刻他的心中已经知晓,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个人,也是有些责怪自己为何对他不好,别人或许不敢这样,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我想没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满意了吗?”挑着眉,看着高晚悦一切 都是再告诉她,自己什么都能做到,能给她恩赐,也能给她身边的人恩赐! “既然都是陛下赏赐,那臣妹就替安将军谢过陛下了。”就在那一瞬间她弯身行礼谢恩,这是规矩,不能改变,被赏赐需要叩谢恩典,自己即使熬到现在的地位,也不得不按照规矩办事。 “好,很好。”高洋生气的一甩袖子,独自离去,眼前的是他的妹妹,也是拿她最没有办法的一个人,或许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可是自己放不下身段,有的时候又是温婉可人,多变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长公主您说…这怎么可好…”王公公看着远处高洋,开始着急起来,也不知道刚才陛下的怒气未消,自己是否应该去传旨! “陛下不是已经开口了吗?照做就好了!”天子之言,一言九鼎,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就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就需要按照他说的去传旨。 “哎,奴才知道了。”王公公匆忙的行了个礼之后,就连忙去追赶陛下的脚步,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高晚悦不由得为他感觉到担心,其实这王公公也是不容易呀,一把年纪仍需要鞍前马后,体力值一定很好,不然怎么能追赶上高洋的脚步。 而现在这高台之下,只剩下高晚悦与红绡两个人,高晚悦没有将她忘记,转过身冷冷的说道,“你都听到了吧?” (本章完) 174.高楼月自明 http://.biquxs.info/

红绡看着高晚悦的神情不像往常那般的和善,而现在看上去更加的冷漠起来,不由得心底发毛,或许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了出来?也未可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话确是真的,她刚才与王公公一同站在远处,这里的他们说的什么并没有听见,不过在太极殿的时候,确是听的很清楚的,不过现在自己只能低着头,不去看高晚悦的目光,但是她能感受到那刀子一般的目光,从自己的头顶传来,压迫得她窒息,喘不过来气。 “红绡,你年岁也不小了,等茹茹部朝贺结束,我便放你出宫或者嫁人也好,你看如何?”高晚悦就那样看着她,如果他答应了,让她们主仆之间还有的商量,也就还有一次情义在。 “奴婢不愿意嫁人,奴婢愿意永远陪着长公主。”红绡有意的哭泣出声,希望她看着自己般的柔弱可怜,可以将自己留在身边,因为只要留在她的身边,就可以多一些机会,所以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择任何手段。 “你终归是要嫁人的,难道你能陪我一辈子吗?这后宫中从来不缺白头宫女!”高晚悦嘴角上扬,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她的愚蠢, 宫女入宫,便是在宫中劳作到死,若是遇到好的主子便会放出宫去,或者亲自指婚,而现在他可以获得如此的恩典,却不愿意硬生生的,不加任何思索的选择放弃,实在是令人诧异。 “奴婢还是不改初心,愿意一直陪在长公主身边。”她的目光无惧,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因为她知道,即使心中,或者自己眼中,有一丝的犹豫,眼前的这个人,就不会相信自己的忠心,要是说到狡猾,没有人能比眼前的这个人更狡猾,更善于伪装,自己在他面前也是要逊色三分。 “好,你的忠心我感受到了,日后定不会负你。”高晚悦轻描淡写的说着,向她伸出一只手,扶起她。 在触及到她手的刹那,感觉到一丝凉意,她在恐惧、害怕自己,掌心微微出汗,说明自己刚才提的问题,让她感觉到紧张。 这在其他宫女看来别人,是最幸运的事情,天大的福分,可是她不愿意接受,若不是他有更大的野心,就是心有所属,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原因。 “多谢长公主殿下。”红绡慢慢的站起身,对于高晚悦所说的事情感到诧异,不过短暂的担心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或许她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人人都知道,这位长公主殿下,向来随心所欲。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被黑色的乌云笼罩,月亮高悬,将这邺城的一切都照得格外明亮,只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觉得孤寂。 “您在瞧些什么?”高晚悦回 过头,一俊美的紫衣男子映入眼帘,语气平淡的问道,不知道为何在此深夜会独自一人现在宫门上,眺望着远处不知道为何处的地方。 “这邺城的景致如何?”她看到桓鸩站在自己的身边,目光顺着自己的目光向远处看去,这繁华都城的背后,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阴暗,但是只要在灯火通明的地方,就能将那些黑暗隐藏起来, 偏安一隅的百姓,是不会去管这到底是谁家的天下,只会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而那些腹中有些墨水的书生、知识分子便会随波逐流,肆意的品评时事,甚至对帝王的言行指手画脚,这样才使得他们不被统治者所喜,而那些沉浸在沽名钓誉的权臣,便会始终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又有几个是真正关心着家与国的存在? “灯火通明,通宵达旦,当真一片盛世景象!”他轻声说着,负手而立,高高的俯视众生,或许这一切于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终会有消散的那一天。 “桓鸩啊桓鸩,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物极必反,日中则昃,盛世繁华之后,必定会由盛转衰。”这被骑在高扬的手上走向繁华,也会在他高洋的手上,由繁华极盛转瞬而去,慢慢的一点点走向下坡路。 这是大势所趋,没有人能避免的,像他现在知道了结果也没有什么能力去改变,也只能凭借自己的才智,一点一点延缓那一天的到来,也许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能避免,就像她长公主的身份也是这般虚伪,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一切都会改变,又或许眼前的这一切,终究是镜花水月一般。 “那您打算怎么办?”桓鸩似乎总是在询问她想法,也跟随着她的意愿行动,高晚悦有时总为此感到头疼,因为毕竟自己也是一个选择困难的人,而他又不能提出任何有建设性的建议,这样的谋臣又有何用? 不过不得不说他确实还是很有帮助的,毕竟在有些事情上不用自己操心,可以放心的为托与他,既然也算是生死之交,那就没有什么隐瞒的了,就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和他说出。 “这是大势所趋,又岂非人力可为?或许我就是这样自私的吧,稳固好自己的地位就好,只要我仍是这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殿下,那一切都会在我的掌握之中!” 其实这世间任何事情,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只要将权力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里,让所有人听命于自己,那样才是最后的赢家,所以到那时才能有人听令于自自己,现在仿佛才意识到权力的重要,倒也还为时不晚。 “您现在已经做到了,陛下荒废朝政,一切由您代行,您的地位现在就是不可动摇的存在!”她这次回到齐国变得不一样了,不像从前一般由 着自己的性子来,而是变得善于隐忍,与伪装自己的真心,即使是自己,现在也不能完全看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或许它在手中掌握了权力,才会如此随心所欲,性子也变得喜怒无常了起来。 “这还远远不够。”她咬牙切齿的说出每一个字,这些当然不够,比起她高晚悦所遭受的苦痛,现在的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不让那些人与自己一样感同身受,理解自己当时是多么的痛苦,他们就永远不会明白,伤害别人带来的代价,到底是些什么! 若是有人犯下罪恶,那必须要有那人的鲜血,来洗清这污浊,这尘世才会清明,毕竟欠别人的终要还回来,而自己所受的委屈,也终究要用自己的手来讨回来,才能卸去自己心头之恨。 而一些人又会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在复仇的路上,都那些人终究会失去很多,一路走来,再回首望去,终究只剩下一个人前行的脚印,毕竟复仇是一个人的事情,无需要再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 “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人感受到我的痛楚!”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高晚悦的心中带着几分苦笑,她很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或许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这世间的恩怨、瓜葛、纠缠没有人可以说清,而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现在的地位权势,也不愿意放弃与安幼厥曾经的那份美好,所以现在才会这样痛苦的吧,她从未试过放下,物质的将一切理解为自己的东西,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里,能触碰到的就是实在的东西,可她忘了,什么都抓着不放,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小可相信,您会做到的!”桓鸩不去看她,而已经望着这安静美好的邺城景色,或许在某个瞬间,现在的一切转瞬即逝,就会被硝烟战火所替代,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办法说清,就像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现在会站在此处一样,人或许这一生,都在追寻着别人的脚步,越是得不到越是最好的。 “这是自然。”高晚悦狂傲一笑,这又像足了那个曾经洒脱豪气的她,“对了,算起日子茹茹部也快到了,一切可否都安排妥当了?” 她将一切礼仪典制,复杂的东西全部交给他了,因为了解他的细心周到,相信他一切都可以做好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耐心, 桓鸩他十分耐心又见过所谓的世面,一定会处置妥当的,不让她操心,这样看起来,桓鸩是友非敌,还是有很多好处的,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庆幸,自己当初又何必跟他过不去呢?现在想来当初真的是年轻啊。 “一切均已妥当,只是…”他停顿了一下,眼眸低垂,“茹茹部派 来的是其部族的公主,与您一样同为皇室子女,怕是不好应付!” 他也搜集了一切茹茹部那位公主殿下的消息,与咱们的这样乐阳长公主殿下,还是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同样的性格执拗,脾气暴躁,不肯退让分毫。 若是日后两个人真的见了面,怕是一言不合就会动起手来,这样与大计无异,不过想来那茹茹部公主殿下,作为战败国前来议和,态度应该不会很嚣张,所以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的这位乐阳长公主殿下,可是一旦心情不好,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那又如何?你就专心的负责礼仪之事,剩下的全部交给我就好了!” (本章完) 175.开门迎远客 http://.biquxs.info/

茹茹部按照国书上的日期如约而至,从一进入邺城开始就备受瞩目,高晚悦他们踏入国界的那一天起,就派了眼线实时汇报消息,入邺城之后更是声势浩大,竟能引得全城的人驻足观看,一时间万人空巷。 茹茹,史称芮芮、蠕蠕,自号柔然,东胡之苗裔,姓郁文闾氏,现居可汗邓叔子,膝下无子无女,只能过继兄弟的女儿阿那萝为公主,可是突厥木杆可汗俟斤,本欲求娶却被拒绝,恼羞成怒率军大军击溃西部柔然,所以邓叔子不得不这次派使臣来北齐求援。 “真是令人讨厌的目光!”茹茹部公主阿那萝骑在马上,望着邺城百姓看着自己的目光抱怨道, “公主稍安勿躁吧。”此次派来的是一位年老的使臣,也是德高望重的存在,他也知道此次前来求和的重要性,所以遇到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忍再忍。 他们柔然与这中原的女子不同,从小便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而且民风淳朴豪放,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女子亦是可以外出抛头露面的,如同男子一样可以潇洒恣意,不像这中原,未嫁的女子都必须遵守三从四德,规矩的待字闺中。 而他们的这位公主殿下,生性洒脱,最讨厌拘束,个性鲜明,不知道前来求和的是多么的艰难,刚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就感觉到不喜欢。 身旁一位年轻的将领,默默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雄姿英发,这一切他看在眼里,也是无可奈何的,客还不愿意将公主嫁给突厥,就是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试图想要攀上齐国的高枝,公主不愿意嫁给突厥,是不愿意嫁给西瓜,可是迫于眼前的形势,却不得不答应,所以这这次前来求和,只也是派来公主和使臣一起出使,就是为了商议和亲之事。 那位公主殿下,也不得不忍受着这些异样的目光,现在在他们的眼中,或许他们柔然是异乡人,很多的是带来嘲讽,甚至蔑视他们,蔑称为茹茹,“难道我这一生都要生活在如此野蛮的地方吗?” 看着他们的眼神就觉得讨厌,仿佛他们是稀有动物一般,更像是被戏耍的猴子,更是以天朝上国自居,其中也是打定主意了呢,既然没有办法需要嫁人,那就要嫁给自己的心爱,她亦是看不出这里的男子,怎么能比得上他们草原上的男子呢?看上去一个个病怏怏的样子,毫无阳刚之气,不由得懊恼起来。 “公主轻声些,莫要被听见。”使臣不时的提醒这位冒失的公主,或许在她的眼中,不知道这次求亲求和的重要性,或许在这一行人之中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求和失败,那就要承担灭族的风险,所以一言一行都马虎不得,不能落人口实,也不能被人抓住把柄,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 在邺城百姓的注视、簇拥下,来到宫门口,安幼厥一身湖蓝色锦袍带领着御林军静候多时, 而看着这车队的数量,看起来来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过是一只护卫的军队,加上一名使臣,一位公主,还有随性伺候公主的婢女,左右不过五百来人,照这个人数看来,怕是那些流言都是真的,这柔然部当真在与突厥对战时败得很惨,所以现在虽然提出朝贺之名,可任谁看起来都是,想要与齐国联姻,才派公主前来。 “在下安幼厥,见过柔然公主殿下。”安幼厥礼貌性的弯身行礼,这抠门早已安排妥当,不会有那些寻事滋事的人出现,而他们也将会安全的被护送至太极殿,受到应有的礼遇。 “哦,原来是威震天将军,久仰久仰。”使臣听见她自曝名号,不由得心生肃穆之情,齐国威振天将军的名号,怕是在整个草原部落都是响当当的,由他来亲自迎接也是极为放心的,足可见这齐国的诚意所在。 短暂的错愕之后又想起自己使命,回之以同样的礼仪,“使臣携柔然公主阿那萝,前来齐国朝贺,愿齐国陛下福泽万年。” “使臣无需多礼,请随我面见陛下,不日便会举行宴会为使臣与公主接风洗尘。”安幼厥说着将一行人往宫中引去,剩下的那位少年将军便由桑柘引着,前去休息,而那位公主阿那萝的目光,好像一直都停留在安幼厥的身上。 这位威震天将军的名望,她曾在草原上听说过,即使是柔然也不能奈何得了他,所说本应该是仇人,却还是一见倾心,这样一个威武的男儿却又为何有这,这般儒雅的面庞,常年的征战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摧残, 她一路上没有说话也是没有了那些抱怨,就这样默默的跟随着他的脚步,她知道或许自己一踏进这宫闱之中,就永远无法再自由的在草原上生活,但为了这不足最后的希望,自己还是愿意,走上这一条不归之路。 若是现在自己还有选择,定不会如此受委屈,以她爽直的性格从来不愿意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不开心,可是人都是会成长的,成长路又是如此的艰辛,每一次痛苦都是在告诉自己,需要成长起来。 亦或者她是幸运的,在自己的少女时光的十八年之中,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事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而那位作为养父的可汗,对自己也是倍加宠爱,所以她生活得很快乐。 而现在或许是报答养父的养育之恩的时候了,她也学着接受部族的危难,作为公主过着富足的生活,就应该为自己部落的子民奉献出自己,这样才是她现在应该走的道路,在被突厥击败的那刻起,她已经明白自己必须担负起责任,成为一个明事理识大体的真正的公主殿 下。 来到太极殿门前,李祖娥这一众后宫嫔妃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那些人看到这位茹茹部 公主的美貌也都暗暗惊叹,这草原部族的女子,当真与中原的不同个性洒脱,豪放英气。 “阿那萝公主一路上车马劳顿,定是十分辛苦的吧!”李祖娥现在天阶之上,看着阿那萝慢慢的走上来,安装温柔的笑着,尽显一国之母的气势。 “皇后娘娘严重了,到也不觉得辛苦。”这说的倒也是实话,从前她领着侍女行军跑马的时候也是如此,不过速度却是快了许多。 高晚悦站在人群之中,远远眺望着殿前的一切,与桓鸩不时点评着眼前的茹茹部族的人,而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安幼厥的身上,每当四目相接之时,她就会微微笑着示意他。 “阿那萝公主随本宫去休息吧,由使臣随安将军面见陛下吧。”李祖娥依旧声音温柔的说着这一切安排, “皇后娘娘,不妨事,我与使臣见过齐国的陛下再去休息不迟。”见她有所推迟,不由得头疼起来,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反驳,也只好任由着她进入太极殿内。 而李祖娥所能做的也不过眼前,等一干人等进入太极殿内,便带着嫔妃纷纷退下,这太极殿,平日里并不许女子进入,除了那位乐阳长公主,现在代行国事,免不了出入,而现在这位阿那萝公主,做为客人进入行礼问安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剩下就没有女子可以进入的了。 看着这人群乌泱乌泱的涌进太极殿,高晚悦头疼了起来,着急的问着桓鸩,“陛下还没到吗?” “估计是来不了,昨日醉酒,到现在都还没醒。”想来又是在薛嫔那里喝个烂醉,我以前来迎接使团仪式,薛嫔也没有到场。 “哎,硬着头皮走吧。”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趁着人群混乱之时候,走到太极殿高洋那把龙椅的后面,在那里为自己设了一个座位,缓缓的垂下帘幕,效仿在历史上,其他女子一样垂帘听政,而高晚悦的位置,更相对来说隐蔽一些不为人知,毕竟这是为了处理,今天这种突发状况才准备的。 群臣位列两边,安幼厥依旧现在最前的位置,而使臣进入内殿没有看到龙椅上的陛下,一时开始心慌,或许这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或许也并没有多少诚意,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 丞相杨愔走了出来,“使臣一路辛苦了,我陛下今日身体抱恙,不能出席便由委托我,自己这文武群臣,来接待使臣!” 他也时无奈只能客气的为自己开脱,也是才知道陛下醉酒的消息,所以只能替他隐瞒起来。 “我看这就是没诚意吧!”柔然公主双臂环抱胸前,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对这件事似乎很不满。 “哎,公主,不可如此无礼!”使臣是拿这位公主无可奈何,毕竟她性子耿直,我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都没有意料到的就得罪别人。 “哎,公主殿下这是快人快语。”杨愔也无奈的笑着,一时之间这太极殿内的气氛尴尬无比,高晚悦在帷幔后面也只能轻声叹气。 “这是我可汗,献给天陛下的礼单,还望丞相大人过目。”使臣拿出一份国书匆匆扫了两眼,本来这些事情不应该他过问,但如今陛下不在,他也只能替陛下走个过场而已,而随后派人将礼单送尽帷幔之中,交到高晚悦的手中。 阿那萝公主和使臣朝帷幔后望去,透过阳光,可以看到有个人的身影,却不知后面坐的到底是谁,刚才进太极殿之时,并没有发现那里还会有人存在,现下不得不开始揣测那人的身份,不过既然现在是寄人篱下的状态也不好询问,只能自己默默的猜测。 (本章完) 176.韶华有时尽 http://.biquxs.info/

杨愔将使臣递来的礼单草草的扫了一眼,便派人送进帷幔,他不过只是丞相,一切都不能僭越,自己做主,现在需要的是等待里面那个人的回复,而自己也只能与使臣打哈哈, “使臣此番前来,一定车马劳顿了吧,此来路途遥远、危机四伏,不过到了邺城,就不必再费心了。”杨愔拱手行礼,看着那位已经年迈的使臣,自己却是不能做些什么,即使是他们前来的目的不能轻易提起。 “我柔然部有心前来,自然是艰难险阻也要翻山越岭,与齐国成就...... “我很想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顾明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张阿姨。 就在严乐要上三楼时,他在二楼一张方桌看见了路建秋、廖有启和罗志斌三名舍友,三人还未点菜呢。 这件事暂且就当成了没有发生过,但是自己心里有数,肖峰跟老齐都不敢打包票说奸细不在自己的人里面。 ss级尸人的出现彻底的打击了人类的信心,打破了人类的幻想!要不是欧阳南天所率领的黎明还在尸人抗争到底,那时候的人类可能就真的放弃继续战斗的意念了。 不过柳氏一族的这两位传奇人物,即便是路上遇到他们,恐怕也不会停下脚步看一眼,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洞口极为幽深,足有近百丈,撅虢跳下后施展灵力将自己拖住,经过好一会儿才最终踩到地面。 曾嫣妍听后很高兴,提着菜进屋煮去了,严乐看三人适应得都差不多了,就交待了些注意事项,让他们这几天除了使器械外,还要多用些轻的物体,然后同马均铁等一起进屋在沙上喝茶谈天,等着吃中午饭。 云筠脸一红,撇撇嘴。这种低级的奉承,换了别人,她就当耳边风了,但现在却不知怎地觉得非常悦耳,心花都放了。 这里最惊讶的当熟乔安媛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喜欢的人和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是顾家公子。 宁山公园很大,有山有水,林木也多,山上修了不少的阶梯,弯弯曲曲地直达山顶,几座山峰上都有亭子,虽说一大早就有很多市民来锻炼,但上到山顶亭子的人并不多。 但是,凌腾跟她还没确定关系,喻枫白这示威怕是向瞎子抛媚眼,表错情了。 几乎是瞬间,萧宝铎就感觉自己的大兄弟向那个冷着一张脸,一步一步缓慢挪过来的人频繁打招呼。 她记得很清楚,秦凡曾释放过一种寒冰仙气和一种黑色的火焰仙气。 要知道妖族领域之大,即便秦凡上次在这里生活了数个月,依然只走了三分之一。 谷粒记忆恢复,对谷雨更加亲近与上心,这一路两姐妹可谓是十分的交心。 “妹子,你,你这,我以为你是被那田家给卖的,那你到底咋回事?”陆红芳赶紧把陆红云拉到身边,急切的问道。 围巾,毛衣,衬衫,我一件件脱下来,祝骁眯着眼盯着我,却并不喊停。我也不敢停。 先是心障后又顿悟,心神激荡的长生没能发现,在她出现不对时,流光第一时间就从沉湎中清醒过来了。 反观姚家现在全族上下已经气得暴跳如雷,势要把秦凡和其身边的后羿抓住。 苏浅浅脸色苍白,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温婉孱弱,抬眸看着苏妈的神色,又有一种母性光辉。 “齐主任,你知道老大的脾气。我已经非常注意用词了,如果他亲自来问你……”炒面没继续说。 可是陈浩眼睛一直盯着高楼没有搭话,而林菲菲正要问话旁边的慕情向她摇摇头。 177.危楼高百尺 http://.biquxs.info/

乐阳长公主的离去,这朝堂也都散去了,只留下那位使臣与阿那萝两个人,空荡荡的站在太极殿内, “公主,您为什么要说那番话啊?”言语之中尽显惋惜之情,看来此番和亲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既然要我嫁人,自然是要嫁一个我喜欢的人!”阿那萝理直气壮的看着他,自己对于刚才的举动丝毫没意识到错处,对于她来说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当然应该慎重对待! “公主,您为何还不明白呀?您的姻缘对于柔然部族根本不值一提!” 从可汗过继她,为养女的时候那一刻起,她的婚姻就注定是一场政治婚姻,用来作为使柔然,变得更加强大的筹码,而并不需要她本人的同意,因为可以享受如此尊荣的人,就必须要有付出相应的回报,而她既是公主之尊,那么就要为了整个部族,奉献出她所谓的婚姻。 阿那萝跌坐在地上,还没想到曾经那么疼爱自己的父汗,竟会为了求和,而将自己推入这火坑之中,将后半生全部埋葬在这四四方方、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 那么此刻她的公主身份,曾经引以为傲的高贵出身,现在竟没有了丝毫意义,竟连草原上普通的女子的命运都不如,也不能大声说出自己喜爱的人,为了部族一定要这样吗? 若是这样,如果能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选择做一个普通的草原儿女,而不去计较什么身份,现在上来难为乐阳长公主比自己幸运的多,虽说都是公主的身份,但却还是不一样的。 “长公主。”桓鸩跟在高晚悦的身后,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可她却像没听见一般,在这宫廷之内,急匆匆的行走着。 他跑了两步,可这样对他病弱的身体来说也是很难承受的,捂着心口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绕道她的面前,“终于赶上您了!” “找我何事?”高晚悦语气中明显带着怒意,不带好气儿的看着他,刚才的事情分明是已经惹怒了她,现在遇到谁便拿谁撒气。 “您这是…生气了?”他因为剧烈的运动,面色泛红,心口隐隐作痛,一手抚着心口,一手拦住她的去路,带着笑容明知故问的问着她。 “没有啊…这点程度还不至于!”高晚悦不敢去看他的目光,也是有点心虚,虽然自己及时的否认了,但是心中还是愤愤不平,他能感受到这分明就是自己在生气,生阿那萝的气,也是生自己的气。 “那就好,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呢?”桓鸩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领着她往内殿走去,只觉得喉咙干灼。 “应对?”高晚悦才恍然大悟,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而冲昏了头脑,现在并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要迅速的想出对策,解决现在的僵局 ,很明显他们和亲的意图已经夭折,而那位阿那萝公主竟然痴人说梦般的,想要与自己的丈夫喜结连理,这让她怎么能忍受! “您还不会没有想好吧?”桓鸩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种银灰色的双眸,她依旧在躲闪着自己的目光,看起来自己所猜测的都是正确的事情。 “岂会?召集议政大臣,于书房相商!”高晚悦说着拂袖而去,所谓的议政大臣,不过是她挑选出来的,在朝中德高望重且忠心耿耿的大臣,所组成的智囊团,与她一起共同商讨国家大事,毕竟自己一个小女子即使她引以为傲的是千年之后的智慧,但也不能以保万全,所以仍需要其他有同样深谋远虑的人襄助。 桓鸩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无奈的笑着,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烦闷,吐出一口鲜血,双手撑在围栏上,不让自己倒下去,现在看来自己的身体情况远,远比自己预想的要糟糕得很多,现在的自己当真是不中用了。 他如同这春季最美丽的蒲公英一般,一团白绒绒的,在这暗沉的春季里最显眼的存在,倒也是又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存在,随风飞逝,不知道自己将会去往何处,只要一阵微风拂过自己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飘荡在天地之间。 高晚悦在桌案之前,听着不远处几位大臣就着议论纷纷,可这都过去了两个时辰了,一点建设性建议都没有,就只知道在那里叽叽喳喳,像极了一树麻雀。 “不行啊,不能联姻啊…这样就是与突厥为敌了啊!” “突厥也不过是臣服于我国的一个小部族,与那茹茹部一样,有什么得罪不起的!” “那阿那萝公主当真是一副红颜祸水啊,若是来了我齐皇宫,指不定会如何的魅惑君王呢!” “对呀对呀,她都得罪了那位…看起来应该是不会进宫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晚悦的身上,她诧异的看着他们,叫他们来是商议对策的,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自己的身上,一时间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看着本宫做什么?让你们来了也有半天的时间,一点有用的建议没有,竟在这里说一些废话。” 众大臣纷纷低下头去,心中暗叫不好,这位乐阳长公主当真还在生气,看起来他们今天在这里,若是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就算是有家也不能回了。 高晚悦走了过去,将整个地形图铺在桌子上,拿起高洋那根用来朱批的毛笔,将整个柔然部圈了起来。 “这本就是一个偏远的小部落,早些年被威震天将军降服,臣服于我齐国,现在突厥部想要求娶柔然部的阿那萝公主被拒绝,突厥部出兵趁虚而入,险些灭了柔然全族,而柔然部落 逼不得已,将那位烫手山芋的公主送来我齐国寻求庇佑…” 她耐心的将这一事件的始末重新梳理了一遍,在他们第三方视角看来,也不过是两个部族之间闹矛盾而已,但若是其中一方势力削弱的话,他们就必须出兵保持平衡,而这两个部落本来就不那么安分,一味的保持着平衡,终究也不是长远之计。 “我意,派出隐藏在柔然部的斛律羡将军,趁其不备,一举夺取柔然土地,收为我齐国的版图!”事到如今已经撕破了最后一层脸面,那就鱼死网破好了,高晚悦从来都不是一个怕事之人,既然已经闹开了,那就闹得更大一些,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历史,失败的人没有权力过问任何事情,成王败寇的道理自古如此。 “万万不可呀,长公主殿下。”杨愔对于她的此举感到担忧,“唇亡齿寒,若是柔然部衰弱了,那突厥部一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变成了不好掌控的局面,可怎么办?” 高晚悦依旧惯性的指向元韶,“你说!”不是说他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那就从现在开始一点一点锻炼起来,省得以后有人因为他一句话的缘故,再白白丧命! 元韶俊美的脸,顿时刷白,又开始慌张起来,不知道为何这位长公主殿下似乎很愿意让自己前来说出她心中已经想到的想法。 “臣以为,让斛律羡将军去进军柔然部,待到柔然部溃不成军之时,将阿那萝公主献给突厥部的可汗,等到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派兵一举攻破突厥!” 他这番话说完时,众大臣皆为他的这番话感到沉默,而他也是试探性的看着高晚悦的脸色。 “你可真够坏的!”高晚悦嘴角露出笑容,“此计可行,不过,那阿那萝公主还是就留在宫中吧,配突厥可汗可惜了。” 虽然自己并不喜欢那为茹茹部的公主,可是并没有生气的想破坏她今后的幸福,或许她那时的提议只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向自己命运的抗争,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她也是有的, 若是茹茹部真的不存在了,或许她才能从中真正的解脱出来,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可到那时她是否会后悔,又是否会觉得被部落束缚住自己的命运才是比自力更生更好的事情,因为女子在这不太平的世道存活下去,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有所得就必有所失去,就像现在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如今站在这个地位,失去的是些什么,那是更重要的东西,或许在一段感情之中,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着你,这世界万物一切都在运动变化之中,她与安幼厥的感觉确实是出了些问题,可是不知道究竟出错在哪里,也可能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太过阴诡,不适合安幼厥,所 以他也不好贸然的反对,一直想要带自己离开却被自己拖延着。 “让王公公带他们去休息,派人看好,在这宫中不要让他们随意行走,也不要让他们撞见陛下,一定要把人看住,少了一个人唯你们试问!” 虽然只是简单的将他们囚禁起来,可也不能真的管一辈子,也终归有一天要让他们面对现实,或许没有将他们当成真正的阶下囚,也是自己留这一点唯一的慈悲,因为与那阿那萝有几分相似的处境,所以不愿意过多的苛责,可在此条计划之后,她若是埋怨自己,想要找自己复仇,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这场时长近三个时辰的回忆终于结束了,议政大臣走出内殿的大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个个有气无力,虚弱的很的样子,像是遭遇了什么非人的对待,可能也是受压力太大的缘故,这位乐阳长公主殿下确实比陛下严厉的多。 高晚悦满意的走出大殿,发兵柔然的消息也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去了,现在她只能等消息传回来了, 身后幽幽的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忙完了?” (本章完) 178.夜色凉如水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回头望去,那一身紫衣的男子斜倚在栏杆上,慵懒的看着她,心里刚才的那点喜悦荡然无存,“忙到飞起,因为这帮人不中用,所以事事都得自己亲力亲为。” 唱起刚才那帮弟兄大神,噤若寒蝉的嘴脸,又觉得头疼起来,或许当真是到了应该选一批新的官员的时候了,因为或许这是一个神奇的怪圈,人或许已到了年岁长的时候,就开始畏首畏尾,停步不前了。 “您看起来实在是太累了,要学会适当的放权…”桓鸩嘴角带着微笑,看着高晚悦,即使所有的权力在手,事事亲力亲为,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劳累,适当的放权才是正道! “那样我怎么能放心的下呢?”她现在才能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央集权,将大权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里,一切都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安心,她高晚悦似乎才能理解。 “您要是这样,小可就没有办法了!”桓鸩笑着摊开手掌,无奈的笑着,或许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将什么都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安心,好像无论是谁都无法逃脱这个怪圈! “你什么时候有过办法?”高晚悦眉目含谶的看着他,他似乎从来没有想出过什么建议,从来都是听从高晚悦的吩咐做事,不过这也是他最好的优点,听话,这样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哈哈…”桓鸩只能尴尬的笑笑,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他用自己的方式维持着几人之间的平衡,帮助处于弱势的人,但从不会给任何人什么建议,去害其他的人,毕竟这么多年的友谊,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互相残杀的景象了。 “对了,陛下在做些什么?”高晚悦忙完才想起来,本应负责此事的人,却豪不关心,想到此处又有些生气,何故自己这么的劳累,而他却那样轻松。 “陛下就醒之后,又在与薛嫔宴饮,现下正在王嫔处安歇。”他除了每日酗酒作乐,也没有任何的事情关心,只是忙着自己的享乐。 “哎,真是头疼。”高晚悦用手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阵头疼,所有棘手的事情全部在自己身上,现在真的开始理解了那些勤政为民的帝王的辛苦,自己真的忙不过来。 现在真的希望有个人能替自己分忧,可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她高晚悦也是不能放心的退居二线,大权在握的感觉当真是让人着迷的力量,就像是在朝海之中浮沉,慢慢的迷失了自己。 不过看起来越是用力揉着太阳穴,头越感觉疼痛,用手捂着额头,一想到这些烦心的事情,头便开始疼了起来,桓鸩走了过去,现在她的面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冰凉,为她轻揉着太阳穴,问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高晚悦似乎感觉没那么烦躁了。 他的医术到是一 流,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些用处的,看着他目空一切的双眼,感觉到一丝欣慰,眼前的这个男人性子难测,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不过看起来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对自己无害的存在,所以可以相信。 回到齐国以来,一直以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严密监视之下,也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也没有给西魏那边传递消息,或许与那边的联系当真是断了, 他的眼里永远看不见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没有人知道他想要的是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做的一切是为了些什么,甚至有人出言诋毁他也毫不在意,似乎不关心自己的任何清誉, 对于那些尚药局诋毁他的,那些所谓的同仁也不过一笑置之,她曾经见过有一个人当面指责桓鸩,而他不过用那双空洞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就使得那人一阵心惊胆寒,或许一个脾气很好的人,突然间生起气来也是很吓人的,在不远处旁观的自己,在那时看到他的目光也觉得有些害怕,那是见到的桓鸩或许才是他真正的面目:令人害怕,令人有所畏惧,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而眼前的他,此时此刻又是如此的温柔对待自己,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谁也分不出来,他应该与自己一样将自己的面容与自己的面具融合为一体,有人能透过这张脸看透他的内心,或许根本就没有人,想要了解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看来他也是有些可怜。 在高晚悦的眼里,高洋不过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孤独又渴望得到关注的孩子;而这桓鸩,似乎对一切的孤寂安之若素,很喜欢这种不被人打扰的感觉,亦或者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所以而产生畏惧的心理,只能将自己隐居在深山,逃避一切。 “您现在可好些了?”桓鸩似眉心微蹙,看着她正在想事情想得出神,怕是又在为那些朝政而烦恼,他不参与,是因为不想让任何机密泄露给西魏,所以置身事外,将一切重担全部压在她的身上,可现在看来对于现在的高晚悦来讲,这些或许是有些沉重的,不过多历练历练就好,既然这是她所希望的,那就成全她的野心好了。 “哦,好些了,好多了呢。”她意识到自己的迷惘,脸色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桓鸩,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在他的面前自己思考的任何事情,怕是都能被他猜中,所以暗自懊恼,不应该刚才当着他的面,而去想那些事情。 转身离去,想要快速逃离,也不敢回头去看,不听起来后面没有脚步声,桓鸩应该没有跟上来的样子。 “桓公子似乎有些关心长公主。”身后想起一个低沉忧郁的男声。 桓鸩回头望去,嘴角邪魅一笑,“驸马不必 多心,倒是驸马最近对长公主冷淡的很,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她定是觉得失了面子,才会召集议政大臣开启紧急会议。” 她今日的从太极殿出来之后,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心情不是很好,而又迅速的召开会议商讨和亲之事,是从国家角度来考量的,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也存在私心。 “桓公子可知,长公主今日召开议政会议是为了什么呢?”他心中去已经有答案,只是不愿意说出口,更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发生的事情。 “自然是为了和亲之事,终归是要有个交代,不过那阿那萝公主当真是鲁莽…”桓鸩虽然嘴上笑着,但依旧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也是字字斟酌,想要看看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或许他的内心真的有所犹豫,怕是最坏的打算了。 安幼厥停顿了一下,说道:“阿那萝公主,不过还是个孩子,言辞不当而已,将来定是入后宫,成为陛下的妃嫔。”这一点他从来没有否认过,也从来没有妄想过,这是不争的事实,任何人没有办法阻止这些事情的改变,他深知此次和亲的重要性,若是和亲不能成功的话,怕是柔然部落会被突厥部灭族,那位阿那萝公主也定是不如入后宫风光自在。 桓鸩点了点头,一切道理他都明白,那就不要多说了的,可是他似乎看不清那长公主的真实面目,嫉恶如仇,睚眦必报,想来那柔然部落定是在劫难逃,怕是要有一场恶战。 “驸马既然都知道,那就不必小可多言,长公主最近心力交瘁,还是需要多关心一些为好。”他行礼告退,看来传言的并没有错,他们夫妇二人之间确实出了些问题,不过现在看来问题出的还不小,若是不能及时修补裂痕的话,怕是有些难办了,那位长公主殿下怕是又要头疼了。 安幼厥一人现在这冷风口中,他知道自己与高晚悦有些别扭,他似乎感觉到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两个人之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或许就是她回来之后,一直追寻的皇权,曾经受到那般无助的时候,没有权力便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寸步难行,所以现在她应该似乎很害怕失去权力,而这是他所不能给予她的东西,而她越是渴望权力,他就会觉得他们中间隔着的距离越来越大。 高晚悦回到文妍阁之中,红绡早己经歇息,她身边伺候的宫女有很多,可每到这夜深人静之时,便会想起自己身边的水清,那个聪明伶俐又有些俏皮的姑娘,每次慌慌张张的,这更像是女孩子的天性,而且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她过早的成熟起来,她应该有着与自己年龄相同的天真,或许有些时候看起来她更与自己相像,所以更不愿意让她与自己变成一样的人。 夜色已深,仍没有丝毫睡意,退去这烦杂的盛装,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白色抹胸纱衣,外面套上一件同样飘逸洁白的纱衣,拿起妆台上的细毛笔,沾起粉嫩的胭脂在自己的脸上,锁骨处画着梅花,有时候她喜欢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喜欢化妆,将自己真实的面目隐藏起来,这妆容便是最好的面具,将面具与妆容合二为一,便是在这宫廷之中最好的生存之道。 她听到有人瞧着门扉,不由得心头一紧,放下手中的笔,走到门口,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轻轻推开了门,“幼厥?” 一时间心情又紧张又惊喜,不知道为何此时他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已经被陛下赐予宫中行走的殊荣,而自己已经授意了宫中的侍卫奴婢,他想要去哪里都不会被阻拦,也包括来自己的文妍阁,她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在夜晚见过他的身影,陌生有熟悉的感觉,但为什么此刻心中更多的是紧张之情,不是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吗? (本章完) 179.月是故乡明 http://.biquxs.info/

“晚晚” 高晚悦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此刻的尴尬,他也在鼓足用力地站在此处,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也变得关系紧张起来了?难道真的如桓鸩所说的,是因为她在追求的权力的路途上自己越走越远了吗? “先进来吧。”高晚悦侧过身给他留出一条缝隙,足以让他走进来,他们之间不是可以隔着门说话的,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怕是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安幼厥走了进来,只是站在原地,看起来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晚悦嘴角淡淡的笑着,拿出火折为他掌灯,一盏幽微的烛火就可以让整个屋子亮堂起来,也是最温暖人心的存在, “过来坐吧。”高晚悦看着安幼厥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别扭的样子,看起来不知所措,自己有时怕也是这个样子,在他的面前也会这般,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清楚的好,总是埋在心里,慢慢的就会生出猜忌、以至于变成更大的嫌隙, 安幼厥走了过来,与她面对面的坐在门正对着的床榻之上,床榻上有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高晚悦将烛台放在上面,烛火摇曳下看着他的脸颊更加消瘦,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了好久,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因为他们之间的千头万绪真的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一方不愿意诉说,另一方也不愿意敞开心扉,这样就有了隔阂, 或许这对高晚悦来说更是一种煎熬,她缓缓开了口,“幼厥,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在烛火熄灭的黑暗里,我们只说真话,如何?” “恩,好。”安幼厥点了点头,沟通对于两个人相处是特别重要的事情,现在他们倒也是时常可以见到,但是能够像现在静下来,面对面的坐着,一起说说话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你先问吧?”高晚悦漫不经心的摆弄自己宽大的袖口,这件白纱衣品质上乘,丝滑轻柔,薄如蝉翼,在这月光之下看上去熠熠生辉,穿在身上也不生热,这就是现在权力带给她的优越,可是却觉得周身寒冷,高处不胜寒, 她吹熄了烛火,在这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彼此的面容,所说的话也无处考证,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们也无从得知,因为看不到脸上的表情,所以在这暮色之中,倒是愿意相信,互相说的就是真的了。 “晚晚,你可知道你从大魏回来之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安幼厥眼眸低垂,似有些灰心。 此话一出,高晚悦挑了一下眉,看来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无奈苦笑,“哦?是吗?那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的你,有些偏激,好像听 不进去别人的话,一意孤行,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处理一直都是这样!”现在的她,一点点的将权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里,虽说是陛下懈怠,但是也不应该由她来全部将重担担负在自己的身上,现在看着她面容憔悴,每天郁郁寡欢的样子,自己却无能为力,有些心疼, “幼厥,你可知你与从前变得也不一样了?”高晚悦想要在这黑暗之中看清楚他清澈的眼眸,却什么都搜寻不到,只感觉孤寂,可漫漫无边的黑夜之中夹杂着一丝恐惧,她在畏惧着黑暗,因为看不到的几个人才是最可怕的。 “曾经的你也像如此这般少言寡语,可那时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你的爱意,可如今为何我却觉得这爱意,已经所剩无几了呢?” 从前的她即使刁蛮任性,安幼厥也会陪在身侧,如今他似乎若有若无的,与高晚悦保持着距离,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疏远,才造成了他们现在如今尴尬处境,其实她并不害怕,或许这并不深沉的爱意,总有一天会被时光磨平,她并不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只是怕这么一直不清不楚的拖下去,如果那样的话早点说清也好,省得彼此生拉硬凑在一起,两个人也不会开心。 “幼厥,若你真的对那阿那萝公主有意,不如便让她入府吧…”或许男人的心一旦改变,就很难再回到自己的身上,与其那样倒不如当一个贤妻良母,或者将自己正妻的身份让出来成全他们,每每想到这里心中就义愤难平,有些不甘心,不情愿就这样放弃,那是她的丈夫,她唯一深爱的男子,亦是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保护的人,即使是那阿那萝公主可站在这里,她也不见得能做到像她一样的事情。 高晚悦不知道,此刻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心情,总是觉得五味杂陈的,可说出来好受了一些,虽然他有些小心眼,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还是要说出来让他知道,自己也是宽宏大度的人。 她第一次站在长安宫殿时,自己心中的心情是无法想象的,但有一点,无论高晚悦身在何处,她大概始终是坚定的:即使遇到灾难,遭到抛弃,也要坚强,要紧紧抓着那一点可怜的自尊,那是她浑身上下唯一剩下的东西,一身傲骨,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打倒,伫立在阳光之下仰起头,任由清风吹拂她的发丝,阳光洒在她光洁的面庞下,那一刻,她才知道为人的意义。 那一段时光是他最黑暗的存在,现在身体是劳碌的,可心却是充实的…她没有时间去想过去的种种痛苦,那些存在脑海里不好的回忆,都会随着时光如水一般,流逝殆尽,可如今执着的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像她曾经 所遭受的苦难加诸还给那些轻蔑她的人, 高晚悦要向这世间所有的人证明,她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不是案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人宰割,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得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晚晚,你明明知道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你为何还要说如此的话呢?”她的心里知道一切,安幼厥如是那位公主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何谈喜欢。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无论是什么样的晕死处在何种地位之上,都会愿意给自己找一个假想敌,总有人会抢走自己心爱的人,就像她现在一模一样。 “我的心里从来都容不下别人!你明明是知道的!”安幼厥近乎低吼的声音,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会如眼前这般不相信自己,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两个人的感情,或许就像现在一般谁都不肯多说些什么,就这样越走越远中间隔的鸿沟,却越来越大,最终成了无法抹平的存在,也成了彼此横亘在其中的心结,所以过去的种种美好,在现在看来都荡然无存,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天长地久,统统都是骗人的,都是不作数的,现在看来说男人说的话,倒不如这一盒胭脂来的实在,倒不如能让自己高兴了一时半刻。 “晚晚,你可曾想过要放弃现在的一切?”安幼厥目光虔诚无比的看着高晚悦,他很想要听到肯定的回答,她始终不肯吐口,不愿意答应与自己远离这朝廷之事,现在的她变成什么样的子了,自己也说不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和当初那个,天真活泼的又十分明艳吗女子完全不同,虽然这么多年她的容貌没有丝毫的改变,岁月匆匆,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可是在自己的眼中看来,竟觉得会有一丝丝的可怕,起初仍是有些心疼她,要给予自己的安慰,可是世事无常,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此,这世间发展本就是带有客观性的,不能一切如自己所愿,所以他从不强求。 “想过,现在加注在我身上的一切,不过如镣铐枷锁一般让我动弹不得,总有一天我会卸去着疲惫的身躯,做回自己,可…并不是现在!”现在仍有许多事情。该办与未办的事情,等着她去完成,她怎么能轻易的放弃这诱人的权力,在一切还没有达到目的的时候,她不会放手,一是不会从那制高点走下来,或许从大魏回来开始,复仇就是她的全部人生的意义,为了复仇高晚悦也舍去了很多东西,甚至是最看重的感情,就像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安幼厥,他曾多次说过要带自己离去的,若是换做从前,向往自由的高晚悦,肯定会毫无顾虑的就答应,然后与他一起策马奔腾,可 是现在冷静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去做。 “幼厥,你可愿意等我?”在这冰冷的皇宫之中,她找不到一丝慰藉,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温暖,安幼厥就是她最后的希望,是她在这旅途之中迷茫指亮方向的灯塔,也是她最后的指望了,在这黑暗之中渴望听到他的答案,可坐在对面的安幼厥,依旧是沉默着一言不发,此刻高晚悦才觉得莫名的心慌,若是他并不认为自己该怎么办?装作没事人一样及时处理朝政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此时此刻他可还会有那样的心情。 (本章完) 180.掌上施权谋 http://.biquxs.info/

安幼厥没有说话,默默地点亮了桌子上的烛火,温暖幽微的感觉重新充满整个屋子,他看到那双银灰色的眼眸水汪汪,泪水顺着眼角、脸颊慢慢滑落, 他伸出手为她拭去泪水,只觉得她的脸颊冰冷,最见不得的就是她流眼泪,她的泪水就如她的双眸一样清澈,诉说着无尽悲凉,在他的记忆里很少看见她落泪的,当初那样的明艳的女子现在每日以泪洗面,这不应该是她的生活, 她应该是每日带着阳光的笑脸,站在阳光之下,潇洒的过着每一天,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过着阴诡的生活,所有的国家大事都出自于她的手中,操劳过度,自己才这般的消瘦。 安幼厥抱紧了她,她的泪水抑制不住般的夺眶而出,高晚悦也紧紧的抱住了他,“幼厥,在这阴诡的地狱里,我已经挣扎了好久,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或许像现在这样能抱着他也是侥幸的,他应该过着与自己不一样的生活,一切都好像是被自己连累一般,虽然他现在仍是这齐国的威震天将军,好像缺少了从前的意气风发, “但我很想劝你放弃,可是你如此执着,始终都不肯忘记过去,冤冤报何时了,这样你永远无法放下,也永远没有办法快乐起来!”安幼厥低下头,闻着她散落头发上幽微的香气,这样熟悉的味道,曾经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而如今其使他的妻子拥抱在自己的怀中,他也感觉不到真实,似乎是无法接受这一切,他越发紧紧的抱住眼前的女子。 感受到腰间收紧的力道,高晚悦不由得开心起来,这似乎是一种信号,说明他也放不下自己,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既然两个人心中都有彼此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两情相悦的人之间没有什么隔阂。 高晚悦抬起头望着安幼厥,双颊微红,略带害羞的说道:“今夜留下来,好不好?” 在她的心里,他们寻常的夫妻一样,也可以床头吵架床尾和,怕是这世间公认的道理,本就是最亲密的人,又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呢?。 “晚晚,我还有巡防宫禁,你还是早些休息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将门为她阖上,怕冷风吹拂到她,即使许久未见他也不能忘记身上的责任,毕竟深夜巡查宫禁是很重要的事情,又何况今日是柔然部落第一天进入宫廷,所以今天一定不能有任何事情的发生,他会保护好这宫中的每一个人。 高晚悦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她不敢想象自己刚才是被拒绝了吗?难道现在她有意思女性魅力吗?伸出白皙的手指,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接着月色,看着铜镜中倒映的自己,一身洁白轻柔的纱衣,脖颈处描绘着粉嫩的梅花 一直延伸到锁骨处,如花般唯美,可他却视而不见。 冷哼一声,推开门,肆意的享受着月光的清辉所带来的冷意,身上有多冷,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有多冷,此时此刻有一种想哭的错觉,可是不知为什么眼睛很是干涸,一滴泪也流不出了。 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天空,看着那悬挂在天边孤寂的冷月,好像有什么东西洋洋洒洒的从天空中飘下,这已是早春时节,为何又会下雪呢? 高晚悦抬起手想要触摸这美丽的雪花,可是雪花刚触碰到她白皙的双手,就马上消失不见了,或许美好的事物,都是这样容易逝去的吧,有些东西怎么留也是留不住的,就像是眼前的飘雪。 “您不冷吗?”桓鸩走了过去看着飞雪中她只穿了一件单衣,便走到了屋内为她拿出来一件披风, 高晚悦他走近自己下意识的将衣服拉紧了一些,毕竟现在自己穿着有些随意,还是不喜欢有人离她过近的距离,本能的反应。 “虽说快到春日了,可是倒春寒还是很容易着凉的。”一边劝慰着她一边将披风给她围上,那一抹紫色的身影始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有时间还是有些想哭,不过她并不能展现出自己的软弱, 他桓鸩所侍奉之人必定不是个软弱的女子,他当初选择自己或许也是看中,那一点野心,她强撑着自己最后的自尊,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原来是倒春寒啊。”雪花淅淅沥沥的从天空中洒下,倒也是不觉得寒冷,只是在这样的深夜之中多了一些凄美。 她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紫衣男子的身上,他似乎与自己一样也是单薄的衣衫,却不觉得寒冷,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他的体内有着不知名的毒,若是身处在过于温暖的地方,怕是会毒发身亡,所以长年都穿得如此单薄,他似乎习惯了寒冷的感觉,不过这样也好会让人清醒很多,就像此刻自己的头脑也变得清醒了,想起自己刚才的种种行为,又像寻常小女子一般的心性,怎么能成大事?! 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个道理她从很久之前就懂,只是一直狠不下心肠来做到,现在怕是没有什么,可以牵绊住自己前进的脚步的了,一切都在舍得之间,有舍才有得,她舍弃了自己的自由,那是从前她最看重的东西,所以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大权在握,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是啊,春寒料峭,这种使人难以适应的善变天气,最是讨厌了。”轻呼出一口气,望着渐渐消散在空中的白烟,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或许这就是雪天的魅力所在,只要一下起雪来她的心情就变得很好,忘记了刚才不愉快的事情,亦或者是说自己的身边现在陪着其他的人,有人陪伴总比 一个人孤寂的时候要好,所以心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吧。 这乍暖还寒的天气让本就萌芽复苏的一切又盖上了一层霜雪,若是抵御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就只有被冻死的命运了,这就是世人所说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活在这人世间没有什么事物是容易,即使是生仔在地上的春草,也是要经历层层阻碍与重重困难的,才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若是适应不了这春寒,怕是只有等到来年才能重新复苏吧。”桓鸩深深吸了一口寒气,在这寒冷之中,早已融为一体,他感受着冰冷的空气,与自己凉薄的体温,这才是属于他的生存之道,不可以贪恋一丝丝的温暖,因为那样对于他来说或许是致命的,毕竟这样有利于毒发, 说来呢也是可笑,自己空有一身医术,却无法治愈好自己,只能用寒冷来压制着毒性,有的时候他也想过拥抱温暖,然后走向灭亡,可是却怎么也不肯迈出一步,毕竟这五彩斑斓的生活才是最向往的,既然能活,为何要选择死亡。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草地上萌芽的绿草,还是十分柔弱的,不过这倒春寒倒也不能将这些野草全部冻住,感染了霜雪之后才会更加茁壮的成长,就像人一样,经历了苦难之后,才会奋起反抗, 可现在呢,她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一直在任人宰割,说是复仇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一直也狠不下心来,若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狠不下心来,就注定被别人伤害,所以来到这北齐这么久,她一直都在受苦受难,全都是狠不下心的缘故, 若是注定要成为一匹孤狼,那你就不能拥有软弱的羊的心肠,如果是想要成为一匹披着羊皮的狼,那你就要真正的摆脱那和善的心肠,表面上装作与人为善的样子,实际上有着一副随时随地都可以骇人的模样。 “桓鸩,有件事情,我一直很疑惑!”高晚悦唇边勾起笑容,看着他那一双空洞的眼睛,眼前的这个人,不管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她都无法准确的猜测出来,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或许有一天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之后,就不觉得这样神秘,甚至会觉得有些面目可憎, 所以对于他的事情,高晚悦从来不主动问题,因为没有什么想了解的事情,所以不会问,自己并不对他的过去感兴趣,他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对于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看眼下以及未来他的路,将如何走,所以心中的疑惑需要他自己来亲自解答。 “您请说。”桓鸩此刻的心情依旧是平静的,他今日见到安幼厥时,所说的那些话,所以让他产生愧疚之情,所以他一定会前来看一看这位长 公主殿下,同样的她也是他的妻子,但是他身上仍肩负着责任,所以不会改变些什么,就像自己此刻站在此处一样,他的心中没有答案,本不应该来的,却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过来瞧瞧,这一切都如他所料,可是知道了结果之后他并不是怎么开心。 “本宫只听闻你医术神乎其技,有何良方可以医治人心吗?”她的心不想从前一般,安幼厥亦是缺少了意气风发,或许是再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心境都跟从前不一样了,高晚悦希望每日都在这宫中看到他,可当真正遇见他的时候,自己却彻底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想,安幼厥那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感受吧,想要靠近彼此却有些害怕,甚至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尴尬起来。 “人心?您可否说的明白一些,小可并不能明白。”桓鸩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高晚悦,这世间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世人常说人心隔肚皮,所以没有什么人是能精准的猜测出人心的好坏,包括他在内,也不敢说可以猜测一切,只不过是嗯,接着说以往的经验来一步一步的计算着那个人将会做出怎样的事情,这一切都只是推理而已,没有什么依据,更不见得就是事实。 高晚悦翻着白眼,有的时候他或许有些死板,真的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是这是没有默契,又怎么能猜得出来呢?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或许是复杂的,千头万绪,到头来也理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来,所以心里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医治人心,就是心伤到了,该如何?” (本章完) 181.华佗无再世 http://.biquxs.info/

桓鸩笑了笑,从来只有医治伤痛,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医治人心的,这也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医治人心,医治天下,小可怕是没有这个本事!” 他是一个连自己的都治愈不了的医者,又如何说悬壶济世?这怕是他心头上的伤,空有这一身本事,又能成什么气候?医不自医,这怕是这世间所有医者的痛,能给别人治病,但不能医治自己的病,从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便开始欺世盗名起来,玩世不恭,在这天地之间,欺骗着自己也欺骗着周围的人,也只有那一个人能能明白他的苦痛吧, 希望有一天这荒诞的行为可以欺骗过上天!他还能在这尘世多活些时日,再看看这风光无限的万里江山,曾经他也妄图染指,在这绚丽的景色之下分得一杯羹,可是现在看来,这天下到底是谁家的结局,他怕是看不到了,只是希望过去的人,可以好好的活着,这或许就是这样,得到往往不会珍惜,健康的时候从来不会珍惜,等到命不久矣的时候才会后悔,只是为时已晚, 桓鸩看着眼前这双银灰色的眼眸,她的瞳色极为淡雅,看起来如水般清澈,可是她的行为处事却不是如此,她抛弃了很多东西,将她救活的时候,自己就在想,之后的她会变成什么样子,结果真就走上了一条最坏的路, 而她的瞳色由原来的漆黑如墨变成烟雨江南般朦胧的烟灰色,可如今他亲自见证了,又再次变成了淡若琉璃的银灰色,仿佛每次历经生死都会变得极淡,或许真的如她所说,她已经不是夜鹞了, “医治天下?何人有这个本事呢?”高晚悦冷哼一声,这腐朽的世界已经无药可救了,所有现在极为需要出现天下一统的局面,可是这样的局面出现有需要好久好久,百姓又要饱受战乱之苦,又会有多少人会无辜枉死? 桓鸩依旧云淡风轻的看着远处,“小可也不知道,怕是也看不到那一天的存在了!”或许是在这悠然的飘雪之中带着一丝凄美,“但愿这场倒春寒,可以冰冻住那帮蠢蠢欲动的人的野心。” 在这一地洁白之后,终归是会被无情地践踏,然后被世人所厌恶、忘记,这些都会成为要不可知的过去,被人遗忘,就像他一样,最终化为一捧黄土的时候,又会有谁记得呢? “喝酒吗?”高晚悦侧过头看着桓鸩,此时此刻,她似乎又想喝酒,这美丽的雪景中,饮一杯淡酒,遇到一个促膝而谈、志同道合的友人,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只是眼前的人是桓鸩,怕是不能开怀畅饮了,也罢只要是有人陪着喝酒就是幸福的事情。 他想了想,还是阻止不了她,看起来他们高家的人还是很愿意饮酒作乐的,酒量都还不错的样子,“那 小可去叫人拿酒来。”他正欲转身离去,却被她拉住, “不用,那岂不是还要等好久?”高晚悦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将一件自己许久不穿的灰色披风扔给了他,拉着他一路小跑,在这个雪夜里,清冷唯美,雪花纷飞,喝着酒望着满天飞雪,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一整天的不愉快也会一扫而光。 桓鸩一路上一句话没说,只是任由高晚悦做些什么,不过这样的疯癫与他不符,他似乎好像好久都没有见过高晚悦这样过了,像个孩子一样欢快的奔跑在如若无人的宫廷里,想起来上次与她在集市相遇,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的她似乎也很爱喝酒,好酒无量,更是趁着酒劲为所欲为,也是不知道今夜会闹成什么样子。 高晚悦抓着他的手腕拉着他一路来到酒窖,这宫中的酒窖倒也是各式各样的酒都有,每年都会有各个地方进贡的酒,为了迎接这茹茹部啊,她提前来此蹲点过,借着挑选明日宴会的酒来谋私,挑几个自己喜欢的先留着,就像此刻,她与桓鸩来此,也不会有人在意, 按着步数数着脚步,从一进去的门口,最里边的就是果酒,旁边便是陈年佳酿,“桓鸩,你看你想喝哪种,随便开,我请!” 高晚悦张开双臂,又大方的拍拍胸脯,虽说皇家的酒窖,也是被她控制了的,即使喝了他两坛酒,高洋也是不会计较的,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记得的,现在在此处,就像在天堂一样,空气清新微凉,带着浓郁的酒香, “虽然有些扫兴,可是小可还是要说一句,您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饮酒!”桓鸩苦笑,明知道即使提醒了她还是不会有什么改变,可偏偏还是要哆嗦一句,也是本着自己的医者本分, 毕竟她的性命是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而且还是两次,这世上再无往生,也就没有什么再帮住她排忧解难的,师父曾经为她算过,这一生要经历三次劫难,可她却把珍贵的往生赠予别人一粒,可是算着她还有一次劫难,不知道会在何时应验?他也很难再保她平安了。 “莫要啰嗦!”已经埋头在酒坛子寻找着的高晚悦,早就不想听他这般扫兴致的话,反正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她想要喝酒的决心,所以说再多的话,更多的规劝也只是徒劳而已。 高晚悦拎起一坛酒站起身来,回过头望着桓鸩,说道:“喝就完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难道还有什么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吗?已是一副残破的身躯,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区别!能强撑着过完如今的岁月,就很不错了,又何必奢望什么长寿无极呢?关于活到什么时候她没有想过,因为已经历经了生死,所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感 觉到庆幸,这都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一只手捧着一小坛酒,而桓鸩见状也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坛酒,走到旁边的架子旁,高晚悦不拘小节的坐在那上面,起开酒坛,顿时觉得香气扑鼻,捧整起整坛酒仰头喝着,这酒格外的清丽沁香,虽然度数不是很高,但是仍是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桓鸩学着她的样子,起开酒坛,也只不过是喝了一口而已,说起来他似乎并不喜欢喝酒的感觉,平日里连碰都不碰,若说上次是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也是她带着自己喝的,因为这是一种可以让人上瘾的东西,所以能不碰就不碰,而且看起来似乎并不能借酒消愁, “好酒。”高晚悦轻笑着,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心情是有些高兴的,或许她的心情都是一直是这样起起伏伏,时而高兴时而不开心,或许有的时候,真的应该自己独处,这样才不会被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 桓鸩再次试探性的喝了一口,只觉得口中满是辛辣的感觉,除此之外再也分辨不出其他的味道,“小可倒是分不出来。” 低下头望着那坛酒,这似乎是他很不了解的领域,从小就十分好学勤奋的他,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搞个明白,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他却始终也不懂。 夜鹞也很喜欢喝酒,就连喝酒时的模样与她一模一样,看起来也带着男子一般的豪爽,可是为什么,难道他的味觉失灵了吗?却始终尝不出这酒中到底能传达些什么?而为何她又对这种辛辣的感觉欲罢不能。 “喝就完了!这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怕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了!”高晚悦望着手中的酒坛出神,毫无疑问,她从心底喜欢喝酒的,也拉着各式各样的人陪她饮酒。 或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高洋就从来不让自己在他的面前喝酒,记得册封长公主之时,他就是如此,让自己将酒杯递给他,这就是哥哥对妹妹的方式吧。 而她与安幼厥还未成亲时,她带着安幼厥去芳菲阁饮酒寻欢,两个人也是对桌而坐,自顾自的喝着,很少有什么交流,婚后她却很少再碰酒了,一方面是他不让自己饮酒,另一方面想着他不喜欢,自己也就慢慢的放弃,现在竟然有一种想要把他灌醉的冲动,他的酒量其实并不好,喝醉之后就会是另一个的他,与平时完全不同的人。 自己先前有孕在身的时候,一时之间极度的想要饮酒,可是却又不得不为这孩子,顾忌着不能碰触,而那时元怙,为了满足她这个小小的心愿,所以就听着自己的话,喝酒给自己看,而且回答出酒是什么味道,那时的他似乎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挽留着已经逝去的东西,可是这样什么也留不住,她也不过是巧用心智来瞒天过 海罢了。 “愿您永远如此这般快乐!”桓鸩拿起酒坛,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酒坛,学着她曾经教过自己的模样这样碰杯,一仰起头喝下了两口酒,入喉一一阵灼热,果然是辛辣无比的味道,确实很令人难忘。 “承桓公子吉言!”高晚悦举起酒坛示意,一样头喝去了将近快要半坛酒,酒水洒在她的秀发,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或许这就是她喜欢的就的味道,如此的别具一格。 终究是在这万丈红尘走过一番之后,才能真正的品尝到酒的滋味,烈酒入喉,顺着嗓子流下一直灼烧下去,这才是酒带给她的印记,常听人说借酒消愁愁更愁,这句话倒是真的,在这急了之后她却倍感孤寂心酸。 望着窗外的雪花不由得伤感起来,“在这寒冷的夜晚,也就只剩你我,能在此饮酒赏月了,可总是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高晚悦看着桓鸩,或许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心里最思念的那个人,他刚才严肃认真的离开了自己的身边,高晚悦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去拒绝安幼厥想要巡查宫禁的决心,因为在他的心中责任始终是第一位的,这一点自己需要苟同,可是在心底里,私心想着,总是他能抽出一些时间,来多陪陪自己,可是现在在自己看来这些都是一些遥不可及的奢望,很难实现,既然她选择了这一条路,走向权力的帝王之路注定是孤寂的,所以她必须要承受,这带来的痛苦才能走向巅峰。 “或许是缺少了一盆炭火?”桓鸩似有醉意,天气寒冷,若不是许多人围着喝酒,怕只能感受到寒冷了吧,所以人的心口也会跟着冷下来,觉得孤寂,这是他常有的感觉,因为他不能触碰温暖,可望而不可即的温暖,哪怕是触及到。分毫便会贪恋那种感觉,但是又有可能会为此丧命。 “炭火?哈哈哈…”高晚悦放声大笑起来,他的脑回路真的很清晰,可是细细想来也是经得起推敲的,也是吧。 可能真的只是少了一盆炭火,来得更加实在一些,能触碰到的温暖总比那些遥首期盼得不到的东西强,或许有许多人会说这就是现实,但现实真的不堪一击,人或多或少都会因为现在的生活而变得现实,谁也不会例外,高晚悦扪心自问也是如此。 看着窗外的景色,只觉得眼皮沉重,这一天下来要处理的事物太多太多,凡事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一天下来当真觉得劳累不已,怕是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的时光才是属于自己的,才能享受着这片刻的美好与安静。 “小可似乎好久没有听见您如此的笑声了…”或许是被这笑声感染到了,桓鸩回过头望着已经睡着的高晚悦,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最近的这些事她当真是操劳 过度了,可是没有办法,她不喜大权旁落,所以将一切都总览在自己的身上才会安心,不相信任何人,其实也包括自己,她也无法真正的信任自己,不然那些议政大臣的会议,也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不让他参加。 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睡着的身影,怕是从来都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时兴起,而不计后果,说是想要喝酒,那喝了一半就睡着了,将所有的难题丢给了桓鸩,不由得感到头疼,将她一个人扔在此处又有些不放心,左右为难起来了。 (本章完) 182.流言何所惧 http://.biquxs.info/

桓鸩望着她脖子上的梅花,与这雪天的景色极为相配,他也是为了遮住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自觉的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可是手臂悬在半空之中,意识到了自己如此无礼的举动,便慢慢的放下了,或许是因为此情此景更加唯美,多情才会有如此的举动,这与他平时极为不相符。 说来也很是奇怪,她说她并不是夜鹞,可在自己看来,也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也是真假难辨,现在她的身旁,不时的喝上两口酒,不时观察她的举动。 刺眼的阳光透过门缝,照射进酒窖之中,高晚悦望着刺眼的眼光不自觉的伸出手遮挡,可是却猛然醒悟,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也不能再贪睡下去,毕竟每天清早就有一堆事情需要她去处理,而现在她只能起早贪黑的勤政,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红绡,什么时辰了啊?”高晚悦揉了揉双眼,慵懒的不愿意睁眼,贪恋这温暖,不愿意起身,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的时候了,事无巨细的处理事情, “已经不早了。”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声音,温润低沉,并不是红绡,高晚悦猛然起身睁开双眼,那紫衣少年的身影映入眼帘,再看看自己,依旧是昨日的披风,还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自己竟然在酒窖就这样睡了一夜? 而桓鸩就这样看着,给她盖上了一层被子而已,若是被别人看到这副模样,怕是要成为这宫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吧?若是这样都是没什么意思,她要成为焦点,站在制高点受万人仰慕,而不是被人谈论, “你就这么看着我,这样睡着?”高晚悦说的时候语气不太好,看着他有些不满,可是说完却有些后悔,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呢,说到底这样的关系看来并不是很稳定,可桓鸩却好像不那么在意, 仍是一身紫衣飘飘看着高晚悦,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似云淡风轻,可落在高晚悦的眼里却觉得有些怀疑,他当真的是与世无争的吗?那他要的是些什么,高晚悦现在已经醒悟,这世间没有长时间的友情,只有永久的利益, 只有稳定的利益才能留住身边的人,就像眼前的桓鸩,现在是她的左膀右臂,若是失去了他,自己在这宫中定是独木难支,没有办法掌控帝王,就不能掌权,只有他放弃了自己的权力,她才有崭露头角的时候。 “男友有别,小可总要顾及您的身份!”他柔声慢语的说着,看似人畜无害一般,可是看起来为什么依旧觉得面目可憎呢,现在倒是说什么顾及长公主她的身份,曾经抓着她手腕不放的时候,可没看出来什么, “那 我是否要多谢您了?”高晚悦略带怒意的笑着,即使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得这般笑着,因为那他没有办法,除了像现在这般纵容着,又能那他怎么样呢?毕竟什么事情还需要他帮着谋划实施,为着自己的报仇大业,还是需要他的帮助, “您不必客气,这也是身为您的下臣应该做的事情。”桓鸩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既然说过做这位长公主殿下的下臣,那就是永远的臣服,也将她看得很通透,似乎这才是与她的长久的相处之道。 高晚悦微微点点头,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自己管不了他,他也不给自己惹事情就好,除此之外,也不剩下什么交情了,她也没有什么耐心去建设什么交情了,所以现在只能这样维持着平衡。 她站起身,将棉被放在一旁,理了理自己的披风,可以全部遮住自己的身躯,毕竟里面的衣服太过单薄,不过这桓鸩的人品还是可以信得过的,与那元怙不一样,不用小心防备,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用来形容他的言行最为恰当,世事不争不抢,也不愿意多说话,可是与他相处的时候又觉得有些累,只是看来有些孤僻,怕是清高自傲的温润君子都是如此的吧。 推开朱红色的门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直吹的她五官皱在一起,下过雪之后真的是好冷,昨夜喝酒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也还是拢了拢衣服,硬撑着离开,毕竟不想让人发现她现在轻浮的模样, “桓公子也早些回府吧,昨日想必没有休息好,反正今日也没有什么事情。”高晚悦站在门口,用余光轻瞥身后的桓鸩,于她而言,桓鸩的身体状况也不必自己好到哪里去,所以他若有一天真的是倒下了,自己怕是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那小可,可是要感谢您的体谅了。”她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话里也听不出什么不妥,就也没当回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路小跑跑会自己的文妍阁, 那桓鸩就不用管了,他是一年四季都是这样与清冷为伴,应该也是习惯了吧,但是他的身体不习惯也没有办法,因为在温暖里,他怕是没有办法活的长久,这也是他心中的痛吧。 一路上冷风不断,吹拂着她的面颊,也没有办法只能迎着风走,一路上倒是看到许多的婢女,她就躲闪着回避着她们的目光,不过看起来倒像是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似的。 酒窖内,大门敞开着,冷风充斥了整间屋子,桓鸩任由着肆无忌惮的风吹乱自己的发丝,短暂的愣了片刻之后,她迈出了屋子, “奴婢该死。”一名婢女刚好想要过来查验,为何这酒窖的门并没 有关,却不想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吓得她连忙跪在地上, 桓鸩面无血色,洁白俊美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低头扫了她一眼,看到她的手冻得通红,以一种极为冷淡的声音说道:“你都看到什么了?” 她听到这略带磁性的嗓音抬起头看了桓鸩一眼,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冰冷的眼神寒冷的摄魂夺魄,慌张的低下头,首页忍不住颤抖,说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看到了什么也没关系,哈。”桓鸩嘴角勾出笑容,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婢女,看起来岁数并不大,应该也是刚入宫不久,花一般的年纪,很好很好。 他又抬起头,不远处看到有路过的婢女三三两两似乎在朝着这边张望,窃窃私语一样,他并不在意,只是笑容更加的灿烂,“在这里跪着,跪满一个时辰才准起身!” “是,奴婢遵命。”小婢女咬了咬牙,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位桓公子的名声他早就听说过,这宫中都传言说他是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也不像是狠厉、冷漠的样子,怕是真得要是生气起来,真的会要了她的性命,暗暗感慨自己躲过一劫。 这宫中的事情虽然桓鸩并不多管,可更像是一种无形的规矩,只要是他说的话,所有的人就都会遵守,还有威严的存在,他的话更像是人们不经意间屈从在他的美貌之下, 美貌怕是有威慑人心的力量,所以这么多年来,从古至今才会有君王不早朝的例子,帝王可以爱美丽的女子,那谁人又规定美丽的男子不能令人心动呢?桓鸩就是还有一个特别的存在。 他依旧面不改色的离开,只是苦了那名婢女,他走之后身边拥有三三两两的婢女,过来问其中的原因,或许在她们看来,桓鸩并不是一个脾气暴躁之人,而又为何会突然惩罚一个无辜的婢女呢。 “你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桓公子才惩罚你的?” “对呀对呀,一定是你冲撞到了桓公子,才会受罚的。” 她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刚才的事情她深知自己不能说出一个字,只是说出去自己怕是性命不保,要是连累到自己的家人那就完了。 “我刚才看到长公主从这里出去了…” 她的抬起头,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若是流言从这些人的嘴中传出去,那怕是桓公子都要将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了,厉声说道,“不要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呢,我刚才真的看到长公主从这里出去,慌慌张张的,还有些衣衫不整!” “呀…那莫不是长公主与桓公 子…” 桓鸩在远处望着这一切,似乎是自己的惩罚引起了那些宫女的注意,所以对她不依不饶,一传十,十传百,怕是事情就这样传出去了。 “我的公主殿下,您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办呢?”桓鸩喃喃自语对,自己说道,他似乎很愿意看到高晚悦被琐事烦恼的样子,想着他每天都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眉头紧蹙,就会觉得有些开心,这时他就会试探性的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然而每次她都会拒绝掉的,他却乐此不疲的问着,而她高晚悦,专注处理事情的样子的时候,才会有几分与夜鹞相似,他便有了一种错觉,仿佛又见到了夜鹞一般。 高晚悦回到文妍阁将门紧紧的关上,那件披风被她扔在床榻之上,用水沾着水盆里的清水,脖子间以及锁骨上用胭脂勾勒的梅花洗掉,露出明显的伤疤,即使这疤痕丑陋,自己也要接受,毕竟是自己闯的祸,也要自食恶果,不能被人看到自己如此轻浮的一面,一国之长公主应该有着相应的端庄稳重,为民之表率,这样白天与夜晚她看起来仿佛判若两人。 “长公主殿下,您起身了啊,奴婢当真是该死。”红绡推开门进来,看到自己用冷水洗漱的高晚悦有些自责,凑上近前去又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儿,心底有点怀疑,但是又不好说出口问。 “无妨,去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更衣。”她用手帕简单的将脖颈间的水渍擦去,转身看到床打上自己刚才放在那里的披风,也顺手将它递给了红绡,冷冷的说道,“把它烧了。” 这件披风所承载了昨夜自己轻浮的见证,真的是有人看到自己,但没有了这件披风也是不敢相认的吧,说到底还是自己有些做贼心虚,想要急于毁灭证据。 “那可是您最喜爱的披风啊…”红绡抱着手中的衣服,轻声说道,不知道为何今日长公主如此反常,曾经这件衣服压在箱子里,很久不舍得穿,也不舍得弄脏,如今竟狠下心来就要毁掉它。 “我不想再说一次。”高晚悦皱了皱眉,她决定的事情又有几时更改过,而且似乎红绡最近也越来越放肆起来,连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敢过问了。 看着高晚悦冷漠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是多么的愚蠢,只能轻声回答着转身离去。 等到高晚悦来到太极殿时已是接近正午,先是询问了高洋的动向,依旧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那两位薛嫔很多圣心,竟也有了专宠的荣耀,不过还是放心的,还有王嫔时不时的分些恩宠,还是让高晚悦很欣慰的,不过想想最近确实没有时间与王嫔见面,因为自己现在已 经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去找王嫔谈谈心,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传达,都会通过桓鸩来传达。 她依旧坐在太极殿批阅着奏书,换上了一身鲜亮的衣服,每天要看的有很多,也其中包括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各地都会上一些慰问的话语,要么就是伸手像朝廷要钱,每看一本眉头就会紧锁一分,可是每一本都不敢落下,必须亲自过目,这样什么事心里自己都有底,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更放心一些! 揉了揉操劳过度的双目,常听人说目如秋水,现在她的眼睛十分干涩,早已经没了当初的神态了,怕是眼瞎的感觉,长时间盯着这些烦恼的国事,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殿门被打开了,可看清来人模样的时候,她的眼前一亮,兴奋的扔下了手中的奏章,飞快地跑了过去,“幼厥,你来了。” (本章完) 183.决眦入归鸟 http://.biquxs.info/

