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乖又撩，顶级大佬遭不住》 第1章 哥，帮个忙? “哥，帮个忙，咬我一口呗。” 海城一家傍海别墅宴会厅内，一位alpha少年拉下卫衣领口背对着主位上的男人，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 男人握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下，不动如山的脸上英挺的眉骨微微皱起，缓慢看向面前的少年。 望着那白皙后颈，男人眸色有些暗沉。 一时间，包厢内寂静的诡异。 长达数十秒的沉默之后，餐桌另一头的沈承则慌忙站起身，快步来到了少年身边，压着声音低吼：“程澈，你发什么疯？！” 他明显很怕的样子，小心翼翼观察了下主座男人的脸色。 “小叔叔，对不起，我这就带他离开。” 沈良洲没说话，目光缓缓从少年后颈处移开，端起酒杯轻抿了口。 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应，俊美无双的脸上仍旧是温和且得体的。 可沈承则却不能认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应付过去了。 他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少年，“程澈，给我小叔叔道歉。” 被叫做程澈的少年一脸茫然，他慢吞吞放下卫衣领口，回身看着主位上的男人。 嘴里小声嘀咕：“就帮个小忙而已，又不是我咬他，这么小气呐……” 全场人：“……！” 宴会厅内，离得近的几位听见这话全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少年谁啊，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敢想标记沈良洲？！有几条命啊他！ 沈承则更是吓得脸都白了，这程澈怎么回事，被夺舍了？！ 不得不说，沈承则真相了。 程澈确实是被夺舍了，严格来说，是穿越了。 不，穿书更为确切。 升官发财死爸爸的程澈，苦熬大学四年，终于熬到毕业那天。继承了千万遗产，预备开启混吃等死的美好生活。 可这美好生活刚刚开启，一场聚会醉酒后，他竟然哮喘病发，嘎了。 再睁眼时，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醒来后没一会儿他便感觉呼吸艰难，在他以为又要再一次嘎了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大量文字，同时一个机械声在耳边响起。 原来他酒后哮喘病发，穿进了一本耽美abo小说世界中，穿成了与他同名同姓的炮灰男配身上。 原身与程澈经历差不多，同样是父母双亡，同样有哮喘病并继承了千万遗产。不同的是，他比程澈幸运点，有一位亲生姐姐。 小说中的主角便是沈承则，像大多数小说主角一样，他聪明强大，冷峻坚毅，并爱上了一位娇软美丽的omega。 要命的是，原身竟然也爱上了那位omega！ 可原身是位只会拿钱猛砸的炮灰，视金钱如粪土的小o自是不喜，最终在沈承则的猛烈攻势下沦陷了。 两人的爱情之路多坎坷，爱恨纠缠了两百多万字，而他们爱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便是小说中最大的反派——沈良洲。 海城首富沈氏当家人，alpha联盟军区退役，s级alqha，有钱有颜，关键身材还巨棒！ 小说里作者把他描写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明明是最大的反派，结果人气却比主角沈承则还高，最后大结局时，作者大概是编不下去了，匆忙给他一个结局便完结了…… 这下读者老爷不愿意了，评论区连盖万层高楼怒骂作者烂尾，并请愿要重写故事。 因此，程澈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炮灰男配穿过来了，接手了这个使命。 听完系统的话后程澈只想骂娘！ 可偏偏傻逼系统还在用它那冰冷的机械音威胁他—— 【请宿主改写剧情，加快剧情进度，并尽快攻略沈良洲】 程澈：“……改写就改写，为什么要攻略沈良洲啊？！” 【沈良洲因人设讨喜，读者不忍看他孤独终老下场凄惨，故而为他寻找cp，也就是你】 程澈僵硬地扯起嘴角：“可我是男的。” 【莫慌，宿主别忘了，这可是abo世界】 程澈：“……” 听了半天，程澈已经不想去深究傻逼系统的脑回路了，生无可恋的问：“那我要如何攻略？” 【自然是让他爱上你】 程澈：“……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是想问如果我没成功，那会怎样？” 【自然是死】 程澈：“……” 回想起哮喘病发时的痛苦，程澈立即疯狂摇头。 “让他爱上我就可以？有没有别的确认方法，比如……头上显示好感度什么的，或者是金手指？我看其他小说里都是这样的。” 诡异地，程澈竟然从机械音里听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奸笑。 【好感度没有，金手指也没有，不过检验他爱不爱你，自然是alpha的标记以及信息素】 程澈抓住重点：“信息素？” 【是的宿主，abo世界里，除了beta，alpha和omega都会有专属于自己的信息素】 难怪，程澈从醒来后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好像是朗姆酒的味道。 这是自己的信息素吗？ 这个味道……还不错。 想起正事，程澈又问：“那我要如何得到他的信息素？” 系统机械音听起来一本正经——【自然是让他在你腺体上咬一口】 程澈摸了下后颈处的小凸起：“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为了活命，于是程澈信心满满找上沈承则，让他带上自己来到了这场宴会。 看见主座男人的第一眼，程澈没忍住在心里默默吹了声流氓哨。 帅啊！ 那身高，那体格，那气场，那长相…… 简直样样长在他的审美点上，怪不得身为一个反派，却能收获这么多粉丝，一个字——绝！ 不过就是有一点，程澈不太满意。 男人身高目测一米九还多，差不多比自己高了大半个脑袋。 这身高，怕是不太好压吧？ 不管了，看见男人的一眼，程澈不太顺畅的呼吸立即便通畅起来，他就像是猫咪看见了猫薄荷，只想好好抱着男人一次性闻个爽！ 于是，在饭局刚刚开始，程澈便坐不住了。 他站起了身，几乎绕过整张桌子，大摇大摆走到了男人面前。 多情的桃花眼带笑，深情凝望着。 然后在其他人的疑惑目光中，慢慢背过身，拉下了领口，说出了那句话—— “哥，帮个忙，咬我一口呗。” ———— 写在前面： 是双a，但不是双强！相反，那个a还有点娇。 也不是传统文里的enigma（详情请看正文，这里不剧透） 文中会有多对副cp，包括但不限于强取豪夺，追夫，字母情节 依旧是古早狗血老套路，系统作用不大，作者没什么新意，各种雷点密集，不喜欢赶紧跑！ 不接受写作指导，实在不行键盘给你，你来写 最后祝宝子们看文愉快！！ 第2章 兄弟当够了，想做我婶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良洲旁边坐着的男人发出了一阵爆笑。 他伸手拍了拍沈良洲的肩膀，揶揄道：“阿洲，你已经变态到这种地步了？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沈良洲：“……” 沈良洲黑着脸挥开他手，低沉的声音冷淡：“不认识。” “追求者？”男人挑了挑眉，斜眼睨向程澈。 看了半晌，他收回目光，嘴角笑意收敛，环视众人：“怎么混进来的？” 坐在尾座的一位中年男人立即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冷汗直冒。 他身为宴会负责人，人员把控非常严格，他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顾叔叔，是我带他来的。”沈承则往前走了一步。老实低下头。 “啧。”被叫做顾叔叔的男人不太满意，伸手朝着沈承则的脑袋上狠拍一下。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叔！我这么年轻，哪里能做你叔了？！” 男人是顾氏集团的独子，名叫顾渊。 他确实不老，相反长得还非常帅，瞳孔还是一种很浅的沙金色，像是混血。 可他毕竟是沈良洲的兄弟。 沈承则揉了揉脑袋，有些委屈：“可是——” 他看了沈良洲一眼，最终还是老实闭了嘴。 顾渊懒散地冲着负责人摆了摆手，男人接了指令，立即后退着出了包厢，剩下的人也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你是alpha？”顾渊看着程澈问。 程澈挺直腰板：“是。” “喜欢沈良洲？”顾渊又笑着问。 听见这话，沈良洲皱了皱眉，正要打断，耳边这时响起了一道少年清亮又坚定的声音—— “是。” “哈哈哈，哈哈哈……”顾渊又开始爆笑，厅内其他人虽没吭声，但看表情明显也都在强忍。 “阿洲！”顾渊这次直接搂紧了沈良洲的脖子，“双a恋欸！多香啊！小孩儿这么真诚，要不你试试？” 沈良洲掀了掀眼皮：“要不你跟他试试？” 顾渊笑的邪肆：“我ok啊，可人家小孩喜欢的是你，我总不能干强盗的事吧。” 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单音节从薄唇吐出：“滚。” 沈良洲高大具有压迫性的身躯站起，看都未看众人一眼，大步出了包厢。 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程澈感觉周遭的氧气又开始变得稀薄。 他耷拉着脑袋，被沈承则连拖带拽拉出了包厢。 出了傍山别墅，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来。 程澈抬头迎着雨，怅然失落地叹口气。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啊。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天了。 沈良洲行踪不定，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海城商圈里想见他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北城。他软磨硬泡磨了沈承则好久，才同意带他来到这里，结果太心急，还是给搞砸了…… 自己现在在沈良洲心中的形象，怕是变成了一个心怀不轨的神经病吧…… 想到这里，程澈垂下脑袋，又是重重一声叹息。 灯光下的少年身材偏瘦，一头张扬的粉色头发下表情却很委屈。 路边一辆黑车车窗半降，沈良洲深邃坚硬的面容隐在阴影处，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皱了皱眉。 是傻的吗？ 下雨都不知道躲。 目光从身影上移回，沈良洲升上车窗，对着前面的司机吩咐：“走吧。” “好的，沈总。” 黑色轿车从程澈面前驶过，轮胎摩擦地面激起一小片水花。 程澈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身体重回屋檐下，躲过了越下越大的雨。 等坐到沈承则车上，程澈情绪还是很低落，脑袋一下下磕着，抬起手在布满雾气的玻璃上乱写乱画。 “你今天是神经了？”沈承则不太满意地睨了他一眼。 “差不多吧。”程澈有气无力的回答。 沈承则：“……那可是我小叔叔！你无聊找谁玩不行，非不怕死找我小叔叔？！” 他冷冷嗤笑：“怎么，兄弟当够了，想做我小婶婶？！” “……”半晌，程澈抬起脑袋，亮晶晶的眸子真诚的看着沈承则，“我可以吗？” “可以你大爷！” 沈承则一脚猛刹把车子停在路边，他怕他再开下去非得被程澈气的拉着他一起车毁人亡不行。 深呼吸了好几次，沈承则才忍下把他扔下车的冲动，扭头瞪着他：“你他妈发病了？” “唔……”程澈吸吸鼻子，“好像有点儿。” 沈承则：“……” “怎么，哮喘病还能影响到你脑子？！缺氧连带脑干也跟着一起缺了是吧？！” 程澈眨眨眼，半晌举起根大拇指竖在沈承则面前：“兄弟，你骂人可真有水平。” “……”沈承则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你他妈是个alpha！你要真闲的没事干我待会儿就给你喊几个omega过来陪你玩儿！” 沈承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我小叔叔不是你可以随意打趣的对象，你有几条命啊程澈？！哮喘病弄不死你，你着急了是吧？！” 程澈：“……” 不是哮喘病弄不死他，正是因为哮喘会要他的命，所以才会去找沈良洲。 兄弟，前因后果弄错了。 他很想反驳沈承则的话，可奈何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程澈望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又想起了刚才包厢内看到沈良洲的那个瞬间。 那种氧气突然涌上胸口，重获新生的感觉…… 就像是岸上待久快要枯竭的鱼，被一双温柔的大手捧起，重新送回到大海里畅游的感觉。 很奇妙。 非常奇妙。 即使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闻见沈良洲的信息素。 程澈也知道今天自己冲动了，事情好像被他搞得越来越糟糕，怕是沈良洲以后更不想看见他这个神经病了…… “你最近几天怎么变得有点奇怪？”沈承则突然开口问。 程澈身体一下子僵住。 “神神叨叨的……”沈承则吐槽了几句，重新发动了车子。 他并没有深究，这让程澈松了口气。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第3章 炮灰男配 洗完澡躺在酒店床上，程澈还在为今晚的冲动懊恼。 看来攻略沈良洲的事情不能太着急，霸王硬上弓更是行不通，他要好好做下打算才行。 思考完程澈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正准备睡觉，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震动。 程澈摸索着拿起来，屏幕上备注为‘姐’的账号给他发了条信息，内容很简单，表达的意思却不容抗拒—— 【明天滚回家】 程澈：“……” 半晌，程澈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操。” 消息传的这么快？！ 黑暗中，程澈望着酒店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 看来经过今晚，他胆大包天追求沈良洲的傻逼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海城上流圈…… 这下程澈是彻底睡不着了。 程澈穿过来并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只简略过了遍脑海中的小说内容。 不怪他不认真，实在是小说真他妈的太长了…… 书里两位主角你追我逃，你再追我继续逃……爱来恨去纠缠了两百多万字！ 程澈实在没那个耐心，只重点查看了跟原身相关的内容，以及攻略对象沈良洲。 关于后者沈良洲的内容不算太多，不过每次出场基本都带起了一波小高潮。 作者大概是真的偏爱他，只要他一出场，那么那一章大半内容差不多都是描写他那惊若天人的外貌，他的身材，他的气场，以及他的壕无人性。 不过吐槽归吐槽，今天程澈亲眼看到后，觉得作者描写的也没有太夸张。 沈良洲是真的好看，精准戳中了他所有审美神经，能攻略这样的对象，程澈想想觉得自己也没有太吃亏。 至于原身嘛…… 说起这个程澈便无力的叹口气。 原身在书中只是个炮灰，还是貌美却实在愚蠢的的炮灰。 程澈翻遍整本小说，对于他的描写都少的可怜。 只知道他是主角沈承则的好兄弟，两人高中相识，一见如故，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后来他们一起遇见了书里面的另一位主角——omega林繁。 林繁就如很多小说主角一样，貌美善良，拥有凄惨家世，可却坚强乐观，像杂草般生命力顽强。 原身和沈承则两人对他一见倾心，开启了猛烈攻势。 原身送钱送包送钻石，热情奔放。而沈承则却表现的像个高冷king，明明心里爱的要死，嘴上却像是粘上了502胶，硬是打死不说。 可结果却是两人相爱相杀，爱恨拉扯。原身这个炮灰成了他们恋爱party中的一环，作用就是在两人闹别扭时，林繁用来气沈承则的工具。 就他妈离谱。 本来戏份就少的可怜，对于原身家庭的介绍就更少了。 书里只说原身家庭条件很好，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还是没爹没妈，只有一个不太亲近的姐姐——女alpha，程清。 原身就是个废物，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程氏做酒店起家，后续在程清接管后开始涉足旅游度假行业，虽够不上海城最顶层的位置，但在商圈也算是有一席之地。 怕这个不争气的弟弟真的饿死，彻底接管程氏后，程清便大手一挥直接给了程澈一家酒店，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这栋酒店。 然后，原身就被程清干脆利落给一脚踢出了家门。 自那以后两人便很少联系，春节都不一定聚一次，明明是亲生姐弟，却像是陌路人。 这次她会主动发信息来，想来肯定是因为今晚的事情。 想到此程澈苦着脸，拉起被子蒙过头顶，几秒后，一声闷吼声从被子里响起。 第二天一大早程澈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程澈一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他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惊坐起，清了清嗓子后才小心翼翼接通了电话。 “……姐？”他试探着喊了声。 “嗯。”听筒里一道冷淡女声响起。 程澈松了口气，看来原身平常也是这么称呼程清的，他本来还害怕这俩姐弟关系不好，平时都是直呼对方名字呢。 还未等一口气松到底，听筒里便响起程清明显带着怒意的责备。 “我昨天说的话你是忘掉九霄云外了？！” 程澈：“……我刚睡醒。” “限你十二点之前滚到我面前，晚一分钟后果自负。” ——啪嗒！ 程清扔下这一句后通话便被毫不留情的挂断。 程澈望着手中的手机，愣了好半晌，烦躁的抓了抓鸡窝似的粉色头发，不情不愿地下床洗漱了。 没有原身的记忆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幸好程氏集团的办公大楼网上很容易就能查到。程澈出门叫了辆车，出发赶往程氏集团。 到了公司大厅，程澈又犯了难。 该死，他不知道程清的办公室在几楼怎么办？ 问前台会露馅吗？ 就在程澈为难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了声他的名字—— “小澈？” 程澈回头，看着身后的女生。 怕是原身认识的人，程澈脸上并未有太多表情，状似自然地等着女生先开口。 女生手里拎着个粉色牛皮纸袋，快步朝着程澈走过来，看起来很惊喜，“小澈，还真的是你啊！” 看程澈还是不说话，女生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我叫乐昭，是你姐姐的助理，之前去给程总送资料的时候见过你一面，你可能对我没印象了，你叫我小昭就行。” 程澈点了点头，笑着喊了声：“昭姐好。” 乐昭脸有点红，小声问道：“来找你姐姐吗？” “对。”程澈脑子一转，“昭姐你能带我去吗？” 他摸了摸鼻子，“我闯了点祸，怕我姐骂我……” “当然可以啊!”乐昭笑了笑，“正好我也要去找程总，跟我来吧。” 程澈跟着乐昭上了电梯，电梯里程澈注意到乐昭后颈处贴着一个类似于创可贴的贴纸。 他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乐昭应该是位女性omega。 程澈还挺新鲜的，一直盯着乐昭的后颈看。同行的另一位同事下电梯前凑到乐昭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并用一种嫌恶的眼神瞥向程澈。 程澈接收到对方的眼神，一脸迷茫。 “……”刚那人是在瞪我吗？ ———— 小剧场—— 同事：“流氓！” 程澈一脸懵：“流氓？谁流氓？流什么氓？” “哦，我流氓。” 反应过来后：“什么？我流氓？！”（惊恐脸） 作者：“……我流氓。” 第4章 程清 出电梯后，不知是不是程澈的错觉，他总觉得乐昭对他的态度转变了，变得冷淡疏离了许多。 程澈郁闷了会儿也没太在意，跟在她屁股后面进了办公室内。 刚进去程澈便听到一声属于女人低沉的暴喝声，紧接着一叠厚厚的文件从半空中飞过来，恰恰好摔落在程澈脚边。 他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女人。 女人有一头很长的头发，面容冷艳，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将她的媚放大到极致。 她的唇型跟程澈的很像，上嘴唇都有一颗饱满圆润的唇珠，按理说这样的唇形应该是可爱的，可任谁都不敢把可爱这个词跟眼前这个女人放在一块儿。 程澈几乎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程澈的姐姐，s级alpha——程清。 冷淡的清酒香，也符合小说里对于程清信息素的描写。 程澈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声，不愧是s级的女alpha! 这可是珍贵中的珍有，珍有中的稀缺，s级女性alpha啊！ 难怪当初程家夫妇去世，程清能不费吹灰之力顺利接管程氏，这么多年原身能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在二代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也全部都是靠这位姐姐的庇护。 脚边的文件被人捡了起来，男人抬头时程澈看见了他通红的眼睛。即便如此，整理好文件后男人还是恭敬地走回办公桌前，低下头：“程总，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一定让您满意。” 程清看着男人，语气冷淡：“一天，改不好你也不用来了。” 男人身子一抖，迅速低下头:“……是。” 等男人走出办公室后，程清点燃了根烟。她看起来很疲惫，红唇缓缓吐出口白色烟雾，烟雾下那双上挑的眼睛直直朝程澈的方向望过来。 程澈身体也莫名一抖，他可算是理解了刚才男人为何会那么怕，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不怕才是奇怪呢！ “姐……程总，”乐昭表情有些不自然，“刚在楼下碰见您弟弟了，我就带他上来了。” “嗯。”程清把目光从程澈身上移开，看向了乐昭，嘴角很轻微地扬了扬“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这混小子说。” ……靠！ 她刚才是笑了吗？ 她是笑了吧？！ 对着乐昭？！ 程澈不可置信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有什么东西好像在他脑中慢慢清晰起来。 清晰之后，明明刚才还很正常的室内，顿时好像浮现出很多粉红泡泡出来。 磕到了磕到了! 让他磕到真的拉拉了！ 嗯……好像不太对。 这里是abo世界，程清和乐昭一个是omega,一个是alpha,在一起好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不过办公室地下恋也很好磕啊！ 尤其还是霸道冷艳总裁和软萌小白兔下属这种设定。 不怪程澈这么懂，要怪就怪以前班上的那些同学。 程澈一直人缘都很好，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爱跟他混在一起，有段时间班上突然就很流行这种类型的小说还有漫画，程澈也被拉着看了几部。 现在想想，自己会穿书，是不是也有点这个原因。 才磕上正主就立马送糖，只见乐昭走上前，把手中一直拎着的粉色纸袋递到了程清的手上。送完她低着微微发红的脸，小声说：“那我先出去了。” “嗯。” 待乐昭出去后，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两姐弟。程清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程澈，似是想用眼神让他主动坦白从宽。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程澈率先顶不住了。 他深吸口气，笑眯眯地走上前，甜甜的喊了声：“……姐。” “呵，”程清喉咙里溢出声冷嘲，“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姐啊。” 她看着他，轻嗤：“当着那么多人面公开示爱，丢程家人脸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你还有个姐呢。” 程澈：“……” 程澈尴尬地揉了揉鼻尖的小痣，小声嘀咕：“没那么严重吧……” “不严重？！” “啪”地一声，什么东西被程清重重摔在桌上，“我程家的alpha,竟然卑微的去倒追另一位alpha！传出去你让我程清的脸往哪放？！” 程清握紧了拳头，一股浓烈的清酒香从她周遭释放，程澈立即便觉得呼吸困难，同时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像是被这股浓烈的信息素激起了战欲。 程澈只是个a级，在暴怒的程清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他呼吸开始急促，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陌生又恐惧。 妈的！这个世界可真他娘的操蛋! 程澈在心里暗骂。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在原先的世界程澈何曾受过如此挑衅，可在这个等级高一级就能压死人的地方，他只能强忍着憋屈认栽。 程清很快便收起了信息素，皱眉看着艰难呼吸的程澈：“很不舒服？” 程澈直起身，吐出口气：“没有。” 程清顿了顿，问：“最近有按时吃药吗？” “有，”程澈扯起嘴角笑笑，“放心。” 程清看他一眼，语气放轻了些：“你大学也毕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不务正业，况且，沈良洲也不是你可以随便取乐的对象。” “……”程澈有些无语。 这原身是有多不靠谱啊，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示爱沈良洲是在玩儿？就不能是认真谈恋爱？！ “主要是你突然发疯这事太凑巧了。”程清蹙了下眉，“公司最近有个合作要跟沈良洲谈，这样一搞，显得好像我们居心不良。” “嗯？”程澈愣了愣，“什么合作？” 程清审视着他，看起来有些犹豫。 半晌，她从一旁抽出来一叠文件，递给了程澈。 “程氏这几年酒店创收一直不太理想，可程氏毕竟是靠酒店起家，我有意改变现状。” 程清手指敲了敲桌面：“听闻沈良洲名下的华恒要进军娱乐，我打算趁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跟他谈下合作。” 程澈翻看完手中的文件，沉思了片刻。 几秒后他嘴角扬起抹笑容，挑眉看着程清：“姐姐，这事就交给我吧。” 第5章 主角 程清表情略显惊讶，明显不太信任程澈。 她调笑道：“呦，大少爷这是转性了？” 她没料到程澈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我也毕业了，是该找点正事做做了，正好可以拿这事来锻炼一下。” 关于合作的事，程清并没有抱太大期望，毕竟沈良洲不是她想攀就能攀上的。合作也只是她单方面有这个意向。 难得她这个弟弟想干点正事，程清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能合作是她赚了，不成对程氏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想了想，程清点了下头：“好啊，这事就交给你，办不成你也不用回家了。” 程澈：“……” 程澈心里对于这件事没有一点底，不过话都说出口了，他也不想在这个姐姐面前丢人，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没问题！” 程清更惊讶了，扬了下眉：“答应的这么痛快，你该不会抱着点别的心思吧？” 顿了顿，她又问：“因为沈良洲？” 看程澈不答，程清声音明显拔高：“程澈，你他么玩真的？！” “……” 姐弟俩无声僵持半晌，程澈在她的目光中垂下脑袋，抿了抿唇小声说：“姐，我真挺喜欢他的……” “你喜欢个屁!” 程清被气得一点形象也没了，“程澈，你在外面随便玩我懒得管，唯独沈良洲不行！” “姐，我没有玩。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也不行！” 程清拒绝的毫不犹豫，“两个alpha你认哪门子的真？真认真你就不会找他！” “况且你谁啊你，沈良洲那种身份的人会把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放在眼里？别做梦了！” 被这样一顿吼程澈也怒了，他气得呼吸又开始急促，瞪着眼睛看着程清。 “我就是喜欢他，都是alpha又怎么了，是谁规定alpha必须要和omega在一起的？这辈子我还真就非他不可了！” “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认不认真适不适合我自己心里清楚！” 程澈上前一步，逼视着程清，说出一句极度羞耻的话—— “我喜欢他喜欢的要命，得不到他那我也不活了！” 程清，程澈：“……” 两人罕见的一起沉默，就连空气都变得尴尬起来。 “……草！” 良久，程清才从唇缝里挤出一句：“程澈，你有毛病吧？！” 程澈被刺激下不过脑子吼出了那句话，现在回过味才觉得羞耻起来。 他红着脸，目光躲闪，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总之沈良洲我追定了，你要是觉得我这个弟弟给你丢人了，那么在我追到他之前，我不会再见你。” 程清没说话，像是还没有从那番狂言中回过神。 程澈看她一眼，整理好文件抱进怀里，迟疑道：“你放心，我就算追他，答应的合作也不会耽搁的，我会努力做好的。” 看程清还是不说话，程澈抱着文件准备走。就在即将走到门口时，程清在身后叫住了他。 他看了程澈几秒，随即把桌上那个粉色牛皮纸袋拿起朝前送了送，“把这个拿上。” 程澈有点迷茫：“这是什么？” 程清表情不太自然：“……草莓蛋糕，家附近那家，你不是最喜欢吃？” 程澈惊讶地眨眨眼，半晌伸手接过，小声说：“谢谢姐……” 程清清了清嗓子，嫌弃的瞅了瞅他的头发，温情不过片刻，语气又开始讥讽起来：“就你这头粉毛还想追沈良洲？别还没到跟前就被人当成流氓给打回来！” 程澈：“……” 说起这个程澈也很无语，原身这审美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他忍这头粉毛已经好几天了，奈何刚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几天，暂时还没有时间去处理它。 程澈抬眼，快速扔下一句“我用不着你操心，你闲得慌还是好好打扮自己吧，别让乐昭姐跑了就行！” 说完这句，程澈的身影便如同一阵风般消失在办公室内。 程清反应过来后，望着门口的方向，好久才笑骂了句：“混小子，溜得可真快……” 从程清那里离开后，程澈直接去了沈承则家。 到了别墅门口，程澈刚好与正准备出门的沈承则迎面碰上。 “你去哪？”程澈问。 沈承则看起来很着急，把怀里抱着的一团毛茸茸往前送了送：“lucky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吐，我要带它去医院。” “宠物医院？”程澈的声音猛然拔高。 “嗯。”沈承则皱了皱眉，“你突然这么激动干嘛？” “唔……”程澈眨眨眼，“没事。” 事大了！ 小说的内容实在是太长了，程澈只挑重点内容囫囵看了看，其中重点中的重点必然是两位主角初见的场景。 如果程澈记得不错，他们初次见面的地点就是宠物医院。 主角受林繁就如大多数小说中一样，身世凄惨却拥有让人垂涎的顶级美貌。书中初见时他还在上大学，趁假期在宠物医院打工，原身和沈承则就是在那里遇见的他，并一见钟情，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自那以后，原身和沈承则开始对林繁展开猛烈攻势。 结果就是原主落败，郁郁寡欢，最终喝酒导致哮喘病发，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在家里，书中连他的葬礼都没有交代，就这么无波无澜的消失了。 这就是炮灰男配的凄惨下场。 所幸程澈穿了过来，定不会再让这种情况重现。 不光如此，他还要为两位的爱情推波助澜。争取早日达到he圆满大结局！ “带我去吧！”程澈立即说道。 “想跟就跟。”沈承则瞥他一眼，伸手把lucky递到了程澈的怀里。 “你来抱着它，我去开车。” “好的！” 趁这个时间，程澈开始思考怎么才能让剧情加快的事。 其实只要他不掺和，沈承则和林繁的爱情自然会进展的很顺利。前提是沈良洲不来捣乱。 正想着，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径直停在停在了他面前。 看着面前的跑车，以及车上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沈承则。 程澈：“……” 啧，这骚炸天的颜色以及霸总标配的冷脸墨镜…… 程澈在心里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男主，他怕是永远都没有当主角的福气。 ———— 小剧场—— 程澈：“我爱沈良洲爱的要命，没他我也不活了。” 程清：“……那你还是去死一死吧。”（掏出手机拨通脑科电话）“喂，医生，我怀疑我弟弟脑子出问题了，能治好吗，治不好这个弟弟就不要了。” 程澈：“？！” 第6章 这把稳了 到了宠物医院门口，程澈抱着lucky下车，沈承则去停车。 宠物医院装修的挺别致，还有一个大院子。程澈推开院落大门，便听见正中央一棵大树下传来一道清澈的男声。 “朵朵？朵朵你快下来，别摔着！” 程澈探个脑袋去看，一个少年正站在树下，焦急地仰着头往树上张望着。 这精致的眉眼，这吹弹可破的肌肤，这柔弱纤细的身材，还有眼尾那颗泫然欲泣的红色泪痣…… 程澈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书中另一位主角——林繁！ 程澈探出的脑袋瞬间收回，两位主角的第一次见面可不能被他给破坏了！ 程澈焦急等待着，沈承则才姗姗来迟。 一看见人，程澈立即冲上去拉着沈承则的胳膊往院子里进，“你停个车可真够费劲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沈承则莫名其妙：“……这么着急干嘛？” 废话，当然着急了！林繁跑了怎么办？！ 程澈不说话，瞥了沈承则一眼。 嗯，形象尚可。 “快进去吧，lucky都快没动静了。” “什么？！”沈承则立即便要去看程澈怀中的lucky,被程澈躲开了。 程澈很无语，用力推他的后背：“快进去吧你，真磨叽！” 沈承则一脸懵被推进院子，走到树下时上方隐约传来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沈承则停下脚步抬头往上看，顿时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在树上干嘛？！” 树上的林繁颤颤巍巍地往下看，看起来快要哭了：“朵朵爬到树上不敢下来，我上来够它……” “然后呢？”沈承则有点懵：“抓到了怎么还不下来？” 树上的林繁一只手里抱着白色猫猫，一只手紧紧抱着树干，双腿还在不停发抖：“我，我不敢……我害怕！呜呜呜……” 沈承则，程澈：“……” 无语半晌，程澈试探着问：“要不……你上去帮帮他？” 沈承则立即反问：“你为什么不去？！” 程澈：“……” 这他么是谁老婆啊？！ “你们能帮帮我吗？”林繁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朵朵是个孕猫，这么高它会害怕的……” 哥们儿，现在更怕的是你才对吧。 程澈秉承着尽快撮合两人的打算，再一次把沈承则推了出去：“听不见？人家是个omega,怕的都要哭了，你赶紧去帮帮忙！” 沈承则震惊的回头：“你——” “谢谢你！”树上的林繁开心的说，“你真是个好人！” 沈承则：“……” 看着林繁含着水雾亮晶晶的眼睛，不知为何，沈承则的脸突然就有点发热，拒绝的话给咽了下去。 沈承则不愧是alpha,这么高的树被他三两下就爬上去了。 到了树上，沈承则从他手中接过猫，程澈站在树下配合着接下来，费了好大一通功夫，朵朵终于顺利落地。 然后，树上就只剩下了沈承则和林繁两人。 大树枝繁叶茂，阳光从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脸上，为他们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两位少年安静对视，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良久，沈承则率先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怎么下去？” 林繁抿唇摇摇头：“不知道，我……我脚受伤了，很疼。” 沈承则皱眉去看，少年纤细的脚踝那里的确破了皮，隐约还有些红肿。 “刚才爬树弄的？” “……嗯。”林繁小声应答。 “那现在怎么办？”沈承则问。 为了给两人留下独处时光，早就躲在一旁的程澈听不下去了。无奈从树干后走出来，无语地看着沈承则。 “人家小o都受伤了，你一个alpha就背人家下来啊，问什么怎么办！” 程澈都搞不懂了，沈承则这么直男的人，原身是怎么输的？！ “不，不用！”听见这话林繁赶紧摆手，“我，我自己蹭下去就行，没问题的！” “……” 程澈都听笑了：“蹭下来？请问你打算怎么蹭下来啊？” 林繁脸红的都快要烧起来了，小心翼翼的看向沈承则。 “快点别浪费时间。”程澈催促沈承则，“马上太阳都要落山了。” 沈承则看着林繁，迟疑地背过身，问他：“……介意吗？” “不不不不……不介意！”林繁赶紧趴了上去，小声说，“谢谢。” 沈承则耳尖悄悄红了，“……不用谢。” 下来时比上去时要慢了很多，沈承则动作很小心，背着林繁慢慢从树上滑下来。 等成功到达地面，两人都松了口气，分开时，萦绕在鼻尖交缠的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香气才慢慢消散。 到了这时，几人才说起正事。 林繁小声问：“请问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程澈露出怀里无精打采的狗狗，“它叫lucky,最近不知怎么了不爱吃饭，吃下去也会吐，带它来检查看看。” “这是你的狗狗吗？”林繁把lucky抱进怀里问。 “不是，是承则的。”程澈意味深长的补充，“沈承则。” 林繁眨了眨眼：“唔，很可爱。” “人更可爱。”程澈又补充。 “啊？！” 沈承则蹙眉看着程澈，尴尬写满脸上，“你有病？” 程澈嘿嘿傻笑，心里很是得意。 “那你们跟我来吧，王医生在里面。”林繁说。 看见林繁走路有点跛脚，程澈立即催促沈承则，“你快去扶着点啊，没看见人家走路都不方便？” “啊，没事没事。”林繁赶紧说，“我自己可以……” “嗐，客气啥。”程澈推着沈承则的背，“我们承则最是热心肠。” 沈承则：“……” 轻咳了声，沈承则扶上林繁的胳膊，“我扶你吧。” 林繁脸更红了，忙低下头不敢看他，“谢谢……” 看着两人走在一起的背影，以及刚才那快要溢出来的暧昧气息，还有两人逐渐拉丝的眼神—— 这把稳了，程澈很肯定。 ———— 小剧场—— 程澈：“你媳妇儿我媳妇儿？” 沈承则：“……我媳妇儿。” 程澈：“那你背还是我背？” 沈承则：“……我背。” 程澈：（眯着眼睛坏笑）“嗯，孺子可教也。” 沈良洲急哄哄冲过来，不发一言背起程澈就跑。 程澈懵逼：“你干嘛啊？！” 沈良洲：“谁的媳妇儿谁背。” 作者：（鼓掌欢呼）“好耶，猪八戒背媳妇啦！” 主角们：“……” 第7章 三分演技 看完医生，医生说lucky是肠胃问题，开了点药，沈承则和程澈便抱着lucky出了医院，林繁出来送他们。 “回去要按时给它喂药，注意它进食情况，有什么问题要及时来复查。” “嗯，谢谢。”沈承则道完谢要走，可身旁的程澈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只见程澈突然从他兜里摸出手机，然后笑眯眯地走到林繁面前：“能加个联系方式吗，lucky再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沟通。” 林繁有些不好意思：“可我不会看病，在这里打工也只是帮小动物洗洗澡驱驱虫之类的……” “没关系啊。”程澈很有耐心的诱哄，“你总比我俩懂得多吧，有个联系方式能方便很多。” “当然，”程澈笑笑，“前提是你愿意给。” “我当然愿意！”林繁快速看了沈承则一眼又迅速移开，掏出手机加了联系方式。 等存好名字，程澈笑着晃晃手机，“那我就替承则谢谢你了！” “不，不用谢。” 等坐到车上，程澈潇洒的把手机扔到沈承则怀里，贱兮兮地眨了下眼，“不用谢，都是兄弟应该做的。” 沈承则冷哼了声，发动车子：“说吧，你想要什么。” 程澈乐了：“哈哈，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 沈承则瞥他一眼，“你明显的就差把我俩绑一起扔床上去了，我再看不出才是见鬼了。” “啧，”程澈不太满意，“你敢说对那个小o没意思？” 沈承则：“……” 沈承则不说话了。 程澈一看沈承则的表情就知道这把稳了，沈承则太过闷骚，明明心里爱的要死可嘴上就是打死不说，书中因为这个原因两人可没少拉扯。 现在因为他的有意为之，原着剧情大大加快，算是暂时解决了系统发布的第一个任务。 当然，能捞的好处还是要捞的。 于是程澈侧过身，看着正专注开车的沈承则，试探着问：“承则，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程澈啧了声，“怎么说话呢，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 “反正不是什么好形象。” 程澈怒了：“我这次是认真的！” 沈承则意识到不对劲，扭头看了程澈一眼，“你刚说的交易是什么？” “唔……”程澈摸了摸鼻尖小痣，“就追你小叔叔的事呗。” 沈承则：“……” 几秒后，沈承则猛打方向盘把车稳稳停在路边，看都未看程澈一眼，冷冷道：“下车！” “什么意思啊？”程澈懵了。 “我说让你滚下车！” 沈承则眉眼盛满怒意：“程澈，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那可是我小叔叔！上次我就说了，你想玩找谁都行，我小叔叔就是不行，更何况你俩还都是alpha,易感期怎么办，是你压他还是他压你啊？你也不怕我小叔叔废了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澈也被沈承则给激出了火，压着声音怒吼：“我也说了我不是在玩，我是真的喜欢沈良洲，喜欢你小叔叔！” “喜欢个屁！” 沈承则眼睛像是要喷火，“才见了一面就爱上了？” “程澈，你确定你考虑好双a信息素互斥的问题，考虑好易感期标记的问题，考虑好你们六岁的年龄差以及你们社会地位和众人异样的目光？！” “在这些考虑清楚之前，你他妈就敢跟我说喜欢我小叔叔？！” “……” 说实话，程澈还真没考虑过这些。 再说一句实话，他也不确定到底喜不喜欢沈良洲。 不过脸他还是很确定是喜欢的。 沈良洲拥有顶级骨相，禁忌的脸却有着让人产生冲动的身材……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沈良洲按在床上，撩起他的衣服，然后摸摸他紧实的腹肌。 迷死他了都要！ 当然，现在最紧要的还是想办法让沈良洲咬他一口。 他就不明白了，咬一口这么简单的事，实行起来咋就这么难…… “说话！”沈承则打断他的心理活动，“哑巴啦？！” 程澈被吓一跳，半晌他突然用一种极度认真且虔诚的眼神看着沈承则。 沈承则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适的皱皱眉：“干嘛，说话！” “承则，”程澈突然叫了声他的名字，“你懂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沈承则：“……” 程澈黯然的叹口气：“你肯定懂的，因为你刚才刚经历过。” “你喜欢林繁，不是吗？” “我……”沈承则很想大声反驳，可张开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想起少年那张干净的脸，竟然莫名其妙失了底气。 “喜欢就是喜欢了，一见钟情就是这么毫无道理，难道你动心的时候还有心思考虑什么适不适合，身份地位是不是相匹配？” 沈承则再次被噎住。 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发现程澈这小子口才竟然这么好。 “况且……”程澈表情突然变得难过起来，“我有先天性哮喘病，说不好听的，不定哪天病发我就走了，趁还年轻，趁身体还算健康，趁我还有爱上一个人的机会……” 他深吸口气，郑重道：“什么身份地位我统统不想了，两个alpha会不会迎来异样的目光我也不在乎了，我只想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终点的生命中好好爱他，用尽一切来爱他。” “承则，”程澈清亮的眼眸注视着他，“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会帮我的，对吗？” 沈承则：“……” 草，感觉被说服了是怎么回事？！ 在等待沈承则回答的时间，程澈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 看他有所松动，程澈乘胜追击，脸上瞬间浮上痛苦的表情。 他微微喘息着，一手扶上胸口：“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没有在玩……”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沈承则吓得脸色都变了，双手着急忙慌地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着。 “药呢，带了吗？!” 程澈颤抖着手从兜里摸出药，对着鼻子深吸两口。 待缓过来，他就惨白着张脸，坐在那里可怜兮兮地看着沈承则，也不说话。 不得不承认，程澈长的极好。 他生的唇红齿白，眼眸干净的像是盛着一汪池水，鼻尖上的一颗小痣又恰恰好抵消了他过分柔媚的五官，添了些独属于少年人的朝气不羁。 被有着这样一张脸的人盯着，拒绝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况且，沈承则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 ———— 小剧场—— 程澈：“哥仅靠三分演技，就能演到你流泪。” 沈承则：“……”想刀人怎么办？ 作者：“咋不厉害死你呢？” 第8章 达成约定 程澈那天晚上的深情演绎成功骗取沈承则的心软。两人达成约定，程澈帮他追林繁，而他要告诉程澈沈良洲一切生活习惯。 他的爱好，他的口味，以及他的日常行踪。 自那以后，程澈每天准时准点来到沈承则的家，认真的像是好好学习的小学生。 “我小叔叔喜辣厌甜，爱运动讨厌出汗，喜欢冬天不喜欢夏天，不爱说话讨厌麻烦……” “等一下！” 程澈皱眉看着本子上记得满满的字，有些无语：“你能不能说点实在的东西？” 沈承则面无表情：“比如？” “比如……一点建议？或者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尽快喜欢上我？” “呵。”沈承则发出声不带情绪的冷笑，“建议就是你没戏，趁早放弃。” “你听吗？”沈承则看他。 程澈：“……不听。” 沈承则翻了个白眼。 “你再跟我说说呗。”程澈贱兮兮地凑过去，“你说点靠谱的，明天我帮你约林繁。” 沈承则往旁边挪了挪，“我用不着你帮我约。” 程澈丝毫不给面子的拆穿：“得了吧，等你主动约，林繁孩子都能生一窝了！” 程澈指着他，“我敢打赌，那天帮你加了联系方式后，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找人家聊过天？” 沈承则：“……” “关你屁事！” “啧，”程澈挑眉，“被我说中，气急败坏了吧！” 沈承则烦他烦的厉害，索性不再理他。可程澈装着看不懂他的拒绝，继续厚着脸皮凑上去。 “你就再给我说点呗，自那天后，我都好久没看见他了……” 程澈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语气更像是快哭出来一样。 沈承则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副样子。 他就想不通了，好好的一个alpha兄弟，喜欢上一个人后怎么就变得比个omega还娇！ 沈承则烦躁的站起身，走到另一旁的沙发坐下，冷眼看着对面的程澈。 “我跟我小叔叔也不太熟，他比我大了六岁，在我上初中时，他就去了部队，前几年受了伤才回来。” 沈承则继续说：“我对他的印象就是大人们口中说的他有多么优秀，事实也的确如此，退伍后叔叔他便继承了家业，凭一己之力带领沈氏到达了行业顶峰。” “他是我的榜样。”停顿了下，沈承则垂下眼睑，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敬他，也怕他。” 关于沈良洲，程澈也打听到了一些。 据说沈良洲掌权沈氏这个百年企业后，立即雷厉风行把沈氏从里到外都给整顿了遍，一整个大换血。 在之后，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沈氏，便是一个全然不同的百年老企业。 大概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与此同时沈良洲还创建了华恒资本，近几年陆续将海陆空运输，生物医药收入囊中之后，华恒又将手伸到了传媒，以及这几年势头最猛的科技领域。 沈氏主打实业，而华恒致力于投资机遇。 可投资利益和风险并存，华恒想要屹立不倒，离不开沈氏百年打拼下来的雄厚靠山，而沈氏不想被社会淘汰，同样也需要华恒及时为他注入新鲜血液。 现在沈良洲手握两家实权，良性循环下，已经可以让他永远立于不倒巅峰。 年仅二十八岁的沈良洲，成了财经新闻中出镜率最高的一张华人面孔，几乎缔造了一个神话。 想到此，程澈心中有些复杂。 书中到了中后期，沈承则和沈良洲争权夺利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沈良洲的能力有目共睹，沈承则没少尝失败的滋味，还好身为主角的他，身边始终有爱人林繁的陪伴。 那……沈良洲呢。 明明是最亲近的家人，最后却为了名利互相残杀。 累的时候，身后却空无一人，那个时候的他，会觉得孤独吗？ 程澈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本可以冷眼旁观，完成任务保命就好。 可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他就越不可能把这里单纯当成书中世界。 不管是沈良洲沈承则，还是程清林繁……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会思考，会生气，会笑会难过…… 他们不是纸片人。 正因为如此，在知道总有一天这种风平浪静会被打乱，程澈才会更加心慌。 在剧情之力的影响下，亲人会互相残杀，爱人会互相折磨，朋友会分道扬镳…… 不，程澈不想看到身边人变成这样！ 对了，系统！ 自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之后，脑中的系统便再也没出现过。程澈也试过呼叫，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就好像那个机械音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不过事关活命，它说过的话程澈却记得很清楚。 【请宿主改写剧情，加快剧情进度，并尽快攻略沈良洲】 最后一条他已经做过实验，只要靠近沈良洲，自己便会浑身畅快，就像是能救命的解药。 那么第一条和第二条呢？ 程澈之前一直把重心放在第三条上，毕竟事关自己的生命。可现在再想想……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改写剧情’，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说现在他才是这部小说的作者。 既然都是作者了，那么中间的剧情如何写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靠！ 程澈激动了！ 自己权力这么大的吗？！ 之前他都没仔细想过系统的话，结果猛地一想，直接把自己给想嗨了！ 沈承则在对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明白这人刚才还一副神色恹恹的模样，怎么突然之间又变得这么亢奋了。 “神经了？”沈承则无语地问。 “承则！”程澈眼睛亮亮的，喊了一声后又开始莫名其妙傻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沈承则：“……” “……傻逼。” 不想再跟这个傻子多待，沈承则站起身就要走，笑的在沙发上滚成一团的程澈见此赶紧拦着—— “欸！你还没跟我说完呢，怎么走了啊！” 沈承则根本不理，脚步未停。 “问你话呢！你最起码要告诉我去哪才能见到沈良洲啊？！” 沈承则充耳不闻。 “……喂！” 靠！程澈心里怒骂—— 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没老婆啊！！！ 第9章 迷死那个沈良洲 沈良洲一向行踪不定，那天程澈磨了沈承则很久，才从他嘴里抠出来一点有用的东西。 这天周六，程澈一大早便爬起来，对着镜子开始梳妆打扮。 待打扮好，程澈看着镜中的少年，满意地撸了把头发。 帅啊少年！这不得迷死那个沈良洲！ 正处在嘚瑟中的程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沈承则打来的。 他应该是刚睡醒，声音还很哑：“为了避免你被拒绝后太伤心来找我哭，好心提醒一句。” “……什么？”程澈问。 “不想被我小叔叔一脚踹回来，就赶紧把你那头粉毛给弄回来，我小叔叔最讨厌没正形的人。” 程澈：“……” “还记得我高中时打的那个耳洞吗？”沈承则凉凉笑了声，“小叔叔他几百年不回家一次，谁知不凑巧那次恰好被他看见了。” “然后呢？”程澈来了兴趣。 “然后……”像是心有余悸，沈承则停顿了几秒才再次开口，“挨了顿家法，关禁闭半个月，并罚抄清心咒十遍。” 程澈：“……” 电话两头齐齐沉默。 好半晌，程澈才小声开口：“……这么狠啊？” 说完他又小声嘀咕：“他看起来挺温和的，应该很温柔才对啊……” “呵呵。” 沈承则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反正已经提醒你了，爱信不信。” 啪嗒——！ 通话被干脆利落的掐断，程澈看了看手机，又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纠结。 其实刚穿过来时，看着自己的脸却顶着这么一头张扬的粉发，程澈是很不习惯的。可看着看着，他都已经习惯了，马上就要失去它，程澈还挺舍不得。 叹了口气，程澈还是决定去染回来。 毕竟上次在沈良洲面前已经留下很不好的印象了，这次可不能再弄的更糟了。 况且刚刚听完沈承则的话，他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等程澈染完头发，坐车赶到地点时，已经下午了。 他有些着急，怕沈良洲已经离开了。 谁能想到那个造型师染个头发这么墨迹，不停地推销这推销那，最后还是他严词拒绝，对方才作罢。 本来他还担心造型师会借机报复，故意把头发做毁。现在看来那位造型师还是有职业操守的，最后的效果还不错，反正他还挺满意的。 到了通往园林的入口，一道匝门拦住程澈坐的车，一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看了眼车牌号后，抬脚走到车窗前：“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是会员制，您的车号并不在登记内。” 程澈面容平静，从一旁拿出张烫金卡片递给了对方：“有这个也不行吗？” 工作人员拿在手中确认，几秒后脸上挂起个温和的笑：“当然可以，先生请进，若您有需要可以随时拨打园区电话，我们管家将尽心为您服务。” “谢谢。”程澈礼貌道谢，缓缓升起车窗，“走吧。” 等顺利进入园区，程澈还在庆幸。那天从沈承则口中了解到沈良洲在每个周六都会来这里后，程澈为了万无一失，专门打听了进入这里的条件。 沈良洲不愧是财力top,周末随便放松的地方都这么与众不同，初级会员的费用都能吓死人。 咬牙刷卡时，程澈的心都在滴血。 沈良洲太过神秘。为了能见他一面，程澈下了血本，如果这次再没有丝毫进展，那他真的亏大了！ 通往深处只有一条通道，道路两旁林荫茂盛，抬起头几乎看不见天，只有丝丝缕缕光束洒下。 又开了将近半个小时，前方才渐渐出现湖泊的全貌。 车子停稳，程澈拿着背包渔具下车，抬脚往湖边走去。 幽蓝的湖面，仿若一面巨大的镜子。程澈背着包，绕着湖一边走一边往前方寻找着什么。 很快，他便锁定了目标，看着不远处前方那抹身影，程澈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还在！ 程澈快步跑过去，在离沈良洲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开始收拾起自己的渔具。 他又不是傻子，上次已经在冲动之下干出傻逼事了，这次一定要长记性，尽量不要往人跟前凑，混个脸熟就行，日后再一步步接近。 钓鱼这种无聊透顶的东西程澈不会，为了跟沈良洲有些共同话题，这段时间来他苦学这方面的知识，在家里还练习了很多次。 可练习跟实战还是有很大的差异，光是挂个鱼饵就费了他好大功夫。好不容易弄好鱼饵，又在挥杆这个步骤卡住了。 第三次线缠在一起，程澈终是没忍住，骂了声脏话。 他紧蹙着眉，蹲在地上解缠绕在一起的丝线，表情让他看起来快爆炸了。 不知何时，一道阴影覆下来，遮挡住刺目的阳光。 程澈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沈良洲如同黑谭般的眼睛。 程澈嘴唇翕动了下，他想说些什么，最起码打声招呼也好，可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良洲也没说话，只是蹲下身从他手中拿过鱼线，沉默的动作着。 沈良洲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白皙，又不失力量感。上面的青筋很明显，手骨也很突出…… 程澈不合时宜的想，被这样一双手握着，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沈良洲听不见他脑中的想法，他动作很快，鱼线在他指尖快速翻绕，前后不过两分钟，原本乱成一团的鱼线便好好的恢复成原样。 弄好鱼线后，沈良洲又把鱼钩上的鱼饵取下换上新的。然后他高大的身躯站起，潇洒抛竿，待稳定好后，他回头把手中的鱼竿递给程澈。 可程澈已经沉浸在沈良洲的美貌中无可自拔，呆呆地仰头望着，一时竟忘了接。 他的目光太过赤裸裸，沈良洲不适的皱皱眉。 两人沉默的相对而立，又等了会儿，看他还没有要接的意思，沈良洲直接把鱼竿立在程澈的脚边，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 程澈这才回神，立即从地上弹起，冲着沈良洲的背影喊—— “哥！谢谢你帮忙！” ———— 小剧场—— 作者：（一脸单纯）“握着？握什么？” 程澈：（眯眼冷笑）“装，装死你得了！” 第10章 天菜 前面的沈良洲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程澈。 好半晌，他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吐出：“安静点，你吵到我的鱼了。” 程澈：“……” “唔，”程澈挠了挠鼻尖沾着汗渍的小痣，“……对不起。” 沈良洲没再说话，重新抬起脚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程澈也老老实实的坐回位置上，专注的盯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可其实心思早就飘远了。 他眼角余光不停瞟向不远处的沈良洲，看着他动也不动的坐在那，看起来入定的马上就要立地成佛了一般。 不过……他今天真的挺帅的。 黑色冲锋衣和裤子，平时打理整洁的头发此时随意的散落，额前遮挡的碎发下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冷淡的薄唇，以及那令人无限遐想的喉结…… 靠，程澈吞了吞口水。 喉结控的天菜！ 现在的程澈哪里还有心情钓鱼，他一心都在沈良洲被衣服遮挡下的东西，以及靠近他便会出现的清新氧气。 可即便再想，程澈也得把持住，他可不想被他当成变态给扔出去。 春末夏至下午的阳光正烈，程澈热的不行，索性躲到树荫下坐着。 他靠在树干上，脑袋却不自觉地往沈良洲的方向瞥。 啧，凭什么沈良洲头上就有遮阳伞，身旁还放着移动小冰箱，桌子上还放着各种各样新鲜的水果和甜品。 凭什么他就没有？这园区还搞区别对待？！ 难道这就是高级会员和初级会员的区别？ 这就是他和沈良洲之间的差距？！ 程澈很是郁闷，看向沈良洲的目光里也带上点仇视。 可是很快，在看见沈良洲扬起脖颈喝水滑动的喉结时，仇视的目光再次变成痴汉的眷恋。 真帅啊，就算没有任务，光靠着这张脸，沈良洲也能把他迷得晕头转向。 程澈不禁想，如果沈良洲生活在他那个世界，那他一定早就把他给追到手了。 想着想着，程澈眼睛开始迷离起来，有些昏昏欲睡。 橘红色的夕阳渐渐染红半边天，这边半天没有动静，那边的沈良洲慢慢转过头来。 少年睡得很香，脑袋靠在树干上，黑色头发上还挂着一片掉落的树叶。 沈良洲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到沈良洲的身后，语带歉意：“实在抱歉沈总，我们的失误导致别的客人闯入您的私人湖域，我这就请他离开。” “不必了。”沈良洲收回目光，“他并没有打扰到我。” 男人一愣，“那……” “下去。”沈良洲语气淡淡，“你打扰到我了。” “啊——？”男人噎住，一脸莫名退下了。 太阳已经落山，天边夕阳如火烧似的染红了半边天。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腿边的鱼竿动了，沈良洲放下水杯，握住鱼竿往上提。 应该是个大家伙，鱼竿都被弯成惊人的弧度，沈良洲不得不站起身与那股力道较劲。 提出水面时，沈良洲才看清，那是一条特别大的黑鱼。 黑鱼并不是他今天的目标，沈良洲淡淡看了一眼后，便把它重新放回了湖里。 “为什么又给放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少年清亮又带着疑惑的声音，沈良洲动作一顿，慢慢回头。 程澈侧脸颊上还残留着几道树干压出的印子，他看着沈良洲眨了眨眼，像是真的很疑惑他的行为。 沈良洲没说话，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这是要走了？ 程澈上前一步：“你要走了吗？” “是我打扰你了？你嫌我吵？” 沈良洲还是没说话，开始收鱼竿。 “唔…”程澈看起来很受伤，“那我走就是嘛……” 他嘴里说着走，可脚步却始终没动，灼热的目光仍始终紧紧黏在沈良洲的身上。 也不知道沈良洲有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收拾东西的手片刻未停。 不过片刻，沈良洲便收拾完毕。他一手把背包挂在单肩上，另一只手提起渔具包，绕过程澈便要走。 擦肩而过时，胳膊被一只手拉住。而手的主人，正扬起脑袋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沉默不过两秒，一声诡异的声响从少年的肚子发出。 本来只是沉默的氛围，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程澈暗叫糟糕。 妈的，弄了一中午的头发，他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肚子早就饿瘪了…… 沈良洲的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程澈赶紧捂住，尴尬的笑了两声。 “那个……”程澈红着脸摸摸鼻子，“我饿了。” 程澈干脆直接承认。 沈良洲看了他两秒，等待他的后话。 “要不我请你吃饭吧！”程澈眼眸亮亮的，“就当我打扰你的赔礼？” “不用。”沈良洲终于说话了，可说的话却不是程澈想听的。 “用用用！”程澈再一次拉住他的胳膊，“当然要用，我可是很懂礼貌的！” 程澈继续找理由：“而且这么晚了，你自己也是要吃饭的，我请你吃不是正好？还能有个伴嘛！” 说话间，程澈的肚子再一次发出声响，这次还是带转弯的那种。 沈良洲，程澈：“……” 半晌，沈良洲下巴往刚才坐的方向抬了抬：“送你了。” “嗯？”程澈顺着他下巴的方向看去，只见桌子上放着许多水果还有甜品。 程澈：“……” 沈良洲说完便把胳膊从他手中抽出，身高腿长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程澈见他要走，立即冲上去，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哥，到底要不要跟我去吃饭嘛……” “哥哥，你可真高冷。” “要不你说，怎么样才能跟我吃顿饭？” “……” 程澈一路嘴里说个不停，沈良洲始终当他不存在，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等到了那辆帕加尼旁边，沈良洲把东西扔在座位，看都未看程澈一眼径直上了车。 待发动车子，程澈却直直挡在车头，哀怨的目光透过玻璃死死盯着他看。 沈良洲皱了皱眉，等了几秒看他仍没有离开的意思，直接按了两下喇叭。 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澈被吓了一大跳，身子都跟着抖了抖。 可他还是没挪身，只瞪大眼睛看着车里的沈良洲。 沈良洲很轻的叹口气，降下车窗。 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让开。” “不让。” 明明是他死皮赖脸的拦人家车，别人还没说什么呢，他反倒先委屈起来了。 吸了吸鼻子，程澈仿若无赖道：“饭不吃就不吃了嘛，不过你得送我回家！” 沈良洲：“……我凭什么要送你？” 程澈理不直气却壮：“凭我没开车！” 说完这句话，程澈自己大概也有点心虚。 他软下声音，开始装可怜：“哥，我真没开车……天眼看就要黑了，你总不能这么残忍，留我在这过夜吧。” 沈良洲：“……” 程澈道德绑架起来丝毫不脸红，沈良洲可能是懒得跟小孩计较，僵持不过片刻，便松口同意了。 他看着程澈，几秒后帕加尼另一侧的车门抬起，“上车。” 程澈眼睛顿时亮了，少年人清亮的嗓音高高响起：“谢谢哥！” ———— 小剧场—— 沈良洲：“我凭什么送你？” 程澈：“凭日后你是我老公！” 作者：（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日’后？” 第11章 他的药 回程的路上程澈难得乖巧，安安静静坐在副驾也不说话，沈良洲几次用余光打量他，都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他眉头很轻的蹙了下，疑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进程将近过半，旁边的人终于有了点动作。 他侧过身，突然问：“哥，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啊，为什么咱俩离这么近我都没有闻到？” 沈良洲瞳孔骤然紧缩了下。 黑夜中帕加尼稳稳停在路边，程澈还没明白沈良洲想做什么，便被他掐住脖子给按到了座位上。 他的眼瞳很黑，牢牢盯着程澈的眼睛，语气嘲讽：“这么耐不住性子？我还以为这次你们会装的久一点呢……” 什么……什么玩意儿？！ 程澈一脸懵逼，他想说话，可脖子上那只大手就如同铁钳一般，他脸都憋红了哪还能说话，只能发出稀碎的呜咽声。 “说！”沈良洲声音极冷，“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程澈算是听明白了，这沈良洲怕是误会了什么。 他连忙拍沈良洲的手，示意他有话要说。沈良洲思索了几秒，大手才松开程澈的脖子。 “咳，咳咳咳……！” 窒息感一消失，程澈便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他拼命呼吸，可越努力氧气越少，那种在死亡线徘徊的恐惧导致他瞳孔都跟着失焦起来。 沈良洲本是冷眼看着，渐渐地也意识到不对劲，他的呼吸听起来太痛苦了。 犹豫片刻，沈良洲凑近过去：“你……” 他刚刚开口，副驾上蜷成一团的少年突然伸出手臂搂上他的脖子，待反应过来，沈良洲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 眸色瞬间变沉，沈良洲下意识便要推开，可身上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又轻又软，还带着细微的哭腔：“哥……” “别推开我，就一会儿，就让我吸一会儿，求你……” 沈良洲身体瞬间僵住。 少年头发软软的，蹭的他脖颈很痒。 他的呼吸依旧急促，双手却很有劲，紧紧抱着自己不撒手，鼻子还在不停地往他脖颈处钻…… 沈良洲莫名定在那，不敢动了。 有将近十分钟，两人保持这个姿势都没有说话。 直到怀里人呼吸渐渐平稳，沈良洲才抬手推开他，降下车窗点燃了根烟。 微凉的风吹过，驱散了点车厢内萦绕的alpha朗姆酒的香气…… 沈良洲这才敢放松呼吸。 被推开程澈也不说话，默默掏出包里的药瓶，拔掉盖子深吸了几口。 如果说上次只是怀疑，那么这次程澈就是真的确定了，靠近沈良洲，能救他的命。 多离谱，说出来连程澈自己都不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相信—— 沈良洲就是他的药。 况且更离谱的穿书都经历了，程澈觉得就算以后有更加炸裂的事情发生，他也能平静的接受了。 “刚才……”程澈抿了抿唇，“谢谢你。” 烟雾中，沈良洲扭头看他：“谢我差点掐死你？” 程澈：“……” 程澈手指在底下不安地摩搓着衣摆。不知为何，看他这副样子沈良洲没来由的烦躁。 烟头被狠狠摁灭，沈良洲声音很哑：“滚下去。” 程澈急了，闻言立即抬起头：“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什么了，我对你并没有坏心思，如果有，那也只是我喜欢你！” 沈良洲正准备升窗的手停住。 程澈继续解释：“而且我刚才并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我只是……生病了，真的！” 怕沈良洲不相信，程澈把药盒拿出来给他看：“哮喘，先天的，治不好。你不信可以去调查！” 沈良洲目光只在药瓶上作短暂停留，之后便把头移向窗外。 他始终没回话，不想交流的意思明显。 程澈丧气的垂下脑袋，表情黯淡。 这次好像又被他给搞砸了…… 继上次的变态，再到这次心怀不轨的色魔…… 追沈良洲的路长的仿佛看不到尽头，道路长且漫漫啊。 不过程澈可没有这么容易就认输，他最是顽强！ 从出生便伴随的哮喘，十五岁的年纪经历父母双亡，宁愿成为孤儿都毅然决然拒绝觊觎父母遗产的亲戚，再到穿越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这些程澈都坦然接受了，并且接受良好。 区区一个沈良洲又算的了什么！ 就算他恶语相向，他也不会放弃，更不会为此难过！ 程澈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 哄好之后他便展开灿烂的笑脸，面对沈良洲，客气又礼貌。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不用送我回家啦，已经到了市区，我自己叫车就可以了。” 他抬起手，朝着沈良洲挥了两下：“沈良洲，下次见，愿你今夜有个美好的梦。” 说完程澈也不等沈良洲的反应，转过身开门下车。 刚迈出一只腿，程澈便停了下来。两秒后他再次回头，看着沈良洲没什么表情却仍旧帅到人神共愤的脸。 “你大概很讨厌我，但我必须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并且想要追你。” 顿了顿，程澈继续道：“我不会放弃追你，所以以后大概率你会经常看见我。如果这会让你觉得困扰，先提前跟你说声抱歉。” “我会尽量少惹你心烦，并且会尽全力对你好让你开心。” “所以……”程澈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以后想交个男朋友，能不能请你先考虑下我？” 沈良洲自然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程澈看起来也并没有想要他的回答。 说完那段礼貌的告白后，他便一溜烟跑了。不过片刻，身影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沈良洲望着那个方向，良久，又点燃了根烟。 直到手机响起，沈良洲看了眼上面的地址，才熄灭烟发动了车子。 ———— 程澈：（搂紧脖子不撒手）我吸我吸我吸吸吸！ 沈良洲：“……狗吗？” 第12章 边霁 昏暗的酒吧内，沈良洲的身影隐藏在角落。穹顶灯光劈落五光十色的光线，落在他那优越的五官上，难得在他身上显出些慵懒倦怠之感。 冲锋衣已经脱掉，他里面只穿了件黑色短袖，骨节修长的指尖夹着根燃到一半的烟，手腕随意搭在膝盖，短袖下绷紧的肌肉线条明显。 顾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见他手中的烟意外的挑了挑眉：“不是早就戒了？” “烦。”沈良洲言简意赅。 “因为那个小孩？”顾渊笑着打趣。 沈良洲睨他一眼，抽了口烟没说话。 顾渊凑到他身边坐下，“那小孩我帮你调查过了，底子干净。” “程氏你听说过吧，做酒店起家的那个。” 看沈良洲在听，顾渊继续说下去：“小孩他姐姐程清，是个厉害人物。程家夫妇去世后，她一人撑起了飘摇欲坠的程氏，在她的领导下，程氏近几年旅游度假方面做得还不赖。去年北城那个度假区就是她搞的。” “至于那个小孩嘛……” 顾渊低低笑了声：“程氏夫妇去世时他才十五岁，在他姐姐的庇护下也算个潇洒小少爷。据说小孩身体不太好，好像是……哮喘？” 说到这个沈良洲眸色微变。 他脑海中突然就想起车上小孩的状态，原来……竟不是装的吗？ “想什么呢。”顾渊碰了下沈良洲，他这才发现烟头不知何时已经燃尽，烫到了手指。 “……没什么。”沈良洲摁灭烟，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要不你就跟那个alpha小孩试试呗，反正alpha信息素相斥的问题在你这也不存在。”顾渊揶揄道，“看你最近状态不太对，别是憋太狠了。” 沈良洲冷冷看过去，反唇相讥：“我看你最近状态倒挺好，春心又荡漾了？” 顾渊勾唇一笑：“还真被你猜对了。” 沈良洲：“目标在酒吧？” “聪明啊兄弟！”顾渊勾着沈良洲的肩膀来到二楼栏杆处，手指往楼下酒吧大厅的某个方向一指。 沈良洲顺着望去，目光落在吧台后面正在调酒的小男生身上。 昏暗的酒吧，光怪陆离的舞池内，各色男男女女曼妙的身躯紧贴，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紧密交缠，气氛喧嚣暧昧。 在这种环境下，唯独角落的吧台内，一位男生在安静的调酒，丝毫没被周遭环境影响。 男生身躯单薄清瘦，额前垂落的碎发有些长，忽明忽暗的灯光扫在他的侧脸，冷淡且疏离。 他穿着酒吧统一制服的白色衬衫，袖口挽至手肘，细瘦的手腕摇晃着手中的马克杯。 称的上漂亮的长相，符合顾渊一贯审美。 “怎么样？”顾渊兴奋的问，“一个月了，至今还停留在搭话的阶段。” 这倒让沈良洲挺吃惊，忍不住问：“这么绅士，你转性了？” “这是什么话。”顾渊不满的瞥他一眼，“老子一直很绅士！” “而且……”他停顿了下，目光看着吧台方向，“我真挺喜欢他的。” “阿洲，你说我是不是犯贱？”他轻笑，“他越不搭理我我越喜欢他，喜欢到不舍得对他使手段。” 沈良洲诧异地挑了下眉，这真不像是会从顾渊嘴里说出来的话。 顾渊，跨国集团独子，s级alpha，家中产业遍布全球，是真正意义上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太子爷。 他家中背景并不干净，祖父据说是e国大家族的继承人，神秘不可测，因这位祖父的原因，因此顾渊还有着四分之一的混血血统。 有这样的背景，顾渊想干任何事都我行我素，嚣张跋扈最是平常。 没有人能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如果有，那就手段压制。 区区看上一个人，竟然能让他耗费一个月的心思，沈良洲是真的挺意外。 “所以你这一个月都不见人影，是都耗在这儿了？”沈良洲还是不太敢相信。 “废话。”顾渊嘴里咬着烟，眼底晦暗不明。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沈良洲难得笑笑，“继续温水煮青蛙？” 顾渊反驳：“他可不是青蛙。” “那是什么。” “是天鹅。”顾渊毫不犹豫。 沈良洲：“……” 沈良洲被腻到了，懒得再看他恶心的眼神，返回到卡座前坐下。 “哈哈哈——！”顾渊笑的像个混蛋，跟着凑到沈良洲身边坐下。 “阿洲，别太绷着，多跟兄弟学学！谈谈恋爱啥的，多好！” 沈良洲冷嗤,刀子专往兄弟胸口处扎：“你还没谈上呢。” 顾渊：“……草！” “你最近是吃枪药了？要不要我帮你约许医生看看？！” 沈良洲：“……” “没劲。”沈良洲站起身，“你玩，我先走了。” “别啊！”顾渊赶紧拦住，“我跟你讲，他不仅脸长得带劲，调的酒更是一绝！” “你再留会儿，待会儿我把他叫上来调一杯你尝尝？” 沈良洲不想拂兄弟面子，想了想又坐下了。 顾渊下去叫人，沈良洲拿着岩石杯来到栏杆前，双臂懒懒地搭在上面朝楼下吧台的方向看。 顾渊活像个经常流连声色场所的太子爷，身高腿长的他后腰抵在吧台边缘，衬衫领口半解，侧着脑袋对着男生说了句话。 男生抬眸，神情冷淡，对于顾渊专门为了勾他而特意凹的造型视而不见。 听完顾渊的话，他微微点头，拿起调酒杯便开始忙活起来。 一副完全不想跟顾渊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楼上的沈良洲看到此处低头轻笑起来。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像顾渊这种被所有人捧着长大的太子爷，会栽在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身上…… 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 很快，那边满面春风的顾渊带着人上来了，显摆似的把一杯调好的酒放在沈良洲面前。 “快尝尝！” 沈良洲笑着拿起杯子喝了口，“不错。” “我就说吧！” 顾渊很是自豪的揽上男生的肩，像主人似的给沈良洲介绍：“边霁，全海城最好的调酒师！” 边霁不动声色地躲开顾渊搭在肩上的手，声色与他本人一样冷淡：“不是，学徒而已。” “啧，”顾渊不太满意他的话，“早就转正了好吗，我说你是最厉害的，那你就是最厉害的！” 边霁懒得反驳，索性沉默。 顾渊又拉着沈良洲给边霁介绍：“沈良洲，我最好的兄弟！” 沈良洲对着边霁伸出手：“你好，沈良洲。” 边霁停顿了两秒，回握：“边霁，你好。” 第13章 beta 两只手一触即分，不过沈良洲还是从片刻接触中注意到了关键。 边霁的后颈上，并没有omega的信息素阻隔贴。 他也并没有感觉到alpha信息素的存在，那么只能证明，边霁，是个beta。 沈良洲意外地看了顾渊一眼，顾渊接收到，当时并没有说话，而是带着边霁离开了。 沈良洲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坐了下来，点燃根烟等着。 顾渊回来的很快，沈良洲烟不过抽了半根，他便坐了回来，把刚才边霁调的另外一杯酒灌了下去。 “你知道了对吧？”他问。 “嗯。”沈良洲回答。 顾渊脸上的笑容消失，扭头看着沈良洲：“你想劝我吗？” 沈良洲看着他，沉默。 良久，他问：“是玩玩吗？” “当然不是！”顾渊回答的很快，眉头紧紧蹙着。 “知道他是beta后，我也想过算了，可不过两天我便受不了了，心里抓肝挠肺似的……” 沈良洲点点头：“所以你是想跟他来真的？” “嗯。”顾渊看着他，又问，“你要劝我吗？” “劝得动吗？”沈良洲吐出口烟笑笑，“再说也轮不到我劝。” 这次轮到顾渊沉默了。 这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很少会出现在顾渊身上，沈良洲看的挺稀奇，直到手中的烟燃尽了，准备离开之前，他才再次开口。 “你要做好准备，这事瞒不了伯父伯母多久。” 沈良洲停顿了下，又说：“人家是无辜的，既然喜欢，那就保护好他。” “这个我当然知道。”顾渊紧了紧拳头，“如果有一天瞒不住了，大不了他们把我打死。” “——边霁，我要定了！” “挺好。”沈良洲拍拍他肩，站起了身，“到时候提前通知我，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我一定给你收尸。” 顾渊：“……” 沈良洲离开前，顾渊突然对他说：“阿洲，刚才我没有开玩笑。去找许博士看看吧，你最近状态确实不对，烟抽的也很凶。” 沈良洲停下脚步，片刻后抬起手随意地朝身后挥了挥：“知道了。” 沈良洲喝了酒不能开车，提前叫了司机来接。 坐上车后，司机问：“沈总，我们回哪？” 沈良洲一时有些愣住了。 在这个城市里，有很多住宅可以供他选择。可现在他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只想找个可以放松的地方休息。可是那些房子在脑中转了一圈，却找不到一个适合的选择。 良久，他才开口，说出了一个公寓的名字。 回到公寓顶楼大平层，屋内空荡的像是样品房。一个智能机器人走到沈良洲的腿边，正是他公司前两年开发出的智能辅助类机器人。 因后续的一些安全问题，此款机器人并没有流向市场。制造出的第一批也已全部销毁。眼前的这个机器人是生产出的第一个，也是如今市面上的唯一一个，沈良洲给它取名，一一。 机械人一一的声音响起：“主人，欢迎回家，已为您放好洗澡水，室内也已调至最舒适的温度。” “嗯。”沈良洲边脱衣服边往浴室走，“投影打开。” “好的。”两秒后，一一回答，“投影已打开。” 沈良洲进入浴室踏进浴缸内，周围很黑，只有投影仪散发出的微弱光亮，映照出他结实背肌上横列的几道狰狞伤疤。 伤口看起来是旧伤，但仍能从那可怖的疤痕上看出来当初该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场战斗。 沈良洲躺进温热的水中闭上眼，两只机械手臂从浴缸两侧伸出，精准按在他头上穴位处。 四周释放出透明气体，散发出阵阵幽暗的香气，同时投影仪画面播放，屏幕上两道身影紧密交缠在一起。 画面里两个人动作并不显得淫 乱，相反他们的动作很优美，优美的像是在进行一场艺术表演。 他们会互相抚摸，会亲吻，会紧紧拥抱，眼睛始终深情望着爱人的眼睛…… 如此刺激人眼球的画面，作为唯一欣赏方的沈良洲却始终闭着眼睛。 墙壁内连接着音响，画面里两人的声音回荡在浴室内。 沈良洲并没有任何动作，像是单纯把那些声音当成用来放松的背景音乐。 半个小时后，沈良洲睁开眼睛，从一旁捞过条浴袍披在身上，走出了浴室。 门刚被推开，机器人一一便走了过来，递给了沈良洲一杯冰水。 “主人，经过自动检验系统，您的信息激素超标，建议尽快检查。” 沈良洲握着杯子的手一顿，随即把杯子放在了一一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淡淡“嗯”了声，抬脚进了卧室。 第二天是六月第一天，沈良洲起床后便驾车回到沈家老宅。 沈家老宅位于海城城郊，一片老式别墅区，是沈氏早年前买的地皮开发的项目。 沈良洲到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每月一号是沈家聚餐的日子，凡是在海城的沈家众人在这一天必须回到这里，进行那装模作样的亲情表演。 沈良洲很厌烦，可作为沈氏现任掌权人，又不得到场。 刚走进庭院，热闹的交谈声便从屋内传出。 听见动静，有人从屋内迎出来。来人有着一张让人惊艳的脸，正是沈家小辈里唯一的omega。他的小侄子——沈池鱼。 沈池鱼看见沈良洲显得有些紧张，快步走过去从沈良洲手中接过刚才他脱下的外套，微微低着头礼貌问好：“小叔叔好。” 沈良洲对着他笑笑，率先抬脚往屋内走进。沈池鱼立即在身后跟上。 到了室内，人已经到齐。看见沈良洲，客厅内或坐或站的众人纷纷起身问好，沈良洲挨个回应。 待一圈下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沈良洲这才有时间朝着窗边棋桌走去，对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问好：“爸，我来了。” 这位老人正是赫赫有名的一代传奇人物，沈氏上一代掌权人——沈冲。 沈氏集团至今已传了三代，百年前沈氏不过是个小作坊，沈良洲的爷爷把公司交给沈冲时，是沈氏最艰难的时候。 那时正值经济热潮，是他带着沈氏在一众兴起的公司中拼出血路，至此确定了沈氏不可撼动的商业帝国。 即使已经八十多岁，沈冲面容依旧坚毅，浓黑的眉眼中透着旁人伪装都装不出来的沉稳气场。 沈良洲敬他，却并不怕他。 这是他敬重的父亲，也是当初力排众议扶他坐上这个位置的人。 第14章 沈家众人 沈家内部成员复杂，沈冲和亡妻共孕育四儿一女，沈良洲是最小的一位，沈冲老年得子对他最是喜爱。 再加上现在沈良洲掌权，带领沈氏到达如今的地位，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都不为过。总而言之这场家庭聚会氛围还算轻松愉快。 饭局进行过半，沈良洲的大哥沈昇突然拿着酒瓶要给沈良洲倒酒，沈良洲不动声色按住杯口，笑了笑：“大哥，我一会儿还要赶去参加会议，酒就不喝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沈昇神色不太自然的放下杯子，隔着桌子给坐在另一旁的沈承则使了个眼神。 沈承则脸色不太好看，全当看不见，低着脑袋干饭。 沈良洲挑了挑眉，心中了然。 坐在主座上的沈冲人虽老了可脑子却不糊涂，当即便说道：“你有话就说，都是一家人，磨磨蹭蹭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沈昇尴尬的笑笑，迟疑地说道：“爸，承则毕业也快一年了，现在每天都还在家里无所事事，身为一个alpha像什么样子……” 他凑近，犹豫的问：“我是想让他跟着他叔叔学点东西，阿洲这么厉害，也好提点提点他。爸，您觉得呢？” 沈冲思考了会儿，点了点头：“是该学着干点事了，阿洲，你觉得呢？” 沈冲都点头了，沈良洲自然没什么意见。而且沈承则是小一辈中唯一一个s级alpha，沈昇一生碌碌无为，全指望着他这个好儿子了。 他抬眼看向沈承则：“那就去市场部吧，承则，你的意见呢？” 沈承则抬起头，刚要说话。沈昇便气冲冲地打断：“不行！” 他这一声吼让在场气氛瞬间僵住。 “爸！”沈承则站起身，“听小叔叔的，我愿意去市场——” “不行！”沈昇气得双拳紧握，顾不上深冲还坐在这，极其不满的瞪着沈良洲。 “市场部？”沈昇嘲讽冷哼，“我家承则好歹是个s级alpha！你打发小孩呢？！” 沈昇大概是真被气昏头了，竟然当场用手指着沈良洲。 “沈良洲，沈氏并不是你一个人的，爸他偏心你，你还真当公司你说的算了？你别忘了真要细算，沈氏还有我一份呢！” 沈昇吼完这一通沈良洲还没什么反应，在场的其他人却脸色骤变。 沈冲更是气得不行，当场直接一个杯子扔到沈昇的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沈承则吓得脸都白了，立即冲到沈昇面前，拿起桌上的餐巾按在流血的地方。 “不孝子！”沈冲颤颤巍巍抬起手指着他，“老子还没死呢你就先想着分遗产了？！” “就是啊大哥。”沈冲唯一的女儿，也是沈家唯一女alpha——沈湘，一边拍着沈冲的背，一边指责着沈昇。 “先不说爸他还身体健朗，就说阿洲这些年来为沈氏鞠躬尽瘁，今天你也不能这么对他说话啊。” 听到此话，沈昇一把推开沈承则，不顾还在留流血的额头，冷笑环视众人。 “既然已经这样了，干脆大家都别装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私下难道对沈良洲没有一点意见？！” “我知道我没本事领导不了沈氏，可我沈昇毕竟是他大哥！而他沈良洲却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我好言好语求他，可他竟然只打发给我儿子一个市场部的职位！传出去让我沈昇的脸往哪放？！” “爸！”沈承则着急拉着沈昇的胳膊，“别再说了！” “你别拉我！”沈昇再一次甩开沈承则。似是要在今天不吐不快。 他抬起手，指尖在餐厅所有人之间打转、那指尖落到谁身上，谁便迅速别开目光，神色都很不自然。 “你，我的好二弟。”第一个被他指到的人正是沈冲的第二个儿子，也是沈冲唯一的omega孩子——沈澜。 “在这看我的笑话，你跟你那老公又有多干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从西南大区的分公司里捞了多少油水！” 其实捞油水这事在每一个公司里都很常见，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当着这么多人面被光明正大的指出来，沈澜夫妻俩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还有你！”这次他指向的是站在沈冲身后的沈湘。 “你这么费尽心思的讨好爸和沈良洲，还不是为了你这个omega儿子？怎么，是看上哪家高枝需要他们来帮你做主啊？!” 心事被戳中，沈湘表情变得极其难看。而作为当事人的沈池鱼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妈妈的心思。omega脸皮薄，当即便红着脸低着头，有些无地自容。 最后一个，他指向了沈冲的第四个儿子——alpha沈应允。 “我的好四弟，你可是有天大的好本事，竟敢私下开设赌场，挣钱都挣麻了吧？！又赌又抽，怎么，真当自己隐藏的很好其他人都不知道？！” 这个消息无疑是现场最劲爆的。沈应允原本一副事不关己坦然看戏坐在一旁，听见这话直接当场踢翻了椅子，黑脸看着沈昇，眼神看起来恨不得当场撕碎他这个大哥。 沈冲这辈子做生意实在，做人本分，对待孩子的教育更是严格。有损沈氏声誉的一律严厉禁止。 当初他重病，沈氏的交付他一直在几个孩子当中犹豫。最终万般思索下，他选择了沈良洲。 沈昇太蠢，冲动易怒。沈澜又是个omega。沈湘有些小聪明，可她又一心想靠子女走捷径。 这三个人，都不是好的选择。 最后，只剩下了他最小的两个alpha儿子。 两人能力魄力不分伯仲，沈良洲胜就胜在心还算正。而沈应允心则太黑，人太阴郁，不适合带领一个企业走向正途。 这么多年来，几个子女私下的那些事他并非全然不知，可他毕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很多事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惹他心烦就行。 可今天，在他老年难得一家团聚的这一天。他的好子女干下的那些肮脏事，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被当场揭露。 老爷子心脏本就不好，当场气得扶着轮椅要起来，可受伤的腿不足以支撑他做出这样的动作，''砰''地一声又栽了回去。 “滚……”沈冲气得全身都在抖，“滚……滚，你们都给我滚！” 老爷子明显被气到了，沈湘站在他身后着急的吼：“快，快叫医生！” 不用她吩咐，沈池鱼一早就出门去喊医生来了，此时正好带着家庭医生踏进门。 管家和医生抬着沈冲上了楼，沈池鱼和沈湘在一旁帮忙。沈澜和他老公缩在角落当隐形人。而沈应允和额头还在流着血的沈昇对峙中alpha攻击信息素已经隐藏不住了。 偌大的沈氏乱成一团。 第15章 莫名其妙迷恋上你 空气中无差别的信息素和各种嘈杂的人声吵得沈良洲头晕。从这场大战开始，他始终安静坐在位置上，不参与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现在大戏落幕，沈良洲慢悠悠站起身，看了眼快要打起来的沈昇沈应允，默默离开了大厅。 离开前，他上了趟楼，在沈冲房间门口问了医生沈冲的情况。 沈冲并没有什么大碍，气血攻心晕过去了。沈良洲进去看了看他，又等了半个小时，见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他站起身离开了老宅。 快走到车前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沈良洲回头，看着沈承则向他跑来。 看沈良洲看着他，沈承则显得有些局促，又等了会，才听见他极小声的开口：“小叔叔，我爸他……他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那不是我的意思。” 沈良洲轻笑：“那你的意思呢？” 沈承则正色道：“我愿意听你的安排去市场部。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 “沈氏是实业起家，对于市场的敏锐最是不可或缺，小叔叔你特意这么安排，是为了锻炼我，我都知道的。” 沈良洲沉默了会儿，“其实你爸说的也对，你毕竟是我沈家小辈中唯一的s级alpha，市场部确实委屈你了。” 想了想，他又道：“陈总下个月被调去分公司任职，你跟他一起去吧。陈总很有能力，跟着他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沈良洲微微一笑：“当然，分公司就交给你管了，内部所有决策我都不参与。两年后，给我看结果。” 沈承则急了：“小叔叔，我不行的，我——” “好了，就这么定。” 沈良洲没再听沈承则的话，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发动车子时，沈良洲突然想到什么，降下车窗看着沈承则：“你那个朋友……” 他一开口，沈承则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更加精彩。 “小叔叔，我我我……不是我告诉他的！”沈承则憋得脸都红了，说话也打起了磕巴。 沈良洲侧头看他：“告诉他什么？” “啊——？！”沈承则愣了。 沈良洲眯眼打量着他：“承则，你瞒了我什么？” 沈良洲的眼睛像是一汪黑潭，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沈承则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能老实交待。 “我……”沈承则低着头，声音低不可闻，“小澈他……他向我打听关于你的消息，我拗不过，就，就跟他说了一些……” “都说了什么？” 沈承则头垂的更低了：“就一些你的生活习惯，还有……你经常去的地方。” 沈良洲挑了挑眉。 见他半天不说话，沈承则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沈良洲腕骨懒散的搭在方向盘上，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突然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你对他了解多少？” 沈承则又愣了愣，他没想到竟然会从沈良洲的口中听到他打听别人的事。要知道他这个小叔叔除了工作钓鱼，再没见过他对一个人或者是一件事情感兴趣。 难道是程澈又惹到他了？他要‘杀人灭口’才先打听清楚好更容易下手？！ 虽说他也不看好程澈，可那毕竟是兄弟，沈承则也不能真的看着他去死。 于是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小叔叔，小澈他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神经大条了些，他绝不是有心冲撞你，如果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不能……能不能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太计较？” 沈良洲听完忽地一笑：“怎么，你很在乎他？” 摸不准沈良洲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沈承则决定实话实说：“小澈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很早就认识，自然是在乎的。” “那你们认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沈承则不明白沈良洲为什么会问这个。不过说到奇怪…… 他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沈良洲的表情变得复杂：“奇怪的地方，大概是……他，突然莫名其妙，迷恋上你了吧……” 沈良洲：“……”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尴尬。 “算了。”沈良洲升上车窗，“工作上遇到难处可以跟我说，照顾好爷爷和你爸，我走了。” 下一秒，黑色帕加尼冲了出去。 …… 这几天的程澈格外忙碌。 上次能在园林见到沈良洲，证明从沈承则那里得到的情报并没有误。而且以上次的情况来看，沈良洲是会经常去那里的。 确定了这一点，那么他接下来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那就是——练习钓鱼技术！ 原因很简单，没有任何一个大佬喜欢菜鸡，尤其还是一个对他图谋不轨的菜鸡。 图谋不轨他是改不掉了，那么为了避免大佬对他更加厌恶，他只能投其所好，苦练钓鱼技术，说不定这样能跟他有更多共同话题也说不定！ 再或者他敢想一点，自己还有隐藏的钓鱼天赋，到那时候都不用他费心勾搭，大佬自己就主动对他投来倾慕的目光。 那他们不就……互生情愫，两情相悦，顺理成章，然后再酱酱酿酿？ “嘿嘿嘿……” 想到这里的程澈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捂住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期间还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想象很美好，程澈决定说干就干！ 于是他整理好行头，提着渔具包，兴致勃勃再次来到了园林湖边。 今天不是周末，可湖边钓鱼的人并不少，大部分都是些叔叔爷爷辈的人，年轻的人也有，可像他这么年轻的，程澈还是唯一一个。 程澈才不在意这些。还是上次的位置，他背着包兴冲冲的往那边走。 刚刚坐下，程澈正在收拾渔具，一位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了上来。 男人语气还算礼貌，可说的话却让程澈很是迷茫。 他说：“先生您好，我是这个园区的管家。很抱歉打扰您，可您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私人区域，外人未经允许不得进入，如您想钓鱼，我可以带您去别的地方，再次对您表达歉意。” 听完这一大段抱歉来抱歉去的话，程澈只感觉到懵。 私人区域？不能进入？ 那他上次是怎么进来的？！ 除去这些疑问，程澈心里还有一个大大的槽不吐不快。 这个园区老板是谁？也太他喵的会赚钱了吧？！ 那么惊人的会员费，连他妈钓个鱼都不能随便钓？！ 黑心的资本家，万恶的资本家！ 离谱，离了个大谱！！！ 第16章 他跟我一样是个alpha 吐槽归吐槽，程澈也只能憋屈的收拾东西，男人则在一旁看着，生怕他不走似的。 拿起背包站起身，程澈跟在男人后面，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快走一步凑上去问：“上次我也是在这钓的，为什么没人来赶我？” “哦，那次是这里的主人允许的，这次我们没有得到消息，因此不能私自让您留在这。” “主人？”程澈一愣，“你是说沈良洲？！” 男人停下脚步：“您认识沈先生？” 程澈眨了眨眼，犹豫的说：“应该……是认识的吧。” “那太好了。”男人微微一笑，“您可以现在给沈先生打个电话，如果他同意，就可以继续留在这了。” 什么？给沈良洲打电话？！ “不不不……”程澈立即摇头，“还是算了。” 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打扰沈良洲。 再说了，真打电话，怕是沈良洲也会毫不犹豫挂断吧…… 男人看着他，默默在心里判定，这大概又是一个想跟沈先生攀上关系的人吧。 最后男人带着程澈来到一片湖边就走了，程澈看了一圈，然后走到一位中年男人旁边坐下。 整理渔具时，程澈往男人脚边的桶里瞅了眼。 哦豁！好几条大的！ 是个高手！ 程澈当即选择跟他拉近关系，坐下后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他，嘴甜道：“大哥厉害啊，怎么称呼？” 大哥显然很吃程澈这一套，笑呵呵的接过烟：“姓张，你叫我张哥就行！” “行，张大哥！”程澈拉着凳子坐近了些，拿出打火机给男人把烟点上。 随后程澈也给自己点上一根。不过他并没有抽，只夹在手里。 “张大哥，我看你今天的战绩喜人啊，我是个新手，有没有什么秘诀传授一下？” 张哥咬着烟瞅了程澈一眼：“钓鱼最需要的就是耐心，看你年纪不大，怎么想起来玩这个？” “嗐！喜欢呗，张大哥，你别看我年纪不大，耐心却足的很。” 程澈笑眯眯的：“只要您肯教我，以后您的烟，我包了！” 虽说能进到这个园区的人肯定都不差钱，可有句俗话说的好，花钱好办事。更何况只是带个人玩而已，自己既能多个伴，还能白得一个嘴甜又有钱的免费徒弟，任谁都不会拒绝。 就这样，男人乐呵的同意了。 然后，男人神秘兮兮地从一旁拿起一个铁质小罐，掀开盖子凑近去给程澈看。 “这是鱼饵，你大哥我的独家配方。今天你就用这个，保证你能满载而归！” “真的？”程澈惊喜的眼睛都亮了。 “啧，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张哥不满地斜了程澈一眼，“不信你去附近看一圈，看看谁的桶里有你大哥我的多！只要你能找到，以后你的烟我包了！” 程澈自然不会去看，因为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要不然也不会直直朝着目标而来。 “我自然是相信师傅的！” 程澈从铁罐里捏出一点，试探着问：“那我试试？” “试呗!” 从那天后，程澈每天准时准点来到园区，跟师傅苦学钓鱼技术，头悬梁锥刺股，认真程度堪比当年高考。 当然，这是想象中的他。现实中事情的发展，往往跟程澈想象中……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小程？小程！”张哥气急败坏踹了一旁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香的程澈一脚。 “啊？！”程澈从梦中惊醒，瞬间从椅子上弹坐起。 反应了半天，程澈才回过神来身处何地。他用手心揉了揉脸，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哑意。 “师傅，我又睡着了？” “废话！”张哥满脸嫌弃。“臭小子，拜师时表现得那么真切，我还以为你多喜欢呢！结果你就天天来睡大觉？！” 大概是被气坏了，张哥又补了一句：“半夜偷人去了？这么缺觉！” 程澈：“……” 程澈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来之前他都在心里默默发誓绝不睡觉。可每次只要一拿起钓鱼竿，不管当天的睡眠有多充足，他的脑袋就是会不受控制地开始往下磕，管都管不住。 大概他跟钓鱼这项活动天生八字不合，真的有毒！ 程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又跟张哥道了歉：“不好意思师傅，这次我保证不睡了，我们继续。” 张哥却没动作，静静地盯着程澈看：“小程啊，有件事其实我一早就想问了。” “师傅您问呗！”程澈傻呵呵的笑。 张哥也笑，放下钓鱼竿点燃根烟。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问：“你并不喜欢钓鱼，能支撑你每天准时准点大老远跑过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程澈拉鱼竿的手顿住了。 “是因为喜欢的人吗？”张哥问。 程澈笑了笑，一边继续手上拉鱼竿的动作,一边扭头看着张哥，“聪明啊师傅！” 虽说刚才睡着了，可这次下钩的成果却很不错。程澈把鱼钩上的大鱼取下，扔到了张哥腿边的水桶里。 随后他重新坐下身，望着激起片片涟漪的湖面，轻声道：“你徒弟喜欢上一个人，可却找不到办法接近他，只能投其所好了。” 张哥吐出口烟，笑着调侃：“我徒弟这么帅，还有人能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思去追？对方该是怎样绝色天香的大美人啊？” 程澈扭头对着张哥轻佻地扬了下眉：“真真绝色大美人，见他第一眼，他就成功把你徒弟我迷得晕头转向了。” “哈哈哈……！”张哥边笑边咳，“那行，等啥时候有机会带来给师傅看看，我瞅瞅究竟是什么样的大美人！” “行啊，等追上一定第一时间带来给您看。” “行，那师傅就等着！” 太阳快下山了，程澈开始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到时候见到他，你可不要太惊讶。” 张哥转过头看着已经走开的程澈，在他身后大声追问：“臭小子，什么意思啊？！” 程澈没回头，只是抬手冲着身后挥了挥，也不管张哥听不听得见，轻飘飘道：“因为他跟我一样，是个alpha……” 第17章 我就喜欢喊你哥 之前程澈其实不太在意他和沈良洲都是alpha的问题，直到前两天他再次重新看了那本小说，这才发现一个惊天大乌龙。 怪不得第一次，当他扯下衣领，对着沈良洲说出那句：哥，咬我一口呗，众人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 以及之后沈承则和程清的暴怒。 那时的他还很不理解，都abo了，两个男人在一起为什么要有那么大的反应，直到现在他认认真真，完完整整看完了整部小说—— 妈的，他才知道究竟有多社死…… 这就好比在正常世界，他光天化日全裸站在一个男人面前，并当着众人的面对男人说：哥，求你上我，只要你上我，那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并且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毕竟在abo的世界，标记就意味着奉献，有了标记后你就会对另一个人产生依赖，身心都会被对方牵引。 你不再是你，从今以后你将永远跟这个人产生紧密联系。 呵呵。 这声冷笑是绝望的。 看完整部小说终于理解这个世界后的程澈，自己默默社死很久。不过很快他便把自己给哄好了。 不就是丢人嘛，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再说干都干了，现在他就算拿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也于事无补，时间不会倒流，他也不能收回说出的话。 更何况，如果丢几次人就能追到沈良洲，那么就算再丢几次也值了。 毕竟跟自己的小命以及沈良洲这个天菜来比，其他事情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程澈没花多少时间就劝解好了自己，劝好之后他依旧没心没肺，踌躇满志的继续去园区找师傅练习钓鱼技术去了，并且给自己打了一波鸡血。 明天周六，沈良洲应该会来。 该轮到他上场表演了！ 当天晚上程澈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起了床洗漱收拾。待一切弄好，便背上渔具包出发了。 早上沈良洲在健身房运动了两个小时。之后又去吃了个早餐，才驾车赶往园林。 停好车走到湖边，沈良洲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块草莓蛋糕吃的正开心的少年。 他一愣，立即便想去找这里的管家，刚从兜里拿出手机，湖边的少年听见动静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穿过枝叶，猝不及防撞上。 那一瞬间，沈良洲清楚看见少年眼睛里明显变化的欢喜。 他再次愣住，心脏莫名也跟着漏了一拍。 程澈没想到沈良洲竟然会来的这么快，他才等了不到一个小时而已，就等到了他。 准备好的话还没来的及练熟呢…… 不管了！ 程澈握紧身后的东西，咬咬牙站起身冲了过去。 沈良洲还站在原地，就见少年以速度非常快的动作向他跑来。他缓慢的眨了下眼，正想躲开，忽然，一束开的正热烈的玫瑰出现在他眼前。 沈良洲这次是彻底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到了最后，甚至觉得这幅画面有些好笑。 “这是干什么？”沈良洲僵硬的问。 捧花的alpha少年笑的比玫瑰还要灿烂：“送你的花啊！追人不都要送花？” 沈良洲眉骨稍扬：“你很有经验？” 程澈目光认真虔诚：“追你不需要经验，一切都是遵从本心。” 面对程澈，沈良洲竟然罕见的哑言。程澈笑着又把鲜花往他怀里送了送。 “哥，就求你收了吧，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人送花呢，” 沈良洲嘴唇动了动，程澈大概看出他想拒绝，直接不容抗拒的把玫瑰塞到了他的怀里，然后退后一步，笑着看着他。 他的速度太快又太突然，沈良洲一时不察，结果就是原先抱在少年怀里的玫瑰出现在了他的怀里。 “哥。”程澈笑着问，“喜欢吗？” 不知为何，沈良洲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烫。 他移开目光，绕过程澈往湖边走，并冷冰冰扔下一句：“沈承则叫我叔。” “可我不是沈承则啊!” 程澈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侧着脑袋仰头看他，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 “我就喜欢叫你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沈良洲：“……” 突然他停下脚步定在原地。一直跟在他身侧的程澈差点收不住，又退后一步，疑惑的看着沈良洲。 “怎么啦？”程澈问。 “你叫程澈对吧。”沈良洲没什么情绪的问， “没错！”程澈肉眼可见的兴奋。 看来经常刷存在感还是很有用的，男神这不就记住他的名字了！ 沈良洲垂眸凝视着他，漆黑的眼看不出情绪。 “既然你跟承则是朋友，那我应该也能称得上是你的长辈。” 沈良洲逼近一步，狭长的眼眸一眯：“不尊重长辈，拿长辈逗趣，你能承担的起后果吗？” 程澈单纯的眨眨眼：“可我并没有拿你当长辈啊，更没有在拿你逗趣。” 程澈不避不退，也上前一步，两位高大的alpha身躯无限拉近。 “哥，你还要听我说多少遍，我喜欢你，无关其他任何东西。同理，我也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放弃追你。” 说这话时少年的目光太过炙热，沈良洲再一次罕见的噎住。 本来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沈良洲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往湖边走。 堂堂沈总，掌控海城大半经济的顶级alpha。此时这副样子如果被熟悉的人看见，怕是能被惊掉下巴。 坐在管家提前准备好的位置，沈良洲放下包后，才发觉那束花还一直在他怀里抱着。 沈良洲微顿，下一秒便迅速把鲜花扔在一旁，开始整理自己的钓鱼工具。 他低着头专注挂钩上饵，可眼角余光却总能感觉到不远处那道灼热的视线。 手上骤然一抖，弯钩扎进指腹，他脸色未变，擦掉血珠继续手上的动作。 快弄好时，身后响起脚步声。紧接着眼前出现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指尖还夹着一个创可贴。 少年清亮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哥，你手流血了，贴一下吧。” 第18章 你在约会? 沈良洲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没回头，冷硬拒绝：“不用。” “那不行！”程澈直接蹲下身拉过他手，撕掉创可贴的包装给他贴了上去。 贴好之后程澈立马松开手，并站起身退后一步：“抱歉，我不偷看你了，你专心点，不要再受伤了。” 沈良洲：“……” 沈良洲放下手中的渔具站起了身：“管家应该告诉过你，这里是私人湖域。” “说了啊。”程澈苦丧着脸，“所以我提升了会员，花了我不少钱呢。” 沈良洲皱了皱眉，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园区还有这种规矩。 看来是时候换个地方了。 见赶不走人，沈良洲只好重新坐下。可程澈比他想象中还要厚脸皮，直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小嘴叭叭个不停。 “哥，你都收了我的花了，晚上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顿饭啊？” 沈良洲根本就当他不存在，挂好鱼饵后起身潇洒抛钩。 “哥，我最近得了个好东西，每次都能满载而归，你要不要试一下？” 沈良洲极其冷漠，连个眼风都没掠过他。 “你是不是不信？”程澈弯着脑袋去看沈良洲的眼睛。 沈良洲：“……” 沈良洲无奈叹口气，低声警告：“闭嘴！” 终于得到回应，程澈很是开心，嘴角都跟着扬了起来：“嘿嘿嘿，我这个声音不会吵到你的鱼的！” 沈良洲刻薄吐槽：“但你吵到我了。” 刚刚扬起的嘴角再度垮下去，程澈神色恹恹：“……哦。” alpha少年自觉离远了些，一个人坐到树下，手上哀怨的薅着可怜的草，同时目光是时不时地瞥向湖边另一位alpha，恨不得把他后背盯出几个洞来。 沈良洲自是知道他在干什么，甚至连他脸上哀怨的小表情都能想象得到。 他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了，此刻特别想回头看看。可理智告诉他必须忍住。 不怪他多想，程澈的出现太突然了，这不得不让他怀疑他背后的目的。 今天收获还可以，连续钓了好几条上来。把桶里钓上来的鱼放回湖里，沈良洲突然意识到身后的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发出动静了。 想了想，他慢慢回头，果然…… alpha少年脑袋歪在树干上睡得正香。那姿势，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每当看见他这么不设防的样子，沈良洲都会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这么蠢，那些人应该不会派这样的人来。 轻叹口气，沈良洲准备再次下钩，目光却忽地一瞥，一束玫瑰闯入他的视线。 大概过了有半分钟，沈良洲才拿起那束被太阳晒的有些蔫儿了的玫瑰，动作轻柔的放在阴凉处。 一下午转瞬即逝，太阳落山之际，沈良洲收了鱼竿开始收拾东西。 顾渊电话打进来时，沈良洲刚好走到少年身边，突兀的铃声响起，树下睡着的人睁开眼，迷茫的与他四目相对。 沈良洲：“……” 尴尬的对视几秒，沈良洲面无表情放下渔具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边电话刚接通，树下睡醒的人站起了身，瞪着双眼走到他面前：“哥，你是打算把我扔在这里偷偷走吗？” “阿洲，来吃——” “……草！你旁边说话的是谁？！” 沈良洲：“……” 他一时竟不知该先回谁的话了。 “是那小孩？”顾渊语速不停,“是吧，是那小孩吧？你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 “……没搞。”沈良洲抬眼看了眼程澈，压低声音背过身去，“你有什么事？” “我没啥重要的事。”顾渊声音里明显透露出兴奋，“你先跟我说清楚你俩怎么会在一起？除了这次私下又混了多少次了？你们是在约会吗？！” 沈良洲：“……只是钓鱼碰见了而已，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 “靠！我能不八卦么！老子兴奋死了好吗！百年孤寡的你竟然约会了！明天我就敲锣打鼓满海城庆祝！” 沈良洲：“……没约会，你有事说事。” “是问我们有没有在约会吗？”程澈突然出声，手上不知何时还拿着一块草莓蛋糕，嘴角的奶油都没抹去，就跑到沈良洲身前仰着头问。 沈良洲无语半天，冷硬的问：“……你从哪里拿的蛋糕？” “就那里啊。”他手指向小桌子的方向，小保鲜柜里码的整整齐齐的甜点塔少了一块儿。 程澈摸摸肚子，小声嘀咕：“为什么每次睡醒都好饿……” 说完他一愣，惊讶抬头：“吃你一块蛋糕而已，你不会是想让我赔你吧？！” 沈良洲还什么都没来的及说，听筒里倒先爆发出一阵大笑。 沈良洲：“……” “你都收了我的花了！不会这么小气吧？！” “啧，阿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都收人家花了怎么还能让人家饿肚子呢，多不礼貌。” 这俩人是隔着他对上话了？ 沈良洲无语凝噎。 大概是顾渊也意识到了这样挺费劲，于是干脆让沈良洲把手机给程澈。 实在拗不过，沈良洲把手机朝程澈递了过去。程澈反应了几秒，把剩下的蛋糕一把塞进嘴里伸手接过手机。 程澈嘴里全是蛋糕话都说不清楚：“喂，你好……” 沈良洲就在一旁等着，过了有几分钟，两人才结束通话。 程澈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把手机还给了他，沈良洲接过正准备离开，谁料身后的程澈追了上来，着急的说：“顾哥说要请我们吃饭，让你把我也带上！” 沈良洲脚步顿住，慢慢回头：“……我们？” 程澈目光哀怨：“你和我，总行了吧。” 沈良洲默住。这顾渊又想搞什么鬼？ 两人僵持一会儿，沈良洲拿起脚下的包，“走吧。” 程澈肉眼可见的开心，赶紧快步跟上。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转回身把那束被主人冷落的玫瑰抱起，像是故意似的快步走到沈良洲的前面。 沈良洲眼神闪了下，默默跟上。 第19章 他不喝 到达私人会所门口，程澈要下车时被沈良洲叫住。 “你……”沈良洲看着他，“确定要拿着它上去？” 程澈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落在怀里抱着的玫瑰上面。 一路上抱习惯了，一时没想起来而已。可沈良洲这样问，程澈突然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眨了眨无辜的眼，程澈问：“不可以吗？” 他又凑近，去看沈良洲的眼睛：“哥，我送你花，让你觉得丢人了是吗？” 沈良洲：“……你爱拿不拿，关我什么事。”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拿对吗？！”程澈追问道。 这次沈良洲没回话，自顾自开门下车。 程澈抱着花紧跟着下车，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脸上表情看起来很开心。 可等真的到了电梯，程澈开始后悔起来。 两个大男人……抱束花好像确实有点奇怪。 尤其进来的一路上服务员看他俩的眼神。 本想着逗一下沈良洲，没想到却把自己坑了。 程澈把玫瑰往身后藏了藏，打算一会儿随便找个地方放下算了。 可事情并没按照他预期的发展，当电梯门打开后，面向一屋子或坐或站的人，程澈抱着束花站在电梯门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嗨，弟弟！”顾渊大步向他走来，亲密无间地搂上程澈的肩，低头看着他怀里的花。 “这花是……送我的吗？” 包厢内的目光都聚集在程澈身上，他大脑突然锈住，看了身旁的沈良洲一眼，没有说话。 妈的，谁能想到电梯一打开就直接到了包厢啊！！ 丢人丢大发了！ 沈良洲睨了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又顺着手臂一路往上，停在了顾渊看好戏的脸上。 薄唇吐出刻薄的话：“脸皮这么厚？” “啧。”顾渊揪了片玫瑰花瓣放在手心，轻佻地朝着沈良洲吹去。 “知道是送你的，放心，兄弟不跟你抢。” 沈良洲淡淡睨了他一眼，接着从程澈手中拿过那束花，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而那束玫瑰，被他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包厢内其他人忍着好奇的心，挨个给沈良洲打招呼。不论是谁，沈良洲都只是淡淡回应。 这边的顾渊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程澈往里走，一边低头小声给他介绍。 “这些都算是朋友，有些你上次也见过的，你是阿洲带来的，他们不会怎么着你，不用紧张。” 程澈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并不紧张，只是觉得有点尴尬。尤其是包厢内还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正是第一次他见到沈良洲时，那些在包厢内的人。 那时的他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竟然说出那等狂言。自此不再相见还好，可一旦见面，他就窘迫的抬不起头。 程澈手指蜷了蜷，心里劝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都说完了，现在想再多也没什么用！ 胡思乱想了一通，当程澈再抬起头时，已经被顾渊按在了主座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而主座上的，自然就是沈良洲。 顾渊随即走到另一旁坐下，笑着对众人说：“这位是我弟弟，程澈，程家的小少爷，你们也都认识一下！” 顾渊说这话明显是想捧程澈的意思，其他人会意，纷纷端起酒杯，一口一个“弟弟”叫着。 顾渊的好意程澈自然明白，可面对这么‘热情’的招待，程澈却犯了难。 先天哮喘本就不宜过度饮酒，再加上他前世和原身都是喝酒出的事，说实话心里没有阴影是不可能的。 可如果此时他不喝，不光会让顾渊难看，更是会让带他来的沈良洲失的面子。 程澈斟酌许久，深吸了口气之后还是拿起了酒杯。 可手刚刚握住酒杯，便被一只大手按住。 那是只骨架非常漂亮的手，青紫色的血管伏在苍白的皮肤下，力量中又不失美感。 程澈抬眸顺着往上看向沈良洲，对上对方冷淡的黑色眼眸。 视线一触即分，手背上的温度也渐渐消失。 沈良洲懒懒抬眸看向众人，薄唇开启，只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他不喝。” 不喝……是不能喝还是不想喝？ 众人心中疑惑，可料谁也不敢多问。乐呵呵几句带过。 之后其中一位年轻男人替程澈换了一杯果汁，众人这才完成初认识的酒桌流程。 放下果汁，程澈心里美滋滋的，凑近沈良洲小声说了句：“谢谢，哥。” “噗呲——！”右侧的顾渊发出一声嗤笑。 “阿洲，这就开始护上了？” 沈良洲没搭理他的揶揄，轻抿了口酒没说话。 看沈良洲不搭理他，顾渊绕过他伸个脑袋去骚扰程澈。 “欸，弟弟，一会儿跟哥换个场子玩去啊？” “是酒吧吗？”程澈问，“顾哥，我不能喝酒的。” “知道！”顾渊抬了抬下巴，“哮喘嘛，喝明白，到时候让小霁给你调杯酒精含量低的果酒不就完了。” 程澈还想拒绝，可顾渊伸出手一指，打断了他的话。 “别再说你不能喝啊，哮喘又不是一点酒精都不能碰！而且我可是听说了，程小少爷以前不玩的挺野的么！” 程澈：“……” 此时程澈好想大骂—— 玩的野的是原身又不是他！！！ 况且你当着沈良洲的面说这种话，他会怎么想？！ 默默磨了磨牙，程澈忽然想到什么，侧身看向身旁的沈良洲：“哥，你去吗？” 沈良洲还未开口，顾渊便急着替他回答：“放心，阿洲一定去，你就把心揣肚子里吧！” 沈良洲既然去，那么程澈也一定要去。 他朝着顾渊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好啊，我去！” 可不知道顾渊想搞什么名堂，程澈说完，他便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一双沙金色眼睛里满是坏心思。 程澈：“……” 顾渊表现的实在太明显了，程澈有些尴尬地看了沈良洲一眼便迅速低头，装模作样地捧起果汁小口喝着。 在程澈看不见的地方，沈良洲眉头微微蹙起睨了一眼顾渊，顾渊则对他回以一个尽在掌握的坏笑。 沈良洲眯了下眼，漆黑的眼眸里晦暗不明。 第20章 斗殴 饭局结束后，一行人便赶往酒吧。 刚刚走进酒吧内场，音乐的喧嚣和人声的嘈杂便一同袭来。 前方靠近舞台中心的位置一片混乱，像是有人在打架。 周围人群中尖叫声不止，有胆小的omega面露惊恐，三三两两挤在一起往外跑。 过程中有几个往外跑的小o撞到了程澈，等他稳住身体再想往前走的时候，后面接连往外跑的人群阻挡住了他的脚步，导致他跟沈良洲几人彻底分散。 程澈个子很高，一米八三的他在人群里也算显眼，可现场太过混乱，他必须踮起脚尖寻找沈良洲的身影。 就在这时，放在身侧的手腕被人抓住。程澈回头，便看见沈良洲蹙着眉，也正在望着他。 “跟着我走。”沈良洲维持握着他手腕的动作，带着他穿过人群，来到了顾渊的身边。 “哦豁！”顾渊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今晚有够热闹啊。” 手腕上的温度逐渐消失，聚齐之后，沈良洲便悄无声息地松开了程澈的手。 程澈用另一只手的指腹摩挲着发烫的手腕处，低着头默默回味刚才亲密的触感。 舞池内的风波丝毫没有减弱之势，相反还愈演愈烈。 隐约间好像还听见有人在惊呼流血了。 往常顾渊一行人过来，酒吧经理早就迎上来接待了，可今晚这混乱的场面，怕是经理早就焦头烂额忙着处理事情去了。 顾渊也不在意，随便拉过一个服务员装扮的人问了下里面什么情况。 顾渊是常客，还是身份尊贵的常客，服务员自然是认识。 可看见顾渊，那服务员明显慌乱。听见他的问题，他更是低下头目光左右躲闪，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情况。 顾渊意识到不对，脸上一贯的笑模样瞬间收起，拽住服务员的领口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服务员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脸色惨白，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把话给说清楚。 “是，是……边霁，边霁他惹到了人，被打了！” “你说什么？！”顾渊周遭的气场顷刻间变得阴沉的要命。 服务员快哭了，呜咽着说：“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好像对方是一群挺不好惹的二世祖，缠了边霁有几天了，今天……今天不知怎地，就，就突然打起来了！” 话刚说完，下一秒，服务员被狠狠甩开，只见顾渊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推开人群，往舞台正中央的方向走去。 “靠！”程澈瞪大眼睛侧过脑袋问沈良洲，“不会还要打架吧？！” 他会同意来酒吧，不过是想着或许能趁沈良洲喝多自己能有点表现的机会，表现之余，说不定还能占占小便宜，毕竟自己馋他的身子已经馋很久了。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要打架啊！！ 边霁又是谁？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沈良洲一边掏手机一边垂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指望你，你可以躲起来。” 程澈：“……” 草！他是这么胆小怕事不讲义气的人嘛？！ ……唔，或许还真是。 不过不能怪他啊，他有哮喘，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有过量运动，更不能情绪激动。 打架他倒是不怕，怕就怕万一打着打着，自己先撅过去咋办…… 程澈摸摸鼻尖的小痣，偷偷斜眼看沈良洲拿着手机打电话。 周围太吵闹，沈良洲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程澈也没听清，只见他挂掉电话后便随着顾渊离开的方向，朝着舞台那边走近。 “欸！哥，你去哪？！” 程澈急的在后面喊，沈良洲眼风都没掠过他，走路都像是带着风。 转眼间，沈良洲的身影便消失在人潮中。 程澈暗骂了声，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等到了舞台附近，程澈再次被震惊了一下。 满地的碎酒瓶，喷洒的鲜血，以及空气中酒水混杂着血腥味的刺鼻味道。 程澈着急寻找着沈良洲的身影，没找到他，反倒看见了一脸阴鸷的顾渊正抬起他那惊人的大长腿把一个男人踹翻在地，怀里还护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草，还真打啊！”程澈骂了声，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冲上去。 程澈上去时正好顾渊身后又有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手中拎着啤酒瓶冲上来，程澈一脚一个把那两人给踹翻在地，拉着顾渊焦急的问：“沈良洲呢，他在哪？！” 顾渊沉着脸睨他一眼，把一直护在怀里的男人推到程澈怀里。 “阿洲用不着你操心，照顾好他。” 程澈还在懵逼，怀里就多了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他还想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顾渊已经又拎着一个人按在地上猛捶。 冲过来时程澈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斗殴，可现场的情况明显不是他想的那样。 酒吧内客人基本已经跑光，只有些凑热闹不要命的人还留着。剩下的除了他们几个和酒吧工作人员，其他的全部都是对方的人。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且人数众多个个都是练家子。 短短数秒，又有几个拿着凶器的男人冲了上来，程澈看着怀里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男人，咬了咬牙直接把人背在身上，悄无声息地隐入人群中，出了酒吧。 程澈出了酒吧直接背着人走到了一条暗巷内，观察下四下无人，程澈才把背上的人放下来。 也是直到这时，程澈才发现这人伤的很重，身上白色衬衫几乎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偏长的头发混着血渍黏腻地粘在脸上，裤子灰扑扑的，一只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喂！”程澈拍拍男人的脸，“还活着不？” 边霁自然没死，不过也没力气回应。 “说句话啊！”程澈急了，手上的力道也变重了些，“我的人还在里面呢。你没死就自己在这待着。” “咳咳……！”边霁偏开头躲开程澈的手，撕心裂肺咳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口血沫吐出，咳嗽声才慢慢停止。 他右手明显是断了，程澈本以为他恢复意识后第一时间是喊疼，可没想到这人反而着急地去摸他的后颈，过程中又开始激烈咳嗽起来。 第21章 你老婆拐走了我老婆 这条暗巷离酒吧并不远，怕他的咳嗽声招来那帮人，程澈赶紧按住他手，压低声音吼：“你丫小点声！” 边霁闻言不再动，慢慢松开了手，可程澈却借助极其微弱的灯光瞥见他满手的血迹。 “这是怎么了？！”程澈抓住他手，确认那真的是血后又转而去看他的后颈，这一看不得了，后颈那里一个alpha反复留下的咬痕还在不停往外冒血。 程澈惊讶的问：“你是omega？！” 可是又不对啊，刚才背着他两人离得这么近，程澈并没有闻到omega信息素的味道，相反只有隐约萦绕的alpha信息素惹的他烦躁。 那alpha信息素并不重，显然不是这个人本身的，更像是被沾染上的。 那他既不是omega，又不是alpha，那只能是…… “你是beta？！”程澈更惊讶了。 “嗯……”边霁呼吸微弱，伸手推了推程澈，又拉高了些领口。 “你是个beta能被alpha标记？！” 程澈已经完全懵了，丝毫没有往强迫方面想。 边霁有气无力的掀了掀眼皮，“……不是标记。” “那是什——”话未完全说完，程澈好像反应过来了。 “……草！该不会是有傻逼想要强行标记你吧？！” 不用他回答，看见后颈那伤口程澈基本也已经确定了，那反复啃咬的伤口，只能说明是在强迫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如果是自愿，那只能说明两人的情趣有点变态。 边霁没说话，他像是累极了，简单清醒后便又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 看他半天没动静，程澈等了一会儿扶着他肩膀晃了晃，“喂，你不会又昏迷了吧？” 没一点反应。 “草，你晕这我怎么办啊，我的人还在里面呢！” 程澈扒拉着边霁脑袋看，确定他是真的晕过去了。 半晌，他直接一屁股坐在旁边，挠了挠脑袋。 这都是什么事啊！！！ 酒吧内，沈良洲和顾渊坐在酒吧包厢内的沙发上，身后站着十几位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他们的对面，一排人或跪或站，相同的是，他们个个鼻青脸肿，身上更是带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伤。 其中领头的alpha走了出来，男人面容阴寒，冷眸微眯：“你们是谁？” 顾渊舌尖抵了抵受伤的脸颊，冷嗤：“你还不配知道我们的身份。” “为了边霁？”男人笑了声，“那小贱人给你许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帮他？” “让我想想，”男人沉思了两秒，挑眉轻笑。 他看着顾渊，好奇发问，“该不会是……同意陪你睡吧？” “还是已经睡过了？”说完男人低低笑了起来。 顾渊怒不可遏，直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飞扑上去拎着男人的头发便往墙上抡。 边霁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他忍了这么久都不舍得碰他一下，岂能容忍旁人这么玷污。 尤其是刚才看见边霁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抬起男人被血糊满的脸，怒喝：“你碰他了？！” 沙发上的沈良洲皱了皱眉，站起身拉开了顾渊。 顾渊是什么人他太了解了，依现在他的状态，沈良洲丝毫不怀疑如果男人再说出什么他不想听到的话，今晚就收不了场了。 “顾渊，警察马上就到，必须走了。” “老子才不在乎！”顾渊双眼血红，“我必须弄死他。” “想弄他以后有的是机会，边先生状态不太对，要先送他去医院。” 说到边霁，顾渊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沈良洲趁机拖着他往外走，同时冷声吩咐：“监控毁掉，这里处理一下。” “明白，沈总。” 吓到一楼，一群警察鱼贯而入，沈良洲不动声色拉着顾渊躲进酒吧后门的安全通道。到了那里，恢复理智的顾渊噤声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沉默的带着沈良洲七拐八拐出了酒吧。 等到了外面小巷拐角，顾渊呼出口气，蹙眉四周看了一圈。 几秒后，他突然转头看着沈良洲：“你老婆把我老婆带到哪里去了？” 沈良洲：“……” 他声音有些哑：“不是老婆。” 顾渊又换了个方式问：“你媳妇把我媳妇拐到哪里去了？” 沈良洲：“……” 冷冷的眼刀睨过去，沈良洲踹了顾渊一脚：“别他妈替老子瞎叫！” “草！”顾渊拍了拍被踢到的地方，气急败坏，“都是兄弟跟我装什么啊，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堂堂沈总，何曾替别人挡过酒啊！” 沈良洲别开目光：“他有哮喘，出事了你担？” “呵呵。”顾渊不太走心的发出声笑，“你会怕？我看分明是心疼了。” “嘿嘿嘿……” 小巷暗处突然发出一声不太清晰的笑声，顾渊原本懒散的身体瞬间绷直，他与沈良洲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朝着巷子深处望去。 没动静。 两人不约而同又对视一眼，深更半夜，黑暗的巷子内突然传出一声笑声，顾渊脸顿时白了，沈良洲脸色也不太好看。 又等了几秒，顾渊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是谁？” 回应他的是恰巧刮过的一阵夜风，以及很细微的摩擦声。 “阿，阿洲。”顾渊慢慢凑近，身体紧紧贴在沈良洲身上，“你信鬼神吗？” 沈良洲：“……” “我信你是个傻逼。” 沈良洲毫不留情地推开快要黏在他身上的顾渊，大步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喂！”顾渊伸手想拦着沈良洲，岂料他走的太快，他只来的及碰住一片衣角。 顾渊站在原地忐忑等待了几十秒，便见沈良洲面无表情捏住一人后脖颈，走到了他的面前。 “鬼抓到了。” 顾渊：“……” 被当做‘鬼’的程澈：“……？” 程澈脸霎时红到脖子根，低下脑袋磨了磨牙。 ……离谱！见过帅成他这样的鬼吗？！！ 第22章 急诊 顾渊看着程澈，半晌没忍住骂了声脏话，直接往程澈垂下的头上狠拍了下，“草，大半夜搁这装鬼呢？！” 程澈捂住脑袋，哀怨地嘀咕一句：“没装……” 他明明是听见两人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吭声便听清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见顾渊说沈良洲是因为心疼他才没忍住笑出了声。 可随即他便立即噤声，毕竟偷听这事总归是不好的。 谁承想因此竟被当成了‘鬼’…… 他也很无语的好嘛！ 顾渊白他一眼：“让你照顾的人呢。” 程澈气呼呼的，用手指了指巷子里面，“那里，他晕过去了。” “什么？！”顾渊脸色剧变，下一秒便往巷子里飞奔去。 “发生什么事了？”沈良洲走到程澈身边问。 说起这个程澈就郁闷：“我想进去找你，结果没看见你反而还被顾渊强行塞过来一个人。我看那人受伤很重，留在那里也只会碍手碍脚，便带着他偷摸溜出酒吧躲进了这个巷子里。” 说着程澈委屈的看了沈良洲一眼：“我想返回去找你，结果那人却好巧不巧晕过去了，我总不可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便和他一起在这里等你们，再然后嘛……就被你当成鬼给捉了。” 沈良洲：“……” “嗯。”沈良洲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便要绕过他往前走。 擦肩而过时，胳膊却被一只手拉住。 沈良洲垂眸，看着少年用他那双黑夜中仍旧明亮的眼睛，既深情又害羞的眼神看着自己。 “哥，顾哥说的……是真的吗？” 他晃晃他的胳膊，小声问：“替我挡酒，是心疼我吗？” 沈良洲静静注视他片刻，抽出自己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扔下一句：“别自作多情。” 程澈望着他的背影，嘟囔一句：“哼，我看你能坚挺多久！” 沈良洲和程澈还没走进去，便见顾渊怀里抱着一个人匆忙往外跑，经过身边时头都没回：“快！阿洲快去开车，去医院！” 沈良洲一声不吭拿出手机，像是要安排什么事，程澈赶紧跟在后面说：“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叫过救护车了！” 他跑到顾渊身边，耐心解释：“他身上的伤都不重，严重的是他的后颈，不停在流血，还有右手，应该是骨折了。” “妈的！”顾渊咬着牙怒骂出声，“老子刚才就应该弄死那孙子！” “嗯，好，辛苦了。”沈良洲挂断电话，看了眼顾渊怀里的边霁，蹙了蹙眉：“救护车太慢了，我们我们直接去医院，医生已经安排好了。” “好！”顾渊催促着，“赶快！” 慌乱的一夜，半个小时后，程澈莫名其妙就跟着来到了医院。 坐在急诊室门口，他还在懵逼。 明明是他提前精心准备的约会日，他准备了鲜花，苦练了钓鱼技术，关系好像也跟沈良洲亲密了些。 他本来还想着能趁沈良洲喝多占点便宜呢，结果现在便宜没占到，还莫名其妙出现在急诊室门口，为了一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唉…… 程澈仰靠在墙上，呆滞的望着头顶天花板。 身边顾渊还不停地走来走去，他应该是刚抽完烟，并且抽的很凶，经过时飘起一阵刺鼻的烟味。 程澈又轻叹了口气，抬起手臂搭在眼睛上。 不知过了多久，程澈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走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迷茫的睁开眼，看见急诊室大门正在缓缓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渊和沈良洲身边站着几位穿正装的男人，急诊室门一开，顾渊立即停止话题，推开面前的人往医生的方向走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吐出口气：“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右臂骨折也已经固定，这些都没有大碍，难的是……” “是什么？！”顾渊立即问。 “是他后颈处的伤口。病人应该是位beta，可我们却在他后颈处检测出一种不知名违禁药剂，是可以让beta短暂拥有omega发情期表现的药剂。” “这药见效极快，注射该药剂后病人应该会浑身瘫软，并会伴有高烧症状。严重的情况可能会致死。” 听见医生的话，顾渊肉眼可见呼吸一滞。 “不过万幸，注射过程中应该是被打断了，病人后颈处药剂残留并不多，不过alpha反复留下的咬痕却很严重，病人体质原本就弱，药剂又引起他身体机能变差，这才会血流不止。” “病人目前昏迷也属于正常现象，退烧后差不多就能醒了，现在他已经转到病房，你们可以去探望了。” 病房内，床上的少年身躯单薄的好似不在，面色苍白的几乎已经和白色床单融为一体，顾渊就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因熬的眼睛布满血丝。 程澈看着，略觉吃惊。 他没想到顾渊这种金尊玉贵的大少爷，竟然能为一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送他来医院，陪他做手术，最后还拒绝所有人，亲自在并不算好闻的医院内亲自陪护。 尤其对方还是一位beta。 程澈不自觉的走近，看着床上的beta。 少年脸上的血迹脏污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露出他青涩干净的脸。他的睫毛很长，灯光下投影出以前阴影。 脖子上围着一圈白色纱布，嘴唇很红，下巴那里有被拳头砸出来的青肿，额前碎发下还有一道已经止住血的伤口。 程澈很少会夸一位男人漂亮，可眼前的少年确实可以用漂亮来形容，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美。尤其是现在毫无生息的状态，让他的美更显破碎。 难怪顾渊会如此失态，这人确实很有资本能让别人为他付出全部。 沈良洲跟医生交流完走进来，他看了顾渊一眼后什么也没说，拍了拍程澈的肩示意他出去。 程澈点点头，两人默默退出病房。 第23章 想一直看见你 病房走廊外，程澈低着脑袋，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沈良洲看着他：“走吧，我送你回家。” 程澈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头，很乖的点点头。 沈良洲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他又返身来到程澈身边，微蹙着眉观察他几秒，问：“怎么了？” 程澈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是他看不懂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沈良洲才听见他轻声问：“哥，如果今天是我躺在这里，你会留下陪着我吗？” 沈良洲沉默片刻，脸上毫无情绪：“我不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哦。”程澈又垂下脑袋，声音更小了，“我猜你也不会，毕竟咱俩又没什么关系……” alpha少年恹恹叹口气，小声嘀咕着：“哥哥啊，你也太难追了……” 沈良洲也不知听没听见，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并冷冰冰扔下一句：“不走你今晚就在这睡。” 程澈偷偷瞪了前面大步流星的男人一眼，最后还是很没有骨气地跟了上去。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车上程澈又开始昏昏欲睡，脑袋在车窗上一下下磕着。 沈良洲在红灯间隙捞过个抱枕迅速塞到他脑袋与车窗之间，看见少年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他才继续发动车子。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程氏酒店楼下。 沈良洲降下车窗，看着面前的酒店大楼，上面‘君晟酒店’四个大字发出耀眼的光芒。 资料显示‘君晟酒店’创始人正是程清与程澈这对姐弟的父亲，名字也是由他和他的妻子名字里各取一个字而来，后来在程清的带领下发展到如今的‘君晟集团’。 不过让沈良洲惊讶的是，程澈竟会长期一个人住在自家酒店。 沈良洲降下车窗，点燃根烟抽了口。 原来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家’的人，不止他一个…… 一根烟抽完，沈良洲挥散车内烟气，侧身拍了拍alpha的肩膀。 “起来了。” 程澈皱着眉迷迷糊糊嘟囔了句什么，扭了两下身子又靠在抱枕上不动了。 沈良洲：“……” 沈良洲静默片刻，倾身去解少年的安全带。车厢内封闭，少年身上alpha信息素阻隔喷雾经过一天的时间已经快要失效。 再加上他现在睡着完全不设防，两人凑得这么近，沈良洲可以清晰闻到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味道。 是朗姆酒的酒香。 味道并不浓郁，微醺让人沉溺。 沈良洲呼吸慢了半拍，伸出的手指也微微痉挛了下。 状态不对，沈良洲暂时放弃了替他解开安全带的想法，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揉了揉太阳穴，沈良洲默默在心里算着时间。 看来这两天必须要去找一趟许向空了。 等恢复如常，沈良洲才帮他解开安全带，又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澈悠悠转醒，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面前的沈良洲。 刚睡醒的嗓音软糯，轻轻喊了声：“……哥？” 沈良洲焉地一颤，哑着嗓子‘嗯’了声，算是回应。 “到哪了？”程澈揉着眼往窗外看了看。 “你给的地址。”沈良洲率先开门下车，“走吧。” “嗯？”程澈懵了，“什么意思，你要跟我一起上去？！” 沈良洲看他还待在车里，于是直接走到副驾打开车门，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这里不是酒店？” “嗯？” 刚睡醒的大脑不太清醒，程澈还在懵，满脑子都是沈良洲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提出要跟他一起上去。 虽说自己实在是很馋他的身子，可这进展也太快了点吧？！ 绕过恋爱直接上床，程澈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沈良洲眼看着车上人脸上表情从迷茫转换成羞涩，他挑了挑眉，问：“你家酒店还挑客人？” “嗯？！”短短几分钟，这已经是程澈发出的第三个疑问了。 沈良洲微微勾唇。看见他的笑，程澈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他惊讶的问：“你不回家？”意识到说的不太清楚，程澈又问，“我的意思是，你今晚要在这里住？” “嗯。”沈良洲没耐心地敲了敲车顶，“快下车。” 太好了！！程澈在心里欢呼。 之前答应程清找沈良洲谈合作的事情一直没进行，这次沈良洲主动要求入住再好不过，毕竟他说得再天花乱坠，都不及沈良洲自己来住一晚体验来得有效果。 况且沈良洲住在这儿，他岂不是近水楼台更方便！ 送过花，吃过饭，钓过鱼，还一起打了场架，现在又一起入住同一家酒店！ 进展这么飞速，离上床还会远吗！ 不远，当然不远！ 此时的程澈信心满满，看向沈良洲的目光都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办完入住后，两人走进空荡的电梯内，屏幕上数字一点点攀升。 程澈站在沈良洲右侧靠后一点的位置，看着电梯门上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程澈小心翼翼又往左边凑近一些，紧密贴在一起的影子看起来好像他们在牵着手一样，像是一对亲密爱人。 这点隐秘心思，让程澈偷偷弯了嘴角。 “你住几楼？”沈良洲突然转头看着他问。 程澈顿时吓得往后一步，莫名有一种做错事被抓包的错觉。 “顶…顶楼！”程澈眨眨眼，“就你隔壁。” “嗯。” 恰好电梯到达顶楼，门开，沈良洲率先走了出去。 其实君晟酒店顶层只有两个套房，是当初程澈的父亲专门为家人入住准备的，从来没有住过客人。 刚才是程澈私心，在沈良洲办理入住前悄悄给经理提前通信，他这才能与沈良洲同住一层。 出了电梯看着分布在走廊尽头一左一右径界分明的两个房间，程澈开始责怪起原身的爸爸来。 ……无语！ 给家人住的房间，您老隔这么老远有必要？！ 这他妈如果没人主动，怕是沈良洲就算住在这里一辈子，两人也见不了几次面吧！ “那……”沈良洲准备往右走的时候，短暂停留看了程澈一眼，“晚安。” “……哦。”程澈不太开心，说话都有气无力，“晚安。” 沈良洲点点头，长腿迈出脚步，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程澈郁闷了会儿，垂头丧气的往左走。 快走到房间门口时，走廊另一头响起刷门卡的声音，程澈说不清那一刻是怎么想的，竟转过身来，大喊了声：“哥！” 刚准备进房间的沈良洲脚步一顿，慢慢回过头来。 alpha少年站在尽头处对他笑，可能是灯光的缘故，沈良洲莫名觉得那笑容晃眼的厉害。 “哥！晚安，好梦。” “希望明天醒来就能看见你！” “不，希望往后的每一天，都能看见你！！” 第24章 他是我喜欢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程澈便起了床，迅速穿衣洗漱之后出了房间，来到了走廊尽头沈良洲的房间门口。 抬起的手准备敲下去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会不会还在睡？这样贸然敲门是不是不太好？ 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好感如果因此惹他更讨厌了怎么办？！ 程澈颓然地垂下脑袋，垂头丧气的坐电梯下楼了。 到了餐厅，有工作人员跟程澈打招呼，他无精打采的回应。下一秒在看见窗前餐桌前的男人时，本来还丧丧的脸上顿时焕发光彩。 他迅速跑过去，alpha少年的嗓音像是被春日的雨丝浸泡过，清亮纯粹：“哥！” 程澈一屁股坐到沈良洲旁边，紧紧拉着他的胳膊，眼睛闪闪的：“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沈良洲应该是刚锻炼后洗完澡，头发都没吹干便来到了餐厅，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跟他是一样的，酒店特供的木质香调。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他闻惯了的味道，从沈良洲身上散发出来就格外好闻。 程澈不自觉地把脑袋凑过去，深吸了一口，认真道：“哥，你好香啊。” 沈良洲：“……” 沈良洲眯了眯眼，伸手推开几乎黏到自己身上的脑袋，冷淡道：“坐对面去。” 程澈保持脑袋后仰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太开心的回答：“哦……” 不情不愿坐到对面，程澈托着腮痴迷地看着沈良洲吃早餐。 想到了什么，程澈期待的问：“哥，你觉得早餐味道怎么样？” 沈良洲头都没抬，不太走心的回答：“还行。” 程澈追问：“那你有没有什么建议？比如哪里需要改进什么的。” 沈良洲停顿了下，终于舍得抬眸看向程澈：“这家酒店是你在管？” “对啊，”程澈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上的小痣，“我姐下得命令。” “那真该庆幸。”沈良洲凉薄吐出这句话。 程澈没懂，迷茫的眨眨眼：“什么意思吖？” 沈良洲喝了口咖啡，面无表情：“庆幸酒店在你手里这么久竟然都没倒闭。” 程澈：“……” 这话从沈良洲嘴里说出来让程澈很是受伤，毕竟谁都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显得废物。 程澈因此郁闷了好一会儿，早餐都不想吃了，坐在对面目光哀怨的看着沈良洲吃完早餐。 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沈良洲拿过餐巾擦了擦嘴巴，便准备离开。 站起身时，程澈突然隔着桌子倾身拉住他的胳膊。程澈自愈能力极强，就这么一会儿刚才的难过就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 “哥，你吃好了？” “嗯。”沈良洲垂眸看了眼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还有事？” “有时间吗？”程澈期待的问，“我可以邀请你去约会吗？” 沈良洲挑眉：“你很闲？” 程澈慢慢放开手。极小声道：“唔，是有点吧……” “我不闲。” 沈良洲说完就毫不留情地离开了，留下程澈在原地暗自神伤。 他恹恹趴在桌子上，望着沈良洲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唉，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恐怕经过短短一个早餐的时间，他在沈良洲的心里形象彻底变成一个不学无术，天天只想着谈情说爱，并且还废物的形象了…… 真是失败的一次见面。 半个小时在这里看见他的惊喜，现在早已不复存在。 心不在焉的吃完早餐，程澈打算去医院看看昨天的那个人。 程澈其实对他挺好奇的，一个beta，却把自己搞的这么惨，尤其昨晚听完医生的话，在被强行注射违规针剂后，竟然还能强撑着从那些人手中逃出来，过人的意志力也足够让程澈钦佩了。 走到酒店大厅，张经理笑着对他打招呼：“早啊，小程总。” 程澈点点头，要离开时他突然脚步一顿，走到前台问张经理：“昨晚我带来的那个人，退房了吗？” “稍等小程总，我现在帮你看看。” 张经理调出记录，面露疑惑道：“续房？” “什么？！”程澈精神了，“续多久？” 张经理目瞪口呆：“两，两年……” 这下连程澈都惊到了。 张经理看着程澈的表情有些紧张：“小程总，刚才是小刘处理的，他刚来，不知道那是老程总专门为你们家人留的房间。如果您不同意，我负责跟那位客人联系请他退房，作为酒店弥补他的损失。” 张经理在程澈的爸爸还没去世的时候就在这里上班，对他们家对酒店都很了解。他会这么紧张也不奇怪。 毕竟除了程家人，顶层的套房从来没有别人入住过。沈良洲，是第一位。 可张经理不知道的是，程澈心里已经快乐开花了。 刚才还如同阴霾的心情顿时雨过天晴！ 以后每天都能看见沈良洲，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程澈的嘴角快要压不住，张经理看他紧抿的嘴角，心里快忐忑死了，小心翼翼的开口：“小程总，现在……怎么处理？” “嗯？”程澈从欣喜中回神，迷茫的眨眨眼，“处理什么？” 张经理懵了：“处理沈先生包房的事情啊。” “为什么要退房？”程澈也懵了，“我巴不得他在这住一辈子才好呢！” “什，什么？”张经理都给整不会了。 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程澈才反应过来。 他突然毫无征兆笑出了声，边笑边哥俩好似的拍着张经理的肩，一脸神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张经理，你口中的那位沈先生，是我喜欢的人。” “并且我正在追求他，说不定不久的将来，他就是这个酒店的另一个主人。” 程澈看着处在震惊中的张经理，笑着反问：“既然是迟早的事，他提前入住属于他的房间，有什么问题？” 张经理早就被这突然的重磅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了，哪里还有时间思考程澈的问题。 程澈也根本不想听他的回答，他现在心情好的要命，说完那段话后他便放开了张经理，哼着小调走出了酒店大门。 第25章 唯一的enigma 去医院之前，程澈买了好多东西。提着大包小包刚走到病房门口，迎面而来的一个茶杯便朝着他胸口飞了过来。 程澈反应极快立即侧身，茶杯擦着他身体砸落在地，水花飞溅。 程澈目瞪口呆愣在那，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声：“……草！” 屋内正在对峙的边霁和顾渊也愣住了，谁能想到程澈会突然出现，边霁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这是怎么了？”程澈提着东西走进去，把东西在桌子上放好，程澈弯腰拍了拍被弄湿的裤脚，皱眉道：“大中午的，火气这么大。” “你怎么过来了？”顾渊语气不太好的问。 “来看病人呗，”程澈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怎么，我是不是来的不太凑巧？” “你走吧。” 边霁突然开口，程澈还以为是对他说的，不可置信地抬头，却发现边霁正看着顾渊，显然刚才那句话是对顾渊说的。 程澈松口气的同时对两人也好奇极了。他安静坐在那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看看两人到底是怎么了。 “你赶我走？！”顾渊瞪圆了眼睛。 边霁虚弱地靠在病床上，受伤的右臂架在胸前，脸上的伤口已经结了层血痂，看起来惨兮兮的。 都这么惨了，他仍旧倔强，嘴唇紧抿着也不回话。 顾渊眼睛血红，也不知是熬夜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他慢慢靠近病床，垂眸看着床上的边霁。 “边霁，老子追了你这么久，你到底哪里看不上我？” “缺钱不会告诉我？惹麻烦不会找我？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你就舒服了是吧？！” “你的嘴巴是被焊死了？！” 顾渊突然爆发，不光程澈吓傻了，边霁也吓得身体一抖。 顾渊气得握紧的拳头都在嘎吱作响，病房内alpha霸道的信息素弥漫。 边霁只是个beta，自然没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他只是低着头，嘴依旧死硬：“我为什么要找你？我什么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顾渊肉眼可见的在竭力忍耐。 “好……”顾渊笑出了声，“边霁，你真是好样的！” 病房内空气都好像凝固一般。 “被注射omega发情药剂的感觉怎么样？”顾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床上的边霁霎时抬头，脸上好不容易有点的血色顷刻间褪个干净。 可能是想到了被注射药剂时的画面，边霁嘴唇都在抖：“你……你什么意思？” 顾渊轻笑：“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 他俯身捧起边霁的脸，指腹在脸颊上抚摸着：“边霁，别逼我。” 什么意思？！ 安静吃瓜的程澈都懵了，眼睛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 顾渊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靠！难不成要强制爱了？！！ 唔……好刺激！ ‘啪’地一声，随着话音落下的是边霁扇在他脸上的一巴掌。 “滚……”边霁声音打着颤，“滚——！” 顾渊保持着脸被打偏的姿势定在那。 良久，他用舌尖抵了抵脸颊，阴鸷的眉眼落到边霁惨白的脸上。 病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顾渊一声不吭转身大步出了房间。 等顾渊离开后，病房内死寂的氛围并没有因此改善。 程澈还没有从吃瓜吃到震惊中回过神，边霁则是从刚才就一直坐在那发呆，一动也不动，像个雕塑一样。 气氛实在太过尴尬，程澈挠了挠鼻尖，默默站起了身。 “那个……”程澈看着边霁，没话找话，“要不要吃水果？” 边霁抬起头来，程澈这才发现他通红的眼睛。 嚯……！ 不得不说边霁长得真的好看，浓黑的睫毛被泪水沾湿，偏棕的瞳孔氲着一层水雾，被这样的以上眼睛盯着，程澈心都软了。 程澈手忙脚乱的瞅了张纸递给他：“你，你别哭啊……” 为了安慰她，程澈声音都放低了些：“顾渊他肯定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边霁很轻的摇摇头，“我知道的，他不是在开玩笑。” “从认识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他看着程澈，扯出个惨淡的笑：“不是他玩死我，就是他腻了我。” 程澈梗住了。 安慰归安慰，但其实程澈也知道刚才顾渊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他这种层面的alpha，能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花几个月的时间去追求一位普通的beta。 为他不顾形象的打架，狼狈的守在手术外，保姆似的照顾了他一整晚，最后竟然还被扇了一巴掌…… 天子骄子的太子爷，成了单方面犯贱的舔狗，顾渊那种家庭养出来的心性，就算再喜欢一个人，忍耐到这种程度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边霁右臂完全不能动，身上还有多处伤。因此程澈也没离开，暂时承担起了护工的任务。 …… 那边的沈良洲出了酒店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位于城郊的研究所。 研究所戒备森严，沈良洲进入却没受到任何阻拦，显然是经常出现在这里的样子。 走进研究所室内，里面的每个人都很忙碌，沈良洲熟练地在各个办公区域内穿行，脚步最终停在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然后抬手敲门。 他敲了两下便放下了手，耐心等待着。门内很快传来动静，可是那动静却明显慌乱。 沈良洲皱了皱眉，又等了一会儿办公室大门才在面前打开，一位高大俊美的alpha出现在门内。 “忙？”沈良洲看着他问，“我可以过会儿再来。” “不用。”门内的alpha笑着抬了抬脸上的眼镜，又整理了下身上白色大褂，才侧开身请沈良洲进去。 刚一进去沈良洲便闻到了一股属于omega信息素的香甜味，他微微挑眉，回头看着男人，“有人？” alpha一愣，很快便笑着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桌面上放着一个木质立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许向空】，在这前面还写着几个小字，‘ao两性信息素专家’。 “刚完成一项针对omega发情期的实验，带回来了一些omega的信息素。”许向空敲了敲桌子，笑着问，“怎么，不适应？” 沈良洲睨了他一走到了对面沙发坐下，语气淡淡：“你觉得呢。” “差点忘了……” 许向空笑着抬起手推了下眼镜，挑眉道：“坐在我面前的可是全世界唯一一位秘密记录在册的enigma，区区omega的信息素，又怎么能影响到你。” 第26章 我一个人的小鱼 沈良洲对于他的揶揄没一点反应，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瓶仰头喝了一口。 片刻后，他轻声道：“我最近好像有点失控，经常会有控制不住自身信息素的感觉。” 许向空收敛笑意，认真问道：“具体说说。” 沈良洲停顿良久才开口：“我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人？”许向空不太懂，“什么人？” “一个alpha少年。” “什么意思？” 许向空停顿了会儿，突然就反应了过来，惊讶问道：“你是说有个alpha在追你？！” 沈良洲睨了他一眼，淡淡“嗯”了声。 “好事啊！”许向空直接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到了沈良洲的身边坐下。 “enigma信息素本来就不太稳定，我之前就说过很多次让你找个伴侣，而alpha相比于omega，会更加适合你。” 沈良洲沉默着没说话。 “阿洲，我们从初中就认识了，那件意外让你被迫变成了enigma，看着你被信息素操控，不管是作为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医生，我都会感到很无力。” 许向空看着他，轻声道：“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研究，你的病除了用药物控制，找一位伴侣，会有效的多。” 沈良洲静默了会儿，站起身往门口走。 “先去做个检测吧。” 两人一同出了办公室去往楼下检测室走，等躺到了床上，沈良洲便闭上眼睛，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一瞬间，整个检测室内爆发出一股高等冷檀木的味道，独属于enigma的信息素，霸道的让身为s级alpha的许向空都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威胁力。 他紧蹙着眉，拿起一旁的隔离罩套在脸上，等隔离罩的净化系统打开，他才吐出口气，往床上的沈良洲走去。 套上颈环，冰凉的铜片贴在后颈腺体处，许向空扭头看向屏幕上的检测指标，眯了眯眼睛。 提取完信息素又抽了血，检测进行了大半小时，结束时沈良洲收敛信息素，吐出口气。 许向空看着打印出的报告，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他看着沈良洲，疑惑的问：“我记得你易感期不是两个月后才会到吗？” “嗯。”沈良洲摸了摸后颈，“所以我今天才会来找你。” 许向空噎住。几秒后才一本正经道：“我接受不了aa，ea也不行，恐怕帮不到你。” 沈良洲：“……” 淡淡睨了许向空一眼，沈良洲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许博士不必如此自恋。” 许向空：“……” 看沈良洲要准备走，许向空赶紧拦住他，“等一下。” 他走到沈良洲面前，认真道：“不开玩笑了，说点正事。” 沈良洲停下脚步，等待他的后话。 “易感期提前这么久发出征兆，我猜测大概率是跟你长期服用的那些抑制药有关。” 沈良洲皱眉：“副作用？” 许向空点点头：“差不多。” “之前那帮人给你注射了那么多违禁药剂，为了帮助你，我们研究院一起为你研制出了特效抑制药，你长期服用，现在看来，副作用应该是显现了。” 沈良洲沉默了会儿，“副作用不止这个，而且早就出现了。” 许向空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莫名有些恼，他咬牙切齿：“那种事就不用强调了好吗！” 沈良洲嘴角微勾，拍了拍许向空的肩：“走了。” 许向空凉薄轻嗤一声：“为了你的身体好心提醒，那种视频少看！” 沈良洲笑笑：“谢谢提醒，不过我向来不看。” “听也少听！”许向空磨牙，“频繁颅内高 潮也要不得！” 这句‘叮嘱’沈良洲没再回，身影消失在门口处。 留在原地的许向空没忍住骂了声脏话，好半晌又默默讥讽道：“得了那种病，我看那位alpha以后怎么受得了你！” 骂完许向空还是拿起了沈良洲的那张检测报告，看了半晌眉头不自觉的皱起，然后拿起手机给研究院院长打了个电话。 “老师，沈良洲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出了点问题，我一会儿发给你看看吧……” 等把报告发过去后，许向空立即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内，并锁上了门。 接着他来到办公室的背墙处，抬手按下了内侧的一个隐形凸起，身后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许向空走了进去，暗门又在身后慢慢关闭，室内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味道……以及正中央那张极大的水床。 屋内omega的甜香信息素浓腻，四周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衣物，那张大床上也凌乱不堪。 可床上的人，却不见踪影。 角落的衣柜里传出一丝轻微的动静，许向空勾了勾嘴角，抬脚往那边走去。 黑暗中突然涌入亮光，omega害怕地紧闭眼睛，直到被捆绑住的双手被一只大手握住，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alpha低沉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衣柜里好玩吗，小鱼仔……” 沈池鱼身体抖了抖，颤声问他：“小，小叔叔……走了吗？” “走了。”许向空笑着捏了捏他的后颈，“小鱼这么怕他啊。” 他这个动作导致沈池鱼身体小幅度的颤抖，omega很轻地咬了下唇。 许向空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哑的声音似蛊惑更似哄诱。 “那……我们继续？” 怀里的小鱼儿小幅度的点点头。 许向空笑了，以面对面考拉抱的姿势把人抱起来走到床边放下，许向空俯身吻了吻omega的唇，接着高举他的手举过头顶扣紧。 清脆的一声响，许向空离开了omega的唇。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在他脸上滑过。 沈池鱼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身穿白色大褂的高大alpha慢慢向他靠近。 “向…向空，可以……可以不伤到外面吗，我，我害怕被家人看到……” 许向空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用手挑起omega的下巴，“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omega声音极小：“老……老公。” alpha满意的笑了，奖励一般捏了捏omega的耳朵。 “当然，小鱼这么乖，这么迷人，那些痕迹我怎么会舍得给别人看……” “你是我的小鱼，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宠物……”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在这一方小空间紧密交缠。 第27章 喜欢就要义无反顾 沈良洲离开研究院后便驱车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内，沈良洲推开门的第一眼便看见程澈坐在床边，正一脸认真的喂着边霁吃饭。 他眯了眯眼，冷眼看着。 听见动静的两人一起回过头来，看见沈良洲后，程澈眼睛顿时亮了，放下手中的勺子便朝着沈良洲跑了过去。 “哥！”程澈拉着他的胳膊，“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耽误你事了？”沈良洲凉凉吐出一句。 “嗯？”程澈迷茫的眨眨眼，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沈良洲便绕过他往里走。 “顾渊呢？”他问。 “哦，顾哥他……”程澈看了眼低着脑袋的边霁，“走了。” “走？”沈良洲皱皱眉。 “嗯。”程澈给他解释，“我也没事干，小霁一个人手又不方便，就留在这里陪他了。” “你倒挺热心。”沈良洲轻嗤。 程澈：“……” “那……”程澈试探的问，“你在这儿陪他一会儿？我想去上个厕所。” 沈良洲静默，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程澈勾了勾嘴角，边往门边走边叮嘱：“小霁饭还没吃完，你有空就帮一下，还有护士一会儿要过来给他换药，别忘了！” 沈良洲一个眼神看过去，程澈立即闭嘴，默默退出了病房。 等人走后，沈良洲坐到了病床边，沉默不语抱臂看着边霁。 他看了许久，久到边霁都有些不自在了，才听见他冷淡的嗓音开口。 “需要帮你请个护工吗。” “谢…谢谢，不用了。”边霁小声回答。 “还是请个吧。”沈良洲轻笑，“我是觉得一直麻烦别人不太好，边先生觉得呢。” “……”边霁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反应过来更觉惊奇。这俩人，难道是有什么关系？！ “谢谢沈总，不过真的不用了，我准备明天出院。” “缺钱？”沈良洲上下扫了他一眼，“我认为你还需要再住段时间，如果有需要，护工我可以帮你请。” 他话说的没什么问题，可边霁还是觉得难堪。 严格来说沈良洲和顾渊是一样的人。虽性格不同，却一样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 而自己这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人，反倒成了异类。 他们的目光，他们的‘好意’，都成了施舍。 