“晚晚,不长公主殿下。”安幼厥总觉得在这宫中特别是在这太极殿内喊她晚晚有些不合时宜,所以议政的地方还是正式一点比较好。 “何必如此疏远?”高晚悦笑着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像从前一样叫晚晚,不就好了。” “只是近来,这柔然使臣与阿那萝公主那里有些不安分”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不知道多说下去,高晚悦会如何做,现在摸不准她的脾性,而且关于朝堂上的要做些什么事情也不会与自己多说。 草原上的人天性不爱拘束,像现在一样也不被召见,只是被关在宫殿内,应该是不会习惯的吧,但若只是安安分分呆着,有些怨言他也会自己压下来,不会上报给高晚悦,可是那阿那萝公主竟要逃跑,但是已被发现了,虽然不是他抓住的,可还是要来说一下, “那有什么关系,找人看住了,不行绑起来也行。”高晚悦转身走回凳子上,端坐在那里,用手百无聊赖的摆弄着堆积如山的奏章, 想起来那个阿那萝公主就是有些气愤,声音也变得冷漠起来,她并不重要,所谓的公主尊贵的身份也是有国家依托才有的身份,若是灭了柔然部落,那她便什么都不是了,还有什么可以猖狂的呢! “晚晚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安幼厥声音低沉,只是觉得委屈了一个异族他乡的女子也不是大国风范,倒是显得小肚鸡肠起来,更让人觉得是高晚悦因为阿那萝公主在太极殿的一番话而记恨起来了。 “过?”高晚悦冷笑起来,“我当年在大魏为质子的时候,满朝文武职责我是妖姬祸水,人人都欲除之而后快,那时又有谁为我说过话?” 说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那是她永远不愿意提起的过去,噩梦一般,如今现在过着这般生活已经是万幸了,人人都在针对她,她只能巧用心智,以求自保, 这就是俘虏的命运,国破家亡,连尊严都没有,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就只能随波逐流,任人践踏! 安幼厥现在摆明了说要护着她,那位阿那萝公主,从来都没有为别人说过一句,可是如今却不一样了,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高晚悦站起身来,愤怒的说道,“无论是谁要都遵守着这世间规律,更何况是一个不懂事的人!” 那位阿那萝公主一切都是谁心所欲的活着,她就是看不惯,自己的国家陷入危难之中还要如此任性,不能成长起来,这样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而高晚悦也是要感谢她,因为之前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的和亲,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开口,一切都是将罪责推到她 的身上也要保护住齐国,个人利益于国家利益而言又算些什么呢?越是身处高位,越是要奉献出自己的一切,都是不变的规律, 而阿那萝公主似乎不明白,若是国家灭亡了,她又能得到些什么,这就这腐朽的世间,不可更改的定律准则,只要这种封建制度存在,这些准则就会存在! “晚晚,你先不要激动,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也是我的无能为力,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毕竟是关系到与柔然部落和突厥部落的关系。”安幼厥伸出手搭在她的肩上,说到底她受得这般委屈都是为了自己, 若不是他的愚忠,以及陛下的六军不发,又如何会成了现在的这般光景,失去了孩子之后,她的性格也变了很多, “报五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王公公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噤若寒蝉,也不知道是否该说些什么, “呈上来。”高晚悦伸出手,王公公将一个信封平铺在她的手上,虽是如羽毛般轻柔却是重比千金, 高晚悦将里面的纸张拿出,快速的展开,扫了两眼上面的内容,嘴角露出笑容,这斛律羡当真是得力的帮手,看起来没有这威震天将军,他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了, 因为高晚悦知道,现在即使让安幼厥去办这件事,他也是不会去的,所以只有斛律羡出面,她才能占了先机, “幼厥,去把阿那萝公主带过来吧。”轻轻拍了拍安幼厥的肩膀,眉眼之间尽显笑意与张狂,他并不知道那封信写的什么内容,只是凭借直觉与柔然有关。 低头行礼之后转身离去,王公公站在那里,似有犹豫,往外走了两步,还是觉得要走回来,告诉她,“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公公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宫中的事情也已是见多识广的,有什么话就请讲,不用有所顾忌。”高晚悦对于王宪还是看重的,他的话有时也是为了自己好,这一点不得不承认, “长公主对驸马似乎似乎有些强势。” 在陛下面前的长公主温婉顺从,而在驸马面前,她变得态度强硬,又有些决绝、不容置疑,或许现在国事都需要长公主殿下处理,才不得不用强势的铁手腕,可是在驸马面前,却不懂得示弱,怕是会夫妻不和睦吧。 “本宫知道了,王公公去伺候陛下吧。”他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自古顾忠言逆耳,高晚悦也是从来不爱听这句话的,自己也不觉得她做错了呢什么,因为现在高晚悦即正义! 她端坐在太极殿的书房主座上,等着安幼厥将阿那萝带来 ,这里现在是她说了算,一个小女子,竟妄图染指她的人,多么的迂腐,想想有些可笑!现在她将消息封锁起来,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还能那么嚣张了吗?顿时有一种解气的感觉! 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细细的品着这杯好茶,色泽鲜亮,茶叶饱满,是不可多得的极品茶,不过现在喝起来,没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苦涩绕喉,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 这或许就是茶的味道,回味无穷,或许泰国香甜的味道会让人觉得烦腻,经过多年的浮沉、捶打之后,方才得知这苦涩的味道,方能长久。 就在高晚悦这冥思苦想的时候,几公公推开了太极殿的大门,轻声说道:“长公主,阿那萝公主到了。” 她抬起眼眸,看着缓缓走来的阿那萝公主,而身后跟着安幼厥,其实说是押送俘虏,更不如说是一路保护着她来的,高晚悦总觉得自己最近酸溜溜的,不知道是不是看到这一幕便开始生气,心里别扭的很。 高晚悦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将这太极殿的殿门关上,门户洞开,也省得外人揣测是不是自己真的欺负了她。 “叫我来有什么事啊?”阿那萝公主现在那里,一脸不悦的看着高晚悦,似乎将她当成了什么敌人一样,而且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来,并不喜欢高晚悦,这样也好,省得非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摆明了不喜欢的态度也好,正好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她。 高晚悦不紧不慢,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装摸准样的喝了一口,再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缓缓开口,“草原上长大的所以没人教过你规矩吗?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最起码的礼仪吗?” “我早就说过,你与我一样,不过是公主罢了,难道我还需要像你卑躬屈膝吗?”阿那萝站在那里,身板笔直,已经打定主意了,要与高晚悦抗争到底,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因为她不会像眼前的这个女子屈服。 “哦?是吗?”高晚悦笑着,将眼前的奏折扔到她的脚前,摆弄起自己手中的茶杯,“公主?如果柔然部落不存在了,你这个公主的头衔又有何意义?” 她觉得自己仿佛在诉说什么有趣的样子,狡黠的笑着,那阿那萝公主拾起她脚下的奏章展开看时,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不相信这上面写的就是真的,也就是说高晚悦,将她囚禁在这里的时候,又派兵去剿灭柔然部落。 愤怒的将奏章摔在地上,指着高晚悦说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柔然部族真心实意的想要来求和,你却与那突厥部族狼狈为奸,偷偷的派兵剿灭我们,当真是内心险恶 。” 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自古历史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而她站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指责自己又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如今还能活着,能够在这里大声说话,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仍是不满足的样子,这才真的是人心险恶。 安幼厥走了过去,拿起阿那萝手中的奏折,仔细的看了一遍,仍是不敢相信的看向高晚悦,第1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晚晚,这都是真的?”。 “安将军娶了如此恶毒的女人,真的可惜了!”愤怒已经冲昏了阿那萝的头脑,现在说什么都不过脑子,既然整个部落没了,她又何必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即便是赌上自己的命,要替他们报仇。 “住口!”高晚悦也站起身来,她又不了解自己,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凭什么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如此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她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于情于理有何不可,在这条权力的道路上,独自背负着世之污名,要一个人走下去很难。 高晚悦走了过去,看着阿那萝泪水从脸颊滑下,冷漠的开口,“这一切的错都在你的身上,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别人呢?若不是你,柔然又为何会被突厥攻打;若不是你,不能放下所谓的倔强,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田地?若不是你,不老老实实的和亲,本宫怎么会起了杀心!” 在阿那萝在大殿之上说那番话的时候,自己就杀心已起,因为自从高晚悦从大魏回来之后,她便告诉自己,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也再没有人可以这样与她顶撞,而阿那萝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超乎了自己的底线,能保住他现在的姓名,已经是自己的宽宏大量,难道为了北齐考虑,当真要出兵灭了突厥部落? 阿那萝是有几分姿色,但不是倾国倾城,也没有到了那般魅惑君王的地步,即使当年裴嬪在时,也没有蒙蔽得了高洋,如今的二位薛嫔也没有吹进枕头风,她一个异族女子又如何能口出狂言。 “为了我说要嫁予安将军,你就可以狠下心来灭我全族吗?”阿那萝的声音就像是在控诉,声嘶力竭的咆哮着,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不能改变眼前这个人的任何决定。 “灭族?”高晚悦用长长宽大的袖口掩住自己笑容可掬的嘴角,“我没那么狠心,那邓叔子…应该说是郁久闾邓叔子,现率残部千余家奔关中投大魏,你若是想去本宫可以派人送你过去!” 她不是常说什么部落多么多么的团结,多么多么的英勇,可惜树倒猢狲散是这世间不变的规则,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常理,现在高晚悦不过是想借机羞辱她一下 ,已报当时在太极殿,她羞辱自己之仇。 “我去!”阿那萝咬着牙说出口,“我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你齐国的土地上!” “哦?”高晚悦笑得更加开心了,“那你说邓叔子是会把你献给大魏的元怙,祈求他们的庇佑;还是献给突厥部落的可汗,为了息事宁人呢?”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阿那萝不想看到的,一旦被当做礼物送来送去,她今后的人生,就会是极为悲惨,或许只有她经历了这种苦痛才会成长,不像现在这般无脑! 可是仔细想想,怕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那元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为了自身的利益,会毫不顾忌的,将别人推出去息事宁人,才是他的做法,自己也便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而他的身边什么美色没有,会看上这阿那萝,即使看上了,他那傀儡一样的身份,也会提醒着他自己,不会轻举妄动,怕是也会做出今天如她高晚悦一样的决定。 “晚晚…”站在一起一直一言不发的安幼厥,低沉的说出这两个字… (本章完) 184.酒热有时尽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的目光只是看着安幼厥,她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可还是要亲耳听他说出,遂问道,“幼厥,你想说些什么?” “晚晚,放过她吧…”安幼厥感觉那些已经不太了解眼前的高晚悦,现在他所做的事情,自己不但毫不知情,而且有些心狠手辣,似乎现在并不需要自己保护她,她就可以讲自己保护的很好。 “我一开始也没想过怎么样,是她自己说要去的,我不过是遂了她的心愿罢了!”高晚悦嘴角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安幼厥现在摆明了不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偏袒着那位阿那萝公主,想起来就有些不开心。 “晚晚,你能否让她去过自己的生活,难道你要让她重复你的不幸吗?”安幼厥走了过去,严肃无比的看着她,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对于阿那萝公主,也只是同情,其中也增加了几分愧疚,就是自己的妻子将她沦落到这般田地的。 高晚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胸口愤懑,因为他的一番话,自己无可辩驳,虽说剿灭柔然部族为了齐国整体的利益出发,但她仍存着私心,要让着阿那萝公主为她的言行付出代价。 三人形成了对峙的局面,谁也不肯轻易的松口,高晚悦一定要将阿那萝赶尽杀绝,让她深刻的体会到痛楚;阿那萝伺机而动,想要自己亲手报仇,让歹毒心肠的高晚悦自食恶果,顾忌着安幼厥在这里没有轻举妄动;而安幼厥似乎很是可怜对这国破家亡的阿那萝公主,想要她活着,怕是在这个世道,活着也是最艰难的事情了。 太极殿外,翩翩而来一男子,轻声细语问着门口的李公公,“李公公,这里面情况如何?” “公子还是等些时候再进去吧…”李公公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与他说到,“里面长公主殿下与驸马似有争执,怕是正在气头上!” 这宫中世人皆知长公主的脾气执拗,与陛下极为相似,自己做的决定,别人不能插手,如今驸马居然能为了那位异族公主与长公主顶撞,想想就知道长公主殿下一定心情不佳,这事谁要是进去那不就是明摆着成了炮灰嘛。 “幼厥,你曾答应过我,家里无论大事小事都听我的,我说什么是什么你不许反驳,家里怎么处置也都听我的,反正事无巨细都得问过我,也包括你!可现在呢?” 高晚悦反问着安幼厥,这一切都是他亲口答应过的,如今难道真的不作数了吗?如今在此质问她,又替那个女子求情,这又算些什么? 他笑着,不顾李公公的阻拦,已经迈进了太极殿的大门,怕是自己再不进去,这殿内就要闹翻了天,那位长公主殿下就一定会做出什么冲动,无法挽回的局面,不由得摇了摇头。 高晚 悦一眼就望到,那抹紫色的身影,早前就告诉他早些回府,没想到他此时竟会出现在这里!怕是现在也没有人,能够拦他桓鸩吧!这宫中的人,听自己的话,是由于自己的身份,出于畏惧才不得不听从自己的命令, 而似乎对于桓鸩,更多的是尊崇,他的身上更多有一种魔力,能够吸引着这宫中,大大小小宫女内侍的目光,也可以说是自身的魅力吧,看起来与世无争,温润如玉,又待人亲和,不过现在看下来他们二人在宫中,更像是自己是在唱红脸,他唱白脸一样,人情好处都让他落了去。 “参见长公主殿下。”他毕恭毕敬的跪下身行礼,看他这个样子,高晚悦有些摸不着头脑,平日里见了自己也没有这般恭敬,今日这是抽什么风,不过在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还是要给足他面子,这怕也是他在给自己几分薄面。 “平身。”高晚悦理了理自己因为刚才激动而有些凌乱的衣服,平息着自己的怒气,因为桓鸩是比他们更不好对付的人,也难以控制,既然不知道他来此处的目的,那就还是要小心为上。 “桓鸩,你来此所为何事?”高晚悦端正的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横木,有些害怕桓鸩的样子,怕他说一些与现在无关的事情,而这些又当着安幼厥的面有些为难。 “小可听闻长公主殿下用兵柔然,几乎使柔然灭族,特来道喜!”其实这说起来,都是她早就谋划好的事情,与那阿那萝公主或许无关,毕竟一个偏远的部族想要剿灭,还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这样才会服众,也能使得其他部落心悦诚服,也不是人人自危的境地。 “你…”阿那萝双手握拳,看着这桓鸩面目也觉得嫌恶,将自己部落灭族的事情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当真是一副铁石心肠。 “哎哟,这真是不巧,阿那萝公主也在啊,真是令小可好生尴尬!”桓鸩嘴角勾出笑意,他分明是知道阿那萝公主在这里的,也不过是为了气气她而已,毕竟她能将那位长公主殿下气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再不为她出头的话,怕是这宫中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走到阿那萝公主的身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小可奉劝一句,既然是寄人篱下,那就拿出应有姿态,求人可不是如此的样子!” 桓鸩朝着高晚悦的主座走了几步,而她看起来的样子更加紧张起来,不知是否因为共度一夜的缘故,高晚悦觉得,现在与他相处起来,更加的尴尬。 “我齐国乐阳长公主殿下,已是仁至义尽,现在阿那萝公主可以现在这里,以这副口吻与我国长公主殿下说话,乃是看在驸马的面子,亦是长公主殿下的大度…”说着双手拱手, 朝着高晚悦像是参拜的样子,尽显皇家威严,接着说道:“如若让小可进言,现在定是要将阿那萝公主送与突厥可汗,卖突厥一个人情,换来两家和平,到那时阿那萝公主,可会像现在这般猖狂?” 他说的这番话不无道理,高晚悦也曾这样想了,但是却没有将这种想法付诸实践,因为这样的命运,对于一个古代女子来说是相当悲惨的,那突厥可汗年纪与阿那萝相差甚远,即使嫁给他也不会觉得幸福,更何况是被当作物品一样送来送去,又岂会珍惜? 可这一切她千不该万不该,挑拨自己与安幼厥的关系,一想到这一点,自己的心情就难以平复,那桓鸩平日里话不多的一个人,今日处于公道,也能为了自己说出这番话,心里还是有几分暖意的,也没有白白相处一场。 他走上前,一身紫衣,贵气逼人,一双空洞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阿那萝公主,看得她心底生寒,阿那萝被这样的目光包围,只能缓慢的后退,眼前这个男子,虽然一副温润如玉的外表,可是却让她觉得查到危险,就像草原上最凶猛的野兽一样,一步两步的朝自己走来,她已经害怕的无法思考,只能下意识的后退。 安幼厥抬手挡在了阿那萝公主的身上,示意桓鸩不要再往前走,“桓公子,到此为止吧!” 现在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失去了亲人,再无家人,不要再往她身上加注不必要的苦痛了,她本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名字,经历了如此多的苦痛,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再不见当初的模样,或许是由于这不平凡的世道,所以他才深恶痛绝这不公的世道,有时想想她与晚悦又有几分相似,自己现在出于怜悯而维护她,似乎正是在弥补自己心头的遗憾,由于自己没有能力保护高晚悦,油然而生的愧疚。 桓鸩背过身去,看着高晚悦,不理会眼前的这两个人,冷漠的说道:“驸马如此说,小可就是不懂了!明明是阿那萝公主自己说要回到柔然残部之中,而乐阳长公主不过是遵循了她的意愿而已,可是…” 桓鸩的话说了一半,另一半怕是安幼厥也能想到,他边说着边朝着门外走去,“那柔然残部的首领为了自保,你说是会将阿那萝公主交给突厥可汗呢,还是献给大魏,卖女求安呢?”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个道理亘古不变,到了这个经历,即使是亲生女儿也不得不会出卖了,更何况她不过一个养女,又有什么可珍惜的呢!桓鸩的这番话虽然不中听,可确实是实话,他说的这些种种不是没有可能。 说着走出了太极殿,门口的李公公攥着拳头为桓鸩捏了把汗,眼下见他平安无事的出来了,也能松了一口气,关心的问道:“桓公子,您 没事吧?长公主没有迁怒于您?” “多谢李公公关心。”桓鸩回头望着太极殿那已经看不到的娇小的身影,“只是去给长公主请安,她也不是个善恶不分的人,只是有时候也需要依赖别人罢了!” 此时的她在太极殿中孤立无援,若是自己再不出手相帮,怕是真的就无法自拔了,会完全的坠入黑暗之中。 桓鸩前脚才走出来,就听到里面高晚悦严厉的喊道:“来人!御林军何在?” 李公公与桓鸩对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经或许不再仅仅是里面有争执的问题,而是需要侍卫出马,定是十分严重,数十个侍卫鱼贯而入,严阵以待,等着那位长公主的吩咐。 “将阿那萝公主送回柔然残部,任由柔然部族邓叔子处置!”此言既出,阿那萝公主便被御林军架了出去,她除了只能在心底诅咒高晚悦,眼中带着愤怒,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安幼厥想要拦住那御林军,这次他却被桓鸩拦了下来,“驸马莫要忘了,您是齐国的驸马,您要守护的是乐阳长公主殿下而已,由于一时的怜悯,而忘记了自己真正的目标!” 安幼厥看着那桓鸩的眼睛也觉得寒冷,那不是一种遗世独立,或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更像是一种威胁的存在,即使是身经百战,曾经终日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也没有磨砺出这样目光,关于这个男子的传说,他也听到一些,只是不肯相信罢了,似乎很善于隐藏隐藏自己的内心,平日里一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可是现在的眼神就能出卖他,他没有看上去的这位简单。 “桓公子,可是在教训在下?” (本章完) 185.人已无归路 http://.biquxs.info/

“小可不敢。”桓鸩恭敬的拱手搭礼,即使在安幼厥的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样子,任谁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桓公子也应该注意自己的分寸!”安幼厥看着眉眼弯笑的桓鸩心中有些不平,平日里这个人比自己与高晚悦相处的时间都长,成日里政务缠身,没有时间与高晚悦畅谈,只能在身后默默的关注着,她将一切事务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如同千斤之重,而且看来她的身体自打回来以后,并不是很好的样子,也一直为她担心,可她却从来不知道爱惜自己,依旧那么繁忙,真的害怕有一天她会将自己累垮。 桓鸩的弯笑的双眼渐渐睁开,以一种极为冷淡的目光看着安幼厥,说道:“安将军还是管好自己吧,不要所有的人都起恻隐之心,阿那萝公主虽然与乐阳长公主殿下经历有些相似,到永远不是乐阳长公主,也请您分清楚自己的感情,那阿那萝公主所受的苦难不过乐阳长公主殿下的十分之一!” 言语间带着轻蔑的口吻,或许与他们相比,阿那萝公主更像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从小任性惯了,被人小心呵护着,如今才遭受了一点点的苦难,便如此气急败坏,没有城府,又如何能包羞忍耻,何谈来日复仇呢? 而她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一纸空谈而已,纸上谈兵,对于一个真正想要复仇的人,绝对不会才有这点程度,如果只是嘴上放狠话,说说而已,这样谁做不到呢? 而他是看着高晚悦,一点一点的走到今天的地步,也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少辛劳,那颗本就跳动的、活跃的心也早已冷了下来,变得千疮百孔,狠下心肠才能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存活下来。 安幼厥看着桓鸩的眼神,如同刚才一般的冰冷,眼前的桓鸩比当年寒曜宫里的那个人更为阴狠诡谲,高晚悦现在如此重用他,无异于与虎谋皮,只会与此更甚! 二人就这样分道扬镳,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着,或许从此刻起敌意已起,他们二人再也不能和平的相处了吧。 太极殿内高晚悦慵懒的瘫在椅子上,已经没有了丝毫力气,因为刚才这样的场面再也不想经历了,每次这种场面一过,她就好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眼前的景象也好像是模糊了起来,似乎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她紧紧的闭着双眼,再次睁开,发现依旧是看不清楚,心里慌了起来,难道这是真的吗?她瞳色的改变对她的视力也会有影响?这一刻所有不好的东西都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要是今后她的看不见了,成了一个瞎子,那她该怎么活,难道这样的她,还能与那年轻的阿那萝相争吗? 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眼前的事物看不清楚,都是拼命的想要抓住某些东 西,可到头来发现什么也抓不住,也只能将这些东西胡乱的扔在地上! “长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李公公听到了声响,连忙跑了进来,只见那位长公主殿下跌坐在地上,发丝凌乱,嘴里不时的说着什么,却什么也听不清,想要上前扶起她,却被推开,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把桓鸩找来,快去,快去把桓鸩找来!”高晚悦现在的脑海里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如果是他也治不好自己的话,怕是以后真的要在黑暗之中度过了,不由的恐惧起来,现在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跌坐在地面上才觉得踏实起来,这冰冷的感觉才最真实。 “遵命,奴才这就去!”现在没有了能拿主意的人,长公主殿下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一切都只能寄托在桓公子的身上了,毕竟看来现在只有他能主持大局,在这宫中才能被人信服。 “等下,把门关上,不许告诉任何人,悄悄的把桓鸩带来!”她不能让这宫中其他的人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这宫里的人,人人都像豺狼虎豹一般,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她现在看不清楚东西,怕是就要从现在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了!她好不容易,才费尽心机的正得到现在的地位,绝对不会轻易离开,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奴才遵命。”李公公将太极殿的门关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派遣得力的小太监将桓鸩找来, “李公公,这里面是怎么了啊?”一旁的小太监好奇的问道,刚才里面那么大的动静,门口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听见了,只是更加的害怕起来,也只有他敢在这里窃窃私语。 “长公主殿下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不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叮叮咚咚摔东西呢吗!”李公公为她刚才的事情辩解着,她既然已经说了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那他就要适当的为殿下分忧,不能让一丝的消息走漏。 “这是跟驸马吵架了吗?我看刚才那二位都是黑着脸走的!”那安幼厥与桓鸩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现在看起来真的动了大怒了。 “小心伺候着吧,这不是你我该打听的!”李公公一改往日的和气,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既然是做奴才的,就不应该多过问主上的事情,只要尽心尽力的,将主上的安排的事情办好即可。 过了好久,才有人找到桓鸩的身影,他没有出宫,也只是走到御花园内散心,怕是刚才的事情真的闹得不愉快了,平日里为人和善、从不动怒的桓公子,竟然也会有这样失态的样子。 桓鸩被一路请到太极殿,他既知道高晚悦传召就不得不去,因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主动的找到自己,但心中却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极殿的大门被打开,高晚悦只觉得刺眼,朦胧间能看清那抹紫衣身影,而桓鸩却看着高晚悦坐在地上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的流着眼泪,刚才还是端庄严厉的长公主殿下,现在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走到她的身边,试探性的问道,“长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高晚悦抬手哭红的双眼,想要用力看清眼前的男子却始终视线模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跟隐约的轮廓,说道:“桓鸩,是你吗?” 现在的桓鸩,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她现在甚至都不敢告诉安幼厥,自己的丈夫,若是被安幼厥知道,定是会不管不顾一切,将她拉回府休养,那这么久以来费心筹谋的一切,也就成了竹篮打水,正是因为陛下身体有恙,她才可以代行朝政,若是连她都倒下了,这北齐的政事,又该交到谁的手上,可无论是谁,高晚悦也不会放心,因为现在有异心的人还是很多,还没有完全的党同伐异,排除异己。 “您的眼睛?”他伸出手在高晚悦的眼前晃了晃,可她目光呆滞,没有看到他的举动一般,或许她的双眼,视线已经开始实现模糊了起来,当真是看不清楚东西了。 “不能告诉任何人,记着桓鸩!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高晚悦激动的拉着桓鸩的袖口,尽自己所能在告诉他事情的严重性,引起自己现在胆小害怕的心情,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那小可去找驸马来?”桓鸩扶着她的手臂,害怕她重心不稳会跌倒,也不过是一个虚扶着而已,看着如今她的模样,有些心痛,或许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灾难都降临在这个女子的身上,那是要等到何时,她才能真正的身心舒畅开心起来,做回那个活泼、明艳的女子。 “不,不能让幼厥知道!也不能告诉他,我只是一时看不清楚而已,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的!”她低着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用手捂着自己的头,缩在角落里面,她认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异常,就可以隐藏起来,不被人发现。 “小可知道了。”他用手抓住她颤抖的手臂,为她搭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着,这下自己的才放了下来! “长公主不必担心,您并不大碍,只是急火攻心才导致短暂性的失明。”他顺势抱起高晚悦,朝着内殿走去,将她平整的放在床榻之上,轻轻的拍着她,嘴中哼唱着轻柔的歌曲,高晚悦慢慢的安心下来,闭上双眼一时间只觉得疲累,沉沉的睡去,她竟不知道桓鸩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睡吧,我会在此守着的您的,我的长公主殿下。” 这首简单的童谣是他小时候,他的母亲为了哄她睡觉的时候哼唱着的,每当她唱着这首歌谣她便会安心的睡去,因为他知道母亲就守在自己的身旁,才能放心的睡去。 他在高晚悦睡着之后,却没有闲着,从尚药局找来草药,碾压成药汁浸在纱布上,敷在她的眼睛上,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熏香,轻轻扇着,氤氲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殿内,这是有助于睡眠的安神香,希望她可以借此好好休息一下,睡个好觉! 可在一旁守着却发现,她睡的并不踏实,眉头紧紧皱着,不时的抽搐,像是在做什么噩梦一般。 “我的公主殿下,您又何必如此执着疲累?”桓鸩在一旁摇着头,喃喃自语。 (本章完) 186.春草不伤情 http://.biquxs.info/

桓鸩看着熟睡的高晚悦,她的眼睛那双银灰的双眸确实是美丽的,只不过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脆弱,看着如今的样子,怕是早就有了眼疾,一直潜伏着,只在急火攻心的时候,或者其他的情况犯病, 不轻易被人察觉出来,只是看起来那样的眼睛虽然清澈、透亮,但是就是带着美丽的悲哀,韶华极盛过后,终会归于平淡,他现在可以站在她的身旁,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已是不可多得时光,怎么可能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她这一觉睡了好久,任何前来请安问询,也都被桓鸩挡在门外,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病情,那这个恶人就由他来做好了,他的身上从来不喜欢背负着什么,就像从不在意任何世俗的眼光, 或许在这温暖的内殿呆的过久了,他感觉胸口一阵愤懑,用洁白的手帕堵住自己的口,为了不让咳嗽的声音吵醒她,那洁白的手帕被血液浸染,他便将手帕扔进了火炉之中,瞬间化为灰烬, 他与元怙不同,自问有时有些优柔寡断,是个极为念旧的人,而元怙对于曾经的事物毫不在意,因为他总是可以获得更好地事物,所以不曾留恋, “您醒了?”桓鸩看着想要坐起身的高晚悦,想要前去扶住她,却被她推开,高晚悦扯下眼睛上的纱布,视线仍然有些模糊,不过较之从前,还是清楚了不少, “桓鸩,原来是你啊!”她坐在床榻上,双手紧紧的抓着床沿,感到莫名的后怕,若是不能视物,那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其实这屋内过重的熏香,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也将他身上的药香完全掩盖住了, 无法看清,自己的嗅觉也不好使,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再入从前那般清醒,看着桓鸩还在这里心里多了一些安慰,怕是这倒春寒过后唯一的温暖了, “桓鸩,我这双眼是否能治好?”高晚悦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对于自己来说,他是唯一可以相信的自己人,并且不会泄露自己的病情,她也不指望尚药局的那些太医了,因为一个个什么用没有,只会危言耸听! 桓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眼不再弯笑,变得正中了起来,“您要听实话吗?”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眼前的女子,从来都是要将一切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所有的事情都要清楚的明白, 她从来不需要什么善意的谎言,自己可以接受承担一切,只愿意活的明明白白就好,这世间的一切规律都是明了的,大浪淘沙一代又一代的人会被淹没,所以她希望一直能在这风口浪之上。 “本宫的性格,你应该清楚!”他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 问呢?自然是要活的明明白白的,所以他一定要照实说,即使她的生命在明日就会逝去,今日也要潇洒的活着。 “小可,很清楚,可是还是不甘心的要多问一句!”桓鸩嘴角带着无奈的苦笑,看着有些紧张的高晚悦,缓缓的说道:“长公主的眼疾乃是天生的,打娘胎起带出来的,只是随着历经磨难瞳色越来越浅,心绪不平的愤懑就会导致短暂的失明,可最后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小可也不好说” 高晚悦情绪有些低落,也就是说现在的她的病症还不是明朗,在一切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也就是连桓鸩也不能确定的是吗?良久才开口,冷冷的说道:“本宫知道了。” “其实您也不必太担心,只要保持心情舒畅,应该暂时不会有问题。”既然没有办法治好,就只能延缓病患的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她动怒,心平气和的面对一切,或许就能好些了, 听到桓鸩说出这话,高晚悦也只是觉得可笑,抬起头看着那紫衣男子,他脸上的面孔依旧是朦胧的,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她的脾气怕是这宫中都已经知道了,倔强、执拗、坚持己见还不听人劝,要她回心转意很难,不生气也很难,每天烦心的事情这么多怎么能不生气? “那小可也没有办法了,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是没有办法的吧。”桓鸩无奈的摊开手,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把握的,但是像这种与自己相同的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怕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根治,这或许应该称之为:命运。 “本宫知道了,何时这么多言了!”高晚悦现在听到别人多说些什么都是觉得烦恼,磨叽,男人不应该是爽快、大气的吗,果然儒生就是这般的优柔寡断, “心平气和我的公主殿下。”桓鸩眉眼弯笑,依旧如沐春风的看着她,或许这就是她最讨厌的样子了吧, “哦!”高晚悦顿时泄了气,是自己与自己别扭了起来,看来是被这桓鸩管得死死的了,没有办法,医者的话还是需要听的,毕竟自己现在是个病人。 高晚悦站起身,穿好鞋子,走向了那张桌案,上面已是堆积如山的奏章,不知道会有多少紧急的事情,若是自己不处理,不知道要被拖延多久,若是百姓不能安居乐业,那么这北齐也无法太平下来, “您这是要做些什么?”桓鸩望着她一言不发,一举一动都是不动声色的默默去做,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太委屈了自己,她本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何必如此要强,刚强的勤政,这世人也不会记着她的好! “这奏章已经 积压如山了,还是有人要处理啊!”她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约束着自己如此勤劳的度日,每日不辞辛劳,只为了这北齐能够安稳,而且也很享受着大权在握的感觉。 “看来小可是没有办法劝您的了。”他知道高晚悦不会听自己的话,因为现在如此这般的自大妄为,谁的话也是听不进去的, 本是突然寂静的太极殿被一声惨叫打破,高晚悦与桓鸩相视一惊,慌忙的走出殿内去看,女子的惨叫声不断,寻声而至,看到了极为惨烈的一幕, 高洋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小薛嫔双眼通红,在哭泣着,二个人浑身是血,全部浸染在血泊之中,高晚悦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走上前确认高洋的情况,却被桓鸩一把拉住, “您先不要靠近陛下”将她硬生生的拽到自己的身后,高洋现在这副模样很是吓人,高晚悦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的在他身边的日子,或许眼前的小薛嫔就是糟了高洋的毒手,现在自己贸然过去还是很危险的! 安幼厥也带着一众银甲兵,浩浩汤汤的奔走了过来,看着桓鸩拉着高晚悦的手腕,有些不满,走到了高晚悦身边,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晚晚,你没事吧?” 一众银甲兵也将陛下包围起来,严阵以待,谁也不敢轻易跌靠近,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等着安将军的命令,不过现在看起来,安将军还是先在关心自己的夫人,他们也只能斜着眼看着, “我没事。”这突如其来的关心,高晚悦心中还是暖暖的,不过却不得不挣脱这久违的怀抱,走到高洋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小薛嫔怎么成了如今的模样?” 高洋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嘴里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小的怕是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她不在了晚晚,你明白吗?她曾经与别人过从亲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他是有些偏执,自己喜欢的人想要她完完全全的只属于自己,想起她的曾经与别人的点点滴滴,越是烦恼不太服气,每每想到这里就是心情烦躁, 可是失去之后,又觉得惋惜、痛心,那既然这样又何必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她呢?现在的小薛嫔已经不在了,反而惋惜了起来,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人性吧。 “既然事已至此,放下吧陛下,让小薛嫔入土为安吧。”高晚悦看着他这样心里也是不忍,他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对于人命或许不让在眼里,可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怕也是这样,越是喜欢越是想要触及,也只是会伸出獠牙,伤害到对方! 高晚悦扶起了高洋,他一双重瞳漆黑无边,盯着小薛嫔,却也是沉默不语,看着远处的王公公,高晚悦摆了摆手,“送陛下回宫吧。” 她走到安幼厥的身边,拉着他远离这血腥的场面,背对着桓鸩,因为自己也不想看到小薛嫔这幅模样,曾经美丽的如花朵一般,现在只能化作泥土,深埋地下了,再也不能翻腾出来什么风浪。 安幼厥带来的银甲兵也离去了一半,一半随着陛下离开,护卫他的安全,剩下的原地待命,毕竟现在这样的场景总要有人收拾残局的。 将高洋送走了,剩下的事情还是要她处理,安幼厥与桓鸩站在她的身后,这血腥的味道还是十分刺鼻的,高晚悦仰起头看着天边黄灿灿的月亮,略带高傲的问道:“桓鸩,你看看还有得救吗?” (本章完) 187.自言难解缚 http://.biquxs.info/

桓鸩面色平淡,即使是遇到眼前的血腥的景象,也泰然自若,蹲下身去伸出手在小薛嫔的脖颈间试探着,冰冷的寒意袭来,匆忙的撤回了手,掏出手帕擦拭着自己刚才接触小薛嫔的手,嫌恶一般, “看这个样子,是没得救了!”将手帕丢在一旁,他只是医者,并不是仵作,接触尸体的事情并不常见,与他的行为也极为不相符合, “按照妃嫔应有的仪制,安葬了吧。”高晚悦紧闭双目,深深地吸了一口起,与自己相比,小薛嫔或许是不幸的,但是也丝毫没有办法,毕竟伴君如伴虎,想要享受无上的荣耀与宠爱,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人死如灯灭,作恶也是生前的事,高晚悦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让她死后得到安息,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给了她最后的体面,或许是自己也染了恶疾,才会如此宅心仁厚,如若不然定是要小薛嫔曝尸荒野,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这所有的恩恩怨怨,也都随着她的离去,而消散在这寒凉的冷风之中,只希望她下一世为人,能不再作恶,做一个善良的人,也不要成为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平凡和善良才是这世间最好的回报。 高晚悦说着,继续朝着太极殿走去,这不过是她今夜处理政事的一个插曲,短暂的喧嚣过后,终会归于平寂,而小薛嫔失去的是对于她自己而言最宝贵的生命,而在这宫中不过是少了一位妃嫔而已,与大局无关,这宫中最不缺少的便是美貌的女子,少了她一个还会有其他的女子前赴后继,帝王从来都不是深情的人,又如何能指望他们记住你一辈子呢。 这样的事情或许在宫中她已经司空见惯,最冷血的便是帝王家,为了习惯在这豺狼虎豹的世界里生存,怕是自己也变得冷血起来,因为在这深宫之中,想要骄傲的活着,带着一年的活下去就必须学会抛弃一切,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做最真实的自己。 “晚晚。”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着自己的名字,高晚悦回头望着,安幼厥跟在自己的身后,倒是感觉到颇为意外的,因为她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给高洋做着收尾的工作,也绝不会有闲情逸致来找自己说话。 再望向远处,桓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安幼厥而没有上前,所以只能亲自看着银甲兵做事! “幼厥?”高晚悦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看到他本是意外,却有一些高兴之情,“进来说话吧。” 她将安幼厥引入太极殿内,映入眼帘的便是凌乱的桌案,她将奏折放在在一旁,尽力的整理着,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她的慌乱、她的不安,全部被他看着,高晚悦也 觉得自己有些狼狈。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高晚悦此言一出就有些后悔,像是自己在下逐客令一般,若是他就此真的走了,自己到底是该挽留还是不该挽留呢? “晚晚,近来,你可好?”安幼厥与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高晚悦也没有坐在那桌案前,毕竟那里是权力的象征,如果真的坐在那里与他说话,才会有更大的鸿沟吧,安幼厥搓着手,表现得有些紧张。 “我…”高晚悦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说自己过得好,他难免会有些失落,因为没有他在身旁的日子,自己过得一样好,那他的存在就没有了任何意义,我是说自己过得不好,那他又会担心起来,阻碍着自己将权力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显得左右为难起来。 高晚悦似乎觉得,自从大魏回来之后,两个人之间就变得尴尬起来,与其说是见面尴尬,倒不如说变得生分了不少。 “我一直在等你!”她双手交叉十指相扣,或许这样才会带给她最大的宽慰,缓解自己的紧张,也正是如此她眼下,正在思索着什么托词,才能让他真正的相信自己,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 安幼厥抬起眼眸一直看着眼前的女子,期待着从那熟悉的朱唇之中说出来的话,高晚悦却表现的不紧不慢,他们只是已经产生了嫌隙与误会,这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开的心结,所以什么事情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半刻的,能将自己的心意表达清楚就够了,他们都已经见过了彼此最狼狈的时刻,还有是什么事情,是不能敞开心扉的呢。 “现在这里没有其他的人,我不是长公主殿下,你也不是为威震天将军,你我只是夫妻,两个最熟悉的人,我做的事情你或许不赞同,可是不这样做,我就无法活下去…”现在她的全部意义就在于复仇,就像丧子之痛一样,如果今生无法报仇雪恨,但她这一辈子也无法快乐起来。 “晚晚,为何我们不能像从前一般,你将什么事情都交给我,一如既往的相信我,而不是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将这个国家的荣辱兴亡,皆一肩挑,我看着有些心疼…”安幼厥感觉自己现在更像是一个没用的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分担她的痛苦,可以为她多承担一些事情,感觉自己已经变得不认识她一般。 “交给你…那不是害了你吗?”高晚悦不得不承认安幼厥与自己其实并不是一路人,曾经的他,何等的意气风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而走上这复仇之路就注定浑身沾满淤泥,永远都无法在洗清,就像她的双手沾满鲜血,鲜血一样,无论洗得多干净,都无法忘记这双手曾经害过的人一样。 “幼厥,我只是希望这条路,你会陪着我走下去, 永远不会后悔的走着。”她心里也知道,或许没有谁会义无反顾的,陪她走这一条不归之路,因为这条路很是艰难,甚至需要一路披荆斩棘,甚至跟真正的自己妥协起来,即使没有人陪着,甚至众叛亲离,自己也都会也都会走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晚晚,我会陪你走下去,无论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我都会陪你走下去!”安幼厥握着她的双手,更像是承诺一般,因为他真的不放心这一条不归路,由她自己走完,将会是多么的艰苦。 “幼厥,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很开心,因为这已经出乎到我的意料之外了,我真的觉得很孤独,甚至对于前路漫漫,有些感到害怕…” 或许人都是这样,对于未知的事情,总会感觉到恐惧,就像有一天她高晚悦的双目真的失明了,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那时安幼厥若是不在她的身边,仿佛是天塌的感觉,但是她也会死撑下去,一个人将所有的苦涩全部吞下去,那时她的双眼怕是只会留下滴滴热泪。 想起与他初见时的场景,在这大殿之上,群臣谏议之时,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稚嫩的少年将军,她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他缓缓走近, 他一身戎装,像是刚打了胜仗归来,面容英俊,却带着一丝冷漠,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疲倦,他的眼神却那么的高雅,清澈纯净,似乎蓝天白云,无暇美玉,却又那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朝堂的一切他都不为所动,并不觉得的诧异。 那是让她为之一怔的从容与淡定,与她对视之时,可以感觉到自己眼底的慌乱与紧张,直到现在依旧是这个样子,她称之为喜欢的感觉,或许就是这般的样子吧。 安幼厥走了过去,蹲在她的身前,仰视着她,执起她的双手,温柔的说道:“我一直都在!” 这让她想起了新婚时的感觉,他也是如此的温柔以待,或许这份美好一直都围绕在她的身边,只是自己不曾发现,也一直在推辞罢了,如今她想要重获这温暖,只要这样随着他的脚步就好。 安幼厥也看出来,这其实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身边有小人进谗言,一直左右着她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桓鸩这个人,远比元怙危险,在这宫中随意出入,不受到任何拘束,但是在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感觉是他在引导着高晚悦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渊,若是远离了他,或许高晚悦就会回心转意,也会放下这一切了。 高晚悦回握着他的双手,将自己放心交给他,他抱起高晚悦在这深宫里漫步,一路走回文妍阁,怀中的人更加轻盈了,被这案牍缠身劳累所致,他一直觉得背后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可是却没有回头,高晚悦紧紧的搂着他,看着 他坚韧的目光只觉得温暖与幸福,在这倒春寒之中,也得到了些许的安慰,这怕是今后生活的转折,也是光明的开始,只要有他在自己的身边,便什么都不会害怕了,哪怕这条路将会通向永久的黑暗,只要感受到他的温暖,就不会有所迟疑。 “幼厥,你我如果能永远如此,该有多好?”高晚悦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温柔似水,此刻的她褪去一身盔甲,再也不用伪装的坚不可摧。 (本章完) 188.何日栖芳草 http://.biquxs.info/

她曾说:苦茶与柿饼最后不会丢弃的一定是柿饼; 她曾说:在哪里都一样可以随遇而安的活着; 她曾说:即使没有真实的自己也无所谓。 淡,所以不苦。 甜到浓时会变苦,苦到浓处心无力。 静坐亭前,捧一本古词,伴一曲古琴,品一杯恩施玉露,尝一块甜腻柿饼,阳光午后,临风诵读, 感时悲从中来,知时宛尔一笑,静静的放空自己多么惬意,然而这是奢侈的对于现在的我! 高晚悦悠闲的坐在文妍阁门外的石凳上,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手中黄卷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安静美好的日子,是她回到北齐一来的第一次如此的清闲, “长公主殿下”红绡走了过来,给她续了一杯茶,“您今日怎么不去太极殿呢?”对于她如此的清闲感到诧异,而且更让她惊讶的是安将军也未起身,在屋内仍是熟睡着, “总有一日要偷些懒,我也放松一下”她已经打了决心,今日要晚些时候才回去处理朝政,因为与安幼厥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见,所以要好好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轻声些,先去准备午膳吧。” 看着这时日已经快至正午,高洋沉迷后宫以来,就罢了早朝,每日有重要的事物就递一封奏折上来,所以自己每日要处理的事情也变得多了,不由得觉得有些无奈, 这本书是她编写的各种传奇的故事:许仙与白蛇、桃花源、孟姜女哭长城或许悲悲喜喜、包罗万象,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再看这本书时已经不是当初的心境了,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因为这样美好的桃源生活,是她所向往的而也是于现在所不同的生活,也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 她阖上书本,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内,看看安幼厥是否已经起身,谁知在推开门的时候,就被人用力拉着手腕,拽进屋内,突如其来的惊慌与不安涌上心头, 安幼厥将她抵在门上,深情的望着自己,高晚悦也有一时之间错乱,这样的眼神炙热与渴望,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她所要的不只是喜爱人的陪伴,更是平静生活中,即使是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改变的深情,一往情深,至死不渝。 “原来你睡醒了,我还以为你一直没起身呢!”高晚悦嘴角笑笑,他眼下这样看着自己,也只是感觉到脸颊发烫,这样的额目光,她不能直视,甚至是不敢轻举妄动, “刚醒一会儿。”安幼厥拨拢着她额头凌乱的发丝,“晚晚,今日可是要一直与我在此处厮守?” 此言 一出,高晚悦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会在一夜之间有如此的而改变,难道是昨夜小薛嫔的事情,让他深有感触? “只要你想,我愿意陪着你,今天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仅此而已。”高晚悦被他的话语触动心弦,他想如何都可以,只要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就不会觉得患得患失,这样心里才会有了支柱! 高晚悦抱着安幼厥,用力地抱紧他不愿意放手,只希望此刻可以多停留一些,哪怕此刻之后便会消失,不,永远都不会消失,他们会白头到老,长相厮守。 “长公主殿下,午膳已经备好,您是否现在与驸马一同用膳?”红绡在门外低着头,恭谨的询问着, 一道门之隔,高晚悦的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因为怕她知道自己现在如此不修边幅,不合规矩的举动,夫妻之事被外人探查到的话,也是很害羞的事情,不过此刻感受到自己砰砰而剧烈的心跳,这样刺激的感觉还是很喜欢的。 安幼厥也是隔门相望,他记得这个女子,他与高晚悦成亲的前一夜,太后命人送来的就是她,自己虽然什么都没有与她发生过,可心里也都有些忌惮,毕竟这样的事情不能让高晚悦知道,尤其是现下的非常时期,他在争取高晚悦的心,就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本宫知道了,大堂用膳,本宫与驸马即刻就去,去准备吧。”高晚悦看着有些紧张的安幼厥,嘴角带着笑意说出,也想看到他这样不冷静时的样子, 这齐国的威震天将军,本是处事冷静,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将军,大敌当前也是面不改色,现在能看到他的紧张与些许的慌乱,高晚悦还是感到暗自庆幸的! 高晚悦挣脱了他的怀抱,倒春寒之后还是有些凉气,于宫闱之内行走,还是需要加件衣服,他与桓鸩不同,桓鸩必须需要习惯寒冷,而他确是个活生生正常的人,要根据着寒来暑往,更换着衣服,他也不在意,也都是要自己为他着想。 “晚晚,我们走吧,当真是有些饿了。”安幼厥伸出手,示意她与自己一道前往,而高晚悦笑了下,也伸出手握在他的手中,十指交缠。 她是个果断的人,若是知道有试婚宫女的事情,以现在她的性格,定是会像处置阿那萝那时的方法一样惨烈,更何况这是她身边的宫女,在宫中陪伴多年,被自己身边最亲近出卖,她刚毅要强的性格,真的是接受不了的。 才到大堂,桓鸩便走了进来,红绡并没有提前来通报这个事情,高晚悦第一时间的抬头看了一眼安幼厥的神色,到也没觉得出奇,倒是她自己心里先忐忑了起来, “桓鸩,有什么重 要的事情吗?”看着他的出现,高晚悦倒是想要先打发了他,既然是要过一天二人世界的话,那就两个人在一起,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扰就好了。 那迈着缓慢步伐走进来的紫衣少年,也实现看了一眼安幼厥,进而将视线转到高晚悦的身上,平静如水的说道:“长公主今日没来太极殿,小可前来看看是否是身体不适?” 她没有说话,也只是有些心虚起来,毕竟自己只是偷懒一天,就这么多人前来督促,有些头疼,但也不好说什么,想要称病在桓鸩的面前还是不可以,他可以看出来的,所以称病是行不通的,也只能实话实说! “本宫晚些时候再去,未曾想到桓公子竟然亲自前来了。”高晚悦微微笑着,这一番话,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偷懒找借口,可声声字字落在桓鸩的耳朵里却不那么的中听, 他皱起眉头,桓公子的称呼在别人喊来就是这样的窸窣平常,而今日他却脱口而出,很明显是要生分起来,原来当真安幼厥的面前,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再看着端着碗筷进来的红绡,怯生生的站在一旁,这三人在一起当真是一台好戏! “长公主既然身体无碍,那就早些去太极殿处理政务吧,代陛下行事需要勤政爱民啊!”桓鸩在她的身边不时间的需要规劝,但是看起来她并没有想要听进去的样子。 “多谢桓公子叮嘱,本宫记下了!”高晚悦现在的心情也多了几分不悦,这世间就是这般的墨守成规,一次的勤政爱民,就要永远如此,人们理所应当的认为你本身就应该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只要有一次犯懒。就会被抓着小辫子不放,成为污点,这就是现实啊! 桓鸩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盯着身后那最不起眼的宫女红绡看了良久,像是打定什么主意的样子,看向高晚悦,说道:“长公主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高晚悦看着这空荡荡的文妍阁,这里也只有她与安幼厥二人,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回避他的,如果她真的同意了回避,那么这是否会让他疑惑,而感觉多与自己疏远了,厉声问道:“是正事还是私事?” “与小可有关的事情!”桓鸩也是好不避讳,与高晚悦僵持不下,既然她一定要知道真相,那就将一切都告诉她,无论多么的丑陋,她也是有权力知道的! “既然有事问本宫,本宫也问一句,此事是否需要驸马回避?”高晚悦轻笑着,只是不想要瞒着安幼厥什么事情,两个人既然是夫妻那就不要有所隐瞒,更不要有所欺骗! 桓鸩的脸色阴沉下来,原本白皙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漠,骇人的冷漠,高晚悦再看到 之后也有过片刻的恍惚,他当真是这样的人吗? “不必!”他冷冷的说道,“小可只是希望,您能将她赐予我!”他抬起手指着身后的红绡,高晚悦顺着他骨节分明,瘦弱白皙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回头只发现角落里站着红绡,可是看起来桓鸩并不是喜欢她,才向自己讨要了去的! 不过,她离开自己的身边也好,服侍的婢女这宫中从来都是不缺的,难得的是她对于安幼厥的那一点点妄想,所以不会留她,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也不过是习惯了而已,现在有机会将她送走何乐不为? 所有的一切难题难题都不是她需要想的,桓鸩也是为了她排忧解难,一切都好像再朝着自己理想的方向发展着,不由得开心起来。 “也确实是本宫的疏忽,桓公子在这宫中也确实需要人照料”看了红绡一眼,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说道:“红绡,桓公子想要你,你愿意吗?” (本章完) 189.多情人易变 http://.biquxs.info/

虽然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但还是按照自己的原则询问着她的意见,可是不论结果怎样,他的回答又是怎样,自己的决心是永远无法改变的,这红绡必定是要要送走的,与其送给别人不靠谱,倒不如跟着桓鸩,在他的眼皮底下还能让自己放心一些。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远处的红绡身上,红绡连忙跪在地上,将头贴在地上,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目光,颤抖的声音说道:“奴婢粗手笨脚怕是伺候不了桓公子,若是离开了长公主身边也没有旁人伺候,奴婢放心不下!” 桓鸩拍了拍手,从大门走进来了一个女婢,刺眼的阳光一时间看不清楚模样,只隐约看见是一个穿着一身水绿色衣服的女子。 “水清?”许久未见,再次相见高晚悦甚至不能马上认出她来,从模样和气度上看都略见成熟,这么久没见她也是变了很多。 “奴婢见过长公主殿下。”水清弯身行礼,即使是见到长公主殿下也很激动,仍是需要守着规矩。 “平身。”高晚悦本想跑过去,仔细的看看她,可是碍于面子,现在自己依旧站在原地不能动分毫。 桓鸩在一旁缓缓开口,“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水清跟着长公主的时间最久,伺候的也是最妥帖的,你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高晚悦在一旁虽然默不作声,但忍不住从心底泛出喜悦,没想到桓鸩做事竟是这样滴水不漏,其实他的能力还是可以得到认可,只是自己有些放心不下,更不喜大权旁落罢了。 “红绡,你可放心了…桓公子如此贴心,当真是一个好归宿呢!”高晚悦也在一旁搭话,二人轮番施压,就是想让她自己亲口答应,也难免落人口舌,也省得旁人在一旁说那些有的没的。 若说宫女嫁人,不过是配个侍卫或者是配个太医罢了,哪里还有更高的选择呢?而眼前的这个桓公子,无论是从相貌还是人品、能力方面都是较为出众的,在旁人的眼里是不可多得的好归宿,但竟然没有想到红绡竟然还不愿意。 红绡见没有办法,只能在地上拼命的磕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直到头破血流,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水清都狠不下心来,别过头去不去看红绡,而她满脸泪痕的哭诉道:“长公主殿下,奴婢不愿意离开您,愿意一辈子都跟着长公主殿下!” “本宫怎么了能留你一辈子呢,你始终是要嫁人的,白白耽误了你也不好…与其来日年华老去才能出宫,倒不如现在跟着桓公子体面幸福!” 对于这些在宫中劳作的宫女,高晚悦按照先朝的制度年满岁数,就可以出宫自行婚配,可到了那时在这古代也算是年纪较大的宫女了,也只能低嫁,不过是配个农户,穷 苦人家过着清贫的生活,如若是得蒙圣宠,但是还可以与宫中的侍卫或者太医成婚,但这都是少有的情况。 “奴婢不嫁人,奴婢不愿意嫁人,只要您不嫌弃奴婢愚笨,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奴婢都愿意跟随长公主殿下!”红绡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额头也磕破了,血红的颜色沾着尘土,看着触目惊心的样子。 “晚晚,既然红绡不愿意,不如…”安幼厥在一旁想为她说句话,可是自己也不能左右得了高晚悦的想法,若是被人扒出来,他们曾经的关系,怕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驸马爷可是舍不得红绡?还是不信任小可?不放心将红绡姑娘交予小可?”桓鸩向前走了一步对于自己的这个请求,无论如何高晚悦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合情合理,合乎这天地人伦,又是为什么不能答应的呢,只是他突然的插嘴让人感到疑惑,这一点怕是他自己也心里清楚。 高晚悦皱着眉头看向安幼厥,先前阿那萝公主的事情就闹得不愉快,现在这个事情,为什么他又要出来说些什么?难道他遇到的所有的柔弱的女子都要袒护吗?况且这件事情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幼厥,你可是不舍得?”高晚悦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笑着问道,“要是当真不舍得,我们就把她留下来吧!” 她的笑容更加灿烂,温柔起来,而这时的安幼厥选择了沉默,他不能再为她说话,也狠下心不去看红绡已经磕破的脸颊,因为她现在的这个笑颜就是在说明,她已经十分恼怒了,所以自己若是再多说几句的话,怕是不用送与桓公子,就会直接被处以死刑,或者付出更为惨烈的代价。 “安将军怕是不好说些什么吧?”桓鸩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英俊挺拔,微风拂过吹的一身紫衣,衣袂翩翩,贵气非凡,可眼神依旧那样空洞坚定,仿佛能看穿人心的想法。 “这事也需要红绡姑娘的同意,要是传出去说桓公子逼迫一小宫女,怕是也有碍公子的名声吧?”这是他最后能为红绡做的了,虽然他们之间连朋友也算不上,但是他所遇到的人,不希望有哪一个是过着悲惨的生活。 高晚悦给水清使了个眼色,她便走上前去扶起红绡,一路搀扶着来到高晚悦的面前,“这是喜事,怎么非要弄成如今模样,红绡将你许配给桓公子当真是佳偶天成,传为一段佳话,你说呢?” “奴婢宁死不嫁!”红绡看着如今的样子,自己不答应也必须答应,那就不必再顾忌什么主仆之间的情谊,既然高晚悦铁了心要撕破脸,那就撕破这层窗户纸就好,反正既然不能留在这宫中,去哪里也都无所谓,也不怕一死了之,出了宫这生活就没有任何 意义了,也可以说这个宫中的生活将成为他全部的人生意义。 高晚悦有些无奈的看着桓鸩,一切好话坏话都已经跟他说清楚,还是这样执迷不悟,自己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剩下的只能交给桓鸩了,既然她说不嫁人,自己也不能为了将她送走,而逼的红绡自尽了啊!那自己这么久辛苦以来,维护的名声当真就是不要了。 “多谢我的公主殿下了,人我就带走了,并不会亏待了长公主身边的人!”桓鸩嘴角笑着,既然现在都是自己人,也没有旁的人可以说闲话,那就索性将她强行带走,也省得别人怀疑,对着扶着红绡的水清说道:“水清,带她走!” 高晚悦也并没有阻拦,毕竟顺着自己心意的事情,也是相当于自己已经默许了他的行为! “桓公子这样强人所难,当真是君子所为吗?”安幼厥伸出一只手挡在水清的面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而愤填膺的对桓鸩说道。 “驸马何必处处阻拦?”桓鸩向前走了几步,无惧这威震天将军的威严,即使此刻与他并肩而立,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也是丝毫不逊色。 桓鸩继续朝着安幼厥走着,步步紧逼,但到时让安幼厥显得有些举手无措,“驸马是为了公道还是自己的私心!” “你什么意思?!”安幼厥眯着眼睛,看着这不请自来的了桓鸩,眼中的神色明明是不怀好意,而又像看穿一切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发慌。 “驸马心里清楚!”桓鸩没有明说,可是眼神里就好像是是在挑衅安幼厥一般,仿佛是在诉说他已经知晓了一切,他的秘密全部被桓鸩埋藏在心底,他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若是真的阻拦他的话,怕是桓鸩会要釜底抽薪。 “桓鸩,你知道了什么?说出来!”一旁传来高晚悦冷冷的声音,很显然她听明白了两个人的对话,因为这也与她有关,所以她有权利知道。 桓鸩嘴角上扬,终于是在叫自己的全名了,而不是那样冷漠生分得称自己桓公子,走到她的面前,撇着身后的安幼厥,“这事怕是要驸马自己说!” 他的事情就交给他自己处理,若是自己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怕是会被人嫌弃多嘴多舌,既然事已至此,那真相必定是要大白于天下的。过去种种涌上心头,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否能够承受。 “幼厥,你说!”高晚悦走到安幼厥的面前,看着眼前人的神色,怕是他们都已经一一知晓了,也就是说所有的人现在都在瞒着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事情让他们不能同自己讲?非要把她当成傻子一样的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的日子,她不要这样过下去,哪怕是残酷的,血淋淋的真相也要摆在自己的面前。 “晚晚,你 听我说…”安幼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专注的盯着那双银灰色的双眸,像是最美丽透亮的琉璃颜色,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此刻他的心中竟也害怕起来,若是自己不说那桓鸩也定是会替他说出来,与其让他拆穿自己,倒不如自己先坦白,这样或许她会相信自己,她说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不欺骗与互相信任! “晚晚,你可愿意相信我吗?”安幼厥依旧深情的看着她,这样的目光之下让她不愿意想象他将要说的事情。 “好了,不要说了!”高晚悦捂着自己的双耳,不一样听到他说的话,既然真相是如此残酷的,那么她并不想知道! (本章完) 190.见微能知著 http://.biquxs.info/

“好了,不要说了!”高晚悦捂着自己的双耳,一点都不想听到他说的话,既然真相是如此残酷的,那么她并不想知道! 因为这种猜忌是没有边际的,一旦知道之后,以后都会过得不安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联想到曾经的过去的事情,永远无法摆脱这个怪圈, 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就知道安幼厥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可是这一次她却选择了躲避,桓鸩在一旁看着,她每次都在他的问题上退让,改变着自己的原则,一次又一次,怕是永远下不了决心,无法斩断情愫,这样就会给自己的敌人留下软肋,又如何能安心的复仇? 她又开始变得优柔寡断了起来,这一次她不能再逃避,在元怙的问题上她不会是挥剑斩断那情愫,可到了安幼厥这里为什么又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长公主殿下,您还不知道吧,您身边的红绡,看似忠心耿耿,实际上貌合神离”桓鸩不甘心就这样被他隐瞒起来,似乎这高晚悦也能猜到些什么,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那么既然是长公主殿下就有必要帮着她,磨砺心性! “桓鸩!”安幼厥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不希望他再说下去,因为高晚悦听完之后真的会接受不了,她已经承受的太多太多了,所以不能再给她当头一棒了,知道真相的她,也会更加的疏远自己,与桓鸩那样危险的家伙同流合污, “怎么?驸马是有勇气做没哟勇气承认吗?”桓鸩好不避让的走到高晚悦的身边,一双空洞的眼睛审视着安幼厥,仿佛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在指控他一样。 “我没有!”安幼厥双手握拳,他知道自己不能说,而自己不说出来桓鸩也在旁边跃跃欲试,如此一来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遮掩过去的,必定是要放在明面上解决的了! 安幼厥走到高晚悦身旁,拨拢着她凌乱的发丝,“晚晚,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一只手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可是抑制不住,那颗躁动而狂热剧烈跳着的心, “驸马确实是身不由己”桓鸩转身去看着红绡,“在这齐皇宫或者说是在元氏还在位的时候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有尚公主者,在成婚的前一夜都会由太后娘娘,亲自挑选试婚宫女送到准驸马府上” 其实话不用都说完,因为下面的故事,即使自己不说,高晚悦也是可以自己想象出来,说出来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庸俗与报复的心, “也就是说那名试婚宫女就是红绡喽!”高晚悦嘴角带着笑意,自己不是听不出来他们字里行间的意思,只是在装作不懂,并不愿意相信,只是现在到了不得不明白的地方,所以现在必须要清楚! 桓鸩点了点头,连胜夸赞,“长 公主殿下确实聪明!”她也确实是按照自己的引导,一步一步的往预先的谋划中走, 听到他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怒目而视,看着桓鸩说道:“桓鸩,你今儿个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件事情吗?如果只是这样,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本来这将是美好的一天,可现在却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心情,眼下还是要把红绡先打发了,省得在自己的眼前心烦, “这并不是小可的本意,小可只是想将红绡从您身边带走”桓鸩顿了顿,看着安幼厥的目光轻蔑中带着疑惑,“不知为何,驸马却一直阻拦?” 若不是安幼厥处处阻挠,他今日也会若无其事的将红绡带走,这一切都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可是他不知道为何确是阻拦着自己,这样看来有很难的说明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高晚悦的目光完全不敢去看安幼厥,而安幼厥的眼神确是始终没有离开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他可以看出来高晚悦的恐惧,可是自己到底怎么样才会说清楚? “晚晚,你相信我,我并没有!”安幼厥将搂着她的手收得更紧了,手心微微出汗,若是她真的不相信自己,怕是就此就要断了,那是他心头的挚爱,怎么可能让别人左右她呢! “来人。”高晚悦轻声说着,“本宫说来人!”她提高了声调,远处站在门口的内侍走了进来,领头的便是李公公,这宫中除了王宪就是他地位最高, “奴才在。”李公公趋步走到近前,低着头不敢去直视任何人的目光,天边的一朵厚厚的白云遮挡住了明媚的阳光,大地陷入了阴暗之中,一切都看着暗沉沉的样子,“长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李公公久在宫闱,可知道这宫中哪位嬷嬷最了解女人的事情呢?”她挣脱了安幼厥的手,毕竟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她不会相信任何一方说的话,非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太后身边的赵嬷嬷,入宫年头最久,是宫中的老嬷嬷了,所以最为信得过!”他垂着头,现在不敢直视高晚悦的目光,可是还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愤怒。 “派人去请!”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如今看着自己这一身素雅的衣衫似乎已经不符合自己的身份,看着也怪碍眼的,身旁一个有眼色的小太监搬来一张梨花木椅子,高晚悦会心一笑,像是赞许他的行为,慵懒的坐下, “再搬来两张,怕是有的等了!”指着安幼厥与桓鸩的方向,示意也给他们赐座,“桓公子身体不好,在这里站久了怕也是撑不住的,驸马自然也不能受此辛劳。” 现在一切都还未知,他还是这北齐乐阳长公主的驸马,但是这样 的事情即使发生在其余的公主身上,怕是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自己才会将这些事情闹得这样大吧。 “长公主殿下,太后娘娘一直清修静养,这冒然的去请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是不是得有个说法或者由头,不然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奴才们承担不起啊。”李公公跪在地上俯下身去,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似乎这一切让他去办也是很为难他了。 “这么点小时都办不好吗?”高晚悦一手抚着额头,皱着眉头,感觉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头也有些痛,这帮人也这般的无用吗?看着这些帮不上忙的人就觉得心烦, “桓鸩,你去走一趟吧!”高晚悦不动声色的看着桓鸩,他怕是这里最熟悉太后的人了,若是其他人去要是惊动了高洋,怕是自己也会受到牵连,所以还是躲着一些比较好的。 “长公主殿下放心,小可定能办到!”桓鸩起身行礼便离开,高晚悦只是点了点头,并且示意李公公跟着前去,想着如果他亲自前去的话,怕是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等他们离去之后,这里又恢复了从前的冷清与安静,高晚悦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安幼厥一脸凝重,对于这个事情高晚悦并不想过多揣测,只要等待答案的那一刻便好。 而红绡则是趴在地上,似乎有在抽泣,可现在并没有人去理会她,水清在恰当的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此刻空气中十分静谧,或许是谁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 “等着吧。”除了等待现在或许什么都做不了,对于洪啸而言,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更像是煎熬一样,只能等待最终的判决下来,可无论怎么样,怕是自己都没有好结果的。 时间在缓缓流逝着,就在他们谈话间早已过了正午时分,每天这个时候太后应该是在午睡,现在估计已经能醒来了,而桓鸩的借口不过是前去请个平安脉,再带着太后的么回去抓药,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这午后的阳光却是最温暖明媚的时候,可是现在高晚悦只要看见阳光,便会觉得心烦,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与这明媚的阳光,根本就不相称, 她更喜欢与黑暗为伴,因为将自己隐藏在漆黑无边的深夜之中,才能隐藏自己所有的锋芒,在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楚谁也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处,更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误入歧途。 可现在她不得不走出来站,在万人中央,感受着无与伦比的万丈荣光,或许这是人人称羡的幸福,可在她的眼里却如千斤之重所有的人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所以她的一言一行都是需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错一件事情而受到其余人的指责,更怕因为 自己一点不当的言行,而毁了整个大局。 “长公主殿下,小可幸不辱使命!”桓鸩嘴角带着笑意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将太后娘娘身边的赵麽麽带了回来,她曾经见过这个麽麽,说话办事有些严厉,性格上也是一丝不苟,看来是与那位太后娘娘调教有关。 “辛苦了,赐座。”高晚悦端正的坐起身,看着不光是赵嬷嬷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位年老的麽麽,遂问道:“这几位是?” “小可想着,一位嬷嬷怕是不妥贴,多留了几位一同陪着赵嬷嬷,定是不会出错的!”桓鸩整理着自己紫色的衣衫,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这谨慎的心思倒是也让人称赞。 高晚悦扫视了这一群嬷嬷,淡淡的开口说道:“去吧,给红绡验明正身!”是否真的发生过些什么,都由她们验过了之后才知道。 “老奴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长公主并未提前与太后打招呼,就将奴婢掳到此处,怕是有些不妥吧。”这位赵嬷嬷从眉眼之间看出来并不是一个低眉顺眼的人,而且这口气听起来怕是不打算配合的样子,自然伺候太后的人自然是心高气傲,一般人瞧不上的。 “太后娘娘午睡刚醒,身边不能无人伺候。长公主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老奴就先行回宣训殿了!”说着便转身要走,再望着趴在地上的红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怕是也很愿意看到眼前的此情此景,太后与长公主的人互不对付,自己便可以从中捡漏,坐收渔翁之利了。 高晚悦摆了摆手,几名内侍便挡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赵嬷嬷不以为然的侧过头,对着高晚悦说道:“长公主殿下这是做什么?” “跪下!”仅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能听出这声音极尽寒冷,带着些许不悦。 赵嬷嬷不为所动,仍是站在原地,高晚悦勾勾手指,那几个内侍便上前来,将她按住强迫她跪下。 “如今陛下不理朝政,是本宫代陛下行事,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嬷嬷,竟敢如此此忽视本宫的话,可是太过眼高于顶,仗着太后撑腰,便不把所有的人放在眼里了?” 走了过去看着仍在挣扎的赵嬷嬷,不禁生气起来,放眼望去,如今这宫中又有几个人敢忤逆她的意思,不过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的,听吩咐办事,而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那么不拿她树个榜样,今后如何为自己立威铺路呢? “母后仁慈不忍苛责身边的宫人,才使得你变成如今的模样,连本宫的命令都可以不停了吗?作为子女理应孝顺父母,那今日本宫就要好好教导你!” “掌嘴!”一个内侍看了看高晚悦,只看见一个不改变自己想法的目光的长公主殿下,也只能撸起袖子,打了一个 耳光。 而高晚悦似乎不解气的,接着让他打,“接着打…”而且态度更加严厉,冷漠起来,杀鸡儆猴,就是要做公众,其他的人都看清楚与自己作对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所以为自己办事定是要尽心尽力,不然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种铁手腕在宫中最为适宜。 “你们带她去验明正身…”高晚悦指着桓鸩带来的其余的嬷嬷,已经没有了耐心,只想尽快的知道结果,所以现在不想有人再次忤逆她的想法。 “奴婢遵命…”让你的那些人看到此情此景浑身颤颤微微的只能听着吩咐去做,也不敢违背他的话,因为下场就在那里摆着,她们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受罚的人。 赵嬷嬷惨叫依旧回响在这空气之中,一声一声的惨叫听起来更加惊悚恐怖,安幼厥看不下去,缓缓开口说道:“晚晚,差不多了吧!” 若是惩罚应该已经够了,小惩大诫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若是再打下去怕的是要出人命的,那小内侍是下手十分凶狠,怕是听从吩咐,不得不而为之,他的手上也满是鲜血,血腥的味道弥漫在自己周围,隐隐作呕。 “停手!”高晚悦轻声说着,而那内侍也停止了行为,可是看着脸颊血肉模糊的赵嬷嬷,开始有些后怕起来,若是太后真的追究起来,怕是自己也难逃罪责。 自古常说打人不打脸,如今高晚悦每一下都是在打太后的脸面,自从来到这皇宫之后,他从未将那太后当成自己的母亲,而那位太后娘娘从未将这个当长公主,做自己的生身女儿,就只是在表面上维持着所谓的母女关系罢了。 桓鸩也轻声说着,“我的公主殿下,怕是这样回去与太后也不好交代!”他本以为只是小小的惩戒一下,没想到竟如此拿她撒气,她也是算倒霉了。 “桓鸩,那你说怎么办?”高晚悦现在正在气头上好像什么也管不了,只是一心想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出去,剩下出谋划策的事情也只能交给他决定了。 (本章完) 191.故人心易变 http://.biquxs.info/

“世人皆说打人不打脸,但长公主若是要责罚,打了就打了,只不过”桓鸩嘴角勾笑,不怀好意的看着那赵嬷嬷,“她这副模样已经不能再去伺候太后娘娘了。” 那赵嬷嬷的脸已经肿了,嘴角整个下巴处满是鲜血,似乎牙也掉了半颗,足可见拿小太监下手的狠烈程度,可既然是这样了,那就不能再让她回去了,事情就到此处,不让这件事情再流传出去,毕竟她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并不是很好。 “桓鸩,那人我就交给你了,随你处置吧。”高晚悦一抬手,百无聊赖的看着赵嬷嬷在那里,她平日也没少向那位太后娘娘进谗言,包括在太后的面前说陛下的不是,太后自然是相信的,因为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也并不是很喜欢的样子。 转眼间,剩余的那些嬷嬷们带着红绡走了出来,一人走到高晚悦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却始终不敢说话,小心的看着高晚悦似乎在等着她问的样子,她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什么结果啊?”高晚悦问着,可是那位嬷嬷确是紧张地不行,底下头也能感受到上方传来的狠厉的目光。 “回长公主的话,这红绡红绡姑娘已非完璧之身!”她此话一出确是闭紧了双眼,等着上头传来的雷霆之怒,可是久久都没有消息,也只能睁开双眼,朝着高晚悦的方向看去, “赏!”高晚悦沉默良久说出这样一句话,“重重有赏!把她们好生送回去吧。” 水清缓缓的走近文妍阁,没过多久就拿了赏钱出来,分给了那三四个给红绡验身的老嬷嬷们,这也是向这些人证明,自己也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赵嬷嬷是因为对自己不敬,违背了自己旨意,才会收到酷刑责罚,而她们按照自己的话去做的,没有丝毫不妥之处,所以要赏赐。 这庭院之中也只剩下了桓鸩、安幼厥、高晚悦与水清、红绡,这五个人在了,没有了那些外人在,就可以少了一些顾忌,没了那些世俗的眼光,现在她就只是高晚悦,根据自己的本心做出决定,而不是根据一国长公主,需要从大局考虑, “桓鸩,人你带走吧,交给你我放心。”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桓鸩,那银灰色的眼神里,带着冰冷以及仇恨,对于她而言,这红绡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即使跟着自己,但是因为她对安幼厥的那一点点私心,就足以让她对红绡的好感荡然无存了。 言下之意,虽然不至于起了杀心,但是自己的身边,这宫闱之中再也没有了她的地方,在古代男子三妻四妾的事情,很是常见,但是心里有着些许洁癖,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桓鸩看着她的眼神,看来她是要借自己的手除掉红绡,他到是可以为她分 忧,只是这样,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心软了,最后就会犹豫不决、又像从前那般优柔寡断起来了,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您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吗?”桓鸩眼神空洞的看着高晚悦,他们之间的对话决定着红绡的性命,可她现在在哪里站着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一句话都不为自己分辨,也可能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吧。 “那又能如何?杀了她?”高晚悦用白皙的手指,轻抚着自己的朱唇,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这红绡,可是这或许并不是她的错,却要她来承担后果,自己确实是做不到的! “您似乎是忘记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您应该如何对待呢?”桓鸩饶有兴趣的看着高晚悦,她应该是忘记了什么,她说的话不着边际、甚至语无伦次,竟有些好奇,甚至有趣。 “定要付出代价!”看到她眼神的坚毅,便可以放心她已经找到了最真实的自己,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血性,不光男子该有,女子也该有! “那就交给你,为本宫分忧了!”高晚悦嘴角笑着,既然是要做着杀人的勾当,那么就由别人来代劳,她的手上再也不想再沾染上血迹,要保护好自己的双手洁净,剩下的瑞给别人才是高段位的表现, “小可愿意效劳。”转身便带着红绡与水清离开,虽然是她不愿意,也是被水清强行拉走的,这里也仅剩下她与安幼厥两个人,微风拂面,这样的寒冷,却也吹不走心头的痛,她或许可以不去怪安幼厥,毕竟他是在这里长大的人,封建社会的恶习还是根深蒂固的,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自己不能再去接受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晚晚”安幼厥心中也是疑惑,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情,就不会承认,只是看着高晚悦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心痛,或许自己现在说些什么,她都不会再相信了,但是到最后自己才发现,真的做不到放下, 为她受过的苦痛,都是心甘情愿的,一切都甘之如饴,两个人既然是经历过生死的,难道这点信任都没有吗?可事实胜于雄辩,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而红绡也不会承认的,毕竟对于这样的事情,一个女孩子总是有难言之隐的,也不好过多的强求苛责, 可他认为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一点信任应该是可以有的,而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个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爱情本就是自私的,不能与任何人分享,何况是自己的丈夫,自己受到了所谓的背叛,定是不能接受的。 “幼厥,抱歉,今天我还有许多政务没有处理,怕是不能陪你了,改天吧!”她失魂落魄 的走近屋子里,一丝力气都没有,经受着这样大的打击之后,她一点都不想说话,可是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 回了屋子,换好一身盛装,绾好发髻,自己为自己画着浓妆,镜子前的女人不光是安幼厥的妻子,仍是被北齐的长公主殿下,她要约束好自己的言行,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语都代表的是北齐的象征,也绝对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而毁掉国家的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形象。 也或许是她想要的东西在这个朝代根本就找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是个可笑的梦罢了,一身艳丽的红衣,长裙曳地,正如同一朵阳光午后中幽然绽放的红蔷薇。 望着镜子的自己,将白玉簪斜插在发髻之上,与纯金打造的凤钗显得格格不入,也平添了一丝柔美,她似乎喜欢上装扮自己了,在装扮的时候,时光流逝的缓慢,可以专心的做着一件事情,而忘记所有的烦恼。 她推开门,看着安幼厥在那里没有离去,而自己也仅仅是有了一瞬间停驻,自己顿住的脚步,畏惧、恐慌、尴尬,只会让自己停滞不前,所以她一定要冲破自己的阻碍,这样才会无所畏惧,成为没有软肋的人, 只是这傍晚的黄昏看起来这么这般柔美,她依稀记得当年也是在这样一个傍晚时分,安幼厥跟自己说做自己就好, 但今天她仍是需要忘掉前尘往事的,对自己执着的事情无能为力是最悲哀的事… 如果不能成为好人,那宁可做坏人抛弃善良与慈悲心麻木一切,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活下去,可是到如今还是做不到,所以注定一世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还是要筑起高墙包裹起自己,将自己的想法藏的严严实实的,所以也变得越发的孤僻起来,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活泼劲儿,每次做事都要思虑再三,所有才会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再也看不出当年的那种闯劲儿了。 她没有说一句话,也只是从安幼厥的身边路过,目空一切,她的眼睛只能看向远方的路,根本看不见眼前这个男人。 “晚晚!你要相信我!”安幼厥轻轻的拉着她的袖口,如今她如此盛装,而是让自己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难免人会在改变的,可是为什么却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始终有着什么隔阂跨越,所以才会成为今天这样。 彼此怀疑,互相不信任,这婚姻里就是亮起红灯的前奏,可是现在即使高晚悦并没有多说什么,也能感觉到其中的隔阂,她试图躲避着自己,也是回避着这件事不愿意回答,又变回了那个处处遇事躲避的她。 “我还有政事要忙,驸马也该去巡防宫禁了,有什么话我们晚些时候再说 !”高晚悦将衣袖从他的手中抽回来,尽量让自己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她现在必须要让自己忙起来,才可以不去想这些事情,所以现在必须要去太极殿,自己埋在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当中,而现在与她纠缠不清的话,只会吵架徒增烦恼,甚至会闹得不可开交,还是等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安幼厥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心底一沉,看来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是不相信自己,而宁愿相信那些人的结果,不愿意再听他解释一句,所以自己现在说些什么都如鸿毛般轻视。 “驸马何时如此婆婆妈妈起来,巡防宫禁不是才是你心中头等要紧的事情吗?”高晚悦笑着离开,用笑容掩饰着自己心中的不安,也掩饰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迈出这文妍阁一部就只觉得,自己受万重枷锁约束一般,一步一锥心,在旁人看起来走路婀娜多姿、步步生莲的长公主,而是只有高晚悦她自己心里才知道没走出一步,每远离他一步,自己会有多么的痛苦,也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才能离开这里。 再回过神时,她已经坐在太极殿内殿的桌案前,面对着如小山一样高的奏折,她似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记得自己批阅了多少奏折,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一切都模糊看不清楚,她并没有让人进来掌灯,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视线模糊昏暗的感觉。 对于自己或早或晚会失明这件事情,他也选择了慢慢接受,或许眼不见为净看不见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就像现在这样在夜晚降临的时刻,没有蜡烛高照,依旧是不能看清楚。 微风拂面,只觉得脸上凉凉的,他放下手中批阅奏章的朱笔,轻抚自己的脸颊,已满是泪痕,可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只是觉得胸口愤懑,难以平复自己的心绪。 原来自己在哭,可是为什么现在情绪并不是很激动,却能流下眼泪,自己拼命的想忍住不哭,可为什么还是一滴一滴的从脸颊上滑下。 她听到有动静,有人推开了这太极殿的大门,连忙将脸上的泪水擦去,不让任何人看出她哭过的样子。 她抬起眼眸看着缓缓走近的人,他的手中拿了一个烛台,借着幽微的烛火,看着那张洁白俊美的脸,一袭紫衣男子缓缓走来,他将烛台放在桌案上,温柔的目光看着高晚悦,“天已经黑了,您也不知道叫人掌灯!” 看着那从容不迫,温润如玉的男子,她似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委屈,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在这一瞬之间全部释放出来。 桓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像是在安慰的意思,嗓音轻柔的说道:“ 您既然想哭,那就哭个痛快好了,不用担心会被人看见,门口的人都已经被小可遣散走了,您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泣了!” 他大家都不赞同将情感埋藏在心中,如果真的觉得难过的话,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可是自己也有些许错愕,也是第一次见到高晚悦这般哭泣,丝毫不隐忍,将所有的感情宣泄出来,怕才是长久之道,因为长时间将这种负面的情绪憋在心里,迟早会憋出病来的。 “桓鸩,你为什么在此处,我又为何会在此处,要是我选择不背负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就可以轻松一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每次她遇到了挫折,就会否定自己从前做过的事情。就像来到这北齐一样,或许当真是错了,如果不来就不会见到这么多的人,掀起这么多的风浪,或许所有的人都是因为自己,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人类当真是疯狂的,也会随着周围的一切而改变。 “这与您其实并没有关系!” (本章完) 192.何日见许兮 http://.biquxs.info/

“有时,人心远胜恶鬼!”桓鸩一边轻抚着她的秀发,一边冷淡的说道, 人心难测,这就是这世间最难琢磨的事情,所以他也是懒得猜测人心,也不过以欺骗这世人为乐趣。 高晚悦止住了哭泣,将头抬起来,一双银灰色的双眸,略带疑惑的眼光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看透他的内心。 “桓鸩,为什么我与元怙说的话,你都知道?”高晚悦银灰色的眸子里滴下一颗热泪,顺着脸颊滑下,一语既出,仿佛时间都静止下来,停留在这一刻。 桓鸩内心有一种很难表达出来的感觉,内心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填满他此刻内心的恐惧,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落下,而高晚悦坐起身看着他的手,似乎有了刻意躲避的感觉,他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自己这么久的所作所为,也在顷刻之间化为虚有。 旋即,莞尔一笑,收回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立于自己身前,可能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有这样的妄想,眼前的这个女子或许从最初的时候就没有相信过自己,不过是有利可图才能结成同一战线,而现在似乎看起来是利尽而散,想要强行摆脱自己。 “桓鸩,你曾经效力于元怙的事情,我都是知道了!可是不曾想,竟然连这样的闲聊,他都会与你说!” 高晚悦呆呆的看着他,一切都是看不透一般,他的出现就很是疑惑,或许从他来到北齐国的这一刻起,就是带着阴谋的,想要颠覆这一国,还是有些难度的,要是想从这北齐朝廷开始分崩离析这一国的实力,凭着现在的他,还是容易些的。 “既然您都知道,现在打算如何处置小可呢?”桓鸩嘴角笑着,或许终会有这么一天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能现在就是她所认为的,不需要自己的那一刻了。 “处置谈不上,本宫并不是一个在乎过去的人,就像本宫曾经一样,也有着一些不好的经历,只是不愿意再提起往事,你现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让我想起来那个人,只是这一点让本宫很不开心!” 他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说着一些,能令自己印象深刻的话,这些话高晚悦曾经元怙说着,想起那时的情景,再看此时此刻,早已物是人非,成为不可记起的过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她高晚悦也是明白的,只是现在两个人之间,虽然是互相合作的关系,那么有什么便说什么,喜欢什么便是喜欢,不喜欢的就一定要说清楚。 “既然您不喜欢,小可就再也不提起了,您觉得这样可好?”桓鸩在宫中从来都是这般温润如玉,她也不能确定,眼 前这般模样就是他最真实的面目。 人心隔肚皮,然而所阻隔的又岂止是这么简单,没有办法站在上帝的视角看着一切,所有你所认为的事情,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其实像什么事,都埋在自己的心里,才是最痛苦的。 “本宫觉得甚好!”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高晚悦现在所要的也很简单,不是一个可以给自己讲大道理,而只是想要一个顺着她心意去做的人,陪在自己身边而已。 陪伴,才是最深情的告白! 高晚悦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桓鸩问道:“那赵嬷嬷如何了?” 他轻言轻语,小声的说着,“处理掉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带过,就将一条生命说的如此不值一提。 也好,世人都想在这纷纷乱世之中活下去,可每个人都是很艰难、小心谨慎的活着,又何况是这样一个不懂事的人,自己尚未得到权力,需要狐假虎威的时候,便敢在野兽面前露出自己的獠牙,那么等待他的,不过是自取灭亡而已。 “那红绡呢?”高晚悦说起那个女子的时候眸子暗沉下来,对于自己来说红绡始终是心头的一根刺,就这样轻易拔除掉,怕是这一生都会在心口留下伤痕。 这女子好生有趣,分明想要知道那婢女的下落,还是要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慵懒的坐起身,可是桌案下不停揉搓的柔荑,已经暴露了她紧张的内心,她想要知道的答案,他心中早己有数。 “小可留在府中了。”他并没有愿意将她一起除掉,因为留着她的性命,或许能永远成为安将军与长公主殿下的痛楚,两个人看似彼此相爱,到头来却抵不过心中这小小的沟沟坎坎。 人性,或许真的是个有趣的事情。 闻言,高晚悦悬着的心也尘埃落定,现在自己的心情也是复杂矛盾的,一方面,她希望红绡不存在于这世间之上,另一方面,杀了她也是于心不忍。 “前线传来了消息,您或许会感兴趣!”桓鸩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本来今日去文妍阁看她,就是想告诉她这个消息,可是没想到却牵连出红绡的事情,也将这件事忘在脑后了,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将一切的事情处理好,才来看看她,顺便将这一好消息告诉她,能缓解今日所受的委屈吧。 “哦…是什么消息?本宫现在还会对什么事情感兴趣?”高晚悦对于朝政上的事情,现在仍是提不起精神来处理,看着桓鸩还真一副激动欣喜的样子,也还是不想打击他,还是百无聊赖的问道。 “银甲兵已经阿那萝公主送到前线,那突厥可汗收到消息,便一再催逼,只好带着残余势力去大魏求援。” 高晚悦深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一切都与自己预料到的一样 ,柔然部落离北齐与西魏相近,所以他能球员的国家也只有这两个,算得上国力强盛的,而自己已经拒绝了她和亲的要求,那么也只能带着阿那萝公主投奔西魏。 所以她现在更想知道那个人的想法是什么!又是否会与自己所做的事情一样,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带着希望想要听到桓鸩下面要说的话。 见他默不作声,似乎是不打算说下去了,遂问道:“为何不接着往下说了?说下去啊!” 若这次是桓鸩仍是在有意无意的掉着自己的胃口,或者而他根本不知道前方的任何情况,那就是十分恶劣的行径了。 “您刚才说过,并不允许小可再提起曾经的事情,包括曾经的那个人,所以为了不违反您的命令,小可只能噤若寒蝉了!”他眉眼间带着笑着,她有时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只是按照吩咐做事,可有时明明就是这样,却还是让人恨的牙痒痒的! “你说,我要听!”高晚悦无奈的,略带命令的口吻,他总是这样,每次把自己惹生气了,他才看得开心,才肯说出实话。 桓鸩朝着她对面的桌案走了一步,转过身,看着她那双渴求知道真相的眼神,“那柔然首领邓叔子带着余下三千残部,被大魏太师宇文泰交付突厥使者,斩于长安青门外,族中男子十五以下,悉充为奴,柔然汗国几乎可以说是灭族了。” 小国寡民,始终是会被大国兼并的,要想真正的在这乱世之中屹立不倒,唯有壮大自身,富民强才会有话语权,才不会被其他的国家吞并,而这正是她现在做的事情,将这北齐建立成为一个周围小国依附,而且没有大国可以匹敌的国家。 “那阿那萝公主呢?”高晚悦惊讶了好久,才想起来桓鸩刚才的言语之中,好像并没有提及到这个女子,若是她真的还存活在这世上,怕是要来找自己复仇的,曾经那双跟自己一样凶狠的目光,历历在目。 “以身殉国了!”桓鸩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说出,不过想想也是如此,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性命又有什么关系,又何必如此在意?! 这就是统治者的考虑的,把一切的罪责全部推到女子的身上,说人家红颜祸水,可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与野心。 元怙并不是一个贪恋于儿女情长的人,那阿那萝公主与他的皇后宇文嫣的美貌相比,略有逊色,可也不至于能到了魅惑君王的地步,这怕只是所有祸乱的根源,就连她的死因也很是耐人寻味,因为高晚悦并不相信那样一个好强的人,会选择与自己的国家同生共死,而且他又是一个自私的人,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国家献身,又怎么会以身殉国呢? 可不过既然已经公之于众了就把这当成是真相一 样看待就好,何必再追究什么,谁又会在乎真相,真的是什么呢?百年之后史官也不过是在书中记载:柔然公主阿那萝于长安青门外以身殉国。 “哼…”高晚悦冷笑了一声,生死之事也不过是这番简单的,以不知自己死后史书工笔会如何记载,世人又是怎样评价自己的,活着就多考虑眼下的事情,死后哪怕遗臭万年,也与她没关系了。 “现在,您可是在嘲笑那阿那萝公主?”桓鸩试探性的问着,看她的眼神中带着轻蔑,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成王败寇,自古不变的道理! “非也!”高晚悦摇了摇头,理了理自己俯在桌子上哭泣时弄皱的衣裳,“只是觉得可悲,她自以为是与天挣命,结果还不是这个下场,若是早早的向命运屈服,怕是还能有个善终!” 这句话一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便有了一些后悔,这话是在说阿那萝?还是在说自己?她不也是如此不向命运屈服,才成了今天这般模样,不管今后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道路,都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哪怕是跌下万丈悬崖摔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桓鸩狭长的眼睛,又流露出空洞的神色,盯着从窗户里渗透进来的月光若有所思,轻声的对自己说道:“命运吗?” (本章完) 193.处世若大梦 http://.biquxs.info/