边霁最厌恶这种‘施舍’。 “不用了。”边霁紧抿了下唇，“我不需要。” “好吧。”沈良洲摊了摊手，瞅了眼饭菜，“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边霁声音冷硬。 “那你自便。”沈良洲站起身，出了病房。 程澈从洗手间出来后，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了沈良洲斜靠在窗边，正在打电话。 他无意偷听，可沈良洲说话并没有刻意隐藏，他还是清晰的听到了。 “你是说顾渊被警察带走了？”沈良洲眉头蹙成一团。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沈良洲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其他的我来安排。” 电话挂断，沈良洲沉默两秒，回过头来时，正好与身后的程澈四目相对。 ‘偷听’被发现，程澈有点尴尬，僵硬的解释：“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沈良洲没说话，走到他的身边。 “顾哥，是出事了吗？”程澈问。 “没事。”沈良洲低头在手机上发了条信息，再抬头时他看着程澈微微停顿。 “你……还要继续留在这儿？” 知道沈良洲还有事要办，程澈点了点头：“反正我也没事干，再待会儿吧，你先去忙。” 沈良洲莫名冷笑一声，擦着程澈的肩膀离开了。 程澈有些莫名其妙，没多想，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边霁正在发呆，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唇扑的什么都没说出口。 看他这样子，程澈猜测他应该也是听见了那通电话。他也没多说，帮着护士把药换了之后便坐在一旁拿着手机打游戏。 过程中他几次抬头看向边霁，边霁都是靠在床头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连续打了几个小时手机都没电了程澈脖子也酸了，放下手机抬起头时，发现边霁居然还维持着那个姿势。 程澈微微吃惊，走过去坐下挑眉看着他：“担心顾哥？” “嗯？”边霁迟缓的眨眨眼，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皱眉反驳，“才没有……” “啧。”程澈拿起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问，“其实我挺好奇的，你跟顾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边霁又开始沉默了。 “他应该是挺喜欢你的。”程澈说，“虽然知道你是个beta后我挺惊讶，不过那天晚上听说你被人打了后，顾哥那种想刀人的眼神不是假的。” “小霁。”程澈把苹果一分为二，递给他一半，“看的出来，他很喜欢你。” 过了好一会儿边霁才接过苹果，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可我们……不适合。” 他声音很轻，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老派。 “从入职酒吧的第一天，我就被迫从各种人嘴里了解到了他的家世。那是一个我从未曾踏足过的世界。” “在他主动对我说第一句话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是顶级alpha，而我只是个打着三份工的普通beta，他有千万种选择，可我只能只能一条路摸到黑……” “我们……不适合。” “就因为这个？”程澈惊讶问道。 他这个反应是边霁没想到的，抬起的脸上带着点迷茫。 “什么乱七八糟的alpha，beta，omega的！喜欢一个人考虑这么多干嘛啊？！” “什，什么？”边霁更懵了。 程澈放下手中的苹果，撸了撸袖子，一副打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的样子。 “你听我跟你捋啊，在我们那个世——” 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程澈立即转了个弯：“不，我是说我自己认为。” 我认为喜欢一个人无关身份无关任何，你只要喜欢他就够了，什么是a是b，有什么重要的？不然你看我！” 程澈理直气壮：“沈良洲也是alpha，我也是alpha，可我就是喜欢他，喜欢我就去追，有什么大不了的！” 边霁惊了：“你们还真有那种关系啊？！” 他本来只是怀疑，没想到还真是他想的那样，可alpha和alpha怎么能在一起呢？ 程澈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解释：“哎呀，只是我单方面喜欢他而已，他对我大概只有讨厌。” 边霁皱了皱眉，不太认同。 从今天中午沈良洲的态度来看，‘只有讨厌’，恐怕不太正确。 “可不管他对我态度如何，只要他单身一天，那我就会追他一天，直到他也喜欢我为止！”程澈认真补充。 alpha的嗓音坚定，而在他身后隔着一扇门的病房门口，走在顾渊身边的沈良洲定住了脚步。 第28章 你打算怎么强迫我? “这小子……”顾渊失笑，即使略显疲惫，也不忘揶揄他的好兄弟。 “阿洲，小孩挺认真的，既然已经确定了跟那帮人没关系，真的不考虑一下？” “你还有闲心操心我？”沈良洲睨他一眼，“在里面待了半天，感觉怎么样？” 顾渊眯了眯眼：“你想打架？” “没空。”沈良洲淡淡回了句，推开了面前的病房门。 里面的程澈和边霁正在聊着天，门开的动静吓了两人一跳，看见沈良洲后，两人更是齐齐瞪大了眼睛。 果然，背后说人要不得…… 直到门口的顾渊慢慢走进来，边霁身体肉眼可见变得僵硬，边霁偷偷看了他一眼，默默退到了沈良洲身边。 病房内安静的出奇，边霁左瞅右瞅，结果五分钟过去了，在场的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叹了口气，程澈在底下悄悄扯了扯沈良洲的衣摆，给他使了个‘开溜’的手势。 沈良洲看着他挤眉弄眼，无语几秒。可身体还是顺着他手上的力道，跟着一起出了病房。 等出了门，程澈迅速松开手趴在了病房门上，准备往电梯方向走的沈良洲看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停下了脚步。 “你……在干嘛？” “嘘——！”程澈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同时用气音对他说道：“我就好奇里面那俩人谁会先开口。” 沈良洲：“……” “我看你真是闲的。”说完，沈良洲就要离开。 见他要走，程澈赶紧拉着他：“哥，等一下嘛！难道你不好奇他俩会说些什么？” “没兴趣。” “你有！”程澈立即反驳，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今天早上我过来的时候顾哥和小霁好像正在吵架，最后小霁还给了顾哥一巴掌呢，可狠了！” 沈良洲挑起了眉：“你说……顾渊挨了一巴掌？” “对啊对啊！”程澈点头如捣蒜。 沈良洲眉头挑的更高。顾渊会被人打，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看他的神情，程澈便觉有戏，试探着又问：“要不要听听？” 沈良洲：“……” 于是鬼使神差地，堂堂沈总，竟跟一小孩儿一起趴在了门边，干起了偷听墙角的离谱举动。 屋内的两人自然不知道两人的小动作，等程澈和沈良洲离开后，顾渊便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一双沙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边霁看。 即使没抬头边霁也能感觉到那视线炽热，他手指微微蜷缩着，过了好久才轻声说：“你也走吧……” “呵。”很轻的一声笑，下一秒顾渊便伸手钳制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又赶我走？”顾渊拇指摩挲着他的下巴轮廓，缓缓下滑，最后按压在脖子上的大动脉处。 “边霁。”他叫了声他的名字，“知道这一下午我都在想些什么吗？” 放在脖颈处的手用了力，边霁说不出话。 “我在想……”他慢慢靠近，“在想你心这么狠，我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听话呢？” 边霁身体剧烈一抖。 “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要不……你来教教我？” 边霁抬起眼眸看他，话音从喉咙处艰难挤出来：“为，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是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顾渊回答的毫不犹豫，“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要得到你。” 边霁比闭了闭眼睛：“可我不喜欢你。” “无所谓。”顾渊去舔他的耳垂，“是我的就可以了。” “好吧……”边霁苦笑，“你想怎么做？” 顾渊停下动作，探头去看他的表情：“你同意了？” 边霁脸上是平静的，他只是深深望着顾渊的眼睛，轻声问：“我有的选吗？” 看见这副模样的他，顾渊喉咙像是被堵住。 “顾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还有妈妈和妹妹要养，实在没有精力与你纠缠。” 边霁深吸口气，继续说道：“昨晚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应该也是同样的下场，说不定还会更糟糕。”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是你还是他，对于我来说，没差。” “你拿我跟那帮人比？！” 顾渊已经竭力抑制了，可还是无法抑制住突突狂跳的心跳和额头青筋。 边霁竟然拿他跟那帮畜生相提并论，他怎么敢的！ “难道不是吗？”边霁嘲讽地笑笑，“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跟他又有什么区别。” “你——！”顾渊的拳头在距离边霁脸颊几厘米得地方定住，他呼吸粗重，忍了又忍，最终又像是卸了力般，垂了下去。 半晌，顾渊站起了身，背对着他，沙哑的嗓音轻声说道：“好好住院，过几天我来接你。” 顾渊说完这句话后，不等边霁回答，慢慢朝门口走去。 门口的沈良洲听见动静迅速拉着还处在震惊中的程澈离开。 等都坐上车了，程澈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拉着正准备发动车子的沈良洲的手，瞪圆了眼睛：“哥，你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吗？！” “顾哥是在强迫小霁吗？是吗，是吧？！” 沈良洲：“……” “小霁他竟然还同意了？！”程澈声音更高了。 “嗯。”沈良洲抽出手发动了车子，“不关你的事不要管。” “那怎么行！”程澈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小霁很可怜的。” 沈良洲冷笑着扭头睨他一眼：“才认识一天，就这么护着？” “交朋友又不是比认识时间的长久！”程澈气愤地反驳，“而且顾渊他逻辑就不对啊！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不不顾对方意愿，利用权势强迫对方与自己在一起——” 程澈看着沈良洲，恼声问：“那我也喜欢你，是不是也可以想办法逼迫你跟我在一起啊？！” “……”沈良洲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哦？你打算怎么强迫我？” 程澈不说话，恰好前方红灯亮，沈良洲慢慢停稳车子，下一秒他便感觉身旁的人朝自己扑了过来，把他按在座椅上，然后，贴了下来。 很温热的触感，即使一触即分，快到让人难以捕捉，可还是足以在瞬间让沈良洲身体绷直，僵在原处。 第29章 逐渐同化 寂静的车厢内，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程澈看着沈良洲的眼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强迫了，怎么样？” 沈良洲：“……” 问完，程澈便迅速坐回椅子上，哑着声音提醒：“……绿灯了。” 沈良洲清了清嗓子，沉默着发动车子。 车内气氛有些诡异，直到车子停在君晟酒店门口，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下了车，程澈率先往大厅走，沈良洲把车钥匙扔给门童后便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可没想到他腿刚刚迈进去，前面的人突然回头，然后结结实实撞进了他的怀里。 “草——！”程澈大惊失色，推着沈良洲后退着走出酒店，“哥，先别进先别进……” 沈良洲蹙着眉一脸懵，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大厅内便跟着传出一道属于女性的低沉嗓音—— “程澈，跑什么！给我滚过来！” 话音未落，程澈便定在原地，双臂还维持着半圈着沈良洲腰的姿势。 高跟鞋砸落地面的声音响起，沈良洲垂眸去看程澈，问：“你姐？” 程澈紧低着脑袋抵在沈良洲的胸口：“……对。” 沈良洲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女人，突然就来了兴趣，忍不住问：“你很怕她？” 程澈确实是有点怕的，说不清为什么，只要见到程清，他就会莫名其妙开始紧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程澈还没回答沈良洲的话，身后高跟鞋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然后停下。 紧接着程澈便感觉有一只手揪住了他的后衣领，下一秒他便如同被命运掐住脖子的猫儿般，远离了沈良洲的怀抱。 “你长胆子了是吧！”程清一巴掌呼上程澈的脑袋，“不接电话，见我就跑。程澈，你是要上天？！” 程澈被打也没炸毛，乖巧的站在那，脑袋垂的低低的。 看他这副模样，沈良洲莫名想笑，偏过头咳了两声，才压制住嘴角的笑意。 程清刚训完程澈，又毫不留情把他推到一边，走到了沈良洲的面前。 她对着沈良洲伸出手：“你好，沈总，我是程清。” 沈良洲清了清嗓子，看了鹌鹑似地缩着脑袋的程澈一眼，转而回握住程清的手。 “久仰程总大名。” 两只手很快松开，程清看着沈良洲笑笑：“不敢当，沈总您能入住我们君晟，是我们的荣幸。就是不知道……沈总为何会选择我们君晟呢？” “这里离我的公司近罢了。”沈良洲微挑了下眉，坦然回答。 “哦？”程清又笑了笑，直视着沈良洲，“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我们酒店哪里吸引到了沈总呢。” “吸引的点自然是有。”沈良洲目光微不可察瞥了眼程澈，“君晟屹立这么多年不倒，程总管理有方。” 说完，他微微点头：“那程总你们先聊，我就不耽误你料理‘家事’了。” “沈总慢走。” “嗯？”程澈猛地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沈良洲没有丝毫留恋的从面前经过，连个眼风都没掠过他。 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程澈才收回目光，磨蹭到程清的身边，小声叫了声：“姐……” 程清哼笑着瞥向他：“还知道我是你姐啊！” “当然啦~”程澈笑嘻嘻的，“姐，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啊？” “你把咱家房间都卖出去了，我再不来问问怎么回事，下次你是不是把我弟弟也给卖出去了？” 程澈摸摸鼻子：“你弟弟不就是我嘛……” “你还知道啊！”程清又是一巴掌呼过去，“说，刚才你跟沈良洲在干什么？” “唔。”程澈目光躲闪，“就……什么也没干啊。” 他有点心虚，不过心虚的不是刚才那个拥抱，而是车上的那个吻。 可能是被刺激到了，那一刻他只想给高高在上的沈良洲一点颜色，可没想到吻上去的一瞬间，先后悔的却是他。 他竟然不知死活地强吻了沈良洲…… 程清看着他这副模样眯了眯眼睛：“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没啊。”程澈心虚的笑笑，“什么都没想……” 程清冷哼一声，没再搭理他，自己走进酒店大堂，在休息区坐下。 程澈磨叽了会儿，也跟着走过去坐下了。 经理为两人端上咖啡，程清端起来小口抿了一口，突然问：“谈了？” 程澈刚入口的咖啡险些喷出去，他放下杯子擦了擦嘴，震惊的看着程清：“当然没有！你当沈良洲是这么好追的啊！” “我猜也是。”程清嫌弃的看着程澈，“沈良洲那种人，能看上你才是见鬼了。” 程澈：“……” “你还是我亲姐吗！”程澈气愤地问。 “说不定还真不是。”程清轻笑，“爸妈都挺聪明的，怎么就基因变异生出你这么个傻小子。” “我哪里傻了？”程澈不可置信的反驳。 “光喜欢沈良洲这一点你就傻透了！”程清重重放下杯子，直视着程澈。 “还是那句话，沈良洲什么人没见过，会喜欢你这么一个啥都不会还蠢得罕见的普通alpha？！” “你是等级比他高还是家世比他好？他是疯了才会不顾别人的眼光忍着易感期的风险跟你在一起？！你又不是天仙！” 程澈：“……” 程澈面对程清机关枪似的质问突然就梗住了。 虽她话说的并不好听，可除了说他蠢的这一点，其他的，程澈不得不承认程清说的很有道理。 刚来时是他不理解这个世界，但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活小半年了…… 即使他没有刻意去了解，可电视上，新闻上，手机上，大屏广告牌上…… 就连每天都在用的社交软件，随处可见的小广告，这些上面无处不是关于abo的信息，以及科普alpha和omega的易感期和发情期的危害以及重视。 为了不被当成个异类，程澈小心隐藏。 可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被同化了…… 以前，他每天出门前的第一件事是检查有没有带手机，而现在，出门前的第一件事却是给自己全身喷上信息素阻隔喷雾。 甚至在见到omega时，程澈会莫名觉得对方弱小需要保护，即使对方跟他一样，是位男性。 他慢慢接受了自己alpha的身份，偶尔睡不着时，他也会释放信息素，轻轻摸着后颈的小凸起。 那时候他也会想，他跟沈良洲，到底适不适合。 第30章 哥，求你救我 哎，可他是真的很喜欢沈良洲啊…… 过了这么久，系统也再没出现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如果不是刻意去想，程澈几乎已经忘了攻略沈良洲这个任务。 他只是因为喜欢沈良洲而去追他，早已经无关其他了。 程清静静看了他许久，看着他的表情慢慢变得黯淡，也不知道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程清拿起来看了眼，“得了。” 收回手机程清站起了身，“我走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 “……哦。”程澈揉了揉鼻子，“姐你慢走。” “呵。”程清睨了他一眼，“还有反应啊，我还以为你魂丢了呢。” 程澈：“……” 送程清到酒店门口，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的旁边，主座车窗下降，露出乐昭的侧脸。 程澈眨了眨眼睛，凑到程清身边问：“姐，你跟乐昭姐真的在一起了？” “关你屁事。”程清毫不留情地说道。 程澈立即不满意了，瞪着他姐：“凭什么你就能管我，而我问问你都不行？” 程清回答的干脆：“因为我是你姐。” “你——”程澈停住，竟想不出反驳的话。 程清嫌弃地瞅他：“吵架都吵不过，沈良洲能看上你才是见鬼了。” 程澈梗着脖子：“哥又不是你，他才不会跟我吵架！” “呵呵。”程清面无表情的笑了声，然后没有丝毫留恋的走向了那辆车。 程澈站在原地看着车辆驶离，等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到酒店，坐电梯上了楼。 电梯到达顶层，出电梯后程澈没有朝自己的房间走，而是去到了楼道另一边，在沈良洲的房间门口停下，然后定住。 他就站在那，没有一点动作。 过了将近有十分钟，才听见他很轻的一声叹息，然后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经很晚了，程澈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实在烦躁，程澈干脆下了床，把屋内的隔离系统打开，然后毫不保留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前后不过短短几秒，屋内被朗姆酒信息素充斥，程澈闭上眼，全身心感受着体内那股能量。 来这里这么久，这是程澈第一次这么做，之前他只是觉得有趣，偶尔小试了几次。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毫无顾忌过。 他就是想看看，现在这个世界到底与他原来的那个世界有何不同，他又与原先的自己有什么不一样。 二十分钟后，程澈力竭，脸色苍白地倒在了地上。 缓了有好几分钟，程澈才撑着身体站起身，挪到沙发上躺着，可过了没一会儿，他开始变得不太对劲，呼吸莫名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程澈感受了会儿，才确认自己是真的发病了，他有些慌乱地跑到床头，抖着手拉开床头抽屉，从里面拿出药，罩在了鼻子上开始用力吸气。 可是不知怎么了，越吸程澈额头上的汗珠越多，到了最后，他脸上几乎已经没有一点血色，冷汗一滴一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落。 药，竟然不管用…… 确定了这个事实，程澈干脆利落扔下了手中的药瓶，双腿跪在地上在抽屉里胡乱翻着。 他的手实在抖得太厉害，满满一抽屉的药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终于，在抽屉的最深处，程澈摸到了一瓶喷剂。 拔掉盖子，程澈仰着头张开嘴，把喷头对着喉咙深处喷了几下。 这是一种特效药，是在程澈一次发病差点丢了性命后，程父程母专门从国外找权威专家为程澈的病量身研发的，程父程母走后，这件事就由程清负责。 从那以后每年固定的时间，都会有一批药漂洋过海，准时送到程澈身旁。 可特效药终归是特效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过多使用。不管是程澈还是原身，对自己的病都很重视，所以这个药一直放在抽屉最深处很少使用。 今天是个意外，那些平常一直在使用的药竟然失去作用，程澈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过度使用信息素的原因？ 程澈用完药后便坐在地毯上靠在床边，闭上眼睛放松平稳呼吸。 可放松不过几分钟，程澈慢慢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胸口比刚才更闷，呼吸也越来越艰难，冷汗再次密布。 这次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程澈趴在了地上，想坐起身都没了力气…… 沈良洲处理完工作便进了浴室洗漱，刚洗到一半，门铃声突然急促响起。沈良洲蹙了蹙眉，随便冲洗一下便披上浴袍出了浴室。 显示屏上空无一人，不过他却隐约闻到了一股气味，怔了两秒，沈良洲打开了门。 门刚刚打开，一个过分灼热的身体便倒在了自己怀里，同时属于alpha的朗姆酒信息素毫无遮拦冲进鼻腔，包裹着他的所有感官。 沈良洲还没来得及低头去看，柔软的双臂便攀上了自己的脖子，紧紧扣住，并逐渐靠近…… “程澈？”沈良洲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大手按上他的腰，想要去看他的脸。 可怀里的人一点也不愿分开，身体更加紧贴，柔软的唇瓣伴随着虚弱的声音擦着他的耳骨钻进耳朵。 “哥……哥，别推开我，我好难受……” “怎么了？”沈良洲准备推开的手定住，转而搂紧了怀里人的腰。 他能感觉到程澈状态不对，身体太热了，呼吸也很虚弱。 像是易感期，可又不太准确。 alpha易感期除了最初的虚弱发热，慢慢就会变得暴躁，失去理智渴望安抚。 可现在的程澈显然没有力气暴躁。 想起他的病，沈良洲立即问：“是哮喘？” 怀里人脑袋靠在他的肩膀，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我送你去医院。”沈良洲立即说道。 “来不及……”程澈脸上不知是汗还是他头发上滴落的水，显得那双眼睛都湿漉漉的。 沈良洲带着他往书房走：“我拿手机，叫医生过来。” “哥……”程澈拽住他，又说了一遍，“来不及的。” “那怎么办？”沈良洲眉头紧皱，“吃药了吗？” “吃了，没用……” 他的声音太轻了，像是连简单的开口都快没了力气，沈良洲只好用力禁锢住他的腰，才能防止他的身体往下滑。 “有你……有你就够了。”程澈努力着扬起脑袋，氲着水雾的眼睛看着他。 “哥，给我点你的信息素吧，那能救我的命……” 听清他话的一瞬间，沈良洲身体彻底僵住。 倒地的前一秒，求生的意志让程澈攥住眼前能救他命人的手，意识消失前，他好像说了声—— “求你救我，哥……” 第31章 进展 程澈好像是又死了…… 眼前一片黑暗，没有声音，没有风，也没有呼吸…… 这种体验他几个月前刚刚经历过一次，因此并不陌生。 那次之后，他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可是这次呢？他会不会再幸运一次，再一次幸运的遇见沈良洲。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很奇妙的气息从黑暗中而来，像是把他无缝隙地包裹了起来。 很温暖，很强大，也很有安全感。 气息慢慢清晰，化成一种非常好闻的味道，程澈努力去嗅，拼命靠近，直到他抱住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意识不清醒间，他迷迷糊糊叫了一声：“……哥？” “嗯。” “哥……” “我在。” “哥，哥……” “程澈。”沈良洲眼底晦暗不明，牢牢盯着怀里不老实的alpha。 他不知道程澈到底有没有意识，他只知道，如果对方再不停止，自己就扛不住了。 高级别冷檀木信息素充斥着整个房间，沈良洲竭力控制着信息素，可偏偏怀里人不安分。 “程澈！”沈良洲哑着嗓音又喊了声。 程澈听见了沈良洲的声音，可他却睁不开眼，胸口依旧闷堵的喘不上气。 直到后颈处传来刺痛，程澈被迫扬起脑袋，耳边一片轰鸣。 像是虚空中的黑夜逐渐被明光闯入，然后光芒万丈。 【叮——】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恭喜宿主，获得攻略目标的临时标记】 【目前攻略任务进展百分之三十，剧情进度百分之二十五，改变剧情进展百分之三十五，请再接再厉】 程澈被这个久违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激灵，双眼骤然睁开，涣散的瞳孔正好对上沈良洲危险的眼眸。 虚空中那个味道变得无比清晰，冷檀木的味道毫无遮拦冲进程澈鼻腔，他双眸渐渐聚焦，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沈良洲。 “……哥？”程澈眨眨眼，“我怎么了？” “没事了？”沈良洲上下打量着他。 程澈脑子还不太清醒，完全没有精力去回答沈良洲的话。 刚才那个声音……是系统？ 他是又听到系统的声音了？！ 沈良洲看着程澈醒来后便一直发呆也不说话，还以为他哪里还不舒服，着急问道：“你到底怎么样了，说话！” 程澈一抖，迷茫的眨眨眼。 “去医院。”沈良洲说着便要抱着程澈起身。动作间拉扯到脖子，程澈疼的呼吸一滞，痛吟出声。 沈良洲顿时停下动作，皱着眉看向他。 程澈疼的龇牙咧嘴的，伸手想要去摸后颈，可手刚刚抬起，便被沈良洲抓住。 他的神色有些许不自然，看了程澈一眼便迅速移开，几秒后，低而沉的声音缓缓开口：“……很抱歉。” “嗯？”程澈不懂，他把手从沈良洲的手中抽出，这次沈良洲没再阻拦，程澈顺利摸上自己后颈腺体部位。 刚一触碰上，程澈身体瞬间僵住，愣在那里久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沈良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开口，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程澈突然翻身下床，不发一言直奔洗手间。 沈良洲怔了片刻，起身跟上。 进入洗手间的程澈直直朝着洗手台走去，到了镜子前，他忽略脸上不自然的潮红，侧过身一把扯下自己的衣领。 后颈腺体处赫然出现一个明显的齿痕印记，红肿的皮肤上隐约还有丝丝血迹渗出。 这就是alpha的标记？！ 可不是都说alpha之间会互相排斥，身为alpha根本不可能容忍另一位alpha的标记的吗？ 可为什么？ 程澈双手撑着洗漱台，闭眼认真感受了下身体传达的反应。 好一会儿，他睁开的双眼里透露着些许迷茫。 除了过快的心跳，之前胸闷喘不上气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现在的他除了稍许虚弱，跟平常基本无样。 他根本没感觉到那些科普知识里说的那种会忍不住暴怒失控，格外排斥的感觉。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说自己太弱了…… 或者说是因为……系统？！ 对啊！ 程澈眼睛亮了亮。 系统一开始就说了自己如果想要活下去，必须要得到攻略目标，也就是沈良洲的标记。 既然都是任务了，那他肯定不会有那些双a标记所产生的排斥反应，要不然这个任务压根不可能完成。 想到此程澈放松地呼出口气，心里暗自庆幸。 还好还好…… 原本看完那些科普以及程清和沈承则说的那些话，他也曾想过自己身为alpha追求另一位alpha在这个世界是一件多么离谱且不可理喻的事情，要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劝他阻止他，偶尔几个瞬间，他还真有点想退缩呢。 可现在看来，除了有点疼以外，也不过如此嘛！ 轻轻松松！ 想明白的程澈突然感觉无比轻松，任务进展顺利，而他和沈良洲的关系，相信经过这个标记，也会发展迅速吧。 想到此的程澈突然对着镜子傻笑起来，可刚笑了两声，抬起头的瞬间，对上了镜子里沈良洲漆黑的眼睛。 笑容僵在脸上，程澈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慢慢转过身来。 “哥，这个标记……” 程澈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要知道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小半年了，标记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而现在他的身上有了沈良洲的标记，这代表着两人的关系已经变得无比亲密…… 门口的沈良洲脸上闪过疑惑。 程澈此时的反应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本以为看到了这个标记，对方会生气，会羞耻，会觉得alpha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再或者他会质问，会疑惑。 以上哪种反应都是意料之中，却独独不会是他现在所表现的这种反应。 毕竟这个世界目前所公开的信息里，alpha被标记后所产生的所有排斥现象，在程澈身上都没有显现。 “你……”沈良洲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程澈摸了摸鼻子，片刻后他突然上前，拉住了沈良洲的手。 alpha少年扬起的脸上一双眼睛澄澈，问出了一句让沈良洲大脑直接当场宕机的一句话—— “哥，下次可以终身标记我吗？” 第32章 我还可以缠着你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良洲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他说不出话，满脑子飘的都是‘终身标记’这四个大字。 看见他的表情，程澈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又赶紧解释：“我瞎说的！哥你不要在意……” 程澈话还没说完，便觉得一股力攀上他的腰，带着他往后退，直到后腰被抵在了洗手台上。 一股浓郁的冷檀木气息喷涌而出，程澈大脑还未给出反应，下巴便被一只大手箍住，上方有温热的气息喷洒而下。 恍惚间程澈竟然还有空思考，沈良洲的信息素等级一定是吓死人的高，要不然他一位alpha，为何会在他释放信息素的瞬间便软了身子。 这种感觉并不太好，程澈几乎直不起身体，像没骨头似的只能依靠他放在腰间的手，才能防止自己的身子不往下滑。 尤其是沈良洲的眼睛，头顶是浴室刺目的灯光，他逆光而立，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鼻息交缠。 下巴被禁锢住，有点疼。意识在高等级信息素的威胁下，他只想投降。 “……哥？”程澈强撑着喊了声，即使不去感受，他也知道自己全身都在发抖，相信离他这么近的沈良洲也一定感觉到了。 很恐怖的感觉，其实两人身高差距只有几公分，可程澈却觉得在释放信息素的沈良洲面前，自己弱小的仿佛一只能被轻易捏死的小动物。 “哥……”程澈又喊了声，声音轻的像是呢喃，“你是在生气吗？” 沈良洲依旧掐着他的下巴，拇指薄茧擦着他的脸颊，轻轻一刮。 “程澈。”他的呼吸灼热，“alpha不能被终身标记，你不知道吗。” 程澈一惊，身体都跟着僵硬了一瞬。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这个世界里beta不能被标记，alpha会互相排斥产生失控反应，还从来没有听说过alpha不能被终身标记啊！ 如果是这样，那他后颈上的是什么？ 临时标记跟终身标记除了最后一步上床，其他的又有什么差别？ 不都是在脖子上咬一口吗！ 他的一切反应皆落入沈良洲的眼睛，眯了下眼，沈良洲手指从他脸上滑到后颈那个齿痕上，然后轻轻碾磨。 程澈疼的哼了声，然后咬牙忍耐。 片刻后，沈良洲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看指腹上的零星血迹，嘴角微微勾了下。 “这个世界上双a情侣不多，但并不是没有。”沈良洲莫名其妙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他看了眼程澈，随后又继续说道。 “alpha每年两到三次的易感期都很凶险，等级越高越是如此。每个alpha易感期间都会渴望得到omega的信息素安抚，并极度渴望能够标记对方，成为自己的专属omega……” 他说的很慢，像是在给程澈科普。可他越是这样程澈就越慌，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沈良洲还在继续说：“寻找匹配度高的omega是每一位alpha的本能，而爱上一个同样是alpha的alpha，是错误更是不幸。 如果一个alpha，不幸爱上了另外一位alpha，那他们不幸的余生将就此开始。” 程澈听的云里雾里，这些他都在科普上面看到过，他只是不能理解，沈良洲为何要跟他说这些。 沈良洲漆黑的眼睛牢牢攫住他，缓慢道：“每当易感期来临，在最需要爱人陪伴的时候他们却要被迫分开，因为如果他们在一起，在alpha信息素互相排斥的本能下，他们很有可能会失控弄伤对方，严重的话致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将永远体会不到信息素的美妙之处，在他们亲吻，抚摸，做 爱的时刻，也必须严格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防止产生互斥反应。” 程澈皱了皱眉，没忍住开口：“不是可以临时标记吗，我们刚才——” “临时标记？”沈良洲冷笑一声打断了程澈的话。 沈良洲的手再一次落在他后颈腺体处，沉默几秒才继续道：“临时标记只是说着好听，是那些双a恋人用来欺骗自己的说法。” “alpha跟omega不一样，临时标记对于omega来说是可以暂时抑制发情期，而对于alpha来说，纯属是用于心理满足，没有任何一点作用。 因为alpha的腺体只能用于输出却不能接纳，就算强行进行临时标记，信息素也只能穿透皮肤表层，根本进入不了腺体深处，而且信息素气味只能短时间存留，一个星期左右就会彻底消散。” “这些……”沈良洲的指腹摸索着程澈的下巴，“你都没有了解过，就敢说让我标记你，不怕受伤吗？” 程澈没说话，空气中的冷檀木气味正在慢慢消散，那股压迫人的感觉也逐渐消失。 等了大概十几秒，沈良洲轻声笑笑，拿开放在他腰间的手，直起身体要离开。 转过身时他说了句：“既然害怕，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 下一刻，左手尾指被勾住，alpha少年勾着他的手指轻轻晃了晃。 “哥……我不害怕，即使以后都只能临时标记，我也喜欢你。” 他上前，握着尾指的手缓缓上移，然后整个握住了沈良洲的手。 “aa恋人很少却并不是没有，我们不会是第一对也不会是最后一对，我只希望我们能做他们中最普通的一对，即使易感期再痛苦，即使可能会受伤，我也愿意。” 沈良洲动作一顿，眼底漆黑了一片。 “哥……”程澈来到了他的面前，几公分的身高差距让他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我不是在玩，也没有害怕，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所以……”少年漂亮的眼眸里潋滟着光芒，“我还可以继续缠着你吗？” 浴室内的信息素还未完全消散，两种alpha信息素在密闭的空间内紧密交缠。 沈良洲的眼睛漆黑一片，紧紧攫住面前的人，心底一抹异样的感觉悄然滋生，就此疯长。 他张了张嘴嘴，可喉咙却异常发紧，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程澈的目光无比坦然，就这么对视一会儿，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沈良洲却率先抵抗不住。 转身离去的脚步都略显慌乱，走出洗手间前，低而沉的嗓音扔下一句—— “……随你。” 回应他的是少年欣喜的笑声：“谢谢哥！” 第33章 四人聚餐 从沈良洲房间离开后的程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到了床上，黑暗中程澈却没有一点睡意，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就这么看了不知多久，一动不动的程澈开始莫名其妙在床上扭曲，翻过来覆过去，毛毯裹在他身上活像一只长长的蝉蛹。 就这么折腾了一会儿，憋得快要窒息的程澈扒开毛毯一角，哭出了自己的脑袋，张开嘴用力呼吸了几口。 他的脸很红，可那绯色却不全然是因为窒息，反而更像是不好意思。 这倒是很奇怪，明明刚才求着别人要标记的时候坦然像是没皮没脸，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一个人的时候反倒是害羞起来了。 其实程澈只是睡不着的时候复盘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罢了。可复盘着复盘着，他就觉出不好意思来了。 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沈良洲那次一样，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沈良洲咬他。 如果说那次是他当着众人的面让沈良洲和他上床，那么这次就是当着沈良洲一个人的面，求沈良洲与他，做 爱…… 到底哪次更丢人，程澈已经不敢再想了，一想起来就他妈害羞的要命。 “啊啊啊啊啊……！”程澈猝不及防爆出一阵吼叫。 喊完他用胳膊盖住眼睛，开始懊悔起来。 这让他以后怎么去见哥啊…… 后半夜，程澈终于在胡思乱想中陷入了睡眠。 他是睡着了，可对面房间的沈良洲却注定一夜无眠。 空气中的冷檀木信息素还未完全消散，沈良洲独身坐在顶层阳台上，指尖夹着的一抹猩红，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良久，他摁灭了烟，抬手摸向后颈部位，那里还在隐隐传来刺痛。 易感期即将到来带来的疲惫感明显，沈良洲仰起头，看着黎明来临前的夜色，重重叹了口气。 第二天程澈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坐在床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清醒些，可伴随着清醒，随之而来的便是昨晚上铺天盖地的记忆。 程澈呆滞在床上，半晌突然爆发出一声压抑的吼叫。 无精打采地洗漱完，程澈出了房间，走廊上看见对面那扇门时，程澈脚步一顿，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去找他了。 先不说自己现在还没勇气见他，就说现在这个时间点，沈良洲那种看起来就很爱上班的人也一定早就去公司了。 坐上电梯，程澈按下餐厅楼层，准备去吃点早餐，不……是午饭。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电梯门刚刚打开，他便以打着哈欠的表情，对上了沈良洲的眼睛。 以及他身边站着的……沈承则和林繁。 程澈表情僵硬在脸上，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偏偏沈承则还在一旁盯着张极其难看的脸，拼命朝他使眼色。 程澈一脸懵逼地放下手，根本没get到他的意思。再说了，现在迫切想知道是什么情况的应该是他才对吧！ 僵持半天，程澈率先僵硬地举起手，干笑着打了声招呼。 “哈哈哈……大家都在啊，好巧哦。” 其他三人：“……” 沈良洲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走吧，一起吃个饭。” “……哦。”程澈恹恹地摸下鼻子。 跟在沈良洲身后的三人，做贼似的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程澈凑近沈承则，捂着嘴巴小声问道：“你俩怎么会在这？！” 看来这段时间没有他的掺合，两人关系进展飞快啊。 “你还有脸说呢！”沈承则明显压着怒火，“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老子以为你犯病一个人死房间了呢，特地赶过来看看能不能给你收个尸，谁知道刚到楼下就碰见了小叔叔……” “老子都被你害死了！”沈承则越说越心虚，偷偷抬头看了前面沈良洲的背影一眼。 手机……大概是关机了。 程澈有些不好意思，瞥了眼明显不自在的林繁一眼，“……你俩？” 林繁红着脸，轻轻扯了下沈承则的衣摆，小声说道：“你小叔叔看起来有点可怕，我能不能先走啊……” 听见这话的程澈不乐意了，立马压着声音反驳道：“哥他哪里可怕了？他不知道有多温柔！” 林繁，沈承则：“……” “不害怕你现在这么怂干什么？”沈承则淡淡讥讽道。 程澈梗着脖子，弱弱反驳：“我，我哪里怂了！” “呵呵。”沈承则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声。 三人争论半天也没争论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想走的没走成，真害怕的也认命的坐在了位置上，而程澈这个心虚的，则坐在了活阎王的身边。 “想吃什么？”沈良洲完全没在意几人的反应，低头翻着菜单。 “这顿我来请吧！”程澈立马笑嘻嘻地说道，“庆祝一下，难得人齐嘛。” 沈良洲侧着脑袋瞥过来，嘴角微勾，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庆祝什么？” 程澈噎住，低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啧，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沈良洲竟然这么会装呢！ 等待上菜的间隙，沈承则为几人都倒上了茶水，沈良洲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这过程中目光却一直落在对面的林繁身上。 林繁被盯得明显不自在，从坐下开始，低着的脑袋就没抬起过。 沈良洲轻笑，看向沈承则：“不介绍一下？” “小叔叔，这是我……”沈承则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是我朋友。，林繁。” 沈承则说完，林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下，就连程澈都跟着愣了愣。 握住杯子的手渐渐收紧，林繁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惨白。 “朋友？”沈良洲挑了挑眉，“挺好，你性格太闷，多交朋友是好的，就是不知道这位林先生是哪家的少爷？” “他，他就是——” 沈承则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程澈便忍不住打断了他。 他不满地瞪着沈良洲：“怎么，不是哪家的少爷就不能交朋友了？你们沈家就这么高贵，普通人家配不上？” 程澈这话一出，桌上的三人不约而同齐齐看向他，气氛突然间就变得有些诡异。 第34章 发现 “哈哈，哈哈哈……” 程澈心直口快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那话说的太过不客气，现在看气氛太过尴尬，只好自己干笑两声试图打破这份沉默。 可现在看来，笑完之后的气氛更加奇怪了。 程澈摸了摸鼻子，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恰好服务员上来上菜，程澈简直像看到救星，当即站起身殷勤地帮忙：“我来我来！” 服务员受宠若惊，吓得连连往后退：“小程总我来我来！怎么能让您动手呢！” “废什么话……”程澈磨了磨牙，一把抢过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服务员还在懵逼，转眼间手上的盘子已经被程澈抢走了。 “快吃快吃啊！”程澈笑着招呼几人吃菜，“我特意安排的，全是君晟的招牌。” 沈良洲微微一笑，率先拿起了筷子。 见沈良洲动了，其余三人才敢动筷，沈承则把餐具放在了林繁面前，林繁咬了咬嘴唇又给推了回去，自己重新拿了一个。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沈良洲看着林繁突然开口，“可能是我的话引起误会了。林先生不要在意。” 林繁微顿，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抬了抬杯子，沈良洲喝了口水示意。之后，他又看向沈承则，问：“你爸的伤怎么样了？” “恢复的很好。”沈承则轻声回答，“爷爷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小叔叔不用担心。” “嗯。”沈良洲点了点头。 看气氛有所缓和，程澈笑眯眯地夹了点菜放到沈良洲的盘子里：“哥，尝尝这个，我最喜欢吃的！” 他讨好的意味明显，沈良洲微怔，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筷子把那口菜吃掉了。 对面的沈承则惊讶的瞪大眼睛，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太对劲。 要收回目光时，他目光不经意往程澈身上一瞥，随即整个人便定在了那。 程澈今天穿了一件高领外套，对于现在的即将入夏天气实在是有些不太适合，不过他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刚才程澈无意识的弯了下腰，动作间衣领下滑，露出了后颈腺体部位贴纸一角。 沈承则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那分明是信息素阻隔贴，一个最不应该出现在alpha身上的一个东西。 为什么程澈一个alpha要贴那种东西？！ 几乎是瞬间，一个近荒谬的想法在沈承则脑中滋然而生，惊的他当场表情碎裂。 他们……他们？！ 小叔叔和程澈，难道……真的在一起了？ 还他妈已经有了临时标记？！ 可能是这个想法实在过于震惊，沈承则的表情连最基本的维持都撑不下去，桌上其他三人自然也都发现了。 “承则你怎么了？”程澈疑惑地看着他问。 “我——”沈承则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可看见沈良洲眼睛的瞬间，到嘴边的话又强行给咽了回去。 “我没事……”好一会儿，沈承则才轻声回答。 “真的没事？”程澈皱了皱眉，怀疑地看着他，“你表情难看的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沈承则：“……” 好半晌，沈承则表情难看地磨了磨牙：“是你家酒店饭菜太难吃了，就这还招牌，我看趁早关门宣布倒闭吧！” 程澈顿时瞪大了眼睛，放下筷子便开始反击：“草！你这张狗嘴里说不出好话是吧？！难吃？难吃你吐出来啊！” 沈承则：“……就是难吃！你们酒店就这么霸道，实话都不让客人说了？” “你算哪门子的客人！”程澈也怒了，“别忘了上学期间是谁整天白吃白住，分毛不掏的？！” 程澈说的理直气壮。 原书里可是写了，上学期间沈承则不愿回家又嫌弃住校，整个大学四年都是跟着原身混在酒店的，两人每天吃喝玩乐，自此结下深厚友谊。 就连后来他和林繁谈恋爱，为了防止沈家发现，每次约会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现在可倒好，他反倒嫌弃上了，这让程澈如何能忍，尤其还是当着沈良洲的面。 沈承则牙齿都快咬碎，偏偏一肚子的话还硬得憋着不能说，忍的他脸色都快变成猪肝色了。 程澈看他不说话了，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下一秒又像是寻求认同一般，侧过脑袋眨巴着眼睛看着沈良洲。 “哥，你也觉得饭菜很难吃吗？” 沈良洲终是没忍住，偏头笑出了声，笑完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觉得挺好，承则他从小嘴就挑，别听他的。” 沈承则遂然抬头：“？？？” “是吧是吧！”程澈这下高兴了，再一次得意地朝着沈承则扬了扬下巴，同时嘴里还不忘冷哼一声。 沈承则这次是彻底说不出话了，自家小叔叔那宠溺的语气，他长这么大何曾见到过。 刚才那个荒谬的想法，现在在他这里基本已经认定为事实。 饭局后半段的间隙，沈良洲问沈承则了点工作上的事情。程澈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沈承则已经开始参与沈家公司的事情了。 这也就说明，原文中的剧情已经步入了正轨。 那么在不久的将来…… 程目光在这对叔侄之间看了看，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久的将来，就是他俩为了沈氏掌权之位，彻底撕破脸皮，叔侄相残的剧情了。 程澈的心情突然变得低落，饭桌上少了他活跃气氛，渐渐又开始变得沉默。 没过多久沈良洲看了眼手机之后便站起了身，“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 沈承则和林繁自是不会挽留，只有程澈见他要走，立即站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都中午了，你还要去公司吗？” “有点私事需要处理而已。”沈良洲看着他笑笑，突然冲他抬起了手。 程澈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那只手便落在了自己的后颈处，然后攥住他的后衣领往上扯了扯。 弄好后他微微垂眸，看着程澈的眼睛，低沉的嗓音轻声开口：“走了。” “嗯……”反应过来他想要盖住的是什么，程澈又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垂着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第35章 大打出手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程澈才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拿起一旁的冰水喝了口，试图缓解脸上那股燥热。 他的动作皆被沈承则看在眼里，越看越觉得他这兄弟怕是真的疯了。 现在沈良洲不在，沈承则憋了一肚子的话再也忍不住，当场便把手里的杯子重重砸在桌上，杯中的水都被这股力道激的荡出，弄湿了一大片桌布。 程澈被吓了一跳，当即便火了：“你又发什么疯？！” “到底是你疯还是我疯？！”沈承则咬牙切齿指着他的后颈部位，“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只有omega才会用的信息素阻隔贴！” 程澈梗住，气势瞬间蔫儿了，缩了缩脖子。 林繁也被吓到了，不过比起沈承则的突然发火，更让他惊讶的是他说出的话。 林繁没忍住看向程澈的后颈，那里确实是露着信息素贴纸一角，是他身为omega最熟悉的东西。 “程澈，你……”他想说些什么，不过还没组织好语言，便被沈承则拉住胳膊打断。 “繁繁你先回去吧。”沈承则目光沉沉看了程澈一眼，“我跟这个傻缺有话要说。” 程澈：“……”骂谁呢骂谁呢！ 林繁手上一僵，半晌喉咙处溢出一声冷笑：“所以……我一直是多余的对吗？” 他抬起头，直视着沈承则：“不是你的爱人，也不是你的omega，我就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在你的家人朋友面前，没有任何身份的普通朋友，对吗？” 沈承则一愣，随即皱了皱眉。 “繁繁，别闹好吗，这些我忙完就会跟你解释。” “不用了。”林繁神情冷淡，“程澈说的对，你们沈家太高贵，我一个各方面都普通的omega实在配不上。” 说完，林繁扯下沈承则握住他胳膊的手，头都不回转身出了餐厅。 沈承则立即便想去追，可抬了抬脚步，又停在了原地。 程澈都看懵了，看他停下脚步，着急地问道：“这都不追？！” 沈承则望着林繁离开的方向：“他现在在气头上，让他冷静冷静吧。” 程澈：“？？？” “兄弟！”程澈走到了他的面前，“做错事的难道不是你？林繁有什么需要冷静的啊？！” “不是我说你，人家好歹是个omega，结果你一个alpha却当着自己家人面说他只是朋友，你让人家会怎么想？！” “我家的情况难道你还不清楚？”沈承则皱眉瞥他，“现在让我家里人知道，对他更没有好处，还是等我……等我有能力保护他时再说吧。” “你当沈良洲是傻子真看不出？”程澈都要被气笑了，“还有，你alpha主义能不能收一收，人家林繁说不定压根就不需要你的保护呢！” “那你呢？！”沈承则没有形象地大吼，“你是不是当我也是傻的！这么重要的事都敢瞒着我，怎么，是打算等到真正成为我小婶婶的那天再告诉我？！” 他这一声吼声音极大，餐厅内其余的客人全都朝他们投过来好奇的目光，程澈脸红的快要爆炸，咬着牙拽住沈承则的衣领，拖着他往餐厅外走。 沈承则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干嘛去？！” “他妈的，别在这儿给老子丢人现眼，跟我过来！” 程澈一路就着这个姿势把沈承则给拖回了房间，打开门直接把他给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上的沈承则直接蹦了起来，握紧拳头便朝着程澈的面门挥了上去。 程澈没躲，站在原地挨下了这一拳，沈承则丝毫没有留情，程澈被打的眼冒金星，待回过神后用力抹了把嘴角的血。 程澈岂能容忍，立即冲上去反击，飞起的一脚直直踹向沈承则的肚子。 两人都毫不示弱，打的有来有回，就这么一声不吭打了不知多久，最后两人双双力竭，躺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 程澈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仰躺在地板上慢慢平缓着呼吸，伸腿踹了踹旁边躺着的沈承则。 “起来，去给我倒杯水！” “凭什么！”一旁的沈承则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左边眼睛红肿着，头发也乱糟糟的，嘴角的伤口因说话又开始撕扯着疼。 “凭老子是个病号！”程澈瞪着他，“一会儿就发病给你看。” 沈承则：“……” 僵持半晌，最终沈承则还是一脸憋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情不愿的从厨房冰箱里拿出两瓶水，扔给了地上的程澈一瓶，随即走到沙发前坐了上去。 “起来。”沈承则拿脚尖碰了碰程澈，“我们好好聊聊。” “呵呵。”程澈睨他，“现在会好好聊了？” “你别贱啊。”沈承则冷冷瞅他，“要是没打够我随时奉陪。” “我怕你啊！”程澈从地上蹦起来，一屁股瘫在了沙发上，重重呼出口气，摸了摸嘴角的伤口。 “下手这么狠，老子要是破相你就死定了！” “你下手就不狠？”沈承则掀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腹肌上那一大片青紫，“那一脚差点给我干吐！” 程澈：“……” 两人默默对视半晌，最后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开始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停都停不下来。 “别他妈笑了！”程澈揉着笑疼的肚子喘着气，“神经病似的。”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沈承则也跟着躺在沙发另一头，捂着胸口喘气。 爆笑过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整间屋子狼狈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两个alpha暴怒时无意识散发的信息素。 好一会儿，对面才传出沈承则很轻的声音：“你跟我小叔叔……真的在一起了？” “……没有。”程澈在沙发上磨蹭着换个姿势，“这是个……意外。” “意外？”沈承则皱眉，“什么意外能让一个alpha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让另一个alpha咬的啊？！” 程澈：“……” 程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你别管！” “我不管？”沈承则冷笑，“你要不是我兄弟，老子才懒得管你这些破事！” 程澈突然从沙发上坐起身，梗着脖子瞪着沈承则。 沈承则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来气，正要怒骂，对面的程澈忽然出声，语气无比认真。 第36章 是我爱他的证明 他语气郑重，这次却不是在演，全部都是程澈的真情实感。 “承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两个alpha在一起会面对什么，我也了解了。” 他抬起眼眸，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可我是真的很喜欢沈良洲，比起那些以后会经历的难处，压抑对他的喜欢，会让我更加无法忍受。” “或许对其他alpha来说，被另一位alpha标记会觉得很难堪，觉得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可对于我来说，仅因为一个标记就能跟他产生紧密联系，只会让我觉得幸运。” 程澈看着沈承则：“标记对我来说不是耻辱，而是我爱他的证明。” 沈承则也看着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突然问出一句让程澈猝不及防的话。 “你说什么？”程澈眉头紧紧蹙着。 “我说……”沈承则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有一天，我跟我小叔叔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你会怎么做？” 程澈愣住了。 不过很快他便想起了什么：“为什么会鱼死网破，是因为沈家家业吗？！” 中午在餐厅，看见沈承则带着林繁和沈良洲会面，其实程澈就已经意识到原文剧情已经步入正轨了。 原文内容里，因为种种原因，沈承则终于下定决心正式争夺沈家家业。契机的开始就是因为想要保护林繁。 原文中写到，沈承则作为沈家小辈中唯一一位s级alpha，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 在得知他竟然与一位家世等级都样样普通的omega相爱时，遭到了所有人的阻拦。其中沈良洲作为沈家的主心骨，他的反对是最不容置喙的。 为了让他死心，沈良洲命人把他囚禁起来，并快速为他在北城内择选合适的联姻对象。 两位主角间的爱恨纠缠也就此开始。 家人的阻拦，爱人的眼泪，自己的有无能为力…… 这一切因导致沈承则彻底爆发，他不想再受制于人，为了林繁也为了自由，下定决心正式与沈良洲宣战。 再后面的主要剧情就是无聊且冗长的商战，以及林繁各种误会沈承则嘴硬不解释的虐恋纠缠。 最后，沈承则凭借主角光环顺利接管沈氏，而沈良洲就此消失，作者连他最终去向都没有说明，就这么大结局了。 因此沈承则此时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程澈是既惊讶又疑惑。 剧情怎么突然间就发展这么快了？！ 明明林繁还没有被沈家发现，完全没有到达可以让沈承则不顾一切奋力一搏的时候。 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原因，程澈必须要搞清楚！ “因为什么？”程澈逼问，“林繁？！” “不是。”沈承则回答的很干脆。 这个结果暂时让程澈松了口气，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疑惑。 “那还有什么能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你不是一直都很尊敬沈良洲这个小叔叔吗？！” 沈承则默了默，很久，他才回答：“我当然尊敬他，也并不是针对他。如果可以选择，我最不想做的就是与他对敌。” “那你莫名其妙做这些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是吧？！”程澈是真的恼了。 “程澈。”沈承则喊了他一声，“我并不是找事，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家人。” “家人？”程澈疑问。 “嗯。” 沈承则缓慢说道：“我还有个叔叔，沈应允，你还记得吗？” 沈应允……程澈倒是有点印象。 原文对他描写并不多，只说了这人心狠毒辣的厉害，在沈老爷子把沈家放权给沈良洲后，他便记恨在心，为了报复，私下给沈良洲下了不少绊子。 那时接管家业时，沈良洲刚刚从部队退伍，因为他的原因没少吃亏。 后来沈应允自食恶果，私下开设赌场的事情被人举发，进去了，再后面就没有他的戏份了。 这件事只是原文中的一个小插曲，除了拉一波读者的情绪没有掀起任何风浪，如果不是沈承则突然提起，程澈几乎已经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看他疑惑，沈承则继续说道：“上个月的家庭聚餐，我爸得罪了他，沈应允最是记仇，我爸上个星期夜归，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对面司机却在撞人之后跑了，至今都没有查到他的任何消息。” “不用怀疑我都知道肯定是他做的。” “既然都确定了你去找沈应允啊？找沈良洲干什么！”程澈不懂。 “程澈你还不明白吗！”沈承则晦暗的眼睛死死盯着程澈。 “沈家的兄友弟恭只是表面罢了，事实上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我如果不争，后果就是我永远保护不了自己在乎的人！” “不管是我的家人，还是以后的林繁！” 程澈还是不明白这里究竟有什么因果关系，他脑子很懵，定定地看着沈承则。 沈承则疲惫地吐出口气，胳膊搭在膝盖上，脑袋垂着看着地面。 “其实我爸很早就有心让我去争，是我一直不同意。我不想去争，也不喜欢权利，可……” “看着我爸车祸后浑身浴血的躺在床上，我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对对方无可奈何。突就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好没用……” “还有林繁……” “我是真的喜欢他，并且想要和他结婚。可以我现在在沈家的地位，自己婚姻大事根本就做不了主。” “而且林繁……他的条件，不用考虑我都知道我爸和我爷爷包括沈家众人根本就不可能同意……” “程澈。”沈承则又喊了声，“不去争，我在沈家将永远没有话语权。而我如果要争，沈良洲就是我的对手。” 沈承则慢慢抬起头，直视着程澈。 “所以……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会怎么做？” “我……”程澈梗住。 良久，他垂下脑袋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是我的兄弟，我当然希望你赢。” “可是沈良洲，”程澈抬起头回视着沈承则，“我也不会放手。” 第37章 帮忙 聊天不欢而散，最终程澈和沈承则也没聊出个所以然来。 在一段长时间沉默之后，沈承则从沙发上起身，离开前他只说了一句话—— “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我的兄弟，希望你得偿所愿。” 沈承则离开后，程澈就保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发呆。 该怎么办？ 真的就这么看着他们互相残杀吗。 程澈叹了口气。 沈良洲是他喜欢并且并不打算放弃的人，而沈承则是他的好兄弟，虽说他并不是原先的程澈。可这段时间的兄弟情不是假的。 不管这场争权夺利的戏码最后是谁胜出，他的身份都将难以自处，可程澈暂时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程澈又开始在心里骂起那个傻逼系统来，说是让他改变剧情，可什么线索什么金手指啥啥都没有，他要改变个屁啊！拿嘴改吗？！ 它可倒好，来无影去无踪，露个头宣布一下任务进展就又消失了，不管程澈如何叫他都没有任何回应。 “啊啊啊啊啊啊啊……!” 程澈烦躁地手脚并用在空中胡乱挥舞，可他却忘了身上的伤，刚抬起腿便疼的龇牙咧嘴的。 正躺在沙发上小声哼哼，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程澈找了一圈，才在一片狼藉的客厅角落找到自己的手机。 可怜的手机，屏幕已经碎成蜘蛛网了，幸好还能用。 电话是边霁打来的，程澈接通后，便听见边霁那边有些吵闹的声音。 “你怎么了？”程澈皱着眉问。 “程澈……”边霁轻轻喊了声，像是很为难的样子。 程澈立即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尽管说。”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这边不太方便，暂时出不去……” “出去？”程澈疑惑，“你不是在医院吗，要出去干嘛？” “我妹妹一个人在家，刚才……刚才那些要债的给我打了电话，可我现在……” 边霁说的艰难，抬头看了眼守在病房内的几位保镖，“总之，我怕那些人找到家里去，你能帮我去看看吗，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先拿去给他们。” “没问题。”程澈回答的很快，“钱就先不用了，我就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如果那些人真的找去了再说。” “谢谢你，程澈。我暂时……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帮我了。” “现在就别说这些了，你……” 想起那天顾渊和边霁的对话，程澈迟疑了会儿，问“你现在还好吗？” 边霁低头苦笑，“我没事，别担心。” 电话挂断后，程澈的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是一个老城区的地址。 把信息保存好，程澈快速换了身衣服，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提前准备了些东西。待一切都弄好，便叫车去往信息上的目的地。 出租车七拐八拐，终于到达了地方，刚下车程澈便被垃圾场经过暴晒后的恶臭味熏的头晕。 穿过一道狭长漆黑的小巷，程澈找到了正确的单元楼，爬楼梯上楼时，身上的伤又开始疼，疼的他没忍住又在心里把沈承则那个傻逼给骂了一通。 好不容易爬上六楼，楼道里漆黑一片，程澈不得不摸出手机照亮，才能看清正确的门牌号。 程澈刚把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打开,身后的房间内便传出一声属于小女生的哭声，同时还有属于男人不耐烦的谩骂。程澈瞬间冲过去，抬起一脚踹开了门。 屋内或坐或站一共有五个人，其中四个是男人，还有一个小姑娘正被男人们围在中间，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程澈的到来显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立即便有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站起身，凶神恶煞地朝着程澈走去。 他看着门口穿着黑衬衣，明显年纪不大的程澈，不屑地怒骂：“草！你他妈哪位啊？!” 程澈眨眨眼，神色无比坦然：“债主，怎么，你们也是？” 那纹身大汉上下打量了程澈几眼，狐疑道：“这家也欠你钱了？” “那可不。”程澈绕过男人走向客厅，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大喇喇坐了下去。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随意说道：“几百万块，都给老子拖几年了，今天再不还，老子就把他家给砸了！” 站在正中央的小女孩被程澈给吓了一跳，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决堤，一边抽噎一边偷偷看程澈。 “他家竟然欠了你几百万？！”几个大汉面面相觑，显然是不太信。 程澈微微一笑，从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欠条拍在桌上，上面白纸黑字时间地点写的的清清楚楚，右下角借款人‘边霁’两字上还印着一个红指印，像是血迹。 程澈没给他们太多反应的时间，很快便把欠条收回，把纸条塞进兜里时，不经意间露出腰侧别着的坚硬物体形状。 几个大汉看清那物体时脸色顿时大变，再看程澈即使坐姿懒散仍掩盖不掉身上强大气场，心里都在暗暗猜测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程澈点燃根烟咬在嘴里，烟雾下他平时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此时却显得阴冷。他显得明显很不耐烦，身上alpha信息素在这种情绪下开始变得不安稳，有意无意地往外释放。 几位大汉等级明显不如他，被信息素压迫的开始变得暴躁，前后不过几分钟，就有人撑不住了，咬着牙看向程澈。 “哥们儿，信息素能不能收一收，我们也是来要钱的，不如我们商量一下一起合作？” 程澈阴冷的眸子缓缓抬起，看向那位说话的男人：“哦？你在教我做事？” “他妈的！”沙发那头一个男人明显不耐烦了，站起身抬手指向程澈：“拿信息素压制，真当老子怕你啊！” 程澈轻笑着挑了挑眉，正想说些什么。这时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程澈看了眼拿起接通放在耳边，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程澈淡淡地点点头，冷声吩咐：“继续让兄弟们堵在那，今儿拿不到钱，就拿那小子的命。” 杀人被他说的好像格外简单，几位大汉再一次面面相觑，艰难地吞咽口水。 挂断电话后程澈便把手机扔在桌上，烦躁地撸了把头发，同时alpha朗姆酒的信息素更加浓烈。 他冷冷瞥向刚才说话的男人：“你刚刚说了什么？” 男人脸色大变，几秒后迅速转变语气，客气道：“大哥，有你在怕是今天轮不到我们了，哥几个就先走一步给您腾地方，您看如何？” 程澈眯起眼睛轻笑，抬手随意地摆了摆，几个男人见此立即朝门口走去，溜得比兔子还快。 待人离开后十分钟，程澈才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往楼下小心观察着。 确定那群人真的离开了，程澈便再也伪装不下去了，立即打开窗户通风，双手乱挥着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和刺鼻的烟味。 同时嘴里还小声骂道：“草，快憋死老子了……” 一回头，程澈对上了一双乌黑黑的眼睛。 第38章 囚禁 小姑娘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圆圆的黑眼睛小心翼翼看着程澈，下一秒转身便往门口跑。 程澈一愣，立即跑上去追上，到了门口才算是把小姑娘拦住。 “你跑什么啊，小兔子！” 小姑娘握紧拳头往程澈身上打，打的还刚刚好都是程澈身上的伤口，无奈，程澈只好把小姑娘抱进怀里防止她再挣扎，同时从桌上够过手机，拨通了边霁的电话。 电话接通很快，“程澈？” 里面传出边霁的声音后程澈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怀里的小人儿立即停止动作，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哥哥……” 下一秒，豆大的泪珠从眼角落下，小姑娘哭的更厉害了，从程澈手里夺过手机抱在怀里，小声抽噎着：“呜呜呜……哥哥，我好怕，你在哪里啊……” 听见妹妹的哭声，病房内的边霁立即从床上坐起，看都未看几个保镖一眼走进了洗手间，并从里面反锁上了门。 “小小别哭，你身边的哥哥是哥哥的朋友，小小不要怕。” “真的吗？”小姑娘不太信任的看了程澈一眼，捂住手机小声对着手机说，“可他刚刚说他是来要钱的，还说我们欠了他好多钱……” 程澈：“……” “这位哥哥是骗他们的，小小放心，他不会伤害你，也不会给我们要钱。” 边霁面对妹妹的语气异常温柔有耐心：“你不要怕，也不要激动，先把手机给那位哥哥，我跟他说几句话好吗？” 小姑娘想了想，才轻轻点点头，伸长胳膊把手机递向程澈。 “现在不担心我是坏人了？”程澈轻笑，看了眼小姑娘，接过手机放在耳边。 “程澈，真的谢谢……” “啧，多大的事啊，一直谢来谢去的，不过……” 程澈蹙眉：“那些人估计不会善罢甘休，今天是他们蠢，被我暂时糊弄过去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我知道。”边霁安静了会儿才说道，“程澈，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程澈：“你说。” “你能帮我把小小带来医院吗，我妈我暂时联系不上她，小小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没问题。”程澈立即回答，“我来的时候小姑娘正吓得哭呢，你妈妈是怎么回事，就算今天要债的不来，也不能单独放小孩儿一个人在家啊，她应该才不过十岁左右吧？” “十二了。”边霁默了默，“我妈她……” “她现在应该不知道在哪个棋牌室混着呢吧。” “什么？”程澈是真的惊了，还要再问，又及时止住。 边霁的家庭情况应该是很复杂，现在明显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行吧。”程澈笑笑，“我先安慰安慰小姑娘，一会儿就给你带过去。” “谢了程澈。” 程澈啧了一声，直接给挂了电话。 随后他走到小姑娘身边，在她面前蹲下，拿指腹给小脸擦了擦眼泪。 “还哭呢？”程澈笑笑，“个子不高，倒挺能哭。” 小姑娘抽噎着，小声问道：“你是要带我去见哥哥吗？” “嗯……”程澈笑着眯了眯眼，“只要你不哭，再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带你去，不然——” 程澈话还没说完，脆生生的一声“哥哥”便响了起来。小姑娘拉着程澈的手，眼眸闪亮，“哥哥，你带我去找哥哥吧。” 小姑娘倒还挺机灵，程澈忍不住想逗逗她：“刚听你哥哥叫你小小，是哪个小？” “大小的小，我的小名。” “那你的大名呢？”程澈又问。 小姑娘看起来很着急想要去找边霁，解释太慢，她干脆拉起程澈的手，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字—— 程澈认真看着，等写完了他笑着抬起头：“破晓的晓？你叫做边晓，对吗？” “对的哥哥！”边晓再一次拉起程澈的手，“哥哥我们快走吧！” 看小姑娘着急忙慌得样子，程澈笑个不停，懒着身子任小姑娘拉着他往楼下跑。 边晓很可爱，小姑娘跟他哥哥一样长得都很漂亮，即使小小年纪已经难掩美人的胚子。 主要是小姑娘很聪明，程澈跟她沟通起来竟然没有障碍，去往医院的半个小时的车程内，程澈已经把小姑娘哄的开开心心的，一点也不见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 快到达医院时，边晓趴在车窗上看着前方医院大门，刚才还笑个不停的脸上顿时又浮上惊慌之色。 “小澈哥哥，我们不是要去找哥哥吗，为什么要来医院？” “嗯……这个嘛。”程澈竟然忘了这一茬。 “我哥哥生病了吗？！”边晓拉着程澈的手，逐渐变红的眼眶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样子。 “宝贝儿，你别哭啊！”程澈立即哄着，“你哥哥他只是受了点伤，不严重的，要不了几天就能出院了。” 可边晓显然没那么好糊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车子停稳，程澈付完钱领着边晓下车，等车开走后，程澈蹲在了小姑娘面前，笑着看着她。 “小小，我们马上就要见到哥哥了。哥哥生着病很可怜的，我们听话，擦干眼泪再去见他，不要让他担心好吗？” 边晓哭着点头，抬起小手用力擦着眼泪。 程澈心疼的厉害，拿出纸帮着她擦，又带着她去洗手间洗干净了脸，才乘电梯上了顶层vip病房。 刚出电梯，程澈便意识到不对劲，一眼望去，守在楼道内的保镖差不多有十余位，而边霁所在的病房门口，两位黑衣保镖严肃的站在那，其中一个人拿着手机正在不知道跟谁打电话。 程澈立即便明白过来边霁所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明白过来后就是生气。 这个顾渊竟然派人监视，真的太过分了！ “小澈哥哥……”边晓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小姑娘小手紧紧攥住程澈的衣角，小声问道，“我哥哥，是在这里吗？” “嗯。”程澈把小姑娘的手握在手心，安慰地对她笑笑，“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哥哥。” “嗯！” 程澈牵着边晓往病房门口走，刚刚靠近，门口的两人便拦了上来，程澈看着两人冷哼一声：“怎么，看望病人都不行了？顾渊交代你们的？！” “你是程少爷吧。”保镖看着程澈说，“老板交代过除了医生谁都不可以进去，还望程少爷不要难为我们。” “为难？”程澈都快被气笑了。光天化日之下，囚禁人的反而有理了。 程澈握紧边晓的手，看都未看两位保镖一眼，重重撞着他的胳膊便要进去。 下一秒，程澈肩膀便被一股大力抓住，他下意识便想反击，手刚刚反握住对方的肩胛骨，正要用力，就在这时，病房门从里面打开，边霁苍白的脸色出现在两人视线内。 第39章 坎坷的人生 “让他们进来。”边霁嗓音冷淡，却带着不容置噱的味道。 “边先生，老板吩咐——” “我说让他们进来！” 边霁苍白的脸上因压抑的怒火而染上红色，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咬着牙道，“要不然你就现在把顾渊叫过来弄死我，要不然就现在放他们进来！” 边晓应该从来没见过哥哥发这么大的火，小姑娘吓得身体明显一抖，拉着程澈的手往他身后躲。 程澈安慰似地捏捏她的手指，同时看着保镖说道：“这位是边先生的妹妹，或者我可以代表她以家人的身份报警，相信你老板也不太想惹麻烦吧。” 保镖思考片刻，最终往后退了两步：“程少爷请进。” 程澈冷冷笑了声，牵着边晓的手走进了病房。 一进去程澈便把房门反锁，回过身时立即看着边霁着急问道：“所以你现在是真的被顾渊囚禁了？！” 边霁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只是走到了边晓面前蹲下，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小，想哥哥了吗？” 一直未说话的边晓在看见边霁吊起的右臂以及脸上还未好完全的伤口时，小姑娘圆圆的大眼睛里立即蓄起大片水意，伸手用力搂上边霁的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喊着：“哥哥……” “哥哥在呢。”边霁小声哄着，“小小别怕，哥哥不疼的。” “你是被坏人关起来了吗？”小小抽泣着问，“他们逼着你还钱是吗？” “哥哥……”小姑娘哭的更伤心了，“我好想快点长大，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 边晓的话连程澈作为一个外人都听得心揪着疼，边霁作为他的哥哥，想必只会更加心痛。 “小小不用长大。”边霁红着眼睛发声艰难，“哥哥也不辛苦，这次……是个意外，我保证，以后那些人不会再到家里去了，哥哥也不会再受伤，小小乖，别哭了好吗？” 程澈看不下去了，他喉咙紧的厉害，正好也想给他们兄妹俩留下独处时间，于是程澈说道：“马上到晚饭时间了，小小应该还没吃饭，我出去买点吃的来吧。” 边霁松开怀里的边晓，抬头看着程澈：“程澈，真的谢谢你。” “别再说谢谢了。”程澈摆摆手，“你说不腻我都听烦了，走了。” 待出了医院，病房内那种压抑的情绪才得以喘息。程澈用力呼吸几口空气，才觉得心里那股憋闷的感觉好受了些。 边霁家庭条件不好，这个程澈一早就感觉到了，可现在看来他的处境要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地多。 第一次见面，他浑身是伤被人下药，再到被顾渊那个变态威胁囚禁，现在……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和不知所踪的妈。 越了解程澈越觉得边霁实惨，这是什么让人窒息的人生啊…… 叹了口气，程澈才抬脚走向马路对面。 等程澈提着饭走进病房的时候没有招到任何阻拦，守在走廊上的人少了很多，只剩下门口的那两位保镖，也不知道是撤了还是忙事情去了。 程澈推门走进去，边霁兄妹俩正坐在沙发上说话，边晓已经不哭了，不过一双大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看着都让人心疼。 “小小宝贝。”程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饿不饿？我们吃饭啦。” 边晓也不躲，等程澈捏够了才乖乖点点头，自己走到桌子前坐下，又自己打开饭盒安静吃饭。 程澈顺势坐到边霁身边，忍不住夸赞：“你妹妹是真的乖啊。” 边霁笑笑：“嗯，带她很省心。” “所以你妹妹一直都是你在带？”程澈问。 说起这个边霁状态就变了，他开始变得很沉默，良久程澈才听见他轻声说道：“小小……不是个健康的小孩，她有心脏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 “什，什么？！”程澈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边晓这么可爱的小孩，竟然还会受病痛的折磨。 心脏病……发生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他目光不自觉落到正在吃饭的边晓身上，看着她明明这么健康，除了瘦小点，跟其他小孩也没什么两样。 “其实我家不是北城的，为了给小小治病，也是为了躲债，才搬家来到北城。” 程澈回头看着边霁，安静听着他说的话。 “其实在我小时候，家里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边霁看着程澈笑笑。 “不过在我上大学后，我爸就犯了事，进去了。” 程澈又是一愣，这边霁过得是什么坎坷人生啊。 “爸爸进去后家里就欠了很多钱，在律师的帮助下，我们变卖了所有财产还是不够用。自那以后，小小每年的医药费还有利滚利的债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你妈妈呢？”程澈忍不住打断问。 “我妈她……”边霁苦涩的笑笑，“我妈一直是个千金小姐，嫁给我爸后更是没吃过苦。家里破产后，她接受不了打击，开始整日酗酒打牌，指望不上的。” “小小她也不管吗？”程澈皱眉，“再接受不了落差，不心疼你就算了，小小还这么小，她就能放心把一个小孩单独留在家里？” 边霁垂着脑袋，又开始沉默。 程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刚想道歉，边霁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还反过来安慰他。 “我没事的，而且我妈妈她也没有那么不靠谱，大多时候小小都是她在带，我才能安心去打工。” 这种程度的帮忙边霁就满足了。程澈看着他，突然就觉得喉咙堵的厉害。 “所以你到底欠了多少钱？”程澈认真问道，“我可以帮你还。” “什么？”这次轮到边霁愣住了。 两人沉默对视，良久边霁才说道：“程澈，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可怜我，而且今天你肯帮忙，我已经很感谢了。” 他很轻地笑笑，突然伸手摸了摸程澈嘴角的伤口，“这是被他们弄伤的？” 程澈正想否认，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顾渊面色阴沉地出现在那。 紧接着，在他身后，沈良洲高大的身躯慢慢走向前。 第40章 修罗场 看见顾渊走进来，程澈立即便想到他派人监视边霁的事，心头涌上怒火。可紧接着在看见沈良洲后，程澈的火气又瞬间消散，眼睛亮了亮，站起身便想上前。 可是在看见门口两人脸上的表情时，程澈突然又意识到什么，几秒后，他慢慢回头，与明显也愣住的边霁面面相觑。 下一刻程澈立即站起身，边霁的手也尴尬的放下，病房内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沉默。 “你们刚才在干嘛。”顾渊阴沉的声音打破这种沉默。 “哥你可千万别误会！”程澈没搭理顾渊，反而是跑到沈良洲身边，着急地解释。 沈良洲漆黑的眼睛静静凝视着他，没说话。 触碰到他的眼神，程澈的心凉了半截，暗叫完了。 “问你们话呢！”顾渊突然拔高声音，眼眸红的像是要杀人。 正在吃饭的边晓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筷子都掉了，小姑娘快步跑到边霁怀里，抖着声音喊哥哥。 “别怕，小小别怕……”边霁安慰完自己妹妹，抬起眼看向顾渊，皱了皱眉。 “我们什么也没干，你能不那么大声吗。” “什么也没干？！”顾渊怒火攻心，“要不是我突然出现打扰你们的好事，怕是下一秒你们就要亲到一起去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边霁还没说话，程澈先听不下去了。 他看了眼身边没什么反应的沈良洲，磨着牙走到顾渊身边。 “小霁只是帮忙看看我嘴角的伤，我们什么也没干，你爱信不信！” “呵，小霁……”顾渊冷笑着转向程澈，“叫的可真他妈亲热，怎么，你俩很熟吗？” 程澈冷言反讥：“至少我把他当朋友，不像你，把他当犯人监视！” “程 澈！”顾渊冷冷怒视着，眼神恨不得能当场活剥了他。 “都是alpha，你什么心思我会不清楚？我还当你有多单纯，怎么，吊着一个沈良洲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敢觊觎我的人，你他妈有几条命？！” “别拿你的龌龊心思看待所有人，”程澈往前逼近一步，“虽都是alpha，但你藏着的心思我没有，就算有，也不是对着小霁。” 他凉凉轻笑一声：“我程澈当然只有一条命，怎么顾少，这是要连我一起给囚禁了吗！” “够了！”边霁突然怒喝一声，起身站在了程澈与顾渊中间，面向顾渊。 “我再说一遍，我跟程澈什么也没有，如果你想听解释，我可以说。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而且我妹妹还在这儿。”边霁嗓音清淡，态度却不避不退，“你那些难听的话可以不说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三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口的沈良洲。 只见沈良洲看了他们一眼，没什么情绪道：“看来是我多余了，那你们忙，我先走一步。” 说完，不看众人反应，沈良洲转身离开。 看他走了，程澈立马就想跟上。可准备追上去时，他又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边霁。 “今天事发突然，那群人暂时被我唬住了，可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你家暂时不能回了，小小怎么办？要不我先带她回酒店住？” “用不着你操心！”顾渊已经忍无可忍，抬手指着程澈，咬牙道：“程澈我警告你，既然招惹了沈良洲，劝你多余的心思就收一收，要不然我就替沈良洲收拾你。” “关哥什么事啊！”程澈简直无语，“我也劝你一句，爱猜忌的毛病改一改，要不然你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 “你——！” “好了！”边霁皱着眉再一次打断两人，这次他面向程澈，语气却跟面对顾渊是截然不同。 “谢谢你程澈，小小这几天就跟我住在医院，不用担心。” “住医院哪行。”程澈不太认同，还要再说些什么，刚张开嘴，顾渊又冲了上来。 “程澈你没完了是吧！” 程澈被他突然的怒吼吓得身子一抖，看着面前几乎要暴跳如雷的顾渊，好一阵无语。 “真的没事的，小小已经对医院很习惯了，别担心。”边霁拦着顾渊赶紧冲程澈说道。 “……好吧。”程澈耸耸肩，无视顾渊看着边霁说，“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先把债还了，那笔钱就当我借你的，不着急还。为了小小有个安稳的童年你好好考虑一下。” “有我在他还用找你借钱？！”顾渊又开始暴躁，那双混血浅淡的眼眸此时看着程澈却红的仿佛像要吃人一般。 “不用了谢谢你程澈！”边霁快要拉不住顾渊了，着急对程澈说，“你先走吧，今天麻烦你了。” 不知为何，程澈却觉得顾渊此时发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很好玩，于是他坏心思起，慢悠悠又略带惋惜地说道：“那好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回应他的是顾渊忍无可忍的怒吼：“你敢来试试！！” 程澈先对着躲在沙发角落的边晓挥挥手，等道完别走到门口时，程澈扒着门框快速对顾渊说道：“就来就来！气死你——！” 不给顾渊反应的时间，程澈一把关上了门，飞快往楼下跑去。 沈良洲应该是开车了，从停车场到医院门口应该需要点时间，程澈在心里计算过后立即朝医院门口飞奔。 沈良洲开着车刚刚走到医院大门，侧边猝不及防窜出一道身影直直朝着车头而来，沈良洲瞳孔一缩猛地踩下刹车，待车子停稳，他抬起头，便看见少年眉眼弯弯站在车前面对着他笑。 紧接着程澈速度极快地走到副驾，抬手轻扣两下车窗，沈良洲看了他两秒，才解开车锁。 “还好还好赶上了！”坐上车的程澈呼出口气，扭过脑袋看着他笑。 可沈良洲显然没被他的笑容感染，一张脸沉的厉害。 “不想活了？”他声音极冷。 程澈：“……” 程澈认错很快，立马低下脑袋，语气要多乖有多乖。 “想活呢，哥，我错了……” 第41章 我只喜欢哥你一人 少年软着声音认错，沈良洲的怒火莫名其妙就发不出来了。静静盯了一会儿，沈良洲很轻地叹口气，沉默的发动车子。 车子开始行驶后，车厢内气氛实在有点太过安静了，这让程澈很是不自在。 他在思考沈良洲是不是吃醋了，可这个想法一出，倒把程澈自己给吓得不轻，自顾自地摇头。 沈良洲会吃醋？！还不如说母猪会上树…… 再说了，他又不喜欢自己，吃哪门子的醋啊。 于是程澈又开始想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自己跟顾渊吵架？ 程澈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于是他打算坦白从宽，自己主动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给交待了，也不管对方想不想听。 程澈事无巨细叽里咕噜一大通，说到最后都把自己给说累了，停下来喘了口气。 “就是这样，幸好我聪明，去之前特地安排让刘经理一个小时后给我打个电话，那些人应该以为外面守的有我的人，这才离开，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程澈说完以后，满脸写着‘求表扬’。他本以为自己主动交代沈良洲会开心，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 沈良洲脸沉的厉害，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程澈很懵，眨巴着眼睛小声问：“哥，你怎么了？” 沈良洲没说话，可手上却猛打方向盘，一声巨大的“滋啦”声后，车子稳稳停在路边，程澈被巨大的推力带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倾倒。 可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下一秒自己的下巴却被一只大手用力箍住，程澈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沈良洲的指腹便重重按压在他嘴角的伤口上。 伴随着嘴角痛感而来的还有一股很淡的冷檀木信息素，程澈不受控制溢出闷哼，眼里更是浮上一层生理性水雾。 “这也是那些人弄的？”沈良洲漆黑的眼底氲着浓浓的风暴，指腹一下又一下摧残着那道伤口。 “不……不是，”程澈不敢乱动，缠着声回答，“这是跟承则打架弄伤的，跟那群人没有动手。” 沈良洲眉头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程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程澈却不想看到他生气。 于是他只好小声哄着：“我就是跟承则闹着玩，不小心伤到了而已。你……生气了吗？” 沈良洲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如果你的小计谋他们没有相信呢，如果你遇到的不是那几个蠢货而是一帮你应付不了的人呢？” “程澈。”沈良洲漆黑的眼紧紧攫着他，“那时候你要怎么办，你能怎么办？” 沈良洲说的情况是程澈没有想过的，边霁打电话很急，他也没有多想，下意识认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沈良洲明显比他考虑的要多，程澈不合时宜地想，自己在沈良洲心里，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重要的。 这个认知让程澈很是开心，连嘴角的痛都顾不得了，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沈良洲，认真问：“哥，你是在担心我吗？” “回答我的话。”沈良洲掐着他的脸颊逼近。 “唔……”程澈被迫扬起下巴，艰难回答：“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边霁说小小一个人在家，所以我——” “又是边霁。”沈良洲气息灼热，“才认识几天而已，他就这么让你上心？” “哥……”程澈软软喊了声，“在我这里朋友不分时间长短，而且我发誓我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你相信我。” “我真的真的，”程澈握上他掐在自己脸上的手，“只喜欢哥你一个人。” 程澈说完这句话，沈良洲的身体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片刻后他松开了手，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股极淡的冷檀木也渐渐远离了程澈。 沈良洲降下所有车窗，点燃了根烟抽了口，烟雾下他的表情不甚清晰，程澈知听见他说：“闻不了就下车待着。” 程澈当然不会下去，沈良洲抽的烟味道并不难闻，甚至隐约还有一种很香的气味，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沈良洲安静抽着烟，程澈也不敢多说话，两人就在深夜的马路上沉默。 时间慢慢过去，沈良洲抽完一根摁灭后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根，程澈在一旁看着他，忍不住提醒：“……哥，少抽点吧，你要是生气打我一顿也行，我保证不还手。” 沈良洲吐出口烟眯起眼睛看他，冷冷哼笑一声。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有反应了，程澈乘胜追击，赶紧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爱逞英雄爱管闲事的人，我只是觉得边霁挺可怜的，所以才想帮帮他……” “真的！哥你不知道，边霁的人生简直可以写部小说了，爸爸坐牢妈妈赌博妹妹生病，自己又遇到顾渊那个变态——”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等沈良洲回头，程澈自己先快速捂紧嘴巴：“唔……我说错了，是遇到顾哥——嗯……掌控欲强的人。”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沈良洲语气平淡的仿佛跟顾渊没有一点交情。 “是吧是吧！”程澈认同地用力点头。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你能得罪顾渊。”沈良洲停顿了下才说道，“他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我知道的……”程澈摸了摸鼻子，“刚才在医院我也是一时冲动，而且是他先不分青红皂白先冤枉我的！” 后面程澈又说了些边霁家的细节，说完后他靠在椅背上重重叹了口气。 “哥你说，边霁是不是很可怜，还有小小，年纪这么小就生了病……” “因为他可怜，所以你决定替他还债？”沈良洲冷笑着问。 说起这个程澈有些心虚，偷偷看了沈良洲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我，我只是……恰好手里有点钱，就想着能帮吸血就帮一些嘛，那些要债的要是经常上门，小小她——” “你知道他具体欠了多少钱吗？”沈良洲又问，“以及他的债主又都是些什么人？” “除开这些，他爸爸进去的事件是因为什么其中又牵扯到了什么，能导致原先富甲一方的人家变卖所有家产都不够，最后还欠了这么多外债？” 沈良洲一连串的疑问彻底把程澈给问懵了。 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些，只是觉得边霁可怜想帮忙而已，可现在经过沈良洲简单几句话，程澈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一看程澈的表情沈良洲就知道他那脑子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 叹了口气，沈良洲升上车窗，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上次酒吧的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程澈迷茫的眨眨眼，“有什么问题吗？” “给边霁下药的人，”沈良洲淡淡说道，“是云城二把手家的少爷。” 程澈还没明白过来，沈良洲又道：“顾渊被带走，差点没出来。” 第42章 你乖一点 那天晚上沈良洲说的话，回去后程澈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可越想下去越心惊，一个阴暗的怀疑在心头滋生。 他开始怀疑起，边霁的目的。 其实认真想起来确实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两人认识时间不过短短几天，边霁如果真遇到难处，就算不想求顾渊帮忙，他在北城生活这么多年，也不可能连一个能帮忙的朋友都找不到。 而且病房内，他突然拉近的距离，暧昧的举动，时机把握的也有点太过巧合了。 可是他为了什么呢？ 程澈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 头疼的厉害，身上跟沈承则打架挨揍的地方也疼，程澈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拉起毯子盖住脑袋。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程澈决定睡醒后就去找边霁问问清楚，他向来不为难自己，如果边霁对自己真的只是利用，那就算了。 劝好自己，困意紧接着袭来，程澈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而医院的边霁顾渊两人在程澈他们走后，气氛彻底降至冰点。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顾渊强势拉着边霁的手，咬牙注视着他。 “出事了不会打电话给我？找程澈是什么意思，你们很熟吗？！” 边霁疲惫地叹口气，冷淡抬眸看着他：“能待会儿再说吗，已经很晚了，我妹妹要睡觉。” “哥哥。”边晓拉着边霁的袖子，害怕地看着高大的顾渊。 边霁挣脱开顾渊的手，语气温柔地安慰边晓：“没事的小小，他是哥哥朋友，不用害怕。今晚跟哥哥在这里是好不好？” “嗯！”边晓用力点头。 “那哥哥带你去洗漱？” “好。”边晓很乖地应答。 “真乖！”边霁揉了揉小小的头发，牵着她站起身。 “这里怎么能休息好。”顾渊皱着眉拦在边霁面前，“房子已经准备好了，跟我回去吧。” “换个地方继续监视吗？”边霁看着他冷笑。 “边霁。”顾渊声音沉的厉害，“别惹我不开心。” 顾渊不容置噱安排好一切，边霁知道自己拒绝也不会起任何作用，也懒得浪费口舌，牵着边晓往沙发上一坐。 很快便有人进来收拾东西，前后不过二十分钟，边霁便已经办好出院手续，跟着顾渊坐上了一辆越野车。 车上边霁带着边晓坐在后座，时间已经很晚了，边晓哭了一整天大概是累了，很快便趴在边霁腿上沉睡。 边霁用他完好的左手轻轻拍着边晓的后背，视线却始终望向窗外，可即便如此，从前方投来的视线还是太过灼热，让他想忽视都难。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一片傍山别墅区，边霁用一只胳膊艰难抱着睡着的边晓下车，顾渊想接，被他给躲了过去。 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顾渊看着他的背影，黑暗中传出他一声很轻的苦笑。 顾渊带着边霁走进别墅，进了一间卧室内，推开门看尽里面装修的瞬间，边霁还是微微怔了下。 整间卧室被装饰成粉色，各种各样充满少女心的玩偶，手办，周边摆满整个房间，落地窗那里还放着一架白色钢琴，房间正中央还摆着一张很舒适的公主床…… 边霁皱了皱眉，冷眼看着顾渊：“有必要？小小只是暂时住在这里。” 顾渊不太在意地笑笑；“可你要长期住在这里。” 边霁一僵，沉默着没说话。 “边霁。”顾渊慢慢靠近，沙金色的眼眸攫住他，“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这间卧室是我特意为小小准备的，这样如果你以后想她了，可以随时接她过来住。” 顾渊一只手捧起他的脸，难得柔声道：“你乖一点，我会对你和妹妹很好的……” 边霁沉默了会儿，突然低低笑了一声，他抬起头，直视着顾渊。 “怎么才算乖？”边霁像是疑惑，“乖乖躺在你身下，让你 操 吗？” “你——” 即将吼出声时，顾渊又及时停住，他看了眼睡得正香甜的边晓，压低声音道：“弄好后出来，我们聊聊。” 待边霁把边晓放上床，又拿毛巾给她擦干净哭花了的小脸，动作轻柔地盖上被子，边霁才关上灯出了卧室。 这栋房子很大，边霁找了一圈都没看见顾渊的身影，直到阳台的方向传出一声清脆的打火声，他脚步稍顿，推开门走了过去。 顾渊的个子很高，黑暗中他懒身倚在栏杆处，嘴里咬着一根烟，烟雾下一双幽暗的眼睛牢牢盯着正缓缓朝他走过来的边霁。 “聊什么？”边霁站立在他面前，没有一句废话。 顾渊没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不聊我就去睡觉了。”边霁转身就要走，可在他刚刚回身的瞬间，胳膊便被一股大力抓住，紧接着一个沾着烟味的吻便落了下来。 边霁只挣扎了一下便没了动作，明明是很乖的样子，可只有顾渊知道，他的嘴闭的有多严实，不容许他有丝毫闯入。 顾渊突然就觉得心脏一疼，大手用力捏着他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承受自己的怒火。 抑制不住的闷哼，边霁蹙着眉用力推拒，可顾渊实在是太高大了，下一刻边霁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他带着翻转，直到后腰被狠狠抵在栏杆上。 漫长又让人窒息的一吻结束，边霁推开身上的人趴在栏杆上用力喘息，待呼吸稍微平稳了些，他明显泛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顾渊。 “顾少亲够了吗？要是亲够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要是我说没呢？”顾渊用指腹轻轻触碰着他泛红的眼尾，眼底晦暗浓稠。 “顾少何必这么着急。”边霁仰着头看着他冷笑，“我已经在这里了，想睡我以后有的是时间，何必在这个时候为难我一个病号。” 顾渊垂眸看了眼他发着抖的身体以及吊起的右臂，好半晌，他才抬起脚慢慢后退一步。 在顾渊刚刚退后的瞬间，边霁便没有丝毫留恋地朝门口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顾渊望着他的背影苦涩一笑，不知过了多久，昏暗的阳台上传出一声很轻的叹息。 第43章 你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第二天程澈睡醒后差不多已经下午了，他踢开毯子伸开长腿打了个哈欠，可嘴刚一张开，他便疼的倒抽口凉气，捂住嘴哼唧了半天，程澈下床走到了浴室，凑近镜子去看自己的嘴。 “草……”程澈磨了磨牙。，在心里骂了沈承则那个傻子好一通。 本来只是一个很小的伤口，可经过昨晚沈良洲的那一通‘揉虐’，伤口变得更大了，连带着嘴唇都好像肿了，因此那颗唇珠也就更加明显，像被咬了一口似的。 程澈顺带撩开领口看了眼后颈，那里伤口已经结痂，早已经不疼了，此时他没有贴阻隔贴，空气中朗姆酒和冷檀木的信息素寡淡，却也紧密纠缠。 说实话程澈已经不记得当时标记的感觉了，他当时不太清醒，只觉得有一阵刺痛，接着信息素涌入触碰到一抹异样。 很神奇的感觉，程澈把手伸向后颈，默默感受着。 不知不觉间，程澈又红了脸，待发觉自己竟然又想起那晚的事，他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太羞耻了…… 迅速洗漱收拾，为了避免昨天的情况，程澈今天特意穿了件紧身高领内搭，又让服务员送了点饭进房间，吃完程澈便准备去医院找边霁，门打开刚走到走廊，程澈便迎面与沈良洲碰上。 沈良洲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和一条休闲裤，头发也不像平常打理的那样整洁，只是随意散着，稍长的碎发遮住他漆黑的眉眼。 双肩包被他松垮地背在肩上，左手手里还拎着一个渔具包，程澈一愣，迅速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 果然是周末。可这个点去，是不是太晚了点？ “哥，你又要去钓鱼了吗？”程澈跑过去站在他身边。 “嗯。”沈良洲淡淡应了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 “哦。我今天不去。” 程澈回答的很快。先不说他还要去找边霁，就说钓鱼这件事实在是太没劲了，他每次去都会睡着，跟设定好的程序似的，简直见鬼。 听见他的回答，沈良洲也没说什么。他只是绕过程澈走向电梯，按好键后便站在那沉默。 他的态度明显变了，程澈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贴上去问：“哥，你怎么了？” 沈良洲明显不想搭理他。恰好电梯门开，长腿一迈走了进去，就要按关门键。 眼看门就要关上了，这个时候程澈反应倒快了起来，一个侧身就钻了进去，又凑到了沈良洲身边。 “哥~”程澈扬起脑袋，“怎么了嘛……” 突然，一个荒谬的想法窜入脑海，程澈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哥，你该不会是在生气我没陪你去钓鱼吧？！” 有了这个想法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让程澈震惊的：“所以你今天这么晚才出门，是因为在等我？！” 沈良洲：“……” 这话说出来程澈自己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嘛，明明之前每次钓鱼的时候，他都会嫌弃自己吵到他的鱼…… 再说了，完全没必要啊。 自己这么喜欢他，如果他真的想让自己陪他去干什么，只需要勾勾手指，程澈毫不怀疑自己会立马屁颠屁颠地贴上去。 “哈，哈哈……”程澈自己先笑了起来，像是为了缓解自己厚脸皮的尴尬。 “我开玩笑呢哥，别当真。” 程澈低头摸着自己的鼻子，一旁的沈良洲却侧过脑袋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辨不出情绪。 出了酒店大门，沈良洲往车库走，顺带问道：“去哪？” 程澈立即说道：“不用了哥，我去医院找边霁，不顺路的，你先走吧。” 沈良洲突然停下脚步。 半晌，他突然笑了声，回头看着程澈。 “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点都听不进去。” 沈良洲好像是生气了，见此程澈赶紧解释：“哥你听我说，我去找他只是想问问清楚，如果真的是被利用，最起码我是清楚的，而不是被人当傻子。” “再说了，虽然只认识几天，但我私心觉得边霁不是那样的人，或许他是有什么苦衷呢。” “你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沈良洲凝视着他，“即使知道别人或许另有所图。” “还是……”他微微停顿了下，“你只是特别容易相信他罢了。” “怎么可能！”程澈着急道，“要说相信我也是最信你啊！只要是你说的，哪怕是骗我，我也深信不疑。” 沈良洲身子一顿，迅速移开了目光。 “……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说完，沈良洲便抬脚往车库走去，扔下一句：“他不在医院，跟我来。” 不在医院？ 程澈没懂沈良洲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他也没多想，看沈良洲走远了，便立即快步追上。 到了车上坐好，程澈才想起来问：“哥，你怎么知道边霁不在医院啊，那他现在在哪呢，用不用我打电话问问？” “不用。”沈良洲发动车子，“他被顾渊带走了。” “什么？！”程澈险些破音，“靠！顾哥他还来真的啊！” “不然呢。”沈良洲轻笑，“吓唬他吗。” 程澈不说话了，一双好看的眉紧蹙着。好半晌，沈良洲才听见他很轻的声音：“怎么能这样啊，那边霁岂不是很可怜……” “……哦。”沈良洲淡淡道：“你还真是善良。” 程澈眯起眼睛看着他：“哥，我觉得你在嘲讽我。” 沈良洲也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算了。”程澈靠在椅背上叹气，“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我傻说我单纯，其实我也只是不想恶意的去揣测别人罢了，多点信任多点理解不好吗，什么时候太善良反倒成贬义了，我不理解。” “我就是觉得边霁他们很可怜所以想帮帮忙嘛。哥你不知道，当我推开门看见小小一个女孩儿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那个害怕无助的表情，看的我心都碎了……” “总之，”程澈转过头来，眼神认真，“我就是想帮帮他们，哪怕真的被利用，我也认了。” 第44章 哥，这才叫接吻 程澈说的那段话，沈良洲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路程过半，沈良洲突然开口说道：“顾渊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程澈很懵，“什么样？” “不是你认为的……”他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是个坏人。” 程澈眨眨眼，坐正身体等待他的后话。 “还记得我说的酒吧那个男人吗，云城二把手家的少爷。” “记得！”程澈回的很快。 “他叫高时铭，最近一直在派人找边霁，顾渊会把他带回家并找人守着，其实是在保护他。” “什，什么？！”突然的反转让程澈懵了。 “高时铭家势力挺大的。”沈良洲笑笑，“也就是这里是北城他不敢太放肆，要不然谁也护不住边霁。” 能被沈良洲说难惹的人，那他一定是绝厉害的人物。 既然这么厉害的人，边霁又怎么会招惹上他？上次酒吧被下药，一般人也不敢那么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良洲语气恢复冷淡，“他俩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只调查到了边霁出生在一个极富裕的家庭，找到的资料里显示，边霁的父亲和高时铭的父亲，关系匪浅。” “官 商勾结在圈子里向来不是什么新闻，至于为什么边父进去而高家那位却能稳稳坐在那个位置，甚至近两年还有往上升的趋势……” 沈良洲意味深长地轻笑了声：“这我就不了解了，或许……是两家达成了什么协议也说不定呢。” 程澈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仿佛从沈良洲的话中看到了一出精彩的政商大戏。 虽没看太明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震惊。 同时他心里又不合时宜地想，怪不得边霁不管是身世还是长相都那么特别，这搁小说里不就是妥妥的主角嘛！ 唉…… 程澈突然就颓了起来，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先是有沈承则林繁这对原书虐恋主角，这又来了一位边霁这个有着扑朔迷离过往的主角…… 所以，只有自己是npc？！ ……靠，毁灭吧！ 把程澈送到顾渊的别墅时，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程澈没有想到会这么远，耽搁沈良洲去钓鱼，他有些不好意思。 “唔……谢谢哥送我过来，那我先下车了？” “等一下。”沈良洲说完便把车给熄了，接着开始慢条斯理整理起了袖子来，也不说话。 程澈很懵，完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可又不好意思直接走。 又等了会儿，他突然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来，程澈想要问怎么了，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秒高大的身躯便压了上来，略微冰凉的唇落下，将他想要说的话吞噬干净。 程澈都惊了，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即使他能感觉到沈良洲正在侵略他的唇，思想上还是没能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在干什么…… 是在接吻吗？ 沈良洲在亲他？！ 莫名其妙就开亲？？？ 直到嘴角伤口传来剧痛，生理反应让他不适地皱眉，痛感唤醒大脑，程澈这才确定—— 嗯，没错，沈良洲确确实实是在亲他，亲的还挺狠…… 唔，或许说咬更加合适。 没错，还是那个可怜的伤口，昨晚刚被手指揉虐过，今天又换成了牙齿…… 直到尝到血腥味，沈良洲才终于放过他，而程澈早就被疼的眼泛泪花了。 他捂住嘴，哀怨又羞涩的看着沈良洲：“哥……你干嘛呀？” 沈良洲呼吸有些重，封闭的车厢内萦绕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冷檀木信息素，沈良洲眉眼黑稠，伸出手指帮他慢慢擦掉嘴角血渍。 待擦干净了，他很轻地笑了声，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语气平稳的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吧。” 程澈：“？！” 什么玩意儿？ 刚亲完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程澈哪里还顾得上羞涩，当场直接炸了，瞪着眼睛怒视着沈良洲。 “强吻完不负责？！” 沈良洲偏过脑袋笑出了声。 待笑够了，他转过头来看着炸毛的程澈，看着他殷红的嘴唇，饶有意味地挑了挑眉。 “亲都亲了，你想怎样？” 程澈噎住，梗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哥，只有爱人才会接吻，你亲我，是要跟我谈恋爱吗？” 沈良洲眼皮动了下，看着程澈沉默。 良久，他才说：“不是情侣，就不让亲了？” 程澈再一次语噎。 他真的快被沈良洲给气死了！ 程澈强烈怀疑沈良洲已经精准拿捏了自己，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的要命，根本不可能拒绝他的要求尤其是亲吻，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问出这种话来。 程澈气急，像是为了报复，冲动之下直接从副驾翻身而起，趁沈良洲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捧起他的脸，然后狠狠吻了下去。 砰地一声，是牙齿重重磕在一起的声音。 程澈疼的差点当场蹦起来，可男人的自尊心让他生生忍住了，只是很轻地哼唧了一声。 沈良洲估计也很疼，程澈能明显感觉到他嘴唇抖了下。 趁着这个间隙，程澈顺利钻了进去，开始攻城掠地…… 他的吻不同于沈良洲，沈良洲是霸道侵略感很重，而程澈吻的很轻，像是在慢慢品味。 他细细碾磨着，直到慢慢品出逐渐浓烈的冷檀木味道来。 程澈微怔，慢慢抬起脑袋，迷茫的盯着沈良洲看。 就这还不忘补充一句：“哥，接吻不是吃人，你学会了吗？” 沈良洲：“……” 沈良洲眼底有些红，呼吸也很重，见程澈说完话后还一直盯着自己看，伸手推了推他。 程澈顺着力道直起身子，可他还是很疑惑刚才的味道：“哥，你释放信息素了吗，刚才你的信息素好浓郁。” 沈良洲冷眉蹙起，偏过头睨他，出口的嗓音暗哑：“你傻？” 程澈：“？” “未分化的初中生都知道。”沈良洲清了清哑掉的嗓音。 “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三种情况下信息素浓度会达到最高点。” 沈良洲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缓慢道：“一是唾液，二是血液，三是……精 液。” “而你……”他冷笑，“刚刚猴急砸下来时，把我给弄流血了。” 程澈猛地瞪大双眼，嘴巴都跟着放大。 第45章 给个机会吧～哥哥 “对……对不起！”程澈手忙脚乱的扑上去想要去去帮他捂嘴，被沈良洲给轻巧地躲开了。 “我不是故意的。”程澈脸红的快要爆炸，小声嘀咕，“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沈良洲轻轻咳了声掩饰尴尬，“……没事。” “唔……”程澈小心翼翼地问，“要上点药吗？” “……不用。” 沈良洲后悔说那些话了，现在气氛莫名尴尬是怎么回事？ “你下去吧。”沈良洲突然说道。 “哦哦，好的。”程澈乖乖应答。 “进去后把顾渊喊出来。”沈良洲在身后吩咐。 正要开门下车的程澈扭过头来，疑惑道：“你找他有事？那你跟我一起进去好了啊。” 沈良洲看着他轻叹口气：“我是怕你进去以后你俩打起来，叫顾渊出来，是在救你。” 程澈：“……？” “哥。”程澈看着他，表情认真，“你是认为我打不过顾哥吗？” 沈良洲：“……” 沈良洲张开嘴正想辩解，程澈便又说道：“哥，我只是不爱打架，并不是菜。” “……哦。”沈良洲点点头。 “但我不怪你。”程澈看着他眨眨眼，“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明白的。” 沈良洲：“……” 下车的时候程澈扭捏了半天，等终于打开车门下了地，关门前他看着沈良洲，直率开口。 “哥，虽说暧昧挺让人上瘾的，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说真的……我还挺脆弱的。” 沈良洲看着他，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发紧。 “下次……”程澈垂了下眼，再次抬起时，他扬起嘴角对着沈良洲笑，“我能正式邀请你约个会吗？” 离开前，程澈最后说了一句，语气像是在撒娇：“追你真的太难了，就给我个机会吧，哥哥……” 程澈走到别墅内按响门铃，没一会儿听筒里便响起顾渊忍无可忍的声音。 “程澈，你没完了是吧！” 程澈眨了下眼，看着屏幕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顾哥，你别这么暴躁嘛，我今天来是帮你的！” 别墅内的顾渊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帮我？” “对啊！”程澈笑眯眯的，“总之你赶紧开门，我保证不会乱来，而且今天过后还会给你一个听话的小霁！” 顾渊半信半疑：“真的？你有什么办法。” “哎呀你别管了！”程澈整张脸都怼在屏幕上，“快开门快开门！” 顾渊被他的大脸吓了一跳，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抬手按下了解锁。 面前的铁质门缓缓打开，程澈迅速跑进去，像回自己家一样直奔客厅。 “顾哥顾哥！”程澈四处张望，“你人呢？” “叫魂呢！”顾渊从身后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茶杯。 “呦，我的顾哥。”程澈挑起眉，笑了，“挺养生啊！” 顾渊：“……” 烦躁地把茶杯放到桌上，顾渊语气不耐：“你到底想干什么？” “唔……都说了来帮你嘛。” 程澈贱兮兮地凑过去，揶揄道：“昨晚……小霁没给你好脸色吧？” “……”顾渊此时特想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alpha！ “你不说我都猜到了。”程澈懒洋洋地一挥手，“得，你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顾渊冷哼：“这是我家。” “我知道啊。”程澈指着大门外，“我哥喊你呢。” “你哥？”顾渊反应过来，“你是说沈良洲？” “对啊，还能是谁。” 程澈边说目光边在屋内巡视，“小霁呢？” “……楼上。” “行，那我去找他，你快点出去吧，我哥还等着钓鱼呢，你别耽误他事。” 说完程澈便自顾自地上楼，全然没把自己当成客人，跟回自己家似的。 倒是顾渊，站在原地无语凝噎，好半晌才出了大门，往沈良洲车边走去。 摔上车门，顾渊靠在椅背上叹息一声：“您老还真是闲……” 沈良洲笑了笑：“昨晚过的怎么样？” “啧，”顾渊沉着脸睨了他一眼，“你跟那小孩儿商量好的是吧，专门来找我不痛快？！” “火气这么大，看来过的不怎么样。”沈良洲微一耸肩。 “滚！” 沈良洲笑着发动车子：“走吧，带你去散散心。” 顾渊闭上眼懒懒嗤笑：“又是钓鱼吗，你也不嫌无聊……” “总比你在家里生闷气好。” 即将离开时，沈良洲在别墅周围看了一圈，问：“不找人看着？高家那小子这几天找他找的都快疯魔了。” 顾渊不屑冷嗤：“他要能找到这里，我顾渊脑袋给他割下来当球踢。” 沈良洲笑着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程澈是在三楼阳台找到边霁的，他就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澈慢慢靠近，边霁没回头突然开口：“我说了想自己待会儿，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来烦。” 程澈脚步一顿，笑出了声：“哈哈哈……你一直都是这样跟顾哥说话的啊？” 阳台上的边霁惊讶的回过身，看见程澈愣住了。 “……程澈，你怎么会来？” 程澈走过去坐下：“过来看看你啊，本来是去医院的，哥说你被顾哥给接到这里来了。” “……嗯。”边霁垂着脑袋，“不管做什么，我都没有选择权。” “可别看轻自己。”程澈微微一笑，“你选择权可大了去了。” 边霁没懂，迷茫的看着程澈。 程澈也看着他，好半晌，程澈开门见山的问：“边霁，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可我不懂，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利用的？” 边霁脸色一霎那变得惨白。 “边霁，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的。” 话音一顿，好一会儿程澈才继续说道：“可我绝不会允许被朋友利用，如果你愿意把你的苦衷说出来，那我会尽力去帮你，如果你仍旧选择隐瞒，那……就算了吧。” “我程澈不想当傻子。” 程澈说完便一直看着边霁，看着他紧紧低着脑袋，手指蜷缩着。 良久，久到程澈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边霁却又突然抬起头，直视着他。 “对，我是利用了你，可我绝对没有拿你当傻子……” 第46章 或许可以试一下 园林内，沈良洲把鱼具包扔进后备箱上了主驾，随后他从车载冰箱内掏出两瓶冰水，把其中一瓶扔到正躺在副驾睡的正香得顾渊身上。 冰凉的水瓶刺激的顾渊醒神，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眼，迷茫的看着沈良洲。 沈良洲喝了口水调侃道：“这么困，昨晚偷去了？” “……”顾渊揉了把脸，“老子一夜没睡！” 沈良洲淡淡一笑，发动了车子：“去哪？” “回家。”顾渊掀起眼皮，睨了沈良洲一眼。 “你家小孩儿说他有办法搞定边霁，让我晚上回去看效果，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沈良洲愣了愣，转过头来：“他说的？” “对啊。”顾渊扯了下嘴角，“信誓旦旦给我保证呢。” 沈良洲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莫名其妙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顾渊嫌弃地睨了他一眼。 “程澈他……”沈良洲缓缓说道，“很有意思。” 看见沈良洲此刻脸上的表情，顾渊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忍不住身子都坐正了些。 “阿洲，你这话是……” 沈良洲看向顾渊，低沉的嗓音轻轻“嗯”了声。 “我靠——！”顾渊激动了。 “没想到那小子还真把你拿下了？！” 沈良洲：“……” 轻叹了口气，沈良洲无奈道：“没那么快，我只是觉得，或许……可以试一下。” “兄弟，你终于是想通了！”顾渊伸手用力拍了下沈良洲的背，拍的沈良洲差点没扶稳方向盘。 “老子眼看着你折磨自己折磨了这么多年，你他妈总算是想通了！” 沈良洲有些无语的睨了顾渊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激动？” “废话！”顾渊突然大吼了声，“你那个毛病，每年易感期老子都怕你撑不过去死里面！” 沈良洲：“……” “说到易感期……”顾渊扭头看着沈良洲，“你的好像是快到了吧？” “嗯。”沈良洲淡淡应了声，微顿片刻，“不过我并没打算让他陪我度过。” “为什么啊？”顾渊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他不明白。 “那小孩喜欢你喜欢的要命，正好你也打算试试，这不是正好？” 沈良洲沉默几秒，才道：“他……并不知道我身体的情况，而且我总觉得他对于性别认知有些模糊，我怕……” “怕他知道了会害怕？”顾渊接着问，“还是你觉得他什么都不懂，然后稀里糊涂被你吃干抹净了？！” “……”沈良洲目光沉沉地睨了顾渊一眼。 顾渊迎上他的目光，完全不惧：“我说沈大总裁，你也想太多了吧。” “我真搞不懂了，你到底是在顾虑什么？许向空不是说了，alpha比omega更适合你，而程澈刚巧是个alpha，还这么喜欢你，这不是刚刚好？！” “所以我就要因为我的原因，而剥夺他作为alpha的权利吗？” 沈良洲低沉的嗓音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听明白他意思的顾渊，也沉默了。 良久，顾渊才故作轻松的回答：“哪有这么严重啊，他……我是说，只要你们没有终身标记，一切不都不会有影响吗？” “可如果出了意外呢？”沈良洲自嘲一笑，“顾渊，你知道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么多年……我一直不太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尤其是在易感期的时候。” “而且……”说到这个沈良洲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面对他的时候，我的失控反应便会越强烈。” 顾渊一怔，不太明白：“为什么？” “不知道。”沈良洲摇了摇头，“前段时间我去了研究所，向空推测我易感期会提前到来。” 停顿了下，沈良洲继续道：“我预感就这两天了，所以……” 他扭头看向顾渊：“高时铭的事情你自己上点心。” “高家身居高位，你又身份特殊，上次你把他教训那么惨，现在又把边霁给藏了起来，高时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渊冷嗤，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老子怕他？！” 沈良洲很轻地笑笑：“还是注意点吧，要不我怕国外的伯父伯母会专程开私机来绑你回去。” “到那时候……”沈良洲揶揄道，“你可就见不到你的天鹅了。” 顾渊：“……” 沈良洲这是拿那次在酒吧他说的话来打趣他呢！ 顾渊忍无可忍，怒骂：“你丫没完了是吧！” 沈良洲笑出了声。 待回到别墅，停好车后沈良洲也跟着一起下了车。 他目光再次在别墅周围环视了一圈：“你真没派人守着？虽是我给你找的地儿，可我也不能保证高时铭百分百不会找到这儿。” 顾渊嘴角勾了下：“放心吧，怕被边霁发现又跟我闹，人都在外面一圈呢。” 沈良洲挑眉，忍不住打量了眼顾渊。 “我觉得……你这次好像前所未有的认真。” “废话！”顾渊不耐地瞅了沈良洲一眼。 “再重申一遍，老子没在玩！” 说完顾渊大步往前走，未说完的话吹散在傍晚的微风里。 “要真是玩，老子也不用这么憋屈了……老子的老子都没打过我巴掌呢！” 亲耳听见顾渊承认被人打了巴掌，这让沈良洲感到既新奇又好玩，跟在他身后往别墅内走的时候都没忍住一直在笑。 顾渊气急败坏，后槽牙磨了又磨，才忍住没把沈良洲给扔出去。 毕竟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 顾渊本没把程澈的承诺当真，边霁性格太硬，根本不是那么容易软化的。 可当他推开门看见站在客厅笑的少年时，他有好几分钟都没回过神，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恍惚。 直到后背被人推着向前，沈良洲有些无语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喂，回魂儿了。” 顾渊像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呼吸，动了动腿，慢慢走到站在客厅的边霁面前。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好，可试了几次都没太能发出声音。 直到边霁抬起手，替他整理了睡觉被压翘的一缕碎发，并笑着看着他问：“吃饭了吗？” “没，没有……”顾渊吞咽了下，缓解了下发疼的嗓子。 “那正好。”边霁笑着往厨房走，“我和小小还有程澈，我们三个做了好多好吃的，一起来吃吧。” 边霁都进厨房半天了，顾渊才僵硬地转过身来，面对沈良洲。 他真诚发问：“我是在做梦？” 沈良洲很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道：“你现在醒着，应该不会做梦。” 顾渊：“……？” 顾渊此刻的表情称得上呆萌，沈良洲突然就笑出了声。 “现在看来……小孩儿的保证，还是靠谱的。” 第47章 不公平 “靠谱！”程澈蹬蹬蹬地跑过来，“我当然靠谱了！” 他浑身湿漉漉的，扬起脑袋眉眼带笑，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我就说交给我没问题的，顾哥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顾渊可能是还没太能接受，反应都慢了一拍，他慢慢看向程澈，疑惑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程澈得意的小表情根本隐藏不了，顾渊虽有疑惑但也没再问，他现在满脑子都被惊喜填满，待缓过神来，便大步朝着厨房里的边霁走去，磕磕巴巴道：“需，需要帮忙吗？” 边霁挑眉，怀疑地看着他：“你会？” 顾渊：“……我可以学！你一只手也不方便。” “行吧。”边霁没再管他，随口指挥着，“先把汤盛出来。” 看着厨房的两人，程澈咯咯地笑个不停，直到脑袋被罩上一条毛巾，他才回过头来，迷茫的看着沈良洲。 “玩什么了？”沈良洲手里拿着毛巾在他头上乱蹭。 “哦，我就是……就是带着小小去给花浇水，顺带玩儿，玩了一下……” 程澈莫名觉得很不好意思，不光是因为他害怕沈良洲会觉得自己幼稚，更是因为两人此时的动作……有点太亲密了。 一个人给另一个人擦头发什么的，想想都觉得害臊…… “程澈。”沈良洲垂眸看着他问，“你多大了？” “嗯？”程澈眨眨眼睛，“二，二十三啊，怎么了？” “哦。”沈良洲面无表情，“我还以为你三岁半呢。” 程澈：“……” “哥哥。”程澈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想说我幼稚可以直接说的，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沈良洲偏头笑出了声。 “小澈哥哥！” 小小开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有哪里需要浇水吗？我——” 正准备从后院一脚迈进来的边晓突然停下脚步，刚才还满是笑容的小脸上表情僵住，胆怯的看着程澈身后的方向。 程澈疑惑回头，看见顾渊手里端着一碗汤，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 他瞬间便明白了边晓在害怕什么，往边晓那边走过时经过顾渊身边，程澈还不忘吐槽一句：“看看你给人小姑娘留下多大的阴影，顾哥，我看你是追妻之路漫漫啊……” 顾渊：“……” 此时的顾渊捧着一碗汤定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最后还是沈良洲过去接过那碗汤，解救了他。 吃饭的时候成了顾渊最忙碌的时候，他一边照顾着边霁，一边还讨好地哄着小姑娘，左手盛汤，右手夹菜，语气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听得沈良洲一顿饭吃的生理性作呕。 他这副表现，不自在的不止沈良洲，饭桌上的其余几人也是同样。 边霁明显是最接受不了的，在他又一碗汤送过来时，边霁实在忍无可忍，放下了筷子。 “顾渊，你不用这样的，正常吃饭就好，菜我和小小想吃会自己夹。” “可是……我只是——” “顾渊。”边霁看着他，“其他事我们晚上再聊好吗，现在先吃饭。” 顾渊赶紧点头，目光灼灼：“好，我们晚上聊。” 一顿饭吃的还算顺利，结束后程澈心情极好地跟边霁小小告别，跟着沈良洲上了车。 车上，沈良洲边发动车子边冷漠下命令：“说吧，怎么做到的。” “嘿嘿嘿……”程澈自个傻笑半天，潇洒一挥手，“山人自有妙计！” 沈良洲睨了他一眼，程澈立即收回笑容，老实交代。 “唔，其实……其实很简单啊，我就跟小霁说想要帮他爸爸报仇，顾哥是他最好的选择。” “报仇？”沈良洲皱了皱眉。 “嗯。”程澈应了声，慢慢把他跟边霁的所有对话都跟沈良洲说了。 而在沈良洲程澈离开之后的别墅内，边霁先是收拾好餐桌，又哄睡了边晓，这过程中顾渊一直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很着急，可又怕自己手忙脚乱的帮倒忙，等到边晓好不容易睡着了，边霁又径直绕过他下了楼。 顾渊快急疯了，长腿一迈几步追了上去。 “边霁。”他紧紧抓住边霁的胳膊，“能聊聊了吗？” 边霁抬眸看着他，安静了几秒：“……去楼下说吧。” 到了楼下，边霁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和两支杯子，打开后院的门走到花园里的下沉休闲区坐下。 他打开酒瓶分别给两只杯子里倒上酒，随后拿起一杯，轻轻在另一个杯子上碰了一下。 顾渊着急的不行，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喝完了，可以说了吗？” 他目光沉沉，身后别墅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边霁忽地就笑了。 “说什么呢，我也只是想通了而已……” “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我又是什么感觉，还有……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顾渊把憋了一晚上的话一股脑全问了出来，他就是这么肤浅，满脑子只想问一句话—— ……你喜欢我吗？ 边霁扭头看着他，几秒后他问：“跟你在一起，你能帮我报仇吗？” 顾渊猛地怔住，不明白边霁所说的‘报仇’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调查过我，也知道我的家世。”边霁轻声笑笑，“资料没错，我爸确实是进去了，因为一次跟zheng府联名举办的项目的重大失误，被判了八年。” “你怀疑……”顾渊顿了顿，“你是说你爸爸是被冤枉的？” “不算冤枉。”边霁回答的很干脆。 “他确实是参与了，项目宣告失败他也有责任。后来我家被查封财产被冻结，也全部都是应该的。” “可不该是只有他一个人担。” 边霁突然侧过头，清冷的眼眸里此时被一层冰冷的寒霜覆盖。 “那次事件，大大小小的官商参与人数不下百人，可到了最后，承担责任得却只有我爸一个……公平吗？” 微凉夜风中掺杂着一声彻骨的冷笑：“不，一点都不公平……” “对这场利益中唯一的牺牲品我爸来说不公平。 对失去了所有依靠开始得过且过的我妈不公平。 对原本无忧无虑现在却要被迫听话懂事的我妹不公平。 对刚上大学就要养家还债的我来说更不公平！” 边霁说到最后身体都在剧烈颤抖，顾渊沉默听着，良久，他才开口，只有简单一个字—— “好。” 第48章 绝不食言 “我答应你。”顾渊深深望着边霁，“我答应帮你报仇。” 边霁没想到顾渊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有些发怔。 好半晌，边霁垂下眼睑，抿了抿嘴唇：“……谢谢。” “不用谢我。”顾渊笑了笑，“其实你能对我说出这些话……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夜风微凉，吹的周围花瓣簌簌而落。这般浪漫的情境下，两人却很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顾渊开口回归正题：“所以，高家在那个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高家是拉我爸爸入伙的人，那时候我们是邻居，爸爸和高时铭的父亲关系很好，我跟高时铭……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顾渊敏锐地从边霁话语中的停顿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他迫不及待的问：“真的只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吗？！” 边霁像是早就料到顾渊会这么问一般，他再次抿了抿嘴唇，手指微微蜷缩着。 “我们……我跟他，曾经……有过口头婚约。” “什……什么？！”顾渊的心脏如同被人狠狠敲了下，疼的他呼吸都短暂停滞了几秒。 边霁声音低不可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长大了又一直同校，关系……关系一直都很好。” 边霁声音越说越低，后来几乎似喃喃自语。 “我爸一直很看好高时铭，很多次都跟我提过想让我跟他发展……可奈何我是个beta，而高时铭，是个alpha…… 高家夫妇虽没明确提过这事，可我很清楚，他们对于我beta的身份是嫌弃的，我爸自然也有所感。” “可后来……”说到这里边霁皱了皱眉，“后来有一天，高家夫妇突然邀请我们全家去作客，饭桌上莫名其妙就提及了这件事情，长辈们对于两家结亲的事情都很高兴，尤其是我爸，说是等我们大学一毕业就结婚。” 边霁说的投入，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顾渊脸色有多冷。再如果他是个omega，也能闻到此刻空气中令人畏惧的alpha信息素有多浓烈。 “在那之后我们两家来往就更密切了，高家说上面批下来一个现象级的大项目，邀请我爸爸参与，只要做成，定能名利双收。” 边霁闭了闭眼，疲惫地笑了笑：“我爸很高兴，经常对我说，他帮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家庭，一位很优秀的alpha…… 他还说……还说ab恋人很难，可他不想让我被人看不起，他尽全力要把这个项目圆满完成，给我底气……” 说完这一切的边霁终于抬起了头，即使月光不甚明亮，可顾渊还是看见了他通红的眼眶。 “现在回头再想这件事，分明都是高家蓄谋已久的计谋。他不顾多年交情利用我爸，出事就推我爸出去顶罪，把自己摘了个干净，甚至还利用这件事往上爬……” “呵。”他突然冷笑一声，“事后甚至抹除掉多年一切，我妈跪着去求他，他甚至连门都没开一下……” “所以……”顾渊嗓子紧得厉害，“你喜欢过高时铭吗？” “什，什么？”边霁愣了，他没想到自己说完这一切，顾渊最想问的竟然是这个。 果然…… 他苦笑。 alpha的独占欲真荒谬…… “是。”边霁眼睛红的厉害，“我是喜欢过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爸才为了满足我的心愿从而答应高家入伙！” 边霁身体绷得仿佛随时会断裂的弦，柔软的嘴唇说出最刺痛自己的话。 “你也可以说害我爸坐牢，致使我家到如今这副凄惨状况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去觊觎高家，觊觎一个高高在上的alpha！” 边霁像是要碎了一般，他浑身抖的不成样子，呼吸急促的像是缺氧一般。 顾渊好想抱抱他。 可身体刚动了动，却又被心里那股不知名情绪给强行摁了下去。 “所以那天酒酒吧……”顾渊强忍着心脏的抽疼，因为比起此刻的疼痛，他更想知道边霁的一切，尤其是他跟高时铭的一切。 “我欠了他钱。”边霁声音依旧冰冷，“很多很多钱。” “没办法啊……”边霁自嘲苦笑。 “那时的我只是个刚刚踏入大学的愚蠢大学生，爸爸坐牢，家被查封，妹妹住院，妈妈又哭瞎了眼……” “明明知道高家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我还是很没有骨气的去求，没有尊严的去求……” “高时铭可怜我，给了我一百万，而还款的条件，是让我跟他在一起……” “多可笑……” “为了一百万，我答应了。可他却消失了，直到我在北城酒吧，再一次遇见了他。” 边霁像是说累了，身子一歪半躺在沙发上，望着并没有星星的夜空。 “这次遇见，他更改了还款条件，说只要我作为omega陪他睡一觉，那一百万就算还了。” 听到这里顾渊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 “我同意了，睡一觉就能得到一百万，哪有这么挣钱的买卖……” “可是，可是……”边霁心有余悸，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那针太粗了，扎进脖子好疼，疼的我都快死了……” “而且身体好热，像是有无数个虫子在我体内里爬……我最怕虫子了，我受不了了！” “所以我趁他不备，跑出了包厢，可是很快便有人抓住了我，他们都是alpha，我打不过……拳头落在身上，恍惚间我好像又死了一次……” “够了！”顾渊突然暴喝一声，手指关节握的咯吱作响。 “不是你要听的吗？”边霁轻声说，“够详细吗？要不要我再跟你讲讲，他是如何把针扎进我的脖子的？” 顾渊猛地站起身，狠狠掐住边霁的脸颊，迫使他只能张着嘴呜咽却说不出话。 “我说够了。” 他的目光阴沉的厉害，就这样垂眸盯着边霁。 “那次是为了一百万……”顾渊拇指按在边霁柔软的嘴唇上，出口的声音沙哑不堪。 “所以这次是要为了报仇，再次出卖自己的身体吗？” 边霁说不出话，可看向他的眼睛里却满是讥讽。 顾渊松了手，边霁捂住胸口咳了几声，才抬起头，看着他笑。 “放心顾少，那次他没得手，我还是干净的。” “你——！”顾渊挥出的手臂定在半空，他气的胸腔用力起伏，可却在看见边霁那双眼睛时，强行止住了动作。 良久之后，顾渊转过了身，闭了闭眼遂又睁开。 “答应你的我会做到，绝不食言。” 说完，顾渊便大步离开，步伐慌乱的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边霁突然莫名其妙大笑起来。 他笑的身上未好完全的伤口又开始疼，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都没察觉…… 最后他笑累了，脑袋后仰枕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夜空，很轻地叹息一声。 第49章 计谋 第二天程澈起床后去找沈良洲结果却扑了个空，经理说是他一早就出了酒店，看起来还挺着急的样子。 程澈想沈良洲应该是有事情要忙，于是只好一个人去吃了早餐，又一个人回到房间里，计划着接下来的事情。 其实程澈脑子里也不全是跟他哥谈恋爱，他还是忙着正事呢，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私下进行罢了。 合同条例差不多已经整理好，程澈前后核查了很多次，上面的条例对于双方都各有利处，不过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完善。 程澈打开电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君晟宣传部的电话。 等人到了，程澈便迅速进入工作状态，这一待就是一整天。 沈良洲离开酒店没去公司，反而去找了顾渊。 昨晚从程澈嘴里听说了全部事情后，沈良洲便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渊向来不是什么沉稳冷静的人，相反他暴躁易怒，从不考虑任何后果。 在知道边霁家里的事情后，沈良洲不用细想都能知道依顾渊的脾性，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还没真的酿出祸端，他必须阻止顾渊。 他一清早就在别墅在守着，顺利截胡正准备出门办事的顾渊，不顾他的反对把人带到了公司。 办公室内，沈良洲望着满脸写着不爽的顾渊，冷淡开口：“说吧，你想干什么。” “关你屁事！”顾渊沉着张脸。 沈良洲也不生气，嗓音依旧淡淡的：“我只是为了避免日后帮你收拾烂摊子，让自己轻松点罢了。” “放心吧沈总，这次绝不让你帮我收拾烂摊子。” 说完顾渊从沙发上站起身就要离开，沈良洲从身后叫住了他。 “顾渊，你真的想好了吗。” 沈良洲望着他的背影：“即使这事会牵连到伯父伯母，你也要为了边霁去做吗？” 顾渊脚步定住，没有说话。 沈良洲很轻地叹口气：“坐吧，我们商量一下。” 良久，顾渊才不情不愿地退回到沙发前坐下，还抬眸睨了沈良洲一眼，别扭道：“别惊动我爸妈，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沈良洲笑了：“你欠我的可不止这一个人情。” “……啧。”顾渊睨了他一眼，“别光说不做。” “想让我帮忙？”沈良洲笑着挑眉看他，“可以，不过怎么做，如何做，你都要听我安排。” 顾渊想了会儿，一挥手：“行，听你的。” 顾渊同意后，本以为沈良洲会安排接下来的事，再不济也会吩咐几句。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老神在在地坐在办公桌后，开始沉默。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顾渊实在忍不住了：“你倒是干点什么啊，坐这儿事情就能解决？！” “急什么。”沈良洲看起来毫不在意。 “你说我急什么？！”顾渊急了，“高家那小子自在一天我就浑身刺挠！” “这么上心啊。”沈良洲饶有兴致地笑笑。 “我真的怀疑，边霁是不是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顾渊梗了会儿，才不太自在的说道：“……我就是中意他。” “明知道他对你只是利用？” “嗯。”顾渊垂下眼睑，“明知道只是利用，我也愿意……” 沈良洲很轻地叹口气，没再说话。 又过了会儿，在顾渊快要失去耐心之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沈良洲面前，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情绪，冷冰冰地开始交代。 “酒吧监控有到期自动删除系统，我在系统里找到一个隐藏入口，现已成功恢复，这里是监控备份，不过声音无法复原只有画面。” “足够了。”沈良洲笑着夸奖一句，“干的不错。” 被夸男人也没有多余反应，他只是看着沈良洲，问道：“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沈良洲点开电脑上传送成功的监控视频，拉快进度条迅速浏览一遍，随后他指着屏幕上躺在沙发上表情痛苦的边霁的脸—— “把这个人的脸模糊到系统不能复原的程度，能办到吗？” 男人凑近看了一眼，思考了两秒点点头：“可以。” “行。”沈良洲关闭电脑，“一切弄好后我需要你把这段视频匿名发给公安厅张局，后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嗯。”男人点点头，一句话没说就退出了办公室。 等人都走了，顾渊还没明白沈良洲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他站起身走到了沈良洲身边：“刚那人谁啊？还有，什么视频？” “林默，一个计算机天才，我的人。” “那视频呢？”顾渊又问。 “视频……”沈良洲嘴角勾了勾，“我劝你还是不要看了，免得心梗。” “为什么？”顾渊没懂，“我——” 突然间，他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蹙着眉问：“是……边霁的视频？” “嗯。” 沈良洲回答的很快，挑眉看他：“还想看吗？” 顾渊低下头，身侧的拳头握的死紧。 沈良洲戏谑一笑，还想再揶揄两句，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沈良洲看了眼名字，直接摁了免提：“许博士，结果出来了？” 听筒里许向空的声音响起：“早就出来了，怎么，要我把化验单给你送过去吗，正好中午一起吃个饭。” “什么化验单？”顾渊迷茫的问。 “阿渊也在啊。”许向空笑笑，“正好，咱们三个也好久没聚过了。” 沈良洲：“今天不行，改天吧，我中午要回老宅一趟。” “回老宅？”许向空问，“你不是一向不爱回老宅，今天不年不节的，回去干嘛？” 沈良洲无奈笑了下：“没办法，家里小辈定亲，老爷子指明让我回去。” “承则都要定亲了？”许向空有点惊讶，“这么快，他不是才刚大学毕业？” “不是承则。”沈良洲不太在意地回了句，“是沈池鱼。” 听筒里的许向空突然就安静了。 第50章 傅遇笙 “向空？” 听筒里半天没声音，沈良洲皱眉喊了声。 “……哦，”许向空嗓音有点哑，“我在。” “改天再约吧，化验单你发给我就行。” “行……” 许向空的语气听起来不太有精神，沈良洲看他半天没挂电话，试探着问了一句：“向空，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他很轻地笑笑，片刻后又突然问道，“阿洲，你刚刚说要定亲的，是……沈池鱼？那个omega？” 虽不明白许向空为什么要特意再问一遍，不过沈良洲还是回答道：“嗯，你知道的，沈家小辈中只有他这一位omega，老爷子对他的婚事很上心，听说精挑细选了好几位世家子弟，最后定了谁我这位当叔叔的都还不知道呢。” “沈家家大业大，婚事慎重点是应该的……” “向空。”沈良洲皱了皱眉，“你到底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 许向空安静了几秒，随即便笑了起来：“可能是最近一连几个实验太累了吧，没事的，那我们下次再聚。” “真的没事？” “没事儿！”许向空大笑了两声，“沈家有这么大的喜事，真定下来了别忘了通知我啊。” 看他又恢复如常，沈良洲才松了口气：“嗯，定下来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好。” 电话挂断后，顾渊还记得刚才的事，拉着沈良洲又问了一遍：“你刚跟向空说的化验单是什么？” 沈良洲都无奈了，嫌弃的睨了他一眼。 “那次边霁手术，高家打入他后颈的东西。” 这个顾渊知道，他还清楚记得当时听见医生的话后，他有多么愤怒。 “那玩意儿是违禁品，市面上很难找到，当时我特意让医生留了一点出来，本想着送给向空让他研究研究，没想到出了这事，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顾渊听的云里雾里：“派什么用场？你能不能一下子把话给说清楚！” 沈良洲：“……” 无语的看了傻子顾渊一眼，沈良洲叹口气，慢慢给他解释。 “把视频交给张局，高家的威压下我怕他不敢大判，可要是加上影响恶劣的违禁药品，若是能因此顺手牵羊找出源头，风险和功勋相较之下，我相信他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说的这么明白……”沈良洲睨向顾渊，“能懂了吗？” “……懂了。” “真聪明。”沈良洲真心夸赞，“比承则养的那只狗强多了。” 顾渊：“？” 沈良洲说完便要站起身，可起身的瞬间他突然眼前一黑，还好及时扶住桌子才没倒下去。 冷檀木信息素突然毫无预兆地溢出，顾渊顿时觉得浑身不适。 他皱了皱眉，强撑着抓心挠肝的不适感，上前扶住沈良洲。 “怎么了？” 沈良洲闭眼缓了会儿，嗓音低哑干裂：“……没事，大概是易感期真的要来了。” “你经常这样？”顾渊问，“以前易感期来临前，也没见过你这样啊。” 沈良洲也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或许真的如许向空所说，是服用特效抑制药的副作用。 这副作用来势汹汹，失控反应让他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沈良洲极其讨厌这种感觉。 深吸几口气，沈良洲慢慢收敛信息素，刚才那种控制不住的感觉渐渐消失。 “看来我要提前为易感期的到来做准备了。” 沈良洲笑笑，回头看着顾渊：“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不出所料这次高家要栽大跟头，在我易感期期间你不准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出来再说。” 顾渊对于沈良洲命令的口吻很不爽，可他确实不如沈良洲聪明，他想了一夜想出的办法无非是去找高时铭拼命，可沈良洲只用了一上午就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他服了。 服了就得听话。 顾渊再不乐意也只得乖乖点头：“……唔，我知道了。”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了。”沈良洲淡淡道。 “张局那边一旦有动作，高时铭作为高家唯一的儿子，高家那位势必不可能袖手旁观，可只要他一出手，我这边就有理由让他下台。” 沈良洲语气强硬：“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你要是插手给我搞砸了，伯父伯母绑你回国，到那时候别来求我。” “你烦不烦？”顾渊皱眉，“都说了知道了。” 沈良洲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手机便不再管顾渊，大步往门口走去。 “喂，你不上班啦？！” “家有喜事。”沈良洲笑笑，“今日不宜上班。” “……草，那你倒是先把老子给送回去啊！” “自己打车。” “砰——！” 办公室实木大门在眼前关上，顾渊愣了半晌，愤恨地磨了磨牙。 沈良洲从公司离开后便驾车回了老宅。走进前院，佣人一一礼貌地跟他打招呼，沈良洲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沈良洲没进大厅，不用想也知道沈家几位兄弟都在那里等着。 今天的他精神欠佳，懒得跟他们装模作样虚与委蛇，干脆直接绕到后院，从另一个入口直接上了楼上沈冲的房间。 没想到进去后竟然还看见了今天的主角，他的小侄子——沈池鱼。 沈池鱼看见他进来立即从沙发上起身：“小叔叔，您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沈良洲笑了笑，走到沈冲对面坐下，“池鱼也坐，今天你可是主角。” “好的小叔叔。” 沈池鱼走到另一旁沙发坐下，姿态却完全不同于沈良洲的懒散。omega教养极好，即使都是自家人的场合，他坐的依旧笔挺板正，屁股只占了沙发座位的三分之一，后背与椅背之间相隔还能放下一个抱枕。 沈良洲看着他，突然就笑了：“是哪家的alpha？池鱼见过吗，可还喜欢？” 沈池鱼很轻地摇摇头：“还没有见过，妈妈说要先问问爷爷和小叔叔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我们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一切还是你的意愿为主，omega的婚姻大事最为重要，不能含糊。” 沈池鱼冲着沈良洲笑笑：“我知道的小叔叔。” “是星城傅家的大儿子，傅遇笙。”陈冲插话道，“alpha不过二十五岁就已经是中校军衔，身上战功无数，前途不可限量。” “星城傅家……”沈良洲口中喃喃，回想了半天。 “他alpha父亲是不是叫做傅宴？” 第51章 困在沈家的小鱼 “没错。”沈冲点点头，“你认识？” 沈良洲笑了：“当然认识，我在军区的时候每次表彰大会老首长都会把这个名字拿出来溜一圈，说傅宴是他带过最优秀的兵，可惜了，在他即将升衔的时候，被强行拉回去继承家业了。” “是这样没错。”沈冲看向沈良洲，“那你在军区可曾听说过傅遇笙这个人？” “这倒没有。”沈良洲算了算时间，“他应该比我晚了几年进部队。” “不过‘傅遇笙’这个名字……” 沈良洲笑了，怎么听这三个字都太适合alpha。 “那是因为傅宴的老婆名字里带个‘笙’字。”猜到沈良洲想说什么，沈冲给他解释。 这倒是让沈良洲没有想到。 毕竟一位军区老大，还是位s级的alpha，很难让人与‘柔情’二字联想到一块儿。 ‘傅遇笙’，倒是一语双关。 即是点名遇见心中所爱，又隐含了‘付余生’之意。 刚才还觉得娘的名字，知道了名字含义之后，沈良洲顿时便觉得，傅家，应该是一个充满爱和浪漫的家庭。 “如果真是星城傅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沈良洲微笑着看向沈池鱼，“当然了，还是要看池鱼自己的意向，omega嫁人必须要多慎重一些。” 沈池鱼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对面的沈冲打断。 “真要是星城傅家，严谨来说还是我们高攀了才对。” 沈良洲没想到沈冲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印象里的父亲向来孤傲，而沈池鱼作为沈家小辈中唯一的omega，对于他的婚姻大事沈冲一向很上心。 这几年来有很多世家亲自上门求娶，皆被他一一推了，不因别的，单纯就是沈冲看不上。 难得从他嘴里听到‘高攀’二字，沈良洲还挺新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冲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傅家本就根基深厚，再加上还有军区背景，更难得的是他家还与星城首富江家是表亲关系，江氏江牧野，你知道吧？” 沈良洲回答的很快：“当然知道，公司还曾经跟他有过一次合作，那次合作创利很高，不过自那之后，就没什么来往了。” 说到这个沈良洲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笑了起来：“不过倒是听到了一个挺好玩的传言。” “哦？”沈冲来了兴趣，“是什么？” “据说堂堂江氏总裁，一位s级alpha……”沈良洲笑着喝了口茶。 “私下竟然是位十足十的老婆奴……” 沈冲一愣，随即便笑出了声：“倒也没错。” “爸也听说过？” “嗯。”沈冲点了点头，“他老婆是位极漂亮的omega，当年订婚就闹的的轰轰烈烈，婚礼盛大的更是满城皆知，新闻热搜连续霸榜数月，婚后的江氏与其说是姓江，倒不如说是姓时来的正确。” “时？”世家中这个姓氏，沈良洲倒没有听说过。 “时家兄弟风光时，你还小着呢。”沈冲笑着揶揄。 沈良洲敏锐捕察到沈冲嘴里的‘兄弟’二字，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不禁双眸微微放大。 “爸你是说——” “没错。”陈冲转头看了沈池鱼一眼，“江氏总裁夫人时砚辞的弟弟，就是傅宴的妻子——时砚笙，当然也就是傅遇笙的omega爸爸。” 沈冲笑着叹口气：“如果池鱼真的能与傅家结亲，说一句我们高攀了也不为过。” 沈良洲垂眸沉思。傅家的条件地位在圈内都算是顶级，作为联姻对象，确实是很合适。 沈良洲慢慢把目光转向沈池鱼：“你觉得怎么样？” 在沈家，沈池鱼很清楚他身为小辈中唯一的omega，走上联姻是逃不掉的宿命，至于挑选未来alpha的选择权更是不在他的手上，今天能坐在这里，不过就是走个形式上的‘尊重’罢了。 他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也不会有人在意。 可让沈池鱼没想到的是沈良洲会这么在意他的意见，还接连问了几次，不禁有些愣神。 “发什么呆呢。”沈良洲笑笑，“我可是见过傅遇笙的父亲长什么样的，身为傅宴和另一位s级omega的儿子，至少长相上你不用担心。 年纪轻轻就能屡获战功又是中校军衔，能力定然也不差。” 沈良洲喝了口茶，很有耐心的继续说道：“傅家家世更是没得挑，你要是同意……也许可以见一面。” 沈池鱼自然是知道傅家没得挑，也是这几年来介绍的世家子弟中最优秀的一位alpha。 可是…… 沈池鱼咬了下唇。 拖了这么久，还是就这样了吗？ 他终究只能做沈氏这大池塘里的鱼。 无论他在心里怎么呐喊，弱小的身体都不能让他勇猛一跃，跃出沈家这个名为‘宿命’的高门…… 沈池鱼张了张嘴，声音低若蚊蝇：“一切听爷爷和小叔叔的意见……” “嗯，池鱼一向乖巧听话。”沈冲对于他的回答很满意，平日吝啬夸奖的他难得称赞了一句。 “金钱地位我们沈家不缺，我看上傅家，主要就是看上了他们家的军区背景。” “其实港城城谢家的少爷也不错，谢家三代从政，这个关系也是我们紧要的，我本来是想让池鱼……” 说到这个沈冲叹了口气，苍老的眼睛转向沈良洲的身上。 “要不是你当初发生了那件事，也不至于早早退役，如果那件事情没发生，凭你的能力日后定不会比傅家小子差，只是可惜了……” 沈冲语气怅然：“可惜了，沈家一直a多o少，小辈中更是只有池鱼这么一个omega，军政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 这话让沈良洲听的略微不适的皱了皱眉，不过他很快便恢复如常，放下杯子站起了身。 “既然池鱼对傅家没什么意见，剩下的爸您老来安排就行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说完沈良洲便要走，可又在刚刚转过身的瞬间被沈冲厉声喊住。 沈良洲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两句，面上却不动如常，转过身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 “爸……”沈良洲无奈笑了，“您老还有什么安排？” 第52章 我想见你 沈冲不太满意的瞪了他一眼：“臭小子！老子每次见你一面还得提前预约，一天天有这么忙？让你连家都没时间回了！” 沈良洲一只手懒洋洋地支着额角，回答都有气无力的。 “爸……我是真的忙。” 沈冲气的猛喝了口茶，杯盏被他摔在桌上发出很大一声响：“你老子我当年管理沈氏的时候也没见忙成你这样，少给我找理由！” 沈良洲举了举手作投降状：“行，我错了，您别生气。” 沈冲知道他是敷衍，可又对这个儿子毫无办法。自己平复了会儿呼吸，沈池鱼又赶紧拿了个干净的茶杯为他倒上茶。 等感觉那口气缓过来了，沈冲才开口看着他问：“你易感期是不是快到了？” 沈良洲身体微微一顿没有说话，倒是沈池鱼很有分寸的站起身，微微点头：“爷爷，小叔叔，你们先聊，我就先出去了。” “池鱼不用走。”沈冲抬手示意他坐下，“良洲的情况知道的人不多，你是沈家除了我唯一一个知道的，正好有事安排你做，坐下吧。” 沈池鱼又默默坐了回去。 三人莫名沉默了会儿，良久，沈良洲率先开口打破这层沉默。 “最近状态并不好，我预感易感期会提前到来。” “找过许博士了吗？”沈冲皱眉问道。 无人在意一旁的沈池鱼，自然也没有人发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浮动。 “嗯。”沈良洲微微停顿，“他说……是因为副作用，总之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提前做准备。” “也好。”沈冲语气略微沉重，“那公司的事你打算交给谁？” 沈良洲垂眸思考了片刻。 “交给承则吧。” 沈冲对他这个安排显然不太满意：“能行吗，承则还太小，做事毛躁冲动，不如还像以往一样，我身体还能撑，再加上你大——” “爸。”沈良洲和声打断沈冲的话，“就是因为承则小才更需要锻炼，再说了，大哥本就对我独揽大权有很大的意见，正好借此机会，干脆就让承则试一试。” 他不太在意地轻笑：“你知道的，我早就干累了，如果承则真的可以，以后我也能轻松些。” 沈冲想了想，最终点了头：“也好，承则毕竟是个s级，是该锻炼锻炼。” 见他答应，沈良洲再次想要起身：“没事了？我可以走了吧。” 沈冲气急，拐棍砸的砰砰响：“今天你必须给老子留下来吃饭！” 沈良洲：“……” 怕真的惹怒了沈冲，沈良洲只好无奈坐下，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 沈冲气的瞪了他好几眼，终归还是担心，坚持了半天还是问道：“易感期是在老宅还是别的地方？” 沈良洲慢悠悠地答：“您不用管了，我回公寓，有一一在，隔离系统更完善些。” “也行，那小机器人挺好用，我就想不通当初为什么要销毁？” “销毁自然是有缺陷啊。”沈良洲耐心回答，“我心里有数，爸你就少操点心吧。” “你是我儿子就得被我管！”沈冲压着火气吼。 “啧。”沈良洲有点无语，“是不是最近天热了，我怎么觉得爸你火气见长啊？” 沈冲：“……混账东西，给老子滚！” “感谢爸。”沈良洲迅速起身，大长腿几步就跨到了门口。 “等一下！” 在沈良洲即将握上门把手时，身后沈冲突然出声喊住了他，沈良洲默默叹口气，回过了身。 “还有什么吩咐您老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沈冲气的吹胡子瞪眼，喘息了好半天，才勉强控制住打死眼前这个逆子的冲动。 “你等级的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易感期结束后还是老安排，让池鱼去接你到研究所找许博士。” 这个流程每年都要经历几次，沈良洲都习惯了。 他看着沈池鱼点了点头：“行，到时候辛苦池鱼了。” “不辛苦的小叔叔。”沈池鱼随即也站起了身。 沈良洲偏头看了沈冲一眼：“没事了？” 沈冲：“……” “行。”沈良洲立即转身，“那我走了，爸你照顾好身体，再见。” 说完，眼前的门被拉开，沈良洲大步跨出，沈池鱼愣了一下，转过身对着沈冲微微点头：“爷爷，那我也先出去了。” 沈冲明显还在生气，连说话都不想说，抬起手胡乱摆了摆。 沈池鱼会意，慢慢退出了房间并重新关上了门。 沈良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沈池鱼背靠在墙壁上，垂着脑袋，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着。 良久，他掏出手机，点开了通讯记录里那个没有存名字，只有一片云的号码。 嘟——嘟—— 电话被接通，却都在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听筒里响起许向空干净的嗓音，祝福的话被他说的没有一丝情绪。 “恭喜沈少爷得偿所愿。” “向空……”沈池鱼抿着唇，“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又如何？”许向空笑笑，“替你那个alpha母亲得偿所愿，也值得这一声恭喜。” 沈池鱼感受着心脏的钝疼，后背慢慢顺着墙壁滑下来。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臂虚虚环抱着双腿。 他说的很小声，无助又可怜：“你在忙吗？我可以去找你吗……” “我认为一个有了未婚夫的omega，不应该私下去找另外一位单身的alpha。” “可我就是想见你……” “而且，而且还不是未婚夫……”沈池鱼咬了咬唇，“我们还没有见过面。” 听筒里有很久都没有说话声，只能听见许向空略微有些重的呼吸。 见他一直不说话，沈池鱼变得有点着急。 他用力抠着手心，不安的情绪让他慌乱之下说出那些只有在私下才会喊出的称呼。 一个只要说出口便会让他脸红的两个字—— “老公……” 沈池鱼把脸埋在臂弯里：“你的小鱼…想你了……” 长达数十秒的寂静，沈池鱼都要以为通话已经被挂断了，正想要查看，许向空的声音突然出现，顺着电流钻进他的耳朵。 很哑的嗓音，带着极重的压抑—— “老地方，我只等你半个小时。” 第53章 想让我当小三? 许向空口中说的‘老地方’，其实就是位于研究所附近的一间小公寓内。 房子不大？好在离研究院近，经过他俩亲手装饰的很温馨，是每次他们约会都会来的地方。 那里是沈池鱼难得能放松的地方，他可以什么都不想，只需要全身心投入与许向空在一起。 有很长一段时间，沈池鱼把与他约会当成解压，直至彻底上瘾。 一路压着限速行驶，到了公寓楼下把车停好后，沈池鱼迅速下车摔上车门，小跑着进了那栋他无比熟悉的公寓楼。 电梯内电梯一路上行，沈池鱼看着显示屏上缓缓上升的电梯楼层，有些着急地不停低头看着手机时间。 沈家老宅离这里实在太远了，即使他一路疾行，现在时间早就过了约定好的半个小时。 他好怕， 怕许向空不等他已经离开了…… 电梯门在他忐忑中缓缓打开，门刚打开一半，沈池鱼便迫不及待冲了出去，好不容易走到门边，抬起按密码的手指却突然抖了起来。 垂眸咬了咬唇，沈池鱼的手几次握紧松开，终于成功输对密码。 “叮——欢迎回家。” 门刚一打开，沈池鱼正准备进去，便猝不及防撞进许向空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许向空应该是正准备走，身上还穿着研究院的白色工作服，细金边眼镜被他拿在手里。 四目相对间，沈池鱼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 反手关上门，沈池鱼突然快步冲了上去，捧起许向空的脸，便把他按在玄关处用力吻了下去。 他吻的很凶，不像平常那般乖巧，许向空只怔了片刻便按着怀里人的后脑勺，把主动权给夺了回来。 两道身影抱在一起跌跌撞撞往卧室走，似是觉得这样太慢，许向空不悦地皱了皱眉，直接弯腰把人给抱了起来，长腿一抬踹开了卧室门。 沈池鱼被不太温柔的扔在床上，紧接着高大的身躯便覆了下来。 许向空眼眸通红。 大手摸着身下人的耳朵，拇指的薄茧揉捏着柔软的耳垂。 他声音哑的厉害，紧紧盯着身下人的眼睛：“找我来就是想做这个？” 沈池鱼脸上染着红晕，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拉近。 “向空，”沈池鱼的声音似呢喃，“我想你……” “想要什么？” 许向空在这方面一向恶劣，以往沈池鱼不知道被他逼着说了多少让人羞耻的话。 沈池鱼抿了抿唇，强撑着与他对视：“想要……你。” 许向空冷冷哼笑：“想要我当小三？” “不，不是小三！”沈池鱼有些着急，“我说了我跟他还没有见过面，我们还没有订婚！一切都还没——” “所以呢？”许向空寒声打断，“见了面以后呢？” 大手从耳朵下滑到后颈边缘，许向空用跟他此时完全不同态度，手上动作轻柔。 “等你跟他见了面以后，是不再见我？还是想让我给你沈少爷当小三？” 再高的激情在面对这样的质问都会冷却，沈池鱼也是同样，刚才心里那股期盼，正在慢慢消散。 勾在他脖子上的手也在慢慢松开，沈池鱼垂着眼睑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 原本还很温柔的动作突然恶劣起来，许向空狠狠按在那脆弱的后颈上，拢着身下人的脖颈，迫使omega抬头与他对视。 “回答我，”他语气带着浓浓的戾气，“说话！” 沈池鱼被他吓了一跳，身子都跟着抖了抖。 也不知是被凶的还是觉得委屈，他瞬间便红了眼眶，伸手用力推着alpha的胸膛。 “滚，你给我滚！”滚烫的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沈池鱼哽咽着怒吼：“我不想看见你了！” alpha的身体如同铜墙铁壁，任沈池鱼怎么推拒都没用。 沈池鱼索性扭过脑袋，不再看他也不再理他，不停往下流的眼泪很快便打湿了枕头。 沈池鱼长得很漂亮，这是整个海城都公认的事实，omega天生招人喜欢，而他作为沈家小辈中唯一的omega，经常会代替公司出席一些公开场合。 镜头里omega落落大方，五官淡雅脱俗，是一种不具攻击性的长相，可偏偏就是因为他身上的这种‘与世无争’的感觉，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许向空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六年前他第一次为沈良洲做易感期之后的检查。 当时的沈良洲已经濒临休克，整个医院人仰马翻，如此慌乱的情况下只有沈池鱼一人，井井有条的安排着所有事情，还能抽空安抚家人，看起来像是丝毫没受到影响。 手术进行到半夜，要不是自己实在太累忙里偷闲想去抽根烟，也不会看见昏暗楼道里他指尖夹着的那一抹猩红，以及omega疲惫的眼睛。 后来的许向空才知道，看起来那么沉稳的omega，当时不过十八岁，才刚刚成年一个月而已…… 再后来，他发现了omega的秘密，也终于在那张清淡脸上看见了别的表情。 沈池鱼真的很少会哭，除了他偶尔下手重了，在他衣服能盖住之外的皮肤上留下了痕迹，他才会哭。 只是因为慌张，因为害怕被家里人发现。 为了避免再看见他的眼泪，在那之后许向空下手时都会很注意。 思绪抽回，许向空恍惚间意识到，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池鱼哭的这么伤心。 是他真的太凶了？ 还是……他的小鱼其实也不想联姻呢。 许向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很轻地叹了口气，像是妥协。 “别哭了……” 许向空替他擦掉眼泪，轻轻喊了声：“小鱼……” 沈池鱼挥开他的手，干脆直接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许向空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从他身上下去躺在了旁边，伸手把omega紧紧抱进怀里。 他像是故意的，呼吸间的热气全部喷洒在他的脸上，惹得怀里的人连哭都不能顺畅。 “别哭了。”许向空的吻落在omega流泪的眼上。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无声苦笑了下，许向空闭上眼睛，把剩下的话艰难说完。 “我都依你。” 为了避感身上沾染上alpha信息素的气味，也为了避免会失控标记，以往每次许向空都会带上止咬器。 像如今这样坦诚相对，两人还是第一次。 尤其是刚刚落在后颈处的那个吻，更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沈池鱼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身体颤抖。 咬了咬唇，沈池鱼在alpha怀里灵巧地翻了个身，刚刚哭过的眼睛还通红着，可怜兮兮地与alpha对视。 “向空，我不会让你当小三的。” 许向空皱了皱眉，没懂他什么意思。 紧接着omega突然做了一个让他瞪大眼睛的动作。 第54章 秘密 两人对彼此都太过熟悉，许向空皱着眉头倒吸了口气。 许向空无疑是惊讶的，虽说沈池鱼一向很乖，很听话。 可沈池鱼有洁癖他是知道的，像这样的举动，两人纠缠几年，还是头一次…… 大手按着脑袋，许向空迫使omega抬起头。 嘶哑的嗓音艰难问道：“……你想干嘛？” 沈池鱼仰起头，清澈的瞳孔里像是藏着千言万语想说的话。 他盯着上方的许向空很久，嘴唇几次翕动才终于说出—— “向空，我是困在沈家的鱼，而你是天空中的鹰，我不能，不能……” 他闭了闭眼，出声异常困难：“最后一次了，让我帮你吧。” “我希望在我们最后的回忆里，你是幸福愉悦的……” 说完，像是不敢去看许向空的眼睛，沈池鱼继续低下头。 滚烫的心脏被浇个透心凉。 许向空处在一种拉扯的状态下，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他卑微讨好的意思，许向空却明白了。 他的小鱼不敢去跃那扇高门…… 他在给自己最后的补偿。 多可笑…… 许向空残忍地把人推开，并翻身而上。 沈池鱼大概还没反应过来，眼睛是迷茫的，嘴唇是红润的。 许向空抬起手，从omega的眉毛，再到眼睛，一点一点滑下。 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冷静问道：“最后一次，想好了？” 可能是太了解眼前的这个人，即使他的语气平稳，可沈池鱼还是听出了他压抑的怒火。 要是以前，为了能少受点罪，沈池鱼一定会百般讨好，可是如今…… 他抿了抿唇，小声答：“……嗯，想好了。” 许向空笑了。 “好。”他说，“最后一次……” 说完这句话，许向空突然翻身下床，弯腰把omega给抱了起来。 这间卧室很大，装修的很有情调，房间中间只有一层白纱用作隔断。 许向空撩开那层白纱走了进去，眼前出现了两人都很熟悉的场景。 一张类似于手术床的单人床立于正中央。 许向空把沈池鱼放了上去。 这种小游戏以往两人玩过很多次，过程中沈池鱼并没有反抗。 直到许向空转身走向一整面墙的金属制柜前，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划过。 “我挑？”他平静的问。 沈池鱼喉咙吞咽了下，轻声应答：“……好。” 很快沈池鱼便为他随口答应的事情而后悔。 许向空真的太狠了…… ………… 到了最后，沈池鱼已经濒临崩溃，沈池鱼声音哑的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眼泪，去祈求面前的alpha。 看着眼前脆弱的omega，许向空掐住他的下巴，冷笑。 “沈家的人见过你这副样子吗？” “他们知不知道他们眼中……懂事，乖巧，听话的你，私下其实这副模样呢？” “他们知道你的癖好吗？” 许向空每说一句，omega的身体便颤抖一下。 很像六年前，他在地下派对上，亲手抓住他，亲手摘下他脸上用来遮羞的面具时一样…… 到了最后，许向空凑近omega的耳边。 “这样的你……那个alpha能受得了吗？” 沈池鱼崩溃地大哭起来。 许向空却恶劣的大笑：“宝贝，你这副样子真美……你说，要不要我拍张照片，给你那个alpha发过去，让他也欣赏一下呢？” “不要，不要！” omega惊恐的睁开红肿的眼睛，即使嗓子哑的已经发不出声音，依旧在乞求着。 “求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许向空像是故意一样，“真实的样子为什么怕被人看见，一直戴着面具不累吗？” “向空……”沈池鱼哭的泣不成声，“不行，不可以……你别这样，我害怕……” 空气中草莓蛋糕信息素甜的腻人。 许向空像是听不见他说的话，逐渐凑近后颈处。 沈池鱼吓得脸色都白了，他现在真的如同案板上的鱼，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向空，不能标记……不能标记！” omega已经破音了：“许向空——！” 许向空停下了动作，垂眸去看omega的眼睛。 沈池鱼脸色苍白无血色，眼睛里浮着一层雾气。 “别让我恨你……” 许向空看了他许久，突然不发一言翻身下床。 沈池鱼忍着身体剧痛立即坐起身，双臂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 从始至终许向空都没回头，他动作缓慢又一丝不苟穿好自己的衣服，最后戴上眼镜。 不过几分钟，他便又恢复成以往的文质彬彬，仿佛刚才吐出恶劣话语的不是他一样。 “向空！”看他要走，沈池鱼急忙叫住他。 已经走到门前的许向空脚步微顿。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沈池鱼紧咬着嘴唇，感觉到血腥气了才慢慢松开。 “沈家养育我培养我，我享受了沈家给我的金钱地位荣耀，就要付出对等的代价。商业联姻，是我身为沈家omega的责任，我不能逃……” “而且我妈她……” 沈池鱼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妈妈她年轻时因为爱情抗逃沈家，结果却输的极惨，她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真的不能再让她失望——” “够了！”许向空厉声打断。 “我尊重你的选择。” 大手握上门把手，许向空垂下眼睑：“房子我会卖掉，以后别来了。” “……也别再联系。” 说完，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最后传出大门关闭的声音。 这间藏着他们六年来所有秘密，爱意，失控，放纵，情不自禁的房间…… 终是只剩下了沈池鱼一人。 沈池鱼像是丢了魂一般在床上坐了好久。 最后他像是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痛苦，崩溃大哭。 第55章 消失的沈良洲 程澈一连把自己关进屋里好几天，终于弄好了所有合同条款，这天他睡了个好觉，难得穿上正装，兴致冲冲跑到了沈氏大楼。 沈氏公司大楼还是很好找的，身为整个海城的商业领袖，它的办公大楼几乎已经成为了海城的地标性建筑物。 下车后，程澈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楼，内心惊叹—— 啧，果然够气派。 整理好领口，清了清嗓子，程澈大步且自信的走向前台，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能晃死个人。 “你好，麻烦找一下你们沈总，我有个合作要跟他谈。” 前台狐疑地抬头看着他：“哪个沈总？” “沈总，沈良洲。”程澈补充。 前台脸上挂着标准职业笑容，内心却在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尽管如此，她还是耐心回答：“不好意思，我们沈总只接待有预约的，请问……您贵姓？我帮您查看一下。” 预约……程澈自然是没有的。 他为了能彰显自己的能力，在这之前关于合作的事一个字都没有跟沈良洲提，为的就是当自己亲手把精心准备的合同放在他面前时，沈良洲眼里惊讶外加赞赏的眼神。 光是想想程澈都觉得爽极了！ “唔。”程澈摸了摸鼻尖小痣，“……那我现在预约可以吗？” “当然可以。”前台一脸假笑的看着程澈。 “那……”程澈眨眨眼，试探着问，“今天下午可以吗？” “不行呢。”前台回答。 程澈愣了：“为什么？” 前台望着眼前帅气年轻的alpha，无语凝噎。 他们沈总每天这么忙，想要见他一面的每天都排着长队，要都像眼前这位alpha一样直接找到公司来，怕是他们公司接待室都要人满为患。 再者说了，她现在也真的不知道自家沈总在哪啊。 前台小姐姐只好再次微笑着面对眼前的alpha：“真的很抱歉呢，我们沈总休假，现在公司一切事务已经委托小沈总代理，需要我帮您预约小沈总的时间吗？” 小沈总……大概就是沈承则。 等等，这不是重点！ 沈良洲休假？！ 为什么要休假？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怎么不知道！ 程澈眼眸都跟着放大，半个身子趴在了工作台上，着急问道：“他怎么了？为什么要休假？！” 前台再一次无语，可专业的职业素养让她仍旧微笑面对：“不好意思呢先生，老板的私人生活我也不清楚呢先生。” “那他家在哪里你知道吗？！”程澈又问。 前台拳头都握紧了。怎么办，好想打人。 “不知道呢先生。”前台微笑着说，“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呢先生。” “为什么？”程澈皱眉，“我认识沈良洲的，我们很熟的！” 前台：“……” 前台不说话了，只一脸标准笑容看着程澈。 沉默半晌，程澈才终于反应过来前台这位小姐姐大概是不相信他的话。 程澈摸摸鼻子，小声嘀咕：“真的很熟呢……” 程澈放弃了，无精打采地出了办公大楼，站在太阳底下垂着脑袋。 早上出酒店他就问过刘经理，刘经理说这几天沈良洲都没有回过酒店，他本以为是公司太忙了，没想到却是请假了…… 程澈掏出手机给沈良洲打电话，不出所料，没人接。 现在怎么办…… 程澈垂着脑袋望着面前的空地发呆，他有点难过。 本以为和沈良洲的关系已经足够亲近，可现在他才发现，只要沈良洲消失，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手中的文件袋被他无意识捏的不成样子，想不到该去哪里才能找到沈良洲，这让程澈越来越焦虑。 沈承则是肯定知道的，但程澈不能找他。 承则本就不满他追求沈良洲，而且对于原着剧情叔侄之间争斗的问题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解决。 因此程澈实在不想见他，弄不好还要再打一架。 还能找谁呢？程澈皱眉思考着。 对了，还有顾渊！ 作为沈良洲最好的兄弟，顾渊肯定知道沈良洲在哪！ 程澈眼睛顿时亮了亮，立即飞奔到马路边打车前往顾渊的家。 …… 别墅内，顾渊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皱眉看着对面气还没喘匀的程澈。 “你又来干嘛？” 边霁从身后走过来，把一杯水放在程澈面前：“有什么急事吗？跑这么急。” “急急急！”程澈着急忙慌道：“十万火急！” “顾哥，你知道我哥在哪吗？！” “你是问沈良洲？” “还能是谁！”程澈瞅他，“能不能少点废话。” 顾渊：“……” 这臭小子！ 顾渊磨了磨牙：“按辈分，你该叫沈良洲一声小叔，自然也该叫我叔，懂不懂礼貌？！” “就比我大几岁而已！”程澈不满，“别瞎占我便宜！” “呵。”顾渊冷笑一声，直接从沙发上起身，“得，不占你便宜，你请回吧。” “你还没告诉我哥在哪呢！”程澈也跟着站起身，拔高声音对着顾渊喊。 顾渊快气死了，转过身来：“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我……”程澈憋了半天，仍不想落了气势，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别忘了是谁帮你追老婆的！” 顾渊：“……？” 边霁：“……” “总之……”程澈也知道自己话说的没底气，目光变得躲闪，“你先告诉我哥家在哪，我有事找他！” 顾渊恨不得把这人给扔出去，可身子刚动了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眉梢微挑。 “你确定要去找他？” “废话！”程澈瞥他，“不然我专程跑过来看你啊！” 顾渊：“……”磨了磨牙，深吸了好几口气，顾渊决定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行，我告诉你沈良洲在哪，地址待会儿就发你手机上，去找他吧。” “嗯？”程澈愣了。 这顾渊原来这么好说话的么？ “谢谢顾哥！”程澈开心了，“你真是个大好人！” 顾渊眉头挑的更高，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行，这才叫人话，快去吧。” “谢谢顾哥！”程澈再一次道谢，乐呵呵地往门口跑。 边霁在身后看了一眼顾渊，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顾渊接收到目光，干巴巴地开口：“……看我干嘛？” 边霁眯了眯眼，慢慢靠近：“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沈良洲到底怎么了？” 顾渊有点心虚：“我，我能隐瞒什么，是这小子非要问我的，我告诉他了，有什么问题？” 边霁又盯了他几秒，盯的顾渊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实在顶不住，干脆绕过边霁往楼上走。 “反正你也不信我，我不跟你说了！” 明显一副被揭穿气急败坏的样子。 边霁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追出去找程澈。 第56章 只要你喜欢 边霁追到路边，看见程澈正在焦急地拿着手机叫车，他赶紧走上前，把兜里的钥匙递给程澈。 “这是顾渊的车，你先拿去开。” 程澈立即接过，感激道：“太好了，谢谢！” “程澈你先等一下。”边霁拉着他的胳膊，迟疑道，“我总觉得顾渊隐瞒了什么，你真的确定要去？” “嗯？”程澈不懂，“他能隐瞒什么。” “我也不知道。”边霁皱了皱眉，“反正我觉得不太对劲，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程澈眨了眨眼，考虑了两秒还是说道：“小霁你别多想，顾哥虽不太靠谱但也不至于害我吧！” “而且……”他笑了，“哥他也肯定不会害我，退一万步说，就算哥他真的害我，我也认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 “嗯。”程澈语气认真，“相信。” “……好吧。” 虽不太认同，边霁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也只是觉得顾渊有点奇怪而已，并没有证据。 “对了还没有问。”程澈看着他，“你跟顾哥……怎么样了？” 边霁一愣，随即扯了下嘴角：“……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那他……” “他说他会帮我。”边霁打断了程澈的话，“我信了。” 沉默半晌，程澈点了点头：“你决定了就好。” …… 顾渊发来的地址是一个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高级公寓。全方位定制化服务，据说这里的房价高到离谱，里面最小的公寓面积都足有三百平方。 位置很好找，可到了门口却犯了难，程澈软磨硬泡又连声保证，保安才勉为其难被他打动，给沈良洲所入住的房间连了线。 连线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保安态度恭敬：“沈总您好，这里有一位自称你朋友的人想要进去，请问您方便吗？” 对面沈良洲应该是问了是谁，刚才程澈已经跟保安说过自己的名字，于是保安回答：“他说他姓程，叫程澈。” 对面的沈良洲很久都没有回话，保安面露疑惑地看着程澈，程澈也很懵逼，更加着急了，于是不顾保安阻拦，大声喊道：“哥，你到底怎么了，让我进去，我想见你！” 良久，保安才连连点头，嘴里还不停说着：“好的好的沈总，我这就送他上去。” 在保安的带领下，程澈顺利进了小区，又进了最高的那栋公寓楼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一路上行，程澈突然紧张起来。 沈良洲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到底是什么呢，程澈想不通。 屏幕上数字定格在最顶层，电梯门缓缓打开，沈良洲英俊的面孔一点点出现在程澈的视线内。 “哥！”程澈冲了上去，把沈良洲翻来覆去查看：“你怎么了，生病了？！” 沈良洲：“……” “没有。”沈良洲按住程澈，不再让他乱动，“我没事。”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程澈仰着脑袋，“还有，你头发怎么是湿的？” 沈良洲目光不太自在的往浴室方向瞥了眼，轻咳了两声：“我刚……在洗澡。” “那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沈良洲别开眼：“……说了在泡澡。” 程澈炸了：“谁他妈泡澡泡三四个小时？！你想骗我也不用想这么离谱的理由吧！” 沈良洲：“……” 这还是程澈第一次对着自己发火，沈良洲觉得新奇，挑眉盯着他看。 可这次的程澈显然没那么好糊弄，直接一把推开了沈良洲，大步往浴室走去。 “不想解释是吧？行，我自己去看！” 程澈速度非常快的窜了出去，沈良洲一开始还没太反应过来，待想起浴室内有着什么的时候，他脸色瞬间变了。 “程澈——不能进！” 可他说晚了，早已经走到浴室门口的程澈，全身如同石化一般，定在了原地。 良久，一个白色机器人走到程澈面前，没有情绪的机械音响起：“欢迎光临，客人，需要我来带你参观一下吗？” 涣散的目光从浴室大屏幕上交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上移开，程澈看着面前的机器人，好半晌才拉回思绪。 “你……你是？” “你好客人，主人给我起名一一，你可以称呼我为一一。” “……哦，好的。” “一一，关闭投影。”沈良洲大跨步走了过来。 “好的主人，投影已关闭。经检测，您的信息素指标强烈超标，判断是易感期即将到来，需要打开隔离系统吗？” “打开。” “好的，已为您打开隔离系统，易感期所需物品也已准备齐全，希望您顺利度过。” “闭嘴，关机。” 话是对一一说的，可沈良洲目光却紧紧看着程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好的，正在关机……主人，下次再见。” 没有一一冰冷的聒噪声，整间公寓突然变得寂静起来，几乎落针可闻。 良久，沈良洲身子动了动：“那个……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程澈慢慢抬起脑袋，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 “哥，你不接电话原来是在，是在……”他抿了抿唇，像是问的无比艰难。 “是在自己……玩吗？” 沈良洲：“？？？” 沈良洲还没来得及回话，程澈反倒脸红起来，扭过了身子。 “原来哥你喜欢这种……” 沈良洲有点不太能懂程澈的脑回路，也不明白他说的‘这种’到底是哪种。 于是他上前了半步，站在了程澈得面前，低头问他：“哪种？” “就……”程澈脑袋垂的更低了，耳朵尖尖更是红的快滴血。 “就屏幕里那种，女仆兔女郎什么的……” 沈良洲想要反驳，视频都是一一找的，他只需要听声音来发散高等级信息素给他带来的瘾，并不在意内容是什么。 可看见程澈此时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嗓子紧的厉害，心跳更是快的像是要跳出来。 于是鬼使神差下，沈良洲竟然点了点头。 “……是，还挺……喜欢的。” 程澈身子明显僵了下，就在沈良洲后悔不应该图一时口快说出那话时，谁料一直低着脑袋的程澈突然抬起头来。 他整张脸都通红无比，可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坚定。 “我也可以的！” “什……什么？”沈良洲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我说只要哥你喜欢……”程澈逼近一步。 “我也可以穿的。” 第57章 我们是在约会吗 在程澈说完后，寂静的空气内仿佛被人给掺杂进了春药，一呼吸便会让人脸红心跳起来。 尤其是程澈，明明说出那话的是他，现在表现的无比纯情的也是他，脸红的仿佛都要冒烟了。 “哥～”程澈偷偷看了沈良洲一眼又迅速移开，语气嗔怪，“你倒是说句话啊，要不我很尴尬……” 沈良洲：“……” “说什么？”他清了清嗓子。 “当然是说——说……”程澈也梗住了。 好半晌，他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红着脸直视着沈良洲，轻叹了口气。 “哥……都这么久了，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啊……” “别再吊着我了……”他声音越来越小，“就当可怜我，给个宣判吧。” 程澈忐忑等待回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滚烫的心脏就在越来越沉默的气氛中一点点凉下来。 就在他以为沈良洲永远都不会回应时，一直沉默的沈良洲突然说话了，不过说的是一句让程澈莫名其妙的话。 “你说什么？”程澈懵逼了。 “我问你……”沈良洲看着他，声音依旧哑的厉害，“饿不饿？” 虽自己都觉得离谱，可程澈还是问出口了：“你说的……是哪种饿？” “啪——” “唔，好疼！”程澈捂住自己的脑袋，哀怨地看着沈良洲。 “干嘛啊干嘛啊！你干嘛打我？！” “帮你拍拍脑袋里的废料。”沈良洲面无表情，随即大步转身。 “我饿了，想吃就过来。” 程澈抱着脑袋站在原地凌乱，好半晌才磨蹭着走过去。 落地餐桌前，沈良洲正在盛汤，程澈望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中餐西餐，鸡鸭鱼肉……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真诚发问：“待会儿是还有十个人要过来吗？” 沈良洲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程澈僵硬地抬起手指向餐桌：“这不是为那十人大军准备的？” 沈良洲：“……” “……不是。”沈良洲脸上不太自然，“这本来是给我自己准备的，现在……又多了个你。” “你是饕餮吗，吃这么多？！”程澈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沈良洲瞥他，“alpha易感期食欲会变大，这不是常识？” 这下轮到程澈沉默了。 还有这种说法？！ 唔……他还真的不知道。 “到底吃不吃？”沈良洲拉开椅子，站在原地等他。 “……吃。”程澈身体很诚实地走过去，礼貌问道，“请问我坐哪？” “坐我腿上怎么样？” 程澈：“？！” 沈良洲冷不防地冒出一句冷笑话，可程澈的反应显然是觉得不好笑。 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沈良洲移开视线，伸手把面前的椅子拉开：“……坐这儿。” “……哦。” 程澈一颗心被沈良洲勾的七上八下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除了在酒店偶尔早餐时偶遇，这还是程澈第一次跟沈良洲单独吃饭，并且还是在他家…… 想到此，程澈越来越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难得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程澈把双手乖巧的放在大腿上，等待开餐。 可身为主人的沈良洲却迟迟不落座，一会儿翻翻橱柜，一会儿开开抽屉的，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哥？”程澈实在等不及了，忍不住问，“你找什么呢？” 就差快把整个柜子翻过来的沈良洲身子一僵，半晌默默把柜门给关上，洗完手走回到餐桌前坐下了。 “……没什么。”他神色略微慌乱，伸手拿过红酒瓶倒了一杯酒，准备倒第二杯的时候，动作突然停顿。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能喝。” “能喝的能喝的！”程澈赶紧开口，“我哮喘轻易不会发病的，喝一点没有关系的！” 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更难得两人独处时间！ 就算不能喝程澈也必须要喝！ 再说了，是真的没大事的。前世他偶尔也会跟朋友一起去喝点小酒，只要不过量，感觉到不舒服及时停下就行。 唔……最后一次是个意外。 嗯，就是这样。 况且有沈良洲这个‘救命良药’在场，真出事了抱着猛吸几口就行。 “嘿嘿嘿～”程澈笑的不怀好意，拿着杯子凑近，“哥，给倒点呗～” 沈良洲想了想，给他倒了一点，堪堪漫过杯底。 程澈笑眯眯地接过在沈良洲面前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哥，干杯！” 沈良洲勾了勾嘴角，仰头干了，程澈见他喝完了，自己也仰头把自己杯子里的给喝了。 后面的流程就是程澈看着沈良洲大口大口的吃饭，以及见缝插针地哄着沈良洲给他倒酒喝。 说实话，程澈的酒量并不怎么好，要不然在他原来的世界上，最后也不会因为喝酒导致哮喘病发给嘎了。 连续几杯下肚，他目光开始迷离，托着下巴看着沈良洲狼吞虎咽。 “哥……是所有alpha易感期前都会这样吗？我也会吗？” 沈良洲停下吞咽的动作，抬起眼看他：“废话，你没有过易感期？” “唔……”程澈呆滞地眨眨眼，“我没太大感觉，是因为我生病了吗？” 沈良洲：“……” 目光像是在看傻子：“据我所知，哮喘应该不会影响腺体质量。” “……哦。” 程澈下巴一下下磕着，目光灼热。 沈良洲被盯的很不自在，只吃了个七分饱便停下了筷子。 他也没动，就坐在椅子上与对面的程澈对视。 外面天渐渐暗了下来，落地窗外渐渐幻化成繁华的背景板。 屋内自动化灯光亮起，沈良洲逆光坐在柔和的灯光下，在程澈眼里就变成了极具吸引力的一幅画。 他忍不住倾身向前，大着舌头问：“……哥，我们是在约会吗？” 沈良洲明显一怔，漆黑的眼睛晦暗不明。 “我都追了你好久了……就当可怜我，赏我一次约会吧。” 程澈的声音像委屈控诉，更像是在撒娇。 “好不好？哥哥～” 第58章 我需要你 沈良洲看着慢慢朝着自己靠近的脸，是一张很帅气，很年轻，很……让他动心的一张脸。 嗓子发紧到痛的感觉再次出现，沈良洲漆黑的眼攫住眼前的人，哑声问道：“……程澈，你真的想好了吗？” “哥……”程澈眼神迷离，可如此近的距离沈良洲能清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我好失败啊，追你追了这么久了，竟然还能让你怀疑我不认真……” 他明显变得丧气起来，歪着脑袋又坐回了椅子上。 “到底要怎么做呢？”他像是真的搞不懂，“哥～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呢？” 沈良洲吞咽了下，这次是他主动向前，高大的身体极具压迫力。 他盯着眼前已经迷糊的程澈，盯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出口的嗓音嘶哑不堪，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如果我说，我有病……你还愿意？” 程澈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他说的话。 良久，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捧起沈良洲的脸。 认真又深情：“哥，不管你什么样，我都爱你。” 沈良洲呼吸一滞，出声艰难：“你清醒吗？” 回应他的是程澈闭着眼睛的一个吻。 两张柔软的唇贴在一起很久很久，分开时，程澈微微喘着气，脸颊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因为别的，透着淡淡的粉红。 “哥，我从未如此清醒。” 下一秒，沈良洲直起身，大步绕过餐桌直直朝着程澈走来。 温热的掌心扶在后脑，沈良洲反客为主俯下身来，咬住了程澈的唇。 两人的距离太近，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更显旖旎。 沈良洲气势很凶，吻的程澈呼吸不畅，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泪。 还未反应过来，双唇短暂分离，沈良洲像是大发善心给了他间隙呼吸，然后再次贴紧…… “嗯～哥……” 沈良洲像是想把他给吞吃入腹一般，程澈莫名就感觉到了恐惧。 哥不再温柔，仅靠一个吻，就能让他软了身…… 失神间，沈良洲修长的手指慢慢移到了他的后颈处。 “哥……哥！”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程澈，这股恐惧来的莫名，连程澈自己都搞不清楚。 可他就是感觉到了害怕，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 “澈澈……”沈良洲嗓音沙哑。 “你不是喜欢我吗？” “你不是要和我约会吗？” “你不是让我标记你吗？” 随着沈良洲话一句句落下，空气中高等级冷檀木信息素爆发。 大概是出于alpha自卫反应，程澈朗姆酒信息素被这股高等级信息素勾的散发出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程澈立即就想收回，可试了一次他便发觉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对于自身信息素的掌控能力。 朗姆酒被诱发的越来越重，可再浓烈的朗姆酒在如此高等级的冷檀木信息素下，都变得没有一点作用…… 程澈控制不了，更抵抗不住。 这难道就是s级？ 不……不像，不是！ 如此可怕的信息素，程澈翻阅那么多资料看过那么多科普，可没有一条里说明s级会有这么可怕的威慑力。 程澈好歹是个a级，虽说等级大一级便是质的跨越，可并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而程澈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别说是反抗了，他就连自己的信息素都控制不了。 就像…… 就像是…… 就像是只要有沈良洲的空间内，他就可以随意主宰所有alpha的信息素…… 换而言之，如果把abo世界比喻成进化后的世界，这里的人类拥有人类智慧的同时又拥有高等级动物的能力。 而在这么一个神奇的世界中，如果排除科技武器，只单单依靠信息素的情况下—— 只要沈良洲想，他就可以称王。 短短几秒的时间内，程澈脑中乱七八糟闪过很多东西。 他明显的走神，沈良洲显然是意识到了。 身体悬空的瞬间，程澈清楚听见沈良洲沙哑的声音从上方落下—— “宝宝，陪我度过易感期吧……” “我需要你……” “我爱你。” ………… 半个月后—— 沈家老宅内。 书房内，沈冲手拿着拐棍用力敲击地板，苍老的面容上乌黑疲惫，喘息粗重。 “还没出来？！”沈冲扶着轮椅就要站起身，“不行，我必须去看看！” “爷爷您别着急！”沈池鱼立即上前搀扶。 “从几天前我就已经在那里守着了，小叔叔如果出来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怎么能不着急！”沈冲急的怒吼，“阿洲已经进去半个月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里面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万一…万一……” “没有万一！”沈池鱼第一次打断沈冲的话。 “小叔叔他那么厉害，enigma易感期那么凶险，以往每次都能平安度过，这次也一定可以！” 沈冲浑浊的目光中露出迷茫，他看着沈池鱼，那双一向严厉的脸上难得露出疲惫的神情。 他垂下头，重重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他是enigma，我才会担心啊……” “都怪我……”沈冲红了眼，“都怪我当初非要把他送进部队，才会让他遭受那般非人的折磨……” “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他本可以当个轻松自在的alpha，不用经受一场又一场的实验手术，服用那么多的抑制药剂，还要经历每年必须经历的易感期的折磨和风险……” 他可以……可以，只当我的儿子……” 再强大的人都有软肋，沈冲不止是带领沈氏走到如此高度的掌权人，也是一位父亲。 他老年得子，生下最小的儿子后并没有如其他父亲一般溺爱，而是在沈良洲刚刚成年时就把他送进了部队磨练。 本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却不曾想这成了他一生的痛…… 沈池鱼鼻子抑制不住的发酸，沈冲再强大，也只是一位年迈的父亲而已，而现在自己的儿子却在另一个地方生死不明，他作为父亲，却只能在这里等着，无能为力…… 沈池鱼蹲下身，握住了沈冲的手，仰起脑袋对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爷爷别担心，我一早就在小叔叔公寓门口放了信息素检测器，enigma那么强大，如果……真出了意外，检测器会显示的。” “……好。”沈冲无力地点了点头。 “而且我通过系统查看了一一关机前存下的最后的画面，易感期所需物品都已经准备齐全，而且一一虽然关机了却还带着检测系统，如果出了事也会强制开机并报警的。” 沈池鱼笑了笑：“现在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我们有耐心一点，再等等，好吗？” omega声音温柔，莫名给人一种安抚的感觉，沈冲渐渐平静下来。 “你做事一向细心，辛苦了。” “爷爷，我不辛苦。”沈池鱼站起身走到身后，推动轮椅。 “我先送你去休息，小叔叔出来后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别担心。” “……好吧。” 把沈冲送回房间后，沈池鱼关上房门靠在了墙壁上，眉头慢慢蹙起。 他隐瞒了一些事。 一一最后显示的画面里，还有一位陌生的alpha，并且没有离开记录。 第59章 感觉身体被掏空 【叮——】 【恭喜宿主，攻略沈良洲任务进展百分之七十，加速剧情进展百分之五十，请宿主再接再厉】 什么动静？ 睡梦中的程澈皱了皱眉，他想睁开眼，可身体刚一动便疼的他倒抽口凉气。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让他一想起来就脸红心跳，羞耻的想死的画面纷涌而至。 程澈：“……” 掀开红肿的眼皮，程澈呆滞地望着头顶天花板，恨不得立刻再去死一死…… 程澈不敢相信画面里如同恶魔一样的男人会是他印象里温柔的沈良洲。 更不敢相信自己会变成画面里，那么……胆大。 那么……娇。 那么…磨人…… 程澈保持这个躺尸姿势足足有五分钟，最终动作迟缓地拉起毛毯，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里面。 “啊…啊——” 出口的声音像只鸭子沙哑不堪。 不行，嗓子已经喊不出声音了…… 程澈呜咽了两声，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挤压在胸口，憋的他难受。 为了发泄，他忍着身体剧痛在床上翻滚，翻滚的过程中又疼的他龇牙咧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折磨谁。 捂住眼睛胡乱翻滚的后果就是，程澈“砰——”地一声，连人带毯，重重砸在了地上。 “啊……疼疼疼！好他娘的疼！” 幸好床边地面铺着一张厚厚的毯子，可膝盖磕在上面，还是疼的程澈直掉眼泪。 也不知是疼哭了，还是委屈哭了。 缓了半晌，程澈用手背抹了把眼睛，心中暗骂沈良洲个老禽兽！ 可怜兮兮地说自己生病了， 可谁家好人会生这么牛逼的病啊！！ 明明就是炫耀，是男人对男人赤裸裸的挑衅！！！ 自己这么惨，结果醒来后他人却不在…… “大骗子，老禽兽，死变态！” 程澈正偷偷骂个爽呢，身后的卧室门不知何时打开，沈良洲春风满面地出现在门口，正好一句未漏，把骂他的话听了个清楚。 沈良洲一愣，随即偏头笑出了声，露出脖子上大片的红痕。 除开程澈过于苍白的脸色，单看痕迹，沈良洲才像是两人之中惨的那一个，可事实却是，站不起来那个人的是程澈。 听见动静程澈转过头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偷偷骂我呢？”沈良洲坐在床边，把他捞到自己腿上抱着。 “谁，谁偷偷了？！”程澈理直气壮，“我当着你面也骂你！” 像是为了证明，程澈小声又补了一句：“老禽兽……” “嫌我老了？”沈良洲看着他，语气莫名带着委屈，“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程澈梗住，抿着唇不说话。 半晌又憋出一句：“谁让你弄这么狠……” 沈良洲垂下眼睑，语气黯然委屈：“你说过的，不管我什么样都会爱我，这么快就不作数了吗？” “果然……”他苦笑，“都是骗我的。” 程澈：“……” 不是哥，该委屈的不应该是他吗？！ “我明白的，没有人能受得了我，你也是一样……” 沈良洲说完，便要作势放开程澈。程澈察觉到立即便慌了，赶紧伸出手搂紧他的脖子。 “谁……谁说受不了你了？！谁又说不爱你了？！” 这一声吼嗓子更是撕裂般的疼，可程澈不愿落了气势，仍旧强忍着：“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告诉你我好着呢！不信……不信就再来啊！” “别吼别吼……”沈良洲忍着笑捞过床头放着的水杯，递到程澈的嘴边。 同时坏心思起：“先喝点水，喝完我们再来。” 程澈瞪大了双眼：“？？！！” “还……还来？”后怕地吞咽了下口水，程澈简直难以置信，“你易感期还没过？！” “是我们。”沈良洲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宝宝，中间那几天，你的易感期也来了。” “什么？！” 程澈更懵了，那不知白天黑夜的几天，他只知道全身都热的厉害。 他开始渴望沈良洲的信息素，想靠近他，想……标记他。 程澈目光缓缓落到沈良洲的脖子上，伸出手指碰了碰上面的痕迹。 “我……弄的？” “嗯。”沈良洲看着他，“不然还能是谁？” “所以我是标记你了？！”程澈惊了，红肿的眼睛瞪的圆圆的，显得有点呆。 沈良洲“噗呲”笑出了声，程澈实在太可爱了，沈良洲实在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 “宝宝，虽然我并不介意被你标记，可事实是……你标记不了我。” “为什么？”程澈不懂，“你不是说alpha之间可以临时标记吗？” “因为我……”沈良洲目光突然变得晦暗，哑声说道，“因为我并不是alpha，或者说……我曾经是个alpha。” 什么玩意儿？ 程澈眨了眨眼，不太清醒的大脑让他反应都跟着迟缓。 “我是说，我是个enigma。” “所以你才标记不了我，临时标记也不行。” 沈良洲又亲了亲程澈红肿的眼睛：“懂了吗，宝宝。” 泥什么玛？ 沈良洲是在骂他吗？！ 程澈一巴掌推开沈良洲的脸，怒道：“你是在骂我吗？！” “什，什么？”这下沈良洲也懵了。 程澈绷住脸，皱着眉头：“你刚才说的什么玩意儿？” 眼珠子一转，程澈又怒道：“是新流行的网络骂人词汇吗？你用我听不懂的话骂我？！” 沈良洲：“……？”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宝宝……”沈良洲都无奈了，“不是在骂你，我就是，就是……” “算了。”沈良洲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等明天我带你去趟研究院，让许向空给你解释吧。” “研究院？”程澈皱眉，“还有许向空又是谁？” 沈良洲耐心回答：“信息素研究院，许向空是我的朋友，一位专门研究信息素的专家，带你去是想给你身体做个检查。” “因为我的原因……”沈良洲垂着眼睑，“怕给你身体造成不适，检查一下我放心些。” “是挺不适的。”程澈认真回答。 虽不知道沈良洲说的‘不适’到底是哪方面不适，总之程澈就是觉得浑身都不适。 他终于体会到了网络上很火的一句台词—— 感觉身体被掏空…… 要不是不想显的自己太弱鸡，程澈只想在床上躺个天昏地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第60章 迟到的约会 一听程澈说身体不舒服沈良洲一下子紧张起来。 “具体是哪里不适？刚才怎么不早说？” 沈良洲抱着程澈便要起身，吓得程澈赶紧拦住：“没有没有……” 程澈搂住他的脖子，把脑袋埋在胸口，抿了抿唇。 “我就是，就是……” “究竟是怎么了？”沈良洲看他这副模样更加紧张，说话声音都跟着微微抖了起来。 “我就是……”程澈脸红的要爆炸，把脑袋埋的更深，闭上了眼睛。 “我就是……太累了。” 沈良洲：“……” “……哦。” 沈良洲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尴尬的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而怀里的程澈本来还羞耻的想挖个坑把自个给埋起来，听见这话立即不乐意了。 哦？ 哦你大爷啊！！ 程澈气急，刚才还鹌鹑似的缩着脑袋，这下直接一个巧劲儿把沈良洲给按在床上，双腿直接跨在他的身上坐下。 过程中拉扯到身上的伤，疼的他直泛泪花，咬了咬牙强行忍住才没痛呼出声。 一手掐住身下人的脖子，程澈居高临下俯视着沈良洲。 威胁的话被他说的理直气壮：“把刚才那个‘哦’收回去，我就当没听见，不然你就完蛋了！” 沈良洲眨了眨眼，反应了几秒，立即从善如流地举起双手：“……我收回。” 眯了眯眼，程澈伏下身逼近：“还有呢？” “还有……” 沈良洲突然笑了，长臂一搂直接把身上的人按进了怀里，程澈顿时便想反抗，可下一秒，沈良洲温热的唇便落在他的鬓角，吵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带起丝丝电流。 程澈很没有出息地灭了气焰，趴下不动了。 明明刚才还气势汹汹的alpha转眼间便乖巧的像猫儿一样。 “乖宝……”沈良洲亲了亲他的耳朵，“热水已经放好了，去泡个澡，然后咱们吃饭，好吗？” “唔……” 耳朵被亲的有点痒，程澈不太自在地蹭了蹭，“……好吧。” “真乖。”沈良洲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直接托着程澈的双腿，把他给抱了起来。 等躺进浴缸里，伤痕累累的身体被热水包裹，程澈才像是活过来般，放松地呼了口气。 浴缸两侧机械手臂伸展，精准无误按在程澈的太阳穴上，力道不轻不重，能让人全身心放松下来。 想到了什么，程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一一？你在吗。” “我在。”机器人没有感情的声音在浴室内响起，“请问有什么需要？” 程澈吓得一激灵，立即双臂交叉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 “你……你能看见我？！” “摄像头已关闭，我只能检测到你的身体数据，并不能看见你。” “那就好那就好……”程澈松了口气。 “没事了，你……下去吧。” “好的。”一一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像是没存在过一样。 程澈闭上了眼睛，开始回想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经过这半个月的经历之后，让程澈无比清楚意识到两个世界的不同。 这里科技明显比原先所在的世界领先许多，除此之外就是很……玄幻。 先不说人类之间有六种性别，就易感期什么的……也很逆天。 尤其是沈良洲，简直天赋异禀…… 体能耐力都好到爆炸，好到让同样是男人的程澈嫉妒。 同样也很神奇。 不知第几天的时候，程澈已经被折磨的精疲力尽，恍惚间他确实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根据沈良洲刚才说的，他的情况确实是alpha易感期时的表现。 那时候的程澈完全不清醒，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控制住一样。 他开始莫名其妙变得暴躁，想爆发，想毁灭一切…… 直到他闻见了沈良洲的信息素，这种情况才有所缓解。 这种想法让程澈害怕，可他控制不了。 就像只失控的野兽一样…… 现在回想那时的感觉，还是会让程澈感到恐惧。 这难道就是信息素的可怕之处吗？ 新闻里说的被信息素控制的ao，原来竟是这种感觉吗？ 如果真是这样，程澈突然就不喜欢这个世界了。 很可怕，也很离谱。 能被控制的不是人，是动物。 同时程澈又感到庆幸，还好穿过来的身体是个alpha，而不是omega。 他和沈良洲都是alpha，至少不会被终身标记。 程澈在里面泡了将近一个小时，沈良洲在门口踱步了片刻，还是伸手敲响了门。 “哥？”程澈的声音在浴室内响起。 “是我。”沈良洲语气温柔，“别泡太久，头会晕。” “好了好了！” 里面传来跑步的声音，几秒后门被打开，程澈被热气熏的通红的脸出现在门后。 实在太可爱了…… 沈良洲还是没忍住掐了一把他的脸颊，怕程澈炸毛，又赶紧收回。 “饿吗？”他问。 “饿瘪了都～”程澈按着肚子，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沈良洲笑着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往餐厅走：“嗯，去吃饭。” 刚一走进餐厅，看清里面的场景后，程澈怔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整个餐厅内被摆满了鲜花，餐桌上铺上了白色桌布，上面放着蜡烛，铺着花瓣，正中间还放着一个草莓蛋糕。 程澈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秒周围陷入黑暗，程澈下意识抓紧旁边沈良洲的手臂。 “……哥？” “我在。” 沈良洲紧紧握住他的手，带着他慢慢往餐桌前走去，同时一段轻缓柔和的音乐响起。 等沈良洲帮他拉开座椅，屁股落在温暖柔软的坐垫上，程澈还在懵逼。 他眨了眨眼，迷茫的看向对面的沈良洲：“……哥，这是什么情况？” 烛光下沈良洲的双眼更显漆黑，像是深潭一样能把人给吸进去。 他看着程澈，温柔地笑了笑：“你不是一直想要个约会？” 程澈一愣。 “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很抱歉。” “宝宝原谅我。” 第61章 都是因为喜欢你 沈良洲实在太温柔了，温柔的程澈有点顶不住。 他红着脸，低着头，手指抠着身上属于沈良洲宽大的睡衣，小声抗议：“能……能不叫那两个字吗？我不太习惯……” “哪两个？”沈良洲像是故意似的，又喊了一遍，“宝宝？” “……对。”衣服都快被程澈给抠烂了，“别再叫了。” “为什么？”沈良洲凑近，“可我很喜欢这么叫你，不可以吗，宝宝。” 程澈：“……” 沈良洲嘴角憋着笑，程澈实在是太可爱了，尤其是害羞脸红的时候，让人想欺负。 “真的不可以这么叫吗？”沈良洲又凑近，语气装的委屈极了。 “可我真的很喜欢，宝宝……” 程澈实在受不了了，那两个字再加上沈良洲低沉性感的嗓音，这他妈谁能顶得住啊！ 他半边身子都软了好吗！ “喜欢就叫！”程澈赶紧伸手推他，“别靠我这么近，快坐回去……” “好的宝宝。”沈良洲听话地坐正身体，细心的盛好汤放在了程澈面前。 程澈脸还是很烫，低着脑袋一口接一口的喝汤，压根不敢抬头。 可即使他可以逃避，昏暗的烛光，浪漫的餐桌，甜腻的草莓蛋糕……以及沈良洲灼热的目光。 这一切还是太过旖旎了，让程澈很是不自在，拿勺子的手都不太听使唤了。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些啊……”程澈小声问道。 “你还在睡的时候。”沈良洲答。 其实在程澈走进这个房间的那一刻，沈良洲就想准备了，奈何他来的太突然，家中什么都没有。 对于程澈，他觉得亏欠，小孩儿的爱太炙热，以后他还需要做的更多。 于是趁着程澈睡着，给家里报过平安之后沈良洲立即便安排好了这一切。 有些匆忙，但他想小孩儿应该是喜欢的。 “所以……”程澈抿了抿唇，问的小心翼翼，“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当然！”沈良洲回答的毫不犹豫，随即又不太高兴的蹙了蹙眉。 “是我的哪个行为，让你觉得我不认真吗？” “没有……”程澈小声嘀咕，“就是觉得，不太真实……” 简直太不真实了。 两人是跳过谈恋爱，直接上床了！ 上床之后原本还那么难追的沈良洲，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这么浪漫，还这么腻歪…… 这一切都让程澈恍惚，也让他自我怀疑起来。 程澈一向有话直说，有疑惑就问。 于是他放下勺子，认真的看着沈良洲：“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陪你度过易感期的原因吗？” 沈良洲彻底怔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程澈心里会这么觉得。 “如果是因为这个……”程澈顿了一下又继续道，“都是男人，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沈良洲静静地看着他，沉默良久。 直到他突然拉开座椅站起身，不发一言就要离开，程澈懵了几秒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你要去哪？！” 沈良洲没回头，嗓子却突然哑了：“程澈，我快三十岁了。” “嗯？”程澈更迷茫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想告诉你，快三十岁的我，清楚知道和一个人上床，让一个人陪我度过易感期，是因为什么感情。” 他回头，垂眸看着程澈：“是因为喜欢。” “因为喜欢你，才会求你留下来，也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叫你宝宝。” 沈良洲慢慢抚上程澈的脸，哑声道：“我不热衷于情事，但不知从何时起，我想能多看见你，想多听你叫我哥……” “看见你我会高兴，看见你受伤我会生气，看见你关心别人我会吃醋……” “你一再的撩拨，我逐渐沦陷……” “宝宝……”沈良洲慢慢蹲下身，以仰视的姿态看着程澈。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才能让你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上床……” 说到这里沈良洲莫名停顿一下，想了想又道：“当然，能多做……还是会更开心的。” 程澈：“？？？” 哥？！ 眼泪感动的马上就要落下来了，你说这个？！ 程澈磨了磨牙，憋出一句：“……还是要节制。” 沈良洲笑出了声：“好，听你的。” “那我现在就是你男朋友了？”程澈还挺新奇。 沈良洲语气宠溺：“嗯，我也是你男朋友。” “嘿嘿嘿……”程澈傻乐起来。 沈良洲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笑的像个小傻子。” 程澈：“……” 哀怨地揉了揉脑袋，程澈推着沈良洲去对面坐下。 “所以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就那个……泥什么……算了算了！” 程澈实在说不明白，胡乱地挥了下手：“就说你不是alpha，又是alpha啥的，你是易感期刚过在胡言乱语吗？” 不知为何，程澈觉得问完这句话后，沈良洲的情绪就变得不太对劲。 “怎么了吗？”程澈迷茫的问，“要是觉得为难……你也可以不回答的。” “没有为难。”沈良洲看着他笑了笑。 “我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想了想，他又道，“等明天检查完身体之后，我在跟你解释，好吗？” “当然可以。”程澈赶紧点头，咧开嘴笑，“哎呀，我并不是非要听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不用有压力。” “可我不想瞒你。”沈良洲望着他，神色无比认真，“程澈，既然在一起了，我希望我们之间永远没有谎言。” “我愿跟你分享我拥有的一切，包括我的秘密。” 程澈没有想到沈良洲会这么郑重，不禁有些愣神。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也有秘密，而且是一个非常大的秘密。 可如果他说出来……沈良洲会相信吗？ 程澈没有思考太久就做出了决定。 还是不说了。 连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都觉得玄幻的事情，真说出来，怕也只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虽说程澈自认为沈良洲或许真的会相信他说的话。 可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太过复杂，又事关系统，万一说出来影响剧情崩坏那就完蛋了。 现在两人刚刚开始恋爱，还是不说这些糟心的事情影响心情好了。 烛光映在沈良洲的脸上让人看不太清晰，程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良久，程澈突然开口，像是为了回应刚刚他说的话，也像是情不自禁。 “哥。”他轻轻喊了声。 对面的沈良洲抬眸，对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嗯，怎么了？” “我爱你。”程澈说。 第62章 截胡 明明告白的是程澈，说完不好意思的也是他。 为了避开沈良洲越来越炙热的目光，程澈随手指了指桌上的草莓蛋糕，惊喜道：“太好了，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我知道。” “嗯？”程澈转过头来，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沈良洲的笑容越发宠溺：“之前在山庄钓鱼，你每次眼珠子都快粘到蛋糕上了。” 沈良洲伸手拿起刀，切下来一大块放在程澈面前：“吃吧。” “唔……”程澈脸烫的厉害，赶紧拿起叉子小口吃着蛋糕。 “甜吗？”沈良洲在对面问。 “甜啊！”程澈叉起一块递过去，“你尝——唔……”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沈良洲突然站起身，以惊人的速度抓起他的后衣领，然后吻了下来。 这个动作实在是不够浪漫，姿势也足够奇怪。 程澈领口都被扯下大半，露出大片锁骨，以及胸膛上暧昧的痕迹。 可奶油融化在两人口腔，却甜的让程澈心颤…… 随之而来的便是加速的心跳，粗重的喘 息，以及……沈良洲让人心动的告白。 “程澈，我爱你。”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他这撩的人脸红心跳，完了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般迅速抽身，程澈手中还拿着叉好的蛋糕，目光呆滞地愣在了位置上。 “很甜。”沈良洲评价道。 程澈：“……” 两人一个撩拨，一个慌乱，最后受苦的只有那块草莓蛋糕。 先是被程澈憋着气给大卸八块，最后又被他吞吃入腹，完了还不忘评价一句—— “就一般般。”程澈若有其事地评价，“你挑蛋糕的眼光不怎么样。” “挑人的眼光好就行了。”沈良洲说。 程澈：“……” ……草！又输了。 总体来说这场约会还是满意的，最后以沈总亲自给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喊腰疼的人，来了一场全身按摩为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程澈便被沈良洲给拽了起来。 骂骂咧咧半天，最后得到一个令人窒息的吻后，程澈才彻底老实，肿着张嘴去洗漱了。 身体还是不太舒服，走路也有点奇怪。不过经过昨天一一的理疗，再加上沈良洲贴心的服务，程澈比起刚醒来那会儿已经好太多了，至少不会动一下就龇牙咧嘴的疼了。 两人下了楼，一辆白色轿车停在那里，车门边上还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长得很好看，看起来很有书卷气，大概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养成的习惯，程澈下意识看向男人的后颈。 嗯，是个omega，怪不得这么好看。 还未走到车前，那男人便注意到了程澈与沈良洲两人，快步迎了上来。 “小叔叔，你怎么样？” 沈良洲对着他笑笑：“我很好。” 沈池鱼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这半个月爷爷每天都在担心，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过……” 沈池鱼看着沈良洲和他身边的程澈，欲言又止。 以往他小叔叔每次易感期后，说的夸张点，差不多都是抬着出来的。 可这次…… 不光没有力竭后的表现，脸色甚至比平常还要有光彩。 沈池鱼脑袋里无端冒出一个词——‘餍足’。 难道是因为…… 沈池鱼目光转向沈良洲身边的男人，礼貌点头：“你好，我是沈池鱼。” “你好啊！”程澈笑着给他打招呼，“唔……我叫程澈。” “这是我小侄子，跟承则是一辈儿的。”沈良洲给程澈解释。 “那他可比承则那家伙礼貌多了！”程澈接的很快，随即又补充，“也比他长得好看多了。” 沈良洲没忍住笑了。 沈池鱼被alpha夸奖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后便快速走到车门边，打开车门。 “小叔叔，我们先去研究所吧，爷爷还等着你回家。” “好。”沈良洲点了点头。 正准备上车时，道路那头一辆车速度非常快地开了过来，一脚急刹后，顾渊急冲冲地下车来到沈良洲面前。 把人给上下左右打量一番，顾渊张开双臂就要抱上去，被沈良洲抬手挡开。 “有对象，勿扰，谢谢。” 顾渊：“……” 好不容易积攒的情绪被打断，顾渊重新酝酿了半天，夸张的说道：“恭喜恭喜，又一次顺利度过，还能见到你，兄弟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沈良洲，程澈，一旁的沈池鱼：“……” 几人集体无语半晌，沈良洲率先开口：“你来干嘛？” “当然是来替你保驾护航啊！” “……不需要。”沈良洲推开他，牵着程澈就要往沈池鱼车上坐。 结果半路却被顾渊给截胡，截的还是程澈。 顾渊拉着程澈就跑，沈良洲完全没料到顾渊的动作，一时不察，身边的人就被抢走了。 “哎？”程澈更加懵逼，“顾哥你干嘛啊？！” 话是程澈问的，顾渊回话却是对着沈良洲说的：“人我先借走一会儿，待会儿到了研究所就还你！” 顾渊速度太快了，程澈被他按着脑袋塞进车里，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车子便冲了出去。 留下站在原地的沈良洲和沈池鱼面面相觑。 半晌，沈池鱼尴尬地笑笑：“顾叔叔他……性格还是没变啊，哈哈哈……” 沈良洲睨了他一眼，语气讥讽：“你妈当初也是瞎了眼，竟然想让你嫁给他。” 沈池鱼：“……” 这实在是陈年老黄历了，沈池鱼对这件事情的记忆很模糊，也是从自己妈妈口中偶尔的抱怨中才得知，其实在他刚出生的时候，沈湘其实是有意想让他跟顾渊定娃娃亲的。 很离谱，可这就是事实。 据说是因为沈冲年轻时与顾渊的父母交好，顾渊又和沈良洲年纪相仿，偶尔顾父顾母带着顾渊回国后，就会来沈家老宅小住一段时间。 沈湘看中顾家家世，刚好顾渊又是个alpha，便动了长大后让沈池鱼嫁给顾渊的心思。 因此还冲动之下给沈池鱼改了名字，其实原本沈池鱼的名字，是叫作‘沈余’。 沈冲得知后大发雷霆，怒骂沈湘胡闹，两人都隔着辈分，再加上顾家所做的生意凶险，沈冲一向守旧，自是不会同意。 这事因此不了了之。 长大后的沈池鱼和顾渊偶然从长辈口中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每次见面都会莫名尴尬，即使到现在还是一样。 这事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猛地被沈良洲一说，沈池鱼又感受到了那种莫名的尴尬。 沈良洲脸色不太好看的坐上车，沉声道：“走吧。” 沈池鱼：“……哦。” 第63章 我的人 车上，程澈坐在副驾好一阵凌乱，不明白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上了顾渊这辆贼车。 顾渊一边控着方向盘，一边扭头看着程澈，冲着他挤眉弄眼：“你跟阿洲真的在一起了？” 身体还是觉得很疲累，程澈懒懒地瘫在座椅上，闻言掀了掀眼皮：“你有意见？” “当然——！”他一个大喘气，“绝对没有。” “那你问这么多。”程澈懒得搭理他。 不过顾渊的下一句话让程澈来了精神，身体都跟着坐直了些。 “你说什么？”程澈扭头盯着顾渊。 “我说阿洲竟然没标记你，真是奇迹。”顾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程澈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顾渊：“你是傻了？我俩都是alpha，怎么标记？” 顾渊一愣，随即转过头来：“他没跟你说？” “说什么？” “说——”顾渊突然停顿了一下，“算了，我也解释不清楚，还是待会儿让向空那个专业人士给你解释吧。” 莫名其妙。 程澈无语地瞪了顾渊一眼，又瘫到了座位里。 顾渊今天不知为何格外兴奋，安静了没几秒又趁着红绿灯间隙，贱嗖嗖的用手指去戳程澈。 “喂，程澈。” “干嘛！”程澈动了动身子，快要烦死顾渊了。 明明他跟他哥待在一起好好的，结果却被顾渊这个没有眼色的人给截了来。 人家刚谈恋爱正甜蜜着呢，谁想面对这个暴躁哥啊？！！ 烦死了烦死了！ “阿洲脖子上的那些痕迹是你弄的？”顾渊像是天生迟钝，一点看不出程澈根本不想理他。 “要不然你弄的？”程澈都无语了。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挺厉害！”顾渊快速竖了下大拇指，夸奖的真情实意。 “不过沈良洲那家伙也是够宠的。”顾渊又喟叹一声，“这事都能顺着你。” “怎么。”程澈不乐意了，“我俩都是a，只能他搞我不能我搞他？” 顾渊瞪大了眼睛：“你还想搞他？！” 他是万万没想到程澈居然还抱有这个想法，可随之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惊悚的念头。 “你他妈该不会已经搞上了吧？！！！” 程澈：“……” 在今天之前，程澈觉得边霁可怜，招惹上顾渊这么一个控制欲强的渣a。 可经过今天，程澈觉得边霁更可怜了，摊上顾渊这么一个又渣又蠢的傻逼。 实在没有力气再跟他多费口舌，程澈索性拿过后座的毯子，整个盖在脸上装睡。 顾渊问完也觉得离谱，自己尴尬的笑了两声，闭嘴安静了。 顾渊的车子刚刚到达研究院，沈池鱼的车紧随其后也到了，沈良洲一下车便大步朝着顾渊的车边走去，拉开副驾车门把程澈带出来的同时又狠狠剜了顾渊一眼。 什么也没问出来的顾渊：“？？？” 刚一走进研究大楼，许向空带着一众人便迎了上来，快走到跟前时他脚步明显一顿，随即又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 “脸色看起来不错，真是新奇。” 沈良洲笑了笑，牵起程澈的手：“这次要辛苦你们多检查一位了。” 程澈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检查，不过沈良洲既然说了，为了让他安心便也没拒绝。 程澈一向是个颜控，看见许向空之后他立即摆起笑脸，礼貌问好：“许博士好年轻哦，长得又帅，我还以为搞研究的都是些老头呢！” 许向空笑着推了推眼镜：“你好，不过……” 他用眼神询问沈良洲，沈良洲回以一个微笑，精准无误握住一旁程澈的手：“程澈，我的人。” 许向空微微怔住，不过在看到两人脖子上的痕迹时，又全部都了然了。 怪不得这次状态会这么不同，看来他们所一直担心的问题是解决了。 “那跟我来吧。” 许向空带着几人上了楼，推开其中一个房间门，对着沈良洲说道：“老师今天也在所里，正在检测室等你。” 看了眼程澈，许向空又笑着对沈良洲说：“你先去吧，你的人暂时交给我，放心。” 沈良洲思考了片刻，松开了程澈的手：“那我……” “哥你快去吧。”程澈推他。 虽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但他总觉得沈良洲好像特别在意这次检查。 程澈扬起抹灿烂的笑：“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特别好，一定没问题的，别担心。” 沈良洲轻轻点了点头。 “不管检查结果如何，结束后，我会把一切告诉你。” 程澈微怔，笑着说了声：“好……” 看见沈良洲离开了，程澈才进了房间，许向空正准备跟着进去，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向……许博士。”沈池鱼走上前，站在许向空身后。 他心中有万千话语想问。 他想问为什么不接电话，想问为什么没有消息，想问过的好吗，也想问为什么走的那么干脆…… 可身边还有顾渊，屋内还有程澈…… 沈池鱼咬了咬唇，强行咽下满腹心事，只说了声：“希望一切顺利。” 回应他的是许向空头都没回的离开，和在眼前慢慢关闭的房门。 沈池鱼静静站在原地，良久，才拖着脚步走向等待区，在椅子上坐下了。 他垂着脑袋，明显情绪不对，顾渊当他是担心，走上前好心安慰。 “池鱼你也别太担心，阿洲这次状态比以往好太多了，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沈池鱼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能麻烦顾叔叔去看看我小叔叔吗？程先生对这里不熟悉，我留下来陪着他。” “没问题。”顾渊立即应答，走前还温柔的拍了拍沈池鱼的肩膀。 “别担心了，检查很快，马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好。” 顾渊离开了，沈池鱼慢慢抬起头来，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透。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刚才许向空冷淡的眼神，心脏钝疼。 真的好难过…… 说最后一次的是自己，要分开去跟其他人订婚的也是自己。 现在舍不得的还是自己…… 第64章 这是你第二次放弃我了 alpha腺体检查对于程澈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体验，他听从许向空的话，躺在床上，脖子上被套上一个类似于颈套的物体。 “感觉怎么样？”许向空温和的问。 “唔……”程澈认真感受了下，“热热的，麻麻的，其他没什么感觉。” 许向空点了点头，转向显示器看上面的数据，半晌他突然顿住，疑惑地看向程澈。 “你们没进行标记？” “嗯？”程澈迷茫的眨眨眼，他不明白为什么顾渊和许向空都要问这个问题，难道他们不知道alpha之间不能终身标记？ “没有啊。”程澈问，“我和沈良洲都是a，怎么标记？” 许向空更疑惑了：“他没告诉你他是enigma？” 怎么又是这个。 程澈很是无语，索性从床上坐起身： “那个泥什么玩意儿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许向空：“……” “沈良洲说让你是专业的，让你给我解释。”程澈盯着他，“所以许博士，你能给我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实在麻烦，许向空默了默，尽量用简单的话语给程澈科普。 “简单来说enigma是凌驾于abo之上的另一种性别，他可以不受ao信息素匹配度的影响。 或者说只要他想，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甚至于beta，都能为他臣服，被他压制，从而被他标记。” 程澈一开始没太能理解许向空的话，待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震惊到：“你是说沈良洲可以标记alpha？！” “是的。”许向空点头，“你应该也知道等级高一级就是质的跨越，而在enigma信息素面前，s级的alpha都毫无反抗之力。” 程澈脑子彻底懵了。 如果真如许向空所说，那么程澈就理解了为什么面对释放信息素的沈良洲时，自己会有恐惧的感觉。 “可是，可是……” 程澈已经思维混乱了，他有好多问题想问，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好像什么都很重要，又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enigma平时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信息素，甚至可以完全隐藏，而沈良洲……” 许向空停下来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他变成enigma是后天所致，这么多年一直都不太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尤其是易感期时，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 剩下的话许向空没说，但程澈也能从其他人对于沈良洲易感期的在意中感受到有多凶险。 “enigma信息素攻击性太强，爆发力又足，长年累月强行压制只会换来反噬，这种反噬体现到沈良洲身上就是……” 许向空眼神变得微妙，看了程澈一眼后又迅速移开，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就是过于旺盛的……性 瘾。” 程澈猛地抬头：“？？？” 本来说起这个许向空是有点尴尬的，不过在看见程澈的表情后，他又被逗得没忍住笑出了声。 程澈眼睛瞪的圆圆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看起来迷茫极了。 “普通alpha的易感期只有五到七天左右，而沈良洲却需要半个月，你就没有过怀疑？” “我不知道啊。”程澈回答的又真诚又迷茫。 许向空：“……” “……行吧。”许向空无奈笑笑，“刚才说过了，沈良洲并不太能完全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我本以为这次易感期……” 许向空稍微停顿：“可他最后却没标记你，这让我非常意外。” 程澈缓慢的眨了眨眼：“所以你的意思是……哥他，是可以终身标记我的，对吗？” “没错。”许向空回答的认真。 “而且如果他真能终身标记你，对于他控制信息素反倒是件好事，有了标记，就相当于两人之间有了羁绊，爱人的陪伴能最大程度压制他凶猛的信息素。我也一直是这么建议他做的。” “不过显然……”许向空笑了笑，“他最后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忍耐。” “意志力挺强。”许向空客观评价。 程澈不知道在想什么，接下来的时间一直没再说话。 因为没有进行最终标记，程澈的腺体很健康，也没有排斥反应。 因此检查进行的很快，一切结束后，程澈跟许向空道完谢后就走出房间，许向空留下来收拾器材。 正收拾着，身后传来脚步声，许向空的手停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动作。 他没回头，只是开口说道：“这里家属不能进，请你离开。” 沈池鱼声音很小：“向空，我……我……”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沈先生。” 许向空回过身来，今天第一次正式直视沈池鱼。 “沈先生这样叫我名字……”他轻笑，“是不是太亲密了些？” 许向空每一句话落入耳中都让沈池鱼想落泪，他实在受不了了，突然上前抓住了许向空的胳膊。 alpha很高，他必须仰视才能看见他的眼睛，很冷的一双眼睛。 “向空，我还没有订婚，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样？” 许向空垂眸看着他，声音毫无起伏：“所以你是后悔了？” 沈池鱼摇着头，拽住他衣袖的手不自觉又收紧了些，这是一种很无助的表现。 “我不知道……向空，我真的不知道！你别这样……不要逼我好吗？” “我逼你？”许向空突然冷笑一声，反手用力箍住沈池鱼的肩膀，逼视他的眼睛。 “沈池鱼，咱俩究竟是谁在逼谁？” “说分开的是你，现在说我逼你的也是你！ “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 放在肩膀上的手指渐渐收紧：“非要我一边看着你跟别的alpha订婚，一边跟你搞见不得光的地下情，才叫不逼你吗？！” 除了床上以外，许向空一向是温和谦逊的，他声音好听又温柔，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态的怒吼，还是在研究院。 沈池鱼明白自己伤害了他，可他又……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做。 反抗沈家吗？ 他不敢，也不能。 真的彻底跟许向空划清界限吗？ 他不想，更不舍得……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或许他一直是个自私的人，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得不到…… “第二次了……”许向空突然开口，手上的劲也慢慢松开。 他后退了几步，和沈池鱼拉开距离，远远地看着他。 “沈池鱼，这是你第二次放弃我了……” 第65章 过往真相 程澈出了房门，第一眼便看见坐在休息区的沈良洲。 沈良洲垂着头，双臂搭在膝盖十指交叉着，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顾渊则坐在他旁边打瞌睡。 程澈顿了顿，慢慢抬脚朝着沈良洲走去。 “哥，我好了，要回家吗？” 沈良洲猛然抬头，呆呆地看着程澈。 程澈笑着上前牵起他的手，用撒娇的语气对他说：“饿了。” “……好。”沈良洲嗓子有些哑，“我们回家。” 他们走后许久，沈池鱼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看了一圈没找到沈良洲和程澈，于是上前轻轻推了推睡着的顾渊。 “顾叔叔？快醒醒。” 本来姿势就不舒服，顾渊被这一推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迷茫的看着沈池鱼。 “检查结束了？” “早就结束了。”沈池鱼问他，“我小叔叔人呢？” “嗯？”顾渊还处在懵逼当中，“不知道啊。” 沈池鱼：“……” “算了，我自己给小叔叔打电话吧。”沈池鱼掏出手机看了顾渊一眼。 “这里睡不舒服，顾叔叔要是困了就赶紧回家睡吧。” 说完，沈池鱼一边拨着电话一边朝电梯方向走去，留顾渊坐在原地持续懵逼。 什么情况？ 人都跑哪去了？ 反应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抛弃了。 抛弃？！ 谁？我？！！！ 顾渊一下子炸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大骂了一声“草！” 程澈跟着沈良洲一起回到了公寓，公寓管家提前安排了午餐，两人吃完饭后便一起窝进沙发里，程澈闲下来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喊腰疼。 沈良洲动作温柔地给他揉着腰，程澈枕在他的大腿上，闭眼享受。 “哥，你不用回家给爷爷报个平安吗，池鱼说他很担心你。” “不用。”沈良洲回答，“池鱼会说的，今天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嘿嘿嘿……”程澈又开始傻笑，可笑着笑着，他突然叹息一声。 很轻，但足够沈良洲发现。 “怎么了？”沈良洲停下动作，垂眸看着他。 “唉……”程澈又叹了一声，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这是为我以后的腰和屁股发愁呢……” 他抬眼，盯着沈良洲，眼神勾人又无辜。 “你说你得了那个病，要是以后我受不了你了怎么办？” 沈良洲：“……” “……不会。”沈良洲声音哑的厉害，“我不会伤到你的。” “那可不一定。”程澈扒下领口，一脸要跟他算账的小表情。 “你看这儿，哦还有这儿，还有我的屁股，到现在都还难受着呢！” 扒开的领口下大片暧昧的痕迹，跟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良洲看着看着，目光又开始晦暗起来。 最后干脆直接动手帮他把领口提上来：“别随便扯衣服。” 程澈挑眉，沈良洲越是躲避他的目光他便越变本加厉，探着脑袋非要跟他对视。 “哥，你害羞了？” “还是又想起什么不干净的画面了？” “或者是——唔～” 沈良洲实在顶不住了，干脆直接上手捂住怀里人的嘴。 程澈呜呜了半天，见沈良洲还是不松手，最后干脆在他掌心舔了一下。 沈良洲：“？！！” 他浑身瞬间僵硬，愣愣地看着程澈。 yes！这把赢了！ 昨天被他撩的昏头昏脑，今天总算是讨回来了！ 程澈很是得意，眼睛里的笑意快要化做实体跑出来了。 逗完人，程澈才想着哄人，翻了个身直接抱住了沈良洲的腰。 “哥，你可真厉害！” “泥……不对不对，是enigma？许博士说这是凌驾于abo之上的另一种性别，听起来就好牛逼的样子！” “嘿嘿嘿……我眼光可真好，一眼就挑中了最厉害的！” 程澈的开心是真心的，可沈良洲却并开心不起来。 “程澈。”他轻轻喊了声。 “嗯？怎么了？” “我说等检查完，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要听吗？” 程澈不动了，过了会儿他抬起头看着沈良洲，问：“那你想说吗？” 沈良洲摸着他的头发，笑了笑：“对你说就可以。” 程澈也笑，扭了扭身子在沈良洲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嗯，那我听。” “好……” 沈良洲像是在整理语言，说了好之后他很久都没说话，就在程澈想抬头看看他的表情时，沈良洲伸手按住他的脑袋，一下下轻柔地顺着他的头发。 良久，才终于开口。 “我成年后被送进部队，因成绩优异被特招进一支特殊小队，成为了一名狙击手。 那几年很辛苦，不过也因此获得了很多胜利，在我即将升军衔前，小队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说到这里沈良洲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再次开口。 “任务最初给的内容是边境某个村庄出现了人口失踪案件，上面派我们秘密调查。 我们小队私下调查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现不止是那个村庄，整个小镇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失踪人口已经高达近百人，更奇怪的是其中大部分都是青壮年，成年alpha占据高达百分之八十。 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随着我们逐渐深入调查，发现失踪人口都与国外某个大型制药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我的队长把这件事情上报到上面，很快军令批下来，让我们潜入山庄再次进行深入调查。 我和队长都怀疑制药公司的临时据点一定位于小村附近，于是在一位村民的带领下，我们开始向大山腹地排查。 很快……我们找到了。” 沈良洲语速开始变得缓慢，出声也越发艰难。 程澈察觉到了，立即握住他冰凉的手：“哥？” “……嗯。”沈良洲深呼吸了下，反把程澈的手紧紧握进手中，继续说道。 “我们被骗了，行动泄露，整个小队都被包围了……” 第66章 你将永远属于我 “在察觉我们被包围后，我就知道了带我们进山的那个村民，就是制造公司安排的眼线。我解决了他，可却救不了我的队友们…… 最后为了躲避敌人，我和队友们跑散，我找了个位置潜伏下来，利用瞄准镜寻找队友，最后……我发现了。” 沈良洲的声音已经嘶哑不堪，程澈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掌正在渐渐收紧。 “敌人当时距离我的队长不过二十米，而我的队长在山里迷了路，完全没有察觉…… 最后，我开了枪，杀了那个人。 结果就是我暴露了位置，被俘虏了……” 听到这里程澈的心脏瞬间揪紧，他迅速坐起身，着急的问沈良洲。 “后来呢，你有没有事？” “我被关进了一个地下基地里，变成了试验品。” “什么？！”程澈僵住了。 “那里没有窗户，不见阳光，很潮湿……能自由行动的都是些外国人。我见到了那些失踪的人，远远不止我们调查到的几百人。 我包括那些人被当作试验品，每天都被迫吃很多药，打很多针，还要做腺体手术…… 从那些人偶尔的对话中，我知道了他们是在研究一项专门针对信息素的实验。 他们想大规模创造出一种能超越abo性别之上的另一种性别，能不受信息素影响，比s级要强，能完全不受掌控的人。 可他们技术并不完善，环境也很简陋，有很多人手术后都没能撑下去，感染或者排异反应而死…… 我因为在加入小队后练习过抗药物训练，才能撑到最后。要不然……” 沈良洲苦笑了声，笑的程澈呼吸都跟着抖了一下。 “最后一次试药，我的排斥反应很大，那些本来对我‘寄予厚望’的研究员看见我这样，都打算放弃了，我被他们扔到了一个小房间，被当成了残次品。 在里面具体待了几天我也不记得了，奇怪的是到了最后，我竟然活下来了…… 我终于，终于等到了我的队友们，等到了我忠诚的国家来救我……” 程澈眼眶已经通红，抬手轻轻摸了摸沈良洲的脸，声音颤抖：“哥……疼吗？” “那时候已经不知道疼了。”沈良洲伸手把程澈搂进怀里，大手轻柔地拍着他的肩膀，像是在哄小孩儿。 “地下研究基地被摧毁，还活着的失踪人口被解救，那些敌人最终也死的死逃的逃。 历经几个月的噩梦，我们终于获救了…… 后面的事情我记不太清，那时我几近昏迷，只知道我爸来了，带着我乘坐私人飞机连夜回国，进了许向空所在的研究所。 检查，手术，理疗，吃药…… 他们给我试了很多种很多种方式，可能是我命真的很大，竟然活下来了。 在宣布手术成功的时候，他们对我说恭喜…… 不光是恭喜我手术成功，也是恭喜我成为了目前记录在册的，唯一的一位……enigma。” 沈良洲自嘲笑笑：“不过我却是个成功中的残次品。” “身体经过药物改造，enigma过于强盛的信息素我控制不了，这让我时常会莫名感到暴躁。 种种原因，我不再适合做一位狙击手，我爸他也不同意我再归队。 后来研究所所长和许向空全权负责我的身体，他们给我研发出了一种特效药物，能有效帮助我控制自身信息素。 至于副作用……” 沈良洲微微一笑，垂眸看着程澈：“你也已经切身体验到了。” 知道沈良洲这个时候故意说这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心情，可程澈完全没心情去害羞，去跟他开玩笑。 他只关心他那时候痛不痛，想知道他口中轻描淡写的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在被当成弃品，扔进小黑屋的那几天又是怎么撑过去的…… “哥……” 程澈搂住了沈良洲的脖子，却什么都问不出口，只会一遍遍重复喊着：“哥……” “我没事的。”沈良洲宠溺地揉着他的脑袋，“不过宝贝，你再这么叫下去……就有事了。” 程澈一愣，松开沈良洲的脖子，目光缓缓下移。 在看清后的程澈：“……” “哥。”他面无表情，“你这病不挑时间随时发作？” “噗——”沈良洲偏头笑出了声。 清了清嗓子，沈良洲也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据我所知，是不会的。” “那你——” 程澈话还没说完，便被沈良洲拉着胳膊拽进了怀里。 “谁让你刚才不停乱蹭……” 沈良洲呼吸灼热，蹭着他的耳朵：“我不管，你要负责。” 程澈震惊的瞪大双眼：“哥，求你饶了我吧！” “屁股还疼着呢……”他小声埋怨。 两个alpha窝在沙发里闹了半天，刚才讲述往事带来的沉闷气氛已然消失。 程澈又躺回到了沈良洲的大腿上，微微喘着气：“哥，许博士说，终身标记一个人，或许会对你控制信息素有很大的帮助，是吗？” “嗯。”沈良洲没否认，“标记代表着羁绊，有了爱人的安抚，确实会有帮助。” “那你终身标记我吧！” 程澈突然很大声的来了这么一句，沈良洲一怔，低头去看，正好撞进程澈那过分清澈又坚定的眼睛里。 “我跟你告过白了，你也跟我告过白了，我们也约过会，上过床，现在又在谈恋爱……” 程澈慢慢细数着：“我们就差终身标记了啊，哥，你标记我吧！” 沈良洲漆黑的眼睛牢牢看着他，看着少年人眼中的兴奋和纯净的爱意。 可是…… “程澈。”沈良洲认真叫着他的名字，“enigma的标记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吗？” “嗯？”程澈表情迷茫。 看他的表情沈良洲就知道他不清楚。许向空作为多年的兄弟，为了帮助自己，自然也不会跟程澈细讲标记的坏处。 可小孩儿这么真诚地喜欢着自己，沈良洲绝对不能够欺骗他…… “enigma的标记意味着终身占有，如果我标记了你，你的一切都将由我掌控。” 像是想让程澈能够充分理解，沈良洲说的很慢。 “普通ao之间的标记可以手术去除，而enigma留下的标记，任何方式都将无法去除。” “也就是说，你将永远属于我。” 沈良洲垂下眼睑：“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标记，将成为你最大的枷锁。” “程澈。”沈良洲抚摸着他的眉眼，“你还很年轻，你真的能确定，未来的你……不会喜欢上别人吗？” 第67章 噩梦 在沈良洲说完那句话后，程澈就静静注视着他的眼睛，沉默。 沈良洲不知道程澈沉默的那几分钟内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却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忐忑，难过…… 拒绝程澈很难，易感期强忍着欲 望没有标记他也很难。 想象未来的他或许会离开，更难…… 程澈每一秒的沉默，都会让他的心脏揪紧一次，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这时候的他反倒希望程澈能给个痛快。 可真等程澈开口了，沈良洲却不敢再听了，怕他说出的话，不是自己想听的。 “哥。” 程澈叫他，沈良洲呼吸骤然一停。 “……嗯。” “所以你是一直抱有未来某的一天，我会离开你的想法吗？” 沈良洲想说不是，可他却发不出声音。 程澈看着他，慢慢握住他的手：“哥，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我不想说甜言蜜语哄骗你，所以不能保证以后我不会喜欢上别人。” 沈良洲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听了。 程澈感觉到他的抗拒，于是手上握的更紧了些。 “哥，但我也是个成年人，我能很确定无比确定，我现在只爱你。” 沈良洲又睁开眼，对上了程澈真诚的眼睛。 “标记或许是枷锁，但年轻的我不后悔，就算以后老的我后悔了，看见那个标记，也会让不再年轻的我想起年轻时的我有多爱你……” 程澈话说的很绕，但沈良洲听懂了，听的无比清楚。 程澈笑着吻了吻沈良洲的手背，语气深情且郑重。 “我是想说，不管什么时候的我，都不会忘记我爱你。” 沈良洲定了许久。 承诺总是会被人轻易说出口，可不知为何，程澈的承诺总是会让人特别相信，并且深信不疑。 况且他并没有为了哄爱人开心而说出‘我一生一世都会爱你’的虚假承诺，而是说，他会一直记得…… 这就够了。 对沈良洲来说足够了。 他虽有掌控爱人的权利，可他并不想控制程澈。 如果有一天他的爱人想离开，他一定会为他整理好所有东西，替他清除所有阻碍，亲自送他离开。 程澈在他这里，永远自由。 因为他想永远看见少年人干净的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再提标记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太累，程澈枕在沈良洲的腿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过睡着双手还紧紧圈住沈良洲的腰，不舍得放开。 他睡着，沈良洲就看着，直到落地窗外挂上夜晚的霓虹灯。 他看的认真，直到怀里人身体突然惊颤，表情痛苦。 沈良洲皱起眉，俯身凑到他耳朵上轻轻喊了声：“宝宝？” 程澈猛然惊醒，目光空洞地看着沈良洲喘气。 “怎么了？”沈良洲扶着程澈坐起，眉眼里都写着担心。 “哥？”程澈目光渐渐聚焦，下一秒直接搂上了他的脖子。 他搂的很紧很紧，是到了沈良洲已经感觉呼吸困难的程度。 “到底怎么了？！”沈良洲很着急地想要去看他的脸，可程澈毕竟是一位alpha，他拽了两次竟没拽开。 “别动。”程澈又搂紧了些，“别动哥，让我抱抱……” 沈良洲身体僵了一瞬，随即也回抱住程澈，大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好，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有大概好几分钟，程澈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松开了手，跪坐在沙发上，用手狠狠抹了把脸。 “我没事的哥……” 程澈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我就是……就是做了个梦，没事的……” 沈良洲的手指蜷了下：“……噩梦？” “嗯……很恐怖的噩梦。” 程澈声音里的哽咽已经藏不住。 沈良洲大概知道了…… 即使已经尽量用最简洁！的话语，最轻松的氛围来讲述那几个月，可他还是吓到他的爱人了…… 沈良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笑了笑：“我真没事的，那几个月没你想的那么难，我不是——” “哥！” 程澈红着眼大声打断他。 “别再哄我了，我说了我不是小孩儿……” 沈良洲没见过程澈哭，就连在床上他弄的狠了，程澈他也只会小声啜泣，从未像现在这样…… 他的眼睛很大很清澈，掉下的泪都是一颗一颗的，像透明的珍珠。 哭的沈良洲心碎…… 沈良洲伸出手，想要为他擦眼泪，结果却被程澈一把抓住握进手心里。 “我只是，好心疼你……” 这句话无疑对沈良洲的触动是巨大的，就着相握的手，沈良洲用力把程澈拉进怀里。 “宝宝……”沈良洲的声音沉而哑，“不要心疼，爱我就好……” “嗯！”程澈边哭边用力点头。 沈良洲说那些话时他很平静，说完之后他也很平静，可程澈没有想到，一直压抑的情绪会在梦中爆发。 沈良洲不知道。 他梦见的不止是暗无天日的几个月…… 还有又黑又潮的小黑屋，尖锐的针头，冰凉的器械…… 以及，他站在那里，无论怎么呼喊，沈良洲都听不见的绝望。 他梦见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回到了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 可是那个世界里，却没有沈良洲。 沈良洲这个人只出现在电子屏幕里，变成简简单单没有温度的三个字…… 他看不见他的脸，也触摸不到他的手。 那个会叫他‘宝宝’，会给他准备蛋糕，会强忍着易感期欲 望也不舍得标记他的男人…… 找不见了。 那种巨大的空虚感席卷了程澈，他在梦里又一次经历哮喘窒息的恐惧。 还好…… 幸好只是个梦。 睁开眼后，他没有离开。 他可以用力抱住这个男人，感受着他身体传送过来的温度。 真好…… 第68章 澈澈宝贝 第二天沈良洲一大早就起了床，准备好早餐后便想着把程澈给叫起来。 可有起床气得程澈显然没那么好醒，气的沈良洲用力啄了他好几口。 “我要回老宅一趟，你确定还不起床？” 程澈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口水，半眯缝着眼睛瞪着沈良洲。 “哥，你以后再吵我睡觉，我就不喜欢你了！！！” 惊天一声怒吼后，程澈迅速把自己蒙进被子里，还不忘补充一句：“睡觉比命大，说到做到！！！” “哦。”沈良洲脸上面无表情，语气却很委屈，“看来睡觉比我重要多了……” 程澈：“……” 刚说出‘睡觉比命大’的人，下一秒又钻出被子，无奈地看着眼前人。 几秒后，他做出了决定。 “哥哥哥哥～～” “我不想吃早餐，你就让我睡觉吧！求求求求了～～～！！！” 程澈双手合十给他作揖，这个动作逗得沈良洲脸上表情瞬间碎裂，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太可爱了，想rua，怎么办？ 沈良洲从心，一条腿上前跪在床上，直接上去捏住了程澈的脸颊，还揪了揪。 赶在程澈炸毛前，他俯身，咬住了他的唇。 “唔……” 程澈捂住嘴身子后仰：“我没刷牙！” 沈良洲坦然：“我刷了。” 程澈：“……我是说我没刷！” “我不嫌弃。”沈良洲接的很快。 “不行不行……”程澈不停摇头，手还在嘴上紧紧捂着，“咱俩才刚谈恋爱，我还是要脸的！” 沈良洲又开始笑。 等笑够了，沈良洲才站起身：“行吧，你继续睡，我先走了。” “唔……” 沈良洲挑眉：“就不挽留我一下？” 程澈：“……” 程澈无语写在脸上：“哥，你只是回家找爸爸，又不是去偷人。” 好有道理，沈良洲又笑出了声。 程澈抬眼睨他：“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沈良洲情话说来就来：“嗯，因为有你在。” 程澈被腻到了，抬手搓了搓胳膊。 谁料沈良洲这还没完，突然掀开被子把手伸进了被窝，然后在程澈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精准无误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 啪啪的，非常之响亮。 程澈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定在了那。 这恰好正合沈良洲的意，借此机会在程澈脸上又猛亲了几口，然后迅速起身离开，还不忘关上了卧室门。 程澈：“……” 程澈在床上愣了好久，瞌睡瘾被沈良洲一通操作彻底给搞没了。 正好机器人一一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 “澈澈宝贝，主人已为你定好一个小时后的闹钟，早餐已为您保温，请安心睡眠。” “……嗯？”程澈迷茫地看着一一，“你刚叫我什么？” “澈澈宝贝。”一一回答。 “什什什什么宝贝！”程澈一骨碌下了床来到了一一面前，“谁让你这么叫的？！” “这是主人为一一设定好的程序，程序里写着你叫‘澈澈宝贝’。” 一一的声音就是普遍机器人的声音，没有情绪，冷冰冰的。 被这样的声音叫着‘澈澈宝贝’，而且这个‘宝贝’叫的还是程澈。 程澈怎么听怎么别扭，于是厉声制止：“不准这么叫我！” “很抱歉澈澈宝贝，一一只能根据系统设定，不能私自改写程序。” 程澈：“……” “算了！”程澈一挥手，大步走出房间。 ‘主人’就是沈良洲，这一定是他搞得鬼。 有时候程澈真的很搞不懂沈良洲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喜欢这种……这种这么腻歪的东西。 这能是一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做出来的？！ 幼稚园班长还差不多。 程澈大步向前走着，一一这个机器人碎嘴子在后面念叨着—— “澈澈宝贝，叫醒服务是要取消吗？” “……废话，我已经醒了，你是要叫鬼起床啊！” “好的。”一一回答，“那需要为您把早餐准备好吗？” “拿出来吧。” “好的，那需要——” “闭嘴！”程澈突然停下脚步，暴躁地拿手指指着一一的脑袋。 “再啰嗦我就把你电池拔掉！” “澈澈宝贝，一一是自动蓄电款，电池藏在体内，您要是想拔掉电池，有以下两种方式，第一种是——” “我说闭嘴！”程澈忍无可忍，双手一把抓住一一的身体，开始疯狂晃动。 “再说话我就把你从顶层扔下去！！！” “……好的，澈澈宝贝。”一一回答。 碎嘴子机器人终于安静了，程澈洗漱完便一个人坐在大的吓死人的餐厅内，悠闲地享受着早餐。 全部吃完，程澈掏出手机对着桌子‘咔嚓’拍了张照片，然后给沈良洲发了过去。 并附送一条：【报告主人，您的澈澈宝贝已经把早餐全部消灭干净，请放心】 发完又不忘补充一句：【另外，您的澈澈宝贝建议您尽快把您的碎嘴子机器人处理掉，不然您的澈澈宝贝就要疯了呢（微笑表情）】 正在老宅陪着沈冲喝茶的沈良洲看到信息后：“……” 眨了眨眼，他回：【一一还是挺可爱的……】 程澈：【那你还是跟他过吧（微笑表情）】 程澈：【我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自己选（恶狠狠）】 沈良洲思考了两秒：【那还是你吧】 程澈：【为什么你回信息晚了两秒？！】 程澈：【你犹豫了，你竟然在我跟一个碎嘴子之间犹豫了，还犹豫了两秒！！！】 最后还发了一连排撒泼打滚的动图表情包。 表情包是一个小人，在地上打滚还哭唧唧，沈良洲越看那小人跟程澈越像，直接被逗得笑出了声。 对面的沈冲莫名其妙：“怎么了？突然笑什么。” 沈良洲快速给程澈回了一个亲亲表情，然后放下手机清了清嗓子。 “没事，最近养了只猫，在监控里撒娇呢。” 听说他养猫，沈冲不太满意地蹙了蹙眉：“工作那么忙，养那东西耽误精力，你有时间？” 沈良洲笑着喝了口茶：“爸，我也是要生活的，工作不是我的全部。” 沈冲梗住。 自从接管沈氏，沈良洲方方面面都做到了完美，父子俩每次见面大多也都是聊工作上的事情。 想到此沈冲突然有点内疚，于是突发奇想的问道：“承则还小，池鱼就等定下了，那你呢，对于婚事有没有什么打算？” 沈良洲一愣，半晌突然直视着沈冲，语气认真。 “爸，这几年来我已经把全部时间都献给了公司，身为沈家子孙，我自觉已经做到最好。” 顿了顿他又道：“我也已经向你证明了我的能力，完全不需要靠联姻来稳住我的地位，所以……” 漆黑的眼睛看着沈冲，无形中带着不容置噱的威慑力。 “关于我未来的另一半，我想自己决定，还请爸不要插手。” 第69章 是位很可爱的alpha 沈良洲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沈冲也正色起来，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被掌控的人生无聊极了，婚姻事关我后半生幸福，我只想自己选择。” 自从接管沈氏，沈良洲样样都做到了完美，沈冲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已经脱离自己的掌控。 可这个时机未免太过于巧合。 他完全没有以往易感期后疲累的状态，再加上刚才看完手机心情明显很好的样子，现在聊起婚姻，又说出这些话…… 沈冲眯了眯眼，直接问道：“有喜欢的人了？” 沈良洲并不意外沈冲看出来，因为他本意也没想瞒着，于是干脆点头：“嗯，有了。” 沈冲笑了：“是谁？也不带回家给爸爸看看，这次易感期是人家陪你过的？” “是谁您就别管了。”沈良洲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他容易害羞，况且我俩刚在一起，现在就带回来别再吓着他。” “这么胆小。”沈冲思考了下，“是位omega？” 沈良洲勾了勾嘴角：“不是，是位alpha。” 是位很可爱的alpha…… 这倒让沈冲感到意外：“alpha？听你这形容，倒更像是位omega。” 沈良洲没回话。 讲实话程澈确实和大多数alpha不太一样，他既没有争强斗狠的心，也没有alpha都具有的征服欲。 可他更不像omega那般柔弱，他有想法有主见，讲义气待人真诚…… 想来想去，沈良洲越发觉得，程澈就是上天专门派来与他相配的。 怎么会……样样都让他这么喜欢！ 沈良洲的幸福都写在脸上，沈冲自然是看出来了。 他这个儿子太不容易，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他能幸福。 于是他道：“alpha也可以，反正双a信息素互斥的问题在你们之间也不存在，虽说alpha不如omega贴心，但只要你喜欢，我都同意。” 沈冲并没有那么好说话，有些时候更是固执的厉害。 沈良洲清楚记得他还小的时候，沈池鱼的alpha母亲，也就是他的三姐，因为爱上一个穷小子以死相逼的事情。 沈湘割腕自杀，满地刺目的鲜血，可沈冲非但没有心疼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更是狠心把她关了起来，断水断粮还不准任何人看望。 后来要不是那个omega怀了沈家的骨肉，有了沈池鱼，沈良洲丝毫不怀疑沈冲宁愿没这个女儿也不愿让她丢沈家的脸面。 因此在听见沈冲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沈良洲不可谓不意外。 是年纪大了开始珍惜亲情了？ 还是……觉得亏欠呢。 “阿洲啊……”沈冲看着他，“可能真是爸年纪大了，最近睡觉总是会梦见以前的事。” 他浑浊的眼睛慢慢染上一层雾：“找不到你的那几个月，我真的以为，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从那以后，我便一直对你觉得亏欠。 后来我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把沈氏交给最小的你，也是想要补偿。” “你也真的很争气。”沈冲笑着叹了口气，“在你的手上沈氏发展越来越好，可我知道你不开心……” “狙击手是你的梦想，战场才是你想要去的地方，而不是尔虞我诈的商场。” “所以，刚才你说让我不要阻拦。”沈冲抬眼，认真注视着自己最小的儿子。 “爸爸哪里有脸面去阻拦你啊……” “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亦或者是beta，只要你喜欢，只要他能让你开心，爸爸都同意……” 沈良洲有些不自在，他很少与沈冲有这种谈心时刻，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道：“爸，谢谢。” 在老宅吃过晚饭，沈良洲才出发返回公寓，路上他给程澈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程澈说话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压着限速赶回公寓，沈良洲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楼下碰见刚才电话里还说自己在家的程澈，正着急忙慌地往里跑。 在楼下相遇的两人：“……” 两人无声僵持半天，沈良洲等着程澈自己主动坦白从宽，可程澈显然没有这个自觉。 叹了口气，沈良洲上前一步，主动问道：“去哪了？” 程澈又开始支支吾吾，扭捏了半天突然抬起头来，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我，我找边霁玩去了，怎么哥哥，才刚在一起就开始管我了？！” “不是要管你。”沈良洲牵起他的手，“是希望你不要对我撒谎。” 沈良洲这个态度反倒让程澈不好意思起来，顺着牵手的力道跟着沈良洲往前走，好半天程澈才低着脑袋，小声又扭捏的说道：“对，对不起嘛……下次保证再也不会了。” “嗯。”沈良洲笑笑，“下次想出去玩就开车库里的车，不想开就找个司机，大晚上的坐出租不安全。” 如果这句话是别人对程澈说，他身为一个大男人怕是要跟人干架。可这话要是沈良洲说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很奇怪，在面对沈良洲时，程澈不自觉就想跟他撒娇，被他管着也不会觉得烦，只会觉得幸福。 沈良洲已经吃过晚饭了，可他还是陪着程澈又吃了一些。看着桌上热菜热汤，喜欢的人就坐在对面给自己剥虾，程澈恍惚有一种他跟沈良洲是在过日子的错觉。 看着面前满满一大盘剥好的虾，程澈突然抬起头，猝不及防的问道：“哥，你恋爱经验很丰富吗？” “嗯？”沈良洲举着一只刚剥了一半的虾，有些懵，“为什么这么问？” “唔，就感觉你照顾人很熟练……” 程澈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他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虾。 沈良洲看了他几秒，突然把虾放在盘子上然后摘掉手上的手套，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严肃开口。 “程澈，照顾你是因为喜欢你，剥的快是因为想让你多吃点……”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是你，而不是因为我恋爱经验丰富。” 他俯身逼近，强迫让程澈与他对视。 “能懂吗？” 第70章 无法拒绝的沈良洲 程澈眨眨眼，反应了几秒然后用力点头：“懂了！” 沈良洲微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真棒，还吃吗？” 程澈感觉到有一丝奇怪，可又说不清到底哪里奇怪。不过虾还是想吃的，于是他回答：“吃！” “嗯。”沈良洲又重新戴上手套，继续剥虾。 等程澈终于吃尽兴了，心满意足地躺到沙发上揉着滚圆的肚子，结果刚躺没一会儿，就被沈良洲赶着去洗澡。 被推着进到浴室的路途中，程澈恍惚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找的不像是男朋友，反而更像是管家，或者说是爸爸…… 真是奇怪，明明早上他还觉得沈良洲幼稚的像是幼稚园班长呢。 等浴室内水声响起，沈良洲掏出手机，拨通了顾渊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沈良洲压根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干脆利落扔下一句—— “管好你的人。” 然后用更利落的速度，切断了通话。 对面刚刚拿起手机的顾渊：“？？？” 放下手机，看着早已经挂断的电话，顾渊好一阵凌乱。 什么玩意儿？！ 等程澈从浴室出来，正好看见沈良洲正站在一一面前，前前后后捣鼓着什么。 程澈立即便想到了早上的事情，连头发都顾不得擦便气冲冲地冲上前。 “哥你还敢给他开机？！快点把它的程序给我改了，不然我就把这个碎嘴子从窗户口扔下去！” “已开机——主人，澈澈宝贝，好久不见，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沈良洲：“……” 看程澈即将就要冲上来，沈良洲迅速挡在小机器人面前，并小声下达指令：“闭嘴，安静。” “好的主人，一一随时为您服务。” “宝贝！”沈良洲拦腰把程澈抱住，带着他往浴室走，“怎么不吹头发就出来了，感冒了怎么办？” 程澈张牙舞爪半天都挣脱不开，干脆直接瞪着沈良洲。 “放我下来！” “……哦。”沈良洲特别听话的模样，慢慢把怀里的人放下来。然后就乖乖站在旁边，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以前……我都是一个人的。” 程澈：“……” “……草！”程澈咬着牙怒骂一声。 低着头露出脆弱脖颈的沈良洲，谁能拒绝的了啊？！ 程澈没戒过毒，反正他是抗拒不了。 程澈无可奈何，可又不想退步，别过脑袋硬邦邦开口：“……反正不能让他那么叫我！” “嗯。”沈良洲听话点头，“改。” 程澈皱着眉回过头看着沈良洲：“就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让他那么多话？” “这个……”沈良洲表情略微有些尴尬，“恐怕不能。” “为什么？” “因为……” 因为当初研发这款陪伴型机器人时，正是沈良洲状态最不好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控制不好自己的信息素，这导致他情绪经常失控，在外面他要伪装，可当他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时，这种情绪就压抑到极点，压的他喘不上气…… 于是在设定一一的初始程序时，他出于私心，希望这款机器人能话多一点，能活泼一些，能给自己的生活添加一点活人气…… 可等真的创造出来，这种出自于他自己私心而诞生的陪伴型机器人，却并不能被大众所能接受。 经过市场初步试验宣告失败，再加上股东们的反对，于是这款机器人被一致同意销毁。 一一是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只适合沈良洲的，智能陪伴型机器人。 也是沈良洲不算家人的‘家人’。 当然这些事情沈良洲不会告诉程澈，怕他又为那时的自己难过。 沈良洲笑笑，拿过毛巾站在程澈的身后给他擦头发。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的头发是粉色的。” 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跳到这儿，不过程澈还是点点头。 “唔，承则说你最讨厌花里胡哨，我硬是在理发店坐了好几个小时才把头发染回来呢，屁股都坐疼了……” “很好看。”沈良洲打开吹风机，“粉色很适合你。” 程澈眯了眯眼，从镜子里看他：“那我再去染回来？” 五指在柔软的发里穿梭，沈良洲看着他笑：“看你喜欢。” 程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算了，太折腾，等以后再说吧。” “嗯。” 当夜，沈良洲又‘病发’。 不过这是沈良洲自己说的，程澈坚定认为他在撒谎。 可面对软磨硬泡磨磨蹭蹭的沈良洲，心软又善良的小天使程澈怎么能忍心拒绝。 于是刚刚能正常走路的程澈再次变成‘半残’。 哼哼唧唧，哭哭啼啼了大半夜…… 好不容易沈良洲大发慈悲肯放过了他，半睡半醒间，耳边的呼吸灼热。 他好像迷迷糊糊听见沈良洲说了一句话—— “乖宝，要不要跟我结婚？” 程澈不太清醒的想：结婚？两个男人也能结婚吗？！ 哦，是了。 这里不是他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这里的男人和男人可以结婚，女人和女人也可以结婚…… 挺好。 那他也能跟沈良洲结婚吗？ 还没思考出答案，程澈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失焦的双眸一点点合上。 黑暗中，沈良洲牢牢盯着怀里的人。不知看了多久，逐渐晦暗的目光慢慢移向白皙后颈，然后俯身凑近，闭着眼在那处徘徊…… 沈良洲的假期结束了，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公司，程澈难得睡了个懒觉。 起床已经接近中午，一一已经把午餐准备好，程澈慢慢悠悠吃着饭，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穿着拖鞋哒哒地跑上楼。 过程中某个部位被牵扯到，疼的他咬牙切齿又把沈良洲给骂了一通。 上了楼，程澈从衣帽间的抽屉里把一叠文件拿了出来。 那天他着急找沈良洲，从顾渊那里得到地址后便着急忙慌地离开，竟然把文件落在了那。 还好边霁聪明给他收了起来，昨天的程澈闲来无聊想起正事，这才想起遗落的文件，立马跑过去找边霁取了回来。 谁能想到竟然在楼下碰见沈良洲，还差点被发现…… 程澈把文件放在桌上，一只手支着下巴，慢慢翻看着。 该怎么搞呢…… 现在他和沈良洲的关系已经不似以前，如果他直接找上公司去跟他谈合作，会不会被误会另有所图？ 就算沈良洲相信他，可程澈又会担心他会因为两人的关系从而给自己开后门。 程澈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真的好难啊！！！ 第71章 竟然是老板娘? 沈良洲走进办公室，沈承则已经站在那里了。 “怎么样？”沈良洲笑着走过去，“管理公司的感觉还行吗？” 沈承则顿了顿，开始汇报这半个月以来的工作，沈良洲还没听完便蹙起了眉。 “那家科技公司我一早就拒绝了，他们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实行起来很困难，想要看见收益最起码要十年后。” 沈良洲不太满意地看着沈承则：“承则，你太冲动了。” “可是小叔叔，我认为他们项目负责人的创意很好，如果这个项目能做成，必将是未来科技一个新的里程碑！” 沈承则有些着急，着急想要说服沈良洲。 “我并不是冲动，这半个月以来我跟他们负责人见了很多次，我真的对他的创意特别满意，而且我也做了很多市场调查，我认为这件事是有可实施性的！” 沈良洲嗤笑，抬眸看着他：“想做慈善？还是想当伯乐？” 沈承则抿着唇没说话。 “承则，伯乐不是那么好当的，如果你在这个位置坐的再久些就会发现，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千里马等着你，他们的创意想法都很好，难道你都要拉他们一把吗？你拉的动吗？”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地位却截然不同。 沈良洲坐在办公桌后面，用一种前辈的姿态三言两语把他这半个多月的努力变得一文不值，而他只能老实站在他面前，低头听训。 身侧的拳头一点点握紧，沈承则后退一步，远离那个他坐了半个月，现在却要主动让位的位置。 “小叔叔，我知道了。” 沈良洲看着他，沉默许久。 半晌，他轻叹口气：“算了，你要认为好，我可以让你试试。” 一手翻着文件，沈良洲没抬头：“出去找刘总，这个项目分公司负责，让老刘帮你。 “不用了。” 沈良洲翻文件的手停顿，慢慢抬起头来：“承则，这是工作，你是在跟我赌气吗？” “不是。”沈承则直视着沈良洲，突兀地笑了一笑，“我只是觉得小叔叔说的很有道理，是我太冲动了。” 叔侄俩隔着宽大的办公桌静静对视。 同一时间，沈氏公司一楼前台。 “先生，您怎么又来了……”前台小姐姐看着面前的程澈微笑，“请问这次有什么需要呢？” “我要见你们沈总，麻烦帮我预约一下。” “好的呢。”前台小姐姐依旧微笑，“我们沈总预约很满，最近的时间也要一个星期以后，请先生留下您的联系方式，一个星期后我通知您。” “不要。”程澈坚定摇头，“我现在就要见他。” 前台小姐姐：“……” “很抱歉呢先——” “你先别抱歉。”程澈抬起手打断，“你先给他办公室打个电话，就说有一位姓程的大帅哥找他。” “……”前台很是无语，面前这人确实很帅，可哪个帅哥会这么不谦虚的夸自己帅啊！ 可能是关系不一样了，这次程澈非常有底气。 他上前一步，无比硬气道：“你放心，只要你打这个电话，你们沈总一定会见我，并且会亲自下来迎接我。” 前台小姐姐：“……” 她一定是疯了，竟然真的信了这个alpha的话，拨打了这个电话…… 前后不过几分钟，专属电梯门打开，沈良洲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看见程澈后，他眼里明显闪过惊讶，接着便大步朝着程澈而来。 到了面前，他眼里的欢喜简直藏不住：“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唔……”程澈撒了个小谎，不过也算事实，“想你了，来看看你啊……” 沈良洲笑着牵起程澈的手：“去办公室聊。” 经过前台时，沈良洲还不忘吩咐：“以后他再来直接送到我办公室。” 两人甜甜蜜蜜离开了，可前台小姐姐的眼珠子快掉下来了，僵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woc？！” 她刚才拦着的……竟然是老板娘？! 可那分明是位alpha啊！ 难不成…… 半晌，小姐姐咽了咽口水。 总裁不愧是总裁，玩的都比普通人花…… 程澈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和沈良洲手拉手走进办公室后，竟然会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沈承则。 三人一碰面，沈承则的眼珠子都要黏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而程澈则满脸慌乱，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回，结果却被沈良洲握的更紧。 “你们……”沈承则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唔……”程澈摸了摸鼻子，极小声的说道，“是这样的。” “……草！”沈承则快要炸了，大步上前扯住程澈的胳膊就要把他往门外拉。 “你跟我出来！” “干嘛啊干嘛啊！”程澈甩开他手躲在沈良洲身后，“我我……我身体不太舒服，想打架就改天再约，现在我还有事，没空跟你打！” “还有！”程澈非要骚一句，“我现在可是你小婶婶，对我客气点！” 沈承则：“……？！” “噗——”沈良洲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他妈是我哪门子的小婶婶？”沈承则指着他，“你一个alpha说这话就不觉得丢人嘛？！” 程澈还没说话，沈良洲率先沉下脸，冷冷地看着沈承则：“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我——！”沈承则梗住，好半晌他突然点点头，脚步慢慢后退。 “挺好。” 扔下莫名其妙的两个字后，沈承则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程澈眨了眨眼，总觉得沈承则那两个字有些意味深长。 沈良洲却浑然不在意，牵着程澈走到沙发前坐下，转过头温柔的看着他。 “身体不舒服怎么还出门？” 程澈扭了扭屁股，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 好半晌才磨磨蹭蹭道：“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聊的。” 沈良洲疑惑：“什么事？” 程澈深吸一口气，抬起脑袋直视着沈良洲，无比认真道：“沈总，我要代表君晟，跟你谈个合作！” 第72章 大佬竟是个恋爱脑? 其实中午在家，程澈纠结许久，最终他还是决定过来了。 谈恋爱是谈恋爱，谈合作是谈合作，沈良洲能带领沈氏走到如今地位，肯定不会糊涂到把这两件事情混为一谈。 再说了，这件事情拖了这么久，再继续拖下去程清非得撕了他不可！ 而且如果合作真的能谈成，相信程清看在利益上， 也不会太过阻拦他和沈良洲的事。 简直两全其美！ 不知是程澈是太看的起沈良洲，还是沈良洲本身就是个恋爱脑。 明明刚才还义正严辞地说着‘工作不是做慈善’的人，在面对程澈之后，冷静精明的脑子就不复存在。 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同意。” 程澈：“？！”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合作？”程澈瞪大了眼睛。 说着程澈从一旁抽出一叠文件，递到了沈良洲面前：“而且这个你还没看呢！” 沈良洲垂眸看着面前被捏出褶皱的文件，可想而知把这份文件的主人拿出来交到他手上时内心有多么纠结忐忑。 沈良洲轻声笑笑，接过来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然后合上。 “嗯，现在可以同意了。” 程澈：“？？？” “你都没认真看！！” 程澈一下子炸了，气冲冲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这是我熬了很久做出来的！怕不详细我电脑里还有很多，结果你就这么敷衍我？！” “我——” 沈良洲想要解释，结果刚刚张嘴便被程澈打断。 “好你个沈良洲！来前我就担心你会给我开后门，亏我还一直给你找理由觉得你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程澈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没想到你还真就是个恋爱脑！！！” 沈良洲：“……” “我不是……”沈良洲解释的毫无底气。 “我就是觉得……”开口又梗住。 好吧，沈良洲投降了。 伸手把生气的人拉进怀里，沈良洲眼眸含笑的看着他。 “不想我给你开后门？” “不想！”程澈特别有骨气。 “我乐意偏爱你，也不行？” “……私下可以。”程澈磨了磨牙，“公事不行！” “好吧。”沈良洲无奈叹气，就着环抱程澈的姿势重新把那份文件拿起来翻看。 可越看，他眉毛挑的越高，程澈的心也越来越忐忑。 对待这份文件，程澈确实十分认真，可不管是之前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都只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而已。 内容可能啰嗦混乱，但每个细节都是他认真调查并反复改正过的。 但是沈良洲毕竟身经百战…… 他有点忐忑，又有点后悔。 早知道刚才不该那么硬气，其实……两人这种关系，稍稍开一点点后门也无可厚非的吧？ 怎么说两人也是情侣呢！ 对对象好一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等全部看完，沈良洲合上文件，然后就坐在那里捏着程澈的手指玩，也不说话。 程澈：“？” 不是！好不好倒是给句话啊，沉默算什么意思？！ 程澈急了，一把拉住沈良洲的手，咬了咬唇，自我怀疑道：“……很差？” 沈良洲看着他，干脆回答：“很好。” 程澈：“？？” “很好？！”程澈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沈良洲点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 “站在公司的角度，你这份文件详细严谨，底下初步合作条款，对我们更是有利。” 听见这话程澈顿觉心花怒放，正想得意，结果下一秒沈良洲又来了句—— “但也很傻。” 程澈：“？？？” 刚堆起笑容的脸顿时垮下来，程澈皱着眉丧气道：“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宝宝。”沈良洲无奈道，“你弄这个东西，给你姐姐看过吗？” “没有啊。”程澈乖乖回答，“她说全权交给我了，让我自己决定呢。” “怪不得。”沈良洲笑了。 程澈觉得沈良洲这个笑容是在嘲讽他，气的直接从他怀里站起身。 “能不能合作就一句话，老是笑个什么劲啊！” 沈良洲：“……” 怀里抱的好好的人跑了，沈良洲摩挲了下手指，怕程澈再炸毛，这才决定说点正事。 “文件内容没什么问题，你做的很好。就是合同内容……不太好。” 刚还硬气的不行的人，转头又一副学习的模样，乖乖坐在沈良洲旁边，谦虚请教。 “哪里不太好？” “程澈，既然是双方合作，你为合作方考虑这是好事，可是不能过分考虑。 一旦合作达成，那你们既是利益共享关系，也是利益竞争关系，你不能把好处都给别人，然后自己干所有的活。” 说到这里，沈良洲拿起那份文件打开翻到后面几页。 “过来看。” 程澈立即探过脑袋。 “这档综艺评级只有b，不算顶级。你里面写着可以为节目提供所有户外场地和酒店住宿，节目组上上下下少说百人，节目预计三个月，再加上前期准备什么的，不是一笔小数目。” 沈良洲看着程澈问：“花这么大一笔钱，那你想得到什么好处呢？” 程澈回答的很快：“当然是为君晟的度假区还有酒店打广告啊！” 沈良洲点头：“想用节目传播度还有明星的影响力为君晟做广告没错，想法也很好。” 沈良洲指着最后一页：“你投资这么多进去完全可以要求节目组把君晟的名字出现在节目里，并且要重点介绍。你不写，那节目组就有机会钻合同漏洞，把君晟酒店以及度假区的招牌给模糊处理，如果真遇到这种情况，你要怎么办？” 程澈梗住，好半晌他眨了眨眼：“可这个综艺不是你主办的吗，你会这么做吗？” 沈良洲曲起手指敲了下他的脑袋：“我是在教你，认真听讲。” “……哦。”程澈哀怨地揉着脑袋。 “我自然是不会坑你，可既然程清把酒店交给你，就是有心想要培养你。 这样你以后就会面对很多很多的合同，如果到时候跟你谈合作的不是我，你还要这么傻吗？” “唔……”程澈小声应了声。 其实沈良洲说完程澈就已经明白了，不过因为不想在沈良洲面前露蠢，他还是硬气道。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我又不傻！” 这话说的毫无底气，程澈迅速别来目光：“又不是正式合同，写那么详细干嘛？！” 脑袋才刚刚转过去，下一秒沈良洲的手突然环住他的腰，然后他又再次坐回了沈良洲的怀里。 吧唧—— 脸颊上落下一个大大的吻，沈良洲稳重的面容不再，笑的像个流氓。 “没关系，你乖一点，以后所有……我都会帮你。” 第73章 脑子脏了 眼看在办公室就要擦枪走火，程澈吓得立即从沈良洲怀里站起，红着脸咬着牙道：“哥，你犯病真的不挑地方？！” 沈良洲：“……” “不是犯病……”略微有些尴尬，可沈良洲还是说了，“是情不自禁。” 程澈：“……” ……草！老男人情话说来就来，这谁能顶得住啊！ 程澈脸上像是要烧起来，却在强装正经：“……先谈正事！” “好的。”沈良洲点头，“那你等会儿把正式合同发过来，内容补全，我们正式签订。” “嗯？？？”程澈懵懵地眨眼，“这就可以了？” “没错。” “就这么简单？！” 沈良洲叹口气，干脆站起身来到程澈面前：“宝贝，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了好吗……” 他的呼吸越来越灼热，靠程澈也越靠越近，被亲的头昏脑涨间，程澈的意识又开始发散。 总裁办公室，来谈合作的小职员，散落在地上的合同…… 再加上抱在一起吻的呼吸急促的两人。 这种场景怎么品怎么不对味儿…… 完了，他脑子又脏了！ 当后背被压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程澈都做好被吃干抹净的准备了，结果沈良洲却突然刹车，还说了一句让程澈想打死他的话—— “饿了，去吃饭？” 他直起身子，有模有样地整理自己的领口，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丝毫没受影响。 再反观程澈，衣衫凌乱，脸颊绯红，嘴唇还泛着盈盈水渍…… 一副被欺负坏了的模样。 程澈：“？？？” 兴致都被勾起了，你跟我说这个？！ 程澈又炸了！一骨碌从办公桌上下来，狠狠瞪了沈良洲一眼，气冲冲往办公室门口走。 “自己吃去吧，小心撑死你！” 沈良洲笑个不停，看把人是真的惹生气了，又赶紧追上去哄人。 等到了电梯门口，沈良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硬拉着程澈的胳膊进了员工电梯。 沈氏大楼员工众多，现在又是上班期间，电梯里有不少跑上跑下忙碌的职员，看见自家老板出现在电梯内，众人好一阵慌张，低头打招呼时，难免会看见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 自家老板一脸平静，可身边的那位alpha却满脸通红不敢抬头，员工们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睁眼装瞎子。 电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熬到一楼，等员工们都已经走完，程澈实在忍无可忍，用力甩开沈良洲的手。 “哥，你疯了？！” 沈良洲一脸莫名：“他们是我的员工，你是我的男朋友，带你见见他们有什么问题？” “有必要？”程澈搞不懂了，“你好歹是个老板，让他们看见自家老板上班期间谈恋爱。很光荣？！” “嗯。”沈良洲语气还挺委屈，“我觉得很光荣，倒是你，只会觉得我丢人吧……” 程澈：“？？？” “宝宝。”沈良洲拉着他的手，“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不可以吗？” 周围偶有人经过，光天化日之下跟沈良洲讨论这个话题，程澈实在觉得羞耻。 他没回答沈良洲的话，直接拉着他往大楼外走：“不是要吃饭吗，快走吧你！” 目睹全过程并听清所有对话的前台小姐姐：“！！!” 大概有五分钟，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巴实在酸的厉害，小姐姐这才回神，然后便是迅速拿出手机，打开除了老板其他人都在的大群，看着里面正讨论的如火如荼。 吃了半天瓜，然后小姐姐做了美甲的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击，再次在群里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经过小姐姐的加工美化，群里面彻底炸开了锅，而已经走进餐厅的程澈和沈良洲这两位当事人，却对群里的事情浑然不知。 程澈来之前已经吃过午饭了，不过在沈良洲的软磨硬泡下，他还是勉为其难又陪着他吃了一点。 等吃完，他又严肃拒绝沈良洲提出让他陪着上班的建议，毅然决然开车回公寓了。 公寓内，程澈抱着电脑坐在客厅地毯上，开始按照沈良洲的建议修改合同细节。 忙活了一下午，程澈反复检查几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程澈才按下发送键，给沈良洲发了过去。 发完他便把电脑一扔，大喇喇躺倒沙发内，无所事事。 想到什么，他对着客厅喊了声：“一一？” “澈澈宝贝，我在。” 一个白色机器人走了过来，站在程澈面前。 “一一我问你啊。”程澈从沙发上坐起身，想了想问道，“你的主人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吗？” “是的澈澈宝贝。” “那他……”程澈微微停顿，“那他就没有什么朋友或者是家人过来？” “没有澈澈宝贝，你是这间房子的第一位客人。” “……哦。” 程澈有点心疼。 这么大的房子，一直都是哥他一个人吗？ 自己不在的那些时光，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他该有多孤独…… 难怪之前他会跑到酒店去住。 想到此，程澈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说干就干！程澈决定好立即便从沙发上站起，绕过一一出了公寓大门。 休息了大半个月，沈良洲今天很是忙碌，一口气忙到下班的点，沈良洲立即站起身开始收拾还未处理好的文件。 看他这架势，助理有点懵：“沈总，您是要……” “回家。”沈良洲头都未抬，“下班了不是吗？” 助理看了下表，是下班的点没错，可他这个老板出了名的加班狂魔,当他助理两年期间，按点下班的时刻屈指可数，今天这是放福利了？ 可随即他便想起了今日群里炸锅了的讨论，当时的他正好在外面处理事情错过了，看见群里的讨论时他还嗤之以鼻，坚定认为是那些人在造谣。 可再看此时老板的状态…… 助理慢慢瞪大了眼睛 ，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难道那些八卦说的都是真的？！ 沈良洲才不管自己助理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着急回家，看都未看助理一眼，便大步出了办公室。 第74章 老公 等沈良洲赶回公寓，推开门的瞬间便听见从厨房内传出程澈的声音。 他语气明显急躁：“一一，你确定你搜索的食谱没有问题？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程澈望着锅内黑黢黢一团，辨不出知什么食材的东西好一阵无语。 “澈澈宝贝，一一是由数据组成，我查到的东西肯定不会有错，搞错的是你。” “嗯？”程澈迷茫，“我都是按照步骤来的，哪里错了？你个机器人不要污蔑人！” “因为你把生抽和老抽搞错了，加了两遍酱油。” 程澈：“……” 程澈不太自信地回头看着一一：“……是吗？” “是的澈澈宝贝。请不要怀疑。” 程澈无语凝噎，好一会儿才问：“那怎么办？你主人马上就要下班了吧！现在重新来过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嗯？” “系统检测到主人于三分钟前已经到达门口，同时心情愉悦指数到达百分之八十，信息素指标百分之九十，并且正在逐步上升。” 程澈：“？？！！” 程澈反应过来便咬牙切齿地看着小机器人：“……你怎么不早说？！” 同时手上迅速拿过锅盖盖住黑黢黢的锅，又快速出了厨房并关上厨房门。 连带着被关进厨房内的一一：“？？？” 机器人默了几秒，自己操控系统打开了厨房门，默默跟随程澈的脚步走到门前，迎接主人。 “主人，欢迎回家。” 门口站着的两人都有些尴尬。 沈良洲尴尬的点是没想到自己偷窥的事情竟然被自己养的小机器人拆穿，还把他身体情绪指标明晃晃地给摆在明面上。 程澈则是想到厨房被自己整的一片狼藉，面上有些烧的慌。 本来是好心想要表现一下，给沈良洲一个惊喜，结果……好像是搞砸了。 “哥，那个……”程澈脑子一转，“哥，我请你出去吃大餐吧！” 沈良洲忍着笑：“不是已经做了？” “唔……”程澈尴尬的厉害，“就…做的…不尽人意。” “没关系。”沈良洲低头在程澈嘴上咬了一口，然后又迅速直起身往厨房方向走。 “既然是给我做的，尽我的意就好了。” “哥！”程澈捂住嘴，急了，“别啊——！” 可他小看了沈良洲惊人的大长腿，快走几步就已经到达了厨房门口，然后就在程澈哀怨的目光中打开了厨房门。 无奈，程澈只好慢慢跟着磨蹭过去。 沈良洲走进厨房看着一片狼藉，紧接着手便要掀开锅盖，程澈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抓住他哥的手。 “哥哥～”程澈小声乞求，“就给我留点面子吧……” “……好吧。”沈良洲放开了锅盖。 程澈正要松口气，结果又听见他哥问：“真的不能吃？” “……”程澈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哥，“有很大几率会食物中毒。” 沈良洲：“……” “行吧。”沈良洲笑了笑，问道，“还有食材吗？” “……有。”程澈眨眨眼，“你要做饭吗？” “嗯。”沈良洲笑着俯下身凑近程澈的耳朵，小声说，“老公给你做好吃的……” 程澈：“？？？” 反应过来程澈瞬间便红了脸，过了会儿又觉得不服气，默默退着走到门边。然后快速说道：“我才是老公！” 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程澈下一秒就跳出了厨房，还不忘帮人把门关上。 沈良洲怔了片刻随即便笑出了声。 看人是真的走了，沈良洲慢慢走到案前打开了锅盖，两秒后又装作无事发生一般，面无表情地盖上。 小孩儿还是‘谦虚’了，这吃完应该不止是食物中毒那么简单……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等沈良洲把饭菜摆好，去客厅喊程澈时，才发现这人正抱着手机打游戏，嘴里还骂骂咧咧，看样子战况还挺激烈。 “牛b！哈哈哈，儿子，刚刚你爹我那个大招帅不帅？！” 看样子是战况有所好转，程澈激动的直接坐起了身，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滑动。 “吃饭了。”沈良洲站在他身后说。 “嗯？”程澈拿着手机左右晃动，“草！快来救我！对面三个孙子偷袭我！” 沈良洲这次直接走到了程澈的面前，又重复了一句：“吃饭了。” 程澈沉浸在游戏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沈良洲，更没听见他说的话。 沈良洲垂眸看着他，几秒后突然弯下腰，对着程澈耳边说道。 “老公，吃饭了……” 程澈疯狂点击技能的手指瞬间僵住，几秒后手机里响起队友兴奋的怒吼声—— “……草！程澈！你身边有人？！” “老公？！你小子谈omega了？还同居了？！！” “我去！程澈你倒是动一下啊？站在那里让别人揍？！” “程澈？程澈？！卧槽——你小子傻了？！” 下一秒，手机屏幕里显示出‘您的队友已离线’的消息，队友还没来得及怒骂，程澈已经迅速摁灭手机，从沙发上弹下来蹦到沈良洲面前。 他眼里万种情绪浮动，最简单也是最明显的就是兴奋，以及不可置信。 “哥，你刚才叫我什么？！” 沈良洲从善如流：“老公。” 程澈：“！！！” “……什，什么？！” 沈良洲笑着又重复一遍：“老公。” 说着他凑近去看程澈的眼睛：“听清了吗，没听清我可以再重复一遍。” “不……不用了！”程澈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他怕沈良洲再叫几声，他会激动的晕过去。 天啊！ 谁懂啊！！ 沈良洲叫他老公欸！！！ “那……”沈良洲笑着握住他的手，“现在可以去吃饭了？” “吃！”程澈晕乎乎地点头，“现在就吃！” 整个吃饭的过程程澈的脑袋都晕晕乎乎的，等一顿饭吃完了，他还沉浸在沈良洲那几句‘老公’中不能自拔。 被沈良洲推着去洗澡，经过热气一蒸，他好像晕的更厉害了。 等洗完澡光溜溜地站在镜子前，程澈才后知后觉他竟然忘了带睡衣进来。 想了想，程澈扒着门，冲着里间卧室的方向喊了声：“……哥，你在吗？” “在。”卧室旁边的书房内传来沈良洲的声音，“怎么了？” “我……我忘拿睡衣了。”程澈有点害羞，“你能帮我拿一件吗？” 好半晌，沈良洲的声音响起：“……好，你等下。” 沈良洲合上电脑，眨了眨眼，又吞了吞口水。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往衣帽间的方向走去。 这里并没有程澈的衣服，沈良洲准备拿一件自己的给他穿。 结果却在打开衣柜的瞬间，僵硬地怔在原地。 衣柜里，在一众黑灰西装的另一侧，多出了很多色彩鲜艳的卫衣t恤。 沈良洲合上柜门，又走到了另一侧柜门前。 打开柜门的时候，他罕见地开始紧张，握着柜门的手都在轻微发抖。 果然…… 他的睡衣旁，也多出了几件卡通睡衣，隐约还有朗姆酒的清香…… 第75章 你想跟我有个家吗 沈良洲半天没动静，程澈在浴室等了半天，最后干脆直接扯过一条浴巾围在腰间，准备就这样出去算了。 谁曾想浴巾刚刚围上，身后的浴室门突然被打开，紧接着一道身影以他看不清的速度冲了过来，推着他就往里面走。 下一刻，程澈的胸口就被抵在冰凉的大理石板上。 浴室内冷檀木信息素爆发，沈良洲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颈侧。 他今晚格外急促，根本不给程澈拒绝的时间。 “乖宝。”沈良洲埋在他颈间，“我好喜欢你……” 程澈咬着牙怒骂：“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想要我的命？！” “哥哥，你就不能让我歇一天？！” 沈良洲磨蹭着，“我保证，今晚就这一次……” 程澈的浑身发抖，想骂人可又不舍得骂沈良洲。 “衣柜里，我看见你的衣服了……” 沈良洲哑着嗓子问：“什么意思呢？我不懂……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程澈。“……” 程澈咬了咬牙：“……不懂就算了！” “解释一下吧宝宝……”沈良洲软着声音，“我想知道。” 身心都被折磨着，程澈实在忍不可忍，伸手用力推他，结果却被沈良洲一把按住。 ………… 沈良洲没有撒谎，可眼皮肿的快要睁不开的程澈只想对天骂娘。 谁他妈一次三个多小时啊？！！ 迷迷糊糊洗完澡，程澈一挨上床眼皮便控制不住往下沉。 意识迷离之际，他听见沈良洲在他耳边问“宝宝，你是要跟我同居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宝宝，你是要跟我有一个家吗？” 可沈良洲怂了，‘家’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很陌生。 生在沈家，兄弟不是兄弟，父子也不像父子…… 妈妈早逝，沈冲又一直对他很严格，后来又发生了那件事，他的情绪便彻底封闭起来。 接管沈氏后，亲戚一拥而上，对着他说尽阿谀奉承的话，可沈良洲比谁都清楚，那都是假的…… 因为他成了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需要依靠他才能享受荣华富贵。 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沈良洲才讨厌回老宅，厌恶那些虚假的亲情。 但内心深处，他却无比渴望有一个家。 就像今天，他下班回家，推门进来，就能听见爱人的吵闹和抱怨…… 两人一起吃晚餐，吃饱之后他工作，爱人可以玩游戏，或者来闹他也行。 他会装出不耐烦的样子，然后合上电脑，抱着爱人去洗澡。 夜深了，他可以抱着爱人，相拥而眠。 就这么简单平淡的生活，他却等了快三十年…… 半睡半醒的程澈张了张嘴，他恍惚好像回答了沈良洲，又好像没有。 实在是太累了…… 程澈闭上了眼睛，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好像骂了声沈良洲。 声音很小，像是在抱怨—— “大傻子……” 再有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可沈良洲却没有一点睡意。 他的眼底晦暗浓稠，一动不动地盯着睡梦中的程澈。 越是被幸福包围，他心底阴暗的念头滋生的越疯狂。 之前他想让爱人自由。 现在他只想困住他。 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让他只属于自己…… 第二天沈良洲是被手机铃声以及腹肌上的‘重物’压醒的。 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沈良洲垂眸去看，然后就挑起了眉头。 小孩儿睡个觉也不老实，脑袋都跑到他肚子上了，大概是吵到了，不太满意地皱着眉头在他腹肌上蹭了蹭，不动了。 沈良洲轻笑了声，捞过床头的手机接通放在耳边。 “你最好是有事。” 他声音还很哑，对面的顾渊明显愣了愣，随即便想到了什么。 “这个点还在睡，昨晚忙着干嘛呢？！” “知道还问。”沈良洲嗤了声。 顾渊：“……” 他咬了咬牙：“你他妈的……” “有事说事。” 沈良洲看样子是要挂断，“他还在睡，别吵到他。” 顾渊：“？？？” 老婆是真的，兄弟是假的？！ 顾渊很想怒骂，又怕沈良洲真的挂电话，自己深吸了几口气，才沉声说道。 “高时铭进去了。” 沈良洲瞬间清醒：“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沈良洲沉默了会儿，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沈良洲望着天花板清醒了下脑子，然后又怕吵醒程澈，微微坐起身，动作轻柔地捧着程澈的脑袋想把他摆正。 结果刚刚抬起，程澈突然睁开眼，然后两人四目相对。 “你在干什么？”程澈眨了眨眼，嗓音嘶哑干裂。 “我……” 这个姿势实在是尴尬，于是沈良洲只好继续刚才的动作，继续捧着程澈的脑袋，把他给放回了枕头上。 松了口气后，这才道：“高时铭进去了，我现在要去找顾渊一趟。” 程澈眨了眨眼，目光缓缓往沈良洲身下看去，停顿几秒，他又问：“我是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沈良洲也随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这一看，就解释不清了。 “……我不是，我没有……” 沈良洲有些慌乱，又有些迷茫：“是你——不对，是我醒来的时候你就已经……” ……草。 沈良洲快要控制不住嘴里的脏话。 程澈看着他支支吾吾，眉头越挑越高，抱着双臂靠在床头，一副‘我听你狡辩’的姿态。 沈良洲：“……” 僵持许久，沈良洲才开口。 “如果我说……”他喉结滚了滚，“这是正常反应，你会信吗？” 程澈没说话。 “而且……”沈良洲快速看了程澈一眼，“是你自己主动躺上去的，说不定……” 程澈：“？？？” 沈良洲装模作样地眨了眨眼。 “你脑袋枕着我的肚子睡了一夜，现在还疼呢……” 说着，他像是故意似的，慢慢挪过去：“帮我揉揉？” 程澈：“？？？！！！” 揉？！ 揉哪？！！ 怎么揉？！！！ 还有——！ 他污蔑人完还有脸让自己帮揉？！ 第76章 抗议 程澈憋红了脸，不明白明明一开始是自己想逗逗他，怎么现在倒反过来了！ 程澈气得磨牙，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吭哧吭哧半天竟然突然冲过去，用力在沈良洲胸肌以及腹肌上狠狠捏了几把！ 从认识沈良洲的第一天程澈就想这么做了。 不过先前是因为没身份，现在有了身份了程澈又开始害羞。 今天他是真的被沈良洲给气到了，尤其是昨晚又被他给翻来覆去的折腾！ 一气之下，他就真的摸了！ 摸完只想说——真爽！ 那紧实的手感，那块块分明的腹肌！ 嘿嘿嘿……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沈良洲则是完全愣在原地，好半晌他才慢慢转过头，盯着程澈看。 “怎，怎么了！”程澈仰着脑袋强装硬气道。 沈良洲勾了勾嘴角，突然凑近，两人鼻息交缠。 “宝……”他抓住程澈的手，慢慢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想摸下次可以直接说的，不需要做这么久的心理建设。” 程澈：“？！！” 沈良洲眯眼一笑，迅速在程澈微微张开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又快速下床。 “你去哪？！” 沈良洲停住，回过头问：“去顾渊家，你要去吗？” 程澈自己在家无聊的很，听见这话立即点头：“去！” 轻笑一声，沈良洲挑起了眉：“就这么黏我？一刻也离不开我？” 程澈：“？” 他真是被沈良洲的厚脸皮给折服了，可又不想让他这么得意，于是故意说道：“别自恋了，我只是好久没见小霁想他了而已，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哦。”沈良洲绿茶属性又开始了，“原来在你心里，我还比不过边霁……” “算了。”他苦笑着叹了口气，“是我没那么重要罢了。” 程澈：“？？？” 程澈磨了磨牙，他算是服了这个老男人了！ 沈良洲见他不回应，苦笑着点了点头，垂着脑袋往浴室的方向走。 “果然……被我说中了。” 等沈良洲的身影走进浴室后，程澈自己在床上张牙舞爪半天，等累了，他才微微喘着气平复呼吸。 下床时因动作太大牵扯到某个部位，疼的他龇着牙倒抽了一口凉气。 等缓过来了，他慢慢往浴室的方向走，过程中他思考着一个问题。 一个非常严肃并且急需解决的问题。 浴室内沈良洲正在刷牙，身后门打开，程澈脸色不太好看的出现在门口。 沈良洲想起来昨晚，以为他是不舒服，立即就想要吐掉口中的泡沫。 可还没来得及，程澈却突然上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下拉，紧接着便对着他的嘴重重亲了一下。 沈良洲：“？” 他正懵着，就听见程澈说—— “哥，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沈良洲僵了僵，还没来的及开心，程澈便又说道—— “不过以后那方面能不这么频繁吗？” 沈良洲：“……” 想了想，程澈伸出两根手指：“两天……一次，可以吗？” “不行不行……”沈良洲还没说话，程澈又摇头，两根手指又收回一根，变成了‘一’。 “一星期一次？”他试探着问。 “不行。”沈良洲严厉拒绝。 程澈气的胸口起伏，可他还是忍着，慢慢比了个‘三’。 “那三天呢？” “不行。”这次沈良洲直接转过身不再看他，自顾自地洗漱。 程澈炸了，追上去非要直视着他的眼睛，可刚一接触到，他瞬间又怂了。 气的脸颊都鼓了起来，可知道他哥吃软不吃硬，又可怜巴巴地扬起脑袋，眨了眨眼，强行挤出几滴泪。 “那……两天呢？”程澈抓住他的胳膊晃了晃。 “‘天天’……我真的受不了的。” 沈良洲看着他，半晌像是妥协了。 伸手替他抹干净眼泪，沈良洲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程澈眼睛瞬间亮了，正要高兴，可又听见他哥说—— “两天一次，时间不上限。” 程澈：“！！！” 程澈惊的眼睛都瞪圆了，脸色变得惨白。 要知道他哥那体力简直逆天！ 时间不上限，程澈真怕自己死在床上！ “哥哥……”这次程澈哭的真情实感，眼泪说掉就掉。 可他哥却头都没回，狠心地走出了浴室。 看着门被毫不留情地关闭，程澈觉得天都塌了。 半晌，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抽噎着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程澈的抗议只取得一点点成功，因此再去顾渊家的路上，他也不不想搭理沈良洲，整个路程脑袋转向窗外一次都没有转回来过。 沈良洲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又都咽了回去。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摩挲着，直到快到目的地，趁着红绿灯间隙，沈良洲停稳车，大手箍住程澈的后脖颈迫使他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 程澈目光哀怨，即使转过头来他也不说话，只瞪着沈良洲。 沈良洲喉结滚了滚，投降了。 “你说什么都依你，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程澈面上不变，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他就知道他哥不会不心疼他！ “我只是想知道……”沈良洲垂下眼睑抿了抿唇。 “跟我做……真的很不舒服吗？” “还是我的病，让你害怕了，所以想退缩了，是吗……” 程澈：“？！” 不是……大哥？！ 程澈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沈良洲——！！！” 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程澈第一次直呼他哥的名字。 “你……你别太过分！”程澈磨了磨牙，脸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你要是不行，早上起来我嗓子能成那样？！” “我要是不舒服……会自己主动搬过来跟你同居？！” 程澈越说声音越小：“我他妈天天身体都像被掏空，爽炸了好嘛！” 沈良洲：“……” 沈良洲努力憋笑，轻描淡写地“哦”了声。 不过他嘴角藏都藏不住的嘴角被程澈捕捉到了。 他瞪大了眼睛，咬牙道：“你他妈就是想让我夸你厉害对吧？！！” 程澈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沈良洲是搁这儿套他呢！！ 沈良洲：“……”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沈良洲迅速转开视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开车不说话，安全你我他。警察叔叔的话我们要认真记在心里。” 程澈：“？？？” 谁家警察叔叔说过这样的话？！ 说着，车子发动。 沈良洲用比签上亿合同还要专注的姿态，认真开车。 程澈坐在副驾看着他装模作样，简直是既无语又无奈。 第77章 蠢的无可救药 到了目的地，顾渊和边霁早已经等在客厅，不过等沈良洲程澈一进来，他们便发觉了不对劲。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顾渊口直心快问道：“你俩怎么了？来的路上吵架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来的后半程，程澈一直都在生气，虽然沈良洲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但他和程澈之间的事情，不需要顾渊这个傻逼来挑明。 于是沈良洲冷冷抬眸睨了顾渊一眼：“说正事。” 顾渊梗住，可奈何又有求于他，只能耐着性子说道：“今天早上我收到消息，高时铭被带进去了。” “在哪里被抓的？”沈良洲问。 “一个地下赌场。”顾渊抬眸看着沈良洲，神情严肃。 “据说高时铭像是疯了一样，因为输了钱不服气，一怒之下竟直接把那人的胳膊卸了。 对方家里有点背景，上面派下来了人，当场抓获。” 这倒让沈良洲挺惊讶，他目光慢慢转向边霁，就看见边霁的脸色异常难看。 一时间，程澈和顾渊也齐齐望向他，边霁被三道火辣辣的目光炙烤，手指紧紧抓住衣摆，骨节都跟着发白。 “我……我不知道。” 边霁眉头皱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再见面就是酒吧那件事，之后……之后我便住进了这里，跟他再也没有过联系……” 边霁抬起头来，看着顾渊：“我只知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副样子，我也不清楚。” 顾渊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沈良洲：“他这状态听起来像是……” 沈良洲放在腿上的手敲击了几下：“我猜应该是跟那支针剂有关。” 顾渊脸色变了：“你的意思是说高时铭跟黑市制药的人有关？！” “我也只是猜测。”沈良洲笑了笑，“不管怎么说高时铭是进去了，不管是不是经我们的手，我们目的达到了就行。” “那接下来怎么做？”顾渊问。 “一切照旧。”沈良洲语气轻描淡写，“我们证据已经交上去，那边的人断了胳膊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两方夹击下，高时铭在里面有的待。我就不信这种情况下，高家那位老狐狸还会不露头。” 顾渊沉声道：“就是太慢了，我真想立刻就弄死那小子！” “正规手段就是这样。”沈良洲凝视着他，“除非你也想进去待一阵子，或者被你父母绑回去。” 顾渊睨了他一眼，语气不耐烦道：“知道了，我不会冲动。” “那行。”沈良洲站起了身，“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走到程澈面前牵起他的手，温柔的问：“走吗？” 程澈一脸懵，从进门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就结束了？！ “……哦。”迷迷糊糊被沈良洲带着离开，走到门口他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把甩开沈良洲的手。 ……草！他们不是在吵架吗？！ 他才不要这么快就和好呢！ 抗议没取得成功，他誓不罢休！ 沈良洲看着空空的手，抬头问：“怎么了？” 不知为何，面对沈良洲时，程澈吵架都莫名没底气。 “我我……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玩儿！” “玩什么？”沈良洲盯着他，“我可以陪你。” 程澈：“……” 恰好这时边霁走了过来，救了程澈一条命。 他迅速站到边霁身边，伸手指着他：“我跟边霁玩，不跟你玩！” 于是沈良洲的目光又落到了边霁身上。 边霁：“？？？” 一边是仿佛想刀了自己的眼神，一边是程澈抓住自己衣服的手。 几秒后，边霁做出了决定。 “那个……”边霁干笑了声，“要不就让程澈留在这儿，行吗？” 程澈顿时来了底气，仰着脑袋看着沈良洲：“对啊，你快上班去吧，晚上我自己就回去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家在哪！” 大概是那个‘家’字取悦到了沈良洲，他竟没再说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没开车，晚上我来接你。” “唔……”程澈目光躲闪，“行吧。” 沈良洲转身离开了，即将走到车旁时，边霁突然追了上来，沈良洲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着。 “那个……”边霁抿了抿唇，“谢谢你帮忙。” 沈良洲挑眉轻笑：“不用谢，我帮的不是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顾渊。”边霁抬起头来，“但顾渊也是为了帮我，总之，我还是要谢谢你。” “不客气。”沈良洲回的很快。 半晌他又突然上前一步，逼近边霁，漆黑的眼睛垂眸看着他，目光里满是冷意。 “边霁，我不管你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顾渊是我兄弟，程澈是我爱人，你那些小心思如果敢用在他俩身上，被我发现了……” 他俯下身，威胁的话对着边霁耳朵说：“后果自负，懂了吗。” 边霁身体瞬间僵硬，指甲都抠进了手心里。 “沈总放心。”边霁强迫自己扬起头直视着沈良洲，“程澈跟我无冤无仇又待我真心，我自然不会伤害他。” 听见这话沈良洲轻笑出声：“所以就可以伤害顾渊？” 边霁脸色惨白，紧紧咬着嘴唇。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沈良洲眯了眯眼，“还蠢的无可救药。” 转身上车前，沈良洲脚步停顿，回头又多说了一句：“顾渊那小子算是栽你身上了，虽说我并不知道他到底迷上了你什么。” “我是想说……” 顿了顿沈良洲继续道，“为了达成你的复仇，利用他的人脉金钱权利都可以。” “只希望你……别利用他的感情。” 沈良洲开车走了，离开前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还留在原地的边霁，忍不住叹了口气。 顾渊太傻了。 人家留在他身边，他就以为人家爱他…… 两个人都蠢的无可救药。 第78章 别辜负真心 沈良洲走后，程澈还真就留在这里和边霁瞎混里了一整天。 他俩自顾自地聊天打游戏，完全当顾渊不存在。关键程澈像是故意似的有意气他，更气的是边霁竟也配合。 一整天顾渊都觉得牙疼的厉害，快被气炸了！ 趁顾渊出去透气，程澈扔下手机凑到边霁身边问：“你俩这算是在一起了？” 边霁一愣：“也不算吧，我们……” 边霁不说话了，程澈眨了眨眼，又问：“不算是谈恋爱，也不是在一起……” 他看着边霁的眼睛：“所以只能算是各取所需，是吗？” 边霁笑了笑：“不好吗，恋爱会吵架，可能还会分开。各取所需两人互相满足，或许还会更开心……” “你怎么能这么想。”程澈不满意地蹙眉。 “我跟我哥也会吵架啊，今天早上还闹别扭了呢，可争吵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更不会影响我爱他他更爱我！” “小霁。”程澈按住他的手，“虽说我不怎么喜欢顾哥，可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我真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他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别辜负真心，也别辜负他，好吗？” 边霁怔了几秒，对着程澈笑着点了点头：“知道啦，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嘿嘿嘿……”程澈想起沈良洲又开始傻笑。 顾渊忍了一天，终于忍到沈良洲过来，本以为这下程澈可算要走了，结果这俩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竟然还要留下来吃晚饭！ 偏偏边霁还特别乐意，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要知道在一起这么久了，他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你胳膊刚好，就不能歇歇？”顾渊跑到厨房按住边霁的手。 “没关系。”边霁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程澈好久没来，就一顿饭而已。” “又是程澈！”顾渊气的磨牙，“你俩私下到底干什么了，交情就这么好？！” 边霁无奈叹了口气，放下勺子来到顾渊面前，然后就在顾渊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中，捧住他的脸，然后轻轻吻了下去。 一触即分的一个吻，轻的几乎感知不到，却足以让顾渊震惊地定在原地。 边霁亲完就像无事发生一般，转身继续忙活，可顾渊却完全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体机能才有了反应，张了张嘴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刚才做了什么？” 很傻的一句话，果然边霁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能不吵了吗，我还要做饭。” “……哦。” 顾渊也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很傻，尴尬地别开视线，可身体却遵循本能，任厨房的油烟味有多难闻，他都没有离开。 边霁也不在意，像是根本看不见他，自顾自地忙活。 好不容易吃完饭，这两个碍眼包终于要离开了，边霁在收拾餐桌，顾渊亲自上阵送两人出门。 程澈有点困了，出门便先上了车，沈良洲正准备跟上，就被顾渊按住了肩膀。 顾渊凑近，贱兮兮地问道：“同居了？” 沈良洲挑眉笑了笑：“是结婚了。” “嗯？？？” 顾渊不敢置信地看着沈良洲，“骗人的吧？！” 沈良洲睨了他一眼：“看来还不算太傻。” 顾渊：“……” “……草！老子跟你说认真的呢！” “我也是认真的。”沈良洲看着车窗上程澈的身影。 “想跟他结婚，是认真的。” “别想了。”顾渊浑不在意，“你家老爷子肯定不会同意的。” 沈良洲眯眼微笑：“真不巧，我家老爷子已经同意了。” 顾渊：“？？？” 顾渊再次震惊：“你说真的？！” “嗯。”沈良洲默了几秒，“他大概是对我……有内疚吧。” “不过这样也挺好。”沈良洲释然地笑笑，“那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的责任，他因此而对我内疚，也挺好，起码我跟程澈不会遭到阻拦。” “……好吧。” 顾渊家庭成员简单，搞不懂沈家那个大家族里的弯弯绕绕。 不过看兄弟事业顺利，爱情甜蜜，虽然是有点讨厌那小孩吧，不过更多的还是替兄弟开心。 拍了拍沈良洲的肩膀，顾渊笑的极其不正经，开始邀功。 “要我说你跟程澈能成，我占主要功劳吧？要不是易感期我忽悠那小孩儿过去，你俩能成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 顾渊笑的不怀好意：“说吧，打算怎么感谢我？” 沈良洲挥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淡淡道：“结婚请你坐主桌。” 说完沈良洲便朝着车边走去，顾渊站在原地反应了会儿，才品出味来。 “……草！谁稀罕坐你婚礼主桌啊！离得近方便看你们秀恩爱吗！” 他的怒吼也不知道沈良洲听没听见，‘砰——’地一声，车门关闭，在他面前扬长而去。 顾渊站在原地无语半天，才转身进了屋。 屋内边霁已经收拾完，顾渊抬脚上了三楼，听见浴室内有水声响起。 在洗澡吗？ 在浴室门口停了会儿，顾渊便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刚刚转过身，身后的浴室内水声停止，下一秒门被打开。 “顾渊。” 被水浸泡过的嗓音黏稠，边霁慢慢上前，环上了顾渊的腰。 顾渊没想到边霁的动作，身体明显绷紧，一动不敢动。 “你……” “要做吗？” 顾渊刚刚张嘴，便被边霁打断，还语出惊人说出一句让顾渊瞬间血液沸腾的话。 喉结艰难滚动，被边霁搂住的腹部肌肉更是快要充血爆裂。 皮肤相贴传送的热度顺着腹部一路往下…… 顾渊觉得自己快被那股灼热折磨疯了。 “趁小小今天不在，要做吗？”边霁又问了一次。 顾渊像是傻了，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顾渊。”边霁轻声叫他的名字，“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一直想要。” 按住他的腰，边霁强迫顾渊转过身与他对视。 “今天我主动邀请，过时不候……” “要做吗？” “要——！” 怕边霁真的后悔，这一刻顾渊只想好好把握！ 反客为主把边霁按在墙上，顾渊灼热的呼吸一点点靠近—— “我要……” 边霁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嘴角很轻地扬了扬，然后踮脚，吻了上去。 走廊上滚动着两人交缠的身影，留下一地浓烈而炙热的，属于s级alpha的高等级麝香信息素…… 这种带有引导性，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感觉到愉悦兴奋的特殊信息素类型…… 怀里的人却丝毫闻不到。 偏偏顾渊最想让他闻到。 能迷恋上最好…… 第79章 你可真好看 s级alpha，诱导型信息素，四分之一战斗民族混血血统，再加上二十多年来头一遭…… 多重buff叠满下，结果就是第二天边霁完全下不了床。 睡到不知白天黑夜，当边霁睁开眼看见蹲在自己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的顾渊时，恍惚像是见了鬼。 按耐住怦怦狂跳的心脏，边霁吞了吞口水，哑声问：“……你在干什么？” “看你啊。”顾渊又换了个姿势，一手托着下巴，“你可真好看……” 边霁：“……” “嗓子疼不疼？” 顾渊满脸写着心疼，坐起身从床头拿过水杯，又动作轻柔地把边霁扶坐起靠在床头，把杯子送到他的嘴边。 “我刚接的，现在温度正好，喝点吧。” 边霁嗓子像是要撕裂，赶紧低头喝了几口，水刚入嘴，结果顾渊的下一句话，就让他还没来得及下咽的水直接喷出。 边霁撕心裂肺咳了好一会儿，待好受了些，便立即挥开顾渊帮他顺着后背的手。 “你刚说什么？！” “我说……”顾渊还挺不好意思，“我昨晚没控制住，你那里受伤了……” 说完顾渊立即从床头拿起一管药膏：“这是我一大早跑去买的，待会儿吃完饭……我帮你涂一下？” 边霁：“？！！！” 边霁又羞又气，真是服了顾渊这个老六了！ 谁会把这事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啊！！！ 边霁羞的眼睛都红了，水也不想喝了，直接拉起毯子翻身躺下。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顾渊:“？？？” 顾渊很懵，不明白怎么就把人给惹生气了，伸手扯了扯毯子，顾渊小心翼翼地问：“不疼吗？” 边霁：“……” 再次把毯子拉过头顶，边霁的声音闷在下面：“你能……你能闭嘴吗！” “……哦。” 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闭嘴，但因为是边霁要求的，顾渊还是很听话的噤了声。 过了不知多久，边霁憋的快呼吸不过来了，小心翼翼拉下毯子探出脑袋，却震惊地发现顾渊还在。 “你怎么还没出去啊？！” 顾渊一脸莫名：“我为什么要出去？” “你——！”边霁气的无语，嗓子又疼的厉害，干脆自己抓起床头上的水杯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你喝慢点儿。”顾渊在一旁叮嘱，“我又不跟你抢……” 边霁：“……” 看边霁不搭理他，顾渊心里很难受。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网上说的真情实感，说与爱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后一定要悉心陪伴， 要耐心，要贴心，要关心爱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了？！ 默默自闭了会儿，顾渊再次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不需要涂药吗？” “……”边霁直接一枕头呼了过去。 接住从脸上掉下来的枕头，顾渊摸了摸鼻子，软声道：“不涂就不涂嘛，饭总要吃的吧，现在都下午了……你就不饿？” 不说还好，一说边霁的肚子就开始响了起来。 顾渊听见了，得意地笑了。 接着他直接弯腰把边霁从床上抱起来，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这个动作太亲密了，边霁想要下来自己走，可身子刚动了动，便被顾渊厉声喝止。 “别动。”他不满地垂眸看着边霁，“就抱抱而已，都成这样了，你就不能乖一点？” 边霁垂着脑袋磨了磨牙。 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谁啊！竟然还有脸说…… 吐槽归吐槽，边霁也没再动，任顾渊抱着他下楼。他身上确实是使不上力气…… 边霁坐在餐桌前，看着厨房内的顾渊忙来忙去。 饭菜应该是提前就订好了，只需要加热一下就行。 可顾渊明显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简单的热个菜都像是打了场仗一般。 看的边霁连连叹气。 好不容易热好了菜，端上桌后边霁拿起筷子，正准备吃的时候，一抬头便看见顾渊亮晶晶的眼睛。 像只大狗求表扬的样子。 边霁：“……” 无语地夹起一点菜放进嘴里，边霁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不错，热的温度正好。” “哈哈！” 顾渊一副‘你也不看看是谁做的’的表情，把得意写满脸上。 边霁是真的饿很了，不再搭理他，只顾着埋头干饭。 可吃着吃着，边霁发现顾渊一直在盯着他看，目光灼热的似是想把他给盯出个洞。 皱了皱眉，边霁放下筷子：“你不吃饭，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都说了你好看啊！” 顾渊没脸没皮，“我觉得我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纵使再坚挺的人被这么夸都会忍不住脸热，顾渊总是会出其不意表达他的情感，还这么热烈，让人抵挡不住…… 边霁垂下眼睑，抿了抿唇。 “吃你的饭，不准在看我！” “哦。”虽不情愿，可顾渊还是拿起了筷子。 网上还说了，听老婆话会发达！ 他已经够有钱了不需要更有钱，他只需要边霁能一直像昨天和今天这样就行！ 那他一定会幸福死！ 吃完饭顾渊又乐呵呵地把边霁给抱上了楼，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边霁实在受不了顾渊的黏糊，勉为其难接受了他的贴心。 躺到了床上，边霁看顾渊又开始坐在床边盯着他看，实在是忍无可忍，干脆直接上手赶人。 “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要睡觉了！” “还睡啊？”顾渊惊讶地瞪大双眼，“你都睡了多久了！” “我乐意睡，我累不行啊！”边霁气的瞪他。 “行行行……” 顾渊好脾气地哄着，然后就动手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看清他动作的边霁：“！！！” “你要干什么？！”声音都已经微微颤抖了。 “陪你睡觉啊。”顾渊莫名其妙的看着边霁。 “你……”边霁小声抗拒，“你回你的房间睡去！” “不要。”顾渊拒绝的干脆。 说话间一条大长腿已经跪在了床上，顾渊伸出手一把揽过边霁把他抱进怀里，然后躺上了床。 语气霸道。 “我就要跟你一起睡，而且是从今往后，都要一起睡。” “我拒绝！” “拒绝无效。” “你——！” 边霁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自己腰间放上来一只手，然后那只手就开始轻轻按摩着他的腰。 边霁身体瞬间僵硬，愣愣地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顾渊。 听见他说：“乖乖的睡觉，我给你按摩。” 然后边霁就再也动不了一下了…… 第80章 真真绝色大美人洲 又一个周末，这天沈良洲陪着程澈吃完午饭便收拾东西准备去园区钓鱼。 程澈躺在沙发上看着他收拾东西，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样子。 “哥哥啊，钓鱼究竟有什么好玩的，让你这么热衷？” 沈良洲抽空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不懂。” 程澈抹了抹脸：“就是因为不懂所以才问你啊！” 沈良洲把鱼具包放在地上走到程澈身边坐下，又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钓鱼呢，是当初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式，慢慢我就喜欢上了这种很安静没有人打扰的感觉，已经养成习惯了。” 沈良洲眉眼含笑的看着程澈：“要陪我一起去吗？” 程澈下意识就想拒绝，可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伸手用力一拍脑门。 “怎么了？”沈良洲立即抓住他的手，皱眉问道。 “我竟然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程澈懊恼的说道。 “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能打自己啊，傻不傻？” “……”程澈盯着他哥，“我答应了师傅，追到你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带你去见他的！” “师傅？”沈良洲很懵。 “对啊！”程澈睨了他一眼，“为了创造跟你相处的机会，我特意拜了个钓鱼高手当师傅，头悬梁锥刺股每天准时准点去学习，可认真了呢！” “噗——！”沈良洲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啊！”程澈气恼的瞪着他。 “……没笑。”沈良洲认真道，“追我辛苦了，奖励你一下？” 