她高晚悦不会相信所谓的命运,屈服于命运不过是弱者的借口, 现在的她,在哭泣之后心情也好了许多,总是压抑自己,或许会真的成为一种病态的生活。 推开这太极殿的大门,确实外面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桓鸩被遣散走了,望着远处巍峨晦暗的高山,也看着远处层峦叠嶂的琼楼玉宇,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又是这样的实在。 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一身银色铠甲,雪白的长袍在猎猎寒风中显得英姿飒爽,高晚悦看着他款款而来,群众的第一反应便是回身将太极殿的门关上。 走到那男子的面前,轻声说道:“幼厥,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巡防宫禁吗,怎么会到此处?” 平淡的看着他,尽管心中有些忐忑,还时不时的偷瞄着太极殿内的情形,也不能让他察觉到任何的异常,因为那殿中仍有一人,为了免除掉这些不必要的误会,还是不让他进去为好,毕竟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两个人之间肯定会不对付,还是少见为好。 “路过这太极殿就想着来看看你…晚晚,外面风大怎么站在外面了?”他解下自己的袍子给她披上,但她并没有拒绝自己这般善意的举动,心里也有了几分开心。 “不过是案牍劳形,出来透透气。”高晚悦也觉得十分尴尬,两个人似乎是客客气气的说着,虽说按照古代夫妻相处,应该相敬如宾,不过若是真心喜欢又何必在乎那些虚礼,她想过着简单的生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现在的一切都并不是狠喜欢! 高晚悦抬起手指向远处的,轻声说道:“你看远处那山!” 曾经来到这齐皇宫,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很新奇,都是自己不曾见过的景色,或许这世间繁华,当真可以迷乱人眼。 “那应该是韩陵山!”安幼厥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他也曾去过,在远处只望到一点高峰的山顶,那里也曾经载着过去的战火纷飞。 高晚悦初来此处时候,她的双手都是紧紧握成拳头的,压抑着自己害怕恐惧的情绪,时常坐在凳子上望着远处的高山,也曾在想那山到底是一座什么山。 她有时也将这个过程称为:参禅悟道。禅意有了看法便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待到千帆看尽,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不过是入世与出世的矛盾,于这尘世间想要领悟所谓的真谛,还只是个门外汉。 “对那只是座山!”高晚悦嘴角苦笑在自己的眼中,那也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在自己的心里与其他山间并无不同。 “山与山也有不同,晚晚可知道泰山?”安幼厥侧着脸,刚毅的面庞也看向远处的韩陵山,虽说是名字不同,地理位置 不同,但本质上也仍有不同。 “知道,在曾经的齐鲁之地!”高晚悦也是望向远处,五岳之首,天下第一山的泰山又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呢? “陛下登基之时,也曾带人去泰山封禅…那时已是见山不是山!” 历来帝王都是很重视封禅的事情,表明自己的皇权是受命于天,不容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的。 高晚悦望着他的脸颊,或许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与安幼厥能有想法相同的时候,或许这就是她嘴中常说的知音甚少吧。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红尘之中有太多的诱惑,在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具后,隐藏着太多的阴险诡谲,所以高晚悦坚信其实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 一切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如梦如幻,似真似假,山不是山,水不是水,一切都是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权力,而迷惑众生的借口,当然世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很容易地在这尘世间迷失了方向, 随之而来的是不安、迷惑、彷徨、痛苦与在这泥地中苦苦挣扎,不意外的说大多数的人就会自此沉沦在迷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更像是现在的高晚悦! “可此时,我依旧是看山是山…”高晚悦收回自己的目光,也只是云淡风轻的看向远处,因着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浪以及打击,或许什么事情都看淡了,都是在这一夜之间全部看淡起来,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或许是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吧?”他明亮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女子,嘴角带着微笑,或许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永远都没有办法生气与动怒,也只愿意让她做她自己,成全她想要做的一切,自己就会感觉到幸福。 可是,有那一天开始,他发现若是她真的离自己而去了,自己的生活又会恢复到从前那样,黯淡无光的日子,她似乎就是自己孤寂生活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自己未来的路,每次想到她的时候,嘴角就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微笑,对未来有着憧憬,可是她却变得不一样了。 “我…应该…知道的吧?”高晚悦也是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知道,可是她现在心中所想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可是却一直因着试婚宫女的事情别扭着, 可是她也是在心里深深的相信他不会这样被判死刑,可是却无法能说服自己,这件事真的没有发生,如果自己内心深处最期盼的事情,是真的该多好?自从从大魏回来,她想要的不过就是安幼厥罢了,什么皇权也不能与他相比! 可能对于之前的事情,一直是自己太过于独断专行,而忽视了他的感受,什么都是跟着自己的脾气走,而忘记了应该询问他的感受,他也是一直包容着自己的任性与脾气,没有多说 什么,或许他是一个不愿意表达自己情感的人,只是默默的将一切做好,而不多说什么,更像是一个行动派的做法。 “幼厥,我…”高晚悦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袖口,却始终在压抑着自己,不敢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这时太极殿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桓鸩一袭紫衣的走了出来,看到他的出现两个人表达的感情却是不一样,高晚悦更多的是紧张,试探性的看着安幼厥的表情,可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自己的心里还是在意着他的想法,毕竟在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有些不妥,更何况自己刚才为了,摆脱这尴尬,更是将太极殿的门关了起来,不让桓鸩出来,也不让安幼厥进去,这样多此一举更显得尴尬了。 而安幼厥泰然自若的看着桓鸩,桓鸩依旧如从前一般,无论身处何地都是这般和颜悦色,温润如玉的样子,他走了出来风度翩翩,笑着对高晚悦说道:“长公主殿下,其实您误解驸马了,他与红绡当真什么事都没有,那红绡非完璧之身在这宫中,您应该能想到是谁做的!” 其实宫女的事情有许多都是无法言说的,而她们在这宫中,也很难与其他人接触,而这后宫中唯一有嫌疑的就是陛下了,所以这一切难道说是陛下的事情了? 桓鸩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讲着这件事情,一句话带过,自己也没有多做停留,离开了这太极殿,背对着这二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他曾经想着借这件事情,而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看着他们之间仍是有情却彼此难过的心情,也不忍再隐瞒下去了,本想着借此事,来激发高晚悦断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有一点改变,依旧在感情上也就是处事优柔寡断,所以索性做个好人吧,能成全他们也算是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幼厥…”高晚悦面对着安幼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觉得羞愧难当,毕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切都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就片面的相信别人的想法,看到既定的事实就这样深信不疑,而完全不顾他的解释,或许现在自己多说些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对于安幼厥来说,自己一直是亏欠着他的。 可就正在自己举足无措的时候,安幼厥却突然保住了高晚悦,他身上淡淡的皂角的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一瞬之间与他曾经美好的记忆全部涌起,原来他们也是可以如此美好的生活着,都是因为自己的任性与骄纵才成了如今的模样,错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办法弥补已经消失的时光。 她始终欠他一句抱歉,可这几个字却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也只是流着泪紧紧的抱着他,就这样两个人都紧紧的抱着对方生 怕,一不小心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悄然溜走。 “晚晚,你不要哭,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哭了!”安幼厥虽然嘴上安慰着她,不让她哭可自己他眼睛里却闪着泪光,泪水顺着脸颊缓缓低落,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懦弱的哭泣起来,就像能想到这世界会有一个女子让他如此难以释怀一样。 (本章完) 194.能得几时好 http://.biquxs.info/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高晚悦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紧紧的抱着安幼厥哭泣, 这一刻她所谓的骄傲自负再也不重要了,已经错过的时光不可复得,那就,好好珍惜以后的岁月,要是做错了事,那就是要道歉的,这往往是我们,从小便知道的道理,可为什么越来越长大之后,就开始忘记了这个事情。 “晚晚。”安幼厥看着高晚悦,怀中的女子已经做出巨大的退步,向自己承认自己做错的事情,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若是自己再过分苛责,当真对不起她这一片真心。 桓鸩只能在远处看着他们,他似乎是不懂这世间的男女情爱,也从未对谁动过心过,可是说起来,爱情党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可以迷乱人的心智,蒙蔽人的眼睛,只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而忽视其他的东西,可能这世间的女子,最终都逃不过情爱二字,情字当前,便将所有的豪言壮志全部抛诸脑后,只顾着追逐着这虚无缥缈的东西。 看着元怙曾经的一切,他都在心底默默的告诫自己,要远离感情这个东西,爱情是人世间最有力量的东西,就像元怙玩弄人心,用这本事,镜花水月的东西蛊惑着一个又一个女子,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从而成就自己的霸业,而高晚悦却因这看不见而摸不着的东西,忍着自己的感觉而放弃了所谓的野心,那这样看来她所以下的决心可见一斑,女子本就是柔弱的,又何必故作刚强。 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他趁着月色回到府中,看着自己的妹妹桓鸢在庭院之中,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保护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守护着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便是自己,全部的使命。 “鸢儿。”他朝着桓鸢喊了一声,桓鸢回头望着那一抹紫色的身影,便飞快的跑了过去,抱住桓鸩。 “哥哥,你都好久没有回来,鸢儿好是无聊。”桓鸢抬起头看着一脸疲累的桓鸩,有些疑惑,似乎他最近很忙的样子,每日强撑着病体入宫,可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缩在屋子里才会为自己的病感到伤痛。 “是哥哥不好,不该忽略了鸢儿的感受。”他揉着桓鸢的头,却也是心不在焉的,眼前的这个妹妹便是现在她唯一的指望了,因为她那样的单纯柔弱,才需要自己的保护,若是离开了他,鸢儿独自一人又该如何生活呢。 “哥哥一天到晚都在宫中,可是为了陪晚姐姐?”她环抱着桓鸩,虽然他从来不喜欢这样亲昵的举动,可是对于自己的妹妹还是放任自流的,毕竟她心性单纯,也不能计较什么,自己的妹妹也需要自己宠着放纵着。 “长公主殿下日理万机,自然是有事才会召见你兄长我的!”桓鸩无奈苦笑,他之于高晚 悦,更像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他既然同意做长公主下臣,就是要遵守这一规则。 他倒是在宫中可以随意行走,但也总不能,时日时常在长公主的面前晃悠,来惹人碍眼。 “晚姐姐,近来可好?鸢儿很是想念晚姐姐,真是希望能进宫看看晚姐姐!”她贴在桓鸩的胸膛上,看似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一切,可是在小心翼翼的测试他的心跳, 她想要进宫,想起从前高晚悦就在这府上,她不光可以简单那双眼睛美丽的女子,也可以见到她的丈夫,那般的意气风发、英姿飒爽,时常在自己的脑海里飘荡,挥之不去的身影。 “鸢儿想要进宫?”桓鸩皱着眉头,自己连日来忙于宫中之事,忽略着这个妹妹,可她为何会有这个想法,倒也是很奇怪。 桓鸢仰起头,一脸稚气的看着他空洞的双眼,眉眼弯笑,略带天真的说道:“鸢儿只是想去见见晚姐姐,不知道晚姐姐过的好不好?”【……@免费阅读】 现在牵绊住她脚步的便是那一道宫墙,她无法进宫,就无法与他们接触,只会隔的越来越远。 桓鸩看着远处屋顶之上一袭白衣飘飘,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妹妹,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了,鸢儿还是早点休息去吧。” 每当桓鸢看到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应该懂事的离开,略带委屈的说道:“好的,哥哥。”即使心中再不情愿,看着他强硬的态度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见庭院中只剩下那一抹紫色的身影,白衣女子才纵身一跃,来到他的面前,“属下见过鸩公子。” 桓鸩他迈着从容的步伐慢慢走近,一步一步,轻盈和缓,伸出白皙的手臂,撩动自己乌黑的头发,他露出一小段纤细的手臂,就已经让所有的女子的目光驻足, 嘴角勾勒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嘴唇微抿,又伸出手微微扯开领口,露出棱角分明的锁骨,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缓和又不失优雅,怕是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抵挡他这样的举动。 眼前的白蔓君单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可也忍不住轻轻的抬头偷瞄,这位鸩公子的美色甚至连自己都要逊色三分。 桓鸩趁着白蔓君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先发制人,伸出一只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动弹,只能发出惨烈的低吟。 “您…”她自知自己此番前来,危险重重也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子,竟当真如传说中的一般神鬼莫测,“主公派属下前来的,鸩公子这么做可是要违抗主公的命令?” 听到此处,桓鸩松开了手,走到庭院中的荷花缸处洗了洗自己的掐人的手,用手帕擦干便扔到地上,看着跌坐在地上喘息未定的白蔓君缓缓开口说道:“说吧,他叫你 来,所为何事?” 这么久以来,大魏那边一直是杳无音讯,他既然选择了带高晚悦离开,那就是注定要与那边断了联系,可现在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会派人前来。 “咳咳…主公在朝中内忧外患,处处不得顺心遂意,想请鸩公子回去主持大局!”白蔓君来这一趟也很是不易,为了自己的使命,所以一定要将这鸩公子带回去的,虽然他依旧如传言一般的冷漠无情,想想之前派来的人,都没有活着回去的,他似乎当真是背叛了主上。 “既然我选择了离开,那自然就不会再回去!”桓鸩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让人无法直视的冷漠与恐惧,他所决定的事情,别人无法改变,就像别人说什么,他也不会在乎一样。 “鸩公子,您想清楚,当真是要背叛主公吗?您可知道后果?” 她的主公元怙,是一位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男子,仿佛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他,可是当他生气的时候,便是这世间最恐怖的存在,所以,在他所建立起来,庞大的关系网之中,没有人敢做出背叛的举动,因为一旦背叛面临的将是死亡,与无休止的劫杀,没有人愿意这样选择,倒不如一条路走到黑,与他相伴、一生相随。 “哼…”桓鸩冷笑,“他是你主,并非是我的主公,若是想要派人暗杀我,那可以随意派人前来!” 他的话中带着三分轻狂,自诩这世间并没有谁能奈何得了他,除非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臣服,而与元怙之间,不过是利尽而散,他桓鸩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万里河山,与这人人贪求的天下! 他所执着的东西,不过也是那虚无缥缈的旧情罢了,这已经近乎十年的光景,岁月如梭,已经不剩下什么旧人了,在这纷纷乱世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法强求别人做些什么,只能管好自己,以及那些处于弱势需要帮助的朋友,这就是他选择的路。 “鸩公子,请您三思!”白蔓君在他的面前,也只是柔声的好言相劝,若是真的硬碰硬,非要将他带回去,会和之前那些来的人一样,有去无回。 “你就如此回去复命吧,顺便把这个交给他!”桓鸩从袖口中,扔给她一个小药瓶,这也是他唯一所能为那个人做的事情。 白蔓君不明所以,想要试探性的打开药瓶,查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却被他呵斥住,“别打开!里面是鸩羽,剧毒无比,留着让他害想要害的人吧!” 相传鸩是一种毒鸟。黑身赤目,身披紫绿色羽毛,以蛇为食,羽毛有剧毒,放入酒中顷刻之间就能置人于死地。 若是元怙想要除去什么人,只要将这鸩羽拂之于上等好酒,酒色不变,香味更甚,淬毒于 无形之中,人若饮之,顷刻间五脏俱溃,神经麻木,无痛而死。 世人也只是听其传说,从未见过鸩鸟,不过他一直隐居深山之中,有幸得见,所以豢养起来,所以现在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白蔓君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握紧了手中的这个药瓶,或许这个就是她回去保命的护身符,便消失在这夜色之中了。 这下他与元怙决裂,似乎又少了一个当年的朋友,在这冷冷的寒夜之中感慨无限,“饮鸩止渴,能得几时好?” 这更像是在说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天边清冷泛着白光的月色,走回了屋中,他生命中只剩下了两个女人,两人最为重要的女人了! 他一介文若书生,想要与皇权抗争,似乎微乎其微,可既然下定决心要去做,就不会失败,他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办不到的,就像在茫茫人海中,还是一个一个的找到了她们的身影,不是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支撑着这病体残躯,不知道能撑到几时,本想着教导她,让她可以自食其力,自己保护自己,到那时候他可以撒手不管了,现在怕是应该将她们托付于其他的人吧, 女人本就是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对于元怙来说,她们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只会是成为弃子,置之不理,可他却不能放任元怙这么去做,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庇佑的了到何时。 (本章完) 195. 双眉久不描 http://.biquxs.info/

黎明总是悄无声息的到来,想要追忆作业的美好的时候,一切都会暴露在光明之中,可是白天与黑夜有哪里是泾渭分明的,在黎明到来之前往往是最混沌黑暗的,看不清楚这世间的景色,就像来到这世界之初,什么都是懵懵懂懂的! 高晚悦睁开眼望着这邺城还未亮起来的天,一股寒意袭来,这怕是就是拂晓来临的寒潮,缩回被子里,越发抱紧了安幼厥,她曾经学着桓鸩的样子拥抱寒冷,与寒冷为伴,想要让自己清醒起来, 可是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温暖的滋味可以让人这么的堕落,她好想黎明不到来,太阳永远不会从东方升起,那么这一刻就能成为永恒, 安幼厥意识到怀中的人儿有异动,微微睁开双眼,也是抱紧了她,将被子往上拉着,轻声问道:“可是冷了?” “嗯。”高晚悦慵懒的点了点头,这一刻才意识到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是多么的重要,能带给自己温暖,让她远离寒冷的人,才是对的人。 那元怙看似温文尔雅、隐忍内敛,看似温雅实则冷漠,将自己的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若是有人阻碍他前进的道路,无论是谁,都会毫不犹豫的处理掉! 华丽冰凉的珠翠,薄透轻盈的绫罗,皆是过眼云烟,其实在美好的世间繁华,也敌不过眼前的这一腔热火,一切的就像是虚幻的美好与无华的现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选择不同所获得的结果也就不同。 天已经大亮,高晚悦依旧瘫在床榻上不愿意起身,这榻上残存的温暖,却发现身旁一空,马上便睁开双眼坐起身来,在屋内寻找着安幼厥的身影。 可看着空荡荡的屋内并无一人,心又沉了下来,或许昨夜的一切都是如梦境一般,也或许都是自己的幻想罢了,可能这一切根本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自己也不曾感受到那炙热的温暖, 天亮之后高晚悦套上一层又一层的华服,又要裹上厚厚的茧,能真正的自己封闭起来,做这一国的长公主,就要抛弃所有的喜怒哀乐,伪装着自己真的情感,不让任何人觉察出自己的真情,这才是在宫中长久的生存之道。 文妍阁的门被推开,安幼厥端着清粥小菜走了进来,“晚晚,可睡醒了?” 那她进门的那一刹那,嘴角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或许昨夜的并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发生了,他们又重归于好了,那这一层一层的重峦叠嶂的华服也都不需要了,就是是淡妆素裹,白玉簪将秀发轻挽,最简单清丽的自己。 “才刚睡醒,见你不在,便要出门去寻你呢!”高晚悦坐在梳妆台前,拿起青黛,描眉画眼,透过铜镜观察着安幼厥的一举一动,似乎每个细微的动作都不能逃脱她的双眼。【¥…!!免费阅读】 安幼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走到高晚悦的面前,看着她画出来的眉毛不禁笑了笑,“夫人果真是爱长眉入鬓!” 高晚悦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本就细长的柳叶眉已经画入秀发,不禁赶紧拿手搓去,可奈何这青黛漆黑如墨,越蹭越脏,也只好拿清水擦洗。 可呆呆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眉淡若无,才发现自己在安幼厥的面前,竟会是如此的慌乱,即使是坐在太极殿正殿的帷幔之后,垂帘听政,坦然的面对文武百官,也从来没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可如今这般竟然是这样的匆忙。 “我来为夫人画眉吧。”安幼厥接过高晚悦手中的青黛,小心翼翼的为她描眉,往日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曾经拿着刀枪剑戟、挽弓搭箭的手臂,一只手画眉却在微微颤抖,只能用另一只手扶助,才缓解了颤抖,她心里知道那时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为女子画眉,所以担心画的好与不好。 而现在再来画眉,多了几分淡定与从容与当初生涩的手法完全不同,他也是精心的描摹,这百炼钢也会有绕指柔的一天。 安幼厥轻放下手中的青黛,执起铜镜摆在高晚悦的面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柳叶双眉,狭长纤细,喜不自胜,高兴的说道:“多谢夫君。” 这一刻高晚悦也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也不在于这一国长公主的地位自居,而是与他专心的做一对平凡的夫妇。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铜镜中自己银灰色的双眸,总是流露着寒光,仿佛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狠厉决绝,眼神中透露着算计与阴狠,一点儿都不温婉可人。 这一刻她也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容貌,他算是略有姿色,但不如从前的裴嫔风情妩媚,也不如那两位薛嫔颜色艳丽,她开始在意起自己的眼角,这么多年得多愁善感,似乎又多了几条细纹,她的眉梢之间总流露出哀愁的神色,但这似乎并不讨喜,没人总愿意待见这样一副愁眉苦脸的面容。 她试着想让自己笑起来,可镜子中自己笑起来的模样又是这样的虚假,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把微笑当成了一种伪装的手段,愤怒的时候她会用微笑掩饰自己的不满,心虚的时候会用微笑掩饰自己的恐惧,可是无论怎样,就是感觉自己看起来并不是极其的美丽,算不上容色倾国,那这样的自己又凭什么能长久的吸引着别人的目光,自己也是没了自信。 “快来吃早饭吧。”安幼厥看着她沉迷的看着镜中自己的容色,已经无法自拔,只能出声叮咛。 拿起碗筷摆在一旁,为她舀着白粥,也只是纯白粘稠的清粥小菜,配着煎得金黄的馒头片,从前她最喜爱的食物,但他不知道在这宫中珍馐玉食,如此的经年累月下来,她是 否还会喜欢这清淡的味道。 “白粥…从前我就想着这个味道呢!”高晚悦眼前一亮,闻着浓浓的米味儿,无法自拔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端起碗饮了一口,心中暗暗感慨,就是这个味道,只用大米熬出来的白粥,什么佐料都不放,天生的清淡带着甜香的米味,一种最原始的味觉,从平淡之中寻得一丝甜味儿,就是曾经她对于人生的领悟。 可惜想要再尝一口这美味都不可能了,因为宫中石材的用料也是极尽奢华,若是她此刻说想喝一碗粥的话,必定是用了上好的火腿丝配着鸡丝粥,被放在砂锅中慢慢熬着,熬的过程中,只能用小火,而且要有专人拿着勺子站在一边,一边看着火,一边慢慢搅,熬出一锅好粥就已经废了两三个时辰,所以她从不轻言要什么吃食,因为不仅浪费时间也是浪费财力。 白粥再配着脆爽的小黄瓜,当真是人间美味,一顿风卷残云过后,眼眶微微红润,她想要的本就是极为简单的东西,没有什么复杂的,也无需那么样繁华浮夸。 “夫人这是怎么了?”安幼厥用手为她逝去泪水,或许这就是她心中柔弱的一面吧,为此将自己你装的那样坚强,可仍是一个需要别人爱护的小女子罢了。 “没事。”她躲闪着安幼厥的目光,这才没有一个时辰的光景,她就是这般的狼狈,又如何能他身边其他的女子相比,自己不够温柔,不够美貌、也不够优雅。 其实幸福一直都在她的身后,只要她转过身去唾手可得,是这一道理她始终不知道,他只顾着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奋不顾身的向前追赶,那桂殿兰宫,琼楼玉宇,她只会将一切踩在脚下,一点一点的往上爬,也从来不会回头,就不会发现有人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只等着她回头的刹那。 “长公主殿下,您可在?”门外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她与安幼厥四目相接,两个人的心里都清楚,门外的那个人就是桓鸩。 “何事啊?”高晚悦应声作答,因为前日的事情就是因为他才会弄巧成拙,如果现在让他进来,又不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永远逃不脱。 “请您移步太极殿,有要事相商!”桓鸩知道她没有出门相迎,应该是不太方便相见,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到长公主殿下,但现在无论如何她也需要出来主持大局。 她看了一眼安幼厥,因为从未见到桓鸩的语气如此的急促,看起来当真是有什么突发事情,他也拿不了主意,而安幼厥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十分清楚,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儿女情长也不过是国泰民安时候的锦上添花。 “怎么了?”高晚悦推开门,看着一脸焦急的桓 鸩,可他再见到高晚悦这样淡雅的样子,有些错愕,两情缱绻时,当真可以迷乱人都心性与意志! “请您先移步太极殿,所有的议政大臣都已经恭候多时了!”事发突然,他没有办法与她细说,只能在前往太极殿的路上,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告知。 “陛下昨夜醉酒不慎从高处跌下,至今昏迷不醒…”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高晚悦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更像是指责的目光。 “本宫不是说过,陛下身边不能离开人吗!又怎么会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因为她知道高洋从来不是一个可以闲得住的人,设计一样,那样身边多一些人跟着总好比让他纵情任性,恣意妄为的好。 “陛下出事时,王嫔却是陪在身旁,也只可惜没能及时制止住!”他侧过头看着她头上的白玉簪,嘴角上扬,多了几分欣喜。 “你可去看了,陛下可有事?”这宫中的太医高晚悦倒是一个也信不过,不过一帮庸医,医术也不足为奇。 “未曾…”他尴尬的开口,此言一出却换来高晚悦的震怒,再次以一种愤怒的眼神凝视着他,本以为他办事足以让人放心,可现在看来也是这般的玩忽职守,让人如何能信得过他呢,创新的将事情交给他去办呢? (本章完) 196.还以惜春时 http://.biquxs.info/

“未曾?”高晚悦带着怒意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你未曾去看看陛下就先来叨扰本宫吗?” 看来他这一番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更像是借一个由头来打扰自己的好事,这样就看不懂他到底为何如此,本是他成全了自己,这样又是为何? “因为…常山王高演与长广王高湛已经带兵濒临城下!”桓鸩在这样情急的时候才会有着这样的决断与决绝。 “高演吗?”高晚悦喃喃自语,说起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这么久以来一直在提防着这两个人,因为他们将会是最大的政敌! 关于高演,只记得四个字:长于权术。然而这却是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想要在朝政之事上,胜过于他,难上加难,所以现在只好将他孤立起来,不让他与权力接触。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二人并不满足,只当一个王爷的限制,更有心插手朝政,眼见皇兄病倒,便开始朝她发难了吗? 放眼朝中,人心依附自己的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的关系网,也会因为其他兄弟的出现而面临分崩离析,可是现在看来手中并无人可用,可调配的兵马也少之甚少,她亦是如此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斛律羡身上了。 高晚悦站在原地,能与桓鸩说的事情并不能议政大臣说,因为她有着私心,为了自己稳固现在的局面,所以不得不排除异己! 高晚悦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道:“眼下斛律羡还未回城,为了避免他们互相勾结,还是要尽快了结高演的事情!” 斛律羡或许本就不是那么忠心不二,或是受到一些小人的挑拨,怕是就会倒戈相向,其实他与这朝中的大臣一样,不过是臣服于皇权,每个人自己心中也有着小算盘,人都是为了自己谋利的,这也不怪他们。 而现在最缺的就是臣服于高洋个人的力量,对于百姓而言,这到底是谁家的天下与他们毫无关系,他们不过是想过着吃饱饭,穿暖衣的日子,对于天下,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责任感,可以出言抨击的也不过是一些有些富庶的知识分子。 “您打算怎么办?”桓鸩但在一旁询问着她的意见,这样的事情,他此时此刻也不便多说些什么,想必高晚悦心中自有决断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 “怎么办?本宫也不知道!”高晚悦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所有的事情都挤在了一起,他又怎么能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可是第一次面对这么棘手的问题,要是处理的不好,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 负手而立,看着天边阴惨惨的天气,就好像自己现在的心情,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还是得件事情一件事情的处理好。 走了几步便走了主意,嘴角笑着对着身后的桓 鸩说道:“你先去看看陛下的伤势,再将王嫔叫到太极殿,最后再将陛下无碍并要严惩王嫔的消息放出去…三件事,可有难度?” 她相信无论将如何有难度的事情交给他,他也能办好,全看用不用心罢了,只是眼下自己内部不能出错。 “您请放心,小可断不会拖您后腿的!哈哈哈!”他虽然不知道高晚悦想要做些什么,不过也能猜到个大概,他只要按照她说的将自己的份内事情做好就可以,其余的就可以看好戏了。 “如此,本宫便能心安!”她拍了拍桓鸩的肩膀,他紫色的衣衫与他的人一样冰冷,这样的人办事才会冷静的处理吧,不会被其他的情感所牵绊住。 铁石心肠也是有好处的,不用担心它会被任何人的言语所左右,桓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达成,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因为他的心肠并不像他的身体这般冷漠,有时也是优柔寡断,可他突如其来的热心肠与关心,也仅限于他曾经讲过的曾经的友人,自己也算是为自己现在的身份庆幸, 她既然占据了这夜鹞的身体,就不会这样白费,利用这桓鸩的热心情谊,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虽然这样有些不合适,也觉得自己的手段有些卑劣,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如今高晚悦既然已经重用了桓鸩,又给了他这至高无上的权力,那也算是有所回报了,在内心深处心安理得的任用着他,也不觉得有任何愧疚。 看着桓鸩渐行渐远的身影,其实这么久以来,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能说真心话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曾经想要把他当做自己的知己好友,可是又不得不防备着些什么,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太极殿外,不等高晚悦进入,我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的吵成一团,她仔细的听着,总结起来也不过是两件事:陛下的伤势以及常山王与长广王濒临城下的事情。 也只有在这危难的关头,才能知道臣子的衷心与否,可看起来里面的这些人更关心自己的死活,一盘散沙,大敌当前又如何能抵御强敌呢。 李公公为高晚悦推开了门,她冷着脸进去,所有的也都屏气凝神起来,刚才还在这里高谈阔论的人,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商议的如何了?”高晚悦嘴角笑着,一一扫视着眼前的一种大臣,这些人,大部分已经上了年纪,年逾五十,大多都是有妻子子女在这邺城之中的,为了他们也会求和,既然能选择不动干戈,那就不会奋起反抗。 但仍有一两位带着热血心肠的年轻大臣,血气方刚的,扬言一定要重惩高演, 听他们这样议论纷纷,可到底终归是自己拿主意,若不能顾全大局,作出正确的选择,恐怕自己的性命也是岌岌可危的。 高晚悦的目光停留在一位老臣身上,她毫不避讳的直盯着他看,而他似乎不敢去看这银灰色的双眸,自带寒光的眸子里不怀好意,可她并没有想过让谁为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莫名的恐惧自己,甚至惧怕而不敢正义直言。 若是想得再多一些,有那么一日,她从这政台之上倒塌下来,跌入地上,落入尘埃之中,一文不值的时候,这些人怕是又会像野兽一样,争先恐后的冲上来首当其冲,将她撕碎得四分五裂。 “臣…这…”一位头发花白的大臣,一时之间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亦或是心有芥蒂,不敢于直抒胸臆,枪打出头鸟怕自己说错什么,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与苛责, 在这朝野之中漂浮久了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一死冲劲与血性,只能在这官场之中左右逢源,若说玩弄手段,讨好上意,或许没有人比得上他们, 可是若是说真的需要他们披甲上阵,怕是会躲的远远的,这就是现在的现实,也是这朝廷之中最为腐朽没落的事情。 “罢了,本宫也不为难诸位了,有谁有办法可行的,说与本宫吧。” 高晚悦走到桌前百无聊赖的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处理完了一批,明日就会送来新的一批,就是这样无止无休的处理着,永远都没有尽头的样子。 “臣以为,常山王与长广王带兵勤王也不过是为了要讨个说法,长公主殿下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就罢了!” 这声音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她来到这北齐第一个公然在大殿之上反对她的人,丞相杨愔。 高晚悦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着他说道:“那丞相大人以为,他们要的是什么说法呢?是在说本宫牝鸡司晨吗?还是说本宫狐媚惑主进而把持朝局?” 这天下就好像一个大的汤锅,这世上都是饿狼,都想要在汤锅之中分一杯羹,可你争我夺之间,难免分的不均匀,就难免有人炙手可热,难免有人备受冷落, 这样那些人就会心生妒忌,想要看暴力掠夺,就像如今的常山王与长广王一样,他们的不满也不过是自己拥有着无上的权力,将大权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曾与他们交流分差。 所谓的进京勤王,不过只是一个噱头罢了,看着高洋如今昏迷不醒的样子,才会蠢蠢欲动,如果是当年盛时坐镇邺城,又有谁敢轻举妄动一步呢? “臣并无此意,长公主多心了…”杨愔最初的时候也是多有不满,可是不止一次看到这太极殿的烛火通宵达旦,长公主殿下时常伏案睡去。 这么久以来 除了柔然那件事情处理的不近人情,有些不人道之外,并无不妥,怕是天下人终究是看不惯,由女人当政吧,可正是因为现在吃饱穿暖了,才会有心思想着朝局之事,若是战火连天,民不聊生,又有谁会想得到呢。 “臣桓鸩,押解罪妇王嫔,求见长公主殿下!”桓鸩站在太极殿外,即使这大殿的门没有关上,他也是需要造势进入,为的也只是人人重视的这一个说法! 高晚悦趁着这些人的目光都被桓鸩吸引了过去,流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又迅速的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姿态,但不禁心中窃喜道:“哦?这么快!” “桓公子,请进!”高晚悦朝着殿外轻声说着,她不必说的很大声,就会有伶俐的内侍将这位桓公子请进来。 而刚才那些议政大臣,也都是嗤之以鼻的看着,这宫中早有流言,这位桓公子本是请来为太后诊脉的可是不知道为何竟与这长公主殿下勾搭在一起了, 不仅可以随意的出入宫中,更是随意的出入长公主殿下的寝殿,即使是这北齐威震天将军是驸马,也不能阻止,也有传言说,不久之前二人正是因为这位桓公子吵了起来,更有婢女看到长公主与这位桓公子在酒窖共度一夜,天亮时分才离去,事后看到的宫女也受到了责罚… (本章完) 197.流言何所惧 http://.biquxs.info/

“臣桓鸩,押解王嫔,拜见长公主殿下。”他走到了高晚悦的面前身后带着王嫔,许多时日不见王嫔依旧是当初的模样,话不多,也是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即使现在是冤着她了,也不为自己分辨。 “哦?”高晚悦眉头紧皱走到桓鸩的面前,“陛下的伤势如何了?”现在所有的异动也都是因为高洋倒下去了,她自己不能压制住全局,才会成了现在的局面。 “陛下并不大碍,不过是摔了一跤,伤及肋骨,好生调养,不日便会醒来。”桓鸩慢条斯理的说道,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说的这样的慢也是为了即使是有人想要告密也会将想要传出去的消息传出去。 “桓公子的医术,本宫信得过,既然桓公子说陛下没事情,诸位也都可以放心了吧!”这班人最会的就是欺软怕硬,自己的话若是不听,多个人站在自己的身边也会好些。 “臣知道了。”众臣回答的也是心口不一,心里再有不服气,也只会在心里默默的说着,也不会表现出来。 刚才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臣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轻声问道:“那与这王嫔有什么关系?”看这架势,是要将王嫔绳之以法,可无论怎样都需要一个由头,这齐国的法律也是需要落实的,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就定罪。 “王嫔”高晚悦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不声不响的跪在这太极殿上,显示任由她给她顶嘴也不会反抗的,这般的顺从,也不亏是自己府中走出来的人,有着这样的胆识与气魄,也不能将她坑的太惨。 “王嫔陪在陛下身边,照顾不当,自然难逃责罚。”高晚悦背对着她,尽管心有愧疚可是为了这大局,还是不得不狠下心来,“传本宫指令,将王嫔押入大牢,来日受审。” “遵命。”门口的侍卫走了进来,将王嫔带了出去,她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这样的冷漠更是让人心疼,心里的愧疚也涌现了出来,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了,她会好好补偿王嫔的。 只是现在,她需要有人为她奉献,那这王嫔就是不二人选,所以才会选中她,自己手中可用的人捉襟见肘,解决了阿那萝公主的事情之后,就有大批的人离心离德,比如这次前去的斛律羡就有着怨言。 如果需要牵制住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他受制于自己,先掌控住他喜欢的女子,就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他嗨念及这段旧情的话,他就永远无法摆脱高晚悦的控制,除非王嫔不再了。 众人散去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了高晚悦,“长公主殿下。”寻声回过头看去,能为朝政如此担忧的也只有一人,丞相杨愔。 “丞相大人可还有什么事情?”高晚悦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杨愔,他显然是不能接受自己刚才那样的一番话,才会如此的忧心忡忡。 “长公主殿下,陛下当真只是摔了一跤吗?龙体当真无碍吗?”杨愔的眼神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对于她说的事情一直不敢深信! “这是自然,桓公子向来以医术见长,难道您还不相信他吗?”或许自己也只是因为有着皇妹的身份,才很难让人信服,身无长物,也不能号令动任何势力! 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女子本身就是难以生存的事情,可是世人既然分了男女,那么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女子也是丝毫不逊色于男子的!她的存在就是要证明这一事情,历史上有名望的女子少之又少,她不希望能成为一个流芳百世、人人称颂的人,可还是会希望可以力挽狂澜。 说到此处,杨愔看了一眼桓鸩,从医术上来说,他是无可挑剔的,即使在宫中也能得到所有的人的夸奖,这样一个处事圆滑,左右逢源的人,也是不能小看的,温润如玉的外表,和那俊美的面容,就是他在这宫中最大的优势。 “微臣告退。”杨愔知道即使自己想知道些什么,这长公主殿下也是不会告诉自己的,毕竟她也有着自己的筹谋,为大局计,他也不会过多的去泄露什么。 这太极殿又恢复了平静,一如往昔,只剩下高晚悦与桓鸩两个人,桓鸩满头的黑发以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乌黑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一身白衣洁净到底,外面罩着一件浅紫色色绸大氅,慵懒的弄拢着自己的头发。 “他好像并不相信”,桓鸩望着杨愔离去的身影,他如果是真心实意的相信了,就不会再问一句,正是因为有所疑惑,才会反复的试探,只是高晚悦口风很严,并没有打算将实情告诉任何人,所以他什么都打听不到。 “无妨,这已经就是事实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板上钉钉,若是没有什么巨大的改变,也会只是按照这样的事情发展。 “陛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转过脸严肃的看着桓鸩,所有的人都打发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也该说实话了,现在也不是扯那些没用的时候了,看戏的人都已经散场了,那他们这些演戏的人又何必念念不忘。 桓鸩叹了一口气,足以让高晚悦的心也冷了下来,“长公主不先让人把门先关上吗?这样大庭广众的让小可直言不讳,也不怕隔墙有耳吗?” 高晚悦摆了摆手,示意门口的李公公,他看到高晚悦的手势之后,迅速的将门关上了,高晚悦往殿内走着,转过身看着桓鸩, 他却先笑了出来,眉眼间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长公主 与小可共处一室,又令内侍紧闭殿门,您就不怕这宫中有什么闲言碎语?” “不要说这些废话,你知道本宫现在最关心什么!”高晚悦也很是诧异,流言蜚语、何所畏惧?他桓鸩也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的人,怎么会多此一举的一问,她并不在意宫中其他的人是怎么看待的,人说的再多也是风言风语。 桓鸩敛去脸上的笑容,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又如从前一般的空洞,波澜不惊的说道:“陛下的头部磕到了硬物,现在淤血不散,也是昏迷不醒,情况不太好。” 他已经施针了,又开了方子,能不能醒过来,也只能看天意了,若是真的醒不过来,这朝堂怕是要乱了套了,长公主殿下可以撑一时半刻,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你尽力,若是天命不许,本宫也无可奈何了,剩下的事情由本宫来权衡!”大敌当前,她所能做的甚少,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要早做打算,将常山王与长广王尽快的威逼利诱离去,这邺城需要平静一些时日了。 “小可,还是要多说一句,如果陛下当真醒不过来,您要早做打算!”桓鸩劝说着高晚悦,陛下的情况当真是不好的话,她现在所依仗的一切就会荡然无存,而她的那位母后,本就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待见这个女儿。 现在他们二人就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少了一个,另一个也不会好过,高晚悦若是没有了高洋这个靠山,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的顺风顺水,也不过是一个没有权势的长公主,怕是就会走上阿那萝公主的路, 而高洋没了高晚悦的帮衬,这朝堂早就乱成一团,被那些有异心的人把持朝政,甚至成为了一个徒有其表的帝王。 可那位太后娘娘也不是一个闲的住的人,没了这两个阻碍,她便是这邺城中真正的掌权的人,都有的人也都要服从她的调派,她子女众多,会选择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儿子继位,与这兄妹两人没什么关系了。 “本宫自有打算!”高晚悦瞪了他一眼,不想再听他多说些什么,毕竟那位太后,她心底也清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所以现在没走哪一步都是要小心谨慎的,一个不小心,被众人拉了下来,她也是会落井下石的。 在她的心中,这个女人好像从过来没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女人,即便是夜鹞,也未曾感受到母爱,所以这种本就没有的东西,她也就不会紧紧抓着不放了。 “本宫现在就只是担心,斛律小将军带着我齐国数千士兵会被那长广王与常山王拉过去,那样就麻烦了。”高晚悦愁眉紧锁,自问没有从前的魅力,也是斛律羡也是成熟了不少,没有了当初的懵懂, 他现在对世事有自己的看法,并 且与自己很不一样的三观,不好驾驭,也没有明确的利益关系,所以也并不稳定,自己真的有一天会倒台的话,后果就不敢想象,成王败寇,自古之理,自己也不会甘心。 “长公主殿下不是已经关押了王嫔吗?难道还怕斛律小将军不听话吗?小可看来,斛律小将军其实与驸马一样,是个长情之人。”桓鸩嘴角勾笑,似有似无。 “你倒是看的通透哦!”高晚悦朗声大笑,虽然平日里不言语,可是他对世事人情看的倒是十分了解,也很少说别人的闲话,只管好自己的事情,也怕是没有那个心力去管别人,高晚悦倒是更为看重他这一点。 既然筹谋好了下一步,那就慢慢施行就好,对着高晚悦说道:“现在,您打算怎么做呢?” (本章完) 198.来对鸿门宴 http://.biquxs.info/

“本宫又岂能料事如神、算无遗策?”高晚悦略带不满的说道,这世间之事又怎么能被人知晓,只有事实或者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才能被人准确的知道,而只要是推测的事情就有赌博的嫌疑存在,都是不真实的。 “您太过自谦了。”桓鸩笑了笑,“长公主殿下无论您要做什么,小可都会倾力支持!”眼下的困境其实并不难解决,想要安全的转危为安又不失大国风范,着实为难。 “桓公子也不要太过劳心劳力,还是去陛下面前尽力就好。”高晚悦嘴角勾笑看着他,做这一切也都是无用的,若是现在高洋不能尽快醒过来的话,那一切都是白费的。 在这里就是重男轻女的存在,因为她现在还是高家的人,但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那也就是泼出去的水,再与娘家无关了,所以这朝政之上的事情,还有那么多的男子仍在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上前,随便的来一个所谓的贤能的人,就像是高演这样的,她就会被抛到脑后了。 身为女子的悲哀,不光是千年之后,在这里也是有着的,就像是一颗积压已久毒瘤,即便是剜去了所有腐烂的肉也会留下伤痕,在她的心中甚至是身体上留着最深的伤痛! “陛下身边现在不能离人照料,长公主还是安着心腹伺候吧!”桓鸩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高晚悦,或许在心底的深处,他已经习惯了为她操心,也正值因为如此,他才会奋不顾身来到这里。 “心腹?本公主除了桓公子,在这宫中可还有心腹了吗?”高晚悦苦笑,这桓鸩也就是她现在唯一能任用的人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需要拢着桓鸩,与他筹谋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也是有苦衷的。 “小可,定当尽心!”桓鸩行礼离去。 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太极殿的牌匾,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这里是所有人都梦想的权力中心,城外的那两位王爷,也是为了可以正大光明的走进这里,才兵临城下,这里当真是有如此大的魅力吗? 摇了摇头,这本不是应该他思考的事情,永远不在他的心中有着烦恼,可如今,看着这么多的人为此着迷、沉沦,他竟然也对着权力感兴趣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千百年来无数的人一心扑在争权夺势之上。 其实,到了现在皇权正统之说,已经荡然无存,这是谁家的天下全是需要靠着武力解决,只有变强才是正道! 邺城外,常山王高演与长广王高湛在营帐内自信的看着收到的书信,高演眉头紧皱,双手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字条,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一份挑衅。 李公公弯着身子,恭谨的说道:“常山王殿下,乐阳长公主请您与长广王殿下,参加晚上的家宴,一来 是为了一解太后的思子之情,二来也是为了二位王爷来探视陛下,还请准时赴约。” 他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对于自己这次前来,还是十分危险的,若是他们拒绝了,自己就会被斩杀在此,而在帝都脚下,他们也不敢如此放肆,毕竟自己还是作为陛下的内侍身份前来的。 高湛在一旁一直盯着高演,不知道他会做出怎么样的回答,可是现在两人只身入城还是要冒着危险的,那位他从未蒙面的高晚悦,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可是听着她的事迹,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蛇蝎心肠、阴谋手段现在都呼之欲出了,但这天下毕竟不能被掌控在一个女子的手里,他们接到母亲的手书之后,就带着兵马日夜兼程,可是却被拒之门外,若是真的有那种可能,母亲也会站在自己这边,取而代之,也为之不可啊! “兄长,我们不能去啊!”高湛一身缁衣黑色,金冠束发,他伸出手拦着高演,冒着这样的风险前去,还是着实危险的,他们现在被动的很,高晚悦占据着整个皇城,若是要对他们下手,自己还是很危险的! “湛弟,我们既然是来此探望陛下的,不入宫还是说不过去的,况且这么久都没有见到母后了,还是要入宫拜见!”高演站在那里,说出的话更像是一种命令,不能让人违抗的语气,刚正不阿的语气,更像是一个古板的人。 “那高晚悦绝非善类,如此请你我兄弟二人入宫,定是要借机除掉我们二人,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定是凶多吉少了!”高湛更为着急,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对于自己而言,性命怕是最为重要的。 即便是皇宫之中有着母后,倒是不需要那么太担心,但毕竟母后现在不掌权,要不然也不会派人偷偷的给他们兄弟送来手书,以求解决现在的困境,这足见现在依旧被高晚悦掌握了整个邺城, 怕是只要迈进了邺城一步,就会身不由己起来了,一切都落入她的掌控,而且听闻那高晚悦手下有一医者,医术高深莫测,也一直为太后娘娘诊病,可一直不见好转,这病体一拖再拖,已经好几年了,却始终不能痊愈。 “二位王爷,若是有了决断,就尽快随小人动身吧,乐阳长公主还在城门恭候二位呢。”李公公的声音有些冰冷,听在他们二人的心中却是那样的紧张, 他也不过是一个内侍,从前侍候在陛下的身边,现在一直在高晚悦的身旁,怕是已经学到了那女人的神色,与她的气度有几分相似了吧,也只这般的盛气凌人! “我独自去,湛弟你就留在这里吧。”高演拍了拍高湛的肩膀,故作轻松的看着他,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无论前方是怎样的艰难险阻, 也是要走一遭的。 “兄长,走吧,我与一同前去。”既然是两个人一同起兵来到邺城的,那就是要同甘共苦的,哪有让兄长一个人独自前去的道理,那他高湛难道是怕了这一小女子吗?都是留着高家的血脉,又怎么会退缩呢! 二人骑着骏马,一身缁衣浓墨的如墨一般的漆黑的颜色,看上去也是俊朗不凡,当真是出了高洋剩下的大多数美男。 高晚悦的嘴角带着笑容,对着身后一身紫衣的桓鸩说道:“高家出美男,果然名不虚传啊!” 她曾经见过高演,仅仅是数面之缘,也是难以忘怀的,不过对他更多的是一种敌意,也很难真正客观的评价,人一旦带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去看待别人,就会造成错觉,甚至是错误的判断。 “长公主殿下您过谦了,乐阳长公主的姿容在这邺城,也是无人能比拟的!”桓鸩嘴角上扬,看着眼前的女子,眉角眼梢的英气,丝毫不比那些男子逊色,更多的是一种别样的风韵。 “桓公子今日很会说话嘛!”高晚悦笑得更加灿烂,要说这世间没有人不愿意听夸奖称赞的话语,自己也是个俗人,也不能免俗,不过短暂的开心之后更像是一种惊醒,时刻提醒自己,提防身边的人,也提醒着自己,不要轻信这样的话语。 那高演与高湛双双下马,高晚悦却也带着了笑容迎了上去,“二位兄长一路劳顿了,小妹特意略备薄酒,为二位兄长接风洗尘!” 她的笑意更多的是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微笑便是她最好的伪装,也是为了能让他们二人放下心防。 她的脑海中始终都回想着千百年来流传着这对高演的评价:长于权术。 自己或许并不善于玩弄手段,在他的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起来,所以每一步都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不让人看出端倪,而今天在这皇宫摆下这鸿门宴,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些警醒敲打。 “要闻小妹贤名,今日幸得一见啊,果真举止端庄,气度不凡。”高演走了过去,与高晚悦寒暄起来,他们不喜欢这种所谓的客套,但又不得不极力敷衍着。 “酒宴早已经备好,二位兄长快随我入宫吧。”高晚悦说着就为他们引路,自己一片热情,赤子之心,天地可鉴。 那高演却有所迟疑,试探性的问道:“小妹,我们不先去拜见母后?” 高晚悦脚步停顿了一下,笑容也淡淡的褪去,他们之间的嫌隙也有些不可收拾了,果然进宫的目的就是在于见那位太后,好里应外合打她个措手不及吗! “母后早就歇下了,这天都黑了,再去打扰她老人家也着实不好,二位兄长可改日觐见。” 既然今天见不到,那就说不准是哪天在会让你们会面,这也 是缓兵之计,毕竟他们仍是王爷之身,在宫中没有人敢阻拦他们的去路。 “到底是母后歇下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兄弟二人去见母后?”高湛在一旁对这位所谓的妹妹早有不满,听了此话更是心中愤怒难平。 高晚悦转过身,脸上早就没了笑容,这么久了还没有听到谁敢如此说她,倒也觉得好笑,羊入虎口,还当真是没有察觉啊! “小妹早就听闻二位兄长,对陛下恭敬有嘉,谦顺有礼,不曾想对母后的孝心也是如此深重,但是小妹考虑的不周到了,那我们就先去拜见母后吧,!”她看了看身后的李公公,示意他先去宣训殿传话, “正巧,今日桓公子也在,正好可以为母后照拂凤体,也不会有不妥当了。”又给身边的紫衣少年使了眼色,有他在自然自己什么都可以放心了。 (本章完) 199.欲静风不止 http://.biquxs.info/

“小可自当尽力。”桓鸩拱手行礼,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桓鸩也是相当可靠的,若真是动起手来,虽然不能以一当二,也是能周璇一阵。 高晚悦走在前面,高演与高湛跟在她的身后,而桓鸩则在最后行走,她的目光也只是看向远方,丝毫不在乎身后的两个人,将自己的身后完全暴露给他们。 在这宫中也并不担心他们二人会做些什么,更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偷袭,所以大气坦然的走着,不过内心之中也在观察着他们二人的动向。 来者不善,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毕竟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高家之中,个个狼子野心,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着皇位,她若是现在不能主持大局,为高洋守住天子之位,怕是自己也会命丧九泉了。 在争权夺位的道路之上,有多少人前赴后继,顾不得什么人伦礼法,杀人如麻,她不能保证到那个时候,自己能周全自己,只求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她的身边。 宣训宫外,四人等在门外,大门紧闭,看着这个样子,应该是不想让他们进去,可若是今天不让他们见一见,那不一定又生出了多少嫌隙,也会在内心之中揣测她的恶意。 高晚悦看着李公公,一脸冷漠的说道:“再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常山王高演,与长广王高湛拜见。” 这里平日她也不曾踏足一步,每日的请安,问礼也都被自己省略了,高晚悦知道那位太后因着赵嬷嬷的事情对她怀恨在心,但或许也并不只是因为这一件小事,那位太后娘娘并不想看见自己,而自己也无心去与她虚与委蛇,所以就很少来了。 也没有什么母女情分,本来从她入宫的那一天起,想着为夜鹞周全母女亲情,可是被带到这里,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自己一番之后,便冷言冷语的,请说了一句见过了,就一笔带过这数十年分别的情分,那时候他的心就像被浇了凉水一般,所有的亲情向往都被浇灭。 当李公公再次出来时,这宣训宫的大门也被打开,高晚悦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果然这里的人都是重男轻女的存在,在子女众多的时候,作为一个母亲不能一碗水端平,而是偏心于其他的儿子,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齐家治国? “二位兄长,请。”高晚悦示意他们先进去,自己则是默默的跟在后面, 而他们也一改刚入宫时的样子,快步的走了进去,并没有什么怀疑,果真只是防备着自己! 或许在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情与信任,皇家之中本就是互相猜疑,冷漠无情的,根本就不存在一团和气的情况,高晚悦本只想做一个简单的妹妹,而现在看起来又不得不为这高洋筹谋、周璇。 现在的高洋似乎很不让人省心,有的时候更像是一个想要得到关注的孩子,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想让人更多的关心他一点,可母亲的不待见,父亲的不喜爱都成了这一切的原罪。 即便是登上权力的顶峰,成为帝王,想必她的心中也是不快乐的,仍是空虚寂寞,才会有现在这样荒诞的一切。 人或许都是如此,没有得到的东西就是极其想要的,但得到了之后却不珍惜,也觉得并没有多大快乐了,更加的无所谓了。 “母后,我与湛弟,来看您了。”高演隔着厚厚的帷幔看不清楚病床母亲的样子,很是担忧,不过在他看来,母后现在的情况倒是有些不好。 “母后,我是阿湛啊,您看看我啊。”高湛在一旁,试探性的问着,可始终帷幔之内的娄昭君没有任何的回应。 高晚悦看着这一切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摆了摆手,看着大眼瞪小眼的高演与高湛。 “桓鸩,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平安脉吧!”高晚悦也并不敢让他们两人轻易的接近太后,怕万一她说漏嘴什么,将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先让桓鸩去看看为好。 “站住!”高湛制止桓鸩上前,以身为墙,挡住他的去路,“母后到底是何病?为何这么多年一直拖着没有痊愈,如此看来倒是这个人的医术有问题吧。” 高演回过头,上下打量着桓鸩,高湛的话并不无道理,一直听闻有位医术高明高人的药童为母后治病,可也只是刚来那阵子病情稳定,而这么多年却一直缠绵病榻,无论是谁都会多想的吧。 “这宫中怕是没有哪位太医的医术可以比得上桓公子的了,若是二位兄长不相信桓公子,那小妹也没法子了。” 自从她回来之后,便将这尚药局的太医大都遣散了,只留下那位几个人,日常伺候着嫔妃,自己与高洋还有娄昭君都是交给了桓鸩的,因为除了他,这尚药局没有再可信的人了, 太后久居病榻也并非是因着桓鸩,才迟迟不见起色,因为一旦让他病情好转起来,他就有了经历,来管着朝政之事,到那时与自己分庭抗礼,朝中的大臣也会畏惧她的权力,纷纷倒戈相向。 而高洋的疯癫任性就与桓鸩无关了,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沉迷于酒色,才会让自己有机可乘,让那些嫔妃围着陛下,她们也应该是求之不得的,就像薛嫔,竟然妄想着能因为自己的宠爱,而左右朝政与官员的任命,真的是异想天开。 “你!”高湛气不过,可现在看来也只能让桓鸩去了,气得一甩袖子走到一旁。 桓鸩气定神闲的走了过去,在婢女的帮助下,太后伸出来了一只手,桓鸩三指搭脉,在场的人都悬着 心,期待着他的结果。 透过帷幔,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娄昭君的脸上满是病容,斑白的发丝清晰可见,岁月匆匆在她的脸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她真的老了,比桓鸩初见时,更显得苍老,无助,有时桓鸩也在想,这样的女子才会有那样的女儿吧,一样的不服输,一样的倔强要强。 桓鸩起身行礼,恭敬的说道:“太后凤体并无大碍,只是成日忧思深重的缘故,这病才迟迟拖着不好,若是保持心情愉悦,才会早日康复啊。” “二位兄长可以放心了吧?”高晚悦走上前去,略带笑着的看着他们,更像是给这件事找一个台阶下。 “如何安心?母后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你为何不早说!”高湛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生气,质问着。 “湛弟。”高演皱着眉怒喝,“这也不是小妹的错…” 那高洋才健康的时候,也不经常允许他们时常进宫探望母后,或许从那时开始,他就想一个人霸占着母后的爱。 从小时候开始,这位二哥就不受母亲与父亲的待见,而父亲与母亲的心思全部都在大哥的身上,一心望子成龙,对他们也都是甚少关怀,只是更加冷落了高洋,所以现在他到处搜刮奇珍异宝,捧到母亲的面前,想博得一笑,却始终换不来母亲的笑脸相对。 高晚悦脸上挂不住笑容了,这些事本就与自己无关,又平白无故的遭到了他的指责,心情也变得灰暗起来! “兄长要是责怪小妹,小妹也无话可说,既然已经探望过母后,那么就顺道一起去探望一下陛下吧。” 虽然看着他们似有不舍,也不愿意离开,可是既然是进宫了,哪里只有探望太后的道理,一国之君身体抱恙,终归是要进君臣之礼的。 娄昭君伸出手,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或许这并不意味着让他们去拜见陛下,而是想要让他们尽早离开这皇宫危险之地。 “那母后,儿臣就与湛弟,先行离去了。”高演试探性的问道,而听到这话,娄昭君又将手缩回帷幔之中。 “儿臣告退。”高湛见状也只能先行离去,毕竟现在也不能做些什么! 高晚悦早就带着桓鸩在门外等着他们,在没人察觉到的时候,小声的问道:“太后怎么样了?” 她只是将与太后有关的一切全部交给了桓鸩,自己平日里也从来没有过问过什么,可如今就像是临时抱佛脚一样,到了现在的地步,若是他们问起自己,也希望能对答如流,与它的口径保持一致,才能不被怀疑。 “长公主殿下,您应该称呼太后娘娘为母后!”桓鸩嘴角带着笑意,她总是在这些小事上不留心,才使得别人揣测她们母女之间的嫌隙 ,但不管外界如何猜测,大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要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少废话,趁他们没出来之前,告诉我!”他们能这样聊天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若是被他们看到,他们在这里说悄悄话,怕是又该多想了,本来让他们前来,也并没有过多的打算,不过是让他们看的,这宫里一切如旧并没有什么变化,趁早退兵的好,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正道。 “您其实不必担心,太后娘娘现在并不能说话,只要告诉身边伺候的奴婢小心一点就好了!”桓鸩看着那两位王爷在门口时时朝宫内张望,一副不舍的样子,这就是所谓的骨肉亲情吧,不管过去多久,都是会想念的。 “本宫是让你多关照这宣训宫,可并没让你毒害太后啊,怎么现在都说不出来话呢?!” (本章完) 200.名声如粪土 http://.biquxs.info/

桓鸩没有回答,嘴角只是微微笑着,不回答高晚悦的话就是最好的解释,她这个人有时候别人不了解,自己还是很了解她的, 做了过分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是想向自己讨要一个说法吧,那既然这样,自己就替她担负着千古骂名。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词汇罢了,即使遭受到世人的唾骂,他也能一笑置之,人生苦短,又何必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指责,而自己忧虑呢。 “你笑什么?本宫在问你话!”高晚悦看着她如此敷衍自己,又不认真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每次想要跟她认真的说些什么,他好像都是这般的漫不经心。 这时,高演他们也走了出来,高晚悦意识到即使现在心中不满,也要拼命的压制住这份不甘心,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再与他秋后算账。 “二位兄长这边请。”高晚悦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桓鸩依旧走在最后,看似毫不关心,却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高晚悦依旧客气的笑着对他们说道:“陛下自打前几日感染了风寒,便一直独居在了东双堂,也不允许旁人打扰,所以我们一直也都很少才得以拜见一次,想来二位兄长来了,陛下定是心中十分欢喜,定会召见,小妹也就只能借这二位兄长的光,才能一睹天颜了!” “可本王听说陛下失足从高台摔下,现在一直昏迷不醒!”高湛先一步拆穿了高晚悦的谎言,现在在这宫里,什么话不是任由着她说,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无人能及。 “哎呀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闲话啊,陛下只不过是扭伤了脚踝,怎么就成了从高台跌下了呢?足可见这流言不足信!”高晚悦笑着走着,这宫中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尽管小心防范着还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所以现在只能咬死陛下是扭伤而不是摔伤昏迷不醒,只要他紧紧的咬住这一句不松口,那其他的人怕是也有些疑虑,不敢轻易断言。 “是不是真的看过之后便可知晓了!”高湛不依不饶,可一旁的高演却默不作声,心中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高晚悦小心观察着高演的举动,或许从刚才拜见太后的时候,他就起了疑心,只是迟迟未表明说出,怕也是心中不敢确定,所以,只要好好找人跟着他们,不让他们到处乱走,这样就不会发现真相了,这宫中的秘密就会被埋藏起来。 “兄长说的是呢!”高晚悦尴尬的笑着,尽管心里忍不住在咒骂着他,可是表面上却看不出丝毫不妥,“想必陛下也会十分欢喜。” 这一切更加难办了,高洋确实是从高台上面摔了下来,磕到了头部,现下正在昏迷不醒,连桓鸩也不能保证它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这要 真的让他们看到了,可不是一切都暴露了? 现在只能当希望全部寄托在桓鸩的身上了,刚才他已经派人先去过东双堂布置一切,只是未告知自己,到底是要怎样才能瞒天过海,心中免不得的担心起来。 两只手攥在一起,互相取暖,冰冷的感觉一点点袭遍全身,就好像背后一直有两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样,一举一动全部落入他们的眼中,生怕有一个差错,就被人抓住把柄。 这东双堂本就僻静,高洋平日里也从不允许别人进入,更像是他的一个私密的领地,不容侵犯,高晚悦看了看这里,陌生又熟悉,想着高洋不理朝政之后,自己见他的次数也少了。 抬头看着这朱红色的大字,往事涌上心头,此刻高晚悦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错的,而更像是一种正义的行为是正确的道路,既然世人都说陛下昏庸,那么,她就要站出来拨乱反正,匡扶正义。 站在门口等着李公公进入通传,需要等到许可之后才能进入,这就是东双堂的规矩,前些年有不懂事的小太监贸然进入,被陛下一怒之下,净叫人杖毙了,想想就觉得可怕。 “回禀长公主殿下,陛下在午睡,怕是不方便进入探望吧…”李公公神算为难,若是打扰了陛下的好梦,他也是担待不起的。 “这样啊…”高晚悦皱着眉头,面色犯难,里面的那位是九五至尊,若他说想要午睡不被人打扰,怕是没有人敢进去把他叫醒,而强行闯入的吧。 可在心里早就骂了桓鸩一万次了,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他能想的出来,自己当真是高估了他的智商,若是他们真是强行闯了进去,一切不都露馅了,那样也知道她在撒谎了。 “二位兄长,那不如我们下次再来吧。”陛下的脾气他们也是知道的,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也没有任何人敢违背,所以也只能知难而退了。 “不成,来都来了,陛下抱恙身为臣子又是血亲,怎么能不进去看一眼就离去了,实在是罔顾人伦了!”高湛的语气强硬,看来若真的不让他进去看一眼,怕是他今天真的会赖在这里不走了。 左右为难的时候,将希望寄托在高演的身上,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明事理的人,也不会这般的与一个御前公公为难,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湛弟,轻声些,莫要吵到陛下!”高演义正言辞,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在高晚悦看来倒是多了一点欣慰,终于有一个明事理的人出现了。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想多了,他那真与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多了一些刻板与执拗! “我们就在这里等陛下醒来吧,等陛下醒来自会召见的!” 看来今日高演打定了主意,不见到陛 下是不打算离去的,等?那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了,陛下昏迷不醒,即便是现在醒来,也不能让他即刻进去探望,这样也会穿帮。 高晚悦一时间犯起难了,而看着桓鸩却是轻松的模样,一点都不着急,想想就头疼,帮不上忙还在那里看热闹的表情,真的是置身事外了。 难道此刻只有她一个人感到着急吗?自己的事情败露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同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怎么就能做到这般的云淡风轻,高晚悦不由得感到心累。 可是现在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静静的等着了,或许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们会改变心意。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天色也暗了下来,他们仍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倒是高晚悦有些站不住了,只觉得脚底酸痛,平日里她哪里走过这么多的路,出门也是有软轿抬着,今天现在这日头下看着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心里变得越发的焦急起来。 高演与高湛没有说话,但似乎在靠眼神交流,也觉得疑惑起来,陛下这午觉睡的时间确实过长了,然而迟迟没有召见,他们也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两位王爷,一位长公主,三人被拒之门外,若是传扬出去,怕是对陛下的名声也不好,自古以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方能彰显帝王之家的和睦,而如今他们站在这里,已经过了小半天的光景,怎么看都是被冷落的样子。 就在举手无措的时候,东双堂的门打开,王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高晚悦恍然了一下,想来却是许久了,连王公公的身影也未曾见到。 “二位王爷,乐阳长公主殿下,陛下请诸位进去。”说着他低着头,神情严肃,不敢抬头看他们一眼,眼神却也十分的复杂。 高演点了点头,先走了进去,高湛紧随其后,高晚悦而且拖延着时间,目光一直停留在王公公的身上,希望他能抬头看自己一眼,或者像从前一样,告诉自己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可迟迟得不到回应, 今日这宫中好像一切事情都是怪怪的,包括眼前这位王公公,也与平常不同,但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高晚悦索性坦然地走了进去。 里面依旧是大门紧闭,不过没没等他们走近便会有宫人打开大门,迎他们入内,进入内室,隔着一道屏风,可以清楚的看到屏风后面坐着一个人的身影。 殿内烛火幽微,看什么都是暗淡的颜色看不清楚,连那个人影也都是模糊的存在。 “陛下?”高演试探性的弯身行礼,身子前倾,想要看清楚屏风后面的人到底是谁! “咳咳…咳咳…”高洋咳嗽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声响,也吓到了在场的众人。 高湛一门心思的相信着流言,更愿意相信他是卧床不起,并没有想到竟然能起身,看来这流言当真是不能相信的! 高晚悦也觉得吃惊,在来这里之前,他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为何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他就能起身了?倒也是吃惊,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桓公子,快去为陛下诊脉吧!”高晚悦的声音里面能听出明显的担忧,可桓鸩听来,却是有些虚情假意的意味。 (本章完) 201. 妄立虚假名 http://.biquxs.info/

桓鸩行了个礼走向屏风,一摊衣服跪了下来,将手搭在高洋的脉搏之上,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起来,等着他的诊断结果,屋内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高晚悦也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了。 他也算是谦卑有礼,平日里与高晚悦相处的时候,高晚悦也从未要求过他必须下跪请安,也只是对他说一切从简,虽说这个少年看上去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对于什么事情都是一笑了之, 可那空洞的双眸,如一潭死水,看不到底,看似平静的不起涟漪,可高晚悦知道,他也绝对不是看上去的这么平静,骨子里的倔强与高傲,与自己一样,也是不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任何人。 所谓的长公主下臣,更像是一个美丽的借口,他就像一个狡猾的猎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任何事情能逃脱他的掌控,而他总是站在前面,引领着高晚悦走向答案,这样的人无疑是可怕的! 桓鸩站起身,弯着腰拱手答礼说道:“陛下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扭到的脚踝还是要好好休养,不日就可痊愈的。” 他也就是不改之前的说辞,只是事实胜于雄辩,高洋现在人就座在这里,也不容得他们不相信了! “陛下?”高演还是有些不相信,往旁边走了几步,想要看清楚屏风之后的那人到底是谁,他并没有亲眼见到,还是有些疑心,不敢轻易的相信。 “朕无碍,有些乏了,你们退下吧...咳咳...”屏风后的那人嗓音沙哑,也与高洋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可高晚悦并不相信他就是高洋,因为她也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没有亲眼所见,也不能确信! “那皇兄就早些歇息吧,小妹与二位兄长就告退了,您还请放心,二位兄长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小妹定是设宴好生招待!”高晚悦屈身行礼,也只是说明自己是因为陛下行动不便,才会代陛下行事。 自己并没有任何僭越的地方,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其余的人的闲话,也都是些无稽之谈,不能相信, 所谓的设宴宴请,也不过是拖延时间,将他们留在宫里,多留一天,就可以多一天去筹谋,拖住了他们脚步,自己就能有所作为,而不是这样的被动, 可高演与高湛并没有离去的样子,似乎更是大胆想要往屏风后走去,而桓鸩却走了出来,挡住了他们前进的脚步,以身为墙,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二位王爷还是早些去前厅饮宴吧!”桓鸩不卑不亢,不退让的表情也似乎震慑到了他们,看着这眼前的少年,不由得胆寒起来,那阴郁的双眸,熠熠生辉,寒光四射,仿佛前进一步就会感受到威胁。 “湛弟,那我们走吧。”高演一身黑衣站在 原地,伟岸挺拔,桓鸩与他的风姿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她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经历过什么,才有如此处变不惊的神情, 这高演的气度是在战场上长年累月练就的,波澜不惊,即使是被士兵团团包围的小场面也是吓不到他的,但是桓鸩的目光却能让他有所迟疑,真是不可思议,高晚悦可以确认桓鸩应该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亦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 “陛下,臣弟先告辞了。”高演拉着高湛走出来东双堂,即使他嘴上还有怨言,也要马上离开这里,这宫中本就是危险的,而这个男人更加危险。 高晚悦也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走了出来,一脸笑意,在这月光之下,不似温和的笑脸更像是冰冷,“兄长,这边请,今日小妹特意从酒窖里启出了好几坛美酒,今夜定是要不醉不归哦。” 虽说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是要将他们二人留下来,还是极其不容易的,不只是今夜、而是长久的留在宫里,也不能像高洋对待元怙那样,将他们囚禁也会招来其他人的不满,剩余的高氏王族也会人人自危, 那样只会将事情推向不好的地步,于大局无益,不到了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出此下计,这只是穷途末路之后才能走的道路。 虽说是家宴,也不过就是他们三个人,高晚悦与高演、高湛在太极殿的内殿之后的庭院里设宴款待,毕竟高洋经常设宴的地方都是后宫的嫔妃的居所,现在贸然前去也是有所不便,现在前朝的政局不稳,后宫定是不能出乱子,两面夹击、腹背受敌,她也是十分那做的了。 这庭院之中到处摆着宫灯,黑夜如昼,在这寂寥的早春之中,显得更为温暖,将一切黑暗都照亮,什么事情都放在这光影之上,被火光照亮的,一切都是一览无余。 舞姬尽情的卖弄着自己妖娆的身姿,希望自己可以凭借着自己的美貌换来富贵,一朝得幸,就可以后半生不愁荣华富贵了,她们见到这两位王爷似乎心思不在这酒宴之上,越发的大胆起来, 一女妖艳的舞姬走上前来,将自己的外衣缓缓解开,看似随意的脱去,只露出里面的红色抹胸胸衣,夸张的扭动着自己的肢体,希望能获得更多的青睐。 高晚悦拿着酒杯饶有兴致的看着,只恨自己不是个男子,她们的目光也不朝着自己这边看一眼,更像是别有目的,鲜活大胆的欲望在顾盼流辉间闪烁,当然是最有野心的女人才是主动的, 她们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甚至是不惜伪装成各种模样,或温婉善良,或妖娆妩媚,但都是忘却了最本初的自己,失去了本心就会在这尘世间迷失,其实男人与女人一样,都会为了追名逐利之中,丢 失最重要的东西。 “二位兄长,小妹敬您一杯。”高晚悦走了过去,在宴席之间穿梭早就习以为常,最开始她便是就是跟在高洋的身后,游走在诸位大臣与武将之间,看着不一样的烟火,看着世情百态。 拿起他们面前的酒杯,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进而将他们的酒杯斟满酒,端起酒杯对着高演说道:“小妹,先干为敬。” 自己先主动地喝下去,是为了让他们不怀疑这酒中有毒,迟迟不肯饮下,她高晚悦并不屑于这样做,美酒佳肴本就是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怎么可以往里面淬毒呢?那岂不是辜负了美食! “请。”高演端起酒杯也是没有一丝的迟疑,一饮而尽,不管她是否真的想要将他们兄弟二人置于死地,但是现在他们不能有一点胆怯,那样就真的是会被她看扁并且踩在脚下了。 “湛兄长,请。”高晚悦也给高湛倒了一杯酒,可以看着那酒杯,迟迟不肯举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高晚悦也只能笑的更加的灿烂,旋即,高湛也举起杯,与她碰杯饮尽。 一切都是那样的行云流水,更像是在拿命与天赌博,就看这高晚悦是否有勇气将他们毒死,而换来千古的骂名! 不过显然,她并没有这么做,她看起来是个精明的人,也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就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现在他们要是听话了一点,就会让她放松警惕,可是入宫容易出宫难,这天阙不是那么好离开的! “嗯...这批舞姬一个个当真是美艳动人啊。”高晚悦用拇指和食指捻起酒杯,看起来拿不稳的样子,虽是都会掉落,“看着这位美人,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看着小妹都想一亲芳泽了。” 高晚悦说着走了过去,摸了一把那舞姬的脸颊,确是手感不错,再看着高演诧异的看着自己,食色性也,也不必多么惊讶的吧,不光是男人好色,女子看到了比自己美丽的女子,也会是想亲近的吧。 “本王觉得,那女子楚腰纤细、盈盈一握,才真的是美丽至极。”高演指着最后面的那个女子,年纪看上去并不大,高晚悦招了招手,将她叫到自己的面前,一把将她推入了高演的怀中,他也一把搂住那舞姬。 那舞姬的脸顿时如火烧一般的嫣红,小鸟依人的靠在了高演的怀中,既然如此,今夜就是由这位舞姬陪伴着高演了,可还有一个,她看向高湛, 他的目光也是被那些舞姬迷住了,凑在他的耳边小声道:“兄长不必客气,这些舞姬本就是为您挑选的,能得到兄长的青睐,倒是她们的荣幸!” 这就是高家优秀的遗传基因,男人嘛,就没有不好色的,如果说真的不好色,那么就是不喜欢女人,要么就是这 个女人不够美丽,很明显高家的男人不是前者,所以她才会费尽心思从各地搜罗到了这么多美人,为的就是魅惑! 高湛走到那群舞姬中央,与围在身边的舞姬狂热的舞蹈着,随后抱起了一个舞姬走向内室,高晚悦给不远处的李公公使了个眼色,只见他提着灯笼为高湛引路, 宫里即使他很熟悉,但是还是要按照臣子客人的身份,接受已经安排好的住处,而高晚悦就已经细心的为他们提前安排好伺候人了,在门外不远处随时候命! “看来,湛兄长已经准备歇息了,演哥哥呢?也不怕怀中的美人寂寞?”高晚悦脸颊绯红,更像是喝醉了,一双银灰色的双眸,双手抵在桌案上面,更像是在催促他离席。 (本章完) 202.西风独自凉 http://.biquxs.info/

“既然小妹都替为兄着急,那为兄就先告辞了。”说着,高演起身搂着怀中的美人款款走去,消失在这远处的黑暗之中。 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吧,天下所有的大猪蹄子都一样,喜欢漂亮的女人,喜欢年轻的女子,高晚悦望着这已经落下帷幕的宴席,自饮自酌,孤寂之感涌上心头。 对于感情的事情自己还是有洁癖的,自问不会见一个爱一个,自己还是要个专心的人,伸出白皙的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这不是绝美的脸,也不是倾国倾城,终日忙于案牍劳形,眼神也不明亮更加的晦暗, 每到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倍感忧伤,现在自己的身份地位,在这齐国之中不乏有追求者,可重点不在于又没人追,十个追的一个都不好,那就都是烂桃花,不如就只有一个追求者,就是正桃花刚好合意啊! 只是她真正心悦的良人,不像她这般的在乎自己,拿起酒壶将金质的酒杯斟满酒,望着酒中倒影着自己的脸颊,并不美,所以才不会让人心动的吧?眸色过于冰冷,怎敌得过那如火如荼的热情,自己或许生来就是个凉薄冷淡的人! “长公主殿下,既然这筵席已经散场,您的表演也该落下帷幕了!”桓鸩端着托盘,上面正中的位置放这一个白玉碗,这桓鸩每次这样前来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那碗中一定就是苦涩的汤药。 高晚悦现在只是觉得有些瘫软,醉意涌上心头,只是不愿意放下手中的酒杯,这种被酒精占据了大脑的感觉很好,可以暂时的忘记一切烦恼,这种感觉只有酒精才会如此,这就是高洋也喜欢酗酒的原因吧, 百无聊赖的扔下酒杯,咂咂嘴,回味着刚才美酒的香醇的味道,看着走近的桓鸩道:“人生如戏,本宫何时何地不是在演戏?”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样子,这纷乱的世道、复杂的宫廷、还有难测的人心,哪一点不是在逼着她成长,若是不能成长起来,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就只能被无情地碾压,落后只能任人宰割! “您看起真的醉了,这醒酒汤已经热了好几回了,您还是趁热喝了吧!”桓鸩将这白玉碗放在高晚悦的面前,这白皙的手指与这碗几乎同为一色,自己居然还不如一个男子美丽,又伤心了几分。 不用凑近都能闻到这药汤的苦味儿,皱着眉头,不想碰一下,现在的日子本就够艰难的了,再喝这苦的倒胃的药,人生还有什么乐趣了呢? 药,本就是生病的人才喝的,而她现在健康的很何必喝这没有的必要,所谓的药,就是要医治人心,高晚悦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不会迷失,何必碰触这根本就不会起作用的东西? “ 本宫不喝。”将那白玉碗推到一边,噘着嘴,很是抗拒的样子,这桓鸩每次都像是一个老中医的感觉,端着碗药走来,自己唯恐避之不及!所以只能淡淡的疏远了他,省得自己遭罪。 “您若是不喝明早起来就会头痛的!”桓鸩笑了笑,将白玉碗端到她的面前,骨节分明,手若柔夷,高晚悦倒是呆呆的看着他的手,没有意愿去接那药碗。 又捡起来了酒杯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自己或许就是这样叛逆的人,越是逼着她做些什么,越是不愿意去做,就像这醒酒汤一样,倒不如饮酒来的快乐。 “不过是头疼而已,本宫不怕。”高晚悦用一只手拄着脑袋,歪着头看着桓鸩,在自己的记忆里他总是一身紫衣,也衬得起这贵气的气度,与众不同,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吸引着这宫中所有女子的目光。 高晚悦慵懒的抬起了一只手伸向桓鸩,自己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又个性孤傲、冷僻、不合群却又孤芳自赏、只能揽镜自怜,而他如玉一般的肌肤,洁白剔透,美的近乎妖媚,她眨了眨眼睛, “怙....”触及到他的脸,那般的温文尔雅,眸子乌黑、深沉浓墨,眉眼之间的模样,让她有些恍惚,他的狠心才会让高晚悦做出决定,与他成为至死不休的敌人,可为什么迟迟不肯放下这段过去呢? 她只觉得眼眶湿润,可触及到他的脸颊,冰冷的感觉才让她清醒,她收回了手,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她能感受到眼泪的温度,那样的炙热,可为什么心口这般难受,像堵着一块石头,有些话她不能说出来,也无法表达只能任由烂在肚子里。 这样的不释怀,就是不放过自己,以及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都将成为过去,冰封在心里,她以为只要不提起,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可是现在这醉酒后的恍惚,又泄漏了她埋在心底里,最深处甚至是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您真的喝醉了。”桓鸩笑了笑,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又感觉自己真的笑不出来,她现在的样子与当初救她的时候一模一样,一样的伤情,女子或许就是更容易为情所困的吧?这世间怕是没有哪个女子能逃出这个怪圈,至少她遇到的女子都没有。 “本宫确实醉了。”高晚悦站起身,也只觉得身形微晃,腿脚发软,怕是这最深的执念,也将自己吓到,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她忘记了,没有想到原来这段情,留给她是这样的深痛欲绝,无法忘怀。 桓鸩伸出手扶住她,银灰色的双眸对上桓鸩那空洞的目光,高晚悦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桓鸩,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的眉眼与他相似呢?” 即使不用明 说,他们的心里也都知道,那个人就是元怙,他们也是因为这个人才有了现在的机缘,没想到桓鸩最后会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倒是颇为意外! “您真的喝多了...这醒酒汤又凉透了。”桓鸩眯着双眼看着桌上的醒酒汤,本就是热了好几次,好不容易等那两位王爷走了,他才过来,可没想到她还是这般的倔强不听劝,心里也有些忐忑,只是这样扶着站不稳的她,自己也能感受到温暖袭来。 “哈哈...这点算什么?”高晚悦轻轻地推开了桓鸩扶着自己的手,走到庭院中央,“本宫还能喝,哪怕是喝一夜,也是不会醉倒的!” 若是真的是要拼酒,她也不会后退半路,不过现在都已经落幕了,那就没必要再买醉下去,饮酒伤身,其实更多的是会伤心! “可您现在不应该宿醉,这宫里仍需要您主持大局!”桓鸩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个女子,平时她为了这些事情伤心可以,但是现在祸乱摆在眼前,若是还是不加小心的制止,那就是愚蠢了! “本宫知道,不用你多嘴!”高晚悦瞪了一眼桓鸩,她自有分寸,任何事情不能影响这个大局的发展,她心中清楚,就像是没了权力,她也不是这长公主一样,就什么都没有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她绝对不会退缩! “怎么样了?都派人盯着了吗?”她自问只要派了足够的人手,盯着高演与高湛,不能逃离她的视线,这样他们想要做些什么都会一清二楚的,也只要老老实实的退兵,她也不会为难他们,可是这样有野心的人,如何能就此罢手? 微风拂面,夹杂着春天的气息,泥土的芳香、还有小草的清香,情不自禁的在空荡荡的庭院里,随风起舞,或许风才是这世间最自由的存在,心情也慢慢地放松下来,什么筹谋、什么诡计,都是无法言说的,只能按照她说的去做! “您真的以为,这样就万全了吗?”桓鸩侧过头看着她,“难道您真的相信,这样就能阻止他们的狼子野心了吗?” 高晚悦看着眼前的桓鸩觉得有些可笑,他想要说些什么,直说就好了,何必这样一点点问她,他在这宫里想做什么就可以放手去做,也没必要问自己的同意,因为这宫中的人心方向早就倾向于所谓的桓公子了! “自是不能!”高晚悦深吸一口气,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情,那么以后怎么会有他篡位的历史记载,“可是不到万一,不能使用非常手段!” 她不想为高洋落下什么骂名,若是自己可以背负着这千古骂名,倒也不错,即使遭受千夫所指,她也不能让高洋去走这条路,毕竟自己与他所做的,世人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陛下的作为,因为无论在什 么时候什么境地,一个女子的话语总是人微言轻的。 寝殿内,高演搂着怀中的女子,没有了下一步的举动,屋外闪过一个黑影像是吓到了那个美人不由得的惊呼起来:“啊?谁?” 高演轻瞥了一眼,轻抚着美人的后背,轻声说道:“不怕不怕,什么都没有!” “可吓死奴家了!”便说着更加大胆的往高演的怀中蹭着,试图想要撩拨。 (本章完) 203.天道好个春 http://.biquxs.info/

“不怕。”高演拍了拍她的背,言语轻柔的安慰着,可是他的眼中并没有什么欲望,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发,进而咔嚓一声扭断了那美人的脖子! 那美人来不及反应,便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动静了,此时的她只能静静地倒在那里如同外面其他的尸体一样。 等他利落的用手帕擦手的时候,门外的黑影走了进来,讥笑道:“我还以为兄长会沉迷于温柔乡,会让我等上许久!” “哦?这不是应该我等你呢吗?不过话说回来,湛弟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高演刚才看到那个黑影的时候就知道是这个不安分的高湛,本欲动手,可是总感觉身边还有其他的眼睛盯着自己,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小弟还是分的轻,轻重缓急的!”高湛推开门,明亮的月光照射进来,高演可以清楚的看清庭院里那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生机反应,外面一片死寂沉沉, 单从这个人数上来说,高晚悦还是看得起自己的,派了这么多人埋伏在他的身边,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若是刚才不是找借口先行离席,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 连美人计,温柔乡这种手段都使上了,怕是真的黔驴技穷了!不过现在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也就是正式的跟她摊牌了,毕竟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的人不好与高晚悦交待,都是死在自己的房外,奉命看着自己的人。 这样也好,早一些暴露出自己的心思,也就早一分的不用去应付她的虚情假意。 “不过倒是可惜了这美丽的人儿了!”高湛望着已经没有呼吸的美人不由得惋惜起来,也不知道这高晚悦,是从哪里搜罗来如此多美貌的女子。 “湛弟觉得可惜,方才应该制止为兄的!”高演的嘴角流露出笑意,将洁白的手帕扔向身后。 这女人有多美丽他不曾在乎过,只不过觉得是个累赘,也觉得厌烦,如今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倒是一副绝美的画面。【…@¥最快更新】 女子本就应该安安静静的呆着,平日里出去抛头露面、卖弄风姿,本就不是一件得体的事情,更何况是站在朝堂之上,与男人们并肩而立,妄图牝鸡司晨。 即使是高家的女子,身体内流着与他们一样的鲜血,也不可以违背这种自然规律,男人负责征服天下,而女人就应该屈服于男人的脚下,她们的温柔便是最大的武器与魅力,相夫教子平凡的过一辈子。 高湛借着月色,望着那倒在一旁,脸色惨白,已经毫无血色的美人,现在看起来也不如刚才那般,妖艳美丽更是多了几分恐怖。 都说最毒妇人心,所以美丽的女子与欲望纠缠在一起,就成了最丑陋的模样,哪怕是与他们有着血 亲的女子,也不能例外,不能违背这世间的规律。 “怕是她也是这样对付陛下的吧!”高演走出门去,每走一步都是与生俱来的贵气以及不可阻挡的霸气。 自从她再次回到皇宫之中,便听说了她的传闻,果真是个内心狠毒手段,狠辣的女子,既然是女子,便用自己最好的武器,伪装出来的柔弱与美丽的面庞,便是她所能利用的最好的武器。 与那看似温润如玉的桓鸩,一步步的谋算着,如何将陛下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让高洋沉溺于温柔乡之中,开始一步步接管他的权力,所以在这其皇宫之中,或许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他们监视,但今日发生的事情仍有许多疑问,不弄个明白,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出宫。 “兄长是说…”高湛没有将话说完,毕竟今天的事情无论是见到太后还是陛下,都是十分蹊跷的,未曾能近距离的请安问礼,所以倒也不足以相信,那两个人当真是他们的母后与兄长。 “湛弟,现在随我去瞧瞧吧!”高演笑着看着身后的懵懂的高湛,洁白的月光洒在他乌黑的衣服上格外耀眼,若是说家中的这些兄弟,这位演兄长是除了他们英年早逝的大哥高澄,最为优秀的人了,如果说要登上帝位,他便是最好的人选,何时又会轮到那高洋呢! 高湛没有迟疑,跟随着他的脚步,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了自己死心塌地的会跟着他一起出兵,包括兵临城下,都没有后悔过。 庭院内,高晚悦抬起头望着天边皓月繁星,洁白的月亮看起来那样的遥远,她即使伸出手也很难触摸到的存在,那样的冰冷与高洁,或许本来就是不容玷污的存在吧。 自己已是满身泥泞,即使是像现在想要触摸那遥不可及的东西,也是一种亵渎,本来在这宫中就没有谁是高风亮节的存在,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谋算与目的,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哪怕是陷害自己最亲的人,也会在所不惜,毫不留情。 “桓鸩,陛下可醒了?”她自顾自的望着远处的月亮,但是她知道桓鸩就在身后,只要自己有何吩咐,他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身旁,这边是最安心的感觉,也正是旁人做不到的。 “并没有!陛下尚在昏睡!”桓鸩身姿挺拔,想起刚才的事情,历历在目,平日里不愿意屈身行礼,可在外人的面前,必须要循规蹈矩,遵循着这宫中的规矩。 “什么?你连本宫都敢骗?”高晚悦走到他的身边,仰起脸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桓鸩,“那屏风后人是谁?你可知假扮陛下又是什么罪名?若是当时高演拆穿了你的伎俩,你要让本宫如何交代!” 其实在那时自己也未曾想起的人就是高洋,不过是凭借着那声音,觉得 有几分相似罢了,还有那透过屏风模糊的身影,竟有几分错觉,觉得高洋是真的醒了过来。 “那人就是陛下,不过是小可先安排人需要等到太阳落山,宫内点起红烛之时,才能让您进屋,而陛下也是小可命人搬到桌前的!为的不过是掩人耳目!” 其实这件事情并瞒不了多久,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他们一定有所行动,所以现在并不是,留恋过去,难忘苦痛的时候,而是要先发制人,拦住他们的脚步, 如果是等到被他们发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那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一旦被他们知道,那消息就是封锁不住的了,就会有消息流传出去,到那时纸包不住火,就都白费了,所以,即使派了众多眼线,也不是万全之策。 “哦?桓公子当真是可以独当一面,时时事事想在本宫的前面,当真是本宫的左膀右臂!”高晚悦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赞同,不过提前为与自己通个气儿,就将事情办了,想想还是有诸多不爽。 “小可不敢。”而桓鸩却是故意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亦或许是对她那句桓公子的不满。 若说平常,只是唤自己的名字倒也罢,可为何有些时候,却总是这样故意与自己拉远距离,桓公子?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是多么可笑的字眼,就好像是故意疏远,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两人的之间,彼此站在银河的对岸,永远不会相交。 “那太后呢?为何不能言语,若是他们当真胆大的敢去惊扰太后,可会发现异常?” 现在他们的父亲不在了,而唯一凝聚着血脉联系的,就只剩下那位母后一人了,那也成了他们心中唯一牵挂的所在,若是知道太后出了什么问题,怕是免不了要闹翻了天。 自己虽然是顶着夜鹞的身份,可总不至于加害一个无辜的老妇人,虽然平时让人在她的药中动些手脚,可都是无伤大雅的,不过是让她无法劳心劳力的插手着这宫中的事情罢了。 “太后无碍,不过是没有力气起身,小可一直谨遵您的吩咐,不敢逾越!”桓鸩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异常的冷漠,与平常那样嘴角勾笑的样子十分不同。 “你好像总是称我为您!”高晚悦皱着眉头,好几次也这样发现了,不过是觉得这是一种尊重,也未曾多加在意,可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生疏的样子。 “您不也是唤小可为桓公子吗?”桓鸩看着她,本是牢靠的关系,现在怎么变成了松散的利益联盟了呢。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是说好的,她负责在皇宫之中拼杀,他则为她保驾护航成为她最锋利的武器与坚强的后盾,她曾经许诺给予他应有的权力与地位,现在都给他了,也 不过是互利共赢罢了,除此之外也不会再多有些什么了, 男女之间,可以有纯洁的友谊,自己是从来没有多想过什么的,不过是为了在安幼厥的面前撇清关系。 一直没有刻意的拉拢着任何人,不过是乘着自己的本心,不远不近的距离,而是不让这宫中的人搞乱他们的关系,传出去一些有的没的,对彼此的清誉也不好,所以保持现在的状态就是求之不得的了。 (本章完) 204.本自同根生 http://.biquxs.info/