说着沈良洲便俯下身去，吻住了他的唇。 程澈都无奈了。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沈良洲仿佛化身成为了亲亲怪！ 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场合，只要兴致上来说亲就亲！ 两人每天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程澈都怕他会因为谈恋爱而荒废事业！ 那他可就成了沈氏这个大家族的千古罪人，不用等逢年过节都会骂上几句的那种！ 想到那般场面，程澈就害怕地抖了抖身子，赶紧用力推开越亲越上劲儿的沈良洲。 “不让亲了？”沈良洲眨了眨眼，“才在一起一个多月而已……” 程澈咬了咬牙，下定狠心不再吃他这一套。 他站起了身，直奔酒柜而去。 看着他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沈良洲又凑了上去。 “找什么呢？我帮你一起找。” “找你的烟啊！”程澈头也没回，“你不是戒烟了？正好，我师傅他最爱抽烟，你留着也是浪费，不如我拿去孝敬他老人家。” “你对你师傅倒挺好。”沈良洲凉飕飕地冒出了句。 程澈手上一顿，半晌磨了磨牙，回过头去。 “哥哥～～”程澈眨了眨眼睛，“别人都不重要，我跟你天下第一好！” 沈良洲挑了挑眉：“行吧，等着。” 沈良洲转身上了楼，程澈一脸迷茫的站在楼下等着。 过了会儿，只见沈良洲手里提着一个大包下了楼，然后递给程澈。 程澈懵懵地接过来，打开了拉链，然后下一秒就瞪大了眼睛。 “woc！好你个沈良洲，竟然背着我私藏了这么多烟！！” 沈良洲：“……” “……不是私藏。”沈良洲无奈了，“是之前剩的，跟你在一起后，我保证一根烟都没再碰过。” 程澈挑眉看他，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沈良洲凑过去，举手保证，“我可以发誓。” “唔……”程澈勾了勾唇，“行吧。” 又腻歪了会儿，程澈背着一大包的烟，屁颠屁颠儿地跟着沈良洲开车去了园区。 下车后，沈良洲一手背包，一手牵着程澈：“先去找你师傅？” “行啊！”程澈指着一个方向，“我师傅应该在那边。” “嗯。” 本想着是陪着小孩儿胡闹着玩儿，钓鱼随口认得师傅而已，也就程澈这种性格的人会当真。 可没想到在湖边见到的人，会是他一直想见却不得见的人。 沈良洲怔愣了会儿，立即上前，试探着喊了声：“……张局？” 张局转过了身，看见沈良洲后也愣了愣，随即便站起身笑道：“沈总？好久不见啊！” 程澈看着自己还没介绍就已经聊上的两人：“？？？” “不是……”程澈夹在两人中间，“你们认识？” 沈良洲点了点头：“之前有幸见过几面，张局，近来身体可好？” 张局摆了摆手：“身体好着呢！不过今天周末，就不要局来局去的了，跟着小程叫我张哥就行！” 程澈不太同意：“你比我大这么多，我才不叫你哥呢！” 说着又笑眯眯地凑上去：“嘿嘿嘿……我要叫你师傅！” “臭小子！”张局伸手给了程澈一巴掌，“这么长时间不来，我还以为你学会了技术就不要我这个师傅了呢！” “怎么可能！”程澈立即反驳，“我是那种人吗？！我可一直想着师傅呢，这不，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专门孝敬您呢！” 程澈神秘兮兮地把沈良洲提着的包拿过来，拉开拉链凑到张局眼前。 张局往里面看了一眼，立即挑起眉笑道：“这我可不敢收，收了就有涉嫌受贿的嫌疑了，哈哈哈……” “这我做徒弟孝敬师傅的，怎么就受贿了！师傅你可别瞎说！” “哈哈哈……可不敢可不敢，这合算成钱，早就超过受贿的标准了，你可别害我！” “那……那……”程澈苦着脸看着沈良洲，“那怎么办啊？” 沈良洲笑了笑，从程澈手中接过包。 “张哥高风亮节，是我们考虑不周。” 张局摆了摆手：“嗐！这话说的，小程又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者无过嘛！” “不过……”张局目光在程澈和沈良洲之间转了转。 “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该不会是——” “嘿嘿嘿～”程澈笑着摸了摸鼻子，“师傅，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真真绝色大美人’！” 真真绝色大美人洲：“？？？” “你徒弟我追到了！特地带来给你过过眼！” “怎么样，我厉害吧！” 第81章 没有结局 听见程澈说沈良洲就是他追求的那个人后，张局眼眸微变。 不过随即他便笑了笑：“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不太懂，两个alpha……” 沈良洲enigma的身份是个秘密，程澈自然不会多说，连忙凑过去。 “师傅你年纪大不懂就对了！我们年轻人就爱追求刺激！” “两个alpha什么的，多好玩儿啊！哈哈哈哈……” 张局，沈良洲：“……” 两人没一个人回应程澈的傻言傻语。张局更是直接坐回了位置上，拿起了鱼竿钓起了鱼。 沈良洲看着程澈笑了两声，然后也走到了湖边，在距离张局不远处的位置上坐下，开始组装钓鱼工具。 程澈莫名其妙，看两人都不搭理他干脆自己走到大树底下坐下，托着下巴看两人钓鱼。 第一条大鱼钓上来时，沈良洲取下鱼钩后直接把鱼扔进了张局腿边的水桶里。 张局低头看了眼：“沈总这是什么意思？” 沈良洲笑了笑：“一条鱼而已，应该不算是行贿吧？” 张局大笑：“沈总送的，就算是‘贿赂’我也收了！” 两人开着玩笑，又都是喜爱钓鱼的人，有很多共同话题可聊。 程澈看着看着，觉出不对味儿来。 怎么他倒变成那个多余的人了？！ 程澈自己郁闷了半天，干脆把刚才园区管家送来的小甜点和饮品全部都拿过来吃，化郁闷为食欲！ 吃完了，程澈打了个嗝揉着肚子，坐在管家特地给他搬来的摇椅上无所事事。 抬头望着从枝桠缝隙透出来的光，程澈伸出五指眯着眼睛去看。 现在的生活真好…… 程澈翻过身，双手合十枕在脸下，满足地看着湖边沈良洲的身影。 这是他的爱人。 他最爱的人…… 想到一件事，程澈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敛。 可他却是一个书中人物…… 皱了皱眉，程澈忽然想起了一件让他惊悚的事情，腾地一下从躺椅上坐起身。 他的胸口用力起伏，呼吸也开始急促，五指紧紧抓住躺椅边缘。 湖边的沈良洲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见程澈的表情后他立即放下鱼竿，朝着程澈跑过来。 “怎么了？”他蹲下身，皱眉摸着程澈的脸。 程澈愣愣地看着他，喉咙突然发紧的说不出话。 良久，程澈抿了抿唇：“……我没事。” “真的没事？” 沈良洲替他擦干净额头冒出的冷汗：“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 “哎呀……”程澈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常，伸手替了推他，“我就是刚才差点睡着了，又突然惊醒而已……没事的，你别担心。” 沈良洲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好，不舒服了一定告诉我。” “知道啦知道啦！” 沈良洲站起身回到湖边，坐下身后又回头看了眼程澈，程澈冲他咧开嘴笑了笑，他这才放心，继续一边钓鱼一边跟张局聊着天。 在沈良洲看不见的地方，程澈的笑容瞬间收敛，慢慢躺回了躺椅上。 他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 书中的沈良洲，没有结局。 之前没太在意，可现在沈良洲是他的男朋友，是他最爱的男人…… 这个时候再去看，‘没有结局’的结局，就比较惊悚了。 一瞬间炸起的冷汗是真实的，程澈心里焦躁的厉害。 为什么会没有结局？书里的每个人都有结局，为什么身为重要角色的沈良洲却没有？！ 程澈不安地抠着手指，第一次产生对‘未来’的恐惧。 湖边的沈良洲本打算跟张局慢慢拉近关系，再循序渐进探探他对高时铭事件的口风。 可刚才程澈的脸色不像是被惊醒那么简单，他有点担心，正要转头准备直接询问，岂料他还没来的及问，张局便先他一步开口了。 “沈总放着私人湖域不去，在这儿跟我这个老头子待这么久，是有话想问吧。” 沈良洲一愣，随即笑了笑：“张哥英明，我确实是有点小事想问。” “是关于高时铭吗？” 看他这么干脆，沈良洲也没掖着，直接了当的点了点头：“是。” “其实这些事事关案件，我是不能私下跟你说的，不过……” 张局扭过头，盯着沈良洲：“我们调查到了一点消息，事关你，也事关……上面。其实今天你不主动问我，过两天我们也会主动去找你的。” “关于我？”沈良洲皱了皱眉。 “准确来说是事关黑市的那批药，而随着深入调查，那批违规药剂又跟国外某个制药公司有关联，而你——” 张局眯了眯眼，压低了声音：“有人秘密告诉我……你好像跟那个神秘的制造公司，也有点牵连啊。” 沈良洲瞳孔骤然紧缩，脑袋一片轰鸣。 张局观察着他的神色：“收到消息后我们就开始展开调查，可调查的过程中却遭到很多阻拦，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刻意遮盖你和那个制造公司的牵连……” 顿了顿，张局道：“这让我越发好奇，堂堂沈总，海城商业领军人物，又是退役军人……” “这样的你，和一个海外的制造公司，究竟有什么关系？” 沈良洲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骨节发白，体内不安分的信息素又开始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张局。 他轻声笑笑，语气像是劝告又像是威胁：“既然调查不顺利，张局何必还要坚持呢？” 沈良洲也压低了声音：“而且张局不会想不到，阻拦你调查的人，究竟是谁吧……” “至于你口中说的那个秘密给你传达消息的人……” 沈良洲勾了勾唇：“我知道事关案子张局不会告诉我，既然如此，我会让人亲自去问问张局，还请张局安心等待消息。” 张局一怔：“你什么意思？！” 沈良洲没再回应，而是自顾自地收拾好鱼具包站起了身，然后走到树下，温声叫醒了睡着了的程澈。 程澈其实根本就没睡着，真神奇，第一次来这里没有睡觉…… 他只是闭着眼睛在想事情，但为了避免沈良洲担心，他还是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迷茫地揉了揉眼睛。 “要回家了吗？” “嗯。”沈良洲温柔地笑笑，牵起了他的手。 “那……师傅再见！” 程澈笑着跟在湖边的张局挥了挥手。 张局微顿了片刻，抬起手随意地摆了摆：“臭小子……” 第82章 制药公司 返程的路上车内气氛诡异地安静，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路口转弯的时候，变故来临，一个小孩儿突然从马路上窜出来，沈良洲紧急猛踩刹车，待车子停稳，他便像是失了力般，双臂搭在方向盘上剧烈喘息。 程澈已经吓懵了，用力抓住沈良洲的胳膊：“……哥？” 沈良洲慢慢平复呼吸，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没有撞到，别担心，我下去看看。” 他的声音太沙哑了，情绪也很不对劲，程澈按住他：“哥你在车里，我下去看就行了。” 刚说完，程澈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小孩儿没事，只是因为摔倒导致手里的雪糕掉在了地上，伤心的哭了。 小孩儿的妈妈大惊失色地从马路边上的商店里跑出来，心疼的把自家孩子抱在怀里，程澈站在一旁连连道歉，最后又带着小孩儿去旁边的商店买了一大袋子吃的。 程澈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alpha，任何人跟他相处后都会很喜欢他，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捕获小孩子的芳心，拎着一大袋子的小孩害羞地伸手给程澈道别。 沈良洲伸手用力搓了搓脸，在程澈上车前，强迫自己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车门打开，程澈上了车，刚刚坐好嘴里便叭叭个不停。 “这小孩儿也太能哭了，吵得我脑子都要炸开了，第一次见比我话还多的人，长大了一定更不得了！” 沈良洲轻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哥。”程澈板起脸看着他，“你是说我话多的意思吗！” 沈良洲反问：“不是你自己说的？” 程澈脸越来越臭：“我自己说可以，你说不行，你说了就是嫌弃我！” “……”沈良洲无奈地笑了，“没嫌弃你，我喜欢你话多，吵我一辈子都行。” “嘿嘿嘿……”程澈这下开心了。 沈良洲也是同样，张局话中所说的‘制药公司’对他的影响很大，可程澈像是有魔力，只要跟他简单聊几句就能让自己心情变好。 沈良洲收回手，发动了车子。 不过仍有事情需要解决。 终于露头的制造公司，黑市又开始蠢蠢欲动的违规药剂，以及……张局口中告诉他自己消息的神秘人。 沈良洲安静开着车，程澈能明显感觉到他情绪又不对了，可是因为什么呢？ 回到家，沈良洲还是如往常一样进到厨房准备做饭，可这种压抑的氛围程澈却是受不了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也知道沈良洲一定是发生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程澈向来憋不住话，对于沈良洲尤其是！ 于是程澈直接去厨房把沈良洲拉了出来，一路走到客厅，还不忘吩咐小机器人—— “一一，联系管家让他送点晚饭过来！” “好的澈澈宝贝，正在联系……预计半个小时后送达。” 把人扔到沙发上，程澈开门见山：“哥，你究竟是怎么了？！” 沈良洲一愣，然后就笑了起来：“你还真是……” 伸手把人拉进怀里，沈良洲捏了捏怀里人的脸：“憋这一路快把你给憋坏了吧。” 程澈瞪着他：“你还知道啊，还不赶快老实交代！” “唉……”沈良洲叹了口气，“没想瞒你，而且……这事确实要告诉你。” 程澈难得有耐心，抱着臂等着他说。 沈良洲想着要怎么开口：“……你师傅的身份你知道了吧？” “废话！”程澈睨他，“你都叫他张局了，我还能不知道？！” “挺聪明。”沈良洲宠溺地夸奖一句。 “你师傅还是负责高时铭案子的人，我今天本想从他这里问出点关于高时铭判决的事情，没想到……” 沈良洲顿了顿：“高时铭之前给边霁用的药，来源于黑市，而黑市那批药的来源……有关于国外的制药公司。” “什么？！”程澈瞪圆了眼，“你是说……是那个——” “没错。”沈良洲点了点头，“就是当初我和队友们执行任务的那个制药公司，也是把我变成enigma的……地下研究工厂。” 程澈被惊的定住了。 “当初虽然摧毁了那个地下研究工厂，可那家制药公司实力很大又是在国外，我们行动起来处处受限，想要彻底解决几乎不可能。” “失踪人口被救回，又让他们多年用来研究的基地毁于一旦，他们肯定是怀恨在心的。 而且……” 沈良洲看了程澈一眼，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因为我当年是那一批实验者中坚持到最后的，虽说最后因排异反应被他们放弃，可我却坚持了那么久，被救回来后更是活的好好的……” “他们产生怀疑并不奇怪，这么多年一直在派人暗中监视我这我也知道。” “什么意思啊？！”沈良洲说的太隐晦了，程澈没太听懂。 “意思就是……”沈良洲看着他，“虽上面已经尽力隐藏我的身份，可我因实验成功，并成为那一批人中唯一的一个enigma，这件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 程澈脸色变得惨白，他蜷着手指，声音都有些发抖：“那……那怎么办？他们会对你怎么样？！” 沈良洲苦涩地笑了笑：“根据他们对我长期的监视来看，我大概是他们多年实验中唯一的成功进化者，他们自然对我很感兴趣，迫切的想抓我回去继续研究。” 程澈下意识抓住沈良洲的手臂：“不要！” “放心。”沈良洲把微微颤抖的程澈抱进怀里。 “这里是国内，他们不敢太肆意妄为，而且现在的我，也没那么轻易被他们抓住。” “但是我担心……” 沈良洲突然按住程澈的肩膀，无比认真道，“近来他们肯定会有大动作，我怕他们调查到我们的关系后会对你不利，所以这段时间我可能要派人暗中守着你，可以吗？” “没问题！”程澈点点头。 虽被人整日盯着不太好受，但为了不让沈良洲担心，程澈还是痛快答应了。 被这么一说，程澈又想到了一件事：“所以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在车上那次，你突然那样是因为怀疑我是他们派来的？！” “嗯。”沈良洲回答，“刚开始那两年，他们曾经派过来一个人来当我的助理，后来被我发现交给了上面，消停了这么多年，你又突然出现，而且……” 沈良洲突然笑了笑：“而且你行事实在太可疑了，我想不怀疑都难。” 程澈：“……” 好吧。 现在想想……好像确实蛮可疑的。 第83章 你家机器人勾引我! 自那以后沈良洲便忙了起来，程澈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人安排保镖跟着自己，反正程澈自己没感觉到。 可能也是因为自己不经常出门？ 程澈确实是太宅了，沈良洲去上班他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一一的监控里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游戏，要不就是发呆或者跟小机器人斗志斗勇，赢了就自己傻乐，输了就找沈良洲抱怨…… 怕他在屋里待着闷，沈良洲每天下班回家都要绞尽脑汁找理由带他出门遛遛，还要一边提防他哪天一个不开心就把小机器人给拆了…… “要不养只狗吧？”沈良洲突然问道。 打游戏打的好好的却被下班回到家的沈良洲硬拉出来散步的程澈：“？？？” “或者养只猫？”沈良洲又问。 程澈：“……” “或者你想养其他的？”沈良洲停下脚步看着程澈问。 “哥哥。”程澈睨他，“我连养自己都养的马马虎虎呢。” “你还知道啊。”沈良洲笑出了声，“没关系，弄回我养你俩，你负责和它玩就行了。” “唔……”程澈想了想，点头了，“好吧，正好它可以陪我一起对付那个碎嘴子！” 沈良洲都无奈了：“一一挺懂事的……” 话音刚落，一记眼刀便飞了过来，沈良洲立即转了个弯，“……当然，你最懂事。” 程澈傲娇地哼了声，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还是养只猫吧，承则那只狗太傻了，猫应该会机灵点吧？” “对了，我们是买还是领养呢？”程澈自顾自地问。 问完不等沈良洲回答他自己又做出了决定：“算了算了，既然都决定养了还是领养一只吧，让漂泊的它也过过好日子！” “我要带它吃香的喝辣的，还要给它建一个大大的房子，给它买全世界最好的猫粮，喝最贵的牛奶！我要把它养的胖胖的！做世界上最幸福的猫……” 沈良洲在身后跟着，听他小嘴又开始叭叭个不停，好不容易才逮着个机会插话回道：“行，都听你的。” 沈良洲说养宠物只是怕程澈一个人太无聊，本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却没想到程澈竟然会对这事这么上心，从外面散步回来后便立即在网上搜索收养流浪猫的帖子。 沈良洲笑了笑也没再管他，自己先去浴室洗澡了，结果等他洗完，程澈居然还在找，模样看起来无比认真。 沈良洲擦着头发走到程澈的身后，按着他的脑袋与他来了场窒息的吻，另一只手顺势关闭电脑，并拿走鼠标藏在了一旁。 “唔~” 程澈快喘不上气了才伸手推开他，红肿着嘴唇瞪着罪魁祸首：“你怎么偷亲人啊！” 沈良洲挑眉：“我亲我自己的男朋友还用偷亲？” 说着，沈良洲又俯下了身，吧唧重重亲了一口：“我光明正大的亲！” “你——”程澈气红了脸，“不要脸！” “跟自己老婆要什么脸？” 程澈瞪大了眼睛，气得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你才是老婆！我是老公！！” 可以被压，但程澈绝不承认自己是老婆！这是身为男人的尊严！ 寸步不让！！！ 沈良洲平静地点点头：“跟自己老公要什么脸？” “你——！”程澈语噎，一点点都不想搭理沈良洲这个老狐狸了！ 可转过身，电脑不知何时已经关了，鼠标也不见了，程澈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真是见鬼！ “老公……”沈良洲弯腰凑近他耳边，“该洗澡睡觉了。” “领养宠物的事情我来安排，而且，又是一个新的两天了……” 程澈身子一抖，咬了咬牙。 知道躲不过，程澈也不想显得自己太怂，于是主动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推开沈良洲，自己去浴室洗澡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过后，程澈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 最后他望了眼落地窗外的天，心里默默计算着还有多久天亮…… 意识迷离前。程澈模糊好像听见沈良洲说了一句话—— “嗯？”程澈强撑着眼皮，“你说什么？” 沈良洲看起来丝毫没有困意，还能把动不了的程澈抱上抱下，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一边抽空道：“我说明天请姐姐来公司一趟吧。” 程澈一下子清醒，在沈良洲怀里睁开眼睛：“为什么？！” “签合同啊。”沈良洲一脸莫名。 “……哦。”程澈眨了眨眼，又问，“我签不行？” 沈良洲还没说话，程澈倒先拒绝了：“不行不行，我在君晟又没有个正式职位，应该是签不了的……” “那——” “宝宝。”沈良洲打断程澈的话，漆黑的眼牢牢盯着他，“你是怕姐姐知道我们的关系？” “倒也不是……” 程澈抿了抿唇，“我就是……有点怕她，其实，姐姐她当初一直不太同意我追你……” 沈良洲沉思了会儿，然后在程澈快要睁不开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没关系，交给我，快睡吧。” “哦……”程澈实在撑不住了，在沈良洲说完这句话后便安心地闭上眼睛，下一秒便陷入睡眠。 第二天程澈睡醒后沈良洲已经去公司了，程澈拖着疲惫的身子晃晃荡荡走到餐厅坐下开始吃早餐，嘴里咬着涂了草莓酱的面包，却没有一点胃口。 他心里想着事，还是一件说出来可能会挨揍的事…… “唉……”程澈趴在桌上唉声叹气，一一走了过来把温好的牛奶放在程澈手边。 “检测到澈澈宝贝的情绪不佳，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程澈拿眼斜着小机器人：“我确实情绪不佳，要不你给我跳个舞吧。” 一一：“……” “请稍等，一一正在学习。” “嗯？！”程澈来了兴趣，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你还真跳啊！” “学习预计需要十分钟，澈澈宝贝请稍等。” “好的好的！”程澈连连点头，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面包往嘴里塞，饶有兴致地等待着。 等早餐吃完，一一身体里突然冒出一段音乐声，紧接着小机器人的机械身体便开始僵硬地动了起来，程澈立即眼疾手快举起手机打开录像对准一一。 音乐响起：【瓦达西噶，蜜瑟得阿给噜——】 在录像开始的那一秒，一一突然举起机械手掌放在嘴边对着程澈做了个飞吻的动作，紧接着音乐播放到——【mua……】 程澈：“……” 这还不算，飞完吻的小机器人随着音乐的律动，二指并拢，从胸前划到胯下，又从胯下划到胸口，同时身体还伴随妖娆的扭动，最后竟然还陶醉的转了下脑袋！ 程澈：“！！！” 程澈的嘴巴已经震惊的合不上了，待终于跳完，程澈竟然罕见的从一一那张金属的机械脸上看出一种类似于‘求表扬’的表情…… 程澈喉结艰难滚动了两下，迅速把目光从一一脸上移开，然后拿起手机把刚才录的那段视频发给了沈良洲。 并配文字—— 【救命啊！】 【你家机器人觉醒了！！】 【竟然跳骚舞试图勾引我！！！】 第84章 我恋爱了! 正在会议室开早会的沈良洲趁着喝水的间隙打开手机点开视频，下一秒还没来得及下咽的水便从口中喷涌而出，咳嗽声不止。 一时间十几道目光齐齐朝着主位上的沈良洲望过去，坐在一旁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询问：“沈总，您没事吧？” 沈良洲摆摆手，从位置上起身：“抱歉，咳咳……我先出去一下，你们继续讨论。” 说完沈良洲大长腿便迅速朝门口走去，嘴里还伴随着止不住的咳嗽声。 剩余的人一脸懵，寂静了半晌，副总清了清嗓子：“小陈做好会议记录，我们继续。” 出了会议室的沈良洲快速朝自己办公室走去，一进去便立即关上门，拨通了程澈的电话。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出程澈明显压低的声音：“哥？我好害怕……” 沈良洲：“……” 程澈的嘴又开始叭叭：“一一不是觉醒就一定是疯了，它竟然给我跳舞？！还是跳那种舞！哥你知道它给我抛飞吻的时候有多惊悚吗！最后它竟然还想让我表扬它！！!” “哥！你看过那种机器人觉醒后拥有自我意识，然后隐藏在人类当中谋划毁灭人类自己当主宰的电影吗？我强烈怀疑一一觉醒了，它跳那个舞蹈的目的要不就是想恶心死我，要不就是想吓死我！！” “它一定是记恨我说要把它从顶层扔下去的仇，它在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沈良洲：“……” “哥，你怎么不说话？！” “宝宝你……”沈良洲又咳了两声，“你好像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不给你说话的机会你就不会硬插？”程澈气急，“我被你的小机器人调戏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沈良洲：“……” 好半晌，沈良洲叹口气笑出了声：“宝宝，你要是不想去找姐姐就不去了，合同以后再签也行。” 程澈：“……” 长达一分钟的寂静。 “……再见！” 拖延计谋被拆穿，这让程澈瞬间红了脸，几乎是气急败坏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程澈生无可恋的躺在沙发上，目光空洞。 一一机器人站在他的身旁，似乎在消化刚刚澈澈宝贝和主人的对话内容。 良久，程澈认命地站起身，经过一一身旁时还不忘吐槽一句：“没用小机器人，跳的舞更是丑死了！” 一一：“……” 待程澈磨蹭着收拾完，开车出发去往程氏君晟大楼。这次知道了程清办公室的位置，程澈跟前台打过招呼后便直接坐电梯上了楼。 站在办公室门口，出于礼貌程澈抬手敲了两下门。片刻后里面传出程清明显气喘的声音—— “等一下！” 程澈几乎是立刻便觉出了不对劲，双手扒在门上侧着耳朵偷听。 刚刚程清的声音，对于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情事的程澈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程澈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眼睛都跟着发光！ 可他竖起耳朵趴在门上听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听到，正失望之际，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突然失了支撑程澈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他身手矫健反应又快，及时稳住身体才避免了丢人。 一抬头对上程清那双阴冷的眼睛，程澈绝望的想，还不如刚才摔了呢，摔的越狠越好，最好是能直接去医院的那种！ 尴尬的对视几秒，程澈强扯了个笑容，僵硬地抬起手：“嗨~早啊姐。” 程清冷笑一声，把手腕上的表凑到程澈眼前：“不早，都中午了。” 程澈：“……” 摸了摸鼻子，程澈目光偷偷往办公室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乐昭拘谨地站在里面，脸上还透着不正常的绯红。 同时空气中属于程清alpha清酒信息素和属于omega甜香信息素的味道还未消散。 “嘿h——” 程澈还没嘿完，程清的巴掌已经呼了过来，程澈被打的抱头乱窜。 “乐昭姐，救我！” “救你？今天就算爸妈活过来也救不了你！臭小子，这段时间你人间蒸发了？我去酒店几次都没逮着你人，谁给你的胆子，连电话都敢不接了？！” 程澈吓得赶紧躲到乐昭身后，这个时候乐昭也顾不上害羞了，护崽子似的张开手臂。 “姐姐，小澈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别打了！” 程澈感动的快落泪了，真情实感道：“就是就是！乐昭姐你也太好了，你放心，你和我姐的婚事我同意了！” “啊？！” 程清停下了动作，与乐昭尴尬的对视一眼，双双脸红。 半晌，乐昭低下快煮熟的脸，脚步慌乱的往门口走：“你，你们姐弟先聊，我……我先走了！” 等乐昭走后，办公室就只剩下了两姐弟，程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程澈一眼，走到沙发前面坐下。 “交代吧，这段时间去哪野去了？” 程澈摸了摸鼻子，乖巧的走过去坐下，老实交代。 “姐，我恋爱了。” 程清一愣，心里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但她还是问道：“跟谁？” 程澈开始扭捏：“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还能跟谁啊。” 程清没说话，但身侧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程澈悄悄抬头看了他姐一眼，看她姐也没有多大反应，于是鼓起勇气宣布——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沈良洲谈恋爱了！” 第85章 他不是作者 程澈郑重的像是在宣说誓言，完全没注意到程清逐渐铁青的面容。 直到一声明显破音的暴喝声响起—— “程澈！！！” 程澈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就想抱头，可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等待几秒，他偷摸摸扭头看了眼，就看见程清坐在沙发上气得胸口用力起伏。 程清拳头捏的死紧，眼神更像是要吃人般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对面的程澈。 程澈恍惚觉得，如果眼神有实感，那他身上怕是早就‘千疮百孔’了…… 程清几次闭眼深呼吸，才能强行按下跟自己这个倒霉弟弟断绝姐弟关系的冲动！ “谈多久了。”程清尽量平静的问，可在程澈听来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程澈自己在心里把‘挨一顿打’和‘跟沈良洲分手’当中，当机立断选择了前者。 分手是不可能分的，分不了一点儿！ 大不了挨一顿打住几天院！ 程澈鼓足勇气，坚定地像是要入党，直直与程清对视。 “谈挺久了，还是那句话，我爱他爱的要命，现在他爱我也爱的要命！我们感情好的不得了！如果你非要棒打鸳鸯，那你，那你……” 程澈憋红了脸，最后干脆摆烂：“你想怎么地就怎么地吧，分手是不可能分的，大不了你把我打死！省得惹你心烦！” 程澈硬挤出几滴眼泪，委屈巴巴的：“反正你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我，爸妈去世后你讨厌我甚至把我给赶出了家门！那现在我谈恋爱你凭什么管？！” “等我哪一天哮喘病发，你作为姐姐记得来给我收尸就行了！” “哗啦——” 是桌上杂物被扫落在地的声音，程澈吓得身体一激灵，眼泪都未来的及收回，呆呆地望着盛怒的程清。 程清的眼睛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别的，她就这么看着程澈，看了很久很久。 程澈被她这样盯着突然就有些自责，毕竟自己不是原身，不是程清真正的亲弟弟。 说出的那些话……伤到这个姐姐了吗？ 愧疚感填满了程澈，他突然不敢跟程清对视，紧紧低垂着脑袋。 “姐……”程澈抿抿唇，小声说道，“对不起。” “程澈。”程清哑着嗓子叫了声他的名字，“跟他在一起，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 程澈下意识就想反驳，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程清便打断了他。 “我们程家比不上沈家，爸妈不在了，现在更是只剩下了我们姐弟两个，两个alpha在一起会很难很难，如果以后……” 程清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她停顿了下，待声音恢复正常才继续说道：“如果你以后觉得累了，受欺负了，或者被抛弃了……” 拳头不自觉地攥紧，程清看着程澈，话问的艰难。 “到那时候你怎么办？是忍气吞声？还是灰头土脸的跑回来，让全海城的人看我们程家的笑话？看我们已逝父母的笑话？” “姐……”程澈有些着急，“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想呢？你就不能想我跟沈良洲在一起会很幸福很幸福？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也许爸妈在天上也会同意我跟他在一起呢！” “因为我也是个alpha！”程清的声音突然拔高，“就是因为我也是个alpha，所以我知道易感期的时候有多难捱！” “程澈。你真的太天真了，易感期不是一次两次咬咬牙就熬过去了，你们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一辈子你们要经历多少次易感期你他妈算过吗！” 程清慢慢逼近：“你还有哮喘，平常都要特别注意的哮喘……” “意外的发生只需要一次，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如果你真的出了意外你让我怎么办？你是想让整个程家只剩下我一个人吗？！” 程澈梗住，被程清一连串的问题说的哑口无言。 “澈澈……”程清苦涩的笑笑，“我一直以为你在胡闹，没想到你跟我玩儿真的……” 程澈心里难受的厉害，脑袋垂的低低的，声音低若蚊蝇：“一直都是认真的……” enigma是沈良洲的秘密，程澈不能没有经过沈良洲的同意就告诉程清，告诉她自己和沈良洲之间不会存在信息素互斥的问题。 他更不能告诉程清，自己并不是原来的程澈。 换而言之，现在的程家，是真的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主和程清这个姐姐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书中所说的那么差，今天程清的所有话中都透着对这个弟弟的关心和疼爱。 就是因为这样，程澈才会更难受。 他就像是偷了别人人生的小偷一样，自私的享受着沈承则的友情，享受着程清给的亲情。 而他好像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伤他们的心……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原来的程澈，听见姐姐说的这些话，他会怎么做？ 再倒退回之前，在沈承则问他和沈良洲到了鱼死网破，他会选择谁时，原来的程澈又会怎么选？ 答案几乎不用考虑，原来的程澈一定会做出跟自己截然不同的选择。 程澈皱了皱眉，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剧情的走向因他的存在已经全面改变，这难道就是系统口中的‘改写剧情’？ 不需要他特意引导，这个书中世界因他的到来自然而然地改变了。 所以…… 他并不是作者。 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成为了书中人物。 这个认知让程澈瞬间冒起了一身冷汗，他的思维开始发散，越来越不受控制。 程澈坐在沙发上弯着腰，一手捂住胸口用力喘息。 又是这种感觉…… 为什么每一次他开始想起书中内容和人物结局时，都会有氧气被抽离的感觉？！ 程澈紧紧抓住胸口，强忍着缺氧的痛苦，希望能借此逼脑中的系统出来。 他不想再这么稀里糊涂了。 他要彻底搞清楚！ 冷汗一滴滴往下落，程澈整个脸色惨白如纸。 等程清听见不太正常的呼吸声回过身时，已经晚了…… 下一秒，她瞳孔骤然紧缩，冷艳的面容彻底破裂。 “程澈——！！” 第86章 有我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叮——】 【恭喜宿主，目前攻略沈良洲任务进展百分之八十，推进剧情进度百分之六十，改变剧情进度百分之七十】 【请宿主再接再厉】 程澈又回到了那片虚空，没有声音没有风，系统机械音消失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程澈想睁开眼，想问问系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说不出话，身体更是动不了。 怎么办…… 程澈开始变得焦躁，心脏跳的很快，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力竭过后，程澈开始变得恍惚，意识再一次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程澈的身体有了反应，掀开沉重的眼皮，他第一眼便看见了趴在床边的沈良洲。 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程澈又动了动被沈良洲握在手心的手指，沈良洲大概是感觉到了，几乎是立刻便抬起了头。 “哥……”程澈气若游丝地叫了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有点丑……” “你醒了？！”沈良洲站起身的动作太大连带着椅子都被带倒在地。 他头发凌乱，皮肤暗沉，眼睛因熬夜变得布满血丝，嘴角周围更是长出密密麻麻的胡茬。 仿佛一睁眼的时间，他就苍老了十岁不止。 “醒了。”程澈努力扯出个笑容，“吓坏你了吧，我没事了……” 他吓没吓坏程澈不知道，但他下一个动作却把程澈吓了个不轻。 因为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沈良洲竟然…… 竟然哭了…… 没有拥抱，没有关心的语言，他就只是把脑袋埋在程澈的胸口，无声痛哭。 胸口很快便湿了一大片，程澈身体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认识这么久，沈良洲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温柔强大有安全感的。 有他在身边，程澈可以安心当一个废人，被他养着，被他宠着，被他呵护着…… 眼泪这个东西好像天生与沈良洲不适配，他不应该哭，他怎么可能哭！ “……哥？”程澈声音都发颤了，“我……我真的没事了，你……你别这样，你别吓我……” “宝宝……”沈良洲声音闷在胸口，“是你在吓我……” “两次抢救，昏迷三天……看着你毫无声息的躺在这里，我……” 剩下的话沈良洲没有说出口，他声音听起来比程澈还要嘶哑，想必昏迷的这三天……他一定是吓坏了。 程澈身子还不太能使上力气，费力地从被子中把手臂伸出，然后抱住了他。 “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程澈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当时他被情绪裹挟，只想逼系统出来问问清楚。 却忘了还有人会担心他…… 沈良洲没有动也没有回话，他就那么静静地靠在程澈胸口，听着他已经恢复正常的心跳。 当接到电话，得知程澈进了医院，再到赶到这里，看见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的他……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全身器官失去知觉的感觉。 他能想象到的所有恐惧，都不足以表达他那时的感受…… “渴吗？” 不知过了多久，沈良洲终于动了。 他直起身子，没有打理的头发遮盖住他通红的眼睛，他没看程澈，只是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然后放到了程澈的手里。 “先喝点水。”声音嘶哑不堪，“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沈良洲大步出了门，程澈捧着水杯张叫他都来不及。 床上的程澈懊恼地咬了咬嘴唇。 他这次……好像真的惹哥生气了。 ………… 安全通道内，沈良洲点燃了根烟，一旁的烟灰缸内被烟灰填满。 不知过了多久，等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也抽完了，沈良洲抹了把脸，打开通道门走了出去，却正好与门外的程清迎面碰上。 她看起来并没有比沈良洲好到哪里去，眼眶还微微红肿着，手里拎着打包好的饭菜。 程清看着他，轻声询问：“他……醒了吗？” “嗯。”沈良洲哑着嗓子点了点头。 “醒了？！”程清灰暗的眼眸顿时亮了，“真的吗，什么时候？！” “……刚才。”沈良洲绕过她准备离开。 “沈总！” 沈良洲脚步定住，没有回头。 看着他的背影，程清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我弟弟……他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你。” 苦涩一笑，程清又道：“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我的阻拦，就情绪起伏这么大从而导致病发。” 程清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道：“他从小就不听话，干什么事情都我行我素不顾后果，有时候气的我都想还不如没有这个弟弟……” “可他又很可爱，很天真，单纯的不像是个alpha……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爸妈太惯着他了，才导致他这么不务正业，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所以在我接管程氏之后，我就狠心把他踹出了家门，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本以为他会吃不了苦没几天就会乖乖回来，可没想到，他却一走多年……” 舒出口气，程清笑了笑：“其实从这里就能看出，他是个很倔强的小孩儿，他想要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 “对于喜欢并且认定的人，更是如此。” 沈良洲垂在身侧的手指痉挛了下。 “沈总，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希望你能……善待他。” “若是以后易感期实在难熬……”程清的语气带上了恳求。 “也请您找一个体面的理由，好好把他送回家。” 沈良洲敛下眸色，哑声道：“有我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说完他大步离开。 程清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良洲的那句话，是承诺。 拎着饭菜走进病房，看见程澈好好的坐在床上发呆，程清的眼眶不可抑制地又红了起来。 怕被看出，她迅速低头，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没死就起来吃饭。” 结果下一秒手却被抓住。 程清定在那里，好久才慢慢垂眸，看向自己的弟弟。 程澈仰着脑袋，装乖摇着她的胳膊：“姐～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是我错了，让你和哥都担心了……”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原谅我嘛，好不好？” 第87章 撒娇失灵 程澈这次的撒娇卖萌好像失了灵，姐姐和哥哥都不吃他这套了。 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郁闷的吃着饭，程澈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哄。 饭快吃完了他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就在这时，病房门开了，沈良洲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那里。 程澈立即放下勺子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哥……” “嗯。”沈良洲走过去垂眸看了眼饭菜：“吃饱了吗？” “饱了饱了！”程澈连连点头。 沈良洲便沉默的收拾着饭盒，然后出门扔了。 等他再回来时，程澈已经乖乖躺上床了，等他一走近，程澈便抓住他手，轻轻摇晃着：“哥~别生气了，我错了……” 沈良洲看着他，冷淡的问：“错哪了？” “错……错……”程澈脑子快速转动，“错在不该发病？” 沈良洲又不说话了。 良久，他才轻轻喊了声：“程澈，我来告诉你你错在哪了。” 他大手抚摸着程澈的脸：“你错在不舒服的时候没有及时呼救，错在明知道自己有病还让自己情绪那么激动，错在难受的时候明明知道兜里就有药却不及时服用，错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错在让在意你的人担心害怕……” 沈良洲细数着他的过错，每说一句程澈的头便垂的更低一分，自责的情绪再次填满了他，他不敢想象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沈良洲和程清该有多担心…… “哥……”程澈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良洲没理程澈的道歉，他仍旧问道：“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嗯？不服药强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想过我吗？我对你……到底重要吗？” 程澈抿紧唇，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时候的他有很多事情想问，一心只想逼出系统，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沈良洲的火气他也完全可以理解，如果今天是沈良洲出事，他也一定会很担心很生气。 “哥……你骂我吧，打我也可以，这次真的是我错了。” “但有一点你一定要相信！”程澈仰起头，认真的看着沈良洲的眼睛，“在我这里，你最重要。” 沈良洲深深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睛似是想要吞噬一切。 良久，沈良洲站起了身，把自己的手从程澈手中抽离，然后不发一言出了病房。 晚上程清又来送了饭，程澈又开始新一轮的道歉，但程清的态度和沈良洲出奇的一致，没有大声骂他，只是不搭理他。 程澈丧气极了，一整天都恹恹的。 吃完饭程清就离开了，病房内只剩下了程澈和沈良洲两人。 沈良洲依旧不说话，程澈自己乖乖地去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他只躺了一小块床的位置，被子遮住一半的脸，只露出一双清澈干净的大眼睛，盯着沈良洲看。 沈良洲坐在窗台下的沙发上，侧过头来睨他。 程澈见他终于看过来了，赶紧眯起眼睛对着他笑，还掀开一半被子，拍了拍另一半的床。 “哥，今晚陪我睡呗……” 沈良洲喉咙里轻嗤一声：“想的挺美。” 程澈：“……” 有点无语，但程澈牢记现在在哄人。 于是他还是装乖的笑：“唔，对啊，抱着你睡觉，想想就挺美～” 沈良洲像是对他这一套彻底免疫了，英俊的面容上没有一点波澜，语气仍旧冷淡：“等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说。” 程澈苦着张脸装可怜：“哥哥～我真的意识到了，我错了嘛……” 他又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闷在下面，“抱你睡觉都习惯了，我自己睡睡不着……” 沈良洲眸色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下，大概一分钟后，他才走到床边，然后掀开一半被子躺了上去，顺便摁灭了灯。 vip病房的床很大，但两个成年alpha并且还都身材高大的两人躺上去，还是显得拥挤了些。 沈良洲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说他还是下去吧，结果嘴刚刚张开，程澈便钻进了他的怀里并且搂紧了腰。 “哥～还是你怀里睡着舒服。” 漆黑的病房内沈良洲很轻地叹息了声，他把下巴搁在程澈的头顶，然后伸开手臂，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些。 “哥，你身上好香啊，是家里沐浴露的味道。” 程澈躺进去没一会儿又开始不老实，黑暗中抬起手，用手指描摹着沈良洲的脸。 他的手指很轻，从额头摸到眼睛，顺着滑下去到他高挺的鼻梁，最后到他亲过无数次的嘴唇。 “胡子也刮了，所以白天你是特地回了趟家，洗完澡刮了胡子又过来的吗？” 沈良洲不答，程澈就眨眨眼，自顾自地说：“是因为我说你丑吗？你是怕我嫌弃你才特意回家收拾的吗？” 沈良洲：“……” “闭嘴，睡觉。”沈良洲按下他的手，顺势握进了自己的手中。 “嘿嘿嘿～”程澈闭上了眼睛，可嘴里依旧停不下来。 “哥，姐她好像还是很生我的气，她可比你难哄多了，该怎么办啊……” “唉……她好像还是不能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我们吵了好久呢，她就一直在说两个alpha易感期啥的，担心我们以后会出问题，可她又不知道你是特别厉害的enigma，咱俩天生一对，根本就不需要担心那些……” “我好生气，也好难过……” “你教教我嘛，有什么好办法能把她哄好？我不想再让她生气了，也不想再让她哭了……” “那就告诉她。”头顶上的沈良洲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什么？！”程澈愣了，“可你的身份不是需要严格保密的吗？” “没关系。”沈良洲的声音很平静，“保密是当初上面决定的，为了避免引起社会秩序的恐慌，也是怕制药公司的人知道，从而再做出什么动作。” “你昏迷的这两天，上面的人已经去找过张局了，经过确认，已经可以确定黑市贩卖违规药剂的那批人就是制造公司的人，我的身份瞒不住了，告诉姐姐没什么大问题。” 程澈听到不用瞒着程清了本来是很开心的，可当听到沈良洲的身份瞒不住后，他又开始担心。 私建研究工厂，绑架人口，人体实验，再到黑市贩卖违规药剂…… 种种事件都说明国外的那家制造公司实力强大并且野心勃勃，无视法律，泯灭人性。 现在他们已经确认了沈良洲就是那一批人当中唯一实验成功的enigma，依那群疯子的做派…… 沈良洲，他们一定不会放过。 第88章 解释 程澈越想越害怕，在沈良洲怀里扬起脑袋：“那你岂不是有危险？” “你担心吗？”沈良洲垂眸看着他。 “废话！”程澈气的想要坐起身，身子刚动便又被沈良洲按住。 他急了：“我当然担心！他们这么厉害，万一你又被他们抓去，万一——” “程澈。”沈良洲打断他的话，“记住现在的感觉，因为看到你出事，我同你现在的感觉一样。” “不……”他苦笑，“我出事只是你的想象，可你出事，却是事实。” 程澈哽住，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 “哥……”程澈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 他又重新钻进沈良洲的怀里，额头轻轻蹭着他的胸口。 “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我真的错了……” “但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我真的难受……求你了。” 沈良洲没说话也没动作，他们就这么安静下来。 良久，沈良洲像是妥协了，紧紧把程澈抱进怀里，一个湿热的吻落在他的额头。 “乖宝……”沈良洲声音哑沉，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别再这么吓我了，就当哥求你……” “嗯！”程澈用力点头，声音闷在细小的抽噎里，“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最后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等第二天一早护士来查房，看见的便是病床上，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陪程澈吃完早餐，沈良洲便去公司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中午程清来送饭，程澈再一次道歉，软磨硬泡加上撒泼打滚，最后又坦诚交代了沈良洲的身份，才换来程清几天来第一个正眼。 “你说他是什么玩意儿？”程清皱了皱眉。 “enigma，比alpha还要厉害的，超离abo之外的另一种性别！” 程澈眼睛亮亮的，真诚地看着他姐。 可程清明显没相信他的话，目露狐疑地看着他：“程澈，你想跟沈良洲爱在一起就在一起，我不管了，你别再给我整犯病这一出就行！可你也不能编这种蠢话骗我我吧，你姐我看起来很好糊弄？！” “没糊弄没糊弄！”程澈手忙脚乱地解释，可解释了半天，程清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相信渐渐变成了看傻子。 程澈无奈了，干脆放弃了。 摆烂一挥手，程澈气的直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算了，我就知道给你解释不清，所以我一早就找了个专业人士来专程给你解释，待会儿就过来了，你等着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清烦了，伸手指着程澈：“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是个病人我就不敢揍你！” “姐！你能不能温柔点？！”程澈小声吐槽，“也不知道乐昭姐那么温柔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程清瞪大了眼睛，抡起袖子就要上去揍程澈，程澈吓得一骨碌从沙发上蹦起，乱窜着朝门口跑。 刚刚跑到门口，门就从外面被推开，幸亏程澈眼疾手快及时刹住，要不就要酿成惨祸了，他可不想还没出院呢就又转科。 程澈脸上受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就与推门进来的许向空四目相对。 看见许向空，程澈眼睛顿时亮了，拉着他就往病房内走。 许向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澈推到一个女人面前，看起来应该是也会等级很高的女alpha。 “姐！”程澈指着许向空，“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专业人士，你想问的那些让他给你解释！” 许向空：“……” “那个……”许向空看了眼躲在自个身后的程澈，“我要解释什么？” “就沈良洲的身份啊，enigma什么的，我解释不清楚，我姐非说我糊弄她！” “……哦。”许向空一脸莫名其妙。 程清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眼许向空：“你就是研究所的博士？” “……是。”许向空应声。 程清哼笑：“如何证明？” “……”许向空默默从兜里拿出了工作证。 程清接过来看了眼，随即抬起眸：“行了，解释吧。” 许向空：“……” “那个enigma嘛……” 许向空把那天在研究所跟程澈说过的话又跟程清复述一遍，过程中程清提起了几个疑问他又一一解答。 等全部说清楚，许向空默默松了口气。 程清和程澈真的很不像是亲姐弟。 程清条理清晰气场强大，面对她时许向空需要解释的特别清楚，就连历来针对enigma的研究都需要给她一一列举，她才会相信。 而程澈就比较单纯了，面对他许向空要轻松很多，因为好像他说什么程澈都会相信，过分天真。 他说完后，程澈给他倒了杯水，笑眯眯的：“许博士辛苦啦～” 许向空笑着摇了摇头，他怎么也没想到，沈良洲一大早就给他打电话说帮个忙，竟然会是帮这种忙…… “姐，这下你信了吧！”程澈昂着脑袋看着程清。 “我跟哥不会有你说的alpha信息素互斥的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 “所以……”程清纤丽的眼眸微微眯起，盯着许向空。 “沈良洲是个enigma，换句话说，他可以标记我弟弟了？” 被这双眼睛盯着许向空莫名冒了身冷汗，可这毕竟是兄弟老婆的姐姐，必须要小心对待。 于是他试探着回答：“可以……这么说。” 程清冷笑了声，目光慢慢移到程澈身上：“你愿意？” “嘿嘿……”程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是同意啊……是哥他不愿意标记，但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程清平静地点了点头：“好样的程澈。” “嗯？” 程澈从程清平静的语气里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 “身为alpha，竟然自愿被标记……”程清突然暴喝一声，“你是想变成omega吗？！” 什么玩意儿？！ 程澈更懵了，愿意被哥标记跟他变成omega有什么关系啊？！ 听到这里，许向空默默往病房门口后退一步，怕被战火殃及。 程清忍无可忍，忍到彻底爆发，她一步步逼近程澈，看着他清澈又透着愚蠢的眼睛，怒吼—— “你他妈是不是想变成omega，再他妈给沈良洲生几个小孩儿啊？！” 生……生小孩儿？！！！ 程澈瞪大了眼睛。 第89章 草莓蛋糕 程澈是真的迷茫了…… 男人可以生小孩儿？alpha可以生小孩儿？！ 不是他疯了，就是程清疯了。 程清被他蠢的头昏，仰头对着天花板重重吐了口气。 “算了算了！我懒得再管你了，你给我好好活着就行！” 说完程清就离开了，在她走后，程澈又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向许向空。 许向空：“……” “那个……研究所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许向空逃似的离开，最后只剩下程澈一个人站在病房中央，陷入凌乱。 下午边霁过来时，推开门看见的便是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程澈。 听见动静，程澈回头，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小霁，你来啦……” “怎么了这是？”边霁走过去把带来的水果放下，坐在对面盯着程澈看。 “你姐还是不同意？” “不是，她同意了。”程澈下巴一下下磕着。 “那你现在愁容满面的干什么？”边霁笑了，“你这么喜欢沈良洲，甚至都因为这个进了医院，现在你姐不拦着了不是正好？” 程澈慢慢转过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边霁看。 边霁被他盯的发毛：“怎，怎么了？” “小霁。”程澈压低声音凑近，“你听说过alpha可以生孩子吗？” “……什么？”边霁被他问懵了，“alpha怎么可以生孩子？” “唔……对吧。”程澈又恹恹地坐回去，“我也没听说过，这简直是胡扯嘛！” “你到底是怎么了？”边霁皱了皱眉，“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程澈下巴抵在沙发靠背上，苦着张脸：“没怎么，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 他都这么说了，边霁也没再问。又陪他坐了一会儿，边霁便悄悄出了病房门。 楼下司机还在等着，边霁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在附近找一家甜品店。” “是边先生要吃吗？”司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如果您想吃，我可以回去一趟，别墅附近有一家甜品店很有名。” “不必了，就附近随便找一家吧。” 边霁说完便闭上了眼，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司机有眼色地噤了声，专注开车。 到了甜品店，边霁下了车，司机熄灭车子就要跟上。 刚走了一步，前面的边霁回过头来，冷冷道：“我买个东西都要跟？坐车里等着。” 司机顿了几秒，恭敬低下头：“是。” 进了甜品店，边霁直奔吧台，笑着对服务员小姐姐说：“麻烦帮我拿一个草莓蛋糕。” “好的，一共是三百八十元，请问怎么支付？” “扫码。”边霁摸向口袋，微微一怔，片刻后他抬起头，抱歉地看着服务员小姐姐：“不好意思，我手机忘带了，现金可以吗？” “可以的。”小姐姐被他看的脸红，赶紧低下头在收银系统上切换收款模式。 边霁用现金付了钱，等待蛋糕打包的建议，边霁面露歉意地看着小姐姐，很轻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能借用一下你手机跟我朋友发条信息吗，我们约好了见面，怕他联系不上我担心。” 边霁这张脸温柔地对着人笑的时候没几个人能抵抗得了，小姐姐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红着脸小声说：“可以的，你用吧。” 边霁接过手机：“谢谢。” 他走到一旁墙角的位置，确定窗外的司机看不见自己后，才拿出手机快速往一个陌生号码上发了条信息。 发完之后拉黑，删除，把一切痕迹抹去。 再回到吧台时，边霁脸上的冷沉表情已然消失，再次转换成温柔的笑。 他把手机递还给小姐姐：“谢谢你。” “不，不用谢……”小姐姐迅速移开目光，把打包好的蛋糕递到边霁手上。 “您的蛋糕，请拿好。” “谢谢。” 同一时间，沈氏总裁办公室内—— 顾渊坐在沙发上，一张脸阴沉的厉害：“高时铭出来了。” 沈良洲正在签文件的手一顿，慢慢抬起头来：“高家那位捞的？” “不知道。”顾渊烦得厉害，“高时铭打人进去后一直没有判决，之前我们送进去的那些证据也没有任何消息，傻子都知道一定是有人护着他，刻意把证据压下了。” 点了根烟，顾渊继续道：“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胆大，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人给带出去了，幸亏我安插的人意识到不对劲，及时把消息告诉了我。” 沈良洲沉思了会儿：“什么时候出来的知道吗？” “具体不清楚，但我猜应该是昨天，最早不会超过前天。” 沈良洲挑眉一笑：“看来是高家那位终于按耐不住，出手了。” “什么意思？”顾渊皱眉看着沈良洲。 “把证据交上去后我便一直找人盯着高家。”沈良洲语气很淡，“前天收到消息，高家那位参加完市里组织的会议之后，人便消失了，想来……” 他微微一笑：“时机这么凑巧，想来高家那位现在已经在海城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顾渊急的直接站起了身。 “就这么轻易让他把高时铭带走？！” “当然不可能。”沈良洲睨了顾渊一眼，“让他这么轻易，我之前费那么大劲干什么。” “那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能不能明说！” 顾渊气的把烟头重重碾在烟灰缸里，声音粗哑。 沈良洲叹了口气，耐心解释：“之前碍于证据不全，黑市那批药又牵扯太多，高时铭打人的事情也不足以对他判刑，那时的我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么拖着，不过现在嘛……” 沈良洲微微一笑：“是高家那位耐不住性子，竟然铤而走险在这个关头把自己的亲儿子捞了出来……” 手指轻敲着桌面，沈良洲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既如此等不及想要下台，那我就正好，圆了他的心愿。” 说完，沈良洲站起了身，顾渊眨了眨眼，立即跟上。 “你去哪？” 沈良洲语气平淡：“去帮你解决高家，要一起吗？” 顾渊眨了眨眼，亦步亦趋地跟上：“怎么解决？！” 沈良洲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像哄小孩儿一般耐着性子。 “首先呢，我们要先去请负责高时铭事件的张局吃一顿饭，然后呢，饭桌上我们要把高时铭已经出来了的事情有意无意地给透露出去，最后呢，还要把高家那位已经来到北城的消息也要告诉他，最最后呢……” 沈良洲看了眼听的正认真得顾渊，然后抬手朝着他脑袋给了一巴掌。 “最后的最后，就不需要你我操心了，高家势必下台。” 第90章 高时铭 医院内，程澈开心地抱着边霁为他买来的草莓蛋糕吃的一脸满足。 填了满满一嘴，程澈表情夸张道：“呜呜～小霁你也太好了吧！还给我买草莓蛋糕吃，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边霁表情暗了一瞬，慢慢坐到旁边。 “一个草莓蛋糕而已，我就好了？小澈你也太单纯了……” “你是不知道！”程澈一副告状的小表情，“自从我醒来后就忙着哄沈良洲和我姐，天天绞尽脑汁说尽好话！可他们两个却一点都不在意我！” “尤其是我姐，天天给我送的饭一点味道都没有，都还不如医院的病人套餐！” 程澈挖起一勺蛋糕放在眼前盯了半天，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吃掉。 “我想这口想了好久了，奈何我姐太凶，我都不敢提呢！幸好今天你过来，还是你懂我！” 边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对面盘腿坐在沙发上满脸幸福的程澈。 “喜欢也少吃点吧，你现在可是病人呢。” 程澈一挥手：“早没事了！可哥他非让我继续住着说再观察几天，也不知道观察个什么！” “你还是听话吧，这次突然发病，把人都给吓坏了。” “唔……”程澈耷拉着脑袋，“我知道的。” 程澈自己干完了一整个大蛋糕，结果就是晚上程清来送饭的时候，望着一桌子清汤寡水的饭菜，程澈强忍着才没能当场吐出来。 强忍着吃了几口，程清瞥了他一眼：“给我吃完，不然你就死定了！” 程清像是还有事要忙，威胁完程澈后便又离开了病房，程澈悄悄往门口瞅了半天，确定程清是真的离开并且不会再回来了，立即扔下手中的筷子。 “小霁，你还没吃饭吧？快来快来，交给你了！” 边霁：“……可是我不饿啊。” “怎么可能不饿！”程澈推着他坐到餐桌前。 “陪我在这儿待一下午了，肯定饿坏了！而且饭菜扔了浪费，不扔待会儿哥过来看见我没吃完一定会生气，正好你帮我解决掉呗！” 边霁：“……好吧。” 等晚饭吃完，两人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程澈一直摆弄着手机，眉心微蹙。 “怎么了？”边霁看着他问。 “哥怎么还没来……”程澈不太开心地嘟囔，“你说他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边霁想了想：“他应该跟顾渊在一起。” “嗯？”程澈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边霁垂下眼眸：“高时铭出来了，顾渊一大早就出了门，我猜他应该是去找沈良洲说这件事了。” “姓高的这么快就出来了？！” 程澈挺惊讶，眨了眨眼，他望向边霁：“那你……” “你都在医院了就不要担心我了。” 边霁笑着站起身：“你哥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天不早了，我就先回了。” 程澈看了眼外面的天，确实已经挺晚了。 “行吧。” 程澈站起身把边霁送到病房门口，在他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姓高出来了，如果他要是再找你你可千万要说，告诉我或者告诉顾渊都行，别一个人强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边霁脚步微顿，慢慢回过头来，他就站在走廊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直直望着程澈。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眼神，程澈被他盯的有些心慌，皱着眉问：“小霁，你怎么了？” 边霁勾起嘴角很轻地笑笑：“我没事，就是觉得……你好单纯。” 他的声音太轻，程澈有些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边霁看着程澈认真道，“你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程澈，跟你做朋友我很开心。” 突然被夸，程澈浑身不自在，皱着眉头睨了眼边霁：“你突然这么肉麻干嘛？奇奇怪怪……” 说着，程澈还作势搓了搓胳膊。 边霁被他逗的笑出声：“行了，你好好住院，我走了。” “行吧……”程澈冲他挥手，“明天见！” 边霁没说话，只是转过了身，大步向前走。 楼下，司机依旧等在路边，看见边霁的身影，司机立即下车替他打开了后车门。 “顾哥让我把你安全送回去。” “嗯。”边霁神色淡淡，弯腰坐了进去。 路途中边霁握紧了手中的手机，视线却始终转向窗外，看着夜晚下的霓虹闪烁。 别墅位于海城城郊，车子渐渐驶离热闹的市区，道路两旁也渐渐变得冷清。 途经一个十字路口，左侧突然亮起一道极其刺眼的车灯，并且那辆车速度很快，直直朝着边霁所乘坐的车子而来。 车速已经控制不住，司机下意识猛打方向盘，最终狠狠地撞上路边的护栏。 边霁被巨大的冲力带的身体前倾，额头重重撞在副驾驶的靠背上。 他没控制住闷哼出声，耳边一阵轰鸣，眼睛更是直冒金光，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待他反应过来后，便立即看向前排司机，司机看起来伤的挺重，额头那里正在流血，还好是没有陷入昏迷。 “你还好吗？！” 边霁前倾着想要去看看他的伤，可身子刚刚动了一下，后座车门便被人从外面给拉开，下一秒一只大手握上他的胳膊，把他狠狠从车后座拽了出去。 边霁知道这是高时铭，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对他的一切都太过熟悉。 即将被拖到那辆车前时，司机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握起拳头便要砸向高时铭。 可高时铭反应极快，受了重伤的司机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高时铭一脚踹翻在地。 高时铭脸上阴沉的厉害，伸手指向司机：“你主子姓顾对吧。” “回去告诉姓顾的，老子等着他来找我！” 下一刻，边霁整个人被塞进了后座，高时铭摔上车门，车子扬长而去。 第91章 兄弟互殴 海城一家私房菜馆内，沈良洲顾渊还有张局相对而坐，现场气氛略微沉重。 高时铭私自出狱的事情已经说了，张局反应很大，一双剑眉紧锁着。 沈良洲和顾渊对视一眼，都没说话，耐心等待着张局的回应。 “我知道了。”良久，张局才出声，“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管不了手底下的所有人，难免有人心怀鬼胎做出这等违法乱纪的事情。” 张局慢慢抬起头来，饱经风霜的脸上一片沉重之色。 “不过我可以保证，在我任职期间，定会尽我全力杜绝此类事件发生，这件事。我会给大众一个交代。” 张局说完便要起身离开，沈良洲出声叫住他：“张局，先请留步。” 张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沈总还有什么话想说？” 沈良洲微微一笑，起身倒了杯茶水推过去：“高时铭是哪家的太子爷，我想张局不会不知道吧？” 张局冷哼一声：“知道又怎么样，他老子再厉害也身在云城，胳膊还能伸到我们海城的地界来？！” “还真被您老说对了。”沈良洲抬眸看着张局，“高家那位，现在确实身处海城。” “什么？！”张局脸色瞬间变了。 就在这时，顾渊放在桌面的手机响起，现在正说到要紧的时候，他本想直接挂断，却在看见屏幕上的名字后，停顿了几秒，拿起来接了。 “有事快说。”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顾渊瞬间站起身，身下的椅子都被这股力道带的摔倒在地。 “你说边霁被高时铭带走了？！什么时候！” 听见这话，沈良洲脸色微变，皱眉看了眼张局，张局正好也在看他，对视几秒后，三人齐齐往门口走。 张局边走边厉声道：“我这就安排警力全城搜索，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妈的！”顾渊脸色阴沉的厉害，对张局的话充耳不闻，出了饭店门口便朝着停车的位置跑去。 沈良洲暗道糟糕，也不再管张局，快步追上。 “顾渊，你冷静一点！” “我他妈怎么冷静！” 顾渊一把甩开沈良洲的手，怒声道：“姓高的几次三番挑衅我，出来后不老实躲着竟还敢带走边霁！老子今天不弄死他我就不姓顾！” “嘭——！” 车门被沈良洲用力按住，他手指着顾渊，寒声警告：“听我的安排，我保证能把边霁给完完整整带回来，你要是还这么冲动，老子他妈就再不管了！” “老子不用你管！”车门被再一次打开，沈良洲被顾渊激的也彻底来了火，握紧拳头朝着他的脸狠狠砸了一拳。 “你他妈冲动的性子能不能改一改？！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能救出边霁，别做梦了！” 顾渊被打的眼冒金星，反应过来以后也回了沈良洲一拳，两人都失了理智，在停车场打的有来有回，路过的人看见此幕吓得车都不要了，连忙躲开。 “顾渊！”沈良洲偏头吐出口血沫，“你他妈的……” “你就不觉得此事很可疑？！高时铭刚刚出来，就算他着急想要找到边霁，高家那位老狐狸也肯定会拦着他！” “况且边霁今晚被带走的时机太巧合了，高时铭怎么会那么精准知道边霁的位置并且带走他？你他妈能不能动动脑子？！” “你知道个屁！” 顾渊一边的眼睛红肿着，嘴角伤口也在流血，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满脑子都是那次酒吧内，边霁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模样。 “高时铭就是个禽兽！边霁都被他家害得这么惨了到最后还是不肯放过他！而且，边霁是我的人，现在他好不容易接受我了，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允许有人再伤害他！” “你他妈……”沈良洲磨了磨牙。 顾渊不再管沈良洲说什么，抹净嘴角的血上了车，下一秒，车子如同凌厉的箭般飞了出去。 ………… 病房内，程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可是哥还是没有过来…… 他有点难过。 是还在生气吗？ 怅然地叹口气，程澈干脆翻过身，把手机扔到了桌上。 结果下一秒手机铃声便骤然响起，程澈又迅速翻过身，拿起了手机接通—— “哥？” “是我。” 沈良洲声音很哑，程澈觉出了不对劲，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沈良洲清了清嗓子，“今天边霁有去找过你吗？” “小霁？”不明白沈良洲为何突然问这个，但程澈还是老实回答。 “来了啊，陪我在这儿待了一下午呢，还给我买了草莓蛋糕吃呢！” “蛋糕？”沈良洲皱了皱眉，“什么时候？” “就……”程澈回想了下，“大概下午三四点那个样子吧。” “哥？到底怎么了？” “……没事。”沈良洲轻声笑笑，“我这边有要紧事要处理，你先睡，不用等我。” 程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到底怎么了啊？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乖……”沈良洲叹口气，“目前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等我回去一定告诉你，现在先睡觉，别让我担心，好吗？” 程澈蔫蔫地坐在床上，轻轻点了下头：“好吧……” 挂断电话后，程澈坐在床上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沈良洲说的话很奇怪。 无端问起边霁来做什么？ 还是…… 程澈突然想起今晚临走时边霁说的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再回想，怎么听怎么像是……临别赠言。 这个认知让程澈心慌，他迅速拿过手机拨通边霁的电话。 随着听筒里一遍遍无人接听，他的心也越来越忐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澈哪里还睡的下去，下床穿上拖鞋就要往外面跑，结果却在走廊尽头被两个黑衣保镖拦住。 “程少爷，您还是回病房睡觉吧。” 程澈猜测这两人应该就是沈良洲安排保护他安全的人，这么久了，程澈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可是……可是我担心哥啊，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两位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走上前，耐心给程澈解释。 “程少爷不用担心，洲哥他没事。是高家小子作妖，我们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您安心休息。” “可是——” 看程澈还要说，保镖适时打断。 “程先生，就算我们让您出去，依您现在的身体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吗。洲哥很在乎你，别让他担心，也请不要为难我们。” 程澈眉头紧蹙，身侧的拳头紧握，可他却很明白保镖说的话是对的。 现在的他确实帮不上忙。 而且……他保证过，再也不会让哥为他担心了。 程澈终是无力地点了点头，拖着双腿慢慢回到病房。 第92章 他输的彻底 远离城市的偏僻城郊，一栋破败的厂房内，边霁被高时铭拖着走进去。 室内或坐或站有很多人，没有灯光，边霁只能根据他们手中香烟的火星来分辨大概有十几位成年alpha。 高时铭一走进去，那些人迅速起身，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铭哥，铭哥来了，铭哥接下来怎么办……” 高时铭没搭理那些人，带着边霁走到凳子前坐下。 “找辆车，弄个假的车牌号，再给我准备点现金，天亮我就走。” “铭哥，你真的想好了？！” 边霁感觉到有人走上前，粗糙的手揪住他的衣领：“就为了这么一个beta？！” 高时铭冷眸抬起：“放手。” 那人气的手直发抖，用力甩开了边霁：“妈的，当初在酒吧我就应该弄死这小子！” “砰——”地一声巨响，高时铭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踢翻，其他人见状连忙把那人给拉开。 “铭哥别生气，阿强也只是替你不值，他性子就这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高时铭没说话，站起身拽住边霁的胳膊便要往楼上走。 过程中边霁不停挣扎，直到指甲把高时铭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高时铭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窗外月光稀薄，边霁就这样直直看着他不太清晰的眼睛。 “你要带我去哪？” “去哪？”高时铭哼笑一声，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不是你给我发信息让我来的？怎么，现在又不愿意跟我走了？” 边霁抿紧唇：“我没有！” “没有？”大手掐住他的脸颊，高时铭逼近去看他的眼睛。 “边霁，我太了解你了，我也知道你发那条信息的目的……” “怎么，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只靠这样……老子就会再一次进去吧？” 边霁不闪不避：“像你这种人渣，就应该被关里面一辈子！” “人渣……”高时铭突然笑出了声，“我确实是个人渣，早就已经不是你的铭哥哥了，所以啊……” “我都人渣了，你还认为那群废物能奈何的了我？老子就算进去，不出一个星期，也会有人上赶着捞我出来。” 边霁握紧了拳头，眼眸充血：“你也挺会演，前十几年我竟一点都没看出你肮脏的嘴脸，被你傻傻地骗了这么久！” “这一点你说错了。”高时铭按着边霁的后颈，像是恶魔降临一般缓缓逼近。 “边霁，我是人渣，但人渣只喜欢你。” 说完，高时铭再一次扯住边霁的胳膊拖着他往楼梯上走去，同时还不忘对楼下的人吩咐。 “都愣这儿干什么！老子吩咐的事情办完了吗！” “是，铭哥！”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边霁挣扎的间隙抽空往楼下看了一眼。 太黑了，但隐约能看见那群人少了很多，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三四位。 “高时铭，你要带我去哪？！” 高时铭充耳不闻，强硬地拽着边霁上了楼，最后进了一间密闭的房间内。 “吧嗒——” 老式昏黄的灯光亮起，边霁下意识闭了下眼，等到他适应了突然的光亮后，缓缓睁开了眼，也终于看清了室内的环境。 瞳孔骤然放大，边霁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脸色更是变得惨白。 “高，高时铭……你究竟想干什么？！” 充斥着霉味儿的房间内，角落靠墙处摆放着满满一整面墙的医用药箱，纸箱上面印着边霁熟悉且恐惧的奇怪符号。 那是个类似于几个x交叠在一起的标记，可又不是x，更像是交叉而行的海浪。 边霁曾经见过，并且也亲身体验过纸箱里面的东西。 正是上次酒吧……打在他后颈处的东西！ 边霁下意识后退，可从两人进来后高时铭就已经把门给锁上了。 边霁后背抵在门板上，泛白的嘴唇不停地发着抖。 “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我不要，你放我出去！” “小霁别怕。”高时铭慢慢朝着边霁走过去，“变成omega不好吗？如果你是个omega，说不定我们早就结婚了，你爸爸也不会进去这么些年……” 他的大手慢慢抚摸上边霁惨白的面庞：“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些药的，卖药的人说这药不会有副作用，只要你每隔七天打一针，说不定以后就会真的变成一个omega……” “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我爸他也没有理由再阻止我们两个……” “而且在酒吧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也同意的吗，最后反悔我也能理解你，毕竟是第一次嘛，害怕也正常，我不怪你……” “听话，只要你乖乖听话，明天我就带你走，再也不会有人来阻止我们两个……” 高时铭的话让边霁浑身冒冷汗，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他被恶心的生理性作呕，推开高时铭蹲在角落开始不停干呕。 高时铭垂眸看着他，半晌之后，他抬脚走到那些纸箱面前，撕开外面的保护膜，从里面掏出一支透明药瓶。 之后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根注射器，边霁因害怕而放大的瞳孔紧紧盯着他拿针的手看。 他眼睁睁看着透明液体被尽数吸进注射器内，看着高时铭拿着那管针剂缓缓朝他走过来。 边霁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了，整个瘫坐在地上。 眼泪什么时候流下来的他不知道，等他发觉时眼前已经模糊一片。 认命闭上眼之前，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赌输了…… 警察没来，顾渊也没来…… 上天似乎从来没有善待过他。 这把……他输的彻底。 第93章 满口谎言的骗子 高时铭整个人已经疯魔了，边霁隐约感觉到他的状态不太对，可目前这种情况，在高时铭的掌控下他几乎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胸口被抵在潮湿的墙面上，高时铭用力扯住他的后衣领口，薄薄的布料在他手上不堪一击，布料撕裂的声音在空间内响起。 冰凉的针管落在薄弱的后颈处，像是恶魔在舔舐…… 明知希望渺茫，可求生欲望让他还是颤声开口求饶。 “高，高时铭……不要这么做，求你不要……” “我是个beta，这辈子都只能是个beta，根本不可能成为你想要的omega，你别疯了好吗！” “谁说你成为不了omega？” 高时铭靠近他的耳朵，热气喷洒在他的颈侧，声音里已经带上病态的痴狂。 “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唯独你！一个不太完美的你……” “也好，现在我就可以亲手把你打造成我最喜欢的模样，最完美的模样……” 后颈一阵刺痛落下，冰凉的针头扎进皮肤的触感是那么明显。 眼尾有一滴泪滑落，边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楼下传来巨大的冲击声，像是工厂铁门被人硬生生踹翻一般。 边霁骤然睁开眼，趁高时铭愣神，一把推开他便朝墙角躲去。 他紧紧捂住后颈，另一只手推开拿着叠放整齐的药箱，试图拦截高时铭朝他走来的脚步。 “……草！” 高时铭踢翻面前的箱子，手中的针剂被他狠狠摔在墙上砸了个稀碎。 楼下传来打斗的声音，不知是哪个打手在楼下扯着嗓子大喊：“铭哥，你快跑，姓顾的找来了！” “跑你妈！”高时铭咬了咬牙怒骂一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角落的边霁，冷冷嗤笑：“你这个新情人还真是在乎你啊，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小霁，你回答我。” “要是我跟他斗起来，你会帮谁？” 边霁把脑袋埋在膝盖之间，不回应，只是身子还在不停发抖。 药剂只注射进去一点，但这次的药显然比上次的药效更烈。哪怕只有这么一会儿时间，他还是感觉到了浑身血液翻腾的感觉。 “乖乖在这儿待着等我。” 高时铭说完这句话后便打开门出去了，角落里的边霁身子一点点瘫软，最终倒在地板上，大口的呼吸。 等高时铭下去后楼下几个他的人已经全部被放倒，厂房年久失修的铁门已经彻底报废，激起了空气中呛鼻的尘沙。 借着月色，高时铭看清厂房周围暗处不知何时已经围了满满一圈黑衣人，不用猜他也知道都是顾渊带来的。 一声冷哼从高时铭鼻腔溢出：“顾少这么大阵仗，就不怕招来警察？” 顾渊冷冷抬眸看向他，平时一向话多的他此刻却罕见地沉默，他只是像扔垃圾一样扔下手中满脸是血的人的领口，大步朝着楼梯上的高时铭走去。 高时铭见他这样立即摆出防御动作，可他却是小看了顾渊。 只见顾渊像是杀急眼的疯子，他没上楼梯，而是走到铁质楼梯的一侧，单手支撑着扶手，然后身体直接从地面上飞了起来，一脚踹到他的后颈处。 这一脚实在太狠了，高时铭被他踹的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alpha腺体部位最是脆弱，几乎是立刻，一股血腥味从喉咙处溢出，高时铭闷咳了两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而顾渊已经好好站立在楼梯上，他眉眼阴郁的厉害，s级攻击信息素毫无保留地溢出。 他周遭气场全开，如同撒旦降临，一步步朝着高时铭走过去。 高时铭感觉到那可怕的信息素，立即也释放出自己alpha的攻击信息素，接着他忍着腺体部位剧烈的疼痛，挣扎着站起身，从一旁角落拣起一根铁棍。 两人都是顶级alpha，可顾渊因家庭原因从小便练习各种格斗训练，世界拳王在他面前都不能保证能赢，更何况对手只是高时铭这么一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两人交锋，高时铭很快便落了下风，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被顾渊按在地下，凌厉的拳头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高时铭被打的整张脸血肉模糊，口中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可顾渊仍没停下。 可在听见身下人微弱的笑声时，顾渊慢慢停下动作。 “哈……哈哈哈……”高时铭边笑边咳嗽，看见顾渊停下了动作，他的笑容变的更加猖狂。 “顾少爷还真是可怜……被人骗了这么久，还能这么痴心……” 他气息微弱，不知什么地方的鲜血流进眼睛里，染红了他的瞳孔。 “你真当边霁爱你？哈哈哈……别傻了，他只爱他自己……” “他就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当初说爱我是假的，现在说爱你……自然也是假的！” “还要继续爱他吗？”高时铭盯着顾渊的眼睛看，“再继续下去，今天的我，就是未来你的下场……” “你他妈还有脸说！” 顾渊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用力极大，高时铭喉咙处发出濒临窒息时才会发出的‘咯咯’声。 “你们全家一起骗他，害他家破人亡，害他受人欺辱……到现在了，你还要这么污蔑他……” “他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垃圾？！” 顾渊眼底布满骇人的血丝，高时铭嘴巴艰难张合像是还有话要说，可顾渊此时对这张脸无比痛恨，对他说出来的话更是厌恶至极。 顾渊手上更加用力，高时铭脖颈处传来细微的颈骨移位的声音…… “顾渊——！！” 一道撕裂的吼声从楼梯处传来，边霁吓得快要魂飞魄散，跌跌撞撞朝着他跑过来。 “快放手……会死人的！顾渊你快放手！” 顾渊像是被拉回了理智，可紧接着在看见边霁后颈处的伤口以及虚弱惨白的脸庞时，他的理智顷刻间消失殆尽。 一支冰凉的木仓口对准高时铭的太阳穴，顾渊怒吼出声：“你他妈又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 他握木仓的手都在发抖，眼眸更是充血的快要爆裂。 高时铭已经几近昏迷，瞳孔无神地望向边霁。 “顾渊！” 边霁双手并用按住顾渊握木仓的手，声音因害怕而抖成碎片。 “没有……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我没事的，你快把木仓收起来！” 就在这时，厂房外面突然亮起一排刺目的车灯，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接连靠近厂房周围。 边霁骤然回头，脸色转变复杂混乱。 在警察冲进来的前一秒，边霁用尽全部力气从顾渊手中夺过木仓，藏到了自己身上。 第94章 边霁的计谋 混乱的一夜…… 现场人员全部被铐上手铐带走，救护车赶来带走了奄奄一息的高时铭，边霁后颈也急需处理，顾渊因身份特殊又是外国户籍，被带走单独交涉。 沈良洲留下帮助张局把二楼房间内的违规药剂全部打包，最后警方又从高时铭手机里的信息得出高家的藏身之地，以‘滥用职权’的罪名连夜带走拷问。 等到沈良洲筋疲力尽赶回医院时，天边第一缕朝阳都快升起了。 推开病房门，白色的被子下鼓起一个鼓包，程澈应该是没睡熟，听见动静立即从床上坐起，着急地按亮了床头的灯。 灯光大亮，也让程澈看清了沈良洲脸上的伤。 拖鞋都忘了穿，程澈赤脚从床上跑下来，来到沈良洲的面前，着急地捧起他的脸看。 “伤是怎么弄的？谁打你了？！” “不要紧……” 因熬夜的嗓子粗哑不堪，沈良洲偏头躲过程澈的手，转而伸手握住，带着他往床边走。 “你先坐着，我去拿条毛巾。” “拿什么毛巾啊？！”程澈被他搞得稀里糊涂，他现在迫切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良洲没管他，径直走向洗手间，几分钟后手里还真拿了条毛巾出来。 紧接着程澈便看见他在自己面前蹲下身，温柔地捧着他的脚，用那条被水泡的温热的毛巾轻柔地帮他擦着脚。 “边霁被高时铭带走了，顾渊发疯，我跟他打了一架。” 程澈还没从沈良洲蹲下身帮他擦脚的举动中回过神，便听见他已经开始冷静地跟他讲这一整晚发生的事情。 “打架？！” 程澈惊了，“顾渊他竟然敢打你？！” 沈良洲抬眸看着他，哭笑不得：“重点是这个？” “我当然知道重点是小霁被高时铭给带走了，可是这又关你什么事啊，顾渊他凭什么打你！” 程澈气的脸都红了，一副现在就要去找顾渊拼命的样子。 脚已经擦干净，沈良洲扔下毛巾，双手捧着程澈的脚给重新塞进被子里，然后坐在了床沿上。 “顾渊太冲动了，在面对边霁的事情时尤其是。” 说着，沈良洲抬眸看着程澈，放低声音说道：“我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想拦着他，结果就被打了……” “……靠！”程澈握紧了拳头，“不是顾渊他脑子有毛病吧？！连我都觉得这件事情太奇怪了，他那猪脑子就转不过来？！” “竟然还敢打你，不行！这绝对不能忍！我连惹你生气都吓得胆颤心惊的，他凭什么？！” 程澈感觉自己的暴力因子都被激出来了，说着说着又要下床。 “哥你告诉我顾渊他在哪！我去给你报仇！看我不揍死那丫的！” “哎哎……等会儿！” 沈良洲一把把气坏的人儿给捞进怀里，好笑道：“你老公我又不傻，还会站在那让他揍啊，而且你现在也找不到顾渊，他被你师傅带走了。” 这个时候程澈完全忽略了沈良洲说的是‘你老公’的事了，他眼睛瞪的大大的：“我师傅？带走？！” “嗯。” 沈良洲慢慢把今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讲给了程澈听，听完的程澈皱着眉头，嘴里还咬着指甲，好久都没动静。 沈良洲叹了口气拉下他的手：“别咬了，脏不脏。” “哥。”程澈突然抬眸，神色凝重，“我好像有点品过来边霁为什么这么做了。” 沈良洲看着程澈，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看见警察把高时铭和顾渊都带走的那一刻，我也明白了。” 程澈眉头皱的更深，语气懊恼：“说到底还是怪我，都怪我当初劝小霁让他想报仇可以找顾哥帮忙，我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怪你。”沈良洲把程澈抱进怀里，“要怪就怪边霁自己贪心太过，辜负真心，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天快亮了，接下来还有得要忙，沈良洲也懒得再去洗漱，直接脱掉外衣搂着程澈躺到了床上。 快睡着的时候，怀里的程澈突然开口：“哥，边霁被送到了哪个医院？” 沈良洲睁开眼，垂眸看着他：“怎么了？” “我想去看看他。”程澈抿了抿唇，“也想亲口去问问他。” 沈良洲想了一会儿，点了下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此事事件不光是牵扯到云城高家，还牵扯到那批违规药剂，以及背景复杂的顾渊。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沈良洲都很忙，程澈每天待在医院内无所事事，天天吵着要出院。 两天后，医生终于松口，沈良洲和程清也终于妥协，同意了程澈出院的请求。 程澈出院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医院找边霁，沈良洲无奈陪着他一起。 路上，沈良洲道：“高时铭也在这家医院，现在还在昏迷。” “这么严重啊。”程澈蹙紧了眉，“那顾哥岂不是会有麻烦？” 沈良洲微微停顿，才道：“不知道，顾渊身份太复杂了，又是国外户籍，我猜测可能会被遣送回国，在那边进行拘留。” “但他父母那边已经瞒不住了，大概今晚就会到，短时间内，怕是顾渊都不会有自由。” “啊？” 程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后半程两人都在沉默。 到了医院，程澈和沈良洲直接进了住院部，找到了边霁的病房。 推开门，边霁正巧要从床上起身，看见两人后他明显愣了愣，随即便垂下了头。 程澈直接冲上前，大声质问：“边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良洲走上前搂上程澈，大手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病床上的边霁，平静道：“恭喜，计谋得逞，现在高时铭和顾渊都进去了，你自由了。” 边霁本就苍白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他紧紧咬着嘴唇，像是不敢直视两人的目光。 沈良洲看着他继续说：“你确实很聪明，知道高时铭打人事件并不能让他重判，所以你不惜以自身为饵，亲自诱他对你实施绑架。 同时你又深知顾渊对你的感情，也了解他冲动易怒的性格。无比确定在得知你被高时铭带走后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前去救你。 你也知道自己手机里有顾渊给你安装的定位系统，并且确定高时铭不会去搜你的身，因为是你自己主动向高时铭求救说你被顾渊威胁，并约他见面。” “最后的最后……” 沈良洲眯了眯眼睛，紧紧盯着边霁。 “你唯一不确定的是高时铭会对你做什么，以及顾渊何时会来。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恭喜，虽说最后受了点小伤，但你还是赌赢了，顾渊那个傻子到最后一刻还是对你深信不疑。” “高家利用职权为自己的亲儿子脱罪，下场必将是剥夺一切政治权利并且重判。 而高时铭涉嫌蓄意伤人，绑架，违规药物交易等多项罪名，少说也要十年起步。” 轻笑一声，沈良洲继续道：“而顾渊，就算国内管不了他，他也会被父母强制绑回国，短时间内也入不了境。” “一次铤而走险，就能让三个你讨厌的人得到如此惨痛的下场，我都想给你鼓个掌了，真是精彩。” 沈良洲说到最后，床上边霁的掌心早已经被指甲抠的鲜血淋漓。 白色的床单上沾染上片片鲜红。 第95章 道别 沈良洲一大段话说完，病房内就陷入了安静。 程澈在一旁站着，心里迫切希望边霁能反驳沈良洲的话，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相，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都只是巧合…… 可是他没有，他就只是紧紧低着头，默认了这个事实。 “边霁……”程澈觉得眼眶有点酸，发声更是艰难。 “或许我真的像你说的太过于天真吧，但在今天之前，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身侧的拳头不自觉握紧，胸口也闷的厉害，这个病房的一切都让程澈窒息，他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也不想再看见边霁了。 拉着沈良洲离开之前，走到门口时，程澈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我曾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希望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不要想起我，更不要想起顾哥……” 说完程澈没回头看边霁的反应，拉着沈良洲快步离开。 等坐回车上，程澈便把脑袋一直靠在车窗上，也不说话，看起来还是很难过。 每当红绿灯间隙时，沈良洲都会握住他的手，无声安慰。 程澈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有后悔，有遗憾，更多的是闷在胸口发泄不出来的怒火。 边霁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除沈承则之外的第一个朋友。 当然，或许只有他这么认为。 结果他认为的‘好朋友’，最后却利用他，隐瞒他，策划了这么一场‘以爱为名’的骗局。 他成功骗了他们所有人…… “唉……”程澈重重叹了口气，脑袋耷拉着，看起来蔫蔫儿的。 “宝宝。”沈良洲捏捏他的指尖，“别让不值得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好不容易出院了，开心点。” “我知道的。”程澈垂下眼睑，“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嘛……” “哥，边霁他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我总觉得他好像被恨意困住了，导致他看不见身边这么多爱他的人。” 程澈皱着眉头：“他好像一心只有复仇，对身边的人都带着会伤害他的有色眼镜，甚至在面对顾哥的帮忙时，他也只会认为顾哥是alpha的占有欲在作祟，不可能真心喜欢他。 所以他想逃离，想自由，哪怕利用身边的一切，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像是……”程澈谨慎思索着语言，“就好像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世界除了他，剩下的全部都是会伤害他的人。” “哥。”程澈突然仰起头看着沈良洲，“你说边霁不会是生病了吧？因为原先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夜之间家破，后又遭受高家的冷眼和高时铭那个变态的威胁，加上为了还债和治疗妹妹的病，开始没日没夜的打工……” 程澈越想眉头皱的越紧，意识开始无止尽地发散：“长期以往这么累积下来，边霁他的心理开始扭曲，最后就得了那什么被迫害妄想症啥啥的？！” 沈良洲没回答，只是张望着路边找了个停车位停了进去。 待车子停稳，沈良洲转头直视着程澈的眼睛，认真道：“宝宝，不管边霁他有没有生病，利用欺骗你们都是事实，本质上他就是个自私的人。” “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沈良洲笑着揉了揉程澈的脑袋。 “现在你应该考虑的是我们要去哪里吃晚饭，在医院的时候，你不是一直抱怨姐姐给你送的饭太清淡了？” 程澈叹了口气，有些释然了。 他理解不了边霁，对于这种他理解不了的人，程澈决定不再为难自己了。 “行吧，让我好好想想……”程澈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 几秒后，他转头期待地看着沈良洲：“火锅吧！怎么样？” “你不是不能吃辣？”沈良洲笑着问。 “哎呀，就今天想吃了嘛，再说你不是爱吃辣？” 程澈晃着沈良洲的胳膊：“哥哥～去嘛去嘛……” “……好吧。” 沈良洲笑着无奈发动了车子。 ………… 在程澈和沈良洲走后，边霁便一直坐在床上发呆，医生过来例行抽血，检查药物残留的情况，针头扎进他的皮肤，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窗外渐渐挂上夜幕，护士为他端来饭菜，到收餐盘时，里面的菜都一动未动。 跟他说话他也不理，问他什么也没反应，最后护士也懒得管他了，帮他熄灭了灯后便离开了病房。 漆黑的房间内，边霁独自坐在床上，耳边不停响起程澈说的话——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午夜梦回时，不要想起我，更不要想起顾哥……” 翻来覆去，在他脑海永不停歇…… 直到在想起沈良洲说今晚顾渊父母就会把他带回国时，边霁僵硬了一下午的身体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蜷了蜷手指，眼前又浮现顾渊望向他时的眼神。 他成功了，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轻松…… 明明自由了，不管是高时铭还是顾渊，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以后都再也看不见了，为什么他还是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边霁抬手抚上自己胸口，身体慢慢往下滑，侧身躺在床上把自己蜷缩着。 他闭上了眼睛，慢慢感受着心脏传来的痛…… 医院大楼下，一辆加长轿车内，顾渊面容疲惫地坐在副驾，透过窗户望向面前的大楼。 豪华的后座坐着一男一女两人，其中男人面容冷峻五官凌厉，他坐姿笔挺，一看就是长居上位者才会有的姿态。 而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则有着姣好的容貌，眼睛跟顾渊的很像，瞳孔都是浅浅的沙金色，不过五官相比顾渊的混血感要更明显一些，一瞥一动都极尽风情。 此时女人正不悦地皱着眉，漂亮的眼睛瞥向副驾上的顾渊。 “快去吧，你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我们要尽快离国。” 顾渊双手用力搓了把脸，以此来让自己清醒些。 他声音很哑，出口带着淡淡的嘲弄：“用不了三十分钟，道个别而已，顺带看看他计谋得逞后开心的表情，十分钟足够。” 后座男人冷哼一声：“我看就是我跟你妈太娇惯你了，让你蠢成这副模样，竟然被一个beta耍的团团转，还被他勾的魂都丢了！” “好了好了。”女人拉了拉男人的衣袖，“儿子已经够伤心了，你就别揭他伤疤了。” “我爸说的对。”顾渊罕见地没反驳，还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顾渊确实是个傻逼，放心，以后都不会了。” 说完，车门被拉开又被重重关上，高大的身影迈开脚步，慢慢朝医院内走去。 直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前方司机忍不住回头问：“先生，夫人，我不明白，那个beta满心算计，你们……为何还要让少爷去见他？” 顾夫人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 “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清楚，不让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便永远都怀着侥幸。” “他这一生都太顺了，让他跌跌跟头也好……” 第96章 就当我傻吧 边霁没有一点困意，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眼眶发酸肿痛都像是没有知觉。 直到病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昏暗的病房内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边霁感觉到了什么骤然坐起身，呆呆地望着面前熟悉，可却异常冰冷的身影。 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静到连两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面对这种无声的质问，边霁的脑袋慢慢垂下来，不敢去接触那道炙热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边霁率先投降，声音虚弱嘶哑：“你……你是要走了吗？” “是啊。”顾渊轻笑了声，“如你所愿，我终于要离开了，再也没有人来惹你厌烦了。” 边霁抿了抿唇，指甲再一次摧残手心的伤口，直到感觉有温热的血迹跑出来，边霁又迅速握紧拳头，把手放到了被子下面。 “……恨我吗？”他轻声问。 “是恨的吧。”他又笑了笑，“恨就对了，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跟你说过不要靠近我！” 边霁抬起头来，那双总是冷冷清清的眼睛里现在却藏着复杂的情绪。 “是你非不要脸的凑上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信能掌控一切的alpha！自私又自大！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被你掌控？！凭什么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就是我不知好歹？！凭什么alpha就得高人一等？！” 边霁眼眶都在充血，用最刻薄的话伤害眼前这个alpha。 “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吗？现在睡也睡过了，我也利用你了，咱俩两清，你现在还过来干什么？！从我的世界里滚蛋！” 一直站在黑暗处听他说话的顾渊始终没有什么动静，直到听见他说‘两清’，他的身子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极具压迫力的身体慢慢靠近床边，顾渊以睨视的姿态牢牢盯着床上的人。 “两清？”他嘴里细细碾磨着这两个字。 下一秒，他突然俯下身，大手死死禁锢着身下人的下巴，用力之大让边霁不受控制的闷哼出声。 “边霁，你记住了，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两清。” 低而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压迫力：“跑吧，趁我出国的这段时间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 湿热的触感裹挟着边霁冰凉的耳朵：“等我再一次抓住你，这辈子你都跑不掉了……” “你不是恨我吗，那我就找个小岛，用链子把你手脚都锁起来，我要亲眼看着你后悔，看着你痛哭流涕求我，求我爱你……” 边霁身体剧烈颤抖，他开始手脚并用挥打身上的人，可那些拳头落在顾渊身上他像是浑然感受不到，他就只是深深地望着边霁，望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 直到边霁眼角不知何时有泪水流下，滴落到他的手臂上，他才像是被烫到一般，用力甩开了边霁，然后大步离开。 走到门边时，顾渊出口的声音已经变得撕裂不堪。 “再次见面时，给我解释一下你拿走木仓的理由。” “边霁。”眼睑垂下，顾渊抹掉了手背上的那滴眼泪，“我给你时间慢慢编。” 顾渊是真的离开了，私人飞机连夜出国。 公寓内，沈良洲独自坐在阳台，垂眸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又抬头看向窗外的虚空，很轻地叹了口气。 阳台门被推开，程澈睡眼朦胧的走过来，腿一跨便坐到了沈良洲的腿上。 柔软的头发胡乱在他脖颈蹭着，程澈刚睡醒的嗓音还带着慵懒的沙哑：“哥……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这儿坐着干嘛吖？” 沈良洲托着他的屁股往上颠了颠，一手揉着他的头发，轻声道：“……顾渊走了。” 本来还不老实的程澈立即停下，转过头看着沈良洲问：“这么快？” “嗯。” 沈良洲把手机摁亮，把那条信息凑到程澈眼前：“他发的。” 程澈立马接过来，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三行字—— 第一行是：【兄弟我走了，不要太想我】 第二行…… 【别为难他，替我……照顾好他。】 第三行：【就当我傻吧】 看完信息的程澈陷入久久的沉默，他把手机紧紧握在掌心，再次钻进沈良洲的怀里，把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 “哥……”程澈闭了闭眼，“顾哥他真的真的……好喜欢边霁啊。” “我之前还觉得他不可理喻，可像他这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人的alpha，爱一个人爱到犯蠢的alpha…… 我敢打赌，边霁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再也遇不到了。” “嗯。”沈良洲又应了声。 顾渊这次是真的让他也很惊讶，明明知道对方对他只有利用，到了最后，他叮嘱的，还是只有对方。 确实够傻。 正在乱想着，怀里的程澈突然抬头，眯起眼睛直直盯着他。 “哥，如果有一天，我也利用了你，你也会像顾哥爱边霁那样，依旧爱我吗？” “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沈良洲很冷漠。 “哎呀……就随便聊聊天嘛，你就回答一下嘛……” 程澈又开始撒娇，沈良洲被他磨的无奈，叹了口气。 “假设有一天你真的利用了我，我会原谅你。” 听见这话程澈正想高兴，结果下一句又听见他说—— “当然前提是你得爱我，并且让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爱。” 程澈皱了皱眉，又问：“那如果我不爱你呢，你会怎么做？” “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 “什么？！”程澈瞪大了眼睛，气的立即就想从他腿上下去。 沈良洲按住了他，好笑道：“你都利用我们的感情了，凭什么要求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从我们之间有利用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先放弃我们的感情了，然后你还不爱我，所以我凭什么还要一直等你？” 程澈气呼呼的，又问：“那然后呢，不等我了你打算怎么做？” “找一个更年轻更帅气的小alpha，然后跟他接吻，跟他拥抱，跟他结婚。” “你——！！”程澈真的要气炸了，脸都气的通红。 “不玩了不玩了！” 程澈从他身上跳下来，转头朝卧室走去。 “说的没一句我爱听的，赶紧闭嘴吧！” 明明是他自己提议的玩个假设性的小游戏，结果被气的不轻的还是他自己。 沈良洲的回答其实没有错，这才是一个理智成熟的男人，应该做出的正确选择。 可理智归理智，但感情里哪有那么多理智可言啊！ 他就是想听沈良洲说不管如何都会爱他，这个人咋就不明白呢！ 榆木脑袋！！ 程澈气的半死，怕是这一夜都睡不好觉了。 又过了一会儿，身上薄被被掀开，沈良洲身上熟悉的气息逐渐靠近。 程澈还在生气，身体立刻就想躲开，结果却被沈良洲捞住腰给一把拖进了怀里。 “乖宝，还生气呢……” 低低嗤笑一声，沈良洲故意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现实不是假设，在假设的世界里，我会放弃你……” “而在现实的世界里，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爱你……”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我都只爱你。” 第97章 争吵 顾渊走后一个星期，边霁也出院了，在这期间程澈曾偷偷跑去医院看过他一次，并跟医生打听了下他的身体情况。 医生说这次注射进他后颈的药效很烈，并伴有大量迷幻作用，对身体伤害很大。 边霁一个beta强行接收这种药剂两次，不能保证不会有副作用，但因这药剂医院也是第一次见，并不能确认副作用会是什么，需要日后小心观察。 听完医生的话后，程澈便悄悄来到了病房，透过玻璃看了眼边霁。 他明显瘦了很多，两边脸颊都凹了进去，一副重度营养不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重病不久就要嘎了似的。 程澈憋着气。 边霁明显没有大仇得报后的开心，要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程澈想冲进去质问，质问他为何欺骗了所有人后还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是想要再次靠着这副可怜的模样来获得原谅，从而再次利用？！ 身侧的拳头几次握紧松开，程澈忍了又忍，才压制住自己推门而入的冲动。 转身离开时，他心里只想算了…… 就这样吧。 真的听到他的道歉，看到他的悔恨又能怎样呢…… 事情已经做了，顾哥也已经离开了。 就这样吧…… 这天早上，程澈难得没有赖床，起床后便迅速洗漱穿衣。 黑色运动短裤，干净宽大的白色t恤，在搭配一双球鞋，黑色头发自己倒腾着吹成微分碎盖，然后兴冲冲地跑到刚运动完，正在吃早餐的沈良洲面前。 “哥！看我今天怎么样？” 沈良洲抬眸，目光从上往下，落在那截修长结实的小腿上，停顿了几秒，目光又慢慢落到他的脸上。 他在心里默默评价：非常帅气阳光的alpha少年。 可脸上却不动声色，语调冷淡：“怎么，你姐逼你去相亲？” “怎么可能！”程澈皱着眉瞪他，“我都有你了相哪门子的亲啊！” “……哦。”沈良洲眸光浮动，端起咖啡喝了口。 程澈也不想再听他对自己的评价了，自顾自地坐在对面，大爷似的吩咐小机器人—— “一一，也给我冲杯咖啡。” “好的，澈澈宝贝。” “换成牛奶。”沈良洲打断道。 程澈不乐意了：“我想喝咖啡！” “你是病人，牛奶对身体好。” 程澈都被气无语了：“我是哮喘！关我喝咖啡啥事啊？！而且我已经好了，医生都说我没问题了！” 沈良洲压根没听他的话，对着机器人吩咐：“一一，牛奶。” “好的主人。” 程澈自己生着闷气，偏偏还不能发火，因为他知道，沈良洲是为他好。 自从那次意外导致发病后，沈良洲便对他的身体特别在意，以往他从不管程澈运不运动，吃不吃垃圾食品啥的，自从出院后，程澈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盯着，就连运动都要叫着他一起。 知道他的病情不能过度激烈运动，沈良洲也不勉强，只带着他做一些简单的有氧运动，甚至在床上都比以往要温柔许多。 可知道归知道，正常人被这么管着都会生气，程澈自然也是如此。 牛奶端上来，程澈看了眼，又悄悄推远了些。 盘子里的鸡蛋被他用叉子戳成几半，程澈冷硬道：“一会儿我要出门。” 沈良洲把他刚刚推远的牛奶又放回了他的手边，一边问道：“去哪？我可以送你。” “不用了。”程澈又把牛奶给推远了些，“我约了收养流浪动物的负责人，挺远的，自己开车去就行了。” “不行。”沈良洲拒绝的干脆。 程澈愣了，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的第二次了！ 叉子被他摔回餐盘上，程澈怒声道：“为什么！之前明明说好的，而且还是你先说要养的，” “嗯，是我先说的。”沈良洲也放下了筷子，抬眸看着他，“但我现在反悔了。” “你凭什么说反悔就反悔？！我就要养！” “程澈。”沈良洲神情严肃，他只要认真说事情或者生气时，都会直接叫程澈的名字，而不是宝宝。 “之前是我大意了。我本以为你哮喘控制的很好，养猫狗这些不会有大问题，但你这次突然发病，让我意识到，你随时都可能会因为一些小问题而导致发病，猫咪掉毛严重，且没有有效的办法彻底解决，所以养宠物这件事情，暂时不可以。” “没问题的！”程澈着急解释，“那次是个意外，只要我注意一点，就不会有事情的！” “而且我什么都准备好了，猫粮猫砂猫玩具猫别墅……我什么都准备齐全了！” 知道沈良洲吃软不吃硬，程澈隔着桌子抓住他的手，软声道：“求你了哥……我真的很想养。” 沈良洲看着他，第一次对他的示弱没有反应，狠心推开他的手，语气仍旧强硬道：“程澈，这个真不行。” “你——！” 程澈眼眶都急红了，突然用力推开桌子站起身。 “我知道了，说到底这是你家我做不了主，我今天就回酒店，养什么都不会惹你心烦！” 说完程澈便快步朝楼上跑去，很快二楼传来一声摔门的声响。 沈良洲独自坐在餐桌前，望着那杯一口未动的牛奶。 良久，餐厅内传来他很轻的一声叹息。 程澈自己把自己关在卧室内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他就躺在床上，一张张划过相册里保存的猫猫照片。 看着看着，他就湿了眼眶。 把脑袋闷在枕头里，程澈突然就觉得好委屈。 不想惹哥不开心，可期待已久的事情落空，也让他无比难过…… 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冲动了，想要逼出系统而作死，最后系统没逼出来，倒逼的哥变得草木皆兵…… “啊啊啊啊啊啊……！！！” 程澈发出一连串无能咆哮。 不知躺了多久，卧室门突然发出‘叮’地一声响，接着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白色机器人端着托盘挤了进来。 程澈从被窝里起身，斜眼瞪着小机器人。 “澈澈宝贝，你已经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是主人刚才远程为你订的餐，请慢用。” 不说还好，一说程澈才觉得自己肚子瘪的厉害。 不情不愿地下了床，程澈接过餐盘，扭捏地“嗯”了一声。 “……你出去吧。” “好的澈澈宝贝！” 机器人机械声音里隐约透着一种‘完成任务’后的放松，程澈惊奇地看着它，越来越觉得这个小机器人怕是要成精了。 等一一出了门，程澈端着餐盘来到了阳台上。 看着满满一桌子他爱吃的饭菜，程澈饿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吃。 可他目光随意一瞥，看见了压在小蛋糕下的纸条。 是……哥留下的？ 程澈心脏砰砰狂跳，慢慢抽出那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体隽秀流畅，内容是沈良洲一贯的宠溺—— 【乖宝，哥错了，别饿着肚子，我会心疼】 【还有，这也是你的家，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也会难过……】 第98章 我比你更爱你 程澈看着字条上的内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沈良洲对他好这点毋庸置疑，可是……可是…… 他总觉得他跟沈良洲之间存在问题。 程澈叹了口气，一边吃饭一边反思自己。 早上那句因冲动脱口而出的话，好像真的伤到哥了…… 晚上沈良洲下班有点晚，进家门的时候程澈已经洗完澡了，正擦着头发从浴室内出来。 两人在走廊上相遇，无声对视几秒，程澈率先移开目光，低着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沈良洲微微一愣：“不回来我去哪？” “唔……”程澈往卧室走，“谁管你。” 转身的瞬间，胳膊却被拉住，沈良洲走上前，从他手中把毛巾拿了过来，带着他又重新回到浴室，找出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沈良洲的手很好看，这个程澈一早就说过了。 此时那双好看的手温柔地在他发间穿梭，程澈从镜子里面看着，突然就觉得自责起来。 刚才那句话……语气是不是有点太冲了？ 哥他这么好…… “想什么呢？”吹风机不知何时停下，沈良洲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嘴都快撅上天去了，还在生我的气啊？” “没有……”程澈扭捏着，不敢跟他对视。 “我错了。”沈良洲道歉道的很快，说完还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拎着凑到程澈面前。 程澈看着那一大串的钥匙愣了：“这是什么？” 沈良洲笑着说：“宠物是不能养了，但我找到了一家流浪动物机构，给他们提供了一点资金支持。” 看着程澈湿漉漉的眼睛，沈良洲实在没忍住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亲完他迅速起身，继续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可以偶尔去看看它们，但只能偶尔，不能常去，感觉到不舒服要立刻告诉我，能做到吗？” 程澈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连连点头：“能！能做到！” 他兴奋地一把夺过钥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这就是机构的钥匙吗？我真的可以随时过去吗？！” “当然，我今天去看过了，环境什么的都还可以，以后你可以——” 沈良洲话还没说完，程澈突然踮起脚一把搂上了他的脖子，刚吹干的头发柔软地蹭着他的脖子。 “哥，你真的太好了！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哥……” 刚刚还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少年转眼间语气又开始哽咽，他把脑袋埋在沈良洲的怀里，红着眼圈可怜巴巴的。 “哥……今天早上，对不起……” “我那时太生气了，生气你管我管的太严了，连我喜欢的权利都要剥夺，一时冲动才……” 程澈说不下去了，抿了抿唇，好一会儿又道：“总之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沈良洲明显一怔，随后他托着程澈的大腿把他放在了洗手台上，程澈还未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一双大手便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哥？”程澈看不见，手上下意识攥住沈良洲的胳膊。 “别哭……”沈良洲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宝宝，你可以随便跟我生气，但不要再哭了，我不喜欢看见你的眼泪。” 细细的吻落下，程澈仰着头跟他接吻，双手也慢慢攀上他的脖子。 被整个抱起往卧室走的路上，程澈用一种无比珍惜，满心依赖的姿态搂住沈良洲。 他闭上眼睛，声音很轻但却郑重：“哥……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程澈已经晕乎乎了，他不确定沈良洲有没有回答他那句话，他只知道今夜的沈良洲好像又恢复成了他没住院前的模样。 霸道，凶残，永无止境…… 黑暗中，沈良洲垂眸望着程澈逐渐失焦的双眸，餍足过后的嗓音慵懒沙哑。 “乖宝，我比你更爱你……” 程澈大概是真的被沈良洲给养废了，一夜疯狂后，第二天他竟然没能起得来床。 当然，第三天仍旧半死不残…… 这天周末，沈良洲罕见地没有去钓鱼，坐在沙发上陪着程澈玩游戏。 赢了奖励一个亲亲，输了还要给某人赔偿按摩服务。 沈总无奈了…… “宝宝，玩儿一天了，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沈良洲试探着问。 沙发上葛优躺的程澈瞥了他一眼：“你都害我掉分了，我才不陪你出去呢！” 沈良洲都被气笑了：“一整天就输一把，掉哪门子的分？” 大概是跟程澈待久了，连沈良洲都变得幼稚起来，气的他拿起手机切回刚才的结算页面。 “我可是败方mvp，要不是最后关头看你被对面群殴太过可怜，我绕了整个峡谷跑去救你，怎么可能会输？！” 程澈：“……” “我那是战术你懂不懂啊！”程澈气急败坏地踹了沈良洲一脚。 “我那是想拖着对面的几个人好让你们去推塔，谁让你回来救我了！没有一点默契！” “战术？”沈良洲挑眉睨他，“刚才是谁鬼哭狼嚎喊我救他的？不是你吗？” 程澈再一次语噎。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程澈率先面无表情道：“都怪队友，太菜了！咱俩二拖五，他们都不知道推塔！” 沈良洲也一本正经的附和：“对，都怪他们，看不懂你的战术。” 然后两人默契地一点头。 “所以……要出去转转吗？”沈良洲又问。 程澈思索了会儿，打算给沈良洲个面子，毕竟让日理万机的沈总陪自己打了一天游戏了，这种小要求不是不能满足。 “那走——” 程澈刚准备下沙发，桌上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他拿起一看上面的名字，立即就想把手机扔出去。 沈良洲看他表情都变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程澈皱着一张脸，慢慢把还在震动的手机凑到他的面前。 “……哥，是我姐的电话，怎么办？接不接啊……” 沈良洲眨了眨眼，真诚发问：“你姐小时候是把你揍成心理阴影了？” 程澈：“……” 算了！ 就知道沈良洲狗嘴里吐不出人话，程澈深吸一口气，带着赴死的心态接通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程澈立即摆出一副笑眯眯的嘴脸，甜甜地喊了声：“姐……” 对面的程清压根不吃他这一套，无比冷漠道：“别嗲，我恶心。” 程澈：“……？” “今晚回家吃饭。” 程澈正想找理由拒绝，又听见程清道：“带上沈良洲一起。” 然后‘啪嗒’一声，通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 第99章 私奔也行 程家老宅位于市中心的一片老式别墅区，自从程父程母去世后，程澈被程清踹出了家门，程清随之也搬了出去，这里只留下了一位在程家做工很多年的保姆郭妈，姐弟俩很少回来。 车子逐渐驶入目的地，程澈的心情也随之忐忑起来，待车子停稳，他一把抓住沈良洲的胳膊。 “……哥，你说我姐突然叫我们回来是什么意思啊？她不会还是不同意吧？她不会要为难你吧？！” 沈良洲被程澈的紧张给逗笑了，忍不住想逗逗他：“那要是姐姐还是不同意，并且为难我，你会帮我吗？” “当然！”程澈回答的不假思索。 “那你打算怎么帮？”沈良洲又问。 “当然是……当然是……”程澈皱着眉思索起来。 想了半天程澈也没想出来，干脆用力握上沈良洲的手，认真道：“反正我不管，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就是要跟你在一起！” “行。”沈良洲勾起嘴角，拉着程澈下车。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姐姐要是还不满意我，大不了让她打一顿，实在不行咱俩私奔也行。” 下车后，沈良洲一手拎着礼品，另一只手牵着程澈，两人一起往别墅区里走。 程澈落后半步被他牵着，听见这话忍不住抬眼睨了沈良洲一眼。 “公司不要了？” 沈良洲摇头：“不要了。” “家也不要了？” 沈良洲再次摇头：“不要了。” “那一一也不要了？事业也不要了？你爸——” “宝宝。”沈良洲突然停下脚步垂眸看着他，眉眼带笑，“不用问了，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就够了。” 程澈梗住，半晌红着耳朵小声骂了句：“……恋爱脑！” “嗯。”沈良洲认真点头，“我是。” 程澈：“……” 程澈没话可说了，沈良洲有时候直白的他都顶不住。 “所以就别担心了好吗？”沈良洲捏捏他的手指，“总之，一切有我，我只需要你坚定不放手就好。” “唔……”程澈摸摸鼻子，低着脑袋悄悄弯了嘴角。 走进程家老宅大门，花园里仍旧生机勃勃，郭妈正在花园整理花架，看见程澈过来，布满沟壑的脸上立即笑开了花，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都带上鲜亮的色彩，跛着腿朝程澈跑来。 “小澈！你可算来了，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郭妈都想死你了……” 说着说着，郭妈开始用手抹眼泪，吓得程澈赶紧松开沈良洲的手，张开双臂搂住郭妈，小心轻哄：“你……你可别哭啊！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乖啊哈……” 虽说程澈并没有关于郭妈的记忆，但从他了解中，这个郭妈在程家待了一辈子，是真的把程家两姐弟当亲生孩子一样照顾。 她与郭母情同姐妹，因身体残疾一辈子未婚，在程家夫妇去世后，拒绝了程清想要接她走的想法，毅然决然地留守这里，这么多年来，诺大的程家老宅，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 在得知这一切后，此时再看见郭妈脸上的泪，程澈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哪怕他不再是原先的‘程澈’，对眼前这个郭妈，却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 郭妈赶紧抹干净眼泪，一把年纪了还哭哭啼啼，抬手不好意思地挽了挽耳边的白发。 随后郭妈看向程澈身旁的沈良洲，热情道：“这位就是沈先生吧，大小姐等了你们好久了，快请进快请进！” 沈良洲礼貌点头：“多有打扰，听程澈说您身体不好，这是我托人带回来的补品，您平时可以多吃点，对调理身体有好处的。” 沈良洲把手里的礼品盒往前送了送，郭妈又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哎呦……沈先生有心了，我这个破身体吃这么好的东西太浪费了！” “说什么呢！”程澈不满意地瞪着郭妈，推着她的后背往屋里走。 “您尽管吃，补品我管够！再破的身子我也能给你养回来，所以啊，您一定要长命百岁！要不然才是真的浪费了好东西呢！” 郭妈开心地笑了起来，跛着腿快步往屋内走：“那行，小澈的孝心我肯定不能浪费，我一定好好吃！” 到了此时沈良洲才注意到郭妈的脚，询问地看了程澈一眼，程澈接收到，松开郭妈慢下脚步。 等郭妈进了室内，程澈才凑到沈良洲耳边，压低声音道：“车祸，在郭姨年轻的时候，抢救回来就瘸了脚，未婚夫还因为这个跑了……” “嗯。”沈良洲轻声道，“也是个可怜人。” “是啊……”程澈叹了口气，“好像每个人的人生都没有完美的。” 不管哪个世界都一样。 进了屋，程澈惊奇的发现乐昭竟然也在，正跟程清两个人在厨房里小声说些什么。 听见动静，两人回头，程清看了程澈和沈良洲一眼，不太自在地说道：“……先坐吧，饭菜马上就好。” “好嘞姐！” 程澈笑眯眯地赶紧拉着沈良洲走到餐厅坐下。 坐下后，程澈便凑到沈良洲身边，小声道：“哥，我觉得有戏哎，你不觉得我姐对我俩的态度变了很多吗？看见我俩牵手进来她竟然没有发火！” “可能……是被我俩的坚持给打动了？”沈良洲也凑近程澈，压低声音说道。 “很有可能！”程澈眼睛亮亮的，“看来坚持还是有效果的，我们的抗战终有一天会取得胜利！” 沈良洲宠溺地笑笑：“嗯，一定会的。” 等程清从厨房出来，看见的便是凑到一起交头接耳的两人。 她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回头叫了声乐昭。等乐昭出来后，她们一起走到餐桌前坐下，审视着对面的程澈和沈良洲两人。 郭妈把饭菜都端上来，待一切准备齐全后，她坐在四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莫名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 “这是怎么了？”郭妈摸不着头脑。 “没事。”程清收回目光，“开饭吧。” “对啊，赶紧吃饭！”郭妈招呼着几人，“这里全部都是你姐弟俩爱吃的菜，还有沈先生跟小昭，你俩也快尝尝，看看我的手艺！” 乐昭拿起筷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之前姐姐就常夸郭妈手艺好，做这么一大桌子菜真是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郭妈乐呵呵的，“你这omega嘴真甜，长得又好看，我们小清以后享福了！” “嘿嘿嘿……”对面的程澈目光在程清和乐昭之间转了一圈，咬着筷子傻笑。 第100章 同意 程澈的笑声成功招来程清一记白眼，程清吐槽起弟弟来毫不客气。 “你知不知道自己笑的像个傻子？” 程澈：“……” 程澈不跟他姐一般见识，探个脑袋去问他姐：“姐，你跟乐昭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听见这话乐昭迅速低下头，红着脸去戳面前碗里的米饭。 而程清则一道眼刀睨过去：“怎么，你着急结婚了？” “我我我……我哪有！”程澈红着脸打着磕巴，“说你和乐昭姐呢，你转到我这儿来干嘛？！” 程清冷哼一声，目光又落到了沈良洲的身上。 “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问清楚一件事，你俩在一起，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当然。”沈良洲回答的毫不犹豫，连程澈都愣了，呆呆地看着他哥。 “行。”程清点头，“那我作为程澈的姐姐，必须要问清楚你几件事情，还请沈总不要介意。” 沈良洲放下了筷子，坐直了身：“请问。” 程清：“第一，你跟我弟弟的事情你们沈家知道吗？ 第二，如果你的父亲反对，你会怎么做？ 第三，你是个enigma，跟你在一起我弟弟必然是吃亏的一方，那结婚后你能给我弟弟什么保障？ 第四，婚后你有要孩子的打算吗？” 这些问题程清像是早就想过了无数次，说起来没有丝毫停顿。程澈在一旁听的直发愣。 他不是在和沈良洲谈恋爱吗？ 这才谈了不到半年，突然莫名其妙就谈起婚事了？！ 要不要这么快啊？！ 程澈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发表他的意见，没想到身旁的沈良洲比他先一步开口。 “姐说的这些问题我早就考虑过，第一第二点可以合在一起说。” 沈良洲的姿态认真，严肃的像是在进行一场谈判：“从我跟程澈确定关系后的第一天，我就已经跟家里坦白，我爸他同意，并且支持，这一点不用担心。” “关于第三点，我不知道什么才算是保障，如果是金钱，婚后我可以承诺名下的所有财产皆可与他共享，这个可以协议完成。 如果是关于标记的问题，我也可以保证，在程澈没有同意之前，我绝不会标记他。如果他一辈子不愿意，我也可以一辈子不标记，如果姐觉得我的话没有可信度，这点我们也可以协议完成。” “至于最后一点……” 沈良洲微微停顿，侧头看了眼程澈：“我不想剥夺他身为alpha的权利，也不想改变他的身体。所以，我从未打算要孩子。” “在我身边，他可以永远做一位alpha，只做我的爱人，就已经足够。” 沈良洲说完，整个餐厅寂静无声，就连乐昭和郭妈不知何时都放下了筷子。 不知过了多久，程清像是终于妥协，垂下眼睑轻轻点了点头：“吃饭吧……” 程澈整个人还处在懵逼的状态。不明白两人谈判一般的对话过后，他的终身大事就被这俩人商量好了？ 可再看程清的态度…… 姐她这是同意了？！ 程澈眨了眨眼，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手就被一只大手握住。 沈良洲握的很紧，看着对面的程清，笑着说：“谢谢姐。” 程清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眼神躲闪着：“别在我面前腻歪，吃完饭赶紧走！” 沈良洲笑了笑：“我和澈澈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程清：“……” 啧，这话听着咋这么不对劲儿，整的她像是个孤寡老人似的…… 咬了咬牙，程清冷漠道：“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没事别回来烦我！” 沈良洲又道：“好的姐，我们会经常回来的。” 程清：“……” 程清实在忍无可忍，上挑的眼睛里积攒着怒火，咬了咬牙：“以后别叫我姐！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比你还小一岁呢吧！” 沈良洲没脸没皮：“不一样，我已经跟澈澈在一起了，叫你一声姐是应该的。” 程清握紧的拳头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程澈机警地发现了，立即把手从沈良洲掌心里抽回，拿起筷子夹了根青菜放到沈良洲的盘里。 “快别说话了，吃饭吧你！” 沈良洲看了眼盘里的菜，又抬起满含爱意的眼神看向程澈，无比腻歪道：“谢谢宝宝。” 程澈，程清：“……” 乐昭，郭妈：“！！！” 一个称呼成功招来所有人的目光之后，沈良洲便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拿起筷子把那根青菜吃了。 吃完还不忘夸赞：“郭妈手艺真好，澈澈嘴挑，有空我来跟您好好学学。” “……”郭妈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没问题……有空常来，我做给你俩吃。” 沈良洲乖巧点头：“好的，以后一定常来。” 程澈尴尬的想刨个洞钻进去，他就不明白了，沈良洲这是又突然哪根筋搭不对了，用这种方式恶心人！ 悄悄抬头看了眼程清，程澈赶紧装乖的给自家姐姐夹了个鸡翅，并试图给自个男朋友挽回形象。 “嘿嘿，姐……他私下不是这样的，我俩没这么腻歪，你别误会……” “呵。”程清的一声冷笑，已经说明了她压根一点都不相信。 程澈：“……” 狠狠剜了身边人一眼，程澈自顾自地埋头干饭，决定吃完这顿饭之前，都不再搭理沈良洲了。 可沈良洲像是没看见他刚刚的眼神，仍旧不停的给程澈夹菜，并伴随着一口一个：“宝宝…澈澈…乖宝……” 一顿饭吃的除了沈良洲之外，其他人的脚下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但程澈却隐约觉得，沈良洲今天格外开心。 是因为程清终于同意了吗？ 还是因为…… 结婚呢…… 第101章 还债 一顿别扭的饭吃完，程澈就想拉着沈良洲这个显眼包赶紧离开，再待下去，他怕程清会忍无可忍把他们两人一起打包扔出去！ 被程澈推着后背往外走的沈良洲无奈了，笑着停下脚步回过身：“宝宝，你先等一下，我还有事情要跟姐姐说。” “你可别说了！”程澈狠狠瞪了他一眼，“再说下去咱俩非得掰不可！” “放心，这次说的话绝对正经。” 沈良洲说完目光在客厅转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低头迅速在程澈脸上亲了一口。 “你先玩儿，我很快，一会儿咱们就回家。” 沈良洲去找程清了，留程澈站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 程澈无聊地去找郭妈聊天，等沈良洲和程清从书房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程澈不知道他们俩聊什么需要聊这么久，只知道出来后的程清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很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程澈一脸迷茫，被沈良洲带着回家了。 刚刚进家门，一一还未把全屋灯光打开，黑暗中程澈就被沈良洲按在玄关处亲吻。 他被亲的呼吸急促，可身上的沈良洲太强势了，他用了力气都未能推开他，直到身上的手机传来震动。 程澈胡乱躲避着，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嗯……哥～电话……” 沈良洲不太满意地‘啧’了声，这才大发慈悲松开了程澈，哑着嗓子下达命令：“……快点接。” 程澈的眼眶泛着泪光，瞪了一眼沈良洲。 沈良洲喉结一滑，直接转身大步离开，目标是浴室。 知道待会儿要经历什么，程澈一下子红了脸，咬着牙把沈良洲这个禽兽骂了千万遍，才掏出兜里的手机，看都未看一眼放到耳边接通。 “谁啊！”程澈还带着轻微的鼻音，语气也不太好。 “我是你姐！”听筒里程清的声音怒火更重，“怎么，这就打算不要我这个姐了？！” 程澈瞪大眼睛赶紧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下一秒，脸上表情迅速变换：“哈哈哈……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亲姐！” “呵呵。”程清冷笑了声。 “嘿嘿嘿……姐，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吩咐啊？” 听筒里静了几秒，随后程清才问：“那个……沈良洲在你身边吗？” “没有啊。”程澈眨了眨眼，“他去洗澡了，姐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也没啥……”程清踌躇着，“就是……就是那个……合同，是你逼他写的吗？” “合同？”程澈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程清说的应该是君晟和沈氏的合作。 之前他改完发给沈良洲之后便一直没过问过，在之后就是他去找程清，本来是想说这件事的，结果事没说成，自己反倒进了医院。 今天要不是程清提起，怕是他还想不起来呢。 “怎么了？”程澈疑惑的问，“难道今天在家，你们俩就是去谈这件事情去了？” 程澈越想越不对劲：“靠！你们谈合同竟然避着我？！” 程清比他还要惊讶：“你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程澈生气地蹙着眉，越想越生气。这合作好歹是他促使达成的，结果到了签合同这一步，俩人竟然背着他直接签了！ 靠！把他置于何地？！ 他辛辛苦苦，废寝忘食，好不容易才完成的啊！！ 对面的程清像是更疑惑了，好半晌程澈才听见听筒里自家姐姐的怒吼声。 “……靠！那他妈沈良洲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那合同条款，我他妈都以为我是在卖弟弟了！！” 什么玩意儿？ 卖……弟弟？！ 程澈一脸懵逼：“姐，你在说什么啊？” “我——”程清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算了，我直接发给你看吧！” 啪嗒——，电话再一次被挂断。 程澈望着已经结束通话的屏幕好一阵无语，这个姐姐是不知道‘礼貌’二字的意思吗？每次挂断话都没个预兆的…… 正搁心里吐槽着，手机便收到一条信息，程澈打开来看，是程清发来的一小段合同条款的内容。 程澈用手指把照片放大，待看清并理解合同内容后，他的眼睛也随之越睁越大…… 沈良洲正在冲澡，这个家里只有他和程澈两人，因此他俩都没有锁浴室门的习惯。 所以当门被打开的时候，在水声掩盖下，沈良洲压根没有听见门被打开的声响，直到腰上突然出现一只手，他身子猛地一僵，但是下一秒他便知道了身后站着的人是谁。 沈良洲勾了勾唇，直接抓住腰上的手用力一扯，把‘装神弄鬼’的人被压在身下，倒退着抵在墙上，然后吻了下去。 “宝宝……”沈良洲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落下，“等不及了？” 程澈：“……” 他羞红了脸，用力咬了下沈良洲的喉结，惹得沈良洲闷哼一声。 “合同我看了。”程澈抬起眼睛快速看了沈良洲一眼又迅速垂下，像是很不好意思。 “我姐说她像是在卖弟弟，我看了以后……觉得也像。” 抿了抿唇，程澈小声嘟囔：“卖我应该是值不了那么多钱的，所以，我还是卖身吧……” 沈良洲动作一顿，挑起了眉。 “依你的需求……”程澈脸红的快要爆炸，“一次又一次的……一辈子那么长，总归可以还完的。” “所以……”程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主动攀上沈良洲的脖子。 清澈的眼睛带着生涩得勾引：“我来还债了，你……要吗？” 沈良洲垂下眼眸看着身下人。 程澈整个人被淋的水汪汪的，身上的衣服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出少年人结实的身躯。 黑色碎发粘在额头，鼻尖一抹红，以往那些旖旎画面在沈良洲脑海浮现。 他乖的，他哭的，他受不了而求饶的…… 沈良洲呼吸一紧，眸色随之变得暗沉。 ………… 先招惹的人最后却被欺负的很惨，躺在床上几乎奄奄一息。 第102章 你愿意吗 等程澈醒来，看见的已经是下午的太阳了。 刚刚睁开眼，一个吻便重重落下，程澈眨了眨眼，呆滞地望着上方正看着他笑的沈良洲。 “饿吗？渴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程澈直接抬起腿一脚踹到了沈良洲身上。 结果这一脚没把讨厌的人给踹走，反倒自己因动作而撕扯到某个部位，疼的当场眼泛泪花，哼唧出声。 “疼？”沈良洲立即凑上来，自责的垂下头，“是我没控制好，都怪我……” 程澈：“……” “你他妈别给我来这一套！咳咳……咳……” 干裂的嗓子因这一声吼直接破音，程澈咳的停不下来。 沈良洲立即把程澈小心地扶起来，拿过床头的水杯凑到他的嘴边。 这次的自责真情实感：“宝宝先喝点水，昨晚太开心了一时没收住……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程澈抱着杯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喝完立即又张嘴大骂：“你开心就把我往死里整？！” ……他妈的！昨晚程澈恍惚觉得自己哮喘都要被他整犯了！ “我错了……”沈良洲坐在床头，垂着脑袋一副乖乖受训的可怜模样。 程澈就受不了他这副样子，骂也骂不出口了，也没力气骂了，只能仰头望着天花板躺尸。 沈良洲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试探着问：“饿吗？我做了好多你喜欢的菜，还买了草莓蛋糕。” 一听到草莓蛋糕程澈眼睛亮了亮，气当场消了一半。 坐起身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问：“今天周几？” “……周一。” 眼看着程澈又要发火，沈良洲赶紧抱住人轻声哄着：“宝……我请假了，姐姐好不容易同意我俩，这两天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 程澈都给整无语了，苦口婆心的劝道：“不是，你开心归开心，公司不能不要吧？好歹是个总，就这么没有事业心？当你的员工可真可怜！” 沈良洲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于是也装模作样的回道：“那怎么办？要不我退位不干了，让沈承则接班怎么样？反正钱也够用，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咱俩可以出去周游世界！” 程澈：“……” 算了算了，他已经不想搭理沈良洲这个傻子了。 程澈严厉拒绝了沈良洲要抱他下床举动，强撑着自己下床去洗漱。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个男人！ 可现实会惩罚每一个嘴硬的男人，最后程澈咬牙切齿强撑着洗漱完，腿软的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这样不行。 程澈自己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绝不再纵容沈良洲了。 装可怜也没用！ 等坐到餐桌前，看见满满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以及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草莓蛋糕，程澈决定暂时原谅沈良洲一次。 毕竟又会做饭又有钱，身材好耐力足，偶尔霸道偶尔又会装可怜的老婆去哪里找啊！ 啧，这样想想……沈良洲简直完美啊！ 除了他那变态的身体以及牛逼的病以外，其他样样都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 程澈心里美了，脸上表情缓和，也有了笑模样。 沈良洲看着他短短几分钟内变换的表情，思索了一会儿，主动把蛋糕推到他面前。 “喜欢吃以后都给你买。” 程澈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这还差不多。” 结果下一秒程澈刚吃进嘴里的蛋糕就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 沈良洲眨了眨眼，乖巧的坐在对面：“我说下个星期我爸生日，我想……带你回家见见他。” 程澈看着沈良洲，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出窍。 艰难咽下嘴里的蛋糕，程澈放下叉子，皱眉说道：“……不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姐说那话的意思只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并不是真的让我俩现在就结婚，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沈良洲抿了抿唇，眼里的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来。 他垂着头，声音很轻地说：“嗯，我当真了，但是你不想……是吗？” 这怎么变成他不想了！ 不是，重点是这个吗？！ 程澈无语，着急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咱俩现在就商量婚事是不是太快了点？！” 沈良洲不说话了。 程澈看着他，心里突然就有点慌。 “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我就是，就是——” “程澈。” 好半晌，沈良洲突然抬起头，表情认真严肃。 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程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坐直，忐忑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在你之前，我没谈过恋爱，不是因为我的enigma身份，也不是因为其他的，只是因为我不想。 enigma的标记很重要，过于霸道的信息素也会让我对爱人的依赖程度更深，所以以前的我很怕，怕轻易的对一个人许诺爱意，从此跟另一个人产生羁绊。” 程澈不明白沈良洲怎么突然说这个，刚想打断，沈良洲却先一步截断他想说的话。 “直到我遇见了你。”沈良洲深深望着他。 “你跟其他alpha很不一样，或者说你跟我遇见的所有人都很不一样。 你的行为举止，说话语言都很奇怪，刚开始我以为你是制药公司派来的人，所以我对你冷淡，也在刻意回避。 但我渐渐发现，对于你，我是避不开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一言一行我都会注意，你的每一声‘哥’，都让我动心。 直到易感期，你突然跑过来，天真的跟我说让我标记你…… 在那一刻，我有了冲动，想和你产生一辈子的羁绊。” 程澈已经听愣了。 沈良洲每次的表白都来的猝不及防，导致他来不及准备浪漫的场景，换上昂贵正式的衣服，以及感动崇拜的眼神…… 所以他只能这么呆呆地望着沈良洲，像个傻子一样。 手被握住，程澈也只会乖乖地任他握着，连十指相扣这种浪漫的动作都想不起来。 “宝宝，说这么多，我也只是想告诉你， “我并不期待婚姻，也不想和另一个人产生羁绊。 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热烈欢迎，并满怀期待。” 沈良洲看着程澈笑了笑，相握的手又晃了晃。 “如果要和你结婚，我恨不得今夜就入洞房。” “所以……你愿意吗？” 第103章 见家长 程澈被沈良洲这一套告白整的脑子晕乎乎的。 他目光呆滞，问出了一句极傻的的话：“哥……你是在求婚吗？” 沈良洲一愣，随即笑了：“不算吧，只能算是告白。” “……哦。”程澈莫名喉结滚动了下，不敢去看沈良洲的眼睛。 “宝宝。”沈良洲捏了捏他的手指，“就算是告白，你也要给个回应吧……” “唔……” 程澈把手从沈良洲掌心中抽出，慌乱地拿起叉子，一口接着一口地往嘴里送蛋糕。 他吃的两边脸颊都鼓了起来，像只害羞的小河马。 他眼皮耷拉着，好半晌才模糊不清地说：“那，那……你爸爸过生日，我要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啊……” 沈良洲猛地一顿，不敢置信地看着程澈。 “我手里还是有点钱的……”程澈自己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自己的存款，“你爸喜欢什么啊？这几天海城有什么拍卖会吗？或者……或者我给他买点——” “宝宝！” 程澈的话被沈良洲用力的拥抱打断，程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口中的蛋糕都忘了咽，手中的叉子也被撞掉了，上面的奶油沾了沈良洲一身。 他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口中的蛋糕咽下去，然后抬手轻拍着沈良洲的后背。 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震惊和迷茫：“哥？你不会是……哭了吧？！” “……嗯。” 沈良洲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是高兴，宝宝，我真的很高兴……” “高兴哭了？”程澈都无语了，“哥，以前我可真没看出来你这么爱哭。” 沈良洲：“跟自己老公面前哭，也不算太丢人吧？” 程澈思考了会儿，叹了口气，伸手又拍了拍沈良洲的后背：“行吧，老公的肩膀给你靠。” 沈良洲笑出了声：“嗯，靠着挺舒服的。” “那是！” 那天之后，程澈总怀疑自己被沈良洲给骗了。 一桌饭菜，一个蛋糕，一场告白，一顿花言巧语，程澈就稀里糊涂答应了跟他回家。 事后程澈后悔莫及，可转念一想，既然决定了跟沈良洲在一起，并且没有分手的打算，那么迟早都会有这一遭，早些晚些也没太差别。 可事实证明，差别大了！ ‘见家长’这件事，是程澈二十多年生命里头一遭，这几天他为了礼物想废了脑袋，都没想出应该送什么礼物合适。 太贵重的，他买不起，太便宜的，又觉得没诚意…… 为了礼物，程澈每天早上醒来都是唉声叹气的，脑门上都因为这事着急上火而冒出了颗痘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浴室内传出程澈的鬼哭狼嚎，沈良洲正在楼下准备早餐，听见动静吓得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往楼上跑。 “怎么了？摔到了？！” 沈良洲冲进浴室，一进去就把程澈翻来覆去地看。 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哪伤到了，沈良洲紧蹙着眉盯着他：“到底怎么了？” 程澈眼泪汪汪的，伸手撩开额前的头发，露出光洁额头上的一颗小红痘。 “你看！因为要给你爸爸准备礼物，我都急得长痘痘了！” 沈良洲：“……” “我都毁容了！”程澈气愤地说道，“这样还怎么去见你家人啊！” 沈良洲无奈地笑了：“哪有这么严重……” “就有这么严重！” 程澈寸步不让，可怜巴巴地望着沈良洲，“哥……我能不能不去了啊？你看我都这样了……” 沈良洲挑眉：“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偷吃辣条和蛋糕长出来的？” 程澈：“……” “是真的因为礼物嘛……”程澈搂住沈良洲的腰开始撒娇，“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该送什么嘛……” “都说了不用送，我爸他什么都不缺，只要你人到就行了。” 沈良洲揉着他的脑袋，语气宠溺：“而且，我爸听说你要去可高兴了，提前好几天就安排人准备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郑重一些啊！”程澈抬起头瞪他，“你到底懂不懂啊！” “……行吧。” 沈良洲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礼物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就别操心了，等那一天，别逃，跟紧我就好。” “什么礼物？”程澈好奇追问。 “我爸爱下棋，我找人定做了一套白玉棋盘，棋子触手冰凉丝滑，现在用正合适。” 沈良洲眉眼温柔地看着程澈：“到时候你拿着送给我爸，他肯定很开心。” 程澈刚要高兴，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垂头丧气道：“可这是你准备的，我还是觉得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宝宝，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愿意跟你共享我的一切，这句话不是在哄你。” 沈良洲耐心哄劝着：“所以，我准备的就是你准备的，你送的也相当于我送的，我们是一体，分不开的。” 程澈在内心挣扎了会儿，片刻过后点了点头：“……那行吧。” 礼物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接下来程澈又开始纠结起其他的来。 那天要穿什么衣服？进门还说什么？ 他的家人好相处吗？如果不好相处他又该怎么办？ 每天脑子里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程澈感觉自己都快要精神失常了。 一个星期转眼就到，在十月的最后一天，程澈打扮的光鲜亮丽，心情却格外忐忑地跟着沈良洲，一起开车回到了沈家老宅。 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沈良洲突然发现一向话多的程澈今天变得格外安静，回过头去，才发现他脸色发白，嘴唇更是紧紧抿着，一副紧张的不行的样子。 见此沈良洲直接把车给停在了路边，转过身握住他手，担心的问：“真的很紧张？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就不去了，那边我会去解释，不用担心。” 程澈也说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越接近目的地他心跳的越厉害。 “宝宝，我没有逼你非要去见他们，你真的不用有心理压力。” 沈良洲紧紧盯着程澈：“比起那些所谓的家人，我更在意的是你。” 沈良洲说的认真，程澈呆呆地看着他，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突然就觉得狂跳不止的心跳好像慢慢平稳下来，心里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程澈突然抱住沈良洲的脖子，小声说道：“哥……给我点你的信息素吧，只要闻到你的味道，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104章 猜想 不明白程澈为什么突然提这么奇怪的要求，但沈良洲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慢慢释放着信息素，把人按在怀里亲吻。 enigma霸道的冷檀木信息素通过唾液给怀里人予抚慰…… 信息素充斥着四肢百骸，程澈顿时觉得整个人像是活过来般。 被亲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程澈还有空想，沈良洲的信息素是真的能救他的命，而且……不止是生命，他好像不知不觉间，从身到心完完全全依赖上了沈良洲。 这种依赖很分裂。 会让他恐惧，可同时又能让他安心。 程澈又突然想到了上次住院时脑海中系统说的那几句任务进度。 攻略沈良洲任务进展百分之八十…… 沈良洲很爱他这点程澈无比确定，可任务进度却只有百分之八十…… 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是差在哪了？ 难道是……终身标记？！ 想到这里程澈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逐渐清明了起来，他突然用力推开了沈良洲，捂住胸口微微喘息着。 “怎么了？”沈良洲立马问道，“是又不舒服了？我车上有药，你——” “不是！” 程澈按住了沈良洲找药的手。 他现在一点都没有不舒服，不光没有，身体接收到沈良洲的信息素后，他简直是生龙活虎，近日来的疲惫焦虑一扫而空！ “宝宝，不舒服不要强撑，我们可以——” “哥！你是想跟我结婚的对吧？” “你是要跟我结婚的对吧？！” 程澈顶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沈良洲，莫名问出这个问题。 沈良洲蹙着眉，被程澈突然的问题搞得莫名其妙，可他还是坚定回答：“当然。” 程澈期待地凑近：“那结婚后你可以标记我吗？终身标记的那种！” 沈良洲猛地一顿，车厢中还未散尽的冷檀木信息素再次变得汹涌。 “宝宝……”沈良洲嗓音沉而哑，“你怎么，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程澈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刚才灵光一现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系统让他攻略沈良洲，根据几次系统出现的时机来看，好像每次都是他跟沈良洲有进一步发展的时候系统都会出现！ 而且系统还让他改写剧情…… 书中的沈良洲没有结局…… 沈良洲人气很高，极受读者喜爱…… 种种事件摆在一起，程澈好像理出了一条不太严谨的逻辑线来。 首先，他需要攻略沈良洲，攻略过程中势必会改变原书剧情，在攻略逐渐走向成功之时，原书剧情将彻底大改变！ 那么是不是等到他得到沈良洲的标记，原书的一切都将改写？！ 沈良洲将会得到一个结局，并且是个好结局！ 应读者要求，是不是在他到来之后，潜移默化下，书中剧情早已改变，甚至连主角都已经完全改变？！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沈良洲或许已经成为了主角！ 程澈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是对的，只要他为沈承则的爱情推波助澜，只要他得到了沈良洲的标记，那么这个重新改编的故事将迎来完美大结局！ “哥！”程澈兴奋道，“既然你想跟我结婚，我也想跟你结婚！那等到我们结婚那一天，你就终身标记我吧！” 沈良洲身子已经完全僵住了。 他不明白，明明刚才还在为见家长而紧张忐忑的人，怎么转眼间就一点都不害怕了，不光如此，竟然还提到了结婚和标记的事…… 沈良洲艰难开口：“程澈，你……” “哥！我知道你想起我什么，你想说enigma的标记不可清洗，并且会让我对你产生依赖，你怕我以后会后悔。” 程澈认真的看着沈良洲：“这些我都知道，我不在乎！” 程澈默默在心里说：比起不可控的未来，我更担心你没有结局…… “我也说过了，至少现在的我是爱你的，并且这份爱短时间内不会变淡，甚至持续性比你我想象的都还要长！” “吧唧——！” 程澈突然捧起沈良洲的脸重重亲了一口：“要说依赖，即使没有标记，我也会依赖你……” “哥……”程澈脑袋抵在他的胸口轻轻磨蹭着，“你这么疼我，把我照顾的这么好……我巴不得这辈子都赖上你呢，又怎么会害怕依赖你……” “倒是你……”程澈抿了抿唇，“会害怕我赖上你吗？” “当然不会！”沈良洲立即道。 “这不就得了！”程澈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 “既然你让我相信你，那你也要对我有信心啊！哥，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如果是跟你结婚，我什么都不怕！” 沈良洲怔怔地望着程澈，胸腔的爱意再次汹涌。 标记……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身为enigma，对于爱人的独占欲比alpha都要强盛数倍。 看着喜欢的人天天躺在自己身边，他怎么可能不想彻底把这个人给占为己有。 只是他怕…… 怕自己会成为年轻的爱人的禁锢。 可现在，此时此刻，听见爱人这一番郑重承诺，再坚守的信念都会烟消云散。 沈良洲决定自私一次。 标记眼前这个人，让他一辈子离不开自己…… “好……”沈良洲深深地望着程澈，漆黑的眼底藏着浓烈到恐惧的东西。 “结婚那天，我会让你……彻底属于我。” “太好了！” 听见沈良洲的回答，程澈心里像是一块儿大石头终于落地。 从想到沈良洲没有结局时，这件事就成了程澈心底的一块儿疙瘩。 现在事情或许可以完美解决，真是太好了！ “出发出发！” 程澈开心了，全然不见一点紧张的情绪。 “出发见家长喽！” “现在不怕了？”沈良心跳边发动车子边笑着问。 程澈傲娇地抬了抬下巴，不屑轻嗤：“有什么好怕的？！” “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阳光开朗帅气可爱小帅哥！肯定能把你家人哄的开开心心的，包君满意！” “行。” 沈良洲笑了。 “我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阳光开朗帅气可爱的小男朋友……” 第105章 见面 车子到达沈家老宅，下车后程澈紧紧揪住沈良洲的衣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旁边。 大门打开，沈良洲慢慢抓住程澈的手：“别怕，跟着我就行。” “我才不怕呢……”程澈小声嘀咕着。 沈良洲一本正经说道：“行，那是我怕，你等下可别离我太远，要不我紧张。” 程澈低头摸着鼻子，嘴里小声嘟囔着不清不楚的话。 程澈本来是真的有点小紧张，可g已经立好了，他不想显得自己太怂，强撑着自己没有点头就跑的冲动。 可当他们走进院子里时，还未穿过前庭，他便听到一声属于中年男人的大嗓门—— “老爷，老爷！少爷带人回来了！快快快……” 程澈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但他下意识攥紧沈良洲的胳膊。 一分钟未到，中庭花园里面一群人涌了出来，程澈吓得浑身僵硬，连路都仿佛不会走了。 他想过沈家人多，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啊！ 一时间，十几道目光齐齐朝着程澈而来，他们的目光带着好奇，审视，探究……看的程澈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哥。” 程澈揪住沈良洲的衣角躲在他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别怕。”沈良洲抓住他手握在手心，目光没什么温度的环视了一圈围着的众人。 出来看热闹的大多都是沈家旁支或者是小辈，平常最是害怕沈良洲，果然接触到他目光的众人纷纷自觉让路，沈良洲就这样牵着程澈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程澈忐忑地被沈良洲牵着走进了室内，那群人却没进来，而是去了后院。 看出程澈的紧张，沈良洲俯下身压低声音给他解释：“他们去后院会客厅，我先带你去见我爸，不用太在意他们。” “哦。”程澈脑子晕晕的，垂着脑袋被沈良洲牵着往里走。 半晌之后，拉着他的沈良洲突然停下脚步，程澈一抬眼，正好与坐着轮椅出来的男人四目相对。 下一秒，就听见他哥叫了声：“爸。” 程澈脑子宕机了。 这这这这……这怎么办？！ 该说什么该说什么该说什么？！！ 完蛋！提前想好的话忘的一干二净，这下怎么办？！ 轮椅上的男人有着和沈良洲酷似的面容，可程澈面对他，却怎么也不能像面对沈良洲一样轻松。 他脑子一片空白，鬼使神差下，竟然跟着他哥一起叫了声：“……爸！” 空气像被冰冻起来一样，沉寂了将近半分钟。 而在这样的寂静下，程澈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完蛋了…… 这下彻底完蛋了…… 他搞砸了这次见面…… 本来家世能力学识样样都不如他儿子，现在恐怕在沈良洲爸爸眼里，自己初次相见的印象，将彻底变成了一个傻子吧…… 程澈面上一片死灰，恨不能拿根绳吊死在当场。 结果这么尴尬的场面下，还有一件事情让尴尬再度升级。 只见在沈冲身后，沈承则的身影慢慢从屋里面走出来，一张俊脸上阴沉一片。 他看着程澈，咬着牙骂道：“程澈，你丫脑子忘家里了？！瞎喊什么！” “我我我……”程澈脸红的要爆炸，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身旁的沈良洲刚要说话，结果沈老爷子却先他一步笑出了声。 老爷子的笑声沉稳有力，却笑的几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自顾自地笑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浑浊的眼睛望向程澈。 “你就是程澈？君晟程家的小少爷？” 程澈僵硬地点了点头：“……是。” “哈哈哈，果然有趣！阿洲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就期待今天的见面了，哈哈哈哈哈……” 嗯？？？ 程澈迷茫地抬起眼，盯着面前的老人。 “爸。”沈良洲也笑了笑，拉着程澈的手走近，“这就是我的男朋友，程澈。好不容易才骗回来的，你别太严肃，再吓着他。” “我哪里严肃了？！”沈冲不太满意地瞪了沈良洲一眼，紧接着目光落回程澈身上时，笑容又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小澈啊，怎么这么拘谨，你很怕我？” “没有没有！”程澈赶紧摇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迅速从沈良洲手里接过礼品盒，双手送到了沈冲面前。 “叔……叔叔，哥他说……不，不是……是良洲他说您喜欢下棋，这是我找到的一套白玉棋盘，送给您，祝您生日快乐……” 一句话被程澈说的磕磕巴巴，全然不见平时的牙尖嘴利，也成功招来了沈冲的又一阵笑声，以及沈承则的一声冷嗤。 “你牙疼？”沈良洲突然出声，凌厉的眼神落到沈承则脸上。 沈承则一顿，老实低下头：“……没有，小叔叔。” 沈冲把手中的礼物递给沈承则，发话道：“你去把我那套棋盘扔了，换上小澈送的这套，我要赶紧试一下！” 沈承则惊了：“爷爷，那套可是——” 话没说完，便被沈冲的一个眼神打断。沈承则梗住，接过礼物，又看了一眼程澈，才不情不愿地转身进了书房。 “小澈，会下棋吗？”沈冲笑着问。 程澈赶紧摆手：“叔叔我不行的！下棋这种东西，我只在上大学的时候学过一点点……” “没关系，你们年轻人确实不喜欢这种无聊的东西，要是日后想学，可以让阿洲教你。” 沈良洲插话道：“对，我们年轻人都不喜欢下棋这种东西。” “臭小子！”沈冲笑骂了声，“你可别想着逃，好不容易逮着你回家一次，待会儿必须陪我下两盘！” 沈良洲叹口气：“……行吧。” 等沈承则准备好后，三人一起进了书房，沈良洲和沈冲下棋，程澈和沈承则便坐在一旁看着。 看了半天，程澈只觉无聊，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沈承则。 “喂，承则，你看的懂吗？” 沈承则瞥他：“你当我是你？” 程澈：“……你说话这么冲干嘛，我惹你啦？！” 沈承则咬了咬牙，压低声音怒吼：“你他妈都要成我小婶婶了，我他妈还不能生气？！” 程澈摸了摸鼻子：“对不起嘛……本来想给你接受得时间的，但没办法，我跟哥两情相悦，爱的死去活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结婚了，到那时候……” “嘿嘿嘿……”程澈害羞着傻笑，“到那时候，你真叫我婶婶，我害怕我接受不了呢……” “不行不行。”程澈看着沈承则，真诚道，“要不你现在多叫几声？我好提前习惯习惯！” 沈承则：“……” “你他妈的……”沈承则的拳头又硬了。 “哎呀，开个玩笑嘛！” 看他生气，程澈又赶紧笑眯眯地哄着：“你戾气别这么重嘛！就不能往好处想想？我真跟你小叔叔在一起，你也能获得好处啊！” “呵。”沈承则冷笑，“不稀罕！” “你都没听怎么就知道不稀罕！” 程澈睨着他：“如果是关于你和林繁的事呢？” 果然，听到关于林繁，沈承则的面色微微变了瞬。 第106章 满嘴忽悠的程澈 看他态度有所转变，程澈乘胜追击，拍了拍沈承则的胳膊，又指了指阳台，然后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沈承则思索了一会儿，起身跟上。 棋盘上的沈良洲注意到两人的动作，抬起了头，沈冲在对面笑了声：“看这么严啊？” 喝了口茶，沈冲又说：“承则最近状态不太对，我刚跟他聊了会儿，但这小子嘴严得很，什么也撬不出来。” 沈良洲不太在意地笑了声：“我那大哥……” 说起沈昇，沈良洲微微停顿，转了话头：“承则也挺不容易的。” “什么意思？”沈冲放下棋子，微微蹙眉。 沈良洲垂着眼睑，好半晌才道：“爸，我想试着把公司的事务交给承则，如果他做的好，以后我就不想管了，我真挺累的……” 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沈冲神情立马正色起来，严肃道：“阿洲，你——” “爸。”沈良洲抬眸，望着自己的父亲。 “我不年轻了，同时管理两个公司，精力实在不够，而且……我现在有了他。” “退役后，我失去了狙击手的梦想，整天像个空壳子一样，只能尽量用工作来填满，没日没夜工作获得的成就，才能让我一潭死水的生活起点波澜。 现在沈氏商业根基已经完全立住，华恒资本也已经成为了行业的佼佼者，两个企业相辅相成，良性循环下，几乎已经不会再有危机威胁。我也已经没有继续拼搏的动力了。 而且……”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良洲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爸，我有了想共度一生的爱人，现在的我，只想好好陪他一起享受生活。” “沈氏既然我大哥想要。”沈良洲释然一笑，“就给他吧。” “承则是个s级alpha，不可能一辈子甘于屈居我身下，如果我坚持，最后无非是亲人相残。 我不愿看到这种结果，所以……如果他真的有能力可以管理好公司，我愿意完全放手。” 听完这番话，沈冲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紧紧蹙着眉头。 沈良洲也不着急，耐心等待他的回复，同时目光追随着阳台上少年人的身影。 “好吧……” 良久之后，沈冲掰终于开口，他轻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我老了，早就管不了太多事情了，既然你愿意，那就听你的安排吧。” 沈良洲笑了笑：“谢谢爸。” “那你跟小澈……”沈冲欲言又止，抬眸看着沈良洲。 沈良洲自然是知道他想问什么，轻笑一声回道：“我会跟他结婚，今天带他回来不只是给您老过生日，更多的目的是想让您见见他。” 沈冲挑眉轻嗤：“那我要是说不同意呢。” “无所谓。” 沈良洲不太在意地勾了勾唇，“是我娶媳妇儿又不是你娶媳妇儿，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娶他，大不了以后回来看您不带他就行了，免得你给他脸色看。” “臭小子！”沈冲气的直瞪眼，“滚滚滚，要不就不回来，一回来就气我！” “那这棋是不下了？”沈良洲作势就要起身，“那正好，我——” “谁说不下了！”沈冲气的直拍桌子，“给老子坐下！马上就要分出胜负，别想着赖！” “……行吧。”沈良洲笑了声，又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阳台上的两人自然是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沈承则胳膊撑在栏杆上，回头瞥向程澈。 “你想说什么。” 程澈立即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问：“你最近是不是跟林繁闹别扭了？” 沈承则蹙眉：“你怎么知道？” 废话！ 原书剧情死长死长，其中有一大半都在写这俩人的爱恨纠葛，再看沈承则此时这副死样子，他想猜不出来都难！ 程澈好想吐槽，但忍住了。 他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怜爱地看着沈承则。 “兄弟，你辛苦了，唉……谈恋爱就是这样，在一起久了，总会有无数次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想法，可又会有更多次想要拥抱对方。 爱人的不理解和无理取闹常常会让我们感到疲惫，这种感觉我也懂，所以我理解你。” 沈承则挑了挑眉：“所以你也有无数次想弄死我小叔叔？” 程澈：“……” “这不是重点！”程澈很有耐心的继续哄诱，“我是想说，我可以帮你改变现状。” 沈承则转了个身，面对面看着程澈：“哦？你有什么办法？” 程澈见有戏，立即兴奋地说道：“林繁跟你闹脾气无非是因为你不愿意公开他，而你的顾虑则是给他名分就保护不了他，这简单啊！我可以让沈良洲帮你啊！” 沈承则眸色微动：“……怎么帮？” “兄弟我跟你讲啊……”程澈做贼似得拉着沈承则的胳膊走到阳台沙发坐下。 “我现在跟你小叔叔正在热恋期，他爱我爱的不得了，我说什么是什么，他很疼我，也很照顾我，很会顾及我的感受，很会……” “停！”沈承则抬手打断程澈的喋喋不休。 “说重点，我不想听我小叔叔被你下蛊的过程。” “重点就是你小叔叔很听我的话！” 程澈被打断很不高兴，斜眼瞪着沈承则。 “而你想要跟林繁在一起，就必须靠我给你小叔叔吹枕边风！只要他同意你俩，你觉得沈家的其他人还会反对？！” 沈承则垂眸默了会儿，好半晌才道：“没那么容易的，我爸还有爷爷，他们——” “哎呀，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程澈打断他的话，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爷爷年纪大了，不管是对公司还是对你们这些子孙早就有心无力。而你爸爸，他无非就是想让你和沈良洲抢夺沈氏的管理权。 可你别忘了，他再怎么想现在沈氏大权都在沈良洲手上，和沈家其他人一样，如果想要保住富贵他们必须讨好沈良洲！ 换句话说，你跟林繁想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并且有个好结果，最终还是要看沈良洲。只要他同意，这件事情几乎已经可以宣布成功了。” 程澈说完，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坏笑着冲沈承则眨眼。 “怎么样，要不要求我这个未来的小婶婶帮你？” 第107章 会下蛊的程澈 ‘小婶婶’这个称呼让沈承则浑身别扭，他都搞不明白了，程澈这个二愣子alpha是怎么坦然地把这个称呼套在自己身上的…… 强迫着自己接受，沈承则不太相信地问：“你……真能帮我？” “比真金还真！”程澈立即回道。 当然真了，为了任务，不真也得变成真的！ 沈承则垂着眉眼，似是在思考着这件事。 “如何？”程澈凑近问。 沈承则抬起头，眯了眯眼：“你又想做什么交易？” “啧，这话说的。”程澈瞪着他，“我就不能是为兄弟排忧解难？！” “呵呵。”沈承则毫不客气地冷嘲，“你有这么好心？” 程澈：“……” “就说要不要我帮吧。”程澈板起脸。 沈承则：“……要。” “行。”程澈站起身，大哥似的在沈承则肩上拍了拍，“等我好消息。” 说完，程澈进了室内，沈承则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恍惚。 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好兄弟变了，可到底是哪里变了，他又说不出来。 好像以前那个只会吃喝玩乐，天天嘴里讨论的都是漂亮小o的alpha，忽然之间就成了眼前这个模样。 变成了……他未来的小婶婶。 靠！真是操蛋！ 但又好像没变，他依旧开朗活泼没心眼，无忧无虑又天真，气人的本领只增不减…… 或许是他们都长大了。 站在不同的立场，过着不同的人生。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能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小婶婶什么的…… 咬咬牙也能接受。 想到此，沈承则的牙根又开始发痒，磨了磨牙，整理好情绪，沈承则才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他的好兄弟正站在棋盘前指点江山。 “哥，你上步棋绝对下错了，让你刚才不听我的！” “叔！你下这下这儿！听我的，保证这局你赢！” “哈哈哈！干的漂亮啊叔！这局胜负已定，哥，你要输了哦～” 沈承则听的直冒冷汗，赶紧上前拽住不要命人的胳膊，压低声音警告：“你瞎指挥什么呢！观棋不语真君子，没听说过？！” 程澈抽出自己的胳膊，昂着脑袋理直气壮道：“是叔叔让我来看的，你瞎操什么心啊！”再说了，谁稀罕当君子啊，反正我不是君子！” 沈承则：“……” “哈哈哈哈……”沈冲捏着枚棋子笑的停不下来。 “就是就是，小澈说的对，君子什么的谁爱当谁当，我就觉得小澈这性格挺好，我喜欢！哈哈哈……” 听见这话，沈承则惊讶的瞪大眼睛。 爷爷这是怎么了？ 平时下棋时最烦吵闹，连佣人进来送茶水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打扰，结果碰见程澈，那些习惯就全忘了？ 还是…… 沈承则目光移向程澈身上。 还是他这个兄弟真的会下蛊。 先是他谪仙一般不苟言笑的小叔叔，再到他严肃刻板守旧的爷爷…… 竟然全部被他拿下了。 沈冲大概是嫌他在这里碍眼，直接一挥手打发了他：“承则你去楼下看看午餐准备好了没。” 沈承则：“……是，爷爷。” 在他走之前程澈还专门回过头来，对他吐了两下舌头。 那得意的劲儿，沈承则恨不得给他两锥头。 沈承则离开之后，程澈转身看棋盘之时，上面战况已经翻天覆地换了个模样。 程澈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哥，你刚刚是不是趁我们不注意偷换棋子了？！你怎么还玩儿赖啊！” 沈良洲：“……” 无奈地把人拉到身旁坐下，沈良洲一手按上他的腰，一手执棋，好笑道：“你那三脚猫棋技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老实看着。” “唔……” 程澈罕见地老实了，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他逐渐变粉的耳朵。 因为此时有个老禽兽的手，正在慢慢往他衣摆下探去，并且还在逐步深入。 程澈在心里暗骂！ 老禽兽不做人，就是看准了他爸爸坐在对面，而自己为了良好形象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程澈气的不行，决定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 桌下的手摸上身旁人的大腿，程澈专挑肉最嫩的地方，然后狠狠拧下去！ 果然，沈良洲脸上表情变了变，执棋子正准备落下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两秒钟之后才再次落下。 程澈心里很得意，也就忘了腰间那仍在肆意妄为的手。 又下了将近二十分钟，就在程澈实在忍不住就要打哈欠之时，这盘冗长的棋局终于结束了。恰好管家上来叫人，沈冲这才尽兴地扔下棋子，站起了身。 “这个礼物我很喜欢。”沈冲笑着看向程澈，“小澈有心了。” “嘿嘿嘿……”程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有点心虚，毕竟这个礼物说到底，是哥选的。 悄悄抬眸看了他哥一眼，沈良洲挑了下眉，笑着牵起他的手。 “我就说你礼物挑的好，爸他肯定会喜欢的，这下安心了？” “唔……叔叔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就是让你破费了，看你年纪不大，大学刚刚毕业吧？” “都毕业一年了！而且我姐让我管理着一家酒店，钱还是够的，叔叔尽管收着，是我的一份心意！” “哈哈哈……行！”沈冲看起来格外开心，“那我就安心收下了！” “嗯！”程澈高兴的直点头。 推着沈冲下楼的时候，电梯内，沈冲又说道：“你姐姐我也听说过，是一位很有胆识的女alpha，旅游行业很难做，而你姐姐却做的有声有色，这么多年她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吧？” 程澈点了点头。 还不忘吐槽：“嗯，厉害是厉害，就是脾气有点大……” 程澈的直言再次逗笑了沈冲，笑完还不忘教育。 “你爸妈走的早，长姐如母，对你严厉点是应该的。” “这样吧，等过段时间我身体好些了，亲自登门去拜访一下你姐姐，顺带商量一下你和阿洲的事。” 听见这话程澈下意识看向沈良洲，刚好沈良洲也在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里都有惊讶。 恰好电梯门开，沈良洲怔过之后扶上了轮椅推手，推着往外走时，他轻声又郑重道：“……谢谢爸。” 沈冲释然一笑，抬手拍了拍沈良洲的手背：“是爸欠你的，只要你过得好，就够了……” “而且，小澈我真挺喜欢的。”沈冲又笑着看向走在一旁的程澈。 “他不像我们沈家人，可偏偏最适合入我们沈家的门。” 沈冲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目光便望向宴会厅内的沈家众人。 最后，他很轻的说了句：“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第108章 只要哥的喜欢 今天是沈老爷子大寿，沈家旁支亲友来的众多，宴会厅内一眼望去乌泱泱全都是人头。 看见这么多人程澈紧张感再次袭来，吞了吞口水他紧紧垂下脑袋，已经做好了待会儿被众人当做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观看了。 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三人直接绕过宴会前庭进了内室，恰恰好躲过了前庭那群人。 管家来接过轮椅时，沈良洲俯身靠近程澈的耳边，低声说道：“别怕，这里人少些，就我几位哥哥和承则池鱼他们。” 程澈恍惚了会儿才意识到沈良洲的意思，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 哥哥永远都这么温柔，会把他的感受放在首位。 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程澈趁着前面的沈冲不注意，快速且隐蔽地在沈良洲脸上亲了一下。 不能怪他色胆包天。 实在是哥低声说话时，让人忍不住嘛…… 沈良洲愣了愣，随即便学着程澈的动作，迅速且隐蔽地在他脸上回吻了一下。 手指轻轻勾着他的手指，沈良洲温柔道：“不用有压力，我在呢，吃完我们就回家。” “嗯！” 此时的程澈被幸福包裹，他很喜欢两人这种在生活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爱意。 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圈圈，圈圈里只有他和哥两个人，其他人看不见圈圈也挤不进来。 经过这么一个很小的举动，很简单的对话，程澈刚才的紧张立即烟消云散。 他好像不需要特意讨好让这些人喜欢他，因为其他人的喜欢与否都不重要。 他只需要哥一个人喜欢他就够了！ 所以并没什么好紧张的。 包厢门打开，程澈跟在沈良洲的旁边走了进去，包厢内的人听见动静立即纷纷站起身，嘴里客气恭敬地说着祝福话。 话虽是对着沈冲说的，可他们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程澈身上，探究的意味明显。 程澈也不说话，装作乖巧的模样紧紧跟着沈良洲，直到入座。 这边刚刚坐下，席上一位男人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他就坐在沈承则的旁边，两人模样还有几分相似。 程澈猜测，这应该就是沈承则的爸爸，那个无能野心却不小，一心只想盼子成龙的沈家老大，沈昇。 沈昇的目光在沈良洲和程澈身上看了几圈，讥讽的说道：“还是阿洲有本事，单身多年，一搞事就搞个大的，两个alpha……哈哈哈哈……” 沈良洲enigma的身份整个沈家也只有沈冲和沈池鱼知道。沈昇的得意与幸灾乐祸几乎写满脸上。 alpha不能生孩子，而沈良洲竟然找了个alpha对象，还在沈冲大寿这一天把人给带了回来，意思几乎不言而喻。 听到这个消息的沈昇简直大喜过望，他本还一心想让沈承则去争去抢，可现在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助他！ 沈良洲一旦和alpha结婚，沈氏后继无人，那么偌大的沈家还有谁最适合接管沈氏掌权人之位？ 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自己的儿子沈承则。 小辈中唯一一个s级alpha，等再过几年，承则再找一位门当户对的omega结婚，到那时候…… 说不定都不需要等太久，一旦沈良洲和这个alpha定下来，股东们知道这件事后，不用他插手或许都会逼着沈良洲自己主动退位。 毕竟一个美好圆满的家庭，对企业的形象和发展都更加利处。 沈昇的笑声桌上没有一个人回应，只有沈良洲浑不在意，还能对着他微笑：“大哥好像很开心啊，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沈承则脸色不太好看，桌子下的腿狠狠撞了下自己爸爸的膝盖。 沈昇也自知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干笑两声把话题转到沈冲身上。 “爸今天过生日，我开心嘛，哈哈哈……” 沈冲岂能看不出来自家大儿子心里的那点小算盘，闻言冷哼一声：“开心？我看你巴不得我赶紧死，你好谋权篡位吧！” 大喜的日子沈冲说这种话，果然桌上人的脸色都变了，就连程澈也惊讶地看向沈冲，心里再次对这个沈老爷子的印象改观了些。 够勇，够霸气，嘴够毒，够不给面子！ 哈哈哈！他喜欢！！ 沈昇尴尬地挂不住脸，黑着脸道：“爸，大喜日子你说这种话干嘛啊！就算您看不上我，也不能这么不给我面子吧，我好歹是老大！” 沈冲还要再骂，可嘴刚刚张开，又慢慢合上，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这个大儿子…… 是他没教育好，养成了这副样子。 不愿多言，沈冲疲惫得抬了抬手，对着管家吩咐：“开席吧……” 管家应声，目光迟疑地看向尾坐的那一席空位，沈冲注意到他的目光，也跟着望过去。 靠近门边的位置上，确实空了一个。 他目光环视一圈后，微微蹙眉：“池鱼没来？” 池鱼？ 程澈眨了眨眼，想起来了那个长得很漂亮的omega。今天到了沈宅后，好像确实没有看见他。 按理说今天是沈老爷子大寿，他作为小辈，不应该不到席啊？ 一位个子挺高的女人站起身，面容略显疲惫，在她说话时，沈良洲凑到程澈耳边低声给他介绍：“这位是我三姐沈湘，也是位alpha，池鱼的妈妈。” 程澈点头对着沈良洲笑笑：“我记住啦。” 沈良洲也回他一个微笑，两人桌下的手始终紧握。 “爸……”女人开口，声音略显嘶哑，“池鱼他……” 话没说完，宴会厅大门被推开，沈池鱼顶着一头凌乱的发和明显宿醉后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109章 羡慕 沈湘见沈池鱼终于到了，立即站起身走上去，偷偷瞪了他一眼后便拉着他的胳膊快步走到沈冲面前。 “今天可是爷爷生日，你这孩子真是不像话能睡到现在，赶紧给爷爷道歉！” 沈池鱼整理下身上的衣服，站在沈冲面前恭敬低下头：“对不起爷爷，我……我昨晚喝了点酒，一不小心睡过了。” 沈冲不太满意地睨了他一眼，怒斥道：“一个omega衣衫不整，还宿醉，像什么样子！” 沈池鱼抿了抿唇，头再次低下去：“对不起……爷爷，以后不会了。” 沈冲似是不想多言，抬手摆了摆，沈池鱼这才被沈湘拉着坐回位置上。 正式开餐后，程澈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老是往对面的沈池鱼身上瞥。 沈良洲看见了，往他餐盘里夹了一块儿鱼，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程澈也小声回：“哥，我总觉得你这小侄子情绪不太对啊，感觉他心事很重的样子。” 沈良洲跟着望过去，果然看见一向端庄懂礼的沈池鱼今天却没什么表现，老爷子大寿，其他人都在尽自己所能阿谀奉承，可他只是坐在那一句话也不说，手中的筷子戳着空空如也的盘子。 沈良洲看了片刻，又转头看了眼程澈。 小男朋友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有心眼，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腻，比谁都要善良。 低头对着程澈笑笑，沈良洲说：：“嗯，一会儿我问问他怎么了，你吃你的。”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沈冲不知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喊了一声沈池鱼的名字。 沈池鱼明显走神，沈冲叫他也没什么反应，还是一旁沈湘提醒，他才像是猛然回神，动作慌乱的站起身。 “爷爷……” 沈冲皱了皱眉，抬手让他坐下。 “池鱼，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到底怎么了？” 沈池鱼手指蜷缩着，轻声回答：“我……我可能就是没休息好，头有点疼，没事的爷爷。” “简直胡闹！” 沈冲突然暴喝一声，吓得桌上的人齐齐放下筷子，就连程澈都吓得身子一抖，默默把已经夹起来的糕点又放回了盘内，后怕的吞了吞口水。 “傅家大儿子傅遇笙下个月就休假回星城了，我也已经跟他父亲约好了你们见面的日子，事到临头你不好好准备，一个omega天天跑出去喝酒，传出去你让傅家怎么想？！” 沈池鱼紧紧低着头，面色苍白，嘴唇紧抿着。 “对不起爷爷，以后不会了……” “爸……”沈湘也站起了身，小心陪笑着。 “小鱼他就是昨天陪朋友出去玩不小心喝多了，肯定不会耽误跟傅家的见面，大喜日子，您就别发火了……” 沈冲喘息声粗重，看起来被气的不轻。 沈良洲把一杯茶水推到了沈冲面前：“爸，您消消火。” 沈良洲又把目光望向沈池鱼，笑着问：“见面定在星城还是海城？什么时候？” 沈池鱼抬眸看了沈良洲一眼，又迅速垂下，小声回答：“……下个月十五号，傅家说他们过来。” “那确实没几天了。”沈良洲语气温和，“池鱼作为omega第一次会见未婚夫，肯定会紧张，喝点酒也无伤大雅，这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 像是为了缓和气氛，沈良洲又笑着把那杯茶水推近：“爸，我看您真是年纪大了，对池鱼这些小辈也太严格了些。” 沈冲气的瞪了他一眼，片刻后又不情不愿地把那杯茶水端起来喝了。 “行了。”沈良洲牵着身旁一动不敢动的程澈站起身。 “池鱼跟傅家小子见面的时候我也会来，不用太过紧张。没什么事我和澈澈就先走了，爸，生日快乐。” 沈冲听见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臭小子！我这里是容不下你们了是吧！每次一来就想着跑！” 沈良洲没回头，只是笑了笑：“您老年纪大瞎发火，吓到我的人了。” 沈冲气的吹胡子瞪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走出了宴会厅。 沈池鱼也看着两人的背影，眼底一抹情绪闪动。 他突然就好羡慕…… 羡慕他们的光明正大，也羡慕他们的勇敢。 沈池鱼的目光又缓缓落到沈湘身上，他身下拳头紧握到骨节发白，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些什么。 可还没来的及说出口，便看见沈湘皱着眉，不太满意地扯了下他的胳膊，警告道：“爷爷说的话记住了吗？没几天了，你要好好准备，不准给我们沈家给我丢脸，听到了吗！” 沈池鱼怔住，好半晌他才像是从虚幻的梦中醒来，回到了现实。 嘴角扯起抹苦涩的笑，他没回沈湘的话，只是缓缓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手中抽出，然后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下午沈冲一些好友前来拜访，一切安排全交给了沈池鱼。 他依旧像以往一样，安排的有条不紊，待人温和有礼貌，谁见到都要夸一句：沈家培养出了一位优秀的omega。 沈池鱼微笑着接受这些‘赞美’，内心却像只提线木偶般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等宴会散尽，沈池鱼妥帖的把宾客亲友们一个个安排回家，又回到沈宅安排好佣人们打扫，最后又伺候着沈冲吃完药入睡，才一个人驱车回家。 本以为一天的疲惫终于可以结束了，却在推开家门时，看见了在客厅等待多时的沈湘。 沈池鱼闭了闭眼，抬手用指关节狠狠按压了几下因宿醉而胀疼的太阳穴，等感觉缓解了些，他才缓缓走向客厅，站在沈湘面前，垂下了头。 “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沈湘的面容隐在下面，显得阴森可怖。 可沈池鱼却像早已习惯，伸手从沙发上拿起一张薄毯搭在她肩上。 “夜里风凉，注意保暖。” 下一秒，那张毯子便被狠狠砸在了沈池鱼的脸上。 第110章 反抗 沈池鱼慢慢拿下毯子，叠好又给重新放在了沙发上，接着他半蹲下身，拉开了茶几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药，又倒了杯水，一起推到了沈湘面前。 “这盒药还是新的，妈，你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药？” 沈湘一把把药和水杯全部砸翻在地，玻璃杯四裂，弄湿了沈池鱼的裤脚，也扎破了他的脚踝。 可他神色未动，只是重新换了一个新的水杯，又重新拿出药，坐在沙发上，轻声哄着：“妈，又不舒服了？咱们把药吃了，吃了就好了……” 这次的沈湘异常难哄，药再次被她扔在地上，沈池鱼闭眼叹了口气。 “妈，对不起……” “对不起？你还有脸说对不起！”沈湘瞬间爆发，指着沈池鱼的鼻子怒骂。 “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让我丢尽了脸！人家沈承则还是一个alpha都知道一大早过去在老爷子跟前伺候，可你呢！一个omega天天跑出去喝酒，整宿整宿不回家！ 沈池鱼！我这么用心的教导你，把你培养成如今的模样！我把我全部心血都投注到你身上，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沈池鱼紧紧握住水杯，苍白的嘴唇被他咬到发白。 可他还是说着：“对不起妈，以后不会了……” 努力扬起笑脸，沈池鱼重新拿出新的药，耐心劝着：“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咱先把药吃了好吗？” 岂料看见药的沈湘情绪再次爆发，扬起手对着沈池鱼的脸扇了下去。 “啪——！” 极凶的一巴掌，沈池鱼被打的偏过了脸，脸上瞬间浮起了红肿的巴掌印。 “药药药！你天天只想着药！都说了无数次了我没病！！” “怎么！”沈湘按住沈池鱼的肩膀，布满血丝的眼睛逼近他。 “你是想让我早死，然后你就自由了是吧？！” “我没有……”沈池鱼低声回答。 “没有你天天一见我就是让我吃药！你就是跟你那omega爸爸一样！就盼着我早死，早死你们就自由了！” “妈！” 沈池鱼脸上终于有所触动，皱着眉抬起头：“你提他干嘛！我没有跟他联系过。” 不知为何，沈湘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哭声在深夜里显得诡异又可怕。 沈池鱼就在一旁坐着，虽然是女alpha，可沈湘刚才下手一点没有留情，此时沈池鱼的脸颊已经完全肿起来，看起来有点可怖。 等沈湘终于哭够了，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看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沈池鱼想了想还是拿起了药，即使脸肿的他说话都有些艰难，但他还是扯起笑容，温柔的哄着。 “妈，我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咱把药吃了，吃完心里就不难受了，然后乖乖睡觉，好吗？” 沈湘缓缓转过头，一动不动的盯着沈池鱼看。 良久，她才拿起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看她终于把药吃了，沈池鱼松了口气，想要站起身把地上的碎杯子清理了，结果身子刚动了动，沈湘便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捧起了他的脸。 指腹在脸颊红肿的地方摩挲着，沈湘红着眼轻声问：“疼吗？” 沈池鱼摇摇头：“不疼……” “小鱼……恨我吗？” 沈池鱼眼皮颤了颤，好半晌摇了摇头：“……不恨。” 沈湘哽咽着：“小鱼，别恨妈妈……妈妈也是没有办法，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我当初选错了路，你是我的儿子，绝对不能步我当初的后尘…… 妈妈不会害你，只要你好好听我的，我们母子俩以后绝不会被人看不起！你会站在高位，看着别人对你阿谀奉承的嘴脸，你绝不会像妈妈一样，受尽别人的冷嘲白眼！” 到了最后，沈湘嘴里只会重复一句：“妈妈不会害你……妈妈是为了你好……” 这句话沈池鱼从小听到大，听到他已经深深把这句话刻在骨血里。 可能是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把听话当本能的他今天突然好想反驳，好想质问。 为我好……那我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 不会害我……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沈池鱼垂下脑袋，太阳穴传来的阵痛疼的他快要爆炸。 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叛逆在这一刻爆发，沈池鱼突然转过头来，紧紧盯着沈湘的眼睛。 “妈，你是真的为我好吗？” 沈湘嘴里的碎碎念停下，似乎是疑惑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肯定回答：“当然，我可是你妈，有妈会不对自己的孩子好？！” 沈池鱼点点头：“那好，既然是为我好，您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你说！”沈湘毫不犹豫，“你是我儿子，你想要什么妈妈都会给你！” 沈池鱼抿了抿唇，轻声问道：“……我不想联姻，您能帮我去求爷爷……取消吗？” “什，什么？！”沈湘怀疑自己听错了。 话真的说出口了，沈池鱼才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 反抗的心理一旦开了口子，便一发不可抑制，沈池鱼感觉浑身血液都好像沸腾了起来。 “我说我不想联姻，我不想嫁给傅家的儿子！如果你为我好，就帮我取消下个月的见面！” 沈湘浑身都在不可控制的发着抖，身侧的拳头紧握。她强忍着怒火，尽量平静的问：“为什么？是不喜欢傅家，还是——” “我不喜欢的是联姻！” 沈池鱼厉声打断了沈湘的话，这是母子二十多年来头一遭。 沈池鱼突然变得格外兴奋，原来反抗的感觉竟然会这么让人上瘾…… 他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湘，盯着这个控制了他二十多年的妈妈。 “妈，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他不比别人差的，他也很优秀的，他——” “啪——！” 还是刚刚的位置，还是一样的巴掌，再次落在了沈池鱼的脸上，嘴角鲜血顿时涌出。 “贱人！” 沈湘腾地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气的浑身都在剧烈发抖。 “我就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天天夜不归宿喝的烂醉！连爷爷的大寿都忘了！” 沈湘双眼通红，指着沈池鱼的脑袋怒骂：“一个omega竟然不要脸的说喜欢别人！你学的礼义廉耻忘到哪里去了？！” 说着说着，沈湘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瞬间睁大，扑到沈池鱼的身上直接动起了手。 她用力扯着沈池鱼的领口，蚕丝衬衣布料在她手上轻而易举地被撕裂，露出了omega脆弱的后颈部位。 “你跟他睡过了？他标记你了？你是不是犯贱已经让别人标记了？！” 沈池鱼坐在那里像是失了魂一般，一动也不动。 对于自己亲生母亲的暴力他没有反抗，对于那些不堪入耳的指责他也没有反驳。 他只是觉得可笑…… 他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反抗，彻底宣告失败。 第111章 要道别吗? 沈湘有很严重的躁狂症，这在沈家是个秘密。 当初她因为爱情叛逃沈家，一意孤行的感情婚姻让她输的彻底，成了整个顶层豪门的笑话。 后来婚姻失败，她带着沈池鱼灰头土脸回到沈家后，alpha的自尊让她艰难维持表面的光鲜，私下里却是一滩烂泥…… 没有依靠，没有实权，这让她在圈子里寸步难行，受尽嘲讽。 骄傲的她开始学着卖弄讨好，把全部期望都灌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长期以来的积压下，她会把所有不好的情绪在沈池鱼一个人身上发泄，动辄打骂，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让沈池鱼跪在床头，跪在阳台，跪在各种地方。 她像是在惩罚沈池鱼，也像是在惩罚她自己，或者是在透过沈池鱼惩罚另一位omega…… 可躁郁的情绪一旦过去，她又会抱着沈池鱼声泪俱下的道歉，嘴里又开始不停重复那一句—— 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妈妈不会害你…… 沈池鱼深知自己是被控制了，可面对自己的母亲，一个可怜又可悲的alpha，他又无力改变。 就像此时，沈池鱼闭着眼睛承受她的歇斯底里，双手指甲把沙发抓破了，也没办法鼓起勇气推开身上的人…… 沈湘就像是疯了一般，拼命撕扯着他的衣服，直到露出后颈腺体部位，信息素阻隔贴被她暴力撕开，omega草莓蛋糕信息素的味道一点点渗入空气。 望着那白皙光滑的后颈，沈湘定住了。 客厅内再一次变得死寂。 沈池鱼一手捂住后颈，一手捞起挂在身上的衬衣碎片，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身。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眼睑低垂，遮盖住眼底的情绪。 良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妈，我没有被标记，我一直记得你的话……” 想起小公寓的那次分别，黑暗中有一颗眼泪砸在沈池鱼的手臂上。 “妈……” 沈池鱼压下声音里的哽咽：“你总说你爱我，可我遇见了一个人，他让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爱……” 荒诞疲惫的一夜，沈池鱼都没有哭。 可一旦想起那个人……沈池鱼的鼻酸却怎么都抑制不住。 “妈……”沈池鱼闭上眼睛，“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就当我求你——” “不行！！” 一声属于沈湘竭力的怒吼打断了沈池鱼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勇气。 沈湘双眼严重充血，她一把扣住沈池鱼的肩膀，用力到十指都抠进沈池鱼的血肉里。 她脸上挂着可怖的表情，逼近沈池鱼。 然后沈池鱼就听见她说：“我绝不会让你走我的老路，除非我死……” 沈池鱼像是对她的反应早有所料，面上无波无澜。 他平静地站起身，推开沈湘往自己卧室走。 “妈，早点休息吧……” 卧室门关上后，客厅内属于omega的信息素正在一点点消散。 草莓蛋糕味的信息素…… 甜到腻人，甜的发苦。 沈湘一个人面对一地狼藉，独坐天明。 卧室内的沈池鱼也是同样。 ………… 公寓内，程澈又是被一个吻给憋醒的，睁开眼面对沈良洲的大脸，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以防他再次突袭，程澈默默把毯子拉高，盖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声音闷进毯子里。 “……干嘛？” 沈良洲撑在上方，盯着他看：“宝宝，该起床了。” 程澈：“……” 程澈闭眼深呼吸，心里劝着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这是自家老婆，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可被吵醒的起床气根本劝不住！ 程澈正要爆发，沈良洲眼疾手快地捞过手机，摁亮放在程澈眼前。 【目标计划离开海城】 那是一条莫名其妙地信息，程澈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沈良洲看出他的疑惑，笑着给他解释：“是边霁，顾渊走后为了以防他再有什么动作，我找人盯了他一段时间，他……” 沈良洲观察着程澈的表情：“他好像准备要离开海城了。” 果然，听见这句话的程澈愣住了。 沈良洲试探着问：“你有什么想法？” 程澈好半晌才眨眨眼，声音闷在被子里：“我能有什么想法……” 沈良洲重新躺回床上，把程澈给抱进怀里：“想去道个别吗？” 程澈没说话了。 直到两人起床一起坐在餐厅内吃早餐，沈良洲刚倒了杯牛奶放在了程澈面前，就听见他说：“哥，我不想跟他道别，但我想去看看他……” 程澈抬起眼，认真的看着沈良洲：“我想去看看，大仇得报，解决了高时铭，摆脱了顾哥……他真的过的比以前要好吗。” 沈良洲没有太多犹豫就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还是那套破败的老旧居民楼，沈良洲停好车后两人吵坐在车里等着。 很快一个单元门前，出现了三道身影。 一个打扮洋气却一脸不耐烦的女人，另外两个是……边霁牵着边晓的身影。 边霁和小小都瘦了很多，边霁最为明显，整张脸颊都微微凹陷了进去。 程澈看着，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些，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很快一辆面包车在三人面前停下，边霁跟司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打开后座把小小抱了上去。 那位女人应该就是边霁的妈妈，她狠狠瞪了一眼边霁后，便也自顾自地打开副驾坐了进去。 只有边霁，六层居民楼，他不停地跑上跑下，把一包接着一包打包好的行李给扛下了楼。 全部弄好，程澈已经数不清他究竟跑了多少趟了，汗水几乎浸湿了他的全身。 最后边霁站在原地，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居民楼，然后坐车离开。 程澈看的心里酸涩，直到沈良洲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你觉得，我还要派人跟吗？” 程澈吐出口气，问：“顾哥有消息了吗？” “没有。”沈良洲摇摇头，“一个月了，他没有联系过我。” 程澈苦涩一笑：“那就不跟了吧，没有必要。” 沈良洲揉了揉程澈的脑袋，之后发动车子：“我也是这么想的。” “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过不去的，就交给时间吧……” 第112章 话语权 回程的途中，车内气氛有些压抑。 程澈靠在车窗上，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回头问他哥：“哥，你怎么看待相爱的两人因为一些原因被迫分开这件事的？” “嗯？” 沈良洲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了想，他回答：“我不认为边霁爱顾渊，如果他真的对顾渊有感情，那时候筹谋计划时，也不会那么毫不犹豫。” “我不是要说顾渊和边霁的事……” 程澈有些着急。 那天在老宅时，他信誓旦旦保证会帮沈承则搞定他和林繁的事，结果这都过了好几天了，他却始终没有想好该怎么跟沈良洲开口。 “那你是要说什么？”沈良洲迷茫的看着程澈。 “就是……就是……”程澈摸着鼻子，思索着该怎么开头。 好半晌，他突然真诚地望着沈良洲：“哥，如果现在有一对苦命鸳鸯，他们真心相爱，没有对方就会要死要活的那种！” “而你，我的哥！”程澈突然抓住沈良洲的手臂。 “只有你有办法帮助这对苦命鸳鸯，能让他们没有阻拦的在一起，你会出手相助吗？” 沈良洲：“？？？” 沈良洲一脸莫名其妙，完全没懂程澈说的是什么。 他看了眼前方，最后干脆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子停在了里面。 “宝宝。”沈良洲拉起程澈的手，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问你对这件事的态度嘛！” 程澈睨了他一眼：“哥，如果你能帮忙，你会帮吗？” 虽还是没搞懂程澈的意思，但沈良洲还是认真思考了会儿：“如果那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那我当然会帮。” 程澈在心里想，沈承则是他的亲侄子，肯定是重要的。 他脸上顿时扬起笑容，期待地问：“真的？你真的会帮？！” 沈良洲无奈的笑了：“所以宝宝，你说得这对苦命鸳鸯究竟是谁？” “嗯……”程澈目光闪躲，磨磨蹭蹭地说道，“是……沈承则。” 程澈本以为听到沈承则的名字后沈良洲肯定会有很大的反应，结果沈良洲却表现的异常平静，甚至听到名字后，他脸上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程澈惊讶的问：“你知道？！” “嗯。”回想了下，沈良洲问，“是之前在酒店得那个小男生吗？好像是叫……” “林繁！”程澈立即说，“他叫林繁！是一位omega！” “所以……”沈良洲挑眉看着程澈，“上次回老宅，你跟承则两人神秘兮兮的在阳台上，就是在密谋这件事？” 被揭穿程澈有点尴尬，但他仍旧理直气壮道：“那不叫密谋！叫……叫商量！” “嗯。”沈良洲点头，“商量……” “那你们商量出的结果就是让我帮忙？” 沈良洲眯起眼睛，伸手捏了捏程澈脸上的肉：“谁想出的主意？” 程澈心虚了，不敢去看沈良洲的眼睛。 沈良洲扯住那块儿肉又捏了捏：“澈澈，你坑起自己的男朋友来丝毫不犹豫啊，谁教你的，嗯？” 被捏疼了，程澈直接一巴掌拍开了沈良洲的手，装模作样地捂住自己的脸，扮可怜。 “我不管！承则怎么说也是我的好兄弟，他都求我了，我总不可能不管他吧？！” “而且……而且我都夸下海口了，你要是不答应，会让我在兄弟面前很没有面子！” “哦？”沈良洲哼笑，“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夸下海口的？” “我就说……就说……” 程澈难得结巴起来，最后干脆一咬牙，直接说了。 “我说你对我特别好特别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点小事简单得很，只要我说你就一定会答应！！！” 程澈说完，更不敢去看沈良洲了，自己整张脸红的快要滴血。 ……草！ 这种肉麻的话当着沈承则的面说的时候还没感觉有什么，可一旦当着本人的面说，程澈就羞耻的想死…… 车厢内安静了有半分钟，沈良洲才终于传来一点动静。 他突然偏头笑出了声，听见他的笑声后程澈更加羞耻了，羞耻的想打人！ “你笑什么啊！”程澈气急，“答不答应一句话，再说了，承则可是你亲侄子又不是我亲侄子！你就说要不要帮吧！” 沈良洲笑了半天才终于笑够了，他叹口气，像是无奈。 “行吧，你都夸下海口了，我总不能让我男朋友在朋友面前丢人。” 程澈立马回头：“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 这下轮到程澈懵了：“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 “宝宝，这可不简单。” 沈良洲望着程澈，收起了笑模样。 “承则和那个omega的事情最关键的点并不在我，而是在于我那位大哥，也就是承则他爸。” 承则和那男生家世学识都不匹配，不用想我都能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我那大哥知道了，最后会闹成什么样。” “那怎么办？”程澈皱着眉，“这么说你也没有好的办法吗？” “好办法嘛……”沈良洲勾唇一笑，“倒是有。” “是什么？！”程澈立即问道。 “既然不匹配，那我们就从根本解决。” “什么意思啊……”程澈没太懂。 沈良洲无奈笑了，耐心解释：“承则他们不能在一起的根本原因，无非是两人家世不匹配，以及承则没有话语权。 那如果……承则有了话语权呢？” 沈良洲引导着程澈，让他自己回答。 程澈回答的很快：“承则如果有了能力，他爸爸自然会很高兴，一高兴就不会阻拦他俩了？！” 沈良洲被逗笑了：“宝宝，你想的也太简单了……” “那到底是什么啊！”程澈皱眉，“你能不能直说！” 沈良洲无奈了，换个方式问：“宝宝，你知道为什么外人眼中，明明我俩alpha并不合适，却没有一人出来反对吗？” 他这样一说，程澈顿时恍然大悟。 看他表情，沈良洲就知道自家小男朋友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了。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因为我不管在社会，还是在沈家，都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即使不被看好，甚至是诟病，他们都不敢反驳，更不敢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而承则，缺的正是这个话语权，有了绝对的话语权，他男朋友的身份地位即使与他不匹配，都不再重要。” 第113章 选择 沈良洲说完，程澈有短暂的恍惚。 类似的话，沈承则也跟他说过。那次酒店房间，他痛苦无奈的说出同样的话，那时候的程澈不太理解，不理解为什么非要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可现在，在经历过边霁这件事后，程澈好像突然就明白了…… 边霁想要报仇，所以他选择了利用，即使伤害了所有人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沈承则想要有话语权，他就必须去争去抢，哪怕面对的结果是和自己尊敬的小叔叔亲人相残。 都是每个人的选择罢了…… “哥，那你打算怎么做呢？”程澈轻声问。 沈良洲沉默了会儿，才道：“其实我一直有意慢慢试着把公司交给承则，这事我也跟我爸商量过几次。” 程澈震惊地回头看着沈良洲。 沈良洲会把公司交给沈承则这事他完全没有想过，而且原书剧情里也没有相关内容描写！ 程澈皱了皱眉：“你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不是突然。”沈良洲笑了笑，“从我们在一起后，我就有了这个想法了。” “因为我？！”程澈瞪大眼睛，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也不全是吧。”沈良洲轻叹口气，“也因为我累了，而且……有了你之后，让我意识到，生活比工作更重要。” “以后我们会组成一个家庭，会一起生活好多好多年……而你还这么年轻，我希望我能把更多时间用来陪伴你，而不是无聊的工作。” 沈良洲笑着挑眉看向程澈：“这么说能懂吗？” “……懂。”程澈声音很轻，因为他心里莫名酸涩的厉害。 哥真的很好。 这件事情他要说万万遍！ “那你是打算直接把公司交给承则？” “不是。” “承则还太年轻，再加上我那大哥……” 沈良洲沉默了片刻：“集团不需要爸宝男，需要的是一位成熟有担当的男人，现在的承则，显然不符合要求。” “那你……” “我会安排好的。”沈良洲扭头冲着程澈笑了笑，“你就别操心了。” “好吧。”程澈释然一笑。 虽说对于沈良洲的决定他很惊讶，心里也莫名有点怪怪的，可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选择，就像边霁和沈承则一样。 回家的路上，沈良洲开着车，程澈也在心里默默的思考。 那自己的选择是什么呢？ 大概是完成系统任务保住小命，然后和沈良洲一起生活一辈子吧…… ………… 大概一个星期后，程澈接到了沈承则的电话。 程澈当时正在吃辣条，看见他打来了电话吓的嘴里的辣条都掉了。 自从那天聊过之后，沈良洲具体也没说他打算怎么做，沈承则这次打电话过来，难道是等不及来催了？！ 程澈擦干净手，心虚地接通了电话。 接通后，两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莫名僵在了这儿。 又等了半分钟，程澈疑惑的拿下手机看了眼，嘴里小声嘀咕：“没信号？卡住了？！” “傻叉……” 听筒里终于传出沈承则的声音了，结果说话还不如哑巴，气的程澈直接炸了。 “你狗嘴里吐不出人话是吧？！你才傻叉！大傻叉！” 沈承则：“……” “找你爹什么事儿？！”程澈毫不客气。 沈承则冷嘲：“小婶婶这么快就当够了？改当爹了？” 程澈：“……” “算了，不跟你瞎扯了。”沈承则安静几秒，才道，“有时间吗，约个饭？” 程澈从沙发坐起，来了兴趣：“你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该不会有啥阴谋吧！” 沈承则又一阵无语：“你就说来不来吧！谈恋爱之后约你一次可真难！” “嘿嘿嘿……”程澈傻笑了半天，“行啊，你来接我，不想开车。” 沈承则磨了磨牙：“老子真是欠你的！” 啪嗒—— 电话被沈承则毫不犹豫的挂断，程澈浑不在意，继续捞过辣条满足地吃了起来。 他要赶在沈良洲下班之前把‘罪证’全部消灭掉！ 半个小时后，程澈下楼，坐上了沈承则的车，但他总觉得沈承则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怎么了？”程澈摸着自己的脸，“辣油沾我脸上没洗干净？” 沈承则皱了皱眉：“你还真跟我小叔叔同居了啊，看到地址吓了我一跳！” 程澈翻了个大白眼：“兄弟，如果我是个omega，说不定孩子都快出生了，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沈承则：“……” 沈承则的脸更黑了，沉默的发动车子。 真他妈的神奇…… 他高不可攀的小叔叔，竟然真的被他这个二缺兄弟给拿下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敢相信…… “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啊？”路上程澈问，问完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身子心虚地往门边靠了靠。 “你不会是来催你和林繁的事情的吧？！ 不是我说，这事不能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得慢慢来……” “不是。”沈承则睨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道，“前几天……我小叔叔把我从分公司调回到他身边了。” “嗯？”程澈没太明白，“什么意思？” “他跟我说了一些话。”沈承则又道。 程澈眨了眨眼，突然好像就明白了什么。 “小叔叔他说……让我留在他身边，他会亲手教我怎么成为一个企业的领导人。 他还说，想要的东西，不止有‘抢’这一种办法，还有‘争取’……” “程澈。”沈承则突然叫了声。 “是你跟我小叔叔说了什么吗？” “唔……”程澈摸了摸鼻子，“是稍微说了一些……” 沈承则笑了笑：“不管你说了多少，我都要谢谢你。” 程澈抬起眼，呆呆地看着沈承则。 “其实如果不是这次小叔叔主动找到我，说不定我会干出一些让所有人都后悔的事情…… 但其实我不想的，小叔叔一直是我的目标，我很尊敬他，更不想跟他走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而且这次聊天，他再次教会了我一件事情。 也许我一直所坚持的东西都是错的。 想要的权利，想保护的人，不止有去‘抢’这一种办法。 我也可以去学，用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去得到。” 最后沈承则说：“兄弟，谢谢你。” “虽说我总说你突然变奇怪了，但我很喜欢现在的你。” “喜欢你的‘奇怪’。” 第114章 无理的要求 跟傅家约好见面的日子马上就到了，这天沈良洲带着程澈回了老宅，确定一下具体怎么安排。 老宅书房内，沈冲沈湘，包括沈池鱼都已经等在了那。 沈良洲带着程澈走了进去，在沙发前坐下：“傅家应该明天就会到达海城，后天是在这里见面？还是我去安排个酒会？” “就在老宅吧。”沈冲说，“这次见面只是让两个小辈认识认识而已，傅总也不想兴师动众。” “也好。” 正事聊完，沈良洲看向自从走进房间后，就没有说过话的沈池鱼。 “池鱼？” 没有应答。 沈湘尴尬的碰了碰沈池鱼的胳膊：“你这孩子，你小叔叔叫你呢……” 沈池鱼明显走神，沈湘喊了他半天，他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立即看向沈良洲，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小叔叔，我……我最近失眠，刚才有点走神，不好意思……” “没关系。”沈良洲笑着问，“是紧张？” “不是……”沈池鱼抿了抿唇，“没什么好紧张的。” 沈良洲没说话了，手指轻敲着扶手，目光却一直看向沈池鱼。 中午沈良洲和程澈陪着沈冲吃了顿饭后，便离开了老宅。 在他们走后，沈池鱼配合下人安排后天的宴会，等一切安排就绪，天已经黑了。 他开车离开老宅，却没有回家，而是一路朝研究所的方向开去，直到进了一个小区内。 待车子停稳，沈池鱼降下车窗点燃了根烟，烟雾缭绕下，他抬头望向单元楼的某个窗口，就这样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半盒烟全部抽完，沈池鱼才掏出手机，忽略了屏幕上沈湘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打开了通讯录，手指在置顶的那片云上徘徊。 他犹豫了很久，直到盯的眼眶发酸，放在上面的手指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最后，沈池鱼疲惫的闭眼吐出口气，退出了通讯录，转而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听筒里传出一道低沉磁性的男性声音。 “你好，请问哪位？” 沈池鱼清了清被烟丝泡的沙哑的嗓音，轻声回答：“你好，傅先生，我是沈池鱼。” 对面明显愣了愣，不过他很快便轻笑起来：“真是新奇，沈先生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沈池鱼也笑：“我想傅先生的联系方式应该不难调查到。” “那倒也是。”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几秒，傅遇笙率先问道：“沈先生找我有事吗？” 沈池鱼垂下眼睑，另一只手使劲抠着自己的大腿，轻声道：“我想在后天正式见面之前，先单独约你见一面……可以吗？” “为什么？”傅遇笙问。 “我有点事……必须要亲自跟你说。” 本以为对方会刨根问底，或者干脆拒绝他的请求，谁料傅遇笙并没有拒绝，反倒说道：“行，刚好我也有事想要跟沈先生说。” 不知为何，沈池鱼的心跳跳的特别快，甚至是有些激动：“谢谢！那我们……明天中午见面可以吗？地址我待会儿发你手机上。” “可以。”傅遇笙轻笑了声，“那明天见，沈先生。” “明天见……” 电话挂断后，沈池鱼心里仍旧不能平静，他把手机抵在胸口，目光再一次望向那栋公寓楼，望向那个漆黑一片的窗口。 第二天中午，沈池鱼早早抵达约好的咖啡厅等候。 大概半个小时后，包厢门被推开，服务员小姐姐领着一位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身高将近一米九，气场强大，面容冷峻。不过他的眼睛却极漂亮，圆圆的，亮亮的，像是小鹿的眼睛。 这种眼睛恰好中和了他过分冷硬的五官，添了几分柔和的感觉。 他一走进，沈池鱼便闻见了他身上alpha侵略性的信息素味道，不禁皱了皱眉，脚步也随之后退一步。 傅遇笙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反应过来以后迅速后退，语带歉意道：“抱歉，来之前刚洗过澡，信息素阻隔喷雾的功效大概还没太起效，我先出去处理一下，沈先生稍等。” 沈池鱼脸色苍白的点点头。 傅遇笙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去了洗手间。 等他走后，沈池鱼立即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把脑袋探到室外深深吸了口气。 其实不怪傅遇笙，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并不浓郁，但应该是属于攻击型的信息素，这类信息素通常太过霸道，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起码用于社交距离之外完全足够。 是他自己…… 发情期即将到来，现在的他对于一切alpha信息素都很敏感，一闻到便会浑身燥热。 傅遇笙处理的很快，等他再次进到包厢，身上alpha信息素已经闻不到了。 等入座后，服务员为他端上一杯咖啡，沈池鱼坐在对面，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就随便点了一杯，希望能合你口味。” “无所谓。”傅遇笙端起咖啡尝了一口，评价道，“还不错。” 沈池鱼再次笑笑，垂下眼睑也喝了一口。 “沈先生今天约我来，想说什么不妨直接开口，我是个糙人，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沈池鱼眼睑轻颤，慢慢抬起头来。 “约你过来，是我有一件事想请傅先生帮忙，但……” 抿了抿唇，沈池鱼发声艰涩：“但这个要求……可能有些无理，还请傅先生不要介意。” 傅遇笙挑了挑眉，像是来了兴趣。 他身子后靠在沙发上，嘴角勾着抹笑，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池鱼：“沈先生不妨说说看，我来听听有多么无理。” 沈池鱼的手指焦躁不安地摩挲着杯壁，嘴唇被咬的快要滴血。 在面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沈池鱼积攒了极大的勇气，才能扬起脑袋，直视着对面的alpha。 “我想请傅先生，主动放弃联姻！” 第115章 请求 在沈池鱼说完，包厢内陷入安静。 沈池鱼有些着急的解释：“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 “沈先生先不要着急。”傅遇笙抬手打断，“我能先问问，是为什么吗？” 傅遇笙坦率地笑笑：“是没看上我？还是我的家庭，我的军人身份，让你有哪里不满意？” “当然不是！” 沈池鱼抿了抿苍白的唇：“傅先生样貌学识家庭都是顶尖，是我配不上，我只是……” 沈池鱼垂下眼皮，紧紧握着手中的咖啡杯。 “只是我已经有了心悦之人，并且直到现在也忘不掉他……所以……” 傅遇笙理解的点点头：“既然如此，沈先生为何不亲自去跟长辈说？我们还没有正式定亲，并不能算是沈家违约，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沈先生特地请求我来说，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沈池鱼难堪的抬不起头：“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 沈池鱼抠着自己手心：“实不相瞒，omega的身份让我在沈家没有多少话语权，再加上……我母亲是一位性格很强势的alpha，我……” 沈池鱼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声音低若蚊蝇：“在沈家……没人会听我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意愿，所以……” 沈池鱼突然站起身，omega纤细柔软，却始终挺直的脊梁弯了下去，直直冲着傅遇笙。 “还请傅先生，能帮帮我，求你……” 傅遇笙一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坐回去！我不吃这一套。” 沈池鱼急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如果傅遇笙不帮他，那他将真的毫无办法，只能认命了…… 可是他不想…… 他想为许向空，也想为自己，好好努力一次！ “傅先生！”沈池鱼半蹲在傅遇笙腿边，omega眼眶通红，可怜又无助地祈求着眼前的alpha。 “求你……帮帮我！” 傅遇笙垂着眼眸，盯了他半晌。 良久，他才伸出手，一把把沈池鱼捞起来，命令道：“想让我帮你，就老实坐回去！” 沈池鱼欣喜地看着傅遇笙：“傅先生是答应帮我了？！” “我说了先坐回去！” “好的！”沈池鱼立即点头，快步走到对面坐下。 傅遇笙脸色不太好看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即使是位omega，也要有自己的尊严骨气！一点小事就哭求别人帮忙，这是你们沈家教的？！” 沈池鱼被他这句话说的羞耻的抬不起头，可随即他又苦笑起来。 什么尊严骨气…… 在日日夜夜的逼迫禁锢下，早就不知那为何物了。 没疯都算自己意志坚定了…… 沈池鱼没说话，低垂着脑袋，等待傅遇笙接下来的话。 “我可以帮你。”傅遇笙喝了口咖啡，“但不是看在你求我的份上，而是……我也有我的私心。” 沈池鱼疑惑的抬起头看着他。 “我……”傅遇笙停顿几秒，“我早已心有所属，即使今天你不来找我，明天我也会当着两家长辈的面，阻止这场订婚。” “什……什么？！”沈池鱼愣住了。 “那你……”沈池鱼羞愧又难堪，“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傅遇笙戏谑地笑了笑：“怎么，是后悔刚才求我了？” 沈池鱼羞愤的脸热，低着头不再说话。 傅遇笙看着他，无奈道：“得了，跟你道歉总行了吧！再说了，你也没问我啊。” “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几句，omega的眼泪不是这么用的！下次就算是求人帮忙，也不要再哭了。” 沈池鱼并不是爱哭的omega，刚才眼泪没控制住也只是因为着急。 让傅家主动放弃联姻，这是目前为止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怕他不答应，怕希望再次落空，情急之下一时没控制住，才会红了眼眶。 沈池鱼迟疑了会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但是沈池鱼又燃起了好奇心，像傅遇笙这样的alpha，喜欢上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想了半天，沈池鱼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那他……” 沈池鱼刚一开口，傅遇笙便抬眸望了过来，挑眉勾了勾唇：“好奇啊？” 好奇别人隐私这件事，让沈池鱼不太好意思的点点头。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傅遇笙放下咖啡，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服。 不光如此，他还特意清了清嗓子，语气认真又带着一丝自豪，像是在宣布重大誓言。 “她叫叶栀，是我父亲兄弟的女儿，这次休假，我不光要取消跟你的订婚，还要正式追求她。” 沈池鱼一怔，随即笑了起来：“真好，门当户对，才子佳人，祝福你们。” “谢谢。”傅遇笙微微一笑。 “叶小姐定然比我与你相配的多，傅伯伯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池鱼说完，傅遇笙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了瞬间收敛。 以为自己是哪里说错话了，沈池鱼立即噤声，小心观察着傅遇笙的脸色。 “怎么了？”沈池鱼试探着问。 “没什么。”傅遇笙自嘲一笑，“我们……并不相配。” “……什么意思？” 傅遇笙掏出了根烟，咬在嘴里点燃。 打火机响起的时候，他不甚清晰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因为她跟我一样，都是位alpha。” 沈池鱼一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眼眸都跟着放大。 结果傅遇笙用他那吊儿郎当的口吻，再次扔出了一句重磅炸弹。 “而且，他已经有了婚约，今年年底就会结婚。” 沈池鱼被震惊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呆呆地看着对面一脸不在意的傅遇笙。 沈池鱼凌乱了。 喜欢的人是个跟他一样的alpha，并且早已经有了婚约…… 可对面这人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大概是看出沈池鱼的疑惑，傅遇笙痞坏地朝他脸上吐出口烟，咧嘴笑了。 “这么惊讶啊？” 沈池鱼挥散烟雾皱了皱眉：“那她已经有了婚约……你打算怎么做？” “有婚约怎么了？”傅遇笙无比坦然。 “喜欢就去抢过来呗，只要证没到手，我想要的，就必须是我的。” 沈池鱼再一次被他的语出惊人给震慑到。 即使才相处短短一个小时，沈池鱼都毫不怀疑依傅遇笙的性格做派，别说那位叶小姐只是订婚还没有结婚，就算真的结了，眼前这位爷也能把婚给搅黄了。 或者直接架着两人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再不济……他也能当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第116章 爆发争吵 沈池鱼心里所想傅遇笙自然不知道，他说完便摁灭了烟，站起身就要走。 “得了，事也说完了，明天我会主动向两方向两方长辈说明，那就……明天见？” “傅先生请稍等！” 沈池鱼赶紧站起身，犹豫着问：“不知道傅先生打算如何说？需要我配合什么？不妨再坐一会儿，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有什么好商量的。”傅遇笙一脸莫名，“就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不合适呗。” 沈池鱼：“……” “我觉得还是商——” “得了。” 傅遇笙抬手打断沈池鱼的话，还嫌弃地睨了他一眼：“要我说你就是顾虑太多，大不了挨顿打而已，他们总不可能打死我们！” 沈池鱼又一次无语凝噎，他发现好像面对傅遇笙，自己总会经历这种无话可说的时候。 两人性格真是太不同了。 “行了！”傅遇笙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是omega嘛，我理解，总之一切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勾唇一笑，傅遇笙冲着沈池鱼眨了下眼：“是我不喜欢你，是我有了喜欢的人，也是我不想跟你结婚……这样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沈池鱼想要解释，结果再一次被傅遇笙抬手打断。 “行了行了！”傅遇笙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你这个小o长得挺漂亮，就是废话太多，顾虑也多，真没劲！” 不知想到了什么，傅遇笙又弯腰凑近，alpha漂亮到惊人的眼睛微眯着盯着沈池鱼。 沈池鱼被他盯的不自在，身子后仰着躲避：“怎……怎么了？” “你这么无聊，不禁让我有些好奇……你的那位心悦之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比我等级高吗？”傅遇笙又微微逼近，“比我帅吗？” “还是比我——” “他是个很好很优秀的alpha！”沈池鱼大声回答。 说完他又微微红了脸，垂下脑袋抿着唇，小声嘀咕着：“反正比你性格好多了……” “你说什么？”傅遇笙眯了眯眼。 “……”沈池鱼踌躇着，小声回答，“没说什么……” “呵。”傅遇笙冷笑，“无聊的omega配无聊的alpha，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沈池鱼：“……” 许向空才不无聊呢…… 沈池鱼在心里默默反驳，没敢说出来。 “得了。”傅遇笙直起了身，“我先走了，沈先生自便，对了——” 说着他回身指着桌上的咖啡：“我讨厌咖啡，这次你请客。”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包厢。 沈池鱼：“……” 傅遇笙走后，沈池鱼一个人坐在包厢内，想到了明天一切就能解决，悄悄弯了嘴角。 虽说傅遇笙性格有些奇怪，不过人应该是个好人。 最起码，他愿意帮自己…… 近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沈池鱼心里难得有一刻的放松。 ………… 第二天一大早沈良洲便拉着程澈起床了。今天的程澈难得没有起床气，翻箱倒柜着收拾自己，还百年难得一遇的穿上了一套稍显正式的衣服。 站在镜子前，程澈特意转了一个圈，兴奋地问沈良洲：“怎么样？我帅不帅？！” 沈良洲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没记错的话，今天好像不是你相亲。” “屁话！”程澈瞪着他，“当然不是我啊！” “那你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给谁看？”沈良洲冷冷嗤道。 “就不能是给你看？”程澈又问，“就不能是我喜欢？！” “给我看？”沈良洲挑起一边眉，一把揽过程澈的腰把他带进了怀里。 他刻意凑近，热气尽数喷洒在程澈的颈间：“宝宝，比起你穿成这样，我还是更喜欢你不穿的样子……” 程澈身子一抖，随即便磨起了牙，红着耳朵怒骂：“……流氓！” “嗯，我是。”沈良洲承认的很坦然，“怎么办？就想对你流氓。” 程澈：“……” 后背被抵在全身镜上，眼看着老男人又要把持不住，程澈吓得赶紧推开身上的人。 “你干嘛啊？！一大早就发情！说好了两天一次的，昨晚上已经超额了！” 沈良洲理直气壮：“是你一大早先来勾我的。” 程澈被他的不要脸给惊到了，张大的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我他妈只是让你看看我穿这身怎么样！怎么就勾你了？讲不讲理啊！” “你刚还说是特意穿给我看的……”沈良洲语气委屈，站在原地垂着眼睑。 程澈：“？！” “那我后面还说是穿给我自己看的呢！你这人听话只挑自己想听的？！” “还有！我就是穿个衣服！你脑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脏？！” 沈良洲不说话了，一米九还高的男人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澈气的直跳脚，最后还是妥协般叹口气，上前猛亲了自家幼稚的男朋友几大口，这才把人给哄好。 两人吃完早餐出发去往沈家老宅。路上沈良洲不停地打量着程澈，语气酸的整个车厢都充斥着浓重的醋味儿。 “听说傅家那小子挺帅的。” “年纪轻轻就能力出众，而且明年听说还会再升……” “算起来，他好像比你还大个两三岁……” “家世也很不错，等级也挺高……” 程澈一开始还没品过味来，偶尔还会应和他几句。 可是沈良洲语气越来越不对劲，说的话也越来越奇怪，程澈终于反应过来了。 反应过来就是极大的无语。 气的他头顶都快冒烟了！ “你有毛病吧沈良洲！”程澈趁着红绿灯间隙，直接上去给了他一拳。 “从早上我穿件衣服你就开始阴阳怪气，一直到现在！醋味都快酸死个人了！” “今天是池鱼相亲！我好歹是你的男朋友，也算是半个长辈，打扮正式点有问题？！” 一点小口角，逐渐发展成了战火，最后为了生命安全，两人还专门找了个停车位，停下来继续吵。 “有必要？”程澈气的半死，“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沈良洲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了，低着头不吭声。 “说话！别给我装哑巴！” “对不起。”沈良洲道歉道的极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程澈不听他的道歉，开始细数以往的种种。 “我打游戏你吃醋，我跟朋友吃饭聊天你吃醋，就连我出门回家晚些你都要吃醋！今天更离谱，你竟然因为一个见都没见过面的人而吃醋！” 程澈气的胸口用力起伏：“沈良洲，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这些事情程澈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哥确实很好，好到程澈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跟他吵架。 可有时他又真的很无奈，对于沈良洲的草木皆兵。 此时爆发这么大的争吵，是程澈没有想到的，可又有一种早晚会有这一遭的感觉。 他跟沈良洲之间存在问题，问题他很早就察觉到了，先前两人都刻意回避，积攒到此刻，然后彻底爆发。 第117章 肤浅的程澈 情绪爆发的后果就是铺天盖地的委屈袭来，程澈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控制都控制不住。 沈良洲吓坏了，连忙把程澈抱进怀里，自责又心疼：“宝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只是……”沈良洲闭上眼睛，首次抛下成熟伪装，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在爱人面前。 “我只是……不自信而已。” “你年轻，帅气，单纯……” “而我却有一副残缺的身体，不健康的心理，而且……我还比你大了那么多。” “对你不是不信任，而是对我自己没信心。” “如果你有一天……” 沈良洲话说的断断续续，可程澈却听明白了，明白过后便是更大的无语。 外人面前雷厉风行，自己面前人模狗样的沈良洲，原来心里竟然一直这么不自信…… ……草！他不自信个鬼啊！ 程澈无了个大语，委屈的眼泪都被气得憋回去了！ 板着脸推开身上的沈良洲，程澈一本正经的说：“你确实应该不自信。” 沈良洲黯然地垂下眼睑，点了点头。 “毕竟我这么帅这么可爱这么聪明这么优秀的老公，你很难再找到了。” 沈良洲抬起眼眸看了程澈一眼，又点了点头。 “而且你年纪确实大了，我这么年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嫌弃你了。” 这次沈良洲没再点头，也不说话，也没动作。 程澈瞥了他一眼，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男朋友可真矫情。 吐槽完后，程澈又突然捧起沈良洲的脸，无比认真道：“为了避免日后我嫌弃你，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保养你这张脸，好好维持你的身材，好好精进你的厨艺…… 让我彻底离不开你，才是你应该做的，而不是躲起来自怨自艾，自我怀疑，懂了吗？” 沈良洲思考了会儿，突然眯起了眼：“所以当初你追我，就是看上我脸我的身材，以及我的厨艺了？” “不是。”程澈真诚的补充，“还有你的钱。” 沈良洲：“……” “……你就这么肤浅？！”沈良洲哑着嗓子问。 “是的哥哥。”程澈回答的无比坦然，“我就是这么肤浅。” 沈良洲：“……” 沈良洲推开程澈的手，瓮声瓮气地“……哦”了声。 程澈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够了啊！别再来这一套，我已经免疫了！” 沈良洲又瓮声瓮气地“……哦”了声。 牙根都要咬碎，程澈发现自己还真就被沈良洲这一套给精准拿捏了！ 看见他这副模样，他还真就狠不下心来！ 程澈自己跟自己别扭了半天，终是软了语气，用腻歪的话哄着自己的男朋友。 “哥哥～那些都是开玩笑的，我只喜欢你一个！” “在我这里，只有‘你’和‘别人’。别人再优秀再帅，在我心里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说着，程澈干脆直接抓起沈良洲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土味情话说来就来。 “感觉到了吗，这里全部都是你，没有一丝缝隙留给别人了……” 说完程澈自己先被自己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沈良洲看起来倒挺喜欢，嘴角的笑容都要藏不住了。 程澈又一次无语。 他算是明白了，自家哥哥就爱这种肉麻的东西。 从时不时的告白，再到一一的‘澈澈宝贝’，他好像无时无刻都在表达自己的爱意，同样也需要自己有所反馈。 一旦自己反馈不及时，他便会瞎想吃醋，自我怀疑。 这大概也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好吧…… 程澈自己在心里默默记下几件事情。 一：男朋友很脆弱，需要安全感。 二：要时刻表达爱意，给予反馈。 三：多学点土味情话，男朋友喜欢。 最后程澈又搜刮遍脑子里的土味情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并附赠深情演绎，这才总算是把男朋友给哄好了。 哄好后的沈良洲开心满足的心情毫不掩饰，就连红绿灯的间隙都要抽空来亲程澈一口。 程澈恍惚觉得哄好后的哥哥，好像更加黏人了怎么办？ 可紧接着程澈好像又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明明一开始是哥哄自己，什么时候反过来了？！ 啧…… 究竟是哪里不对？ 程澈复盘了一路也没复盘明白，下车前又被亲的迷迷瞪瞪，晕头转向的被他牵着下车，一起进了老宅。 老宅内佣人们都在忙碌，大厅内沈冲和沈湘还有沈池鱼，早已经等待在了那里。 沈良洲和程澈两人一进去，沈湘便立即奉上茶水，脸上都快要笑开了花。 “阿洲啊，池鱼嘴笨，待会儿傅家来了就全靠你了。” 沈良洲笑着接过茶水：“三姐这说的什么话，不是还有你的吗，你是池鱼的母亲，儿子的婚姻大事你自然要多操点心。” 沈湘有些尴尬。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半路求着回沈家的她早已经没有了话语权。 她心里也很明白，傅家怕是都没听说过她，能答应联姻，不过也是看在沈家和沈良洲的面子上罢了。 沈湘尴尬一笑，又倒了杯茶水送到程澈手上，语气温和礼貌，隐约还带着讨好的意味。 “小澈你们都是同辈，共同话题肯定多些，池鱼是个omega，话少又内向，待会儿你们年轻人独处的时候多照顾着池鱼些，拜托你了。” 程澈连忙接过，拍着胸脯保证：“您就放心吧！池鱼就交给我了！保证不让傅家小子欺负了他！” 沈冲被程澈这番话逗乐了，故意问道：“哦？真欺负了你打算怎么帮？” “揍他呗！”程澈硬气回答。 沈冲今天心情格外好，心情一好就想逗小孩儿几句，于是又说道：“傅家那小子可是部队里混出来的，你打的过？” “打不过摇人呗！”程澈眯着眼睛挎上沈良洲的胳膊。 “我叫我哥来救我，哥这么厉害，肯定打的过他！” 程澈的话成功把一屋子人都逗乐了。 本来还略显死气沉沉的沈家顷刻间焕然一新。 第118章 正式相见 等笑累了，沈冲叹了口气，望着沈良洲和程澈两人。 “等池鱼的事情定下来，你俩也该考虑定下来了吧？” 程澈和沈良洲明显一怔，不约而同对视了眼，先后都红了脸。 在长辈面前讨论这件事情还是让程澈莫名尴尬，为了躲避话题，程澈站起身跑到沙发另一侧，一屁股坐在了池鱼身边。 “嘿嘿嘿，看我们小池鱼，马上要见定婚对象了，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沈池鱼还未收尽的笑容僵在脸上，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他是开心，可开心不是因为即将要见到订婚对象。 恰恰是因为……即将要摆脱这场订婚。 沈池鱼看着几人明显喜悦的脸，又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就怎么也笑不起来了。 程澈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疑惑的皱了皱眉，反思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就在这时，沈冲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前我接到的傅总电话，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同一时间，一辆黑色商务车内，傅遇笙眯着眼睛靠在副驾休息。 后座传来他父亲傅宴低沉的嗓音：“精神点，到了沈家，给我收起你这副懒散的样子。” 傅遇笙掀开眼皮，从后视镜看了他父亲一眼，懒洋洋地“嗯”了声。 傅宴睨了眼自家儿子后便不再管他，转而换上另一副温柔的嘴脸，凑近身边的人。 “笙笙，捣鼓什么呢？坐车一直低头会容易晕车的。” 时砚笙没抬头，手指扔飞快在手机屏幕上敲击：“学生第一次办画展，咨询我几个问题，马上就好了……” 傅宴往手机上瞥了眼，下一秒直接抽出手机扔在一旁，赶在自家老婆发火前，把脑袋靠在身旁人的肩膀上。 “笙笙，昨晚没睡好，头疼……” 即使人到中年，但时砚笙天生有一张娃娃脸，再加上一双始终清澈的小鹿眼睛，即使已经四十多岁，仍不见多少老态。 他眨了眨眼，狐疑地看着肩膀上的alpha：“真的疼？” 傅宴干脆闭上了眼，痛苦的皱起眉头：“真的疼，笙笙帮我揉揉吧……” 想着学生举办画展的事情叮嘱的差不多了，时砚笙才道：“……那好吧。” 伸出手按在傅宴的太阳穴上，时砚笙又忍不住唠叨起来：“年纪大了就别不服老，烟酒该戒就戒，说了你多少次了都不听……” 傅宴勾唇笑了笑，乖乖点头：“戒，这次一定戒。” “又哄我……” 时砚笙泄愤地在他太阳穴上使劲儿按了几下：“我不管，待会儿到了沈家，你可不能再喝了！” 傅宴笑着把那只作乱的手抓进手心，又凑到嘴边亲了一口：“听你的，这次保证不喝。” 时砚笙想把手抽出来，结果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不禁红了脸，压低了声音嗔怪：“孩子还在呢……” “听不见也看不见……” 副驾上的傅遇笙闭着眼懒洋洋地回答，双手还作势捂住耳朵，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 自家父母的感情一向很好，像这种互动他早习以为常，都免疫了。 时砚笙温柔的看向自家儿子，又忍不住开始叮嘱：“池鱼那孩子我打听过了，是位很优秀的omega，待会儿见了要是喜欢，以后一定对人家好点。” 傅遇笙慢慢睁开眼，突然问道：“要是我不喜欢呢？” 时砚笙一怔，想了想又回答：“不喜欢我们自然也不会逼你，可你戾气也别太重，别因为逆反心理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傅遇笙自然知道他们不会逼自己，父母一向开明，即使他已经二十五岁仍没退伍打算，他们也始终尊重自己想法。 可是……自己隐秘的心事，却还是不敢告之父母。 “爸……”傅遇笙轻轻喊了声，“不管我做什么选择，你们都会尊重我的意愿吗？” “当然。”时砚笙回答的毫不犹豫。 不过儿子明显有话要说，时砚笙轻轻推开肩膀上的傅宴，探着身子去看自家儿子。 “阿遇，你想说什么？”他问。 傅遇笙也回过头来，认真问道：“那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你们也会尊重我吗？” 时砚笙皱了皱眉，回头看了傅宴一眼，犹豫了会儿他又转过身来，问：“你说的不该喜欢的人是谁？” “我——” 就在傅遇笙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车子恰好驶入沈家老宅大门，司机停稳车子，恭敬道：“傅总，到了。” 傅宴点了点头，看见外面走廊上已经有人迎了上来。 “有什么话结束再说。”傅宴警告地看了傅遇笙一眼，“这次拜访的是沈家，不准胡闹。” 傅遇笙话又憋了回去，跟随着父母下了车。 多年商场打拼，早已经磨平了傅宴的性子，对于年轻时最不屑的那一套客套寒暄，他也早已经拿捏并且习惯。 一进去沈家大厅，一位高大的男人走上前迎接，傅宴立即便确定了眼前这人就是沈家现任掌权者——沈良洲。 财经新闻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位alpha，果然气宇不凡。 傅宴面上挂上礼貌微笑，快走两步伸出手与他相握：“沈总，久仰大名。” 沈良洲虽然年纪比傅宴要小的多，可按照辈分，他们却是平辈。 可就算是平辈，不管是在商圈还是部队，傅宴都算是他的前辈，于是沈良洲态度恭敬却并不过分谦卑，今日毕竟不是谈合作，而是两家小辈谈婚事，尺度被他拿捏的恰到好处。 沈良洲也微微笑着：“傅总，或者是称呼你傅前辈？在部队的时候您可是红人，老首长经常跟我们提起你呢。” “哈哈哈……是嘛！”傅宴大笑了两声，“都多久的陈年往事了，你今儿要不提，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对了，沈老爷子呢，身体可还好？” 相握的双手松开，沈良洲微微侧身：“爸他腿脚不便，正在屋内等傅总呢，请进。” “行。”傅宴牵起身旁时砚笙的手，还不忘给沈良洲介绍，“这是我妻子，时砚笙。” 时砚笙笑着朝沈良洲微微点头。 沈良洲也礼貌回应：“时先生和传闻中一样。” “一样漂亮！”不知何时跟了出来的程澈忍不住插话道。 谁懂啊！他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能早些见到这位时先生啊！ 传说这位时先生相貌漂亮到惊人，才气更是过人，画廊开遍全国，收的徒弟经他指导也都各有成就。 传言还说他驭夫手段了得，与傅宴两人夫妻恩爱，公开场合必能看见两人形影不离，简直是被神化了的一个人。 今日所见，程澈只想说，传言诚不欺我！ 任谁见了也绝不会说眼前这人已经四十多岁了！ 太漂亮太可爱了吧！！！ 程澈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内，突然就听见傅宴疑惑的问：“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男朋友，叫程澈。”沈良洲握住程澈的手，给两人介绍。 程澈咧着大牙朝两人打招呼：“你们好呀！” “你好……”时砚笙尴尬的笑着回应。 程澈外形很明显是个alpha，时砚笙抬眸惊讶的和傅宴对视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中都带有疑惑。 沈良洲也没多解释，带着程澈领着众人进去。 在长辈们身后，沈池鱼从一旁绕到门口走到傅遇笙身边，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第119章 订婚取消 会客厅内，管家推着轮椅带着沈冲来到傅宴面前，傅宴看见立即伸出手与沈冲相握：“沈老，身体可好？” 沈冲大笑着：“我身体好的很，傅总一表人才，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简单的客套寒暄过后，傅宴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开玩笑道：“我那未来的儿媳妇呢，快出来让我见见！” 听见这话，沈湘立即把躲在角落的沈池鱼拉上前：“傅总，这就是我家池鱼，胆子小，你别见怪。” “omega嘛，可以理解。” 傅宴笑着看向沈池鱼，丝毫不客气地吐槽起自家儿子：“我那儿子更混蛋，我倒是希望他能内向点！” 沈池鱼礼貌问好：“傅伯伯，时伯伯，你们好，我是沈池鱼。” 时砚笙眼睛亮亮的看着沈池鱼：“你就是小鱼？长得可真好看，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沈池鱼羞涩一笑：“谢谢时伯伯。” “啧。”身后传来傅遇笙不满的轻嗤，“爸，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我怎么就混蛋了？” 沈湘赶紧接话：“我看小傅才是一表人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在他们小辈圈里简直是让人望尘莫及呢！” 傅遇笙挑了挑眉，坐也没个坐样，大长腿随意抻着，姿态懒散，看起来还有些不耐烦。 沈良洲坐在对面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位没有规矩的alpha。 傅宴沈冲两人随意地唠着家常，很快管家便来通知可以用餐了，众人这才起身往宴会厅走去。 去的路上，程澈皱着眉凑近沈良洲同他耳语：“哥，我觉得这个傅遇笙不太靠谱啊，订婚的事……要不要再慎重考虑考虑？” 沈良洲笑了声：“你还挺上心。” “毕竟事关池鱼的终身大事，总要慎重些的，那个傅遇笙看起来没礼貌还自大，跟池鱼一点都不配！” 沈良洲笑着揉了把程澈的头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别操心了。” 听到这话程澈才稍稍放下心来。 等众人在餐厅入座，管家拿上酒来为几人倒上，轮到傅宴时，他却抬手盖上了酒杯，对主位上的沈冲歉意地笑笑。 “沈老，家里管的严，戒了。” 听见这话时砚笙脸一下子红了，桌下的手扯了扯傅宴的衣摆，压低声音责怪道：“……瞎说什么呢！” 沈冲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理解理解，那……今儿就都不喝了，别误了咱商量孩子们的喜事！” “感谢理解。” 傅宴说完，便把桌下那只手抓在手心，凑到时砚笙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惹来时砚笙一个嗔怪的眼神。 两人并没打算遮掩，沈良洲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勾了勾唇道：“都说傅总和夫人感情极好，今日所见确实如此，真是令人羡慕。” 傅宴就喜欢听别人讲这个，毫不避讳的展现自己的幸福。 “那是自然，不过我看沈总和程先生感情也是极好的，就是不知道婚事打算何时办？” 沈良洲微微一笑：“还是先把小辈的事情定下来再说吧，我俩不着急。” “沈总说得对。” 傅宴垂眸沉思了会儿，才道：“我们两家也算是相互了解，池鱼我们很满意，就是不知道你们……有何想法？” “傅总和夫人如此相爱，在这样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品性自然也不会太差，可是……” 沈良洲话说一半，适时停下，微微停顿了片刻，又笑着道：“一切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想法，我们再满意或者再不满，也没什么用不是吗。” 傅宴敏锐察觉到了沈良洲话里的不满，想起自家儿子从进入沈家后表现出来的态度，心里顿时升起火来。 这混账小子！来的时候叮嘱的那些话全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竟会给他找事！ 即使沈良洲话说的客气又隐晦，可傅宴何曾被别人这么下面子过，冷眸化作刀刃，狠狠睨向自家儿子。 傅遇笙不闪不避，跟自己父亲隔着餐桌对视，一切意思在眼神里不言而喻。 傅宴觉得难堪，尴尬道：“阿遇在部队野惯了，养成了懒散的习性，是我们教导无方，还——” 沈良洲抬手打断，笑着端起茶杯与傅宴隔空碰了碰。 “傅总说的这是什么话，傅公子年轻有为，反倒是我们池鱼性子太软也没什么大抱负，怕是配不上傅公子。” 这话让餐桌上好多人都变了脸色。特别是沈湘，差点当场失了体面，张嘴想要反驳时，沈良洲一个眼神扫过来，强行又给摁了下去。 沈湘脸憋的通红，她好不容易就要心愿圆满！这沈良洲究竟是想搞什么名堂？！ 同时变了脸色的还有时砚笙，他有些着急道：“阿遇性子确实不够沉稳，但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他绝对是个可靠的alpha，池鱼我很满意，两个孩子要是真的成了，以后——” “爸！” 餐桌上一直没说话的傅遇笙突然开口，打断了时砚笙没说完的话。 沈池鱼呼吸骤然一紧，因为他知道，今天的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只见傅遇笙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目光环视了一圈桌上的人。 然后他便以无比冷静的口吻宣布：“非常抱歉各位长辈，关于我和沈先生订婚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话音刚落，傅宴便拍桌而起，阴冷的目光直直看向傅遇笙，沉声警告：“简直胡闹！把你刚刚的话给老子收回去！” 傅遇笙抬起眸，没有丝毫畏惧：“爸，趁这个机会我不妨直说了。” 说着傅遇笙站起了身，对着沈冲几人弯了弯腰。 待直起身时，他说道：“很抱歉，不愿订婚并不是因为沈先生有哪里不好，而是因为……我已经心有所属。” 一时间，餐厅内万物寂静。 “呵。”率先回应他的是沈良洲的一声冷笑。 “傅家果然不一般，千里迢迢跑来海城一趟，是专程来逗我沈家玩儿？” 傅宴感到异常羞耻，他嚣张惯了，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抬不起头来。 而让他如此丢人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第120章 荒唐的闹剧 傅遇笙皱了皱眉：“混蛋的是我，关于我心有所属这件事情，我父亲他们并不知情！” “所以呢。”沈良洲直直地望向他，“你心有所属，就要让我沈家丢人现眼？” 气氛明显剑拔弩张，程澈到现在还很懵逼，不过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沈良洲生气了，两人离得近又太过熟悉，冷檀木的信息素正在无意识的溢出，吓得程澈赶紧按住他哥的手。 “哥！”程澈担心的喊了声，比起几人打起来，他更怕的是沈良洲的身份秘密暴露。 那股控制不住的情绪再次袭来，沈良洲闭了闭眼，慢慢平复着怒火。 “小叔叔！”沈池鱼这时站起身，“傅先生既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也不想强求，要不就……算了吧。” “沈池鱼！”沈湘怒声喊道，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并强行拉着他坐下。 “实在抱歉，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们沈家，会来到海城，也只是想当着双方长辈面说明这件事情，但我并没有看不起沈家的意思，沈伯伯，我——” 沈良洲抬手打断傅遇笙的话，冰冷且富有压迫力的眼眸直直睨向他：“你有喜欢的人，想跟父母说明，关我沈家屁事？” “怎么，拿我侄子当你抗拒订婚的工具？这么做，你考虑好后果了吗。” 沈池鱼听见这话慌了，说到底傅遇笙是为了帮他，他不能把所有一切都推到他身上，自己却独善其身！ 沈池鱼咬了下唇，用力挣脱沈湘牢牢抓住自己的手，站起身朝沈良洲身边快步走去。 “小叔叔，你别生气！不能怪傅先生，是我——” 话没说完，沈池鱼便感觉有一只手按上他的肩膀把他给推到了一边。他抬头，看见了傅遇笙的脸。 “沈伯伯，说我利用沈池鱼先生也没错，我确实不想联姻。并不是针对沈家，而是我不想跟所有人联姻。 我有喜欢的人，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全说了。” 他目光又落在程澈脸上，程澈被他盯的一脸莫名其妙，正要出声，便听见他说—— “就像你跟你的爱人一样，我喜欢的人，也是位alpha。” 此话一出，傅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堪，时砚笙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又噤了声，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是……” “爸，你猜的没错。”傅遇笙很轻地勾了勾唇，“我喜欢的人就是叶叔叔的女儿，叶栀。” 怀疑被证实，时砚笙当场白了脸色，傅宴则瞪大了眼睛，下一刻，高脚杯便擦着傅遇笙的脸砸碎在地。 “简直胡闹！叶栀从小就跟慕辞定了婚约，跟江牧野抢女婿，你也不怕他弄死你这浑小子！” 傅遇笙擦了擦脸颊，坦然直视着傅宴：“这次回来我就已经做好被打死的准备了，不是你就是江叔，要不就是叶叔，你们仨是谁都一样。” “你他妈……！”傅宴没忍住爆了粗口，很快他又意识到场合不太合适，深吸了好几口粗气才压抑住当场打死这个不孝子的冲动。 傅宴态度难得谦卑，走到沈冲面前低下头来：“老爷子，今儿确实是我们过分了，让沈家丢的面子我会从别处给您补回来，现在我必须要先清理门户，先走一步。” 说完，傅宴似要杀人的目光便再次看向自家儿子，沉声道：“给我滚出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下一刻，傅宴便带着时砚笙往宴会厅门口走去，傅遇笙轻叹了口气跟上。 即将走到门口时，傅宴又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向沈良洲。 “沈总，你等我消息，今儿这番荒唐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沈良洲眯了眯眼，好半晌才抬了下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宴点点头，带着人离开。 等人走后程澈才敢大喘气，刚才的气氛实在是太吓人了，他都怕这帮人哪一句话没说对，下一秒直接打起来！ 可现在闹剧散场，气氛仍没怎么缓和。 程澈吞了吞口水，悄悄看了一眼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怎么说过话的沈冲，桌子底下扯了扯他哥的袖子。 沈良洲接收到程澈的意思，目光也随之看向沈冲，顿了顿他道：“爸，你先回房休息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沈冲默了会儿，好半晌才疲惫的点点头，管家正要上前推动轮椅，谁料沈湘突然发疯，上前一把按住轮椅，充血的眼眸死死盯着沈冲。 “爸，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不管池鱼啊！” “被退婚的omega，以后你让他在海城还怎么待？以后谁还会要他？别人会怎么在背后指点他？！” “傅家不能轻飘飘一句取消就什么都解决了，池鱼是你的孙子，你不能不管他啊！” “那你想让我如何做？”沈冲看着沈湘。 “你必须把傅家叫回来！他不能这么拍拍屁股就走了，你——” “然后呢！逼着人家娶你儿子吗？！” 沈冲骤然暴喝一声，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撕裂的咳嗽声。 程澈立即站起身推开沈湘，护在沈冲面前：“先让叔叔去休息吧，这件事以后再说，你——” “你给我闭嘴！我们沈家的事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 “我……”程澈梗住。 沈良洲脸色骤然变沉，站起身把程澈拉到身边，冷冷地看着沈湘。 “三姐，我不介意再一次把你变成沈家的外人。” 沈良洲明晃晃的威胁让沈湘彻底红了眼眶，她的身体发着抖，似乎是想起了多年前被赶出沈家一无所有的日子。 “妈！”沈池鱼难堪的拉着沈湘离开，“你别再说了！而且我这不算是被退婚，不会被人指点的……” 失魂落魄的沈湘被沈池鱼半拖着离开，宴会厅内终于安静下来。 沈冲的咳嗽声已经慢慢停了下来，不过脸色仍旧不太好看，他像是累极了，一句话都没再说。 沈良洲叫管家送沈冲上楼，并安排了家庭医生过来检查。 等全部处理好，沈良洲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沉默。 在程澈走过来坐下时，沈良洲突然躺下身，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腿上，脸朝内闷在他的肚子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 沈良洲声音很轻：“宝宝，有点累，让我抱一下……” 程澈笑呵呵的，故意逗他：“哥，你是在撒娇吗？” “是吧。”沈良洲也笑。 “那行吧！”程澈慢慢摸着他的头发，一下下，无比轻柔。 “就这么抱一辈子都行……” 第121章 小鱼跃高门 从老宅回到家，沈湘便不吃不喝不说话，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 沈池鱼进去看了她几次，可无论他说什么沈湘都没有任何回应。 担心她的身体，晚上沈池鱼特地做了砂锅燕窝粥，端着进了房间。 房间内漆黑一片，只能模糊看见沈湘的身影坐在床上，沈池鱼摸索着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正准备开灯，黑暗中的沈湘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是你故意的对吗！”沈湘的声音嘶哑不堪，沈池鱼心脏猛地揪起，因为他发觉沈湘用的是肯定句。 “妈……你说什么呢。”沈池鱼下意识想狡辩，干巴巴地笑了声，“我怎么可能——” “肯定是你！”沈湘从床上惊坐起，双手按上沈池鱼的肩膀。 “沈池鱼，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都太了解了！你自作聪明的小心思以为能瞒得过我？！” 沈湘双目赤红，黑暗中的脸如同鬼魅。 她紧逼沈池鱼，手上力道大的沈池鱼抑制不住闷哼出声。 “妈……我真的没有……” “撒谎！” 随着这两个字一同落下的还有沈湘用尽全力的一巴掌。 沈池鱼被打的身子都踉跄了下，下一秒一抹温热的液体便从他嘴角流了下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沈池鱼捂着脸垂着眼睑，听着沈湘盛怒的粗喘声。 “你以为你那些小伎俩能成功？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你那个奸夫在一起了？”沈湘冷笑，“我告诉你沈池鱼，你做梦！” “没有傅家还会有顾家徐家！只要你还是我沈湘的儿子，只要你还是沈家的omega！只要你还享受着这一切赋予你的富贵荣华！联姻就是你逃不过的宿命！” 听到这些话的沈池鱼突然大笑起来，他擦掉嘴角的鲜血，动作癫若痴狂，比沈湘这个疯子还更像一个疯子。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这些吗？” 沈池鱼反向逼近沈湘：“你说你了解我，你但凡真的了解我一点，就应该知道我压根不在乎什么狗屁荣华富贵！” “我不是你重来一次的替代品，他更不是什么奸夫，他是我喜欢的人！” 沈湘刚开始还被沈池鱼的状态给吓到了，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又突然变得疯魔。 “所以你承认了对吗！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吗！” “是！”沈池鱼大吼，“是我搞的，就是我故意破坏的！我就是不想嫁，不光是傅家，除了他我谁都不会嫁！” 沈湘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沈池鱼的左脸已经高高肿了起来，嘴角的鲜血再次涌出。 但沈池鱼还是没有退缩，想起以往无数次的逼迫，以后仍会永无止境，他就已经快疯了…… “打吧，你最好直接打死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活着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 躁郁症的躁狂期下的沈湘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见一向乖巧的儿子竟然敢如此反驳自己，她气的浑身止不住的发抖，alpha压迫信息素开始往外溢出。 沈池鱼被信息素压迫的直接跪倒在地，无力地承受着沈湘暴怒下的拳打脚踢。 沈池鱼像条狗一样不知道被打了多久，直到床头那碗滚烫的粥砸在脸上，碎片割破他的下巴，鲜血混着粥液淌满他的脖子…… 沈池鱼被烫的蜷缩起身子，喉间溢出再也无法忍耐的痛苦呻吟声。 “滚……我沈湘不需要一个无用的儿子！你给我滚！！！” 沈池鱼全身骨头都像是断裂一般疼，疼的他几乎动不了一下。 尤其是脖子，烫伤最是难熬，他不敢动，不敢碰，只能凭借喉咙处传来断断续续，像是濒死之人才会发出的‘咯咯’声，来证明他还活着，还没有彻底死亡…… 但他却无比开心，他终于可以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家了…… 因为爱，他长出了无边勇气。 ………… “许博士，报告给你放这了，还有，这把伞也给你留这儿了，外面下雨，过一会儿怕是要下大了。” 许向空从报告中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一位omega实习生，温和的笑笑：“谢谢。” 实习生看着他仍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多嘴劝到：“许博士啊，研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的到结果的，你明天再接着弄嘛，很晚了，要注意身体。” 许向空没抬头，不太在意地自嘲：“我孤家寡人一个，回去也没事干。这是老师出国前特意叮嘱的，我看完这些就走了，你快先回去吧。” “那行吧。”实习生无奈，走前又倒了杯温水放在许向空办公桌上，才静悄悄离开了。 又看了将近一个小时，许向空把重点内容记录到电脑上，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研究所已经没有人了，空荡荡的显得有一丝诡异，许向空一手拿着伞，乘电梯下楼来到停车场。 坐上车后，许向空发动车子，中控显示屏上倒车影像打开，许向空随意一瞥，下一秒身形骤然定住。 匆忙下了车，许向空直奔后车尾，当看见那里真的躺着一个全身浴血的人时…… 那一刻，许向空感觉自己所有的呼吸系统都被强制关闭。 他僵硬地蹲下身，即使那熟悉的身形让他心里早已经确定，可在没真切看清那人脸时，他还是欺骗着自己…… 不会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他现在应该跟未婚夫在一起，商量着订婚的日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还奄奄一息…… 许向空喉咙几次艰难滚动，才能忍下手上的颤抖，轻轻把那人翻过来。 当那人的脸真真切切暴露在自己眼前时，许向空心里只有迷茫。 怎么会…… 如何把浑身是伤的沈池鱼抱起来的许向空已经记不清了，怎么上的车，怎么去的医院，他也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此时，他就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感受着自己身体一寸寸变凉变僵，像个木僵症患者一般，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画面，一道声音—— 那是在他刚抱起沈池鱼时，怀里的人突然伸出了冰凉的手，触碰着自己的脸。 用他那几乎已经辨不出面容的脸，笑着对自己说：“……向，向空，这次我勇敢了，我……跳出了，那扇高门……” “以后你再也不会被放弃了，相信我……” 第122章 疤痕换自由 等手术室的门打开，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 医生说沈池鱼全身多处骨折，腺体遭受到alpha信息素剧烈压迫，脖颈处小面积烫伤，下颚骨处也有一道极深的割破伤。 除此之外，全身还有大面积淤青，需要留院观察。 看着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的沈池鱼，许向空难以想象他究竟遭受了什么，又是谁能残忍的把他弄成这副模样…… 麻药效用消失后，沈池鱼是被疼醒的，缓缓掀开红肿的要皮，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病床前发呆的许向空。 沈池鱼慢慢从被子下探出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许向空立即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正在冲他笑的沈池鱼。 明明脸肿的连动一下都艰难，但他还是坚持着扬起嘴角，手上更是倔强的抓住许向空的手。 “向……向空。”他语气微弱，氧气面罩内氤氲着他呼吸的热气。 许向空望着他，沙哑的嗓音艰涩问出两人再次相遇后的第一句话。 “……是谁？” 沈池鱼怔了怔，几乎是有些迫切的想坐起身。 他的手拼命抓住许向空的手，可许向空就只是冷淡的坐在那，任凭他如何主动，他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自己伸出手的那一刻，便会主动把自己的手握在手心。 许向空因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看，沙哑的嗓音再一次问道：“是……你妈吗？” 沈池鱼想要取掉呼吸面罩，却在伸出手的瞬间被许向空抓住，许向空仍旧在不知疲倦的问道：“告诉我，是谁？！” “没有谁……”沈池鱼声音更哑，嗓子很疼，脖子也很疼，他好渴，好想喝水…… “向空，不重要了……” 沈池鱼近乎乞求的解释：“什么都不重要了，身上的这些伤很疼，但能换来自由，就是值得的……” omega整张脸都红肿着，肿起来的脸颊挤压着眼睛，导致那双漂亮的眼眸只剩下了一条缝。 有点好笑，也有点可怜。 但当看见那条缝隙里流出来的泪时，许向空的怒火又瞬间被抚平，变成了心疼。 许向空垂下眼睑，好半晌才站起身，倒了杯温水，又往里面放了根吸管，递给了沈池鱼。 “先喝点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要！” 沈池鱼听见他要走，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得了，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罩，半倾着身子抓住许向空的胳膊。 “我不饿，你不要走！” 许向空很轻地叹了口气，轻的几乎听不见。 “小鱼，如果自由的代价是奄奄一息的你，我宁愿你再一次放弃我……” 许向空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回头，沈池鱼只能看见他微微弯曲的背影。 沈池鱼愣了，愣了好久好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睛慢慢红了，滑落的泪渗进脸上的伤口里，火辣辣的疼。 “可是……”沈池鱼小声抽泣着，“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哭声越来越大，沈池鱼就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抽泣慢慢变成了号啕大哭。 “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接受不了从此以后与你再无瓜葛！ 可是……可是那是我的妈妈，是养育我的沈家，我真的……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vip病房楼层内没有多少病患，但沈池鱼痛苦的哭声还是吸引了三三两两的护士驻足观望。 许向空闭了闭眼，身侧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别哭了，我……知道了。” 许向空说了这么一句后便挣脱开沈池鱼的手，往病房门口走时他说：“你身体太弱，必须要吃点东西，我一会儿就回来。” 在许向空走后许久，沈池鱼的哭声才慢慢停止。 刚才的动作撕扯着伤口，沈池鱼惨白着脸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竭力忍耐着。 有人推门进来，沈池鱼还以为是许向空，立即便要坐起身。 护士连忙冲上来按住他，温柔安抚着：“别乱动，你的alpha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先来给你换药好吗？” 沈池鱼失望的点点头。 看他的表情，护士温柔笑着，像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也像是真的有感而发。 “你的alpha对你真好，你是不知道，昨晚他抱着你冲进医院的时候有多着急，那副样子，把我们科室的人都给吓坏了！” 沈池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但嘴角扬起得一抹极小的弧度，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开心。 趁这个时候，护士手上麻利地扯开他脖子上的药布，露出底下可怖的烫伤伤口。 即便如此，药布粘连着皮肉，还是疼的沈池鱼痛呼出声。 他疼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嘴唇都变得煞白，疼的浑身颤抖着问：“……我脖子怎么了？” “唉……”护士轻叹口气，“你身上多处骨折，还有大面积淤血，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 omega最爱美丽，护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池鱼，斟酌着说道。 “严重的是你脖子上的烫伤，还有下巴上的这道伤口，伤口太深了，说不定以后……会留疤。” 沈池鱼呼吸一滞，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看他这副失神的模样，护士又赶紧找补：“不过你也别太紧张，下巴上的伤虽然深，但我们给你用的都是最好的美容线，只要后续好好注意，就算留疤也是很浅的一道！” “至于脖子上的烫伤，因为拖的时间有点久了，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后续…… 不过好好照顾下疤痕也不会太深的，穿个高领衣服，或者化妆，都是可以盖住的……” 护士越说声音越小，这个omega身上皮肤那么娇弱，一看就是平时很注重形象管理的。 从脚跟到头发丝都这么精致的omega，从此以后身上却要多出一个这么丑陋的疤，他肯定很难接受。 护士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抿着唇一言不发，快速细致地为他处理好伤口后便离开了病房。 护士走后，沈池鱼便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上，垂眸望着医院专用的雪白被子发呆。 第123章 队长 等许向空提着打包好的饭菜进到病房，沈池鱼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作。 顿了顿，许向空走过去，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后，便坐在了他的身边。 沈池鱼好半晌才抬起头，很轻地问他：“向空，我是毁容了吗？” 许向空皱了皱眉，认真的盯着他：“没有。” “那我丑吗？”沈池鱼又问，“我是不是很丑？你是不是因为我丑所以就不想理我了？” 许向空盯着他看，语气严肃：“不是，别瞎想。” 沈池鱼垂着头，声音很轻：“所以你不是因为我变丑了不想理我，而是因为……本身就不想理我了，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吗？” “谁教你这么做阅读理解的？” “不是吗？” 沈池鱼坐在床上磨蹭着滑下去，把被子拉的高高的，盖住自己脖子上的纱布。 “到底让我怎么做呢？”他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已经勇敢了，我拒绝了联姻，反抗了我妈，跑出了沈家…… 我只想来找你，来见你。 可是，你还是不愿理我……” 眼睛里有液体流出来，沈池鱼赶紧闭上了眼，长睫在眼下投下的阴影颤啊颤…… “向空，要不你教教我吧，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回到从前那样……” 许向空听着他似呢喃的话，看着他脸上强撑着的难过表情，好半晌才放弃一般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轻轻抱着沈池鱼的肩膀把他给扶了起来，动作温柔地靠在床头。 接着他拿出打包好的饭菜，把其中一份粥打开，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了沈池鱼嘴边。 沈池鱼没有胃口吃饭，脑袋往一边扭过，无声拒绝。 “吃饭，听话。”许向空说。 “不想吃……”沈池鱼像是在耍小脾气。 许向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沈池鱼才听见他的声音，听见那个久违的称呼，一个让他听了就想落泪的名字。 “小鱼仔，乖……”许向空轻声叫他，“我们先吃饭，好吗？” 沈池鱼顷刻间便红了眼，扭过头来看向许向空。 片刻后，他张开了嘴，低头把那勺粥吃了下去。 许向空又舀起一勺，耐心哄着：“再吃点，小鱼……” 沈池鱼就在他一声声温柔的‘小鱼’中，把一整碗粥全部吃光了。 粥是什么味道的他已经忘了，但许向空的声音和眼神他却记得很清楚。 是能让他觉得幸福且满足的。 沈池鱼全身多处骨折，浑身包的像个粽子一样，连自己下床都困难。 下午他跟许向空提出想找个护工，但被许向空给严厉拒绝了。 许向空回了趟研究所，把自己的电脑还有一些资料抱了过来，在窗边支了个桌子办公。 “哪里不舒服想上厕所就叫我。” 沈池鱼把半张脸闷在被子里，小声点头：“嗯……”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待在病房这一小处空间内，谁也不打扰谁。 其实沈池鱼明白沈湘那边的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 昨晚她是躁狂发作下失了理智，等她清醒，一定会再次找上自己。 她会声泪俱下的道歉，控诉自己有多么不容易。 这种事情，往日经常会发生，他都已经习惯了。 可这次……沈池鱼下定了决心。 看着窗边安静办公的许向空，看着阳光下他温柔的侧脸，连沈池鱼自己都没发现，他不知何时早已经弯了的嘴角。 再次见到许向空，让他无比确定—— 他不想再回沈家，不想再受沈湘胁迫，也不想再当那个乖巧不会反抗的沈池鱼了。 日后等沈湘情绪缓和，他会好好跟她聊一下。 如果她能接受最好，要是不能…… 私奔也不错。 他绝不会步沈湘的后路，他会很幸福。 因为他喜欢的人不是那个无用懦弱的omega。 他喜欢的人，是许向空。 ………… 收到许向空的消息时，沈良洲正在跟张局谈事情。 【有时间吗，出来喝一杯？】 沈良洲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这许向空一向很忙，也不喜欢热闹的场合。以前顾渊还在时经常举办聚会，叫他十次里有九次半他都不会来。 对于他今天的主动邀请，沈良洲很是疑惑。 想了想，沈良洲回：【今天不行，改天再找时间？】 很快许向空的信息便回了过来：【行吧，改天再约】 不知为何，沈良洲莫名意识到有问题，追问：【有事直接说就行】 这次许向空没再回了，沈良洲等了一会儿，才收起手机，看向屋内的张局几人。 他们聚会的场所是一间茶馆，当然这只是表面，其实在茶馆深处，有一间隐蔽的私人会所。 收到地址时，沈良洲心里便咯噔一下。 张局会主动邀请，并且约的还是这种地方，他就猜到，应该是黑市那批药调查的有进展了。 果然，一进入包厢，看见另外几人后，这种猜测得到证实。 在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那位男人时，沈良洲脚步顿时定住，一向沉稳冷静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迷茫。 他张了张嘴，出口的声音嘶哑不堪：“队……队长？” 听见声音，沙发上的男人站起身，他身材魁梧，脸上却有一道极长的疤，显得那张脸更显冷硬。 他快步朝着沈良洲走来，红着眼眶用力拍了两下沈良洲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圈，又伸出手抱住了沈良洲。 “老幺，好样的！几年不见，你都变成沈总了，哈哈哈……！” 沈良洲怔过之后也回抱住了这个男人，激动之情让他也不自觉红了眼眶。 “队长，你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抹了把眼睛，哑着嗓子道：“我来是有任务在身，关于……当年那个制药集团。” 不管过了多久，再听到关于制药集团的事情时，沈良洲的情绪都会变得极其不稳定。 腺体部位开始发麻发胀，沈良洲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老幺？”男人按住沈良洲的肩膀，蹙眉担心地看着他，“没事吧？” “……没事。”沈良洲摇摇头，待那股情绪缓和，他才抬起头来，正式认真地观察着多年未见的队长。 第124章 任务人选 他的队长名叫徐猛，人如其名，是个刺头，可想而知被他带出来的沈良洲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都是不服气的性格，当初初入队时，沈良洲和他没少在拳脚上较量，通常非得趴下一个才能结束。 其他队友们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有的又无奈调侃。 说是一个年纪最老的遇上一个年纪最小的，谁也不服谁，就看谁能把谁拍死在沙滩上了。 最后还是因为一次围剿任务，沈良洲被他身受重伤还能冷静布置战局所钦佩。 而他也在见识到沈良洲的射击天赋后被折服。 他们历经了重重困难，也完成了一个个惊险刺激的任务，直到边境那次意外…… 并肩作战的战友时光，就此结束。 为此徐猛一直很自责，说到底沈良洲是为了救他才暴露位置，被敌人俘虏，遭受了后续一系列非人的折磨。 退伍后两人也很少联系，沈良洲知道他这个队长是觉得内疚，没脸面对他，沈良洲其实并不怨，但也没强求。 经年一别后，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里，属实是让沈良洲万万没想到。 毕竟据说徐猛已经升职，早就不需要再下基层活动了。 看出沈良洲的疑惑，几人都入座后，徐猛才开始解释。 “从最开始收到关于地下黑市有违规药剂售卖时，我们就已经展开调查了，因为当年情况恶劣，影响巨大，上面对此事很注重。 经我们秘密调查后发现，违规药剂不只是在海城，在其他城市也都小范围出现过这种药剂，而且是早几年就已经出现了。 这次因高家的原因，上面对高时铭展开不间断审讯，那小子嘴严的很，但最后还是抵抗不住高压审问，招了。” 听到这里，沈良洲屏住呼吸，身子都不自觉坐直了些：“怎么说？” “黑市售卖的人确实跟国外那个制药公司有关系，因为高时铭是个大客户，对方还派来一个高层亲自跟他来进行了交易。 我们根据高时铭口诉找人画出了那人的画像，你看一下，觉不觉得熟悉。” 说着，徐猛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沈良洲。 沈良洲只看了一眼，瞳孔便骤然紧缩。 看见他这副模样，徐猛和张局对视一眼，试探着问：“……见过？” “……嗯。”良久，沈良洲才点点头。 “他是当年地下研究基地里的一员，负责往基地传送实验药剂。” 徐猛猛地捏紧手机，严肃道：“看来我们的调查方向是对了。” 张局沉思了会儿，适时接话道：“高时铭说那帮人行踪不定且疑心病太重，连与他交易都拖了半个月才肯见面。 而且他们每一次拿来的货都不多，时间也不固定。但高时铭透露出了一条重要消息。” “什么消息？！”沈良洲全身都绷紧了。 “据说他们有一批大客户，高时铭就是其中一个。而他们与大客户的交易时间，基本都是每月一号，地点不确定，可能是怕有叛徒，交易地点他们都会在交易的当天提前两个小时才会以信息的方式告知买家。” 沈良洲蹙了蹙眉，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你们是打算……” “没错。”张局抬起头来，神情异常严肃，“我们打算找人假扮买家，诱他们上钩。” “可行吗？”沈良洲不太赞同，“他们那帮人对于买家人选如此谨慎，怕是不可能轻易上钩。” “这点不用担心，鱼儿不上钩不过是因为诱惑不够大，我们放条值得他们铤而走险的大鱼不就行了。” “而且……”张局笑了笑，“从高时铭口中我们得知，那帮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总之他们很缺钱，当初看上高时铭也是因为他出手够阔绰，想要好货，价格是高于黑市售卖的十倍不止。” 沈良洲仍觉得不太靠谱，因此也就没有说话。 徐猛看着他，伸手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老幺，这么多年了，他们总算再次在国内露头，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为了把他们一网打尽，也是为了报当年的仇，值得我们冒这一次险。” 沈良洲静默了会儿，才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是个普通公民，你们告诉我这些已经很不合规矩了，至于任务怎么安排，就不要告诉我了。” 徐猛听见这话心里很不好受。 沈良洲是他这么多年见到最有射击天赋的一个人，当年他还那么小，本有很好的前途，却因为他…… 徐猛握紧了拳头，声音撕裂沙哑：“这次我主动请调来参与这次任务，上面肯定知道我会来找你，他们既没阻拦，想必也是默认的。” 沈良洲微微惊讶，但他很快便了然。 说到底这件事情他注定不可能作为旁观者，实验成功的事情那帮人必然已经知道，想必私下监视他这件事情，不止有那帮人，还有上面的人。 徐猛没说，沈良洲也能理解。 屋内还坐着几个人，沈良洲环视一圈，都不是熟悉的面孔，但想必也是参与这次任务的重要人物。 对于自己坐在这里，这帮人都没发表任何意见，沈良洲明白，这是已经默认他参与了。 于是沈良洲问道：“有人选了吗？” 张局和徐猛对视一眼，看起来都有些为难。 沈良洲正想着是不是自己问的有点多了，就听见张局斟酌着回答：“……有了。” “我们一致商量决定，这个人选不能跟我们有任何关系，他必须是个素人，且形象气质要符合黑市买家。” 沈良洲越听越糊涂，正要再问，张局便又开口了。 “我们决定请顾渊配合我们这次行动，代表买家与那帮人进行交易。” 沈良洲骤然变了脸色，瞳孔紧缩：“你说什么？！我不同意！” “沈总。”张局看着他，“顾先生已经同意了。” 沈良洲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好久都没有回过神。 顾渊同意？ 他为什么会同意？！ 好好的大少爷不做，为什么会同意参与这么危险的任务？！ 他是疯了吗！ 沈良洲咬了咬牙，不顾众人的反应，直接大步出了包厢。 第125章 兄弟 沈良洲出了包厢连给顾渊打了好几个电话对面才接，听筒里传出顾渊不太清醒的声音。 “不是哥们儿，你催命啊，我还没睡醒呢！” “你他妈还有脸睡觉！”沈良洲不顾形象的怒吼，“谁让你答应张局的？！那帮人穷凶极恶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你他妈不知道有多危险？！” 顾渊的笑声低低的传来：“阿洲啊，最近跟小孩儿床上不合拍？他终于受不了你了？火气这么大……” “别跟我扯有的没的！”沈良洲几近咬牙切齿，“你加入任务我不同意！” “用不着你同意。” “你他妈……” 沈良洲深呼吸几次，才控制住自己没立即打飞的去打死顾渊这个傻逼。 “伯父伯母能同意？你就不能安生点？！” “我爸妈同意了。”顾渊平静道。 “你说什么？！” 顾渊是独子，自小就备受宠爱，是真正意义上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少爷，顾父顾母能同意，这是沈良洲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条件呢？”沈良洲蹙着眉，“我不信没有条件，伯父伯母能同意你这个疯子的想法。” “条件嘛……”顾渊咂了咂嘴，“当然是有的。” 沈良洲等不及追问道：“是什么？” “唉……”顾渊无奈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开始装模作样的哭泣：“兄弟我好惨，我马上就要变成跟你一样的商人了，从此以后我将没有自由，整天都要跟一帮装模作样的人打交道，穿西装打领带，说话只能说三分，心里藏满算计……我他妈好惨啊！！！” 沈良洲：“……” 无语半晌，沈良洲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你爸妈的要求，正式接管家族产业了？” “是啊……”顾渊语气恹恹，“家族早些年已经转白，我爸妈的意思是把这份交给我。” 沈良洲思索了片刻，觉得这是好事。顾渊玩心太大，等有正事做了，说不定那些傻逼事能少做一些。 可多年兄弟，他又很了解顾渊。 他最是讨厌商圈里的尔虞我诈，此番能自愿同意父母的要求，一定是因为…… 沈良洲抿了抿唇，问道：“顾渊，你是因为我吗？” 顾渊轻笑：“兄弟，你脸也太大了。” 沈良洲没在意他的调侃，一双眉皱的死紧：“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 顾渊不说话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顾渊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很轻，但足够认真。 “兄弟，从边境回来后，你的状态我一直看在眼里。 成为enigma后你第一次易感期，那副模样……” 顾渊笑了笑：“我他妈真怕你熬不过去。” 沈良洲拳头不自觉攥紧。 果然…… 顾渊这个傻逼。 “行了，两天后等着接机，我要在机场看见你举着横幅，恭迎小爷我回国。” 说完，通话就被顾渊挂断，沈良洲立即回拨，但那边已经显示无法接通了。 沈良洲气的大骂一声：“……草！” 再回到包厢时，沈良洲脸色难看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张局有些尴尬，耐心的给他解释。 “沈总，我知道顾先生是你的好兄弟，你不想看他陷入这么危险的任务当中。 但请你放心，这次行动是上面特别重视的一次抓捕活动，那帮人敢在国内犯事，这对于我们来说是赤裸裸的挑衅，我们必将拼尽全力。 至于为什么会选上顾先生，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顾先生家世背景特殊，又是国外户籍，他的财力背景，以及行事风格都会让那帮人降低防备心。 至于二，顾先生见到过那药剂的样子也了解它的作用，顾先生可以伪装成之前购买过的散客，因需求量大，才想要大批购入。 再加上顾先生他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如果真的不幸出了预料之外的情况，他也……” 张局话还没说完，便被沈良洲冷冷打断：“如果？你现在跟我说如果？！” 沈良洲周遭气场冷的骇人：“就算前期一切顺利，他们到了正式交易的那一步，可那帮人的谨慎程度你比我更清楚，他们必然会调查搜身，顾渊身手再厉害也是手无寸铁，要是那帮人带着枪呢？！！” 看沈良洲状态不对，徐猛插话道：“老幺，你先别急，你让张局把话说完……” “队长！”沈良洲扭头看向徐猛，漆黑的眼睛里藏着说不清的执念，“顾渊是我兄弟。” ‘兄弟’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徐猛。 因为……他们曾经也是兄弟。 一声兄弟，让沈良洲遭受了改变一生的折磨，也让他自己余生都陷入自责悔恨的执念中。 徐猛喉管像被掐住，他垂下了头，那些劝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张局叹了口气，哑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感受，可我们必须冒一次险，那帮人猖狂多年，这次竟然还敢在我们的国土上犯事，必须要让他们吃个狠教训。 至于顾先生的安全，行动细节不便与你多说，但我可以作为代表向你保证，这次行动我们会谨慎再谨慎，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我们会立即终止行动，宁愿抓捕失败誓死也会保护好顾先生的安全！” 张局的保证已经说到顶了，沈良洲其实也清楚，依照顾渊的背景，他们肯定会保护好他的安全。 可是有什么用呢…… 他们知道顾渊不敢得罪，可是那帮人不知道。 他曾亲眼见识过那帮人的残忍，万一，如果，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沈良洲闭了闭眼，脑袋无力地垂下去。 日日夜夜跟随他这么多年的噩梦，如果可以，他真想亲手捏碎他们…… 最后沈良洲离开了，是徐猛亲自开车送他回去的。 车上，徐猛像是为了安抚他，一直在讲以前队里的趣事。 那些记忆沈良洲本以为已经遗忘了，可经过徐猛一提，回忆匣子上的灰尘被风一吹，露出了里面尘封已久的少年肆意时光。 “老幺，是哥对不起你，哥这几年，一直都很痛苦……” 公寓楼下，沈良洲慢慢扭过头来看向徐猛，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这个往日队长的肩膀，便开门下了车。 走了几步，身后车窗下降，徐猛探出身子，对着他大喊—— “老幺，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沈良洲扬了扬唇，没回头只是举起手随意地挥了挥。 “嗯，下次带给你见见。” 听见这话徐猛一个硬朗男a竟然瞬间红了眼眶，他不停点头，轻声应答，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字—— “好，好……好！” 他们都不是扭捏的人，简单一个‘好’字，前尘往事，就此揭过。 第126章 真诚的朋友 回到家后的沈良洲，程澈看见他第一眼便发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程澈扔下手机，快步来到沈良洲面前，担心的问：“哥，你怎么了？” 沈良洲一怔，愣愣地看着程澈。 即使进屋前已经整理好心情，结果还是被他一眼发现了。 沈良洲失笑，俯下身来抱住了程澈，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程澈稳了稳身形，待站好后立即伸出手，像抱个孩子一样把沈良洲抱在怀里安慰。 其实程澈并不习惯沈良洲这副样子，以往他就算撒娇也是处在主导地位的，像此时这么脆弱，反倒让程澈犯了难。 程澈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安慰，最后干脆一咬牙，伸手撸着沈良洲的后脑勺，学着电视里妈妈哄孩子那样，轻声低哄着。 “乖啊乖啊……撸撸毛，咱不伤心了好不好？待会儿老公带你吃好吃的……” 程澈榨干了脑细胞，忍着羞耻说出各种各样的哄人词汇，全程沈良洲没给任何一点反应。 就这样坚持了大概十分钟，程澈嘴都快秃噜了，耳边才终于传出沈良洲明显压抑到极点的闷笑声。 程澈先是怔了怔，随后反应过来的他直接炸了。 一把把身上人推开，看着他本以为伤心的哭了的人，脸上竟全是忍耐不住的笑意。 程澈气急败坏，握紧了拳头，上去就要去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结果手刚挥出，就被沈良洲一把握住给拉进了怀里，牢牢禁锢住。 程澈更气了，既是不服气，也是觉得丢人。 这姿势这走向，怎么倒像是他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沈良洲还在笑，胸腔的震动连接着程澈，震的他全身发麻。 他的脑袋就闷在程澈的颈间，热气撩拨着程澈的耳朵，带着电流钻进程澈的耳朵里，一路火花带闪电般麻到他的心尖。 “一一，放热水，投影打开。” “好的，主人。” 一一不知从哪个小角落走出来，目不斜视地绕过两人，走进了一楼浴室内。 程澈顿时瞪大了眼睛，腿瞬间软的站不住，结果站不住的下场就是他轻而易举被沈良洲给拦腰抱了起来。 沈良洲从上而下的望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里藏着蓄势待发的 欲。 声音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 欲，烧的低沉沙哑。 “宝宝，陪我……” 这一陪，结束时程澈已经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了。 他瞳孔涣散，身上裹着浴巾被沈良洲抱着回了卧室，深陷进柔软的大床上。 程澈以为终于可以睡觉了，结果沈良洲再次欺身而上，吓得程澈瞬间清醒，抓住床单便往一旁蹭。 “还来？！”程澈直接吓破音了。 沈良洲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想关床头灯。” 两人默默对峙了会儿，沈良洲才继续刚才没完成的动作，伸手把另一侧的床头灯关闭了。 程澈这才松了口气。 可脑子已经被吓清醒了，程澈哀怨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沈良洲愣了愣：“没怎么啊。” “骗人。”程澈皱眉，扭捏着说，“你平时没这么狠的……你只有情绪不好的时候才会这么凶。” 沈良洲‘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反正你情绪不太对！”程澈坚持道，“你一进屋我就发现了，别想骗我！” 这下沈良洲沉默了。 过了好久，沈良洲才躺下来，侧过身子把程澈抱进怀里。 “不累吗？”他问。 程澈怎么可能不累，但比起休息，他更想知道沈良洲为什么心情不好。 程澈强撑着，在沈良洲怀里扬起脑袋：“哥，我想知道。” 沈良洲笑着亲了亲他有些红肿的眼皮，轻声道：“顾渊要回来了，还有，我今天去见了张局，也就是你的师傅。” 程澈有些迷茫，不明白这两件事怎么能扯上关系。 不过听到顾渊要回来，他还是很高兴，身子都半倾起来：“真的吗！顾哥可以回国了？！” 天气凉了，怕程澈着凉，沈良洲又把怀里激动的人给按了下去，拉过毯子把他包裹起来。 “嗯，大概过几天就能回国。” 可这样程澈就更不懂了，顾渊回来哥为什么不开心？ 看出他的疑惑，沈良洲慢慢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给说了。 他隐瞒了一些不能说的事情，把能说的，以尽量轻松的方式给说了出来。 听完后的程澈沉默了。 好久，程澈才在他怀里轻声问：“哥，顾哥他……是因为你当年的事情才答应的吗？” “嗯。”沈良洲轻轻应了声。 “在没遇到你之前，我信息素一直控制得不太好，平常能靠自制力和药物控制，可是易感期时，反噬便会更烈…… 顾渊他，是个很真诚的朋友。”说到这里沈良洲轻声笑了笑。 “一个alpha，却把我易感期的日期记得比他生日都清楚。” “自那以后，每次我易感期，从屋子里精疲力尽的出来，第一眼看见的，都是他。” “怕我哪次不小心死在易感期，他也总是劝我，找个alpha缓解。” 程澈也笑了笑：“上次就是啊，我能在你易感期时赶过来，还是顾哥骗我来的呢！要不然可能我也没那么快追到你。” “啧……”程澈小声嘟囔着，“这么说，顾哥还算是我俩的媒人呢！” “嗯，我已经答应他了，咱俩结婚请他坐主桌。” “哈哈哈……”程澈哑着嗓子大笑，笑着笑着又咳了起来，沈良洲无奈起床给他倒水喝。 咕噜咕噜喝完一杯水，程澈一抹嘴，用轻松的语气安慰着他哥。 “哥，你也不用有压力啦，兄弟不就是这样嘛，我相信顾哥是经过慎重考虑后才会答应的。 而且，你要相信你的队长，相信我师父，他们会好好保护顾哥，把那群坏人抓住的！ 说完这些，程澈神情难得严肃：“哥，经过几年时间，那帮人现在不止是想要把alpha进化成enigma，他们甚至已经研发出了改变beta基因，让他们短暂获得omega，fq期的身体状态。 再任他们发展下去，说不定会有更多无辜之人受难，再可怕点，或许他们会改变这个世界…… 为了阻止他们，最起码不让悲剧从我们国土上蔓延，就值得冒这一次险。” “而且……” 程澈认真地看着沈良洲，“依我了解的顾哥，他会同意参与这次任务，也不全是因为你，还因为……边霁。” 第127章 他是我认真对待的人 沈良洲低眸与程澈对视一眼，轻笑着点了点头。 “顾渊……他身上alpha的占有欲很重，当初边霁前后两次被注射药剂，顾渊他一定是记恨在心的。答应张局参与这次行动，当然有边霁的原因。” 程澈皱了皱眉：“那你觉得这次顾哥回来，他会去找边霁吗？” “不知道。”沈良洲摇头，“顾渊他长这么大，大概从来没被人这么耍过，但同时他又轴的很，认定的事或人轻易不会改变。 或许等他把那些屈辱在边霁身上讨回来，他才能彻底放下边霁吧。” 程澈叹了口气，伸手圈紧沈良洲的腰：“唉……这么听起来，他俩的性格还真是不合适，就看谁先把谁折磨疯了。” 沈良洲笑了笑，回抱住程澈，大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睡吧宝宝……” “……嗯。”程澈闭上了眼。 窗外的月光透过白纱照在大床上交颈而眠的两人身上，屋内若有似无的冷檀木和朗姆酒相缠，爱意深沉明朗。 ………… 顾渊在一个星期后回到了国内，但沈良洲并没有去接他，也没有去见他。 从张局嘴里得知，顾渊在国外已经与那帮人联系上，依那帮人多疑的性子，很大几率现在顾渊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他们监视着。 顾渊回国后每天就泡在酒吧花天酒地，把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沈良洲肉眼可见的状态不佳，程澈很担心，强烈要求他去研究院做一次细致检查。 其实自从两人在一起后沈良洲不可自控的时候已经少了很多，他讨厌检查，因此能避则避，可这次程澈强烈要求，甚至以冷战抗议，沈良洲无奈，最终还是答应了。 两人这天早上一起去到研究院，结果许向空却没在。 研究所的人告诉他们，许向空请了小长假，已经好多天没有来了。 对此沈良洲无比惊讶。 许向空就是个工作狂，或者说他无比热爱研究事业，易感期快到来的前几天，高敏感期都会坚持上班的人，‘请假’这个词，在他身上几乎不会出现。 沈良洲突然想起几天前许向空给他发的那条信息。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立即给许向空打了电话，半个小时后，许向空行色匆忙的来到了研究所。 待检查做完，许向空疲惫地捏了捏鼻梁，看着机器上显示的数据指标，语气似调侃。 “沈总，信息素是最直观投射心情指标的部分，怎么，跟程先生感情出问题了？” 沈良洲抬眸睨了他一眼：“马上都要结婚了，你跟我说这个？” 许向空惊讶地看着他：“结婚？！” “嗯。”沈良洲勾了勾唇。 许向空一怔，随后又像是疑惑不解。 “既然都要结婚了，我还是那句话，为什么不进行最终标记呢，我跟老师都认为标记对于你控制信息素有很大益处。” 说着他又笑笑：“该不会你还想等到新婚之夜的时候，才能进行终身标记吧？” 沈良洲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许向空又是一怔，这次看向他的目光都变的奇妙起来：“阿洲，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传统。” 沈良洲往门外看了一眼，轻声道：“他是我认真对待的人。” 许向空被酸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吧。” 许向空拿个本子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边道：“目前医疗并没有针对enigma控制信息素好的办法，你既不想走捷径标记，那就只能靠你自己尽量自控，尤其是不能让自己处在焦虑的状态下。” 沈良洲点了点头。 等许向空做完记录，再抬头时，发现沈良洲一直在盯着他看。 许向空：“……” “怎么了？”许向空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你是出了什么事了吗？”沈良洲干脆问道。 “他们说你请了小长假，这事发生在你身上简直是奇闻，还有，前几天你突然发信息，是出了什么事？” 许向空沉默了。 两人静静对视了会儿，许向空才垂下眼睑轻声笑笑：“确实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但……” 可他不确定，自己的小鱼，究竟做好不顾一切的准备了吗…… “向空。”沈良洲认真的看着他，“我们是兄弟，有什么话你可以尽管说。” 许向空怔愣了会儿，突然笑了笑：“我知道，但我现在还没想好，等确定了，一定找你帮忙。” 沈良洲又看了他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等沈良洲走后，许向空迅速做好报告够便着急赶回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沈池鱼正面容扭曲地扶着床沿下床，听见动静他一愣，抬起头时便看见了许向空黑着脸朝他走来。 怕他生气，沈池鱼赶紧解释：“向空，我……我只是想上厕所，不是乱动……” 许向空已经蹲在了他的面前，一手握住他的脚，替他穿上了鞋子：“嗯，下次我要不在，可以叫护士帮你。” 沈池鱼看他没生气才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他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许向空会不要他，会嫌弃他麻烦…… 他轻松地笑笑：“没关系啦，其实我自己多活动一下也有益于恢复嘛，这样你就不用一直守着我……” “小鱼。”许向空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你伤的很重，现在需要卧床静养。” “而且……”许向空话音微顿，垂下头继续为他穿鞋，“我乐意守着你。” 沈池鱼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可也时不时会觉得疑惑。 他越来越搞不懂许向空的想法了。 明明看起来很冷淡，可偏偏对他的照顾又和以前一样。 等上完洗手间，沈池鱼尽量不发出动静，一点点挪到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小伤疤已经愈合，下巴那里的那道伤口也已经结痂，可就是脖子上的烫伤…… 沈池鱼慢慢抬起手抚摸着脖子上的纱布，难以想象纱布底下会是何等丑陋的疤痕…… 第128章 最正确的事情 正式拆纱布那天，沈池鱼很紧张，不自觉就抓紧身旁许向空的手。 但从许向空手心的汗，沈池鱼知道他也同样紧张。 看着白色纱布一圈圈揭落，沈池鱼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了。 直到听见医生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恭喜’，沈池鱼才慢慢睁开眼睛，接过镜子，第一次看向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烫伤恢复的很好，可恢复的再好，原先光滑白皙的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小片疤痕。 皮肤都皱在了一起，看起来格外难看。 沈池鱼放下镜子，垂着眼睑沉默不语。 “没关系。”许向空搂着他的肩膀，捏了捏他的手。 医生在旁插话道：“热度那么高的砂锅粥浇在上面，伤口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而且现在时间还短，等日后好好涂抹疤痕修复膏，伤口会越来越不明显的，别太紧张。” 沈池鱼扯起抹笑容，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许向空送给了沈池鱼一件礼物。 那是一个粉色的四方形盒子，上面还系着一条蝴蝶结。 沈池鱼有点懵，接过之后便扬起头询问地看着许向空。 许向空笑了笑，从他手中接过盒子，解开蝴蝶结从里面拿出了一支药膏。 “这是我托师兄从国外找到的一种药膏，对烫伤修复效果很好，你涂几次试试看效果。” 沈池鱼拿在手心里，低头看着上面的字，抿了抿嘴唇，小声问：“向空，你会……嫌弃吗？” “以前，你最喜欢把脑袋埋在我脖子上，你也夸过我的脖颈线条很好看，在床上时，你也会掐着我的脖子说我真可爱……” 沈池鱼沉浸在伤心的情绪中，结果被许向空的一声轻笑给打断。 沈池鱼呆呆地抬头，不明白他为何发笑。 “小鱼……”许向空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是在医院，你说床上的事情都不害羞的吗？” 沈池鱼一下子红了脸，可随即他又想，有什么可害臊的，他跟许向空什么没做过，他们对彼此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无比熟悉。 “我不会嫌弃。”许向空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池鱼怔了两秒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话。 许向空拿了两根医用棉签，又拿过药膏，从里面挤出一点膏药出来，轻声命令：“扬起头。” 沈池鱼听话的扬起脑袋，感受着许向空拿棉签的手一点点划过那片可怖的疤痕。 药膏涂上去有点凉，沈池鱼呼吸颤了颤。 涂药的过程中，许向空温柔的笑着，声音很轻，像是在哄人。 “你是条胆小的小鱼，也是条爱美的小鱼，疤痕不适合你，它不应该出现在你的身上。” 沈池鱼呼吸又是一颤，手指都跟着痉挛了下。 涂下药膏后，许向空便离开了医院，回家为沈池鱼做饭去了。 这段时间一直是这样，他没让沈池鱼吃过一次外卖，而且他做饭手艺很好，每天变着花样不重复。 沈池鱼一个人无聊的躺在病床上，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给傅遇笙发了条信息。 沈池鱼：【你怎么样了？那天回去挨骂了吗？】 傅遇笙信息回的很快：【何止挨骂，老子差点被打死】 看见这条信息，沈池鱼顿时便想起身，结果却忘了腿上的伤，疼的他又跌了回去。 手机传来震动，傅遇笙的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别担心，说出口我就知道这顿打少不了，不过这样也好，打完我就可以正式追求她了】 沈池鱼再一次对傅遇笙感到钦佩，犹豫了下，他试探着问：【可是她喜欢你吗？】 傅遇笙发来一个嘲讽的表情包，表情包后面又紧跟了一条：【不是说过了，追不上，老子不介意强抢】 沈池鱼：“……” 行吧，跟傅遇笙聊天，沈池鱼总是会面临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的情况。 【你呢，抗议成功了吗？】傅遇笙问道。 沈池鱼笑了笑，回道：【我也摊牌了】 然后直接对着自己的腿拍了张照片给傅遇笙发了过去。 几秒后，傅遇笙回：【厉害，喜事没成，双双进医院可还行】 沈池鱼被逗的笑出了声。 跟傅遇笙聊完，沈池鱼心情好了不少，看了眼时间，许向空应该还要一会儿才会回来。 沈池鱼有点渴了，自己磨蹭着艰难坐起身，从床头柜上倒了杯水。 结果刚倒好，正准备拿起喝，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沈池鱼惊讶许向空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刚一抬头，便对上沈湘阴沉的脸，他嘴角扬起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手上杯子没拿稳，直接摔碎在了地上。 母子俩对视了将近一分钟，沈湘才关上病房门，朝病床前走过来。 沈池鱼慌乱地擦掉手上的水渍，低着头轻轻喊了声：“妈……” 沈湘冷哼一声，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认我这个妈了。” “沈池鱼，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竟然还敢离家出走？！” 对于沈湘的恐惧已经成为了沈池鱼的习惯，面对沈湘的指责，沈池鱼竟然无法正常说话。 他咬了咬嘴唇，才强迫自己开口：“妈……我有喜欢的人了，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个听话，一个任你摆布，可以替你弥补人生遗憾的儿子，那我，我……” “你什么？”沈湘按住床沿突然逼近，“你就不要我这个妈了是吗？！” “沈池鱼，我养你这么大的辛苦你是看在眼里的，让你联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alpha也是为了你好！ 追求爱情的错误我已经替你试过一次了！你为什么还是要执迷不悟！我是你妈还能害你吗！” 又是这些话……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变了，或者他已经彻底摆烂了。 以往会刺痛自己，会让自己觉得内疚的话，现在听来，沈池鱼只想发笑。 沈池鱼抬起头来，掀开被子露出绑着纱布的腿，又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皮肤。 最后他扬起脖子，露出下巴上结痂的伤口，以及脖子上那一片丑陋的疤痕。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伤害我……” 沈池鱼轻笑：“除了这些，扒开皮肉，在你长年累月的压迫下，我的精神，我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 “妈，你知道你的行为算什么吗？” “你这叫家暴，是以亲情的名义对我进行长期pua！” “为什么你走过的路我就不能再走？为什么你输了就认定我也一定会输？！” “你的不幸是你自己造成的，凭什么要生下我，还要我来为你买单？！” 沈池鱼吼完这一通，喉咙撕裂般的疼。 可他还是强忍着，第一次以平等的姿态，正视着自己的母亲。 “我喜欢的人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他爱我胜过你爱我千倍万倍！” “喜欢上他，是我懦弱人生里，做过最勇敢，也是最正确的一件事。” 第129章 七夕小番外 今天正文暂停，更个甜甜的番外，宝子们七夕快乐呀！（笔芯！） 今天是七月七，独属于中国人的情人节。 一个星期前，沈良洲便有意无意地在程澈面前提及这件事，可他又不明说，暗藏点小心思希望小孩儿能自己发现。 结果一连试探了几天，小孩儿平时挺机灵的脑袋瓜突然间像是生锈了一样，他暗示了好几次，就差直接把日记本翻到七夕那天给他看了。 结果程澈愣是没懂。 眼看七夕就要到，沈良洲无奈只好明说了。 “所以……那天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明确告知后，沈良洲坐在沙发上，故作随意地支着脑袋问他。 程澈刚开始的表情有些迷茫，随后竟然还拿出手机点开日历确认了下。 确认后，他突然抬起头，大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亮光。 “我想做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沈良洲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听到这话也开始有点紧张起来。 于是他稍微坐正了身子，状似无意地点了点头：“……当然，你说吧。” 程澈突然撑起一条腿跪在了沙发上，上半张身体前倾，拉近两人的距离。 一双大眼睛暧昧不明地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真的什么都可以？！” 这个眼神…… 莫名，沈良洲更紧张了。 连带着回答都无端有些心虚：“……嗯，你……说说看。” 程澈认真思考着，甚至还突然伸出舌尖暧昧地舔了圈。 沈良洲：“？？！！” 这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慌。 小孩儿该不会是……想上他吧？！ 这个想法一出沈良洲倒把自己给吓个不轻。 可再想想，小孩儿毕竟是个alpha，征服是所有alpha的本能，有想处在主导地位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沈良洲喉咙突然有点干，干的他控制不住想吞咽。 如果…… 如果他真的有那个想法…… 该怎么办？ 就在沈良洲胡思乱想之际，程澈开口了。 看着他红润的嘴唇上还泛着水光，在自己眼前一张一合。 沈良洲牢牢盯着，目光逐渐晦暗起来。 就在他做好只要能让小孩开心，‘英勇献身’的打算时，结果程澈却说出了一句让他大脑直接宕机的话—— “那我那天可以不管不顾放肆的吃我想吃的甜品吗？！” “什……什么？！”沈良洲足足反应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程澈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还想去撸猫！” “想吃好多好多辣条！” “最好是能早上边打游戏边吃甜品！下午边吃辣条边撸猫！” “哥！”程澈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良洲看。 “可以吗？！” 沈良洲：“……” 空气寂静了几秒之后，沈良洲一句话没说站起了身，扔下抱枕往楼上走去。 程澈脑袋顶着几个大大的问号，趴在沙发背上对着沈良洲背影追问。 “哥！到底行不行嘛！你给个准话啊！我是真的想吃辣条想撸猫，想打游戏想吃蛋糕嘛！！！” 已经迈上楼梯的沈良洲脚步顿住，半晌又莫名其妙的返回。 程澈看见他回来以为他是答应了正要高兴，结果下一秒自己额头上便挨了一个脑瓜子蹦。 极其响亮的一声。 程澈疼的当场嚎了一嗓子，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干嘛啊干嘛啊？！” 程澈抱着自己的脑袋哀怨地瞪着沈良洲。 结果沈良洲二话没说，再次转身离开，身影即将消失在二楼楼梯口时，程澈听见他极其凉薄地扔下一句话—— “做梦！” 程澈：“？？？” 程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陷入了短暂的凌乱。 同时凌乱的还有上了二楼便直冲阳台吹风的沈良洲。 夜风中，沈良洲脑袋后仰的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他算是明白了，小孩儿大概是对浪漫过敏。 要不一个正常且有对象的成年人，七夕这种特殊的日子，谁的愿望会是吃辣条撸猫这种让人无语的东西啊！ 想起刚才程澈的话，沈良洲又重重叹了口气。 算了…… 还是按照计划来安排吧。 指望程澈，他怕是会被活活气死。 沈良洲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尤其是。 七夕这种浪漫神圣的日子，必然是要认真对待，全力筹备。 于是在七夕节当天，沈良洲推掉了所有工作，甚至给手机关了机，一大早便把程澈喊了起来，拉着他开始进行一整天的约会。 他们去了海洋馆，去听了音乐会，当然也去了程澈喜欢的猫咖以及游戏厅。 虽然这个安排并不是程澈所期望的那样，但一整天下来，他也还算配合。 最后在夜幕降临之后，沈良洲带着他去到了两人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位于海城城郊的傍山别墅。 顶层的旋转餐厅内，今天只招待他们两个人，坐在那里，能俯瞰整个海城的夜景。 万家灯火谱成繁华星光，此时皆成了两人绚烂的背景板，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最后的最后，沈良洲牵着程澈来到了最高处的悬空看台上。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承受着这份目光的程澈，只觉得像是被烫到一般，直击心脏。 程澈不受控制正准备上前一步，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异象，吸引了他的目光。 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刻，漆黑的夜幕中突然划过流星，紧接着一道接着一道，犹如炫彩的流光。 这份美丽，比他们刚进入餐厅时的烟火盛宴还要让人惊心动魄。 程澈直接看呆了，直到感觉后背靠上了一个火热的胸膛，腰身被掐住，一个用力，他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沈良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喜欢吗？” “喜……喜欢。” 程澈目光一点都不舍得从空中的流星上移开，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知道今晚会有流星？！” “今晚没有流星。” “嗯？”程澈没明白他的意思，正要再问，就听见沈良洲继续说道。 “是因为有你，所以今晚才会有流星。” “什么意——”话说一半，程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这些流星是人造的？！” 沈良洲笑而不语，只一双眼睛深深地望着他。 程澈再一次被惊呆了，简直呆若木鸡。 直到流星结束，他被沈良洲牵着回到室内，又被他牵着坐上了车，离开了傍山别墅。 车子都开一半了，程澈才终于回过神。 他死死地盯着沈良洲，一双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你的意思是，烟花是你准备的，那些流星……也是你准备的？！” 沈良洲正想说‘是’，结果下一秒，程澈不顾生命安全，直接给正在开车的沈良洲几拳头。 毕竟是个alpha，程澈力气还是挺大的，把沈良洲都给砸懵了。 稳了稳方向盘，沈良洲疑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打完人的程澈生无可恋地瘫在副驾上，仰天咆哮—— “谁家情侣过个七夕烧流星啊？！” “你那是烧流星？！” “你他妈那是在烧金条啊！！！” “哥——！！！” “are you crazy？？？！！！” 第130章 七夕小番外(二) 程澈吼完之后便气的直接不理沈良洲了。 沈良洲：“……” 他有些尴尬。 明明是想让小孩儿开心的，可现在看来，大概是搞砸了。 因此沈良洲也不敢再吭声，后半段路程就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度过。 回到家，程澈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往浴室走去，经过一一时，还莫名其妙在小机器人脑袋上拍了一下。 一一还没来得及发声，浴室门便‘砰’地一声在眼前关上。 几秒后一一转过头来，那张金属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迷茫。 沈良洲默默走上前，伸手安抚似地又在小机器人脑袋上揉了揉。 “辛苦了。” 说完，沈良洲进了卧室，留一一自己站在走廊上，小机器人的背影显得格外可怜。 程澈其实早就不气了，说到底哥是为了让他开心，虽说这个开心最后变成了心疼。 他沉默只是因为在思考。 程澈其实并不太习惯浪漫，总觉得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而已，因人们对于美好故事的幻想，对浪漫爱情抱有期待，才会为它赋予特殊的意义。 但谁让哥喜欢呢。 所以，程澈也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回来的路上沉默也只是在思考这个惊喜要以怎样的方式给送出去。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程澈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因为被热气蒸的太热，还是脑子里想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总之，他的脸开始慢慢红了起来，并且正在逐渐朝耳尖蔓延。 等程澈洗完澡出来走进卧室，沈良洲正坐在外间的书房发呆，程澈扭捏着走过去，轻声问：“你怎么……不去洗澡？” 沈良洲立即回过头，有些傻的问：“你不生气了？” 程澈摸了摸鼻子：“没生气……” “真的？！”沈良洲探着脑袋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真的真的！”程澈都无奈了，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下去，怕他发现，又赶紧伸手推着沈良洲的后背，把他往浴室的方向推。 沈良洲一脸莫名其妙，可还是听话的顺着他的力道进了浴室。 等浴室水声响起，程澈立即冲进卧室打开了衣柜，伸手往深处摸索着，片刻之后，他掏出了一个四方形丝带盒子。 打开看了眼，程澈又瞬间合上，脸上的红晕不减反增，像快熟透了似的。 好半晌，他才拿着盒子起身走到换衣间，浴袍从白皙肩膀上滑落，露出少年人紧实的背肌，再往下，劲瘦的腰间两个小窝明显…… 等沈良洲洗澡出来走进卧室，发现屋内的智能灯光不知何时换了个颜色，变成暧昧昏暗的红色。 空气中朗姆酒香掺杂着一股淡淡的别样香气，沈良洲闻着闻着，身上莫名开始发热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可又不敢相信，脚下的步伐却迈得更大了些，称得上急促。 卧室内，程澈坐在大红色床单上，黑色的头发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变成了粉红色，粉色头发间还藏了一对猫耳朵。 再往下，浴袍变成了粉色紧身猫女装，程澈戴着猫爪的双手乖巧地放在大腿上，像是一只乖乖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猫咪。 抬眼间，暧昧的红色光线扫过他的眉眼，他朝着沈良洲望过来时，泛红的眼尾潋滟着媚色无边。 像个妖精。 沈良洲突然就动不了了，喉咙干的像是要冒烟，吞咽都好像失去了效用。 程澈同样难熬，看他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程澈急了，抱怨的嗔了声。 “哥～你快过来啊……” 听见他叫哥，沈良洲这才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喉咙反复吞咽了几次，才慢慢朝着程澈走去。 “喜欢吗？”程澈低声问。 “应该是喜欢的吧，浴室内你看的那些视频，里面的人就是这么穿的……” “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礼物好，你什么都不缺，但我猜……把自己送给你，总不会出错。” 说这些话时的程澈全程垂着脑袋，自顾自地说着，可他说了半天，另外一人却没给一点反应。 程澈顶着通红的脸扬起头，直接上手勾住面前人的浴袍腰带，带着他往自己身边靠近。 程澈半跪着起身，嘴唇凑到他的耳朵边，若有似无地摩擦着，生涩的勾引。 “哥……夜很深了，想不想一起做点床上运动？” “而且……” 程澈羞耻地咬了咬唇，声音低弱耳语。 “前几天我从空哥那里偷了点东西，是能让我们……更快乐的东西……” “你闻半天了，都没有反应吗？” 沈良洲喉结再次疯狂滚动，浑身血液被程澈几句话勾的像是快自燃一般。 烫的他快爆炸。 见他还是不说话，程澈彻底急了，直接上手。 沈良洲呼吸一滞，这下连眼睛都烧红了。 看他不是没有反应，而且反应还出乎意料的大。 程澈得意地一抬下巴，干脆直接翻过身躺在床上。 “哥……”他回眸看，眼睛里泛着盈盈水光。 “确定不要吗？过时不候哦……” 所有理智想法疑惑在顷刻间消失殆尽，下一秒，霸道的冷檀木信息素在空气中爆发。 沈良洲喉咙处也终于发出了进到卧室以后第一道声音—— “要……” “……我要！” ………… 这场‘床上运动’进行了整整三天，运动量已经严重超标。 甚至超标到中间的某一天，一一机器人的身体都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空气中冷檀木信息素无孔不入。最后沈良洲直接从电脑上把他强制关机，聒噪的小机器人才终于安静下来。 等沈良洲终于放过程澈，七夕已经过去两天了。 可他还是恶劣的不让程澈睡，动作霸道，语气却委屈。 “宝宝，你还没有跟我说七夕快乐……” 程澈被他磨的没脾气，昏睡之前，还是不想让他失望，强撑着精神说出—— “哥，七夕快乐，我一直爱你……” 第131章 断绝关系 终于说出来了…… 他真的终于说出来了！ 原来懦弱太久一朝爆发，竟然会是这样的感觉。 沈池鱼只觉得心脏狂跳，跳的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激动的全身发抖，可看向沈湘的目光却不似往日死一般的平静，反倒充满光彩，重新焕发生机。 沈湘则是彻底愣住了。 短暂的怔愣过后，她开始慌了。 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乖巧听话的儿子，这次是真的变了。 沈湘伸出手想要去碰沈池鱼，沈池鱼察觉到了立即把身子往后仰了仰，冷淡的看着她。 沈湘眼泪瞬间汹涌，泪如雨下地看着沈池鱼，开始哭诉：“对不起小鱼……妈妈，妈妈只是生病了，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你知道的，妈妈发病时控制不住情绪，是我错了，清醒之后我也很后悔…… 真的，你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我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你，我怎么可能舍得对你打你…… 你原谅妈妈，你再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相同的眼泪，相同的话术，沈池鱼二十多年来见了无数遍也听了无数遍。 像是麻木了，此时的他看见自己母亲的眼泪，内心丝毫没有波澜。 他甚至已经预知到了沈湘的下一步动作，她会上来捧起自己的脸，颤抖着手去抚摸自己的伤口…… 果然如沈池鱼所料，没出一分钟，沈湘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床边，伸出了手，捧起了他的脸。 “小鱼……”颤抖的指腹轻轻落在沈池鱼脖颈的伤疤上，“疼吗？是妈妈错了，妈妈保证再也不会了……” 要不是情景不太合适，沈池鱼都想为自己的预知能力给鼓个掌了。 “妈妈只是生病了，平时我对你的好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啊……你能不能再原谅妈妈一次？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动手了，可以再原谅妈妈一次吗？” 沈池鱼平静地点点头：“可以，我原谅你。” 沈湘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高兴的说：“那妈妈接你回家？伤口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保证不会留疤的！” “不必了。”沈池鱼推开她的手。 沈湘微怔，随即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沈池鱼抬起头，不闪不避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原谅你，但我不会跟你回去了。” 沈湘眉头皱的更深，声音也沉了下来：“什么意思，说清楚。” “意思就是……”沈池鱼慢慢道，“我可以原谅你打我，pua我，控制我。 但我不会再跟你回沈家了。 如果你愿意，百年之后我可以给你养老送终，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或者我可以说的再明白点。” 沈池鱼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揪住自己的皮肉，面上依旧平静。 “我们的母子关系，继不继续，由你决定。 但不管继不继续，我都不再是原先那个可以任你摆布的儿子。 至于我喜欢的人，我一定会跟他在一起。 你反对亦或者同意，都无所谓，也不重要。” 说完这些，沈池鱼甚至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也预料到了，如释重负的后果将是会迎来沈湘的怒火。 果然，沈湘在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粗重的喘息就已经隐藏不住了。 “沈池鱼！”沈湘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我看你真是疯了！” “你竟然为了一个野alpha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 “我可是你妈！” 沈池鱼轻笑：“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跟你断绝母子关系，你什么时候能认真听听我说的话？” “有区别吗？！”沈湘大吼，“既然决定了要跟那个alpha在一起，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妈了！我不需要一个整天脑子里只有谈情说爱的蠢货儿子！” 沈池鱼垂着脑袋苦笑一声，好半晌他才点点头，声音嘶哑：“……好，那就，断吧……” “你说什么？！”沈湘怒目圆睁，抬起手就要挥过去。 沈池鱼扯了扯嘴角，闭上了眼睛。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沈池鱼感觉有一阵急促的风吹过，待睁开眼时，他看到了逆光站在自己面前的许向空。 沈池鱼愣住了，他看见许向空皱着眉担心地看着自己，问道：“没事吧？” 沈池鱼仰着脑袋看了他几秒，才轻轻摇了摇头。 而沈湘的胳膊不知何时已经被许向空抓在手里，下一秒，他用力一推，沈湘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 沈湘愣了片刻突然冷笑起来：“你就是那个alpha？” 许向空没回答她的话，眯起眼睛目光冷寒的看着她。 沈池鱼赶紧起身，拉住许向空的手：“让她走吧，我没事的！” 许向空还没说话，沈湘却再次疯癫起来，她突然站起身扑向病床上的沈池鱼，一双眼睛红的像是快滴血。 “你必须跟我回家……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还没扑上去，沈湘再一次被许向空扯着衣服扔到了椅子上。 许向空的声音冷而沉：“沈池鱼是个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即使你是他母亲，他也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你没权利逼迫他。” “我没权利你就有了？！” 沈湘周身alpha的攻击信息素正在慢慢溢出，许向空察觉到后立即回头看向病床上的沈池鱼。 果然就看见沈池鱼正一脸痛苦的低头喘息，双手紧紧攥住床单，用力到指骨泛白。 许向空被彻底激怒了，也不再顾及沈湘的身份，直接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出了病房。 见此沈池鱼慌了，下意识就想下床，可刚一动，腿部传来的剧痛又让他不得不跌坐回去。 沈池鱼彻底慌了。拼命按床头前的护士铃。 他怕的不是许向空会把沈湘怎么样，而是在躁狂发作下的沈湘会把许向空给怎么样。 躁狂期的沈湘就是个疯子，完全无法正常交流，若事情闹大，沈家的人知道，沈冲又会对许向空做出什么事…… 光是想想沈池鱼都怕的浑身冒冷汗，一张脸惨白。 第132章 哥最心软 很快便有护士赶来病房，沈池鱼立即问道：“护士，外面怎么样了？！” 护士看他要起身，连忙上去安抚：“你别担心，也别乱动，许博士会处理好的。” 沈池鱼蹙着眉，尽量冷静道：“那位女士alpha是我的妈妈，她患有很严重的躁郁症，目前大概是躁狂发作。你去帮我告诉许向空，让他不要激怒她！” “躁狂？！”护士略微吃惊，迅速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别乱动，我这就出去处理！” 护士急忙出了门，留沈池鱼一个人在病房内焦急等待。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病房门打开，许向空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沈池鱼立即坐起身：“向空！怎么样了？！” 许向空没说话，只是走过来抱着沈池鱼的双腿放进被子里，接着他出去拿了工具，把地面上的碎杯子清理了。 等一切弄完，他才坐在床边，沉着脸直直地看着沈池鱼。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沈池鱼微怔：“我……我以为，不会有什么的……” “什么才叫有什么？是躺在这儿不还手让她再打你一顿？还是乖乖的跟着她回家？” 许向空语气沉冷，带着很强的压迫力。 “向空……”沈池鱼抿抿唇，“我不会再跟她回去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许向空又不说话了。 好半晌他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饭盒往门口走去：“我去加热一下。” 关于沈湘的事，还是下午换药时，沈池鱼偷偷从护士那里打听到的。 沈湘躁狂发作，情绪失控，把医院里的一个贵重仪器毁坏，被医生强行扎了支镇定剂才暂时稳住，现在人已经被送往精神病院治疗。 其实沈池鱼早就怀疑过沈湘的病情已经严重到必须入院治疗了，但他提过几次，皆被沈湘拒绝，再说下去，又是一顿激烈的争吵，几次之后，沈池鱼便也没再提了。 现在被以这样的方式强行入院，想来是肯定瞒不过沈家了。 沈池鱼很愁，也很迷茫。 腿伤一点点好起来，沈池鱼已经可以不依靠别人自己下床洗漱了。 这段时间他天天都在思考以后的事情，有关于他和许向空的，也有关于沈湘的，以及等瞒不住的那一天，他又该如何跟沈家交代。 在他还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时，变故再次发生。 又是关于沈湘。 再听到沈湘自杀未遂的消息时，连沈池鱼自己都惊讶那一刻心里的想法。 不是慌乱，也不是担心…… 只是累。 真的累…… 他甚至生出了摆烂的想法，爱怎么就怎么样吧，自杀就自杀吧，死就死吧…… 真的不想管了。 沈湘无非是想用她最拿手的方式逼自己出现，沈池鱼如了她的愿，也想彻底做个了结。 于是他瞒着许向空，偷偷派人把自己送到了沈湘的病房。 可沈池鱼没有想到，会在病房门口看到许向空。更没想到，在他身边站着的，还会有自己的小叔叔，以及小叔叔的男朋友。 沈池鱼愣在原地，许向空皱了皱眉，迅速跑到他身边：“为什么不好好躺着？” “我……我想来看看。”沈池鱼声音很小。 许向空眯了眯眼，冷眸瞥了他身边护士一眼，护士吓得立即低下了头。 怕连累护士，沈池鱼赶紧解释：“是我让他带我来的，她……毕竟是我妈，总是要来看看的。” 许向空没回应，走到护士站推了个轮椅过来，扶着沈池鱼坐在了上面，往病房门口走。 到了沈良洲面前，沈池鱼垂下脑袋，小声喊道：“小叔叔……” 沈良洲垂眸看着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但沈池鱼却清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 悄悄抬头看了许向空一眼，沈池鱼抿了抿发白的唇，小声却又坚定道：“小叔叔，我有喜欢的人，我不想跟任何人联姻……” 沈良洲冷冷哼笑了声：“现在怎么知道说了？” 沈池鱼抠着轮椅扶手，低声道：“你和爷爷要是不同意……我可以，可以……不再进沈家大门。” “你说什么？”沈良洲语气明显沉了下去。 沈池鱼脸色越来越白了，指甲无意识抠的扶手发出尖锐的声音。 “我说，如果沈家觉得我不再有用处，我可以……可以永远不再进入沈家大门。” 沈良洲眯起眼睛，看着自己面前一贯软性子的小侄子。 做亲人这么久，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出这种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的话。 沈良洲抬眼睨了许向空一眼，许向空静静与他对视，这一刻的无声胜过一切。 好半晌，沈良洲很轻地叹了口气，“我去问问医生情况。”然后大步离开。 他走后，沈池鱼还是没有抬头，程澈走上前推着许向空的后背。 “你也是医生，跟着哥一块儿去问问情况，池鱼这里有我！” 许向空看了眼程澈又看了眼沈池鱼，片刻后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完，程澈推着沈池鱼来到走廊一边坐下。 他看向沈池鱼，然后一把抓住他抠的已经泛红的指尖，又替他揉了揉。 “别抠了，感觉不到疼？” 沈池鱼一怔，随即很轻地摇摇头。 程澈挑眉，想了想道：“别担心，哥他并不是在怪你。” 沈池鱼又摇了摇头，声音很轻：“你不懂的，小叔叔一直很严肃……” “我不懂？”程澈听笑了，“我跟他在一起都快一年了，我俩每天同床共枕，他随便一个眼神我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好吧！” 程澈语气听起来很是自豪：“让你别担心就别担心啦！他在你们面前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大尾巴狼最会装模作样了，其实心里比谁都温柔！” 这还是沈池鱼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自己的小叔叔，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程澈。 “真的啊，你别不信！” 程澈弯下腰凑近沈池鱼，压低声音道：“许博士找到哥时，听说你受伤住院他可担心了，又听说你跟许博士早就搞在一起了，他也很生气……” 说到这里，沈池鱼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惨白，见此程澈赶紧补充。 “哥他生气的点不是你跟许博士在一起他不同意，而是生气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他！” “其实如果你早说，他会帮你的，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不是吗？” 怕沈池鱼不信，程澈又扔出一个消息。 “真的！承则那家伙谈了一个穷光蛋omega，就是哥在帮他隐瞒，私下也在帮他。 你跟承则一样都是他的侄子，他也一定会帮你的！ 哥他最是心软，我可以肯定！” 沈池鱼愣愣地抬头，恍惚有种错觉。 觉得他和程澈认识的不是同一个沈良洲。 第133章 改变 在沈池鱼的印象里，沈良洲一直不苟言笑，他很少回老宅，就算回去也是为了看望沈冲，通常不会待太久就会离开。 沈湘也曾经常叮嘱，让他好好听小叔叔的话，不要得罪他，要讨好他…… 毕竟整个沈家的富贵都掌握在他手上，沈池鱼也很听话，每次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 再加上他是沈家唯二知道小叔叔身上秘密的人，他也曾因这一点隐秘的事情，产生了和这位尊敬却也害怕的长辈共享秘密的感觉。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小叔叔会帮他。 因为他是沈家小辈唯一的omega，为家族联姻的宿命，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小叔叔作为家族掌权者，必然比他还要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小叔叔同意了，但当时的他也没有勇气去反抗沈湘。 即使到了现在，他依旧还是懦弱。 沈池鱼看着眼前可能比自己还要小的程澈，无声苦笑。 “你不懂的……” 沈池鱼垂下眼睑：“你也看到了，我妈她宁愿去死都不会放我自由……” 程澈怔住，他从沈池鱼的声音里听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好半晌，程澈抬起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问：“你伤成这样，也是她打的对吗？” “……嗯。” “那她经常对你动手吗？”程澈轻声询问。 “也不算经常吧。”沈池鱼苦笑，“她发病的时候很难控制情绪，可能是真的讨厌我，也可能是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位omega的影子…… 总之，我都习惯了。” 程澈难以想象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他皱着眉问：“不疼吗？这么多次就没想过反抗？” 疼吗？ 沈池鱼也在问自己。 小的时候是疼的，后来大概是习惯了，也就不疼了。 再后来他甚至对于身体上的疼痛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当初遇到许向空， 优秀帅气的alpha红着脸向自己告白，他说他爱自己…… 爱吗？ 于是在他们开始约会的时候，沈池鱼便笑着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对了，就是这样。 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痛，沈池鱼在心里一遍遍重复，一遍遍给自己洗脑。 只有这样，他才能相信，自己的妈妈是真的爱自己，她并不讨厌自己…… 程澈见他沉默，脸色苍白的不太对劲，于是他箍住沈池鱼的肩，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池鱼，妈妈这个角色不是她能伤害你的理由，她以亲情裹挟你，甚至以死来逼迫你，这些也都不是你的错。” “你不能被她拿捏，你必须要反抗！” 程澈紧紧盯着沈池鱼的眼睛，语气异常严肃：“即使不是为了跟许向空在一起，你也要为了自己去反抗。 omega也不是必须要为家族牺牲，家暴更是犯法！ 你既想要自由，就必须自己去努力！ 抛弃掉你一直坚持的孝顺，乖巧，懂事。沈湘他不配为人父母，更不值得你一再为她妥协，” 程澈深吸一口气，用力捏了捏沈池鱼的肩膀：“小鱼，感觉到无力的时候，就是你要做出改变的时候。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拿出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 沈池鱼骤然抬头，没有血色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你是说……” “嗯。”程澈点头，“躁郁症不是她伤害你的理由，你可以以她对你长期施暴的名义起诉她，这样，你就自由了。” 疯了……一定是疯了！ 沈池鱼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澈：“她可是我妈……” “我说了，你必须要做出改变，不然我敢保证，只要你这次妥协，以后沈湘对你的控制将永无止境。” 说完这些，程澈没再继续多言。 他就这样静静坐着，观察着沈池鱼脸上的表情。 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但程澈也明白，对于沈池鱼这样把‘孝顺听话懂事’刻进骨子里的omega，让他亲手把自己的母亲送进去，肯定很难。 但即使再艰难，他也必须自己做出改变。 等沈良洲和许向空回来，沈池鱼还在发呆，沈良洲用眼神询问程澈，程澈则回他一个无辜的眼神，意思不关自己的事。 许向空走到沈池鱼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沈湘命是抢回来了，但还需要在icu里待段时间，医生还说她的精神状况极不稳定，躁郁症或许已经发展成精神分裂，这个需要等她醒来再做进一步调查。” 顿了顿，许向空又问：“你想进去看看她吗？” 沈池鱼机械似地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 “好。”许向空没多问，“那我送你回病房。” 许向空站起身刚准备推动轮椅，就听见沈池鱼突然出声：“让小叔叔送我回去吧。” 许向空一怔，几秒后点了点头：“好。” 看了沈良洲一眼，许向空把轮椅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送他回病房，我回去做饭。” 沈良洲新奇地挑起眉，从他手中接过轮椅。 回到病房时，程澈很有眼色的没有跟进去，主动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你们好好聊。” 沈良洲点点头，进到病房后关上门，屋内便静了下来。 沈良洲也不说话，坐在沙发上等着沈池鱼主动开口。 “小叔叔……”沈池鱼手上又开始不自觉地抠东西。 “我可以……可以求你帮忙吗？” “我不想联姻。”沈池鱼垂下了眼睑，“我有喜欢的人了……” “许向空？”沈良洲突然轻笑一声，“我倒很好奇，你俩是怎么勾搭上的，又瞒了我多久了？” 沈池鱼抿抿唇：“好……好多年了，在你第一次进研究所的时候……” “真是好样的。” 沈良洲眯了眯眼：“一个是我亲侄子，一个是我好兄弟，俩人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厮混这么久……” “当我是傻的？！” 最后一句，沈良洲语气明显沉了下来。 第134章 蜕变新生 沈池鱼身子一抖，吓得立即便紧张起来。 “小叔叔，我……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因为……因为我害怕，怕我妈知道，怕……” 沈池鱼怕的东西太多了，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最怕什么。 沈良洲盯着他，片刻后叹了口气。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沈池鱼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小叔叔竟然这么爽快就同意了，但他又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没想好到底想怎么做。 联姻肯定是不愿意的，跟许向空分开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么…… 沈池鱼抠着手心：“爷爷那边……” 沈良洲静默了会儿，才道：“你爷爷那边我也没有办法。” 顿了顿，他又道：“但我的建议是先瞒着，他身体不好，前段时间又因为你和傅家的事情被气到了。要是现在得知你妈精神病入院，你又拒绝联姻，他会承受不住。” 听到这话沈池鱼莫名松了口气。 最近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了，爷爷那边要是知道后定然又是一番急风骤雨。 他太累了，心里也很乱，缓缓也好。 沈池鱼点了点头：“听小叔叔的。” 沈良洲嗤了声：“现在知道听我的了，你不是一向很有想法吗？” 沈池鱼：“……”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叔叔，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算了。”沈良洲目光在病房内环视一圈，“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你？” 这个‘他’，说的自然是许向空，沈池鱼有点不太自在的点了点头。 “呵。”沈良洲又是一声冷笑。 沈池鱼更不自在了，屁股在轮椅上小幅度的扭着。 “那你妈呢。”沈良洲看着他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妈她……” 沈池鱼想到了程澈说的话。 沈池鱼在心里思考了很久，好半晌之后，他抬起头，正视着沈良洲。 “小叔叔，我妈她病了，就让她在精神病院好好治疗吧。” 沈池鱼的回答让沈良洲很是惊讶。 自己一向老实孝顺听话的小侄子，这才过了多久，是被谁‘教坏’了？ 眼前浮现一张帅气的脸，沈良洲很轻的勾了勾嘴角。 “考虑好了？”沈良洲问。 两秒后，沈池鱼坚定的点了点头：“考虑好了。” 他没有勇气像程澈所说把自己的亲妈送进监狱，思考良久，还是觉得精神病院更适合她。 沈湘的病情越来越重，发病时甚至失去理智，以前他就曾提过送她入院好好治疗，结果换来的是又一次的打骂。 现在这个时机，他会狠下心不再去听沈湘的哭诉。送她入院治疗，是沈池鱼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行，我来安排。”沈良洲站起了身，“但你必须答应我，在她没彻底痊愈之前，不能去看望她。” 沈池鱼顿了片刻，点头。 沈良洲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让沈池鱼做到这个程度，对于他软弱的性子已经足够了。 不让他去看望沈湘，也只是怕他看见沈湘的哭求时会再一次心软。 沈湘心理已经严重扭曲，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对待她，入院治疗，对他们所有人都好。 事情暂时解决，沈良洲站起了身，出门之前扔下一句—— “好好休息，出院后带着许向空一起来找我。” 沈池鱼立即抬起头来看向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无端紧张起来。 小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带着许向空找他……又是要做什么？ 沈良洲才不管他的想法，大长腿几步迈到病房门口，打开门没有丝毫留恋的走了出去。 他走后沈池鱼一个人在原地发呆了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微笑，然后那弧度越来越大…… 小叔叔答应了。 沈湘也不再是阻碍。 他也成功挣脱了困扰他二十多年的禁锢。 沈池鱼甚至恍惚有了一种蜕变新生的感觉。 他感到了彻底的轻松，全身轻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沈池鱼笑容越来越大，他看向窗边洒进来的阳光，伸出手，透过指缝看向天空。 那条胆小懦弱的小鱼，终是用它瘦小的身躯，彻彻底底越过了那扇高门…… 虽没有长出翅膀，但他看到了水面之上的天空！ 很美，很自由…… ………… 回家的路上，程澈实在好奇，忍不住问他哥沈池鱼究竟做了什么决定。 沈良洲扭头瞥了他一眼：“你又给他出什么主意了？” 程澈嘿嘿的傻笑：“胆小的人就得有人从背后推他一把嘛！我做的不对？” 沈良洲无奈笑着摇头：“一个人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他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小鱼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啊？！”程澈急的不行，连忙追问。 看他这好奇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沈良洲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头顶的软发，又迅速收回。 “他求我帮他。”沈良洲继续道，“让我把沈湘送到精神病院治疗。” “真的？！”程澈激动了。 虽说不是他说的那样吧，但精神病院也足够了，沈湘确实得去治治，太吓人了。 “嗯。” 沈良洲应了声，转头又看了程澈一眼。 “我要是猜的不错，让他来求我帮忙的也是你，对吗？” 程澈：“……” “嘿嘿嘿……”程澈尴尬的笑了几声，赶紧讨好的凑过去哄着。 “我哥最好了！你这么善良这么温柔这么英勇这么帅气……你拥有所有人类最美好的品质，这样完美的你，怎忍心看一个可怜弱小的omega受苦呢，对不对？！” 沈良洲：“……” “你就坑哥吧。”沈良洲哼了声，“竟会给我找事儿干。” “哎呀……”程澈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朝着沈良洲拜了拜。 “您是菩萨！我替承则还有池鱼给您拜几个！” 沈良洲：“……” 啪一巴掌呼过去，程澈脑门便挨了一下，疼的他立即捂住额头，目露哀怨。 沈良洲睨了他一眼就回过头目视前方，装作看不到他脸上可怜的小表情。 见他如此冷漠，程澈可怜兮兮地揉了揉脑门，嘴里还不忘小声嘀咕—— “要不是看在池鱼身上味道好闻，是我最爱的草莓蛋糕信息素，我才不管呢……又不关我的事，打我干嘛啊……” 他自顾自地嘟嘟囔囔，完全没注意到沈良洲瞬间变了的脸色。 当然程澈更不会知道，他随口抱怨的话，被某个醋精听进了耳朵，记在了心里。 晚上到家后，他便为自己不走心的几句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屁股都快被打开花了…… 第135章 分离 第二天醒来，程澈扶着酸痛的腰去洗漱，洗完之后他走到餐厅，看到了本以为早该去公司的沈良洲正靠在窗前打电话。 电话内容程澈听不到，但哥的表情却很严肃，一双眉紧紧蹙着。 程澈走到餐桌前坐下，嘴里咬着面包百无聊赖地吃着，目光却时不时地偷看向窗边。 几分钟后，沈良洲挂断电话，走到了程澈对面坐下。 “醒这么早？” 程澈咧开嘴，用情话攻击：“你不在嘛～抱你睡觉习惯了都，你一走开我就醒了……” 沈良洲挑起眉：“一大早嘴就这么甜？” 当然得甜了！ 这个老男人越来越无法理喻了，连自己小侄子的醋都吃！ 昨晚的冷檀木信息素那么浓郁，几乎要把他给吞没…… 腰快断了都！ 程澈默默在心里吐槽，脸上却未显露半分，仍旧甜甜地对着哥笑着。 “我这叫真情实意！” 沈良洲看样子是被取悦到了，站起身隔着桌子亲了程澈一口：“乖。” “嘿嘿嘿……”程澈眯着眼睛笑，“哥，刚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沈良洲拿勺子的手一顿，好半晌说道：“我队长。” 程澈一愣：“是顾哥那边要行动了？！” “嗯。” 沈良洲抬起头：“他回来后便跟黑市那帮人接触，两个月了，对方终于松口，决定跟他见面交易。” “这是好事啊！”程澈兴奋道，“马上事情就能解决了，怎么你看起来……” 沈良洲皱了下眉：“我总觉得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如果这次不能一网打尽，那帮人日后肯定会更加谨慎，到那时候……” 程澈思考了会儿：“可既然那帮人选择见面，这个时候如果顾哥拒绝，会更加引起他们的怀疑。” 程澈伸出手覆在沈良洲放在桌面的手上：“哥，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再说吧，我相信我师傅他们，相信顾哥，也相信你。” 沈良洲抬眸看着少年干净的眼睛，无声笑了笑。 他把程澈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温柔道：“等这件事情解决，我们……我们就结婚，可以吗？” 程澈立即不好意思起来，忙抽回手，低着头胡乱地拿起勺子往嘴里面送粥。 少年人黑发下的耳朵尖已经红透，含糊不清地说：“可你……可你还没求婚呢！我才不要嫁给你……” “那我嫁给你。”沈良洲回的很快，“我不需要求婚，可乐拉环当戒指都行。” 程澈这下连脸都红透了，扔下勺子就往客厅沙发上跑，用抱枕把自己脑袋盖在下面。 沈良洲觉得好笑：“你不吃饭了啊。” “不吃了不吃了！”程澈的声音闷在下面，脸都红成那样了，还怎么吃啊！ 都怪哥，好好的吃着早餐，突然提结婚的事情干嘛！ “顾渊那边见面地点约在隔壁a市，我待会儿就要走，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听到这话程澈终于露出来脑袋，可他又思考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这次行动总归是要保密的，你跟我说已经很不合规矩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沈良洲想想也是，点点头答应了。 “那你一个人在家干什么？” 程澈不满意了，瞪着他哥：“什么叫我一个人在家干什么，我有正事干的好吧！ 你不是把沈氏跟君晟的合作交给承则了吗，我姐听说了，也派我去跟承则交接，说是让我们两个小孩儿锻炼一下。” 沈良洲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程澈仰躺在沙发上，语气恹恹：“半个多月前，这段时间你忙，我跟承则都见过好几面了…… 唉，看来我混吃等死当条咸鱼的梦想遥遥无期啊……” 沈良洲‘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行吧。”沈良洲喝了口咖啡，“姐姐是对的，天天在家闷着也不好。” 程澈委屈巴巴：“我好可怜啊，有一个有钱的姐姐，还有一个更有钱的老婆，结果还是 逃不过上班的命运……” 沈良洲挑起眉：“那要不你来当老婆，我当老公去上班养你，怎么样？” “那可不行！”程澈拒绝的很快，“我必是老公！这点寸步不让！” 沈良洲：“……” 啧，小孩儿对这事还挺倔犟。 吃完早餐，沈良洲站起了身，走到沙发前还伸手捏了两下程澈的脸：“加油哦少年！” “必须的！”程澈给自己打气，“你和我姐就等着验收成果吧，这次合作，必让你俩惊艳！” 沈良洲看他这副小表情就觉得可爱，忍不住把他抱进怀里，大手在后面捏了两下脖子。 “那就……过几天见，宝宝。” 程澈也有点不舍，顾哥那边的事也不知道几天才能解决，自从在一起后，他还是第一次跟哥分开呢。 “哥……”程澈下巴搁在沈良洲肩膀上，嘴唇在他颈侧亲了下，“一切顺利，我等你回家。” ………… 当天晚上，沈良洲赶到a市郊区，进到了一栋别墅内。 很快，别墅大门被推开，徐猛和张局相继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位技术人员。 沈良洲立即站起身：“怎么安排的？” 张局拍了拍他的肩：“不要紧张，目前一切顺利，对方给顾渊约好在a市碰面，但具体时间地点却没明说，只说让等消息。 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着急，稳住阵脚，等对方主动联系就好。” “那联系之后呢。”沈良洲皱着眉，“我问的是你们的安保是怎么安排的，就让顾渊一个人去？有危险怎么办！” 张局正要说话便被徐猛打断，徐猛走上前，笑着说：“老幺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谨慎了，这可不像你。” “因为我亲眼见过那帮人的残忍。”沈良洲漆黑的眼回视着他。 徐猛一下子梗住。 见气氛僵持，张局赶紧说道：“不用担心，得到他们会在a市交易后，我就已经跟a市这边联络了，目前整个a市隐蔽的角落都安插的有我们的人，只要那帮人把地址发过来，我们便可以立即展开布控。” 张局手指着身后另外的一男一女：“这是我们请来的技术人员，他们会提前在顾渊的口腔里安装窃听装备，窃听器带有定位装置，交易全过程我们都可以实时监控，放心。” 第136章 我等你 张局的安排确实严丝合缝，可沈良洲就是觉得莫名心里发慌。 他坐在沙发上，垂着眸，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 “这是跟顾渊交易的是哪个人，他有说吗？” 张局点点头：“就是上次给你看过的照片，他好像是负责内地的大客户，上次跟高时铭交易的也是他。” “说到这个，我倒想问你一件事。”张局话音微顿，片刻后问道，“你进过那个地下实验基地，里面的人员分布，你都清楚吗？” 沈良洲手指轻颤，记忆再次被拉回暗无天日的地下。 好半晌，沈良洲才哑着嗓子开口。 “他们人员很多，大多数都是外国人，并且说话都带有很重的口音。 不过有三个人地位很高，他们不参与实验过程，只负责药物运输以及人员布控。其中一个……就是即将与顾渊交易的这个人。” “那另外两个……”张局想问，可又怕沈良洲的情绪会有影响，话说一半，又停下了。 沈良洲沉默了会儿，紧了紧拳头，才再次开口。 “另外两个的其中之一很少会出现在研究基地，他是负责绑架实验人员，以及……清理实验失败死亡的人，我很少见到他，对他的了解并不清楚。 还有一个……”沈良洲深呼了口气，“这个人我很熟悉，他基本没出过研究基地，地位应该是他们的老大，负责整个地下基地的运行以及所有人员的行动。 根据他的口音还有外表来看，他应该是y国人，年龄三十五岁左右，身高接近两米，alpha，等级很高，我曾经亲眼见过他用信息素压迫另一位alpha手下，短短一分钟，对方便精神失常。 并且他身手很好，身材魁梧，外貌上最特别的是他手臂上纹着一条缠绕的黑蛇，我短暂清醒的时候，听见手底下的人叫他‘森爷’。” 张局指挥着另一个人记录下沈良洲所说的话。等他说完，张局眉头紧锁。 “目前根据顾渊的反馈以及从高时铭嘴里了解到的，三个人中他们只见到了那个负责交易的那个人，其他两位，都没有露面，至于那个森爷，更是闻所未闻。” “他在集团内地位应该很高，像交易这种小事肯定不会露面。”沈良洲冷静道：“但只要抓住他们三个其中一个，另外两个的行踪便也不再是秘密。” 张局点头，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这个地方隐秘吗？” 沈良洲抬眼看他：“这是我早年在a市购置的某一处房产，一直空置着，除了我谁都不知道。” “那就行。”张局叹了口气，“现在就等顾渊那边给我们消息，接下来……就交给命运吧，希望我们好运。” 沈良洲没说话，手指轻轻摩挲着。 他总觉得不安，可这种不安毫无依据，他甚至连阻止这场行动的理由都说不清楚。 “张局，队长，我觉得……” 沈良洲闭了闭眼：“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张局和徐猛对视一眼，好半晌，张局才轻声说：“我能理解，毕竟你曾经历了我们不曾切身体会过的几个月，心理上对那帮人总是会有恐惧。” 张局安抚地拍拍他肩：“但这场行动千载难逢，那帮人狡猾成性，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想要再重新布局只会难上加难，而且你要相信我们，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 沈良洲垂下眼睑。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像张局所说的那样，自己是对那帮人太恐惧，所以心理上下意识认定他们不可战胜吗？ 暗无天日的几个月，精神每时每刻都处于崩溃边缘的几个月…… 真的给自己留下这么深的阴影吗？ 沈良洲不知道。 现在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权干涉张局以及上面的决定。 这个时候，他只能没有一点用处的祈祷。 祈祷行动顺利，顾渊平安。 就这样在别墅里待了几天，几天中别墅前前后后进来又出去了很多人，作战会议开了一个又一个，顾渊那边始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沈良洲心里很忐忑，还好每天程澈都会打来电话，少年人声音干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不动声色的给他以抚慰。 “哥哥哥哥哥哥哥～～”程澈又在电话里叫他，“我好想你啊……” 沈良洲推开阳台走出去，望着夜晚的星空：“我也是，很想很想你……” “嘿嘿嘿……”程澈在床上翻滚了几圈，“你现在在干嘛啊？” “看星空。”沈良洲声音很轻，“今晚星星很少，月光也很暗淡。” “是吗？！” 听筒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便又传出‘哒哒’的走路声，沈良洲轻笑一声，叮嘱：“别忘了穿鞋。” “……哦。”程澈又返回去穿上鞋，快步跑到阳台上推开窗。 “好像是耶。”程澈仰着头去数，“我这里只能看见五颗，哥你那边呢？” “我这边七颗。” “嗯？”程澈小声嘟囔着，“凭什么你那边比我多……” 沈良洲低哑的笑声顺着听筒传入程澈的耳朵：“因为多的那两颗，是我想象中，你的眼睛。” 程澈一愣，下一秒红晕瞬间爬满脸颊。 他一手摸着又烫又红的脸，一手紧紧握着手机贴紧耳朵：“哥～你又这样，老是犯规……” “我怎么犯规了？”沈良洲笑着问。 “老是突然情话攻击，比赛还有一二三呢，害我都反应不过来，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逗弄……” “哥错了。”沈良洲道歉很快，“下次我尽量记得数个一二三。” 程澈：“……” 搓了搓脸，程澈仰头仰着天空问：“哥，你还要多久才能回来，真的好想你啊……” “应该快了。” 沈良洲停顿几秒，突然开口说道：“宝宝，这次行动如果顺利，回去后……答应我的求婚，好吗？” 还未完全消下去的红晕再次爬上来，比刚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澈被他温柔的声音弄的招架不住，身子顺着栏杆慢慢滑下去。 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圈起来放在膝盖上，把脑袋整个埋进去。 过了好久，程澈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勾起嘴角，轻轻回了声：“……好，我等你。” 第137章 行动开始 漆黑的夜晚，两个人在不同的城市看向同一片天空， 挂电话之前，沈良洲又问：“这几天怎么样？跟承则合作的还愉快吗？” “很好啊，我俩明天还要去度假村看一下，节目组也会去，里面还有好多明星呢！我要找他们签名，嘿嘿嘿……” “哥哥～”程澈贱嗖嗖的，“我提前跟你说了，你可别吃醋哦～” “那可不一定。”沈良洲板起脸，“合照可以但姿势不能太亲密，聚餐可以但不能单独约饭，说话可以但不能留联系方式，还有……” “停停停！”程澈听不下去了，“你都跑a市了还能管我啊！” 像是故意似的，程澈快速说了一连串的“我就要就要！”之后，便迅速切断通话。 这边的沈良洲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夜风中笑着轻叹一声。 ………… 顾渊是第二天深夜来到别墅的，来前他没有任何动静，突然出现把众人吓了一跳。 他头发偏长了些，脸上黑眼圈明显，穿着浪荡轻浮，身上酒味香水味信息素味混杂，这副模样还真像极了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整日流连花丛肾亏的模样。 顾渊一看见沈良洲眼睛便亮了亮，作势就要上前，岂料沈良洲却皱着眉退后一步，拒绝的意味明显。 “我对其他人的信息素过敏，离我远点。” 顾渊：“？？？” 好半晌，顾渊磨了磨牙，怒道：“……草！你当老子想啊！为了吸引那帮人的注意，老子在酒吧整整泡了一个月！我一个s级alpha，都快他妈分不清香水和信息素味儿了！精气都快被抽干了好嘛！可你他丫的就这么对我？！” “来之前不知道洗个澡？”沈良洲怼的毫不客气。 顾渊更气了：“我他妈刚从会所出来好吗！那帮人玩的真叫一个狠，那场面，要搁平常我得吐三天！太他妈恶心了！” 张局等不及了，连忙问道：“怎么说，有动静了吗？！” 顾渊深吸口气，脸上的神色瞬间变的严肃：“有了。” 等顾渊洗完澡，几人一起坐在书房内，顾渊开始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这段时间没联系主要是跟几个中间客在一起，关键时间点怕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干脆就没联系。 即将跟我交易的那个人叫老k，就是你们当初给我看照片的那个人。他很谨慎，这么长时间都是通过中间客给我传话，自始自终都没有露面。” 顾渊看向张局：“几天前中间客连连向我保证，并把我叫来a市，可我来了后，他们又迟迟不给确定地点。 今晚喝了点酒，我以耐心告罄为由让他们给我一个准确时间地点，对方终于松口，说明晚一定给我答复。” “那也就是今晚？！”张局激动道。 “对。”顾渊揉了揉眉心，“所以我刚才确定他们都醉的不省人事了，才特意跑来告诉你们。” “行动可以开始了。” 顾渊站起了身，摊开双臂：“要在我身上装什么东西就尽快，我要赶在天亮之前赶回会所。” “好，我们这就安排。” 张局去找技术人员了，徐猛也拿出手机联系上面，书房内只剩下了顾渊和沈良洲两人。 “靠谱吗？”沈良洲皱着眉，把心里话说了，“我总觉得有点太顺利了。” 顾渊一愣，随即笑了开来，一屁股坐在沈良洲身边：“我说兄弟，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都不像你了！” 沈良洲嫌弃地推开他，严肃道：“我说不上来，整个行动从开始到现在即将结束，顺利的我有点慌……” “哪里顺利了！”顾渊嗤道，“我跟那帮畜生混了几个月，天天都能被他们的变态程度给震惊到。 兄弟你敢信？什么斗兽场铁笼表演在他们眼里都是玩腻了的东西，他们简直把人当牲口玩弄，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嘛！” 说着说着，顾渊又开始了他那拙劣的演技，一副被摧残的小白花模样。 沈良洲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这次行动结束后呢，你还回去吗？” 顾渊安静了。 沈良洲偏头睨他一眼，凉凉道：“你还没死心？” “什么叫死心什么又叫不死心呢……”顾渊自嘲般笑了声，“我只知道，我必须要见他一面。” “为什么？”沈良洲问。 顾渊抬起头来看着沈良洲：“有个问题，我必须知道答案。” ………… 当天晚上忙活了半夜，赶在天亮之前顾渊赶了回去，沈良洲和张局他们抓紧时间睡了个觉，醒来后已经下午了。 别墅内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书房内技术人员正调配设备，张局统筹着人员，徐猛则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沈良洲就坐在沙发上沉默。 就这样到了晚上十点，书房内办公桌上的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色手机，传来了震动。 张局迅速扑上去点开—— “凌晨两点，南山废弃钢厂。” 信息出现不过两秒时间手机突然黑屏，等再打开的时候，页面上一片空白。 张局抓起手机往客厅走去，同时厉声吩咐：“快！南山废弃工厂，迅速组织人员以圆形队伍包围，趁着夜色都给我小心点，不准轻举妄动，等我指令！” 沙发上的沈良洲双拳不自觉地握紧，闭上了眼睛。 十二点，沈良洲坐上徐猛的车，提前到达南山山脚一处隐蔽的角落。 初冬夜风很冷，放眼望去全是黑漆漆一片，寂静无声。 可所有人都知道，寂静的黑暗即将被打破。 便携传声器中传来一道男性声音：“报告，人员布控完毕，钢厂内有人影晃动。” 很快张局的声音也从听筒里传来：“时间还没到，耐心等待，随时听我指令。” “收到。” 车厢内烟雾缭绕，沈良洲把车窗降下来一点缝隙，身旁徐猛沙哑的声音传来—— “老幺，这座荒山上隐藏着数不清我们的人，这次行动是个大工程，我们每个人都势在必得，别担心。” 沈良洲眼皮跳了下，他伸手按了按。 腕上手表时针指向两点。 第138章 你输了 两点二十分，一阵混乱的叫骂声以及连续的枪响之后，荒废已久的南山被硝烟点亮。 徐猛和沈良洲迅速下车，黑暗中徒步往山上奔跑。 风刮的沈良洲脸上生疼，像刀割一般。 他的心跳跳的很快，冷风顺着喘息的喉咙往胃里倒灌，胸腔都被挤压的钝疼。 等他们终于跑到半山腰上的那栋废弃钢厂内，刺耳的警笛声似要震碎人的耳膜，沈良洲推开嘈杂混乱的人群，大步朝着室内走去。 等看见摆摞整齐的药箱旁十几个人抱头蹲在那，身旁还散落着满满两大箱的红票子时，沈良洲目光迅速在满是人头的厂房内寻找着顾渊的身影。 “阿洲——这儿！” 沈良洲迅速回头，救护车车门旁顾渊高举着胳膊笑着冲他挥手，医生则站在一旁焦急地帮他处理着另一条胳膊上的伤。 沈良洲一口气松下来，迅速朝他跑去。 一过去顾渊便用力抱了下沈良洲：“哈哈哈阿洲！你刚才看到了吗，靠！好他妈刺激！” 沈良洲皱眉推开他，垂眸看着他的胳膊：“枪伤？” “不是不是！” 说起来顾渊还有点不好意思：“这是……这是刚才躲的时候不小心撞钢架上了，草！你是不知道，那子弹嗖嗖的！老子要是不躲现在躺地下的就是我了！你现在就是来收我的尸……” 话没说完，沈良洲便给了他一巴掌，顾渊立即噤声，嘴闭的紧紧的。 这时候张局跑来，行动匆忙但语气却难掩兴奋：“行动胜利！现场击毙两人，抓捕八人，沈总，你过去认认，有没有那个森爷以及另外两位！” 沈良洲点点头，顾渊从医生手中抽出正在包扎的胳膊，连忙跟上：“我也去！” 警车前蹲了一排人，夜色太黑，有警员在身后拿着巨型手电，刺目的灯光从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 沈良洲仔细辨认，可越看，心中不安的情绪再次席卷而来。 不对…… 这些人大多都是华人面孔，即将走到最后，他才在队伍里看到一位外国面孔。 但却不是那三位的其中一个。 沈良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用英语问他：“你们老大呢？” 那男人极瘦，整个脸颊都凹陷了进去，一双蓝色眼球突出，就这样直直地盯着沈良洲看，嘴角还挂着嘲弄的笑。 沈良洲眼眸眯了眯，手上力道更重：“笑什么。” “沈。”男人口中吐出一声标准的普通话，“你终于露面了……” 说完，男人开始癫狂的大笑起来，一旁的警员见此立即上前按压住他，他整张脸摩擦在地上，可一双凸起的蓝眼睛仍在死死盯着沈良洲看。 沈良洲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就意识到不对劲，厉声吩咐道：“快带他去洗胃，做全身检查，不能让他死！快！” 张局一惊，随即也意识到什么，立即招呼那两个警员把他架起来：“快！送救护车！” “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脚步踉跄着被警员推着向前，可他仍在大笑，形若癫狂。 “沈，你真的好蠢！你输了……你输了！哈哈哈……” 沈良洲被他的话扰的心烦意乱，眼皮更是跳的厉害。 他用指腹狠狠按压着太阳穴，开始思考不对劲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行动结束，可森爷却没有出现，甚至另外两个也没有露面…… 抓捕太顺利了，顾渊一个人前来，可竟然没有遭到搜身，这么多违规药品摆放在那，他们又一向谨慎，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围剿…… 沈良洲脑袋越来越疼，太阳穴更是像要炸开一般，体内不安分的信息素再次翻涌。 不对，太不对劲了！ 突然，沈良洲想到了什么，立即回身对着张局吩咐：“快去看看那批药！” “药？”张局没明白，正欲再问，岂料沈良洲像是根本等不及，推开他便朝身后的厂房跑去。 几位警员正在清点药品，就见沈良洲突然扑上前，徒手撕开那些包装严实的药箱。 他撕了一箱又一箱，各种针剂散落在一地，在他身后跟上来的张局和顾渊都懵了。 “阿洲！”顾渊冲上去按住他手，“你干嘛呢？！” 沈良洲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对，哪里不对……全都不对！” 沈良洲双眸瞬间变得血红，周遭无意识泄露出的信息素更是让周围的人头痛难忍。 顾渊强忍着：“到底是哪里不对？！” “全都不对！”沈良洲突然用力挥开他手，从旁边的药箱里随手抓出一把药剂，然后暴力掰开。 “除了最上层，剩下的全都不对！这他妈里面都是最普通的营养液！” “什么？！” 张局忍着头部的剧痛踉跄着跑过来，蹲下身捡起其中一管放在鼻子处闻了闻，下一秒，脸色剧变。 沈良洲赤红着眼抓住顾渊的肩膀：“交易的时候你有没有见到照片上的男人？！” “没……没有。” 顾渊也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他们说现在国内负责客源的已经变成了他，我怕问太多会引起怀疑，再加上跟谁交易都是交易，只要把他们抓起来，其他人的行踪自然也藏不了太久，而且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也不好跟你们联系，就——” 沈良洲目光呆滞，顾渊也慌了，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抓住沈良洲的胳膊，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阿洲！你现在信息素极其不稳定，我先送你回海城找向空，这里的事情以后再——”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见沈良洲肉眼可见地变了脸色，连带着嘴唇上的血色也在顷刻间消失。 破旧的窗檐透进来丝丝月色映在他脸上更显鬼魅，变得异常恐怖 沈，你真的好蠢…… 沈，你输了…… 一个想起来便会让沈良洲全身血液停止流动的念头冲进脑海，沈良洲艰难深呼吸几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可他那双握惯了狙击枪的手，此时握着一个小小的手机，却轻颤不止……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对不起……” 冰冷的语音消息仿佛将沈良洲置于冰雪世界，他全身血液停止运转，体内信息素像是一头再也关不住的猛兽，翻涌肆虐…… 沈良洲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第139章 绑架 关键时刻，沈良洲脑子却疯狂运转起来，短短几秒的时间，他想到了很多。 整个行动从布局到结束—— 高时铭的口供，跟顾渊接头的人，男人的话，作假的药，未曾露面的森爷…… 以及……程澈。 左腿重重跪倒在地，非常重的一声闷响，空气中的尘埃都被震的漂浮起来。 顾渊吓得立即扑上前：“阿洲，沈良洲！你怎么了？” 沈良洲闭了闭眼，用力喘息着，同时脑子疯狂运转，冷静吩咐—— “张局，立即排查所有高速路口，车辆，航空，海关……重点排查出境人员，现在，立刻……要快！” 张局信息素等级不算高，此时腺体被压迫得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冷静思考了。 他强忍着头晕恶心，皱眉问道：“为什么，我总要有个理由才能——” “这是一个圈套，我们全都被耍了！而且……” 沈良洲闭了闭眼，哑声道：“程澈，被他们带走了……” 张局顿时瞪大了眼睛：“小程？他怎么会——” 话说到一半，张局猛然停顿。 因为他也反应过来了…… 沈良洲撑着从地上站起身，压低声音道：“队里有内鬼，你们的公安系统已经不干净了。” 张局又是一怔。 沈良洲没再说什么，气场冷寒从张局身边走过，顾渊立即跟上。 走到门口时，正好与匆忙跑离开的徐猛迎面碰上。 徐猛脸色极其不好看，沙哑着声音道：“那个老外，在去医院的路上……死了。” 沈良洲拳头握的咯吱作响，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控制住信息素，深邃的眼眸牢牢望着徐猛。 “队长，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徐猛立即点头：“你说！” 沈良洲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听的过程徐猛表情变化莫测，最后干脆瞪大了眼睛。 “老幺，你确定？！” 徐猛立即抓住沈良洲的胳膊：“那你岂不是有危险！不行，我不同意！” 沈良洲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 “队长，他们带走了我的爱人。” 此话一出，徐猛手上顿时卸了力，沈良洲把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未再发一言，大步往山下走去。 顾渊追在后面：“阿洲，我们要去哪？！你这个状态不能开车，我……” 声音渐渐远离，没过多久，山脚下一辆越野车在寂静的夜晚中冲出去，引擎声冲破黑暗，震破天际。 ………… 程澈感觉自己在被移动，从他意识转醒之后便感觉一直都在移动。 可他身体动不了，眼睛睁不开，手脚更是没有一点力气…… 脑子也不太清醒，像是被麻醉一般，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理不清一点思绪。 程澈拼命回想，甚至用牙齿狠狠咬舌头，希望能用痛觉唤醒理智。 可舌头没有一点知觉，程澈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出咬这个动作。 这种感觉太不好受了，身体部位好像消失，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又不知过了多久，程澈集中精神，努力去回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度假村，节目组，喜欢的小明星，沈承则，手机，哥…… 各种事件杂乱，程澈试着慢慢理清。 他模糊记得，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刚跟沈承则吃完饭，正准备回房睡觉。 程澈脑子像是要炸开一般。 他记得，记得…… 记得自己拿出了手机，准备给谁打电话。 是…… 哥！ 对，他准备给哥打电话！ 然后就是后脑勺传来剧痛，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就没一点印象了。 想起来这些已经让程澈大汗淋漓，眼睛还是睁不开，但身体四肢正在慢慢恢复知觉。 他动了动身子，察觉到装着自己的的物体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在走动。 很快，程澈听见有人在说话，叽里咕噜的外语，说的又快又急，还带有很浓重的口音。 什么玩意儿？ 这人比自己的英语还差！ 程澈集中精力努力辨听，隐约好像是在说…… 排查，抓紧，天黑，船，基地…… 程澈真的尽力了，可也只能分辨出这几个意思。 可随即他便又听到一个字，在听到的瞬间，他的眼睛也随之睁开，心脏狂跳。 沈。 沈良洲？！ 哥！ 一个念头在程澈脑中炸开！ 程澈已经无比确认自己是被绑架了，并且绑架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研究基地的那批人！ 他们想干什么？！ 用自己来威胁哥吗？ 哥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吗？ 他现在怎么样？ 他一定很担心…… 过快的心跳导致程澈浑身都在颤栗，即使已经睁开了眼睛可眼前还是漆黑一片。 程澈稳住心神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的四肢全部都被麻绳捆住，他只能艰难挪动身体，使劲儿用脸去靠近四周，用脸的触感来分辨自己身处何地。 关住他的空间很小，程澈没挣下两下就碰到了障碍物，他用脸去蹭着，细细感受。 冰凉的，有点扎，硬的…… 这是……铁笼子？！ 程澈又用鼻子去闻，这才终于确定，自己此刻确实身处一个铁笼子里，因为他闻到了铁锈的味道。 就在这时，程澈感觉再次被人移动，这下他集中全部的注意力，仔细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 他感觉自己被装进了车里，车子颠簸了好几个小时，随后又被搬出来不知道放到了哪里……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装住自己的物体再次被挪动，这次程澈机警地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上船了…… 这个认知让程澈感觉到了害怕，一旦上了海，那么目的地将完全不可控。 程澈不知道多久没进食的胃里翻搅着疼，四肢更是被捆绑的酸麻胀痛…… 程澈想过呼救，也想过发出声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最起码给他点吃的，自己也好趁机观察身处何地。 可是他却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那帮人用了什么方法，程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好像突然之间哑巴了一样。 距离他被绑架，时间最起码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光从他醒来的路程到现在，都已经有十几个小时了。 这帮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又想把他带去哪里？ 哥怎么办…… 程澈蜷缩着自己，他现在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但他还是要祈祷。 祈祷哥没事。 不要着急，不要害怕…… 最起码，现在的自己还是安全的。 一定不要慌，不要失控…… 第140章 他们的目标是程澈 度假村内，沈良洲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不大的房间内围了满满一圈人。 “监控视频全都看了，度假村内的所有人员也都排查询问了，都说没有见到程先生人。” “沈总，度假村外的几条路线我们也都调来监控看了，还是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啊！” 沈良洲沉默着，可周遭气场却冷寂骇人，其他人默默对视一眼，汇报完之后全都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顾渊等了会儿，干脆伸手挥散众人：“你们先出去吧。” “是是是……” 其他人一溜烟跑了，屋内只剩下了顾渊和沈良洲两人。 看着沈良洲因熬夜而布满血丝的双眼，顾渊走到他面前，试探着问：“阿洲，你要不先休息一下？睡几个小时也行啊，程澈都失踪两天了，再这样下去别程澈没找到你先垮了！” “那两个人找到了吗？”沈良洲突然出声，声音嘶哑不堪。 “你是说那俩保镖？”顾渊摇了摇头，“没有，跟着程澈一起消失了。” “你去安排，我必须要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渊不太明白：“为什么，现在找程澈不是最重要的吗，还是……你怀疑他们背叛了你，是他们把程澈带走的？” “他们不会背叛我。”沈良洲很肯定，“我不会把不信任的人留在程澈身边。” “我只是怀疑……他们可能也遭到了意外，现在程澈下落不明，找到他们或许能有一点突破口。” 顾渊反应过来立即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顾渊立即出去安排，屋内只剩下了沈良洲一个人。 他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看着程澈曾经住过的房子，想象着他被抓走时，该有多么害怕…… 很快门被一股大力踹开，程清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她看见沈良洲二话不说上前就抡着手里的包上去砸，沈良洲则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无声承受着她的怒火。 身后的许向空突然冲上来，一把架住程清把她往一边拉，随后返回的顾渊吓得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后也帮着一起控制住暴怒的程清。 “姐姐姐姐姐……！”顾渊一边拉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你先别着急！现在我们大家都在想办法，再说这事也怪不上阿洲，程澈失踪他比谁都担心，你——” “不怪他？！”程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是因为他我弟弟能失踪？！不是因为他那帮人会无缘无故绑架我弟弟？！ 沈良洲是你们的兄弟，可程澈他也是我唯一的弟弟！那帮人的残忍程度你们比我清楚，他们会对我弟弟做什么？” “万一……” 万一什么程清没说完，因为她根本不敢继续想下去，眼眶也在瞬间变得通红：“所以现在你们是怎么有脸叫我不要怪他？！”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隔壁的沈承则，他迅速跑过来，却在看见屋内的情景时愣住了。 自己的小叔叔侧脸划了一道血痕，高大的身姿弯曲，低垂着脑袋颓废的站在那里。 顾渊和许向空两位叔叔脸色也都很不好看，哑口无言地站在那，被指责的抬不起头来。 而程澈的姐姐程清，也拼命压抑着眼眶的泪水，愤恨地瞪着自己的小叔叔…… 这一切都让沈承则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是他…… 都怪他…… 沈承则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程清面前，哑声道歉：“对不起清姐，那晚程澈一直跟我在一起，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连他被绑架都不知道…… 甚至，甚至连他被绑架的事情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要不是我非逼着他跟我一起来度假村，他也不会……” 沈承则说不下去了，自从知道程澈失踪，他便觉得无颜面对自己的小叔叔，此时面对程清，这种自责内疚越发深重。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程清突然挣脱开顾渊和许向空的桎梏，直冲着沈良洲而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alpha清酒信息素压迫力到达前所未有的浓度：“沈良洲，我弟弟还有哮喘，他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拼尽整个程家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程清用力推开沈良洲，摔门离去。 哮喘…… 这两个字再次让沈良洲胸口传来窒息的痛。他眼前一黑，踉跄两步扶住墙，沈承则立马上前扶住他，担心的问：“小叔叔，你还好吗？” 周围空气中冷檀木信息素溢出，沈承则感到强烈的不适，微微皱眉。 同样都是s级，为什么在面对小叔叔时，他会有这么大的压迫感？ 沈承则来不及想太多，便被冲上来的顾渊推开，顾渊一边架着沈良洲往床边走，一边喊。 “许向空，你快过来看看！” 许向空动作很快，打开随身带的医疗箱抽出一根针剂便扎进沈良洲的后颈，抽出一管信息素后他小心翼翼地收起，随后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瓶子，打开，递到了沈良洲面前。 “把这喝了，能暂时抑制一段时间。” 沈良洲点点头，打开瓶盖喝了下去。 随后顾渊找了个理由把沈承则支了出去，待他走后，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个知情的人，顾渊才皱着眉问道。 “那帮人到底是想干什么？抓走程澈不就是想逼你出现？这都过去两天了，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 沈良洲垂下眼睑。 这个问题这两天他也一直在思考，表面上看确实如顾渊所说，那帮人抓走程澈不过是想逼自己现身。 可他越想越觉得不太对。 想让自己现身有很多种方法，他并没有隐姓埋名，甚至这几年还代表沈氏出席过众多公开场合。 绑架自己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于公开自己的身份，迫于社会压力，自己也会主动求和。 这些方法都能够轻易逼自己现身。 可为什么，他们要舍近求远来绑架程澈…… 绝不仅仅是用程澈来威胁自己这么简单。 一个沈良洲不愿去相信可又不得不去面对的事实出现在脑海。 沈良洲闭了闭眼，无比艰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我……” 顾渊和许向空对视一眼，目光里都有些迷茫。 顾渊率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沈良洲苦笑，无比缓慢可又字字泣血—— “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程澈。” “是我连累了他，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第141章 一百天倒计时 沈良洲的话把顾渊和许向空都惊到了，顾渊是个急性子，立即问道：“为什么？程澈他只是个普通人，那帮人抓他做什么，难不成大费周章只是抓他回去做研究？这太离谱了！” 许向空则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怕顾渊这个蠢货再说出一些话刺激到沈良洲，许向空赶紧扯了扯他的胳膊，示意他闭嘴。 顾渊一脸莫名其妙，往旁边挪了两步：“向空你干嘛啊！我说的没有道理？你们就不觉得很奇怪？！” 许向空：“……”他只想扶额。 沈良洲看起来很疲惫，闭着眼哑声解释：“程澈并不是普通人，他是被我标记过的alpha。” “可你不是没有标记程澈吗？”顾渊还是没明白过来。 沈良洲睁开眼，直直地看向顾渊：“可是在那帮人眼里，程澈已经被我标记了。 说的再明白点，程澈在那帮人眼里很特殊，只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被enigma标记过的alpha，并且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顾渊反应了两秒才终于意识过来，不禁瞪大了双眼。 “出去吧。”沈良洲重新闭上眼，“我累了。” 顾渊上前一步：“阿洲，你——” “快别说了！”许向空赶紧扯住顾渊，拉着他往门口拖。 “阿洲你信息素不稳定，必须强制让自己休息，外面的事情有我们盯着，一有消息我立马通知你！” 顾渊被许向空连拖带拽附加捂嘴给扯出了房间。 等门被关上，沈良洲躺在程澈曾经睡过的床上，细细嗅着床单上残留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朗姆酒信息素。 体内信息素慢慢开始平稳，沈良洲则闭着眼睛开始从头到尾理最近发生的事情。 接近两天没有睡，可他大脑却格外清醒。 此时的程澈在做什么呢？ 那帮人……会把他怎么样？ 没有一点消息，自己该怎么救他回家…… 往日甜蜜的回忆在此刻变成一把把尖利的刀，一片片把他的身体割的鲜血淋漓。 是他被平淡幸福的日子冲昏了头脑，对逐渐靠近的危险全然不觉，这才将最爱的人置于危险当中，而他却在这里像个无用之人没有一点办法…… 沈良洲猛地从床上坐起，捂着胸口剧烈喘息。 窒息的感觉席卷了他，那种氧气一点点被抽离的恐惧让他切身体会到了程澈发病时的痛苦。 原来……竟这么痛吗？ ——哮喘！ 沈良洲突然想到什么，立即翻身下床冲出了房间。 不远处顾渊和许向空正站在一片空地上抽烟，听见动静两人齐齐回头，见到是沈良洲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即熄灭烟跑了过来。 “阿洲，怎么了？！”顾渊赶紧问道。 沈良洲漆黑的眼底布满血丝，抓住顾渊的肩膀问：“程清呢，她在哪里？！” “不知道啊。”顾渊很懵，“刚我弄了点吃的想给她送去都没找见她人，怎么了？” “哮喘！程澈有哮喘！”沈良洲着急的大吼。 顾渊觉得沈良洲怕不是被急疯了，一脸懵逼的回道：“我当然知道程澈有哮喘，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良洲按耐住过快的呼吸，尽量平稳道：“被那帮人抓住程澈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向我们传送消息！他很聪明，在确定自己对那帮人有利用价值后，他或许会通过假哮喘这个病而向那帮人求救。 我曾听程清说过，程澈所服用的药是一家国外的制造公司专门为他研制的，只有那家公司有！ 也就是说……” 沈良洲深吸口气：“如果程澈想给我们传送消息，装作哮喘病发需要药是他唯一的办法！” 许向空一下子就明白了，立即插话道：“我现在就去找程清，让她联络制药公司！” 说完许向空边掏手机边朝远处跑去。 顾渊愣了两秒后也赶紧说道：“我也去帮忙找！阿洲你脸色太差了，快去休息！” ………… 好黑，好饿，好渴…… 程澈已经算不出自己究竟被绑了多久又有多久没有吃东西喝水了。 意识短暂清醒后又开始昏沉，程澈只知道自己现在大概还在海上漂着。 喉咙已经能说出话了，想来是药效已经过去，可过度饥渴导致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即使药效过去身体也不足以支撑他大声呼救。 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 未知的恐惧，黑暗，饥渴，疼痛……这些已经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 他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身处看不见的小空间内，程澈觉得氧气越来越薄弱，他胸腔像是被一股大力挤着，喉管像是被人掐着。 明明身体虚弱的快要感受不到器官的存在，可心跳却越跳越快…… 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吗？ 程澈眼眸昏沉，眼皮也越来越重…… 不知道又坚持了多久，或许只有短短两秒。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程澈脑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他想的只有…… 哥该怎么办？ 他还在等自己回家…… ………… 仿佛一切又回到最初，程澈置身在一片虚空里，没有风，没有声音…… 他身体动不了，嘴张不开，甚至连呼吸和心跳都感觉不到。 直到熟悉又陌生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 【监测到宿主生命指标正在消失，是否需要寻求帮助？】 程澈一下子来了精神，即使身体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可他还是在心里拼命喊着—— “需要需要需要需要！” 这他妈不是废话！ 傻逼系统！ 机械音停顿了几秒，继续用他那毫无起伏的声线道—— 【因宿主攻略沈良洲任务尚未完成，寻求帮助需获得相应惩罚，是否接受？】 还有惩罚？！ 大傻逼系统！！ 程澈无语半晌，试探着问：“什么惩罚？” 【攻略任务从寻求帮助的此刻开始，将进入倒计时阶段，倒计时一百天，是否接受？】 一百天？ 也就是说在春节之后，他必须要完成攻略任务。 终身标记而已，简单！ 但前提是他必须有命活着回去。 程澈毫不犹豫大声喊道：“我接受！” 机械音公事公办道：【已收到您的诉求，正在为宿主恢复生命指标，请宿主珍惜生命，尽快完成任务】 【一百天倒计时，正式开始】 【宿主，下次见】 第142章 赌 氧气重新涌入喉管，程澈猛然睁开眼，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声还未完全停止，程澈便敏锐地发现装着自己的箱子正在移动。 身体恢复了点力气，程澈立即用头撞击铁笼，脑袋传来剧痛，好像还有温热的液体缓缓往下流，流进眼睛里，被蜇的生疼。 可程澈仍旧没有停下，希望能靠这样的动作吸引外面人的注意。 很快程澈感觉装着自己的箱子被放下，接着是木箱的钉子被撬开的声音，一缕光从头顶射下，许久未见的光亮让程澈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还没完全睁开眼，头顶便传来一声男人的嗤笑，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望着程澈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晕过去了，小子，你还挺厉害。” 程澈深知现在不是争抢斗狠的时候，他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尽量让自己处于弱势，有气无力道：“我好饿好渴……能拜托给我点吃的和水吗？” 男人没说话，像是在思考。 程澈立即乘胜追击，连呼吸都放微弱起来：“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们大费周章绑我来，也不想绑个死人吧……” “快到了。”男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再坚持一会儿！” 说着他一挥手，周围站着的几个大汉便拿起一个麻袋套到了程澈的头上，程澈感觉装着自己的铁笼被再次抬起。 已经够了。 短暂的光明让程澈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他之前确实是在船上，经过少说八个小时的轮船，此时船已经靠岸，他们正带着自己往港口方向走。 船上的人并不多，大概有七位，但无一例外都是肌肉发达身材健硕的成年alpha。 程澈立即放弃了强行逃跑的念头。 下船后他们没有在乘坐交通工具，一行人也不交流默默赶路。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程澈通过道路的颠簸情况，以及自己抬着自己的人粗重的喘息声，判断他们走的应该是山路。 刚那个老外说快到了…… 周围有风声刮过，以及踩到落叶的‘沙沙’声，或许又经过了森林…… 程澈闭上眼，集中注意力思考。 治安松懈，海，山，森林，潮湿…… 南方！ 程澈皱了皱眉，开始搜刮脑海中符合以上几个条件的南方地区。 m城？！ 长时间连续更换交通工具，时间上也符合从海城到m城的距离。 确定了大概方位，接下来程澈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把位置传达给哥知道。 距离自己失踪时间少说已经过去48小时，哥他一定已经发现自己失踪，现在他肯定在很着急的找自己，程澈很肯定。 可程澈却不想他那么着急。 这帮人身份是制药集团的人已经毋庸置疑，那么他们绑自己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用来威胁哥，如果这个时候哥太着急寻找自己，反而会正中他们下怀。 再等等…… 程澈深吸了好几口气。 目的地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未可知，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冲动…… 程澈闭上了眼，在心里一遍遍重复—— 哥，你听到了吗？ ………… 千里之外的沈良洲猛地从梦中惊醒。 刚刚走到门口的顾渊许向空听见动静立即推门而入。 沈良洲头发被冷汗沁湿，英挺的五官上面色发白，正坐在床上微微低头喘息，空气内霸道的冷檀木爆发。 “阿洲，怎么了？！”顾渊忍着恶心感冲上前。 “没事……”沈良洲出口的声音嘶哑不堪，他深吸了口气，拿起床头上的冰水灌进了肚子，这才感觉清醒了些。 许向空皱了皱眉，从身上拿出一瓶药剂，打开瓶口递了过去：“你信息素已经处在失控边缘，再喝一瓶。” 沈良良洲没说话，沉默着接过来喝了。 “跟程清说了吗？”他问。 “说了说了！”顾渊立即回答，“放心，事情我跟向空都安排好了，你睡你的，两天半了，你才睡了三个小时，我他妈都怕你猝死！” 沈良洲声音苦涩：“不敢睡……” 因为一闭眼耳边全是程澈的求救声，针剂扎遍他的全身，他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痛苦的哭喊…… 更怕噩梦会变成现实。 沈良洲真的撑不住了…… 再没有消息，他怕是会被自己折磨疯。 沈良洲低了低视线：“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待会儿，让我好好想想……” 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眼看沈良洲已经在自毁的边缘，可顾渊和许向空作为兄弟却无可奈何。 程澈消失的事情他们已经想尽了所有办法，顾渊甚至连家里灰色势力都用上了，可现在已经快三天了，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那帮人像是带着程澈凭空消失了一般，地毯式搜索都没有见到一点痕迹。 到了现在，他们只能无力地看着兄弟日日消沉，替不知身处何地的兄弟老婆担忧。 许向空拍了拍顾渊的肩膀，拉着他一起出去了。 等人走后，沈良洲掏出备用手机，拨通了徐猛的电话。 “队长，准备好了吗？” 对面的徐猛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一声叹息：“老幺，我这次可是为你拼上了所有前程，你必须要把我弟媳妇完完整整带出来，然后给哥幸福一辈子，知道了吗！” 沈良洲轻笑一声：“一定。” 徐猛又问：“我这边差不多了，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沈良洲舌尖舔舐了下牙根：“队长，我随时都在准备着。” 通话挂断，沈良洲穿上冲锋衣外套，扣上了帽子，抓起手机出了房间门。 他避开所有度假村工作人员以及监控死角，一路出了度假村大门往茶山深处走去。 手机被他握的死紧，步伐坚定地往漆黑的夜晚前进。 他在赌…… 赌心里毫无依据的一丝怀疑。 即使这个赌局会让事情陷入更糟糕的地步，甚至会赔上生命。 沈良洲依旧义无反顾。 他必须要见到程澈！ 手机响的那一刻，沈良洲的胸腔骤然涌上一股氧气…… 因为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沈良洲看着手机上明显是加密过后的号码，伸手滑通放到了耳边，等着对方先主动开口。 “沈，戴上蓝牙耳机，手机放兜里。” 沈良洲依言而动，连接蓝牙耳机塞进了耳朵里，又把手机屏幕按灭，放进了兜里。 耳机里再度传来声音：“现在，我说你做，敢耍一点滑头，我就割下那小孩儿一块肉，明白了吗？” 沈良洲身侧的拳头握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冷嗤一声：“我既然出来了，就是任你们处置，几年不见，变得这么胆小了？” 月色的薄光下，沈良洲隐在帽檐下的眸色阴冷，嘴角却挂着一抹嘲弄的笑。 他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森 爷……” 第143章 森爷 耳机里传来森爷阴鸷鬼魅的笑声：“沈，好久不见啊……” 沈良洲不想跟他废话，直截了当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你特意避开摄像还有那些朋友，不就是想来见我？” 森爷笑着说：“现在我满足你，出度假村走右道一公里，见路口左拐，我在那里等你。” 沈良洲眯了眯眼，抬手按上耳机准备切断通话，森爷的声音及时出现—— “通话保持。沈，别想着做些多余的动作，你知道我的脾气。” 沈良洲收回手，冷冷嗤笑：“森爷脾气一如往常，可就是胆子却小了许多，怎么，这几年逃亡的日子不太好过？” 森爷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些：“沈，激怒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停顿了两秒，森爷又意味深长地笑了声：“程先生倒是格外可爱，沈，咱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不妨你让给我玩两天？” 沈良洲的眼神瞬间变的冷寒，黑暗中仿佛连他周遭的温度都降了几个度。 他紧了紧拳头，抬脚顺着茶田下山。 耳机里没有声音，沈良洲也无意通风报信，一路无话，直到度假村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即将走到大门口时，沈良洲迎面碰上了许向空。许向空盯了半天才走上前，疑惑道：“阿洲，大晚上你戴个帽子溜达啥？有事要出去？” 耳机里森爷听到声音，立即警告道：“你知道该怎么说。” 沈良洲抬手轻轻敲击了下耳机，算作回应。 “嗯，睡不着，我出去转转。” 许向空盯着他的眼睛，沈良洲也看着他，两人无声对视。 好半晌，许向空才点点头：“行，你去吧，早点回来。” 沈良洲点点头，绕过许向空走出大门往右边走去。 许向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等沈良洲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里，许向空才快步走进度假村。 不好了…… 沈良洲按照森爷的要求，出度假村走右道一公里，看见路口左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内。 顺着巷子又走了几分钟，一辆面包车出现在视线内。 面包车很大，停在那里宽度几乎占据了整个小巷。 沈良洲停下脚步，耳机里森爷道：“等着。” 不出一分钟，两边小巷的单元门内同时出现了数十道身影，他们无一不是身材健硕，脸上的表情以及身材都在说明这些人是经过长年累月逃亡厮杀搏斗，才换来如今凶神恶煞的气场。 沈良洲平静地站在那，领头的一华人面孔的男人打开面包车门，笑着对沈良洲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沈良洲平静上了面包车，下一秒身旁两边包括前后两排，以及后车厢都坐上了人。 面包车出发，沈良洲旁边坐着的两位男人拿出麻绳把沈良洲的双手给捆了起来。 沈良洲平淡开口：“没必要，我不会逃。” 左右看了看，沈良洲又问：“森爷呢。” 一个脸上横着条疤的男人一把摘下沈良洲的耳机，又从他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了另一个人：“处理掉。” 给沈良洲蒙上眼睛时，那男人冷笑一声开口：“想见森爷，你也得有命见才行。” 沈良洲没再说话，很快便有人在他身上上下摸索着搜身，他们动作很专业，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型探测仪。 沈良洲舌尖舔了舔牙，全程没有一点反抗。 面包车开始朝城外开去。 ………… 那帮人终于停下前行后，程澈在心里大骂了句脏话。 说是很快就到了，但他硬生生被当成牲口关在铁笼里颠簸了三四个小时。 到了目的地，程澈也快被颠吐了。 他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当头上的麻袋被扯掉后，整个人已经不清醒了。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房间，很简陋，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张铁架床，空气中有一股很浓重的药剂味道。 失去意识前，程澈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给他输点营养液，再灌点流食，他还有大用，别把人给我弄死了……” 有人回答：“是，森爷。” 下一秒，程澈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等程澈在醒来时，身体传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胃疼，翻搅着疼。 他向来不会胃痛，以往辣条冰饮甜食轮番着来都从来没有难受过，还曾被沈良洲戏谑说他是铁胃。 可有史以来第一次胃疼，就疼的程澈差点哭爹喊娘。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意识都未完全清醒，程澈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自己蜷缩起来，掌心死死按压胃部。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额头的汗水正在不停往下流，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 “劝你不要乱动。”一个男声突兀地从上方响起，“程先生，你还在输液。” 程澈霎时睁开眼，一双眼睛都因突然的惊吓显得有些呆滞。 结果在看清床边站着的男人时，这种恐惧更甚。 他娘的…… 男人真的太高了，身高将近两米，金发碧眼，黑色t恤下的肌肉像是下一秒就要崩出来！裸露出的手臂上攀着一条黑色蛇形纹身，蛇头刚刚好对着程澈，嘴里还吐着蛇信子。 脏话从程澈喉咙里滚了又滚，程澈才强忍着没有骂出声。 程澈强忍着胃部剧痛，挣扎着将上半身撑起来靠在床头，虚弱着问：“你是谁？绑我来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松开抱臂的手，还算温和的看着程澈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拓森，其他人包括你男朋友，都叫我森爷。” “我问你绑我来究竟是想做什么！”程澈终于憋不住了，毫无征兆地怒吼出声。 他实在是受够了，几天来的经历让他身心都备受煎熬，一觉醒来后一切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周围的环境包括空气中充斥的味道，这无一不是说明这里或许是制药集团建造的另一个研究基地。 那他们绑自己来，除了用来威胁哥以外，是不是也有想改造他的意思？ 要不然直接把他绑起来威胁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花这么长时间把他带来这里！ 程澈瞪着眼前的森爷，可苍白的脸和因恐惧而不停发抖的身子，这一切都让他的威胁显得毫无威慑力。 就像一只以为自己是老虎的猫，在有一天见到真正的老虎时，往日的嚣张跋扈，凶狠的爪子，都变成了老虎眼里不值一提的玩具。 很好玩儿。 也很有趣。 第144章 不如我们实验一下? 森爷站在原地笑了半天，突然弯下腰去俯视着程澈。 “程先生，你知道沈是个enigma吧？他全力释放压迫信息素的时候你见过吗？是害怕呢，还是羡慕呢？” 程澈紧抿着苍白的唇，后仰着身体与他拉开距离。 森爷眯起眼睛，突然伸出手拢住程澈的后颈：“想不想见识一下？” 话音刚落下的那一秒，以森爷为中心，一股极其霸道的压迫力信息素爆发，无孔不入包裹着程澈全身。 程澈感觉到了，顿时瞪大了双眼，眼眸里疑惑和恐惧交杂。 这个森爷…… 竟然也是enigma！ 确定了这个事实，下一刻程澈便再也撑不住，伸手用力抱住脑袋，头颅像是要炸开一般，疼的他止不住的呻吟，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哈哈哈……！”森爷站在原地大笑，“我最喜欢看你们这些蝼蚁屈服于我的信息素之下，看你们匍匐在我脚下跪地求饶。” 他强硬地掐住程澈的下巴，粗粝的指腹替他抹掉眼泪：“很好玩，不是吗？” 程澈说不出一句话，胃疼再加上骇人的压迫力信息素，他全身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噬咬。 在面对如此强劲的信息素下，程澈连直视他都没有勇气。 “你应该很习惯才对啊？”森爷像是疑惑，“难道说沈……从来没有对你使用过压迫力信息素？” 程澈想反驳他，想怒斥他。 哥他当然和你不一样！哥只会以改造过的enigma身体为不耻，自然不会像你这个变态一样，以压迫他人为乐趣！ 可程澈说不出话。 这种感觉真的很操蛋！ 森爷身上的压迫力信息素慢慢收回，他松开了掐住程澈下巴上的手，失了禁锢，程澈立即浑身瘫软在床上。 手臂上的输液针脱落，带出一小串血珠。 森爷像是玩够了，高大的身躯慢慢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碧色眼眸微微眯起，森爷嘴角勾了勾：“如你所见，我也成功进化成enigma，就是时间上比沈晚了两年，真是遗憾。” “不过这无所谓，enigma的强大不是靠时间来决定的。” 森爷继续道：“沈他太蠢，竟然到了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当enigma的好处，看着别人臣服于自己的强大，这简直太棒了！而他竟然还愚蠢的去隐瞒，去压制……” 森爷又开始笑，不过这次的笑声明显是嘲弄讽刺。 程澈躺在床上喘息着，如果可以，他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这番疯言疯语。 “至于绑你来嘛……” 森爷意味深长地笑了声，碧色眼睛直直地朝程澈望过来。 程澈皱了皱眉，心里突然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你是唯一一个被enigma标记成功的alpha，对我们研究的方向特别重要，这算是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了吗。” “我——” 程澈下意识就想出声反驳，可嘴刚刚张开，他又猛地停住。 不行…… 如果现在直接说自己没有被标记，这个疯子会不会直接杀了他？或者直接拉他去做实验？ 程澈现在脑子乱的厉害，身体上的疼痛不足以支撑他进行思考。 森爷也没打算听他说话，只见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干脆利落道：“带他去检查。” 不出一分钟，房间门被推开，两位同样是外国长相的男人走了进来，粗鲁的把程澈从床上拉下来，带着他出了房间。 程澈被他们一左一右架着往前走，过程中程澈也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处何地。 这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厂，又像是废弃的医院，走廊两侧有很多房间，墙面的漆受到潮湿，大部分都已经脱落。 越往前走空气中的药味越浓郁，经过拐角窗口时程澈迅速往外看了眼。 没有建筑物，入目所及皆是一片绿色。 这座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建筑物，竟然坐落在森林深处！ 他们带着程澈上了楼，楼上第一间房间房门打开，程澈随意一瞥，下一秒瞳孔肉眼可见地放大，身体都跟着僵硬。 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地板上躺着数不清的人。 有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有人浑身插满管子被绑在椅子上，还有人身上的伤口早已经腐烂，没有生息地被叠落在地上…… 那些人中有华人面孔也有外国面孔，一股浓烈的恶臭从房间中弥漫出来，程澈当即干呕两声，可空虚的胃导致他没有吐出一点东西。 身旁的人在嘲笑，他们用外语说着“华人就是胆小”…… 程澈闭了下眼睛，用牙齿紧紧咬着唇。 刚才的画面对于一直活在阳光下的程澈来说，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只能尽量不去想那个画面，不去想哥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 很快程澈就被带到一间放满仪器的房间，有两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走上前，指挥着程澈躺到床上，后颈被带上一个圆形仪器。 跟在研究所许向空往他脖子上戴的差不多，麻麻胀胀，不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程澈心里也越来越忐忑。 他并没有被沈良洲标记，那么一会儿结果出来，自己会遭遇什么…… 检查内容比程澈想象的要复杂，除了最开始的腺体检查，他们还给程澈抽了血，以及全身被送进类似于电影里的疗养舱一般的仪器，有蓝光缓慢地从他全身扫过。 再出去时，程澈敏锐地发现那两个研究人员看向他的眼神变了。 程澈心脏被重重揪起，再次被一开始的那俩外国人带回了房间。 屋内，森爷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程先生，你没被标记，这让我非常意外。” 他轻声笑着问：“是沈不行？还是你不愿意？” 程澈没回话，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别紧张，没被标记，其实更符合我意。”森爷又道。 程澈蹙起眉，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程先生可能是对enigma不太了解，像我和沈这种被改造成的enigma，身体对于伴侣会格外挑剔。 太弱不行，等级太低不行，匹配度不合适也不行。 这曾经让我无比头疼，甚至于我曾找了个s级alpha，对方都无法承受我的标记，哪怕是临时标记都不行。” “而你。”森爷抬眸，“你腺体深处残留着很多沈的信息素，这证明你们曾不止一次进行过临时标记，我说的对吗？” 程澈身体一僵，冷汗霎时间从四肢百骸冒起。 “看来你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森爷阴恻恻地笑着：“enigma改造成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很高，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更省心的方式……” “程先生。”森爷站起身，抬脚往程澈面前走去。 “你说……enigma和alpha生出的孩子，性别为enigma的可能性有多高？” 程澈全身血色尽褪，连指尖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一步步后退，惨白着脸看着正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森爷。 “程先生，不如我们实验一下？” 第145章 任务开始 随着森爷话音落下的，是他再一次散发出的压迫性信息素。 程澈控制不住地腿软，‘砰’地一声，跪了下去。 短短几秒时间，程澈脑子迅速转动。 要怎么办？！ 还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森爷的身躯便蹲在了面前，怜爱又觉得好玩一般抬起了程澈的下巴：“害怕什么？改造手术的过程还是挺疼的，而我现在我不打算改造你了，不是应该开心吗？” 说着森爷又开始笑：“其实我对伴侣的洁癖还挺重的，但所幸你还没有被彻底标记，再加上你的脸合我心意，我可以尝试一下把你变成我的人，让你的体内进化出因我而发育的sz腔……” 森爷捏紧了程澈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沈他能给你的我也同样能给你，甚至不比他差，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程澈被他恶心的阵阵反胃，可高等级信息素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他，面对这样恐怖的信息素，他毫无还手之力。 程澈剧烈喘息着，突然，他眸色一变，身体顿时脱力般倒在了地下。 他不停地喘息，眼眸开始变得失焦，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脖子。 森爷蹙了蹙眉，慢慢收拢信息素。 “你怎么了？” 程澈艰难转过脑袋，祈求一般拉住他的裤脚：“药……给我药……” 森爷垂眸看了眼他抓住自己裤脚的手，视线慢慢往上移，落在了程澈的脸上。 “什么药？” 程澈发声已经很微弱了，失了血色的脸又因缺氧而变得通红。 他看着森爷，无比艰难又干涩道：“我……我有哮喘，我，我需要药……” 森爷盯着他看，似乎是在确定他是真的还是演的。 直到感觉脚下的人呼吸已经从最开始的急促变得微弱起来，他才像是终于相信。 下一秒，森爷大步往门口走，高声喊道：“叫医生来，快！” 森爷在这所研究基地的地位应该很高，不过一分钟，便有好几个人跑了过来，抱起程澈把他放到了一张推拉床上，急忙往急诊室跑去。 森爷在后面跟着，程澈随着车轮的颠簸，眼神呆滞地望着头顶移动的天花板。 无人注意到，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正在慢慢紧握…… 一个小时后，门被推开，森爷走了进来，望着躺在床上，气息仍旧微弱的程澈。 “森爷，研究基地没有专门针对哮喘的药，而且病人身体实在太弱，我给他上了呼吸机，暂时抑制住了。 不过短时间内病人很有可能二次复发，需要立即准备治疗哮喘的专效药，不然……” “那就让阿兵去找！”森爷怒吼一声，“这点小事还用我教你？！” 医生吓得赶紧低下头：“森爷，病人情况特殊，刚才短暂清醒时他给我说了他的病况，病人长期以来都是服用特效药，但那个药……只有e国的一家制造公司有。” “e国？”森爷皱了下眉头。 紧接着他慢慢靠近病床，垂眸看着病床上陷入昏迷的程澈，似乎是在思考究竟值不值得为这个人冒点险。 很快他便做出了决定，冷声吩咐：“让阿兵亲自去，在他第二次病发之前，我要看到药。” “是，森爷，我这就去安排！” 医生走后，森爷望着床上的程澈，半晌勾了下嘴角。 一个不抗拒enigma标记的alpha。 一个完美的繁衍载体…… 当然值得他冒一点险。 当天下午，程清接到了一个漂洋过海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程清立即拨通了沈良洲的电话，结果接连打了几个都显示无人接通。 程清骂了句脏话，转而拨通了张局号码—— “张局，有消息了！” ………… 另一边的沈良洲在上了面包车搜完身后没过一会儿，便被人重力打击后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昏迷中醒来，醒来后他敏锐听到了水声，又根据身下的触感，以及乘坐的感受来判断，自己应该是在一艘船上。 他的手脚被捆住，眼睛被蒙住，四周也没有说话的声音。 沈良洲做出了和程澈一样的判断，按兵不动。 又经过两个多小时，船慢慢停下，沈良洲继续装昏迷被人装进了一个箱子内给抬下了船。 过程中，沈良洲一边感受着四周的环境，身后的手不动声色地解开手上的麻绳。 这帮人的捆绑技术很专业，可沈良洲毕竟是特种部队训练出身，这等锁扣在他手上没花费太长时间。 不过他还是留了点余地，只是弄松了些，最起码要骗过那帮人的眼睛。 又过了几个小时，这帮人终于停下，紧接着沈良洲便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以及有人出来询问的说话声。 沈良洲黑布下的眼眸一动，舌尖舔了舔牙，然后用力咬下！ 没有打开的定位，仪器当然检测不到。况且这可是卧底人员实行秘密任务才会用到的最新型高端定位仪器，定位只会显示五秒，五秒之后便会失去作用，变成一块废铁。 “咔嗒——” 很轻微的一声响，像是机械关卡开始运转的动静，沈良洲口腔深处的大牙牙龈下，一道红光闪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同一时间，徐猛一直紧紧盯着的显示屏上，一个灰色小标突然亮起，然后开始在地标上缓缓移动，五秒后，准时消失。 徐猛熬红的眼睛骤然发亮，立即挪动鼠标确定具体位置。 下一秒，他推开临时聚集地的大门，看着院中地面上站着一排排蓄势待发的兵，高声宣布—— “任务地点，m城边界原始森林！” “任务目标，摧毁研究基地！解救被困人员！” “任务过程遇到反抗者，就地击毙！” 徐猛深吸一口气：“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一道道高亢嘹亮的声音整齐响起：“准备好了！” 徐猛点点头，接过身旁属下递来的枪，干脆利落的插进腰间：“——出发！” 数十架直升飞机停在停机坪，徐猛上了领头的那一架上，看着飞机慢慢升空，他望向窗外—— 允许行动的文件还没批下来…… 老幺，我把身家性命以及后半生的前程都搭上了…… 就当报答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队长对得起你了…… 第146章 搏斗 笼子打开，沈良洲被一群人推着走出去，几秒后，头上的黑布被人暴力扯下，突然的强光射到眼睛上，沈良洲皱眉眯了眯眼，好半晌才能再次睁开。 第一眼，他便看见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森爷。 男人姿态懒散，嘴角还挂着嘲弄的笑，手中拎着一个超大电筒，饶有兴致地直直射向沈良洲。 “好久不见，沈。” 沈良洲漆黑的眼睛穿透灯光直直望向拓森，直接了当问道：“他在哪？” 拓森像是觉得好笑，也像是很不理解，偏过头低低笑了一声。 “咔嗒——” 手电筒灯光被他摁灭，拓森站起身，朝着沈良洲走去。 到了面前站立，拓森挑起一边眉笑看沈良洲：“沈，你可是全球第一位进化成功的enigma，换句话说，只要你想，没有人不会为你臣服。 区区一个a级alpha……竟值得你冒这么大险前来？”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沈良洲微眯了下眼，“现在我人已经到这儿了，你的目的也达成了。” 沈良洲向前一步逼近，两人身高只差了几公分，黑眸和碧眸对视间，无形迸发出无数火花。 “森爷，放了他，我随你处置。” “哦？”拓森诧异地挑起眉，“真的随我处置？” “怎么，这栋楼里全都是你的人，而我人已经站在这了，难道森爷还怕不成？” 拓森盯着沈良洲，半晌突然大笑起来：“好好好……沈，我就喜欢你这种人，这种……” 森爷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形容合适，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大声道：“‘百折不挠’？” “沈，记得在边境研究基地的时候，我最喜欢观察你，在其他人因受不了人体实验的痛苦而向我跪地求饶，甚至不顾尊严跪舔我的时候，只有你，即使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可你看向我的眼神，那么倔强，那么有趣……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时我就有一种预感，我耗费数十年的伟大理想，可能真的要实现了！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你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并且成功进化成enigma。 得到这个消息时，我真的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我对你的狗屁理想不感兴趣。”沈良洲又逼近一步，“再说一遍，放了他！” 拓森脸上笑容收敛，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放了他？”拓森哼笑一声，“怕是不可能了。” 沈良洲眉头一凝：“什么意思？” “意思是……”拓森玩味的勾起嘴角，“我标记了他，他已经是我的alpha了……” “既然是我的人，哪有放他走的道理——” “砰——！” 巨大的一声拳头落在肉体上的闷响声，沈良洲不知何时已经挣脱手上的束缚，一拳砸在了拓森的脸上。 几乎是立刻，拓森被重大的冲击力打的趴倒在地，嘴中吐出一口混杂着牙齿的鲜血。 在周围打手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沈良洲迅速从离得最近的一个打手腰间拔出来一把枪，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冲到拓森身旁，抓住他的头发，枪口直直抵上他太阳穴的位置。 可他握枪的手明显在抖…… “你……你再说一遍？！”沈良洲双眸赤红，声音都因情绪而变得沙哑不堪。 有打手反应过来立即掏出枪就要冲上前，沈良洲冷眸睨过去，高声警告：“不准动！” 枪口重重挤压上拓森的太阳穴，沈良洲按着拓森的脑袋砸在地上，一手持枪的枪口未曾挪动半分，就着这样的姿势把拓森脑袋按在地上摩擦，拓森的脸都被挤得变了形。 “再进半步，我就崩了他！” 同时高等级的冷檀木信息素溢出，瞬间充斥着整间房子。 压迫力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浓度，也是沈良洲自从进化成enigma后，从来不曾试过的全力爆发。 站在原地的打手们被信息素压迫的头痛欲裂，纷纷跪地抱头，手里的枪都拿不稳，脱落掉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地面上的森爷莫名发笑，他斜眼看着沈良洲，嘲弄道：“你真以为这样就可以救出他了？” “沈，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痴情还是蠢……长得漂亮合心意的alpha世界上何其多，可成为enigma，却是可遇不可得，你竟然为了区区一个alpha得罪我……确定你不会后悔？” 沈良洲从来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enigma攻击信息素毫不保留释放。 这一刻他几乎失了理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 杀了他！！ 把他的脑袋崩成浆糊，砍下他的四肢扔进森林里喂豺狼…… 不…… 这样痛快的死法，太便宜他了…… 他要留下他一口气，看着他苟延残喘，看着他跪地求饶，在他萌生求生的欲望时再一点点摧毁他的希望…… 沈良洲眼睛被烧的血红，声音被烫的沙哑，浑身都因暴力因子迸发而止不住地颤栗…… 拓森敏锐地感觉到了沈良洲信息素的变化，脸色赫然剧变！ 这等压迫力，是他从未拥有过的…… 是让他向往的，真正属于enigma所拥有的超高等级攻击型信息素！ “沈！”拓森剧烈喘息，“你确定现在就要杀了我吗！难道你不想去见见那位alpha吗！” “他哮喘病发，药还没送到，他在睡梦中都喊着你的名字……杀了我，这里没人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你真的确定要杀了我吗？！” 沈良洲只有浓浓杀意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清明，握住枪的手稍稍放松了些。就在这零点零一分的变化里，拓森常年刀尖舔血的惊人反应力让他抓住了机会！ 他迅速伸腿踹向沈良洲的膝盖，在对方腿软的瞬间，抓住他握枪的手腕，利用蛮力解救自己距离枪口只有毫米之分的脑袋。 沈良洲反应也很快，手腕迅速翻转，利用巧劲儿再次把枪掌控在自己手里。 拓森当机立断，迅速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两种截然不同可又同样危险的信息素无形当中好像化身为两头猛兽，在空气中互相厮杀搏斗。 沈良洲当即变了脸色，体内信息素被另外一股高等级信息素挑衅的越来越汹涌。 沈良洲再次举起枪，周身都像是结了冰，漆黑的眼眸里积攒着浓浓的戾气。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也进化成了enigma……” 第147章 跪下，求我 拓森踉跄着起身，用手背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 他笑了笑，循序渐进地哄诱道：“是的，沈，我对自己进行了身体改造，现在我也成功进化成了enigma，严格来说我们不是敌人，甚至还能成为战友！沈……” 拓森张开双臂，一副放下防备的姿态：“这世上只有我和你是一样的人，我们拥有堪比武器的信息素，只要我们想，这世上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别傻了，跟我一起，我愿与你共享一切，包括权利……” “别动。”沈良洲扣下扳机，“别扯没用的，我只问你一句话。” 沈良洲深吸口气，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的拓森：“他到底在哪？” “回答我。” 被冰凉枪口指着的拓森停在了原地，碧色的眼睛像是潜伏的毒蛇，吐出的蛇信挑衅地看着眼前的对手。 “真是遗憾……看来权力地位金钱在你眼里，都比不上那个alpha。” “好吧。”拓森摊摊手，“既然如此，现在是时候调转我们的位置了。” 突然，拓森眼神化作利刃般朝着沈良洲射过来，低哑磁性的声音沉沉威胁道：“想知道他在哪，现在就给我放下枪。” 沈良洲冷眸微眯：“你在威胁我？” “显而易见。”拓森勾了勾唇，“那个alpha现在还在受哮喘的折磨，而能救他命的药目前只有我有，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觉得是你翻遍这栋研究基地找到他并及时送他到医院抢救比较快？还是他先因撑不住而病发身亡比较快？” “沈。”拓森阴森的笑声尽数传进沈良洲的耳朵里，“你敢赌吗？” 沈良洲全身瞬间绷紧。 拓森说的没错…… 他不敢赌。 不管病发是不是程澈为了拖延时间的伪装，他都不敢赌……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敢。 沈良洲握着枪的手指紧了又紧，终是落了下去…… 他垂下眼睑，沙哑的嗓音带着妥协：“给他药……我随你处置。” “哈哈哈……哈哈哈！” 拓森大笑的声音回荡在整栋楼内，他惊奇地看着沈良洲：“真是有趣！你跟那个alpha简直有趣极了！” “既然你这么在意他，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能为那小子的命做到什么程度吧……” 拓森走到沈良洲面前，弯腰捡起那把枪，枪支在他手上灵活地转动了两圈，然后被他握在手中。 下一秒，地位翻转，冰凉的枪口抵上了沈良洲的额头。 拓森寒声命令：“跪下，求我。” 沈良洲身躯猛地一僵，好半晌……他闭了闭眼，膝盖一弯，直直跪了下去。 空气中的尘埃被激起，漂浮在沈良洲眼前，遮掩住他眼底的血丝。 “求你……给他药。” 拓森一愣，明显被惊到了。 他没想到沈良洲竟然跪的这么干脆，alpha……不，全球第一个进化成enigma的人物，竟然会把尊严碾碎，只为了给一个普通alpha求药。 仿佛跟那个人的健康相比，他愿意付出所有，自尊更是不值一提…… 拓森突然就觉得好生气，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 他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进化成enigma，而眼前这个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他最完美的实验品，竟然会为了一个alpha蝼蚁从而屈服！ 他凭什么这么不珍惜？！ 杀了无数个人，耗费了无数精力金钱…… 这个人凭什么把他的辛苦贬的这么一文不值？！ 拓森一脚踹向沈良洲的胸口，骇然起身：“既然你不珍惜我赋予你的身份，那就由我来亲手收回！” 他毒蛇一般的眼睛睨向那几个没用的打手，冷声吩咐：“把他腺体给老子毁了！” 打手吓得冷汗直冒，立即应声：“是，森爷！” 其余几个打手暴力把沈良洲按在地下，其中一人从角落拿出几根木棍分给其他人，动手前他们小心翼翼地看了森爷一眼，看他没说什么，便认为森爷已经默认了。 最先下手的是刚才被沈良洲夺走枪的人，此时他强忍着还未完全消散的信息素，一棍子砸在沈良洲的脖子上。 沈良洲疼的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扣住地板。 然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接连棍棒落下，不知道第几下时，沈良洲的后颈已经红肿一片，薄薄的皮肉下腺体仿佛有生命一般高高肿起，似要“破土而出”。而沈良洲口中吐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大片地板。 全程森爷都是冷眼看着，耐心等待沈良洲的求饶。 可是几分钟的酷刑过去，他仍旧没有听到心中所期待的那声求饶…… 本以为这个优秀的enigma会成为自己得力的队友，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做过无数次实验，成功的只有自己和他。 结果这个人宁愿去死，都不愿意与他并肩立于巅峰。 蠢透了！ 森爷的怒火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开始打手们还手下留情了点，毕竟往日他们无数次从森爷口中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森爷对他‘念念不忘’，是研究基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可是现在看见这人都被打成这样了，森爷不光没有叫停，隐约怒火还越来越重。 底下的人对视一眼，手上也不再收力，乱棍一下接一下落在沈良洲的腰上，腿上…… 直到不知道第多少下，一根棍棒落在沈良洲腿上时，能听见很明显的一下类似于骨头断裂的声音。 沈良洲发出了暴行开始后的第一声惨叫，几乎是立刻，冷汗如雨下！ 空气中霸道的enigma信息素，也从最开始的汹涌，变得平静，最后无声无息…… 楼上昏睡的程澈猛然从梦中惊醒！他呆坐在床上捂住胸口剧烈喘息，一张脸变的煞白！口中不停喃喃…… “哥……” “哥……” “哥……” 程澈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能压下那股突然出现的心悸。 他突然变得很慌，很害怕。 是自从被绑架后，从未曾有过的害怕…… 眼角一颗泪滑落，程澈愣愣地抬手擦掉，呆滞的看着指腹上的泪渍。 这是怎么了…… 心跳越来越快，程澈捂住胸口弯下腰，几乎把自己给折叠起来。 哥…… 我为什么突然变得好害怕？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求你。 第148章 他不能崩溃 拓森脸上阴霾密布，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用力一抬手：“住手！” 打手们手上的棍棒迅速停下。 沈良洲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从血水中抬起头，那双眼睛依旧漆黑，这样望过来时，让拓森心惊。 “别……别忘了，给他药……” 这一句话都仿佛耗尽了沈良洲的力气，说完之后他的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只能根据身体微弱的呼吸起伏来证明他还活着。 森爷大步转身，冷声吩咐：“找医生给他处理一下，他还有用，确认别死了就行！” “是，森爷！” 程澈所在的房间门从外面被锁住，很久了，没有一个人进来过。程澈躺在床上，那股心悸依旧没有消失。 睡不着，程澈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装病的事情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锁把转动的声音，程澈立即抓起床头的呼吸面罩戴在脸上，然后闭上眼躺了回去。 门打开，脚步声慢慢接近，然后停在了他的床前。 程澈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眼睛半阖着看向面前的森爷，呼吸微弱。 拓森眯着眼睛打量着程澈，目光没有实物，可程澈莫名感觉他的目光就像是扫描仪一般，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着。 这种目光……像是审视。 程澈心跳越来越快，被子下的手狠狠攥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良久之后，森爷才轻笑了声，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扔在了程澈身上。 “你的药。” 程澈垂着眼看了眼药，包装确实是他经常服用的那一款，上面的商标也是e国的那家医院的标。 程澈无力地抬起手，像是救命稻草般把药紧紧抓在手里。 “呵。”拓森冷笑了声，一把抓下程澈脸上的呼吸面罩，压低声音道，“程先生，太娇气的人不适合在这个世上生存，沈，他是个enigma，注定这辈子都不会安生，你跟他在一起只会拖他的后腿，让他变成一个没有丝毫野心的孬种！” 程澈大口呼吸着，颤抖着手要去抢拓森手上的呼吸面罩。 他这般乞求求生的姿态彻底惹怒了拓森，拓森趁着脸，一把把那个呼吸面罩砸在墙上，电线连带着床边的机器一同摔坏在地，‘哗哗啦啦’，极大一阵动静。 程澈吓得抱着脑袋缩在床上，呼吸更加急促。 拓森发泄完，不顾一地狼藉和状态越来越不好的程澈，大步往门口走并摔上房门。 ‘砰’地一声巨响后，屋内安静了下来。 缩在床角的程澈慢慢抬起头来，脸上不见一点刚才的畏惧之色。 他抓起拓森带来的药，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字标，脑子里却在疯狂思考，各种信息杂乱。 药送来了，那么姐有没有收到消息？ 拓森一开始明明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过来发疯？ 还有……他又为什么突然提到哥？！ 为什么他会认为是自己拖了哥的后腿？！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难不成……哥已经过来了？ 程澈头疼欲裂，他想不明白…… 心里说不怕是不可能的，那间关着试验体的房间每次回想都能让程澈汗毛直立。 边境的原始森林，拓森的变态，随处可见的打手，冰冷没有感情的研究人员…… 这一切都让程澈感到恐惧。 装病拖延不了多久，时间已经不多了。 程澈希望有人来救他，并且一直在为之寻找办法。 可他却最不希望来救他的人是哥…… 如果说对研究基地最感到恐惧的人，那一定是曾在类似的地方待过暗无天日几个月的哥。 拓森会利用哥的恐惧，会利用自己，来威胁哥做一切事情。 程澈脑袋疼的厉害，他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借此清醒些。 再想想办法…… 再想想办法，程澈！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哥他肯定很着急！ 如果再想不出办法，万一哥在冲动之下上了拓森的套，主动咬钩，那就完了…… ………… 在潮湿地下室醒来的沈良洲，思绪有好几分钟的混乱。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一样的地下室，一样的潮湿，一样的昏暗，身上一样的痛…… 沈良洲想要动动身体，结果刚刚动了一下，身上的疼痛导致他又重重跌了回去。 不过疼痛也因此导致他清醒。沈良洲再次动了动身子，扶着墙壁艰难站起。 身上的伤被上了药，全身绑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绷带。 沈良洲面无表情把挽起的裤脚放下去，捡起一旁的冲锋衣外套穿在身上，拉链拉到头，盖住了后颈处的伤。 接着他走到门口，侧着身子把耳朵抵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声音…… 沈良洲又拉了拉门，不出所料，被锁住了。 沈良洲松开手回过身打量起整间屋子。 这间地下室房间和几年前他实验失败被关进的小黑屋一模一样。 没有窗户，没有光，四面除了一扇铁门之外再无一点逃生的缝隙。 拓森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利用他对以前那段记忆的恐惧来让自己求饶。 沈良洲拖着受伤的腿，重新走回刚才醒来的破席上，他脑袋靠在墙面，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拓森错了。 记忆确实恐惧，但这份恐惧不足以盖过他想回家的欲望。 不光如此，他还想带另一个人回家。 所以他不能崩溃。 而且，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他还有队友…… 沈良洲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从启动定位器到现在，少说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而从北方军区临时聚集地到达这里，十个小时足够。 队长，拖了这么久，你也该来了吧…… 徐猛确实来了，并率先带领一支特种小队潜伏在了研究基地的周围。 他们先后在研究基地周围各个窗口扔进了数十个微镜摄像仪，用此来检测里面的情况以及人员布局。 实时画面返回到大部队的监控画面上，等所有画面全部投回，徐猛耳麦里终于响起队友的声音—— “徐上校，基地东角方向可安全进入。” 徐猛眼睛一亮：“太好了！待我们确定人质安全，十分钟后准备强攻，听我指令！” “是！” 确定后，徐猛扭头看着几位队友，声音沉稳中又带着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汹涌的热血！ “兄弟们，行动开始！” 第149章 救援 腿大概是骨头断了。 医生的包扎很随意，沈良洲自己试着把绷带解开，又找了根木棍固定在小腿上用绷带重新绑紧，脖子上的伤倒是不太疼，想来应该是怕他疼死给注射了止疼针。 等一切弄好，沈良洲试着在屋内走了两圈，还是有些跛，但坚持到行动结束应该问题不大。 接下来他便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过了大概十分钟，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门锁处有撬动的声音，沈良洲迅速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面前，门从外面推开，徐猛和另一位男人出现在沈良洲的视线内。 沈良洲扫了眼他们身后，皱着眉问：“程澈呢？为什么没先去找他？！” 徐猛上下打量着沈良洲，看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小程应该是在楼上，我已经派其他的战友们去找了，我大概猜到了你会被关在地下室，就先过来找你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良洲快速问道，“其他的安排好了吗？” “好了。”徐猛说道，“我让人在森林外围放了把火，基地大部分人都被引过去了，但你说的那位森爷却始终没有露面。” “那个狐狸不会这么容易就露面的，说不定火烧起来后，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沈良洲凝着眉，率先往前走：“我们必须先找到程澈，才能展开行动。” 徐猛迅速跟上，可往二楼走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沈良洲走路姿势不太对。 皱了皱眉，徐猛抓住了他的胳膊：“老幺，你受伤了？！” 止疼剂的效用正在慢慢褪去，沈良洲脸色异常苍白，但这个时候绝不能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误了时间。 一刻没有看到程澈安全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沈良洲就一刻都无法放下心。 而依照他对拓森的了解，既然敢在国境线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逃生路线一定不止一条。 沈良洲面目冷寒。 这一次，他要程澈安全。 也要拓森的命！ 沈良洲呼了口气：“一点小伤而已，不耽误。” 怕徐猛刨根问底，沈良洲说完便继续大步向前走，姿势看起来又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徐猛感觉到了不对劲，可他也明白，现在的时间丝毫不能浪费。 他日想了想，徐猛扭头对着身边的手下说道：“待会儿你走在前面，要注意观察角落四周的摄像头，一旦看见，摧毁掉。” “是，上校！” 那个兵迅速跑到最前面领路，顺着墙根一点点往上挪动。 这样实在太慢了…… 从徐猛进到地下室打开门，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而他们现在连地下室都还没出去。 再这样谨慎下去，依照拓森对危险的嗅觉，一定会很快察觉！ 必须拼一把！ 沈良洲握了握拳头，沉声对着徐猛说道：“队长，这样太浪费时间，火势拖延不了多久，拓森很快便能反应过来！” “那你的意思是——” “直接冲吧。”沈良洲直直地看向徐猛，“现在就让大部队过来把基地围住，一旦拓森口露头，就算制服不了也要先看紧住！这次绝不能再给他一丝逃脱的机会！” 徐猛快速思考了下，立即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我现在就安排。” 徐猛按住耳朵上的通讯器低声说了几句，沈良洲迅速超过前面那个兵，大步上了地下室。 这个基地跟之前他待过的那个基地建造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沈良洲仔细回忆着，猜测程澈应该在哪里。 既然不是在地下室，那么应该就是在高层，这样能确保他逃跑的机率缩小。 程澈哮喘发作，离手术室和研究人员应该很近…… 如果猜测不错，他应该在四楼的某一个房间内。 大概确定了之后，沈良洲不再耽搁，立即跑出地下室，往楼梯口的方向奔去。 此时的拓森正躺在疗养舱内，enigma的信息素太过霸道，适应不了的不止沈良洲，也包括他。 当初试验成功后，信息素第一次在体内肆虐，差点要了他半条命。从那之后他立即派人去国内打听沈良洲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情况，得到的消息是，沈良洲也是如此。 不过他却做出了跟沈良洲完全不同的选择。 沈良洲选择压制，而他选择释放。 其实从两人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大概就已经说明了他和沈良洲永远不能并肩站在一起。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依旧认为沈良洲蠢。 不过无所谓，事实会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注定成不了队友的对手，他会留下沈良洲，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走向成功。 至于那个alpha，如此异于常人的尤物，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拓森嘴角扬起抹邪肆的笑，忽略后颈的刺痛，躺了下去。 刚才的对峙让他信息素又开始不安分，怕出意外，他只好让研究人员给他注射了一针安定。 此时的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拓森闭上了眼，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快要睡过去之际，走廊外面突然传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混乱的打斗声音。 拓森骤然睁开眼，紧接着便要起身，可上身刚刚抬起一点，他又猛地顿住。 不行…… 现在信息素还不平稳，疗养舱每次治疗时间是十五分钟，拓森抬起手腕看了眼上面手表的时间。 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还差短短五分钟，不能前功尽弃！ 况且现在外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贸然出去怕是会有危险，还好这间房间是他专门为自己打造的治疗室，全屋墙面包括门都是定制的防弹材料，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猜到了沈良洲不会没有一点准备就孤身入虎穴，但他没想到救援会来的这么快…… 拓森握紧拳头怒骂了声。 怪他之前与沈良洲纠缠太久，耽误了转移时间，上了他的套…… 第150章 宝宝 出了地下室沈良洲便直奔四楼，连续上楼梯导致他的腿部传来钻心的疼痛，可他神色未变，脚步未停，甚至甩开了徐猛他们一大截。 到了四楼，沈良洲站在拐角微喘了口气，回头对着徐猛说：“队长，如果按照以前那个基地的布局，四楼会放着很多重要的东西，拓森说不定也在，待会儿我去找程澈，你们注意警戒。” “知道了。”徐猛手中的枪‘咔嗒’一声上膛，猫着腰带着另一个队友慢慢上前。 沈良洲在他们身后推开了第一个门—— 空的，房间里面只放着张办公桌和一张沙发。 第二间…… 依旧是空的。 里面摆着一排排架子，架子上堆满了实验药剂，角落堆放的箱子上还画着一个熟悉的标志。 沈良洲深吸了口气，继续推开第三间…… 就在这时，楼梯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脚步声，沈良洲耳尖一动，迅速回头。 走廊上的老式灯泡灯光微弱，被风一吹，微微摇晃，打在斑驳墙面上的光影，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而接下来从楼梯口处冲上来的黑影，更是将这种诡异拉到极致。 电光火石间，一抹银白色的光照亮沈良洲漆黑的眼眸，沈良洲眸色一沉，一手瞬间擒住对方握刀的手臂，然后反方向用力一拧—— ‘咔嗒’，是骨头错位的声音，伴随着刀落的还有男人一声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毫无意外吸引了楼下的人，一瞬间，各种杂乱的脚步声纷纷朝着四楼而来。 徐猛用力推了沈良洲一把：“快去找小程！大部队还要一会儿才能到，这里我们先顶着！” 沈良洲不再犹豫，甩开男人便迅速朝走廊两边走去—— 第四间，第五间，第六间…… 推开数不清到底是第几间时，沈良洲滚烫的心逐渐变得冰凉，他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是不是自己判断错误了？ 还是程澈压根就不在这里。 拓森在骗他…… 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战火吸引来了徐猛先前派来的队友，两方人马在四楼展开混战…… 在如此焦灼的情况下，沈良洲却越来越迷茫。 程澈到底会在哪？！ 不安的情绪最直接反应到腺体处，后颈部位传来尖锐的疼痛。 沈良洲坚持这么久的腿伤此时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下去。 他被情绪裹挟，带入到了内心最深的恐惧当中。 他捂住后颈，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老幺！”徐猛嘶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了？回答我！” 徐猛的吼声几乎快要掀翻天花板，但距离他不过几步之远的沈良洲却像是全然听不见。 他拼命挤压自己的腺体，指甲已经深入血肉，持续情绪波动带来的是他自控力再一次崩溃…… “哥——！！！” 突然！ 一声呼喊重重敲击着沈良洲的耳膜，在理智彻底碎裂前的那一刻，他骤然抬头，目光里却满是迷茫和不确信。 “澈澈……” 是澈澈的声音！ 他一定在这里！！！ 沈良洲跌跌撞撞的起身，一向挺拔的身姿摇晃的向前走。 他没有目标，只凭借那一丝缥缈虚无的信念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澈澈一定在这里！ 房间里的程澈心急如焚，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的位置在哪里，但外面混乱的打斗声他却是听见了。 一定是哥来了！ 他很确信！ 但所在的房间简直太奇怪了，金属制成的门没有从屋内看没有门锁。 任凭程澈如何用力拍击门板也只能发出闷闷的声音，像是专门为囚犯所定制的产品。 外人可以随时进来，而里面的人不管怎么用尽全力也出不去…… 太让人绝望了。 这不止是关押人的身体，连同求生的欲望都一同镇压，让人绝望。 程澈心急如焚，他推翻了屋内的一切物品，希望能整出一些声音激烈的响动吸引外面人的注意。 可结果再一次让程澈失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程澈剧烈地喘着气，拼命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 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哥快速找到他的位置…… 朗姆酒的信息素因过激的情绪导致不受控制的溢出，程澈吸了吸鼻子，下一秒死灰的眼眸里顿时迸发出一抹希望！ 对了，信息素！ 哥曾经说的话回响在耳边—— “宝宝，enigma的身份导致我会比一般人都更依赖于自己的伴侣，我曾经非常害怕轻易和另一个人产生羁绊…… 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满怀期待，并热烈欢迎。” 对了，信息素！ 虽还没有进行终身标记，但拓森也说了，自己的腺体里残留着很多哥的信息素！ 临时标记应该也是够用的吧？！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哥，你一定要感觉到啊。 我是程澈，我在这里…… 快来带我回家。 我想跟你回家。 程澈闭上眼睛，毫不保留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哪怕耗空，哪怕力竭，也没关系…… 走廊上又开始不停地重复开门踹门，最后失望的沈良洲，在即将到达走廊尽头的时候，空气中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突然飘过来一股熟悉的气味。 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他最熟悉的味道…… 那是他最爱的澈澈，身上的味道…… 身体一旦接收到这股熟悉的信息素，沈良洲的受伤的后颈便开始发热起来。 他忍着剧痛，随着信息素的牵引，走到了走廊尽头，又在尽头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个隐蔽的铁质楼梯。 呼吸开始急促，沈良洲喉结吞咽了下，擦掉手上的血渍，拉高外套衣领，攥紧痉挛的手指…… 朗姆酒信息素越来越浓郁，沈良洲一步步踏上楼梯，推开了那扇木门，走上了阁楼。 第一眼，沈良洲便看见了那扇特殊的门。 沈良洲没有丝毫犹豫转身重新回到四楼，从一个不认识的兵手中抢过一把枪，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良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沈良洲大口喘着气，握枪的手指控制不住痉挛…… 终于到了那扇门的门口，朗姆酒信息素的浓郁程度已经到达了巅峰，沈良洲使劲儿吞咽了几下，才能让自己勉强发出声音—— “宝宝……是你吗？” 力竭的程澈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身，他强撑着爬到门口，双手抵在门板上，嘶哑着声音回答—— “是我，哥……” 距离两人再一次对话，这中间经历了混乱，疼痛，饥饿，崩溃又自愈的几天…… 随着那声熟悉的‘宝宝’，以及那声喊出就能得到回应的‘哥’。 程澈控制不住的泪水落下，哽咽不止…… 第151章 相信我 所有的恐惧在听见程澈声音的那一刻烟消云散，沈良洲瞬间红了眼眶，可现在还不是能放松的时候。 沈良洲深吸口气温柔道：“宝宝，你先往旁边躲躲，我要把门破开。” 程澈立即应声：“好！” 程澈咬牙站起身，贴在墙面处站着：“哥，我躲好了。” “嗯。” 沈良洲仔细打量着金属门的锁扣，精准找到了关卡处，然后举枪上膛，干脆利落开枪。 “砰——”地一声，门锁应声而落，金属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沈良洲立即冲进去，精准拉起门后人的手腕，一把带进了怀里。 他的下巴闷在身下人的肩窝处，几天的担心思念在这一刻都融化进这个无声的拥抱里。 “宝宝……”沈良洲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哽咽，“你真的快吓死我了……” 程澈眼泪止不住的落，很快便浸湿了沈良洲肩膀，他用力搂紧沈良洲的脖子，诉说着这几日的委屈和害怕。 “哥……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程澈的双臂圈的太紧，沈良洲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很轻地抽了口气后，便恢复如常。 沈良洲松开手，按住程澈的肩膀把他转着圈地观察：“哪里受伤了吗？哮喘怎么样？拓森给你药了吗？还有——” “哥！”程澈笑着打断他，“我没事，哮喘是装的，那是因为我想给你们传送消息，你是因为这个才知道这里的位置，找到我的吗？” 沈良洲知道程澈不会乖乖受困，一定会想办法往外面传送消息，也猜到了在这种情况下，装哮喘病发是很好的一个选择。 沈良洲猜到了，可但那时的他根本等不及。 而在听拓森说他哮喘病发需要药的时候，沈良洲也不敢赌。 爱会让人变得懦弱，这是真的。 爱同样让人变得勇敢，这也是真的。 不管懦弱还是勇敢，幸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找到了程澈，能再次拥抱他，真好…… 沈良洲省略了中间的过程，确定程澈没事后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场硝烟在所难免，程澈力竭后的身体很虚弱，沈良洲握着他的手叮嘱道：“待会儿我会先送你出去，你乖乖的在外面等我，好吗？” 程澈皱起眉：“那你呢？！你——” 话还没说完，一道巨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沈良洲面色一沉，下意识拢住程澈的脑袋往怀里按。 整个楼都仿佛被这声的巨响震的颤了两颤，破旧荒败的基地大楼墙皮和灰尘簌簌而落。 待震颤消失，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朝大楼接近，沈良洲眉头紧锁，看样子是大部队已经到了。 “走！” 沈良洲迅速拉住程澈的手站起身，“这里待会儿会很危险，我先送你下楼。” “那你呢？！”程澈很执着的追问，“你不走吗？” 本来只是一只手相握，这个时候程澈突然又伸出一只手，一双手紧紧握着沈良洲的手，是一种很珍惜很不安，又很依赖的姿态。 “哥，跟我一起走……”程澈眼眶微红，“可以吗？” 程澈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很自私，但哥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无法做到完全不自私。 他只希望哥能远离所有危险，好好陪在自己身边…… 沈良洲定住脚步，回过头来，“澈澈……” “你还是要留在这里是吗？”程澈抿了抿嘴唇。 沈良洲伸出手，抚摸着程澈的脸，漆黑的眉眼攫住他：“宝宝，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出去，信我，好吗？” 程澈垂下眼睑，松开了手。 好半晌，他才压下声音里的哽咽，尽量平静的回答：“……好。” 楼下接连不断的枪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沈良洲一手牵着程澈，一手持枪，慢慢贴着墙角往楼下移动。 经过三楼楼梯拐角时，沈良洲侧耳静听了会儿，确定没有动静后便往前迈了一步。 结果他刚刚露面，一枚子弹便擦着他的胳膊射来，沈良洲迅速后退，贴在墙面上微微喘息。 程澈看着沈良洲胳膊外套上慢慢渗出的血迹，瞪大了眼睛，沈良洲立即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一秒，两秒……十秒。 两边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诡异的僵持总得有一方先打破，等不及的显然是对面，沈良洲敏锐地听到那边传来微弱的动静后，当机立断俯下身，把枪口贴在墙角，扣下了扳机。 一声闷哼传来，不过片刻，那头便响起了拓森微喘的笑声：“沈，多年未见，没想到再次见面，你竟然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啊……” 沈良洲面容冷寒：“拓森，从你做人体实验的那一刻开始，就该想到终有一天会为你自己的疯狂付出代价！” “代价？”拓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真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他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就算你们真能困住我，死我一个却能拉这么多人一起下地狱，想想也挺爽……哈哈哈哈……！” 沈良洲眸色微变，疑惑地蹙了蹙眉。 “可惜了……”拓森继续说道，“我本来是只想要你一个人的，最多再加上一个你的小男朋友。 结果现在却因为你的愚蠢，导致今天这么多人的牺牲……” 拓森恶寒地砸了砸嘴：“他们多无辜啊，要因为你而死。 而导致这一切的你，真的还能坦然没有罪恶的活下去吗？” 沈良洲握紧了枪：“你什么意思？” “你说的没错，我拓森就是一个为疯狂而生的人。” “沈……”拓森笑了笑，“黑夜里炸开的血花，一定很漂亮……” 说完，走廊尽头有脚步声响起，沈良洲眉头一紧，立即追了出去。 可拓森对基地的建筑明显比他熟悉，沈良洲追了一段距离，拓森的身影便消失了。 怕程澈有危险，沈良洲来不及想太多便快速返回到了程澈的身边。 一到面前，程澈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哥你没事吧？！胳膊的伤怎么样，让我看看！” 血还在往外流，沈良洲把手在上面使劲儿按压了一会儿，笑着对程澈说：“没事，只是擦伤，拓森正在转移，我们要尽快下楼。” 第152章 血花盛宴 下楼的过程中沈良洲一直在想刚才拓森说的话。 炸开的血花…… 是什么意思？ 沈良洲想的出神，程澈落后半步被他牵着，敏锐地发觉到他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他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终于出了基地大楼，沈良洲寻找了一圈才看见徐猛的身影，正好徐猛也看见了他，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便迅速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没受伤吧？”徐猛打量着程澈问。 “没有。”沈良洲把程澈推上前，“队长，麻烦你派几个人护送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刚才碰见拓森了，他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我怀疑他有大动作。” 听见这话徐猛脸色也严肃起来：“好，小程的安全你放心。” 说完徐猛便招来几个兵，吩咐道：“你们几个把小程护送回临时驻扎点，任务就是保护他的安全，清楚吗？” “是，徐上校！” 临走之前，程澈深深望着沈良洲，轻声叮嘱：“哥，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沈良洲也望着他：“一定。” 程澈走了，即使心里万般不舍，可他明白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强行留在这里也只会耽误哥。 程澈闭了闭眼，在心里默默做着不知多少次的祈祷。 祈祷行动顺利，哥能平安。 程澈走后，沈良洲收起柔软，露出坚硬的一面。 他看着徐猛，严肃道：“队长，拓森正在潜逃，你派人守住基地四周，他预留的逃生路线肯定不止一条，但我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他——” 话还未说完，天空中一阵巨大的轰鸣响起，直升飞机螺旋机带起巨大的风，黑暗中的森林都仿佛化作猛兽，咆哮着怒吼。 “不好！”沈良洲望着楼顶天台，“是拓森！” 过于优异的视力让沈良洲精准捕捉到天台上的身影，拓森立于寒风中，四周被手下团团包围。 徐猛这边的兵迅速反应，举枪往天台方向扫射，可拓森用人肉堆砌围墙，将他安全的保护在中间。 黑暗中本就视力受限，从上往下的射击位置也处于劣势，眼看直升机慢慢下降，站在中间的拓森得意地笑了。 沈良洲当机立断在寒风中怒吼：“射击飞机！绝不能让拓森跑了！” 徐猛立即响应：“听他的！所有狙击手听令，目标——摧毁直升飞机！” “是！” 接连的子弹朝着半空中的直升飞机射去，可天太黑，风太大，位置也受限，再加上拓森这架用来逃生的直升飞机全机身都被改装成防弹外壳，几个狙击手的子弹只能勉强逼缓他下降的速度，却不能把它彻底击毁。 沈良洲咬了咬牙，黑夜中鹰一般的漆黑眼眸再一次牢牢锁定拓森。 而拓森也正望着他。 两人目光相汇，沈良洲清楚地看见他扬起的嘴角，以及他张开的口型—— 他举起受伤的胳膊，把手放在嘴边，随着唇部‘砰——’地动作，五指骤然张开。 随后他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指了指后颈。 口型无声说着一句话—— “毁灭吧，沈。” 沈良洲脑中思绪翻涌，他总觉得拓森的得意是想表达什么，可为什么他就是想不起来…… 炸开的血花…… 砰—— 毁灭吧，沈…… 这一切拓森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脑海中不断闪回多年前拓森逃脱时的场景，那些他刻意遗忘，本以为早已经模糊的记忆。 基地的惨状，遍地的尸体，以及，漫天浓烈的火光…… 突然，沈良洲后颈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捂着脖子蹲下身，大口喘着气。 徐猛察觉到了沈良洲的异常，立即蹲下身：“老幺，老幺你怎么了？！” “队长！”沈良洲按住徐猛的手，粗哑的嗓音导致他发声都无比艰难，含着血雾。 “快，快通知队友撤离，基地埋着炸弹！就在地底！快啊！！” 徐猛猛地一怔：“你怎么——” “几年前那次基地发生的事情你忘了吗！” 沈良洲双眸赤红：“拓森金蝉脱壳，在关押试验体的地下室埋了成吨的炸弹，最后……最后地底下的人……” “全都被炸死了……”徐猛呆呆地接上。 不过两秒，徐猛迅速起身，一边往楼里冲一边扯着嗓子怒吼：“所有人员，听从指令，迅速撤离！” “撤离！快——！！！” 拓森在天台上猖狂的大笑，他丝毫不意外沈良洲会反应过来。 但是有什么用呢？ 已经晚了…… 炸弹不过五分钟之后就会爆炸，沈良洲能救得了十人二十人，却救不出全部的人。 这栋基地里关着上百位研究体，他们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站起来都费劲，更别提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出来了。 他倒要看看，那些自诩正义的兵，是选择要自己的命，还是要救那些苟延残喘，一身病体的命…… 至于楼里面自己的人，那就更不重要了。 他们生命中最后的价值，大概就是为自己表演一场绚烂的血花盛宴！ 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足够自己逃离。 历史将再次重演。 楼里接二连三有人跑出来，那些人身上或是背着人，或是怀里抱着重要的研究记录文件。 沈良洲忍着身体的剧痛，默默计算着时间。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猛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队长……”沈良洲口中轻声喃喃。 直升机已经下降到一定低度，机舱门打开，有人从里面放下了梯子。 拓森踏上梯子前，再一次回头看向沈良洲，一个轻蔑至极的笑容从他嘴角绽放。 他的口型开始无声倒数—— 三十，二十九……十七…… 来不及了！ 沈良洲咬着牙站起身，用暴力撕开裤角解开固定在小腿上的木棍。 他跌撞着往楼里跑，一路上有很多人对于他的行为大为不解，可沈良洲完全失了理智，视线一个个从跑出来的人脸上扫过，又一个个推开。 “队长……” 你千万不能死…… 快出来！ 快出来！！！ 第153章 舔毛疗伤 在沈良洲正在人群中慌乱寻找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沈良洲骤然回头！ 当看见徐猛肩上架着一个受伤的人好好的出现在视线内，沈良洲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快走！”沈良洲上前二话不说拉住徐猛的肩膀，咬牙撑着腿上的剧痛带着他们一起往前冲。 “人员都撤离了吗？” “差不多了，之前找程先生的时候，我的兵们先发现了楼里好几个房间里都关着试验体，正好那时候我找到了你，而拓森的人大部分也都被火势引走，我就吩咐他们先一点点把受伤的人往外撤离。 里面只剩下了些不能自理的人，刚才也都全部转移了。” 沈良洲面容冷寒：“拓森提前预告给我们撤离的时间，目的就是想看到我们惊慌失措的样子。” “老幺。”徐猛看着他，“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 话音刚落，沈良洲一把从旁边的狙击手的腿边拿起一把枪匣，然后在兵迷茫的目光里打开了箱子。 在摸到箱子里熟悉的距离上零件时，沈良洲的手指肉眼可见地痉挛了下。 他深吸口气，拿起了枪管，紧接着是机匣，制退器，连接块，瞄准镜，支架…… 那些零散机械在他修长的手指中飞速组装，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年轻的兵在一旁看呆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要去抢夺，结果却被徐猛按住肩膀：“让他来。” “队长，这不符合规矩！” 年轻兵急了，徐猛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身上背着的人放下来，送到他手上。 “什么后果我担着！现在你的任务是组织其他队友把受伤的人安全送回临时驻扎地。” 沈良洲架起枪后便在瞄准镜里寻找拓森的身影，天台上，拓森已经踏上梯子扶住了机舱门。 直升飞机正在慢慢上升，沈良洲漆黑的眼眸里牢牢盯紧他，徐猛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最好是留下他的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从他嘴里得知。” “我知道。” 下一秒，‘轰’地一声巨响炸开。 而沈良洲手中的狙击枪口，一枚子弹穿过黑夜，暴风，火光，浓烟……直直射向舱门口的拓森。 拓森嘴角疯狂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腿上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身体半露在舱门外。 沈良洲面容冷肃，许久不握枪的手心正在微微发汗。 基地的火光越来越大，还未跑出安全距离的人被巨大的冲力掀倒，周围惨叫声和房屋倒塌的声音连成一片。 沈良洲摒除一切外部干扰的声音，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眼睛里只剩下了拓森。 他全神贯注到了极致，手指再一次扣动扳机，这一次他瞄准的是拓森的肩膀。 往日训练千万遍的肌肉记忆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第二枪射出后沈良洲的状态极好，再次迅速按下扳机，这次射向的是拓森的右臂…… 拓森的痛苦哀嚎穿透浓烟清晰地传入沈良洲的耳朵。 沈良洲当机立断调转枪头，长镜狙击枪的子弹危机极大，沈良洲缓缓挪动枪口，在瞄准镜里搜寻着机翼最薄弱之处。 他一毫米一毫米地挪动，此刻周围的一切沈良洲都听不到了，他专注的仿佛于枪身化为一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次，绝不能放走拓森！ 他要他死…… 短短几秒的时间，却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世纪，沈良洲漆黑浓亮的眼眸终于在机翼处找到了最薄弱的连接处。 拓森受了严重枪伤的身体已经钻进了机舱，直升飞机正在加速上升。 沈良洲没有丝毫犹豫，连续开枪射击，子弹射行的弧度仿若连成了一条直线，弹弹命中目标。 弹匣里一共有十发子弹，拓森腿上一枚，肩膀上一枚，胳膊上一枚…… 还剩下七发。 枪口吐出连续的火舌，剩下七发子弹尽数被沈良洲射在直升飞机的机翼连接处。 脆弱的机翼在连续的冲力之下开始摇晃，机身剧烈颠簸，在半空中横冲直撞。 沈良洲放下枪，抬头望向空中那架直升机。 另外几位狙击手把握时机迅速架起枪，接连的伤口迸发出火舌，集中火力齐齐朝着直升机而去。 漫天的火光与浓烟之上，那架直升机像是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 飞机上的拓森捂住自己不断流血的伤口，一手持枪抵在驾驶员的太阳穴上。 “给老子稳住！不然我现在就崩了你！” 驾驶员冷汗直流，吓得手都在抖。 退后是燃烧的火海，往前是浓密的原始森林，脑袋上还抵着一把随时能要他命的玩意儿。 驾驶员牙齿剧烈打颤，压下恐慌着急的解释：“森爷，机翼已经被摧毁，再继续开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啊！我——” 他话还没说完，机翼一边传出连续的‘咔嚓咔嚓’的断裂声，拓森脸上死灰一片，机身控制不住往下坠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后悔了。 不是后悔做过的事情。 而是后悔没有早点杀了沈良洲。 他还是太心软了…… 而被他‘心软’放过的沈良洲站在无数火光前，冷眼看着半空中的直升机往下坠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片刻后，森林深处响起一道剧烈的响声，徐猛用力拍了下沈良洲的肩膀，激动道：“太好了！老幺，不愧是当初公认的神枪手！” 说着徐猛的语气又略带惋惜：“就是不知道拓森那疯子死了没有，最好是没死，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说不定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把制药集团一网打尽！” 沈良洲经他这么一拍，身体的感知迅速回笼，四肢百骸的剧痛袭来。 蹙了蹙眉，沈良洲支撑着疲软的身体，挥开了徐猛的手。 “队长，赶紧派人灭火吧，我先走了。” “你去哪？！”徐猛在身后追问。 沈良洲轻嗤了声，低声笑道：“明知故问。” 徐猛噎住，目光看向他明显无力的小腿：“你腿没事吧？要不要我派个人送你？” “不用了。”沈良洲懒懒地挥了挥手，“这里还有的你忙呢……” 其实沈良洲的腿早已经无力支撑他继续往前走了，可后续问题还有很多，火灾也急需处理，再加上沈良洲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示弱。 他要去找程澈。 躺在他的怀里。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再可怜的舔毛疗伤…… 第154章 抢救 临时驻扎地在几公里外的一处湖边空地上，距离并不远，基地那边传来的动静程澈全都听到了。 爆炸响起时，程澈一颗心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攥住，他心跳几乎停止，全身僵硬地定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漫天火光炸开，浓烟滚滚。 再之后半空中那架直升机摇坠，拓森痛苦的吼叫，机翼脱落，机身飘摇着坠入森林…… 程澈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事情的反转让他回不了神，几天的疲惫导致他脑袋木的厉害。 拓森应该是死了。 那么……哥呢？ 炸弹有没有影响到他？ 看他状态不对，领他来的兵走上前轻声说：“程先生，你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找队医看看？” 程澈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事。” 回答完后的程澈走到湖边蹲下身，背对着身后不远处的疮痍战火，像是不敢去看。 接二连三有穿着军装的alpha身上背着受伤的人跑来，几位队医忙的晕头转向，原先安静的驻扎地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程澈偷偷回了好几次头，都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渐渐的，他更不敢回头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程澈的身体瞬间僵直地愣在了那里。 “宝宝。”沈良洲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草多可怜啊，都被你薅秃了。” 滚烫的泪砸落在那堆可怜的草上，程澈闭了闭眼，迅速起身，扑进了沈良洲的怀里。 “哥……” “宝宝别哭。”沈良洲按住他的后脑，声音沉哑，“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回来的。” 程澈搂住沈良洲的脖子，圈的很紧，现在的他格外需要汲取哥身上的味道，需要感受他的温度…… 可是…… 程澈皱了皱眉，熟悉的冷檀木的味道极淡，他努力凑近，努力去嗅，却只能闻到浓郁的血腥气，和微弱的药味。 一种让他不寒而栗的恐惧涌上心头。 程澈突然伸手去拉沈良洲的衣领，他能明显感觉到哥的身体僵了一瞬，后又像是没力气一般把脑袋老实地放在他的肩膀上休息。 揪住衣领的手在抖，程澈咬了下嘴里的嫩肉，才强迫自己去看那早已预料到的真相…… 可当真的亲眼所见，程澈还是无法接受。 后颈腺体部位红肿青紫，薄薄的皮肤下是淤堵的鲜血，原先流畅的脖颈线条现在肿胀到了以前的两倍不止…… “这是……”程澈出声无比艰难，“……他弄的？” 沈良洲默了两秒，才轻轻点了点头：“……嗯。” 程澈眼眶瞬间红了：“什么时候？” 想到了自从见面后他就一直紧紧拉高的衣领，程澈立即问道：“很早了对吗？在见面之前就受伤了是吗？！” 程澈松开了沈良洲，红着眼睛逼问：“过去这么久了，你一直在强忍着对吗？！” 沈良洲站在原地，像一个乖乖认错的孩子。 “其他地方还有吗？！”程澈情绪激动的上前去扯他的衣服。 这么浓郁的血腥气和药味，绝对不止后颈那一处！ “澈澈……”沈良洲抓住他的手，老实承认，“还有很多，不用看了……” 听见这话，程澈大颗大颗的眼泪接连落下，每一滴都能刺痛沈良洲的心脏。 他轻叹了口气，再一次把程澈抱进怀里：“宝宝，别哭了，带我去医院吧……” “等伤好了，我们就回家，一一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程澈抑制不住的哽咽。 他想忍着不哭，可任凭他怎么憋，眼泪就是无法重新回到眼睛里。 腺体受伤，该有多疼…… 但是这么久了，哥他一声疼都没喊过。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程澈，你可真混蛋。 程澈低着头，把眼泪蹭到沈良洲的肩膀上，尽量让自己声音不发抖，平稳的回答。 “……好，我送你去医院，等伤好了，我们就回家。” 很轻的笑声刮过程澈耳朵，他感觉到沈良洲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有点困了，宝宝，我睡一会儿，你能背的动我吧？” 程澈也笑：“当然，拖也把你安全拖回去，不会把你自己扔在这儿的。” “拖也太难看了，我比较想要公主抱……” 程澈：“……我可以试试。” 沈良洲又笑了声，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睡了宝宝，别忘了叫醒我……” ………… 天还没亮，程澈便带着沈良洲坐上直升机赶往最近的一个市级城市，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急诊室外，程澈一个人坐在走廊上，一动也不动。 大概在沈良洲进去急诊室四个多小时后，徐猛来了，递给了程澈一个手机。 “我让人去买的，估计顾渊他们都急疯了，沈家那边也总得联系一下。” 程澈接过握在了手心，点了点头。 “让顾渊他们过来陪着你吧。”徐猛看着程澈，轻声道，“你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恐怕不能长时间待在这儿。” “没关系……”程澈的声音已经沙哑到听不清了。 “徐大哥，你去忙吧，电话我会打的。” “好吧。”徐猛叹口气，“又送来几个伤员，我得去处理一下，手术结束了一定通知我。” “知道了。”程澈平静的回答。 徐猛走后，程澈又独自发呆了会儿，才拿起手机，拨通了沈家老宅的电话。 自己被绑架以及沈良洲出事的事情沈冲不可能不知道，哥现在还在手术室，这里的医疗水平也不知道如何，后面迟早会转院，想瞒也瞒不住的。 而且躺在手术室的是他儿子，最不应该隐瞒的就是沈冲。 程澈按下号码，垂着眼睑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即使通知哥入院抢救这件事情，程澈自己说出口会无比艰难，但他不能逃避。 通知完沈家，还有姐姐和顾渊他们，他不能第一个电话就开始退缩…… 电话拨通后，听筒里异常的安静，沈冲似乎猜到了打电话的是程澈，不过安静片刻便干脆利落的问：“你们现在在哪？” “医院。”程澈抿了抿唇，“哥他身上大面积受伤，腺体毁坏，正在抢救……” “沈叔叔，”程澈用手背捂住眼睛，“对不起……” 第155章 我是他的爱人 远在沈家老宅的沈冲听见程澈的话，眼前一黑，险些从轮椅上摔下去。 他忍着阵阵眩晕，强撑着问道：“手术什么时候能结束？” 听筒里传来程澈的声音：“应该快了……” “我现在派私人飞机去接你们，手术结束，立马回来！” 沈冲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越是这样程澈越是心慌自责。 抿了抿唇，程澈点点头：“……好。” 结束了通话，沈冲拿起竖在一旁的拐杖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可他太着急了，站起的过程中眼前一黑，受伤的腿支撑不住他的身体，重重跌了下去。 书房内的动静惊动了门外的管家，等管家推开门进来，看见的便是倒在地上意识模糊的沈冲。 管家吓得半死，赶紧跑过来就要拨打120，可手机刚掏出来便被沈冲苍老的手给按住。 沈冲气息微弱，强撑着吩咐：“准备……私人飞机，现在就去……接他们回来，去研究院，把院长和许博士都请来……” 管家急的不行：“老爷您先别说了！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沈冲喘息着瞪大了眼睛，用尽他所有力气怒吼：“去……快！” 管家吓得手机都险些掉地上，连连应声：“好好！我这就去！” 管家出去后，沈冲自己撑着一旁的展示柜从地上站起来，动作太大，晃动柜子上的东西七零八落，一个相框就这样直直从柜子上掉下来，落在了他的腿边。 照片上的男人还很年轻，皮肤比起现在倒是黑了很多。青年穿着军装的身姿挺拔，英挺五官上笑容灿烂到晃眼…… 沈冲布满皱纹的手缓缓将那个相框捡起来，轻轻摩挲着青年的脸，眼前突然就出现了刚入伍时，他跟青年交谈时的画面。 那时候的他被权利蒙住了双眼，儿子不过是他用来壮大巩固沈家地位的砝码，他还没意识到亲情的重要性，说出了一些让他很后悔的话。 还是这个书房内，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站的笔直的青年。 “我沈家缺一个在军区说得上话的人物，你几位哥哥无用，你别再让我失望，让我后悔当初选择生下你，明白了吗。” 沈冲浑浊的瞳孔慢慢变得通红，低着头很轻的苦笑一声。 现在再回想，那时候自己的小儿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未说。 第二天没有任何道别，一个人坐上了飞往部队的专机。 似乎…… 他人生里的所有不幸起源，都是他这个父亲造成的。 他生下了他，让他来到世上承受痛苦。 管家安排完所有事情，带着医生匆忙赶到房间后，看见的便是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照片看的认真的沈冲。 听见动静，沈冲抬起头，举起胳膊把那张照片又放回了原位。 “安排好了吗？” 沈冲又恢复成了以往得模样，仿若刚才那个坐在地上可怜的年迈老人，完全是幻觉一样。 除了明显红过的眼睛。 管家收回思绪快步走上前，搀扶着沈冲坐回轮椅上。 “都安排好了，飞机随时可以起飞，许博士也已经联系好了，就是他的老师前段时间代表国家去了一个战乱小国做医疗援助，暂时联络不上。” 沈冲点了点头：“许博士也够了，阿洲的身体一直是他负责，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老爷，您的身体同样重要。”管家轻声劝道，“医生我带来了，让他给你检查一下吧。” “知道了。”沈冲摆摆手，“推我进去吧。” ………… 医院这边的程澈给沈冲打完电话后又先后给程清和顾渊去了电话。 通话内容都是一样。 哥受伤了，腺体毁坏，正在抢救…… 他说的平静，但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个字每次从喉咙里滚过，都能让他疼。 全部通知完，程澈胳膊撑着膝盖望着眼前一小片地面。 他的脑子很乱，思维不受控制开始乱想。 原文里，哥没有结局…… 程澈闭紧眼，握着手机的手骨发白，浑身都在轻微地发着抖。 深深的无助感席卷了程澈。 他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个结局，这次意外，是不是…… 程澈用力咬了下舌尖，用痛觉来强行阻挡思维无止境的发散。 当舌头发出尖锐的疼痛，口腔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程澈才张开嘴大口呼吸。 不会的，哥他一定会平安。 他会有个好结局，和自己永远在一起。 等待手术结束的时间内，程澈一遍遍给自己洗脑，直到自己对此深信不疑。 上午十点，急诊大门终于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澈僵硬的脖子缓缓转动，然后慢慢站起身，迈开木僵的腿，一步步朝着医生面前走去。 “你是患者什么人？”医生看着程澈开口问。 “我是他的……”程澈表情迷茫了一瞬，“爱人……” “你说什么？”医生皱了皱眉，程澈声音太哑，他没听清。 “我说。”程澈深吸口气，“我是他的爱人。” “爱人？”医生眉头皱的更深，“你是omega？” “不，我是alpha。” 程澈不明白医生问这些究竟有什么用，他很着急的上前一步：“医生，他到底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很不好。”医生快速回答，“他全身大面积骨折，胳膊上还有子弹擦伤，没有及时得到处理，现在已经感染。 另外他左腿骨头断裂，也是因为没有及时得到处理，断骨严重移位，后续接好很有可能也会落下残疾。” “残……”程澈嘴唇抖了抖，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残……残疾？” “对，但这都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病人的腺体。 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腺体部位都是最脆弱的，而患者腺体部位遭受到了极其暴力的重创，显示器里他腺体部位有大量淤堵血块，下手的人很明显是冲着彻底毁掉他腺体去的！” 医生的脸色也极其难看：“患者现在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而造成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就是因为腺体部位的伤。 很抱歉，我们医院的医生能力有限，像这种腺体损坏程度，我们没有把握给他动手术，只能暂时为他注射止疼药舒缓。” 第156章 方案 医生说完这一长段话重重呼了口气，语带歉意：“很抱歉，这边建议您转院吧，海城或者星城北城，那边的医疗条件比我们这边好很多，有许多ao两性专家，说不定……会有奇迹。” 奇……奇迹？ 听见这两个字的程澈眼前一阵眩晕，控制不住的踉跄了下。 医生眼疾手快立即扶住了他。 “先生，你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程澈确实需要休息，要不怎么都开始幻听了…… 他轻轻推开医生，艰难挪动脚步慢慢走到长椅前坐下。 医生看他这副样子，犹豫许久还是说道：“您刚说你是患者的爱人？” “……嗯。”程澈像个机器一般点了点头。 “那……”医生叹了口气，“可惜了……” 医生最后三个字说的很轻，但程澈还是听到了，迷茫的抬起头。 “什么可惜了？” 医生表情不太自然，踌躇许久，还是说道：“患者是个alpha，如果之前他与omega有了终身标记，通过爱人的omega信息素，或许有希望能引起他受伤腺体的活跃度，而现在……” 医生说完就后悔了，他看着面前的年轻alpha，脸上的表情很茫然，茫然到让人心酸。 “当然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这也只是我的一点小猜测。”医生赶紧补救，“我绝对没有对两个alpha在一起有任何偏见！” 程澈听到迅速站起身扑到医生面前，扬起脑袋期望的问：“临时标记也不可以吗？我们有过很多次临时标记，那这样我的信息素会对他有用吗？！” 少年眼睛太亮了，里面盛满了想要拼命抓住这一点希望的光。 看着这双眼睛，原本想说的话被医生咽了回去，转而微笑着说道：“或许后续你可以试试。” “真的吗？！”程澈像抓住希望般抓住医生的衣袖，“真的会有用吗？！” “……会的。”医生看着他，同样认真回答，“只要你们都不放弃，就一定可以的。” 让医生没想到的是，他明显安慰的话竟然真的安慰到了这个快要碎掉的青年。 离开前，医生再一次回头，敏锐地看见长椅上的年轻alpha竟然哭了。 但嘴角却罕见的是笑着的。 医生嘴角也扬了下。 他想，他做的应该是对的。 不管希望如何渺茫，最起码他给了这个年轻的alpha重新展开笑容的机会。 ………… 下午一点，沈冲派来的直升飞机到了，许向空带着两位助手过来跟医院交接，交接完后，他们没敢耽误一点时间，立即带着昏迷的沈良洲和程澈返回海城。 落地时，是下午四点，沈良洲被送进了研究所的监护室，由许向空对他做一系列的检查。 程澈一个人在门外守着，很快沈池鱼带着沈冲赶来，顾渊晚了半个小时才匆匆赶到，再然后是程清，沈承则，最后竟然连张局都来了…… 监护室门口围满了人，程澈就坐在中间，低着头沉默。 程澈其实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他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去挨个回答。 还好，他们也都理解，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人逼问一句。 检查进行了快两个多小时，门才被打开，许向空脸色不太好看的走了出来。 众人迅速围上去，程澈落在最后，站在了最外围。 肩膀上落下只手，程澈转头，看见了程清的脸。 程清这几天肯定也没有休息好，一向漂亮精致的脸上黑眼圈明显。 她对着程澈笑了笑，手又在他肩膀上捏了捏，用极小的声音对他说：“别怕，姐姐在呢。” 程澈迅速别开目光，压下眼底的酸涩，轻轻点了点头。 “都跟我来吧。” 许向空带着众人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内，等所有人一一坐下，他把几张检测报告放在了桌面上。 “阿洲其他身上的伤都处理过了，其他的都没有大碍，只有左腿的伤比较麻烦，但那不是我的专业，我现在要讲的，是关于他的腺体情况。” 许向空先看了眼程澈，最后又把目光放在沈冲身上：“他腺体说出损坏程度很严重，想要复原基本不可能。” 许向空干脆利落下了结论，在场的所有人呼吸都像是瞬间消失一般，寂静无声。 程澈的反应最为明显，全身都随着许向空的话痉挛了一下。 许向空皱眉揉了揉太阳穴，解释道：“腺体有多重要不用我多科普，而阿洲的腺体里面淤堵着大量血块儿，这才导致他一直昏迷。 而现在当务之急必须要做的，是先要进行手术把血块儿清除，让他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才能视他的身体情况，尽可能的进行腺体修复。” 许向空环视了一圈众人，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的这个手术不是像omega清除标记那样简单，淤血几乎堵满了他的腺体，我需要先将他的腺体整个打开，一点点清干净淤堵，这过程中……说实话，我没太大把握，一点点失误都可能导致他全身瘫痪或者变成植物人。” 深吸口气，许向空看向沈冲：“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后续腺体情况还要再观察，现在我要征求你们的意见，这个手术……要做吗？” “你有多大把握？” 寂静许久，沈冲才看着许向空，沉声问道。 许向空垂眸想了想，斟酌着回答：“大概百分之三十。” “——不行！”程澈突然站起身，赤红着眼睛看着许向空大声拒绝。 “三十的把握太小了，什么狗屁瘫痪植物人！哥他怎么可能变成那样，他绝对不会变成那样！！” 许向空也看着他，压抑着情绪道：“百分之三十都是我高看自己。” “程澈，他的淤血不只是只在腺体内，连脖子的其他地方都堵满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程澈嘴唇颤抖着，指骨死死抵着桌面。 许向空垂下眼睑，轻声道：“而且，就算不进行手术，就这么一直拖着，阿洲他……苏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157章 傻弟弟 许向空知道这些话对于程澈来说很残忍，对于屋内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很难以接受。 但事实上，这已经是他检查过沈良洲身体后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案了。 他看着程澈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上。 即使很残忍，但许向空还是要例行公事把那句话再次问出—— “成功率百分之三十的手术，你们要做吗？” 寂静了将近一分钟，沈冲苍老疲惫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做，做吧……” 程澈手指痉挛了下，迅速闭上了眼睛。 沈冲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脑袋低垂着轻声问：“许博士，手术定在什么时候？” “腺体手术治疗最佳时间是72小时之内，现在已经浪费了一天，我们时间不多了，越快越好。” “好……”沈冲点点头，“你来安排吧。” “真的没有再提升成功率的办法了吗？”程澈看着许向空，突然想起了医生的话。 “标记呢？我的信息素对哥有用吗？！” “伴侣的信息素当然会对腺体受伤的病人有用。” 许向空皱了皱眉：“但是程澈，我必须残忍的告诉你，你们并没有进行最终标记，所以你的信息素对于他来说，约等于无。” 程澈彻底怔住了，灵魂都像被许向空这番话给抽走了一般。 沈承则坐在程澈身边，满脸迷茫。 “许博士，你这话不是废话！小澈跟我小叔叔两个都是alpha怎么进行终身标记？！” 而且这个时候我们最需要的就是希望，哪怕渺茫，而你这么直接了当将小澈的希望全部堵死，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许向空面无表情地与他回视：“我是医生，职业就是把手术有可能发生的全部风险直接告诉患者家属。如果我现在给你希望，最后再让你们亲眼看着希望破碎，这才叫做残忍。” 沈承则梗住了。 “向……许博士！” 沈池鱼隔着桌子给许向空使了个眼神，让他闭嘴。 许向空看着他，目光又转向沈冲，静默了会儿，他突然说道：“沈老，能单独一步说话吗？” 沈冲微蹙了下眉，点了点头。 许向空拿起桌面上的检查报告率先站起身，沈池鱼也跟着站起身，走到了沈冲身后推动轮椅。 结果轮椅把手上突然多出一只手，沈池鱼抬眸，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许博士，怎么了？” 许向空看着他笑了笑：“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爷爷说，你先留在这里。” 沈池鱼莫名心慌，赶紧松开了手，躲避他的目光，“那……那好，我在这里等爷爷。” 许向空又笑了笑，推动轮椅，带着沈冲出去了。 等人走后，程澈默默站起身往外走，程清赶紧起身拉住他：“澈澈，你要去哪里？” “姐……”程澈低着头小声道，“我想去看看他，我想陪着他……” “可是你也需要注意……” 程清温柔劝着，“澈澈，听姐姐的，先去好好睡一觉，好好吃点东西，再来陪着他，好吗？” “我没有胃口……”程澈摇头，“我吃不下，也睡不着，姐……你别管我了。” 程澈抽出自己的手，加快脚步往外走，程清皱了皱眉，赶紧跟上。 门外，程澈快步跑到了检查室门口，却发现门是锁住的。 他着急拉住一个穿着研究所制服的男人，手足无措地指着检查室的门问道：“这门怎么打不开？里面的病人呢？！” 那男人见程澈情绪激动，赶紧安抚道：“先生你先别急，沈先生正在疗养舱内休养，不能被打扰，所以门被许博士暂时锁住了，大概两个小时后就可以进去了。” 程澈松了口气，疲惫的点点头：“好……谢谢，谢谢你……” “不用谢。” 男人看着程澈，试探着提出建议：“先生，你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程澈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我在这里等着就好，谢谢你。” 男人又询问地看了程清一眼，程清无声轻叹了下，摇了摇头。 