高演一身黑衣,风姿飒飒的领着高湛走向宣训宫,即使在深夜门外仍是有很多的守卫,高演再看到他们的时候,就赶紧拉着高湛躲在宫墙之后,他想要进入这宫殿之内一探究竟,可如何进去又不被这些侍卫发现呢? 门口侍卫众多,且过一段时间就有人来换岗,若是想刚才一样将所有的人都抹杀掉是最不安全的,本就是鱼死网破的打算,想着趁着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放下防备的时候,就是他带着高湛离开的时候, 本来进宫的时候就打算自己来这虎口之中一探究竟,可是高湛执意相随,也只能带着他一起来到这龙潭虎穴之地! 他双手交叉,双腿蹲成马步,看着高湛,示意他踩着自己翻墙而过,高湛点了点头,蜻蜓点水的踩着他的手臂,抓住了宫墙的边缘,借着寸进儿飞跃过宫墙。 将他送进去了,自己就方便的多了,借着踩着宫灯,轻松一跃便落在宫墙之上,环视着这宫殿内的情况,相比殿门,这宣训宫内到是没有什么守卫。 但是高演仍是急速着寻找着高湛的身影,他并不喜欢做黑暗,因为在黑暗之中,迷茫而看不清楚方向。 “兄长这边!”不远处的矮树旁,只见高湛整处理着一个太监的尸体,想必是刚才为了不被发现才下此毒手的吧。 高演并没有理会,也没有多看一眼,因为那已经成了,凉透的尸体,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也不值得自己再多看一眼。 他带着高湛走进母后的宣训殿,这里雨白日里来的景象依旧如此冷清,而在深夜之中,身边连个守夜的宫女都没有,足可见母后在这宫中受苦受难不被重视。 他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到床榻前,鼓起勇气掀开那层隔绝的帷幔,可见到母后真容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很是压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的母亲不如曾经一般的风华绝代,现在常年缠绵病榻,我依旧敌不过岁月的流逝,两鬓斑白,秀发也不再乌黑,早生的华发如杂草一般从两鬓生出,面容憔悴。 娄昭君看到高演与高湛,情绪有些激动,可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所有的委屈全部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的流着眼泪,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高演可是却没有力气。 “这高晚悦干的真不是人事!”高湛咒骂着,想起白天那样敷衍的虚情假意,这一看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这位从民间寻回来的小妹,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的,之前早有传言是大魏来的细作,现在看来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母后。”高演弯着身子握住娄昭君高悬的手,却见她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您要说什么?”高演凑近去听,可却听到的是有气无力的声音。 “ 走…走…”娄昭君用尽力气,想要告诉他,可是高演却只能听到这仅仅又极为珍贵的几个字。 他看了一眼高湛,便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母后放心,儿这就带您离开!湛弟,你背着母后!” 他伸出手扶起娄昭君,示意高湛蹲在床榻前,可是高湛虽然有些词已在这深宫之中,想要凭借他们三人的力量,溜出宫去,怕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将母后留在这里,便是继续受苦,遭受磨难,身为儿子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也点了点头,将娄昭君背在自己的身后。 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即使趴在自己的背上也不觉得沉重,足可见那高晚悦到底是如何尽孝身前的,也不过是平日里装装样子罢了。 若说娄昭君这一生便是风雨传奇的一生,自己的丈夫与自己生的儿子都是帝王,都因为这高洋,而与这皇权挨上了边,可为何这始作俑者却是他,那最不起眼的第二个儿子,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她与丈夫,一直注重长子,想着望子成龙,可没想到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不能忘却,每每看到这个不争气的高洋,心中便多了一些愤怒,想让他像他的父亲和兄长学习,可他偏是个不服管的儿子,每每这般说与他的时候,总是带着叛逆。 所以她不得不总苦痛,让他记住,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对的,可是每日的责罚与鞭打打,都不能让他记住,应该成为一个怎样的帝王。 高演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宗法,他现在只知道不能让母亲继续在这里遭受苦难,只有将他带离这皇宫,接回到自己的封地,才是上策。 可刚走出这宣训宫的大门,就被团团包围住了,高湛紧紧的抱着娄昭君,心中也有些害怕,问着身后的高湛,“兄长,现在该怎么办?” 大敌当前,就想凭着他们两个人的力量,从这九重天阙之中回到封地怕是比登天还要难的。 “闯!”高演并不畏惧,面对前方的道路,即使艰难险阻,他也不会后退一步,目光坚定的往前走着,因为退后一步便是万丈悬崖,若是非要将母亲送回那地狱一般的生活,倒不如死在这里。 高湛有些错愕,张大了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现在闯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可依旧是坚定的点着头,紧紧的抱着身后的母亲,那本就轻盈的重量,更像是一颗巨石压在自己的心头,母亲变成了如今的样子,那高晚悦也逃脱不了干系。 高演冲上前去,夺过侍卫的刀剑,在人群内砍杀,知道身后的是自己的弟弟与母亲,所以他要以身作墙,挡住前方来的敌人的去路,不能让他们前进一步。 而是仅凭他一己之力,还是远远敌不过,这些侍卫 的,而且增援的人越来越多,更有宫中高洋精心培养出来的银甲兵,身着银色铠甲,手执长枪,严阵以待。 宫廷在夜色下便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长长的宫道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堆积成山,没走过一步,地上的石板路便被鲜血浸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放倒了多少人,这一条路怕是有那么长,永远也到不了尽头,可他依旧一人当先,嘴中喘着粗气用宝剑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女声,“放弃吧,你逃不掉的!”高晚悦的声音带着许多的无奈,银甲兵分成两列,为她让出了一条路,她披着洁白的披风,上面点点梅花格外耀眼,就那样百无聊赖的看着他, 现在的情景更像是瓮中捉鳖,这样的的结果根本就没有悬念,面对重重的围困,他们仅是两个人没有外人的帮助,又如何逃得出去?高演这般的倔强,抱有一丝希望的样子有些可笑! 高晚悦看着高演身上满身是血,黑色的缁衣被鲜血浸染,锋利的刀剑将血肉翻出,可他仍是与高湛背靠背,打起精神对抗着这些银甲兵,两军对峙,高晚悦不敢贸然的派兵上前,今夜损失的人马已经很多了,不应该再有无辜的生命死去。 这时只听得有人跑来的脚步声,沉重繁杂,人数不少,高晚悦慵懒的回头一看,那人不正是她的丈夫安幼厥,也是这北齐的驸马,手握一柄宝剑,大步走来,一人胜似千军万马,后面还跟着数名银甲士兵,军纪严明,面不改色。 高晚悦嘴角轻笑,今夜怕是高演真的逃不出去了,“幼厥,你来晚了,这好戏已经快要散场了!” 可此刻的安幼厥带着人如一道坚实的壁垒,背对着高演,挡在他们的身前,此刻他的拔剑而出,站在原地,凌厉的眼神扫视每一个人,不敢有一人上前。 “你这是做什么?”高晚悦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可是如今的一幕倒是让她颇为诧异,那个人曾经只为她执剑! 他曾经为了保家卫国,骑着骏马、手执银枪于万军之中叱咤风云,曾经他手中的剑只为了她而拿起,保护她的利刃!而现在竟然与她站在对立面上,要保护袒护这些与她作对的势力。 “驸马为何要包庇他们,你可知道私自带兵,并且违抗圣命,可是死罪!”桓鸩悠哉悠哉从后面走到了高晚悦的面前跟安幼厥说道。 “若是驸马现在能幡然悔悟、弃暗投明,想必长公主定不会追究,也不向陛下禀告,以安将军在军中的威望,这帮将士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他在尽力的劝说着安幼厥,安幼厥在北齐将士的心中,是作为天神一般的存在,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风姿足够他们仰望一生,所到之 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些传说也一直被称颂, 今日不想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与参与谋反作乱的人沆瀣一气,来伤长公主的心,怕是高晚悦心中更愿意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想着为他遮掩这一件事情,但是他不动如松,没有退让的意思。 所有的人都目光都看着高晚悦,如今竟是要她下不来台了,她的手缩在注重,紧紧的握成拳,怕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看透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想保护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而是那些身处于危险的人。 “传我令:不能放走一个,反抗者斩!”一声令下众银甲兵也都错愕起来,与他们站在对立面上的那个人,可是这北齐的威震天将军,他们上前也只会白白送死,无论如何也是敌不过的。 高晚悦不相信安幼厥真的想与她作对,现在更在乎的是站在他身后的高演,如此执拗,不肯臣服,还觊觎着皇位,怕是只有等到他一败涂地的时候,才会真的跪伏在自己的脚下,那好,那自己便要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本章完) 205.缘何甘自毁 http://.biquxs.info/

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高晚悦冷眼瞧着,不就是高湛身后背的那个人吗?高演可不是这样一个不冷静的人,今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位母后,可他忘记了一个事情,那个女人不只是他的母后!更是高晚悦与高洋的母后,她在这宣训宫才是至高无上的太后。 见那些银甲兵正在犹豫的不为所动,高晚悦看着身边的士兵,抽出他腰间的佩剑,右手握着宝剑直指安幼厥,好久她的手中没有紧握利器,也没有握着这重量的东西,只觉得沉重,可依旧立于寒风之中。 高晚悦正准备迈出第一步,只觉得手腕一紧,看着自己左手被紧紧地抓着,低头望去,一抹紫色的身影,再抬头便对上桓鸩那空洞的眼神,黑暗深邃,略带疑惑的看着桓鸩,不明白他这个举动是何意? “长公主,您不要冲动,您迈出这一步可能就无法回头了!”桓鸩严肃无比的看着她,怕她的冲动带来无法弥补的后果,不只是与安将军的关系无法缓和,与其余高氏家族的人,也就是相当于决裂了。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高晚悦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轻轻一甩,挣开了他的手,她难道只是一个无知的女子吗?就只能凡是都要听这帮男人的摆布?完全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提起剑每走一步,也只觉得脚步沉重,心里也压制不住那份恐惧,而安幼厥不偏不倚的挡住了她的去路,只听得高晚悦冷冷的说道:“让开。” “晚晚,不要冲动,你不能杀他们!”安幼厥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道屏障,高演风姿挺拔,站在原地,高湛背着娄昭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即使没人知道为什么安幼厥会挡在他们前面。 “本宫何时要杀人灭口了?倒是你,不该护着他们!”高晚悦还是没有勇气,拿着剑对着安幼厥,只能将手中的宝剑握得更紧,手心微微出冷汗,从指尖传来的冰冷,一点点的蔓延到全身。 “晚晚,你先将剑放下,并且退兵,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安幼厥并没有穿铠甲,这一身蓝色锦缎在寒风猎猎之中,英姿飒爽,所有的人都在屏气凝神的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没有人敢上前打断,“你不能背负弑兄杀母的罪名啊!”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噤若寒蝉,或许之前这位长公主的意图已经呼之欲出了,可是没有人感这样的说出来,看起来宫中长公主与驸马不睦的传言倒也并非空穴来风了。 “安将军,可是在命令本宫?”高晚悦眉头紧皱,今夜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放走,自己如何都说不清楚了,现在她没有起过杀心,可不知道人人看着她这副架势,都是以为她要将高演一行人除之而后快! “高湛要带走的不仅仅是他 的母后,更是齐国的太后,也是本宫与陛下的生身母亲,又岂会伤害自己的母亲?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不在宫里好好静养,带出宫去舟车劳顿只会将病情恶化,让人职责本宫与陛下的不孝!”转过头看了眼桓鸩,“来人,请太后回宫!” 走过来五六个侍卫抬着一顶软轿,正欲请太后上轿,可是高演仍是防备着这些人,不准他们上前一步,高晚悦也是非要将娄昭君请回宣训宫不可,也不肯退让一步,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 身后传来一个不容置疑的声音,“演弟,这是何意?”此声一出,所有的人都分作两列回头望去,纷纷放下兵器跪在地上,而立之年的帝王依旧是一身倚势凌人,高晚悦眼眶有些红润,这个久违的声音,一直在等着他醒来,现在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那这么久以来的辛苦也是值得的了。 桓鸩待这位年轻的帝王走近,便单膝跪在地上,高洋走到他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或许对于下臣这便是最荣幸的肯定,这么久以来他也知道都是要靠桓鸩来替高晚悦周旋的! “哥...”高晚悦声音哽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的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也都汇成了这一个字,包含着太多的感情, “晚晚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交给朕吧!”他伸出手将高晚悦拉到自己的身后,现在他站在这里,就要有人护着她了,无需要再故作坚强的撑起大局,有时候想想站在高处,要背负的事情,又何止千金之重! “恩,好。”高晚悦开心的点了点头,现在她可以不用受千夫所指,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做一个撒娇的妹妹就好了,这世之污名全部落在她的身上,虽然她可以不用在意,可是要承受的痛苦,远远大于这皇权带来的荣耀。 “来人,请太后回宫!”高洋站在高演的对面,二人身上的霸气不分伯仲,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王公公带着抬着软轿走到高湛的面前,一脸和气的说道,“王爷,太后的病情还是回宫疗养吧。”高湛迟疑的看着高演,见他不动声色,也只能任由王公公带走了娄昭君,他们可以相争,可以却争不过这个帝王。 高洋看着高演放弃了挣扎,嘴角带着得意的微笑,这也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小声对身后的高晚悦说道:“想要击垮一个人,就要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高晚悦看着他伟岸的身影,这么多年他或许就是这么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会狠下心来,其实这帮人所有的不过就是小孩子家的手段,为了夺得母亲的宠爱,而各显所能,可看来还是高洋更胜一头! 果真,男人活了多大都是个小孩子,就像这帮高氏男儿,都已经是有家有室 ,甚至登上了帝位还是跟小孩子心性一样! 高洋看着站在高演身前的安幼厥,他再一次的站在了与他的对立面上,反叛之心昭然若揭,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曾经的威震天将军也只能是流传在邺城的传说了,名不见经传。 “安卿,可是要谋反?”高洋双手负在身后,在银甲兵面前踱步,高晚悦的心又开始紧张了起来,若是之前她还有实权的时候,只要自己不计较就好了,可现在高洋醒了,他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微臣不敢。”安幼厥将手中的兵器放在地上,也跪在地上,俯着身子叩首,额头、双手贴在这砖地上,他从来都不管会得罪谁,只求无愧于本心,可是这样的人,在官场上很难生存下来,倒不如桓鸩圆滑, 高晚悦再看向身边的桓鸩,他的神情复杂,有些想要赶尽杀绝的样子,高晚悦先一步挡住了桓鸩,走到了高洋的身边,“陛下,安将军并无此意!还望陛下息怒!” 此话一出却觉得有人在背后拽自己的披风,回过头却见桓鸩在轻轻的扯着自己衣服,“嘘!”小声的提醒着自己,他并不想让高晚悦说话,高晚悦看着他的眼睛,空洞且深邃,恍然大悟一般,瞪大了银灰色的双眸!这样贸然的替他求情不是在救他,更是害了他! “想要击垮一个人,就要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高洋刚刚告诉她的道理,转眼间她就忘记了,她的眼睛只能看到高演那个她与高洋可以看做共同的敌人,可是,她却忘记了,当娄昭君的事情被处理好了,剩下安幼厥的时候,她与高洋就不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朋友,而是站在对立两面了。 对于安幼厥来说,自己也是重要的人,如果自己沦为人质,就成了他的掣肘,安幼厥也会因为他受制于人,这样可就不美好了。 高洋轻轻的推了高晚悦一把,将她推到桓鸩的怀中,走上前去,看着俯身在地的安幼厥,如此这般的顺从,倒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开口说道:“来人,将安将军关入大牢!” 高晚悦想要挣脱桓鸩的怀抱,可是却被他紧紧地抓着双臂,动弹不得,那一刻她明白了,自己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再多的求情与违逆,也只会招来高洋的厌烦,可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若是高洋就这样一睡不起了该有多好? 自己属下的问题处理完了,没有人再阻挡着他的脚步,便可以放心的处理那些看着碍眼的人了,他看着伤痕累累的高演,轻谑道:“演弟,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一身伤痕,看着着实狼狈不堪。” “若是安心的在封地做个清闲的王爷,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高洋言语之间看着这些人如同蝼蚁一般的轻蔑,他们所有的终 究是白费的,不管怎么折腾都不能翻起巨浪,可还是不甘心,这般的执着就只能摔得更惨! “不劳陛下费心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任何责罚臣弟都甘愿领受,只求不要连累湛弟!”高演倒也洒脱,没有学得一副输不起的样子,倒也多了几分大家的风范。 她曾经见过那些本来趾高气扬的人,可是一听说要被处死,就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完全没有了当初倔强的样子,一点骨气都没有,令人瞧不起,即使是输掉了也要有应该有的气度! “很好,这才是我高家的男儿!”高洋拍了两下掌,表示对他的认可,终归是自己家的兄弟,可是都走上了他们大哥高澄的道路,最终都将归于尘土覆灭,消散在史书之中。 (本章完) 206.执剑立寒殿 http://.biquxs.info/

高湛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看着高洋说道:“既然这一切是我与兄长做的,那一切后果就应该我们兄弟共同承担!” 不知是他对高洋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还是心里的那份责任心在作祟,他想着要与高演一同承担罪责,到时让人高看了他一分,本以为他会在那里,沉默不语,没想到还是这样冲动的性格。 “传朕旨意,将高演高湛送回封地,无召不得进邺城一步!”高洋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他们,不过是想看着他们失败的样子,从中取乐而已。 作为自己的对手而言,有什么比自己带着胜利,将他们踩在脚下更值得高兴的呢?让他们返回封地,如果不传召,就永远无法来夜场一步,也就永远的看不见太后娘娘了,有什么会比这更加残忍。 杀戮从来都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杀人诛心才是从心底最直接的击败你的敌人,这样赢得才会光明正大。 远处走来一黑袍小将,腰佩宝剑,步履轻盈的缓缓而来,走近了才看出来是斛律羡,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赶了回来。 “陛下,臣已经接管了二爷王爷城外的兵马,共计三万六千人,全部缴械投降,归入我皇旗之下!”斛律羡双手抱拳,静静地俯下身汇报。 高晚悦心底生寒,也就是说高洋的醒来并不是偶然,而是早就已经醒了,一直在暗中筹谋认一切!她猛然回过头看着桓鸩,桓鸩却不敢与她对视,看来这其中定是存在什么她知道的事情。 或许高洋与桓鸩下做着某种交易,而完全的越过了自己,她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更像是一个被忽略的人。 “很好!卿日夜兼程,定是舟车劳顿,早日回府休息吧!”高洋负手而立,在暗处小心谋划这一切,将现在的局势转危为安,完全有利于自己,不由得让高晚悦感叹起来。 将他们遣送回去,并且顺理成章的接管了他们的兵马,而回到封地的他们就很难再成气候了,便不再有任何威胁!可是那野心勃勃的高演,就会如此甘心的放弃这一切吗? 她心底是知道的,历史是无法改变的,无论他做些什么,都不会改变历史的进程,可能高洋现在放过他,就是放虎归山,日后定成大患,不过现在别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现在虚荣的心。 娄昭君,他们的母后,现在只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成为他一个人的母亲了,这正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所期盼的事情,可以独享这份亲情,当真是骨肉亲情,可以蒙蔽人的双眼,娄昭君爱护小儿的心,他却选择视而不见。 高晚悦一直都在暗处观察着高演,因为他的性情就是如此,一旦见到自己的母亲受苦受难,定是会挺身而出,将她带出宫去,无论 自己是否能有能力做到。 而她就是需要一个这样的借口,才能与他光明正大的撕破脸,从高演进入宣训宫开始,就落入到圈套之中了, 娄昭君的那句走,不是想让他们将自己带走,而是规劝他们赶快离开这,越快越好,因为高晚悦早就已经设下埋伏,等它们乖乖的走入陷阱之中。 多么的可笑,本就是至亲骨肉,非要弄成今天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世人常说莫要生在帝王家,看起来无论在哪里,只要与权力沾上边儿,就永远不能摆脱骨肉相残的命运。 料理完众人之后,高洋回过身看到,站在一旁怔怔的高晚悦,冷漠的说道:“跟我走!” 那声音十分有震慑力,让人不能拒绝,可在这长长的宫道之中,跟随在他的后面,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毕竟所有的人都处置完了,现在也该轮到自己了,无论受到什么责罚,也都是她高晚悦该承受的后果,她也不会去怨怼任何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有本事吧。 一路来到太极殿,王公公走在前面,为他们推开门,等他们进去之后又大门紧闭,屏气凝神的站在外面,等着陛下的雷霆之怒。 高晚悦表情冷漠,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做了太多荒唐的事情,因为所谓的权力,而忘记疏远了一切,包括对于她的兄长以及母后所做的那些罔顾人伦的事情,也都要由她自己承担。 “陛下…”高晚悦想开口叫着失神的高洋,谁知此言一出却换来他凶狠的目光,一双重瞳漆黑,让人看不透心惊胆战。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亮亮的打在她的脸上,高晚悦一时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跌倒在地上,用白皙的手捂着那红肿的脸颊。 曾经的她甘愿赴死,一副凛然无所畏惧的样子,而如今确是不想死,这大千世界万般美好,若是就这样凋零颓败了,倒有些可惜了。 “这是朕第二次打你,知道朕为什么打你吗?”高洋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高晚悦。 “陛下乃是天子,既然要责罚,臣妹只能承受,不敢有半句怨言!”高晚悦的确是变了,与曾经的她,完全不一样,当年的他即使挨打也会倔强的仰起头与高洋反抗。 现在也只能恭顺的,低着身子装柔弱,毕竟低眉顺眼,柔弱可怜,还是一个女子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晚悦晚悦,迟来的快乐,那快乐何时才会到来,还是永远不会来到,是我束缚着自己,画地为牢,是我自己困住自己,不敢越雷池半步,是害怕受伤,每伤一次便把茧裹得更严,愈发的封闭! 就像现在,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做真实的自己,到底是现在贪生怕死的才是真正的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倔强不服输的才是 真正的她。 “在这宫里你想要做什么都好,可是为什么要伤害到母后?朕以为可以放心的将一切交给,没想到你还是太急功近利了!”高洋摇了摇头,站起身再不想看她一眼,“你真的让朕太失望了!” 此言一出,高晚悦只能用双手撑地,勉强支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完全倒下,他都知道了,也就是说…是桓鸩,他再一次的背叛了自己? 她不敢相信,若是说高洋能许诺给他的一切,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可为什么非要将这权力重新的,回到这位年轻的帝王的手中,岂不是更加举步维艰,受制于人了。 桓鸩不只是一个贪图名利富贵的人,他不会在乎,也不缺这些东西,那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只是想看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面临绝境吗? “臣妹无用,让陛下失望了!”高晚悦恭谨的趴在地上叩首,这么久以来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又一次输的什么都不剩了,她连自己都好保护不好,又怎么去救安幼厥呢! 现在的处境能够自保,已经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又何谈救人?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受到打击了。 “日后你就住在宫中吧,等过些阵子朕再替你择一门亲事!”高洋语气中带着一些无奈,但无论如何,即使高晚悦怎样的哭闹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决心。 高晚悦瞪大了那双银灰色的双眸,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是什么,高洋的做了这样决定的话,就是要活生生的拆散她与安幼厥,棒打鸳鸯。 “陛下,臣妹已有驸马,何来择亲之说?”她妹子认准了一个人的话,那就是要生生世世与他在一起的,不管让人的决定。 “安幼厥欺君妄为,与贼人里应外合,妄图颠覆我齐国政权,动摇朕的江山,如何能留?”高洋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真君如伴虎,一字成谶,等到功高震主之时便会将他的势力全部铲除,现在没有了利用价值了,就会毫不怜惜的扔掉弃如敝履。 高晚悦猛然的起身,直起腰板,双腿跪在地上,却感觉不到冰冷了,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想要如何处置臣妹都好,但求留驸马一命,您看在安相与安将军战死沙场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高晚悦跪着走到高洋的面前,拉着他的衣服,情绪激动,“他是安家唯一一个成年的男丁,臣妹虽与安幼厥成婚多年却一直未能孕育子嗣,若是就这样处死他,岂不是叫安家绝后了?” “小妹忘了,安家长子留有遗孤,怎么能让绝后呢!那不如朕将这个决定权交给小妹,是留安幼厥还是就那个遗孤呢?”高洋兴味十足的看着高晚悦,这就是帝王的谋划绝对不能留着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或事务在自己的身 边!还不如尽早除去,以绝后患。 高晚悦再次跌坐在这冰凉砖地之上,这巨大的难题丢给了自己,她不知道两边该怎么选择,一边是自己的丈夫,要保护好它,绝对不能让他命丧于此; 而另一面是她的侄子,她的大嫂拼了命生下来,大哥唯一的血脉,若是真的选择抱住安幼厥,日后他也会埋怨自己,那时他知道自己大哥有后的时候是那样的开心。 两难选择,大约就是指高晚悦现在的处境,高洋要拿两件事要她做选择时候,怕是已经不顾及什么兄妹之情了,这件事的目的就是要使她不论选择哪一项都不对,都足以抱憾终身。 (本章完) 207.孤月人倚楼 http://.biquxs.info/

“臣妹无法选择,两边皆是至亲,谁也不能舍弃,但愿用臣妹一命保得二人周全!” 若是非要在他们两个其中做出一个选择,倒不如用自己的命,一命换一命,成全了他们的幸福生活,我是没有遇到自己,怕他们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糊涂。”高洋摇了摇头,看着她不争气吧、不受教化的模样当真是扶不起来,“若你死了,你以为他们会顾念着你的好吗?那安幼厥没几年就会把你忘了再娶他人,到那时你的牺牲将会毫无意义,也没有人记得你的存在,你就会这样无声无息的在这世上消失!” 高晚悦听了这话,嘴角轻笑,这不是与他们来到这里的生活是一样的,自己也死了,没有人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感到悲伤,所有人都记不住自己曾经存活在这世界上,她的渺小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但现在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也只能尽力去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求陛下成全!”高晚悦一个头重重的叩在地上,表示自己的决心,现在的她不怕死,但更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如果能死得其所,也不惧生死。 “荒谬,朕捧在手中的明珠,这一国的长公主殿下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选择去死,高漪朕不管你之前是谁,但是现在作为这齐国的长公主记着你身上的责任!” 高洋始终没忘记,也可能从心底里就不相信这个是他的妹妹,不过既然心存怀疑,那么人用起来,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的负罪感了,这就是皇室。 “朕意己决,将你许配给桓鸩,择日成亲,若是你还想要守住这一身荣华富贵,与那安幼厥的性命,就乖乖的听话!”高洋一甩袖子,往前走了几步与高晚悦隔开好大的距离,看起来是想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也是对于她这不争气的表现的失望。 “陛下…”高晚悦本想再多说些什么,可是无论说些什么都无法改变眼前这个人的想法,那多说无用。 “送长公主回宫!”高洋对着门口的王公公说道,他听到圣旨,推门而入,将高晚悦扶起,凑在她的耳边说道:“长公主殿下,奴才送您回宫吧。” 高晚悦扶着王公公的胳膊缓慢的站起身,一切都是自己命运吧,现在她也没有办法违抗,也只能静静地听从他的安排。 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出太极殿,王公公见她的状态不好,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力气走动,让人抬来了软轿, 高晚悦坐在上面,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也无法相信,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前路,就像此刻他能悠哉悠哉的坐在这软轿之中,由四个太监抬着回宫,怕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的 婚姻就被高洋当作笼络下沉的筹码,现在安幼厥失势,便将她扔在一边,又重新为自己择选良婿,都是他的主意,难道此刻自己是应该庆幸遇到的是安幼厥吗?一个真的爱自己而同时自己也深爱着的男人。 女子自古就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就像现在,即使带着千年的智慧,即使知道历史的结局,他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现状,犹如笼中之鸟永远的被困在了这皇宫之中。 “长公主殿下,您早些休息,老奴先回去侍奉陛下了。”王公公将她扶了出来,而高晚悦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独自的走进了文妍阁。 这里静得出奇,好似一个人都没有,处在黑暗之中,罢了,没有人倒也是好的,省得有人来看她的笑话,白天的她还在后宫中叱咤风云,深夜她就成了一个无法左右自己婚姻的弱女子。 推开门,坐在凳子上发呆,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也只觉得眼前漆黑,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 “谁?”她听到有脚步声从内室走出了,用力的想要去看清来人是谁,发现视线始终是模糊的看不清楚。 “是我,桓鸩。”他的声音轻柔,在这寂静的屋内回荡,可现在高晚悦看见他就觉得烦,因为他又再一次的背叛了自己。 “你还敢来是吗?”高晚悦的嗓音中带着阴狠。仿佛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感觉。 “您误会了,小可并不是想要背叛您,只是陛下不让小可告诉任何人!”桓鸩一身紫衣,衣摆飞扬,即使为自己辩解着,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语气。 他手中端着一个瓷碗,里面是刚修好的鸡蛋,拿到桌前,轻轻的磕破外壳,一点一点的剥去残破的蛋壳露出雪白的蛋清,带着热乎乎的温度, “这样你就有充足的借口了,是吗?那你为何不将我让你给陛下下药的事情一起汇报给陛下,那样岂不是更得盛宠!”高晚悦没有理会他这举动,为这今夜的事情,依旧是情绪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桓鸩用洁白的手帕抱住这剥了壳的鸡蛋,轻轻的在她脸颊红肿的地方揉了揉,“您瞧,若是不用这煮鸡蛋揉搓啊,怕是明天也消不了肿,陛下这一巴掌下手可真够重的!” “痛。”即使他的动作轻柔,可依旧可以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本宫再与你说正事!你别扯其他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作什么!” 桓鸩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不经意间笑出了声,“那您说说小可到底要做些什么呢?” 怕是自己怎样解释都没用,她自己对自己已经产生了偏见,那既然这样,也不必做那些无谓的争执,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口舌之争罢了。 “你?!”高晚悦任由着他的脸颊离着自己过近的 距离,身上的药香味儿扑鼻而来,“你估计还做着你的春秋大梦,梦想着颠覆我齐国的政权,而为大魏效力!”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呀,那小可当真是被冤枉了呢!”桓鸩依旧苦笑,手中的白煮蛋也慢慢的冷却下来,他不在意的扔回碗中,又重新的剥开一个,拉了凳子坐在她的身边,继续在她细腻白皙的脸颊上揉搓着。 “冤枉?陛下现在为了笼络你,竟然让本宫下嫁,这不是无稽之谈吗?你赶紧给本宫想办法,怎么才能让陛下收回成命!”她记得用手指头敲着桌子,为了让他印象深刻,身体也不听使唤的敲打着桌子。 “您不觉得,您下嫁于小可,或许会传为美谈,也是一桩不错的婚事。”这件事高洋并没有提前告诉桓鸩,怕也是一时兴起吧,宫中仍有诸位公主,为何偏偏选择这位乐阳长公主呢?也是知道了他们关系匪浅吧。 “美谈?”高晚悦发生说出,声调也高出许多,“你我也只能全是天打雷劈的一对!”她愤怒的拍桌而起,对于他的话表示反对。 高晚悦看着自己,发自肺腑而言,自己其实不是什么好人,身上带着许多污点,他既然回到了这期,能狠下心来给自己的兄长与母后下药,让他们缠绵病榻,就已经舍弃了亲情; 而桓鸩,从他的口中不难得知,他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虽然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也并不是出于他的本心,发生了就是发生,他的双手也是沾满鲜血的,两个这样的人非要纠缠在一起,又岂能是一桩美谈,为人人所称羡慕的呢。 “哈哈哈…您说的太夸张了!”桓鸩拉着她的袖子,让她情绪别太激动,依旧坐在凳子上,“您就没有想过先应承下来,就当是权宜之计?” “没有想过!”高晚悦任由他拉扯,自己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了,就像刚才派出而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现在又变得浑身瘫软起来。 这种事即使是权宜之计,也不能答应,若是答应了就是背叛了安幼厥,即使高晚悦心中明镜一般,对于桓鸩没任何的多余的情感,但是感情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太多的流言蜚语,在这宫中流传,怕是会让他信以为真,到那时真的伤了他的心,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那小可当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将白煮蛋再次扔到碗中,用手帕简单的擦了擦手,“您不觉得现在陛下的情绪有些亢奋吗?” “什么意思?”高晚悦紧张的用手紧紧的抓着桌沿,“其实从陛下醒来的时候,本宫就觉得很可疑!”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从他从高台上,失足跌落开始,进而就昏迷不醒,再到如今突然间就醒过来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 一般,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或许这宫中有着别人的眼线,已经不受自己支配了。 “小可怎么瞧着,陛下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回光返照一样!”桓鸩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自问此时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陛下的身体状况了。 “回光返照?回光返照?”高晚悦在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这表示人在将死的时候,神志忽然清醒或短暂的兴奋,不过算算时日,也是差不多了。 或许现在就是北齐政权灭亡前,生下的表面上的短暂繁荣,继而会慢慢的走下坡路了,若真是这样,她的心中也仍有不舍,毕竟相处这么久了,突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自己心里也是承受不住的。 “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也不过是每日用名贵的药材吊着罢了,看上去精神抖擞,实际上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桓鸩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到了一杯,自从再次回到齐国之后,她的口味也变了很多,也不爱饮茶,只愿意喝水,毕竟茶水苦涩,像极了人生的味道。 这宫中从来都不缺好茶,茶叶用最好的山泉水冲泡开来在杯中盘旋,翠绿褶皱的枝叶慢慢舒展开来,在杯中上下舞动,香气扑鼻,入口回甘,可余味终究是苦涩的。 高晚悦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身边的人若再次离去,怕是也承受不住这分别的苦痛,不到生离死别,不算别离,可即将面对,永远的分别,她的心中竟会有些不舍,看着一旁若无其事的桓鸩问道:“你到底给陛下用的是什么药?” (本章完) 208.众口铄黄金 http://.biquxs.info/

桓鸩看着那双银灰色的双眸,平静如水的说道:“小可,可是按照您的吩咐,太后的用药与陛下一样,不过是一些让他们不能有力气去管朝政,并且沉迷于酗酒而已,这也是在您的眼皮下动手的。” 高晚悦点了点头,虽说是用人不疑,但是这个人,现在或许已经背叛了她,并没有太多的可信度而言。 “罢了,且看陛下还要做些什么吧!”现在高洋重新掌握实权,自己想要做些什么都是做不到的,也只能安心的小心谋划。 如果真的像桓鸩说的那样,地下也没有多少时日可以这样折腾的话,有些事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或许高家始终逃不脱这样的怪圈儿,高澄当年出事的时候,便是如今的陛下高洋统领大局,而如今又轮到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循环往复,因果轮回,只怕一切最好的解释就都归结于命运。 “您早些歇息吧,明日怕是还是不会太平呢!”他已经嗅出了这皇宫之中的危险,怕是很快就要再次陷入混沌不太平之中,他我能做的也是尽自己所能保护着想要保护的人。 桓鸩转身就要走出去,却被高晚悦叫住,此刻她的身边能用的人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其余的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小人,自己不得势,他们甚至还会跟着踩自己一脚,略带犹豫的说道:“桓鸩,你可还是我乐阳长公主的下臣?” 他立于门前,月光之下,身姿修长,一袭紫衣在寒风之中随风飞舞,嘴角带着笑意回身看着高晚悦,“这事自然,小可既然已经答应过长公主殿下,您就不必再有所怀疑。” 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再次叮嘱道:“既然陛下并没有将您禁足,还请您明日准时去陛下面前请安,也应该表面上答应与小可的婚事,这样留得青山在,才好以待来日。” 他知道依照着高晚悦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再去陛下面前了,但是这样于大局无益,也只是自己与自己生气,除了气坏自己的身体,丝毫没有用处,这样的倔脾气倒是不适合在宫中生活。 倒不如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一是好博取陛下的信任,这样倒多了一分安全,人总是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去保护别人,但愿她现在能明白这个道理。 “本宫知道了,不用你啰嗦的叮嘱。”高晚悦依旧端坐在桌前,面不改色,只是冷冷的提醒着他,“那也请你记住,本宫只是假意答应,你也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小可明白。”从一开始他就是知道的,所以从来也没有多想过什么,也只是想看到她跟从前一样,那样的明媚与洒脱,只可惜那时候的夜鹞却永远回不来了。 高晚悦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不为所动,这样的男子沽名钓誉,欺世盗名,在 人前不过博得一个贤良的名声,而背后却与自己劣迹斑斑,玩弄手段,让别人看不透他本来的面目,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真不知道,若有一天让众人知道了他真实的面目,他又该如何自处?他一直淡泊明志,似乎对于权力和财富,没有任何的执着与追求,是这一次却甘心的沦为陛下的鹰犬,那么为的到底是些什么呢? 他似乎已经到了名望无以复加的地步,还想要些什么呢?高洋又可曾给他许诺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一切都扑朔迷离,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只能默默得看着他们想要做些什么。 每到这夜深人静之时,她又会想起安幼厥,因为自己的任性,他进入了阴暗潮湿的大牢,高晚悦知道那里是什么滋味,自己也曾经呆过,只是不忍心让她与自己经受过同样的委屈。 “幼厥…”睡梦朦胧之中,她好像又做了一个梦,好久都没有梦到的场景,这屋子内好香,她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味道,只是觉得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问道过。 感觉自己的身子轻柔,飞入空中,只见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满身金身的佛陀出现在天边,大造茫茫,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佛陀的身上闪耀着七彩的金光,自己轻柔孱弱跪在他的面前,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声音很小但是仍能听的清楚! 她对佛陀说:我喜欢上了这男子,请您救活他。 就在不远处躺着一男子,他似乎没有了气息,身体也渐渐冰冷僵硬,他看上去带着几分书生气息,却看不清楚他的容貌,满身伤痕,浑身是血,足可见生前经历了如何惨烈的事情,身旁还有一把宝剑, 佛陀声音不高不低,波澜不惊的问她:你有多喜欢那男子? 她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可是却极为冷淡,看不出任何悲喜:愿用自己的命换他活。 佛陀接着问道:若是他醒来见不到你,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怎么办? 高晚悦无法控制自己,只觉得有泪水从眼角留下,这样他们就会生生世世错过,永远不得相见,她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许爱情就是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来对方的平安,自己好与不好都无所谓,只要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平安喜乐就会开心, 佛陀挥动袖子又一男子静静的躺在女子的身边,从衣着上来看,这男子衣着华贵,可见一斑, 佛陀道:这男子为了救你二人牺牲性命,你又该如何报答他?他亦向我哀求,只求来世还与你相遇。 高晚悦在那里跪着静静的想着,好像自己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都不受控制,过了良久,眼神坚定的看向佛陀,道:请您以我命换那人的命,我愿意与夫君同生共死。 佛陀点了点头 :那便好,他前世为了与你相遇已经修行了三百年了,看来这一世也是如此了。 高晚悦渐渐苏醒,模糊的视线被刺眼的阳光占据,依然感觉到枕边的潮湿,已经心口的难受,这一切皆是梦境,可为什么却是这样的真切感受,她曾经梦到过一场这样的场景, 时隔多年,再一次梦到自己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身临其境,难道这不是梦而是前世的记忆?而那两个男子是谁?这一世对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安幼厥,而前世,不,或许说应该是后世,那个杀死自己的人是元怙,那么只能是他们两个人了。 而自己究竟想要救活的是谁呢?那个为了见她一面而选择苦修三百年的又会是谁? 喜欢上一个人可会有多喜欢?一见钟情便倾心一世?不求回报的苦修三百年,为了那场遇见而甘心受造化之苦。 高晚悦坐起了身,拭去脸上的泪水,却瞥见一旁的窗边多了一盏香炉,里面都是燃尽的香灰,她打开盖子,用手指轻轻的沾染了一点香灰,凑到鼻子前嗅着,这味道与昨夜问到的一模一样,这味道是...入骨相思! 入骨相思是一种特别的香料,是昔日群芳阁的花魁白蔓君自创的,取这世间四时之景最美的花朵最茂盛的木材炼制,又加入了伤心女子的滴滴热泪,蒸馏之后,埋在地底两年方能取出,闻者悲伤,但凡是动情的女子就会感知到这香里的悲哀,更像是在顾影自怜自身。 这东西少则怡情,多则致命,用得多了更会成瘾,这味道即使被其他香味儿掩盖,依旧遮不住独特的味道,如今看来对她用药的人下的量很轻,看来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到陷阱里, 而能有机会下药的只有桓鸩,除了他谁还能弄到这种香料,高晚悦敢肯定,对高洋与娄昭君也用了这种香料,高洋平日里才会疯疯癫癫的,而桓鸩对自己下这种香料,不过是为了试探她的心。 有的人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她没有忘记也不曾忘记,不提他只是为了让时间渐渐冲淡这段孽缘,可是最入骨的感情,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即使是不说出来也是无法忘记,那倒不如坦然的面对! 从早上醒来就觉得这一天会是个很丧的一天,她漫无目地的穿戴整齐,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熬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外面走进来一个一身水绿色纱裙的女子, 从模样与气度上看,更见从容与稳重,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一脸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对着高晚悦说道:“长公主殿下,您睡醒了啊,这是没有睡好吗?” “恩。”高晚悦眼下带着乌青,没精打采一脸素面朝天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再多看第二 眼,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影,连自己也不愿意再多看一眼了,昨夜一直再做梦,怎么能睡好呢!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伸出手轻抚自己的脸颊,好像皮肤也不如从前一般柔嫩了,经过风霜的摧残,眼角似乎还有几条隐约可见的细纹,尤其是脖颈间的伤疤,触目惊心,怎么遮也是遮不住的,“水清,你看本宫的这张脸,是不是很丑?” 水清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她不知道为何长公主会有如此的问题,“依照奴婢看,长公主殿下才是这后宫最美的人!”她用玫瑰花水沾湿了手帕,在她的脸上轻柔的擦拭着,从前的她是从来不会问这种问题的! “最美?”她的嘴角冷笑,“论妖冶,本宫不如曾经的裴嫔妩媚多情;论端庄,本宫不如皇后娘娘仪态万千;论冷艳,本宫不如王嫔泠若冰霜!” “这世间也无人敢说自己是最美的!但是在奴婢的心中,长公主殿下就是最美丽的,那些人都不及您的万分之一呢!”水清蹲在高晚悦的身旁,耐心的解释着。 “现在本宫身边也只剩你了,肯逗本宫开心。”高晚悦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蛋,患难见真情,每次自己困顿的时候都是水清跟在自己的身边,也只有她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 她高晚悦依旧是一身盛装,一袭银纹绣百蝶镀金红色花裙,穿在身上只觉得厚重明艳,也很难再看出当时那意气风发的气度了,她尽量让自己露出微笑,不哭丧着脸去见高洋,因为没人喜欢看着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 此刻走去太极殿的路那样的长,就像她不想面对高洋一样,那令人绝望的目光,随心所遇的左右着自己的命运甚至是婚姻,这就是过分的了。 (本章完) 209.留不住旧欢 http://.biquxs.info/

“参见陛下。”高晚悦迈着和缓的脚步,走到太极殿内,门户洞开,看起不像是不欢迎自己的样子,浅笑倩兮的走了进去,而让水清等在门口,也没用王公公通传。 “起身。”高洋端坐在桌案之后,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不过是再小心的审阅着,这些天没有查看的奏章,不时的皱了皱眉头,又不时的点了点头。 高晚悦轻盈的走到一旁,为香炉之中添了些许的龙涎香,用手轻轻地扇着,香气随着烟雾弥漫在这整个太极殿之中,每日都带着熏香一点不可收拾,不仅可以提神醒脑,也可以舒缓精神。 “朕看了,这些事情处理的还算不错!”高洋放下手中的奏章,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高晚悦眼前为之一亮,倒是与昨夜那般毫无生气的模样不同了,今日更加的温婉多情、楚楚可怜。 “谢陛下夸奖,臣妹能为陛下分忧,内心也觉得很高兴呢!”高晚悦嘴角勾出弧度,笑意如春风,尽量让自己的语速放慢,委婉的说出每一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都是经过精心的设计、揣测。 殿外,王公公走了进来,点头哈腰,又看了一眼高晚悦,眼神复杂,却又马上看向高洋轻声说道:“陛下,桓公子求见。” 高晚悦这才知道,王公公刚才那眼神的意思,原来是不清楚自己是否愿意见到桓鸩,而试探性的踌躇,可是陛下在这里,也不能像从前一般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主了,也只能在一旁,听从高洋的吩咐。 “快请。”高洋端坐在椅子上,不时的看向高晚悦,可她也只是神态自若的盯着远处,看不出来是什么神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桓鸩一袭紫衣走了进来,风度翩翩,走路带风,一展衣摆跪在高洋的面前,“臣,桓鸩参见陛下,参见长公主殿下。” 他的视线也在高晚悦的身上短暂停留,看着如今的样子,昨夜的话像是听进去了,可是看着这脸色不太好,眼下还有乌青,及使用厚重的脂粉掩盖,还是逃不出他的眼睛,定是昨夜没有睡好。 高晚悦走到高洋的身旁,依旧摆弄着桌案上的香炉,不时地向里面加些香料,两个人看到她的举动都有些尴尬,可终是没有多说些什么,高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爱卿坐吧。” “谢陛下。”桓鸩走到一旁慢条斯理的坐下,王公公奉上香茶,高晚悦也不多话,自己站在那里就像是透明人一样, 其实人对于味道是有记忆的,或许一件事情或是人,许多年之后忘记了,可是只要一回想起当时有着记忆的味道,还是会猛然的想起当时的感受。 “桓公子现在已是客卿的身份,朕有意封官,并许配长公主,不知桓公子意下如何?” 高洋看着豪爽,并有着拉拢的意味,看起来现在是十分的看重桓鸩,为的是让他安心地留下,他的医术与谋断,离开了齐国去哪里都是一种威胁。 听到此言之后,桓鸩惊讶的站了起来,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切,可还是要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微臣,多谢陛下恩典。”又抬起头看着高晚悦目空一切的样子,问道:“那长公主殿下,是否愿意下嫁呢?”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又都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也觉得诧异,放下手中的事情,高洋轻轻地推了推她,她慢慢的走到桓鸩的身旁,嫣然一笑,“桓公子不嫌弃本宫蒲柳之姿就好!” 若不是桓鸩提前知道她的别扭,现在看着这笑容,倒是更容易相信了她的温柔,可是她高晚悦本性也不是一个温柔的女子,这般的模样才是恐怖的,伪装成柔弱可欺的样子,没有人能看透的,也只有他自己能够看透,桓鸩的心里忍不住偷笑起来,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却又不得不挤出笑脸,还真的是有趣。 “微臣一定倾尽所有护长公主周全。”桓鸩起身谢恩,高晚悦背对着高洋,可看着桓鸩这样一幅快要捧腹大笑的模样,倒是给他翻了个白眼,高洋可以看不见,但是自己不满的情绪还是要表达出来。 二人互相见礼,一切都是按照礼仪法则来,倒是浑身的不自在,因为平日里高晚悦对待这桓鸩也是呼来喝去,更为随意,不像现在什么都要合乎规矩,按照对待其他上宾的态度来对待他,倒是有些不习惯。 “盼你夫妇二人,琴瑟和谐、白头到老。”高洋倒是很满意,对于自己做主的这门亲事,先前是看走了眼,没想到那人那么的倔强,如今这位倒是不一样,从性格上来看都是不一样的两种人,更能包容这位妹妹了吧。 “多谢陛下。” “多谢皇兄。” 高晚悦即使跪下身躯,弯身行礼,也不代表自己的屈服,也最多的只能叫做顺从,所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用在女子的身上也是适用的,所以她现在不必考虑那么多,若是真的硬跟桓鸩凑在了一起,怕是真的会天打雷劈。 “时间尚早,去看看母后吧,也正好桓卿在,为母后诊脉吧。”说着没等他同意自己便离开了,只留下殿内空荡荡的两个人,没有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了。 这娄昭君的宣训宫一如往日的冷清,想起那日自己就在这宫殿的背后,悄悄的观察着高演的一举一动,只等到他带走娄昭君的时候自己再出门,此事是理所当然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一直都在暗处观察着一切。 进了这宣训宫也不过是听着高洋云云的寒暄几句,像个孝顺的儿子伺候在母亲的床榻前,可每日也都是早上或者 中午才来问安一次,其余的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也不用他操心什么,毕竟谁敢没事去惹陛下啊! 这才过了一夜,这娄昭君还是不能言语,但是已经能坐起身来了,这桓公子下药当真是奇特,病的快好的也快,高晚悦环视着屋内的状况,却见床边有着一个镂金的香炉,高晚悦顿时起了疑心,这香炉烟雾缭绕,怕是有问题。 “母后,儿臣带着晚晚与桓公子来看您了。”高洋走到她的身边,弯着腰尽量与她保持着同一高度,像是极力再讨好娄昭君的样子,桓鸩为之侧目,不由的看像旁边的高晚悦,高晚悦也只是淡淡回视了一眼,司空见惯。 看人不也是需要辩证的看待,如果一棒子打死又岂不是太过武断了,你可以说高洋是个昏庸的帝王,但不能否认他前期的励精图治,与四处征伐北齐才有现在的版图;可以说他是个无道的帝王,但是他也是对自己的家人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对于自己的母亲, 可能之间会闹些小误会,可也是不会沟通造成的,如果对于一个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如何能劝服她们呢?难道是要央求她对自己的孩子好一些,还是劝那个孩子放弃呢,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只能沉默不语。 娄昭君尽管还不能说话,可还是摆手让高晚悦与桓鸩离去,之前的事情虽然没有人告诉她,但她的心中也能猜出个大概,遵循着自己的本心,做出最原始的选择。 “母后,儿臣擅自做主,将晚晚许配给了桓公子,择良辰吉日成婚,也算是为您冲冲喜吧,您的病也能赶快好起来的。”高洋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情绪不要那么的激动,才好安心养病的。 像是所有的新婚夫妻一样,见着长辈行礼,也是第一次正式的拜见吧,可是娄昭君确是全程的冷漠,气氛好不尴尬,也不过是寒暄了几句也都是高洋在说话,就先让他们离开了,而似乎她与桓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心内也在抗拒着! 在黑暗之中,高晚悦独自坐在床榻之上,一双银灰色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地面,门被推开,月光顺着缝隙照射进来,桓鸩走了进来,一身紫衣,翩翩出尘,待到一切平息了,他才粉墨登场,这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你来晚了,桓鸩。”高晚悦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只是现在头脑清醒了几分,可看着他又开始有些生气,他可以竟然敢在她的屋子内放着点燃的入骨相思,当真是大胆! “不晚。”他静静地关上门,两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毕竟这一天过得也不是很顺心,被人像是物品一样的推来送去,更是任由别人观赏,这让高晚悦想起了个词:盆栽。 他俩就像是被修剪整齐的盆栽,在这阳 光明媚的日子里,被抬出供人观赏,还时不时的有人夸赞两句,说什么般配什么登对啊,不过都是奉承恭维的话,之前也听到过一样的话,不足为奇啊。 高晚悦看着他,缓缓开口说道:“桓鸩,现在的我是不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一听就一过得了,没必要跟他们就扯不清,也不必放在心上,清风明月,我自开心就好,别人的喜乐,与我何干?” (本章完) 210.我亦是行人 http://.biquxs.info/

“他们也是您的家人啊!”桓鸩苦口婆心的劝解道,即使是生于皇家,血缘的亲情是不会改变的,这种流淌在骨子里的关系是不会改变的! “家人?”她冷哼了一声,“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家人,会拿你的婚姻逼迫你,会想要斗得你死我活的样子,这样的还能称之为家人吗?” 嘴上这样说着,眼里还含着泪水,从前没有理会过家人的温暖,现在也没有体会过,只是想要理解家的温暖还是这般的难解,所以要逃出这所谓家庭的怪圈,还是破费力气的。 人际关系从来都是复杂的,因为每个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首先就是想到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喜怒哀乐,这种自我主义是无法改变的,也是符合常理,理所当然的存在,而并非是利己主义。 利己主义是指把利己看作人的天性,把个人利益看作高于一切的生活态度和行为准则。这样的人极端自私,凡是都是从个人目的出发,不择手段地追逐名利、地位和享受,但有时也不得不承认,利益主义者相对妥协者是更为快乐的,没有太多的束缚,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着。 桓鸩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稍作安慰道:“或许您已经对自己的家人失望了,但是他们仍是您的亲人。” “桓鸩,你何时这般的多愁善感起来了?”高晚悦冷笑出声,似乎在嘲弄他的天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宫都让你在太后与陛下的身上做手脚了,还顾念着什么呢?话说你下的可是入骨相思?” “您只是为了自保,小可,可以理解!”桓鸩的声音变得黯淡下来了,其实这种事情哪朝哪代都有,也不是从她这里才开始,人在情急之下也会做出许多与之前不符的事情,就像她安排的事情一样。 “本宫没有问你这个,是在问你下的是否是入骨相思?”这并不是毒药,更像是一种迷药,少则还好吗,多则就是致命了,更类似一种制幻药,在这种香味的作用下,可以产生幻觉,可发展到错觉和幻觉、情感改变。 这入骨相思也不是顷刻间的作用,而是缓慢的被吸入,似的眼前的景色变成虚幻,让人们的神思恍惚,看到美丽的幻景,从而可以暂时忘掉了自己悲惨的现状还有不幸的遭遇,不论看到什么都是假象,类似进入梦境,往事重现, 如过控制不好用量就会中毒,会使人癫狂的狂笑或者失落的痛哭,甚至还有沉思忧郁,焦虑猜疑,更像是一种慢性的毒药,而慢慢地在折磨人的神经,而这是与酒精不同的东西,酒精只是借着酒力,来麻痹你的神经,会对中枢神经系统产生先兴奋后抑制作用, 饮酒过量产生酒精中毒可使呼吸、心跳抑制而死亡,不过殊途同归, 最后的结果都将是走向死亡,这一点就是现实无法改变的事情,所以,凡是都不要过量,适当才好,一点点的入骨相思,未必是坏事,但是过量就会致命。 “您发现了哦。”桓鸩嘴角轻笑,这终究是瞒不住的,她总有一天会被发现,这么久以来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也都是因着这入骨相思的原因,可能她自己也没有发现,而昨夜他故意留下那香炉,想必是会起疑了,她知道也好也算是人生的一个历练吧, 人总是要学着提防身边的人,不管是他们善意的举动,还是有所图谋,都是要小心的,不可能盲目的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身边的谁也靠不住,就像是他一样,表着忠心还是干出吃里扒外的事情。 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看着高晚悦,那双银灰色的眼眸越发的清澈,可是她的眼里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看不见民间疾苦,看不到世间险恶,甚至只能看到她眼里的那个男人。【!¥#最快更新】 “你竟然敢对我下毒!看来本宫平日里是对你太宽容了吗?”高晚悦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紫衣男子,并不如刚才那般的温润如玉,而是多了一种冷漠,周身笼罩着寒气,更像是一种冷漠的气度。 “小可,也只是为您着想,若是您长久的将情绪全部积压在心里,总有一天会出问题的!”桓鸩挥舞着自己的双手,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好似一切都是漫不经心,又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怕是再这般纵容着你,本宫就真的会出问题了!”高晚悦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冷峻的面容,与自己讨厌的样子一模一样,再看他的时候也只觉得面目可憎,全然不见了当初怦然心动的感觉, 或许人与人应该保持距离,距离产生美,正应了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最初相识的,她眼中的桓鸩是桀骜不驯的、高傲孑然一身,不沾染一点的凡间烟火,可慢慢的发现自己所想的与事实相反,他的内心也有着一团炙热,可到如今所有的感动和梦想,在时间的浸润下,渐渐磨灭,都成了一缕青烟消散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 若是说桓鸩这个人,内心最深处就是这般的恶毒,然后包藏祸心的外层是拒人离千里之外的冷漠,然而却披着一曾温润如玉的外表,似乎人人都很沉溺在这温润如玉的面容之下,而他最近正在冷漠与温雅两面切换,让人捉摸不透! 桓鸩走近了她,围绕在她的身边,将她因为情绪激动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深情款款的说道:“怎么会呢?您马上就要成为小可的妻子了。” 他捻起一缕发丝,凑在鼻间轻嗅着芳香,高晚悦不动声色的轻怕了一下他僭越的手,嘴里咒骂着 道:“你手脏,别碰我。”转身往不远处走去,与他保持着距离,他过近的距离,氤氲的气息,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味儿的味道,“轻浮。” 即使他是一个十分爱干净的人,换了多少的衣裳,还是掩盖不住这浓重的味道,扯回自己的衣袖,正了正衣衫,她又是这宫里优雅端庄的长公主,“桓鸩,你我可是天打雷劈的一对儿,若是硬凑在一起,怕是真的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他桓鸩注定在高晚悦的生命中是个过客,又为何这般的苦苦相逼,眉头紧皱略显无奈的看着他,“我倒是想问你要怎样?这让对待一个有夫之妇,难道就是一位君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她只承认当初自己对元怙确实有过心动,但也是自己年少时的不懂事,爱过哭过才会成长,人世间不光只有爱情,更多的是责任,而她的爱早已随着似水流年成为遥不可及的前尘,而对于桓鸩,只是有友情,从来每一变味过。 “长公主殿下,一切很快就会有分晓了,请您耐心的等待吧。”桓鸩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切似乎已经不在高晚悦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临走的时候他又回头补了一句,嘴角是依旧是带着笑意,“陛下今日处决了王嫔,还请您节哀。” 可她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或许从回到齐国开始,一切都是他早有预谋的,自己更像是他的一个傀儡,任由他听风就是雨的为他做着马前足。 本来她没有想过要伤害王嫔,可不曾想陛下却下手如此之快,斩草除根,不留祸害,这就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杀伐决断吧,可是,只顾自己的目的,而不管他人死活,甚至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这样更牙才是冷酷无情的吧。 诸如此类的事情,怕是她这一辈子也学不会的东西,只有身为女人的优柔寡断与仁慈,终归是比较感性的人,不能冷静的分析利弊。 屋内只高晚悦留下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弹,不知道何时她冷哼了一声,便转身走回床榻之上,沉沉睡去。 一天又这样过去了,或许每一天都这样过去,不知不觉一个月就会这样过去,不知不觉一年就会这样过去,他或许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想要尽快的了结这一切,然后带着安幼厥远走高飞,远离朝堂的这一切,因为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秒,都不是很开心,至少现在活得不快乐。 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匆匆而已,快乐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何不让自己快乐起来,只是如今眼下这么多烦心的事情,没有办法让自己快乐起来,只能在这繁忙的生活中,怡然自得,忙中偷闲。 就像在这清晨黎明到来的时候,即使高晚悦是醒着的,依 旧会翻个身,朝着床榻的方向,接着睡个回笼觉,这怕就是她唯一缓解压力的方式了,更像是一种逃避的选择,可以晚一分接触这个令人窒息的宫廷就晚一分。 其实所有的人骂自己懦弱胆小,游手好闲,她也是无所谓的,因为清醒的人实在是难以在这里活下去的! (本章完) 211.无人与二三 http://.biquxs.info/

“长公主殿下,您该醒醒了!”水清温柔的拍了拍日上三竿,依旧在熟睡吗高晚悦,动作轻柔,可是即使自己不想打扰她的好梦,可现实却不允许。 “怎么了?”高晚悦翻了个身,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一双杏眼勉强的睁开看着眼前这个绿子女子,又不耐烦的将被子蒙在头上,万般不情愿的说道:“水清啊,天色还早,我在睡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毕竟现在不用自己处理朝政,那么一切权力都可以交出去,自己不用理那些烦心的事情,自然可以高枕无忧的多睡一会儿。 反正不觉得饥饿,那这样赖床也没有什么不妥的,什么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现在的日子能拖一天便是一天,白天晚点起床,夜里早点入睡,这边就是一天过去了,这样日复一日,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一生也就如此过去了。 “长公主殿下,您不能再睡了,陛下已经派人来催了两次了!”水清无奈的拉着她的被子,要是再这样纵容着她睡下去,那时陛下会亲自来叫她起床。 “陛下?”高晚悦这眉头一点点的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本来不想了,管这么多的事情可奈何,可这些烦忧的事情非要找上她。 在顷刻之间,高晚悦坐起了身,将被子扔在一旁,“给本宫梳妆更衣!”利落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着水清给自己梳洗打扮,任由他摆弄,也不在乎自己现在穿什么什么样的妆容,更是没有心思去理这些事情了。 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好奇高洋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现在是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安幼厥的安危,一想到他不知鬼不觉的处决了王嫔,就觉得后怕,是有一天,他也是这样不声不响的处决了安幼厥,自己怕是追悔莫及了。 看着不远处的香炉出神,这里本燃着入骨相思,可如今看上去冰凉凉的,趁着水清出去打水的时候,将香炉盖子打开,在燃尽的香灰之中翻找着,手上沾满了香灰,也并不在意,在光辉深处终于翻找到半截,还没有燃尽的入骨相思,即使是指甲大小的香块,足够高晚悦欣喜的,虽然高晚悦制不出这样奇特的香料,但凭借着这残留的东西,就足以够她谋划一阵子的了。 可以说她是一路小跑到太极殿的,顾不得什么礼仪,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心里也是一个藏不住事情的人,一定要知道高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才找上她的,其余的事情都要靠边站,为这件事让路! 此刻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安幼厥的安危了,能够知道他平安喜乐,就是自己心中最大的期望,即使自己不能给他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只要他过得好,自己就会开心。 “参见 陛下!”高晚悦还没走进太极殿,在门口就高声行礼,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为的是让所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这样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须臾气喘吁吁的跪在高洋的面前喘着粗气, 高洋脸上带着笑容,见到高晚悦这一副狼狈的模样,不禁苦笑起来,像是在开玩笑的说的说道:“来的这样快啊,朕以为你还要至少一个时辰才会起身!” “咦?”高晚悦肆意的喘息着,手压着胸口,慢慢的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可再抬头时,看到那帝王身边,有一抹紫色的身影,顿时眉头紧皱,看起来两人相处十分融洽,自己出现在这里岂不是不合时宜? “起身吧。”高洋抬起手在空中画出幅度,示意她站起身不必多礼,本来就是一个个性张扬,自由自在惯了的人,这些虚礼强加在她的身上,怕是会丢掉了最初的那份天真。 “谢陛下,桓公子也在啊。”高晚悦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小腿,本是一路小跑过来,腿就有些像灌铅似的沉重,如今又突然这样区分行李,只觉得酸麻,此刻这条腿更像是别人的,不属于自己的一样。 仍是不忘记侧过头给桓鸩一记白眼,像是在叮嘱她不要与陛下走得过近,这样其实对他自己并没有任何好处, 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现在看似已经将作为帝王,掌握了在自己的手中,但不能保证在什么时候,会突然之间反水, 就像飘荡在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不慎一脚滑摔踩翻,就会掉入无尽的深渊,被冰冷的海水包裹窒息而死,最后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也是说不准的。 “晚晚,今日叫你来是想商议一下,你二人的婚事!”高洋你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更像是说起一件与高晚悦无关的事情。 “不是陛下都已经决定好了吗?那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办好了!臣妹没有任何异意!”本就是自己无法选择的事情,那又来询问她的意见,有什么用呢?倒不如将这一切交给别人,自己安心的享受这最后的时日,反正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的再多研究得再透彻又有什么关系。 “晚晚!”高洋似乎有些生气,皱着眉头低声呵斥,她又一次的不满意他的安排,这回倒是比上次安静多了,没有寻死腻活的,做出一副不成器的样子,令他左右为难,不得不狠下心肠来将她嫁出去,就是女子嫁人,嫁给谁不都是一样的吗? 她国长公主的身份不会改变,就有这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可还有什么是不满意的呢,这样的生活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陛下息怒,长公主殿下定是信任陛下,才会如此说的,再说这 事情本就是小可该多费心的事情。”桓鸩站起身来,在二人面前打着圆场,此时的他装出一副大度随和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和事佬一样,不由得引得高晚悦侧目。 他虽然在众人面前表现得性情温和,可并不是一个会当着别人面前说漂亮话的人,这样谄媚一样的性情,倒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看起来眼前的这个少年,也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从前还能看透两三分,现在当真是一点都猜不透了。 “罢了,先坐吧!”高洋摆了摆手,桓鸩心领神会的坐了回去,高晚悦也坐在他的对面一排的椅子上,像是在无形之中与他保持距离,毕竟现在不能与他走得过近,很不安全,自己也不能放心。 “朕找你来,还有一事。”高洋摆弄着杯子,将盖碗掀开盖上,掀开盖上,“朕将安幼厥放了,他也辞官回家了,怕是处理完府上的事情,也会离开邺城了!” “哦,这样啊。”高晚悦的眼睛一直盯着地面,像是陷入了沉思一样,可嘴上还是轻轻地呢喃自语的说道:“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这繁杂的官场并不适合他,早些离开,展开新的生活,倒也不失为一种解脱,既然自己无法用这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与他白头偕老,更不能在这里保护他的安全,甚至是农给他带来苦痛与灾难,这样为什么自己不离他远一些呢?或许这样彼此就能好过一些。 “晚晚,怎么看着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啊?”高洋略微蹙眉,像是不信任她说出的话语一般,身居高位,疑心重一些也是常理。 “没有,可能这一路上来的急了,还没有…休息好!”高晚悦强挤出挤出一丝笑容,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即使是被他看透了,自己也要矢口否认,这样他就会再次疑心,自己猜测的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不如传太医来看一看?”高洋一抬头便看到桓鸩,任他在这里又何必需要旁人呢,“桓卿来看看吧,省得那些太医来瞧有会什么不方便的!” 高晚悦抬头对上桓鸩的目光,有迅速的躲避开他的目光,推辞道:“不必了,臣妹真的没事,既然没什么事臣妹就先告退了!” 说完慌乱的离开了太极殿,也顾不得,别人怎样看自己的目光,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里,因为一点也不想与桓鸩接触,若即若离,似有似无刻意的躲避被高洋看在眼里。 “晚晚最近总是躲着你吗?”看着这一反常的举动,高洋又眉头紧皱,依照她从前的性格,若是真的不喜欢,定是会义正言辞的拒绝甚至是反抗,而现在一味的逃避更是不像以前的她了。 “陛下莫怪,长公主殿下私下与微臣倒不是这个样子,可能是由于在陛下 面前,觉得有些害羞罢了!”桓鸩嘴角也笑着,现在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哄得住,眼下的这位帝王,能让她不再生气,开心起来,就是他现在最大的本事。 “哈哈哈,原来如此,女人家的心事还真是难测,看来朕这次挑选的驸马并没有出错!”高洋爽朗的笑了起来,对于桓鸩很是满意,忍不住的夸赞起来。 或者与安幼厥相比,他更适合在宫中生活,在这官场之中浮沉生存的能力,没有谁比得上桓鸩的,也很难想象,从前一个超凡脱俗,高傲自大的人,现在如今竟会是这样顺从的模样,想一想倒是岁月如梭,磨砺人性啊。 桓鸩望着高晚悦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这一切不过都是谎言罢了,为了哄得陛下开心,而无视真相,更不是发自内心的话语,不过是恭维谄媚的嘴脸,她想必也会十分讨厌现在的自己,就像他自己,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一样,可是这世事终究是不如人意的,他没有办法将事情办得尽善尽美,只能朝着最有利的方向发展,这或许就是他最佳的选择吧。 (本章完) 212.相思知不知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回到文妍阁中,坐在桌子前手里紧紧地握着那一小块入骨相思,望着出神,这本是她做不错来的迷香,可上天垂怜,天可怜见,竟能有一这点的漏网之鱼,看着指甲大小的东西也只能燃烧片刻,真贵的很。 “水清、水清!”高晚悦手握成拳,大声地朝着门外喊着,这里也只是只有她与水清两个人而已,一来是为了清净想要安心的休息,二来太多的人来这里伺候,她也不能放心,毕竟这是个人心难测的深宫,万事小心一点还是好的! “长公主殿下,奴婢在。”水清以为她有什么事情,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伺候的丫头,即使这样也要小心的服侍,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她早就在心里暗暗地发誓过的! 高晚悦看着她指尖仍有着面糊,像是刚才小厨房出来,现在已是下午她平时会看看书,或者出去散步,水清应该是想要趁着这段时间为她准备晚膳吧,听到她的传唤才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可是在准备晚膳?” “奴婢想着,长公主殿下进来不思饮食,定是吃不惯御膳房的膳食,所以想着亲手做些。”水清搓着手,看着自己指甲上的面糊,有些害羞,没想到自己也会如此慌乱的,忘记了应有的礼仪。 “有心了。”高晚悦没有任何责罚他的意思,不过现在能对她如此用心的人,倒是不多了,“晚膳多做一些吧,顺便请桓公子过来用膳。” 现在这时候怕是已经被陛下诏告天下了,很多人都会知道高晚悦与桓鸩的婚事,尽管这不是他的本意,也仍旧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是议论的言之凿凿, 本想不去理会别人说些什么,可是又不得不往那坏的方面去想,总是在意别人是否会在背后议论自己,或者戳自己脊梁骨。 “长公主殿下…”水清嘴角抽动,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能感觉从指尖传来的冰冷,“您真的要与桓公子成婚吗…” 从前在府中看着长公主殿下与安将军的情投意合,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到最后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不仅成日里天各一方,即使凑在一起,要说的话也是寥寥几语,可是明明看着两下都是有情的人,为什么非要选择分道扬镳呢。【@…#!更好更新更快】 依照长公主的性格,难道就真的愿意这样吗?可看着平日里,虽然多与那人来往,可并没有一丝情愫,感觉不到有多在乎桓公子,本不应该在一起的人,为何又偏偏生搬硬凑的,拴在一起。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高晚悦冷着声音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即使是身为当事者的自己,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拒绝,别人若是再过多的评论,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自己觉得自己更加的无 力与懦弱。 “是奴婢多嘴了。”水清悻悻的地了头,这一切本来不是她一个奴婢应该过问的事情,自己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只能羞愧的低下头,尽管长公主殿下待自己不错,可是她却被这种温情冲昏了头脑,一时失言,这么久没见到长公主殿下是自己得意忘形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累了,罢了,你先去吧!”说着往内室走去,现在只觉得头脑混沌,想要自己静静,因为脑中的记忆太过复杂,她需要理清自己的思路,一点一点的将接下来的路捋顺,才好走下去。 躺在床榻上,一双银灰色的眼睛瞪着屋顶,没有丝毫的困意,只是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文妍阁更像是一个精美绝伦的牢笼,自己是这牢笼之中嗷嗷待哺的金丝雀,但是这只不安分的金丝雀却向往着,笼外广阔的天空,愿意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麻雀。 如果自己是一只麻雀,身上都是棕灰色的羽毛,没有那么光鲜夺目,每日只能考虑着如何填饱肚子就好,不是,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目标,别人是最简单的生活。 而金丝雀虽然生活富足,不必为每日的饮食担忧,但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每日还要为其他的人类逗趣而活,这一生的意义就只为了供人玩赏取乐,多么的卑微的存在,这样的存在但是略显哀伤。 或许在食物链条的底端都是要被人鱼肉的,成为别人的猎物,半分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这便是最大的悲哀。 “长公主殿下…您醒醒啊…”水清在一旁轻拍着高晚悦,她懒得睁开那双银灰色的双眸,屋内的一切都黯淡了下来,他猛然坐起何时自己睡着了,而且又过去了多久,天色已经渐晚了,擦去嘴角的水渍,暗自懊恼起来。 “桓公子已经到了,在前厅等着您呢,晚膳也已经准备好了!”水清在一旁小声说着。 她不由得惊讶,一切好像都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谋划,但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淌过去,一切都按照他精心安排好的去做,而却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顿时焦躁起来,可望着不远处铜镜中的自己,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你把这个悄悄的放到前厅,将这荷包里的香料放进去,记住千万要神不知,鬼不觉!”高晚悦无比严肃的说着,也紧紧的握了一下水清的双手,似乎在告诉她,这一切都很重要,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她的身上了。 “奴婢明白了。”水清仍是懵懵懂懂,不知道她交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只要是长公主交代的事情,私企就一定要拼尽全力办好,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带着这些东西走到前厅。 这荷包之类是一些粉色碎块状的 香料,看起来跟普通的香料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颜色上更加娇嫩,香味儿上更加清香,事先将这些东西都在镂金的小香炉之内,藏在袖子里,记得是悄悄的办这件事不让人发现。 来到前厅,桓公子一人孤寂的坐在桌案之前,看到水清前来,温柔的遂问道:“殿下呢?” “回桓公子,长公主殿下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奴婢先上灯吧!”已入夜,空中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唯独这文妍阁依旧昏暗,桓鸩点了点头,默许了。 屋内,高晚悦还上了一身洁白的白纱衣,配着同样洁白的抹胸长裙,上面绣着点点寒梅,白衣红梅,妖媚无状,这衣服她只穿过一次,收了起来再也没有动过,如今再度开箱,也算是适得其所吧, 拿起毛笔,沾着淡粉色的胭脂,在自己左侧的脸颊上还有脖颈间一直延伸到前胸处,画着同样的梅花,这胭脂的味道也是极为好闻的,带着淡淡的清香,更像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 再用一根白玉簪挽发,这洁白的毓贞又似乎在寒光下,透露着淡绿色的光芒,与这一身衣服极为相称,聘婷款款的走向前厅。 或许太过无聊,也更加是因为高晚悦还没来的缘故,桓鸩缓缓开口道:“水清,这里是否太过冷清了?” 水清背对着桓鸩,用火折子点着红烛,“或许对于长公主殿下来说应该叫做清静吧,她似乎不喜欢喧闹,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 说到这里不免觉得有些心酸,也替长公主殿下觉得有些委屈,你已经是出嫁的公主,又不得不被拘束在宫里,若是从前的殿下,恐怕是做不到的。 水清端着烛台罩上宫灯,端放在桌案前好,“您瞧奴婢又说了不该说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水清最近感觉自己总是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身在何种身份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本身就是要劳作至死,在宫中的命运又何必,这样的悲天悯人呢。 “以后就不会了。”桓鸩这话更像是一声叹息,也像是终于做到了一件蓄谋已久的事情,虽然没有抱太大期望,但结局是都值得庆幸的。 水清听闻此话,手抖了一下,探性的询问着,“公子,您当真要与长公主殿下成婚?”她不敢相信,桓公子从未在长公主殿下面前表露出什么,但是这宫中的传言和疯言疯语已经感到十分真切了,或许是因为这样陛下才会赐婚的,为了长公主的清誉不受损,才这般的狠心。 桓鸩只是笑笑,看着不远处高晚悦一身白色长裙走了过来,站起了身,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眼里含着笑意。 水清转身看了看,此刻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用火折将镂金的香炉点燃,香雾缭绕,任由着芳香的 味道混杂在空气中,将香炉推到一旁不起眼的地方。 “您来啦。”桓鸩温润如玉的说道,不经意间瞥到她头上挽发的发簪,那好像是当年,她册封为长公主时自己所赠的贺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戴着,这怕是一种暗示吧。 “你久等了,坐吧。”高晚悦微微笑着坐到了他的身旁,看了水清一眼,她是心领神会,转身出去,将门也关上,屋内只留下二人。 高晚悦瞥见水清刚才站在那里不远处的香炉,香雾袅袅,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本章完) 213.何有穷已时 http://.biquxs.info/

屋内仅剩下高晚悦与桓鸩二人,虽说平日里里也会相见,可像今夜这样单独设宴,宴请桓鸩但是高晚悦第一次这么做。 桓鸩趁着高晚悦倒酒的时候,无意中也朝着她刚才看着的位置瞥了一眼,一个明黄色的楼金香炉,正香雾缭绕的摆在那里,嘴角笑了一下看着她已经斟满的酒杯。 看来今夜注定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而这更像是一场鸿门宴,专门请君入瓮的等着自己,可不光前方到底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他也知道高晚悦不会安什么好心,可还是来了。 这个女人好像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只要身边一切的人或事,对自己构成威胁或阻碍自己前行的道路,都会一一铲除,不管那人到底是谁,哪怕是他桓鸩自己,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又比旁人多了些什么呢?不过都是一样的,如果是自己威胁到她高晚悦现在的生活,也会毫无犹豫的,将自己一起处理掉。 高晚悦端起酒杯看着他的犹豫,说道:“桓鸩,你我虽然已被陛下赐婚,但也都是身不由己,我也能明白你心里的委屈,可我也无法反抗,只能在这里说一声抱歉!”随后当着他的面,没有一点迟疑的一饮而尽。 她知道桓鸩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迟迟不肯举杯,就是害怕自己在酒中下毒,不过这个想法真是幼稚,有谁能在赫赫有名的桓公子眼皮子底下玩这些脏东西,这些东西只要一有任何异常,他用鼻子轻轻一嗅就能闻出其中的猫腻,所以如果这样只是欲盖弥彰罢了。 “您不必客气,这是小可的荣幸!”桓鸩端起酒杯学着她的模样,一饮而尽,朝着现在的样子都已经开始客气起来,那这确定是一场危险的宴会无疑了。 她对人的生疏就是她想要动手的证据,当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啊,忽然心里又觉得有些为她感到高兴,这世间本就是危险的,能多为自己考虑一分是最好的,若是今后自己不能留在她的身边了,她也能这般的为自己打算,也是成长起来了。 “桓鸩,你我虽是陛下赐婚,可是你应该知道我是嫁过人的,有自己的丈夫,现在的一切尤其是在陛下醒来之后,都身不由己!” 说到这里不由得暗淡的低下了头,原来身不由己这四个字,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是这样的感觉,那时同样是受陛下胁迫的安幼厥,又是如何能默默的承受这一切呢,她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感受了,想要做主都这般艰难。 “小可明白。”他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高晚悦,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紧张不安的双手,原来是这般细腻温暖的感觉,是自己不得不远离的感觉! “虽是陛下一时兴起,但小可依旧会与您相敬如宾,绝对不会有何僭越,府上也 不会怠慢长公主殿下!” 一双慧眼如炬,黑曜石般的幽暗深遂,微微眯着,目光中透露着薄薄的慵懒疏离,唇薄如刀削般勾勒出完美的弧度,这个男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气度来看,都是几位优秀的,俊美得就像是从山水墨画中晕染出来的人物,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他的白皙的手轻拍了自己的双手,轻轻一下,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可现在却深入自己的手中紧紧握着,足可见他刚才的话语中透露着虚假,让人无法相信。 她的心底突然有种害怕寒战的感觉,明明那桓鸩的动作语气都并没有严厉,温柔如水的语速,却让她感觉到一股凌厉压迫的感觉。 “桓鸩,你现在就是僭越了!”高晚悦银灰色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他的手,除了安幼厥,她并不希望与其他的男子过从亲密,虽然心底期望着被人轻执双手,可她心底里希望的那个人绝对不是眼前的桓鸩! 高晚悦忍受着她现在无理的举动,反而没有将手抽出,而是凑到他的身旁,过近的距离,让桓鸩也觉得突然而本能的向后躲去, 可是高晚悦确是不依不饶,鼻尖紧贴着他的脸颊,轻柔的呼气温暖了本就冰冷的外表,压低了嗓音问道:“桓鸩,你曾经是不是很喜欢夜鹞啊?” 她的话一字一句的流入了桓鸩的心里,他瞪大了双眼,可下一秒又陷入了后悔之中,自己这样明显的举动,显然就是承认了她刚才的问题,不由得脸红起来。 现在看着眼前的高晚悦与曾经的夜鹞,从容貌上来说没有半分区别,不过是眸色变得更加暗淡明亮,而今夜的她,看起来更加妖媚… 喜欢?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是书中说的,为了一个人可以奋不顾身?亦或者抛弃自己的一切吗? 可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只有写在宣纸上的两个字而已,那样冰冷而没有感情,毕竟这个事情,师傅没有教过,也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起过,他所擅长的不过是悬壶济世、游历四方罢了,可走过千山万水,他一直好像在寻找些什么,一个他已经忘记的人,一个在她生命中很重要,却又主动消失不见了的人,当走过这么多的地方却没有半分踪迹的时候,他选择了隐居在深山之中。 他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夜鹞如往常一样慵懒的在树上小憩,自己曾经多次提醒我,这样是很危险的,可她就是不听劝阻, 桓鸩最喜欢的做的事情,就是在此时树荫之下乘凉,捧着一本医书仔细翻阅着,尽管这山上所有的医书他都已经看过了,并且甚至可以倒背如流,却依旧不厌其烦的翻阅着。 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过是在她的身旁默默的守护着什么,尽管那人 离自己的距离十分遥远,尽管自己不成靠近半分,守护着她的安全就像是守护着这山上所有的人一样。 可有一天她翻身的时候,不小心从树上跌落,猛然的惊醒,自己连忙将她抱住,平稳的落在地上,她的眼神之中没有丝毫惊慌,也只是笑着推开自己,说了一声谢谢。 “阿鸩,我怕是早应该听你的劝告!”她爽朗的笑着,对于刚才的危险绝口不提,更像是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夜鹞,何时是一个听人劝告的人呢!她从来都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跟随着自己的本心,同门五个人之中,也是她最先选择离开,走的时候依旧是这般的洒脱。 他心里知道,夜鹞心中是与元怙两情相悦的!只是因为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才没有在一起,她踏雪无痕,却始终逃不出自己的命运,本以为她永远不会回到那个“家”中。可没想到她现在就在此处,依旧是身不由己! 桓鸩看着一双银灰色双眸的高晚悦,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轻声唤道:“夜鹞…” 那个人他几乎走遍了整个九州大地,也要寻找到的人,可是知道了夜鹞当真回到了齐皇宫时,他又不敢靠近了,经过了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决定要见一见这一个自己,甚至是所有人都在追杀的女子, 其余的人都认为,是她夜鹞先背叛了同盟,抛弃了他们曾经的誓言,所以暗自立下了追杀令,无论她身在何处,无论她身处何位置,背叛之仇,不共戴天,拼上一生的时间追杀,并且不死不休,可只有他却是想要帮助她的啊, 在齐皇宫中,看着曾经最看重的他们同门感情的那个女子,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重瞳的漆黑也变成了烟灰色,性格也变得大大咧咧起来,做事畏首畏尾,丝毫不见了曾经的恣意洒脱,可是为什么她像是失忆了一样不认得自己了? 知道她说,自己亲口承认,她不是夜鹞,而是高晚悦!他始终不敢相信,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守护着她,即使回到了元怙的身边,他桓鸩还是不能忽视她的一举一动,自己在暗中,她在明处,一个明媚温暖的女子,永远只能现在远处默默的欣赏! “对我是夜鹞…”高晚悦笑着,温柔以待,抚摸着他的手,“桓鸩,你要告诉我,你到底对陛下做了什么?” 高晚悦不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只能用自己的方式逼他乖乖就范,既然是与虎谋皮,就不用计较手段的卑劣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我…”桓鸩目光涣散,双唇慢慢的凑近,沙哑的嗓音,红润的眼眶,那样深情的目光,看得人有些心碎。 高晚悦暗自庆幸,自己的目的马上 就要达到了,可是他似乎忘记了应有的礼仪吧,这样一点一点的贴近自己,有些不妥,难道今天自己就要栽了一次,才能换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吗?也只能继续表面温柔的笑着,内心却在拒绝着。 高晚悦的内心在做着挣扎的时候,桓鸩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薄唇凑在她的耳边,她只听到他在说,“高晚悦…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响起,这或许是入骨相思的剂量太小,也只能让他有一瞬间的迷离恍惚,若是再多一些,哪怕一些,自己也会问出答案了。 可现在,一股莫名而来的巨大的恐惧感如同冬季凛冽的寒风向她袭来,她坐在原地,右手紧紧的抓着桌沿,上面明显多了几道划痕,愤怒且害怕,止不住地打哆嗦。 这笑声实实在在的宣告了她计谋的失败,只能成为桓鸩的笑柄了,桓鸩板正的坐回自己位置,冷冷的说道:“不可一世的高晚悦,居然会想出美人计这种下作的手段呢?” (本章完) 214.令鸩也媒兮 http://.biquxs.info/