男人走后，程清走到程澈身边坐下，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姐姐知道你现在很乱，所以不会问你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我陪着你一起等，如果累了，可以先靠着姐姐休息一会儿，别硬撑，好吗？” 程澈鼻头一酸，低着脑袋躲避。 又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弯下脑袋，轻轻靠在了程清的肩膀上。 “姐……对不起。” 程清眼眶瞬间红了，轻轻抬手拢住了他的肩膀，小幅度地搓了搓。 “澈澈，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用一直说对不起。尤其是对我，因为我们是亲人……” “可如果……”程澈舔了舔发麻的舌尖，“如果我并不是你原来的那个弟弟呢？” 程清回答的很快，声音隐约还是笑着的：“最起码这一刻，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程澈抬起手背盖住眼睛，哽咽着点点头。 程澈闭上了眼睛，枕在程清不算宽阔的肩膀上，在心里默默说道—— ‘程澈’，你的姐姐真的很好…… 你们并不是‘最陌生的姐弟’。 所以说，原文里写的，也并不一定全是真的，对吗？ 不知过了多久，程澈的呼吸轻了许多，程清低头去看，嘴角无声勾起了抹笑。 傻弟弟…… 第158章 威胁 另一间办公室内，许向空推着沈冲来到了茶桌前，拿起茶壶泡了杯茶，推到了沈冲面前。 沈冲皱了皱眉：“许博士，是不是阿洲的手术还有一些风险，你直说就好，我能承受得住。” “风险刚才已经说过了，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只要您能接受，这个手术我就可以做。” “那你把我叫来……” “沈老。”许向空抬眸看着沈冲，“请您过来，是我有一件别的事情要说。” 对上许向空的眼睛，莫名，沈冲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沈冲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时，他平静道：“许博士，你说吧。” “我可以答应帮沈良洲做手术，并且会尽我的全力，但我有个条件。” 许向空推了下眼镜，镜片折射到桌上的瓷器，闪出一抹光来。 他身子向后靠着，是一副势在必得的谈判姿态。 “沈老，我想求娶您家中小辈唯一的omega，我对他心悦已久，该望您老能答应。” 沈冲怔在了那。 他想过许向空会以此来换取金钱利益，也想过他会以此来换取升职地位。 甚至连他狮子大开口想要沈氏的股权，沈冲都想过。 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把主意打到了沈池鱼身上。 沈冲不怒反笑：“许博士，你这不叫‘求娶’，更像是威胁。” 许向空也笑：“您也可以这么认为。” “我知道沈家看不上我一个研究院的博士，对于沈池鱼未来的良配您也早就‘心有所属’。 但没办法，您家小鱼太可爱，我想亲自养着，并且必须养着。” 沈冲没说话，只眯着眼睛打量着许向空。 许向空也不急，拿起茶壶又给沈冲添了点茶，慢慢说道：“我知道世界上专家很多，依沈家的实力完全可以找到比我更专业的人。 但您别忘了，自从沈良洲从研究院出来，这几年他的身体都是由我负责，我对他的身体了解比他自己都清楚。 我敢保证，最适合给沈良洲进行手术的人，除了我，您找不出第二个。” 说完这些，许向空能明显感觉到沈冲的呼吸重了些。 他抬眸，静静与沈冲对视：“沈老，腺体最佳治疗时间为72小时，您还有几天时间考虑。 一个优秀的沈家继承人alpha，换一个不受宠的omega，您可以慎重选择。” 沈冲还未给出答复，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顾渊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二话不说照着许向空的脸就来了一拳，许向空被他突然的动作打得直接从椅子上翻倒在地。 再起身时，许向空擦掉嘴角的血，目光看向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沈池鱼。 “你他妈的许向空！”顾渊一把拎起许向空的衣领，又是一拳砸了过去。 “沈良洲是我们的兄弟！你他娘的竟然用他手术的事情来威胁！你还是不是人？！” 顾渊大概被气急了，下手丝毫没有留情，打完一拳后他再次拎起许向空的衣领，把他狠狠砸在墙上，用手肘抵住他的脖子。 “而且池鱼是沈良洲的小侄子！这你他妈都敢瞎搞，你也不怕沈良洲醒来废了你丫的！” “不，不用等他醒来，我他妈现在就可以替他废了你丫的！” 顾渊再次举起了拳头，许向空不可能白白站在这儿被他揍，作势就要反击。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打的不亦乐乎，这边的动静太大，引起了过路研究人员的注意，叫来了保安。 到了最后，顺手的‘工具’被两人用了个遍，书架文件散落一地……整间办公室乱成了一团。 七八位保安，这俩人硬是一个也按不住。 最后连不知何时办公室的人全部走光，只剩下莫名其妙的沈承则，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他被里面的场面惊的目瞪口呆，连忙拉住沈池鱼的胳膊问道：“这俩人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打起来？！” 岂料沈池鱼直接甩开他的手，冲进了屋内，一向柔弱胆怯的他径直站到打的正凶的两人中间，一边一个给按住了。 “别再打了！” 顾渊隔着沈池鱼气冲冲地指着另一边的许向空：“池鱼你别怕！这个混蛋竟然敢觊觎你，我揍不死他！” 许向空则冷哼一声，一把摘掉碎掉的眼镜，冷眸微眯着睨向对面的顾渊。 两人谁都不退步，随时准备开启第二场单挑。 情急之下，沈池鱼握紧了拳头，突然大喊一声：“你们都搞错了！” 深吸口气，沈池鱼继续吼：“不是他觊觎我，是我喜欢他！是我非要跟他在一起！” “你们全都搞错了！！” 一时间，万物寂静。 沈池鱼后知后觉脸上发烫，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趁着勇气还在，他索性直接冲到一直没说话的沈冲面前，直直弯下腰去。 “爷爷，我知道这个当口说这个不合适，但还是请求你答应我和许向空在一起，我不想联姻，不想嫁给其他alpha，我只想嫁给他！” “……草！”身后被惊的回不过神的顾渊突然发出了一声脏话。 许向空瞥了他一眼，然后抬脚走到沈池鱼面前，拉起他的手握紧在手心。 “沈老，我并不想威胁你，但我也明白以我的家世，想和池鱼在一起有很多困难。所以……总之，我很抱歉。” 许向空握着沈池鱼的手，同样弯下腰去：“求您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他跟了我不会受一点委屈。” 沈冲看着面前两个人，有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甚至连沈池鱼想象中的大发雷霆都没有。 可越是这样，沈池鱼越忐忑，也很难过。 他不该在小叔叔昏迷不醒的时候逼迫爷爷答应他和许向空的事情，甚至是拿手术这么重要的事情来威胁…… 沈池鱼一向孝顺，可现在事情的走向，完全违背了他一直所坚持的‘孝’。 爷爷年纪大了，最小的儿子还昏迷不醒，现在连自己这个一向最省心听话的孙子都在逼他…… 沈池鱼闭了闭眼，相握的手上力道慢慢松懈。 就在他即将要抽出自己的手之时，许向空突然又用力握紧了他。 许向空的手很大，毫无缝隙地把他的手包裹起来，不给他一丝逃脱的机会。 就这样又过了不知多久，沈冲才妥协般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挥了挥。 “其他人都出去吧，砸毁的所有东西沈家都会双倍赔偿，辛苦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其他看热闹的保安听见这话赶紧垂下视线，默默退出了房间。 而门口的沈承则，被接二连三的反转搞得一脸懵逼，听见沈冲的话，也连忙垂下视线，转身欲走。 “承则留下。”沈冲突然开口。 沈承则脚步猛地一顿，又默默转回了身，走进屋内站在一片狼藉的角落。 顾渊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他警告般瞪了许向空一眼，冷硬说道：“那沈叔，我先出去了。” “嗯。” 顾渊离开前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现在屋内只剩下了几人。 沈冲挨个看了几人一眼，目光最后停在了沈池鱼的身上。 第159章 杜明 “多久了。”沈冲冷静发问。 沈池鱼垂着脑袋，结结巴巴地回答：“挺……挺久了。” “你妈妈的病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吗？”沈冲又问。 沈池鱼立即抬头：“没有关系！妈妈她生病很久了，躁郁症已经转化成精神分裂，我是没有办法才会把她送进医院治疗，等她有所好转，我会去接她出来的！” 沈冲浑浊的眼睛盯着他看，沈池鱼莫名被他盯的心慌，忙又低下了头。 许向空皱了皱眉：“沈老，池鱼是你的孙子你应该对他有所了解，如果不是沈湘的病已经严重到一定地步了，他肯定不会是能狠心把自己的母亲给送到精神病院的人！ 而且沈湘家暴成性，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池鱼承受了她长达十几年的暴力，她自己婚姻失败，选错了路，却把一切怒火不甘都发泄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许向空直直看向沈冲的眼睛：“池鱼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沈湘，是你对子女的教育。” 沈池鱼吓得骤然抬头，身下的手使劲儿捏了下许向空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沈承则没忍住瞪大了眼睛，目光赶紧看向沈冲。 沈冲这么大岁数显然也没经历过被人当众指责的时候，神情明显怔了怔。 “爷爷，向空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 沈池鱼的话被沈冲抬手打断。 他看着许向空，突然毫无征兆地笑了声：“许博士，你这个岁数能在研究所坐到这个位置，不可否认你确实很有能力，但年轻人，现在这个社会不是看能力的时代，刚才你的这番话，很有可能就将你多年拼搏毁于一旦，不怕吗？” 许向空神色未变：“我知道，但就算您老要对我动手，也不会是现在，我说的对吗？” 沈冲眯了眯眼，僵持将近一分钟之久，沈冲才转动轮椅。 “承则，推我出去。” “好的爷爷！”沈承则立即跑上前，站在沈冲身后推动轮椅，走前还不忘责怪似的瞥了沈池鱼和许向空一眼。 沈冲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但他很生气这一点，沈池鱼跟在他身边照顾多年，却是轻易察觉到了。 办公室门一关上，沈池鱼立即甩开许向空的手，怒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小叔叔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提这件事，还拿手术的事情威胁爷爷？！” 许向空看着沈池鱼皱了皱眉：“小鱼，我们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非得隐瞒？” “我知道……”沈池鱼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可是……可是为什么非得挑这个当口？小叔叔他……” “而且我已经在努力了，你再给我点时间，很快我就——” “你确实已经很努力了。”许向空平静的打断他，“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看出了你的纠结和退缩，既然如此，不妨都交给我，我来解决。” 沈池鱼梗住，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想说你这样的方式不对，也想说我没有退缩。 可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怎么就越变越糟糕了呢？ 许向空静静看着他，半晌上前一步把沈池鱼抱进了怀里。 “小鱼，沈良洲是我兄弟，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去救他，可沈冲并不知道。 我只是想用最快的办法让他答应你和我在一起，方式虽然错误，但结果正确就行了，至于沈良洲，等他醒了我会亲自跟他道歉。” 许向空笑着温柔地揉了揉沈池鱼的脑袋：“别生气了好吗？” 沈池鱼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靠在了许向空的肩膀上。 这样……真的对吗？ 就在这时，沈池鱼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推开许向空把手机拿出来，屏幕上‘傅遇笙’三个字莫名让沈池鱼有些心虚。 此时两人离的很近，许向空自然也看清了上面的名字，他眯了眯眼，一手捏住沈池鱼的下巴，凉凉道：“小鱼，你跟他还有联系？” “只是朋友而已！”沈池鱼赶紧解释，“他曾经帮了我，向空，你不要瞎想！” 许向空轻笑了声：“紧张什么，又没不让你交朋友。” 抬了抬下巴，许向空平静道：“接吧。” “……哦。” 沈池鱼就在许向空的主时钟接通了电话，刚一接通，沈池鱼的‘喂’还没说出口，听筒里就想起了傅遇笙震惊的大嗓门—— “卧槽槽槽——！小鱼，我今儿刚一回部队就接到了一个任务，说要去处理m城的烂摊子，到了地方我才听说这件事还有关你小叔叔？！” “靠！他可真牛逼！听在场的兄弟们说他在那么重的浓烟下百米之外直击罪犯，还摧毁了一架直升飞机！现在传言简直快把他给神话了！一举成为了多少人心中的偶像，连我听完都要被他给折服了！” 傅遇笙应该是特别兴奋，电话接通后嘴就开始叭叭个不停，沈池鱼想插话都没找到机会。 傅遇笙又问：“不过我听说他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沈池鱼这才开口道：“很不好，小叔叔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手术成功率……很低。” “是哪方面的？”傅遇笙担心的问，“我爸认识挺多专家的，说不定可以帮忙！” 沈池鱼激动的问：“真的吗？小叔叔他腺体被重击严重损坏，现在还在昏迷，最佳治疗时间只有72小时，我们现在已经在信息素研究所了！你家要是能帮忙真是太好了！” “……腺体？”傅遇笙想了想，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哈哈哈！说不定我还真可以帮上忙！” “我一个叔叔，他也在星城研究所上班，能力那是没得说！” 许向空皱了皱眉，“问他叫什么名字？” 沈池鱼迅速点头：“遇笙，你那位叔叔叫什么名字啊？” 傅遇笙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蹙眉问道：“小鱼，谁在你旁边？” 沈池鱼一愣：“是……就是……” “哦~我知道了。”傅遇笙奸笑着，揶揄着拉长尾音：“是你那位心上人吧~~~” 沈池鱼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气恼道：“说正事呢，小叔叔的手术拖不及，你那位叔叔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好吧。”傅遇笙开始正色起来，“他叫杜明，目前正在星城研究院担任院长一职。” 第160章 希望 “杜明？” 沈池鱼用眼神询问许向空，看着许向空听见‘杜明’这个名字后，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许向空从沈池鱼手里接过电话，快速问道：“傅先生，你真的能请来杜院长帮忙？” “呵，”傅遇笙轻笑了声，“当然，不过你这人未免也太没有礼貌了吧，我跟小鱼说的好好的，手机怎么就到了你的手上了？” 许向空皱了皱眉：“我是这次沈良洲的主刀医生，我认为咱俩直接对话比通过小鱼来说更加方便，不是吗？” “啧……”傅遇笙嗤了声，嘟囔道，“果然无趣……” “傅先生，这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真能请来杜院长，我相信不管是小鱼还是沈家来说，都会感谢你。” “老子既然敢说，自然就不是开玩笑！” 傅遇笙无聊的叹口气：“行吧，之前我爸一直对我跟小鱼订婚告吹的事情耿耿于怀，也一直对沈家心怀愧疚，如果知道沈叔叔受伤，我想他很乐意去请杜叔帮忙。” 傅遇笙又问：“手术定在什么时候？” “当然是越快越好。”许向空立即道。 “行！”傅遇笙答应的利落，“但在我打电话给杜叔之前，你最好现在就把手机还给小鱼，不然我这个电话什么时候打……时间可就不能确定了。” 许向空冷眸凝起：“傅先生，沈池鱼现在的alpha是我，你一口一个小鱼，不觉得越界了吗。” “越界？”傅遇笙不太在意地笑出了声，“许医生别忘了，我跟小鱼可是有过婚约的，要是没有取消，说不定现在都结婚了，谁是他的alpha还不一定呢……” “可是已经取消了不是吗，还是说……”许向空眯起眼睛看向沈池鱼，“你现在后悔了？” 沈池鱼听两人的对话听得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此刻接触到许向空的眼神，更是吓得一把抢过了手机！ 连忙解释：“他开玩笑呢！向空你别当真，我来跟他说！” 沈池鱼夺过手机后立即远离许向空跑到窗前，这才敢把手机放到耳边。 果然，傅遇笙猖狂的笑声顺着听筒钻进耳朵，不用看都能想象到他现在脸上的表情该有多得意。 “傅遇笙！”沈池鱼板起脸严肃道，“你干嘛要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他认真了怎么办！” “觉得好玩嘛……”傅遇笙语气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随即他便不屑地轻嗤一声：“我猜的果然不错，他就是很无聊，连两句玩笑话都要生气！” 沈池鱼：“……” 沈池鱼都无奈了：“他挺好的，是你不了解而已，等我小叔叔康复后，，你下次休假，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还是别了。”傅遇笙没有丝毫兴趣，“无聊的朋友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可不想有这么多，再把我给传染上。” 沈池鱼：“……” 沈池鱼难得露出个笑容：“傅遇笙，真的谢谢你，如果这次你能帮忙，我由衷的感激你，因为小叔叔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 傅遇笙被他几句话说的极其不自在，赶紧打断道：“行了！谢来谢去的肉不肉麻，而且手术还没做呢，谁也不能保证能否帮上忙。” “总之，我先跟杜叔联系，尽快让他赶往海城去看看情况。” “好。”沈池鱼还是说道，“谢谢！” 挂断电话后沈池鱼立即跑到许向空面前，兴奋道：“向空，遇笙说他可以帮忙！这样手术成功率会不会能提高一些？！” 许向空看着沈池鱼冷笑：“遇笙？你们关系很好？” 沈池鱼：“……” “就……就他帮过我忙。而且他人挺好的，就是爱开玩笑而已……我们真的没什么的……” “也对，”许向空点点头，“你们要是有什么，也不会轮到我了不是吗。” “……” 沈池鱼急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才能不生气。 幸好许向空没在这事情上纠结太久，而是跟他解释道：“杜明这人我听说过，之前在一场交流会上也曾见过面。他是一位很优秀的信息素专家，专门研究ao两性信息素未来的进化方向，刚好跟阿洲enigma身份契合。” “如果他能来帮忙，确实能大大提升手术成功率。” “那太好了！”沈池鱼激动道，“我们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还有程澈吧，程澈状态看起来很差，希望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能开心点！” “嗯。”许向空从地上捡起沈良洲的检查报告，拍了拍上面的灰，“要尽快了，越拖风险只会越大。” 就在这时，沈池鱼的手机传来震动，他拿出来看，发现是傅遇笙给他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他已经联系上了杜明，杜明会在明天抵达海城，并附带了杜明的电话号码。 沈池鱼立即把手机递给许向空，“向空！杜院长他答应了！” 许向空接过手机，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我现在就联系杜院长，小鱼你先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爷爷他们。” “好，我现在就去！” 沈池鱼出门便往检查室跑，他没找到沈冲，先在检查室旁边的一间休息室内找到了程清和睡着了的程澈。 看见沈池鱼来，程清立即把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沈池鱼会意，忙点了点头，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怎么了？”程清压低声音问道。 “好消息清姐！”沈池鱼也压低声音笑着回答，“星城研究所的杜院长答应帮忙，明天就会到，向空说有杜院长帮忙，小叔叔的手术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太好了！”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程清高兴的险些没压住声音，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程澈，又赶紧闭嘴。 沈池鱼高兴的笑了起来：“等程澈醒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他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第161章 接管沈氏 通知完程澈程清，沈池鱼便立即出门去找沈冲他们，结果在研究院转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影。 打电话也没打通，沈池鱼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爷爷看样子是很生气，连自己电话都不接了…… 轻叹口气，沈池鱼又垂头丧气地返回了许向空的办公室。 车上，沈承则坐在驾驶座，回过身看向坐在后排的沈冲，小心翼翼地问道：“爷爷，现在先送你回家休息？” “先不急。”沈冲静默了两秒，开口问道，“承则，你是不是有很多好奇的地方？” 沈承则一下子愣了，他确实有很多疑惑。 比如他的小叔叔为什么会跟制药公司的犯罪团伙扯上关系，又比如程澈为什么三番两次提起标记的事，还有沈湘为什么好好的突然患上了精神分裂，沈池鱼又是什么时候跟许博士在一起的，明明他们沈家几乎跟研究院没什么牵连…… 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让他莫名有一种好像被沈家排除在外的错觉，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受沈家的重视，也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沈承则垂下头，轻声道：“爷爷，我……” “想问什么都可以问，今天我会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沈冲看着沈承则：“你也到了该主持大局的时候了。” 沈承则骤然抬起头，惊讶又带着疑惑地呆呆看着沈冲。 “不知道该怎么问？”沈冲盯着他看了片刻，“那我来说吧。” 沈冲偏头看向窗外。 “你小叔叔当年突然退伍，原因我一直没有对你们说过，一是怕你们恐慌，二也是怕你另外几位叔叔动不该动的歪心思。 因为那时候你的小叔叔……差一点就死了。” 沈冲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就变哑了，沈承则则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差点就死了？！ 小叔叔不是因为受了伤，再加上要继承沈氏才宣布退役的吗？ 是受伤没错，可远远没有到‘要死’的程度啊！明明他看起来那么健康…… 沈冲看了眼他的表情，缓缓道：“我知道你很疑惑，那时候你小叔叔在研究所秘密治疗了小半年，我封锁了全部消息，等他有所好转正式接管沈氏时，也是我说是我逼他继承家业，才选择的退役。” 沈承则蹙了蹙眉：“小叔叔他……受伤很严重？” 沈冲叹了口气：“他在一次行动时被俘虏，被制药公司的人关进地下研究基地，秘密进行了生不如死的人体实验…… 等获救时，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他出来后……整个人奄奄一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想起当初的场景，沈冲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他的拳头紧握，赤红着眼睛继续道：“那帮人在他体内试验了上百种进化剂，alpha腺体更是经历了无数次手术……那帮人，就是这次对程澈实施绑架的犯罪团伙。” 沈承则听得心惊，忍不住怒声问：“目的呢？！那帮人做人体实验的目的是什么？小叔叔他已经是s级了，还要再怎么进化？！” 沈冲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承则。沈承则被他盯得心中冒出一个疯狂的答案。 “难道……” “没错。”沈冲轻声道，“他们人体实验确实取得了成功，你小叔叔就是其中的第一个，经过惨无人道的实验，他最终进化成了enigma。” 沈承则再一次被震惊到说不出话。 “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事事关你小叔叔的安全，越少人知道越好，至于池鱼，也是因为那时他刚好在我身边，而你小叔叔缺一个细心又能照顾他的人。” “既然如此……”沈承则皱眉看着沈冲，“爷爷，你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 沈承则问完这句话，能明显感觉到沈冲沉默了，他隐约察觉到些什么，可又不敢去相信。 “承则。”沈冲看着他，突然笑了下，“最近在公司怎么样，还适应吗？” 沈承则老实回答：“还好，小叔叔教了我很多。” “那如果我让你彻底接管沈氏，你有把握能做好吗？” 果然…… 及时已经猜到了，可沈冲的话还是让沈承则惊讶到怔在原地。 良久，沈承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他蹙了蹙眉：“小叔叔手术一定会成功的！爷爷，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沈氏需要领导人。”沈冲冷静道。 “我当然相信阿洲会醒，可你也听到了，除了腺体之外，他全身还有大面积的重伤。在他彻底康复之前沈氏怎么办？我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儿子，而不考虑沈氏几千名员工的前途问题！” 沈承则立即道：“那我可以先暂时替小叔叔管理，等他彻底康复后再还给他！” “而且，我自认为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接管沈氏，爷爷，现在就说这个会不会太冲动了点？” 沈冲又笑了笑，甚至还倾身拍了拍沈承则的肩：“好样的，没跟你爸学些不好的东西。” 沈承则：“……” 沈承则的脸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爷爷突然莫名其妙说起这些，竟然只是为了试探他？！ 沈冲瞥了他一眼：“别瞎猜，我没那么闲。” 沈承则：“……” 沈承则被沈冲几句话整的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红的，好不精彩。 “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并不是在逗你玩。”沈冲给他解释，“而且，这也是你小叔叔的意思。” “他曾跟我提过很多次想把沈氏彻底交给你，是我一直认为你年纪太小难担大权，可是现在……”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冲神色变得落寞起来。 “你另外几位叔叔要不是能力不够，要么是心术不正，现在这种时候，我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你最适合了。” “承则。”沈冲看着他，“好好干，别让我跟你小叔叔失望。我等着看你交出来的成绩。” 如果是之前，听见爷爷说要把沈氏交给自己，沈承则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现在，在小叔叔躺在研究所里昏迷不醒的时候，爷爷把沈氏交给自己，沈承则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会让他有一种‘趁人之危’，会让他有一种他在‘抢’本该属于小叔叔的东西的错觉。 更会让他觉得很对不起小叔叔…… 第162章 我们都会好好的 “总之好好干，别有压力，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来告诉我。” 沈冲又拍了拍承则的肩膀，问：“这段时间，你三叔有没有给你使绊子？老实讲，不要怕。” 使绊子自然是有的，但沈承则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因为在沈冲面前，尤其还是他刚刚说完要把沈氏交给自己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告状’会让他有一种小孩子的‘羞耻感’。 “没有。”沈承则扯了扯嘴角，“爷爷，我能搞定。” 就在这时，沈承则手机传来一声震动，他拿出来看了眼，信息是沈池鱼发来的。 看到内容的沈承则顿时瞪大了眼睛，抬起头兴奋道：“爷爷，池鱼说小叔叔的手术有希望了！” ………… 程澈睡了不过两个小时，可这两个小时他却睡的极其不安稳。 梦里光怪陆离，他像是又回到了系统的空间内，不过这次周围却漂浮着各种各样他不曾经历过的画面。 等醒来后他大汗淋漓，可无论他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梦里面那些画面。 程澈捂住胸口剧烈喘息，程清推门而入，立即快步跑上前，担心的问：“澈澈，怎么了？！” “做了个梦……”程澈声音嘶哑，抓过床头的水杯猛喝了一大口。 不用问程清也知道他做的是噩梦，自从回来后，他的状态肉眼可见变得越来越差。 那几天的经历程清没有问，但光看状态也知道在那群禽兽手里，他一定经历了惨痛的折磨。 程清强迫自己扯起笑容，温柔的问：“饿不饿？姐姐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饿，我——” 程澈下意识回答，可话没说完，便被程清给打断。 “澈澈……” 虽是笑着的，可程清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红了，因此那抹勉强扯起的笑容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怪异。 “吃点吧。”程清抬起手抚摸上程澈的脸，“别让姐担心，就当为我吃点，好吗？” 程澈迅速移开目光，不去看程清的眼睛。 好半晌之后，他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说了声：“……好。” 程清去买了饭菜，全部都是往常程澈爱吃的。 他爱吃的东西一向不健康，但这次程清却也纵容。各种蛋挞蛋糕，汉堡鸡翅，可乐奶茶摆满了整个桌子。 摆放完，程清就坐在对面笑着看着他。 程澈就在这样的目光下，拿起了可乐插上吸管，放在嘴里吸了一口。 入口的瞬间，程澈便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 他眉头轻微地蹙了一下又很快展开，强忍着胃里翻滚的恶心咽了下去。 接着他拿起了鸡翅，油腻的肉质入口，让刚才的恶心十倍加重，程澈再次强忍着恶心，随便咀嚼了两下便咽进了肚里。 可这次，他却再也忍不住了。 胃部几乎传来抽搐般的疼痛，翻涌着让他不得不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程澈突然起身捂住嘴巴出门往厕所里跑，趴在垃圾桶上吐的昏天暗地。 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的胃很快便吐不出东西来了。 可疼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疼的程澈瘫坐在地上，双手死命按压痉挛的胃部。 跟在身后目睹全程的程清吓得立即扑到了程澈身边，忍了许久的眼泪在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从两人那双相似的眼睛里汹涌而出。 她用力抱着程澈，不说话只是哭，很快程澈便感觉自己肩膀那块布料都被她的泪水给渗透了。 程澈煞白着脸，一手按压胃部，一手抬起来抚摸着程清的后背，很轻地笑了笑。 “姐……还哭呢。最a的女alpha怎么能像你这样哭呢，也太不像话了……” 程清哪里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她扶起程澈，立即就要带他去检查。 “你身体绝对出了问题，不管你现在有没有心情去检查，都必须听我的！” 程澈被她拉着，也没反抗。 他自己的身体他当然最清楚不过，确实如程清所说，他生病了…… 哥还在检查室里躺着，现在这个节点，他绝对不能先倒下。 程清应该是被吓得不轻，立即便喊来许向空为程澈做了全身检查。 等好一通检查下来后，胃部已经没有那么痛了，程澈下了床，乖乖地站在许向空的办公室内，等待他下判决书。 许向空看着手中新鲜出炉的报告单，一双俊眉冷蹙着。 程澈目不转睛盯着他下巴上的伤口看，表情看起来很认真，可思绪已经神游天外了。 良久，许向空终于开口，暂时拉回了程澈的思绪。 “目前怀疑是厌食症。” “另外，程澈身体很差，应该是连续过度饥饿导致的身体机能变差，免疫力下降。 至于无法忍受的胃部疼痛，也是因为长时间没吸收食物而造成的。” 对于这个结果，程澈像是早有所料，脸上意外地平静。 可是程清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脸上表情连最基本的克制都做不到。 “什么狗屁厌食症？！我弟弟以前最是嘴馋，怎么可能会得厌食症？！” “你别太紧张。”许向空疲惫地叹了口气，“厌食症最根本原因还是心理问题，等他——” “那这个到底要怎么治？！”程清情绪激动的打断了许向空。 “别拿心理治疗那套糊弄我！他眼看着一点东西都吃不下，沈良洲他一天不醒来，难道就要让我眼睁睁看着我弟弟一天天瘦下去？！” 程清全身发抖，已经激动到口不择言了：“沈良洲他伤的可是腺体！有多么严重你比我更清楚！要是他真的醒不来，难道我弟弟还要陪他一起去死吗？！” 一通吼完，屋内寂静无声。 程清说完之后立马便后悔了，她僵硬着身子，好半晌才慢慢转身看向程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澈把痉挛的手指藏在身后，看着程清笑了笑。 “姐……”他声音很轻，温柔的像是在安慰程清。 “你放心，我就是刚从那个地方回来吓到了而已，你是没亲眼看见那副场面，又是特种兵又是枪战的，最后楼都爆炸了。” 程澈又笑了笑，走上前站在了程清面前，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弟弟我这么怂哪里见过那种场面啊，早就吓得半死了，梦里都是漫天火光呢，放心啦，我过几天回过神来就好了。” “我肯定不会死，哥他也肯定会醒来。” “我们都会好好的。” 最后一句，程澈说的无比认真。 第163章 他想哥了 最后许向空给程澈输了营养液，又拿了点胃药给他吃，感觉他好些了才出了房间。 屋内，只剩下了程清和程澈两人。 程清一直都没有说话，目光也总是躲避着程澈，只是坐在病床前低着脑袋。 程澈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脑袋歪在枕头上笑着盯着她看。 “姐姐啊……”他叹了口气，“我肯定会好的，跟你保证总行了吧，你就别担心啦……” 程清瞥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这下程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他无所事事地揪着被角玩儿，不知过了多久，程清才终于开口—— “澈澈，姐刚才说的话……”程清抿了抿唇，“是一时着急说的胡话，你别当真……” 程澈笑了笑，轻轻挠了挠程清的手背：“姐，我没当真，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 我知道的……” “不过我始终相信哥会好，他那么厉害，一定会好的。” 程清眼眶又红了，她用力握紧程澈的手：“一定会的，而且池鱼说了有一位很权威的信息素专家答应了帮忙，明天就会过来，沈良洲的手术成功率将会大大提高，你们都会好的！” 程澈身体一僵：“你说真的？！” “真的！”程清笑了笑，“池鱼说等你醒来一定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是我忙忘了。” 程澈瞬间垂下眼睑，努力压下酸涩的眼泪。 程清看着自己弟弟这副样子，心疼的厉害。她故意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房间，又在出房间后不放心的透过玻璃往屋内看去。 果然…… 偷偷哭呢。 手背盖的那么严实，可汹涌的泪水还是透过指缝流了出来。 ………… 第二天上午，沈冲便派车去机场接到了杜明来到研究所，简单寒暄过后，许向空便带着杜明和研究所的几位同事一起进了会议室，商量这次手术的方案。 门外面，程澈和沈冲一众人在门外等着。 他们讨论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可是对于程澈来说，却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半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许向空站在那里，对着几人点了点头。 “都进来吧。” 几人进去后，另外几个研究所的同事就站起身离开了，程澈率先走过去坐在那个杜明对面，认认真真观察着他。 这个杜明年纪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戴着一副银边眼镜，长相斯文干净，身材瘦弱。 作为一位beta，他确实很普通，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样的一位男人，竟然会是研究院的院长。 众人进去后，杜明也没有抬头，而是低着头一直在看手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信息一样。 片刻后，杜明手机传来‘叮——’地一声响，他立即看了眼手机，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原本期待的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唉，别人不肯借，这下麻烦了……” 听见这话，许向空也失望的叹了口气。 “借什么？”沈冲皱着眉问。 “一个最新型疗养舱，我和杜院长都认为手术完成后，这个疗养舱会对术后阿洲腺体恢复有奇效。但是可惜了…… 那个疗养舱全国只有两台，一台在m国，一台在e国，我们都打过电话了，他们都不肯借。” “价钱随便他们开！”沈冲立即道，“什么价格我都能接受。” “不是钱的事。” 杜明插话道：“那个疗养舱本身就价值不菲，再加上体积太大，国内外来回运难免磕碰，而且他们也只有一台，怕是……不太好办啊。” 沈冲故意粗重：“我说了价钱随便开，实在不行我三倍买下来！” 杜明眉头凝着：“沈老，您这……” “各位。”坐在尾座的顾渊突然开口，迷茫的看向众人，“你们是忘了我外公是哪里人了？” 他这话一说，许向空立马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舒展。 “竟然把你给忘了，太好了！阿渊，你快给你外公打个电话！” 顾渊瞪着他，心里还对他还手的事情憋着火，说话也不客气：“阿洲是我兄弟，我自然会去求外公帮忙，用不着你瞎指挥。” 说完，顾渊站起身，大长腿迈着朝门外走去。 不过两分钟，他拿着手机回来，嘴角勾起抹得意的笑：“搞定了，明天早上，疗养舱会准时送到研究所。” “太好了！”杜明兴奋地站起身，“我要再去了解一下那个仪器的功效，你们先聊！” 杜明兴致冲冲地出了门。 等人走后，许向空跟大家解释：“杜院长是个研究迷，最喜欢研究针对腺体的各种‘疑难杂症’，这么痛快答应过来帮忙，也是因为阿洲enigma的身份。” “那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了？”程澈着急的问，“手术定在什么时候，成功率……有多高？” 许向空看着他：“明天上午，希望仪器能赶在手术结束后及时送到。” “放心吧。”顾渊沉声道，“你尽你全力手术，我保证等你们结束后，阿洲能第一时间躺进疗养舱。” 程澈不太了解顾渊的家庭背景，只在之前偶尔听沈良洲提及过几句。 他只知道顾渊家庭背景很不简单，尤其是他的外公，是e国一个很有名望百年大家族，但具体是什么产业，程澈就不清楚了。 此时程澈有些担心，蹙着眉看向顾渊：“真的能来得及吗？” 顾渊笑了笑，看着他认真道：“放心吧，手术一定会顺利，阿洲也一定会平安。” 这几天来，有很多人跟他说手术的风险，但也有很多人跟他说让他放心。 程澈始终坚信哥会平安，但难免不为手术的风险而感到害怕……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早早回家休息为明天的手术做准备。程清也把程澈带回了家。 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程澈瞪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却没有一点睡意。 他想哥了。 很想很想…… 这种想念如台风过境，一旦开始便无法抑制。 于是他悄悄下了床，穿上外套，悄无声息地跑出了房间。 第164章 手术 来到研究所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大楼里黑漆漆一片，连值班人员也都下班回家了，只有保安室的门厅里灯还亮着。 程澈想了想，走过去敲了敲玻璃。 几秒后，窗户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位中年男人的面孔出现在窗内。 他看着程澈，惊讶道：“嘿！真是神了，你还真来了啊！” 程澈疑惑，眨了眨眼睛问：“您知道我会来？” “哈哈！我上哪里知道去！”保安笑着摆摆手，“是许博士，他把钥匙留给了我，说如果你来就把钥匙交给你，让我不要拦着。” 保安挑了挑眉：“许博士还说你一定会来，让我睡觉别睡太死，哈哈哈！你说他神不神？！” 程澈：“……” 程澈懵了一会儿，也觉得许向空真是厉害。 他伸出了手，对着保安笑了笑：“麻烦您了，把钥匙给我吧，你继续睡。” 保安从桌上拿过钥匙递给了程澈，叮嘱道：“你是去看沈总的吧？那你进去后安静点，就在四楼待着，那里应该有值班人员，你跟他说一声。 还有，千万别乱跑，要不然我工作不保，许博士跟值班老师也会受牵连。” “我知道的。”程澈乖乖点头，“保证不乱跑。” 拿到钥匙，程澈打开了研究所的大楼，乘坐电梯上了四楼。 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未关严实的门里传出轻微的打呼声，程澈悄悄又把门推开了些，就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屋内床上的人突然惊坐起，打开灯看见是程澈后才大大呼出口气。 “是你啊。”他重新躺回去，对着程澈摆了摆手，“许博士交代过了，你去吧，有什么事情叫我，我继续睡了……” “……好的。”程澈歉意地连连点头，又重新把门关严实了。 沈良洲所在的房间离休息室不远，程澈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很黑，只有床头的仪器设备发出微弱的蓝光，照出床上沈良洲的轮廓。 他双眼紧闭着，呼吸面罩拢着他下半张脸，白色被子下胸口微微起伏。 程澈走到左侧床边坐下，静静盯着他看了很久。 随后程澈掀开一角被子，手伸进去摸到了沈良洲的手，然后五指微微张开，插入了他的指缝间。 却在看到左臂上缠着的白色纱布后，又迅速放开。 片刻后，程澈替他掖好被子，默默走到右侧坐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双手以十指交叉的姿势紧握着，程澈看着床上的沈良洲，咧开嘴笑了笑。 “哥……” 简单的一个字就能让程澈抑制不住的鼻酸。 “快醒吧，快醒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程澈慢慢弯下脑袋，枕在了沈良洲的手臂上。 “哥，时间不多了……” 说到这里，程澈心脏焉地传来一下阵痛，像被一把锤头狠狠敲击了下。 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了些，脑袋往沈良洲身上又靠了靠，几秒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哥，我好想你……” 窗外月光模糊照亮了两人的轮廓。 如果月亮能听见，那么它就能知道枕在床沿的那位少年，有多依赖床上躺着的那位男人。 可是月亮听不到。 床上的男人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 第二天一大早，四楼走廊上就聚满了人。程清也着急赶了过来。在看见程澈后，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很轻地叹了口气后便拉着他走到一边坐下休息。 “别紧张。”程清说，“他一定会醒来的。” “……嗯。”程澈点了点头。 哥一定会醒的。 手术会议许向空跟杜明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此时一切准备完毕，沈良洲很快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进手术前，许向空穿着手术服戴上口罩，正准备进去，沈冲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许博士！” 许向空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沈冲看着他，苍老的声音缓缓道：“那件事……我答应了。希望你能尽全力。” 沈池鱼僵在沈冲身后，低着头抿了抿唇。 许向空看了沈池鱼一眼，目光又慢慢落到沈冲身上，很轻地笑了笑：“谢谢，我一定会尽力。” 手术室的门在眼前缓慢关闭，走廊上变得寂静无声。 程澈呆呆地望着手术室的门，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大概在手术开始一个小时后，顾渊急冲冲赶到，喘着气问：“仪器已经到了，手术结束了吗？！” “还没有。”沈池鱼回答他，“开始一个小时了，估计……快了吧。” 顾渊一屁股坐在程澈旁边，大口喘着气：“忙死我了！还好来得及……” 目光随意一瞥，顾渊看见了程澈紧扣着长椅边缘发白的指骨，目光再往上落在他的脸上，顾渊才发现程澈脸色惨白的厉害。 “别紧张。”顾渊伸出了手，轻轻在程澈肩上拍了拍，“阿洲一定会平安的。” 这个时候，顾渊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里面躺着的是他最好的兄弟，他的紧张程度一点也不比程澈少。 那声‘平安’，既是安慰程澈，也是安慰他自己。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此时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了，可还是没有一点要结束的迹象。 程澈越来越忐忑，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两位不速之客赶来，沈冲一看见便气的浑身发抖，怒吼着让他们滚。 沈昇和沈应允走上前，看起来比沈冲还要生气。 “爸，阿洲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好歹是一家人。”沈昇率先皱着眉说道。 沈应允则意味不明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轻声道：“进去这么久了，还没一点消息？” 沈冲自然是知道自己两个儿子心里想的什么，气的抬起手指着走廊尽头：“滚……都给老子滚！” “爸！我们只是想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帮忙，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啊！” 沈昇不太满意地嘟囔着，就在这时沈承则的身影着急从电梯里跑了过来。 他应该是刚从公司出来，身上还穿着西装，看见走廊的场景后，他立即冲上前就要拉沈昇走。 各种拉扯吵闹声不断，程澈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白的几乎看不见一丝血色。 最后沈池鱼叫了保安，也是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 第165章 但是…… 率先从手术室内走出来的是许向空和杜明，两人脸上表情都很平静，让人看不出情绪。 程澈立即站起身，起身的一瞬间他腿突然软了一下，踉跄着往许向空面前跑。 “怎么样了？哥他怎么样了？！” 许向空跟杜明对视一眼：“手术算是成功了，但……” 话音突然停止，许向空表情略微有些复杂。 “这是什么意思？！”程澈红着眼睛怒吼一声，“成功就是成功，失……没有但是！！” “你先别激动。”许向空按了下程澈的肩膀，吐出口气，“手术是成功了，最起码阿洲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别担心。” 沈冲等人听见这话全部都松了口气。 程澈高高悬起的心又重重落下来，闭眼深深喘着气。 成功了就好，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什么‘但是’，他不想听。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他？”程澈声音嘶哑着问。 “现在还不行。”许向空说，“阿洲刚做完手术还没醒，现在我们要先把他送到疗养舱休养，等他醒了，你就可以去见他了。” 程澈点了点头，拖着发软的双腿慢慢挪到长椅上坐下。 沈池鱼推着沈冲走上前，顾渊也迫不及待想要问些事情。 许向空眼神瞥向另一边的沈昇和沈应允两人，沉思片刻道：“病人术后还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正好你们也需要平复心情，等会儿我们会议室一起讲吧，我和杜院长先去收拾一下。” 顾渊急的不行，闻言皱了皱眉：“你搞快点儿！” 许向空轻笑：“你们还是先把闲杂人等处理一下吧，这里是研究所，不是可以胡闹的地方。” 说完，许向空带着杜明走了。沈冲转动轮椅，回头看向沈昇两人。 沈承则羞耻的抬不起头来，此时更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他不顾沈昇的反抗，强硬地拉住他的胳膊把人给带走了。 而沈应允则咂了咂嘴，勾唇笑了笑：“竟然成功了啊，真是恭喜。” 赶在沈冲发火之前，沈应允推开身边的保安，自己转身走了。 沈冲明显疲惫，低头按了按太阳穴，沈池鱼赶紧抓住他的手放下，自己把手放在沈冲太阳穴上，替他按摩起来。 “爷爷。”他温柔的安慰，“小叔叔手术已经成功了，你就别担心了。” 沈冲叹了口气。 许向空未说完的那句‘可是’，让所有人的心脏始终落不到底。见不到沈良洲，也让所有人都忐忑着。 顾渊急的来回踱步，程清则始终坐在程澈身边静静陪伴。 又过了几分钟，一位穿着研究所工作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各位，许博士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我带你们过去吧。” 会议室内，许向空和杜明正坐在那里小声讨论着什么，见几人进来，他们停止了交谈，许向空对着众人伸了下手：“坐吧。” “到底什么情况？！”顾渊皱眉坐下，“搞得这么神秘。” 许向空推了推眼镜：“也没什么，手术是很成功，淤堵已经全部清除，要不了多久相信阿洲就会醒了。” “草！”顾渊恶狠狠地睨着他，“你后面是不是还要加一个‘但是’啊！” 果然许向空笑了笑：“确实还有个‘但是’。”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放在程澈的身上：“阿洲他可能……失去了信息素。” 程澈的指尖蓦地一颤。 “这是什么意思？”沈冲呼吸粗重，“没有信息素？！你是说阿洲变成了beta？！” 杜明解释道：“这种情况我跟小许刚才也讨论过了，病人现在确实失去了信息素，可你要说他是beta，也不太准确，毕竟病人后颈处确实有腺体存在。” 杜明也看了众人一眼，斟酌着继续解释：“但是他的腺体，检测仪却没有检测出任何信息素指标，这种导致失去信息素的原因，我们还在讨论。 可能是受重伤导致的，也可能是手术的后遗症，至于日后会不会恢复，这个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杜明解释完，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程澈身上。 毕竟他是沈良洲的爱人，失去信息素除了对沈良洲本人，就是对他影响最大。 “澈澈……”程清看着他苍白的脸，轻轻叫了一声。 “我没事的……”程澈扯了下嘴角，“只要哥能醒来就好。” “再说了，也并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不是吗？”程澈看向杜明和许向空，大眼睛里带着渴求的期待。 “……会恢复的。”良久，许向空才开口回答道，即使他自己都对这事不抱有期望。 杜明紧接着开口：“说这些是希望等病人醒来知道了自己信息素消失，你们这些做家属的能开朗的面对他，不要给他心理压力。 一个enigma，一夜之间失去了强悍的信息素，沦为一个普通人，这一定对他自己的心理影响巨大。 从今以后，他能否积极接受治疗，全取决于你们对他的态度。 陪伴他，爱护他，不要可怜他，这就是我需要叮嘱你们家属的话。” 这个结果带来的影响太大了，杜明说完，在场的人都没给什么回应。 abo世界，信息素就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堂堂沈氏掌权人，曾经的‘s级alpha’，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没有信息素的普通人，哪怕是暂时的，可这个‘暂时’谁也不能保证会有多久，又到底会不会恢复…… 如果这件事情被媒体知道，亦或者被公司股东们知道，沈氏必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沈冲看起来精神很不好，一手支着脑袋靠在轮椅内，沈池鱼担心他的身体，率先推着他出了会议室，送他回老宅休息了。 而顾渊脸色极其不好看，一张脸沉如锅底，他像是完全接受不了自己最好的兄弟沦为这副模样。 最后他郁闷的一句话也没说，站起身跟着大步出了会议室。 最后屋内只剩下了呆滞的程澈和坐在他身边的程清，以及许向空和杜明。 许向空看着程澈的样子也很不好受，叹了口气安慰道：“程澈，我会努力治好阿洲，现在你要做的事情是立即回家休息。” “你脸色实在太差了，阿洲估计很快便会醒来，你也不想让他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这副模样的，对吗？” 程澈像是个木僵患者般慢慢转头看向许向空，张开嘴轻声问：“哥他一定会好的，对吗？” “……是。”许向空看着他，郑重道，“我一定会尽我全力，就像当初我从鬼门关亲自拉他出来一样。” 程澈扯了下嘴角，然后点了点头。 他慢慢站起身往门口走：“姐，我们回家吧……” 程清立即站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披在了程澈身上。 “好，姐带你回家。” 第166章 苏醒 沈良洲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醒来后第一眼，他看见的便是正坐在床头对着他笑的程澈。 少年如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张扬的粉色头发变成了如今的黑色，显得那张干净的脸无比乖顺。 少年支着下巴靠在床头，看见他醒了立即坐直身，一双大眼睛亮亮的，嘴角扬的特别灿烂。 “哥！你终于醒了！” “还好还好……刚池鱼还说要换我出去呢，幸亏没有换，要不你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就不是我了！” 程澈又开始碎碎念，念完又傻笑起来：“嘿嘿嘿……我就预感你今天会醒，昨天做梦都梦到了呢，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说完他又扑到沈良洲身上，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他的上半身：“哥哥，你真的睡了好久啊，我可想你了呢……” 沈良洲抬起僵硬的手，慢慢落在程澈身上。 刚醒来导致他发声还很艰难：“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吧？” 程澈身体一僵。 沈良洲的手慢慢滑到程澈腰上，轻轻捏了捏：“瘦了。” 他又抬起手，摸向程澈的脸。 冰凉的手指一点点划过他的下巴，脸颊，鼻梁……最后落到程澈的眼睛上。 “脸上的肉没了，黑眼圈也很重……” “澈澈……”沈良洲深吸口气，“对不起，哥让你担心了。” 程澈眼眶瞬间红了，怕沈良洲看到，他轻轻躲开他的手，脸朝下，把脑袋闷在他的怀里。 良久，程澈才哽咽着道：“现在你醒了，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 沈良洲想坐起身给程澈擦眼泪，可手术后的身体完全没有力气支撑他坐起身。 他目光迷茫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片刻后，沈良洲轻轻拍了拍程澈的脑袋，故作轻松的笑着问：“我难道是废了？怎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废’字刺激到了程澈的敏感神经，他立即抬头，顶着通红的眼睛看向沈良洲。 “胡说什么呢！你只是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过几天就会好的不得了了！” 沈良洲又笑，温柔的摸着程澈的脸：“哥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程澈盯着他看了几秒，才低着脑袋吸了吸鼻子。 “我爸他……”沈良洲顿了顿，“身体还好吗？” 程澈眨了眨眼，突然握住了沈良洲的手：“哥，叔叔的身体也很好，我们大家都很好，你就别瞎想了。” 为了转移沈良洲的注意力，后面程澈又说了很多这几天内发生的所有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事。 他嘴一直叭叭个不停，沈良洲也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 沈良洲似乎从来没嫌过程澈吵闹，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只要是从程澈嘴里说出来，都会让他觉得特别有趣。 看着少年的脸在自己面前做着各种表情，即使醒过来后身体传达的痛感再明显，沈良洲好像也感觉不到了。 能醒来，能再次看见，抚摸，拥抱…… 能再次看见他在自己面前吵闹，撒娇，抱怨…… 这一切都让沈良洲感到幸运以及幸福。 他该有多幸运，能又一次从鬼门关回来。 他又该有多幸福，能拥有如此可爱的爱人…… 最后程澈说到杜明以及许向空和沈池鱼的事情，沈良洲脸上的笑容才消失，皱了皱眉。 “你是说他俩的事情我爸已经知道了？” “应该是吧。”程澈想了想，“具体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但你进手术室的时候，叔叔好像说了一句‘那件事情我答应了’，而且池鱼和许哥两人表现的太明显了，叔叔看不出来才奇怪吧。” 沈良洲沉思了会儿，没再说什么。 “杜院长还没离开吧？”沈良洲又问。 “没呢，他说他还要再待几天，观察下你术后的身体情况。” “嗯。”沈良洲笑笑，“总要好好感谢他一下。” “还有顾哥也要感谢呢！”程澈补充道，“顾哥特牛逼，从国外搞来一台特别贵重的仪器，要不是这个疗养舱，说不定你还不会这么快就醒来呢！” “知道了。”沈良洲笑着捏了捏程澈的脸，“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做派特别像一家之主。” “嘿嘿嘿……”程澈重新趴回沈良洲的怀里，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哥，现在天好冷，晚上睡觉都不能踢被子了呢……” “那就不踢，让一一把暖气调高点。” “想抱着你睡嘛……”程澈撅着嘴吐槽，“你咋就不懂我说话的意思呢。” 沈良洲：“……哥错了。” “哥，一一是不是不太聪明啊，每次我回去它都要问我一遍主人在哪，主人为什么没回来，害我每次都要解释一遍，烦都烦死了……” “那就把它电池拔了，你不是最想做这件事了？” 程澈：“……” 叹了口气，程澈用力搂紧沈良洲，又吐槽道：“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你赶紧好起来跟我一起回家，哥，你怎么还是不懂啊……” 沈良洲低声笑了起来。 “抱歉，大概是睡太久了脑子还不太清醒，要不你再试着说个？” 程澈抿了抿唇，好半晌轻声道：“哥，我嘴巴有点干。” 沈良洲这次反应很快，一手抬起程澈的下巴，一手掌控着他的脑袋，低头吻了下去。 很青涩的一个吻，双唇却贴的很紧，也足够久。 等终于分开，沈良洲用指腹轻轻擦了擦程澈柔软的嘴唇，笑着问：“这次对了吗？” “唔……”程澈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就还凑合吧。” “输太多液了，嘴里苦的很，就不舌吻了。” 沈良洲擦掉程澈唇上舔出的水渍，笑道：“下次加倍补回来。” 第167章 普通人 独处的时间很快，沈良洲手术完后还很虚弱，再加上腺体的重要性需要完全隔离细菌，程澈只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就被许向空赶出去了。 程澈没强求留下，其实只要哥能醒来，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听话。 程澈出去后，许向空走到床边看了眼检测设备的指标，又看了眼沈良洲腺体处的伤口，才松了口气。 “这么快就醒了，看样子恢复的不错，恭喜。” 沈良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我来威胁我爸，许向空，你可真行。” 许向空一怔，惊讶道：“就这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良洲移开目光，没答话。 许向空想了想，猜测肯定是程澈跟他说了什么。 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既然沈良洲问了，他也坦然承认。 “没错，我确实威胁沈冲了，你想算账我等着，但我却不后悔。” 沈良洲又转回目光，眯着眼审视着许向空。 “阿洲。”许向空认真道，“凭我的身份，想要光明正大求娶小鱼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小鱼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不能让他为了我反抗沈湘后又去反抗沈冲！” 许向空深吸口气，干脆直接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沉声道：“我不能把一切压力都让他一人承担。 更何况当初……我也只是想要他一个态度而已，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让他因此受伤，我很后悔……” “用帮你做手术的事情威胁沈冲，我知道是我不道德。 但我等不及了，我需要给我自己一个身份，一个能光明正大护着他，不让他再受欺负的身份。” 沈良洲盯着许向空看了许久，最后他无声叹口气，闭了闭眼睛。 “向空，我说过会帮你，池鱼是我侄子，我也会帮他。我爸身体不好，你真就这么着急？” 许向空垂下眼睑，没再吭声。 他觉得对不起，但这个对不起只针对沈良洲。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跟沈冲说同样的话。 严格来说他很自私，沈冲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并不关心，他只关心能不能彻底占有自己的小鱼。 “算了。”沈良洲有气无力道，“我有点累，你先出去吧。” 许向空站起了身，离开前他又叮嘱道：“麻药效用已经过去了，因此你今夜会很难过，如果疼的实在受不了了可以呼铃，我让他们给你注射点止疼药。” 沈良洲没搭理他。 许向空挑眉：“别逞强，又不是铁人，受这么重的伤肯定很疼，没人会笑话你的。 还有，在腺体伤口愈合前你要一直待在这个房间，每天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家属可以探望，等伤口愈合，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沈良洲干脆闭上了眼，懒懒地抬起手挥了挥。 许向空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房门。 在门关上后，许向空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低头蹙眉沉思了会儿。 很奇怪…… 交谈的过程，沈良洲竟然一句没有问到自己的受伤情况。 是他刚醒还没反应过来？还是……他已经猜到了。 许向空越想越不对劲，大步离开在自己办公室内找到了程澈。 程澈正在跟沈池鱼说话，看见他立即站起身：“哥恢复的怎么样，你跟他说腺体的事情了吗？！” 许向空一愣，眉头皱的更深：“所以他也没问你？” 程澈有点懵，眨了眨眼：“哥他没问我我就没说，我以为他会直接问你的。” “他也没问我。” 许向空捏了捏眉心：“所以……阿洲应该是自己猜到了，也或许，从受伤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 这个答案让程澈愣住了，他呆滞地坐下身，很久之后才轻声说：“哥他……会怎么样呢？” “不知道。” 许向空坐到沈池鱼身边，沉声道：“阿洲是个很复杂的人，当初经历了生死，一夜之间又破茧重生成为了enigma后，情绪也很淡然，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这次……他又从高高在上的enigma变成了个普通人，情绪看起来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异常。” 许向空蹙了下眉：“我读不懂他，也或许……是他隐藏的太好了。” 程澈攥了攥手指。 因为他惊觉许向空说的是对的，即使他和哥两人朝夕相处，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 到头来，他才发现根本读不懂哥…… 醒来后他看起来太正常了，明明想伪装的是自己，结果自己演的稀烂，哥却将演技发挥到极致。 ………… 晚上，沈良洲独自躺在房间里，房间内灯光全灭，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漆黑一片的房间内，沈良洲才敢彻底放开自己。 疼…… 真的太疼了。 全身上下所有部位，甚至连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这种疼太彻底了，几乎让他找不到任何方式来缓解，整个脖子疼到麻痹，连呼吸都是一种痛苦。 沈良洲全身被冷汗渗透，皱着眉微微喘息。 疼痛导致他的大脑越来越不清醒，可是有一件事情他却无比确定。 他……失去了信息素。 以往那股在体内不安分的能量，如今却变得风平浪静。 看见程澈削瘦的身体，看见他通红的眼睛…… 他想释放信息素安抚自己的爱人，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体内都没有一点反应。 这个认知让沈良洲大脑短暂空白了一瞬。 但那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接受。 其实能再次醒来，看见程澈，陪伴着他。 变成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只是…… 沈良洲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第168章 他不想要我了 后半夜沈良洲就发起了烧。 这个许向空其实早有所料，身上的伤那么重，再加上脆弱的腺体手术，伤口愈合的过程中难免发炎引起高烧。 因此当夜许向空并没有离开研究所，而是住在了办公室内，收到消息后他立即跑进了隔离室，为沈良洲注射退烧针。 枕头扎进皮肤，床头昏暗的灯光下，沈良洲分明的轮廓半隐在被子里看不清晰。 许向空凝视着他，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按铃？要不是检测仪显示你心率不正常，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忍着？！” 沈良洲连睁眼都没了力气，半阖着嬉笑：“放心，我命大，死不了……” 听见这话许向空气的不行，一把摘下眼镜扔到床头柜上。 “你命大？！你命大也是因为老子费心费力给抢救回来的！真以为发烧烧不死人？！” 沈良洲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了许向空一眼，遂又闭上。 知道他没听进去，许向空被气的开始口不择言：“你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可你有想过程澈吗？！他因为担心你患上间接性厌食症，每天进来看你之前都要靠注射营养针剂支撑身体，你他妈就不心疼他？！” 沈良洲猛地睁开眼，一双眼睛因体温过高而烧的血红：“你说什么？！” 许向空握紧了拳头，干脆一股脑全说了：“外面的人都在担心你，程澈日夜不论守在这里，你爸腿脚不便也坚持每天过来，顾渊不惜去求他外公也要为你弄来贵重仪器…… 还有程清，承则，池鱼，杜院长，还有我！” 许向空深吸一口气，怒视着沈良洲：“我们都这么在乎你，可你好不容易鬼门关走一遭回来了，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沈良洲愣住了，扎针的手背一点点攥紧。 许向空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目光瞥向他正在回血的手背，气的直接一巴掌拍在上面。 “你他妈别乱动！” 许向空咬着牙，动作粗暴地替他扶正手背上的针头。 之后，两人竟都离奇的安静下来。 良久，沈良洲暗哑着嗓子问：“向空，你实话告诉我，我……还能恢复吗？” 许向空眼神黯了黯。 沈良洲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过了很久许向空才低声回答。 “阿洲，你是我接触到的唯一一个enigma病人，甚至是除了拓森，全世界的唯一一个。 我翻遍了所有文献资料，都找不到一点有价值的参考。 alpha倒有过腺体受伤信息素尽失后又恢复的例子，但也是极其稀少，而且……” 许向空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而且那个alpha恢复，也是因为他的高匹配度omega妻子日复一日的释放自己的引诱信息素，这才引起标记之后的所产生的连线。 但他们即使有了终身标记，也耗费长达两年之久才有那么一点效果。” “而你和程澈……”许向空看着沈良洲，“程澈他毕竟是个alpha，你们也没有进行终身标记，所以……我真的不知道，阿洲。” 许向空说完这段话，能明显感觉到沈良洲变得更沉默了，连呼吸声都低不可闻。 许向空看着他的侧脸，又赶紧补充：“但我们都要对这件事抱有希望，你连这么艰难的手术都撑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会一样的！” 沈良洲低低的笑了声：“你不用安慰我，我也不需要安慰，什么身份信息素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的。 其实……只要他不嫌弃，真成为个beta也无所谓。” 听见他这么说，许向空正要松口气，结果沈良洲紧接着又来了一句—— “我在意的是我这条腿……” 许向空又是一怔。 沈良洲慢慢掀开被子，指着自己的左腿苦笑：“它没有一点知觉，你虽不是骨科医生，但这种情况也知道不对吧？” 沈良洲抬起眸，静静的看着许向空。 “我可以接受自己成为一个普通人陪在他身边，但我绝对接受不了成为一个瘸子站在他面前。 这条腿的伤有多重，从棍子落下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安慰我，我需要听实话。” 很久许向空都没有动一下。 “阿洲，我只能说，如果好好坚持做复健，有再站起来的可能。” 沈良洲扯了下嘴角，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 第二天一大早程澈赶在研究所上班前便跑来了医院。到了后又听说昨晚沈良洲发高烧的事情急的不行，还没到探望时间便着急要进去。 许向空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此时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前揉着太阳穴。 “不行，阿洲之所以会发烧就是因为伤口感染，从今天开始，在伤口没有愈合之前，每天只许一人探视，一次半小时。” “那让我进啊！”程澈说，“我可以进去照顾他！” 许向空抬起头看着程澈：“阿洲昨晚说，他今天想见沈冲，所以你只能往后排了。” 程澈一愣，随后也表示理解。 他呆呆地点头，慢慢挪到沙发前坐下，轻声应答：“应……应该的，自从哥醒来，沈叔叔还没见过他呢，确实今天该让他们见，是我太自私了……” 话是这么说，可程澈当天一直心不在焉。 不能进去，他也一直坐在门口守着，从天亮守到了天黑。 第二天，程澈又是第一个到研究所的，在门口等了许久，许向空才姗姗来迟。 “我今天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哥？！”程澈跟在许向空身后，兴奋的问。 “今天……”许向空扭头，“怕是不行。” “为什么？！”程澈皱着眉，“今天沈叔叔也要去见他吗？能不能商量一下，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跟哥说！” 许向空叹了口气：“昨天阿洲说，今天想见顾渊。” 程澈怔住了。 他呆滞地看着许向空，轻声问：“……哥他就不想见我吗？” “程澈，你——” “许哥，你老实告诉我。”程澈上前一步，“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对劲。 一切都不太对劲…… 程澈反应再慢现在也该反应过来了，哥他绝对有事情瞒着自己。 许向空赶紧道：“程澈你别多想，顾渊是他兄弟，醒来后见他一面也是应该的，等明天，明天我就让你进去，好吗？” “明天可以吗？”程澈苦笑，“明天也不行吧，还有池鱼，还有承则……都还没见呢。” 看见程澈这副模样，许向空只想骂脏话。 程澈垂着脑袋，削瘦的身躯在寒风中显得那么脆弱。 “哥他……”抿了抿唇，程澈艰难道，“他是知道了自己失去信息素，变成了个普通人。” “所以，不想要我了……对吗？” 第169章 姐，对不起 许向空被程澈的话给吓到了，怔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叹了口气说道：“跟我来吧。” 许向空率先走进研究所大楼，程澈沉默着跟在后面，等到了办公室内，许向空打开暖气，又倒了杯热茶放到了程澈面前的桌上，随后在他对面坐下。 “程澈，你别多想，虽然我不知道阿洲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绝对不会不要你。” 想了想，许向空又道：“相反，他更怕的是拖累你，怕你离开才对。” 程澈蹙眉抬起头：“拖累我？” “嗯。” “阿洲知道了自己信息素消失的事情，不过他对此事倒接受良好，他接受不了的是……他的腿。” 程澈怔住了。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那个医生曾经说过一句话—— “患者左腿断骨严重移位，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可那时候他脑子很乱，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可能会要哥性命的腺体上，竟然忽略了哥左腿上的伤。 是了…… 程澈突然弯下腰抱住脑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哥他那么骄傲，即使腺体真的再无恢复的可能性，从此以后只能做个没有信息素的普通人，他也能靠自身实力立于巅峰。 可是他绝对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一个残疾人…… 如果哥再无站起来的可能性…… 这个想法一出来便被程澈强行掐断，他无法想象…… 他真的无法想象！ 呼吸越来越急促，氧气越来越稀薄…… 过快的呼吸导致程澈的喉管都被挤压的生疼。 程澈使劲儿按压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跳，试图平缓着自己的呼吸。 “程澈？程澈！” 许向空察觉到了程澈的不对劲，立即站起身便要查看程澈的情况。 结果刚刚伸出手，便被程澈一把抓住！ 他抬头看着许向空，艰难喘息着问：“哥的腿伤……真的很严重吗？” 许向空皱着眉，严厉怒喝道：“药呢？你的药带了吗？！” 许向空强行挣脱开程澈的手，在他外套口袋里乱翻：“你他妈药呢？！” 前后不到两分钟，程澈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我……我太着急过来了，忘了带……” 闻言许向空二话没说立即大步转身走出办公室，程澈一个人慢慢在沙发上躺平，望着天花板平复着呼吸。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踹开，许向空沉着脸拿着一瓶便携式氧气罐罩在了程澈口鼻处。 程澈抓住吸了几口，胸口那股憋闷感才慢慢有了好转。 在这期间，许向空又拿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通话很快结束，许向空放下手机立即走到程澈面前，皱着眉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程澈白着脸点点头：“……好多了。” 许向空松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放下杯子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阿洲现在是陷在死胡同里了，经历这么大变故，情绪一时受困也是正常，你……别太当真。” “程澈，虽然我现在说这话很自私。”许向空扭头看向程澈，“但阿洲是我兄弟，我希望他好，而他好的前提是你要好好的，你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一点事，要不然……阿洲肯定坚持不下去了。” 程澈垂下眼睑，声音很轻：“我知道的。” “所以……”他咬了咬唇，“哥的腿伤……真的很严重吗？” “很严重。”许向空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但并不是没有站起来的可能性。” “手术挺成功的，只要日后他积极做复健，并不是没有好起来的可能性，但这个过程必定艰苦，受折磨的也不止他一个，还有陪在他身边的你。” 许向空目光深深的看向程澈：“你做好准备了吗？” 做没做好准备程澈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哥能好，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程澈看着许向空笑了一下，突然道：“许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许向空愣住了，慢了半拍才疑惑的问：“……什么秘密？” 程澈抬起浮着薄薄一层水雾的眼眸，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道：“其实我是因为哥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换句话说，没有哥就没有我，哥出事那我也会死。” “我跟他的关系不止是我爱他他爱我这么简单。” “我是他的救赎，而他是我的生命。” 程澈说完这一番‘肉麻’的话后，便像个没事人一样靠在沙发上休息，时不时地拿起氧气罐吸一口，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情绪看上去已经好多了。 反倒是许向空被他刚才那一番话惊的久久回不了神。 突如其来的一番‘情话’，结果却是对着他一个‘外人’所说的，许向空是真的很懵逼，也很莫名其妙。 后面等待的过程中，许向空看向程澈的眼神都变了。 心里止不住的怀疑，程澈怕不是被刺激到了。 也是，接二连三不好的消息，确实会对人产生巨大打击，许向空表示理解。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许向空出门忙别的事情，程澈则一个人在他办公室休息。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程清顶着一头乱发跑了进来。 看见正从沙发上坐起一脸迷茫的程澈时，程清眼眶瞬间红了，走上前把一瓶药扔到了程澈的怀里。 程澈接过，低头看了眼药，又抬起头看着程清，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程清突然转过身就要准备离开。 程澈赶紧从沙发上跳下来，冲着程清的背影大喊道：“——姐！对不起……” 程清脚步顿住，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程澈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姐，对不起……” 第170章 他很在意你 听见程澈的那声‘对不起’，程清憋了许久的眼泪瞬间落下。 抹掉眼泪，程清回过头看着程澈，轻声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澈澈，我只希望你能知道，除了沈良洲，你还有一个姐。” 程澈抬不起头来，心头酸涩难忍。 “我走了，公司还有事情要忙。” 程清转过身时又说了句：“下次别再忘了带药，照顾好自己。” 程清走了，程澈慢慢走回沙发上坐下，盯着沙发上的那瓶药，很轻地眨了眨眼。 过了许久，他才拿起药瓶把药吃了下去。 然后躺在沙发上，又是无止境的发呆。 ………… 当天的探视时间，进去的是顾渊，许向空也穿上隔离服跟着一起进去了。 沈良洲这几天高烧一直断断续续，整个人都很没精神的靠在床头，看上去精神萎靡颓废。 顾渊被他这副模样给吓了一大跳，瞪着许向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问：“你不是说他好了吗？手术不是成功了吗？那他这样子怎么比没醒的时候还要差啊？！” 许向空懒得跟他解释，走上前替沈良洲量了体温。 顾渊看他这副样子更气了：“你装模作样给谁看呢？！别以为你做了手术就是多了不起的事了，同意做手术不还是因为沈叔答应了你和池鱼的事情，拿兄弟的性命来威胁，许向空，你他妈可真混蛋！老子真是看错你了！” 床上的沈良洲半抬起眼，哑声道：“再吵就滚出去。” 顾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用手指向自己：“阿洲，你没搞错吧？你让我滚？！” 说着指头调转，顾渊把手指向许向空：“该滚的难道不是他吗？！你知道他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嘛？！” 顾渊磨了磨牙，气愤道：“我保证，你要是知道了，现在就能从床上跳起来打死这个孙子！” 沈良洲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 许向空量完体温直起身，镜片下的眼睛睨了顾渊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傻缺。” 顾渊：“？！” “你他妈还有脸骂我？！”顾渊看了沈良洲一眼，视线又转回瞪向许向空，“你他妈的，要不是看在阿洲的面子上，老子现在就揍死你这孙子！” “我已经知道了。”沈良洲阖着眼淡淡道。 顾渊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沈良洲抬起眸，冷淡的看向顾渊：“我说我早就知道了，他和池鱼的关系，我也早就知道了。” 顾渊：“？” 顾渊目光在沈良洲和许向空之间转了两圈，惊讶的问：“你知道了你就纵容这丫搞你小侄子？！” 沈良洲蹙了蹙眉，许向空实在忍无可忍在一旁插话：“什么叫‘搞’？！我跟池鱼是真心相爱，你他妈别瞎安词！” “我才不信！定是你丫的甜言蜜语哄骗了池鱼，要不然他那么乖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个斯文败类！” 许向空：“……” 顾渊简直不可理喻！许向空一把摘下眼镜，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好了。”沈良洲苍白着脸皱皱眉，“再吵你俩都给我滚出去。” “让他滚。”顾渊恶狠狠道，“今天本来就该我进来看你，他来干什么！” 许向空冷哼一声，淡淡道：“我是医生。” 顾渊：“……草！” 许向空挑了挑眉，走上前观察了下沈良洲的后颈伤口。 “伤口正在愈合，但这几天可能高烧会反复，忍着点吧，我再给你输点消炎药。” 沈良洲虚弱无力的点了点头。 扎针的时候，许向空状似无意的问：“明天想让谁进来？” “承则吧，听我爸说现在沈氏交给他了，有些事情得我亲自跟他交接。” 许向空看了沈良洲一眼，好半天迟疑开口：“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你说。” 沈良洲原本半阖的眼眸睁开，哑着嗓子道：“……说。” 尖锐的针头进入手背，许向空调好滴液的速度之后，便坐在了床头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 “程澈今天找我了，不……是他这几天一直守着我，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你。” 沈良洲扎针的手指颤了颤，没说话。 “他问我你是不是不想要他了。”许向空抬起头来直直看向沈良洲，“阿洲，你说我应该怎么回？” 沈良洲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良久，他闭了闭眼，轻声说道：“你让他别瞎想。” 顾渊听了半天终于品过味来了，瞪着眼睛小声问道：“你跟程澈……吵架啦？” 许向空瞥他一眼，目光又转回沈良洲身上，轻笑道：“我是说了啊，可他的思想我怎么能控制住，说完就发病了，药还没带，现在还在我办公室躺着呢。” 沈良洲骤然回头，一张脸阴沉的吓人，下一秒便要从床上坐起身。 “哎哎哎……你干嘛啊？！”顾渊吓得立即上前按住沈良洲。 沈良洲用力挥开他手，疼痛导致他脸上顿时冷汗密布。 许向空抱臂坐在床边，见他挣扎着即将快要下床了，才凉凉开口说道：“放心吧，我总不可能看着他死在我办公室内。” “……草！”顾渊这次反应挺快，“你他丫说话能不能不说一半！吓唬谁呢？！” 沈良洲抓住许向空的胳膊，冷汗还在不停往外冒：“他到底怎么样了？！” “明明很在乎。”许向空看着他，“那为什么不愿见他？” “你在里面躺了多久，程澈就在外面守了多久，承受的痛苦和心理压力不比你少多少。 明明鬼门关都回来了，连失去信息素成为普通人都能接受，为什么偏偏就接受不了一点点身体的残缺，而且这个残缺还是你没有努力去做出改变过的？！” 许向空声音很冷，还在继续道：“阿洲，你这条腿并不是完全没治，国内外有那么多优秀的专家，为什么你要这么早就放弃，伤一个那么爱你的人的心？” 许向空微微喘着气：“程澈瘦成什么样了你看不到吗？他每天就坐在这间隔离室的门口从早守到晚你又知道吗？ 你简单的举动，就能让他情绪失控到病发，他有多在意你，你真的感受不到吗？ 连我一个外人看见都心疼，你是怎么狠下心不愿见他的？！” 许向空说完之后看着沈良洲，半晌很轻地笑了声：“有时候我是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要是我变成这样，还能有一个人这么真心待我，守着我，我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在我身边一辈子。” “而你，明明这个人就在眼前，却还要把人推开。” 第171章 让我进去吧 许向空说完，沈良洲便一直沉默，倒是顾渊反应了会儿突然抓住了重点。 “你刚说阿洲怎么了？他的腿……残废？！” 许向空瞥了顾渊一眼，叹口气站起了身：“总之，你自己想想吧，我先出去了。” 许向空一走，顾渊立即坐到沈良洲身边，着急的问：“阿洲，刚许向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的腿怎么了？！” 沈良洲费力的躺回床上，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靠！”顾渊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都故意瞒着我是吧？！” 沈良洲疲惫的叹口气：“就是这样，废了，有什么好说的。” “废了？”顾渊不敢置信，“治……治不好了？” “不知道。”沈良洲把胳膊搭在眼睛上，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累的，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顾渊像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也变得沉默起来。 又过了会儿，就在沈良洲0想提醒顾渊半个小时快到了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顾渊突然开口了。 他看着沈良洲，认真问道：“阿洲，你是怎么想的？” 沈良洲愣了两秒，无声笑笑。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问他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他真的什么也没想，他只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澈而已。 自己很大可能以后再也站不起来，程澈还那么年轻，难道真要以爱的名义来困住他吗？ 程澈年轻可以为‘爱情’冲动，但他早已经不再年轻了…… 他不能不考虑那些残忍的现实问题。 “其实……”顾渊脸上有些许不自在，“虽然许向空那家伙不太仗义，但我觉得他刚才说的话挺对的。” 顾渊难得认真道：“你这应该就是当局者迷，自以为是在帮他解脱，其实折磨的是你和程澈两个人。” 第一次听顾渊讲出这种话，沈良洲没忍住笑了，斜眼看了他一眼。 顾渊大概也挺不自在，躲闪着目光，又道：“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被偏爱所以才有恃无恐，要是边霁他——” 话音猛地顿住，好半晌顾渊才垂着脑袋轻声道：“算了，时间到了，我出去了。” 顾渊站起身往门口走，沈良洲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顾渊。” 顾渊停下脚步，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沈良洲，“还有事？” “你……去找边霁了吗？” 顾渊明显身体一僵，好久才摇了摇头：“……没有。” 沈良洲皱了皱眉：“为什么没去？” 顾渊故作轻松地笑笑：“哥们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 沈良洲也笑：“别拿我为你的胆小找借口，我这里用不着你。” “啧。”顾渊摆了摆手，“照顾好身体吧，我不用你操心。” 半个小时到，顾渊出了隔离室，很快便有研究院的工作人员推着沈良洲去到了另一个房间。 滚轮床在大理石地面滑行，沈良洲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明明目光全程没有看向任何别处，但他就是知道有一道目光正在走廊的尽头，全程追随着他的身影。 沈良洲白色被单下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望着走廊上刺目的灯光。 拐了一个弯，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才消失，一扇严丝合缝的金属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房间很大，四面都是白色的墙，正中央放着一个类似于金属胶囊状的疗养舱。 沈良洲被连人带床推了进去，工作人员在他手背上插上一根输液管，轻声对他说：“疗养时间大概一个小时，过程中您的腺体部位会有轻微刺痛感，这是正常现象请不要紧张，除此之外有任何不舒适的地方及时按响呼叫铃。” 沈良洲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退出前关闭了疗养舱前的玻璃盖，盖子一关上，瞬间隔离了外界的声音，整个舱内变得寂静无声。 很快，腺体部位传来一阵烧灼感，带来刺痛的麻意。 这种感觉并不太好受，沈良洲额头渐渐浮上一层薄薄的汗渍。 在这种时候，他脑子里却凭空出现了程澈的脸。 他，在外面吗？ 澈澈…… 沈良洲蜷缩着手指，深深喘息着。 沈良洲猜的不错，程澈确实在外面。或者应该说，每天的疗养时间，他都准时在外面守着。 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他既分担不了哥的痛苦，也无法解决目前的状态。 如果…… 程澈手指微微痉挛着。 如果没发生绑架那件事情就好了，如果他能再聪明点，再厉害点…… 如果哥没有为了救他而再一次踏足研究基地就好了。 那样哥就不会受伤，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变成这样，哥也不会为了不拖累自己而故意疏远自己了…… ………… 第四天早上，程澈又是第一个来到研究院的，知道哥不愿意见他，所以这次程澈也没有为难许向空，而是守在隔离室门口等着。 大概快中午的时候，沈承则匆匆赶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看起来异常疲惫的样子。 看见程澈后他猛地一愣，随即立即上前，皱眉打量着程澈。 “你怎么瘦这么多，脸色好差。” 程澈冲他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沈承则：“小叔叔不是已经醒了吗，后续慢慢恢复肯定没问题的，先照顾好自己，别让他担心。” 沈承则刚接手沈氏，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因此这几天他都没有来研究所，自然也不知道他和哥发生的事情。 程澈扯了下嘴角，迟疑着问：“你今天来……是因为他要见你吗？” 沈承则问：“你是说我小叔叔？” 程澈点头：“对。” “是啊。”沈承则奇怪的看着程澈，“大概是问我公司的安排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程澈抿了抿唇，犹豫好久才略显抱歉的问道：“承则，你能……改天再来吗，你也知道每天只能有一个人进去看他，我……” 程澈说话犹犹豫豫，沈承则皱了皱眉直接打断：“你是想进去？” 程澈：“……是。” “为什么？”沈承则疑惑地盯着他，“你前几天没进去？” 程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叹了口气干脆抬起头。 “承则，就当帮我一个忙，今天换我进去吧，我真的有很多话要跟哥说。” 第172章 乖宝，我心疼 最终程澈说服了沈承则，到了时间，许向空走了过来。 一看见程澈站在门口他就全都明白了，因此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穿好隔离服，半个小时，别忘了时间。” 程澈点点头，小声道：“谢谢。” 金属卡片在门锁上一刷，门在程澈眼前缓缓打开。 程澈深吸口气走了进去，门在身后关闭发出极微小的声音。 沈良洲还在睡觉，脑袋微微侧着，有些长的黑发散在白色枕头上，脸部骨相依旧优越。 程澈的动静并没有吵醒他，看着他睡着了眉头依旧皱着。 程澈心里在想：他一定是很疼…… 脚步越走越近，呼吸就越不受控制，等程澈终于走到日思夜想的人面前。 抬起的手臂轻颤着，指尖无声描摹着他的眉眼，有微弱的呼吸划过。 程澈咬了咬唇，轻声喊了声：“哥……” 沈良洲脑袋微微一动，下一秒骤然睁开眼睛。 一个上一个下，视线无声碰撞。 可明明这么近的距离，程澈瞪大眼睛努力想去看清，却怎么也无法看清身下的人。 “澈澈，你——” 沈良洲沙哑的声音刚开口，下一秒他便猛然顿住。 因为……程澈竟然哭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骤然落下，泪水像疯了一样涌出来，温热的液体滴到了沈良洲的嘴唇上，又顺着唇缝流进口中。 这是自从沈良洲出事后，程澈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崩溃。 程澈扑到了沈良洲的怀里，整个人像是被抽掉骨头一般，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刚搂上去又想起他后颈的伤口，吓得赶紧松开。 “对……对不起。”程澈手足无措，偏偏眼泪还止都止不住。 最后没办法了，又不想顶着一张哭花的的脸面对哥，程澈干脆直接把脑袋埋在了沈良洲的怀里，双手转而搂紧他的腰，小声哽咽着。 “哥……为什么不肯见我？你是……是不想要我了吗？” 程澈的眼泪就像数块锋利的刀子一样在沈良洲心口狠狠割着。 眼泪流进他的嘴里，又苦又涩。 沈良洲咬紧了唇，隐约还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儿，就如此刻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滋味。 “澈澈……”沈良洲声音又哑又沉，嗓子还打着颤。 “别哭……”他摸着程澈的头发，手甚至都不敢放在他的身上，因为不用摸都能知道卫衣布料下还是怎么一副瘦到变形的身子。 “没有不要你。”沈良洲闭上酸疼的眼睛，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我怎么会不要你……” 程澈拼命摇着头，哽咽道：“你骗人……你都不让我，让我来看你……你，你就是……就是不想要我了……” 一句话因哭的喘不上气而断断续续，眼泪像疯了一样流个不停，流的他脑袋发晕，像是缺氧一般。 他想沉住气的，也知道现在沈良洲的身体情况禁不起大的情绪起伏，许向空也叮嘱过要给他积极的情绪引导。 明明进来前在心里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能崩溃，但是在看见沈良洲的那一刻，眼泪就是不听话，情绪就是不受控。 所有的沉着冷静全面瓦解，全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他只想钻进哥的怀里放声大哭。 程澈都快恨死自己了，为什么会这样…… “别推开我……”程澈圈住沈良洲腰上的手臂又紧了些，“不要推开我哥……我没有你会死的。” 沈良洲蹙了蹙眉，大手捏上程澈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澈澈，不要老是说那个字。” 程澈泪水糊了满脸，浮着水雾的眼睛导致他看向沈良洲还不太清晰。 抽了抽鼻子，程澈认真道：“我是说真的，如果你想在阴曹地府见到我，那你大可以继续推开我，我——” 下一秒，不听话的嘴就被一只大手堵住。 程澈眨了眨眼，虔诚地在那手心落下一吻。 沈良洲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就想松手，结果却被程澈眼疾手快地给握在了手心。 “哥……”程澈眯着眼睛笑，“你可以不信，也可以继续推开我，只要我彻底消失的后果你能承受得了就行。” 程澈往前逼近，几乎鼻尖相抵。 “哥，我就是在逼你，逼你将我留在身边一辈子……” 两人鼻吸交缠，不过几秒，沈良洲便抬起一只手捏住了程澈的下巴，含住了他的嘴唇。 程澈正要回应，嘴唇便传来一下痛意，他小声哼了声。 双唇短暂分开，沈良洲漆黑的眼攫住他，两秒钟后，又继续用力地吻了下去。 程澈全身的骨头一点点软了下来，他忍了太久了，此时温柔的哥哥再一次回到身边，程澈控制不住的鼻酸。 才刚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汹涌，喉咙一梗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 程澈闭上眼睛哽咽着回应沈良洲的吻，呼吸哆嗦着，身体颤抖着…… 眼泪流进两人口中，涩的厉害。 又亲了一会儿，沈良洲很轻地叹了口气，松开了程澈的唇，转而把他拥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乖宝，别哭了，我心疼……” 程澈把眼睛抵在沈良洲的肩窝处，重重啜泣起来。 哭的久了，渐渐两人都没了声音。 沈良洲侧头看了程澈一眼，就看见他顶着两个肿的通红的眼睛正窝在他的肩头放空。 沈良洲心里又酸又涩，可同时又有点好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 “这是哭累了？” 程澈视线渐渐聚焦，盯着沈良洲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 “我还不知道你竟这么能哭。” 程澈不好意思起来，眼皮肿的他眨眼都疼，伸手下意识就想去揉。 沈良洲抓住他的手，低头在他红肿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像羽毛拂过一般，温柔的生痒。 “别揉宝，会疼。” 沈良洲探身按响床头呼叫机，很快里头一道女声响起：“沈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拿一个冰袋进来，还有再送点饭。” 女生微微停顿，很快应答：“好的，请稍等。” 工作人员动作很快，不过十分钟左右，金属门缓缓打开，一个拿着托盘的机器人滑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精致清淡的饭菜，旁边还放着一个用毛巾裹好的冰袋。 程澈赶紧起身，按下病床的升降开关，又从旁边拉出一个机械手臂，展开就是一个小桌子。 程澈动作很快地从机器人托盘上端下饭菜，挨个摆放在小桌子上，推到了沈良洲面前。 又拿下冰袋，机器人点了点机械脑壳，转身滑行出了门。 程澈盯着看了半天，新奇地回过头来：“哥，这个机器人不如一一好用，连话都不会说！” 沈良洲无奈笑笑，冲着程澈伸出手：“过来。” 程澈立即跑过去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把手放进了沈良洲的手心。 “哥，你是要吃饭了吗？你快吃吧，半个小时也快到了，我一会儿就得出去了。” “不急。”沈良洲往程澈面前推了一杯牛奶，又把筷子递给了他。 “陪我吃完再走。” 程澈一怔：“可……可以吗？许哥说只能半个小时。” “不管他。”沈良洲淡淡道，“我就想让你陪我吃顿饭。” 第173章 困住这个少年 程澈又是一怔，随后开心的拿起筷子。 “嘿嘿嘿……一会儿出去肯定要挨许哥的骂了，不过没关系，挨骂我也乐意陪着哥！” 沈良洲笑了笑：“先喝点牛奶再吃饭。” “嗯！” 程澈听话的抱起牛奶杯喝了好大一口，喝完他盯着肿的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对着沈良洲笑，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 他吃的很香，边吃还不忘往沈良洲碗里夹菜：“哥，你也快吃啊，下午不还要去躺疗养舱吗，肯定很疼，吃饱了也好有力气！” 沈良洲微眯着眼睛看着程澈，问：“好吃吗？” “好吃啊！”程澈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许哥这研究所待遇还真不错，连食堂的饭菜都这么好吃！” “不行不行。”说着程澈又放下筷子，一脸严肃道，“我也要学着做饭了，食堂的总归没啥营养，等我回去让一一找几个食谱，我学着给你做，就像以前你给我做一样！” “不用。”沈良洲帮程澈夹菜，“老宅管家会安排的。” 程澈不太满意的瞪着沈良洲：“那怎么能一样！我给你做的叫爱心营养餐，你吃完感受到我浓浓的爱意，肯定好的更快了！不行，我必须要学！” 沈良洲宠溺地笑笑：“好吧。” 程澈这下开心了，低着头往嘴里扒饭，突然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抬起头。 “那在我学会之前你吃什么呢？”程澈皱眉思考，突然他眼睛一亮，“哥，你上次回我家不是说郭妈做饭好吃吗，不然在我学会之前的这段时间就让郭妈给你做饭吧，她做饭老好吃了！” 沈良洲握筷子的手突然一顿，片刻后他抬起头来，看着程澈。 程澈被他看的心慌，迷茫的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慢慢放下了筷子。 “哥……”他语气小心翼翼，“怎么啦？” “澈澈。”沈良洲垂下眼睑，眼底深处闪着湿颤颤的光，“我的腿……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恢复了，就算日后能站起来，可能也会像郭妈那样，你……” 沈良洲眼睛突然疼的厉害：“……你真的愿意吗？” “哥！”程澈突然扬声，“我愿意！” 他一把抓住沈良洲的手，探着脑袋去看他的眼睛：“别说你一定会康复，就算有一天真的恢复不到原本的那样，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澈澈，你还小。”沈良洲大手抚摸着程澈的脸颊，轻声道，“我不需要你为这段感情付出这么多，如果我真的残疾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有多长，你真的考虑过吗？” 程澈抓住他的手背，拿脸颊轻轻蹭着他的手心，眉眼弯弯地对着沈良洲笑。 “类似的问题，在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就问过了。” “哥，一辈子是很长，我不能代替以后的自己来回答你。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所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并没有付出什么，相反，是你给了我很多。” 程澈又笑，偏过头去吻他的手心：“那句话真的不是在骗你，你要是在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推开我，我真的会死的……” “所以呢，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咱俩的关系中，一直都是我需要你更多。 是我贪心，想要你的人，你的心，也想要你的全部。” 沈良洲被程澈的一番话说的心神俱颤。 他不明白为什么程澈年纪轻轻就老是把‘死’挂在嘴边。 是年轻人的爱太冲动热烈，还是他单纯想拿这个来威胁自己。 但不得不说，程澈成功了。 沈良洲听不得程澈说那个字，所以他宁愿让自己自私一点。 自私的困住这个不愿意离开的少年。 后面程澈主动缓和气氛，不停地说笑话逗沈良洲开心。 他也吃了很多饭，一大碗牛奶也喝完了。 吃完饭程澈躺到了沈良洲的肚子上，沈良洲则拿着冰袋为他敷红肿的眼睛。 程澈闭上眼睛，嘴角却一直是笑着的。 “哥～”他脑袋蹭了蹭沈良洲的肚子，“好冰啊……” 沈良洲揉了揉他乱蹭的头发：“别再哭了，眼睛肿起来很丑。” 程澈嘿嘿地傻乐，还用力点了点头。 “我才不哭了呢，只要哥在身边，我就是最快乐的小男孩儿！” 沈良洲被他逗的笑出了声。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不请自来的许向空沉着脸走进病房，严肃地把程澈‘请’出了隔离室。 “唉——！等会儿啊！哥还没给我敷完眼睛呢！” 许向空咬了咬牙：“他还在发着烧，你就敢让他拿冰？！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花儿还娇弱？！” 程澈立马噤声，乖的不行。 沈良洲无奈叹口气：“哪有那么娇弱……” “还有你！”许向空又回头瞪着沈良洲，“待会儿就给我量体温，再烧下去我就不管了！” 沈良洲哑言，脸顿时黑了下来。 “哥你听许哥的话！” 程澈也返回床头严肃‘教育’沈良洲：“发烧你为啥不吭声啊，许哥照顾你还要忙研究院的事情，多辛苦啊……” 沈良洲：“？” 许向空：“……” 程澈趁机拿走床头上的冰袋，又迅速低头在沈良洲脸上吧唧了一口，压低声音快速说道：“明天我再来！” 然后飞一般地溜出了门。 第174章 被哥发现就完蛋了 程澈走后，病房内的沈良洲和许向空两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许向空挑了挑眉，回头看着沈良洲，揶揄道：“这是和好了？” 沈良洲看了他一眼：“本来就没分手。” “呵呵。”许向空翻了个白眼，“没分手你不搭理人小孩儿？有你这么混蛋的人？！” 沈良洲垂下眼睑：“我只是……还没想好而已。” 许向空走到床边坐下，凉凉问：“所以现在是想明白了？” 沈良洲没说话。 许向空看他这副样子，原本懒散的身子顿时坐直：“阿洲，你不会吧？还没想明白？” 好一会儿，沈良洲叹了口气，身子后仰靠在床头上。 “他哭了……” “我心疼。” “所以呢？”许向空追问，“为了不让他哭，哄着人家？” 沈良洲蹙了蹙眉，睨向许向空：“向空，我来问你，站在医生的角度，你觉得我这只腿站起来并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有几分可能？” 许向空噎住。 不过片刻，他又说道：“可程澈不像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啊，我看在乎的是你才对！” “是。”沈良洲点头，“我在乎。” “他年纪小可以不考虑这些，但我明白往后几十年都要照顾着一个残疾人会有多辛苦，这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我们是要一辈子。” 许向空又一次哑言。 他的眉头越拧越紧，好半晌又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沈良洲望着天花板，片刻后轻声道：“既然不舍得推开，那就等着，等着他有一天累了，主动离开吧……” 许向空抬起眸，面无表情的竖了竖大拇指：“您可真行。” 看沈良洲又恢复成往日的丧态，许向空叹了口气安慰道：“要我说你也不用这么悲观，我不是专业的骨科医生，依照你们沈家的实力自然会找到世界上最专业的骨科权威，你的腿并不是没有机会彻底治好。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不能先放弃，包括你的腺体，懂吗？” 沈良洲懒懒地扭过头睨了许向空一眼：“你还教育上瘾了？” 许向空：“……” “好，我不说。”许向空抬手作投降状，“我干我的本职工作。” 说完许向空站起了身，开始记录沈良洲身体的各项指标，又为他量了体温。 “还是有点低烧。”许向空蹙眉，“你是不是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 沈良洲哑着嗓子应了声。 “是腺体伤口疼？还是别的地方疼？”许向空问道。 “腺体还好……”沈良洲动了动腿，“是腿，知觉恢复后，每到晚上腿就疼的厉害。” 许向空眼眸微微放大：“这是好事啊！有知觉总比没知觉好！” 说完许向空又去看沈良洲后颈处的伤口，松了口气道：“伤口愈合良好，再过两天就不需要隔离了，你这几天先安排承则或者池鱼给你找个好的骨科医生，等出了隔离室直接转院，腿部的伤也拖不得。” “知道了。”沈良洲懒懒挥手，“你出去吧，我休息会儿。” 许向空梗住：“啧，刚跟那小孩儿不还挺有精神，面对我就没劲儿了？” 沈良洲懒得搭理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许向空自讨人嫌，记录完数据便出了隔离室。 ………… 从隔离病房出来的程澈脱下隔离服扔掉后，第一件事便是直冲卫生间。 他压抑太久，一进到卫生间内便趴在垃圾桶上大吐特吐。 胃里翻江倒海搅着疼，等全部吐完，脑袋都是懵的。 脱力般坐在地上，但是程澈内心却是开心的。 他自觉刚才演技不错，吃饭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但就是这个厌食症…… 程澈皱了皱眉，扶着墙起身，走到洗手台前漱口。 必须要赶紧治了。 以后他还要陪哥吃好多次好多次饭，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 被哥发现了就完蛋了。 于是在下午沈良洲进去躺疗养舱时，程澈并没有在外面守着，而是自己一个人出了研究所，去了市中心医院。 程澈自认为自己的心理没有任何问题，所谓的厌食症肯定也是胃病引起的，所以到了医院，程澈直接去挂了肠胃科。 好一通检查做完，医生把检查单交到了程澈手上，结果果然是胃炎。 医生给开了药，叮嘱程澈准时服用，程澈听话地点头，道谢完医生便拿着药赶回了程家老宅。 程家老宅只有郭妈一个人，程澈跑进去便扑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郭妈很是惊讶，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也听程清说过一些，如今看见程澈瘦了这么多，心疼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你这孩子……怎么瘦的这么厉害，照顾病人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郭妈说哭就哭把程澈给吓了一跳，连忙用手背给她擦眼泪，嘴里还不忘哄着：“好了好了……我担心所以吃不下嘛，现在哥慢慢好了，我日后一定会好好吃饭的，保证很快就能胖回来！” 郭妈压根不听，仍旧哭个不停。 “你就别哭了……”程澈手足无措的哄着，“我今天回来是有事要请你帮忙呢，你一直哭个不停，我都不敢说了……” 听见这话，郭妈擦擦眼泪，抽噎着问道：“什么事啊。” “嘿嘿嘿……”程澈搂住郭妈的肩膀往屋内走，“哥不是住院了嘛，我想跟您学做饭，学会了做给他吃，哥他一直夸您做饭好吃呢！” “你哪里会做饭啊！”郭妈含着眼泪瞪着程澈，“你就只会吃。” 程澈：“……” 程澈不开心了：“这不是让您教的嘛！” 郭妈哼了一声擦干眼泪，径直往厨房走：“教你还不如我天天做好再给小沈送去比较快。” 程澈：“……？？” 郁闷了半天，程澈又自己给自己打气。 看不起谁呢！ 他已经在哥面前夸下海口了，这个饭他还必须学会不可！ 于是程澈厚着脸皮蹭上去，硬是磨的郭妈无可奈何又勉为其难，同意了答应教他做饭。 第175章 相同之处 程澈学做个饭可谓是兵荒马乱，厨房内时不时地响起郭妈的吼叫声—— “你倒是把鱼给翻个面啊小少爷！鼻子失灵了闻不到糊味？” “要加热水不能加凉水！要不汤煮出来的不好喝也没营养，说了几次了就记不住？” “香菜点缀，不是让你煮香菜！哎呦我的小少爷哎……” 以及程澈时不时的惊讶声—— “郭妈郭妈郭妈妈妈妈妈——！锅要炸了！你快来啊！！！” “这火也太大了！怎么关小啊啊啊啊啊！” “啊疼疼疼——！这油怎么乱溅啊，烫死我了！！” 最后折腾了一晚上，外面天都黑透了，一桌勉强称得上四菜一汤的不知名食材，被程澈小心翼翼地摆放到了餐桌上。 郭妈看着一桌子五颜六色的饭菜，撑着额角直叹气。 程澈对于郭妈的态度很不满意，皱着眉严肃道：“我觉得还不错啊，郭妈，我好歹是第一次下厨，你要对我宽容点！”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连续的咳嗽声，很快程清的身影出现在餐厅内。 程澈惊讶的站起身：“姐，你今天怎么也回来了？！” 郭妈在对面笑着道：“你第一次下厨，我不得把小清叫回来品尝一下啊。” 程清皱着眉用手在鼻尖扇风：“你是把厨房炸了？这么大的烟味。” 程澈：“……” 程澈脸顿时黑了下来，“姐，你能不能对自己弟弟有点信心。” 说完，程澈瞬间又扬起笑脸，双手对着餐桌上下摆动着：“哈哈！我亲自下厨做的大餐，品相还不错吧？！” 程清走上前，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真诚发问：“你确定这能称得上‘品相’？” “噗——！”郭妈在对面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程澈按住程清的肩膀，把她按到座位上坐下。 “尝尝不就知道了，虽然……品相不咋地，但味道应该是不错的，郭妈尝过了说还行呢！” 程清勉为其难的坐下，程澈立即给她递了一双筷子，然后就坐在对面托着腮期待地看着她。 程清看着他还未消肿的眼睛，轻声笑了笑，夹起一个胡萝卜放进了嘴里。 有点太甜了…… 但程清却点点头说道：“还行，有待进步。” “真的吗？！”程澈开心了，连忙又给程请夹了一个鸡翅放在了她的盘里。 “姐，你再尝尝鸡翅，这个我做了好久呢！” 郭妈眼眸一动，张了张嘴正要说声什么，程清立即笑着说：“行，姐尝尝。” 程清把鸡翅塞进了嘴里，不动声色的咀嚼，夸赞道：“这个还不错，挺好吃的。” “嘿嘿嘿……” 程澈得意的很，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还不忘招呼郭妈：“郭妈，你也吃啊，多吃点，我明天还要继续跟你学呢！” 郭妈疑惑的看向程清，看对方神情自然，便也笑着拿起筷子：“行，我多吃点！” 这顿饭菜味道虽然称不上好，但也不是难以入口，总之三个人吃的都挺愉快。 不过就是吃到一半时，程澈的胃部便又开始难受起来，想吐的感觉随之而来。 他放下了筷子，面带微笑地看着程清和郭妈两个人吃。 “小澈啊。”郭妈疑惑道，“这就吃饱了？你才动了几下筷子啊。” 程清也看着他，皱了皱眉：“是还不舒服？” 程澈眨了眨眼，赶紧笑笑：“你俩就别操心了，我就是在研究所陪哥吃过饭了，吃的可撑了，现在吃不下了而已。” 程清还是看着他，明显不相信。 “哎呀姐～”程澈托着下巴冲着程清眨巴了眨眼睛，“我真没事，现在哥越来越好了，你还有啥可不放心的啊。” 程清没再说话了，低着头安静喝汤。 吃完饭，郭妈去厨房收拾，程澈正准备走，程清在他身后道：“今晚就留在这里睡吧，房间郭妈一直打扫着，很干净。” 程澈一怔，回过头来。 程清看着他，轻声道：“先去洗漱，待会儿姐有话跟你说。” 程澈眨了眨眼，随即露出笑容：“好。” 程澈回到了原本的‘程澈’住的房间，房间内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手办模型，床上铺着浅蓝色的床单，卧室外面还附带一个小隔间，里面放着几台游戏机和各种卡带光盘。 郭妈应该是经常打扫，屋内并没有长期不住人的灰尘味，反而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程澈站在房间中间环视一圈。 很奇怪，明明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他陌生的摆放装修，但他莫名就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而且他和原先的‘程澈’同年同月同日生，长相还都一样…… 难道其实他并不是穿书，而是穿到了平行时空的另一个自己身上，所以才有这么多相同之处？！ 程澈眨了眨眼，被自己‘天马行空’的脑洞给逗笑了。 笑着摇了摇头，程澈走到衣帽间从柜子里找出一套睡衣，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程澈洗漱完从浴室出来，一手一直按压着胃部，他快速走回衣帽间，从刚脱下来的外套里拿出在医院开的药，按照说明书把药吃了下去。 药效发挥的并没有那么快，程澈还是很疼，没办法他只好回到卧室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躺了一会儿，感觉胃部的绞痛好受点了，程澈才坐起身，打算出门去找程清。 刚一起身，他目光随意往床头柜处一瞥，然后顿住。 几秒后，他倾身拉开未关好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本厚厚的想相册，然后靠在床头，把相册放在腿上，翻看了起来。 相册里大部分都是原先‘程澈’的学生时代的照片。 有他打球的，在游戏厅玩游戏的，有搞怪的，也有故意耍帅的…… 再往后翻，程澈看见了沈承则的身影。 背景应该是在大学食堂门口，沈承则冷着张脸一手插兜，满脸写着不耐烦，而原本的‘程澈’则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咧着一口大白牙对着镜头比耶。 程澈看着沈承则那张臭脸，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176章 全家福 那本相册很厚，程澈继续往后翻，翻到最后，相册质感明显比前面的要老旧一些，一张像是全家福的照片出现在最后一页。 程澈把那张照片抽出来，抚摸着上面的霉斑，皱了皱眉。 照片上的人脸已经被腐蚀看不清晰，只有两个小孩儿的脸还保存完好。 那俩小孩其中个头稍微高一点的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另一个矮一些的穿着背带短裤，看面容……应该就是小时候的程澈和程清两姐弟。 两个大人则坐在沙发上，其中女人穿着一条及膝的白裙子，男人则是西服正装，男人的手搂在女人的腰上，看起来很是恩爱甜蜜。 程澈的手指又落在两人被腐蚀的脸上，心口莫名浮上一种怪异的感觉。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程清走了进来。 看见程澈手上的照片时，程清先是微怔了下，随后便笑着走上前坐在了程澈身边。 “这张照片还是几年前郭妈收拾老宅地下室找出来的，时间太长了，都长霉斑了。爸妈不爱照相，我想着这可能是咱家唯一一张全家福了，就收起来放你这里了。” “唯一一张？”程澈抬起头问道。 “对啊。”程清遗憾的叹口气，“爸爸很严肃，你又调皮，我记得照这张照片都是好不容易才凑齐的呢。” 程澈目光又落回那张照片上，伸手摸了摸女人和男人的脸。 最后程澈也很惋惜的叹口气，把那张照片重新收回了相册内。 “姐，我都快忘了爸妈的样子了……” 程澈半撒娇的抱怨，其实他压根就不知道程父程母的样子，但遗憾却是真的。 程清垂下眼睑，苦笑：“其实……我也快记不清了。” “澈澈，你只需要记住，我们的妈妈是个很温柔漂亮的omega，我们的爸爸是个很有能力很严肃的alpha，他们很相爱，并且很爱我们。” 程澈点了点头，莫名心里有些酸涩。 程清拍了拍程澈的肩膀：“好了，不说这个了，姐给你拿来了冰袋，再把眼睛敷敷，要不明早起来会难受。” 程澈接过冰袋握在手中，对着程清笑了笑：“谢谢姐。” 程澈在原先的世界并没有感受到多少亲情，跟这里的‘程澈’差不多，他也父母早亡，对于他们的记忆早就不甚清晰了。 所以程澈渴望亲情，一直幻想着如果能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最起码自己不会那么孤独。 所以程澈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羡慕过这里的‘程澈’。 程清真的很好，这个姐姐他非常满意。 “姐～” 程澈有点想哭，好像人不止会在伤心的时候想哭，在被爱着的时候，鼻酸更是控制不住。 被爱着，所以不自觉地就想跟亲近的人撒娇。 程澈从心，立马把脑袋靠在程清的肩上，不停地叫着“姐姐……” “别磨人。”程清嫌弃地推开程澈的脑袋。 “我看你真是好了，前两天还那么颓，一副活不起的样子，这才进去见了一面就全好了？” 程澈嘿嘿地傻笑着：“那可不，哥就是我的良药！” “我看你是没救了。”程清嫌弃道，“以后他要是不要你，我看到时候你怎么办！” “才不会！”程澈大声反驳，“哥他不会不要我，就算他不想要了，我也会不要脸缠着他的！” 程清被他气的头晕，立马推开身上的粘人精站起身。 “你爱咋咋地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满心满眼只在乎你的那个哥，我这亲姐在你面前屁用不顶！” “姐姐姐姐姐～”程澈在后面一连串委屈道，“你别这么说嘛……” 程清冷哼一声，拉开门准备离开时她又顿住脚步，冷冷扔下一句：“受伤了别跑回来哭，我才懒得管你。” 说完，门被程清大力关上，程澈坐在床上吐了下舌头，嘴里小声嘀咕着。 最后程澈平躺在床上，无比认真的拿着冰袋冰敷眼睛。 明天还要去见哥，他可不想顶着两个核桃去。 嘿嘿嘿…… 想想就开心！ 心里想着哥，不知不觉程澈便睡了过去。 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因此这晚他睡的很香，冰袋被遗忘在床头，水渍渗透了床单，但睡梦中的程澈浑然不觉。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他的嘴角始终是笑着的。 ………… 第二天天一亮，程澈准时起床，一点都没有赖床。 快去洗漱完程澈便蹬蹬蹬跑下楼，找到了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郭妈。 郭妈看见程澈起的这么早，眼里满是惊讶：“哎呦，我怕不是见鬼了，我们小澈今天竟然没有赖床？！” “嘿嘿嘿……”程澈立马凑上去，“郭妈，我来帮你啊！” “帮忙？”郭妈斜眼瞅着他，“你不捣乱就不错了，有什么事直说就得，你这样我慎得慌。” “啧，你这话说的，我就这么不靠谱？”程澈板着脸一本正经。 但他的正经在郭妈的注视下没坚持几秒，很快就原形毕露，笑眯眯地去给郭妈捏肩。 “哎呀，昨天厨艺不是初见成效嘛，这证明郭妈你绝对是个优秀的老师，这不，我一大早起来还想跟您继续学习呢！” “小澈。”郭妈无比惊讶，“你来真的啊？” “当然！”程澈瞪着眼睛，“真的不能再真了！” 郭妈：“……那行吧。” 虽觉得很不靠谱，但郭妈就当是哄小孩儿玩了，随手指挥道：“你先把鸡蛋打散，正好今早我想摊鸡蛋饼吃，你在旁边学着。” “遵命！”程澈立正站直，还比了个标准的敬礼。 郭妈被他逗笑了，伸手用力拍了下程澈的脑袋：“别贫！小清待会儿还要去公司，你快点把鸡蛋打散，别耽误她吃早饭。” “好嘞！”程澈立马屁颠屁颠地去帮忙了。 等程清起床，坐在餐桌前，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可是她叫了几次厨房里的两人一起出来吃，结果两人也不知道瞎捣鼓什么，竟没一个人搭理她。 最后程清也懒得叫了，一只手抵着下巴，一边吃着早餐，目光无聊的看向厨房内的两人。 厨房内又开始兵荒马乱。 除开锅碗的碰撞声，就是郭妈恨铁不成钢的责怪声，以及程澈委屈的抱怨声。 听了半天把程清都给听笑了，无奈的摇头叹气。 第177章 不老实的沈良洲 快到中午的时候，程澈着急忙慌提着饭盒赶往医院，在停车场时恰好碰见正准备停车的沈承则。 程澈一看见他便明白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于是直接一个箭步挡在了车前。 沈承则猛踩刹车，几秒后降下车窗取下墨镜，黑着脸探出脑袋对着程澈吼：“你有病？！” 程澈赶紧跑到车窗前，笑眯眯道：“承则啊，今天再让我一次呗～” “不行！”沈承则严厉拒绝，“公司积攒了好多事情，我急着要跟小叔叔汇报，你就不能改天？” “哎呀，我都提着饭盒来了……” 程澈委屈道：“你就明天嘛，再说了，你现在都是总裁了，什么事情自己做决定不就行了，哥他还生着病呢，不能操劳。” 沈承则冷哼：“就你这么吵，进去小叔叔怕只会更累。” 程澈：“……” 见软的不行程澈直接来硬的，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土匪似的恶狠狠瞪着沈承则。 “今天我必须进去，要不咱俩就在这儿打一架，谁输谁混蛋！” 沈承则都被他整无语了，磨了磨牙嫌弃道：“程澈，你幼不幼稚？！” “呦呦呦～”程澈撇着嘴睨他，“你现在是总裁了成熟了？少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你什么吊样我比你爹都清楚！” 沈承则：“……” “赶紧走走走！”程澈指着出口指挥道，“前面右拐，慢走不送！” 说完，程澈头也不回地跑了，沈承则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骂了声脏话。 赶到隔离室，许向空正站在门口跟一位工作人员说着什么，看见程澈来了，许向空对工作人员道：“就这样，你先去忙吧。” “好的，许博士。” 工作人员一走，程澈就凑了过去：“怎么样？许哥，我可以进去了吗？” 许向空轻笑：“又是你啊，承则呢？” “被我赶回去了。”程澈语气着急，“你别浪费时间啊，只有半个小时，我还带着饭呢！” “啧。”许向空低头瞅了眼他手上的饭盒，“怎么，我们研究所的饭菜不好吃？” “不是不是！”程澈讨好地哄着，“研究所的饭菜可香了，我这不就是想给哥换换口味嘛。” “行吧。”许向空又笑，“穿好隔离服，给饭盒消毒，然后就可以进去了。” “好的许哥！”程澈大声应答，大步朝着存放隔离服的房间跑去。 许向空在后面喊：“半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能超！” 程澈装作听不见，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 等穿好衣服，程澈便等着工作人员来给他刷卡。 金属门在眼前缓缓打开，只开了一半程澈便等不及钻了进去。 “哥！”程澈咧着一口大白牙蹦到了沈良洲的病床旁。 沈良洲大概没料到他突然进来，正在微微翻身，额头因疼痛浮上一层薄汗。 看清他的情况，程澈赶紧放下饭盒，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肩膀，帮助他稍稍侧了点身。 “是怎么了？躺的不舒服？”程澈担心的问。 沈良洲笑了笑：“没事，就是平躺时间久了，腰疼……” “那我给你按按！”程澈立即便要跑到另一边去给他按摩，结果身子刚动，便被沈良洲拉住了胳膊。 “没事，这样躺就好多了。” 程澈皱着眉抿唇不说话。 沈良洲又笑了笑，诱哄道：“澈澈，过来。” “嗯？”程澈不明白他说的过来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话的微微弯下腰。 结果下一秒沈良洲的大手便按上他的后颈，然后用力下拉。 程澈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沈良洲浓密的睫毛在眼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沈良洲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霸道的加深这个吻。 一股酥麻感顺着脊椎骨瞬间麻痹程澈全身。 程澈控制不住的体软，身子不受控制往下倒。 跌倒前，程澈的身体迅速作出反应，伸出手朝床铺上按下去。 上方的沈良洲突然闷哼一声，双唇短暂分离。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沈良洲那双明显变得危险的眼眸无限放大，程澈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不过很快他便明白过来了…… 明白过来自己按在什么地方后，程澈吓得连连后退。 “对对对……对不起！” 程澈吓得都结巴了，身子直直地弯下去，短时间内都不想抬头面对沈良洲了。 上方传来沈良洲低沉的笑声，然后程澈的手就被握住，再一次回到了沈良洲的怀里。 紧张的时候人会不自觉地疯狂眨眼睛，程澈便是如此，长睫毛眨的快要飞起来似的，还不敢去看沈良洲，只能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藏起自己越来越红的脸。 “宝宝。”沈良洲叫他，“你害羞什么？” 废话！当然害羞了！ 现在他的后腰还被一个坚硬物体顶着呢好吗！ 程澈声音闷在沈良洲的怀里：“你先把小洲洲收回去！” 沈良洲：“……” 好半晌，沈良洲才哑着嗓子问：“这是说收就能收的？” “那你别一直顶着我啊！”程澈又往怀里钻可钻，“难受……” 沈良洲：“……哦。” 安静几秒，沈良洲才放开了程澈，顺便拉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腰上。 程澈直接弹跳到三米远，背对着沈良洲不敢回头。 不过片刻，他便反应过来，不顾脸上还未下去的潮红怒视着沈良洲。 “你不是说你腿废了，可怜兮兮的说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看你精神的很！躺病床上都不老实！” 沈良洲：“……” 床上的沈良洲低低的笑了起来，无奈道：“我是腿废了，又不是那个废了，澈澈，你是不是有点强词夺理了？” “不管！”程澈恶狠狠道，“我看你就是装的，来两发立马就好透了！” 沈良洲惊讶的挑起眉，身子后仰靠在床头，慢悠悠地掀开被子，眼神又意有所指的往下瞅了眼。 “要不你主动坐上来试试？” 第178章 以后都你陪着我 看见沈良洲的动作以及他说的话，程澈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眼神慌乱的在病房角落四处寻找。 “哥！这里有监控的吧？！你疯了？！” 沈良洲：“……” 几秒后，沈良洲默默盖上被子，好笑道：“我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啊。” “过来。”他冲着程澈伸出手。 程澈老实的走过去，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沈良洲笑着朝桌子方向抬了下下巴：“给我带的饭？” “哦，对了！”程澈这才想起来，“是啊，我给你带的饭，是郭妈炖的大骨头汤！炖了好久好久呢，可补了！” 程澈抽出手，开始忙活起来。 等按下病床升降开关，又抽出机械手撑开桌子，程澈赶紧把那个超大饭盒拿过来一一打开，摆放在沈良洲面前的桌子上。 “郭妈说吃哪补哪，哥，你待会儿可一定要多喝点骨头汤……” 程澈嘴里一直念叨着，结果沈良洲却伸出手拉着他坐下：“别忙了，坐下陪我一起吃。” 程澈揉着肚子：“哥，我吃过来的，这都是给你带的，你要多吃点！” “再陪我吃点。”沈良洲口气不容拒绝。 程澈看着他眨眨眼，然后笑眯眯地坐在对面：“嘿嘿……那好吧！” 吃饭的时候程澈嘴里还是说个不停。 “哥，我已经开始学做饭了，郭妈和我姐都夸我做的好呢！本来今天是想给你带我亲手做的饭呢，但又怕万一做的不好你吃了中毒，所以还是等我再熟练熟练，要不了几天我就可以亲手给你炖汤喝了！” “嗯。”沈良洲笑着盛了碗汤放在了程澈面前，“喝点汤。” “哦，好的！”程澈赶紧端起汤喝了一大口。 喝完程澈又继续道：“我刚来的时候还在楼下碰到承则了，那家伙非要跟我抢着进来看你，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汇报。 他凭啥啊，都接管沈氏了还要来辛苦你，不行！必须让他一个人锻炼锻炼，要不叔宝a是永远不会长大的！” 沈良洲边吃饭边平静道：“让他自己先处理，我还有两天就可以出隔离病房了，到时候再让他来找我。” “真的？！”程澈惊讶问道，“许哥说你可以出去了？！” “嗯。”沈良洲抬头看着程澈，“从这里出去我就要转院，骨科专家已经找好了，澈澈……我会好好治疗的，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 程澈激动的放下筷子，一把抓住沈良洲的手：“哥，我永远相信你，你不用有心理压力，就算……我也会永远陪着你！” 沈良洲笑着挠了挠程澈的手心：“……好。” 午饭吃完，程澈开始收拾桌子，收拾完之后，程澈便挤上病床，钻进了沈良洲的怀里。 病床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属实是有点小了，但程澈不管，硬挤也开心，就是要特别注意不能压到哥受伤的腿。 “很疼吗？”程澈手指轻轻划着沈良洲的胸膛，“刚我进来时你的表情好像很痛苦。” “还好。”沈良洲侧着身子把程澈抱进怀里，“不疼。” “骗人。”程澈有点心疼，可又无力替他分担。 “宝宝。”沈良洲在上方轻笑，“你的手指再乱动，才会让我更难受……” “嗯？”程澈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沈良洲。 沈良洲无奈叹气，顶了下胯：“明白了？” 他的声音很哑，里面包含着的忍耐情欲清晰落入程澈的耳朵，扰的他全身酥麻。 意识到了什么，程澈严肃起来：“哥，你不能老想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没办法啊。”沈良洲声音慵懒，带着不满足，“你就躺我怀里，我怎么控制的住。” 程澈作势便要起身：“那我还是——” “回来！” 他的身体刚刚钻离沈良洲的怀中，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握住，重新拉他跌进了怀里。 沈良洲蹭了蹭，“不要走……” 程澈无奈，可又控制不住脸红，而且被这样撩拨……他也有些心猿意马。 “那要不……”程澈小声问，“我用手？” 沈良洲低低的笑了起来，胸腔连接震动传送到程澈的皮肤上，导致他脸越来越红。 程澈气恼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嘛？笑什么！” “宝宝……” 沈良洲轻轻咬了下程澈的鼻尖，咬完还不算，又蹭了蹭：“这里真的有监控，你不要脸了？” “啊？真的有啊？！”程澈惊到了，“我刚就随便一说！” “那我们说话他们能听到吗？”程澈压低声音又问。 “这个程度的声音肯定是听不到的。” 沈良洲回答完，又一脸坏笑的看着程澈，故意逗他：“但你要是用在家里那种叫声哭的话，整个研究所肯定就都听到了……” 不过两秒，程澈便反应过来沈良洲说的‘家里的叫声哭’是什么意思了，因此脸上更红了，红的快要爆炸！ “你可真不要脸！”程澈咬着牙骂了句。 沈良洲被骂还挺开心，一直笑个不停。 “别再笑了！”程澈气的去捂他的嘴。 “好好好。”沈良洲举起手做投降状，“我不笑了。” 程澈瞪着他，半晌才松开了手，又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 沈良洲被他看的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哥。”程澈抬手摸着他的下巴，“明天我帮你刮胡子吧。” “又长了？”沈良洲自己也摸了摸，“前天刚刮过。” “嗯。”程澈笑了笑，“我来帮你刮，保证给你刮的干干净净的！” “行。”沈良洲扬起嘴角。 “那明天还是我来？”程澈试探着问。 沈良洲：“嗯，你来。” “那……后天呢？”程澈又问。 “也是你来。” “那……大后天——” “宝宝。”沈良洲听笑了，按住程澈的脑袋把他重新抱进怀里。 “你是不想我从这间房子出去了？” 程澈这才想起，沈良洲大后天就可以转院了。 “对不起对不起……”程澈尬笑，“我搞忘了……” “没关系。”沈良洲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以后都你陪着我。” 第179章 我怕他失望 程澈从隔离室出去后，没几分钟许向空便走了进来。 进来他便看向沈良洲的脸，轻笑道：“今天脸色不错啊，看来你家小孩儿把你哄的挺开心。” 沈良洲勾唇：“羡慕了？” 许向空轻嗤：“我羡慕什么，小鱼比他乖多了。” 一说起这个，沈良洲嘴角的笑意立马消失，冷冷的眼神睨向他。 “别这样嘛……”许向空笑着挑了挑眉，“我们本就是兄弟，这样一来以后就是亲上加亲，按规矩我还要叫你一声小叔叔呢，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沈良洲凉凉道：“那你叫声来听听？” 许向空反应极快：“小叔叔。” 沈良洲：“……” 许向空挑衅般勾起嘴角：“怎么，不敢应？” 沈良洲嗓音淡淡：“我嫌恶心。” 许向空：“……” “得，我的沈总。”许向空把床铺连接处打开，推着沈良洲出了门。 疗养舱门打开，沈良洲躺进去时，许向空在一旁叮嘱：“你的伤口差不多已经长好了，我待会儿会把刻度调高点，看看会不会激起你腺体的活跃度。” 说着，许向空微微一顿，担心的看着沈良洲：“过程会很痛苦，忍受不了的时候就按下呼叫按钮，我就在外面。” “阿洲。”许向空语气认真，“这只是试验，不要逞强。” 沈良洲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开始吧。” 说完，沈良洲闭上眼睛。 身下滚轮床缓缓移动，送沈良洲进入疗养舱，四周幽蓝色光芒亮起，透明玻璃罩门悄无声息的关闭。 这次进入疗养舱的体验跟以往几次很不相同，几乎刚刚躺下，沈良洲便觉后颈处有一个金属贴片粘在了腺体伤口处。 很快，那块铁片上的冰凉感消失，前后不过一分钟便变得滚烫。 沈良洲控制不住溢出痛苦的闷哼声，紧握的双拳上青色血管像要崩裂一般。 像是有千万条细小虫子顺着伤口钻进腺体深处撕咬。 滚烫的，残忍的，毁灭的…… 攻击着他的腺体。 沈良洲的脸整个被冷汗渗透，身上更是不可抑制的发着抖。 这种情况就像是私密领域遭遇到侵略者，沈良洲本能就想反抗。 而不管是alpha还是enigma，反抗的武器便是自身的信息素。 沈良洲忍着疼痛集中精力，可往日不强行压制便会汹涌的强悍信息素此刻却空空如也。 自从醒来后，沈良洲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那种身体内明显空了一大块的空虚感，在此刻变得尤为明显…… 在如此痛苦之下，沈良洲竟然会不合时宜的想到一些以前看到过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新闻里低等级alpha在社会中所面临的欺凌。 生活中被伴侣所嫌弃等级太低的alpha。 还有一些社会热点中，因等级太低标记伴侣后，却被另一位高等级alpha强行覆盖的丑闻…… 沈良洲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些，可他就是不合时宜的想到了。 他还在想……程澈。 程澈等级不算低，易感期的时候同样难忍。 enigma的临时标记虽然会比一般alpha保留时间更长，可漫漫余生，再浓的标记都会有消失的那一天。 到那时候…… 程澈的易感期要怎么过。 而自己这么一个明明有腺体却没有信息素的‘异类’，说不定还会是个残疾的异类…… 站在他身边，会不会让他在外人面前丢人…… 如此痛苦之下，沈良洲竟然笑了起来。 他闭着眼睛，脸上汗湿浸透，却笑的停不下来。 外间站在单向玻璃前的许向空看不见疗养舱内部的情况，他显得有些焦急，不停地看向腕上的表。 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可沈良洲始终没有按下呼叫按钮。 许向空沉下声：“不能再等了，他是第一次体验，强度太大我怕他承受不住。” 坐在监测设备前的工作人员也道：“沈总各项指标已经接近极限了，许博士，要暂停吗？” “暂停。” 许向空吩咐完便按下金属门开关，大步走了进去。 疗养舱的玻璃门打开，许向空推动滚轮床把沈良洲推了出来。 看着他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许向空担忧的问：“还好吗？” 沈良洲半阖着眼轻笑：“应该死不了。” “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许向空凉凉讥讽。 重新回到隔离室后，沈良洲已经累的连眼皮都不想动了。 不过这次试验的结果许向空还是要跟他说明。 “阿洲，你刚才的各项指标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疼。”沈良洲坦诚回答，“像有无数条虫子在撕咬我的腺体。” “那不是虫子，是我们研究所保留的各类高等级alpha的信息素，通过电波攻击你的腺体，看看能不能激发你enigma的自卫本能。” 沈良洲懒懒抬眼：“我当然知道不是虫子，向空，你真的一点都不幽默。” 许向空：“……” “都什么时候了，老子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许向空气的低吼。 沈良洲又重新闭上眼：“结果呢，怎么样？” 许向空沉默下来。 沈良洲勾了勾唇：“我能感受到，效果不怎么样，你直说就好。” “……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效果。” 许向空看着他：“最起码你能在多种高等级alpha的攻击信息素下坚持了二十分钟，目前为止，我还是很看好这种治疗方式的。 等你转院处理好腿部的问题后，我建议继续进行下去。” 沈良洲点点头，不甚在意的回答：“以后再说吧。” “你先出去，让我休息一会儿。” 许向空叹了口气：“好吧，你先休息。” 要走时，许向空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问：“这事要告诉程澈吗？” 沈良洲睁开眼，好一会儿才轻声回答：“先不说。” “为什么？”许向空皱眉，“小孩儿挺关心你的，现在有了新的治疗方式，他知道了会——” “向空。”沈良洲漆黑的目光看着许向空，“我怕他失望。” 许向空怔住。 “没有希望获得结果是惊喜，有了希望又失望……人会崩溃的。” 第180章 一起治疗 程澈第二天依旧是在程家老宅跟着郭妈一起学做了一上午的厨艺之后就着急忙慌的赶往研究所。 这次没再碰到拦路的人，他很顺利的换上隔离服进到了房间。 今天哥看起来状态有点差，人很没有精神，程澈也没太吵闹，两人安安静静腻歪了会儿便开始吃午饭了。 程澈是真的吃不下，昨天陪哥吃完午餐后他当时并没有很难受，可回到家之后便开始胃疼，吃药都不太管用，疼的他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可又怕哥发现端倪，程澈还是装作一副很开心，吃的很香的样子坐在了餐桌前。 可当饭菜入口的第一瞬间，程澈便暗叫糟糕。 胃里翻涌的感觉再次出现，连带着喉管都带着难忍的酸涩。 程澈勉强咽了下去，抬起头对着沈良洲笑笑。 沈良洲静静的看着他，把一杯牛奶推到了程澈的面前。 “喝点牛奶。” 新鲜牛奶的奶香味在此刻对于程澈来说是天大的折磨，加剧了他的恶心。 程澈强忍着端起喝了一口，结果下一秒即将喷涌而出的恶心感让他赶紧捂住口鼻，迅速站起身往厕所的方向跑去。 病房内带的有一个单独的洗手间，里面格局全部都是为一些行动不便的特殊病人所定制的机械化服务。 另外为了防止病人出现意外，里面还自带着身体各项指标的检测系统，因此程澈进去的一瞬间，便有一道电子音响起，实时播报着他的身体健康情况。 【检测到您的心率和呼吸过快，现已为您开启呼叫服务，请稍等。】 程澈想说不用，可他一张嘴便是控制不住的干呕，导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很快金属门从外面打开，许向空行色匆忙的跑进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见病床上沈良洲好好的坐在那望着一桌子饭菜发呆，许向空疑惑起来。 “机器出故障了？你好好的它瞎呼叫什么，吓得我报告都没写完就跑过来了！” “我没事……” 沈良洲声音很哑，慢慢抬起头看着许向空：“是程澈，你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程澈？” 许向空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立即转身跑进洗手间。 程澈还在呕吐，可他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只是还是抑制不住的干呕。 许向空跑进去第一件事情便是跑到程澈面前，观察他的呼吸以及心跳。 不是哮喘发作的症状。 那是…… 许向空反应过来，无比惊讶道：“你厌食的毛病还没好？！” 程澈脸色惨白，还不忘去捂许向空的嘴。 他声音压的极低，着急的手足无措：“嘘……！你小点声，别让哥听见……” 许向空往后躲开他的手，气恼道：“阿洲他早就知道了！你以为这事能瞒的住？！” 程澈的手僵在半空，这一瞬间，好像连胃部的绞痛感都停滞了。 “你……”程澈好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只会呆呆的问：“……你说什么？” 许向空皱着眉：“我以为你只是暂时性的厌食，阿洲一醒你就会好了，结果你竟然瞒了这么久不说？！” “不是我就搞不懂了。”许向空无奈道，“这有什么好隐瞒的？生病了就治疗，本来挺小的毛病非得拖成大毛病了再去治？！” 程澈压根听不见许向空说的话，他满脑子只有一句—— 哥知道了…… 哥知道了！ 所以这几天哥才会一直留自己吃饭，还盯着自己必须吃完……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程澈抓住许向空的肩膀，着急的问：“哥他怎么会知道的？！” “我跟他说的。”许向空坦然道，“我觉得这事没有隐瞒的必要，你就是心理问题，他醒了一切不就解决了？” 程澈大脑一片空白，他推开许向空跌跌撞撞站起身，走到迅速洗漱了下，然后便朝着门外病床前的沈良洲走去。 可到了跟前，看见沈良洲的眼睛，程澈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呆滞地站在那，看着沈良洲笑着对他伸出手。 “澈澈，过来。” 于是程澈就乖乖的走过去，把手放在了沈良洲的手心。 “没关系。”沈良洲捏捏他的手指，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程澈。 “厌食没什么大不了的，生病了咱就治，哥陪着你呢。” 程澈眼眶瞬间红了，哽咽着“嗯”了声。 可同时他又着急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去看病了，医生说是肠胃问题，我每天都有吃药，是真的！” “嗯，我相信。”沈良洲温柔的用指腹按住程澈的眼睛，“不要哭。” 程澈用力点头，然后扑进了沈良洲的怀里。 明明气氛正好，偏偏许向空这个煞风景的非要出来插上一句。 “你肠胃是有问题，可还没严重到吃点东西立马就要吐的程度，我还是怀疑是心理问题，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程澈红着眼睛回头瞪着许向空，不赞同他说的话。 “我心理没问题！” 许向空想反驳，可刚张开嘴便被沈良洲一个眼神打断。 许向空无奈了，摊了摊手：“行，我是多余的，我走总行了吧。” 沈良洲头都没抬，淡淡道：“慢走，不送。” 许向空：“……” “行。” 许向空大步转身，他才不想留在这里被喂狗粮。 不过走到门口时，他还是毫不留情地叮嘱一句：“别忘了时间，半个小时一到立马给我出来！” “知道了……”程澈懒声应答，又钻进了沈良洲的怀里。 “呵呵。”啪地一声，是许向空气愤按下金属门开关的声音。 等许向空走后，沈良洲揉了揉程澈的头发，看着一桌子饭菜，笑着问道：“真的一点都吃不下？” 程澈点点头，小声道：“吃了就想吐，哥，还是你自己吃吧，我陪着你就行。” “行。”沈良洲也没勉强，松开程澈便继续吃饭。 程澈就坐在一旁，托着腮看着他吃。 两人独处的时间每天就只有这半个小时，因此沈良洲吃的很快，吃完之后时间还没到，沈良洲便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程澈躺上来。 程澈立马走过去，脱了鞋便钻进了沈良洲的怀里。 这种时候是程澈一天之中最期待的。 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能触摸到，能感受到，能抱到哥的瞬间。 两人安静的依偎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沈良洲的声音—— “宝宝，听向空的话，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程澈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 沈良洲又把程澈往怀里搂紧了些：“好好治疗，哥也好好治疗……” “我们一起，健健康康的回家。” 第181章 恍如隔世 第二天，程澈依旧早早守在研究所内，一到时间工作人员帮他打开门，程澈便穿上隔离服走了进去。 明天就可以从隔离室出去了，聊天的时候程澈问沈良洲：“哥，那我们明天就要转院吗？医生找好了？” “嗯。”沈良洲看着程澈，笑着问，“澈澈，去过港城吗？” “没有啊……”程澈一愣，“我们是要去港城？” “是，港城有一家私人医院，里面的专家很厉害，我把我腿部的情况发给他看过了，他说很有希望。” “真的吗！”程澈一下子激动了，“太好了，那，那我们明天就赶紧去！” 沈良洲笑容温柔，语气更是温柔。 他拉着程澈的手，轻声道：“那边有一位心理医生也很厉害，到时候……你也去看看，不用有压力，也不用紧张，有问题我们救治，没问题就当聊天了，我陪着你呢。” 程澈身子微微一僵，好一会儿轻轻点点头。 为了转移话题，程澈笑着把饭盒摆到桌上，一一把里面的菜端出来。 “今天还是喝骨头汤，但这次不是郭妈做的了，是我做的哦！我已经让郭妈尝过了，她说很好喝呢！哥，你也快点尝尝！” 沈良洲尝了一口：“嗯，很好喝。” 程澈目露怀疑：“真的？你的表情一点都不真诚。” 沈良洲放下勺子，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很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汤，谢谢宝宝。” 程澈：“……” 沈良洲笑了：“有胃口吗，陪我吃点？” 程澈没有一点胃口，但还是坐在了对面，拿起了筷子。 他吃的很少，但沈良洲非常给面子的把剩下的饭菜全吃光了，连汤底都没剩下。 饭后，程澈让沈良洲靠在床头，又拿出了刮胡刀，嚷嚷着要给沈良洲刮胡子。 沈良洲也不反抗，老实的坐在那，任程澈在他脸上为所欲为。 程澈表情认真，先是往沈良洲脸上涂满剃须泡，然后拿出手动刮胡刀，一点点认真又细致的帮他清理。 大概几分钟后，许向空推门进来，看见两人身躯叠在一起靠的极近，吓了一跳：“你俩在病房干嘛呢？！” 程澈迷茫的回过头，手上还拿着剃须刀：“给哥刮胡子啊。” 许向空：“……” “……哦。”许向空不自在的扭过头，眨了眨眼。 程澈无语的瞪了许向空一眼，拿过湿纸巾把沈良洲的下巴擦干净，又伸手摸了摸，然后笑了起来。 “好了！哥，你摸摸干净了没？” 沈良洲笑着摸了摸：“嗯，干净了。” “那行吧。”程澈站起身，“时间到了，我先出去了。” 沈良洲看了许向空一眼，随后目光落在程澈身上，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好，回家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天出发去港城。” “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回家告诉我姐一声就行了。” 程澈想了想，又问：“去那边住哪啊，一一能不能带上？它一个人在家也挺可怜的。” 沈良洲笑了：“你之前不是最讨厌它？” “哎呀……”程澈别扭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你治疗腿伤不一定要多久呢，一一毕竟是个机器，没人管他它在家可别生锈了。” 沈良洲笑了半天，才道：“我在港城有房产，住的地方你不用操心，至于一一，后续看治疗情况，如果待得时间长我再派人把它接过去，明天走的急，一一的系统短时间内处理不完。” “那好吧。”程澈收拾好餐具，对沈良洲说，“我走了，哥，明天见。” “嗯，明天见。” 程澈走后，许向空坐在一旁，轻嗤道：“小孩儿对你可真好。” 沈良洲睨他：“说正事。” 许向空：“……” “你的腺体伤口恢复的挺好，本来明天是可以从隔离病房转入普通病房，然后慢慢静养就行了，但因着你的腿伤又必须转院，所以转院以后要特别注意腺体伤口。” “知道了。”沈良洲淡淡应了声。 “港城那边的医院都安排好了吗？”许向空问。 “嗯，明天中午私人飞机出发，下午就能到。” “嗯，我月底有假，到时候过去——” 许向空话还没说完，沈良洲便懒声打断：“不必了，用不着你伺候。” 许向空：“……老子乐意伺候你行了吧！” “反正你别管了，安心治疗就行。”许向空又说道。 沈良洲笑了笑。 “至于你的信息素治疗……”许向空看他一眼，斟酌着说道，“杜院长走之前我们讨论过了，你的腺体情况复杂，但我昨天对你用的那套治疗方案目前看来是可行的，杜院长也建议继续进行下去，所以阿洲……” 许向空坐直身体，正色道：“你要好好治疗腿伤，争取早点回来。不管怎样，我对你腺体恢复还是有信心的。” 沈良洲沉默了会儿，才很轻的点点头。 当天晚上，有很多人一夜无眠。 港城之行，事关沈良洲能否再站起来，这不止对于沈良洲一人重要，也关乎着很多人的人生。 对于沈冲，这是他最小的儿子。 对于程澈，这是他最爱的伴侣。 对于沈氏，更是一场暗流涌动的腥风血雨。 第二天一大早，很多人都早早来到了研究所，齐聚在隔离室门口的走廊上。 明明进去隔离室才七天的时间，可当沈良洲坐上轮椅，被许向空从病房内推出来的那一刻，还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恍如隔世。 第182章 出发港城 看着沈良洲，程澈动了动身子便想上前，可看见身旁的沈冲后，又强行停止了脚步。 沈良洲和沈冲隔着一段距离，相望无言。 看着往日神采奕奕高大健壮的儿子，如今却像自己一样只能坐在轮椅上，沈冲眼眶瞬间红透了。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当许向空推着沈良洲走到身边时，沈冲抬了抬手，轻轻拍在了沈良洲的肩膀上。 “去港城好好治疗，你和小澈都照顾好身体，爸在家等你们……” “嗯。”沈良洲笑了下，目光往下看了眼自己的腿，又抬起头看向沈冲。 “爸，不管怎样，这次去港城我都有心理准备，你不用替我难过。” “……嗯。” 沈冲垂下视线，掩盖住眼底的情绪，挥了挥手，“快走吧……” 沈良洲看着沈冲沉默，程澈走上前从许向空手中接过轮椅，对着沈冲故作轻松的笑笑。 “沈叔叔，我一定会照顾好哥的，您就在家照顾好身体，安心等我们回来就行了！” “好。”沈冲笑了笑，“走吧，别耽误时间。” 沈承则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沈良洲看了他一眼，叫了声他的名字：“承则，过来。” 沈承则一愣，走了过去：“小叔叔。” “公司的事情现在已经全交给你了，什么决策都需要你自己做决定，几位老董事说的话可信，你要多听听他们的意见，记住了吗？” 沈承则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小叔叔。” 沈良洲又叮嘱：“有什么拿不准的可以来问我，也可以去问你爷爷，不要冲动，坐在这个位置上，凡事都要沉得住气。” 沈承则低下头抿了抿唇，好半晌之后又点了点头。 “小叔叔，我都知道的，你到那边照顾好身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沈良洲坐在轮椅上，抬头望着他。 沈承则攥紧了手指，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沉默半晌，他最终还是笑着摇了下头：“没有了，有什么拿不准的我会再联系你的。” 沈良洲盯着他，也没再多问，拍了拍程澈的手背，示意可以走了。 这次跟着去的人除了几位保镖佣人之外，还有程澈顾渊和池鱼。 程澈自是不用多说，顾渊又是一个闲散人员，可是池鱼…… 临上飞机前，沈良洲回头看着沈池鱼皱眉问：“你跟着来干嘛？” 沈池鱼眨了眨眼：“啊？我去照顾你啊。” “不必。”沈良洲淡淡道，“真把我当废人了？” “当然不是！”沈池鱼着急解释，“爷爷怕程澈太累，所以让我跟着照顾你的……” 沈良洲叹了口气，语气放软了些：“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这边带的人够了，留在家里照顾好你爷爷。” 沈池鱼垂着脑袋，也不吭声，看起来对于沈良洲不愿意带上他这事有点难过。 顾渊笑着打趣：“不让你跟着不是挺好的？要不你跟向空那个傻缺谈异地恋啊！” 程澈也劝道：“就是啊池鱼，哥这边有我就够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好爷爷吧。” 飞机等着起飞，沈池鱼好半晌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几人陆续上了飞机，沈池鱼站在原地看着，心里略微失望。 以往小叔叔……都是他照顾的。 可是现在，好像不需要他了…… 小叔叔的enigma身份也已经公开，他跟这位尊敬的长辈之间那点隐秘的联系就这样断了。 ………… 到达港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沈良洲的腿伤耽误不得，一到医院，医护人员立即马不停蹄带着沈良洲去做各项检查。 程澈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但不管去哪，他始终如影随形地跟在后面。 几个小时的飞行让沈良洲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可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耐心的听着医护人员的安排，只偶尔接触到程澈的目光时，会对着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私人医院内灯火通明，顶层vip套房内，沈良洲终于可以躺到了病床上，已经满头大汗。 负责沈良洲的主治医生有两位，一位是亚洲面孔的中年男人，姓田。另一位则是从m国远道而来，专门负责沈良洲的一位外籍专家。 沈良洲叫他戴恩。 戴恩中文很好，因此程澈与他交流起来并没有障碍，也听懂了对于接下来沈良洲治疗的一系列方案。 沈良洲的腿需要进行第二次手术，时间就定在第二天下午。 程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都白了，可沈良洲却很平静，面色如常的跟他们交流，程澈几次想插话都没能插的进去。 等两位医生一出病房，程澈立即问道：“明天就手术？哥，要不要再缓两天，我怕你身体撑不住……” “没关系。”沈良洲大概是累了，声音很哑，“医生有他们的判断，听他们的吧。” 程澈眉头紧紧蹙着，看起来还是很担心。 顾渊在旁边打了个哈欠，按住程澈的肩，有气无力地说道：“行了，明天还要做手术，让你哥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家，走吧。” 程澈往旁边挪了一步：“不，我要留在这里。” “啧。”顾渊睨了程澈一眼，“这里虽然挺大的，但只有一张床，阿洲他腿还伤着，你还真打算跟他挤一张床啊，压到他腿了怎么办？！” “我……”程澈想反驳，可又想起自己睡着后的那死出，张开了的嘴遂又闭上。 程澈看着沈良洲，希望他能开口让自己留下来。 沈良洲半阖着眼轻笑一声：“好了，顾渊你先回去休息。” 程澈眼睛骤然一亮，顾渊则是瞪大了眼睛，睡意都跟着清醒了些。 “阿洲你不会吧！你别太宠了，虽说这里是私人医院没那么多规矩，但你让他留下来睡哪啊？真打算挤一张床上凑合啊！” 沈良洲瞥了顾渊一眼：“废话这么多？” “……得。”顾渊举了举手，“我不管了总行了吧，老子回家睡觉去了！” 白了两人一眼，顾渊便离开了病房。 等人走后，程澈立马高兴的走到病床前：“哥！咱俩怎么睡啊？嗯……要不我睡外面吧，这样你受伤的腿就在里面了，我就碰不到了！” 沈良洲看着程澈挑了挑眉：“就这么想跟我睡啊？” 第183章 林默 “嗯？” 程澈眨了眨眼，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摸了摸鼻子：“就，就想跟你在一块儿嘛……” 随后程澈又赶紧举起手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乖！不该碰的地方绝不会碰的！” 沈良洲嗤笑：“宝宝，你还想碰哪？” 程澈目光躲闪，小声嘀咕：“可多了呢……” 沈良洲笑出了声。 “所以我到底睡哪啊？”程澈用手指挠沈良洲的手心，“我看外间有个沙发，还挺大的，够我睡了，要不我就睡那？” “不行。”沈良洲回答的干脆。 “嗯？”程澈迷茫了，“难不成还真咱俩挤啊？我睡着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碰到你怎么办……” 沈良洲笑着亲了亲程澈的手背：“你回家睡。” “我不要！”程澈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宝宝。”沈良洲无奈又宠溺的叹了口气，“这里休息不好，你回家睡，明天一早再过来，没必要非得守着。” 程澈皱眉：“可是……” “听我的。”沈良洲语气不容拒绝，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沈良洲只说了两个字：“进来。” 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程澈还没明白他打的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病房门便从外面被推开，一位戴着鸭舌帽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很年轻，看起来不比程澈大多少，他进来后便径直走到沈良洲面前：“洲哥，什么事？” 沈良洲指了下程澈，对着男人道：“这段时间你就跟着他，现在送他回家。” 那男人看了程澈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你好，我是林默。” 程澈反应了一会儿，想起这个男人也是随行跟着来港城的其中一位。于是赶紧扯了个笑容，微微点头：“我叫程澈，你好。” “我知道。”林默语气平静，“走吧。” “啊？”程澈被搞懵了，迷茫的看向沈良洲。 沈良洲看程澈这副模样就觉得好玩儿，于是忍不住把他拉到身旁，耐心的给他解释。 “港城不比海城，找个人跟着你我放心些，而且你对这里不熟悉，林默是港城人，可以带着你，想去哪里玩也可以告诉他，让他给你当导游。” 程澈眨了眨眼，呆呆的点头。 “回去吧。”沈良洲拉下程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过来。” “……哦。” 程澈就这么稀里糊涂跟着林默离开了医院，并坐上了车。 回住宅的路上，林默一句话也没说，安静的像是个机器人。 程澈几次观察他，也想过要跟他搭话随便聊几句，毕竟看起来哥好像很信任他。 可程澈几次酝酿好情绪准备开口时，却在看见他那张冷硬的侧脸时闭上了嘴。 太冷了…… 程澈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冷的人，连他这种开朗外向的人都找不到闸口开启话题。 程澈尝试了几次，很快便放弃了跟他聊天的念头，安静的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街景。 港城不愧是港城，现在已经凌晨了，可外面的街道仍旧灯火通明。 车里有点闷，程澈降下点车窗，手臂弯曲，把脑袋枕在了胳膊上。 身后传来两下敲击声，程澈恍惚听见了，然后回过头。 林默趁机升上车窗。 “怎么了吗？”程澈开启了两人独处时的第一句话。 “会感冒。”林默表情冷漠，“沈哥让我照顾好你。” “……哦。” 程澈老实的坐好，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你叫林默对吧？你今年多大了，我应该是叫你哥还是弟弟啊？” 林默看了程澈一眼：“叫我名字就行。” “……哦。”程澈语塞。 程澈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尤其是车内空间密闭，两人独处时一旦安静下来气氛就很容易尴尬。 于是又过了一会儿，程澈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你是位alpha吧？你跟哥是怎么认识的？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专业保镖，那你在哥身边是做什么的啊？还有你——” “程先生。” 林默突然出声打断程澈的话，并一脚刹车停稳了车子。 他转头看向程澈，冷漠说道：“到了。” 程澈转头往窗外看了眼，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 “……哦。” 程澈有点尴尬的冲着林默笑了笑，随后开门下车，走进了别墅的院子里。 别墅内的灯光是亮着的，院子里花园打理的井井有条，别墅不算太大，但也有前后院，三层的楼高，周围的环境看起来挺好，不远处还有一条人工湖。 程澈挪到林默身边，小声问道：“里面还有人？” “提前来打扫的佣人。”林默回答完完程澈，便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程澈落后一步跟上。 屋内，一位阿姨正在煮粥，看见程澈进来立即迎了上去，笑眯眯的：“你就是程先生吧，沈总提前来了电话，让我煮点吃的备着，我煮了点粥，你看是先洗漱还是先吃点东西？” 程澈也笑眯眯的：“阿姨你叫我小澈就行，我……不太饿，还是先去洗漱吧。” “那行！”阿姨走在前面，带着程澈往楼上走去。 “您的房间在三楼，屋内我已经打扫好了，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喊我一声，我姓林，叫我林阿姨就行！” 程澈嘴很甜，立即道：“谢谢林阿姨！” “不用谢不用谢！”林阿姨连声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进到房间，装修风格跟海城那套公寓很像，程澈已经很累了，也没精力参观，直接走进了浴室洗漱。 待他洗完，林阿姨刚好来敲门，程澈走过去打开。 “小澈啊，下来喝点粥吧，沈总让我一定盯着你吃点东西后再睡，沈总可真疼你！” 程澈是真的没胃口，可第一天住进来，又不好驳了林阿姨的好意，于是只好点头答应了。 下楼走进餐厅，林默已经坐在了那里，正低着头喝粥。 程澈坐在了他的对面，林阿姨端上来一碗粥，外加两个小菜，放在了程澈的面前。 现在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程澈看了眼时间，立即叮嘱道：“阿姨你先赶紧入睡，待会儿我们喝完直接顺手就收拾了，太晚了，您就别等了。” “那也行。”林阿姨打了个哈欠，“那我先去睡了，吃完的碗筷放厨房就行，我起的早，明儿我再收拾。” “好。”程澈推着林阿姨的背，“你快去睡吧。” 林阿姨笑呵呵的回房间了，程澈望着桌上的粥，半晌后端起来就准备进厨房。 刚站起身，对面便传来林默冷淡的嗓音：“站住。” 程澈停下，迷茫的回头：“怎么了？” 林默目光落在程澈手中端着的粥上：“喝完。” “可我，可我不饿啊。”程澈觉得莫名其妙。 “必须喝完。” 林默抬眸盯着程澈，威势不容拒绝。 第184章 你的眼里要全部都是我 林默的语气并不客气，程澈也一下子来了火：“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谁啊？！” 说完程澈直接大步走进厨房，然后又故意似的把碗筷放在橱柜上，发出很大的动静。 外面的林默没有说话，程澈从厨房出去后故意走到他面前，然后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程澈却一夜无眠。 就算迷迷糊糊睡着了，也很快就惊醒，梦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每次惊醒身上都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就这么断断续续的一夜过去，天一亮程澈便从床上坐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去医院。 楼下林阿姨正在厨房忙活，程澈下楼时她还很惊讶：“小澈啊，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哦，我想早点去医院呢。”程澈笑着走了过去。 “林阿姨，家里有餐盒吗？我想装点早餐给哥送去。” 林阿姨笑着看着程澈：“你忘啦，沈总要手术，今天不能吃饭。” 程澈猛地一拍额头，气恼道：“我还真忘了……” “小澈。”林阿姨看着程澈的脸色，“你是不是没睡好啊？脸色很差，是床睡的不舒服？” 程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林阿姨点点头：“黑眼圈都快掉下来了。” “啊。”程澈垂头丧气的，“那怎么办？哥看出来会担心的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程澈回头，便看见林默穿着一身运动服走了过来。 他应该是刚跑完步，身上的卫衣都汗湿了大片，正微微喘着气看着程澈。 正好程澈有事找他，于是走出厨房，直接来到了林默面前，朝他伸出了手：“车钥匙给我。” “干什么？”林默问。 “我要去医院。”程澈皱眉，“钥匙给我。” “小澈你不吃早餐了啊？”林阿姨连忙走出来问道。 “林阿姨，我不吃了。” 程澈面对林阿姨时瞬间变了模样，笑眯眯的：“我现在还不太饿，待会儿去医院让哥陪着我吃点就行。” 林默看了程澈一眼，沉声道：“十分钟，我送你去。” 说完林默转身便要上楼，程澈气的在身后吼道：“我又不是不会开车，用不着你送，把钥匙给我！” 林默装听不见，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走进其中一个房间。 程澈气的瞪大了眼睛，再次怀疑起这个林默究竟是什么身份。 可林默回房间明显是去洗澡去了，程澈再气也不能直接推门进去抢钥匙，无奈只好憋着气坐在客厅等着。 林阿姨已经把早餐摆到桌上了，温声叫道程澈：“小澈，小默那孩子还在洗漱呢，你多少过来吃点，要不我做这一大桌子也是浪费。” 程澈不想驳林阿姨的好意，即使没有胃口还是走过去坐下了。 林阿姨做饭手艺不错，即使没有胃口，程澈还是喝下去了大半碗粥。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动静，林默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看着程澈竟然在吃早餐，沉默两秒才走到对面坐下，林阿姨立马也为他盛了一碗粥端了上来。 