“哈哈…”高晚悦避开他的目光,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手如柔荑的轻轻的摇晃着杯中的清酒,空气中也弥漫着酒香。 她心里知道,桓鸩眼中的她,曾经的高晚悦那样的自命清高,肯定是不屑于使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那香炉不过是障眼法,里面也只是普通的香料而已,没多大作用,让水清故弄玄虚,为了引他上钩, 让他注意到那个镂金的香炉,从而在他的心里设下一个刻板印象,你让他从潜意识里认为那个香炉里的香料真的有问题,不然不会如此费心巴力的隐瞒,让他有所忌惮也是好事。 高晚悦饮下杯中的酒,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用食指轻轻的将酒杯拨弄倒下,再转头看像桓鸩,他却一脸笑意,因为桓鸩知道,她生气了。 为着他这样一句话,而感到生气,却又不好当场发作,还要装作没有生气的样子,当真有趣,其实又何苦非得这样为难自己呢,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自己的愤怒,岂不是更好。 “我哪里是什么美人,桓公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啊?不过是因为我这张脸罢了!” 这是夜鹞的姿容,配着的却是她的气度,虽然二者不是同一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有所不同,可是在那一瞬之间,桓鸩还是有片刻的恍惚。 “所以…你就将入骨相思磨碎,混在胭脂之中?画出这点点落梅?”桓鸩看着她脖颈处姹紫嫣红的梅花,梅花下面有着一道不相称的景色,再多的美丽的梅花也遮不住那道丑陋的伤疤,眼前的女子,这个人并不是从前的夜鹞,她可以狠心的对自己下手,又如何会在乎使用美人计这样的小手段呢。 桓鸩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用指尖触及那早就愈合了的疤痕,可是越不想看到,那道伤痕却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再多的掩饰也只是欲盖弥彰,平日里他总是会用一根丝带,或者高高的衣领掩盖住,这也是她自己不想面对的吧,可这当初本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即使是后悔了也要承受这一时冲动所带来的后果与代价! “桓公子当真是聪慧,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呢…”高晚悦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眼前的这个女人当她越是生气的时候越会笑得更加开心,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满,“不过现在的行为当真是僭越了!” 现在即使是这样的接触,高晚悦也忍受不了,或许是陛下生病之后,没有人可以违抗自己的命令,她也开始肆无忌惮的挥霍自己的任性,以至于现在有一个人,敢违背她的意思,就会感觉到很愤懑,这好像不光是自己的脾气见长,更像是心胸狭隘的表现。 桓鸩抽回了手,只是一时看的入迷,才忘记了自己的行为罢了,作为一个医 者,查看伤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未经别人的允许,让肆意妄为的查看着,已经痊愈的伤痕,才是不得体的表现吧! 高晚悦更像是鸡蛋里挑骨头,虽然知道桓鸩在这样的行为下,也是会按照君子的道德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不会再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可是还是要与他保持距离,因为他的背叛,让别人说,自己与他是一伙的就十分的不甘心! “现在的高晚悦,仍然打算留在这皇宫之中吗?”桓鸩看着她,眼神带着忧愁,他以为高晚悦最痛恨的就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让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她依旧会选择逃避,离开这已经乌烟瘴气的宫廷,可是这次高晚悦却选择了顺从,没有任何准备逃走的举动,倒是颇为意外的。 “这里是我的家啊…”她侧过头看着桓鸩,像是在说他,他所问的问题,十分愚蠢,有着异国长公主的身份,那这样不待在皇宫之中,难道要流落街头吗? “这话您骗别人可以,可是能欺骗您真实的内心吗?您是否真的将皇宫当作了您的家呢?”桓鸩听着她的话就知道这是最虚假的谎言,家?既然这皇宫是她渴望的家,为何又一次次的想要逃离这里?为何在这里他的眼睛里总是带满哀伤?而又为何他会在深夜里,独自一人孤寂的哭泣? “那您可知近年来陛下的行为多么的荒唐,哪怕是寒冬时节,仍时常在街道裸露身体;甚至常常涂脂抹粉,穿着妇人的衣服,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更有甚者招纳一大批妇女进宫,供自己和亲信日夜放纵…诸如此类这事情您不是不知道,而却是选择睁一只眼闭只眼,难道真的是畏惧皇权吗?” 桓鸩站起身在屋内,大肆诉说着陛下的罪行,看上去情绪激昂,这些罪责实在是罄竹难书,看着他桩桩一件件的陈列细数,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的样子。 “陛下这样做实在是罔顾人伦,更将宗法礼教弃置于何地?若是人抛弃了礼义廉耻,这样的做法与禽兽何异?” 高晚悦拉着他的衣角,小声的问道:“桓鸩,你不是眼下陛下最信任的人吗?为何会在陛下身后这样诋毁他呢?这可…有些不妥吧!” 公然在陛下的身后,如果他的坏话,而在陛下的面前却是极尽讨好,这样的两副嘴脸当真是令人侧目!高晚悦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双眼了,眼前这个人当真是真的桓鸩吗? 不过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自己做的也不少,也没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别人。 “长公主殿下的心中,不也是如此这般想的吗?只是不好说出,那微臣就替你说出来了!”桓鸩拱手搭礼,嘴角邪魅一笑,不光是他这样说,宫里的所有人似乎都 是这样在背后指指点点,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这样的话说出来只能让陛下恼怒,所以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除此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宫里的人不都是这样见风使舵的吗?既然是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那就不会说出口了。 “其实…在我的心中,只当陛下是个需要关心,孤独寂寞的孩子,实则本质不坏!” 她以为自己很懂高洋,可是如今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实在是积重难返了,哪怕自己站出来力挺陛下,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有一个所谓的正义之士出现,来推翻陛下的政权,这是历史潮流的趋势,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也无法篡改历史,甚至她想过要力挽狂澜,却始终也做不到。 “可您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桓鸩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的痛楚,继续在此处悲天悯人,抱着过去那一点点的好,而揪着不放,也只能自己徒增伤感。 “是啊,我什么都做不了…”高晚悦也只能冷笑,或许自己也是这样,没用的人什么都做不了。 “小可问您,若是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您身边的人,您又作何感想?是否也是会这样理解陛下?认为他只是一个需要关注的孩子而已?” 桓鸩严肃的看着她,这样认真的神情反而吓到自己了,今夜这场所谓的私宴,不过是为了套他的话,而现在为何又形势逆转了,让他来盘问自己的真心,看来心机深重的人当真是防不胜防,如何小心谨慎也没有用,也会不小心掉入他的陷阱之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晚悦桌下的手紧紧的攥着,只有掌心一点是温暖的,冰冷的感觉从指尖传来慢慢的蔓延了整条手臂上。 他却笑而不语! “你告诉我,陛下做了什么?”他这样的反问定是有缘故的,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她这个问题,就是说桓鸩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而不肯告诉自己,亦或者只是她自己太敏感了,真的是欲盖弥彰。 “陛下已经将安将军从大牢之中放出来,因为的是您乖乖的同意了与小可的婚事,这一点安将军也知道的。” 高晚悦本来心中还有些许的安慰,知道他还是平安的就够了,可是安幼厥如果知道了她要成亲的消息又会怎么做呢?怕不是又要与陛下作对,那样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也没有能力保护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的期盼着,他不要做傻事就好。 “安府二娘在安将军出狱以后突然病故,现在估计府上正在举办丧事…”桓鸩这样说着,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对啊,本就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高晚悦顿时心中的石头又落了下去,心情也是一落千丈,突然病故这四个字,格外的刺耳,虽然这么久以来一直与那位二 娘没有什么交集,可是她的身子骨可是公认的身体强健, 这样突然病故,定是有原因的,怕这一切都与陛下脱不了关系,怕就怕这一切都不是天意,而是人为,若真是陛下动的手,拿自己如何脱得了干系? 她最害怕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他们之间本就有着解不开的心结,还有误会,这下误会更加严重了,倒是越是到了这种时刻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她想要的做的就是能在他低落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即使什么也做不了的话,就这样陪着他也是好的。 高晚悦站起身,郑重无比的看着桓鸩,说道:“帮我出宫,我现在就要走!” 桓鸩却笑了,“长公主殿下,且不说现在天色已晚,宫门已经关闭了,就是青天白日的您要出宫,陛下也不会答应的!” 她皱着眉头,看着他装傻的样子,心里凉了半截,若是他不帮忙的话也好办,他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不对他下手了,打晕了在这文妍阁里绑上一夜,估计别人也不会知道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帮忙了吗?” (本章完) 215.何言为人谋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冷眼看着他,现在的态度摆明就是不想帮忙,也是这样的事情被抓住就是个死哦,谁愿意搭上自己的荣华富贵呢,还是置身事外明智得多!与其冒险,倒不如按兵不动,可是她确是冷静不了,恨不得长了一副翅膀,马上飞到安幼厥的身边, 扪心自问,现在着急的的心绪不比任何人少,而那个人才是最令人担心的,平日里沉默寡言,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肯多说什么,即使自己当面问他也不见得就能多说什么,这样迟早会出大事, 就像如今,安家二娘虽然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对她甚至对于安幼厥都有很大的成见,但毕竟是安幼厥最敬爱的大哥的母亲,算是长辈,即使再过分他也是默默的包容,怕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于他的打击也不小。 “小可怎敢!”桓鸩嘴角淡然的笑着,透露出无奈,她哪次开口被他拒绝过,除了很久很久之前...现在他早就没有了拒绝的勇气,他更是在害怕,眼前的这个女子,若是被自己倔强了,怕是会离自己越来越远,“长公主殿下,您可记得您哭着带着安将军。来府上求医的那夜的情景吗?” 高晚悦银灰色的双眸十分透亮,看着桓鸩的眼神略带伤感,“记得,那夜的雨很大,风很急。” 她骨子里的骄傲,使她不会甘心向任何人低头,可是为了别人的事情,她还是会甘愿低下她高傲的头,放弃她那么在乎的自尊,因为那个人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她会拼尽全力保护那个人的性命的,“您哭的也很伤心!” 那个雨夜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坐在漆黑的屋内,手指紧紧地握着滚烫的紫砂壶茶杯,余温通过手上,像风卷残云般的传遍他的全身,咳咳他轻咳着,望着杯中的点点猩红,他还是低估了秋雨的寒冷,也是从那时开始贪恋着温暖的感觉, 那个他本不应该碰触的东西,秋雨的寒冷并不能压抑住她这如火的眼神,明明知道拥抱着温暖,再往前走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可是这双腿还是不听使唤的往前颤抖的走着,他本想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可是距离那么的遥远,却硬生生的制止住了自己冲动的想法。 “哭?那是最没用的表现了,我那时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其实现在也是这样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 她只记得自己哭的昏天黑地的,突然听得,砰的一声,桓鸩打开了大门,原本黑暗的屋子,瞬间亮了起来,那一声巨响印在了她的心里,就像是为黑夜带来光明,为自己带来了希望,可现在呢? “现在夜已深,宫门已经关闭了,想要重新打开就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可陛下依旧是不能让您出宫的!”他也是很耐心的跟 她解释,小心翼翼,款款温柔,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的面前什么事情都要思虑再三,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而让她恼怒,慢慢的疏远自己! “废话!难道这我看不出来吗?”这事情不用他说,高晚悦自己也知道,只是哪怕是爬出去,也要离开这宫里,到他的身边去,而不是在这里,寂寞深宫无人问,更像是一种冷酷的折磨,有他的地方即使再寒冷,也如艳阳般温暖如春。 “小可带您出去,只是方式会有些僭越。”他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不见,桓鸩的脸色阴沉下来,原本白皙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漠,骇人的冷漠, 可是看着她现在怎么这样的傻,更像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那本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为什么就觉得如此重要了呢?或许是她的这份傻,才会让他下定决心的帮助她的吧,这也是一种执拗, 执着的追寻着本就虚无缥缈的东西,更像是在追逐一个华丽的梦,可是最初的感动和梦想,在时间的浸润下一点一点的被磨灭;昔日的种种,更像是遥不可及的远方,追随着地下留下的浅浅的足迹,最终只剩下一个依稀的背影。 “失礼了。”桓鸩将自己带来的披风给高晚悦裹得严严实实的,拦腰抱起,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又是那么的突然,高晚悦来不及反应,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只能被桓鸩这样抱着逃走出宫去, 夜色已深,一切都已经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已经睡去,他们只要小心的躲避着巡查的侍卫就好,如今看着桓鸩的轻功,带着自己的重量依旧能飞檐走壁,看来平日里伪装的很好,他会武功,只是从不在人前表露出来, 这或许是最聪明的做法,永远不能让你的敌人知道你究竟会些什么,又不会什么,这样遇到困难才会迎刃而解,不会被小人暗算, 一路颠簸,她抬着头看着朱红色的城墙把天空围得水泄不通,四四方方的大小,看不到多余的景色,更像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牢笼,每日只有在正午时分才有阳光照射入,其余的时候都是暗沉沉的,看不到光明的时候。 深夜的露水很重,抬起头适中的困难的,她只能看着地面上那宫中的青石板上,地面湿漉漉的,像时很潮湿的样子,桓鸩见她默不作声,试探性的询问道:“可是不舒服?请您再忍耐一下,我们很快就会到的。” 只要是还存着希望,那么她就不会觉得遥远,只要能看到未来,等多久都是值得的,从文妍阁到宫门口的路很长,她只是一路静静的,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那些百姓所想象的宫中的繁华都是假象,只有身在这牢笼之中才知道有多么的痛苦! “没关系,你小心一点,不要摔到我就好! ”高晚悦好没意思的说道,一切也都漠不关心,只是为了早点看到安幼厥将是所用的激将法而已。 桓鸩听到她这样的话,不怒反笑,看来现在还有心情与自己闹脾气,就是还没有马上的归心似箭,想要立刻回到安幼厥的身边,那样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无坚不摧的,其实是世间任何关系,都是有迹可循的,并非全部都是牢不可破,只要找到其中的裂痕,然后对着这裂痕致命一击,就会松散的溃不成军,这也是他要做的事情。 所谓杀人诛心,打击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要打败一个人而不是将他杀死,需要击败他的精神,这样才是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请您抱紧小可!”桓鸩嘴角勾笑,看着她像是小兽一样惊慌的样子,有些满足,随既借力踩在宫灯之上,带着她现在宫墙之上, 这朱红色宫墙足有两米多高,平日里像是被困在宫廷之中,不曾想站在宫墙之上,望着身后的皇宫,竟是如此美丽的景色。 可现在涌上心头的却是深深的恐惧,因为现在离地面太远了…欣赏了美景之后,又紧紧的闭着双眼,不敢睁开,有些畏惧是令人感觉到冰冷的高度,要是自己平日里绝对不会走到这样危险的地方。 桓鸩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平日里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会有些恐高,看起来自己又掌握了她的一个秘密,有些暗自庆幸,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在宫墙之上贸然出现两个人影,还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轻轻一跃落在宫墙之外,一墙之隔就分了两个世界,一入宫门深似海,再也无法左右自己的身家性命了,这就是这看似繁华美好背后最大的悲哀。 “放我下来!”高晚悦厉声说道,被人像这样扛着一样的感觉,当真是难受极了,所以一离开皇宫就马上要求桓鸩,马上将自己放下来,一刻也不要耽搁。 桓鸩苦笑,这高家卸磨杀驴的手段,当真是一穿很久了,而且高晚悦也是学得像模像样了,这一点与陛下如出一辙者,看起来当真是亲兄妹无疑, 其实他心里也早就知道,只要踏出皇宫一步,她便不再需要自己的帮助,而若是这件事情被陛下知道,自己私自放长公主殿下出宫,就是死罪,许久以来所做的努力全都前功尽弃了, 可是尽管在这样不对等的选择之下,桓鸩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送她出宫,只要能看到她的笑颜,就是自己最开心的事情了,尽管这样于大局无益,更显得妇人之仁,依旧是没有选择的办法。 “您不需要小可将您送到安府了吗?”桓鸩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有些,忍不住问道。 “不必,这条路我很熟悉了,桓公子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今夜你也 该觉得累了!”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每一件新鲜的事情对于自己都犹如晴天霹雳一样,需要他不得不敞开心胸接纳一切,有着足够的心理建设,才能来面对这未知的一切苦难。 “长公主殿下,您明日天亮之前必须要悄无人知回到宫里!”桓鸩还是不放心,小心叮嘱这一切,可现在看来她却是无心倾听的,现在的高晚悦,满脑满心想的都是那个男人,又如何能听见别人的话? (本章完) 216.泪咽却无声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回过身看着他,离天亮不过还有两个时辰的样子,她还没有见到安幼厥,而桓鸩就开始催促她的归期,只觉得心里有些不满,不悦的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其实桓鸩的心里也是知道的,这样的叮嘱无用,说了也是白说,可是现在她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是转过头反问他,看起来自己的利用价值没有了,她也会这样的将自己扔到一旁,置之不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跟弃子有什么区别? “您可曾想过,若是陛下发现了,您可以不怕,那安将军会如何?陛下已经相信你我二人会成亲,已经昭告天下,天子之言一言九鼎岂能反悔,他只能竭力全力的保住自己说过的话,不惜一切的铲除阻挡的人!” 高晚悦愣在原地,她不惧怕高洋的震怒的,但是不能接受他会伤害自己身边的人,自己不害怕他的皇权,但是不能不抵抗他所带来的危险,毕竟现在他有能力捣毁自己的幸福,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只要他存在一天,自己就永远无法获得幸福! 现在看来,高洋才是自己最大的阻碍,这积重难返的北齐,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之中,注定是要被颠覆政权的,世人往往只是觉得只要推翻这个暴君一切就会好起来,自己幸福的生活也就可以开始了,这才是真正的愚昧, “知道了。”她纵有万般的不舍,也要装作若无其实的回到宫里,与高洋扮做一对关系特别好的兄妹,蒙蔽天子、甚至是蒙蔽天下人,回眸一笑,看着桓鸩问道:“那桓公子可愿意在这里等着本宫?” 桓鸩呆呆的看着,她说完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只留自己在原地里回味那个笑容,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虚假的微笑,看起来微笑当真有治愈人心的能力,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出自自己的真心,只是算准了一切才放手去做的, 包括他还有恍惚的片刻,会沉浸在这醉人的微笑之中,都是被高晚悦算计好的,一晚上就中了她两次陷阱,想想还真的是自己的愚蠢,无奈的苦笑,今天自己失态的地方还是太多了,怕是不宜出门啊。 桓鸩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只能说是自己的事物,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说词,从来也都怨不了别人,只能说是自己的失误,半点不由人,可是他唯一拒绝不了的不就是这温柔的笑颜,说到底这不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想着想着,窜上了一颗杨树,双脚踮起脚尖踩在树梢之上,独自欣赏着这已是深夜的邺城,这里繁华美好,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可是为何现在看着这繁华的背后觉得如此的肮脏,点点灯火,掩盖住的黑暗不为人知的烟火。 高晚悦一路小跑的跑到安府,这里的街巷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 的寂静,只听得到蝉鸣,和自己的心跳声,可离安府越近越是不敢靠近,这府外更是一个人都没有,看上去格外的安静,她想要走进去,可是却不敢走进去, 若是所有的人都误会了她,该怎么办?要是他们不欢迎自己来这里,那又该怎么办?思量了好久,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进去,因为高洋是家人,如果他犯下了什么罪行的话,自己也要与他共同的承担后果, 走进大门,便看到正厅内都是白色的帷幔,安幼厥跪在正厅旁的火盆边,往里面一张一张的放着烧纸,可是却没有看到其余的人存在,而正厅停着一副巨大的棺椁,旁边不远处还放着另一副棺木,相比中央的简陋了些许却更大一些, 也就是说,除了安家二娘,还有一个人无辜的丧命,她不敢想象给那个人是谁,可无论是谁都是一笔无法弥补的业障,“幼厥。” 高晚悦走了过去,轻声的喊着,她可以在这冷清的空气中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安幼厥听到了她的呼喊,只觉得诧异,缓慢的抬起了头, 在看到他面容的那一刹那,高晚悦愣住了,她千百次想过二人见面时的情景,可能自己会激动地扑到他的怀中痛苦,又或者会冲上去紧紧地抱着安幼厥, 可现在看到他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几日不见,他好像是苍老了好多,满脸的胡茬,连日里没有睡好的缘故眼下乌青特别深重,头发也是有些凌乱,与当初的意气风发的模样相去甚远! “晚晚...”安幼厥也是轻声唤了一声,两人就同时站在原地,没有其余的动作,仿佛时间就在此停驻了一般,静止在此刻,眼睛里都是双方的样子,再容不下别人的身影,她与初见时也是不一样的, 多了一些温婉多情,不再那般执拗倔强,更能看出来成熟的韵味,依旧和当初见她时一般的明艳动人,再低下头看着自己,这只是过了短暂的几天,自己竟像是老了十岁,变得如此的不修边幅,这一大家子的事情现在自己也料理不来,只能看着眼前要紧的事情,缺了一位得力的贤内助。 高晚悦走了过去,同样的跪在他的身旁,她所能做的只有陪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现在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将这白纸放入火盆之中,也算是聊表心意吧。 安幼厥没有多说什么,现在这里只留下他们两个人,气氛也是尴尬,过来许久安幼厥缓缓开口道:“在我的记忆里,已经不记得我的娘亲是长什么样子的了,但是在我小的时候,我很羡慕大哥,他的娘亲总是陪在他的身边, 虽然父亲总是说慈母多败儿,可是我从未感受过母亲的温暖,二娘也从来没有当做亲生儿子,似有似 无的疏远我,那时我也知道…” 高晚悦听着他这样说,眼睛有些湿润,没有母亲的照顾,只有父亲的严厉,所以他找他才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吗? “大哥摔倒了,二娘会问他痛不痛;大哥的衣服扯破了,二娘会亲自为他缝补;每次父亲要责罚大哥的时候,二娘就会出来阻拦,碍着二娘娘家的势力,父亲也只能无奈的叹气…” 他将这一切心酸的往事,如此平淡的说出口,可想而知小时候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对待,没有办法像其他孩子一样在母亲的怀中成长,这份母爱的缺失,就好像是让他失去了爱的权利,不会爱别人也不会爱自己。 高晚悦抱住了他,紧紧的抱着,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她想要陪着他,就像是可以回到他的小时候,陪他一起成长,一个人总是孤独的,而两个人就不会寂寞了,互相扶持,就不会感觉到悲伤了。 他是在这寒风中跪了太久了吗?为什么觉得身上如此冰冷,感受不到从前的温暖了呢?还是要在这寒冷的夜晚里惩罚自己。 “晚晚…我知道你下嫁与我本就是委屈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顺着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与二娘相处有些费劲,所以当你说要搬出来的时候,我也没有反对…可现在我发现,这一切是不是都错了?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安幼厥的眼神迷茫,这眼神分明就是溺水之人的眼神,惊慌茫然,却找不到希望。 高晚悦紧紧的抱着他,用自己的双手握着他的手,用自己手掌的温度,温暖着他的手心,寒意袭来,却没有他的话语更能凉透人心的了,仰起头看着他,“幼厥,你可是再说,你我的婚姻就是一场错误?” 即使再艰难的处境,哪怕是要面临生离死别的痛苦,她也没有想过放弃,想着有一天,能够与他永久的快乐的生活在一起,长相厮守,可现在看起来,这一切都像是个笑话一样,只是她单方面的向往罢了。 而安幼厥早就有了别的心思,想要放弃这段虚无缥缈又处境波折的感情,或许从他那时的冷漠,就能看出他早就已经变心了,可是只是自己傻傻的不愿意相信罢了,事实摆在眼前,也不得不承认了,哼,这男人的心说变就变了,或许很快,比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晚晚,若是你选择放下,你会比现在快乐得多!你想要的生活我给不了…”安幼厥一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现在自己的心中也是味杂陈的感觉,这自信哪来的勇气,能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 “怎么不可能,幼厥你再等等,我们马上就可以过普通的日子了,陛下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只要太子顺利的即位,我们就去游历 山水,我们可以走的很远的还有很长的路要有呢!” 高晚悦开始慌乱起来,豆大的泪水从银灰色的眼眸中止不住的往下流,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可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她不敢相信这一切,安幼厥定是有苦衷的,要么是陛下的威胁,要么就是其他别的情况… 这都像梦一样,发生在那遥不可及的未来,或许有一天他们老了,头发花白再也走不动了,儿孙满堂的时候,到那时他们两个人之中,总会有一个人先离去的,可没想到言犹在耳,发生的这么突然,实在让高晚悦措手不及。 “可是我不想再走下去了…”安幼厥挣脱了她的怀抱,走到一旁,背对着她,“这些话本来早就应该对你说了,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就是你现在的这副样子!” 高晚悦像是明白了什么,也慢慢的站起身,“幼厥,我们走吧现在就走,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什么复仇,什么荣华富贵,若是失去了他,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此刻她都可以通通抛弃掉,唯独不能舍弃眼前的男子,她的丈夫,那个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 “不可能了…一切都过去了,长公主殿下今夜驾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府上二娘与温伯也会开心的。”他转过身看着那两副棺椁,里面的人怕是永远也不知道了,他们将永远会与沉静相伴,常眠地下,世间再多的纷纷扰扰,终究是与他们无关的,剩下的事情只能由活着的人来背负了! 高晚悦看了一眼旁边的那副棺椁,原来里面躺着的是温伯,那个像父亲一样对待他的温伯,心也不在了,想闭,也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才会如此! “幼厥,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为什么?”高晚悦内心十分焦急,她想要与安幼厥说清楚,只能恨自己现在言语乏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能挽留住他的心,就像是自己现在手足无措,双手不自觉的开始颤抖着,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抽动着, “晚晚…其实不明白的人是你啊!”安幼厥回过头,坚定的看着她,那一眼直击心脏,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了,自己不能再这样任性装傻下去,这件事也到了无法逃避的时刻了,不得不来面对他,甚至是来面对他们的分别,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稀疏平常, 可对于高晚悦来说,却是如五雷轰顶一般感觉天都要塌了,眼前一片昏暗,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感觉,她再也看不清回去时的路,就像这茫茫天地之间,再没有任何人与事物与她有关,自己就像一缕孤魂一样,继续飘荡在这世间,雨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明白了,所以也应该走了,这里 也不是她的家,自己也不能给他添麻烦了,不应该再给他带来任何的苦难,自己嘴中喃喃自语:“始欲识郎时,两心望如一…别后涕流连,相思情悲满…” 既然他已经放下了,那自己就不应该过多纠缠,华丽的转身离去,怕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哪怕此刻自己转身之后泣涕如雨,哪怕回宫之后会砸翻所有能看见的东西,哪怕今后从此一蹶不振,无心思理会朝局,这一切都跟他再无关系。 (本章完) 217.我亦飘零久 http://.biquxs.info/

这回去的路越发的黑暗,形单影只,孤零零的只有自己的影子陪着,高晚悦告诉自己不可以回头看,因为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去,哪怕抛下自己所有的一切、什么地位、什么尊严,统统都可以不要。 她却不可以这样,即使尊严一文不值,可还是要牢牢的攥在手里,这是她最后的骄傲不能放弃,哪怕到最后所有的人都会离她而去,只有这尊严陪着她,不能丢掉气节,人生在世活的不就是这个一身正气吗! “走了好...走了好...”安幼厥站在那里,任由寒风猎猎,不自觉的念叨着,又转身跪了回去,默默地往铜盆中不间断的放着黄纸,或许对于她现在就是最好的选择,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她,能为她做的只有放手了, 原本他就是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再是他的牵挂了,想要做些什么也可以放手去做,又回到跟从前一样了,那般没有顾忌的冲锋陷阵,才会成为这北齐的威震天将军的,如今,威名犹在,只不过那个风光无限的人再也不是他了! “安将军,真的是狠心啊。”一声似乎是嘲笑的口吻,从远处传来,一袭紫衣悠然的从屋顶跃下,冷眼看着安幼厥,那般高傲的模样,像是在看一只斗败的公鸡,颓废且苍老,没有了半分斗志。 在这空无一人的府中唯一记录时间流逝的方式就是日升月落,每在这里呆一天,孤寂之感就越发的深重,仿佛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希望,冰冷的犹如寒冬腊月,而且这里再也没有了生机,他迟迟不愿意离开这里,因为在这里还能偶尔看到高晚悦昔日的影子, 仅仅是自己的幻觉,但那也是最美好的时光了,已经不可多得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就像他知道,她已经快成了别人的新娘! “桓公子深夜驾临,只是为了嘲讽在下?”安幼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依旧是一脸敌意的看着桓鸩,今夜的他好像与平常里的有些不一样了,从气度上来看虽然依旧是这样的温润如玉,可有这说不明的感觉。 他走了过来,那男子一身浅紫色的长袍,领口与袖口都用银丝绣着祥云纹,腰间束着一条深紫色的宽边锦带,眉目清秀,一张白皙的脸仿佛如勾勒般的柔美,乌黑的头发一半束起,以银冠固定,,剩下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披散在肩上,平添几分恣意和潇洒,浑身散发出来温润的气度。 “小可不敢,您仍是北齐战功赫赫的威震天将军,蒙陛下隆恩一息尚存,就应该安分守己的活着。” 从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一切都是让人怀疑的,种种行为在安幼厥的眼里就是伪善的,他的傲慢、他的儒雅、他的笑容,在他看来也都是虚假的,他不会是一个能安心屈居人 下的人,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向陛下献媚! 他如同森林里最危险的动物,在窥伺时机等待着,采取行动,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看着如今他的举动,在朝野之中培植势力,排除异己,不像是个什么都不争不抢的人。 “如你所见,在下现在对于你没有任何的威胁。”安幼厥淡然温和有礼的笑着,尽管这笑意之中带着心酸与无奈,他不畏惧、不退缩,即使面对桓鸩相逼也是没有任何的退缩,毕竟在他对于生死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倒是桓公子被高洋陛下寄予厚望,被长公主赏识,倒是不要辜负了他们才好。”他已经选择了放弃,再也没有接近那个女子的借口,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幸福就好了,不必再去参与,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会再听他的话了。 “说到底这也是齐后宫的事情,与您再无相干了,听闻安将军不日就要离开邺城,再不能返回京畿一步,小可可是特意来看您最后一眼的啊。”他的话语之中带着许多的嘲讽,就像是很乐意看着他落魄,不得不离开,被驱逐出这一片故土。 安幼厥没有想过高晚悦会答应这门亲事,可是现在木已成舟了,“自是与我无关,也与桓公子无关,这都取决于长公主殿下的选择!”说得再多又有何用,只不过一切都不是他们说的算的事情,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也要被人考虑算计。 “桓公子不必如此的伤感,有时间来嘲讽在下,还是少耍些手段吧!”安幼厥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甚是阴险,他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欺世盗名、善于玩弄世人,并不会有什么真心,与之亲近,最后只会伤及自身,甚至被反噬,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的桓鸩少年倜傥、意气风发,似乎所有的世事人情,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下,在宫中哄得陛下的欢心,连长公主殿下也同意下嫁,与自己成亲的时候,甚至对陛下以死相逼,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就连宫中其余的内侍与宫女都能说出他的的好,可见这个人的手段多么的厉害,凭借自己的直觉去看,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本是长于心计,却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这一点来看就十分可疑了! 原来,她总是让他忘记前尘种种,想要与自己重新开始是有原因的,自从十二岁起,随父亲上战场起,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这双手早已沾满血腥了,可是他从未有过迷茫,他早已忘记初次上战场是什么时候了,也不记得当初的迷惘与恐惧。 “世不容君子。”桓鸩正义凌然的说道,这世上没有绝对意义上的纯白,所以即使沾染淤泥,只要初衷是好的就够了,这话是曾经高晚悦告诉过安幼厥的,对于这句话怕是 对于世人作恶最好的解释了,也是最美好的借口。 过洁世同嫌,为了活着的人生活的更加的幸福,就不得不有人做出牺牲,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所以后来者不得不背负前人的荣辱负重前行,他们亦是如此! “桓公子,莫要让任何人失望,否则在下不会放过你。”他的声音很是冷漠,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战栗,有些遗憾,注定了要背负一辈子,现在尽管心如刀绞,可还是要狠下心来这样的对待她! 痛过了,才会成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就像安幼厥在她的身边才能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以及存在的价值现在只能默默地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却不能告诉她,自己扮演着坏人的角色,伤害了她就要做得彻底一些, 她这样只会伤心一阵子,只要过去了就好了她又会是整个齐皇宫最明媚的女子,成为这世间,人人称羡的长公主殿下,此刻看着桓鸩,心中更是嫉妒,她却不知道,他的心实际更加的疼痛。 “这齐国的威震天将军这样说,小可倒是有些害怕,不过,阁下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今日之后,长公主殿下怕是再也不想见到您了,又如何说不放过我呢!您这般的狠心,就不怕晚儿记恨你吗?” 桓鸩狡黠的笑着,看着这一切木已成舟,倒也不介意在他的面前展现自己的獠牙,这张伪善的面具,早就被他看清了,自己也不需要掩饰了,倒也开心了,望着眼前略带颓废的安幼厥掩饰不住的敌意。 这也是他心中的痛,如果能交换,他愿意倾尽所有去换掉她今夜的苦痛,可是现在他一无所有,也不能为她分担痛苦,只能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也只能冷冷的对他说道:“这不是桓公子该管的,早些离去吧。” “说的是呢,怕是一会儿晚儿找不到小可会着急的,小可就先告辞了。”桓鸩这般的得意猖狂,更像是在显摆一样,耀武扬威,朝着安幼厥的方向摆了摆手,却不知道身后一束凌厉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桓鸩也敛去了笑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般举动,像是为了出口恶气,也不至于如此的争强好胜,今夜的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了,这口气一直堵在胸口,可是这样的事情做过了之后吗,也没有觉得开心起来,只是更加的空虚,因为自己知道这都不是真的,只是一时的争强好胜罢了。 他来到最初与高晚悦分别的地方,却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只听到哭声,循着这微弱的声音走了过去,看到她躲在角落里,抱成一团,自己哭的特别的伤心,桓鸩什么都没有说,从怀中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递到她的面前。 高晚悦抬起头,一双银灰色的 双眼满是泪水,近乎于泪水融为一色,眼眶红润的朝着他喊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我回来找不到你!说好的在这里等我,你怎么能言而不信啊!” 此刻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情绪激动,像是把不能对安幼厥发泄的情感全部转嫁到他的身上了,可是现在除了他,怕是也没有人愿意这样心甘情愿的,任由她这样发泄愤怒了,这般的包容自己了,所以才敢这样的肆无忌惮的吗? “小可不过随处走走,您回来的早了些。”他的嘴角笑着,弯着腰,与她尽量保持同一水平的高度,温柔的看着她,她现在不需要别人多劝说什么,她也不是一个可以听从别人劝说的人,“倒是您为什么在这里哭泣呢?”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等她走远了,在远处默默地跟着她,一路来到了安府,在屋顶看着他们二人,相见-靠近-直到决裂,一切都尽收眼底,看在眼里,只是现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来问她。 “说了让你在这里等我的,你不可以欺骗我,况且我要哭就是我想哭而已,你干嘛要问这么多,还想要管我!呜呜...呜呜...”高晚悦哭得更加的伤心了,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手帕,掩住自己的口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软弱, 作为一个被抛弃的人,哪里还能跟别人讲这些事情,再苦再难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下去,不能让人知道,看出自己的委屈与脆弱,慢慢的自己不说,慢慢的时间一点一滴的就这样过去了,总有一天就会忘记了,只是现在看来,短时间内,什么都忘不了, 摸着自己的怀中,那是安幼厥送的一把匕首,这匕首比寻常的窄了一半,短了些许,一边开刃却是锋利非凡,削铁如泥,,刀把上刻着龙鳞的图纹,外壳是缀着红色宝石与黑曜石,一直将它在袖子里或者绑在腿上,留着防身之用,缓慢的掏出这把匕首,拔出锋利的利刃。 “您要干嘛!”桓鸩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怕她做什么傻事,现在的她什么都不可控,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所以心为之一颤,害怕起来,她若是冲动起来,什么人也是拦不住的呢,自己也是够呛的。 “放手,桓鸩你僭越了。”她想要挣脱桓鸩的手,却被他攥着手腕生疼的,也挣脱不开,“你以为本宫要做什么,难道本宫会愚蠢的想要寻死吗?”声音在这空旷无人的街道,带着回响,越发的冰冷,响彻在空荡荡的小巷之中。 寻死?都走到了如今的地步,按=难到可以为了这一点的小事,就抛弃这么久以来的筹谋、布局吗?那是最愚蠢的办法,对于她没有好处,那就不会成为这样懦弱的人!此刻,她需要的是敢于直面未来的勇气,而不是轻而易举的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本章完) 218.感时花溅泪 http://.biquxs.info/

“难道您做过的傻事还少吗?”桓鸩厉声说道,“您为了一己私情,抛弃的东西,任性的错事做的还少吗,怕是您心里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吧?”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所有的苦痛都要自己背负,也不去跟别人计较什么,也不会再在追究终归是谁对谁错,只是这样一来,痛苦的只会是自己,就好像她也是因为这些事一直痛苦下去。 “本宫做的事都是从来本宫想要做的,哪里有错!本宫从来不认为那是错误的!”高晚悦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脸倔强的看着他,此时的他尽管容貌上跟平时没有半分的区别,依旧是那样的俊美,可现在看起来确是这样的生厌! 高晚悦要做的事情就是她遵循本心的事情,可现在她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她没有后悔过,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所以不必想那么多。 “您为了您那点可怜的爱情,折腾的到现在什么都不剩了。”桓鸩皱着眉,情绪激动的看着她,恨铁不成钢,“您为了元怙背叛了陛下背叛了整个国家,枉顾您一国长公主的身份,甚至您背叛了您的丈夫,可这段感情到头来还是无疾而终。” 高晚悦听他细数曾经,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痛,听着他的话却像是心如刀绞一般,否定这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否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自己好像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您进而又爱上您的丈夫,就因着他成全了您的爱情被伤的体无完肤,所以您才会爱上了他,其实这并不是感动而是感激,您误把感激当成了感动,所以才一往情深,深陷其中,现在您现在这般的放不下,不外乎是没有其他人簇拥在您的周围,若是现在有一个也同样愿意为了您放弃一切的人,您是否会相信,您会忘记安将军?” 桓鸩狡黠的笑着,现在看着他的笑容更像是笃定一般,这像是一场豪赌,用自己下半生的幸福,来赌这一场本就没有结局的感情,而此刻他站在这里,就像是像任何人宣告一样,他就是那个人。 高晚悦止住了泪水,银灰色双眸愤恨的看着他,“你凭什么否定我的爱情!你又是站在什么角度来跟我‘情’这个字眼的!一个根本没有爱过的别人的人,又如何能站在这里堂而皇之的教育我!” 可能他说的就是真的,但是高晚悦不愿意承认,一生只可以爱一个人,她的这一生就爱上了安幼厥这一个男人,除了他之外不会再爱上别人,即使现在有人愿意像她爱着安幼厥那般的爱着自己,也不可能会动心的! 她倔强的相信这一切,可是哪里会有坚如磐石的爱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东西也都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被 冲淡了,只剩下一个被谎言包裹着的虚无的空壳,到了那个时候,再也无人想起当初的誓言了。 桓鸩双手托住她的脸颊,直面的对上,让她的银灰色的双眸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面容,深情款款的说道:“您的双目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小可呢?” 他的眼神不停地闪烁着,像是在害怕什么,可是又不得不说出来,毕竟他们已经快是夫妻了,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只要做到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就好,这样平淡的走完一辈子,也会是幸福的,哪怕她已经不是夜鹞了。 一颗晶莹的泪水从她银灰色的双眸里渗出,顺着脸颊缓缓的滑下,高晚悦清楚的看到他俊美的容颜,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元怙的模样,或许是元怙借着这张脸来蒙骗过自己吧,所以现在看来才是这样的感受,这般的厌恶这张面孔。 “桓鸩,这是不可能的,你我若是在一起就是会天打雷劈的一对,狼狈为奸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况且你知道我的心里还有安幼厥。”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楚的告诉他,与虎谋皮的关系,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的。 “请您不要用这样的不好的字眼,来形容我们的感情,小可相信,在未来我们会幸福的生活的,也请您相信,向小可敞开心扉一次,一次就好!” 他双手颤抖,贴着她的脸颊,温暖从掌心传来,目光流转,双瞳剪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语能让她相信自己,怕是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她心中已经留下来不好的印象,而且不能改变了。 “是你不愿意相信,桓鸩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是什么人你也很清楚,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为了有共同的利益从才走到一起的,这就叫做朋党,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这就是你我的命运。” 高晚悦借他的手除去挡住自己前路的人,而他借助着帮她上位之后,而分得名利,这就是互利共赢的结局,才会保持着稳定的局面,就像是双方持平的,但也是极其不稳定的存在,若是有一方先退出,另一方就会跌入悬崖,陷入无力的局面, 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他,一直为了自己效力的关系也是脆弱的,就像是现在陛下应该是许给他更多的东西时,她就没有任何的价值了,只能在一旁任由他们摆布吗?自己更像是个局外人一样,旁观者的态度。 “到底是小可的错,还是您已经不愿意相信人了。”桓鸩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一双眼睛渐渐暗沉沉了下来,声音也低沉的说道:“因为曾经受到过一些伤害,所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您都很难真正地去相信一个人。 其实在您的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忘记 当时心痛的感觉,甚至是无法忘记令你如此心痛的人,虽然现在的您在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但实际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您会经常感到不安,也很难睡个好觉。 这些苦难之所以会让人迷失,归根究底还是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您何不试着放开过去,才能让现在的自己感受到阳光,选择接受新的人与事物,才会看到未来!” 听到他的这番话,高晚悦开始动摇,不停地眨眼,桓鸩可以清楚地从她的眼中看到恐惧,她在害怕,她在动摇,他的话被她听进了心里,就像是深入肺腑一样,这就是她每次都犯的错误,而且一直没有办法改正! 她低下了头,不去看桓鸩的目光,与其说是不看倒不如说是不敢,他的眼眸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力量,可以搅扰人心,更是可以将她的心事看破,能知道此刻她在想写什么,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或许他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只是现在的自己终究是跟以前不同的,心境不同,处境不同,要做的事情也是不同的。 良久,高晚悦再抬起头时,她的眼神不再迷茫,更是多了一种坚定,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说道:“诛心之论,很好!” 她明白刚才的一番话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真情告白,也不过是那个人为了让她相信自己所说的托词罢了,不过有一点他说对了,就是高晚悦在也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她是带着前身的记忆,为了复仇从地狱归来的,杀伐果断应该没有丝毫的迟疑,在这遍布杀机的皇城步步为营,终是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惜为了眼前的本就岌岌可危的爱情,不顾一切。 她是那场血色硝烟中被元怙带回的,一个藏于行宫的可怜战俘,殊不知她为了安幼厥亦是可以奉上性命,而元怙他虽然把她捧在心尖上的人,可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还是选择牺牲自己的性命,什么失而复得,什么许以皇后之位,更像是一些优美的借口,最终敌不过自己的王位。 他所追寻的始终不过是,得不到或者已失去的东西,所以在大魏的时候,尽管他百般的迁就,还是无法压制住自己本来的面目,露出锋利的爪牙,就在猎物逃跑的瞬间,绞杀殆尽。 桓鸩慢慢的松开了手,忍不住笑出了声,“您还是看出来了!”用紫色的衣衫,掩住自己略带笑意的面容,“小可以为您会信以为真的,就这样相信了岂不是更好?” “哼,本宫没有到愚蠢到那种地步!”他的说辞天衣无缝,而且句句直插高晚悦的心肺,若是其他的人不了解他的本性,怕是无法做出真实的判断,这样欺世盗名的人又怎么会付出真心呢,倒不如完全不相信的好,从一开始就没有抱期望,就不会有任 何的失望。 高晚悦嘴角勾笑的看着他,不怀好意,“本宫可以同意下嫁,但是你我必须联合起来,一致对外,陛下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到那时宫内宫外一定会大乱,必须要好好稳住局面,才可以避免朝局动荡,等到太子顺利即位,你我便可以坐享荣华了,如何?” 场内的局势要稳定下来,她才可以安心的将全部精力用在复仇上,而高洋现在已经不可掌控了,所以能让他安安静静的长眠,才会有自己重整旗鼓的机会,所以这件事情不急。 桓鸩点了点头,“长公主此言甚是有理,小可觉得甚好!”桓鸩情不自禁的笑着,和她之间开始有小秘密了,这使自己在心里增添了一份优越感,但同时自己也察觉到,这是自己做出背叛所踏出的第一步。 与她相关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若是她真的相信了自己刚才那番说辞该有多好?那么一切都会如梦如幻一般,宁可永远沉睡在这样的美梦之中,不愿意醒来,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纸终究包不住烈火,没有什么事情,是这个女子看不透,这般的聪慧,为何就看不清现在的现状呢。 或许从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只有跳出现在的边框才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有一点高晚悦说的很对,他们是一样的人,从小时候就被叫到了,不可以相信任何人,看来这一点是很难做到的,从小就被教导成,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谎言、虚假、欺骗,不过是自己为了达成目的而实施的手段罢了。 “天色不早了,回宫吧!”就在他们这样争吵的时候,天也渐渐的亮了起来,却都暴露在黎明之中,包括他们那丑陋,见不得光的交易,或许回到皇宫之后,他们又会开始自己的生活,现在看来不过都是殊途同归的,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着。 通往皇权之路终究是有去无回的,任何想要止步不前或者退缩的人,都会被挤落,因为想要到达终点的人很多,他们同样会用最恶毒的手段以及最虚假的谎言,所以没有什么真假,也没有什么对错,这一条路只要一直不回头往前走,这就对了。 黎明前的皇宫依旧是模糊的,空气中弥漫着寒冷的味道,黑暗之中更显得神秘起来,千百年以来,在这皇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冤魂,长眠于地下,更不知道,在夜晚之中有多少厉鬼在宫闱之内徘徊,稍有不慎就会走上跟他们一样的下场,这就是夺权者的命运,成王败寇,亘古不变。 “您早些休息吧。”桓鸩将高晚悦送到文妍阁的门口,却没有打算进去,这一夜的折腾怕是她太累了,没有充足的休息好,就不会有精力来处理将要面临的事情。 高晚悦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其实还早,又舍不得他的离去,遂说道:“桓鸩,等等。” 被她要住的时候只觉得心中慌乱,又十分惊喜,期待的听着她要说些什么,“长公主殿下,您还有何吩咐?” 她在门口踌躇着,不知道此话该不该说,又怕错过了今天这样的时候,以后便再难开口了,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入骨相思,可还有吗?” (本章完) 219.点灯深烛伊 http://.biquxs.info/

“长公主殿下,可是又想要逃避?”桓鸩看着她,她想要的是逃避现在的苦痛,可是在那入骨相思的梦境之中追寻的又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逃避现实,或者是在现实之中寻找,寻求那短暂的快乐。 “少废话,且问你有没有?”高晚悦没有耐心,只是想要尽快的知道答案,而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忙不慌的样子,不紧不慢的性格让人替他着急了,对于高晚悦这幅急性子,当真是接受不了。 桓鸩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昏暗,点燃了一盏红烛,温暖的颜色照的屋内暖洋洋的,这是久违的感觉,随即找来香炉,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将里面粉色的小块的香料用手指捻出几粒放在香炉之中点燃, 只需须臾,香雾缭绕,高晚悦看着那不断上升的烟雾,嘴角欣慰的笑着,桓鸩走到她的身旁,轻声说道:“您躺下,早些休息吧。” 高晚悦点了点头,褪下了披风,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似乎现在不在想哭泣了眼睛中红红的,轻柔的闭上了双眼,闻着空气中甜腻的味道,很香又沁人心脾的味道,她知道这是虚幻的美好,可是却又是那样的令人上瘾以及痴迷。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桓鸩将香炉放在床榻边上的凳子上,用手轻轻地扇着,让香雾吹进床榻的帷幔之中,可这梦中的事情终究不是现实,终归是虚幻不能实现的梦想,短促而虚幻的美好事物,亦不过顷刻而已,转眼间醒来美梦成空,寤寐思服的欲望最终会落空。 似乎今夜真的很累了,高晚悦很快就进入到梦香之中,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额头,为了理着凌乱的发丝,举止轻柔,更像是照顾一个孩子,或许在他的心中她与孩子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一样的单纯,非要把自己伪装成豺狼的模样,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争得一番天地,但是却怎么也无法狠下心肠,可惜最后也只能是伤了自己,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真相更加的残酷,往往是争斗不断的,没有任何真心,可是这出戏演着演着她却当真了。 入骨相思,虽说是迷药可令人致幻,但说到底终究是有毒性的,他之前也十分斟酌着用量,不敢给她用太多的剂量,可现在看来,她发现被下这入骨相思的毒了而她自己的身体内也十分渴求着这股力量,这就很危险了。 本是因着看着她最近情绪低落,为了让她可以简单的放松一下心情,可现在竟会有一种类似上瘾的错觉,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他只能慢慢的减少用料,因为没有谁可以一下子就戒掉入骨相思。 高晚悦只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轻,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混沌的景色很难看清,在这慢无边界的地方 走着,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她看到前面有个男子的身影,跑了过去, “幼厥。”拉着那男子的手臂开心的叫着,可那男子回头的时候,确是空洞的一张脸,像是一个无脸之人,吓得她马上跑走,朝着漫漫无边的白茫茫的天地之间跑去。 这里似乎除了自己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也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更像是一个白茫茫的怪圈,始终只有自己一个活人一样。 在这里不知道岁月的流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或许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若是自己一直被困在这里的话,又有谁会知道呢? 时间在这里静止,就像她悲痛的心情,也消失不见,慢慢的被莫名的恐惧所支配,人总是出于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感,她慢慢的也不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着了,就在原地坐下,双手抱膝,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样才会感觉到安心,在这里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如此孑然一身,倒多了几分潇洒自在。 “晚儿。”听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慢慢的抬起头朝身后看去,却一个人影都没有,“晚儿。” 总是有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可始终找不到一个人影,她站起身尝试着与那个人对话,说道:“你是谁?出来!” 她可以清楚的记得现在自己身处梦境之中,一切都是虚幻的,所以什么都不用害怕,但又无法真正的相信,一切不都是可有可无,半梦半醒之间的。 “晚儿。”高晚悦回过头去,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温文尔雅,从容淡定的朝自己走了过来,嘴角带着温和的微笑,一切举止都是那般的优雅与从容不迫。 “元怙?”高晚悦皱着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睡梦之中,出现他的影子,但确实也把他锁在自己记忆的深处,永远不提起,慢慢的在心里就成了一个不能说的人。 “你瞧,又不肯听话了喝药了。”这时他的手中多了一个药碗,慢慢的走了过来,一只手牵制住她的肩膀,使她动弹不得,被迫被灌下一碗药,她知道这便是毒药,会要了她的性命,他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也看的出来,自己对他再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就在那浓墨的药汤要碰触到她娇艳的唇的时候,元怙更像是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不见,可高晚悦依旧能感觉到苦味绕喉,只觉得喉咙中苦涩的味道,一阵干呕,双手撑地,让自己勉强不倒下,视线在一点一点的模糊,原来那时的那碗药的味道,她始终无法忘记,曾经他有过好感的男子,亲自喂予她的一碗毒药。 “你总是闲不住的!”那男子的身影又出现在她的面前,突 然出现扼住她的咽喉,不像从前那样温和的口吻,慢慢的变得狂躁,眼神变得凶狠,“不过现在,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男子狞笑着,不管高晚悦是否愿意,便将她死死的抱在怀中,高晚悦似笑非笑,一双烟灰色的眼眸看着他,这就是自己脑海中最害怕的事情吗?那个他从来不愿意提起,自己曾经被害的真相。 “阿怙,若是有一天,我阻碍了你的脚步,你真的会杀了我吗?”她泣不成声的问道,不愿意相信这就是她的命运,终归是要归于黄土。 元怙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慢慢的松开了她,背过身头也不回的走向远方,如今他的笑颜看得她的心冷,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他最后说的话,“为了我的一个梦想,你要消失,要带着所有碍事的人消失。” 他终究是一个不会在乎儿女情长的人,什么也抵不过这万紫千红的江山,所有的一切在这片辽阔的疆土的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她瘫坐在原地,痛的没有力气动弹,眼角依旧是流着泪水,可是为什么心口却这般的难受,无法说出、无法表达的心情。 或许就是从此刻开始,她便不能相信身边每任何一个人,开始玩世不恭的态度,也不付出真心,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性格开朗又难以琢磨的人,这样说来倒是与一个人很像,看起来更像是学着元怙的模样。 一夜之间,摇身一变,她又是这皇宫之中,一人之下的长公主殿下,华服锦缎缠绕在身侧,在这宫廷之中,一步又一步的放慢脚步行走,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而高晚悦似乎也在尽力的放慢脚步,让所有的人都看到自己的荣宠与尊贵。 慢慢的她好像变成了第二个元怙,说话,办事,待人接物,都尽力温文尔雅起来,将自己的心事也伪装起来,不让任何人探究到自己的内心,尽力的装出一副与人为善的模样,可内心深处又在不断的嘲讽着自己,嘲讽着这腌臜不堪的世道。 桓鸩坐在床榻旁边观察着她每一个表情,从刚才的悲伤与抗拒,到现在的从容与高傲,不知道她在梦中到底经历了什么,怕又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些就是它深埋在心底,永远也无法抹去的回忆,已经深深的扎根在心中,无法连根铲除。 “您现在很平静,你能闻到周围的花香,看到周围碧绿的草地,身边的事物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您的心情也在慢慢的变好…”桓鸩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他的话更像是在引领着她走到新的梦境之中, 其实,这入骨相思虽然是一种能令人迷惑心智的毒药,但也离不开旁边一个最为重要的角色,需要一个操纵者,根据用药那人的模样,来引领着他,走到更深层次的梦 境之中,然而这个人就必须要对用药者的过去十分熟悉。 既然一切皆是梦境,那么醒来之后便是会要遗忘的,更多的人也选择沉溺在梦境之中,永远不醒来,追寻的虚幻的美好,也不愿意面对最真实的现实,这或许就是世人普遍的心性吧。 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只想着如何忘记如何逃避,不敢直面的面对,所以桓鸩这次并不是想通过入股相思,来让他获得短暂的安慰,而是要直击高晚悦的心灵,来面对她永远都不想面对的事情。 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放下了,她才可以忘掉过去的一切苦痛,开始新的生活,想要新的开始,那么一定要和过去做一个了断。 但是这世间无法忘记过去的人,可不止她高晚悦一个,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内心冷漠自闭,一直在追寻着已经失去的东西,不肯撒手也不肯面对未来。 “您看到了什么?”桓鸩凑在高晚悦的耳边轻声问道,“在您面前的是什么?” “有人倒在地上!”高晚悦双眉紧皱,双目紧闭,双手握成拳头紧紧的抓着盖在身上的薄被,“我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 他们?桓鸩也觉得奇怪了起来,这似乎与自己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也十分好奇在她的梦里到底会梦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什么事情,“您是说不止一人?” “对有两个男人躺在地上,他们似乎没有了呼吸…我不敢走过去…”高晚悦的声音微小而颤抖,她像是在心底早就知道了答案,而不愿意去面对一般,所以步伐沉重,不愿意走过去看清楚那两个人真正的面目到底是谁。 “您要走过去,这没什么好怕的,他们不过是睡熟了,也不会伤害您的,您知道小心的,放轻脚步的走过去,不要吵醒他们就好!” 高晚悦听着他的话走了过去,那两个男子,从外形上看却是不同的类型,只是他们的脸很模糊,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想要竭尽全力的看清,可得到的依旧是模糊的场景,一切似乎都在与他想象的背道而驰。 (本章完) 220.唯有衷肠断 http://.biquxs.info/

“不,我做不到!”高晚悦抱头蹲在原地,轻声哭泣起来,似乎从心底里能感知到,那是她不愿意见到的场景。 生离死别往往都是最触目惊心的,所以能少经历就尽量少经历吧,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明亮的阳光,她知道这一夜又过去了。 “您醒了。”桓鸩坐在一旁一直都没有离去,看到她不愿意面对脑海中的真相,稍感到失望。 “你一直都在此?”高晚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懒的问道。 “是的,这入骨相思甚是危险,小可没有离去。”他只是将实情告诉了一部分,并没有将自己全部知道的事情告诉她,尤其是自己可以操纵它的梦境的事情,只字未提。 “有心了,不过今日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让人看见,免得说不清楚。”高晚悦掀开被子起身准备梳妆, 虽然已蒙德陛下赐婚,但自己尚在闺中,若是他留宿宫中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怕是又会多了一些风言风语,对自己的名誉也不好,这宫里已经不是她可以为所欲为的了,还是要有所忌惮。 “请您放心,小可明白。”他嘴角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她现在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也是借此来疏远自己,但也只能听从,转身离开。 “陛下驾到…”门外响起了王公公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高晚悦敢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与桓鸩对视,心中暗觉不好。 “先藏起来…”高晚悦没有料到这早些时候陛下就回家里,也事先没有任何的预兆,所以一切都是那样的措手不及与慌乱。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陛下看到,自己与桓鸩在一起的样子,而且这么早的时候他就在自己的宫里,要是真的撞见了这样的场景,怕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的。 她慌乱的在屋子里转圈,帮桓鸩找着藏身的地方,可再看桓鸩,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根本没有半点着急,顿时就火冒三丈,指责他说道:“你快点想想办法啊,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躲起来,被陛下发现就惨了!” 桓鸩看着高晚悦这幅模样,嘴角轻笑道:“小可与长公主殿下,行得正站得直,不怕别人说闲话,更不怕陛下责罚,你我已是有婚约的!” 他倒是不着急,站在原地理直气壮的样子,更是让人生气,倒是急得高晚悦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好啊,反正被陛下知道了,死的不是我!”高晚悦见他一点都不配合,所幸也放手不管起来,走到一旁坐下,静静的看着他。 反正自己是被陛下困在这宫中,不让她与任何人接触,更何谈是留陌生的男子,在宫中过夜了,虽然没有什么事情,清清白白,但并别人怎么想的,自己就不知道了。 就像之前陛下把它关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她与安幼厥接触一样,哪怕桓鸩现在是堵得伤心,可并不知道这件事过后,陛下会对他有什么看法。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长公主殿下,您起身了吗?”王公公在门口小声的询问着,像是怕吵醒她一般提前询问着。 仅仅是一门之隔,她还是能感受到外面传来的恐惧,只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冰凉,掌心出汗,环视四周,将自己装衣服的大箱子打开,挥了挥手,示意桓鸩钻进去。 桓鸩走到箱子旁边,低下头看了看,左右为难,这根本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情,这般的仓皇,来不及反应被高晚悦反手一推,就推了进去,将箱子的盖子盖上,“进去吧。” 高晚悦放心的拍了拍手,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对自己这般落井下石的行为,感到十分的得意,转眼又匆忙的收拾好一切,走出去开门。 高洋与王公公现在门口已经多时,自己也拢了拢凌乱的衣服,一头秀发还来不及梳洗,泼墨一般的披散在肩头。 “参见陛下。”高晚悦跪下身去想要行礼,却被高洋扶住,看起来他的心情还算不错,这个样子就像是提醒自己,免了这些虚礼一般,在她的面前,高洋又是那个温柔的兄长。 “怎么穿的这样少!”他的口吻似有责怪,但却丝毫不阻碍他走进屋子的脚步。 “这不是才起身嘛,还未来得及装扮。”高晚悦心虚的笑着,目光忍不住看向他身后的王公公,挤眉弄眼,想从他那里问到一些消息。 “陛下这么早来,所为何事啊?”高晚悦在后面用手肘轻轻推了推王公公,可他猥琐中依旧是小心翼翼的走到陛下身旁。 高晚悦开始心里犯难起来,今日为何这两人都怪怪的,一个不问青红皂白的独自走了进来,一个沉默不语的默默跟随,当真是反常的很噢。 这时,水清也走了进来,奉上香茶,便转身与王公公一道离去了,大门敞开,二人都在门外伺候,没有陛下的吩咐,谁也不敢进入半步。 “坐吧。”高洋看着一旁衣衫单薄,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的高晚悦说道,她看上去像是和平常一样,今日这么早就前来探望她,看来是有些仓促了。 “谢陛下。”高晚悦不明所以也只能奉承着,假意微笑,顺从的坐下,捧起桌上的茶杯,悠然的喝着。 “近日可曾听到过什么疯言疯语吗?或者接触了前朝什么人没有?”高洋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虽然不停的品茶,可是仍在留意一旁高晚悦的举动,在她看来这更像是在试探一样。 也只能在心里飞速的想法,近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又会让他联想到自己是否参与,可思来想去,并没有觉得什么不 对。 只能小心的回答着他的问题,言语之间也要对答如流,哪怕是敷衍,也不能让他看出有片刻的端,否则自己就是要大祸临头的感觉。 “小妹近来一直久居深宫,除了每日上陛下请安,也未曾见过其余的人,更何谈接触前朝的人了…”她尴尬的笑笑,自己所说句句是事实,可为什么高洋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起来这样就有些麻烦了。 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接着说道:“小妹近来也是人间能遇到桓公子,听他说起过前朝的一些事情,可说起来不过就是,朝中的大臣们,对于我们二人婚事的祝贺,这样话最近倒是听得多了。” 她心中一阵窃喜,无形之中将他怀疑自己的锅,甩给了藏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的桓鸩,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自己与他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既然陛下怀疑自己呢,至少他也可以为自己分担一些疑惑了。 “桓鸩…”高洋陷入了深思之中,手上不停用茶杯的盖碗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一些什么一样,最后咬牙切齿的喊出一声:“桓鸩!” “我在!”桓鸩腾的一声从里面推开了箱子,站起身来,高晚悦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还好紧紧的抓住了桌子,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突然来这么一招,眼下一切变得都不好解释起来。 “什么人!”王公公大喝一声从外面进来,以为这屋内有什么狂徒会威胁到陛下的安全,所以闯了进来,可看到是桓鸩之后,在场的气氛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还是高洋呵斥了王公公,才打破了眼前尴尬的处境,“退下。”王公公也只好低着头走出门外,回手将门关上,毕竟这样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即使这里没有什么其他人,也还是习惯性的将门关上,来抵挡一下陛下的震怒。 “出来,像什么样子!”高洋愤怒的说道,没想到平日里受自己隆宠的桓鸩也会如此轻浮,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陛下这…我…”高晚悦站起身,断断续续的解释道,可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推脱的借口,也只能愤愤的瞪着桓鸩,他将一切的平衡打破,非要将此事暴露出来,这下看陛下该如何处罚他们,这下谁也跑不了,看来他是要与自己鱼死网破了。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高洋看她猪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将目光转向道桓鸩,看他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应该是能将事情的经过解释清楚的。 桓鸩一袭紫衣,略显凌乱,头发或许是由于刚才藏在箱子里的缘故也有些蓬松,跪在地上不紧不慢的说道:“回陛下,昨夜长公主殿下邀小可来此宴饮,一不小心就喝到深夜,彼此有些酒醉就…就…” 高晚悦瞪大了银灰色的双眼 ,不敢置信一般,他如此的说辞不让人误会,就见了鬼了,平日里当真是小看了这个演技派,他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地步,怕是不给他颁个奖都对不起现在的样子。 “就什么!”高洋眉头紧皱,或许是不喜欢有人把话说一半,所以接着问着。 “就情不自禁起来!”此话一出,高洋震怒,将茶杯摔在地上,桓鸩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跪在地上叩首道:“小可自知死罪,还请陛下责罚!” 这样视死如归的表情倒多了几分决绝,不像是一般寻常的小人作为高洋转过头去,对,站在一旁的高晚悦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想起自己刚才派人叫门时的拖拖拉拉与慌慌张张,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道:“罢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你们二人已有婚约在身,这样…倒不如尽早成婚吧!” “谢陛下!”桓鸩依旧是以额头紧贴地面,不敢起身,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这一切似乎都在自己的计算之内,听着刚才长公主的话,是想将一切罪责,但在自己的身上让陛下朝着自己发火,可如今,才算是真正的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同甘共苦。 高晚悦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成了定局,自己没有丝毫办法改变眼前的现状,就被他这样奸计得逞了,本想将祸水东引,没想到最终还是引火烧身,这下又在他身上栽了个大跟头,不由得懊恼起来。 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掉入了他的陷阱之中,自己若是没能力嫁祸给别人,那就不要轻易出手,到最后只能反噬自身,就像现在一样自讨苦吃,没讨到一次便宜,不说还搭上了自己,那这就是个赔本的买卖了。 “成亲之日,不许再留宿宫中!”虽然语气上带着责怪,但也没多说什么,也更是一副不忍苛责的样子, 起身正要往外走,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忍不住的又怒吼了一声,“听到了吗!” “臣妹知道了!”高晚悦跪下身去,已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心中只剩愤怒,“恭送陛下。” 等高洋带着王公公离去,水清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的两人,也只好再次将门合上,自己悄悄的离开,因为她知道,暴风雨将要来了,自己还是找个安静的角落呆着比较好。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二人,高晚悦率先发难起来,“桓鸩,你什么意思!” 就像是指责他刚才一切的行为,为什么那般贸然冲动,不与自己事先商量好,明明跟他说清楚了,只要躲在箱子里一切都会相安无事,为什么会突然间冒头出来! “是您先不仁不义的,小可也只能紧随其后了。”桓鸩缓慢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百无聊赖的说 道,虽说他仍是一场公主下沉的身份站在这里,可并不是案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人宰割与陷害的,就包括她高晚悦也不行,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向她宣示,轻松的甩锅自己有能力办到,所以既然已经达成了一致,两个人还是齐心协力的共同抗敌为好,若是走了内斗,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高洋从文妍阁出来,一直心绪不宁,对紧随其后的王公公说道:“最近派人密切留意长公主的一举一动,也不要让外人与她接触,以免走漏了什么风声!” “是,老奴知道了。”王公公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那桓公子呢?” (本章完) 221.何日见许兮 http://.biquxs.info/

高洋沉默了一下,不过看起来他最近的行为还是有些古怪,这两个人走得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虽说已是赐婚,但毕竟还没有诚心,名不正言不顺,这样私下接触过多还是不好,更何况不知为何这次高晚悦竟没有反抗! “也先不要让他进宫看望长公主了,避免走漏消息!”高洋无奈的叹息,虽说现在这个妹妹已经目光转向到其他人,也不拒绝赐婚,可还是不能让她知道安府的变故,不然,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来。 有的人能装得了一时却装不了一世,尤其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抛弃自己所有的伪装,在他心里坚信高晚悦也是一样的,所以现在看来她更是温婉顺从,可至少了解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 “奴才知道了。”王公公虽然是一直听着陛下的吩咐办事,可是对于陛下的态度,还是心领神会的,但现在陛下应该是还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不光是陛下自己,刚才也是着实被那桓公子吓了一跳,这位长公主啊,她的脾气还是没有人摸的透的,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文妍阁内,高晚悦依旧一副愤怒的样子看着桓鸩,两个人依旧为刚才的事情争执不休,说道:“哦?你可是在怪我?先将祸水东引,引导你的身上,所以你才报复我的吗?” “小可不敢。”桓鸩无论从语调还是语速上来看,都和平日里一样从容,只是声音听起来越发的冷漠,让人心底生寒,看起来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不敢?这世上可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当着陛下的面前都这般的放肆,不服管教,那你要是胆子再大一些,是不是就该弑君夺位了?” 高晚悦生起气来也是一肚子的火,什么事情也都脱口而出,不加思考,怕是天下所有女子都是这个样子的,她也不能例外。 桓鸩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瞪大了双眼往门外瞧着,这位长公主殿下当真是直言不讳,什么都敢说出口,这样大逆不道的罪行,若是让旁人听去了,怕是要诛灭九族的,她真敢宣之于口,当真是仗着陛下的宠爱,现在已经无法无天了。 高晚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想要一点点的扒开他捂着自己嘴的双手,可还是无能为力,只能拼命的摇摇头,想要甩开他,还是无能为力。 “您要答应我,不在这样继续无意义的争吵,小可就松手,可好?”桓鸩在她的耳边试探性的问道,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跟她好说好商量来的,也不能自己一味的与她抬杠,再这样下去当真是两败俱伤,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桓鸩缓缓松开了手,高晚悦吓得赶紧退后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低骂了一声,“大胆。” 而桓鸩就像一个没事人一 样,又再次慢慢的朝她走近,“长公主殿下有件事情怕是您要搞清楚,想要弑君的不是我而是您,是您要求我陛下的香炉里,放少许剂量的入骨相思才致使陛下现在这般的疯癫、酗酒,这一切都是您的要求!” 高晚悦再次本能的后退,他所说的都是自己不可否认的事实,也都是自己的要求他做的,所以,都是自己狠心想要弑君而已,她知道入骨相思有毒份的存在,依旧不提醒桓鸩撤手,只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掌握权力, 那这样的自己,跟那些使用卑鄙手段而夺权的小人又有什么区别?或许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存在。 “对了,是我啊…哈哈…就是我啊!”高晚悦眼睛有些湿润,不知道为何现在的自己,变成这副扭曲的模样,现在好像自己也不能喜欢自己,又何苦让别人来喜欢上自己呢?只能这般自暴自弃的活着,在这阴诡的地狱之中徘徊,成为一只孤魂野鬼游荡。 “晚儿…”桓鸩轻抚上的脸颊,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这不是您的错,是这个时代没有你我选择!” 高晚悦感受着他身上的冰冷慢慢传来,也只是觉得更加心寒,是啊,这个时代没有给任何人选择,有时候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出一些违反良心,违背道德的事情,可即使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却也是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她本能的伸出一直手臂抱着他,或许是因为此刻的惺惺相惜,无可奈何,两个人才第一次感觉,离彼此距离近了一些,不像从前一般拌嘴、勾心斗角一样。 “桓鸩现在我已经没有选择了,这条路只能这样走下去!无论以后会摔得多惨,这条路都不能回头了!” 当初既然决定要走这条孤独的路,那就没有想过有任何人会在这条路上相伴,哪怕自己背负所有的骂名也好,哪怕这世界上的人都指责她也好,还是要走下去。 “您放心,这条路小可会陪你走到最后!”桓鸩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及传来的温暖,那是一种有魔力的感觉,让人无法自拔,温暖怕是可以蛊惑人心的存在。 他的嘴角渗出鲜血,却拼命抑制着这体内的毒性,用手逝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怀抱着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子,自己也十分贪恋这样暖洋洋的温度。 她凑在桓鸩的耳边,悄悄的说道:“桓鸩,太后那边不用过多理会了,就让陛下去尽孝心就好,陛下这边扔是跟从前一样,放少量的入骨相思就好,只是一点,给陛下用多少剂量就每日也给我用多少剂量!” 怕是他始终也只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羔羊,始终无法狠下心来与那些饿狼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们自相残杀,而赔上自己的性命,高晚悦无法狠下心来这条路让高洋自己去走,从一开始就是说好了的,要为他创建一个新的强盛的北齐,可如今,朝局上下一片混乱,真的是需要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了。 不过自己现在都没有这样的本事,还只能依偎在他的羽翼之下,因为他才是北齐名副其实的帝王,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您其实不必如此!”桓鸩将怀中的女子抱得更紧一些,他可以明白高晚悦的心情,也知道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与高洋一同分担这样的痛苦,可这无异,于是折磨自己,也是不肯放过自己,不肯放下曾经的一切。 “不,一定要这样!不然我不会安心!”平白无故的害人,到最后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也不会安心,所以一切的苦难,自己也要独自品尝着,慢慢的战胜心底的恐惧,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其实说白了,那入骨相思虽然是致幻的香料,但都是幻化出自己心底的恐惧,包括那些,想要忘记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的那些人,她真的,面对那些人的时候,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可是人是要鼓足所有的勇气去面对,因为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 曾经的她选择借酒消愁,将一切痛苦被酒精麻痹,那样微弱无力的感觉,那样虚无的苦痛,所谓的酒精也只能带给她,片刻的安宁与勇气,终不是长久之计。 “好,小可明白了!”他俊美的脸颊在她的衣服上摩挲着,感受着这份温柔与温暖,之前从未感受过的幸福,可尽管这样对自己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就像现在自己拼命意识是体内的余毒,也不知道到底能撑到几时,是否真的有幸,会看到她描绘的那幅蓝图。 “那你可以松开本宫了吗?”高晚悦开始抗拒他的怀抱,现在终于清醒了过来,也就意味着这过河拆桥起来,与他分的清楚彼此! 桓鸩愣了一下,哪怕是带着不舍,也慢慢松开了手,刚才的一切如梦如幻一般,都是平日里自己不敢想的,可确确实实发生了的,他的手心还有温度,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不可忘怀。 “小可失礼了!”他走到一旁深深的鞠一躬行礼,仿佛一切又都回到了远点,刚才的种种温柔都好像没有发生一番,他自己也心里也知道,要提醒自己,赶紧忘怀刚才的事情,就像什么都没有一半过去了,就是始终是过去的。 “无妨,本宫也失礼了,请桓公子勿怪!”高晚悦站起身来同样的行礼,既然一切都如流沙逝于掌心,那就当他们之间是相敬如宾的关系好了,“刚才本宫所说的种种都要在陛下,正是让你我二人成亲之前了结,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所谓暂时答应赐婚 的要求,只不过是为了稳住陛下而已,并不是真的要与他成婚,因为在他的心中,一直是认为自己已经是嫁过人的人,是是有夫之妇, 不管那人现在是如何想的,自己现在始终都是他的妻子,也要在背后默默的保护着他,尽管他什么都不知道,那这样坏人就让自己来做就好。 “明白,小可先告辞了。”桓鸩苦笑一声,便转身离去,其实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罢了,高晚悦这样的女子又怎会甘心,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下嫁于自己呢?不过是,用来搪塞陛下的借口与托词。 他用手紧紧的按着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十分疼痛,浑身火热发烫,就好像快要燃烧一般的感觉,心跳仍在加速,好像快要喷涌而出的炽热,体内的余毒再次发作,这是好久都没有出现的情况,就是因为他一时的迷惘,贪恋着那本就遥不可及的温暖。 所以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的难忍,他跑到花园之中,在没人注意的假山之中,一头扎进湖中,靠着湖水的冰冷,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他没有将毒发的事情让高晚悦看出任何的端倪,只是自己默默承受这一切,他们之间让脆弱的关系又如何能开口说呢? 在湖水中他回忆起来了就日得时光,曾经的他也是一个幸福的孩子,有着爱着自己的父母与兄长,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他失去了一切,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被哥哥拉着一直跑着逃命。 那天的夜晚很黑,就像现在,他沉浸在湖水之中看不清楚一样,只听到周围一直弥漫着嘶吼的声音,还有血腥的味道,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死亡,很可怕的感觉,至今难以忘怀,可如今,再次面临死亡他竟然不再害怕了,也是可以坦然接受的,就好像目睹多次,已经麻木了一般。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入骨相思的所带的微弱的毒素,可以抑制住他体内的余毒,只是他很少用罢了,因为他也不喜欢回忆起过去的时光,很怕直接面对内心的恐惧,哪怕是他这样的人也做不到,又何苦强求别人呢? 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也在慢慢的平静下来,挣扎着爬上了岸边,一身湿漉漉的跌坐在假山旁,回忆着自己这荒唐的一切,嘴角冷笑的说道:“哼,饮鸩止渴,能得几时好?” (本章完) 222.谁谓我无忧 http://.biquxs.info/

这般的顾影自怜、自嘲自藉一点都不像自己的风格,桓鸩嘴角带着笑意,一身湿漉漉的坐在地上, 不知从何时起他也这般的恣意妄为起来,竟也若得现在这般一败涂地,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别人口中的那位翩翩公子,不想如今竟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模样。 “桓公子…”一个婢女无意中闯入这无人的地方,看到他现在落汤鸡的样子也是心中暗暗惊讶,怯生生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桓鸩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洁白如玉的皮肤,清晰可见的锁骨,那女子羞于看着他衣衫不整的样子,赶忙别过头,在自己的袖口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似的, 桓鸩慢慢的站起身走到的身后,轻浮的一只手划过她的脖颈抚摸着她的脸颊,那婢女娇羞的低头一笑,一双小手从袖口中缓慢伸出, 而他却狡黠一笑,眼眸中闪着嗜血般的寒光,一下便扭断了那婢女的脖子,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个洁白的丝帕。 “我所追寻的可不是这般的下等货色!”或者是那婢女出现的不是时候,看到了他现在仓皇无措的样子,所以才惨遭毒手。 “桓鸩…”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他回头望去,高晚悦现在不远处,一双银灰色的双眸,惊恐的看着自己,仿佛不相信刚才是他的所作所为。 从前只是听说他表里不一,但如今,真正的看到他这般的心狠手辣,一时间也难以接受,在别人的面前,他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对谁都是谦和有礼,不想会在这没人的时候,随便杀人,拿人命当儿戏一般。 高晚悦摇着头后退着,本来刚才就觉察出他的不对劲儿来,所以特意跑来查看他是否真的身体不适,是在这里把他跟丢了,在见到他时竟是这般嗜血狂魔的面孔。 “晚儿,你听我说…”他朝着高晚悦走去,可她一直不断的在后退,抗拒着他的步伐,无奈之下他只能攥着她的手腕, 他的手湿漉漉的攥着自己的手腕就像是一条水蛇缠绕在自己的身上,冰冷滑腻,快要窒息的感觉。 “放开我,别用你这沾满鲜血的双手触碰我!”高晚悦恶狠狠的咆哮着,天堂与地狱仿佛就在一念之间,刚才还只是与他因为一点的小事吵闹,现在竟成了这般决裂。 “晚儿,你冷静点,冷静点!”桓鸩好像已经忍耐了很久一样,开始露出真正的面目,大声的对着她说着,声音盖过了高晚悦的声音。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终止了这场无意义的嘶喊,周围的一切声响好像也随着这耳光安静下来。 高晚悦双眼湿润的看着他,“桓鸩,你怎么可以这样罔顾人命啊…”她跌坐在地上,抑制不住此刻激动的情绪,放声哭了【……最快更新】 起来,听起来是在说眼前的事情,可是更是对陛下罔顾人命无能为力的表现。 就像在这人命如蚁的宫中,她保护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任何一个人一样,不过一下很快就会过去,就像这荒诞的朝政一样,也会随着时间的流洫淹没在黄沙之中,伴随着黎明而来的将会是新政。 鸩白皙的脸颊多了几道红印,这一巴掌,就可以打醒他,但是永远改变不了他这阴厉狠绝的性格,在这皇宫之中享受着欺世盗名的快乐。 就像那个刚才的那个婢女一样,就像是落入他怀中的猎物,没有一点防范,甚至都没有想过他会出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亦如同她在这世上似乎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您应该知道,若是您现在还不行,早做打算的话,就会落得和她是一个下场!” 他乌黑的发丝间有水珠低落,身上依旧是湿漉漉的,在这微风之中感受着寒意,桓鸩这声音带着几分冷漠,一反常态,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高晚悦作践自己,本是一个不服输要与天争命的人,竟会屈从命运的安排,这不是她最好的命运。 “是吗?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是否也会如此狠心的将我抹杀掉?”高晚悦只能呆呆的坐在地上,没有力气挣扎着爬起来。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追赶在自己身后的一颗巨石,我自己跑的慢了一点,或者是停滞不前,就会随时被碾压得粉身碎骨,这并不是在上天争斗,更是一个不断超越自己的过程,有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蜕变成一只凶狠的野兽。 “小可怎么会舍得呢?”他轻声笑着,又好像是常人所见到的那个翩翩公子的模样,眉眼含笑的看着高晚悦,眼睛眯成一条缝,若不是在这个场景,怕是真的要相信他,这副伪善的容颜。 双手在高晚悦面前摊开,想要将她扶起来,总坐在地上也不好,平日里都是这般精心养着的人儿,如今又怎么能这般不爱惜自己,“小可扶您起来吧?” 高晚悦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自己扶着身后的假山站了起来,已是正午的光景,可现在一切都是暗沉沉的,阳光被遮挡在厚厚的云层身后,看上去像浓重的云彩襄起了金边一样。 那年也是在这个地方,她也是蹲坐在水潭旁,伸出手一圈一圈的搅扰着水中的涟漪,心绪也随之混乱一样,可现在看着这暗不见光的天边,她的选择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其实一直她的选择都是一个,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高晚悦深吸了一口气,凛冽的目光看向桓鸩,声音极为平静的说道:“桓鸩,今日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只是以后莫叫我再看见这肮脏的事情,我要做的就是改变这腐 朽的一切,无论你今后会变成什么样,若是胆敢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定不会饶你,明白了?”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她身边真正的可用之人少之又少,对于今天他所做的这般荒诞的事情,也只能睁一只眼闭只眼,对那位女婢厚葬或许是她唯一所能做的弥补的事情。 不过这条人命高晚悦已经记在心上,日后定会要他加倍奉还,如果这一切都没有约束的法度,以及完整纲纪,又如何来约束其他的人呢? “哈…”桓鸩笑出了声,这么多年来一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这双手看上去洁白无瑕,实际上已是血债累累,而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偿还任何事情,“长公主殿下,那安幼厥与小可一样,双手沾满污秽,您又何曾这般介意过?” 她现在更是有一种自命清高的感觉,对于别人同步过加苛责,而对自己的态度则截然不同,毫无疑问的是安将军也是上过战场之,就免不了血腥杀戮,自己与他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又何必现在这般兴师问罪呢。 “他与你不同,为了保卫家国、守护一方平安,才会如此!” 他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让这邺城更加平静,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那样双手沾满的鲜血是光荣,即使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业障过多,杀戮太重,可是想起这城中的百姓,还是默默的背负着这些独自前行。 “保家卫国?哈?”桓鸩笑得更加开心,仿佛听到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那些不过是托词,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的这双手,早已是血债累累!” 他看上去云淡风轻,可是心里仍是对某件事十分执着,自己认定的事情,所以就在否定着其他人的想法,固执己见,骨子里也是一个执拗的人。 “可是他从来没有滥杀无辜,伤害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高晚悦声音变得轻柔,也不想再跟他争辩些什么,事实摆在眼前、胜于雄辩。 她跌跌撞撞的朝着远处走着,有些失魂落魄,却始终没有向后看一眼,因为她知道桓鸩不会跟来,他那样的自负、骄傲,如今被自己这般否定,定是会懊恼一阵子的。 自己又不是何尝这样呢?总是在别人说自己的时候,想着要怎样去证明,而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接受别人的看法。 “是吗?哼!”桓鸩站在原地冷笑着,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婢女身体逐渐冰冷,也在慢慢的僵硬,只是将她抛到水潭之中,人命或许在他的眼中就是这样不值钱。 虽说他是医者,悬壶济世,不过只是享受着将人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的感觉,随着自己心情,翻云覆雨,玩弄于鼓掌之中。 而是与它相反的一切,都在试图打碎它,就像是意志力再坚强的人,也会有 粗心的那一天,将他的精神支柱彻底击碎,那一刻才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高晚悦朝着自己的文妍阁走着,等回到文妍阁的时候好像是失魂落魄的,一路上不记得遇到了什么人,也不记得有多少宫人向她请安问礼,脑海中始终回荡着那个婢女惨白的脸,现在想想,总觉得心底生寒。 “您没事吧?”水清关切的看着高晚悦问道,“奴婢看着您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找桓公子过来看看啊?” 高晚悦的听到桓鸩这个名字,便如临大敌,慌张的说道:“不用不用。”她紧紧的抓着水清的双手情绪激动,“水清,以后你看到他也要躲着走,知道吗?” 水清便是自己现在身边唯一的心腹了,也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她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怕是在桓鸩的心里这些婢女都是一样,若是哪天被水清撞见了桓鸩见不得人的时候,就害怕也会像今天这样悄无声息的将水清处理掉。 (本章完) 223.浮云蔽白日 http://.biquxs.info/

“桓公子...他...”水清小声的说着,看着高晚悦激动地样子,倒也觉得奇怪,桓公子不一直是长公主的下臣们,为何会突如其来的这一句提醒叮咛,她只是个婢女从来不能过问朝政上的事情,但是也是有所耳闻的。 “听我的!”她双手搭在水清的肩膀上,一脸郑重无比的看着她,烟灰色的双眸里闪烁着寒光,水清不知道高晚悦是出于什么样子的心情说出来的这番话,但是看这个样子就一定是最要紧的事情。 “奴婢知道了。”水清点了点头,她其实什么都不必知道,只要听吩咐去做事就好,长公主告诉自己的就一定是对的,坚信着这一点就好,长公主殿下一定不会骗自己的。 听到陛下的传唤已是下午,日已过半,看着满天如火如荼的夕阳,在太极殿听着陛下就现在的局势与大臣议论云云,满座群臣都噤若寒蝉,对这位所说的话不置可否,高洋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臣以为,我齐国现在本就是开平盛世,这与陛下的英明圣哲是分不开的。”一位老臣阿谀谄媚的说道,可是他这番说词却没有打动这位帝王,也如听惯了这般华丽的话语一样,命人将他拉了出去。 一时间在场的官员,人人自危的低下头去,不敢与那漆黑的双眼对视,就像是看一眼灾祸便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高晚悦感受着压抑的气氛却无能为力,自顾自的研墨,一圈又一圈,没有尽头, 高晚悦知道我刚才问的问题是什么,但是看起来,对他们来说都是最棘手的问题,也难为了这么多的人,今天要陪着陛下玩儿,如果陛下不开心的话,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她看着站在最边上的桓鸩,连他也没有开口的打算,看来今日也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场闹剧才能散场,在座的各位也知道要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可这样互相推脱、冷眼旁观,永远都无法解决。 高洋示意她走到桌前研磨,也只能乖乖照做,也有许多大臣将带着希望的目光投向着她,可是自己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人宠不如从前,也对现在的事情无可奈何,就好像他现在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一样。 高洋看着不远处的元韶,白皙的面容仿佛失去了血色一般的惨白,百无聊赖的指着他问道:“元韶你说,汉光武皇帝刘秀为何能实现中兴大业呢?” 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习惯性的紧张出汗,哆嗦的双手用袖子拭去冷汗,颤抖的说着:“这是因为当时没有把姓刘的杀干净。” 高晚悦愣在原地,没有想到他会是如此耿直的说出,看来这不会说话的命运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了,她现在连喘息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 怕自己的某个举动也会惹恼了陛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都为他这句话感到担忧,高晚悦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继续的研墨,一只厚重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双手上,她抬起头看着高洋,他却给自己一个眼神,看着那浓重的墨汁,再那样的研磨下去怕是一方磨都会没了,高晚悦也只能摊开双手,站在一旁。 高洋对元韶的这番话深以为然,想起自己虽然代魏建立了自己的帝国,但魏国的皇族元氏还存在大量的余孽,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若是不能连根铲除的话,便怕日后成了气候也会成了大魏那样的存在,不如现在连根拔起的好,遂下诏将前朝宗室全部杀死。 高晚悦即使痛心也是无能为力,看着不远处的桓鸩,双拳紧握,隐忍不发,也是一副很难过的又带着几分气愤,难得的像他这样的人竞也会有慈悲的心肠吗? 后世史书记载:天保十年,齐文宣帝诛杀元氏贵族七百二十一人,新儿也难免于灾祸,,纵兵以长将儿抛掷空中刺死以为乐。元氏尸皆投河,而漳滨渔人剖鱼之时,常见鱼腹中余人足爪甲,恶得漳滨之人皆不食鱼久。 即使是没有亲眼目睹这惨状的样子,高晚悦也是食不下咽,脑海中里也能自然而然的浮现出这般惨烈的景象,狠心的人都会说什么斩草除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是稚子无辜,连孩子也不放过的人,又怎么能成为一代明主? 若是让她拿主意的话,怕是没办法做到斩草除根,除非是遇到了非常讨厌的人或事,才会如此狠心决绝,人好像都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在威胁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狠下心肠行事。 在长长的高台上行走着,仿佛可以看到远处惨烈的景象,甚至是听到凄惨的喊叫声,高处不胜寒可能就是这个道理,越是往高处走,越是倍感孤寂。 帝王注定是孤独的,而她的志向从来不在皇位,可为什么也是孤独的?怕是只要和权力沾边到最后都免不了与孤独寂寞相伴。 “您就打算这么纵容陛下的昏庸的行径吗?”严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高晚悦回头望去,只看到桓鸩原本俊美的脸上带着愤怒,声音也是极尽冰冷,目的明确的朝着高晚悦走来,他的衣服已经重新换过了,全然看不出之前的狼狈,可人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冷漠。 想起他之前随意杀害宫女的模样,还是心有余悸,慌张着望着四周,双腿不听使唤的向后退去,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害怕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猎人。 “你别过来...”高晚悦提起自己拖地的长裙,平日里需要盛装没有办法,只是这需要逃跑的时候费劲了一些,将所有曳地的裙子全部挽成一朵花状, 拎在手中,朝着远处走着,这样厚重的衣服跑起来就不做他想了。 “您还是要选择逃避吗?”桓鸩步步紧逼,大步流星的走向高晚悦根本没有给她考虑的时间,也不管她是否真的愿意相见,何时那位温润如玉的公子变成如今的模样了? “你别过来,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高晚悦提高嗓门,想要呵斥住他,可却是无事无补,那人根本就不在乎,更像是对一切毫无震慑,自己被无视了,只能继续落荒而逃,一场追逐大戏就此展开。 本来高晚悦还对此抱有希望,因为这么久以来她多次虎口脱险,所以现在仍能带着侥幸的心理,可现在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眼前的这个一身紫衣的男子,心思深重如临深渊,如万丈深渊, 其实与她是一样的个性孤傲、冷僻、不合群却又孤芳自赏、揽镜自怜,而他更适合演戏,伪装成这般温润如玉的样子,性情、态度、言语等各个方面都表现出这样随和从容的模样,从来不过多的苛责别人,装一时容易,伪装一世却很难! 他,悬壶济世,著手众生;不过是一个需要别人怜悯的孩子,他站在那里不动,两个人隔着万水千山的感觉, “您看,那边的人看见我们在此,会说些什么呢?”桓鸩望向不远处的那些宫女,看似井井有条的行走,其实都在不时的往这边偷看。 高晚悦等他站在那里不动,自己也停下了脚步,隔了三米左右的距离,才暂时有一些安全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都是一些辛苦劳作的宫女,每天都这样繁忙的劳作,也是很是辛苦,“本宫如何能管的了别人的看法?” “他们或许看见您刚才狼狈的样子,在这高台之内奔跑,这有失您长公主殿下的仪态!” 他似乎在引导着什么,就像在告诉她,自己所做事情的正确性,若是她设身处地的与自己遭受到同样的情况,也肯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又如何?本宫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看!会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只是在高台之上拖着裙子奔跑而已,从前在这皇宫之中,甚至做过更为荒唐的行为,跳花轿逃跑、半夜被人推下水潭、在宫中宿醉比比皆是。若是这样的事情,都要将旁观者处死的话,怕是这宫中早就要大换血了。 世人我是要议论便去议论好了,她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在背后说些什么,自己听不见就算了,若是真的被听见了也会一笑了之。 “您可以就在您脚下的位置,您的兄长也曾经现在此处,同样的位置…”他说着却没有停下凑近的脚步,“被人从这楼梯上推了下去。” 他近乎是凑在高晚悦的耳边说着,此话更是一字一句的落在她的心里,令人心 底生寒,想想就觉得后怕,可以趁着高洋不注意将他推下去的,定是身边之人,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故意为之。 也就是说这个事情高洋心里是知道的,所以当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处置了王嫔,也就是说害他的人… “对,您想的没错就是王嫔。”桓鸩嘴角轻笑,就是从她府中出来被举荐的舞姬,且不说高洋是否怀疑过自己的用心,但就从这件事情来看,就足以让她再度失宠。 被他吓到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滑,失去重心朝着身后跌去,双手拼命的挣扎,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住。 (本章完) 224.一望暗销魂 http://.biquxs.info/

或许因为没有一颗颗救命稻草而感觉到心慌害怕,此刻什么也抓不住,就这样往下倒去才是最害怕的。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的往她朝相反的方向拽去,那只手如玉一般的皮肤,骨节分明,又坚实有力,将她从危险中拉了回来。 她无力的被桓鸩抱在怀里,心跳加速,就是因着刚才的危险,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我是刚才他不在自己身边,恐怕后果会比现在更糟糕,就像会与陛下一下,昏迷不醒。 “您没事吧?”桓鸩紧紧的抱着自己,言语轻柔的询问着,看出来他的神色比自己还要紧张,那这样说来倒是可以放心,刚才的事情只是意外,而不是他故意为之的。 高晚悦望着他,长长的睫毛,惨白的脸,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精心设计,才会有的淡定从容,或许本就不应该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才能规避风险。 “没…没事。”经历过刚才的那一瞬间,就仿佛天堂与地狱的区别,此时自己倒是比桓鸩更多了几分稳重,可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对刚才的事情仍是心有余悸,双手也只能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 此刻他们二人才相识,同一艘船上的旅客,为了同一个目标,同一个目的,而走到一起的,高晚悦并没有推开他,现在的她也是需要人安慰的。 毕竟发生了太多的时候,一时间还难以接受,不能理出一个头绪来,所以也只能安于现状,伺机而动。 “以后还是不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了!”他看着高晚悦银灰色的双眸说道,郑重无比,不像是一种与她商量的口吻,更像是一种命令,强硬的态度迫使她不得不答应。 “哦,好…”高晚悦第一次如此听话,就像是一只唯唯诺诺的小猫,逆来顺受,他说什么便都听着也没有一句反驳。 她看着远处,好像确实三两个零星的宫女,朝这边望去,怕是会把他们搂搂抱抱在一起的场景看去了,这样也好,虽然人言可畏,现在的自己还怕别人说些什么呢? “长公主殿下…”她听到有人在这高台之下喊着她,急忙的推开了桓鸩,理了理自己衣服,想要置身事外的模样,再回过头时李公公便在自己的身后。 “李公公啊,何事啊?”她浅浅的笑着,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依旧是这种宫中的不可动摇的长公主殿下。 “回长公主殿下…”他本想直言不讳,可看了一眼一旁的桓鸩,又欲言又止,一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他的面前说的样子,低下了头相顾无言。 高晚悦看了一眼桓鸩,微笑着对李公公说道:“李公公有何事便放心大胆的说吧,桓公子不是外人,况且又 蒙陛下赐婚,不久便会与本宫成婚,将是这齐国独一无二的驸马大人!” 仿佛就是在一瞬之间,她明白了许多道理,语言是那般苍白无力的,可有时却是那样的撼动人心的存在,所以现在她也不再吝啬自己的词藻,语言就好像是最无用的东西,但只要话说的好,也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可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这个本事。 “是。”李公公低下头去,表示已经清楚,既然长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自己就不会有任何顾虑,放心大胆的说道:“陛下午后于御花园散步,处死了一名宫女,尸体现在仍漂在御湖之上,一时间宫内人心惶惶,现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高晚悦瞪大了双眼,若是陛下想要处死一名宫女,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拦得了,哪怕现在是处死官员,也是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的,更何况是在宫中劳作的宫女呢? “派人将尸体打捞出来,好生安葬了吧。”高晚悦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在她死后给她一个最体面风光的葬礼, 现在她还可以帮别人操事,等到自己有一天被处死的时候,怕是不会有这般的幸运了,无奈的笑了笑,应该是没有人会替自己,在乎这死后的颜面吧,毕竟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想要走回去就会是这样的后果。 “是,奴才知道了。”李公公退了下去,高晚悦不经意间,瞥到园中桃树,想起自己应该好久没有时间,有这般的闲情逸致来留心御花园之中的景色。 特别是春末夏初的时候,花瓣都在掉落了,枝条上也慢慢的长出绿芽,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可为什么看在自己的眼中会是这般的心酸,明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发生,却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 慢慢的顺着台阶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每走一步都感觉是这样的踏实,每每走过一阶台阶,便觉得心安与稳重,如果是刚才自己真的从这么高的地方滚落下来,怕是早就遍体鳞伤,昏迷不醒了,又岂会站在这里言之凿凿了呢。 “桓鸩,你说王嫔会是谁派来的?”她并不相信那个性子孤傲冷淡的女子,会是自己拿定主意,入公主府报仇的,背后一定有暗箱操作之人,定是受人指使,还会伪装得这般的好,竟没有看出来一丝端倪。 可在这齐国之中想要谋害陛下的人,屈指可数,毕竟已经背负了这么多条人命,无论是哪一条罪状都会让别人对他恨之入骨。 “用女人做卧底,这天下可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桓鸩嘴角轻笑,带着三分狂傲,在这世上,最会利用人心,尤其是利用女子的人,也怕是只有那位一人了。 高晚悦停住了脚步,心中 大概有了个人选,能若无其事的利用女子,自以为自己所用并且健谈,这些女子所期待的感情的人,除了那个狠心的人,还能有谁! 凡是与他相关,就注定命运是悲惨的,更何况是这一个又一个的女子,真心相待,换来的不过是一个比一个更惨烈的结局,或死或伤或疯癫或下落不明,光是自己知道的已经是数不胜数,可背后一定还有更多的是自己不知道,终究逃不过一个悲惨的结局。 “元怙啊!”这个名字没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提起,如今她能坦然的讲这个人的名字,自己亲自说出口,就好像是已经放下了那段曾经不存在的感情一样,“当真是他的行事风格呢!” 先前他在寒曜宫的时候,就让这齐皇宫的后宫风波不断,利用裴嫔争宠陷害自己,再到后来的芳菲阁花魁白蔓君,借着这个万人潮集的销金窟,打探着齐国的内政,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这样心思沉重的人当真是不好对付,如今放虎归山,成了一大隐患,不过既然当初选择了放他走,就没有后悔过,自己也从来不后悔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那现在就是要一较高下的时候了,到底要看看这江山的结局到底会鹿死谁手,高晚悦开始慢慢的提防这宫中,不,应该是自己身边的每个女子,说不准哪一个就是大魏那边派来的细作。 高晚悦接着往下走着,更像是与他在闲话家常,一般问道:“你可知这齐国境内还有人是听他摆布的吗?” “他行事向来谨慎且滴水不漏,也只能等到那些细作出手之后才能暴露身份!”即使他知道也不能说出来,这样与出卖何异? “说的也是。”他的话不无道理,可也不能全信,他怕是就是这宫里的双面间谍,一方面帮助那人,在宫中刺探消息与情报;另一方面在自己面前装作与他撇清关系的样子,来博取信任,好让自己将重要的事情放心的交给他去办,可以趁此将北齐一网打尽。 她也只是好奇心在作祟,为了一究竟,便朝着御花园走去,等她到的时候,那名女婢的尸体已经被人抬出,用一方白布遮盖住全身。 “等等。”高晚悦走了过去,看着那女子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歉意,毕竟性命对于谁来说都是真贵的。 她想要掀开盖上的白布,却被李公公拦了下来,“长公主殿下,您还是不要看这些脏东西了,免得冲撞了自己。” 还未等她发话,就见李公公带着人将这奴婢的尸体急匆匆的抬走了,就在这匆忙之间,抬尸体的小太监,不小心绊了一跤,白布也随之掉落,一张惨白的脸清晰可见。 “怎么办事的,小命都不要了吗!冲撞到长公主殿下你们有几个脑袋!”李公公 一边疾言厉色的训斥着一遍遍让他手脚麻利的将这里清理干净。 高晚悦瞪大了双眼,那张惨白的面孔她不会看错,就是先前被桓鸩杀死的宫女,又如何成了被陛下杀死了,明明那时看见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又如何能再死第二次,这件事怕是太过蹊跷了。 她走上来去拉着李公公到一旁悄悄的问道:“可有谁是亲眼所见,这宫女是残杀在陛下的手中吗?” 若是没有人亲眼所见到这就是诬陷,可现在已成定局,怕是所有人都会这样以为着,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现在的结论,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是陛下做的,因为这样已经司空见惯了,而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桓鸩宫中众人眼中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在宫中从来都是温和亲厚的存在,为何会无缘无故的,与一名宫女过不去。 (本章完) 225.离离日色薄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转过头去看着离着自己不远的桓鸩,他作为医者应该是已经看透了生死,现在离着这么远的距离是为了撇清关系的吗?不管怎么样,都是和他脱不了干系的,又何必这般的想要置身事外。 “好生安葬了吧。”高晚悦没有多说什么,尽管所有的人看着那婢女死的离奇,却没人多想些什么,在这宫里这么多年早就司空见惯一般,对于陛下的喜怒无常早就了解了,所以也当这样的事情是正常的现象。 或许这就是现实,当一个人不断作恶的时候,大家都会将他当成恶人,所以他做的一切坏事,都是心安理得的,周围的人也都不会惊讶,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会是别人做的,甚至有诸多的疑点,也不会深入的探究了, 桓鸩应该是正好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嫁祸在陛下的身上,只是可惜了这无辜的宫女,白白的一条人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去了,死的不明不白的,也只能让她尽早的入土为安了。 所有的人都在避讳这刚死了人不吉利的地方,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也只留下了桓鸩与高晚悦二人,高晚悦只觉得背后涌起意思寒意,他站在自己的背后,不知道会做些什么,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突然间高晚悦猛地转过身去,看着桓鸩,他好像仍是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可是总感觉有些不对,他好像往前走了几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变得近了,又好像没有走过来,还是这样相隔不远不近的距离。 “桓公子这招栽赃嫁祸,做的真漂亮!”高晚悦不禁为他鼓掌,朝他慢慢的走近,或许从他下手的那一刻,就想好了如何为自己脱罪!能做到让所有的人都不怀疑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他的头上。 “长公主殿下,太过于大惊小怪了吧,这宫里死个人从来都不是大事!您难道不知道吗?”桓鸩自信的带着微笑,自己所说的事情,她一定能理解,毕竟已经在皇宫里生活了这么久,什么也都见过了, 对于这番话,高晚悦也是不能苟同,她不愿意承认桓鸩这话是真实存在的现实,千百年来都是这样走下去的,就哪怕是她一个来自千年之后的人也无法改变的,桓鸩也再朝着高晚悦邹忌你,步伐坚定,目不斜视的说道:“您现在只能加快脚步,在别人前一步做好一切的谋划,您可明白?” “桓公子这话是何意?本宫说白了只是个长公主,然而这个身份并没有任何用处!一切不都是要随着陛下的心情起伏吗?逃不脱任人摆布的命运!” 她相信这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无奈,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乱世人从来都没有选择,或许在这里人命如蚂蚁一般的微小,才是真的无奈,可所有的人都要学会在这个时代生存 ,都这样无比艰难的活着。 “您真的甘心就这样碌碌一生,屈服于命运吗?若果是这样,您当初为何要选择回宫,不就是为了现在百尺竿头,可以更进一步吗?” 桓鸩本以为她下定决心回宫,就会跟以前告别,脱胎换骨重新的走上争权夺位的道路,可现在看来,优柔寡断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变。 “你难道要本宫去弑君夺位吗?那本宫岂不是落得个不忠不孝,不君不臣的罪名了,本宫一介女流,要这皇位有何用?”高晚悦朝他怒吼着,那是她的兄长,如何能狠下心来踩着他往上爬,即使这样走向了最高处,也不会真的开心快乐,因为踩着尸体往上走,最后注定是孤独的, 她怕是做不到,走上最高点失去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孤独终老,草木皆兵,感觉所有的人都要陷害自己,这样就会疑心然后见一个杀一个,成为了手握重权的女子,所以从一开始就要有所觉悟,可是她做不到就只能这般沉浮了。 “您现在就是在做这般的事情,而且已经无法回头了,陛下已经得知您下毒的事情,现在您最好先做好打算,不然小可也帮不了您了,是继续享受着富贵荣华?还是一步踏错,摔得粉身碎骨,您自己想清楚吧!” 桓鸩走到她的面前,比她高出一头的高度,看着有些遥不可及,却俯下身凑在她的耳边了这出了番话,他的声音并不算洪亮,但是而新柔细圈,一字一句的落入她的心扉之中,更像是一种威胁的存在。 高晚悦一双银灰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地面,然后还得一直回荡着他说的话,从大局来看,确实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可又有谁知这份心意之中又带着几份真情呢。 不过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而聚到一起,利尽而散往往都是常态,当然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肯定会先为自己做最有利的打算,她可以理解桓鸩的这份心情,但绝对不能苟同他要做的事情。 “桓鸩,本宫不准你再擅自行动,在做什么事情之前要与本宫商量,无论如何,那位是这齐国的陛下,亦是本宫的兄长,若是陛下有什么闪失的话,本宫绝对不会让你逍遥法外!” 或许他不曾有一点怜悯之心,对于所谓的亲情,也知之甚少,想必现在心里竟是在疑惑,既然选择了某图,富贵又为何舍不下这所谓的骨肉亲情,但若是真的什么都舍去了,那又与禽兽何异? “小可本就是长公主殿下下臣,若是小可真的犯了什么错,恐怕长公主殿下也难逃罪责的…”他温柔的笑着,为什么这般威胁挑衅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却是如春风般温暖,可听上去却句句如刀割一般狠绝。 看起来他是要狠下心将高晚悦一同拉下水,这般 的一反常态,倒是有些令人为难,要是他想害人,定是会想出极为难对付的想法,而现在看来,高晚悦并不是她的对手,如果现在这关键的时刻,两个人反目成仇的话,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才是最大的败笔。 高晚悦听完了他这一番说词,抚袖而去,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现在狼狈为奸,更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凑在一起,而如今现在看着又是要反目成仇的模样。 太极殿内,高洋用毛笔蘸着红色的朱砂,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可是无论写下什么都不满意,将一张纸揉成一团,扔在一边。 就好像现在他烦乱的心绪一样,下笔不知从何写出的东西,又无法令自己满意,所以只能这样折腾。 “陛下,老奴是否传召长公主殿下前来伴驾?”王公公走了进来见事情不好,低声询问着,只要每次必下烦忧的时候,长公主在旁边以劝导,就会平静下来,所以,这次他还是这样私心想着。 “不必!”高洋声音里带着怒意,清楚明了的拒绝了王公公的提议,又将一张洁白华丽的纸揉成一团,抬起头看着注视着自己的王宫,说道:“那桓鸩府上可还有什么人?” 王公公皱着眉头,眼睛左右转着,在思考,对于朝中这些臣子家眷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只是一时间想不太起来。 突然走到陛下面前小声说道:“桓公子有一小妹,听闻是兄妹二人一同生活,不知陛下怎么问起来…” “将桓鸩的妹妹押入大牢!”高洋将手上攥着的一团纸,扔到地下,瘫坐在凳子上,仿佛此刻的心情也释怀了许多。 “是,老奴知道了。”王公公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此时对这位准驸马,突然发难,但天威难测陛下的心思,谁也不好轻易揣测,也只能按照吩咐行事,就怕这位准驸马知道以后与陛下生了嫌隙。 好像从哪里听闻说这位桓公子的小妹,二八妙龄,但心智仍如孩提一般,这样轻易的将他关入大牢,定是会受到不小的刺激,想来这事也是关长公主殿下,王公公便在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先去通风报信。 可左思右想还是自己不要多事好了,毕竟桓公子尚公主已成定局,以后便是与陛下是一家人,可此时自己若是贸然的去告知此事,长公主与准驸马便起了龃龉,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任何人都能看出来陛下赐婚的决心,若是长公主仍像上次一样哭闹不止的话,只怕陛下也没有太多的耐心,来处理此事了。 这夕阳西沉,如火如荼,看着人心也是极为温暖的,高晚悦站在宫中宫道上,这来来往往的太监与宫女,只能点头行礼,没有人敢上前去询问,她为何此刻会站在这里,好像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一样,作 为备受恩宠的长公主殿下,怕是又不开心了。 在这宫中呆得久了,便会知道看人眼色行事,所以,所有宫中的奴婢,能避开她的变躲着走,又不能装作没看见,所以离很远,躲在宫门背后,等这位长公主殿下走过去了,在急匆匆的离开办自己的事情,也省得被看见了少不了一顿责骂。 高晚悦好像失魂落魄一般,这里的人很多,但好像每一个都与自己无关,在这里总是孤独的存在,那帮人总是刻意的疏远自己,即使有一两个上前,假装关心的询问,也只是小人的谄媚嘴脸罢了。 (本章完) 226.浮动月黄昏 http://.biquxs.info/

高洋注意到桌子上的镂金香炉,烟雾袅袅,一怒之下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打翻在地,拿着桌上的茶杯浇灭了香炉,然后把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似乎他也意识到了这想到有问题,但已经为时已晚,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与脾气,不知道为何总是突然会变得暴躁,或者喜怒无常,他相信定是与这香炉中的香料脱不了干系的。 只觉得胸口愤懑,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看着门外娇艳的夕阳,他看见有个人影站在那里,沐浴在夕阳之下,英姿飒爽,那般的引人注目,让人无法移走目光。 “你始终都不肯放过朕吗?”高洋一只手捂着胸口,将身体靠在桌案之上,勉强支撑着不倒下,隐约只见那人就伫立在太极殿门口,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能感觉到他嘴角的微笑。 “来呀,你已经成了恶鬼,朕不怕你少来索命!”高洋好像意识已经错乱了一样,疯癫无状,拿起桌上仅剩的东西朝大殿门口砸去,好像不敢直视自己心中的恐惧,没有人知道他看到的到底是谁。 王公公看见这样的情景,在太极殿门口探出半个头问道:“陛下,是老奴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了呀!陛下?” 他不清楚陛下看到的是谁,可是心中也能猜到了个大概,但不知道为何突然陛下就会变成这般的模样,暴躁、狂怒,漆黑的双目,变得猩红般的血色。 “即便是你死了,也是缠绕在朕心头的噩梦,你始终不肯放过朕,高澄!”高洋双腿慢慢变得无力,一点点的弯曲下来,最终倒在地上。 直到缓缓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他仍能看到在门外,一如当年风姿潇洒的高澄,只要她活着,自己就永远活在他的影子之下,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 这么多年来,无论自己多么的努力,可父母依旧只看到他的风光,他们的目光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倾注,可是终于等到改变的那一天来了,一代权臣,竟被膳奴刺杀致死。 当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我也是欣喜若狂,即刻整兵出发,封锁消息,秘不发丧,现在便是由我登上政治舞台的时刻,在看到你尸体的那一刻,我暗自发誓,一定要做得比你更好,看如今我做的了。 整个昔日的魏朝,都已经是我高家的天下了,也追风你与父亲为皇帝,仿佛这样才能满足我内心的空虚,你所得到的一切风光与荣耀,皆是朕赐予的。 高洋嘴角带着微笑,仿佛这么多年来的努力终于实现,可为何到现在他仍是不肯放过自己,成为自己心中巨大的阴影。 “哎呦,陛下,陛下啊,快去传御医!”王公公见他倒下,声嘶力竭的喊着,现在自己也是双手无措,这人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副 模样。 他带领着几个小太监将陛下抬到了床榻之上,束手无措的在宫中踱步,内心焦急的等待着太医的到来,可这样空等,这毕竟不是办法,招呼门口的小太监说道:“去请长公主殿下前来,快去啊!” 放眼这宫中,太后病弱且与陛下母子关系并不和睦,若是将陛下再度病倒的消息报告给太后娘娘,怕也是于事无补,皇后娘娘性子温和,遇到这种事情,怕也只有慌乱的份儿,也难以主持大局。 就只剩下这位长公主殿下一人,现下能主持大局,如今剩下的王爷对宫中虎视眈眈,若是知道陛下病倒的消息,怕又是会卷土重来,一场风波在所难免。 高晚悦感到时太医已经在诊治了,可这次请来的不是桓鸩而是位老熟人了,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沈如韵,一如往昔,半分没有改变,但是自己显得慌张起来了。 在看着凌乱的太极殿,一地破碎,以及那打翻的香炉就知道高洋或许已经觉察出不对了,她回过身对着王公公说道:“先把这里打扫干净吧,也好让陛下静心休养!” 这时间本就没有主事之人,只剩下自己可以在这里发号施令,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有什么不对,所以现在毁尸灭迹才是最好的办法,不让任何人抓到一丝把柄。 她慢慢的走到高洋身边,其实自己当初也只是好意,可如今没想到成了这副模样,也只能暗暗自责起来。 “沈太医,陛下的病情如何了?”高晚悦站在床榻旁,一脸担忧的看着已经面容平静的高洋,如果他一直这样安详的生活该有多好。 “陛下…陛下这是…”他并不敢将陛下身体的事情说出,也是看着门口仍有这么多进进出出的人,人多嘴杂,万一被人听去了什么,怕是会有变数发生。 高晚悦回过头看着那些内侍,朝着王公公摆了摆了手,顿时心领神会,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这太极殿,只留下她与沈太医两个人。 沈如韵跪下身去,俯身行礼,“回禀公主殿下,陛下似有中毒的征兆,而且身子虚亏,好酒无度,怕是…怕是…华佗在世也是回天无力了!” 说完这一番话,跪在地上,始终不敢抬起头来,速来甚至这位长公主殿下狠辣,却不知道她知道陛下的情况之后会如何做主。 高晚悦听到这样一番话,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身形微晃,站不住脚的样子,沈如韵站起身想要扶住她,却无意中搭上她的脉搏。 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为她诊脉,一脸震惊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看着高晚悦,“长公主殿下也似乎有中毒的征兆,且和陛下所中之毒为同一种!” 他不敢再想下去,在这宫里有能耐像这两位尊贵之人下毒 手的,他只能是他们身边之人,可想而知这人的心思狠毒,以及那不可告人的野心。 高晚悦挣开他的手,倒是多了几分,淡定与从容,因为她知道这本就是自己授意的,既然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那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大胆沈如韵!”高晚悦整理了自己的姿容,满不经心的看着他,一双银灰色的双眸凌厉且毫无感情,波澜不惊。 听闻此话沈太医慌张的跪下身去,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能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做法,但是为了二人的安全,还是甘愿冒险一次,“臣知罪。” “哦?沈太医可知自己犯了何罪?”高晚悦突然笑出了声,看着他这样胆小懦弱的样子,倒也觉得好笑起来,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认罪,那认的又是什么罪呢? “微臣不该冒犯长公主殿下,但微臣只是担心您与陛下的身体,想必这背后下毒人真的是内心险恶,心思深沉!”他从不为自己辩解一番苦口婆心的说辞,也不会得到这位长公主殿下的谅解,可还是不甘心,偏要将自己内心所想,全部说出来。 “你现在就是在作死!”高晚悦眼神狠绝的看着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多好,为何要什么都知道呢,人并不会为自己的善心带来福报,可却是会死于话多。 这时门外传来了争吵声,“让小可进去,小可要求见陛下!” “桓公子您真的不能进去啊,长公主殿下与太医正在里面,您这样会打扰到太医诊脉的!” 一面是桓鸩的失态,他着急的样子与平时很不相符,另一方面,王公公正在试图劝说着他,实际并不敢阻拦,也只能这样苍白无力的劝说,尽管这样毫无意义。 “让他进来吧。”高晚悦百无聊赖的说着,理了理自己刚才被揉皱的衣袖,一语落地,太极殿的门被打开,桓鸩走了进来。 他看着高晚悦站在原地,沈如韵跪在床榻边上,还有陛下平静的躺在床上,心中已经有数了,怪不得她会同意自己进来,因为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所以需要有人料理。 “何事竟能让桓公子如此失态?”高晚悦一副看戏的模样,将高洋病重的事情,全部都抛诸脑后了。 “晚儿,陛下派人抓走了鸢儿,快叫人放了她,她现在一定害怕极了!”桓鸩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腕,郑重无比的说道。 平日里看不出来这样一个温柔如玉,实则内心冷血的人会对自己的妹妹这么上心,可说到底应该毕竟是亲妹才会如此。 可看着她抓着自己手腕的样子,就有些不满,一个两个都是如此,轻柔的推开他的手,走到二人的中央,“是陛下下令要抓的,本宫又岂知关在何处?” 她已经摆明了自 己的立场,就是要见死不救,虽然知道他的妹妹心智不全,自己也十分不喜欢她,可终究是陛下下的命令,没人会知道,这也是现实,不得不接受。 “现在陛下昏迷不醒,这宫内宫外,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桓鸩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桓公子倒不如想想,如何将陛下治好,让陛下醒来之后顾念你的好,再下令放了令妹可好?” 高晚悦顾忌着这里还有沈如韵的存在,所以凡事与他都不能说得太透,况且外面人多嘴杂,无数的耳朵都在听着,还是不能将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您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桓鸩现在也能清醒几分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心里其实并不想帮着自己,只是眼下有难题需要自己来处理,在与自己做着交易,说到底这不都是一场交易吗? “身为臣子恪尽职守,不应该是你本分吗!又岂能因个人的安危,来罔顾陛下的安全!” 高晚悦义正言辞的指责着他,那一切又有什么办法呢? 是他首先接近陛下要扮演着忠心的模样,而到现在陛下昏倒,他心心念念的只想着自己的妹妹,旁人又会如何看待这事? 如果现在不堵住悠悠众口,等到日后事情平息下来,怕是会有那别有用心之人,翻出这笔旧账来与她清算,到那时候就真的什么也帮不他了。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失态的一天,如此行色匆匆,也顾不上仪容仪态了,只看到额间的发丝凌乱,高晚悦伸出手,为他拨拢发丝,用手帕轻轻拭去额头的薄汗,这才是身受恩宠,能在宫中自由行走的桓公子,温润如玉,处变不惊。 (本章完) 227.我有所感事 http://.biquxs.info/

桓鸩依旧是双目空洞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好似已经开窍一般,如今竟能与自己做着交易,改变一个人真的很容易。 “桓公子还不过来为陛下诊脉?”高晚悦站在那里,声音变得严厉,更像是在催促他一样。 本就是他曾经告诉过自己要斩断情丝,这条通往富贵荣华的道路注定是孤寂而狭窄的,想要走到尽头,就必定要舍弃许多东西,而现在他并不打算舍弃任何东西,甚至是自己的妹妹,那又何必告诉高晚悦,可以舍弃自己的兄长呢? 桓鸩怒不可遏的走了过来,在床榻边跪在地上,伸出白皙的手臂搭在高洋的手腕上,他皱着眉头,紧闭双眼,思虑了片刻,“陛下并无大碍,只是近来纵酒过度,还导致了身体虚亏,好好调养,就可无事。” “桓公子所言差异,陛下明明是中毒所致,毒已深入心肺,又何来的说陛下无事!”沈如韵在一旁突然站起,对于他的诊断结果不敢苟同! 他在这里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没有将真正的诊断结果告诉给长公主殿下,可他愣了一下,又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一直以来陛下的龙体都是由他负责,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却如同儿戏一般的诊断,难道他就是所谓的幕后黑手吗? 长公主殿下与陛下,一直深深的信任着这位桓公子,可如今却被着他们在背后闲着这般肮脏的勾当简直就是罔顾圣心。 “沈太医这话可是在怀疑小可的医术?”桓鸩不以为意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沈如韵。 沈如韵只好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长公主殿下,希望她可以理解自己的一片赤诚,句句实话,或许自己人微言轻,可是说的都是真话,也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为长公主殿下与陛下着想的。 “沈太医别急,桓公子的医术向来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我们都清楚,自然是不会质疑的!”高晚悦站在两个人中间,两人各执一词,现在她选择相信谁,谁说的就是正确的。 可那位沈太医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只有一个,并且只能是这一个。 “沈太医说陛下是中毒所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变得严重了,这就是弑君的行为,要诛灭九族的!而桓公子却说陛下是饮酒过度,才导致身体虚亏,这样的话那就是身边伺候的人不仔细,也是陛下太过任性的缘故了!” 高晚悦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即使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还需要装模作样的左右权衡。 沈如韵走上前来,拱手搭礼,“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现在看来定是这位桓公子居心叵测,荼毒陛下与长公主,您绝对不能姑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高晚悦走到床榻旁,看 着一脸平静安详的高洋,说道:“陛下看起来面色如常,怎么看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莫不是沈太医诊断错了?” “微臣…”他回过头看着那两个人都不怀好意的目光,变得沉默起来,自己说的越多便越是错。 “本宫与桓公子都觉得陛下是酗酒过度才导致的身体虚弱,而从来没有诊断出陛下有中毒的征兆,而为何沈太医今日才为陛下诊脉一次,就觉察出陛下似有中毒的征兆呢?莫不是这毒,是沈太医下的?” 高晚悦走到他的身边,从前与他做着交易,才保着他的位置,而如今他却站出来说真话,将自己所做的事情想要公布于众,那么,这个人就是不能留的了, 倘若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偏就偏在今天王公公贸然的换个太医为陛下诊治,可最后无论那人是谁,都只有一条路可走。 “微臣不敢。”沈如韵神色慌张,吓得只能连下跪在地上,桓鸩冷眼看着这眼前的一切,那女子似乎已经慢慢的走上正途,也不用自己费心巴力的去教导,去引导了,百无聊赖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起来,看着这一出好戏。 “本宫好似忘了,沈太医好像先前就是做过类似的事情,为了争得圣恩隆宠,不惜对太后下毒,如今看着陛下宠信桓公子的样子,更是心中生妒,才不惜对陛下下毒,希望可以重新得到陛下的信任,沈太医你说本宫说的是与不是?” 沈如韵变得慌张起来,从前那件事情本就是这位长公主殿下,授意自己去做的,可如今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那一切都成了自己做的了,并且,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话,那与死无对证又有何区别。 而如今这件事情确实与自己无关,这位长公主殿下的意思,好像是想把这件事栽赃嫁祸给自己,而她从始至终都是置身事外的,如此说来这件事跟太后之前的那件事,应该是同一人所为,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应该是眼前的长公主殿下。 想到这里不禁背后发凉,我以上自己的推测都是真的的话,那么真相太过于残酷可怕,而眼前正需要一个替罪羊,来背负所有的罪责,这样看起来的话,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微臣不敢!”沈如韵在地上叩头,“若是长公主殿下非要将微臣屈打成招,微臣自然无话可说!” 从头到尾只能怪自己利欲熏心,如果当年不与长公主殿下做那笔交易,以谋害太后为名换取了尚药局首把交椅的位置,如新,若只是一个小太医的话,就不会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他从来都不喜欢卷入权力的争斗之中,总想着置身事外,可从始至今都没有完全摆脱过,只怪自己野心太大,而自己的能力却不能与这与野心相匹配 。 高晚悦笑着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扶起他,他现在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就好像自己像是一个会吃人的怪物,随时都能将它抹杀殆尽一样。 “沈太医不用害怕,本宫从来都是一个讲理之人,更不会将沈太医屈打成招,只希望您能与桓公子统一口径。”他们只要出了这太极殿,就必须要保持一样的说辞,若是有什么其他争议的言语,惹得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就不好了。 “本宫还记得初入宫时,自己时常抱病喊痛,多亏沈太医照拂才能安然无恙的走到现在的地位,这份恩情本宫不敢忘却。” 或许越是走向巅峰,越是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现在看着沈如韵的模样,就像是想起了当年曾经懵懂无知的自己,她也会那样的天真、爽朗,可如今她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与虎谋皮了吧。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经是傍晚了,一切都会终将归于黑暗,就像真想永远会被掩埋起来一样,若是没有人知晓,终将会被掩盖过去,那样世人就永远无法知道真相了! 夕阳已经沉落下去了,就像一切都会被淹没,最终与黑暗融为一色,他曾经做错了,可如今不能一错再错下去,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京畿之地。 “微臣做不到!”他昂首挺胸的站着,拒绝了她的请求,人活一世总是要固执的坚持些什么,就像他此刻坚持着心中的真理一样,必须与这些人为伍的话,只是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本就是老实人家的儿子,可现在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在这官海之中浮沉过久的话,怕是连自己也不会认识自己了。 高晚悦愣了一下,他的选择完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接着面不改色的对着他说道:“沈太医可想好了?摆在你面前的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若是你若是执意如此的话,本宫也救不了你了!” 她从来都没想过赶尽杀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都已经给他们铺好道路,可是他们偏偏选择一条不归路。 难道杀身成仁,当真比活着还有意义吗?为了成全所谓的忠义而抛弃自己的亲人,忽视所有这世间美好的的东西,难道就是正确的吗? “多谢长公主好意,微臣心意已决!”沈如韵决绝执拗的样子当真是倔强,又好像回到了当初的模样,这就是他的选择,于万丈红尘之中行走一圈之后,仍能不忘初心。 一旁的桓鸩喝着冷茶冷眼旁观,对沈如韵的一切嗤之以鼻,这世上可还有什么事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吗?若是没命了,其余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现在看来果然这世上愚蠢的人要多得多。 “罢了。”高晚悦紧闭双目,长叹一声, 背对着沈如韵说道:“想必沈太医出来已久,应该是想家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本宫赐你白银百两,回乡去吧…” 她还是不忍心下手,无论言语上多么的咄咄逼人,还是做不到真的无视人命,这就是她始终与那人差一步的原因吧! “我的长公主殿下,您似乎又心慈手软起来了,您可是又忘记了,今日放虎归山,他日定是遗患无穷!” 桓鸩站起身,步步紧逼沈如韵,若是她下不手狠不下心来,那还是需要自己出面来解决这些事。 高晚悦一只手挡在他的胸膛之上,死死的抵住他前进的路,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候她并不徒增杀戮,日后定是有一番血雨腥风,如果现在就开始毫无意义的厮杀,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您还真的是心慈手软啊,若是您下不去手,小可愿意代劳,只是您现在这样挡在他的面前,是要做些什么呢?” (本章完) 228.无心与物竞 http://.biquxs.info/

“桓鸩,不可伤人!”高晚悦按着他的胸膛,或许从他一进门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放过自己身后的沈如韵。 “您似乎又忘记了什么,之前的经历可仍是历历在目啊!”桓鸩提醒着她,或许她已经不记得了,就在她同样是心软放走元怙的时候一样,那是个不小的教训,若是她当时可以足够狠心的话,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是非。 “那次只是一个例外,沈如韵与那人不同!他的身上从来没有背负过什么使命!”高晚悦看着如今的沈如韵,他更像是无欲无求一般,仿佛对于自己的生死也不太在意了。 “从来都没有什么例外!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桓鸩走到现在,就是因为,不相信任何人,无论是谁在他的眼中也终究是不可靠的,这世间能相信的人也只有自己一个,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 “长公主殿下不必为难。”沈如韵缓缓的站起了身,倔强的仰起头,他的嘴角露出解脱的笑容,像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慨然赴死,对这世间再无任何牵挂,来去匆匆,都是这般的孑然一身。 “沈太医。”高晚悦略带责备的喊着他,自己正为了他这条生命,在与桓鸩据理力争,而他倒是先一步放弃了,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您就请放心的让微臣去吧!”沈如韵苦笑着,仿佛这一刻才能得到解脱,这世间众生皆苦,仿佛只有慨然赴死,才能得到解脱,但是洁白一生而来,却泼墨而归,世人都在这红尘之中,已经变得泥泞不堪起来。 高晚悦不在说话,一甩袖子,倔强的背过头去不去理会他了,沈如韵自己选择放弃了自己,那别人再如何多说也是毫无用处,一个人自己就先放弃了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他长拜一声离去,出了这太极殿,看着暗下来的天色,也慢慢的释然起来,无论这天色如何的黑暗,终将是无法淹没星辰的,天上的星辰看起来那样的明亮在黑漫漫无边的黑夜之中,格外耀眼夺目。 小的时候他的娘亲跟他讲,人死之后都会在天空之上化作星辰,他是不久之后他也会如此,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星星一般悬挂在天空之中,一家团聚吧。【#!!最快更新】 其实在这人世之间他游走的已经够久了,孤零零的在这苍茫大地之中飘荡,已经太久了,久远到已经不记得了父母的模样了。 王公公走了进来,指着远去的沈如韵问道:“沈太医他…”本是由沈太医诊脉的,可为什么桓公子一来,他就悄然离去,还是一副像是解脱的样子。 “没事,退下吧。”高晚悦尽量的让自己保持心绪平静下来,或许自己的出现就是不幸的吧,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与其这样都不如这条路 自己走下去,也省得连累了更多的人。 等这厚厚的出门再度关上,高晚悦银灰色的双眸再度暗淡下来,自己心里清楚,沈如韵已经选择用自己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告别,他的选择或许是正确的,没有选择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继续被染得更黑。 可是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舍弃一切,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有些人选择舍生取义,自己不好过多评价,但心里还是心存敬畏的。 “桓鸩,眼下如何能医好陛下?”高晚悦感觉自己身上无力,走到一旁坐下,虚弱的问道他,可能是不习惯这世间污浊,在这尘世许久,也容易做到真正的狠心。 “医好?”桓鸩轻笑出声,“您在说什么玩笑啊?陛下如今病重倒下了,不也正是您内心中正期盼的事情吗?” 她真的是个自相矛盾的人,陛下康复的时候,做了如此多荒唐的事情,盼望着陛下病重,如今真的倒下了,又希望陛下可以恢复健康,始终处在一种自我矛盾的情绪之中。 “若是陛下醒不过来,那就没人知道你妹妹关在何处了!难道这样你也无所谓陛下的生死吗?” 高晚悦变得疾言厉色,显然眼前这个人一心小是陛下于死地,跟自己并不是一条心,粮食需要小心提防,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便会在自己的背后捅上一刀,连自己都不知道。 “哦?这算交易吗?”他目露凶光的看着高晚悦,似乎一出好戏正在上演,而所有的人都只是这舞台落幕前的入戏者,有的人入戏太深,演着演着就忘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就算是吧!本宫就与你做回交易,你将陛下医好,本宫让陛下放了令妹!”高晚悦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可仍是要保持内心的镇定,与眼前的这个人周璇。 他似乎已经露出了凶相,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的模样,玩世不恭、欺世盗名,足以来形容现在的他,仅仅是这一场交易并不能牵绊住他加害陛下的决心,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是暂缓留住他的脚步, 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将他一并处理掉,怕是连他现下心中也是这样想自己的,善于谋权者又如何有真心或者真情?不过就像自己说的是朋党利尽而散。 他拿起银针在陛下的身上施针,高晚悦也配合着打开太极殿的大门,让宫女太监们打来热水,来辅助这位桓公子。 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所有人都在忧心陛下到底是否能够醒来,其实连高晚悦自己都不知道结果,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期待结果。 王公公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脸惊恐的说道:“长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沈太医自尽了。” 这人 本是他请来为陛下诊脉的,在太极殿内与长公主殿下与桓公子,似乎有什么争执,可到如今走出太极殿的那一刻,好像一脸释然的表情,没想到转眼就想不开了。 “本宫知道了,按照应有的礼仪安葬了,准尸首放归本乡。”如今人已经不在了,与其让他在这夜场做一个孤魂野鬼,倒不如放他回自己的家乡,死后归乡,也是她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可是…”王公公虽然需要听命,可是心中有疑惑,“这沈太医是在宫中自裁,按照规矩应该…”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高晚悦打断,“王公公,如今陛下昏迷不醒,一切都应该以陛下龙体为重,其余的事情既然之前陛下都是让本宫做主的,那如今本宫说的话,到底还是有没有分量的呢!” 高晚悦从很久之前就在这宫中独断专行,也算得上是臭名昭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仇必报,若是不听从他的指令,那日后定是要从你的身上将这份委屈讨回来的,这就是睚眦必报的长公主殿下,所以所有的人都在忌惮着她,没有人敢违逆她的话。 “奴才遵命。”王公公不敢再多说什么时候听从命令行事,在这宫中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听从命令,比较安全得多。 入宫多年,形形色色的事情也见过不少,说沈太医突然选择自尽的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真相并不需要自己去查验,因为当自己接近真相的时候,往往也是危险的,而自己作为一个内侍官,所要做的也只是保护好自己就好周全,周全着世事人情。 高晚悦站在太极殿门外,忧心着高洋的安危,听得沈太医的话,已是毒入心肺,再无计可施,可屋内那人是桓鸩,坚信着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她现在也只能干着急在门口踱步,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而又去多少人能安心的睡过去。 她已经命人封锁了消息,这太极殿的消息绝对不可以流出去,而那沈太医的死,也可以作为一个惨痛的教训来警告任何人,那就是泄密的下场。 不知过了多久,桓鸩缓缓地走了出去,拿着手帕逝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脸疲惫的样子,高晚悦走上前去问道:“陛下如何了?” “已无碍了,需要休息几天才能苏醒,长公主殿下,不要忘记了答应过小可的事情!”他似乎没有过多的要求心里想着的也只是自己的妹妹。 “你放心吧,等陛下苏醒过来,本宫会向陛下进言的!”高晚悦没有多说些什么,也没有挽留他的离去,就好像从刚才起两个人之间就存在着什么嫌隙、误会是不能说清楚 的。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总有着说不出来的悲凉,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她似乎与身边的人都在慢慢的疏远着, 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都在远离着自己,就像是她注定孤独一生一样,而如今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桓鸩,也与她走上了对立面,果真在这偌大的庭院之中,只感受到了寒意。 这厚重的朱墙,仰头望去四四方方的天空,就像牢笼一样,其实在宫里与坐牢并没有什么分别,或许高洋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而自己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人罢了。 (本章完) 229.何恨不成匹 http://.biquxs.info/

“陛下,您可知道小妹独自支撑着一切是多么的艰难啊。”高晚悦坐在高洋的床榻旁边,为他将被子拉了拉,一脸关切的看着他,“这齐国已经与我当初来的时候不一样了,物是人非,早就没了当初的模样了。” 或许在这人世间走了太久,就会被周围的人与事物同化,她也会变得更加不堪,最终一点点的变成了自己最讨厌那样的人,就现在一样,“小妹现在不得不学着狠下心来,甚至是做着决断,这样也太为难我了,可以你要是醒过来,就会再次左右我的命运,倒不如这样安静的躺着,与其让你来逼迫我,倒不如我自己来逼迫自己的好!” 自己逼着自己前进,总好过被别人强迫,在他的面前,高晚悦可以装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或者一个撒娇的妹妹,就好像永远不要成长起来,可如今这个支柱倒下了,可她不得不负重前行,背负着他曾经荒唐的事情一起往前走着,注定这条路是越走越窄,永远无法到头。 她十指鲜红,染着蔻丹,顺着他脸颊的轮廓,从额头一点点滑下,怕是只有她沉睡着,才可以如此安静的吧,这样一副平静的模样倒是不常见,不用再为了引起别人注意,做着伤害别人的事情,现在的样子才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安静又内敛。 从前看他的时候,他望着自己的目光总是眉头紧锁,就好像自己时时事事都需要他操心一般,可高晚悦总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成长起来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不需要他的担心,在这随波逐流的长河里,也可以凭着自己的实力获得一席之地。 高晚悦朝着他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这太极殿本就少不了伺候的人,所以无需自己在这里陪守,她还有想去的地方,还有未做的事情,就不能这样一蹶不振下去。 她将自己额发上冰凉华丽的珠翠全部卸下,顿时倍感轻松,就好像这儿像是千斤之重,束缚自己的枷锁,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在人前必须要承受住这无形的压力好不快活。 趁着一朵厚重的云彩遮挡住月色,她悄悄的溜出宫去,这样只要在天亮之前回来,就可以悄无声息的不被任何人知道,她想要去见一个人,尽管知道那人并不想见自己,只要遥遥一望,知道他安好自己就会心安。 她着急出宫并未换衣服,这长长曳地的裙摆,实在是牵绊住自己前行的脚步,她双手提着裙子,飞快地跑着,就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去偷偷看望自己的情郎一样。 这夜幕下的邺城格外的寂静,或许是由于现在世道并不太平,所以家家都夜不出户,更何况又有几个人像自己一样有闲情逸致的,夜深人静之时在这大街上奔跑。 在劳作一天之后, 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这也是她最享受的时光,可是有比休息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这样来看,短暂的休息就不值一提了。 从宫门的到安府的路,高晚悦很是熟悉,就好像即使闭着双眼寻找,也不会迷失在这黑暗之中,可是一双无形的利爪,慢慢的伸向这个无知的少女。【¥#@更好更新更快】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被人束缚住双手,蒙上了双眼,本想开口求救,却连嘴也被封上,用散发着腐臭的布条勒住,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自己被绑架了,奋力的挣扎着却是无果。 “大哥,这女的看上去就是个有钱人家的闺女。”脸上带着刀疤的黑衣男子将高晚悦头上的白玉簪抽走,一头乌黑的秀发倾刻间散落。 “看着模样也可以卖个好价钱!”另一个男子声音沙哑,掐住高晚悦的脸颊,端详着她露出来仅有的面容,肤白貌美,看着衣着也是造价不菲,可不知为何会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在大街上闲逛。 高晚悦想要喊出声来,可是嘴上勒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双手被反手绑住,任由她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过了许久,或许是挣扎的没有力气了,她便停下了动作,额头渗出汗水,混杂着已经湿透的发丝粘在脸上。 她何时受过这般屈辱?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有一天能够脱离苦海,定是要把这两个小人碎尸万段。 “哎呦,还挺有脾气的,夜就喜欢脾气倔的!”那脸上带着刀疤,看着渗人的黑衣男子,用力的按着高晚悦的头,朝着墙上狠狠的磕了一下。 高晚悦一时间只觉得眼冒金星,额头红肿而疼痛,只觉得有一些心酸,莫说是在皇宫之中,就是在大魏作为人质的时候,她也不曾受过这般的虐待,鼻子微微发酸,眼眶也湿润起来。 现在凭着自己的力量,无法从这龙潭虎穴之中逃脱,所以要保存体力,找准机会脱离苦海,一定要让他们两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她暗暗在自己心里发誓,今日所遭受的痛苦,来日定要他们十倍偿还。 “大哥,咱先把她押回去,等来日联系好买家之后,要卖个好价钱!”刀疤男子看着她不在反抗,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将人掳走,就好像他们天生属于这黑夜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神鬼莫测的出现在街头巷尾。 像老鹰一样在暗中窥视着猎物,伺机而动,等到猎物落单的时刻,一击即中,毫不费力的将送上门的猎物绑走,看情形应该是看过很多票买卖了,所以每一步都计划周密,滴水不漏,手法也是十分残忍却毫不留情,不给我一次逃跑的机会。 高晚悦再醒来时,依旧是被蒙着双眼,双手反手绑住,自己被五花大绑,根本就动弹不得,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 哪里,可是耳边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呼吸着潮湿并且腐臭的味道,这里见不到光,到处都是湿冷的感觉。 这便是她最讨厌的环境,阴暗潮湿,就像是躲在暗角阴沟的老鼠,人人喊打一样,仔细倾听,还有女子的哭泣的声音,也就是说被关在这里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就多了几份安慰,如此看来,这两个劫匪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么是向家中要赎金,要么就是普通的人贩子,无论是哪个看起来都是那样可怕。 就像现在她不喜欢这里,甚至是讨厌这样的阴暗、潮湿!如同硕鼠一般,人人嫌弃,生于暗角阴沟,食之残羹冷炙,朝不保夕,即使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之下,不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可仍不至于要在这地下生存过活。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高晚悦听到远处传来声响,那两个绑架自己的人好像又来了,心里紧张起来,“大哥近日收获不错,已经绑了两个肉票了,看那两个人水灵的模样,一定能狠赚一笔。” 他们好事的走到这牢笼里,粗鲁的给高晚悦离开手上的绳子,已经蒙着眼睛的布条,她缓缓睁开眼睛,以一种愤怒的眼神瞪着他们,果然跟自己想象的一样,就是坏人的模样,脸上长长的刀疤,不修边幅的头发胡子,粗鲁的言行,还有一颗狠毒贪财的狼子野心。 “大哥,这女的眼睛怎么这样,绑的那天是从后面绑的,没看见眼睛啊!”刀疤男子一拍大腿,后悔起来,这样异于常人的瞳色,在别人看来就是怪物一般,又怎么能卖个好价钱。 而一旁像是头目的男子,一脸蓬松的胡子,抬起一只手示意的刀疤男子安静下来,既然人已经绑了,那就不需要后悔,什么样的人都能卖个好价钱。 “哎,二弟,可是不知道物以稀为贵,越是这样越可以卖个高价!”他嘴角不怀好意的笑着,死死地盯着那双银灰色的眼眸,美丽又神秘,淡若琉璃般的澄澈又如潭水般深邃,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她咋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那刀疤男子看到这双眼睛本就心烦意乱,顿时又嫌弃起高晚悦起来。 “不会,看起来倒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现在就是不哭不闹这样的安静,比那边的那个强多了,这样看起来才是大家闺秀!” 那头目说着望向另一边,在自己对面的牢房里面关着一个女子,也就是说刚才那些哭泣的人是她,可为什么这样看着有一些熟悉的感觉,那女子好像听到没有动静了,便抬起埋在膝上的头,直愣愣的望向这边。 桓鸢?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说是被陛下派人带走的吗?难不成半路出了什么差错? “哭哭哭,什么 哭,烦死了!”那刀疤男子更加不耐烦的,拿起手上的弯刀敲打着铁栏杆,巨大的声响吓到了桓鸢,她哭得更加汹涌起来。 “晚姐姐,晚姐姐我怕,鸢儿好怕。”桓鸢衣袖和身上都脏兮兮的,像是已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看到高晚悦来到这里,越发止不住的哭泣起来。 “呦呵,这俩还认识,大哥,我就说这趟没白忙活吧?”那黑衣刀疤男一脸得意,完全忘记了刚才嫌弃的嘴脸。 “鸢儿别怕,他们不敢怎么样的!”高晚悦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也觉得心疼,虽然自己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子,但也不希望他一个心智不全的人,遭受如此可怕的事情, 她平日里也是在自己府上,被桓鸩视若珍宝一样,连自己欺负到她都会被桓鸩埋怨责怪,更何况是这两个彪形大汉了,想来应该很快就会得救,不为自己,也为了他这个宝贝妹妹。 “别那么大口气,老实一点,不然还把你绑回去!”刀疤男子拿着弯刀在高晚悦面前比划着想要借此来震慑住她,可那冰冷的利刃闪烁着寒光,看起来倒没那么吓人。 虽然自己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人,可是对于要伤害自己的人,就可以例外了,因为现在他们两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对两个彪形大汉不能硬碰硬,只能在合适的时机智取。 她脸上挤出一丝冷笑看着绑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明明最讨厌这样的人,却不得不隐忍,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与虎谋皮! (本章完) 230.心有戚戚焉 http://.biquxs.info/

“二位干的什么什么勾当啊?杀人越货?打家劫舍?”高晚悦能抑制住心中的紧张,尽管眼下自己心中仍有着害怕,为了将自己与桓鸢的安全,还是要硬着心肠与他们二人交涉。 可急促的呼吸声,还是暴露了她的胆怯,毕竟每次身边都有自己人帮助,曾经也是有护卫随时在身侧的,第一次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落在陌生人的手里,竟会是这样的感觉。 她的脸上挂着笑容却是极为僵硬的,总是用淡淡的微笑来掩饰着自己内心的胆怯,或许她可以就这样平静的周旋,并且耐心的等待其他人的救援,能多拖一秒便是一秒。 自己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宫门已经落锁,不会有人知道他出来了,最多等到今日上午自己消失不见的消息,定会传出来,其余的人倒是先暂可不说,那桓鸩一定会察觉出来不对,并且开始四处寻找她。 “大哥,这女的还挺胆大的,不哭不闹,还敢大着胆子来问我们!有点意思!”刀疤男子玩弄着自己手里的弯刀,一脸轻蔑的看向高晚悦。 “确实有几分胆量。”头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这么多年来,这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肉票。 刀疤男子隔着铁栏杆,望着高晚悦,“说出来你可别不信,别看我们哥俩这样,我们可是生意人!” 高晚悦挑了一下眉,白皙的双手缩进袖子里,紧紧的握成拳,指甲镶嵌在肉里,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哦?那小女子是否可问一下,二位是做什么生意的呀?” 这二人身上满是污渍,衣服十分不整洁,行为做派乖张粗鲁,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做生意的,况且又强抢民女、坑蒙拐骗,但凡是个本分的,脸上还有着长长的刀疤。 看起来应该是过着那种漂泊无依、刀口舔血的生活,四处逃窜、朝不保夕,这种发横财的人,从来都为人不齿。 “他做生意无非就是买与卖,有大财主愿意花大价钱买你们,我们就把你卖出去,这不就是做生意了?”刀疤男子一脸坏笑,这就是他口中所谓的生意,不过是绑架少女,贩卖人口而已,这样的人甚至比偷盗还恶劣。 高晚悦点了点头,略带赞同,也大致明白了他们到底是意欲何为,所以现在看起来自己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是缺了个买主,暂时看来是安全的。【¥¥¥免费阅读】 “那不如把那个女子与我关在一处,也好搭个伴儿。”桓鸢在一旁抽泣着,身上之前的东西也好像已经被他们洗劫一空,但至少没有自己这般狼狈,看着她的模样,的确有些让人心疼,深闺女子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 头目回头看了看正在抹眼泪的桓鸢,目光又落在高晚悦的身上,一直盯着她看,量这两个人也不能掀起什么惊涛 骇浪,倒不如放在一处野生的,看管起来费劲。 他给刀疤男子使了个眼色,刀疤男子即刻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将桓鸢推搡出来,与高晚悦关在一处,桓鸢紧紧的抱着她,扑倒在她的怀中,大声哭起来,“晚姐姐,我好怕,这里好冷好潮湿,我要回家我要找鸩哥哥。” 她紧闭着双眼不好看这里的一切,这陌生的地方他从来没有来过,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将自己带到这里,只记得那日有许多官兵,进入府中将她带出来,也不知道要将她带往何处,这两个人便悄悄的一路跟着,将看守的官兵打晕,就把自己带到这里了。 “鸢儿乖,不怕不怕,我在这里。”她轻抚着桓鸢的秀发,小声的安慰她说道,不可以让她再多说什么,再多说下去也只是对自己没有好处,况且既然被强掳到这里,没有人来救援,她们又该如何出去呢? “大哥这女的是不是有点傻?”刀疤男子皱着眉看着桓鸢,前些天将他掳到这里的时候,她只是一直哭泣,还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要真的是个傻子的话就砸手里了。 “二位壮士,若只是为了钱财,何不让我们写信与家人送来,一来保住了我与小妹的性命,二来二位壮士也可再而归,这是互利共赢啊,何乐不为?” 高晚悦抱着桓鸢,让她背对这两人,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她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所以,一切苦难由自己来遭受就好,不必让她承受过多。 “你们家?能送来多少钱?”刀疤男子皱着眉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看上去人模人样,衣着华贵,若只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妾,卖了也就卖了,因为不会有人出大价钱来赎的,但若是大家闺秀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赶上是豪门独女,定是能卖个好价钱。 “实不相瞒,我们家与您二位干的也是差不多的勾当!”高晚悦笑着,我真能说通他们,让自己写信着人付赎金,那倒是好办多了,她也可以借此机会狠狠的敲桓鸩一笔,然后再让他明目张胆的,带着人将这二人缉拿归案,最后所有的钱财全部充归国有,就可一箭双雕。 “哈哈哈,小女子不要信口雌黄,老师都在这里呆着吧,等着有买主来买你们就好,到那时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头目不以为意,领着刀疤男子走了出去,他自己的心中也有着盘算,若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定是惹不起还会惹上官司,倒不如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卖掉,到那时即使有人查起来,自己也带着钱远走高飞了,查不到自己的身上,这才是最安全的出路,也是来钱最快的办法。 高晚悦站在原地,搂着桓鸢,轻抚着她的背部,让她情绪稳定下来,一直哭也不是办法,毕竟需要 保存体力,她也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既然让家里付赎金的这个想法落空了,那就等以后,慢慢再想其他的办法逃离这里吧,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头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缠绕在一起,打成一个死结,怎么都梳不开了。 想着从前每天清晨,她醒来的时候只要闭着双眼坐在梳妆台前,水清便会贴心的为自己梳妆,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一头蓬松凌乱的秀发已经经过水晶一双巧手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现在满是汗水的头发粘在脸上,发尾打结,舒展不开,她索性用地上的石头将头发割断,全部仍在地上,既然理不清楚这头发倒不如斩断青丝,这和快刀斩乱麻是一个道理,总是要学会舍得。 其实它高家不也是做着生意的人吗?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只要买卖做得大一些,就不会害怕。 她走到一旁贴着墙根坐下,自己背靠着墙,才觉得片刻的安心,闭目养神,现在只能静下心来等着别人,发现自己不在宫中了,四处寻找的时候,在宫里每一处角落都搜过了以后,就会在民间四处搜捕,这也是时间的缘故,所以只能慢慢等待。 忽然觉得自己旁边一挤,缓缓的睁开双眼,侧过头看着,原来是桓鸢靠在自己的身旁睡着了,她淡淡的笑着,伸出一只手揽在她的肩头,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不适合照顾人,更不适合依靠任何人,只能说自己更值得信赖一点吧。 桓鸢自然的靠在她的肩头,左眼微睁,也在暗地里观察着高晚悦的一举一动,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带走,又很出人意料的被这些人绑架而来,不过有一点还是庆幸的,就是这里遇到了熟人,那眼下就安心的多可以将一切都推给高晚悦,自己安心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就好。 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会来找到自己的,为着等到那一天,所以她一直留在这里,毕竟自己现在扮演着的是个心智不全的女子,而且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摆脱两个成年男性的龙潭虎穴呢?等待才是最好的出路! 高晚悦此刻心里也有着期待,每当遇到这种无助的时候,她的心里最期盼着那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本来就是逃出宫想要去探望他,可没成想,被人半路劫道沦落至此,他不会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她的等待从一开始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晚姐姐,晚姐姐,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桓鸢蹭着她的身体,挤到她的怀里,就像是依偎在她的身边,其实自己心里并不很喜欢眼前这个女子,可毕竟在这个时刻,只有她们两人也只能暂时放下心防,抛出偏见的正是眼前这个人。 “不会!”高晚悦睁开双眼叹了口气,她要走的这条路,眼看就只 剩一点就要成功了,这么久以来背负的苦难,马上就要见到曙光了,怎么能栽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两个碍事的小人阻挡自己前进的道路。 而桓鸢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看着,她好似正在看自己的双眼目不转睛,“晚姐姐,你的眼睛生的真美,我也记得以前不是这个颜色的呀?” (本章完) 231.遥对寒窗雾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错愕了片刻,自己已经许久没有与桓鸢相见,上次还是在桓府的时候,那时候安幼厥病重所以不得不暂时寄居稍作疗养,那时自己的眼睛还是烟灰色,而不是现在这般的银灰色,淡若琉璃,清澈见底。 难不成每次见到有人好奇,就要在一次解释自己只要历经生死,眸色就会变淡,她更愿意相信现在的症状像是一种疾病,已经深入肺腑的,无法改变了,这一切就好像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更不愿意让别人问到的,能忽视这一点将她当做一个平常的正常人是最好的,这一点上她与高洋惺惺相惜,他一双漆黑的重瞳本就与众不同,再加上世俗流传着的千百年来的传说,拥有重瞳的人,都会成为一代帝王,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之眼,想必背后也是带着巨大的压力的。 她漫不经心捂着桓鸢的双眼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哭得多了,颜色就变淡了,可能眼睛中的墨水随着泪水流出去了。”举止虽然轻柔但是略显无奈浮躁,不想让她一直注视着自己,这样的目光确是让人不安,也是让她不能自然的坐着,如坐针毡。 “这怎么可能?鸢儿不相信,鸢儿不相信。”桓鸢伸出手掰开挡在她眼睛上的柔夷,老咯阿德攥在自己的手里,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高晚悦,高晚悦对上她的目光,这样的温和无害的目光真的是勾魂摄魄, “晚姐姐是在骗鸢儿的吧?这都是来骗小孩子的话!”她嘴角狡黠的一笑,一丝略带得意的神情闪过,有那么一个刹那,觉得她好像并不是傻傻的样子,更是对眼前的事情洞若观火,这一点与桓鸩很是相像。 “鸢儿,你...”高晚悦微张双唇,想要说的话如鲠在喉,本想问出来,却硬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多说无益,即使问了也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还是少说话保持沉默的好。 其实自己本想问问她是否是在装傻,可是这样问出口了,是真的傻她不会承认的,也更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傻瓜,但若不是她更是不会承认,所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切又能到哪里说得通呢! 所谓的隐瞒、欺骗往往都是手段,需要自己去揣测的,这就是不能相信身边的每一件事情,所以不要轻信任何人,她也是这样告诫自己,哪怕是桓鸢的哥哥,与他相处了这么久的桓鸩,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间冒出来在背后捅她一刀的,更何况是深藏不露的桓鸢。 “算了,没什么。”高晚悦无奈的摇了摇头 着,更像是再笑自己的傻,或许与她相比自己才是愚蠢的吧。 不知不觉困意袭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懵懂的睁开双眼,周围 的环境依旧如此陌生,有片刻的错愕,人都是向往自由的,没有谁愿意在这牢笼里呆着。 “晚姐姐,是不是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呀!”若不是桓鸢与她说话,自己都要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在这里,与她一起被囚禁了。 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高晚悦,若是自己能有她那双的眼睛是否会好一些呢,也就不会有这样悲惨的命运了,可以做一个平凡的女子,依偎在丈夫的身边,只要相信他就好,不必事事自己强出头。 她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现在自己还不能幡然醒悟,为什么还是要选择相信别人呢,其他的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才是可以信任的!这一点必须自己时刻铭记在心的,可是有意无意之间总是忘记这个事情。 “保存体力,安心在这里呆着吧,你哥哥会找到我们的!”高晚悦也只能如此的安慰她,就像是安慰着自己,人对于未知的前路总是充满恐惧的,就像是黑夜里无形利刃,伤害着走夜路的旅人。 “晚姐姐真的相信,哥哥回来救我们的吗?”她笑着,可这笑容看上去为什么这般的渗人可怕?看起来就像是提前知道什么一样,难不成这兄妹二人是心有灵犀的吗?不过看起来他们兄妹到底是一种人! 她若是失踪了也不是什么小事,首先宫里就会乱成一团,肯定会有人到处寻找,不对,若是别有用心之人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不来寻找自己,趁着陛下现在不能起身,那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是很危险的! 顿时紧皱眉头,心下一紧,感觉这一点不能再想下去了,细思极恐,这很可能真的,因为那人是桓鸩,那样欺世盗名的人怎么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机会, 一方面派人假装寻找,一方面又不必费什么功夫,只是做做样子就好,做给所有人看,他一直在关心着长公主殿下的安危,可茫茫人海,最终没什么结果,这也是必然的。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哥哥他一定会来的,因为晚姐姐就在这里!”桓鸢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这空荡荡潮湿的牢房之中,听上去却是格外刺耳。 她现在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的那般害怕与委屈,更像是行若无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不是什么真情实感的流露,那是一种温和无害的伪装,简直演技比自己都要高超,把自己和这么多人都蒙骗在鼓里,确实不简单,可见平日里少防备这个女子了。 高晚悦连忙的站起身,走到一旁,理她远远的,现在是自己认为最安全的距离,皱着眉打量着她,说道:“桓鸢,当真的是…真的是小瞧你了!” 她仍旧是那样纯净的笑着,我为何那笑容之下总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暗潮涌动,让人捉摸不透,可 醉人的笑容,为何看着看着,便会让人沉浸在其中? “晚姐姐这是什么话呢,鸢儿始终只是鸢儿,从来不曾变过。”她百无聊赖的整理着自己衣服,抓着自己的衣角,更像是天真无知的孩子。 那眼神分明像是纯粹无邪,但是看来现在心底生寒,可是心里总是感觉有着隔阂,一种像是久违的感觉,可明明自己与她接触并不多,甚至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更是抵触,从你心底里就不愿意相信她与她相知的感觉。 其实,在这个肮脏繁杂的社会,真正很好的人不多,可说到底真正很坏的人也不多,不好不坏的人才是最多的,有优点同时也有缺点的人才是比较正常的,就像现在自己现在这牢笼阴暗的影子里。 就像是自己有时候会狠下心来,必须要把自己讨厌的人,处理干净,可有时候又会动恻隐之心对受苦受难的人施以援手,留以同情。 就在们这样僵持不下的时候,高晚悦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被这声响吓到不自觉的往桓鸢的方向过去护住了她,回头看着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个黑衣男子就这样被人踹了进来,倒在墙边没了动静,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永远都不会动了,这个人从来没有见过,应该是绑架者不止那两个人而已。 烟雾散尽,一抹紫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手执长剑走了进来,波澜不惊,可那柄宝剑,在他的手上,与他极为不相称,或许是在自己的印象里已经为他落下了刻板的印象,桓鸩不是一个舞刀弄枪的。 他的身后走进来一身湖蓝色锦袍的男子,高晚悦怔怔的愣在原地,那个人是自己心底期望着来救自己的人,没想到如今梦想成真真的来了,她开心的喊着,“幼厥。” 安幼厥将这巨大的锁头砍断,打开牢笼,可背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衣刀疤男子,提起弯刀向他砍来,“小心。” 高晚悦脱口而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最后那个称之为头目的男子也进来祝他一臂之力,桓鸩看着间隙,将门打开,护着自己的妹妹与高晚悦走出了,“快走。” “哥哥。”桓鸢先一步冲了出来,紧紧的抱住桓鸩,又是一阵梨花带雨,止不住的哭泣,高晚悦不过是冷眼旁观。 他只能先小声安抚了一阵桓鸢,再做下一步打算,坚信着相信这齐国的威镇天将军,以一敌二绝对没有问题的,便带着她们先走,扔下了一句话给安幼厥,“安将军,他们交给你了,没问题的吧?” 不怀好意的笑着,可安幼厥对于这样的话嗤之以鼻,听起来却像是挑衅,无动于衷没有理会,见高晚悦要回去找安幼厥,先一步拉住高晚悦的手腕问道:“您这是干嘛去,里面很危 险,不可以回去的!” “放开我,我要带着幼厥一起离开这里!不能丢下他!”此刻她的心很慌张,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来,可是自己绝对不能丢下他。 说话间那头目得了空,便提刀朝着高晚悦砍了过来,桓鸩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怀中,反过身为她挡着,只能眼看着那刀割伤自己的手臂。 安幼厥见状朝着头目刺去,被那一身黑衣的刀疤男子拦住脚步,也就是两三招之间就摆脱了他的纠缠,他看到自己的肉票想要逃跑,便也狠下心想要伤害桓鸢朝着她砍去。 安幼厥一柄宝剑横在桓鸢的面前,与刀疤男子相抗衡,一脚将他踢开,另一只手半护着桓鸢说道:“走。” (本章完) 232.十步杀一人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被桓鸩你抓着手腕挣开不得,往外拉着走,从大牢出来便是走上一小段楼梯,如此看来她们经过被关的地方就是一个地下密室。 可是才看到外面的庭院,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血腥的气味,庭院内到处尸体横陈。 想必刚才一定经历了一番血战,而这地上已经被污血浸染,与黑暗融为一色,再看着桓鸩一身紫衣,仔细观察仍然可以看到血渍,好像现在就可以明白了,为何方才他们进来之时会是破门而入的。 如此看来这就不是一起简单的绑架案,说明他们要绑的人,目的明确就是自己,放眼整个北齐,能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还是不计其数的,不过能有胆子做这件事情的并没有几个。 高晚悦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想想这样的手段,当真是下作狠毒,不过为何当初绑架的时候,不一刀杀了自己来的痛快,也是可以免除后患的,而是非要将她们关起来,如今货就更是麻烦得很。 既然现在可以有还手之力了,那么一定要将那个背后的人揪出来,将他痛击的没有任何还手的地步,斩草除根,绝对不可以心软。 身后安幼厥半护着桓鸢走了出来,他倒是规矩的很,并没有直接触碰到桓鸢,再看看桓鸩,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当真是可恶。 她小声的对着桓鸩说道:“额...要不要换换?”眼前的这一幕总是觉得有些尴尬自己身为人妻需要别人来保护,而她的丈夫也在保护着别的女子,他的宝贝妹妹被别人护着,自己却恶狠狠的抓着高晚悦不放,真的是匪夷所思。 就在高晚悦分神的时候,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黑衣人,个个黑巾蒙面看不到面目,不过从眼前紧张的气氛可以看出来,绝非等闲之辈,与刚才那两个人甚至是地上横陈的人的实力也是相去甚远。 “长公主殿下,请闭上双眼!”桓鸩嘴角笑着,看到眼前的一举一动,他好像并不畏惧,倒是有一些跃跃欲试想要迫不及待的解决掉眼前的这帮碍事的人。 他回头给安幼厥一个眼神,安幼厥解开绑腕蒙在桓鸢的眼前,一只手揽着桓鸢的肩膀,看到此处,高晚悦不禁心里有着别扭,但即使再有任何的不满也不会在此刻表现出来,眼前顶要紧的事情,就是如何才能从这里脱身。 尽管从手腕处传来寒意,这淡淡的寒冷足以让自己头脑变得清醒起来,她收回自己的目光,也随着他们正视眼前这帮刺客,这一个看起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必,我要亲眼看着,别让他们清楚的看到,我是如何从这里光明正大的走出去的!”现在的高晚悦有了底 气,暂且放下所有的个人恩怨,齐心和力的面对眼前的敌人,一切的事情都可以从这里离开之后再做,打算解决。 因为这两个人在自己的身边,才是最安心的,他们彼此重要的人都在身边,所以没有什么是可畏惧的,即使现下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经历什么样的苦战之后才会从这里走出去,但是就是安心的感觉。 “您还是如此的…执拗。”桓鸩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从来都不听自己的奉劝,一意孤行,按照自己的主张行事,十分个性鲜明,怕是也只有这一点才是最吸引人的。 桓鸩的眼中毫无惧色,好像从来没从他的眼中看到恐惧,好像就天生什么都天不怕地不怕一样,仿若千军万马于眼前,也不曾有过害怕,这一点倒是与安幼厥如出一辙。 他似乎也是历经过生死的,才会有如今这般的气势与从容不迫,嘴边含笑,对眼前的这些人说道:“若是你们可以现在此刻转身离去,长公主殿下发话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眼前的这些人不为所动,看来应该是受过训练的死士,依旧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虽说面不改色,虽说脸上蒙着黑巾,可仍能透过黑巾,感受到冷峻的面容,一个一个更像是没有感情的兵人,他们的人生意义或许也仅仅在此,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也就是为了拦住自己前进的脚步,可是这条路已经走到现在的这步田地,没有再后退的道理,只能一意孤行的走下去,所以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都要通通除掉,虽说会有一些于心不安,但是做人最重要的还是不能半途而废。 “桓鸩,看起来多说无益。”高晚悦站在那里,也没有丝毫惧色,更像是坦然了一般,人活着总是要为了自己的目的,不得不伤害一些人,可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那就一个不留!”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桓鸩本用左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现在慢慢的松开,揽着她的肩头,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依旧目视前方,不过故意提高声调的,对着身后的安幼厥说道:“安将军可狠的下心大开杀戮?” 言语之中带着轻浮的不屑一顾,这齐国的威震天将军早就金盆洗手,不再踏足世间的纷纷扰扰与争斗之中,可如今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不得不再度踏上这血腥的道路, 他的心里应该明白,这是一条独木桥,没有半分退路,只能一意孤行的往前走着,稍有不慎跌落,身下便会是万丈悬崖万劫不复了,所以不能有一点的迟疑, 用自己的妹妹放在他的身边,也可是一种牵制,如果他不是真心实意的狠下心肠踏入这泥泞的征途,他随时都 可以将高晚悦推入危险之中,从找上他的那一刻起,他同意一路来搭救二人,就已经不得不双手再次沾满血腥,而且永远都洗不去这肮脏的印记。 其实他们也可以称作一路人,双手早已经是血债累累,无论怎样清洗都洗不掉身上的业障,又何必惺惺作态呢,像自己这一般的坦然该有多好,桓鸩就是从来不计较别人,看自己的目光,因为他伪装的很好,所有人都看不透他自己本来的面目,也理所当然的将它看成温润如玉的形象。 “顾好眼前,担心自己的安危吧!”他依旧是少言寡语,总是不愿意表达出自己的情感,现在看来更加封闭自己了。 这桓鸩在他的面前更像是曾经的自己,喜欢逗着他多说一些话,可如今盼望着他能多说一点什么,又希望他不说话,安静的待在自己的身旁,因为他每说一句,高晚悦的心里就会紧张起来, 若是他开口说,那日所说诀别的话都是真的该如何?若是他说不希望,自己在出现他的生命之中,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她很想就这样保持这样的关系不便,自己有着殷勤却要故意的与他保持距离,但是又不希望从他的口中听出更多伤人的话。 那些黑衣刺客如黑云密布一样,掩杀过来,配合得当,没有任何的多余的动作一切都是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自如,高晚悦虽然不懂什么,但是看来眼前一定是一场恶仗,这些人很难对付, 可是桓鸩似乎很享受这种杀戮的过程,看着那些人一个又一个的倒在地上,一个又一个的受伤,他很是得意洋洋,才一轮交恶下来,黑衣刺客折损不到一半,这地上的尸体又多了些,也没什么分别。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越来越重,闻着令人作呕,自己的衣服上也都沾上了血渍,看上去触目惊心,高晚悦凌乱的发丝,以及沉重的呼吸声,在这深夜之中注定是狼狈的, 刀剑相接之间,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人,露出空洞的眼神,就像是毫无感情一样,即使在面对生死面前也是这般的淡定与从容,虽然用是视死如归来形容,不是最恰当的,对于这种行为,也不应该有任何的赞美。 向死而生,就像一个个破茧而出的蝴蝶,他们的陨落仿佛就是新的开始,此生的宿命已经完成,只愿来生再不要投胎成为一名死士,可以称为太平盛世之人,享受着平安喜乐。 “您可是害怕了,我的公主殿下。”桓鸩看着直愣愣的高晚悦,从刚才开始她就是一言不发,神情紧张,或许看见这般血腥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吧,无论眼前的这个女子,心理素质如何的强大,真正的面对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 她曾经见过这世间最丑恶的事情,自然是不害怕眼前这简单的厮杀,有时人心险恶,远胜于恶鬼,可是面无表情的屠杀,仍是这世间最恐怖的存在。 “不怕。”高晚悦倔强的说道,她可以清楚的听到桓鸩的心跳,听到自己这样的回答,他倒是先笑了出来,嘴角上扬,揽着自己的手臂慢慢的放开,用右手的宝剑撑地,似乎他已经是到了极限,一口黑血吐在地上,呼吸声变得混乱沉重起来。 “桓鸩,你可是…?”高晚悦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刺客见状冲了过来,桓鸩用尽力气扛住一击。 他应该是再次犯病了,剧烈的厮杀勾起体内的毒素,如果在此刻他也倒下了,那想要出去就更加难办了,仅凭着安幼厥一人之力,想要从这些人手中带走他们三个人,不用多说肯定还是有些难办到的。 (本章完) 233.千里不留行 http://.biquxs.info/

桓鸩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用白皙的手拭去嘴边的血渍,低下头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嫣红,光变得狠戾,竟没有想到这帮人会将自己逼到如此的地步,本以为可以很快解决这些刺客,没想到是这般的难缠。 “还死不了。”他慢慢的站起身,或许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站起身都已经变得困难起来,我肩上的重担告诉自己还不能倒下,要将这些人平安的带出去。 其实这毒已经深入肺腑,而且已经进入到骨髓之中,很难根治,只是勉强的保持着,心态平稳,以及寒冷的环境,才能压制住体内的毒素,因为每一次犯病,就会更加危险一分,身上感受到的疼痛更重一分。 这也是他最大的悲哀,作为一个医术精湛的医者,无法治愈自己,更无法治愈人心,又何谈医治整个天下? 他自己也是不甘心被这种毒素所控制,不知道何时会夺走自己的生命,曾想过无数的办法来对抗着命运,这都是无疾而终。 曾经有个女子,然后通过一种特别极端换血的方法,来帮助自己,只可惜这娘胎里带来的毒,早已遍布全身经络以及各个器官,随着他的成长,也变得衰弱起来,不知道何时便会逝去, 当桓鸩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掌控命运的时候,也想到过与它抗争,是人终究是无法与天相争,也无法战胜命运的时候,他反而有一种安心,想要放手一搏,在这有限的生命里做一些极度危险的事情,便是与元怙一起谋图天下。 高晚悦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询问道:“桓鸩你没事吧?” 安幼厥一手持剑挡在他的身前,一旁的桓鸢,解下眼上的绑带,看着周围的一切又止不住的哭了起来,“哥哥你怎么了,不要吓唬我啊…” 高晚悦与他说话,好像现在意识也已经模糊,听不清楚了,脸颊泛红,身上燥热起来,她知道这一定是毒素作祟,若是再这样拖下去,他恐怕会有危险,我要马上离开这里,为他降温,并且压制着体内的毒素,否则这样的人,一个她唯一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或许就会命丧于此。 人这一生终归是有一死的,但是他桓鸩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她无法允许再有人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在自己的眼前,虽然与他有一些不好的回忆,但若是他是为了救自己,而丧命于此的话,高晚悦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她曾经做错过一次,任性过那么一回,自己也失去了一位挚友,花辰,虽然名分上是长公主近卫,可心里已经是把他当成朋友的存在,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才害了他,这是她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的,而花辰再也回不来了。 桓鸩只感觉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一双眼睛涣散的看着,似乎 高晚悦蹲下身来与自己说着话,这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只能勉强看到嘴在动,现在只有她在自己的身边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在他的面前了。 曾经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他用一种痴迷的眼光,望着那有雄图伟业梦想的元怙,他曾经亲手绘制过一张地形图,这九州天下,皆在他的算计之内, 他那时脸上透露着稚气,可眼神里闪烁着光芒,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指点天下,自己本是一个没有什么梦想的人,在知道了自己,无法改变命运的时候,也只能浑噩度日,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改变了自己,他想要帮助元怙完成这个伟大的梦想,从那一刻开始,与他共同收复河山,就是自己的目标。 他本是皇室后裔,身上流着尊贵的血液,一言一行之中,都是温文尔雅的,自己站在他的身边,始终是黯然失色,他就像天上最耀眼的北辰星一样,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自己也不过是他身边的陪衬而已。 而有一个人明明也是任由命运所摆布着,无法挣脱自己的命运,却始终与它相抗争,她高晚悦不会相信所谓的命运,屈服于命运不过是弱者的借口,自从她不告而别之后再度出现,她就已经那是从前的那个她,多了一些执拗,也多了一些优柔寡断。 有人曾说她是失忆了,所以不记得前尘往事,更不认识师出同门的他们,看他自己清楚,并不是失忆所导致的,而是那个本质人变了。 可为了知道真相他变幻了身份出现在她的身旁,而元怙与她明明是两情相悦,却被一种叫做权力的东西所阻隔,甚至在江山与美人之间抛弃了她。 她常说自己一双空洞的双眸,如一潭死水,看不到底,看似平静的不起涟漪,但是自己的内心绝对不是看上去的这么平静,骨子里的倔强与高傲,和她很像,也是不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任何人。 他口中所谓的长公主下臣,更像是一个美丽的借口,桓鸩扮演着狡猾的猎人的角色,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能说出口,明明这人与从前的容貌,并无半分区别,却不能相认,也只能将这种心情深深的埋在心底,慢慢的他开始确信了高晚悦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 他将自己仅有最宝贵的往生留给她,希望能帮她渡过人生中三次劫难,可是现在看来往生提前用光了,他也时日无多了,是无法平稳的帮他走过最后一糟了。 他一直冷眼旁观着元怙与高晚悦的一切,从元怙跌跌撞撞的走出锦鸿殿开始,他便开始慌张了,怕失去她,这两个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本以为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没想到到头来却成了一对怨偶。 看着 苏放领着数十个侍卫,每人手中都是几丈长的白布,遮天蔽日,将这锦鸿殿的天空全部封的严严实实的时候,他趁乱翻墙进去,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从里面到出唯一的棕色药丸给那女子服下,屋内一片狼藉,不知道刚才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违背元怙的命令了,但是不能看着那人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说自己顾念旧情也好,紧紧抓着过去不放也好,师出同门的这些人无论是谁,他都会看着他们死。 将她救了回来,她本就有些冰冷的手,回握在自己的手里,自己这颗悬着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她还活着,还在,并且随着岁月洗去铅尘浮华、掸去一身尘灰,她依旧能如从前一般的洁净不染俗尘。 “哦,这场面好不热闹啊?”从那些刺客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些黑衣刺客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从他们的背后走来一名男子,那人正是先前派人送回封地的高湛。 这事情就清楚明了的多了,很明显一切的事情都是朝着高晚悦来的,所以这地牢外面会有这么多侍卫守着,也会派这么多武艺高强的刺客来留住他们的脚步。 “怙兄,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高湛朝着高晚悦他们背后喊道,声音放肆而随意。 高晚悦转过身去,刚刚逃出地牢所在的屋顶上,站着一个白衣男子,脚尖抵在屋顶的最高处,衣袂翩翩,正观察着庭院中一切事情,他是何时站在哪里,竟没有人察觉到。 她有些错愕,本来那已经快要忘记的人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知道不管怎么样想要忘记他,他总是会在她快要忘记的时候突然出现,好像是在时刻提醒着自己一样,然后又会突然的消失不见,高晚悦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所有的仇恨,皆要在此刻全部清算! 高晚悦相信他也憎恨着她,得不到她的爱就要将她毁掉,甚至连她存在的痕迹也统统抹去...... 她亦是如此,本来在心中仍能当做普通人的存在,现在便如仇敌一般,不死不休,其实在这世间有人的地方就是战场,但是有了死人的地方就会恐怖得已经像极了修罗场,这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更加浓重… “丢人现眼。”元怙眉头紧皱,看着已经站不起身的桓鸩轻声咒骂道,他对于桓鸩一直是放任不管的态度,现在看来越是不管不顾,任由他闯荡,反倒是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一言既出,他的身后窜出一男子,行动迅速的落在高晚悦的面前,依旧是黑巾遮面,四目相接之间,有一种心底发毛的感觉,那双眼睛中带着恨意,仇恨着自己。 他迅速的拦过高晚悦面前的桓鸩,将他扛在自己的 肩上,又脚尖点地,三两步的回到那白衣男子的身后,动作干练简洁,一切都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自如,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 “高晚悦,你竟敢私通敌国,卖国求荣,来人将乐阳长公主,就地处决了!”高湛在刺客身后声嘶力竭的喊着,就好像,这一夜他只为了这一刻而已,这一句话已经说出这么久,他想要解决掉自己的心声,与他始终是不死不休的命运。 还没有去找他算账,他倒先来倒打一耙,将一切与自己推脱的干净,竟然想用另一桩严重的事情,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不过既然他不仁,自己也不义了,虽说是名分上的兄妹关系,可身在这帝王之家,又有谁是顾念着这点血脉亲情,本应该存在,与他们男人之间的争斗,竟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本章完) 234.怜取眼前人 http://.biquxs.info/

高晚悦看着不远处元怙,纵使在心中想要杀死他千百次,可此时还是要抑制住心中的愤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看起来大魏的陛下今日是来救人的,既然如此看重桓鸩,理当也应该将他这妹妹一起带走,不是吗?” 她的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若是今日被围困于此,命中注定了会命丧于此的话,那能少一人遇害,还是少一个人吧,本就是无辜的人,没有必要跟着自己受到牵连。 她说着将桓鸢往前推了一步,元怙既然是为了桓鸩不远千里,从长安一路来到这里,想必他心中重要的人也会一起带走。 “来人,放箭!”高湛在身后狠绝的说道,黑衣刺客后面的官兵,一个个挽弓搭箭半跪在地上,冷峻的目光看着他们,随时听命,准备了结他们的性命。 “长广王殿下,您不是说由我处置吗,怎么耐不住性子了?”元怙轻笑着,大声的对着另一头的高湛说道。 “好好好,你要带走的人本王不管,可是这是我齐国的人,还是由我来处置!”高湛摆了摆手,示意官兵暂且不要有任何行动,还是给他们一些时间商量,毕竟这些黑衣刺客还在眼前,他们还不是听从自己的命令。 “鸢儿,原来他把你藏得这样好啊!”元怙从屋顶一跃而下,来到桓鸢的面前,苏放扛着桓鸩依旧立于远处,却始终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人对他不利。 倒是桓鸢畏畏缩缩,像是很惧怕他的样子,侧过头不敢直视元怙,也不敢让他直视自己的面容,这一刻眼前的这个女子好像有些不一样,并不像平时一样痴傻,好像也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桓鸢的脸上挂不住笑容了,看着他每前进一步自己就会后退一步,闪烁其词,躲躲闪闪,她跑到高晚悦的身后露出半个头,悄悄的看着元怙。 “人你要是带走就尽快,别在这里废话,这里很危险,她是无辜的不应该参与其中。”高晚悦没好脾气的看着元怙,对于他这种阴阳怪气的样子很是看不惯。 “何时高晚悦竟能如此大度了,你不是睚眦必报的吗?怎么会放过鸢儿呢?还是被她这故意伪装的痴傻能骗过去了?”元怙双手负在身后,一脸冷漠,背对着他们。 高晚悦皱着眉头,若是他说的都是真的话,那桓鸢的举动当真是让人起疑心,自己或多或少对于她有过怀疑,可是并未重视起来,如今看来,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正在思考着,只觉得背后有人缚住她的双手,只觉得脖间一凉,低下头去,一根银簪被磨的极为锋利,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桓鸢…”高晚悦自嘲一笑,恶狠狠的叫着她的名字,原来当真是轻信了她,所以 说还是不要轻信任何人,哪怕是那些看起来温和无害,痴痴傻傻的人,可她现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这样她也逃不出去的。 安幼厥心头一紧,连自己也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一直护着的人,竟也是装出来的伪善,轻声的对她说道:“桓鸢,有事好说,你先放开晚晚!” 桓鸢并不理会他,转过头对着一身白衣的元怙说着,语气里带着阴狠与愤怒,“元怙,你放我与桓鸩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这样的人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性,对自己都可以这样狠心,一直装疯卖傻就是五年,时时刻刻都如此,还能不让人发现,又何况是杀死一个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呢。 元怙放生大笑着,这寒冷的春日夜晚里,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寂静空旷的庭院里都是他的笑声,狂放而自由,“你在威胁,朕?” 温文尔雅的看着桓鸢,眼神里带着冷漠,仿佛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这么久以来,也没有听到这般愚蠢的话,更何况是出自于如此冰雪聪明的她的口中,看来这么久以来找不到她,她自己演傻子已经入戏太深了。 “就算你现在杀了她,也与朕无关,想用这个女人来要挟,倒不如看着旁边的安将军或者那边的长广王,哪一个会更听你的话!”元怙敛去脸上的笑容,以一种更为严肃的姿态,高临下的对她说道:“你想要带走桓鸩,可这么多年来,他是否愿意跟你离开呢?他离不开的只有我与她…” 元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高晚悦,给她陈述着事实,即使她陪在他身边五年的时光,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带她离开,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根本就没有过多复杂的感情,也只是出于责任而已。 这么多年以来,虽然他与高晚悦之间有争斗,可是无论哪一方处于弱势的地位,桓鸩就会施以援手,想要保持着一种平衡,可二虎相终究会有一伤,这恐怕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他又不会做出帮助一方来陷害另一方的事情,所以一直处在一个内心极度矛盾的状态之中,无法自拔,他们再次相遇以后,在他的心底,从来都没有快乐过,因为她也深深的知道,已经回不到过去的时候了。 桓鸢的眼角流出泪水,情绪激动的用银簪指着元怙,又指向高晚悦,“你,还有你,你们凭什么!我那么爱她,为了救他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了给他解毒不惜换血,最后也沦落到一同中毒的地方,而你们又做了什么呢?凭什么你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甘心,自己已经默默的付出了很多,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知道这么久以来,他一直照顾着自己,锦衣玉食、生活平静,甚至为自己隐瞒踪迹,躲开 元怙的追查,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出自于爱,而是一种愧疚与责任,因为自己为了救他而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 就像元怙说的,她也是桓鸩最看重的人之一的话,那自己曾经重伤于她,他也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如果自己不装疯卖傻,如果不伪装的这样天真无知,没有半点威胁的话,他我不会允许自己留在他的身边,也留在高晚悦的身边的,他心里的那份愧疚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深重了。 可每一次装出来的无辜,与高晚悦的每次亲近,都会让自己觉得接受不了,可又不得不这样伪装着,与她亲近,他的目光都会变得温柔起来,她知道那是他又想起过去的种种了,他们五个人师出同门,却也闹得现在这样,如仇人一般不可开交。 裴嬪离世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可鸢儿知道,她应该会很开心,对自己一样都是愚蠢的人,他们曾经都说自己才是五个人之中最聪明的那个,可是一落入到爱情的尘网之中,就会变得没有办法思考,往往连最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了。 现在自己歇斯底里的咆哮,就是想要质问,为什么自己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 “鸢儿,你不是他的…”安幼厥在一旁惊讶的看着她,与平日里的开朗完全不同,内心竟是如此的委屈,还是第一次表现出来。 “我不是他的亲妹妹,若是论起来也只是同门师妹,他多么的残忍,竟然在我昏迷,醒来之后告诉我,他是我的亲哥哥!那我又能怎么办呢?也只能傻傻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开心的喊着他哥哥,为了能与他更亲近一些…” 如此卑微的爱情,好像是低入到尘埃之中,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高晚悦不记得从前的她是什么样子的了,但至少也是笑起来极美的女子,现在每日也只能强颜欢笑,她过得并不开心,却又只能如此,陷入到深深的无力之中。 远处的高湛看着鸢儿,将高晚悦挟为人质,有些急躁,她现在还不能死,若是元怙旧情复燃,将她带走了,就更为不妥了,焦急的朝着这边喊道:“怙兄,我要的人可不能被带走啊,说到底还是我高家的人,死也应该由我亲自处决!” 元怙这才意识到这边还有个大麻烦没有处理,远远眺望,朱唇轻启说出两个字:“动手。” 那些站在官兵前的黑衣刺客,顿时心领神会,按照他的吩咐,转身将一排排的官兵,一刀封喉,动作干净简练,瞬间的反水,将眼前的局势逆转,高湛面前只留下了数十个官兵,挡在他的身前,保护着他的安危。 “元怙,你这什么意思?!”高湛他生气也不好发作,因为眼下实力悬殊,硬碰硬与自己来说没什么 好处,只怪自己轻信了他的话,现在只能吃哑巴亏了。 “长广王殿下,您还是安静一些吧,或者也可以先行离去,或许可以保证您的安全!”苏放肆意的朝他说道,更像是在奚落一个已经失势的小丑,对于他这样子的人,你就不需要什么尊重。 高湛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剩下的残余部将离开,围捕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最看重的还是自己这条生命,如果连命都丢了,又何谈将来的宏图霸业呢,再不甘心也只能尽快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元怙见他们离去,那么现在就是要肃清内乱的时候了,“早就与你说过了,不要在感情里陷得太深,可是到头来你也是不能免俗,看来师傅的教导当真是白费了,倒不如多学学夜鹞!” 元怙看着一旁的高晚悦,当年的她与现在可不一样,那时候的她,只有一个名字就叫做夜鹞。 (本章完) 235.有暗香盈袖 http://.biquxs.info/

鸢儿松开了抵在高晚悦脖颈间的发簪,高晚悦见状马上跑到一旁,桓鸢在动摇被他的三言两语挑拨的已经开始怀疑了自己,就像是这么多年的努力都被人否定了,她有的只是不甘心,但事实如此,却又什么都改变不了。 “哦?这与我何干?”高晚悦一脸冷漠的走到安幼厥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冷眼旁观他们的一切,现在就是想要自己置身事外,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处理就好,拉着安幼厥往后退去。 “当年的夜鹞先叛逃的,如今看着也就剩你我仍活的好好的。”元怙嘴角轻笑,一时间也是物是人非了,现在看起来还算是正常的,也就只是他们了,可是也会变得慢慢的越来越少了,最后也会被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凭什么你们就可以若无其事的活着,当一切都没有发生,你们真的可以忘记,那个人对我们造成的伤害吗?你们以为伤痕只要愈合了,就可以不痛了吗?” 她微微扯开自己的衣领,老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那锁骨下明显的伤疤,其实已经留下深深的印记,看起来也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可以想到,当年是遭受到了如何非人的折磨。 高晚悦愣了,其实自己的身上也有伤疤,只不过是在小腿的脚踝处那里,不怎么醒目罢了,所以自己从未留心过,今日桓鸢的言行,倒是让她想起了陈年往事,那是夜鹞的记忆,忽视一段很可怕的回忆,想必即使她本人在的话,也不愿意再提起了。 安幼厥侧过头去,她本就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己也是有妻子的人,这样实在是男女授受不亲,所以还是非礼勿视的好。 而元怙一双白皙的手,紧紧的捂着胸口,不难从他的神情可以感受到,他应该曾经也有难以磨灭的伤痕,就是在胸口,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人是有选择的,昔日的伤疤终究是会愈合,忘记了当初的伤痛,留下这个时代的见证。 元怙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情绪,负手立于月光之下,仰望着天空中一轮圆月,清冷孤傲,又是那样明亮的颜色,轻叹着气对她说道:“夜鸢,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们的师父已经死掉了,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又何必提起当初那不堪的回忆?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难道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忘了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吗?难道就可以抹杀掉夜鹞叛逃的事实吗?”桓鸢依旧是情绪激动,伸出手指着一旁的高晚悦, “就是因为她的叛逃,才使得我们五个人,本就稳定的关系松散起来,然后一个一个的离开,最后闹成现在的样子,一切不都还是因为她!” 高晚悦无奈的看着桓鸢,或许 他们曾经商量好了,许可能这一辈子就这样过着,可每个人终究是有自己的选择,如果不是自己先做出了选择,也会有别人选择先离开的,他们5个人这样生活可永远是得不到平衡,更何况是夹杂着,复杂的男女私情,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不能与别人共享。 高晚悦轻声的说道:“鸢儿,你早就应该看清事实了,既然事实已定,那就只能如此!”人的力量或许是微小的,没有办法改变整个世界,只能跟着时代的变迁不断的改变自己,从而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但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他想要的事情永远没有办法办到,那就只能选择接受眼前的事实。 “不,我不甘心…”桓鸢哭泣声音,撕心裂肺,响彻整个角落,哪怕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我什么都没有想要过,富贵、荣华、名望…我想要一辈子呆在他的身边,可是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满足不了,你们一个一个都要从我身边夺走他,那么我就只能将你们杀掉,再把他带走了!” 夜鸢此刻应该已经失去了理智,望着远处的桓鸩,那就是她现在存活唯一的希望,哪怕等他醒来会怨恨自己也好,也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他夹在中间如此痛苦。 这些人都是铁石心肠的存在,他们哪里有什么真心?接近桓鸩,也不过是想利用他罢了,始终坚信只有自己才是真心对待他的人,她始终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留给他,这就是她表达爱意的方式。 元怙自嘲一笑,依旧是看着天边孤寂的冷月,那仿佛在如墨一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是绝美的存在,永远离自己太遥远,伸手不可触及。 “你可曾想过他要的是什么?你给他的一切,可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吗?”元怙冷眼瞧着夜鸢,那眼神凌厉,如同能看透人的心底,一语中的,说出了这么多年她努力的真相。 夜鸢身形微晃,好像已经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这么多年过去了,呆在他的身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而只是固执的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他,我从来没有问过他是否真的需要。 而自己主要是做的事情似乎一直与它背道而驰,她恨着先离去的人,也憎恨着每一个紧接着离去的,心中早就被憎恨填满,记得当初那段美好的岁月,心中只有风存在的话,那将会永远不快乐,就像现在的自己。 桓鸩一直哭,念着旧情,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每一人,无论是谁,他都一视同仁,即使有人处在危险之中,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施以援手与自己完全不同。 或许这就是最根本的区别吧。可他们的相同之处就是在于在内心深处,他们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快乐,因为他们想 要办到的事情永远不会实现,一切都如镜花水月一般,虚幻而美丽,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之中。 “是吗?我什么都没有问过,那你呢元怙,我心里除了让他帮你克成帝业之外,又何曾真的为他想过什么?”鸢儿大声的质问着他,可他没有回答,似乎这么多年每个人都是在为自己考虑打算的也不曾顾及到别人。 她转过头去又看向高晚悦,一双清澈的眼眸,充满了愤恨,“那你呢夜鹞?可曾为他考虑过半分,你只想着如何在朝廷之中弄权,天真的认为,用权力与他做交易是公平的,而你又可知他从来都不想要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在他的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桓鸩一直深深隐瞒在心底的东西,被她一语道破,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也是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些什么,过多的解释也只是借口,此时的沉默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鸢儿…”桓鸩似乎被眼前的这激烈的争吵吵到了,气若游丝缓缓的睁开双眼,看着她站在那两个人中央,嘴角轻笑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那微笑的背后好像是在说,他一切都已经知道了,也不过是在装傻,也只有装傻才是维持现状,最好的办法,因为他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式,让夜鸢留在自己的身边,带着他一起寻找其他的师兄弟姐妹。 或者他也是自私的,固执的认为将所有人聚齐,重新回到那山峰之上,与世隔绝的生活,又可以回到从前,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他慢慢的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想,已经发生过的东西伤害到了彼此,没有人可以轻易释怀,必须要付出惨烈的代价,争执到不死不休,一方才肯罢手。 苏放将他放了下来,双手扶着她,让她将大部分的重量靠在自己的身上,勉强站起来,因为鸩公子这样一个要强的人,绝对不希望别人看到他倒下颓废的模样。 “鸩。”夜鸢想要跑过去,想要陪在她的身边,哪怕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元怙也看样子是不能让她如愿了,伸出一只手横在夜鸢的面前,示意她不要再向前走了,以此为界。 这个人他最后一定要带走,并且,以后也不会让他们再见面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那些无法被利用的人,就只能选择隐归山野。 夜鸢眼睛已经哭的通红,悲伤到不能自已,可现在,他元怙仍是横亘在自己面前最大的阻碍,既然有人想要阻止自己得到幸福,那就将这个阻碍抹杀掉就好。 她捡起地上的刀剑,朝着元怙砍去,似乎是很久没有碰过兵器的原因,看上去手法十分生疏,或许她本就不适合打斗,而元怙也只是左右摇摆,节节退去,似乎 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将这个人放在眼里,他的一举一动根本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所以也只是等到她精疲力竭的时候,再出手而已。 鸢儿看着他这玩笑般的举动,内心也更觉得羞愧与愤怒,他那样居高自傲,也不曾将天下任何人放在眼中,这样的人就应该孤独一生,可为何这样多的女子都会倾心于他,为了帮他达成梦想,而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女子还是太傻了一些,唯一能够看破这一切,走出来的人恐怕也知道高晚悦了吧。 高晚悦与安幼厥也只是在一旁观看着,并没有打算出手帮忙,因为这样的事情始终事不关己,还是不要轻易上前的好,免得引火烧身,高晚悦轻嗅着,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甜蜜之中又带着芬芳,让人如痴如醉的感觉,欲罢不能,越发用力的吮吸着这本就幽微的香气。 (本章完) 236.明月应垂泪 http://.biquxs.info/

夜鸢就如元怙预料好的那样,没过多久就已经筋疲力竭了,她用剑撑地,一口黑血吐在地上,头发混着汗水黏在脸上,狼狈的不像样子。 “你瞧,何苦把自己弄得如此惨不忍睹呢?”元怙站在一旁轻蔑的看着她,她身上有着与桓鸩一样的毒,好像更加不可控制,甚至是变本加厉的侵害着她的身体,她本就不擅长打斗,擅智而不擅力,如今更是如风中之烛,羸弱不堪了。 她本应该有更好的命运,现在非得把自己弄得如此的狼狈,像一个落败的丧家之犬,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偏执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她为了想要与桓鸩在一起,已经活得十分卑微了,失去了自我,尽管她不在乎所谓的尊严与自我,可这样的东西没有了,又如何谈爱呢? 自己都不爱自己,又怎么让别人来爱自己呢,所以到头来也只是什么都得不到而已,夜鸢如此的锦心绣口,这个道理怎么会不明白呢?一切都是她自己将自己的路阻绝了,所以也只能越走越窄了。 “元怙。”高晚悦看不下去,呵斥住他,自己既然是扮演着师出同门的角色,那样也就是有话语权的,“差不多了...” 他对于夜鸢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一句一句话语就像是利剑一样,插入她的心肺,痛的无法呼吸,事实就是这样都是过于残酷的。 元怙看了她一眼,她脖颈上带着血迹,应该是刚才夜鸢不小心划伤的,可是她却没觉得疼,也没有注意到,只是让人看着这般醒目,无法移走自己的视线,可是最终也只是嘲笑的看着她。 他不再说什么,走到了一旁,剩下的事情也该由他们自己处理了,桓鸩走了过去,自己现在仍是勉强着支撑着身体,让自己没有倒下,轻轻的推开了扶着自己的苏放。 此时桓鸩的眼中也只有鸢儿一个,离她的距离虽然不算远,但是对于他而言,这样缓慢的走着也是很吃力的,步伐虚弱,好似踩在棉花上一样,“鸢儿,对不起,是我的自私才让你这样痛苦,我只是想着让我们回到从前,像从前一样…” 他是一个喜欢生活比较稳定的人,如果可以,那就维持着眼下的稳定,一成不变,那样是不是可以就没有痛苦,只有保持着快乐,也不会有任何人离开,就不会失去任何友情? 可是在现实面前他做错了,就像是鸢儿一样,他也只是一厢情愿的这样做,也从来没有问过其他的人是否也愿意这样,就一意孤行的往这样发展谋划,最终也只能是自己劳心劳力却落的个在的结果。 “如果你要怨恨的话就恨我吧,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却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你留在我的身旁,然后再一点一 点的去说服其他人,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当真是很天真。” 桓鸩自嘲一笑,终于半跪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着,这样一条路,原来是这样的,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的他,现在是真的感觉到疲累了。【…¥@免费阅读】 这就是所谓的缘尽了吧,相聚已再无可能,剩下的也只能是拼的你死我活的结局,到最后活着的人也只能是最孤独的,而带着怨恨死去的人,也只能抱憾终生。 “鸩,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鸢儿跑了过去捧着他的脸,摇着头想要告诉他,其实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而是所谓的人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只能怪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的,都是只考虑自己的利益,从来不曾为别人着想过半分。 可这样说,他们又何尝不是这些人中的一份子呢?自己所坚持的东西和其余人所追求的东西,从本质上来说都没有任何分别,都只是人的欲望而已,人类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志来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在取舍之间仍是有判断,这取舍的根据就是欲望。 想要的东西,脑海里出现的事物,而先于自己的行动,欲望得不到满足,要而得不到,就是痛苦的,只能在这苦海之中苦苦挣扎无果。 安幼厥握紧了高晚悦的手,看着远处的这一切,他似乎有所思,其实这世间的一切并不重要,唯有怜取眼前人,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一举动,让高晚悦舒心了不少,双臂将他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不得不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心里极为难受的,毕竟也是相处了这么久,或多或少有一些感情的, 虽然嘴上一直咬定了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可在这无形之中也是有着深厚的友谊的,不管从前是什么样子的关系,虽然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这么久的相处以来,其实他们并不是本质上的坏人。 “这香气像是入骨相思…看来元怙,你也不是毫无准备啊…”高晚悦嘲笑的看着他,虽然他愿意与高湛为伍,但是他那高傲的性格又怎肯落于人后,屈居人下,即使是互相利用,也只有他利用别人的份儿。 就像眼前,这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又为何鸢儿身边的气味最重,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而巧妙的利用了什么,将她的思想行为搞得混乱,变得亦真亦假起来,让她分不清楚现实,陷入癫狂之中,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就足够让他迷失在自己的执念之中,不肯释怀,所以只要在巧言令色的挑拨,就可以完全让她露出本性。 “看来夜鹞,对于这个香气很熟悉啊!”元怙冷漠的笑着,不光是高晚悦熟悉,连自己都很熟悉这个味道,多少个无法入眠的夜晚,都是伴着这有毒的香料成眠,明 明是那样禁忌的存在,却让人无法自拔陷入其中。 “晚晚,那是什么?”安幼厥看着,轻声问道,他的这一问倒是让自己哑口无言,这味道不敢说安幼厥熟悉,但是应该也是能回忆起来的,因为人对于味道是有记忆的,她又如何能说这是用来毒害。 见她哑口无言,元怙抢先一步替她回答,“那是一种毒,更像是一种药,可以让人见到心中最想见到的景象,或是让人执着于一种幻想之中,说起来也是可以治愈人心的!” 他似乎是在美化,入骨相思的作用,说到底也是有其他的副作用的,就像高晚悦自己现在毒入心肺,虽然表面上看着与平常无异,可是只有自己心里知道。 桓鸩眼中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何这般的放不下,这个女人好像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只要身边一切的人或事,对自己构成威胁或阻碍自己前行的道路,都会一一铲除,不管那人到底是谁,哪怕是他桓鸩自己,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又比旁人多了些什么呢?不过都是一样的,如果是自己威胁到她高晚悦现在的生活,也会毫无犹豫的,将自己一起处理掉。 看着元怙的样子,高晚悦的心底突然有种害怕胆寒的感觉,明明那元怙的动作语气听起来都并没有半分的威慑,温柔如水的语速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却让她感觉到一股凌厉压迫的感觉,这就是他骨子里所带来的强势,不容置疑的来源。 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响起,鸢儿的行为越发的不受控制了,想必这定是她心中执念特别深的缘故,她又吐出几口黑血,走向一旁朝着空气肆意的挥砍着,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这或许是入骨相思的剂量过多,较远处的苏放也有一瞬间的迷离恍惚,看来元怙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收拾鸢儿了,这样看来怕是谁劝在一旁说情都没有用,就像他从来不听人劝告,也不听取任何人的意见一样。 桓鸩看着不远处搂着安幼厥的高晚悦,那个人她想必也会十分讨厌现在的自己,就像他自己,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一样,可是这世事终究是不如人意的,他没有办法将事情办得尽善尽美,只能朝着最有利的方向发展,这或许就是她最佳的选择吧,从这个角度看起来,身旁的那个人好像更适合她一样。 “鸢儿,对不起,对不起…”桓鸩低下了头,喃喃自语,怕是再多的话也弥补不了自己做的错事,只能反反复复的说着这一句话,哪怕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事情,也只能视而不见,全部憋在自己的心中,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那就是他不得不隐忍的一切。 元怙给不远处的苏放使了个眼色,苏放点了点头,拔出背在身后的宝剑,迈着缓慢的 步伐朝鸢儿走去,高晚悦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不可以阻止的,而安幼厥也将手上的剑紧紧握着,却被高晚悦死死拦住, 仿佛在这个夜晚,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只能听到桓鸩忏悔的声音,甚至带有轻声的啜泣,在场的人都知道此去的结果,可现实就是这般的无奈,这怕是最好的方式,有时候有些事必须要狠下心来,装作视而不见。 (本章完) 237.泪沾满襟袖 http://.biquxs.info/

“你们一个一个道貌岸然,竟学的了一副小人的嘴脸,口口声声的说什么,以大局为重,一个个又为做大事而不拘小节,自相残杀…” 鸢儿跑到元怙的面前,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着,“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虽然没有做些什么,但是你身边的女子,每个都对你一往情深,可你却毫不关心,也只把他们当做可利用的工具而已,当他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毫不理会的晾在一旁, 你看看多么讽刺,你想要全心全意对待的女子,无心站在别人的旁边,丝毫不理会你的感受,其实说到底,你哪有什么真心?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 此刻的鸢儿不知道是否已经真的是疯癫了,一方面说着自己平时不敢直言不讳的话,另一方面看上去你平时又没啥两样,依旧是痴痴傻傻,可说出来的话为什么又是这般的准确。 她此时跑到桓鸩的身旁,蹲下身来直视着他,就在他的面前抱膝吟啸,“看看你的病有多么可怕,你生命中所,有认为重要的人,都已经抛弃了,而你并没有做出当机立断,而是选择毫不知道的沉浸在其中,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可什么都做不了,空有一身医术相医治的天下,以至于治愈人心,可到头来呢? 你什么都留不住,也谁都拯救不了,看起来多么的悲哀呀,你为他们尽心尽力,而他们始终当你是一个棋子,不需要的时候就扔在一旁,最后怕是还要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鸢儿头一次将道理说得如此明白,世事看得如此透彻,毫不避讳的指出每个人最心痛的地方,可依旧是一脸笑意的说着,她好像什么都分不清楚一样,肆无忌惮的开口句句话,直戳人的心扉。 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庭院之内,几个人迎风伫立,看着她癫狂奔跑的样子,没有任何人加以阻拦,她跑到高晚悦的面前,目光也是盯着她银灰色的双眸,高晚悦越是躲闪着她的目光,她越是要看得仔细。 “你的眸色真是好看,难怪会引得这么多男子为你折腰,可再多的人对你真心以待又能如何?”她爽朗的笑着,望着天边明亮月光,冰冷光亮,照亮着大地,却不能照进人心里。 “你受过一次伤,就为此一蹶不振了,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忙碌起来,可是一旦闲下来,就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你也尝试过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来取代呢旧的感情,可是夜深人静之时,还是忘不掉当初的美好…” 鸢儿指着高晚悦,“你将自己封闭的更加严密,已经没有人能走进你的内心了,你的心里也装不下别人,你只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在你高晚悦的心里,也是你 自己比任何人都重要,这样看来你与元怙当真是挺像的!” “还有你苏放…”她走到一直朝着她走来的苏放的面前,用手指指着他,“你的忠心耿耿,说的不好听一点,你就是他身边的鹰犬,让你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没有一点自己的思考,你不过是不会思考的兵器…” 鸢儿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放就将剑刺向她,她感到小腹一凉,低着头看着那露着寒光的宝剑,鲜血顺着剑尖我躺到地上,颜色依旧是暗黑红色的,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堵住了她想要,说些什么的嘴,“你不会有好结果…” 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倒在地上,一双杏核状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天空,她最后一眼应该是看到了美丽的月光吧,死之前还能看一眼最美好的事物,也是她最后的安慰吧。 可是她将双眼睁得老大,像是死不瞑目的模样,或许是带着不甘心,想要亲眼看着这些人的结局是什么样子,可是现在她永远不会知道了,但也应该为她感到高兴,这样就是解脱了吧,再也不会承受痛苦,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 死往往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解脱,活着就很艰难,想活着就必须舍弃自我,而那些又不甘心趋炎附势,舍弃本心的人,才会活的痛苦与艰难。 高晚悦别过头去不愿意看到这可怕的一幕,虽然她已经经历过很多生死离别的场景了,可每一次见到这样的画面,都会忍不住心软起来,更何况是曾经失去同门的姐妹,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心竟会隐隐作痛,看着她这个样子竟也觉得有点可怜。 一行同门的师兄妹们,现在也只剩下他们三个了,现在关系已经僵硬,怕是没人再会想回到当初的时候了,其实也是心知肚明,根本就回不去了。 这世界上一切事物都在运动,就如向东滚滚逝去的流水,从来都没有倒流的时候,覆水难收,已经变成现在的样子,就只能难接受,任何努力都是白费的,并且毫无结果。 高晚悦走到鸢儿面前,跪在她的身旁,轻轻的将她的眼睛阖上,既然他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人是世间一切的恩恩怨怨,前尘往昔,都是不作数的了,再有什么纠葛也只是上一世的事情,如果真的有来生,宁愿选择不要再相遇,但愿她来生可以做一个为自己而活的人。 高晚悦双手合十,为她默默的祈祷,她的身上或许有过什么罪孽,但似乎都是为了活着而已,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愿她来世,可以与自己真正心爱的人常相厮守,幸福快乐的走完一生,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委曲求全,卑微的爱着,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只能无辜惨死,走得这样凄凉。 “夜鹞,人都已经不在了,何必在 此惺惺作态呢?”元怙看着高晚悦,冷眼嘲笑着她现在所做的一切,这优柔寡断的性子,果真没有任何改变,仍然和从前一样,紧紧抓着不放,我到最后,也只能这般的叹息不止。 “我曾经说过,我不是夜鹞,只是高晚悦。”她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鸢儿的身上,慢慢的站起身,因为鸢儿的死,也只是一个插曲,不能为了这一点点的悲伤而忘记了,仍然存在于眼前的危险。 “有何区别吗?现在不都是任由宰割吗?”元怙摊开手,一副无所谓惧的样子,好像在自己的印象中,他什么都没有害怕过,因为一切都会在他的预料之内算无遗策,但真是最有安全感。 元怙站在原地,苏放也走到了他的身后,等着他下一步的指令,好可以随时行动,高晚悦看着他道:“元怙,你我始终是站在对立两面,最后肯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我愿意如何与你无关,而你也与我无关,无论你再怎么看不惯,我我现在依旧站在这里,若是你真的想要抹杀点我的话,那你我就堂堂正正的较量一番!” 战书已下,但是从她离开大魏开始,就已经打定主意,与他斗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他想要的东西永远会尽力的阻止,哪怕不能改变什么,也要把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全部摧毁。 “较量?”元怙笑出了声,“难道你还没有看见现在的局势吗?是你应该考虑考虑如何求饶的问题!不然你以为,你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吗?” 高晚悦环视四周,虽然眼下只有他们几个人在这里,可是不能忘记在这黑暗之中,仍有隐藏的黑衣杀手,在不远处随时会在背后出手,高晚悦双手紧紧握拳,她不会就如此罢手,那些加诸给自己的痛苦要全部从他的身上讨回来,方可解心头之恨,和这两世的生死之仇。 “你就是太过自大了,因为自己什么事情都可以处理的很好,可是到头来,若是没有桓鸩的帮助,其实你什么也做不好,为什么不肯面对现实呢?你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看来元怙是要在击败鸢儿的心里放线之后朝着高晚悦下手了,虽然是差不多相似的手段,但也不同,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要将一个人的内心完全击垮,才可以完全的俘虏这个人,让它听命于自己。 而鸢儿的死,也可以说是意外,或许也可以说是必然,但是高晚悦却不同,对待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也气急败坏,怒意可以干扰她的判断,只要她一慌乱起来,就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也缺少了,准确判断的能力。 “元怙啊…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做些什么吗?如今一行五人只剩下我们三个,那两个人都是因为你而死,这血海深 仇我一定要向你讨回来,或许我们终将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见,不过看起来你应该会先走一步,先去那边向她们忏悔吧!” 若不是因为他的挑拨,五人的结盟或许不会这么轻易的松散,可如今荡然无存,什么都没有,剩下也找不到半分从前的影子了。 (本章完) 238.不说人间事 http://.biquxs.info/

元怙没有理会她的话,本来此行并不是为了她,也没想到这般误打误撞的遇到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争强好胜,愿意与自己相争斗,可他却不愿意继续这样无意义的斗争,这样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仿佛此时此刻才是最有干劲的存在,就是想向他证明自己,自己并不是一个无用之人,也是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与智慧与他并肩而立的。 可人一旦想要证明什么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人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不需要管别人,越是想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就越不会快乐起来,她也是一样,为了达成这样的目的,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那份倔强也在蒙蔽着她的双眼,遮住了她可以获得的幸福。 然而她曾经毫不在意的东西,非要到失去的时候才能后悔,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多么像当初的自己,自己当年就是苦,执着于追寻着如何能走上权力的巅峰, 而如今真的做到了,才知道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他的身边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真心的朋友,可以相信的人也不存在,也更是他自己不敢相信任何人一样,总是觉得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阿谀奉承,只是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夜鹞…其实你不应该执着于此,此刻的你与鸢儿,有何分别?”元怙背对着她,仰天长叹,她与鸢儿一样,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一孤行,这样的结果只能使得自己众叛亲离,她曾经拥有很多东西,而现在好像什么都剩不下了,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着,这一条路是这样的漫长且孤独,后面苏放带着桓鸩,紧随其后,因为终究是没有选择的,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走上帝王之路,就只能头也不回的走着,哪怕是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也是无法回头的。 元怙也似乎正是在这一条古朴的道路上,苦中作乐,寻找着唯一的快乐,来抵消自己心中的不平衡,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也曾经失去了真正的自我,本以为一切都可以忘掉过去的不美好,重新开始的时候,那些臣子又纷纷站出来,指责他这位陛下。 那一刻他才知道身为帝王的无奈,即使是黄袍加身,权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也有着无法办成的事情和说不尽的心酸,这些也能独自慢慢忍受,无法跟别人诉说,因为他是帝王,注定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若是被人发现了他的懦弱,定是要当成笑柄,四散传开,所以不得不伪装的极为铁石心肠。 所有他在意的事情都要装的毫不在意,漫不经心一般才能不让人察觉出来自己的真心,从而加害于对自己重要的人,慢慢的他开始排斥周围的人的存在,只要不与 那些人接触,便不会软弱下来,自己只能觉得越来越孤独,无法填满自己内心的空白, 他似乎有些能理解那些所谓的暴君,又为何会沉溺于美色或者酗酒不止,酒精可以麻痹人的思想,美丽的女子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所以往往一个昏庸的皇帝,离不开这两样东西,用美酒来滋润自己,扩充后宫,拥有众多的美女来抚平自己内心的空虚,也渐渐的忘了当初为何会坐上这皇位,失去了野心。 即使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无法保护,也只能每一次都是露出尖利的爪牙伤害到她,越是想要接近她,就会伤害的越深,最后毫无选择的将他送上黄泉之路,亲手处决,那是他的心是痛的,可也是无奈的做法, 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太不懂事,若是肯配合自己,安安静静的坐上皇后之位,便是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美满的日子等着她,却偏偏执拗的要和满朝文武作对。 如今一切都只是错过了,也只能留下一生一世的遗憾,所有的种种都已经是前尘往事,成为美好的回忆,存在脑海之中,或许在多年之后夜深人静之时,会再次想起当初的美好,可眼下这样动荡的年代,绝对不可以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中,更是害人害己,只有足够狠绝与清醒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存活,明确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朝着这一目的而不断的努力才是王道。 高晚悦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矗立在原地久久不动,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的一行人,他就这样放过了自己,明明可以将自己赶尽杀绝,为何要留这活口?难道自己要感谢他这份仁慈之心吗? 冷哼一声,亦是转身,不管过去是什么关系,现在荡然无存,就没有必要纠结着不放,也是可以潇洒自在的放下。 她看着安幼厥,轻声说道:“幼厥,你为何会来此处呢?是为了救我?”看着他,想起上次诀别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又不由得心疼起来,他既然狠下心来与自己分别,现在能站在此处,是多么的自相矛盾。 就像元怙说的一样,现在的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像是身处在迷雾之中,被厚厚的云雾遮挡,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也看不清周围人的存在,而元怙似乎是想要把自己逼入绝境,带走了桓鸩,这个唯一能够任用的人,以后的种种情况都需要自己独自面对,无形之中是一种莫大的压力。 她竟然开始害怕起来,一直以来或许已经形成了一种依赖,希望在自己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时候,身边可以有人给自己建议,或者是事都思虑周全,为自己计划在前面,而那样的人就是桓鸩。 “晚晚,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开始全新的生活好不好?”安幼厥看着她,一 切好像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又开始了最初的问题,她如果可以跟着自己离开,怕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像回到从前,抛开所有的身份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也只是仅此而已罢了,没有过多复杂的东西。 高晚悦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久,现在这里只剩他们两人,看上去更加都恐怖,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污的味道,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是熟悉的存在,而他现在就想要带自己离开这纷乱的地方,以后他们只会是两个平凡的人。 “好啊,我们走,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像从前一样。”高晚悦笑着,眼睛里带着泪花,“可是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办,等我把一切事情都了结了之后,便与你浪迹天涯,可好?” 强挤出一抹笑容,眼睛睁得大大的天真的看着他,这是她现在所能做承诺的事情,今夜的事情绝非偶然,定是蓄谋已久的,若是不能早些回到皇宫之中,怕是就会发生巨变,到那时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会变得麻烦得很,变得被动起来,那时候自己的命运也无法自己掌控,又何谈浪迹江湖,潇洒自在? “晚晚,你可是还要回到皇宫?”安幼厥不动声色的询问着,“那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难道权力当然有如此大的诱惑力吗?” 她似乎再也不能勉强自己了,那最后一抹笑容的消失,也在慢慢击垮她最后的心理防线,“难道我想要的真的只是权力而已吗?难道一直以来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有些事情其实与他提前说了,他也是不会相信的,现在宫中马上就要发生巨变,如果不尽早回去,早做打算,那么历史的悲剧又将会重演,那些人已经不再是课本中提及的文字了,而是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有血有肉的人! 与他们接触到了,也知道他们是有喜怒哀乐的存在,也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只是这个时代没有给他们选择,所以才落得了悲惨的下场,如果能及时规避这些东西,又何乐不为呢? “陛下已经命不久矣了…等待着齐国的将会是什么我不说你也会知道的吧!如今内忧外患,那是同姓的兄弟,每一个对这皇位不是虎视眈眈的, 太子年幼,若是我不为殷儿撑起这整个朝廷,你应该能想象,很年幼的帝王,在这皇位之上将会是多么的痛苦!就好像日在绞刑架之下,头上日都悬着一把镰刀,他还那么小,不应该经历这些事情…” 可自己才说出这番话便后悔起来,这些只是从此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到的东西,而他,自己似乎好像从未站在他的角度,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过! 那位是曾经他效 忠的陛下,可是现在看来,也是对他造成了诸多的伤害,不管从前的礼遇与恩宠,现在他也是被弄得家破人亡,也可以说的上是妻离子散,他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什么都没有,一直想要守护的东西终究是被击垮了,既然没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那他现在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一直想离开。 “对不起幼厥,对不起,我没能站在你的角度为你考虑过这么多,可他们说到底毕竟是我的家人,即使陛下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是不能陪在你的身边,请你相信我将此事了结之后,我们就隐居山野好吗?” (本章完) 239.人间无事人 http://.biquxs.info/

“哎…”安幼厥无奈的看着她,她总是这样,没有人能改变她的想法,如果现在要是离去的话,她也不会真的开心起来的。 “罢了,我与你一起回宫吧…”安幼厥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高晚悦,若是不能将她的愿望完成,怕是这一辈子都会觉得遗憾。 高晚悦高兴的点了点头,她的行动似乎终于得到了认可,由此而带来的喜悦无处言说,处理桓鸩之外现在,又有了一个得力的帮手,自己开心的心情无法言说。 望着这即将亮去的天空,仿佛这邺城很快就要变天了,肃然不知道现在宫里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她与安幼厥慢慢的走向齐皇宫,她既希望很快到,可以了解工作的动向,又不希望走到尽头,回到皇宫就意味着,又要拼杀与勾心斗角,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就像是后面总有人在推着自己前进一样。 “幼厥,你看这夜色,是不是很美,若是能这样一直闲庭信步,该有多好?”她挽着安幼厥的胳膊,看着他袖口褶皱的衣衫,就这样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现在是自己的执念,所以本应自己承受着这份苦果。 “若是你愿意,我愿意陪着你这样走着。”他的话语很是轻柔,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眼前的这个女子,自己完全不清楚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只知道一点,就是她想完成的愿望自己都会尽力的为她达成,就像以前一样。 “那就好。”高晚悦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安幼厥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当初说的诀别的话也只是气话而已,并不是出自于真心的像想要与自己诀别,因为横在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可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他深邃的眼中只能看到自己的身影,而自己除了他之外再也不会对其他人心动,不管他出于什么样子的心情去搭救一切陌生人,只要是符合他的道义,就会出手相助,也从来不在意是违背了谁的命令,也正是这样,他并不适合官场。 这朝野之中关系盘根错杂,有时候自己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他可以不记仇但无法阻止别人会不会在某些时候,或者生死一瞬之间,对他暗下毒手,还是远离这些纷纷扰扰的好。 回到皇宫之中已是第二天清晨,皇宫的大门打开,他们所做的也只能是是等着大门打开,一旦深夜宫门上锁,除非有陛下的圣旨,否则谁也不敢门户洞开,这就是宫中的规矩。 宫门大开的那一刹那,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会回来,高演领着王公公以及诸多的侍卫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高演身后的就是高湛,他一定是将昨夜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高演,所以兴师动众的站在这里,如此看来, 宫中已经都为他控制了,所以这些人也都会听命予他,自己与安幼厥现在怕是不安全了, “小妹,怎么这样一身狼狈的回来...”高演站在宫门之内,一身暗黑色的衣服,用银线绣着各样的花纹,在这初阳之下,光彩熠熠,双手负在背后,仰起头看着她,现在怕是终于可以一起洗刷之前的屈辱了, 阳光此刻竟会是这般温暖的存在,照在他的脸上,显得倍加光彩俊朗,他再也不是那个需要在深夜里带走母亲的孩子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他的母亲,深爱着自己的母亲。 “小妹倒是先想问问,演兄长为何会在此?”他不是应该回到自己封地了吗?现在出现在此处很不符合此情此景,也就是说有人违抗了陛下的圣旨,那这个人一定是死罪,无论是谁都要揪出来,挫败他们的锐气也是好的。 “本王来看望母后,只是见小妹并不在宫中,陛下又突然病重了,本王只好接管了这里的一切,也省的小妹辛劳,女子就在家里好好地相夫教子就好!” 高晚悦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与高湛应该是说好了的,高湛派人将她掳走,高演就可以趁机溜入宫中,争取到主导权,而宫里人向来是随风倒,现在怕是没有人会来为她出头,或者听从她的命令了,什么都成了一纸空谈。 “小妹不过去看望驸马,也不知半路是被何人掳走,幸得驸马相救,才可以平安脱险!”说着高晚悦往宫门内走着,可她每走进一步,那些侍卫也会向她靠近一步,高晚悦皱着眉看着他们,很不甘心就这样被他们牵制, 她走着看着那些侍卫也是不落其后,前进丝毫不落其后,毫不畏惧的样子,就像是视死如归,可真正的勇士不应该就是最样,将性命浪费在这样毫无意义的宫廷变故之中! 那一双半透明的银灰色的眼睛,柔美朦胧,似有万种风情,亦如烟雨过后的江南,那双眼睛中现在带着倔强与不甘心,她抬头仰望,一朵浓厚的白云遮住了太阳,大地万物顿时失色,这邺城的天要变了,阴霾过去,大地迅速又被初阳笼罩着。 她望着远处的安幼厥,有一种陌生而又遥远的感觉,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与命运反抗到底,不该牵连到更多的人,在现在这片脚下的土地,又掩埋着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片土地是京畿,看似遍地黄金,华丽美好,人人都向往的地方,可谁又知这繁华背后的代价,都是踩着皑皑白骨,一步一步的走上来的人,哪个不是满手沾满了鲜血,踏着其他人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滚滚东逝水,一代又一代的人淹没在历史之中,结果什么都没有剩下,所以能站在此地的,没有几个人是刚正不阿 ,可以洁净到底的! 所以现在她要将这些不为人知,他们觉得早已为深深埋在土里的消息重新挖出来,将那些顽固的势力连根拔起,高洋做不到的,那她来做!虽然眼前这帮着是背着残害手足的骂名也要走下去,嘴角一下,问道:“演兄长,这是要做什么?阻拦小妹进宫的吗?” “高晚悦,你既然已经嫁人了,就不要赖在宫里不走!”后面高湛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看着气势明显是针对高晚悦的存在,一直就是看不惯她站在帝王的身边,就像是看着眼中钉、肉中刺,看起来像是要动手的样子, 高晚悦毫不害怕的站在那里,银灰色的双眼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相信他可以做出什么幺蛾子来。 高湛走上前的脚步微微战栗,止住了脚步在原地不动,低着头自己的影子被一个更加的伟岸的影子所覆盖住,高晚悦回过头,看着安幼厥站在她的身后,高高的身影站在眼光下,闪烁着光辉。 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她看着总是那样的坚强,将所有的事情埋藏在心里,拦在自己身上,他的手臂有些酸麻护着她,怕太过用力弄疼她只能虚揽在怀,小心翼翼的爱护,双手捧着尽管累但是却害怕摔碎, 像是再向在场的所有人表明,这是他护着的人,任何人不能伤害她,他即使不说话,站在这里就足够有威慑力的存在,不管身上是否有官职存在,他都是这齐国的威震天将军,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足以震慑在场的这些侍卫。 高晚悦呆呆的望着他,她已经到这里近好几年的光景,每次都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在是那个碌碌无为的小女孩,也已经成为人妻,而她想要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过,也经历过了生死,所以现在在这里已经抛弃了一切,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唯一高兴的事情就是,还有人会在背后默默的守着自己。 “高湛,是陛下让我居住在这宫里,是舍不得兄妹分离,而且陛下身体不济,也是陛下让我代理政事,一切都是都非小妹自愿,现在本宫与驸马可以去看看陛下了吗?” 说的时候,骄傲的扬起了头,现在有人明确可以护着自己自己了,所以高晚悦一点都不害怕也不在意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尽管知道自己现在也狼狈,但一点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外表感到自卑,慢垂宽袖,自在逍遥,清静恣闲的行走,那也是束缚她的枷锁。 众人纷纷的让开一条路,高演也是不知所措,无疑问的是,这个女人确实是不好对付的存在,他负手而立,站得笔直,看这高晚悦走的原来越远,慢慢的消失在宫道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高湛看着没有任何举动高演 ,不明所以的问道;“兄长,不派人跟着吗?”若是让她真的就这样自由自在的在宫廷里行走仿佛真的会不妥,所以必须要采取行动,先她一步做出改变,才能真的不会受制于人,若是想上次一样,不,没有上次,这次就是真正的背水一战了,一切胜负分晓,就在此刻了。 (本章完) 240.烦闷何处诉 http://.biquxs.info/

“不用,湛弟别忘了这里是哪里!”高演依旧是站的笔直,对着身旁的高湛说道,嘴角露出爽朗的笑容。 这里是皇宫,不管你有多大的野心都不能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因为这里有很多双眼睛在暗中或者明地里观察着你,所以隐藏心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得人心才是更古不变的道理。 在这乱世之中,唯有施行仁政,君主得人心,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推翻君主政权的例子,比比皆是,更是千古流传一句话:未闻弑君,只闻诛桀。 其实高家的政权已经风雨飘摇了起来,齐国已经有诸多的人不满,所以继续让高洋,这般肆无忌惮的下去,必然会激起民愤,到那时就没有办法再继续的掌控着政权,到那时与其让大权旁落,再有后继新人,学着高洋要是再度推翻政权,倒不如现在从霍根上铲除掉那源头,提早的进行更新换代。 “演兄长还是尽早打算的为好,那高晚悦并不是什么擅茬,若是让她现在回到宫中,定是会想方设法的掀起大浪,到那时两军对峙就真的不好办了。” 高湛看上去情绪很激动,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隐藏自己的那见不得人的交易,也不知道为何总是针对这样一个女子,或许这世间本就对女子,沾染朝政是不能理解的吧。 他们就是看不得女人得势,说到底不过是自己的小心眼儿作祟,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而已,可是现在看来呢?嫉妒会使人的面目变得丑陋,思想变得扭曲,道路变得狭窄,慢慢的走到尽头。 “湛弟,你可是在背后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她如何伤成这样的?可是你派人做的?”高演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皱着眉头看着他。 平日里的高晚悦,一身盛装,举止端庄,优雅从容,绝对不会成为如此的狼狈模样,那本就齐腰的长发,现在已经短到齐肩,而且长度不一,看着毛躁,更像是被利器割伤的,一个女子要经历这么多事情,当真让人觉得有点心痛。 “兄长何出此言啊…?”高湛突然没有了刚才的那样气势变得畏畏缩缩,躲躲闪闪,“她那样手段毒辣,想要害她人,数不胜数,又怎么会一定就是我做的!” “说到底她都是我们的小妹,到底是一家人,没有必要闹得的特别不好看,况且不管怎样都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女子!” 他从来都不主张夺权,用这样见不得光的手段,凡事都应该放在明面上解决,若是说不通的话那就用武力解决,看看到底哪方面才能更得人心。 高晚悦提起这碍事的长裙在宫道上头也不回答的奔跑着,愤恨的看着这宫里的一切,只恨自己不是个男子,不理会旁边的宫女或者路过的后宫嫔妃,她们 的目光也不朝着自己这边看一眼,更像是别有目的, 鲜活大胆的欲望在顾盼流辉间闪烁,当然是最有野心的女人才是主动的,她们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甚至是不惜伪装成各种模样,但是现在高晚悦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伪装,更像是被赤条条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或温婉善良,或妖娆妩媚,但都是忘却了最本初的自己,失去了本心就会在这尘世间迷失,其实男人与女人一样,都会为了追名逐利之中,丢失最重要的东西。 在这宫中,繁花一样的女子,他们每个人,或许都不知道自己生活的人存在的意义,但是对于那些可怜的女人,她自问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可是对于这种飞扬跋扈,不像别人放在眼里的女人不必怜惜,这样的女人一朝得势,便会将他人踩在脚下。 这怕是宫中所有女子的命运,但是仍有许多人不屑于做这样的事,她们与人友好,只求平平安安的安稳度日,就像皇后娘娘一样,但是这样的和平代表带不给她什么,却也只能是加剧了她日的后悲惨命运。 高晚悦她也是这后宫女子中的一员,或许也无法免俗这样悲惨的命运,其实这宫中的女人,就是这样斗来斗去的,为博得陛下,那多一点点的恩宠而不择手段, 到头来什么虚情假意,都没有剩下,只剩下孤苦伶仃的自己,在这宫中虚度年华,年老死去,多么可悲的存在,与其成为这样可悲的女子,倒不如自己紧紧握住自己的命运。 可尽管就是这样,是有前赴后继的人,她们仍紧紧抓住那虚无缥缈的皇恩圣宠,只要看到希望便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将其他的人踩在脚下。 如今陛下病重,她们应该及早为自己打算,因为因为一旦陛下离世的话,他们就成了不适合留在宫中的人或事,为陛下殉葬或是在这皇宫之中孤独终老,再无半点希望与光明,就只有这样今后的日子。 只是她高晚悦,想要的更多,把持好朝政才是正路,才能让一切顺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发展,这样才是正路,只有权力才是能争取到自己幸福快乐的一切,这风雨飘摇的政权需要靠自己来力挽狂澜,若是此刻连她都抛弃这烂摊子不管的话,怕是有的人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而自己也会同那些失败者一起成为一个普通的人,这怕是最好的结局,更为痛苦的怕是会成为沦为阶下囚,又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囚笼之中,像过街老鼠一样,什么都没有了,一辈子被其他人踩在脚下。 高晚悦跑到太极殿,这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服侍的人,大门紧闭,看样子像已经落败的样子,站在门前犹豫着迟迟不敢进去。 安幼厥将手搭在她的肩 上,“晚晚,不怕,我一直都在…” 高晚悦回过头看着他站在自己身旁,就一股莫名的鼓励,点了点头,像是给了自己极大的勇气,无论何时心里只要想到他就是暖暖的,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是开心的存在。 高晚悦走上去推开门,屋子里暗沉沉的没有任何光亮,往内室里跑去,只看到高洋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那一刻高晚悦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再也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地方,躺在床榻之上,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更像是一个虚弱的病人,暗黑的眼圈、蜡黄的脸色,还有那凌乱的胡渣,仿佛都在揭示着一个现实,这位帝王已经命不久矣。 “晚儿…”他弱弱的出声喊道,“是你来了吗?”他睁开双眼想要极力的看清周围,可是什么都看不见,眼睛浑浊,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漆黑的双目泛着光泽。 “哥…”高晚悦喊了一声痛哭失声起来,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朝他跑了过去,跪在床榻旁边,守着他,然后就这样守着他,直到最后一刻。 不管这个人以前做了些什么,人之将死,一切的恩恩怨怨都会如此一笔勾消掉,人只有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感受到这样的洒脱。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高晚悦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虽然他离去的这几天,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起来这里空荡荡的样子,也是可以想象到,想必他的心里也是无法承受的。 曾经那样的骄傲,策马奔腾,驰骋中原,带着自己的军队,四处征伐,如今下场悲凉,只能躺在病榻上等死,身旁也没有其他的人陪着,这样孤独的死去,怕是每一个帝王的命运,因为帝王永远得不到真心,所以只能这样悲惨,那就成为一个恶性的循环。 “晚儿…这齐国的江山,就要交到你的手上了,还有殷儿…就交给你了…”高洋缓缓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那是他寻回来多年的妹妹,曾经视若珍宝的存在现在, 他再也没有能力为她庇护,为她遮风挡雨,所有的一切苦难都要靠他独自面对,这样对于他来说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来说是残忍的。 或许她已经成长起来了,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身上的伤疤到处见识着她的成长,高晚悦已经可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完美的处理事情,以及任何狠辣的手段和铁石心肠。 安幼厥慢慢的走了进来,在一旁看着高洋,他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地方是现在的样子,或是人在濒死的时候,都会如垂暮老人一般虚弱,其实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也会如此,死亡,敢于直面死亡,当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高洋也看到了安幼厥,那本想 要抚摸高晚悦脸颊,悬在半空中的手,朝他摆了摆,示意他走到自己这边来,有话要对他说。 安幼厥也是愣了一下,本以为这地方对自己有着极大的敌意,怕是只有在这临死的时候才会放下过去的恩恩怨怨,他加注给自己的痛却是真实存在的,并且这一生都无法抹去的。 可还是身体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就像是鬼使神差一般,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也走到了高晚悦一旁,与她一同跪在床榻前。 (本章完) 241.盈巾泪莫收 http://.biquxs.info/

“安卿…”高洋虚弱的唤着,眼睛有些浑浊,看不清什么东西了,仍旧是有气无力的喊着。 安幼厥低着头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鬼使神差的,不听使唤走了过来,在他的心里应该是很恨这个人的,可为什么到了现在,竟然心底来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怨恨也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高晚悦在一旁,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现在自己或许并不应该劝两个人其中的一个,那种带着亲人性命的仇恨,也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消散的了的。 高洋将高晚悦的手放入安幼厥的手中,那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安幼厥紧紧的高晚悦的手,二人四目相接,眼神里都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晚儿,我是交给你了,以后要保护好她,不要像我…不要像我…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堵住了他要说的话,可是安幼厥能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没有等他说下去便点了点头,郑重无比,这更像是一种承诺。 高晚悦止不住的抽泣着,或许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话来安慰他,说再多的话更像是苍白无力的谎言,只能是安慰自己。 高洋双目无神的瞪着屋顶,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嘴角泛白起皮,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或许这也是自己欠下的罪孽太多,现在想要弥补的也是无用的,他这一生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想要的或许已经得到了,可越到此时此刻越觉得孤寂悲凉,他已是坐拥天下,可如今临终之时陪在身边的,只有这两个人。 她失散多年,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妹妹,从见到她起就是个不安分的人,看上去温柔顺从,实则骨子里倔强骄傲,从来不甘心屈服于人,或许是自己预感到冥冥之中命不久矣,总想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哪怕是多留一天,十天,一个月也好。 正是这种自私害了的想法害了他,使得这兄妹二人始终有着一层隔阂,当初他为了这个妹妹的安全,将她嫁给了自己最信任的臣子,可是他以为,这样才是保护她最好的方式,但是却遗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人非圣贤,孰能无情? 二人朝夕相处之间竟生出来真的情愫,当他想要毁约,想让这桩婚姻不作数的时候,已经是无法回头的了,而一个女人有了自己心爱的人之后,身边其余的人都不再重要起来,只能想起来那个唯一的心中所爱,所有的心思与想法全都在自己所爱的人身上,而他这个哥哥曾经对她最重要的人,现在看来也没那么重要了。 或许正是因为,由于心中这份不甘心,所以才做出来这么多错事,伤害了她也伤害到那个无辜的男人,现在终于是他可以放手 的时候了,自己无法保护她,只能让自己为他挑选的这个夫婿,继续完成着自己的心愿,也希望今后没有他的日子,可以幸福的活着。 听着大殿之外传来脚步声,高晚悦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回头看去,高演与高湛走了进来,说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悲伤,更多的是一种平静。 高晚悦警觉的站起了身,挡在床榻前,她不在的时候不知道这两个狼子野心的人,对他哥哥做了些什么,如今自己回来了,就不会让这两个人像现在这般放肆。 高洋伸出手去抓高晚悦的衣角,气若游丝的喊道:“晚儿…” 听到这样的话,她知道是高洋不愿意让自己与他们起什么冲突,毕竟现在公众情况不明,贸然的摊牌也对自己十分不利,再次跪在床榻身边,无视他们的存在。 “演弟…你过来…”高洋摆了摆手,示意高演走过来,高晚悦朝着旁边挪了一点,为他留出位置。 高演依旧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弯着腰站在床榻旁边,握着高洋的手,“陛下,臣弟在,您有何吩咐?” 毕竟是血浓于水,出自一脉的亲兄弟,高演还是心有不忍,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但是都在临死的时候,选择原谅这个人,有的时候也觉得他跟自己很像,当年他们都不是受父母重视的孩子,而父亲跟母亲最重视的只有大哥, 可是当大哥不在的时候,又是他一人扛起了整个家族,打从心底来说,还是有几分敬佩他这个二哥的, 虽然近几年行事荒唐,总体来说,还是不能否认他为高架打下江山,付出的一切,那是象征法,为了江山使得地方安定的政绩也是不可否认的,这些事情或许都会被流传千古,但是做了再多的事情也掩饰不住他那荒唐的行为,注定是要背负着千古骂名的。 “朕,最担心的就是太子了,朕的殷儿,他那样小…若是你…若是你有一天…答应朕要保护殷儿的周全…答应朕…” 此刻的他或许预感到之后的事情,临死之前仍是不忘为自己心爱的儿子留条后路,或许他这一生杀戮太重,造的孽太多数不胜数,可是对于这自己的儿子,是有着舐犊情深。 “陛下放心,臣弟一定会保护好太子的!”说着高演的眼眶有些红润,他从来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倒是有些措手不及,甚至都没有想好今后的道路该如何走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高洋最终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一句,不能预料到自己死后的事情,但有这一句话在,总是有着些许的心安,父子之情也就是这么简单的吧,每个作为父亲的总是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得长远,不希望有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孩子,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这般苦口婆心的劝说 了。 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微小,缓慢的闭上了双眼,面容安详的离开了。 “哥…”高晚悦情绪有些激动,趴在他的身上痛哭流涕,死亡或许就是在这一瞬之间,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悄然而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陛下,陛下!”其余在场的三人纷纷跪在地上,叩首,悲痛的喊道。 一国之君的悄然离去,往往就是这样的轰动,宫内上下也顿时乱作一团,后宫嫔妃听到这个悲伤的消息,都痛哭不止,宫廷内回荡着女人们的哭声,竟有人都哭晕过去不止一次,这到底是为自己而哭,还是为了已经仙逝的陛下而哭,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日,在太极殿的正殿之上,文武百官群至,一个个官服之外皆是套着一身白衣,众嫔妃也都是白色的衣裙,宫廷之内顿时一片洁白,素雅起来,与往日的辉煌绚丽看起来截然不同。 “请皇后娘娘主持大局!”王公公高声喊出,这宫中陛下离世,也唯有中宫皇后可以主持大局了,所以尽管这空中都沉浸在杯悲伤的情绪之中,仍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才使得秩序不混乱,江山基业得以延续。 李祖娥被婢女搀扶着走到龙椅旁,这里是他从未站过的地方,一生或许也只有这一次了能够站在这里, 望着底下大臣注视的目光,他只是忍不住的哭泣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旁边又站着众多皇子公主与诸位王爷,也是倍感压力,细声细语的说道:“陛下离世时,本宫未曾能陪在陛下身边,如今还是让乐阳长公主来主持大局吧!” 高晚悦走上殿前,虽然没有抽泣,但是泪水止不住的,从银灰色的双眸之中缓缓流下,“既然皇后娘娘都如此说了,那臣妹也只好将陛下遗诏,据实告知给诸位大臣和诸位亲王了。” “放肆,这执政之地是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大殿内室,帘子被缓慢的掀开,娄昭君在一左一右两个婢女的搀扶之下,拄着拐杖,缓慢的走进来。 “拜见太后娘娘。”文武群臣,纷纷跪下行礼,对于眼下的情况,他们都是噤若寒蝉,只要等着吩咐行事即可,看来陛下刚走,这宫中便开始不平静了。 “参见母后。”高晚悦与李祖娥也跪下身去行礼,可是高晚悦不等这位太后娘娘说瓶身便已经站起身了,“母后,陛下离去之时,女儿就在陛下身旁自然是知晓陛下遗诏的了,母后既然凤体违和,就应该好好的在宫中颐养天年,不操心任何事情了。” “当时在陛下身边的又不止你一个,怎么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呢!”娄昭君面带怒色,你就穿着平常的衣服,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波澜,明明离世的是他的亲儿子,为何如此的 平静,就像是死的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根本就与她无关的样子。 “那女儿可以先说,若是有说的,不属实的地方,再由二位兄长指正即可!”高晚悦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很平静,听上去谦卑的样子,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就是他可以不在乎陛下的死活,那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见那娄昭君没有动静,高晚悦便开始走到控龙椅的正前方,所有的文武群臣都注视着自己,一时之间成了所有人关注的所在,他在茫茫人海之中寻找着安幼厥的身影,看着此刻的她也正看着自己,那目光如炬的样子,正是给了自己很大的勇气。 她声音洪亮无比严肃的说道:“传陛下遗诏:太子高殷承继大统!”此言一出,大连之夏的群件事议论纷纷,有人皱着眉头不敢相信,有人也是点头赞同。 “这不可能,定是你蒙骗哀家与群臣的!”娄昭君将拐杖重重地敲地,发出一声浑厚的声响,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她站出来反对也没有任何作用, 从她走出来的一刻,高晚悦你就清楚,无论自己说出来的是什么结果,她都会出来反对,因为这次承继大统的人,不是她的儿子。 “母后何出此言呢?陛下离世尚有太子在位,自然是立太子为新君,难不成母后还有其他的想法吗?”陛下尸骨未寒,这个做亲娘的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暗箱操作了,可是又何曾想过这些,现在他们所享受的一切不都是高洋留下来吗?又何必如此偏心? “太子年幼,如何能处理好国家大事?这岂不是儿戏?”她不喜欢高洋,也就连带着不喜欢他的儿子,将这父子俩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哦?看母后的意思,心中早就是有了新君的人选了?所以才能不顾陛下尸骨未寒,连陛下的遗诏也不遵从了吗?”高晚悦据理力争,人在世的时候不珍惜,连死后也要践踏是吗? 内心中的愤怒不平,此刻表露无遗,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而群臣一个个都低着头,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们只需要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就好。 “高晚悦你怎么这样与母后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高湛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母后大人揽在怀中,与他同一战线的指责着自己。 “小妹说话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假,这一点两位兄长也是可以作证的!所以由太子登基是名正言顺的,并且朝野内外不会有任何意见,为何偏就母后跳出来反对呢?” 高晚悦正在据理力争的时候,就觉得身后有人在拽着自己的衣角,回头望去正是皇后李祖娥搞着自己的衣角,并摇了摇头,那样子是要自己不再说下去,也不希望自己来顶撞这位母后的。 她叹了一口气,就是 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儿子,不够强势,这么懦弱下去,吃醋,连她与她儿子的性命都会丢掉的。 她甩开她的手,坚定的目光看着她,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真面目,也是给她今后做一个榜样,不要再处处受人欺负了,一味的忍让迁就,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认为你好欺负,所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将你踩在脚下。 常听人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为了自己的儿子也要好好的努力争取一下,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努力过就放弃了,岂不是要日后遗憾的吗? “” (本章完) 242.天下邪与恶 http://.biquxs.info/

“哀家只是这个江山基业考虑,一个小女子家家的懂什么!我高家的天下,难道哀家还无权过问了吗?难道哀家还能坑害先皇打下的江山吗?” 娄昭君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拐杖,一双眼睛愤怒的看着高晚悦,就像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个陌生人,自己从来就不认识一般,也或许是这么久以来积累下来的怨恨,才无法这样凝视她。 二人僵持不下,大殿之下众多大臣也是议论纷纷,如今这乐阳长公主摆明了是要与太后扭着来,非要让太子继位,而太后娘娘很明显偏心自己的儿子,想要常山王高演继位,可是无论拖下去是谁,都是损伤的是齐国的根本。 “女儿也是为了高家的天下打算,是洋兄长冒天下之大不韪,令东魏禅让,自然这天下将会由他的儿子延续,陛下并非无子嗣,到可以考虑,可是现在陛下的血脉繁盛,又怎么能让别人来承继呢?” 立下生前已立下太子,自然是由太子继承皇位,又哪里由自己兄弟继承大统的说法呢,这根本就不符合规矩。 高晚悦也是丝毫不相让,因为此刻相让就意味着,以后都每一步都需要作出让步,因为在她的背后不光是牵扯到自己的利益,更是牵扯到太子与皇后的生死,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退后一步,因为自己知道身后已经退无可退了,不只是为了自己争取,更是为了完成她兄长的遗命。 “放肆,这里是朝堂,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娄昭君再次用拐杖敲地显示自己的地位,还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震慑高晚悦。 “母后息怒,女儿说的我也是实情,陛下生前以命令女儿监国,女儿自然可以站在这里畅所欲言,到时母后一直身体不好,不要为此事气坏了身子,那就多不值当了!” 高晚悦笑着,并不把娄昭君说的话放在心上,而每一言每一语都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怼着她,不光是为了不让现在的自己受半分委屈,也是为了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遭受这屈辱冷漠的高洋而进行的反击。 “演儿,你说!”娄昭君见自己说不过高晚悦,便强行将高演推出来,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十分孝顺的,定能站在自己这边。 高演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这太极殿的大门突然打开,众人的目光都望向门口,那光来的突然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我依然就能看见,一个孩子模样的人,义正言辞的走了进来。 众位大臣都纷纷向两边推开,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纷纷跪下身去行,可是都在互相看着,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人为好,毕竟现在大殿之上为了此事争执不休,一上午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所以他 们也很疑惑。 “参见陛下…”高晚悦先跪了下来,以迎接君王之礼参拜,更是给在场所有人做了一个表率,她已经率先承认高殷帝王的事实。 “参见陛下…”安幼厥也跟随着高晚悦跪下身行礼,身后众臣一个接一个的也都略有迟疑的跪下身行礼。 高殷见到这架势并没有半分退缩,仿佛已经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朝着这龙椅严整的走了过来,看到他有勇气走进太极殿的那一刻,高晚悦就很是欣慰了, 成日里与他所讲的道理,他都明白了,这一条帝王之路注定是孤单的,他没有办法退缩,如果退缩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为了保护她自己,为了保护他的母亲,他不得不经历着痛苦,在这痛苦中长大。 他走到娄昭君的身旁,先行一礼,不知道为何她的眼神与他父亲看着娄昭君的眼神十分相似,严肃的说道:“参见皇祖母。” 高殷先是给娄昭君,行跪拜大礼,按照辈分来说,现在娄昭君也是这个国家地位最高的人,所以他的这一举动就是代向所有的人宣告,他不再是从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太子,如今已经蜕变成一条蛟龙,可以翱翔九天。 “孙儿以为我齐国以仁孝治天下,孙儿定当继承父皇遗命,孝顺皇祖母,若是皇祖母真的不喜欢殷儿做皇帝,殷儿这个皇帝不做也罢,只希望皇祖母开开心心的!” 高殷拱手搭礼,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的话倒是看起来十分诚恳,令在座群臣皆为之汗颜,娄昭君见事情发展并不如自己的意,也只好,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在所有人的眼里,高殷还是个孩子,可是只有高晚悦知道,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当初,懦弱的孩子了,他已经成长了,一个可以有责任担当的男子汉。 “母后…”高演走了过来,半跪在地上,“理应由太子承继大统!”他将头埋在膝盖里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光去望着娄昭君,所以深深的将头低下。 接着转身对着高殷参拜,“参见陛下。”见此状,高湛也只好默默的跪下行礼,娄昭君看着他们俩这个不争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愤愤的走回深宫, 高晚悦相信她不会就此罢手,毕竟日后时还长,有的是机会可以下手,忍一时风平浪静,如今已失去先机,那就需要从长计议,日后再做打算。 高殷走到龙椅上,正襟危坐,望着地下跪拜的文武群臣,目光如炬,这是他父亲打下来的江山,他要代替他守护着,还要保护他的母亲。 看了半晌,他似乎才能明白父亲坐在这龙椅上的心情,这里当真是绝佳的事 业,居高临下望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开口道:“平身。” 看着旁边的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李公公便从袖口中拿出一道圣旨,在所有人面前朗声诵读道:“传陛下圣旨:封生母李祖娥为太后,居宣训宫…封常山王高演为摄政王,监领国事…” 仅仅是一道圣旨,便满朝唏嘘,但这小声议论的背后,也只不过是按不就班的行事,连高晚悦也为她的胆大而感到暗自惊叹, 一般来说都是要铲除异己的存在,而他却是要将对自己有异心的人,论功行赏起来,这份胸襟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扪心自问自己肯定是做不到,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意思,也从来没有与其他人商量过,都不敢看眼前这个小男子汉,已经有了君王风范。 后世记载: 天保十年十月甲午日,高洋崩,葬于武宁陵,谥曰文宣皇帝,庙号威宗,时年三十四岁。 皇太子高殷在晋阳的宣德殿即位,改元乾明。 乾明元年二月,晋乐阳长公主高漪为辅国大长公主。 又是一个阴暗的早晨,天边暗沉沉的乌云遮挡着阳光,密不透光,即使这太极殿大门敞开依旧是暗沉沉的, “臣以为,此时进军陈国或者大魏,甚是不妥,陛下刚登基不久,当是休养生息方为上策。”丞相杨愔苦口婆心的劝说,一晃已经过去很多年,再见这位丞相之时,他头顶的白发更加茂盛,脸庞也更加苍老,声音低沉。 虽然他已经年迈了,但是一颗忠心爱国的决心并没有任何改变,不管是先皇还是如今的心底,都在孜孜不倦的教导着,用尽这一生的力气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百姓的安居乐业。 龙椅上的帝王沉默不语,就在这龙椅背后,有一道珠帘,这珠帘的背后仍是有一把椅子,有一女子坐在背后,开口缓慢的说道:“准。” 年轻的帝王听到了珠帘背后女子的话,学着像模像样的说道:“准。” 就在自己坐上龙椅上朝的第二日起,这龙椅背后就落下了一道珠帘,他的姑姑,就坐在这道珠帘的背后,没没有大臣议论朝政,她就会带自己作出决定。 不知从何时起,也可能是从那道珠帘落下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觉得自己与姑姑,不乐意,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更是有了很大的隔阂,每个人都在美其名曰的说是为了自己好,要为自己开疆扩土或者是开辟道路,可又有谁问过自己的意见,是真的想要这些吗? 他开始厌恶那道珠帘背后传出的声音,可是却无能为力改变这些,虽然垂帘听政自古有之,但是那道珠帘的背后,或者是太后或者是 皇后,倒是第一次有辅国大长公主坐在那里。 “臣以为应当与大魏或者陈国联姻,以此来稳固邦交,才能获得长期的和平。”因为朝臣走了出来,低着头说道,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寂静无声,都在等着那道珠帘之后的回答。 联姻?高晚悦用指尖敲击着凳子,一下一下,在场的大臣鸦雀无声,都能听得清楚,这轻微敲击的声音,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只是不敢站出来,表示同意或者反驳。 这次高晚悦提高嗓门,大声的说道:“很好。”从这一句不冷不淡的话中,也听不出来是什么样子的情感,但那个提出这个意见的人倒是松了一口气。 “本宫记得崔太尉有一女,年已及笄,不如由陛下封为郡主,与那陈国联姻吧,算是崔太尉忠心耿耿的见证,那与大魏联姻的女子…”高晚悦的话还没有说完,崔太尉就跪下来,拼命的磕头认错。 “长公主殿下饶命啊,那陈国乃是虎狼之国,老臣年近四十只有一女,小女才满十五,正是与陛下年纪相仿,如何能到那荒蛮之地啊,老臣一时语出情况,还望长公主殿下责罚。” 这朝堂之上再也没有人敢为其他人辩驳,因为不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说错些什么灾祸就降到自己的头上,从先皇走后,这长公主殿下被册封为辅国大长公主,而且行事越发蛮横,不听从任何人的建议,整个朝堂便是由她把持着,虽然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可是也没人敢直接站出来说些什么。 “这会儿你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儿了,那就可以不管别人闺女的死活吗?陛下尚且年幼,膝下无子无女,你说要与其他两国联姻,难道是要让本宫去不成吗!” 或许是他也只是为了整个齐国考量,才提出联姻的建议,可是却触到了她的敏感神经,这朝野内外都知道,这位大长公主与大魏势同水火,如此不顾及忌讳,这样直言不讳的说出,她发怒也是正常的事情,倒是不生气,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本章完) 243.此时心转迷 http://.biquxs.info/

“大长公主息怒,崔太尉并无此意。”丞相杨愔走了出来,以一种极为老成的语气为他开脱,若是说在这当今的朝堂之上,还有谁的话有几分分量的话,那就非它莫属了。 见此情此景,高晚悦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半晌没了动静,也算是给这位丞相大人几分薄面。 “拉下去,官降两级…”高晚悦极为不耐烦的说道,左右两旁上来两个侍卫,让他带了下去,以极其快的速度消失在大堂之上。 这就是现在如今的朝堂,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些什么,生怕自己一个说错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如今的这个样子与先皇在的时候没有任何分别,甚至比先皇在位之时更加严厉起来。 朝臣再也不敢禀报些什么,生怕触到大长公主的逆鳞,尤其是什么和亲、联姻之事,更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与邻国的邦交也不敢指手画脚起来,只能终日唯唯诺诺,等着散朝的那一刻来临。 高演现在大殿之上,也没有什么想要多说的,这个小妹就是这个脾气,自打封为大长公主一来,不仅处处与自己作对,更是没有人能管得了她的一举一动,有时想想也不必与他争这一时长短,毕竟是不不想让如今的新帝难做,如今在朝堂之上,弄出这样的事情,更像是在杀鸡儆猴。 “本宫知道你们脑子里都在打什么主意,陛下虽然年幼,但是身边不能少了服侍之人,选妃的日子也要赶紧的提上日程,但那些家中有女儿的大臣就会蠢蠢欲动,想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成为妃子,成为皇后…”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起来,或许是戳中了这帮人的心事,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是那样的胆怯,进入寒蝉,可入宫就一定真的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吗? “以为这样就可以,凭借有一个得宠的好女儿,来给整个家族带来荣耀,光耀门楣,那你们便是错了!入宫之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怕是在座的某些大臣,更要小心谨慎了,才能避免被株连之祸!” 坐宫中的女人,一定是要严挑细选出来的,不重美色更重要的是才德,每个人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是外戚之祸,历朝历代都有,虽然没有办法杜绝,但是至少要在这里面的更加渺小,如今今天之事过后,想必这些人,于是又想把女儿送进宫的想法,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可以收了几分,读过一阵子平静的日子了。 牺牲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来成全一个家族,其实仔细想想这件事情也是极其残忍的,若是换,做那种急功近利,她不虚荣的女子,自然是觉得无所谓,若是真是有个多愁善感的女子,怕是不适合入宫的,就像自己一样,感受着被囚禁的哭恼。 虽 然现在自己站在此处是没有办法选的,这一刀猪脸横亘在前朝与后宫之间,高晚悦不会走出这出的一步,也是在为陛下留这最后一点脸面。 从这里能清楚看到朝堂之下的一举一动,每个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仔细的为新帝把关,将这当成是一种责任,太过有责任感就会觉得很累。 “姑姑…”高殷小声的朝着珠帘后的人喊道,“现在若是无事的话就退朝吧?”他试探性的询问道,或许那时候以来变得很很多,他也产生了一种依赖感。 “陛下若是想要退朝,自己跟群臣说便可!又何必来问本宫的意思…”高晚悦垃圾了声音与他说道,为了不让其他的人听到,这只是他们姑侄两人私下的对话,也并不算是任何的责怪或者是指责。 高晚悦依稀觉得,殷儿不再像当日有勇气走进这太极殿时候的风采,或许每个人在合适的年纪就应该做合适的事情,现在而言他的年纪还小,本就不应该担负太多的压力,在别人的羽翼庇护之下,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才是他最向往的事情。 高殷看着她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可如今自己的母亲似乎并不能保护他,能保护得了的只有这个姑姑,他看上去和自己父亲一般年纪,脾气性格也都与父亲相似。 倒是有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也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她我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而且是一意孤行的要走到底,现在的高晚悦虽然是很强势的存在,在这朝堂之上作为帝姑的存在,没有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分毫。 可是她手上的权力,都是自己我赐予的有,可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给他越多的权利,自己心中便越是欢喜,看着她掌握着大权生杀大权,他的苦就好像心中了然一切,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且目的十分明确。 “退朝!”高殷儿说了这一句之后便离开了太极殿,随后身旁的太监,大声的喊出,示意文武群臣可以离去。 高晚悦独自坐在珠帘之后,望着人群离去空荡荡的大殿,这里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寂静起来,更像是只有自己永远在说些什么, 记得初次站在这里的情景,自己从后面跑了出来奋不顾身的冲到前面,与文武朝臣分庭抗礼,丝毫不逊色的样子,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年轻,不谙世事的。 可如今自己站在大殿之上,人人都噤若寒蝉,再没有人敢站出来,与她直言不讳的辩论,现在倒是一个个俯首称臣,乖觉的样子,也可能是这么多年在官场之中浮沉,来来去去形形色色的人变了很多,当初的人已经没有剩下几个了,而剩下的人也都越来越沉默了,似乎所有人都在惧怕着什么。 禽兽北齐,宫闱之丑,金玉 其外,败絮其内。 后世多用,禽兽,变态形容,名声之坏,不亚于脏唐臭汗 高晚悦坐在上方,遥不可及的感觉,那里是权力的中心,能够站在那里的只能有一人,在大殿里的便是文武百官,相当于皇帝的棋子,以天下为局,执棋子的只有一人,试问谁又不是帝王的棋子? 想想这里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还是见到安幼厥的情景,他你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在这北极是独一无二的威震天将军,没有人能逾越过他的地位。 在这里逛着走着,走着走着,便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身后却有人一把扶住了她,高晚悦回头看去正是安幼厥。 便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对小带着淡淡的微笑,因为自己倒在他的怀中是十分安心的存在,也是十分温暖的。 本来想躺在床上让太医诊脉,可是如今,而不能有半分的懈怠,若是有人探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她可欺负的话,那这齐国又如何还有人能担负起这样的责任。 所以当政的人就是这样,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软弱的一面,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而且不能让任何人走露风声,这样的话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就难办啦。 高晚悦硬撑着坐起来,坐在桌前,一个太医模样的人会在地上,手轻搭在她的手腕上,似乎时间过去了很久,可他一言不发,额头渗出了汗水,亦是不敢用手去擦,左顾右盼,不时抬头看着安幼厥,左右为难的样子,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太医,乐阳长公主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安幼厥一脸关切的问道,或许是自己知道他担心什么,也不想让他说出真正的事情。 高晚悦的心里也十分忐忑,或许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因为之前自己的身体都是由桓鸩,已经很久没有她的音信了,所以现在换了其他的太医,有些事情怕是要瞒不住了。 “这…这…微臣…”他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这脉象不敢说也不好说,尤其是当着这位驸马大人的面前,高大威猛的形象站在这里就是一种威慑,而对面坐着的大长公主殿下的脾气,世人皆知,如果真的不小心说出来的话,怕是自己日后会死无全尸。 “陛下驾到...”门外响起啦阵阵呼声,此起彼伏,所有的人都跪下迎接这位年轻的君王,而高晚悦依旧坐在桌前,不动如山,恶心的感觉依旧存在。 “参见陛下。”高晚悦也跪下身去行礼,即使她是帝王的姑姑也依旧要礼数周到,不光是亲戚,更是君臣,所以更是要保持严格的等级制度,在于礼数上不能有一丝的不周到,让人挑出来。 “姑姑,这是怎么回事?”看这屋子里乌 烟瘴气的样子,太医也在,而她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所以问道,从母后那边刚走过来,便看到这里进进出出的,乱作一团,想起来之后,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慌乱,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走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不出所料。 “无妨…只是觉得身体不适,传太医来看一看罢了。”高晚悦温柔的笑着,有的时候还是需要公私分明的,这里不是朝堂,所以不用板着脸来对待殷儿,刨除掉君臣之礼之外,他们仍是估值,有着不可避免的血缘关系在骨子里流淌,所以什么事情都是有解决的余地的,没有必要天天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本章完) 244.原来是向前 http://.biquxs.info/

“陛下…这…”太医低着头犹豫的心里忐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言语,或许作为医者就应该直言不讳,才能让病人重视自己的病情,避免讳疾忌医。 高晚悦先站起身来,朝着高殷浅笑盈盈的弯身行礼,拉着殷儿坐在一旁,毕竟身为一国之君,让他站在一旁,对所有人都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陛下,或许是本宫得了什么眼疾,待遇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明说,不如先摒退左右,再让太医慢慢出来可好?” 她温柔的笑着这样的时候并不常见,甚至在场的宫女内侍都不知道是为何?这位大长公主殿下,本就脾气暴躁易怒,每日服饰都要小心谨慎,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为何今日会心情这样好? 高晚悦虽然脸上笑着,但眉眼之间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人,或许这些人平时都惧怕自己的存在,所以办事才会谨慎,不会出错,但是这样并不能给陛下带来正确的榜样,甚至会造成坏的影响,如此看来倒是不应该再做出一副严厉的模样。 教导孩子眼泪固然是好,可以形成一种威信,能让他有所震慑,从而信服自己,可是,不要忘了,眼前的人更是一国之君,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想要成为帝王之师并不是那样容易的,况且只靠自己这所剩无几的智慧,看起来是难上加难,她也一直在为这位陛下物色人选,可是原生家庭最能影响一个人的以后生活, 既然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就没有办法选择,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尽力帮他规避风险,让他朝着明君之路前进,不要与先皇一样变的昏庸好斗。 “都退下吧!”高殷呆呆的坐在凳子上说道,平日里也都是他的姑姑吩咐他做些什么,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而此刻倒多了几分关心,一方面是对于她的依赖,若是真的病倒了这国家大事,自己怕是解决不了另一方面,如果是真的病情严重的话,怕是自己又要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回避下,大长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有喜了,已经三月有余,只是由于近日操劳国事,身子虚弱,才会导致昏迷。” 太医将头叩在地上,不敢抬起,更不敢看在场人的脸色,这或许就是他身为一名医者的本分,如实相告,其余的事情并不是要考虑在内的,但毕竟也是自己拿不了主意的事情。 听此言,高晚悦伸出手去试探性的触摸桌上的茶杯,可是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茶水泼了一地见到她的鞋子之上,虽然是已经冷掉的茶水,但仍能从骨子里感受出来的冰冷,大声呵斥的对太医说道:“退下。” 她又抬起银灰色的双眸与安幼厥对视,他的神情也是极为凝重,眉宇间也是愁云惨淡,不知该如 何是好。 高殷听了此话也是沉默不语,低着头像是专心致志的在思考什么东西的样子,发呆的盯着地面。 “陛下,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良久,高晚悦缓缓的开口说的,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叹息,虽然她自己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没想到会在此时突然来到,就像是上天在与她开玩笑一般,明明一直求而不得,可为何偏偏在这个时期悄然而至。 “姑姑放心,如今距离父皇的丧期,不到两个月,姑姑的这个孩子并不是在上期之内怀上,所以不用担心。” 高殷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已经知晓她的心事一般将事情原封不动的说出,不知为何心底多了几分失落。 或许一直以来与自己的母亲接触甚少,而将这个姑姑当成了与自己母亲一般的人物吧,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马上就有自己的孩子,或者说起来自己并不是她亲生的孩子,高晚悦若是有了自己的亲骨肉,怕是就不会再如此劳心劳力的关爱自己了吧。 高晚悦看着他,一直撅着嘴低着头,像是一副极为委屈的样子,看了安幼厥笑了一下,安幼厥走了过来,搂住高晚悦,他明亮的眼眸里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或许现在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那种幸福的日子了。 高晚悦揉了揉殷儿的头,像是在鼓励他似的说道:“殷儿乖,殷儿马上就要有弟弟,以后小弟弟生出来就可以跟殷儿一起玩儿了,你说好不好?” 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伸出手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有了一个小生命,而且就像一个种子一样正在慢慢的生根发芽,或许再用七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见到他降生了,想想就是开心,仿佛这天气之间再也没有什么是值得令她生气的事情。 “殷儿想要妹妹。”他看起来仍有些不高兴,可是脸上挂不出笑容,又不得不为他的姑姑感到高兴,就像是一个孩子不得不被迫成长起来一样。 高晚悦顿时觉得莫名的心酸,或许生活对于眼前的这个孩子,命运是不公平的,让他年纪轻轻就经历了这么多,再想到自己的腹中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就是想要给他最好的东西, 所以并不希望他像自己现在一样,能成为一个平凡的人是最好的,能力越大地位越高,意味着身上的责任越重,与其这样被枷锁束缚不开心,倒不如成为一个山野村夫,乐得自在的好。 “幼厥,你呢,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高晚悦仰起头一脸幸福的望着他,仿佛以后的生活就会一直是这样,温暖的,有着温度的。 “都好。”安幼厥不要取笑了,好像这是阔别了好久的笑容,她一时间看呆了,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想让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笑容, 可是在这样的生活里,却是许久见不到的,他的项目我只是出于礼貌,习惯性的微笑,与自己一样,但很少能见到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高晚悦感觉有人在摇着他的胳膊,低下头一看,殷儿正在拽着自己的袖子,不停的晃动,然后获取关注的眼神,一直恳切的看着自己。 高晚悦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只胳膊抱着殷儿,一只胳膊搂着安幼厥,一时之间左拥右抱,好不幸福,或许现在的状态就是人生中真正的幸福了吧。 不久之后她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降生,或许她高晚悦的人生才刚开始慢慢走入正轨,一切都走到低谷之时,所有的一切也都在慢慢变好起来,这就是所谓的转折吧。 希望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能为整个齐国带来和平,百姓可以从此休养生息,在国家之中平定富足的生活。 “太后娘娘…”门口的婢女轻声喊道,怕惊到眼前这个华丽的女子,看上去如此年轻,就守了寡成为太后,以后的生活中,只能这样平静的度过,倒也多了几分惋惜。 李祖娥匆忙的直起身,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是太后之尊,刚才来到这文妍阁之时,就遣走了所有的婢女和内侍,自己孤身一人来到此处,这里也是十分寂静的存在,没有人伺候。 屋内大门紧闭,她好像在里面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声音,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敏感的东西触及到了自己的神经,而且屋内还不止一个人的存在。 便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细细的听着他们说什么,又不甘心的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透过这个小洞,看着他们在屋内的一举一动。 自己的儿子被别人抱着,就好像是让人抢走了一样,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就这样被人剥夺了成果,即使是在贤淑大度的人,也不能忍受这种夺子之痛,甚至自己的儿子对别人都比对自己亲切,这样那个人就是极大的威胁,既然是威胁的存在,就要尽早铲除掉。 “太后娘娘,您…”奴婢试探性的问道,看现在这情景,她应该是在车里偷看偷听的吧?可是堂堂一国的太后,陛下的生母身份是极为尊贵的存在,又为何会在此偷偷摸摸的?为何不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呢? 小宫女正在疑惑的时候,被李祖娥一个眼神吓到了,平日里举止端庄,性子温和的,太后娘娘也会有如此看起来狠绝的时候,或许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就是错误, 在这宫中还是多做事少说话才是保命的正道,不然祸从口出,很容易,因为自己的言行不当,而无辜受罪,在这宫里劳作的宫女,身份不就是如此低微的吗?又如何能和这些贵重的人相提并论呢。 李祖娥又在说些什么,更没有为自己辩解,一言不发 的离开了这里,或许这些都是她揣测得,都不是真的事情,我想自己刚才所见的事情更像是一场梦一样。 高晚悦觉着门口有人一样,将这两个大孩子推到一边,在门口远远的看着,只看到一个婢女站在那里,不住的往回头瞅着,说明这里刚才一定有人来过,并且身份应该不低,不然不会吓得这个婢女惊慌失措的样子,如此看来怕是这宫中也不太平起来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在被人监视着。 双手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小腹,无论如何,这个孩子她一定要保护好,因为她更像是希望,这个孩子能为自己带来幸福,或者是今后生活的转折一样。 “晚晚,怎么了?门口有人吗?”安幼厥见她神色紧张,关切的问道,一直以来她在这宫中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存在,如今更是需要放下心来静静的养胎,才是对孩子好,他更是要担负起这份责任,保护好这对母子,绝对绝对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因为她这个是坚强实则内心柔弱的女人,很害怕失去。 (本章完) 245.告余以不好 http://.biquxs.info/

“不,没有,什么人都没有,是我看错了吧?”高晚悦象征性的笑着掩饰着,有些事情她需要独自面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也省得其他人担忧。 就像刚才那小宫女张望的,远处一定有什么人刚刚离去,虽然自己现在不能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可是这件事情便在她心中埋下了疑惑的种子, 可无论是谁都好,只要那个人又要加害于她即将降世的孩子的坏心,那就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一定要先人一步先将他绳之以法,为了往日的悲剧不再重演,她亦是紧紧的护着自己的小腹,那里面是她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她曾经暗暗发誓,如果是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话,就一定要好好保护着,并且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带着她去看,尽自己所能为她遮风挡雨,是男是女都好,主要是从自己腹中走出来的孩子,那便是这世界上最好的。 安幼厥走了过来,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 高晚悦回头对上他的温柔如水的目光,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仿佛之前的种种隔阂在片刻之间,全部都烟消云散了,此刻她的心里有一个念头,她们可以回到从前的日子,那样美好的生活,只要有这个孩子在,让他们作为父母,就是必须要一起带给孩子幸福与快乐,失去了哪一方都是不完整的。 怕是这也是她最后的指望了,将是他未来生活全部的幸福,希望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毕竟今时不同往日,高晚悦紧紧的握着双拳,今时今日重权在手,又何怕其他人的加害呢,在整个齐国之下,看似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第二天,如往常一样,高晚悦独自坐在龙椅的珠帘之后,高殷慵懒的坐在龙椅上,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需要后面不时轻咳的提醒,看着殷儿这样不配合的样子,高晚悦倒是颇为头疼的。 虽说坐在龙椅之上便是帝王,但他骨子里仍是一个小孩孩子呀,还是会时不时闹点小孩子脾气,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高晚悦示意一旁的李公公,李公公即刻便是心领神会,朝着这太极殿上的诸臣高声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自从新皇驾鹤而去之后,那王公公便是让高晚悦强行去为先皇束守陵墓,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能在陛下病重之时站在了高演这一边,或许他有着什么隐情,但这些她都不想理会,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既然他已经做出了背叛,那么以后的事情就很难再相信他了,把他贬谪到了那里,到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也就不怕他掀起什么风浪了。 倒是这位李公公一向聪明,行事谨慎,也不多说话,倒是得力的人选便让他留在新帝的身边,也可照 顾着饮食起居,相比而言,这位李公公倒是更让人放心的存在。 “臣有本奏。”丞相杨愔向前迈了一步,缓缓行礼,嗓音低沉着说道。 高晚悦又轻咳了一下,示意他开口,可是殷儿并没有反应,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高晚悦又大声的咳嗽了一下,这时代,太极殿上站在前排的大臣,也都听到了,也只是装聋作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高殷开始变得不耐烦站起了身,见此状,天子震怒,所有人都立刻跪下身去,还怕这陛下会将愤怒牵连到自己。 “坐下。”高晚悦在珠帘背后厉声说道,虽然他年纪还小,仍是一个孩子的年纪,可是但坐在这龙椅之上,便是担负着天下的责任,要学会如何成长为一个大人,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而帝王对于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严格要求自己,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是备受世人的瞩目,不能有一丝一毫行差踏错,这就是身为帝王的悲哀,若是有一点做的不对,更是被载入史册之后,承受千古骂名。 高殷执拗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这好像是他第1次在这朝堂之上公然反抗高晚悦的话,这一点连高晚悦自己都摸不准头脑,也不知道这位陛下到底想做些什么,只能小声的跟他商量着说道:“先让群臣退朝,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再说!” 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应该在朝堂之上闹小脾气,所以从来都是庄严神圣的地方,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侵犯,更何况是这样毫无征兆的无理取闹,该如何与群臣交代?传出去又将会是成为这齐国的笑柄,让众人小瞧这齐国的帝王,还是个孩子! 帝王的威名与权威从来都是不容侵犯的,这样的举动也只会让朝中那些老臣蠢蠢欲动,他们早就有了投靠高演之心,要是此时不加以震慑的话,怕是随时都会有反叛之心,到了那时就不好处理。 “我不。”高殷扭着嘴站在那里,有几个胆子大的大臣,听到这句话之后感到诧异,抬起头看着他,倒是更觉得有几分心寒,这江山社稷交在这样年轻的帝王手中,倒是不敢想象未来的命运。 不过随后便被一个更为冷漠狠戾的眼神压了下去,又再次低下头,不敢抬头直视,高晚悦严厉的方式也用过了,好言相劝也说过了,可他还是不听,那就没有办法了,这里毕竟是不能儿戏的地方,说一不二,是连朝堂都反反复复的话,又哪里可以服众呢。 高晚悦掀开珠帘,从珠帘之后走了出来,噼里啪啦的珠子缠绕在一起,叮当作响,所有的朝臣这次便全部都抬起头了,来注视着这位大长公主,她从来不敢逾越那道鸿沟一步,今日为了陛下闹脾气而特意站了出来,怕是要动怒了 ,寒意笼罩在他们的心头,谁也不敢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 高晚悦略带着笑意的看着杨愔,没有丝毫的愠色,慢慢的走下台阶,与群臣站在一起,问道:“本宫第一次简单丞相大人便是在这太极殿上,对了本宫就站在现在这里!” 这一句话将在场几位还见证过这场朝堂论礼的老臣,拉到了回忆之中,多年前一个稚嫩青涩的女子站在这里,可是却有着与她年纪不符的智慧与勇气。 此刻的今天她扔站在这里,看起来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气质,效仿当年一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看着杨愔问道:“敢问丞相大人,我为什么是戴罪之人?” 语气倒不如从前一样的,不卑不亢,那时的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质问当朝丞相,一人之下而已,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在心底告诉着自己这场辩论这场博弈不能输。 高晚悦之后的心理有点沾沾自喜,这就是站在大殿之上的感觉,既紧张又兴奋,高洋坐在上方,遥不可及的感觉,那里是权力的中心,能够站在那里的只能有一人, 在大殿里的便是文武百官,相当于皇帝的棋子,以天下为局,执棋子的只有一人,试问谁又不是帝王的棋子? 而如今这位丞相的大人也是两朝老臣,地位稳固不容动摇,他不动声色行礼说道:“老臣不明白,大长公主这是何意,还望您明白示下!” “陛下,您明白吗?”高晚悦就站在这里看着殷儿,此刻的距离是遥远,他听到有人唤自己,便想要跑过去,可却被高晚悦制止了,伸出一只手,至于他不要过来, “此刻,陛下是君,尔等与本宫皆为臣,帝王之路注定是孤立无援的,本宫怕是再也不能坐在珠帘中辅佐陛下了,这条路陛下自己也要勇敢的走下去,不要辜负先皇的心意!” 天助自助者,我是一个人连自己都将自己放弃了,那没有人能帮得了的他,不管这个人多大年纪,要走的是什么样的路?只有坚定信念自己想走下去,才会找到尽头才会走向成功。 高晚悦相信现在的殷儿与当时的自己一样,心中是忐忑的,如果不将自己的后路斩断的话,那永远也不会成长起来,就是这样非要逼着他长大成人,难道真的还要给他几年的光景,等他真正的成为一代帝王吗? 岁月如梭,在这动荡的年代时,鸡总是稍纵即逝的,若是不能好好把握,最后只能走向了亡国灭族的危机,虽然她可以一直尽心竭力者辅佐着殷儿,可是这种填鸭式的教育,永远不会让它可以变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帝王,这并不是真正的教导,这样从心底里出来的溺爱,反倒会害了他。 “大长公主此言甚是,以后就不劳 乐阳大长公主费心了。”内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的声音轻柔,步履缓慢,走到了龙椅旁,搂着殷儿,殷儿也靠在她的怀中。 “参见太后娘娘…”一时间群臣跪下,呼声震天,迎接这位温柔端庄的太后娘娘,她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群臣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好似终于可以不用在大长公主的威严之下,体会着心惊胆战的感觉了。 殷儿撒娇似的靠在他的怀里,轻声的唤了一句:“母后。”闭上眼睛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这样的母爱怕是只有自己的母亲才能给的吧,男人永远也体会不到这样的心情。 高晚悦看着这一幕,仿佛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通通白费了一样,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那又何必当初弯弯绕绕的走这一遭呢? 脑海中只浮现出几个字:慈母多败儿! (本章完) 246.见面怜清瘦 http://.biquxs.info/

“太后娘娘...”高晚悦站在群臣里看着李祖娥,她一只手护着高殷,将他揽在自己的怀里,眼睛里投射出来一种恶狠狠的怒意,更像是看着什么仇人般的眼神, 晚悦皱着眉头,尽管对于她这种舐犊情深很是不满,但现在僵持在此处也不好太过严厉,“太后娘娘,这太极殿乃是议政之地,您还是先回宣训殿吧。” “大长公主这话未免太狂妄了,难道只许你站在这里,哀家就不能来着里吗?”李祖娥一反常态,果然为母则刚,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将高殷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不被任何人夺走,她似乎已经分不清楚亲疏了,当真这样的母爱能让人迷了心智。 “皇嫂,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里不太适合谈论感情,就像先皇在世的时候,您也不敢踏足一步!”高晚悦似乎是从语气上先退后了一步,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已经过世兄长的妻子,也是他这辈子最宠爱并且礼敬有加的人, 可是她说的话并不能让人看出来是后退一步的样子,此话一出,李祖娥更是怒不可遏的样子,不管曾经是什么样子的心情,但是在现在都通通没有了,全都都化为灰烬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也是变得面目可憎了。 “你...”李祖娥要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兔子急了还是会咬人的,更何况现在只剩下儿子李祖娥了,没有什么东西比得上她的儿子。 其余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也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必须有这些东西,可是唯独在儿子的问题上,不可以再一退再退了, 因为李祖娥发现,好像就只要是他们母子二人后退一步,那些想要强迫他们的人就会继续逍遥法外,这一条路就会变得更加艰难,一味的退让忍耐,只会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洗退让了。 “大长公主殿下所言差异!”高演从后面走了进来,站在这对母子的身旁,就好像要为他们讨回公道一样的样子,矛头直指高晚悦, 殊不知背后真正狡猾的人正是他,轻易相信别人的鬼话,最后也只能会让她自己后悔,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伎俩,竟让李祖娥相信了他们的话,现在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来逼迫高晚悦交出手中的权力。 这或许本就是一场无形的权力斗争,旁人无法用肉眼看见,但是在场的这几个人真是的,他们已经形成了两种立场,并且是死敌的存在,只有分出输赢胜负,否则治死不休。 对于李祖娥病急乱投医的心情,他只能表示理解,但是找来这些人与自己作对,定是不能接受的,她是自己的嫂子,或许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因着先皇的离世可能,因此就生疏起来。 或许从来没有想过他 会站在自己这边,或者是帮着自己做什么事情,可现在却有自己站在对立面上,找了一帮有自己有这仇恨的人,来帮助她自己,或许这个人是自私的存在,这世间又有谁,是光明正大无私的存在呢?人都应该为自己多考虑一点,如何活着才能更好生存下去。【………最快更新】 “摄政王为何出现在此呀?不是说身体不适已经告假了吗?”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狼狈为奸,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以当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往往都是这样扑朔迷离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分清楚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事情。 他现在所站的位置,天阶之上,望着群臣,俯视众生的即视感,自己需要仰望着他的身影,这本不属于他的荣耀,而如今也都成了囊中之物。 李祖娥的错误就不该是因为一点小的误会,而今狼入室将这现在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大,已经成了不可掌控的事情了,他们强行插一脚进来,就已经表明了想要成为搅屎棍的决心。为了动荡现在的局势在所不惜。 “我等总受太后之邀请,前来匡扶正义!”高演一身朝服,神采奕奕的站在那里,双手背后更像是已经将所有的权力收入囊中一样,“辅国大长公主高晚悦,私通敌国,卖国求荣,竟然妄图挑起火齐国内乱,让别国坐收渔翁之利,你可知罪!” 你起来是他们先一步恶人先告状,像这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捏造成一团不可否认的事实,告诉在场的群臣,这私通敌国的罪名,她可承担不起,一个齐国人如何能背叛自己的国家呢?况且他又有什么理由来这样做呢,根本就是说不通的事情,强行的将这些扣在她的身上,摆明了就是栽赃陷害吗。 “放肆,休要胡说,本宫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莫不是两位兄长做了亏心事,要栽赃给本宫了事!”看着高演与高湛,站在那里心里就发冷静下来,虽然这是历史的结局不可逆转,但是这本就不是属于他们的皇位,强行霸占了,也只能弄得不伦不类。 人类永远都是贪婪的,对于自己渴望得到的事情,就会不择手段,从而抛弃各种骨肉亲情,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在所不惜,因为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是最有吸引力的地方,为何与兄弟反目,亲人相杀,骨肉为仇,抱着最不堪入目的成绩,抛弃了一切,是人的骨肉之情。 “高晚悦,你休要抵赖!”高湛激动的伸出手指着她,“那桓鸩是否是你的人,他已经被元怙带走了,将别国的细作留在自己的身边,你居心何在啊?难道这样还不能说明,你是叛徒吗?如果你不承认不妨把桓鸩叫出来对质啊!” 他肆无忌惮的说着,因为知道人已经被带走了 ,不定一般此刻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便可以将一切的责任都不甩给他,就坐实了她叛国通敌的罪名。 “你有何证据证明桓鸩就是别国的细作?而本宫本就是齐国人,又为何要私通敌国?对啊,我可以本宫来说可有什么好处吗?本宫现在拥有的权利,难道还不够吗?到底是谁才是真正的野心不足呢?” 从根本上来讲,高晚悦没有任何动力来叛敌投国,因为现在她拥有着权力,仅仅是一人之下的位置,本就是一介女流之辈,权力再大也不可能成为一代帝王,所以安于现状才是最好的方式,所有一切能颠覆她手中权力的人,都要铲除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我们两个,才是真正叛敌投国的人吗?”高湛怒不可对于他现在这样一副抵死不承认的嘴脸,觉得十分可恶。 “这倒也是并不可能的!”高晚悦站在那里,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因为现在的处境已经是退无可退,最后一步便是万丈悬崖,每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三人为了将这个罪名嫁祸于本宫,才勾结在一起,评论里也不见你们有什么交流,倒是站成了统一的战线!” 在特殊的情况之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很明显李祖娥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有了今天在太极殿上的这一切,这一切不都是浪费时间而已,一场本就无中生有的闹剧。 “你什么意思,本来是在说我们栽赃陷害你了,你可以把桓鸩叫出来对峙啊!有没有做过叫出来一问便知道了!” 高湛自鸣得意,因为心中笃定了那桓鸩被元怙带走了,所以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在宫中出现,所以这才是最大的难题,高晚悦的罪名也就这下作实了,再也没有狡辩的可能了,想着能把它从现在的位置拉下来,就很开心,眼角眉梢就早就已经有了得意的模样。 “本宫为何要叫他?是先皇将桓鸩从深山之中请出来的,留在公主为母后诊治病情,与本宫何干?从来都不是本宫要留他在宫中,别忘了这一点! 况且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脾气先皇也是知道的,并且授予了客卿的身份,难道本宫可以逾越过先皇,而对他进行赏赐吗?或者不顾先皇的遗志,而肆无忌惮的对他呼来唤去吗?” 所以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将自己摘清楚,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这样,不过就是莫须有的罪名,而在场的文武群臣也只是冷眼相看,没有任何人敢出来说这句话, 因为这毕竟是高家的内乱,若是他们现在选择帮衬一方的话,那将来另一方绝对会记恨在心,现在站出来也无疑是选择了战派别,拉帮结伙,在朝中最忌讳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选择沉默不语才是 上上之选。 “你少拿先皇来说事,先皇已经不在了,又有谁能护得了你呢?你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先皇的意思,那先帝临终前不是让你与桓鸩成亲的吗?那他现在所在何处?要是要抛弃这个未婚妻吗?” 高湛不依不饶的样子与高晚悦之间有来往的争执着,但是高演看起来更加成熟,冷静一些,派高湛哥哥没有闹心的作为马前卒,自己则躲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本章完) 247.试身如浮云 http://.biquxs.info/

未婚妻…高晚悦紧紧握着拳头看着高湛,两人僵持不下,都已经成了陈年旧事了他现在还要提起是不是! 想想就觉得非常生气,这时转头查看安幼厥,看起来他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觉到有些生气,这下自己便可以放心了,自己被别人诋毁并不害怕,怕的是他相信的是诋毁的谎言。 “高湛,这里是朝堂,不是街头,不是让你撒泼的地方,若是你只是想逞一时口舌之快,那本宫不能奉陪了。”高晚悦别想尽快解决眼下的现状,毕竟与他多费口舌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来人,请长广王出去!” 这时候大殿上来了许多侍卫,站在高晚悦的身后,而高湛丝毫不惧怕此情此景,淡淡的拍了拍手,从他的身后也跑出来许多侍卫,手持弯刀,保护在他们的周围。 如此看来两军对垒的战情已经拉开,两方面都已经是剑拔弩张,谁也不遑多让,此刻若是后退一步,怕是在这朝堂的势力就会荡然无存了,看来这一天,高演他已经谋划很久了。 “高湛,大殿之上你公然动刀动枪,意欲何为,难道是要弑君吗?”高晚悦看着,首先将着祸水扩大,既然年幼的帝王殷儿还有太后在他那边,就是他说什么都是奉帝王的旨意,但是他想要伤害殷儿呢,那罪名可就大了。 “弑君?开什么玩笑,分明是你高晚悦想要造反,我等前来平乱!来人拿下这个挟天子以令群臣的叛徒!”高湛言语上也没有客气,两边都是想要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高湛!” “高晚悦!” 李祖娥这次终于不再懦弱走了出来,将高殷护着到自己身后,“就是这个女人,威胁哀家与皇帝,若是我们不听她的话的话,就会被她杀死!” 指着高晚悦说着,话尽之时掩面哭泣,论谁看都像是一个被有权势的胁迫的无助母亲,此话已经满座皆惊,众大臣纷纷在下面窃窃私语声一声,说太后所言是否属实。 高晚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了,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情,现在她站出来指责自己,怕是要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呀! “皇嫂,话不能乱说,本宫何时威胁过你!本宫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您与陛下啊,现在怎么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呢!” 高晚悦往前走着,想要走到她的面前,想要离到近前问一问,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她也被逼迫的吗?看样子应该是高湛胁迫的,“皇嫂,若是您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是不是高演与高湛胁迫你这么做的?若是,请您在哪里等着,本宫片刻之间就会平乱过去!” “没有人胁迫哀家,胁迫哀家的人只有你,高晚悦!”李祖娥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看样子 并看不出来是被人胁迫的样子,更像是一种痛恨的表情,难道说她是在恨着自己吗? 可是他自己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恨着自己,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呀?她带殷儿视如己出,对这位太后娘娘也是礼敬有加呀,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了,才引得她如此痛恨。 “都听到了吧!”高湛提高声调的看着他们,“就是这位辅国大长公主,威胁太后,胁迫新帝,私通敌国,为她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高晚悦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所有的罪名都被安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将会从政治舞台上彻底消失,那样的话她为这个国家已经做不了什么了,还是要先想想如何能保住自己这条命吧,希望不要牵连到更多的人。 “高湛…”高晚悦咬牙切齿的喊着他的名字,就像是这一切已经是与自己无关一样,而且刚才还站在那初恋背后,成为所有人焦点的所在,现在已经泯然众人,与群臣甚至是更为卑微的狱囚成为同一类人,想想自己走了一遭,最后先回到了原点。 高晚悦初来宫中的时候就是成为供狱囚,而留在了先皇的身边,而如今那帮士兵走上前的样子,竟然让他的心里有点害怕,这一切本来就不属于她,现在失去了,竟也会觉得可怕。 此时,安幼厥挡在高晚悦的面前,那些士兵见状都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因为站在自己对立面上的就是这齐国的威振天将军,那个成为神一般男子的存在,仅次于先皇的人! “对了忘记了安将军,这安将军也定是与她是一党的,一起拿下!”高湛脸上的都一直说,溢于言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越来越眼前,再也不需要隐藏什么, 一切都已成定局,她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只能成为阶下囚了,就是她最后的命运,想她高晚悦聪明一世,最后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的是可悲啊! 高晚悦朝着他们喊道:“这事与安将军没有关系,一切都怪在我的身上就好,又何必牵扯进来其他人!” 她的声音是有咆哮,因为是高晚悦一直执着于对权力的斗争,想要自己可以掌控着政局,并且扭转它,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做不到了。 既然这样输也要输得漂亮一些,她想要保护其他的人,只要自己揽下所有的罪名就好,其他的人就不会受到牵连了。 “晚晚,多说无益,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不管如何,我会与你一起承担!”他紧紧的拉着高晚悦的手,十指相扣,朝着殿外走去, 走过来一名银甲士兵,持刀威胁着他们,示意他们朝殿外走去,“不用你们押送,本宫知道牢房在哪里!” 临走的时候高晚悦回头朝着高演看了一眼,但身体并没有惊慌与恐惧,倒是多了一 丝狡黠的微笑,更像是在宣战一样, 即使如今她败了,可是身边依旧有人陪着她,那就不是真正的失败,她的掌心依旧可以感受到温暖,但是要走上这条帝王之路注定是孤独的,要独自感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与苦痛。 李祖娥看着他们离开,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终究还是属于自己的,现在也牢牢的握着他的手,永远不会离开自己半步。 高殷摇了摇李祖娥握着自己的手,小声说道:“母后为何要在众人面前说谎,姑姑分明没有威胁我们,为何您要作伪证!” 一脸稚嫩的双眼,不明白母亲眉宇之间此刻的哀愁到底是为何,难道现在的日子不够好吗? 他知道姑姑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怕是没有那么关心自己,所以今日在朝堂之上才会闹些小脾气,也只是希望她之后,会更加多的关心自己而已。 而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受他的掌控,甚至自己都没有插上话的能力,更是被母后狠狠的攥着双手,握得生疼,一直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说出真相。 “母后不是时常教导儿臣,要做一个诚实的人吗?为何今日自己先撒谎起来,还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诬陷姑姑?” 他不懂,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为何会要今日在这朝堂之上,斗得你死我活,非要弄成像是戏台一样的,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父皇曾与他说过这是太极殿,是整个齐国最威严的存在,能站在天阶之上的只有一人,能坐在这龙椅之上的只有帝王, 可是他还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会在龙椅之后垂下一道珠帘,里面坐着她最爱的姑姑,在那里辅国,是操纵着自己的一切, 这么久以来感觉自己确实像一个傀儡皇帝一样,什么事都要听着大长公主的话,她所做的一切决定,自己只能默默接受, 甚至他们会因为一点小事,姑姑就与叔叔们争执不休,从前明明在父皇面前关系那样好,为何到现在会闹成这般模样?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还没有成长起来,没有一个帝王应该有的威严吗?所以他们好像都不惧怕自己,才会有自己的主张,而自己的心声的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本来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母后的,可现在看来,母后与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殷儿,以后都会好起来的。”李祖娥搂着她的儿子,就好像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一样,如今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所有的指望都在这个儿子的身上了。 “退朝。”高演先一步替高殷说出来,众大臣也都附议,四散离去,这太极殿上又变得空荡荡的了,只留下他们四人,看起来这二位叔叔,像是并不会如此罢休的样子。 “姑姑,她会怎么 样?殷儿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姑姑了?”高殷颤抖的问着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这样的陌生与可怕,他们与姑姑不一样,尤其是看自己的眼神,让自己只觉得恐惧,他们的眼神里更像是缺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陛下,自然是按照国法处置高晚悦了!”高湛嘴角笑着,这些强加给她的罪名足够让她死上千百回了,所以现在这般的自鸣得意。 “母后这些都是真的吗?”殷儿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李祖娥,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若是没有了姑姑,那么以后谁来保护她们母子呢? “殷儿,以后有母后陪着你,好不好?”李祖娥摸着殷儿的头,小声的开解道,她也不想做一个坏人,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了, 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在这个国家艰难的活着,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只能依附于其他拥有强权的人的存在,他们已经达成协议了,不会伤害他们母子,所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变,只是这样平淡无常的过着,和从前一样。 “姑姑已经有了孩子,殷儿马上就要有妹妹了,你们不能这样对她,传朕的旨意,快将姑姑放出来!” 他似乎想与这种强权抗争,可是在场没有人理会他说的话,这些人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傀儡,他们才是真正想要操纵自己的人,从来不会听取自己的建议,一意孤行,而姑姑与他们不一样,她知道我的喜怒哀乐,也会考虑我的心情,而他们呢,好像就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 尤其是高湛的眼神,更像是在等着自己一样,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在提高自己,不要乱说话,可这样的皇帝当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如今他终于成为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么? 那银甲士兵为他们领路,可总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也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这些银甲士兵本来都是这样的,看着厚重的铠甲,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是谁。 他们被关了两间不同的牢房,面对面可以看着对方,高晚悦高傲的姿态走了进去,有刚才领路的银甲士兵为大门落锁,即使今时今日他站在这里而潮湿的牢房之中,也是不一样的存在。 “我的公主殿下,您依旧这样的自信呢…”这银甲士兵开口说道,小别重逢以后,心里就是有说不出来的许可,为什么看到她一点也不想念自己,倒是有几分落寞。 高晚悦回过身,看着银甲士兵的脸,似曾相识的样子,仔细看起来却总觉得像一个人,“桓鸩?!” 她脱口说道,因为自己之前每次见他都是一身紫衣,衣袂翩翩,从来没有见过他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或者是像现在 这样一身铠甲的样子,所以根本不敢相认。 “嘘…”他嘴角笑着,示意她轻声些,不要让别人听到,因为现在自己出现在此地,虽然是不合时宜的,但是也要瞒过其他人的眼睛,毕竟是宫中,眼线众多,也早就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内了。 “你不是已经回大魏去了吗?”高晚悦看着他,那时是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元怙带他离开的,又好像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会被找到一样,元怙不会放过他的,而为何他又会此刻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再一次的逃了出来吗? 安幼厥也注意道这边的情况,小声说着,“桓公子,你可有办法救晚晚出去?”这里阴暗潮湿,是不适合她这个有孕之人在这里长呆的?为了她和孩子的健康,尽早离开这里比较好。 “安将军莫急,小可就是为此事而来,还希望二位在这里多忍耐些时日!”桓鸩即使一身戎装也掩饰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温润如玉的神态。 “桓鸩,你可又是偷跑出来了?这一次就不怕他们再把你抓回去了吗?”高晚悦没了刚才的那份紧张,现在倒也有心情与他打趣说道。 “怙,他…”桓鸩的话说了一半,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眼前这个样子倒是使得高晚悦也揪心起来,心里明明可以猜到答案,可偏偏就是不愿意相信。 “他已经殁了…”桓鸩的手紧紧的抓着牢门,那木质的牢门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指印,更能感觉到他那时的无能为力。 “什么?元怙死了?这不可能!”高晚悦俺相信他说的话,那样一个狡猾的人怎么会先死,那样一个算无遗策的人,怎么会中了别人的圈套? “这是真的,他本想用鸩毒毒害宇文家族的人,没想到被皇后宇文嫣出卖,反受其害!”桓鸩情绪有些低落,那都要本是自己给他的,没想到却成了他的催命符,早知如此的话,就不会将这危险的东西交给他。 他身为医者无法自救,也救不了自己身边的人,这怕是最可悲的存在,更何况世上只存在三粒的往生,也已经都没有了,再没有人能与这天命相抗衡。 房内的气氛十分低沉,就像是外面的天气一样,浓烈的云彩遮住了阳光,密不透风,我想这牢房内的天气一样,阴暗潮湿。 “母后不要处死姑姑好不好?”殷儿拼命的摇晃着李祖娥的手臂,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句肯定的答复, 就像他生来就是没有一件事情是顺畅的,本来不想当太子却被偏偏扶上了储位,甚至不想成为这个国家的地方,但为了他的母后不得不狠下心来,学着做一个大人的样子。 “若是你们执意要处死姑姑,那连殷儿一起杀了好了,与其让你们这样摆布,倒不如我先去找父 皇,到那时候便要与父皇一起回来,看看你们做的这些好事!” 高演没有想到,这个看着年纪还小的地方,竟有如此的魄力,就是连死都不惧怕的,我是真的不答应他的要求,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到那时真的就担负了弑君的罪名,即使没有人敢这样说出来,这个弑君的罪名也会留在群臣与百姓的心中,到那时就是不好磨灭的。 “陛下,关于辅国大长公主的处置,我们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不如先去内殿商量可好?”高演看着殷儿,像是看到了他兄长小时候的样子,虽说是君与臣的关系,但毕竟是血浓于水,仍有不可割舍的情分在。 (本章完) 248.但余钟磬音 http://.biquxs.info/

乾明元年四月,辅国大长公主高漪自请出宫为文宣皇帝祈福,于清明寺削发为尼。 高晚悦坐在床榻上,乌漆嘛黑的周围,屋内冷冷清清没有烛火,可透过明亮的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内冷冷清清的一切,没有贵重的帷幔遮挡着月光,现在看来月光也是可以刺眼的。 这厢房内只有简单的布置,供奉着佛像,佛像下面有个巨大的蒲垫,上面黄色的绸缎老旧,像是许久没有换过的样子,她跪在蒲垫上,双手合十,嘴里念着这几日一直学的经文, 因为今夜过去,明日她就不得不落发为尼了,一头乌黑的秀发倾泻下来,她不舍得的样子,肆意的感受着她们的披在肩上感觉,若是没有了这些秀发,那将会是多么难看的存在? 或许是这字字箴言真的是有静心的作用,她在这里也只是觉得时光过得缓慢,日升月落是唯一记录时间的方式,也再不会有人前来要求她关心国事,她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 在这厢房内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对着青灯古佛,这一世也就这样匆匆流逝,手上拨动着佛珠一个又一个,忽然,高晚悦睁开双眼,银灰色的双眸里面闪烁着寒光,扯断了丝线,佛珠洒落了一地,滴答滴答,滚落在地上四散开来。 她不甘心就一辈子呆在这里,这并不是她最好的归宿,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长公主了,也不希望就这样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佛寺里, 一辈子与青灯古佛相伴,这红尘中的点点滴滴,还是无法忘却的,这或许就是佛家所说的六根不净,所以她还没有成佛的觉悟,依旧想要在这红尘之中摸爬滚打。 那日,听到桓鸩说起关于元怙的事情,其实他一直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可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她早就知道大魏已经分崩离析了,只是不愿意相信,她的对手已经没有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回到纷乱的朝堂, 毕竟是他们不仁义在先,也不是自己抛弃了他们,自己也不过是这帝王之路上被人遗弃的一个! 而世间的种种只能从野史之中找到只字片语: 公元五五三年魏元帝元怙为齐王时,纳宇文氏为齐王妃。公元五百五十四年,元怙即位,册封宇文氏为皇后。从此魏元帝只守着宇文皇后,没有册立任何嫔妃。 宇文皇后,志操明秀,品行端淑,深受魏元帝元怙爱重,两人十分相爱,公元五五七年四月,宇文觉正式代魏称帝,建立北周政权,魏元帝元怙被宇文觉鸠害,宇文皇后亦自愿以身殉葬,遂饮鸩而亡。 这么说来,他早就不在了,可是那夜看到的人明明是元怙,这其中又有着怎样说不出来的缘由呢?可冥冥之中总觉得他好像一直在自己的周围未曾离开过。 望着满地散落的佛珠,她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捡的欲望,只是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它们,就好像是看着什么陌生的事物,这样说起来,自己好像有什么不记得的事情了,可不记得的又是什么呢? 突然,屋顶闪过一丝黑影,遮住了片刻的月光,那人的影子在高晚悦的眼前一闪而过,但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嘴角狡黠的笑着,但似乎又像是有一些责怪的意味,低声说道:“来的太晚了。” “对不起,我的公主殿下。”门外的男子推开了房门,肩上也扛着一个女子,看不清楚模样,可是看起来身材与高晚悦倒是有几分相似,他将女子放在地上,看着她陌生的面容,有些疑惑。 “她是谁?”高晚悦问着眼前这个一身紫衣的桓鸩,因为只有他会只穿紫色,也只有他会称呼自己为‘我的公主殿下’,从那日大牢见过之后,她就知道有一天桓鸩肯定回来救自己出苦海的。 “这女子本是小可手下一死士,以后就由她扮做辅国大长公主高漪在这清明寺清修,而您将会自由的活着,只是没有了曾经的权力,您可愿意?”桓鸩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漠,更像是害怕她会放不下权力, 如果说她仍是愿意以辅国大长公主的身份,在这寺庙中度过一辈子,他也会尊重她的选择,不会违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谁也不能强求,但是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帮助她偷梁换柱! “这样对她是不是也不公平呢?”高晚悦望着地上的女子,虽然与她素未蒙面,但是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连累了她的一生,如果非要有人在这里才能掩人耳目的话那也只能是自己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了! “您不必自责,不然属于死士的性命也只能是死于任务之中,若是不能将您平安的换出来,那就只能派更多的死士强攻这里,不过佛家清净之地,还是少些杀戮为好!”在他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敬畏神明的存在,还不至于在这里清修的地方,血流成河。 能不动干戈的平息这场风波是最好的,若是真的不能就此化解两方的恩怨,那即使是放手一搏,也是在所不惜的。 “你是要欺佛谤祖吗?”高晚悦问着他,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那桓鸩嘴角轻笑,看着那佛龛里的佛像,那里佛祖的模样看上去慈眉善目,应该是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对于神佛之说,她从来也都是敬而远之的,不相信这种力量的存在,但又心中十分畏惧,有时也会因为自身的罪孽,而寻求所谓的解脱,今生今世或许身上的业障已经过多,只能来世再弥补赎罪了。 可是,现在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想救或者想保护的人,也一定要保护的了,这也是他生命中最后 的意义了,就像他,不知道自己随时会逝去一般,就如浮萍一样,一生漂泊无依,可现在,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让她获得幸福,这样也算了酸了他死前的一个心愿了吧。 “是要我舍弃高漪的身份吗?”高晚悦站在原地,颤抖的声音说道,看着那女子的面容,如花的年纪就不得不经历这么多事情,与自己一样,可是现在她更想要自由,你当初来这里的目的一样,她想要的东西,没人能阻止得了。 舍弃一切,成为一个平平淡淡的人,以后过着平淡的生活,只遵循着自己的本心,这些事情再从前怕也是最难做到的,但是眼下,只要舍去了这本就不属于她的身份,就能获得唾手可得的自由与幸福,看起来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高晚悦扭过头看着天边皎洁的月亮,至今仍有多少美好的事物,还没有被发现,就要被困在这寺庙里一生一世,自然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长长的发丝,自由的散落在胸前,她捻起一缕青丝,在手里摆弄着,一遍又一遍的,从头只为抚摸着秀发,感受着顺滑与柔嫩,若是不离开这里,明天这些头发就会失去了生机,如枯草一般再也不属于自己,失去秀发的女子,那就如同恶魔一样丑陋的存在,不,她不能变成这样。 “您决定好了吗?”桓鸩轻声问道,“若是您放不下那些虚名的话,小可也无能为力了。”有时他不明白世人为何选择沽名钓誉,放不下那些贵重的身份,就像是放不下千斤重担一样,而自己更像是与他们不同,有时候看来欺世盗名之徒,好像更容易会放下,这本就不属于他们的名望。 “桓鸩,我们走!离开这里没有人,可以困得住我!”他记起来了,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她想要的也只是自由而已,不受任何人摆布的命运, 可是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她的身不由己都是由着她一蹴而就的身份造成的,就从一开始真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的话,怕是就没有这么多的纷纷扰扰了。 趁着月色,他们离开了这寺庙,高晚悦趴在桓鸩的背上,回过头望着这高高耸立的石墙,更像是一座高大坚固的牢笼,将所有的人都锁在里面,不能与外界接触, 而又有着许许多多的人,愿你守住心中的这份信仰,而一辈子奉献在这里,诚然,这里是神圣的地方,有那些为了自己信仰,甘愿牺牲一切的人,无疑来看是伟大的,可这一切都是应该基于自愿的原则之上,而并不是像她这样被困在这里无能为力的, 将这种思想强加于她,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这本应该是危难之刻,被人们紧紧抓住的稻草相信着,这样的力量可以解决眼前一切的困境,并不是依靠信赖着这 种信仰,度过平凡的一生。 “安将军在何处?”高晚悦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他是放心的,因为他是是思虑周全,完全可以想在自己的前面,也是可以把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的。 “小可,这就带您去见安将军。”他嘴上淡然的笑着,或许成全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像曾经千方百计的想再次撮合她与元怙一样,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天人永隔,是今生的命运已经命中注定成为事实,谁都无法改变。 “谢谢你,桓鸩。”高晚悦趴在他的背上,觉得是那样的,安心与放松,“我好像一直以来都欠你一句谢谢,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是大长公主了,你也不再是所谓的长公主下臣,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从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的存在,可是慢慢的在这利用之中滋生出了友谊,高晚悦现在也在自我反省,是不是将一切的事情,都太当做理所应当了, 可是她依旧是要学会感恩的,桓鸩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多,实在是无以为报,而自己却一直利用着他的这份信任与热心,他是在这一点上,就像是与元怙一样,也是从他身上学到这样冷血的存在。 她发现自己自从选择放下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之后,自己的性格上就好像变了很多,似乎倒是越来越像元怙的模样了, 并且将他之前如何伤害自己的情绪,全部学过来伤害自己身边的人,那些对自己重要的人,都被自己伤的寒心了, 可是现在她需要学会改变,需要摆脱掉那个人给自己带来的阴影,重新找回自己的模样,学着如何去做真实的自己,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桓鸩没有回答,因为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朋友?听起来更像是一个陌生的词语,他们本就是师出同门,有着同袍之情,或许这样的情谊就可以称之为是她嘴中说的友情吧。 邺城的夜晚总是带着清冷的感觉,可是发在他的背上,却有一丝丝的温暖传来,“桓鸩,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既然决定要舍弃从前的身份,过着普通人的日子,那么高晚悦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与安幼厥隐居山野了,那是她从前一直想要做的事情,现在终于可以办到了,想想他也会觉得开心的吧。 “以后?”他此刻只知道背着高晚悦向前奔跑着,朝着那目的地,没有丝毫的停歇,她在他的背上,好像是没有任何重要事的,如此清瘦,对于她所说的以后的问题,也从来没有想过,或许他的生活里已经没有以后了吧。 “对呀,以后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或许你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不如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吧?” 高晚悦想着他已经有了改变,那就不要再回到像当初一样那样 冷漠的他,或许是从前与人接触太少的原因,才养成了他那种孤僻冷傲的性格,要是有朋友的陪伴,怕是会好很多吧,不至于像从前一样的偏激与高傲。 桓鸩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将她放了下来,“对不起,我怕是只能将您送到这里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去,说实在话高晚悦群说的一切都很打动他的心,可他却不能留下,我是自己人留在高晚悦的身边的话,怕是只会为她带来灾祸,自己或许已经是命中注定,就是这样一个不祥之人,而现在向她送来这里,怕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高晚悦本想还说些什么的,可是他匆匆离去的模样,却让自己张开口,什么都说不出来,转过身去却发现安幼厥站在远处看着自己。 她但现在笑着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幼厥。”安幼厥同样是回之以紧紧的拥抱,可他们都已经分别太久了,而肆意的享受着说眼前的炙热。 “我们去哪里?”高晚悦亲昵的在他的耳边问道,现在她可以完全放手不管了,专心的做一个小女子的样子。 (本章完) 249.来对白头吟 http://.biquxs.info/

安幼厥拉着她的手,朝着身后的马车缓缓走去,潇洒自在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晚晚,你可记得西河郡吗?” 西河郡。 “记得,如何能忘记呢?”安幼厥扶着高晚悦上了马车,自己坐在前方驾车,车上准备好了足够的干粮,看起来这将是一段漫长的旅途,更像是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他们的家。 “走,我们回家,驾。”随着马鞭声想起,马车飞驰的闪过远方,这终将是最后的旅途,他们也会过上平淡的生活,什么年轻时候的梦想,也都悄然无存,这些在以后也只能给孩子讲来听听。 西河郡本属北齐,在北齐与北周交界之处,历来也是兵家必争之地,经过战火洗礼的城池也会更加的坚不可摧。 高晚悦仍然记着那时看到城中空无一人的景象,那时在来的路上饿殍遍野,惨不忍睹,就好像没有人能改变这悲剧的发生,或者阻止灾祸的降临,一切是天意而为,想要人为的改变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他们驾驶着马车走进城门,厚重的城楼增添了几分古风,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熟悉,也正好与邺城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城门口一道石碑成了最鲜明的标志,即使遭遇了火吻之后也是在此矗立, 安幼厥走下马车,不由的站在石碑面前发呆,伸出手抚摸着这座石碑,这本是他的见证,记载着世人理解的丰功伟绩,可以一切看来都是那样的残忍,冰凉坚实的触感传遍掌心,渗透到骨子里。 高晚悦也走了过来,握着他正在抚摸石碑的手,“一切都过去了,夫君的这双手看起来以后只能为我描眉了。”笑颜如花,知道他对于过去的业障不能释怀,但是杀戮从来都不是他的本意。 现在是可以选择的生活,也不再是如从前一般的顺从命运,他们或许已经错过太多的时间,再今后的日子里怕是会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可多得的时光。 “大长公主殿下!”远处一个少女的声音划破寂静的深夜,朝着石碑这边跑了过来,她一身浅色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挽成发髻全部盘在头顶,看上去已经摆脱了从前的稚嫩,可以在她面前确是和从前没有任何的改变。 “大长公主?”高晚悦笑着说道,那个身份再也与她无关了,现在她只是自己,也为自己的解脱感到高兴,“辅国大长公主高漪在清明寺庙代发修行为国祈福,我是高晚悦呀。” 此去经年,应是良晨好景虚设。便纵有千钟风情,更与何人说。 “我就知道会是今夜来,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说清叉着腰喘着气站在原地看着高晚悦与安幼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累的小脸红扑扑的样子,看着他们嘴角掩饰不住的笑容, “慢点跑。”身后一身黑衣的男子喊道,“我就说用轻功送你过来能快些,你非是不听。”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像是自己说错了一样,本来就是很好的提议还是被否决了。 “水清与桑柘....?”高晚悦迷茫的抬起头看着安幼厥,像是知道了什么内情,可见到他们这个样子倒是有些惊讶,“噗嗤...哈哈哈...”用袖口掩着嘴笑着,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一对欢喜冤家,不过也为他们感到高兴,都能找到个好归宿。 水清为人开朗活泼,近几年在性情上也是变得成熟稳重了些,说起来也是个勤快的女子,确是是个适合做妻子的样子,而桑柘从前少言寡语,现在也变得话多起来,听起来更像是个管家婆的模样,可说到底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且看他们之后的日子吧。 高晚悦一脸幸福的靠在安幼厥的怀中,仿佛看着一场好戏一样看着他们争吵,“你说他们像谁呢?”看着他们争吵的样子也觉得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没想到安排的这样的周全,也将他们接了过来,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无聊了。 “我是为了自己跑过来看到夫人才踏实嘛,让你早点出来,不就是听呢!”水清看着架势也没有丝毫想要退步的样子,俨然一副自己没有错,一切也都是他的错,不管怎样也都是不认的。 “怎么是我不听,现在倒是成了我不听了?我一直都在说的呀,是你一门心思的想要要过先看看夫人的,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听我的话。”桑柘也只是在一旁苍白无力的解释着,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 高晚悦咂咂嘴摇了摇头,靠在安幼厥的怀里,笑着看着远处的他们,并没有打算拉架的样子,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的评头论足起来,当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来桑柘的认错态度不行啊,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晚晚,那你觉得怎样才好?水清在你旁边呆的久了,那脾气倒是越来越像你了。”安幼厥的嘴角也笑着,一手拦着高晚悦的肩膀,这样美好的时光倒是不常见了。 咦,听了她的话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水清的一举一动是与自己相似啊,看来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教导她的,也只是把坏脾气传给她了?回想着自己当初的模样,是否也是这样爱斤斤计较的样子? “幼厥,我之前也是这么过分吗?”高晚悦试探性的指了指他们,又指了指自己,将脸颊凑近安幼厥,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儿,一双银灰色的双眸,目不转睛的审视着他, 可是安幼厥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眼睛一直盯着桑柘他们,嘴角带着微笑,像是早已经看透了一切,这也是个送命题的,自己回答错了,怕是也难逃一劫了,远处的水清与桑柘也停止了争吵看像这边。 一时之间寂静无声,都在等着安幼厥的答案,他始终都是嘴角笑着,笑而不语,高晚悦见他不做声,更是踮起脚,搂着他的肩膀凑在他的脸旁边,问道:“啊?” 高晚悦也是笑着,没有丝毫的不开心,也是在与他逗趣,这怕是就是别人嘴里常说的闺房之乐了吧?再也没有了什么鸿沟与误会,就这样平平淡淡才是真,才是真正的生活。 安幼厥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收回看得出神的目光,专心的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银灰色的双眸,清澈如水,淡若琉璃,那样的美丽剔透,可是看起来还是有着些许的冰冷, 她扬起那如火一样娇艳的唇,眼睛里带着慌张,他这样看着自己,倒是自己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兽,想要躲避他的目光却也无处可躲,被他双手环抱,紧紧的禁锢在怀中。 覆盖上那娇艳欲滴的嘴唇,被这突如其来并且炙热的吻吸引,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也没有半分力气,再也不如刚才那般的执着,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双手紧紧的扒着他的肩膀,想要推开也没有力气。 而水清与桑柘看着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迅速别过了头,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桑柘捂着水清的眼睛,仍是把她当做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护着,高晚悦顿时脸颊涨红,虽然他们的目光有意识的避开了,可还是看到了呀。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这样亲密度举动还是第一次吧,总觉得有点害羞的样子,怕是她也是伪装出来的强势,稍微有些出格的举动,就马上又恢复到了小女人的姿态了。 安幼厥略带不舍的离开,看着她红晕的脸颊,现在她再开始回避这炙热的目光,就像是这个小女孩一样,让人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良久,高晚悦见无法推开他,就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先松开嘛,这么多人在呢!” 他回过头看着,桑柘虽然没有看像这面,可还是瞟了他一眼,安幼厥皱了皱眉,他只好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威严还是在的,无论什么时候,桑柘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安幼厥松开了手,高晚悦飞快的跑到了一旁,拉起水清的手,大摇大摆的在这无人的街道上,跑出好远回头对他喊道:“今夜我与水清一起睡,可是要好好叙旧的。” 这一来一回更是像是在惩罚他一样,或许就是因为他刚才让自己如此窘迫,现在才会想出这样的计策,也算是一石二鸟,既是简单惩罚了安幼厥,顺带着也连累了桑柘,今夜要独守空房了。 远处只留下二人落寞的身影,看着这女子远去,“将军。”桑柘低声唤着,即使现在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了,这位曾经纵横四海的威震天将军就是拿这个小女子没有办法。 “走吧。”安幼厥倒也是不生气,笑着迈着缓慢的步伐追寻她们的足迹,都已经这样被安排好了,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夫人也只能自己宠着,对她的话也只能言听计从,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桑柘见此状也只能暗自伤感,毕竟这小胳膊扭不过大腿,看来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夫人了,还是得小心伺候,省得一个不愿意就只能自己饱尝这寂寞黑夜的苦楚了,想起来就是满是心酸 (本章完) 250.莫道斯人老(大结局:上) http://.biquxs.info/

简单的草庐张灯结彩,朵朵红云,都是为了这对历经磨难的新人祝福,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昨夜水清给她拿出这大红色喜服的时候,她竟然有些想哭,每一次她与安幼厥想要安安静静的重新拜堂的时候总是会有人前来打扰, 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有人前来了吧,他们现在断了亲朋,弃了身份,只是简单的夫妻而已,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会来碍事了。 “夫人,奴婢出去看看早饭好了没有,给您送些过来。”水清说着将木梳放在高晚悦的手中便转身出门。 “好。”她轻声应和着。 高晚悦对镜梳妆,这满头秀发乌黑柔亮,不禁想起,那个曾为她梳头的人,现在还在想他,难道被他伤的还不够吗?可是为什么感觉他一直在自己周围,从来没有离开,自己始终在他编制的巨网中,不曾摆脱。 他死了,他已经死了,被人毒害身亡,鸩鸟的羽毛剧毒无比而且这世间再无往生,一切都已结束了,剩下的只是她和安幼厥安稳的生活,美好的未来。 “晚儿,在想什么竟能如此出神?”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世上能如此唤她名字的,只有元怙与高洋,可如今这两人应该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而这声音之中带着傲慢,张狂,自负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态度,还能有谁,是他元怙,高晚悦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望着镜子里的倒影,真的是他,他还活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今天真美。”说着走近高晚悦,凑近她的耳边,俯下身闻着秀发上淡淡的花香,高晚悦一动不敢动,不明白眼前这个应该已经死去的人为何又会出现在此,那么就是有人撒谎了? 元怙捻起她一缕尚未盘好的发丝,放在鼻尖轻嗅着,柔声说道,“晚儿,你会高兴吧,你的美丽会永远被定格在这一刻。” 此话一出,高晚悦便是一身冷汗,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浑身颤抖,如千斤重,动弹不了,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感觉快要窒息而死的感觉,他回来了,回来报仇了,而且变得比从前更加的恐怖。 对于如今的他,高晚悦完全没有还击之力,她已没有了权力,只是个普通的弱女子罢了,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他。 突然,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她的左肩,鲜红的血汩汩流下,将整件嫁衣染得更加妖媚,他回来报仇了,这个念头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身上已经不觉得痛了,元怙抽出匕首,看着匕首上温润的液体,“还记得它吗?这可是你的匕首!” 高晚悦仔细的看着那匕首,这把匕首比寻常的匕首窄一半,却看起来更加锋利的样子,匕首出鞘,寒光一闪,不就是从前安幼厥送给她的吗,也就是这把匕首 曾经也刺入元怙的身体中。 “怙,住手吧!”后面传来愤怒的声音,“你应该适可而止吧!”帐帷后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楚他的脸,可从他的声音来看,他是她熟悉的人。 “怎么?不敢出来吗?怕她看到你的样子吗?不管你敢不敢于承认,你们都已经是仇人了。”元怙走过去,掀开帐帷,“难道是怕她恨你,从你帮助我假死并选择欺骗她的时候,就应该做好有今天的觉悟!【!¥@免费阅读】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那柔弱书生般的面容,一身紫衣温润如玉的少年,正是一直为高晚悦出谋划策,陪在她身边不求任何回报的下臣,“桓鸩,是你!” 高晚悦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在演戏,看来还是自己太傻,容易相信人,什么友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说到底还是逃不脱互相利用的命运,从一开始的亲近就是别有目地的。 “不。”元怙微笑着,“应该是元鸩,我元家的人还没死光。”这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因为母亲怀孕之时被父亲毒害,一出生母亲便毒发身亡,而他也落得了毒入骨髓的病根, 长年被寄养在外面,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从一开始他就是被抛弃的,可后来这个哥哥知道了他的存在对他关心,无微不至,所以桓鸩便下定决心帮他,帮整个家族重掌皇权,用剩下残烛般的生命来成全他的雄心。 “如果我说,我不是高家的人,与他们没有关系,只是晚悦,你也不会放过我吧。”晚悦自嘲一笑,说什么上一代人的仇恨加注在他们的身上,都是骗人的,为杀死对方,找一个名正言顺的托词而已。 “看来,你还没有笨死。”元怙轻视的看着一旁重伤高晚悦,依旧盛气凌人,自负天下,浑身有着令人胆寒的冷漠,这是她赐的! “因为我们之间的仇恨,早已无关家族,是我们之间的事情。”高晚悦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站起,“你想要报仇,杀了我就好,就够了。”说着走到他的面前,将那把匕首刺的更深,血染嫁衣,如同妖艳的血红之花张开藤蔓,将她缠绕。 “不够,我要让你看着所有人因你而死,你要这样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他没想要她死,想让她活下去,杀光所有人,最后即使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就如同苟延残喘的做这乱世之鬼,游荡于荒原之间。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同情你,动了恻隐之心,怕是之后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如果当初不曾怜悯、救走他,或许结局就会不同了吧,当初任由他自生自灭,自己从来不牵涉其中,没与他有交集,就不会有如此的悲痛了吧,前尘已忘却,可为何后来仍是会纠缠不休,怕是早就已经是命中注定的宿命恩怨了。 元 怙慢慢的松开了手,心中五味杂陈颤抖的向后退去,背过身不去看她的一举一动,“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高漪,高洋的妹妹,自然也是夜鹞, 也是从那时起,我决定利用你,逃离齐皇宫,好在你没有令我失望,后来想着若是吞并整个齐国应该也会不错,可你却成了我最大的对手,从那时起,我就起了杀心,你比我想象中的难驾驭。” 高晚悦嘴角狞笑着,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看似已经放手不管的说道:“想杀我的话就来吧,活着对于我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是我不想跟你再纠缠下去。” 明明自己周围有那么多的人爱着自己,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无法幸福?他才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就像是一朵乌云一直笼罩在自己的周围,如果他还在世的话,那么自己永远都无法真正的幸福生活,所以他们是命中注定只能存活一个人,到死都要这样纠缠下去,不死不休,直至一方生命的尽头。 元怙听了此言,紧闭双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高晚悦趁着这片刻的机会,看准时机,匆忙的跑出屋外,本以为这个女人就此认命了,可是,他忘了,她何时有屈服于命运? 高晚悦知道自己现在身受重伤,肯定是跑不了多远的,所以一直朝着后山跑去,只是希望能离这里远一点,远一点再远一些,那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的离去了。 肩头的鲜血汩汩而出,她忍着剧痛拔出匕首,用手捂着伤口,一路向山顶跑去,元怙与桓鸩沿着地上不断洒落的鲜血追赶着, 终于她用尽力气,终于跑到了这寂寥无人的山顶,想着如果在这里可以解决掉他们的话,那样草庐里的人就安全了,所以现在是要做一个了断的时刻了。 高晚悦靠在树上,喘着粗气,这浓密的树叶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抬起头望着这棵参天古树,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上次来是这里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时候这里漫天飞雪,踏雪寻梅,倒也是一件风雅的事情,如今却要在这里进行厮杀,倒也打破了这原本的意境。 “晚儿,原来你是想在这里安然的离去啊,这点遗愿我倒是可以满足你!”元怙双手负在背后,一步一步,冷静的走了过来,闲庭信步更像是来这里上山莅水的游客。 “兄长…”桓鸩想要走上前阻止,却被元怙一个眼神制止了,垂下头站在原地,像一个丧气的孩子。 “桓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是我与他个人的恩怨,无论结果如何都与你无关!”高晚悦手中紧紧握着匕首,伺机而动, 她所能做的就是这件事解决之后,即使无法把桓鸩当成朋友,也不会将他当做仇人,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他 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为的是他现在这仅存的一点想法想要尽力的挽救自己,也是这么久以来他每次在危难之时救过自己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元怙从要腰间抽出一把折扇,高晚悦拿着匕首,无论是谁先攻击,对方都会拼尽全力的反击,就这样反复多次,高晚悦似乎无法伤到他分毫,倒是自己身上已经伤痕累累,每次想要用匕首刺伤他,反倒被他握住手腕,伤及自身。 她似乎已经无法站起身了,整个人完全跪在地上用手撑地,看着鲜血与汗水混合从脸颊上滑下,一双银灰色的双眸,愤愤的看着他,看来单从实力上来说,自己是无法敌过他的。 高晚悦再次勉强的站起身,用手拨拢着一头散落的秀发仅剩下一根白玉簪固定,鲜艳的嫁衣在阳光之下格外刺眼夺目,这次她倒是这样坦然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坐以待毙一样。 元怙略带玩味的走了过去,高晚悦但也不紧张,用宽大的袖口,拭去脸上的污渍,一张精致的脸颊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元怙将折扇架在她的脖子上,看似是普通的折扇,可是扇骨上有着锋利的刀刃,极为轻巧,也足以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怎么?难道现在选择坦然赴死了吗?”元怙嘲笑着她,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慌张,似乎胸有成竹一般,更像是带着万种柔情一样。 高晚悦扔掉匕首,伸出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抚摸上他的折扇,一点一点挪动着自己手指,极尽挑逗,更像是跳动的音符,神秘而律动,慢慢的用自己的手掌抚摸着他沾满鲜血的手,温柔而热烈,让人无法抗拒,她何时又是这样一个多情的女子,何时学会的用肢体也能表达出情愫。 高晚悦本以为那双手是这一生,都只能用来提笔的,想到现在也是这样,血迹斑斑,进而更加大胆的慢慢的伸进他的袖口,抚摸他结实的胳膊,用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脖颈,嘴角带着轻笑,柔声细语的问道:“怙,你真的想杀我吗?若是真的杀了我,你不会后悔吗?” (本章完) 251.笑看有轮回(大结局 : 中) http://.biquxs.info/

元怙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胆大妄为的女子,她更像是捉摸不透的存在,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只舞动美女蛇,危险且极具诱惑。 高晚悦嘴角上扬,朱唇慢慢的凑近他的耳边,压低了嗓音说道:“我是不会与你死在一起的!” 边说着边用手摸自己头上的白玉簪,狠狠的朝着他的后背刺去,可惜元怙意识到情况不对及时推开了她,本想刺向心脏却偏了一些,高晚悦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重新摸回了匕首。 元怙呆呆的看着她,终是覆水难收,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回去了,注定是要两败俱伤,可是始终不解,为何会成了现在局面,他自问算无遗策, 可是这一生还是有两件事没有预料到,一是宇文嫣真的爱上了自己,为了家族她不得已出卖自己,可为了夫妻情分又替他担了那份毒酒,所以自己才得以活了下来; 二就是他以为一个人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即使是他先转身的离开了她,那时也骄傲的以为她的心里会一直只有自己一个,可等他想要回头的时候佳人已不在,原来在爱情里没有人会始终等在原地。 元怙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眼前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原来真的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哈哈。”他放声大笑起来,即使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已经成为事实,去试着接受。 安幼厥迟迟没有等到新娘子,便来屋内寻她,可是没有看到人影,只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迹,便循着一路来到此处,桑柘不放心的寸步不离,水清也执拗跟在身后,安幼厥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满眼充满了心疼与怜爱,她已是伤痕累累,不知道刚才经历了多么惨烈的一切。 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如何从地狱里走回来的,又为何在此纠缠不休?安幼厥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应该是极为惨烈,但是看着他伤害了自己的心爱之人,愤愤难平,低沉的嗓音说道:“元怙,你居然回来了!” “是,我现在回来了,而且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元怙理直气壮的与安幼厥对峙,握紧手中的折扇,刚才他明明有机会能置她于死地,她这样的小伎俩根本就不应该伤害到自身,只是片刻的恍惚让她有机可乘。【¥#免费阅读】 安幼厥手执长剑,立在高晚悦的身前,厉声对着元怙说道:“这里没有任何事,任何人是属于你的,既然你不顾自己的生死死,那就注定了结局,你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将军。”桑柘以身为盾挡在了安幼厥的身前,他这一生的使命都是要保护好他,为了履行在老将军生前的承诺。 安幼厥手搭在他的肩上,示意他不要站在此处,“你不要插手,我们夫妻与他的恩恩怨怨”熊熊燃烧的愤怒,这是他与元 怙之间的事情不容许任何人管,因为那是他的妻子,所有伤害了她的人,都要由他来亲手解决掉。 桓鸩走上前也护在元怙的身前,大家各为其主,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元怙被人伤害,眼神也变得杀气腾腾,瞪着桑柘。 “桓鸩,也请你不要插手,今天看来是必须要做个了断了!”高晚悦靠在水清的怀里,虚弱的对他说道,今天无论生死,以后的时候才能继续的往前走着, 元怙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也放下了戒备的姿态,与桑柘走到一旁,可依旧是对立的状态,说到底都是各为其主,也不遑多让。 高晚悦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胸口一阵愤懑,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慢慢模糊,看着眼前一身鲜红喜服的安幼厥,这背影总觉得似曾相识。 曾经她说她时常做同一个梦,在梦里时常梦到一棵盛开的梅花树下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玉冠束发,白衣飘飘,迎风而立,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梅花香,从来没有看清他的容貌,每次越想走进便会从梦中醒来。 安幼厥与桑柘觉察到她的异样,跑过来查看,模糊之间她伸手抚摸着安幼厥的脸颊好像第一次看清楚了梦中的景象,那个书生就是安幼厥!难道这是前世的记忆? 她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银灰色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原来一直以来那模糊的记忆都不是梦境,而是前世的记忆,只听人说过人死之后要喝上孟婆汤来忘却前尘,看来自己的前世是没能将这孟婆汤饮尽,才有这支离破碎的记忆。 安幼厥将高晚悦放在桑柘的背上,示意他们先行离去,而留下自己来面对这里的一切,背影冷峻,好像是千斤之重负担一切。 “快走。”安幼厥握着剑对着身后的桑柘怒吼道,这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凶,独自一个人选择过我的承受这一切,是很辛苦的,而他也早就已经下定决心想背负一切。 高晚悦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略带哭腔,并不想离开这里,“不,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要走就一起走,要生便一起生,哪有丢自己的另一半独自跑的道理,既然说好了要生死相随,若是现在就自己走了,就无法履行当初的承诺。 “夫人,我们走吧,不然留在这里我成了束缚将军的枷锁。”桑柘并不顾她的反对,执意的选择带她与水清走。 桓鸩想要跑过去阻止他们的离去,可安幼厥挡在他的面前,威慑着他,不敢往前走半步,就这样想要以一敌二,还是很有难度的,要是普通的两个人倒还好说,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还是很不好对付。 高晚悦不舍的被桑柘背着离开,忍不住回头张望着他的背影,其实这纷杂的乱世又能跑到哪里 呢? 远远望去山脚下遍地狼烟,土地被染成红褐色,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山脚下曾经美好秀丽的景色如今已经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这里来的不止桓鸩与元怙两个人,还有其他人的存在看起来是敌非友, “这是要去哪?”背后传来冷漠的声音,看着眼前着要逃跑的三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苏放?”高晚悦睁开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藏蓝色深衣的男子,果然是自己考虑的太不周全了,那个人怎么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呢,他那个忠心的护卫自然是寸步不离的,既然这样苏放在这里这也就不惊讶了。 “奉主公之令,不能让你们离开!”我紧握着一把宝剑横立在他们身前,这条小路留自己守着,绝对不会辜负主公的心意,绝对不能让他们再前进半步。 桑柘将高晚悦放在路边的土堆上,水清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心里清楚这是一场恶仗,若是他前去,很有可能是拿性命相搏,攥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桑柘也是淡淡的笑着,“没事。”拍了拍她的手背,从背后抽出宝剑,同样不带感情的看着苏放。 苏放提剑前来,招招狠厉,直指要害,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而桑柘像是有所顾忌,不敢用尽全力,水清在一旁心中焦急,可也无可奈何。 高晚悦看着他们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艰难的爬起身,找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拄着一瘸一拐的往山上走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要见到安幼厥,无论是谁,再也无法将他们分开,哪怕是送死也要死在一起。 等回到山顶,她看到了骇人的一幕,安幼厥无力的靠在树下,鲜红的喜服也被血色浸染,到处是被割破的伤痕,这两个人分明是想要他于死地, 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高晚悦出双臂挡在了他的面前,那两个人见此情景也都纷纷收回了手中的武器,站在原地看着她, 此刻怕是已经无关什么对与错,正义与邪恶,有的只是人心中的执念,那份不甘心,造成了现在这种悲剧的局面。 高晚悦眼中豆大的泪水缓缓流下,抱着他,自己的身体支撑着让他不倒下去,安幼厥嘴角含笑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我没事。” 她痛恨自己的无力,只能在旁边泪流满面,一时间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太出乎意料,犹如灭顶之灾,仿佛从开始,就是一个无法摆脱的命运,每次选择成婚总是有人前来干扰,本想这一生就平平淡淡一起白头到老,看起来这辈子是无法实现了。 汩汩的鲜血从安幼厥手中流淌下来浸湿了素喜服,拍出了一朵暗红色的花朵,妖媚姐狂放, 他坚定地挡在高晚悦身前,面对没有胜算的战斗也毅然决然的赴死,“晚晚,你后悔吗?。” “不悔,即使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高晚悦目光异常坚定,此刻即使是死亡与神明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真的是有趣,那你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元怙谁想带着你笑,轻蔑的看向这两位,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依旧执拗的选择死亡,冥顽不化的人,最终也只能自取灭亡。 “幼厥,我愿意,我愿生生世世与你结为夫妻。”男子看着高晚悦如此说,嘴角掩饰不住的微笑,他本是从不轻易表达出自己的爱慕,竟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直言不讳的说出,那一定就是真爱了。 “好,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此梅树便是见证。”安幼厥回头看着她,眼睛里流露出不舍,他想好了,其实是拿性命相搏也要护她周全,眼前的这两个人虽然难对付,但也并不是毫无破绽的。 安幼厥提剑而去,元怙手折扇而来,高手之间,一招定胜负,可就在这一招之间,两败俱伤,长剑刺入心脉,折扇划破动脉,同样的血流不止,双双倒在地上。 只见四周寂静无声,高晚悦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就在一瞬之间就发生了,就在这一念之间她失去了所有,什么都不剩了。 “幼厥,幼厥。”她跑了过去扑在他的身上声嘶力竭的喊着,可无论高晚悦怎么叫喊,也是不会醒过来。 “怙…”与高晚悦激动的情绪不同,桓鸩显得更加冷静一点,站在原地颤抖着前进,不敢相信眼前自己看到的事情,那个不可一世,算无遗策的男子也竟会输在别人的手上。 远处水清扶着桑柘走了进来,桑柘一手捂着前胸的伤口,一手搭在水清的肩上,看着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而他的身后却再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临近山脚下的小路旁,倒在藏青色深衣的男子倒在路旁,一剑封喉,嘴角抽搐着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躺在地上看着无边无垠的天空倒是第一次,看着如火的朝阳,好像年轻时的踌躇满志一样,只是如今想要伸手触及呢,旭日阳光,却怎么也触碰不到,离着自己非常遥远。 苏放倒在血泊之中,伸出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抚摸那远在天边的骄阳,却无能为力,如风中残烛一般,人死如灯灭,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他今生想要得到的东西,怕是已经得到了,至少临死都是在跟随着自己的信仰。 元怙他的主公,愿意为他心甘情愿奉上性命的人,更是将他的话奉为信条,并践行一生,只是这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为他履行自己的责任,想来也是快乐的,离开尘世的时候面目安详,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呢充满希望的朝阳之中看到了期盼。 (本章完) 252.今生等来世(大结局:下) http://.biquxs.info/

这世间万丈红尘之中,恩恩怨怨似乎都可以随着死亡消散,可消散的又何止是恩怨,所有的情爱、眷恋、幸福...也都烟消云散了,再与自己无关了,高晚悦执起安幼厥手中仍握着的长剑, 回过头看着躺在一旁的元怙,再看看自己身旁的安幼厥,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如今看来恩怨情仇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了,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期待来世,可以再次相遇,来世只愿成为一个农家女,过着平淡的生活。 将长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之间,这里早已是伤痕累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样反反复复的落下的疤痕,也是自己曾经痛苦的见证, “高晚悦,你这是做什么?”桓鸩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臂,她本不是一个懦弱的人,现在竟想到了殉死,难道这样就能让他们活过来吗?也不过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罢了! “桓公子,可有办法起死回生?不应该说是元公子!”高晚悦此时垂头丧气,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即便是他桓鸩又能如何,难道能左右生死吗?看来谁也不能,除非出现神迹,然而这神迹又怎么是那样容易出现的呢? “小可不能!”桓鸩低下了头,虽然他有着悬壶济世的本事,可也有着自己的无奈,就像是空有一身医术却是治不好自己身上的毒一样,他并不是神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但逝者已逝,唯有好好的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尊重!” 活着?有些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对生活丧失了梦想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是啊,夫人,万万不可啊!”水清也在一旁哀求道,对于高晚悦而言,安幼厥是她余后生命的全部支撑,岂不知她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要其他的人怎么活呢? 高晚悦放下手中的剑,跪在安幼厥的身边,抱着他的身躯,似乎听不到风声、看不到阳光、闻不到花香,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们走吧,你们有自己的生活,以后不用围在我们的周围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该到此为止了!” “不,夫人,奴婢不离开您。”水清接近哭泣的喊道,虽然现在她也已经成家,与桑柘有着自己的小家,但也不能就这样舍弃了一直以来视她为姐妹的长公主,那岂不是太忘恩负义了,靠在她身上的桑柘也湿润了眼眶,红红的双眼看着远处的一切。 “你们若是不走,我便即可自尽!”高晚悦冷静的说出这一切,可谁都知道这平静背后的狠绝,她既说得出那便做得到,目光淡然的盯着地上,再也不去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水清与桑柘相视一眼,跪在地上,叩了一个头,转身离去,临走前水清忘了高晚悦一眼,那时的她已经灰心丧气了,再也没有当年的气势,更像是一尊只会流泪的石像,没了感情,没了希望,看不到光明。 “终于清静了,幼厥终于只剩下我们二人了。”她紧紧的搂着安幼厥,享受着此刻的宁静,再也米有人打扰,也不会有任何人前来阻拦,这就是她曾经期望的生活,然而... “我曾经认识的高晚悦可不是这样的!”桓鸩站起身,看着泪流满面的高晚悦,一脸的丧气,全然没有了当年的洒脱、飘逸,只是紧抓着这一段感情不放的小女子,女子终究是逃不脱这样的命运的。 “现在连你也要来烦我吗?”若是他不说话,高晚悦也忘记了他的存在,现在谁若是摆出一副 正义凌然的救世主模样,那就是她最大的敌人,“你可以带着元怙的尸首离去,这里就只留下我与幼厥,就好。” 紧紧地搂着安幼厥,他的身上还有一点点的余温,可以在渐渐冰冷,想用自己身上的温度将他暖回来,可却是九牛一毛,始终没有变化,她望向被乌云遮住的天空,泪水从眼角滑下,眼前只觉得一片灰暗, 慢慢的视线也越来越看不清楚了,只觉得四周白茫茫一切,身子也觉得越来越轻,慢慢的留下了最后的一滴泪,倒在了安幼厥的身旁,如做梦一般,一身白衣走在漫漫无边的天地之间,她看到一个满身金身的佛陀出现在天边,那佛陀的身上闪耀着七彩的金光, 高晚悦轻柔孱弱跪在那佛陀的面前,双手合十,一切莫名的肃穆之情,跪在他的面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佛陀问道:三世以来,你本有阳寿未尽,本尊虽不能为你续命,但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你可有何心愿未了? 高晚悦跪下身对佛陀说:小女的夫君,为救小女身亡,请您救活他。 佛陀一扬手,一男子面容栩栩如生,静静的躺在她的面前,高晚悦扑了过去,眼中早已流干了眼泪,再也没有办法哭出来。 佛陀声音不高不低,问她:你有多喜欢那男子? 高晚悦用指尖划过他的面容,声音冷淡道:愿用自己的命换他活。 佛陀接着问道:若是他醒来见不到你,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怎么办? 那这样他们就会生生世世错过,再也不得相见! 佛陀挥动袖子又一男子静静的躺在女子的身边,元怙鬓角凌乱的躺在那里,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高晚悦冷眼看着他,若不是他,又怎么会有这种种的事情,她也可以与安幼厥平淡的过一生了。 佛陀道:前世,这男子为了救你二人牺牲性命,苦修五百年,亦向本尊央求来世还与你相遇,本尊便许诺你与他再次相见,并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此番他再次愿意苦修千年,只为与你相遇,所以,在现世时他一碗毒药送走了你,也算是你报答了他前世的恩情,若是注定欠着他的情分,就会永生永世纠缠不休的!现在你要怎么选择? 高晚悦跪着静静的想着,因为欠了他一世的救命恩情,所以两世都不得摆脱纠缠,每次都要还了他的情债才能继续开始自己的生活,欠的情谊就用情来还,欠的命那就用命来还吧! 过了良久,高晚悦眼神坚定的看向佛陀,道:请您以我命换那人的命,我愿意与夫君同生共死,郑重的叩头在地上,表示自己的决心,这一世她欠别人的东西,就自己还清就好了。 佛陀点了点头:那便好,他为了来世与你相遇,已经修行了三百年了,看来终是到此为止了。 慢慢的一切消散在大造茫茫的氛围之中! 喜欢上一个人可会有多喜欢? 一见钟情便倾心一世? 愿意苦修百年来换得一世相遇? 这一切世人都不明白,仍旧为那场遇见而甘心受造化之苦。 “怙...?”桓鸩望着缓缓睁开双眼的元怙吃惊的说道,他不知道为何高晚悦会伤心的倒下,又为何元怙会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一切都是这样 的不可思议,甚至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元怙坐起了身,望着夕阳西下,只觉得刺眼用沾染血渍的双手遮挡着阳光,残阳如血透过指缝感觉到温暖,这就是新生! 他活了过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可仍能感受到温暖就说明,他还活着。 在桓鸩的搀扶下,元怙站起了身,可看着高晚悦与安幼厥倒在一旁,没了气息,尽管如此双手仍是紧紧握在一起,现在他怕是知道了,无论自己做什么事情,也无法改变他们情分,无论怎样苦修,也只能是蜻蜓点水般的际会。 “命中注定的情分,当真是无法改变的!”元怙紧闭双目,泪水慢慢的流了出来,从来他不会哭也不知道心疼是什么感觉,如今只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我们走吧,怙!”在桓鸩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下山,这一切怕是再也与自己无关了,他心里清楚,无论自己如何苦苦哀求上天或是历经苦修,再也不会与她相遇了。 既成事实,只能如此。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转过了多少世,这世间已经俨然见到了太平盛世的模样,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都可以在这片和平的乐土上幸福的生活着, 一家富商嫁女,一家高门娶妇,两家老人高高兴兴的坐在高堂之上等着新郎去接新娘子上门,幸福的氛围好不快乐, “抓小偷!”送亲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打破了这祥和的气氛。 新娘子在花轿内接下盖头,摩拳擦掌早已经跃跃欲试,大声喊道:“落轿、快落轿。”嘴角带着微笑,将盖头仍在一旁,追着人群中那个逃窜的身影,一时间鸡飞狗跳,好好地迎亲队伍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新郎官翻身下马,看着不安分的新娘,埋怨的喊了一声,“晚晚。”无奈的追寻着自己妻子的身影,快她一步,跃到那小偷的面前,轻松一脚就制服了小偷, “看你还敢跑。”新娘子朝着小偷的头拍了一下,让自己追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自己丈夫制服了心有不甘,家中的小厮走了过来将犯人提交官府,身旁两边的路人也都拍手叫好,看好这一对即将拜堂的新婚夫妻。 “我的晚晚夫人,现在可以上轿子了吗?”男子伸出一只手,搀扶着新娘走上轿子,眼里带着爱意。 “多谢夫君。”女子也默默地伸出了手,一脸得意看着她的丈夫,这世间不平之事,她就是要管到底,维护着这小城镇的和平。 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的喊了一声,“晚儿。” 新娘子朝着望了一眼,回眸一笑,虽然没看到喊她名字的人,却也留下了让人印象深刻的笑容,道路两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新娘的美貌,可她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上了花轿,重新的盖上了盖头,那一双漆黑的双目被红盖头遮住,脸上洋溢着幸福,新郎翻身上马,回头望着花轿里的新娘,继而目视前方,那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很快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队伍最后站着一个一身紫衣的男子,温文尔雅的笑着,“看来,她是打不破一成亲就出事的命运了。”摇了摇头朝着人群深处走去,渐渐消失在远处。 蓦然回首,仅莞尔一笑,愿我仍最美的姿态遇见你。 end happy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