结果就在他刚刚拿起勺子准备喝的时候，对面的程澈突然站起身，冷漠说道：“要么现在就走，要么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去。” 林默什么也没说，放下勺子跟着站起了身。 程澈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率先离开了餐厅往门口走去。 林默抬脚跟上，林阿姨追了上来：“小默，你不吃点东西吗？” 林默看着程澈的背影：“不吃了。” “那行吧……”林阿姨没再阻拦，站在院里目送两人离开。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没开口说一句话，一路沉默到了医院，程澈心里惦记着沈良洲的手术，眉心一直紧紧蹙着。 病房内，沈良洲应该是刚刚洗漱完，护士正扶着他往床上躺。 程澈见此立马冲上去，从护士手中接过沈良洲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简单的动作沈良洲早已冷汗密布，但他还是温柔的抬起手，摸了摸程澈的脸颊：“这么早过来，吃早餐了吗？” 程澈抿了抿唇，轻轻嗯了声：“吃过了。” “林默呢？”沈良洲又问。 门口的林默听到声音走了进来，对着沈良洲微微点头：“洲哥。” 沈良洲看向他：“见到林阿姨了吗？” 林默顿了一下，轻轻“嗯”了声。 沈良洲笑了笑：“这里没你事了，你回去陪陪她吧。” 嗯？ 程澈在一旁听的满脸懵逼。 鸭舌帽盖住林默大半张脸，也掩盖住他脸上的情绪：“不用，我守在这里。” “林默。”沈良洲目光淡淡，“让你回去就回去，这里不需要你守着。” “……知道了。”林默点点头，出了病房。 等人一走，程澈立马坐在床边问道：“哥！那个冰块跟林阿姨什么关系啊？” “冰块？”沈良洲挑了挑眉。 “就是林默！”程澈蹙着眉，“你不觉得他跟冰块差不多？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气氛能冷的冻死人！” 沈良洲噗呲笑出了声。 “哎呀，问你话呢！”程澈不满地瞪着沈良洲，“他跟林阿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随后程澈又反应过来：“都姓林，难道他们有什么亲戚关系？” “林阿姨是林默的母亲。”沈良洲干脆回答道。 “啊？！” 程澈瞪大了眼睛，他是真的不敢置信。 “那是他妈？！林阿姨那么爱笑的一个人竟然能生下林默那个冰块儿？！” 沈良洲：“……” 程澈回想从昨天回到家看到林阿姨后林默的表现，完全无法把两人往亲生母子关系上联想。 程澈不愿相信道：“哥，你确定你没搞错？！他俩的关系完全不像是母子啊，也太冷淡了吧！” 沈良洲叹了口气：“他们这样……是有原因的，解释起来很复杂，等以后再跟你说吧。” 怕程澈还要继续问，沈良洲赶紧把脑袋枕在程澈的腿上，眯着眼睛放软了声音。 “宝宝，头疼……帮我我揉揉？” 果然，一听见沈良洲说不舒服，程澈脑子里的其他事情立即烟消云散，紧张的连声询问：“怎么会头疼？是没睡好吗？还是伤口又疼了？！” 沈良洲把程澈的手抓在手心，半阖着眼睛笑。 “睡好了，伤口也不疼……” 沈良洲慢慢睁开眼，从下至上注视着程澈的眼睛：“我就是想让你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第185章 倒计时九十天 程澈一愣，随即直接低头吻在了沈良洲的唇上，与他接了一个静谧悠长又甜蜜的吻。 “哥，除了你，没有人能吸引走我的注意力，我的情绪皆由你掌控。” 双唇短暂分离，沈良洲看着程澈明亮湿润的眼眸，再次扣住他的后颈下拉，吻了上去。 中午的时候，田医生便来到病房开始叮嘱手术过程中的一切注意事项。 他说的专业术语大多晦涩，程澈听不太懂，但沈良洲却像是很了解，过程中偶尔询问几句。 这种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不可知的状态让程澈很忐忑，他用力抓紧沈良洲的手，手上不自觉的就想扣紧什么东西。 沈良洲手心传来痛意，转头去看程澈，才发现程澈早已经脸色惨白，呼吸都困难起来。 沈良洲皱了皱眉，立即按上他的肩膀，强迫他转过身与自己对视。 “澈澈，不用害怕。”沈良洲语气认真，“医师技术很好，手术也很安全，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程澈呆呆地望着沈良洲那双漆黑的眼睛，飘荡仿佛落不到实地的心逐渐变得安定下来。 “在外面安心等着我。”沈良洲温柔的笑了笑，“相信我。” 程澈的双眼顿时涌上酸涩，他强行压下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无比认真的对着沈良洲点头：“好，我相信你，我等着你。” 中午一点，一切准备就绪，沈良洲被推进了手术室。 程澈一路跟在滚轮病床后面小跑，直到到了手术室门口，护士拦住了他的脚步。 “先生，不能再往前进了，请安心在外面等待，我们都会尽力的。” 病床上的沈良洲侧过脑袋看着程澈，嘴型无声说着两个字—— “等我……” 程澈薄弱的身躯定在手术室门前，看着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朝中间关闭，沈良洲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内…… 程澈突然眼前一晕，踉跄了一步又及时定住。 顾渊走上前来带着程澈走到一旁坐下，干巴巴的安慰：“程，程澈啊，你别担心，阿洲肯定会没事的。” 他嘴实在太笨了，想了半天也只想出来这么一句无用的话。 但程澈却很给面子的点点头，声音虽然很轻但足够坚定：“我知道，哥他一定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程澈握紧了拳头，目光死死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每一秒钟的流逝对于程澈来说都是忐忑煎熬的。 大概两个小时后，林默也过来了，他看了长椅上的顾渊和程澈一眼，什么也没说，独自靠在墙壁上。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程澈实在坐不住了，开始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踱步。 他的情绪明显焦躁，根本维持不了刚才的平静，指甲被他咬的出血也浑然不觉。 顾渊同样等的焦灼，程澈又不停的在他面前转来转去更是头晕，忍了半天还是忍无可忍，站起身把程澈强行按在了椅子上。 “程澈！你能不能安心坐一会儿！” 目光瞥见他出血的手指顾渊更是暴躁，一把抓住：“你是小孩儿吗？！咬手指顶个屁用！” 程澈对于他的怒火视而不见，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顾渊的手臂。 “这么久了哥还没出来……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顾哥你告诉我，哥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程澈像是入魔一般，不知疲倦的重复：“哥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那么凶险的腺体手术他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一定没问题的……” 他好像根本不在乎顾渊的回答，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拼命抓住那一丝缥缈的底气。 顾渊看程澈这副样子心里极其不好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笨拙的拍了拍他的肩，哑声道：“你要相信阿洲，他这么厉害，鬼门关几次都闯出来了，这次肯定也会没事的。” “……嗯。”程澈用力点头，抓住顾渊手臂的手也慢慢卸了力。 程澈终于安静下来了，垂着脑袋安静的看着面前一小块儿地面。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手术室那边终于传来动静，上面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大字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金属大门向两边延伸，缓慢而沉重。 程澈听见动静立即站起身率先冲到了手术室门口，顾渊和林默随后立即跟上。 那位外籍的戴恩医生和田医生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澈着急的声音都在抖：“医……医生，我哥……我哥他怎么样了？！” 田医生摘下口罩拍了下程澈的肩，安抚道：“你先别着急，病人手术很成功，可现在麻药还没过，病人已经从另一个出口被送进了观察室，等麻药药效过去，你们就可以进去看他了。” 田医生的话就像一根强效镇定剂，彻底让程澈悬了几个小时的心脏重重落地。 他像是终于敢大口呼吸，重获氧气的感觉让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都跟着变轻了许多，像是要漂浮起来一般。 程澈用尽全力扯起笑容，笑着说：“谢谢……” 然后下一秒，程澈便失去了意识。 程澈又一次回到了那片虚空，没有风没有光，更没有声音…… 他身体动不了，五感消失，可脑海里却存在着一个声音，让他赶紧醒来…… 醒来……醒过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程澈看不见那人的脸，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可他就是知道有一个声音不停的重复着让他醒来。 程澈用尽了全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像是在做无用功。 就在他快要放弃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电子音。 这次的声音是真实存在的，程澈听觉回笼，听的无比清楚，它在说—— 【倒计时九十天，请宿主抓紧时间，尽快完成攻略任务】 随着电子音落下，程澈的身体随之而来恢复感知，一下子坐起了身！ 第186章 醒来 坐起身的程澈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虚空，但这次跟以往都不一样，他身体能动了！ 想到什么程澈立即对着面前的虚空大吼：“如果我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完成怎么办？我会死吗？！ 如果我完成了又会怎么样？是这一切都会结束？还是我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程澈的声音回荡在虚无的空间内，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回应。 程澈在屋里漫无目的的打转：“系统！你给我滚出来！回答我！！！” 过度的怒吼导致程澈眼底布满血丝，即使嗓子都吼哑了，即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可程澈还是在用尽全力质问。 “狗屁系统你给老子滚出来！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让我经历这一切！可你为什么什么问题都不回答我！ 我程澈是个废物！我没能力改变剧情，也没能力改变哥的结局！ 你站在暗处操控着我的一切，你让哥重回噩梦失去信息素…… “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很好玩吗？！你在耍老子吗？！” 程澈怒吼的声音撕裂，胸腔挤压的疼痛让他止不住的咳嗽，崩溃的跪在了漆黑的虚空中。 大颗的眼泪落入脚下的虚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程澈眼前一片模糊：“为什么……要这样？” 最终程澈精疲力尽的闭上了眼睛，口中轻语：“让我亲眼看着时间流逝，倒数与哥的分离…… “你还不如现在直接杀了我……” 静谧了大概十几秒，虚空中那道电子音再次响起—— 【这个世界因你而生，宿主，请继续努力改变剧情】 程澈骤然抬起头，结果下一秒，眼前的虚空霎那间碎裂！ 程澈再次睁开眼，看见的是病房内的天花板。 “澈澈，你醒了？！” 程澈还未从虚空中抽离，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身体感知，僵硬的扭过头。 沈良洲一脸担忧的躺在隔壁病床上，整张脸憔悴不堪。 看程澈醒来也不说话，沈良洲皱着眉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澈澈？” “……哥？”程澈开口的声音沙哑，“我这是……” 程澈话没说完，便见沈良洲突然把额头抵在两人相握的手背上。 他握的很紧很紧，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程澈愣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顾渊和林默走了进来。 沈良洲听到动静，低头在手背上蹭了蹭，程澈敏锐感觉到了手背上的湿意，正想去看沈良洲的脸，结果沈良洲已经松开手背过了身去。 顾渊看见程澈醒了，立马快步走了过来。 “我靠！你可算醒了，手术室门前突然晕倒都快吓死我们了！” “晕倒？” 程澈皱了皱眉，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对啊！幸好林默眼疾手快接住了你，要不然你非得‘扑腾’一下，狠狠栽在地上摔成脑震荡不可！” 顾渊说完瞅了程澈一眼：“不过现在也没比脑震荡好到哪里去，医生说你身上大病没有小病一大堆！ 啥乱七八糟的低血糖气血不足，贫血营养不良……你他妈得了个遍！抱你回病房身上的骨头他妈都硌手！” 程澈：“……” 想到了什么，程澈立马转头看向沈良洲，着急问道：“哥你怎么样？！” 沈良洲没说话，反倒是顾渊大剌剌坐到病床前：“阿洲他好好的，先顾好你自己吧，医生可是说了，现在风稍微大点都能把你吹晕，不是我说，你好歹是个alpha，身体素质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 程澈没搭理顾渊，目光还是紧紧盯着沈良洲：“哥，医生怎么跟你说的？！你现在不是应该在观察室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真的没问题吗？！” 程澈着急的想起身，顾渊眼疾手快赶紧按住他正在输液的手。 “哎呦我的哥！你他妈别乱动了好不好！都说了阿洲不用你操心！而且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阿洲麻药过去醒来后就已经出来了好吗！” “一天一夜？！”程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对啊！”顾渊瞥着程澈，“你还在输着营养液，照顾病人把自己照顾进来了可还行！老实躺着，别再乱动了！” 程澈哪里听的进去，挣扎着还要起身：“顾哥你别拦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让我去看看哥的腿！” 顾渊气的咬牙切齿，还要再骂，隔壁床的沈良洲突然开口，声音比程澈还要嘶哑。 “我没事……” 沈良洲疲惫又布满血丝的眼睛转过来看着程澈：“手术很成功，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程澈对上这双眼睛，一下子就老实了，乖乖点头：“好，我不乱动。” 沈良洲深深望了程澈一眼，便转过头叫了声林默的名字。 “推我出去吧，你们也都出去。” 林默点头，上前打开滚轮病床的固定处，推动了沈良洲所躺的病床。 程澈见此彻底急了，在后面追问：“哥，你要去哪？！” 沈良洲没说话，林默垂眸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回过身对程澈解释。 “洲哥要去做检查，现在时间已经到了。” 程澈听见这话乖了下来，立即点头：“好，你们快去！” 走到门口时，沈良洲拍了拍床铺，林默立即停下等待着他的吩咐。 “顾渊。”沈良洲叫了声他的名字。 屋内的顾渊一愣，站起身又到了门口，疑惑的问：“怎么了？” “你也出来。”沈良洲语气冷漠，“让他休息。” “他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睡啊？！”顾渊不认同，“再睡下去都睡傻了，我在这里陪他聊聊天嘛，至少不会太无聊。” 沈良洲蹙眉，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顾渊：“……” “行行行！”顾渊烦躁的一摆手，“我马上就滚，不惹你家宝贝小孩儿烦总行了吧！” 沈良洲没再说话，闭上了眼睛，林默继续推着他走上了走廊。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顾渊立即返身重新回到病房内，走到了程澈的床前，满脸好奇的盯着他。 第187章 迷茫的程澈 程澈眨了眨眼，被顾渊盯的心里发毛：“怎……怎么了顾哥？” 顾渊眯起眼睛，逼近程澈：“你晕倒后梦见了什么？” “梦？”程澈很懵，“什么也没有啊。” 顾渊望着程澈单纯又清澈的眼睛，半晌皱了皱眉。 “那就奇怪了……” 顾渊口中喃喃：“睡着的你嘴里嘀嘀咕咕不停的说些什么，还一直在发抖，拳头握的死硬掰都掰不开，好像还在哭，吓得我还以为你被噩梦魇住了，叫了几次医生过来……” 哭？ 程澈突然想到在虚空的时间，手下意识蜷缩起来。 “那你……你有听清我在说什么吗？” “乱七八糟的啥都有。”顾渊皱眉。 “说啥倒计时，又一直喊着系统，最后又不停哭着喊哥，还有一些其他的，我也记不清了。” 随着顾渊的话落，程澈脑袋一阵轰鸣。 过快的心跳导致他大脑完全宕机，目光呆呆地望着顾渊，不知该作何反应。 顾渊疑惑的皱眉：“程澈？你怎么了？” “……哦，没事。” 程澈压抑着情绪，手指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嘴唇颤抖着扯了抹笑容，状似轻松的问：“顾哥，我说梦话时，哥……在这儿吗？” “你说阿洲？”顾渊一脸莫名其妙，“他在啊，怎么了？” 程澈眼皮很重的跳了下，慌乱的垂下眼睑。 顾渊自顾自的说：“本来你晕倒这事我是想瞒着阿洲的，毕竟他刚做完手术最是不能激动的时候，可他醒来没看见你，立马敏锐的像头狮子一样，抓住我的领口问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架势，我都怕他冲下病床给我一拳！” 顾渊轻啧了一声，忿忿道：“没办法，我只好把你的事情老实交代了，可阿洲那人听说你晕倒了，说什么都要来看你！但他刚做完手术哪里能乱动啊，连坐轮椅都不行！无奈我们只好把你推到他的病房内，让你俩待在一个房间。” 想起那一通折腾，顾渊就来气：“真是草了！你俩住院把我们倒是折腾个不轻！老子真是欠你们的！” 顾渊抱怨的唾沫横飞，可床上的程澈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他满脑子只有哥听见了，他知道了…… 哥他那么聪明，听见那些话会不会猜到了什么？ 如果他要是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解释？ 直说吗？ 不行！ 程澈真的不敢赌，万一说出系统这件事引起不良反应，那一切都来不及了。 程澈使劲儿咬了咬嘴唇，他脑子很乱，偏偏顾渊嘴巴一直说个不停，让他更加烦躁。 “顾哥。”程澈哑着声音开口，“我有点累，你能出去一下吗？” “连你也赶我？！”顾渊气愤道。 程澈不说话，身子连带着脑袋一起缩进了被子里，只留给顾渊几撮飞起来的黑色碎发。 顾渊：“……” “……行！”顾渊磨了磨牙，“下次再晕倒就算摔成脑震荡老子也不管了！” 顾渊气冲冲的出了病房，还不忘摔上门。 等顾渊走后，程澈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思考着如果待会儿哥真的问起，自己还怎么回答。 结果程澈输完液，护士过来为他拔了针，沈良洲都没有回来。 程澈按着手背上的针孔，疑惑的问还没有离开的护士：“你好，请问你知道沈良洲现在在哪里吗？” “你是说沈总啊？”护士笑笑，“他做完检查后去了另一间病房，你要去找他吗？” 程澈赶紧点头：“你可以带我去吗？” “当然可以。”护士很开朗，服务态度也很好，对着程澈笑着说，“你跟我来吧。” 程澈跟着护士走到了另一间病房门口停下，要进去时，护士还不忘叮嘱程澈：“沈总醒来后便一直守在你身边，现在状态有点差，你要劝着让他多休息会儿，一直这么紧绷着可不行。” “我知道了。”程澈点头，推开了面前的门。 进入后林默竟然也在，沈良洲靠在床头正跟他说着什么。 看见程澈，两人停止了交谈。林默顿了一下后，对着沈良洲微微点头：“洲哥，我先出去了。” “嗯。” 病房门关上，程澈立即走到了病床前，皱着眉去看沈良洲受伤的腿。 “哥，你还好吗？疼……吗？” 程澈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接连两次手术怎么可能不疼。 但这种情况下他无力替哥分担疼痛，只能说些没有一点用处的废话。 “不好。”沈良洲看着程澈，冷淡吐出两个字。 程澈呆愣着抬起头，他隐约觉出哥好像在生气，可现在浆糊一般的脑袋让他思考不出来哥为何而生气。 “澈澈。”沈良洲冲着程澈伸出手，“过来。” 程澈这次反应很快，立即把手放了上去，沈良洲拉着他坐到了自己身边。 “哥……” 程澈坐下后便把脑袋埋在了沈良洲的胸口，轻轻蹭着，也不说话。 沈良洲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很轻的叹了口气。 醒来后听到他晕倒的消息，那一刻心脏骤停的体验沈良洲不愿回想，也不敢回想。 在看到病床上他薄弱的身躯，没有血色的脸颊，以及医生口中罗列着他种种不健康的身体…… 神经紧绷到一旦松懈下来身体就会承受不住而晕了过去…… 这一切都让沈良洲觉得无比失败。 他没有照顾好眼前的少年…… 他只会让对方担惊受怕，让他夜不能寐，让他为自己以后的健康所忧虑。 自私的想要困住这位少年的想法，在看到病床上的人时，沈良洲不得不再次认真思考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可当此时再次抱住眼前的人，让他真的放开，又怎么舍得…… 他真的没有那么伟大，亲手放开最爱的人，给他自由。 沈良洲闭上眼睛，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沈良洲心中的纠结，怀里的程澈突然抬起头，未说一句话直接吻上了沈良洲的唇。 沈良洲一怔，缓缓睁开眼。 程澈的吻并不贪心，一触即分，轻的像片柔软的羽毛拂过。 “哥。”程澈目不转睛的盯着沈良洲，弯了弯眼睛。 “我承认我这段时间的睡眠很不好，精神状态也很差。 你会觉得拖累我，我也知道。” “但是……”程澈轻轻抵住了沈良洲的额头，“不要推开我，好吗？” “你手术成功，我很开心。我们已经熬过来了不是吗？” “接下来，你好好休养，我好好补身体，一切都会好的。” “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起健健康康的回家……” 第188章 像缺了一块 程澈的一番话让沈良洲红了眼睛。 他用力抱紧怀里的人，满腔想说的话最终都汇成简单的一句：“宝宝，别再让我担心了，我真的……害怕。” 程澈把眼睛贴在沈良洲肩膀的位置，压抑住眼底快要止不住的水意，用力点头。 即使后来两人都没再说话，彼此的爱意却汹涌。 下午的时候，程澈趁着沈良洲睡着偷偷溜出来病房，找到了那位姓田的主治医生。 他想问问哥的情况，不亲耳听到，程澈总是不安心。 听完田医生的话，和哥告诉他的一样，程澈才放下心来，感激的给医生道谢。 田医生笑了笑，细心叮嘱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病人的后续复健治疗，沈总的身体底子很好，对于他的恢复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就是要辛苦你们家属了。” 田医生看着程澈：“复健会很累，在这过程中病人也很容易出现丧气崩溃的情况，你们家属必须要情绪稳定，一旦你们流露出消极情绪，是很容易影响到病人的。” 程澈立即点头保证：“我情绪稳定的不得了！我也不怕累！只要哥能重新站起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田医生大笑起来，伸手用力拍了拍程澈的肩：“你这年轻人，先把自己身体顾好再说吧，说句实话，可能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还不如他呢。” 程澈眨了眨眼，又再次高声保证：“我从明天就开始增肌！努力提升体能，我一定能好照顾好哥的！” 田医生被逗的不停在笑：“行，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程澈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了，谢谢田医生！您真是个神医妙手，等哥出院了，我一定送您一百张锦旗，挂满你这间办公室！” “哈哈哈哈……”田医生边笑边点头，“行行！我等着你的锦旗！” “嘿嘿嘿嘿……” 程澈看田医生笑，莫名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是真的很开心。 能重新站起来对于哥那么骄傲的人意味着什么程澈比谁都清楚。 往日的阴霾重见天光，现在程澈觉得未来简直充满希望！ 至于系统说的倒计时…… 还有九十天。 从田医生办公室出来，程澈独自走在走廊上，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不过在快要走到病房前时，想到里面躺着的人，他又突然释然了。 他没有金手指，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摊上一个屁事不管只会发号施令的傻逼系统！ 信息素的问题他实在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哥能重新站起来。自己要给予他积极乐观的力量，让他努力复健，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想通了，程澈扬起笑容，伸手推开眼前的病房门。 病房内，沈良洲应该是刚刚睡醒，正艰难的从床上坐起，程澈见此吓得立即跑过去，替他在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哥，你现在不能乱动，想干什么就叫我，我不在就按呼叫铃，不能逞强什么都自己来。” 沈良洲笑了笑，拉住程澈的手：“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你去哪了？”沈良洲语气像是撒娇，“醒来看不见你，很难过……” 说着沈良洲直接拉起程澈的手按在了心口处：“这里像缺了一块儿。” 程澈‘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既然这样……那就在病房里再放一张床？我以后都睡在这里，保证你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我怎么样？” 沈良洲思考了两秒，很快便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这里毕竟是医院，你会休息不好。” 程澈皱着眉不太认同：“我回家才休息不好呢！” “哥……”程澈弯下腰靠在沈良洲的怀里，“就让我留在这里陪你吧，我也想每天睁开眼都能看见你，看不见你我会睡不着的……” 沈良洲没说话。 程澈见他没直接拒绝，决定乘胜追击，脑袋不停地在他胸口处磨蹭：“好不好嘛……哥哥～～” 沈良洲被他蹭的痒，止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怕反应说来就来，沈良洲赶紧按住怀里作乱人的脑袋，身子向后仰了仰。 微微沾染情欲的嗓子却发哑：“宝宝，想让我好受点，就别乱动了……” 程澈还没太明白，抬起的眼眸湿润，透着迷茫。 沈良洲对上这双眼睛，无奈笑了：“哥快憋疯了……明白了吗？” 几秒后，程澈呆呆地“啊”了一声，目光缓缓往下移，待看清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 气氛略微尴尬，也有些旖旎。 沈良洲闭着眼睛平复，等感觉那股燥热消散后，他才睁开眼，看着床边不太自在的程澈问：“真的想留在这儿陪我？” 程澈立即回过身用力点头！ 沈良洲笑了下：“留下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程澈凑近，“一百件我都答应！” 沈良洲望着程澈水灵灵的眼眸，抬手抚摸上他的脸颊，轻声温柔：“宝宝，去看看心理医生好吗？” 程澈身子僵住了。 “就当是为了我，给哥一个安心。” 一秒，两秒…… 沈良洲知道程澈一直抗拒见心理医生，可他的身体表现确实证明他情绪出现了问题。 这不是件小事，沈良洲必须重视。 因此就算是明知他会抗拒，沈良洲还是要‘逼迫’他去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程澈始终垂着脑袋沉默。 沈良洲的手慢慢挪到他的脑袋上，像抚摸小动物一样一下下顺着。 “澈澈，你担心我的身体，我同样也担心你的。” 沈良洲喉结艰难滚动了下：“哥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健健康康的陪伴在我身边。” 良久，程澈的身体终于动了。 他慢慢抬起头，抓住了沈良洲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掌心里。 最后，他对着沈良洲露出笑容，很轻的点了点头。 “好，我去。” 程澈这副模样实在是太乖了，乖的沈良洲心软的一塌糊涂。 沈良洲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幸运。 遇见程澈，真的是他最幸运，最幸运的一件事…… 第189章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当天夜里，程澈留在了医院。 私人病房内很大，另外加张床绰绰有余，程澈不愿去睡外间，所以哪怕不太方便，还是硬磨着沈良洲同意把床给放到了病床旁边，并列摆放。 两张床并在一起便显得极其宽大，程澈不用担心会不小心碰到哥的腿，而且一转身就能看到黑暗中哥的眼睛。 手能碰到，嘴能吻上，冷的时候还能钻进哥的怀里……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以前。 程澈窝在沈良洲的怀里闭上眼睛，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这种感觉让程澈既幸福又满足。 他可以不去想系统的话，不需要按秒计算时间，也可以不去考虑九十天后，自己的结果如何。 他可以窝在哥的怀里，睡一个好觉，做一个好梦。 黑暗中沈良洲听着怀里人逐渐放缓的呼吸，自己却没有一点睡意。 腿上的伤口很疼，但再疼都抵不过怀里抱着的人，瘦弱单薄的身躯来的更让他心疼。 要养胖一点了。 沈良洲心里想着。 起码胖回以前那样。 也想把他脸上的笑容给养回来。 沈良洲想着想着，伸手更加用力抱紧怀里的人，下巴抵在他的脑袋上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程澈正在和沈良洲吃早餐，病房门被推开，林默走了进来。 进来后他便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稀奇的沈良洲也没说话，自顾自地给程澈倒牛奶喝。 程澈满脸疑惑，他简直好奇极了。 难道说平时这俩人私下的相处就是面对面沉默？！ 谁先开口谁输？！ 憋了半天，程澈实在憋不住了，压低声音凑近沈良洲：“哥，你俩平时就这样？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沈良洲看着程澈笑了，也学着他压低声音：“怎么，你很感兴趣？” “倒也不是……”程澈想了想，“就是觉得很尴尬，有点怪怪的。” “林默他人就这样。”沈良洲又把包子往程澈面前推了推，“不用管他，你吃你的。” “……哦。”程澈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想了想还是觉得别扭，于是他探着脑袋，对着沙发上的林默喊：“你要不要来吃点早餐？” 林默掩盖在帽檐下的眼睛直直朝程澈望过来，程澈莫名一激灵，身子都跟着往后仰了仰。 可林默盯着他看了几秒后，摇了摇头。 “不用管他。”沈良洲又说了一遍，“吃你的。” “……哦。”程澈这下真的老实了，低着头啃包子吃。 程澈仍没有什么胃口，但他昨天睡了个特别好的觉，因此这个时候也能勉强自己多吃点东西。 一个大包子吃完，程澈抱着牛奶杯把剩下的一口气也全喝了，喝完他一抹嘴，看着沈良洲露出大大的笑容。 “哥，我今天吃的多吧！而且胃里一点也不难受，你不用担心啦！” 沈良洲也笑了笑，伸手替程澈把粘在下巴上的奶渍擦干净。 “吃的还是太少，但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嗯！”程澈傻乐着。 “那……”沈良洲开口之后又停顿，好半晌才继续说道，“今天让林默带你去找医生聊聊好吗？” 程澈身子一僵。 “澈澈，听话。”沈良洲的手按在程澈放在桌子上的手背上，“只是聊聊而已，你不用有压力。” 程澈垂下眼睑，胃部隐约传来灼痛，但他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痕迹。 抿了抿唇，程澈抬起头来看着沈良洲，扬起个灿烂的笑容：“好，我去。” 吃完早餐，程澈看着医生检查完沈良洲的腿伤之后才跟着林默走出了病房门。 等坐上了车，程澈开口问：“我们要去哪里呢？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林默目光冷淡，语气更是冷淡：“不用。” “那我们去哪里呢？”程澈又问。 林默皱了皱眉：“当然是去医院。” 程澈：“……” 林默没再说话，沉默发动了车子。 大概行驶了十分钟，程澈不停地在座位上动来动去，像是屁股下有无数根针扎他一样。 过了没一会儿，他又开始觉得闷，降下一半车窗把脑袋靠在上面喘气。 消停没多久，程澈又开始觉得渴，目光在车内巡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一瓶水。 “林默……”程澈抿了抿唇，“能停下车吗？我下去买瓶水喝。” 林默扶着方向盘抽空偏头看了程澈一眼：“是买水喝，还是想逃跑？” 程澈一愣，被戳中心思的难堪导致他红了脸，咬牙切齿道：“你别污蔑我！我……我就是单纯渴了不行吗！” 林默没回应，自顾自的开着车，程澈也在一旁生气。 大概两分钟后，林默突然向右打了方向盘，然后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一句话未说开门下车。 程澈瞪着眼睛懵了半天。 他这是什么意思？ 把自己扔在这儿不管了？！ 程澈气的立即便要去拉车门下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找哥告状！ 不管林默在沈良洲身边是什么职位又是什么身份，他都要让哥辞退了他！ 这种移动制冰机，一张嘴就能气死人的傻逼绝不能留在哥身边！ 结果手握上车门把手后一拉，程澈再次愣住。 半晌他磨了磨牙，怒骂一声“……草！” 林默那傻逼竟然把车门锁了！！ 程澈气的头晕，掏出手机就要给打电话给哥告状。 结果刚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车前面出现了林默的身影，手里还拿着两瓶水。 然后下一秒车门打开，林默上了驾驶座，把其中一瓶水递给了程澈，自己则拧开另一瓶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程澈握着手里的水，手指不停地在上面摩挲着，抿着唇低头沉默。 林默喝完水后便把瓶子捏在手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程澈。 “你想做什么？” 他突然莫名其妙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程澈身子一僵，半晌缓缓抬起头来。 “林默，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程澈轻声开口。 林默语气平静：“说说看。” “我……我能不去吗？” 程澈问的很小声：“别告诉哥……可以吗？” 第190章 向阳而生 程澈说完自己都觉得的离谱，林默跟他又没关系，怎么可能愿意帮着自己隐瞒哥。 所以当他不发一言发动车子的时候，程澈心里也没太失望。 他慢慢把头重新转向窗外，手中无意识捏着水瓶。 良久，林默突然开口：“我不会帮你的。” 程澈很轻的笑了声：“我知道。” 静了几秒，林默又道：“洲哥很担心你。” 程澈垂下眼睑：“我知道……” 后面两人就不再说话了，车子很快停到一栋大楼前，林默下车看了程澈一眼，程澈微愣两秒，然后跟着开门下车。 程澈跟在林默身后，随他进入大楼内乘坐了电梯。 电梯开始上行时，程澈看了眼的电梯楼层，林默按下的是17层。 随着心跳的攀升，电梯门也缓缓打开。林默率先走了出去，程澈深吸口气，才跟在了后面。 出了电梯是一个很空旷的空间，正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上面是一片金灿灿的向日葵花海。 程澈四处看着，心里疑惑。 这里完全不像是心理咨询室，林默把他带这里干嘛？ 恰好前面走路的林默停下了脚步，程澈走到他身侧小声问道：“林默，这里是哪里啊？” 林默垂眸看着程澈，冷淡回答：“私人心理咨询工作室。” “……哦。” 程澈低头抠着手心，紧张与失望交杂。 原来还是逃不过这一步…… 很快一位女人笑着走了过来，她外表很温柔，穿着一件暖白色的毛绒衣，一头栗色卷发慵懒的搭在肩上，看着人笑的时候空气都好像变得暖洋洋起来。 “等你们半天了。”女人走到林默面前笑着说道，说完目光又落在程澈身上，笑着伸出手。 “你好啊程澈。我姓司，叫司夏，你叫我夏姐就可以。” 程澈眨眨眼，慢慢伸出手跟司夏握了一下，微微点头：“你好，夏姐。” 林默开口说道：“人交给你了，洲哥交代过，你知道该怎么做。” 司夏瞪了林默一眼：“我就是跟小澈聊聊天而已，你搞这么严肃干嘛？” 林默梗住，不说话了，自讨没趣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下。 司夏挑了挑眉，回头面对程澈时脸上又瞬间切换成温柔的笑模样：“不用紧张，上班太无聊了，就当陪我聊聊天，怎么样？” 看来司夏就是心理咨询师了。 但很奇怪，知道后程澈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司夏的笑容像是有魔力，对着你笑时会让人无端放松。 而且这里的装修设施不像是医院那么沉闷，反而更像是一间咖啡厅，或者是一家用来做手工的休闲工作室。 程澈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司夏笑的更开心了：“那跟我来吧，我办公室内养了很多花，可以带你参观一下。” 程澈又点了点头，跟在了司夏身后往前走。 他们走进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有几间房间，门上面挂着的不是某某医师，而是一个个用花边围起来的木牌，上面写着各种花的名字，或者是小动物的照片。 司夏边走边跟程澈解释：“这几间都是我同事的办公室，上面的小动物都是他们养的宠物的照片，可爱吧？” 程澈点点头，轻声回答：“挺可爱的。” “那你呢？”司夏回头笑着问，“你有什么喜欢的小动物或者花吗？” 程澈想了想：“我喜欢猫咪，之前差点就可以养了。” “差点？”司夏疑惑的问，“为什么是差点？” “因为我有哮喘。”程澈垂下头，“哥怕猫咪掉毛，会影响我。” “那还真是可惜。”司夏遗憾道，“不过还是身体最重要，等以后你哮喘控制稳定了，可以再考虑养一只，不必难过。” 程澈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对着司夏露出个笑容。 “不过哥帮助了一个流浪动物救助站，那里有很多很可爱的猫咪，我偶尔会去看它们。” 司夏眼睛亮了亮，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那很好啊！被猫咪包围的感觉一定很不错。” “嗯！”程澈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说话间，司夏带着程澈来到了尽头处那间最大的房间门口，这间门上挂着的也是一个木牌，上面是一朵向日葵花，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像是手写上去的。 程澈凑近点去看，那行小字是—— 【希望我们都能向阳而生，活的灿烂】 司夏没急着推开门，而是站在程澈身边温声问道：“喜欢向日葵吗？” 程澈看着那张对着太阳努力扬起头的向日葵，嘴角扬起抹笑容：“现在喜欢了。” 司夏很开心，指着刚刚走过来的走廊另一头：“刚才那束巨大的向日葵花海看到了吗？我画的，厉害吧！” 程澈很是惊讶：“你画的？我还以为是哪位油画大师画的呢！” 司夏一点都不像是一位医生，脸上的笑容狡黠又得意，高傲的仰起下巴：“你夏姐我多才多艺！” 程澈大笑着夸赞：“厉害！” 司夏看着程澈：“看在你你眼光这么好的份上，我办公室还有一幅小的，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 “真的吗？！” “当然啦。”司夏推开办公室大门，“欢迎来参观我的秘密基地，请进。” 程澈抬脚走了进去。 进入房间后，程澈再一次感到惊讶。 司夏刚才说的不是办公室，也不是咨询室，她说的是‘秘密基地’。 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这里的装潢完全不像是一个心理咨询室该有的样子。 墙面是暖色调的墙纸，脚下铺着的是木纹地板，米白色的沙发，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毛绒地毯，以及靠墙处放着的一个书架，上面放着各种纸质书籍和封面花哨的漫画书。 办公桌摆放在房间正中央，桌面很干净，一个小型加湿器正冒着缭绕烟雾，旁边还放着一个小架子，上面摆着各种可爱的手办和毛绒玩偶。 大门的正对面是一个阳台，花架错落排列，上面种满了各色鲜花，其中向日葵是开的最热烈的。 阳光洒落满整间屋子，在木地板上折射出各种形状。 程澈脸上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紧张的心情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放松。 他喜欢这个地方。 第191章 焦虑症 “喜欢这里吗？”司夏突然走到程澈面前笑着问。 程澈点头：“喜欢。” 司夏又微微笑了笑，走到办公桌前拉开一个铺着毛绒毯子的椅子，对程澈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坐。” 程澈走过去坐下。 司夏又泡了两杯花茶，把其中一杯放到程澈面前，然后走到办公桌里面坐下，直视着程澈。 “那我们开始吧。” ………… 心理咨询时间耗时很长，林默一个人在外面等着，几次看向腕上手表。 大概在程澈进去一个小时后，沈良洲的电话打来，林默放在耳边接通。 “洲哥，他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目前还没有出来。” 沈良洲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状态看起来怎么样？” 林默回想了下，老实回答：“看不太出来，但也没有激烈抗拒。” 听筒里沈良洲‘嗯’了声：“结束了第一时间打给我。” “知道。” 电话挂断后，林默无所事事，坐太久了站起来活动身子。 走到走廊上其中一扇门前， 他敏锐的听见了房间内传出男人沙哑的反驳声，以及一位女士温柔的安抚声。 来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心理上的问题，心理咨询室也是比较私密的地方。 林默无意探听别人的隐私，只瞥了一眼房间上的木牌，便离开了走廊。 不过木牌上的动物挺有意思。 在一众可爱猫狗的门牌上，只有那间房间的木牌上，挂着一张异常凶猛的藏獒犬。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司夏咨询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程澈低着头跟在她的后面。 林默起身走过去，观察了下程澈的脸色。 很苍白，看起来也很疲惫。 林默用眼神询问司夏，司夏接收到他的目光，很轻的笑了一下。 “我们聊的很顺利，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程澈始终垂着头，听见司夏的话，他突然抬起头来：“你刚说过要送我画的。” 司夏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哎呀我这脑子，你稍等一下！夏姐说送你就一定送你。” 程澈赶紧点点头，攥着手指在门口乖乖等待。 林默不知所以，也站在原地等着。 很快司夏便从屋内拿出来一幅画，画框普通大小，用一个粉色纸袋装着。 “不知道会送人，所以也没来得及包装，小澈可不要嫌弃啊。” 程澈抿着唇笑着接过：“不会嫌弃，我很喜欢。” “谢谢夏姐。”程澈看着司夏真诚感谢。 “不客气！”司夏很开心，“你喜欢我的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家里还有很多，有空可以亲自去挑，姐很大方的，都送你！” 程澈用力点头。 林默在一旁看了半天，见他们像是说完了，开口问道：“可以走了吗。” 程澈点头，提着那个粉袋子转身走了。林默看了眼司夏，司夏冲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点点头。 林默了然，这才转过身跟在程澈的后面。 走廊很长，他们刚走到一半，其中一间房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程澈走的位置贴墙很近，门又是向外打开的，因此差点撞上程澈。 里面的人大概也没想到外面会有人，下意识开口道歉，可“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完，一抬头，那人和程澈都愣住了。 程澈呆滞了将近一分钟，才皱着眉开口：“……边霁？” 边霁脸色惨白，迅速垂下头不敢直视程澈的目光，慌乱点了下头便快步朝着电梯方向狂奔。 程澈在后面追了两步，冲着边霁的背影大喊：“边霁，你停下！” 边霁已经跑到了电梯口，手指慌乱且快速的按击下行键，恰好电梯正好停在十七层，门很快打开，边霁一闪身躲了进去。 等程澈追到电梯口时，电梯门正好关闭，显示屏上楼层正在下行。 程澈大骂了一句脏话，林默也跑上来，皱着眉问：“怎么了？他是谁？” 程澈抿着唇，想到了什么又赶紧跑回刚才边霁出来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位女人正在喝茶。 程澈迅速进门，跑到医生面前着急询问：“你好，刚才那位男人他怎么了？他得了什么病？！” 这位医生外表看上去并不如司夏温柔，见程澈一上来就追问，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位先生，我无权告知你病人的隐私，而且你贸然上来询问，这也很不礼貌。” 程澈微喘着气，喉结艰难吞咽了下：“不好意思医生，刚那位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程澈又赶紧补充：“但我很关心他！我只想知道他生了什么病，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女医生还是摇头：“很抱歉，我不能说。” 程澈眉头紧蹙着，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这里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吧？能给我一个吗？我自己去问他。” 医生思考几秒，还是摇头：“我很抱歉，在没有得到病人的允许前，我没权利给你。” “可我——” “程澈！” 程澈话还没说完，林默便冲了进来抓住了程澈的肩膀。 林默看了眼医生，又看了眼门上挂着的木牌。 是那只凶猛的藏獒犬。 最后他看向程澈，蹙眉道：“我们先回去，洲哥还在等你。” 程澈闭了闭眼，片刻后点点头。 他的声音很哑很疲惫，对着医生说了声“抱歉”后，便抽出胳膊，转身走出了房间。 等坐上车后，程澈的状态依旧很不好，脑袋靠在车窗上望向窗外，平常说个不停的嘴此时也变得沉默下来。 林默想着手机上司夏发来的一段话—— 【聊天过程中他显得很焦躁，手指不停抠着掌心，经我提醒后又转变为快速摩挲手指，以及语言混乱等情况。 经过观察，暂时怀疑是焦虑症，具体程度还不确定。】 林默当时看见这些信息后，迅速回想了一下以往程澈的表现。 确实如司夏所说，程澈会经常抠手心以及摩挲手指。 这本来只是个个人习惯的小动作，但程澈的频率有些太频繁了，还时常伴随着呼吸急促的情况。 于是林默迅速回问：【语言混乱？具体表现是哪些？】 司夏：【他的语言很奇怪，我听不太懂，建议你回去问问沈总，平常与他相处过程中，有没有听到过他说‘系统，倒计时，来不及了’等等类似的话。 病人应该是有一件大事急需完成，具体我不太清楚是什么事，但应该完成时间所剩不多。 这种对于事件的急迫性，以及心爱之人的受伤，让他心理逐渐崩塌，转化成了焦虑症状。 据你之前所说，厌食症状应该也是因此所产生，需要尽快进行疏导治疗。】 想到此，林默转过头来看了程澈一眼。 你到底是在焦虑什么呢？ 那件急迫要完成的‘大事’，又是什么？ 第192章 你体内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回到医院后，程澈表现的很着急，车子刚刚停稳他便一溜烟下了车，连话都没跟林默说一句。 跑到病房门口时，程澈缓了缓急促的呼吸，然后才推门进去。 病房内的沈良洲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头望着窗外发呆。 听见动静他回过头，看见是程澈后立即笑了下，朝他伸出手：“澈澈，过来。” 程澈跑过去扑到了他的怀里，小声喊了声：“……哥。” 沈良洲注意到他手中拎着的东西，问：“手里拿的什么？” “嗯？”程澈反应过来，“哦，这是夏姐送我的画，她亲手画的！” 说着程澈便把那幅油画从袋子里面拿出来，笑着举给沈良洲看：“是向日葵呢！哥，你喜不喜欢？” 那是一片向日葵花海，湛蓝色的天空飘着零星几朵白云，很简单的一幅画，但大片金灿灿的颜色还是能给人带来短暂的视觉冲击。 给这个略显冰冷的病房也带来了一丝活力。 沈良洲点点头：“喜欢，你准备把它挂在哪？” 程澈几乎没有思考便指着病床正对着的墙面上，兴奋道：“挂在那！” 这倒是让沈良洲没有想到，他还以为程澈这么喜欢，一定会选择把它完整保存好，等他腿能动了便带回海城。 “为什么？”沈良洲问。 “你不觉得这幅画看起来很有希望吗？”程澈认真的看向沈良洲。 “接下来等伤口长好，你就要进行复健训练，会非常非常辛苦，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每天睁眼的时候都能看见这幅画，即使辛苦，也不要放弃。” 沈良洲又是一怔，这次怔的时间显然要比上次久很多。 他目光直直的看向程澈，良久才哑声开口：“其实用不到这幅画。” “嗯？”程澈没太明白，“什么意思？你不喜欢这幅画吗？” “不是。”沈良洲很轻的笑了笑，重新把程澈拉进怀里。 “我的意思是说，有你就够了。” 低头在程澈嘴上亲了一下，沈良洲垂下的眼眸里有些微红：“宝宝，只要每天醒来能看见你，我就不会放弃。” 说完沈良洲再次吻了下来，程澈被他亲的晕头转向，乌黑卷翘的睫毛不停煽动。 “哥，哥……”程澈推拒着沈良洲，被亲的快要喘不上气来。 沈良洲微微分离，给他喘息的时间，漆黑的眼底沾染着浓浓的情欲。 “宝宝，你比画有用，你比任何人都有用……我好爱你，特别特别爱你，别离开我，不许离开我……” 沈良洲不停的说着一些让程澈听不懂的话，他边说边亲，程澈脑子被亲的晕晕乎乎。 直到一个极深的吻再次落下，程澈感觉到窒息的感觉，伴随着暧昧，水声响起的是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以及沈良洲低哑嗓音的警告。 “滚。” 林默慌乱的声音响起：“是！……不好意思。” “砰——”地一声，病房门重新被关上。 程澈被亲的软了身，不知过了多久，沈良洲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可程澈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只能无力的躺在沈良洲的怀里大口喘息。 等稍微喘过气来了，程澈的嘴唇红润，蒙着水雾的眼睛抬起看着沈良洲。 语气似埋怨：“……哥，你干嘛啊？” 沈良洲替他擦干净嘴唇上的水渍，眼底的欲色还未完全散去，慵懒的嗓音轻笑一声：“想亲你了，怎么，澈澈不让？” “也不是……”程澈垂着脑袋往沈良洲怀里钻，脸上的绯红还未完全消散，看起来可爱的要命。 “就是你太突然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沈良洲又笑，笑完他停顿几秒，似是思考着该怎么说。 良久，他才开口：“宝宝，跟我讲讲你今天跟司夏聊了什么好吗？” 程澈身体骤然僵硬。 他不说话，埋在沈良洲臂弯里，呼吸都轻了许多。 沈良洲无声叹口气，就在他以为程澈不会告诉他时，程澈突然开口，声音轻极了。 “哥，我没问题的。” 抿了抿唇，程澈继续倔强的说道：“我跟夏姐聊的很好，结束后她也没说我有什么问题，我很健康，你相信我！” “吃不下饭只是因为我的胃病，你也知道的嘛，我一直都很挑食，瘦下去的肉我会努力长回来的，药我也会按时吃，你不用担心……” “别把我当病人，别可怜我，别心疼我……” 程澈更加用力抱紧沈良洲的腰，声音里带上难以抑制的哽咽：“……别自责，不要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答应我，好吗？” 沈良洲闭了闭眼。 他没有回答程澈的话，而是回想着林默发到他手机上的信息。 焦虑…… 多可笑的两个字，原先他的爱人是那么开朗阳光。 可是跟自己在一起的这一年内，他瘦的几乎脱相，哮喘发作的次数也多了些，还经历了原本跟他无关的绑架。 就连他最不喜欢的眼泪，也在程澈的脸上出现多次…… 现在竟然……还得了焦虑症。 明明最开始在一起时，他曾经发过誓，一定会让这个像阳光一样的少年，继续永无停止的散发属于他的光芒。 可现在光芒黯淡了，几乎看不见…… 沈良洲心痛的难以呼吸，他想继续像以前那样，释放安抚信息素抚慰自己的爱人。 可是…… 原先汹涌仿佛取之不尽的信息素，如今却无声无息，无论他怎么努力，后颈刺痛到几乎让他抑制不住痛呼，可那股冷檀木信息素仍像是彻底消失一般，在他体内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沈良洲额头上冷汗直冒，一滴滴往下掉，身体都撑不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怀里的程澈感觉到不对劲，骤然抬起头来，当看见脸色惨白的沈良洲时，程澈吓得立马从怀里直起身，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哥……哥！你怎么了？！” 沈良洲闭着的眼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眸直直看向程澈。 他紧蹙着眉，似乎想穿透程澈的脸看清藏在他体内的东西。 ……系统？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最后，沈良洲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程澈的脸。 “宝宝……告诉我，你体内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程澈瞪大了眼睛，呼吸骤然停滞。 第193章 禁忌般的秘密 程澈呆呆的望着沈良洲，足足愣了有五分钟。 沈良洲也不着急，不退不避的与程澈对视，像是对于刚才的怀疑无比确信。 程澈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哥是知道了吗？ 他察觉到了？！ 程澈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可心脏突然传来一阵震痛，痛的他当场蹲下身，蜷缩着身子。 沈良洲脸色一变，根本顾不上腿上，翻身便要下床。 程澈察觉到他的动作，迅速抬起被冷汗渗透的脸，哑着嗓子大喊一声—— “别动！” 程澈手掌使劲儿按压着胸口，平复着刚才那下承受不起的剧痛，微微喘息。 “我没事……哥，别乱动……” 刚才心脏那一下疼太强烈了，是程澈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的让人恐惧的疼痛。 想来……是系统在警告他。 程澈喘息着，还未从剧痛中抽离。 沈良洲根本不听，不过动作还是放缓了些，用那根健康的腿落地，支撑着身体把程澈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用力抱进了怀里。 “澈澈……”沈良洲里因害怕而哽咽的声音藏都藏不住。 “别怕……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 窝在沈良洲的颈侧，程澈才获得安全感，眼里晶莹的泪珠无声滴落。 两人无声相拥，那恍若禁忌般的秘密，沈良洲再也不敢问了。 最后等程澈缓过来了，那副向日葵还是被他挂在了病床正对面的墙上。 程澈学着司夏，找护士借了根笔，在那张画的右下角写下一行小字—— 【愿我们都能向阳而生】 沈良洲见程澈自己在那边忙活，好奇问道：“你在写什么？” 程澈刚好写完，扬起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回头看看沈良洲。 少年人的声音清朗干净，一字一顿的说道—— “哥，愿我们能忘记一切苦难，一起向阳而生！” 沈良洲愣住了。 此时程澈就站在那幅画前，金灿灿的向日葵花海成了少年人的背景板。 沈良洲觉得。 程澈的笑容比向日葵花海还要让人震撼。 下午的时候，程澈靠在床头吃着沈良洲为他剥的橘子，不酸，甜滋滋的。 程澈吃着吃着，莫名觉得两人有些不对劲。 直到瞥见沈良洲受伤的腿，程澈才恍然大悟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 程澈立即放下橘子肉，从沈良洲手里把那个还没剥完的橘子给抢了过来，低头抿着唇开始认真的剥了起来。 沈良洲莫名其妙：“怎么了？” 程澈皱着眉：“咱俩的模式不太对劲，明明你才是病人，为什么一直都是你在伺候我啊，应该我伺候你才对！” 沈良洲“噗呲”一声笑了，笑完了又从程澈手中把橘子拿了回来。 “我的手又没废，不用这么矫情。” “这哪里是矫情不矫情的问题啊！” 程澈蹙眉：“本来就应该我照顾你！” 沈良洲无奈叹了口气，抬起头望向程澈的目光里满是宠溺。 “我喜欢照顾你，喜欢你吃我亲手准备的东西，这不是‘伺候’，是我乐意，我开心。” 程澈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耳朵都烧红了。 恰好橘子剥完，沈良洲掰开把其中一瓣放到程澈嘴边，语气像在哄小孩子：“宝宝，张嘴。” 程澈本想顽强抵抗一下的，可沈良洲的眼神实在是太温柔了，程澈几乎要溺死在他这种眼神里。 最后程澈‘不情不愿’，低头把那瓣橘子肉吃了进去。 两人无聊的躺在床上，程澈慢慢便觉得有点困。 快要睡着之际，程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骤然睁开眼，把正在给他盖被子的沈良洲吓得一怔。 “怎么了？”沈良洲看着程澈的大眼睛有点好笑。 程澈坐起身，皱着眉盯着沈良洲。 沈良洲被他盯的心里发毛，也跟着坐直身，喉结滚了滚：“到底怎么了？” “哥，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程澈认真道。 沈良洲也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紧张：“……你说。” 程澈皱了皱眉：“我今天见到边霁了！” 沈良洲：“……” 他有些无语：“你就想说这个？” “对啊！”程澈自顾自地道，“就在司夏姐的工作室里，他好像是生了什么病，见到她时，吓我一跳，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跑了。” 程澈像是有些懊恼：“我没反应过来，等追上去时他已经下楼了，医生也不告诉我他生了什么病，联系方式也不给我！” 沈良洲挑起眉，试探着问：“你……不生他气了？” “我——” 程澈下意识便想反驳，可嘴刚张开又猛地顿住。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澈最终也没回答沈良洲的话，而是转移话题道：“哥，你说边霁怎么会来港城啊？他离开海城不是去了一个小市了吗？” “还有，你说他生的什么病啊？他看起来状态真的很差……” 想到什么，程澈又瞪大眼睛抓住沈良洲的胳膊：“哥，你说该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边霁他因为那些不好的遭遇而患上心理疾病了吧？！” 程澈越说情绪越激动，从他握着自己手臂的力道来看，沈良洲知道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很关心边霁。 沈良洲不明白程澈为何会对边霁有这么重的感情，不，或许应该说，程澈对每个人都付出了真感情。 其实有点莫名其妙。 毕竟他跟每个人的交情都说不上多深刻。 先是认识几天就全身心信任边霁，再到只见了两面就能为沈池鱼求自己帮忙。 包括顾渊，许向空，再到刚刚认识的林默和司夏…… 他好像总是会轻易相信别人，并付出真感情。 像是……他们的关系本就应该如此。 沈良洲反握住程澈的手，认真道：“他生不生病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澈澈，别什么事情都去让自己管，会很累的。” 程澈一愣，迷茫的摇头：“我不累啊，而且……” 程澈抿了抿唇：“我也没说要管……” 说完还不忘小声补充一句：“我才不管他呢……” 沈良洲看着他，半晌点了点头：“嗯，听话，人的精力和情绪都是有限的，操心太多只会让自己变得疲惫。” 程澈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 病房内渐渐安静下来，过了大概有几分钟，程澈突然又抬起头，看着沈良洲抿了抿唇。 “哥，你说……这事要不要告诉顾哥啊？” “他，会想知道吗？” 第194章 我的澈澈是最完美的 程澈望着沈良洲，沈良洲静默了会儿突然笑了声。 “宝宝。”沈良洲用手指轻轻刮蹭着程澈的下巴，“你不会真以为顾渊不知道吧？” “嗯？”程澈眼睛瞪的更大了，“这是什么意思？” 沈良洲轻嗤一声：“来港城前，我还真以为顾渊那小子是因为所谓的‘兄弟情深’，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非要死皮赖脸的跟过来了。” 程澈反应了两秒，激动了：“你是说顾哥一早就知道边霁在港城，他是为了边霁？！” 沈良洲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事实的确如此。” 程澈定住了，半天没有说话，脑袋瓜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程澈陪着沈良洲吃饭，吃完饭正在收拾时，病房门被推开，下午聊天内容的当事人出现在病房内。 他一进来就跑到沈良洲面前，皱着眉装模作样的去看沈良洲腿上的伤，还一副了然于心的点头。 “不错，恢复的不错，看来有好好听从医嘱。” 沈良洲：“……” 沈良洲抬起那条完好的腿踹了顾渊一脚，薄唇冷淡吐出一个单音节：“……滚。” 顾渊一侧身躲开了，开始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哈哈哈……！看来恢复的真不错嘛，一点都不见前两天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沈良洲无语地瞥了顾渊一眼，再转向程澈时，立即又换成温柔似水的模样。 “收拾完了？”他冲着程澈伸出手。 程澈立马擦擦手走过去，把手放进了沈良洲的手心，甜蜜蜜的点点头。 顾渊：“……” “啧。”顾渊嫌弃的看着两人，“你俩故意的是吧？偏在我在的时候秀恩爱？恶不恶心！” 程澈一扬下巴，决定替自家哥哥报仇，当即反讥回去。 “就是专门秀给你看的呢，怎么，羡慕啊？羡慕你也去找边霁呗……” 说着又小声嘀咕，但咬字清晰足以让屋内的所有人听清楚。 “反正你一直知道边霁在哪，去找去呗……” 顾渊：“……？！” “……靠！”顾渊反应过来大骂了声脏话。 随即他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程澈：“你这小孩儿是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 “这话说的。”程澈很是无语，“我闲的有病啊，跟踪你干什么？！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陪陪哥呢！” 顾渊：“……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良洲实在看不下去自个兄弟的蠢样了，无奈的叹口气。 程澈则是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吐槽道：“当然是我碰见他了啊！顾哥，你能不能动动你那脑子？长时间不用是会生锈的！” 顾渊：“……” ……他妈的！ 如果不是看在这是自个兄弟的媳妇儿，顾渊绝对打死程澈这个臭小孩儿，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不过他很快便抓住了重点：“你说你碰见他了？在哪？！” 程澈眨了眨眼，仔细观察着顾渊的表情：“心理咨询室，顾哥……你知道边霁怎么了吗？” 顾渊一怔，不说话了。 程澈和沈良洲对视一眼，也没再开口。 良久，顾渊低哑的声音才轻声响起：“……在哪里？” “嗯？”程澈正在玩手机，闻言从手机上抬起头来。 “我是说……”顾渊也抬起头看着程澈，“那家心理咨询室，在哪里？” 程澈站起身：“顾哥，你要去找他吗？” 顾渊自嘲轻笑：“找他干嘛？我就是单纯想看看他现在的惨状而已。” 程澈看着顾渊，知道他是口不对心，想了想还是把地址告诉他了。 又待了会儿，顾渊便准备离开，程澈抿了抿唇，在他出门后追了上去。 “顾哥！” 前面的顾渊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疑惑道：“怎么了？” 程澈踌躇着，好半天才小声开口：“见到他后……能告诉我他生什么病了吗？” 顾渊愣了几秒，点点头。 “还有事吗？” 程澈脑袋垂的更低了，接下来说的话有些艰难。 “顾哥，我知道边霁做了很多错事，尤其是对你……你想报复回来或者是做一些别的事情，我也都能理解，但是，但是……” 程澈说的磕磕巴巴，顾渊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重重叹了口气，程澈扬起头看着顾渊：“但他的状态真的很差，人瘦的几乎脱相，他……他也挺可怜的。 而且他还有小小，一个人在港城照顾生病的妹妹和妈妈，应该也……很辛苦吧。” “所以呢？”顾渊冷冷轻笑，“你想让我放过他？” “不是！”程澈立马否认。 “那是什么？”顾渊疑惑皱眉。 “我只是想……在你见到他时，能不能跟他说一声，让他联系我一下……” 程澈说的很艰难，甚至连自己都有些气自己，为什么还要去可怜那个人。 但再次见到边霁的时候，看见他的模样，不可否认，程澈还是心疼他。 顾渊微怔，开口问道：“联系上呢？你想做什么。” 程澈声音低弱蚊蝇：“就算不是帮他，小小还那么小……我也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儿。” 程澈自顾自地笑了下：“你可以说我烂好人，但可能是因为我和小小一样吧，都是从小被病痛折磨，所以既然我手头宽裕，帮她一下也没什么的……” 顾渊没再说话了。 他没答应程澈，也没拒绝，不发一言转身离开了医院。 程澈叹了口气，默默转身回了病房。 程澈今晚依旧睡在医院，旁边的床铺已经铺好，屋内的大灯关闭，只留下床头那一盏，照亮了沈良洲不太清晰的面容。 程澈走过去，没脱衣服也没洗漱，更没有躺到自己的床上。 他只是走到沈良洲的身边，然后弯下腰把脑袋埋在了沈良洲的胸前。 丧气又懊恼道：“哥……我好像真的是个烂好人。” 脑袋在胸前磨蹭了下：“我怎么就是狠不下心呢，怎么就是又心软了呢……” 沈良洲听完只是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程澈的头发。 “没必要这样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 我的澈澈就是这么善良这么棒，不要内耗。”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程澈的鼻尖，沈良洲的声音自豪又宠溺。 “我的澈澈，就是最完美的。” 第195章 出院 半个月后，医生说沈良洲的伤口恢复良好，已经可以开始试着做适量运动了。 自从医生宣布以后，程澈每天都像是打了鸡血，特积极的帮助沈良洲做一些简单的抬腿动作。 其实很疼。 但沈良洲看着程澈一脸严肃的教育自己，就觉得好笑，因此身体上的疼痛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又过了两天，沈良洲已经可以借助拐棍自己下床独立活动了。 但每次的时间都不长，毕竟他曾经是个健全的人，拐杖在手里总归用不习惯，而且时间也太短，虽说要适当运动，但也不宜过量。 在这期间，程澈又去了几次司夏的心理咨询工作室。 是沈良洲要求的，程澈没有拒绝。 一是因为他真挺喜欢跟司夏聊天的，每次去的时候不像是治疗，更多是像去一个老朋友家里做客一样。 二则是因为……程澈也想快点好起来。 突破第一次心理障碍后，程澈也没那么排斥看心理医生了。 他想健健康康的，重新胖回来，重新开心起来，重新看到哥放心的眼神。 就算是为了哥，程澈也必须坚持。 后面两次，除了聊天之外，司夏还带着程澈做了几次检查，结果确实如她之前怀疑的那样—— 【中度焦虑症】 她把检查结果给程澈看了后，程澈并没有如她想象中质问，他只是点了点头接过检查单，很平静的就接受了。 后续给他开的药，他也很听话的吃了。 效果还是有的，最起码现在的程澈对于系统所说的倒计时没有那么焦虑了，吃饭时也不像之前那么抗拒，吃完也没那么想吐了，睡眠质量都跟着好了一些。 焦虑的情况也有所缓解，也可能是哥的腿伤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总之，程澈很开心。 但是来过咨询室这么多次，程澈都没再见过边霁。 他也去问过边霁的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段时间边霁再也没有来过。 至于顾哥有没有跟边霁见面，程澈也没再问。 他现在全身心都放在哥的身上，其他的事情跟哥一比，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一个月后，沈良洲已经可以完全依靠拐杖独立行走，复查的结果也很不错，沈良洲身体素质很好，骨头愈合的很快。 沈良洲开始正式进入复健阶段，这个过程是漫长且痛苦的，但他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程澈也不会问他，只是在他累的出汗时拿毛巾替他擦拭，在他做完一天的复健后，钻进他怀里撒个娇…… 在医生正式宣布沈良洲可以出院的那天，冷寂的冬天难得出了大太阳。 在这一天，所有人都来了，包括海城的许向空和沈池鱼，沈冲以及沈承则。 病房内乌泱泱的一群人，沈良洲环视了一圈，都无奈了。 “有必要？” “当然有必要！”程澈笑眯眯的，显得极其兴奋。 “今天是你出院的大好日子！必须好好庆祝！” “那也没必要来这么多人吧。”沈良洲叹了口气，目光看向沈冲，“爸，这么老远，你也跟着他一起胡闹？” 沈冲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儿子出院，再远我也得过来啊，你不要怪小澈，我觉得他这个策划特别好！” “嘿嘿嘿……”程澈得意地对着沈良洲眨眨眼，“你看，我就说吧！大家都很满意我的安排呢！” 屋里吵吵闹闹，沈池鱼不知何时从外面走进房间，对着众人说道：“出院的手续都安排好了，车子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我们走吧。” 沈冲点点头：“行，那我们回去吧。” 程澈走到沈良洲身后推动轮椅，笑着说：“出发！我们回家！”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走出医院，走到大门口，沈池鱼准备的几辆车已经停在了那里，众人上车，浩浩荡荡的车队整齐往别墅方向行驶。 等到了目的地，程澈扶着沈良洲下车坐到轮椅上，即将进门时，沈池鱼突然从身后窜出来，张开手臂拦住了沈良洲和程澈。 程澈眨眨眼，疑惑的看着沈池鱼：“怎么了小鱼？” 沈池鱼嘴里一连串的“稍等稍等！”然后回身冲着里面的林阿姨喊，“林阿姨，快把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来了来了！”林阿姨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沈池鱼。 “幸好幸好，还来得及！” 沈池鱼连忙接过，然后就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掏出一条红色毛巾。 程澈懵了，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小鱼，你这是干嘛？” 沈池鱼挑眉一笑，然后高举红色毛巾，开始对着沈良洲身上一顿拍打。 众人：“？？？” 沈良洲：“……” 沈良洲脸黑成锅底，在沈池鱼不知道拍打多少下时，实在忍不可忍一把抓住了那条红色毛巾。 “够了。” “不行不行！” 一向听话的沈池鱼今天却格外倔强，竟胆大到一把从沈良洲手中夺过毛巾，理直气壮道：“出院后必须要用红色毛巾拍打身体，这叫拍去晦气！ 而且我数着数呢！小叔叔你再忍忍，马上就能结束了！” 说完沈池鱼更加快速的拿着毛巾在沈良洲周围绕着拍打，完全没注意到沈良洲变化莫测的脸色。 许向空敏锐地注意到了，怕自家小鱼挨揍，连忙走上前抓住了沈池鱼的手，温柔道：“够了小鱼，封建迷信信不得，外面这么冷，快让大家进屋吧。” 沈池鱼不听，又一次伸出手，快速且坚定的在沈良洲后背上拍打几下后才终于停手。 做完一切，他大呼一口气，放松的笑了：“完成！大家可以进去了。” 沈良洲看起来已经忍到极限了，程澈眼疾手快立即抓住轮椅扶手，笑眯眯的推着沈良洲进了屋。 边走还不忘夸赞沈池鱼：“还是小鱼细心，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虽说是封建迷信吧，但好歹也算是个好寓意嘛，出院第一天确实应该去去晦气！哈哈哈哈……” 沈良洲看了程澈一眼，嗤笑一声：“你还真向着他。” 程澈则回他一个挑眉的笑容，眨眨眼又吐了下舌头。 沈冲众人则在身后大笑起来。 第196章 沐浴更衣 沈良洲黑脸的表情很有意思，程澈忍不住就想继续逗他。 于是他像是故意似得，大声问沈池鱼：“池鱼，你学到的还有哪些？出院是件好事，该有的流程可一个都不能少！” 看小叔叔不喜欢他的安排，沈池鱼本来还有些挫败，此时听见程澈的话他立即重燃信心，用力点头：“有的有的！” 然后沈池鱼便开始细数着出院后的‘流程’。 “病人出院后需要用红布或者红色毛巾拍打全身，代表着‘去晦气’。 以及全屋开窗通风，保持室内空气清新。 最后还要换掉全身旧衣物，沐浴更衣，代表着迎接新的开始！” 沈池鱼越说越起劲，最后还不忘补充：“对了，最好还要在病人手腕上佩戴一根红绳，由最亲近之人虔诚求来的最好！ 这代表着祈求庇佑，福运绵绵！” 程澈越听眼睛里的光芒越盛，越听越觉得靠谱，在其他人和沈良洲还未来得及发表意见之时，程澈倒先激动的一拍巴掌！ “有道理啊！小鱼我觉得你说的太对了！经你这么一点拨，我简直‘醍醐灌顶’！” “哥！”程澈激动的叫沈良洲，“我们快去沐浴更衣吧，你腿不方便我进去帮你！” 沈良洲：“……” 沈冲，沈承则，林默：“(-?-;” 沈池鱼：“(?￣? ?? ￣??)” 许向空，顾渊：“(?????????)” 沈良洲不太自在的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只一眼他就知道了他们心中都在想着什么，顿时脸变得更黑了。 沈良洲压低声音：“……澈澈，人都在呢。” “嗯？” 程澈一点都没觉出有哪里不对劲：“对啊，反正饭还没准备好嘛，让大家在客厅随便玩一会儿，我带你去沐浴就可以了啊，时间够的！” 沈良洲：“……” 沈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故作严肃道：“池鱼……说的挺对的，阿洲啊，要不你还是去沐浴洗漱一下吧，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下来，不管有没有用，总归是个好寓意。” 沈良洲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冲：“爸！你怎么也跟着他们小孩儿一起胡闹！” “哎，这哪里是胡闹了！” 顾渊看热闹不嫌事大：“这说明大家关心你嘛，快，程澈，带你哥洗澡去！” 许向空在一旁努力憋笑，沈池鱼则闹个大红脸，不好意思抬头。 程澈眨了眨眼，现在才有点品过味来了，蹲下身与沈良洲平视：“哥，你不会是在害羞吧？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有啥可害羞的啊？！” 看着面前一脸单纯的程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坦坦荡荡的说出这话，沈良洲只能无奈扶额。 顾渊和许向空彻底绷不住了开始狂笑，沈池鱼脸更红了，低低垂着脑袋。林默表情也不太自在，清了清嗓子移开目光，沈冲则望向窗外，全当作没听见。 只有程澈，还是一脸迷茫的看着沈良洲，觉得他矫情。 沈承则被他这个好兄弟气的直磨牙，压低声音怒吼：“程澈，你有病吧！” 程澈立即便要反驳，沈良洲赶紧拉住程澈的手。 沈良洲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哑着嗓子说：“……我自己洗就行。” “那可不行！”程澈坚持，“浴室那么滑，你摔倒了怎么办？！在医院不也是我帮你洗的嘛，怎么到家了反倒害羞了。” “宝宝……”沈良洲都被他整笑了，“那时只有我们两人，当然怎样都可以，可现在……” 沈良洲目光似利刃射向众人：“你想让他们以后都拿我们的私生活当谈资？” 程澈：“？” 漫长的几秒后，程澈也学着沈良洲的动作望向周围众人，慢吞吞的“……哦”了声。 后知后觉觉得脸有些烫。 最后这个‘沐浴更衣’到底还是沈良洲独立完成的，程澈就站在门口站着，跟个守门神似的，生怕里面的人一个不小心摔倒。 其他人则坐在客厅低声谈论着什么，时而爆发出一阵大笑。 等沈良洲出来，身上全湿着，浴袍领口大开，弧度优越的胸肌一点都没有因这段时间的住院消失半分。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顺着下巴流入胸膛，又继续往下，直到消失不见。 程澈迅速移开目光，这个时候才觉出害羞的味道来，耳朵尖尖烫的人心发热。 啧…… 全裸都见过摸过亲过，怎么穿上浴袍反倒害羞起来了？ 这难道就是若隐若现才最撩人？！ “浴室没有吹风机。”沈良洲声音渗着水丝，低哑撩人。 “哦……哦，吹风机在卧室！”程澈明显慌乱，“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程澈一溜烟跑了，到了卧室后，程澈立即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目光难堪的往下看了眼，程澈暗骂了声脏话，然后快速抖了抖裤腰。 感觉没那么明显了，程澈才从柜子里把吹风机拿出来，拍了拍燥热的脸，打开门走了出去。 浴室内，程澈站着给沈良洲吹头发。 黑色短发穿过指尖，又痒又带着麻意。 程澈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马。 想偷偷看看哥，于是程澈抬起头看向镜子，结果遂然与镜子里那双黑眸四目相对。 沈良洲一直盯着他笑，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在此刻也像是看出了程澈的龌龊心思。 他反手摸上程澈的小腿，又顺着小腿一路往上，程澈手上一抖，差点就把吹风机摔了出去。 “哥～哥……”程澈小声喊了声，像是警告，更像是求饶。 沈良洲动作没有停止，笑着看他：“想了？” 程澈脸上瞬间爆红！ “我我我……我才没有！”程澈通红的脸蛋，让他的反驳的没有一点力度。 这当然是说谎！ 先是绑架又是受伤住院，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亲近了。 就算程澈没有得像哥那么牛逼的病，也快憋死了好嘛！ “那我想了。”沈良洲很不要脸的干脆回答。 程澈手上吹风机动作停住，看着镜子与沈良洲四目相对。 沈良洲深深的望着他，似勾引似撩拨：“晚上试试？” 程澈红着脸抿抿唇，又低头看着他的腿：“可你……” “没关系。” 沈良洲拉住程澈的手，笑着说：“就是可能要辛苦你自己多动一下了。” 第197章 叔侄交谈 两人从浴室出去后，程澈帮助沈良洲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把脱下来的衣服打包扔了。 回到客厅时，众人看热闹的眼神连程澈这么迟钝都发现了，发现之后就是莫名脸红，因为他想起了刚才浴室内的对话…… ……草。 程澈在心里暗骂，都怪哥瞎撩拨，现在才中午，还有好多个小时呢，要怎么熬到晚上啊…… 一旁的沈良洲把程澈的手抓在手心，又捏了捏指尖，笑着问：“午餐准备好了吗？” 林阿姨跑了过来，笑着说：“好了好了！多亏池鱼这孩子提前给我找来了几个帮手，不然我一个人指不定要忙活多久呢。” “池鱼一直细心。”沈良洲夸赞了一句，然后拍了下程澈的手，“那我们就先去餐厅入座吧。” 这顿午餐无比丰盛，因沈良洲出院，这顿饭大家吃的也都非常开心。 只有一人…… 沈良洲目光落在餐桌对面心事重重的沈承则身上，漆黑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午餐结束后，沈冲因为太高兴了多喝了两杯酒，结束后便被池鱼推着回客房睡觉了。 林默则走进厨房帮着林阿姨一起收拾。其他人则坐在客厅，天南地北的胡聊。 趁注意力不在这边，沈良洲自己推动轮椅走到坐在窗边的沈承则面前。 沈承则大概是在走神，听见沈良洲叫他才猛地回过神，磕磕巴巴的喊了声：“……小叔叔。” 沈良洲看着他，轻轻笑了下：“跟我进书房聊聊？” 沈承则一愣，半晌后点了点头。主动走到身后推动轮椅，进了一楼的书房内。 书房门被关上后，沈良洲也不急着询问，而是随意问道：“接管公司后觉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沈承则先是点点头，后又摇头，抿了下唇才轻声说：“大部分适应良好，只是……” 他莫名停下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沈良洲盯着他，片刻后替他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只是沈应允老是给你找不痛快，对吗？” 沈承则骤然抬起头，然后又黯然的垂下去。 “他做什么了？”沈良洲问。 沈承则垂着头低声回答：“他大概是不服我接管沈氏，联合几位股东对我施加压力。” “最近有个项目我很看好，也问过爷爷，他也觉得可以施展，但是股东会上，四叔和那几位股东多次反驳我的决定，项目一拖再拖……已经引起合作方和其他股东们的不满了。” 听完的沈良洲轻轻挑眉：“就这？” 沈承则愣了两秒，然后不可思议的抬起头，表情显得有些呆傻。 “小叔叔，你……” 沈良洲叹气瞥了沈承则一眼：“你还是太小了，历练不足，心还太软。” 听见这话，沈承则有些丧气，尤其是这话还是沈良洲说的。 其实比起其他的股东认同，他更想得到自己小叔叔的肯定。 可是现在…… 怕是小叔叔肯定会无比后悔，当初把公司交给自己的决定了吧…… 沈良洲没时间去管沈承则心里是怎么想的，在他看来这事其实十分简单，不过是因为沈承则现在年纪太小，拼命想证明自己有能力可以满足所有人的期待，可越是这样，结果越会不如自己所期待的那样。 “那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沈良洲扶了下额角，抬眸询问沈承则。 “是打算放弃这个你认为的好项目，还是决定跟沈应允打擂台？” “我当然不会放弃项目！”沈承则回答的很急，像是着急想要获得沈良洲的肯定。 “小叔叔，这个项目真的很好！相关资料我也带来了，爷爷也说很不错，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拿来给你看！” 沈良洲赶紧抬手打断：“大可不必，我现在可是个病人，你发发善心，让我好好歇歇吧。” 沈承则：“……” 沈承则噎了噎，竟一时语塞。 “那既然如此……你就只能选择跟沈应允打擂台了。” “想好怎么应对了吗？”沈良洲问的云淡风轻。 沈承则停顿了片刻，才开口轻声回答：“……没有，他毕竟是我的叔叔，我——” 沈承则的话被沈良洲一声叹息打断。 他话梗在喉咙处，迷茫的看着面前的沈良洲。 “承则，其实这件事情要是解决起来非常简单，就看你能不能突破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了。” 沈良洲抬起眸笑了笑：“想听吗？” 沈承则呆呆的与沈良洲对视：“……想。” 沈良洲挑了下眉：“很简单，去找你爸，让他把这么多年调查到的沈应允的所有黑料都交给你，然后你再找个信得过的人把你手中有这些东西的消息放出去给沈应允听。” “接下来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保证不出三天，沈应允绝对会主动找到你求和。” “再接下来……”沈良洲轻轻勾了下嘴角，“就不用我教了吧？” 沈承则都听呆了，傻傻的问：“……这样就可以？” 沈良洲又是一笑，云淡风轻道：“在商场上遇到这种事情，你首先要了解你的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其次要了解他最怕什么。” “沈应允，一个自私自利，手段脏，最擅阴谋，像这种私下笼络股东的手段，早些年就已经玩烂了。 其次，他黑料众多，随便拎出一个虽不至于大判，但也足以他进去待一段时间了。 而他，花天酒地奢靡享乐惯了，最怕的就是吃苦，再加上他最近正在猛烈追求一个富商家的女儿，所以就算是为了那个富豪家的独女，沈应允也绝不会让自己的黑料透露半分出去。” “对于看不见的沈氏总裁之位，目前的他会更在乎那位富豪家的巨额财富。” “说的都这么清楚了……”沈良洲抬眸，“还不明白该怎么做？” 沈承则不是傻子，沈良洲说的这么清楚了他当然明白。 而且他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方法，只是他始终觉得，沈应允毕竟是自己的叔叔，亲人之间做到这个地步，又是用这种手段…… 他下不了决心罢了。 “小叔叔……”沈承则抿了抿唇，“你为什么这么了解？” 沈良洲挑眉一笑：“你真当我当初接位的时候，沈应允会那么老实？” “难道四叔他也对你——” “当然。”沈良洲嫌恶的冷哼一声，“玩烂的手段罢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手段竟然一点没有长进。” 第198章 尴尬的程澈 沈良洲说完，沈承则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有些丧气，原本心心念念想进入沈氏展现自己的能力，可当如今他真的坐上了沈氏最高位，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他好像个废物。 沈良洲看出他的想法，语气也变软了些。 “别瞎想，这并不是你能力不够的原因，而是沈应允野心太大，他既不安分，你也没必要跟他念及所谓的亲情。 至于公司的事情，这件事情过后站队沈应允的那几位股东，你要想办法除掉或者剥夺他们手上的实权，其他几位都是我留给你的，衷心不用质疑，可放心用，遇事不决的时候也可以多听听他们的意见。” “再接下来的……”沈良洲手指敲击了两下扶手，“等我回去后再安排吧。” 沈承则恭敬的点点头：“我记住了小叔叔。” 沈良洲笑了笑，转动轮椅说道：“推我出去吧。” 刚走进客厅，看清客厅内的一幕后沈良洲眼前一黑差点从轮椅上摔下去。 他竭力忍耐着怒火，可难看到极致的表情还是暴露了他心底的情绪，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抓住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沈承则自然也看清了客厅发生的事情，直接被吓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 许向空的脸色比沈良洲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脸色阴沉的要命，看见沈良洲后直接大步朝他走过来。 张口就质问：“你家程澈怎么回事？！现在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沈良洲抬起眸，黑眸里酝酿着浓浓的风暴：“你一直在客厅待着你问我？！” 许向空握紧拳头磨牙：“我刚跟顾渊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我也正懵着呢好吗！” 沈良洲懒得搭理他，冲着沙发上挨的极近的程澈和沈池鱼喊道：“澈澈，过来！” 正拼命往沈池鱼身上凑的程澈慢慢抬起头，迷茫的眨眨眼：“嗯？哦……来了！” 程澈恋恋不舍的看了沈池鱼一眼，然后站起身朝着沈良洲身边跑去。 沈池鱼吓得脸色都白了，看见许向空后也立即朝着他面前跑，到了跟前赶紧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看起来被程澈给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沈良洲皱着眉。 程澈看起来还是很迷茫：“什么怎么回事？什么也没有啊，哥，你跟承则聊完了？” 沈池鱼躲在许向空身后吓得结巴：“你你你……你干干嘛……干嘛一直往我身上凑啊？！” 沈良洲抬眸看着程澈，微眯了下眼。 程澈立即举起手作投降状：“我没有！” 许向空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拉着沈池鱼往后退了一步：“程澈，信息素收一收。” 程澈：“……？？” 他低头在身上闻了闻：“很浓吗？我没有释放信息素啊。” 沈良洲也皱了皱眉，虽然闻不到空气中的信息素，但他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 “澈澈。”沈良洲抓住程澈的手，“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程澈诚实的摇摇头：“没有啊，就是莫名有点亢奋，可能是哥你终于出院了我太开心了！” 许向空跟沈良洲对视一眼，许向空又问道：“那你刚才跟池鱼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程澈呆呆地眨了眨眼：“也没什么感觉啊，就是觉得池鱼身上很好闻，有一股淡淡的草莓蛋糕的味道，忍不住就凑近了些……” 说到这程澈又赶紧跟沈池鱼道歉：“对不起啊小鱼，我刚吓到你了？你别害怕啊，我只是单纯觉得你身上很好闻，没有别的意思的！” 沈池鱼慌乱的摇头，又往许向空身后躲了躲，看起来很怕程澈的样子。 沈良洲垂着眼睑沉默，许向空也跟着叹了口气。 身后的沈承则听半天算是明白过来了，立即走上前扯着程澈的胳膊把他拉远了些。 程澈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当即便火了：“沈承则你有病啊，突然拉我干嘛？！” 沈承则咬着牙回骂：“咱俩到底谁有病？！易感期快来了你自己都不知道？池鱼是个omega，这种时候你凑他这么近，出意外了怎么办？！” “啥啥……啥玩意儿？！” 程澈瞪大了眼睛：“你说我易感期？！” “你说呢！”沈承则瞪着他，“你易感期快到了自己都不知道注意？！自己不计时间？！” 程澈：“……” 嗯……他还真不知道。 他只知道alpha一般一年两到三次易感期，而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除了那次陪哥度过易感期时顺便把自己的也给引诱出来了之外，其他时候程澈几乎要忘了这件事。 那次易感期也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程澈并没有什么实际感受。 而且在之后他和哥虽然没有终身标记，但临时标记却是常事，可能是哥enigma的临时标记效果太强大，他竟再也没有来临第二次易感期。 所以…… 他这是真的要来易感期了？！！！ 妈呀！ 这个认知让程澈好一阵尴尬，尤其是对于沈池鱼。 一个alpha在易感期来临前对着另外一位omega说‘你好好闻’，这他妈跟恶臭男吹着流氓哨对女生说‘美女，你好好看’有啥区别？！ 程澈恨不得找根绳吊死在当场！ “那个……池鱼啊，”程澈尴尬的脚趾扣地，“对……对不起啊，我我……我就是最近忙糊涂了，忘了还有易感期这回事，刚才绝不是在调戏你……你……你别生气哈……” 沈池鱼躲在许向空后面轻轻点头。 怕自己说的话不可信，程澈又赶紧举起手，表情无比真诚：“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流氓！你不用怕我！我……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如果我再做，就让我——” “闭嘴！” 程澈话还没说完便被沈良洲冷声打断：“别瞎发誓。” 程澈赶紧闭紧嘴，老实的躲在沈良洲身后。 见此沈池鱼悄悄从许向空身后露出头，小声说道：“没……没关系啦，你也没干啥……我不会介意的。” 说完又立即缩了回去。 第199章 他知道了 沈良洲脸色沉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向空默了半晌，然后伸手拍了拍沈池鱼的手：“小鱼忙一天了，你先回房休息？” 沈池鱼知道许向空应该是有话要跟小叔叔说，了然点了点头：“那我先回房间了。” 许向空笑着点点头。 沈池鱼走后，许向空与沈良洲对视一眼。 沈良洲也明白了什么，先是挥散了沈承则，后又对程澈说道：“易感期会很疲惫，你也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去找你。” 程澈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整个人都显得有点丧，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等人都走后，许向空推着沈良洲走进了后花园，冬日下午的阳光温暖，两人走到休息区停下。 刚停下脚步，沈良洲便干脆进入话题：“你想说什么？” 许向空笑了笑：“程澈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等他易感期真的来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做？” 许向空把问题又重新扔回给了沈良洲，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沈良洲沉默了会儿，然后冷漠的抬起眼：“我这副模样还能做什么？叫我出来不就是想出了办法，有话不能直说？！” 许向空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神医，叫你出来不过是提醒你一下。 程澈的易感期间隔时间很长，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接收了太多你的enigma临时标记信息素。 他的腺体对你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现在突然断裂，我敢保证，他这次易感期绝对会异常难熬，这就是enigma的信息素戒断反应。” 想到了什么，许向空焉地笑了笑：“而且看程澈的样子对于alpha易感期该做的防护以及准备并不怎么熟悉，如果过程中不幸发生了什么意外……” 许向空挑眉看向沈良洲，又问了一遍：“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沈良洲闭了闭眼，后颈毫无征兆的传来一阵刺痛，他喘息了两下平稳呼吸，垂着眼睑哑声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他绝对不能出事。” 许向空一愣，收起懒散的态度变得正经起来。 “alpha易感期是不可控的，我没有好的办法能够绝对预防意外，但其实有一个更简便的方法。” “是什么？”沈良洲立即抬起头。 许向空推了推眼镜：“尽快恢复你的信息素。” 空气莫名安静下来。 好半晌，沈良洲喉间传来一声自嘲的轻笑：“向空，说这话有意思？我的腺体情况你比我更清楚……” “真是因为我比你清楚，所以我才敢说出这话！” 许向空皱了皱眉：“阿洲，你的腺体并非没有治疗的办法，你来到港城以后，我跟老师还有杜院长一起开了一次视频会议，针对上次的疗养舱治疗方案，我们三个都抱有非常大的希望。 这次我来港城，不止是想来庆祝你出院，也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海城，继续上次的治疗。” 沈良洲脸上的表情罕见的出现迷茫：“真的……有希望吗？” “当然！” 许向空站直了身，严肃认真道：“阿洲，相信我，七年前我能医好你，这次也一定能！” 结束跟许向空的对话，沈良洲回到了卧室。 卧室内程澈正坐在阳台晒着太阳打瞌睡，听见动静，他睁开眼，看见是沈良洲后，朦胧的目光瞬间变得清明，站起身便朝着沈良洲身边跑来。 “哥！你跟许哥聊什么了？聊了好久啊，我都困了……” 沈良洲没说话，抬着眸静静地看着程澈。 程澈被他盯的心慌，想起刚才客厅的事，他瞬间变得踌躇起来，慌张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因为我刚才凑池鱼太近了？” 沈良洲还是没说话，看着面前的程澈，他突然又想起刚才临走时，许向空说的话—— “阿洲，治疗一定会很辛苦，其实你刚做完腿部手术，这个时候体力精力都不是最佳治疗腺体的时间。” “可是……程澈呢。” “你也看到了，因为你们没有终身标记，他作为一个alpha根本就抗拒不了omega信息素。” “一生那么长，数不清的易感期，你们现在可以靠爱支撑着，那么……以后呢？” “说到底，ao两性相互吸引是本能，你们的爱真的能战胜亘古不变的本能吗？” “若日后，他碰见了一位高匹配的omega，到那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程澈的面庞在眼前模糊又清晰起来，沈良洲突然有很多话想问，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 “澈澈，过来，让我抱抱……” 程澈眨了眨眼，有点懵。 虽不明白为什么哥突然要抱抱，但是程澈还是听话的弯下腰，伸手抱住了沈良洲。 “哥……”程澈语气里带着讨好，“你怎么啦？” “没怎么。”沈良洲闭着眼靠在程澈肩头，“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怀里的人身上体温是那么清晰，他可以用力把他抱紧在怀里，在他身上做尽为所欲为的事情。 可是…… 可是这一刻的沈良洲就是觉得，他好像正在慢慢失去怀里的这个人…… “澈澈……”沈良洲哑着嗓子轻轻问道，“易感期就要来了，害怕吗？” 程澈摇了摇头：“不怕，有你陪着我度过，我一点都不害怕。” 沈良洲无声苦笑：“可是我已经没有信息素了。” 程澈皱了皱眉，松开沈良洲去看他的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信息素就不能陪我了吗？哥……你是要让我一个人吗？” 沈良洲短暂怔愣几秒，随后微笑着跟他解释。 “alpha易感期时会失控，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失去理智，如果你有了标记的爱人，当然可以陪在身边，如果没有……最好的方式是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屋子，把过剩的精力独自发泄掉，等信息素平缓，再服用或者注射alpha专用抑制剂，过程大概是五到七天，中途会有beta人员为你提供食物补给，等时间一到，信息素恢复到正常值，易感期就算结束了。” 沈良洲说的很详细，可程澈心里却越来越慌。 哥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么清楚？ 明明他也是个alpha，像这种易感期内的常识他理应也了解。 一个念头在程澈脑内滋生，或者说……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愿去面对罢了。 哥…… 知道了。 知道了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或者说……哥一直怀疑。 从医院那次，或者更早。 第200章 我想要，可以吗 程澈脸色蓦地变得苍白，他不敢去看沈良洲的眼睛，可又迫切想感受到他。 于是程澈再次伏下身，用力抱紧沈良洲，轻轻在他耳边不停重复喊着：“哥，哥……” 沈良洲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别怕，我会一直在外面，很快就会过去的……” 程澈鼻子发酸：“你真的不能进去陪我吗？我害怕……” 沈良洲顿住了。 “澈澈……” 沈良洲嗓子莫名发紧，干涩到生疼：“你知道的，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还……算个半残，易感期的alpha攻击性会特别强，失控下很有可能——” “我不会的！” 沈良洲的话被程澈的一声怒吼打断。 他眼睛通红，倔犟的与沈良洲对视：“我不会失控，更不会攻击你！哥……我伤害自己都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听见这话，沈良洲不可能不感动，可感动之余，便是加倍的酸涩。 “宝宝……”沈良洲捧住程澈的脸，很轻的吻了吻他通红的眼睛。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伤害我，可易感期内的alpha领地意识极强，哪怕到时候你没有失控，为了不伤害我选择忍耐，伤害的也只会是你自己。” “所以……你乖一点，听我的话，我会在一门之隔外守着你。” “还有，”沈良洲温柔的笑笑，指腹轻轻擦过程澈的眼皮，“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哭了……” 沈良洲越是说不让他哭，程澈的眼泪就越是忍不住。 老实说他确实害怕，未曾经历的易感期让他感到恐惧，如果真的出了意外…… 他怕死。 更怕会再也见不到哥…… 怎么就这么难呢，前有倒计时，后有易感期。 哥好不容易治好了腿，可这幸福太短暂了，刻意忽略和未曾解决的问题就再一次向程澈袭来，窒息压抑的情绪紧紧裹挟着程澈，让他胸口像被压了块大石头般喘不上气。 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变化，沈良洲思考了下，用最轻松的笑容安慰。 “别紧张，刚才……”他语气微顿，又继续说道，“我的腺体……或许有治疗的可能性，也许下次易感期，我就可以陪着你了。” 程澈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欢喜！ “真的吗？！”程澈激动的问，“是许哥刚才说的吗！” “嗯。”沈良洲笑笑，“我决定回海城治疗，到时候你易感期，一一也可以陪着你。” “嗯嗯！”程澈用力点头。 回海城的决定做的很突然，其实出院后，沈良洲和程澈是打算再在港城休养一段时间的。 一是因为腿伤要复查还要复健，再来沈良洲的腿伤在媒体面前还是秘密，回去总归是不太方便。 可当晚餐时，沈良洲把准备回海城的消息宣布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示赞同。 尤其是沈冲，他知道自己儿子顾虑什么，现在沈氏对外只说是让沈承则暂时接位，媒体那边本就怀疑沈家内部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大震荡，再加上身为沈氏总裁的沈良洲久久不在大众露面，股民们人心惶惶，媒体想挖消息想很久了。 “放心回去吧。”沈冲笑着开口，“媒体知道就知道了，你只是受伤，又不是残废，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报道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而且，早晚都会有这一天，你既然想休息，那么承则迟早要站在大众面前，接受媒体和股民们的审核，这是躲不掉的。” 沈良洲和沈承则先后点头。 沈良洲握住程澈的手，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先回，后天做完复查，再准备一些其他的事，我和澈澈就出发回海城。”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晚上回到卧室，程澈还是很兴奋，趁着沈良洲洗澡的间隙偷偷溜出去找到了许向空。 等无数次从许向空口中确定是真的有治疗方案，并且成功率很大之后，程澈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一直傻笑个不停。 回到卧室后，浴室内的水声还未停，程澈坐在床边晃着腿，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很多事情。 先是预想易感期的过程，后又想到哥的治疗。 如果治疗成功，那么系统口中的倒计时将不复存在，困扰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程澈激动的站了起来，来回在屋里绕圈。 可转来转去也抑制不住不停狂跳的心脏！ 程澈实在等不及了，也不管沈良洲洗没洗完，直接打开门冲进了浴室！ 浴室内的沈良洲正准备穿浴袍，可衣服还没穿上，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朝他冲了过来，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 沈良洲本就一条腿伤着，因此全部力气都靠另一条腿撑着，程澈冲力太大，他脚下一个不稳直接踉跄了下，又及时扶住怀里的人稳住身子。 沈良洲皱了皱眉：“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程澈直接抬起脑袋堵住了他的唇。 未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沈良洲的欲望被他一个吻轻易撩起。 待反应过来，沈良洲便拿回主动权，大手按住怀里人的后脑勺然后反吻了下去，无限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两人在浴室内吻的难舍难分，热蒸汽氤氲缭绕，把紧紧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都蒸的泛着一层薄薄的绯红。 “哥……” “澈澈。”双唇短暂分离，沈良洲沾染了情欲的黑眸牢牢攫住怀里的人，“我想要……” 柔软的嘴唇若有似无地蹭过耳畔，沈良洲的声音低哑惑人，“……可以吗？” 程澈全身大面积都粉的厉害，低着头不敢去看沈良洲的眼睛。 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处处都在昭告着—— 他也想…… 非常想！ 沈良洲哑着嗓子轻轻一笑：“浴缸，可以吗？” 程澈看了眼沈良洲受伤的腿，咬着嘴唇点点头。 “那……”沈良洲像个勾人的妖精，手指轻轻刮蹭着程澈的喉结。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第201章 另一种治疗方式 最后衣服自然沈良洲帮忙脱的，程澈身软的站不住，活脱脱一个‘半残不残’。 被沈良洲牵引着进到浴缸内，氤氲的雾气蒙蒙，笼罩着沈良洲令人艳羡的身躯。 优越的下巴轮廓，喉结，胸肌，腹肌，再到…… —————— 那一夜程澈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 总之，程澈累的够呛！ 当然，爽还是很爽的…… 要不然也不会折腾到大半夜。 但是当时的程澈是爽了，现在的程澈却后悔了。 瞪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程澈开始回想昨晚的体验。 跟以往每次并没有什么不同，哥依旧惊人的强大，只是有一点…… 程澈皱了皱眉。 按理说哥失去信息素，自己应该是闻不到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可是昨晚接近顶点时，程澈分明觉出了自己腺体处的异样。 那种异样很难说明，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像是无形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引诱着自己释放信息素……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闻到。 程澈在床上发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呆，都没想明白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最后程澈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了，还是一会儿去问问许向空这位专业人员吧。 又躺了会儿，程澈才哄好自己下床洗漱。 正在洗漱时，浴室门被推开，沈良洲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口。 程澈连忙吐掉口中的泡沫，脸都没擦就跑到沈良洲身边，担心的皱眉：“你怎么不坐轮椅啊？这样多难受啊！” 程澈的声音还哑着，顶着这么个嗓子说话，说什么都好像是在撒娇。 沈良洲心软的不行，喜欢的不行，想捏捏想抱抱想亲亲的想法更是一出现便再也无法收回。 沈良洲手从心，立即抬起手捧住程澈的脸，捏了捏，又亲了亲。 然后才笑着说：“没事的，医生不也说了要适当运动，不能太依赖轮椅。” 程澈还是不放心，正要再说几句，沈良洲及时用一个吻堵住了他的嘴。 “睡醒了？我还想着等会儿再叫你呢。” 程澈捂住嘴，一脸惊恐的看着沈良洲：“哥，干嘛亲我啊，我嘴里泡沫还没吐干净呢！” 沈良洲叹口气，拉下他的手，又亲了一口：“都说多少次了，我不嫌弃。” 怕哥再亲，程澈赶紧后退一步，嗔了沈良洲一眼后便继续走到水池边洗漱了。 等洗完，程澈问：“沈叔叔要走了吗？” “嗯。” 沈良洲拉住程澈的手：“爸和承则他们已经吃完早餐了，公司事忙，离不开人，等会儿他们就先回港城。” 程澈点点头，扶着沈良洲的胳膊：“那我们也快下去吧。” 太久没亲近，一次就弄的太狠，程澈走路都有些怪怪的，刚走了两步他便难受的轻嗤了声，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 “很疼？”沈良洲压低声音问他。 程澈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良洲就笑。 客厅内，沈冲一行人已经收拾完毕，程澈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上前。 “不好意思啊沈叔叔，我……我睡过头了，现在才起床，你们是要出发了吗？” 沈冲哈哈哈的大笑，伸手拍了拍程澈的肩：“理解理解，年轻人嘛，爱熬夜是正常的，待会儿要是累了吃点东西再去睡个回笼觉！” 程澈脸臊的通红，他感觉全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身上，让他莫名羞的抬不起头。 好像他们都知道些什么似的…… 就在这时，手被握住，沈良洲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爸，你就别逗他了，你们一路顺风，我腿脚不便，和澈澈就不送你们了。” 沈冲一脸纯真：“我说啥了？这小澈咋就害羞了？” “爸……”沈良洲都无奈了。 “哈哈哈哈……！”沈冲笑的停不下来，伸手招了招，沈池鱼立马走过来推动轮椅。 “好了好了，我们就先走了，在海城等你们回来。” “嗯。”沈良洲点头，“一路顺风。” 程澈赶紧抬头顺着说：“沈叔叔，一路平安！” 沈冲笑着点头被沈池鱼推着走出了院门，沈承则看了程澈一眼，又对着沈良洲点了下头：“小叔叔，我们先走了。” “好。”沈良洲笑了笑，“不用对沈应允客气，按我说的做就行，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 “好，我知道了。” 沈承则也走了，屋内就剩下许向空。 程澈想到了什么，立即上前一步问道：“许哥，等过两天我们回去后，哥就可以准备进行治疗了吗？” “对。”许向空笑着回答，“方案我跟老师还有杜院长已经商讨过很多次了，对此我还算有信心，就等你们回来展开治疗了。” “没问题！”程澈用力点头，“我和哥一定会尽快回去的。” “行。”许向空笑了笑，“那我们就海城见了。” 沈良洲：“海城见。” 许向空转身走了，就在他刚走到门口时，程澈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跟沈良洲说了声：“哥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还有话要跟许哥说！” 说完程澈便松开沈良洲的手，快步朝许向空追去。 沈良洲一脸莫名其妙，自己在原地站了会儿，半晌轻笑一声，转身到厨房帮程澈拿早餐去了。 程澈追上许向空后便拉着他的胳膊往一旁花园里走，许向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顺着他的力道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后花园。 等站立后，许向空推了推眼镜，疑惑的问：“程澈，你怎么了？” 程澈皱着眉抿唇。 他在思考应该怎么说才能清楚的表达昨晚的感受。 好半晌，程澈才硬生生憋出来，模模糊糊把昨晚的感受跟许向空说了。 听完的许向空却异常激动，镜片下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你是说你感觉到了阿洲的信息素？！” “……也并不准确。”程澈蹙眉，“就是一种感觉，你能懂吗？” 许向空凝神思考：“或许……说是能量更为准确？” “对对对！”程澈连连点头，“就是能量！一股闻不出味道也看不见的隐形能量！” 许向空笑着挑眉：“或许这股能量就是阿洲的信息素也不一定呢。” “怎么说？！”程澈亮着眼睛看着许向空。 “阿洲并没有失去腺体，只是受伤导致他失去了信息素而已，你刚才形容的那股能量，其实很像信息素的表现。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历来国内外有很多信息素专家都研究出了把信息素转为能量体，再用能量体研究出易感期或者发情期所使用的抑制剂或者安抚剂。 阿洲的情况，说不定只是信息素暂时失去了味道。在上次的治疗过程中我就发现了，阿洲的腺体遭受攻击并非完全死寂，还是有些许波动的。” “而你。”许向空看着程澈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你曾跟阿洲多次进行过临时标记，你的腺体早已经习惯并依赖上阿洲的信息素。 因此在你们亲近时，阿洲的腺体感应出了你的信息素，并且积极想要回应你。” “程澈，这并非没有可能。” 程澈呆住了。 许向空勾了勾嘴角：“或许……我找到了一种更快治疗阿洲腺体的方式。” 第202章 勾引 “另一种？！” 程澈激动的凑过去：“许哥，什么办法啊？！” 许向空看着程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程澈，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嗯？”程澈不懂，“怕的东西？” 虽不明白许向空为什么这么问，但程澈还是老实回答：“怕死算吗？” 许向空笑出了声，扶了下眼镜又问：“那如果是为了沈良洲呢？” “那我什么都不怕！”程澈回答的很快，“许哥你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许向空看着程澈，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凑近程澈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短短一句话的时间，程澈的脸眼看着从白到粉，最后到爆红，好不精彩。 许向空也有些尴尬，不太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明白怎么做了？” 程澈像块木头僵硬，好半晌才机械似的点了点头。 “……那行。”许向空强装正色道，“那我就先走了，有效果了第一时间跟我说。” 见他要走，程澈赶紧出声制止：“许哥你等一下！” 许向空停下脚步，疑惑的问：“还有什么事？” “那个……”程澈手指揪着衣摆，扭捏的小声嘀咕，“就那个……勾引，要……要怎么做啊……” 许向空怔住，脸上瞬间爆红，咬着牙道：“这还要我教你？！你没毛病吧！” “唔……”程澈垂着脑袋，摸了摸鼻子，“我就是……不太懂嘛……” “谁管你！”许向空气的直接转身离开，“你跟沈良洲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想怎么‘勾引’都行，以后 这种事不要来问我！” 程澈瞥着许向空的背影，气呼呼的：“……哦”了声。 因心里想着该如何‘勾引’哥这件事，程澈回到屋里时还有些心不在焉。 沈良洲坐在餐桌前正在倒牛奶，见到此他沉默了下，把倒好的牛奶推到程澈面前。 “怎么了？你跟许向空说什么了。” 程澈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恹恹道：“没聊什么……” “那是累了？”沈良洲又问。 “还好……”程澈低着头不太有精神的应答。 沈良洲眯了眯眼没再说话，剥了一个鸡蛋放到了程澈的盘子里。 程澈拿起来乖乖吃了，不过脑袋还是没有抬起来。 沈良洲想了想，拿起立在一旁的拐棍站起身进了厨房，没一会儿他又把一个小盘子放到了程澈面前。 程澈仍旧是听话的吃了，像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一般。 可东西刚入口，程澈便尝出了一股浓浓的奶油味。 是他最喜欢的草莓味道！ 程澈没什么光彩的眼睛顿时亮了亮，看向手边的盘子。 下一秒他激动的抬起头：“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草莓蛋糕啊？！” “昨天。”沈良洲勾了勾唇，“喜欢我之后可以天天给你买，但是有一点……” “嗯？”程澈眨眨眼，“什么？” 沈良洲隔着桌子凑近去看程澈的眼睛：“以后离池鱼远一点，我吃醋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然后是程澈爆发出的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程澈嘴里咬着叉子眯着眼睛看他哥。 “哥哥啊……你这醋吃的也太久了吧！昨天为什么不说呢？憋这么久你不难受？憋坏了怎么办？” 沈良洲：“……” 程澈一连串的问题，问完又自顾自的开始笑，连蛋糕都不吃了。 沈良洲无奈了，轻轻叹口气：“很好笑？看我吃醋你就这么开心？” “开心啊！”程澈用力点头，“你吃醋我可以每天都吃草莓蛋糕，为什么不开心？” 沈良洲：“……” “那你别吃了。” 说着沈良洲便要把蛋糕收回去，程澈眼疾手快立马像护犊子似的，双臂圈在草莓蛋糕外面。 “我都吃了哪还能收回去啊！再说了，你是当哥的，说好之后每天都给我买，就不能说话不算话！” 看他终于正常了，沈良洲松开了手，笑了笑：“算话，但你要先把牛奶喝了，蛋糕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太凉。” “嘿嘿嘿……”程澈听话的把牛奶喝了。 快吃完饭得时候，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顾渊风风火火的赶来，一进门就恼了，大声质问：“人呢？！靠！这帮人不等我来就走了？！” 程澈翻了个白眼继续吃饭，沈良洲则抬眸淡淡睨了他一眼。 “你是圣旨？不宣旨不能动的那种？” “靠！这是一回事吗！”顾渊大剌剌走过来坐下，“这叫他们不尊重我，不把我放在眼里！” 沈良洲懒得搭理他，看程澈吃完了，递给他一张纸擦嘴。 程澈接过来把嘴擦干净，然后随意的把纸扔到桌上，转过椅子看着顾渊。 程澈眯了眯眼，一副什么都看透了的眼神盯着顾渊。 “顾哥，这都快中午了，起这么晚……昨晚找边霁去了？” 顾渊瞪大了眼睛，半晌口中又骂了一声“……草！” “你怎么知道？！”顾渊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你还说你没跟踪我！” “我有病啊我跟踪你！”程澈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不搭理顾渊的脑回路，装作不太在乎的语气问道：“见到说什么了？有没有告诉他……让他联系我。” 顾渊移开目光，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中百无聊赖的转着一个水杯把玩。 “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嘲讽他，欺辱他，痛骂他！给他找不痛快呗……” 程澈和沈良洲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然后很有默契的一同站起身。 “欸，你们干嘛去？！”顾渊迷茫的问。 “去医院复查。”程澈回道，扭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顾渊。 “顾哥，既然都来了，吃了饭再回去吧，还剩下好多呢。” 顾渊气的大骂：“靠，谁要吃你俩的剩饭啊！” “不吃你就走呗……”程澈贱兮兮的，“边霁做饭好吃呢，要不你去找他，让他给你做呗……” 顾渊拍桌起立：“程澈你有病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良洲在旁边憋笑。 程澈还在继续：“你不就喜欢他嘛，找你的白天鹅去呗……” 顾渊眼神瞬间变了，眼神化作刀子直直射向沈良洲的后背。 “沈良洲，你丫怎么什么都跟这死小孩说！兄弟不做了是吧？！！” 沈良洲笑容僵在脸上，尴尬了。 第203章 电话 最终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以程澈眼疾手快扶着沈良洲出门为结束。 林默的车在门口等着，等程澈和沈良洲坐上去，他一句话也没说发动了车子，往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沈良洲便被田医生带走做了一番系统复查，折腾了大半天，结果才终于出来。 沈良洲的腿伤正在一步步往好的方向发展，骨头愈合的很快，只要后续不再有意外，半年后就可以完全脱离拐杖，变成以前那样了。 半年实在有点长。 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加上哥的腿伤比一般的伤都严重，只要没有后遗症，能恢复成以前健康的样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么这半年时间，就一点都不显长了。 程澈很开心，嘴角一直是咧着的。 走前田医生还不忘叮嘱程澈：“复健一定要坚持做，平常也不能太依赖轮椅，这有助于病人更快恢复，你做家属的不能心软，知道了吗？” 程澈用力点头：“我知道了田医生！放心吧我绝不心软，每天都亲自监督哥做复健！” “那行。”田医生笑笑，“其他就没什么了，你们也可以准备准备回海城了，后续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沟通。” “谢谢田医生！” 程澈很是积极：“田医生我回海城第一件事就是给您送锦旗，送您满满一屋子！你记得挂上！” 田医生又好笑又觉得无语，伸手挥了挥：“得了，快走吧，被你大嗓门吵得我脑子疼。” “嘿嘿嘿……”程澈傻笑着，“田医生再见！” 出医院的电梯里，沈良洲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程澈的手指：“听到了？我不能太依赖轮椅，而且要坚持自己行走，你以后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知道啦～”程澈今天开心，说什么都答应。 出了医院大门，林默还站在车前等着，等两人坐上去，他竟然罕见的主动开口了。 “洲哥，复查结果怎么样？” 沈良洲笑着点点头：“还不错。” “那我们什么时候返程回海城？我好提前准备。” 沈良洲看了林默几秒，开口道：“你不用回了，就留在这里吧。” 林默一愣，立即问道：“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说完林默还看了程澈一眼。 程澈接收到他的眼神，立即着急解释：“你看我干嘛？我可没跟哥告状！” 林默垂下眼睑，紧抿着唇。 “不是你的原因。” 沈良洲想了想，继续道：“这次回海城我主要是养病，沈氏的事情我不会再管，华恒资本目前运转良好，我本就有意把项目往港城发展，你在这里，刚好也能帮我。” 林默皱了皱眉，没太明白沈良洲话里的意思。 沈良洲看着他，认真道：“林默，你跟了我多年，在公司一直也没什么实权，现在我有意培养你，你会让我失望吗？” 林默这下是彻底愣住了。 “当然。”沈良洲笑笑，“交给你的前提是你要先改改你的性子，做生意这么沉默可不行。” “再加上林阿姨也在这，你们母子分离这么多年，她年纪渐渐大了，你留在这里也好多陪陪她。” 程澈知道哥在聊正事，过程中一句话也没插嘴，默默看向窗外的风景。 林默很久都没有回话，沈良洲也不着急，耐心等待着。 良久，林默才哑着嗓子轻声开口：“洲哥……我，可以吗？” “你行不行我自有判断。”沈良洲语气很淡，“港城水深，比海城要复杂的多，你的身世……” 说到这里林默身体很明显变得僵硬一瞬，沈良洲也微微停顿，才继续说道。 “等我回海城后会给你调过来几个人，都是可放心用的，不必担心。” “……知道了。”林默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到家后顾渊已经走了，林阿姨正在厨房准备晚餐，林默走进去帮忙，程澈耶盯着沈良洲进行今天的复健活动。 家里早就安装好了复健所需要的器材装备，程澈所需要的就是在一旁看着，等沈良洲累的狠了再扶他到一旁坐下休息。 相比而言沈良洲要辛苦的多。 复健的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不过一会儿，沈良洲额头上便覆上一层冷汗，顺着下巴滴滴往下落。 程澈心疼的不行，拿着毛巾帮沈良洲擦汗。 等今天的复健终于完成，沈良洲已经快累虚脱了，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便进了浴室洗澡。 程澈就坐在外面等他，并在手机上搜索病人复健后作为爱人应该怎么安抚。 结果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有说做一顿大餐犒劳的，也有说用一个热吻就能解决，更有人说没有什么是一顿‘做饭’解决不了的…… 程澈皱了皱眉，深知网上说的都不靠谱。正要放下手机，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打进来。 程澈顺手接通，有气无力的应了声：“你好，哪位……” 听筒里很安静，对面那人很久都没有开口。 程澈疑惑是不是有人打错号码了，正欲挂断，听筒里突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澈，是我……边霁。” 程澈瞬间僵住了。 “有时间吗？”边霁很轻的笑了声，“我想请你吃顿饭。” ………… 挂断电话后程澈便坐在沙发上发呆，连浴室内不知何时停下来的水声都没发现。 沈良洲擦着头发走出卧室，第一时间竟没有看到程澈跑过来的身影。 他微微一笑，随手把毛巾扔到洗手台上，便拄着拐杖走到了沙发坐着的程澈身后。 沈良洲都站在身后好一会儿了，沙发上的程澈还是没有发现，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沈良洲看了眼他手心握着的手机，蹙了蹙眉。 “谁打得电话？” 沈良洲突然出声，把程澈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 “……哥？”程澈放下手机站起身，“你什么时候洗完的啊，我都不知道……” “刚洗完。”沈良洲看了眼他的手机，又问，“谁的电话？” 程澈抿了抿唇，小声回答：“是……边霁，他说想请我吃个饭。” 沈良洲蹙眉：“你们又联系上了？” “就上次在医院……”程澈踌躇着，“我让顾哥帮忙……见到他时，让他联系我……” 沈良洲沉默了。 过了片刻，沈良洲又问：“那你要去吗？” “去吧……”程澈笑笑，认真的看着沈良洲。 “哥，其实接到这个电话，我挺开心的，真的。” 沈良洲看着程澈，半晌把他搂进了怀里，温柔的摸着他的脑袋笑笑。 “开心就行，去见他吧。” 第204章 我可以重新开始的 跟沈良洲说完，程澈便换了身衣服准备去赴边霁的约，正要出门，沈良洲在身后喊他。 “澈澈，让林默送你。” 程澈一愣，赶紧回道：“不用，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了。” 沈良洲看着他，不容抗拒：“听话。” 林默从一旁走上前看了程澈一眼：“走吧。” “好吧……”程澈不太开心的跟沈良洲道别，“那我走啦哥，你要是先吃完饭就先睡，不用等我。” 沈良洲笑着点点头。 程澈跟着林默出了大门坐上了车。 边霁约的地方是一家中餐厅，位置在一座商场楼下，位置很好找。 下车后林默便主动开口：“我在车上等。” 程澈点点头，转身走进了餐厅。 走进餐厅的一瞬间，说实话程澈有点惊讶。 这里装修很好，布局也很有格调，看起来并不是边霁这个身背巨额债务的人所能轻易消费起的。 程澈收起疑惑，目光在餐厅内看了一圈，最终在落地窗前的餐桌前，看到了边霁的身影。 程澈深吸口气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了对面。 边霁明显愣住了，程澈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要……要先喝点什么吗？” 良久边霁才开口，把茶水单推到了程澈面前。 程澈也不客气，伸手便翻看起来，然后招来服务员。 “你好，给我来一杯这个。” 服务员看了眼茶水单，点点头：“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走后，程澈再次抱臂看着边霁。 他刚才点的是一杯茶水，实话讲他并不爱喝，但那杯茶却是茶水单里最贵的一个。 他想看看边霁有什么反应，也想给他难堪。 这种想法其实很扭曲，明明来这里就是想帮他的，可想起之前的事，程澈也不能做到完全忘记。 但是点完之后边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应，程澈又觉得自己这样做特别没意思。 没劲透了。 程澈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于开启了和边霁再次见面后的第一句对话。 “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吗？” 边霁笑了笑，笑容弧度依旧很浅，同往日没有变化。 “挺好的。” “来到港城，找到份工作，小小……也做了手术。” 说完边霁抬起头，轻声问：“你呢？过的好吗？沈良洲他……恢复的怎么样？” “挺好的，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哥复查结果也很不错。” 边霁又笑了笑：“那就行……” 简单的对话过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很快服务员把程澈点的茶水端了上来，问道：“请问点的餐需要现在上吗？” 边霁点头：“上吧，谢谢。” 服务员微笑着离开了，很快饭菜被接连端上来，摆满了整整一桌子。 程澈随意的看了一圈，大部分都是自己爱吃的。 他面上不显，轻笑一声问道：“看来你现在过的真的很不错，没有还债压力了？找到的是什么工作？” 边霁手上一顿，垂着眼睑声音很轻。 “债务……顾渊出国前，已经帮我还完了。所以现在，我只有他这一位大债主。 工作也还行，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挺轻松的，下班时间还可以去做点其他工作。” 程澈皱了皱眉，又问：“港城生活压力很大，为什么会来这里？” 边霁抬起头来，对着程澈笑了一下。 “小小需要手术，最权威的医生就在港城，所以我就带着小小来了。反正我们去哪里都无所谓，就算是在海城……我们也没有家。” 程澈莫名心脏一紧，又问：“那你妈呢？她来了吗，她还……赌吗？” 边霁摇了摇头。 “我妈没有来，之前我们一家搬去了海城下面的一个小市，她对那里的赌场不熟悉，被老板下套骗了一大笔钱，还不上，又被老板找人打了一顿，现在老实了，已经不敢赌了，在那边找了一份工作，挣得钱也够养活她自己了。” 边霁看着程澈释然一笑：“小澈，我真挺好的，虽然辛苦了点，但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不是吗，我已经很满足了。” 程澈也看着他，毫不客气撕下他的伪装：“很好吗？满足吗？如果真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为什么我会在心理咨询室看见你？！” 边霁浅淡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垂下眼睑。 程澈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过了很久，边霁才再次开口，他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的。 “大仇得报，算计成功，妈妈戒赌，债款还清，妹妹手术也成功了…… 找到了新工作，拥有了新生活，来到了一个漂亮陌生的城市…… 我可以重新开始的小澈。 我真的可以重新开始的……” 边霁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程澈双手慢慢收紧，深吸口气残忍说道：“边霁，你永远不可能重新开始。” 边霁抬起头，头顶暖色灯光映亮了他偏浅的眼眸，尽显迷茫。 程澈继续残忍的说下去：“只要你还有一点爱人的能力，那么顾渊就是你心里永远的一根刺。 “只要他在，你就永远不可能重新开始。” 边霁身体骤然一抖，放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收紧，指骨发白。 程澈看了他几秒，突然又觉得没意思起来。 他在想， 自己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来跟他说这些话。 明明哥还在家里等着自己，这个点，他应该坐在餐桌前陪哥吃饭，而不是在这里跟边霁进行这段毫无意义的对话。 程澈叹了口气，端起那杯最贵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很苦。 果然不是他喜欢的口味。 程澈皱了皱眉，语气也不再如刚才那般坚硬。 “小小呢，在哪家医院？” 边霁的脸色看上去比刚才更差了，小声说了个医院的名字。 程澈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住院部还能进吗？” 边霁一愣，点了点头：“……能的。” “嗯。” 程澈站起身抬手招来了服务员：“你好，把这些菜打包。” 边霁慌张的跟着站起身：“小澈，你……不吃一点吗？” 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动一筷子。 程澈回头看了眼：“我还不饿，打包带回去跟小小一起吃吧。” 边霁眼睛微微放大：“你……你是要去医院看小小？” 程澈看着他皱了皱眉：“不让看？” “当然不是！”边霁抿了抿唇，又僵硬的扯了下嘴角。 “小小如果知道你要去看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第205章 小澈哥哥 饭菜很快被打包好，两人拿着饭菜一起出发去了医院。 上车时，林默看见边霁愣了愣，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问过程澈要去哪之后，便沉默的发动了车子。 林默和边霁都不是话多的人，程澈也没什么心情说话，因此一路上，车厢内的气氛都有些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 行至半程，一直看着窗外的程澈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很轻的拍了下。 他微怔，然后缓缓回头，便看见边霁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有事？”程澈故作冷漠的问。 “我就是想问问你……”边霁抿抿唇，“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上次在心理咨询室……” 程澈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在司夏那里遇到的事情。 没什么好隐瞒的，程澈也没打算隐瞒。 因此他很坦率的回答：“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有点焦虑，又因为焦虑引发了一点轻微厌食。” “怎么会这样？！”边霁着急的坐直身，“是因为担心沈良洲吗？那现在好点了吗？！” 车里的灯光昏暗，程澈却精准捕捉到了边霁眼眸里的担心。 他突然就觉得有点好笑：“你很在意我吗？” 话刚说出口程澈便后悔了。 还是那句话，没意思…… 而且说完后，边霁的身体肉眼可见变的僵硬，握住他胳膊的五指也缓缓松开，然后垂落下去。 边霁又不说话了，低着脑袋，卷而长的睫毛在眼下洒落一片阴影。 “……我没别的意思。” 程澈苍白的解释：“就是一时嘴快，抱歉。” 边霁摇了摇头：“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的……” 程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沉默半晌，他又想起回答边霁刚才的问题。 “已经好多了，目前每天都在吃药，而且哥恢复的很好，我已经没有问题了，你……不用担心。” “……嗯。”边霁又轻声笑了笑，“那就好。” “我回答你的问题了。”程澈侧身看着边霁，艰涩问道，“那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什么？”边霁眨了眨眼，抬起了头。 “你去心理咨询室，是为了什么？” 边霁看着程澈，原本眨动的眼睛频率都变的缓慢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车子都快接近目的地了，边霁才轻声开口。 “跟你差不多，可能是一边照顾小小一边上班比较累吧，失眠比较严重，去跟医生聊了聊，现在已经好多了。” 边霁朝着程澈露出一个笑容：“你也不用担心，我很好。” 程澈知道他在撒谎。 边霁其实很聪明，也很善于伪装自己，程澈轻易识不破他的谎言，就像以前那样。 可这次程澈却轻易看穿了他脸上的表情。 什么新的生活重新开始，统统都是放屁，程澈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相信！ 失眠更是扯淡。 像他这么缺钱的人，妹妹又刚做完心脏手术，手术费以及后续一系列费用，对于他来说定然是一笔天文数字。 他怎么可能因为失眠就去司夏那家收费极高的心理咨询工作室。 怕是心理问题严重到一定程度了，让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了，他才舍得把钱花在自己身上。 但程澈没有拆穿他，点了点头便重新把视线放在窗外。 边霁的嘴太严了，心思又像麻线团一样复杂。 程澈没有精力去琢磨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于不信任自己的人，程澈也不想再去费那个力气了。 见完小小，确定她没事，然后把这次出来的目的完成，他就回家。 以后要不要继续联系…… 随缘吧。 几分钟后，车子停稳在医院楼下，程澈拎着打包好的饭菜下车，跟着边霁一起走进了住院部大楼。 电梯在五层停下，边霁领先两步，带着程澈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 一进去后，程澈便惊到了。 不大的病房内摆了三个床位，床位和床位之间仅有一片薄薄的帘子遮挡，这还不算，病床和病床之间的空位还摆着几张折叠床，几乎没有下脚的余地。 边霁有些尴尬的解释：“白天不是这样的，这些都是陪护睡的床铺，白天就会收起来了……” 程澈皱了皱眉，抬腿跨了进去：“小小呢？” 边霁伸手指向窗边的位置：“最里面那个就是。” 程澈率先走过去掀开帘子，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小小。 只一眼，程澈便快步走过去。 “小小？”他着急喊了一声。 睡梦中的边晓慢慢睁开眼，瘦的只剩骨头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格外显眼。 此时那双大眼睛缓缓睁开，睡意还未完全清醒，盯着程澈看了好半晌。 “小……小澈哥哥？” 声音甜甜的，软软的，就这一声，叫的程澈难以抑制的心疼。 “是我。”程澈忍着眼泪扬起嘴角，“小澈哥哥来看你了。” 边晓挣扎着想要坐起身，程澈见此连忙在床铺周围寻找升降按钮，边霁走了过来，按住程澈的肩膀坐下，自己走到床位摇动一个把手，病床上半截部分才缓缓升起来。 现在还没到休息时间，其他病床上的病人和家属都在小声说着话，其实环境很吵闹。 程澈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小小是怎么睡的着的，这种手动升降式的病床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也能称得上算是老古董了。 程澈紧蹙着眉，表情极其不好看。 边霁抿了抿唇，小声解释：“这家医院很出名，所以……床位很紧张，但是我已经跟医院申请过了，单人病房只要一空出来我就会给小小转病房的，现在只是暂时性的……” 程澈没应他的话，而是问道：“小小怎么瘦这么多？” 边霁垂眸轻声回答：“一个月前……小小一直很不舒服，当时我们还没有来港城，在那个小市的一家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小小经常吃不下去饭，吃的药物产生的副作用也让她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后来经人介绍，说这里有一位专家很厉害，然后我就带小小来了，手术完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程澈还欲再说着什么，就在这时，他的手指突然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 边晓拉着程澈的小拇指晃了晃，露出一排奶奶的小白牙。 “小澈哥哥……我没事啦，手术很成功，医生叔叔说我很快就能出院了…… 掉下去的肉也很快就能重新长回来了。” 最后她歪着脑袋看着程澈，语气期待中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等我好了，小澈哥哥还能陪我一起玩水吗？” 第206章 哥哥总是偷偷哭呢 边晓蜡黄的小脸上扬起的笑容，让程澈看的酸涩难忍。 他忍着心中酸涩，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边晓的脸，勉强笑了笑：“好啊，等你出院了，等天暖和了，小澈哥哥带你去超级大的水上乐园玩，好不好？” “嗯！”边晓用力点头，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我们先吃点饭？”程澈举了举手上提着的餐盒，“你哥买了好多好吃的，我们一起吃点好不好？” “好啊！”边晓笑着仰起头，“哥哥，你说出去有事情原来是去见小澈哥哥啊！” 边霁微笑着点头：“是啊，哥哥把小澈哥哥给你带来了，开不开心？” “开心！”边晓再次用力点头。 “开心那待会儿多吃点饭好不好？医生说你手术后要多多吃饭，那样才能最快出院，出院以后你就可以……可以跟小澈哥哥玩了。” “嗯嗯！” 边晓帮着程澈从袋子里拿出打包好的饭菜，程澈扭头问边霁：“有桌子吗？” “…… 有的。” 边霁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桌子支起，然后又捞出一把椅子放在程澈身旁：“你坐这里吧。” 程澈也没客气，伸腿一勾椅子坐下了，边霁则坐在病床边缘。 三个人一起吃了顿气氛还算好的晚餐。 过程中程澈和边晓一直在小声聊着天，边霁则沉默的坐在一旁听，偶尔应和一句。 快吃完的时候，程澈也不知是随口问一句还是认真，看着边晓突然问：“小小，小澈哥哥对你好不好？” “好！”边晓点头。 程澈笑了笑：“那你喜欢小澈哥哥吗？” “喜欢！”边晓点头点的很用力。 程澈乘胜追击：“那你跟小澈哥哥一起走好不好？我们回海城，哥哥给你治病，带你玩好玩的，让你上最好的学校，拥有最漂亮的玩具，怎么样？” 边晓和边霁皆是一愣。 “程澈。”边霁皱眉，“你这是……” “没问你。” 程澈头也没抬，目光仍在看着边晓，等待着她的回答。 小姑娘皱着眉头，像是很认真的在思考。 过了好半晌，边晓突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程澈的手背，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小澈哥哥，你是跟哥哥吵架了吗？” 这下连程澈也愣住了。 “我有好久好久都没看见你了，是因为……你们吵架了，对吗？” “我……”程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关系的……”边晓扬起脑袋冲着程澈笑，“朋友吵架闹别扭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跟我的朋友也经常吵架，可是没过多久我们就会和好啦！” “小澈哥哥……”边晓拉着程澈的手晃了晃，“你就原谅哥哥嘛，别生气啦好不好？” “小小！” 程澈还没说话，边霁却突然开口喊了一声，可他喊完又不知到底想说什么，低着头默不作声开始收拾餐盒。 程澈挑了挑眉，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他。 手忙脚乱收拾完，边霁提着袋子站起身，快速说道：“我……我去扔垃圾。” 等人走后，程澈目光重新落在了边晓身上，忍不住笑了笑。 “小小，你究竟想说什么？” 小姑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嘻嘻～小澈哥哥，我想说……” 话没说完，边晓突然掀开被子钻出了被窝，纤细的手臂圈住了程澈的脖子。 怕她不稳，程澈赶紧伸手托住她的身子，大手在小姑娘后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笑着问：“这是想干嘛？” 边晓在程澈脖颈处蹭了蹭，语气里满是小孩儿独有的天真。 “小澈哥哥，我在想……如果小小能有两个哥哥就好了。如果你和哥哥都是我的哥哥，那小小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开心的小女孩！” 程澈‘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你这小姑娘还挺贪心。” “嘻嘻～”边晓蹭着程澈的脖子笑了笑。 边晓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在冬天的夜晚难免会冷。 怕她感冒，程澈用手推了推她的身子，可才刚刚推动一下，边晓又一次搂紧程澈的脖子。 小姑娘把脑袋靠在程澈的肩膀上，很小声的说：“小澈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 程澈觉得好笑，也不再推她了，笑着问道：“哦？什么秘密？” 边晓沉默了会儿，才稍稍凑近程澈的耳边，用一种极小的声音说：“哥哥他好像生病了……” “他经常要吃很多药……” “还老是一个人偷偷哭呢……” 程澈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恰好这时边霁扔完垃圾走了进来，他并没有听见边晓和程澈的对话，只是看见边晓穿着睡衣抱着程澈，忍不住皱眉指责。 “小小！你干嘛呢？快点松开，乖乖躺床上睡觉。” “……哦。” 边晓虽然很不情不愿，但还是听边霁的话松开了程澈的脖子，又乖乖的躺回了床上自己给自己盖好被子。 边霁走过来拿起水壶往边晓的卡通杯子里倒了点水，然后递给她。 “喝点水，然后睡觉。太晚了，小澈哥哥该回去了。” “啊？！”边晓皱起眉头，不舍地拉住程澈的手。 “小澈哥哥，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程澈点点头，站起身替边晓掖好被子，顺了顺她的头发。 “太晚了，哥哥要回去了，你好好治病，病好之后就可以让你哥哥带着你回海城找小澈哥哥玩了，好不好？” “好吧……”边晓低着头，看起来有点难过。 “小小，要懂事。”边霁在一旁严肃说道。 边晓这才慢慢松开程澈的手，接过边霁手中的杯子抱在手里。 程澈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边晓的头顶：“跟小澈哥哥说再见。” “小澈哥哥，”边晓抿着唇，“再见……” “小小再见。” 程澈挥了挥手，跟着边霁出了病房。 第207章 接吻还没学会? 出了病房，程澈直奔护士站，边霁迷茫的眨眨眼，默默跟上。 到了护士站前，程澈双臂撑在台面：“你好，我想申请一间单人病房，请问需要走什么流程？” 边霁一愣，立即拉住程澈的胳膊：“程澈不用！单人病房一空出来我会给小小升的。” 程澈皱着眉抽出胳膊：“你别管，看小小挤在那间病房里我难受，我来解决。” 护士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开口：“不好意思，目前没有空余的独立病房，我可以为你们申请一下，等病房空出来按顺序联系你们。” 说着护士拿出一个记录本：“请问病人叫什么名字，主治医师是谁，目前在哪间病房？” “我加钱呢？！”程澈着急问道，“双倍，三倍！我需要立刻转病房！” 护士无奈的叹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 “这位家属，医院独立病房就这么多，很多人都想申请，没空余就是没空余，还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 “vip病房总有吧？！” 程澈控制住放缓了语气：“抱歉，我没有在为难你，主要是我的妹妹她还太小，又是刚做完心脏手术，她现在非常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卫生的居住环境！” “心脏手术？” 护士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们说的是住在307室的边晓小姑娘吗？” “对！”程澈立即道，“就是边晓！” 护士没再说话，而是低头在记录本上翻找些什么。 很快，她找到了，很明显的松了口气，抬头看着程澈边霁两人笑了起来。 “边晓的申请已经通过了，院长亲自签的字，明天她就可以转入另一栋大楼的vip病房居住，医护人员也都已经安排好了，请两位放心。” 听见这话，程澈和边霁都愣了愣。 程澈率先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边霁：“你找的？” 边霁呆呆的摇头：“我……我没有啊，我怎么可能会认识院长，我——” 突然，边霁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脸色瞬间变了变。 他趴在台面上，蹙着眉问：“我是边晓的哥哥，我并没有申请过vip病房，请问申请人是谁？！” “不是你申请的？” 护士又低头看了眼记录本，疑惑的摇头：“这上面也没写啊，只有院长的亲笔签名……” 护士又问：“确定是307病房的边晓小姑娘吗？11周岁，心脏手术，上个星期日入院？” 边霁点头：“对，就是她！” “那就没错了。” 护士合上记录本，笑着说道：“总之你们不就是想帮她转病房吗，现在病房已经有了，你们明天安心帮她收拾东西就行了。” “可是……” 边霁还要再问，胳膊便被程澈拉住。 程澈冲着他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对护士说道：“谢谢，辛苦了，我们明天会收拾好东西的。” 说完，程澈便拉着边霁坐上电梯下了楼。 医院大楼下，程澈松开了边霁的胳膊，背靠在墙壁上，懒懒笑了声。 “非问这么清楚干嘛呢，是谁帮边晓办的，我们心知肚明。” 边霁脸色变了变，低着头不说话。 程澈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又笑了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这下，你欠顾渊的更多了……” “好好想想该怎么还吧。” 程澈转身离开，朝身后挥了挥手：“走了。” 边霁抬起头看着程澈的背影，等他身影都消失不见了，边霁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摇头自嘲一笑，转身走进了楼道内。 ……………… 医院马路边上，林默的车还停在那里，程澈打开车门坐上了后座。 靠在驾驶座睡着了的林默听见动静立马惊醒，回头看了程澈一眼，随即沉默的发动车子。 回到家，整个别墅内都静悄悄的。 程澈跟林默道了晚安后便放轻脚步走进了卧室内。 卧室内没开灯，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铺着深蓝色的床单上，朦胧照亮了床铺上睡着了的身影。 程澈看着，嘴角不自觉地便弯了起来。 怕吵醒沈良洲，程澈又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打算去外面的浴室内冲个澡。 浴室内水声响起，温热的暖流下，程澈仰面对着花洒闭上了眼睛。 想到医院的事情，程澈又笑了起来，笑完又很轻的叹了口气。 随便冲洗了下，程澈披上浴袍走了出去，又蹑手蹑脚的打开卧室门，然后脱掉浴袍，钻进了被窝里。 一进去程澈便如同八爪鱼一般缠到了沈良洲的身上，还未完全吹干的头发在他胸口胡乱的蹭。 “哥……”他傻呵呵的笑着，“你没睡着吧？” 沈良洲的叹息声在头顶响起：“睡着也被你磨蹭醒了。” “嘿嘿嘿……”程澈继续蹭，“你骗人，我还没回来，你怎么可能睡得着。” “呵呵。”沈良洲没有丝毫情感的笑了声。 “你都出去跟别人吃饭了，我为什么非要等你？” 程澈：“……” 黑暗中，程澈抬起头来，震惊又无语的瞪大了眼睛。 “哥，你不会吧？！” “我跟边霁出去吃饭你不是同意了嘛，现在是什么情况，吃完了打算跟我秋后算账了？！” “而且你这醋吃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沈良洲：“……” “……我没。”沈良洲干巴巴的解释，解释完一句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沈良洲按住程澈的肩膀，昏暗中直视着他的眼睛。 蹙眉道：“就算我同意了，可你就不会早点回来？你要不要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还有，吃饭吃的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你就真的一个都不回？！” “况且……” 沈良洲黯然的垂下眼睑：“我还是个病人，你就不怕我在家不小心磕着碰着，就没想着要早点回来陪陪我？” 程澈：“……” 程澈被堵的哑口无言，而且他也找不到借口反驳。 确实是他回来晚了，信息……他也确实没有看到。 看着沈良洲伤心的表情，程澈立即便觉得自己好像个渣男混蛋。 还是个抛弃‘行动不便，怀孕’在家的妻子，只知道深更半夜跟朋友出门喝酒的那种没有责任心的混蛋…… 知道自己错了，程澈认错态度端正。 立即献上自己的吻，小鸡啄米似的在沈良洲脸上亲了个遍，同时嘴里还在不停道歉。 “错了错了，我错了……保证再也不会了！” “哥哥～你就原谅我嘛……” 沈良洲都被亲笑了，伸手抹了把自己脸上的口水，然后直接按住程澈的脑袋，霸道且不容抗拒的吻了下去。 “唔……” 漫长的过程结束，沈良洲指腹狠狠摩擦着程澈红润的嘴唇。 出口的声音暗哑：“澈澈，你长大了……” “接吻还没学会？” 第208章 想不出标题的一天…… 那天晚上沈良洲终是没舍得折腾程澈，抱着他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澈便起了床，洗漱的动静连带吵醒了沈良洲。 沈良洲靠在床头懵了好一会儿，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整。 “澈澈。” 他对着浴室的方向喊了一声。 浴室内水流声停下，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探了出来。 “哥？你醒啦！” 沈良洲看着他疑惑：“你怎么起这么早？待会儿有事？” “是要去……找边霁？”他又问。 程澈眨了眨眼，快速回到浴室随便冲洗了下，然后‘哒哒哒’地跑到床边，热情的给了沈良洲一个早安吻。 “嘿嘿嘿～我不去找他。” 沈良洲擦了擦脸：“那你要干嘛？” “唔……”程澈狡黠地眨了眨眼，故作神秘，“这是个秘密，不能告诉你！” 沈良洲睨着他不说话。 “哎呀～哥哥～～”程澈钻到沈良洲颈窝处撒娇，“反正我不是做坏事，你就放我出去嘛……” “这话说的。”沈良洲垂下眼皮，“我拦你了？” 说着沈良洲推开程澈，自己伸手拿过立在床头的拐杖，慢慢挪下床站起身。 “嘶……”可能是碰到哪里了，沈良洲声音很轻的‘嘶’了一声，程澈立即便紧张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程澈皱着眉去看他的腿：“抽筋了？还是碰到了？” 沈良洲没抬眼，绕过他往浴室走：“没事。” 程澈愣在了原地。 看着沈良洲扶着拐杖故作‘坚强’的背影，程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应该是生气了。 啧。 程澈摸了摸鼻子，慢慢磨蹭到浴室门口，倚着门框看他洗漱，结果沈良洲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哥，你是不是生气了啊？”程澈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沈良洲打开水龙头洗手。 程澈走过去关上，从他的臂弯下钻进他的怀里，仰起头看着他。 “你就是生气了，为什么不承认？” 沈良洲垂眸看着他的眼睛：“承认了你就可以不出去了吗，承认了你就可以留在家里陪我这个残疾人——” 话未说完，沈良洲的嘴便被一只手捂住，程澈皱着眉，严厉打断：“哥，不准说那三个字！” 沈良洲躲开程澈的手，淡淡“哦”了声。 程澈仍在他怀里仰面看着他，他脑袋转的很快，转移话题道：“哥，咱明天不就回海城了嘛，我今天出去是真的有事，不是去找边霁！” “而且我跟你讲哦，边霁那边根本就不需要我，顾哥什么都安排好了，我昨天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程澈小嘴叭叭个不停，烦的沈良洲既无法洗漱也无法离开，无奈叹了口气。 “你先让开，我要洗脸了。” “就不就不……”程澈变本加厉直接搂上了沈良洲的腰，“除非你说你不生气了。” “我不生气了。”沈良洲揉了揉程澈的后脑勺，“快让开。” 听见这话程澈才松开手，仰头傻笑了几声让开了洗手池的位置。 沈良洲开始洗漱，程澈靠在一旁看着。 过了一会儿，程澈的嘴巴还是闲不住，又凑上去把昨天医院的事情说了。 等他说完，沈良洲也洗漱完了，拿过拐杖往餐厅走。 程澈追在屁股后面：“哥，你就没啥想说的？你说顾哥那是什么意思啊？连面都不露……你说他到底是想报复边霁还是想原谅他啊，搞得我都看不懂了……” 程澈嘴说个不停，完全没注意到前方停下来的沈良洲，脑门就这样直直地撞到了后背上。 “唔……！” 程澈疼的弯下腰，目光落到拐杖上时，又猛地抬起头，不顾脑门的疼痛一连串的问：“哥你没事吧？！我撞到你了吗？疼不疼？！” 沈良洲拉住程澈，摇了摇头。 “那你……”程澈猛地松了一口气，又皱着眉责怪，“那你怎么突然停下来啊，吓我一跳！” “澈澈。” 沈良洲叫了他一声，目光深深：“顾渊和边霁想怎么样我管不着，他是报复还是原谅更不关我的事，现在是我们的早餐时间，能不说他们了吗？” 程澈眨了眨眼，然后用力点头。 哥好像又生气了…… 程澈有点害怕。 “走吧。”沈良洲伸出手牵着程澈，“林阿姨应该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嗯！”程澈赶紧扶着沈良洲，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餐厅内，林默正帮着林阿姨往餐桌上端早餐，见到两人，林默点了点头，便洗手走过来坐下了。 偏偏这个时候别墅大门打开，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程澈看着顾渊，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然后想起来刚才哥的话，又把话给强行咽了回去，低着头沉默的开始吃饭。 沈良洲抬头睨了顾渊一眼，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顾渊拉开椅子大剌剌坐下来：“不明显？当然是来吃饭啊。” 沈良洲哼笑一声，低头喝粥：“东西收拾好了吗？” “嗯？”刚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的顾渊愣了愣，“收拾什么？” “回海城。”沈良洲放下勺子扭过头，“你别告诉我你不打算回去了。” 顾渊：“……” 一口包子含在嘴里，顾渊愣了好几秒，才细嚼慢咽的吞了下去。 眨了眨眼，顾渊移开视线，状似随意的回答：“啊，那什么……嗯……我再在这儿待段时间，你和程澈先回去吧。” 沈良洲眯起眼睛冷笑：“怎么，再次见面，他又把你魂儿给迷住了？” 顾渊：“……” 几秒后，顾渊皱着眉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程澈：“你们已经见过了？他约的你？” 程澈小心翼翼地看了沈良洲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冲着顾渊点点头：“唔……见过了，昨晚他约的我吃饭。” “说什么了？”顾渊立马坐直身体问道。 程澈看着他，“你是想问我他到底生了什么病吧。” 顾渊怔住了。 程澈没管他的回答，自顾自的摇头：“他没告诉我，只说是失眠睡不着。” 苦笑一声，程澈继续道：“很明显他在撒谎，顾哥，你打算怎么做？” 第209章 生闷气的沈良洲 顾渊垂着眼眸没说话，程澈也没打算听他的回答。 快速吃完早餐，程澈站起了身：“哥我走啦！” 沈良洲抽了张纸递给他，又对着对面坐着的林默抬了抬下巴：“让林默送你去。” 林默放下筷子便站起了身。 程澈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今天我自己开车出去，谁也不能跟！” 沈良洲皱了皱眉：“澈澈，你——” 他话没说完，面前的程澈突然弯下腰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吧唧’一声，特别响亮。 然后程澈就在几人愣神之际扭头跑了。 “我走啦哥！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今天就让顾哥陪你吧！” 等沈良洲回过神后，程澈早就跑没影了，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林默安静了会儿，问：“洲哥，用跟吗？” 沈良洲摸了下脸颊上程澈刚刚亲过的地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算了，你继续吃饭吧。” “……哦。”林默重新坐了回去。 顾渊在旁边爆发出一阵大笑，招来了沈良洲一个冷视。 顾渊：“……” 吃完饭，顾渊陪着沈良洲做康复训练，过程无聊的很，很快顾渊便觉得没意思， 正准备偷偷溜走时，那边的沈良洲突然停下动作，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走到沙发前坐下喝了口水。 “说说吧。”沈良洲吐出口气。 顾渊刚从沙发上站起身，听见这话又默默坐了回去。 “说啥啊……”顾渊干笑两声。 沈良洲冷哼一声：“少跟我装糊涂，不回海城，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顾渊垂着脑袋，揉了揉鼻子：“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好。” “想报复，想看他后悔……可当真的看见他，那些想好的方式手段就全都忘了。” “下不去手，所以是打算重蹈覆辙？！”沈良洲皱眉问。 “……草！当然不是！”顾渊反驳的很快，身子都跟着坐直了些。 “那你到底是想做什么？！”沈良洲表情严肃，又问了一遍。 “顾渊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伯父伯母的，这次之后你就要回e国正式接管家业，不能再胡闹下去了。” “我……”顾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久，他无力地垂下肩膀，声音很轻：“总之……让我再想想吧，等我想清楚了，我就回去。” 话已至此，沈良洲也无话可说，两兄弟坐在沙发上沉默。 下午的时候顾渊便离开了，沈良洲回到书房处理一些公司发过来的文件。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全身心投入工作了，这种感觉虽然他并不怎么喜欢，但不得不说，处理工作是他最得心应手的事情。 一旦忙起来时间便过的很快，等到沈良洲再次抬起头时，窗外的天都已经黑了。 活动了下手指，沈良洲拿过手机看了眼，没过两秒又重新把手机丢了回去。 呵。 一个信息都没有…… 沈良洲烦躁的揉揉眉心，就在这时，电脑上突然又发来一封文件。 缓缓吐出口气，沈良洲点开文件，里面是华恒市场部发来的一封关于ai投资的具体内容。 里面讲到了关于ai系统升级之类的问题，当看到‘系统’两个字时，沈良洲放在鼠标上的手指下意识定住。 剩下的内容，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关闭电脑，沈良洲拿起拐杖慢慢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脑子里全部都是关于‘系统’的事情。 程澈身上有秘密，这个他很确定。 可这个秘密却让他不敢触碰…… 上次在医院，他只是简单问了一下，就能让程澈疼成那样，再问下去，后果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可是…… 沈良洲蹙了蹙眉。 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它’在控制程澈吗？ 倒计时……又是在倒计什么？ 沈良洲的思绪很快便由不得自己控制了，他开始天马行空的发散，直到一道刺眼的车灯穿透院中玫瑰，照亮了他垂下的眼眸。 沈良洲深呼吸了几次，待整理好情绪后才转身出了书房。 程澈停好车跑进屋内，看见的第一眼便是坐在沙发上的沈良洲。 他愣了愣，快步跑过去：“哥，吃饭了吗？坐在这儿是在等我吗？！” 沈良洲懒懒地掀了下眼皮，也不说话，像是在等着程澈主动交代。 程澈眨了眨眼，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没反应过来，放松的往沙发上一坐，也不再说话了。 沈良洲：“……” 林阿姨叫他们准备吃饭的喊声，打断了两人无休止的沉默。 程澈放下手机，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对着沈良洲说：“哥，晚餐做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说完他也没像往常一样扶着沈良洲，自顾自的跑到洗手间洗手，洗完又自顾自地坐到了餐桌前，全程都没看沈良洲一眼。 沈良洲自己生了会儿闷气，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没有意思。 然后在林阿姨又一次催促声中，沈良洲自己站起了身，又自己拿着拐杖走到餐桌前坐下。 一顿晚餐就在两人不算冷战的沉默中结束了。 晚上回到卧室，程澈先去洗漱，洗完后便钻进被窝里躺着玩手机。 沈良洲嘴唇几次翕动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可最后还是被心里莫名其妙的那股劲儿给硬是按了下去。 冷着张脸沈良洲自己拿起拐杖站起身，进浴室洗漱了。 等浴室内水声响起，床上的程澈立马扔下手机，放平动作下了床跑进了衣帽间。 很快他便从衣帽间出来，手心里还握着一个东西。 然后他又关上卧室内的灯光，只留下床头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等弄完一切，重新钻回了被窝里。 沈良洲这个澡洗的挺久的，大概快一个小时，他才从里面出来。 摸黑躺到床上，沈良洲靠在床头，看着程澈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脑袋，轻声开口。 “能……聊聊吗？” 程澈转回身子，露出一双眼睛点头：“好啊，哥你想聊什么？” 沈良洲蹙着眉抿了抿唇：“你今天……怎——” 他话还没说完，被窝下的手便被另一只手抓住，很快手心里便被强行塞进了一个东西。 沈良洲喉结滚了滚，也没拿出来看，而是问道：“……是什么？” 程澈眯着眼睛笑，然后便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腰。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良洲喉结又滚了滚，慢慢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 灯光昏暗。 可他还是无比清楚的看清了手心的东西。 那是……一枚平安符。 底下坠着一个十字结。 十字结中间还绣着字，沈良洲拿近一些，看清了上面的字—— 一面是‘澈’，一面是‘洲’。 第210章 回到海城 看清手里那枚平安符后，沈良洲有将近一分钟都没说话。 被窝里的程澈想象中他会惊喜，会感动，再不济也会按着他轰轰烈烈来一发…… 可沉默算个什么意思啊！！！ 程澈忍着耐心又等待了半分钟，可上方的沈良洲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程澈急了。 一把扯下被子露出个脑袋：“哥，我今天可是专门去找大师求的！爬了半座山才到地方，可辛苦了呢，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床头昏暗的灯光给沈良洲的侧脸笼上一层阴影，他迅速转头，喉结艰难滚动了下，那枚平安符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阴影隐藏他那双通红的眼睛。 程澈看不见他的眼睛，莫名变得委屈起来。 从被窝里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竖到他的面前，声音里已经染上哭腔。 “那上面的字你看到了吗，是我亲手绣上去的……手指都扎破了，可疼了哥哥～” 程澈像是真的很想寻求安慰，话刚说完便把手指伸到了沈良洲的唇边，指腹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焉地被烫到了，指腹轻轻瑟缩了下。 慢慢凑近，像是故意撩人，呼吸变成气流尽数喷洒在沈良洲的脖颈处。 “哥哥～可疼了，你帮我舔舔呗……” 沈良洲骤然回头，呆呆地看着程澈。 程澈这才看清他通红的眼睛，喉咙顿时像被扼制住一般：“……哥，你，你怎么了？” 随着程澈的这句问话，沈良洲高大的身影完全覆盖住程澈，程澈下意识往后躲，直到后背贴在床头，身体被困于沈良洲臂弯圈起的方寸之间。 沈良洲周身散发出的欲，望气息浑，浊，温热，一点点进犯着程澈的呼吸，掠夺着他的氧气。 就在这时，沈良洲突然又伸出手，拢上程澈的后颈，俯身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 沙哑的嗓音带着无比眷恋：“宝宝，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当哥求你……” 程澈一怔，心脏传来灵魂脱窍般，失重的痛意。 像是这样还不够……不够他完全掌控怀里的人。 沈良洲又突然把程澈翻身按在身下，看着他后颈腺体处的凸起。 盯着那处，沈良洲眼眶变得更加酸涩。 他慢慢凑近，小心翼翼地吻，充满眷恋的 舔…… 湿漉漉的吻让程澈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alpha朗姆酒信息素加剧爆发，充斥着整间屋子。 “哥……” 程澈挣扎着：“你别这样，我难受……” 沈良洲充耳不闻，手上加重了力道，不容程澈有丝毫反抗。 “哥……” 程澈抖着声音乞求：“我不会走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想到了什么，程澈用力咬了下嘴里的嫩肉，疼痛使他呼吸有些错乱。 “就算有一天……我因为不可抗力离开了你。” 程澈视线已经被一层雾蒙蒙的液体遮盖住：“只要你相信我，等着我…… 终有一天，我会拼尽全力，用尽一切办法，重新回到你身边……” “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沈良洲按在后颈处的手肉眼可见痉挛了下，呼吸也在瞬间乱了节拍。 冬天的月光总是显得格外皎洁，床头灯不知动作间谁给关了。 从窗帘缝隙投来的光，映照着大床上凌乱的衣物和被褥。 错乱的呼吸渐渐融为一体，合二为一。 ………… 昨夜两人太过火，后果就是原本定的第二天一早就返回海城，直接拖到了下午。 顾渊特地一大早赶来送别，结果就是苦哈哈的坐在客厅浪费了一天。 等到两人洗漱完从卧室出来，看见的便是沙发上周遭弥漫着浓浓怨气的顾渊。 “……草！”顾渊看见两人直接炸了，一骨碌从沙发上蹦起。 “你俩昨天把床搞塌了？！大半夜不睡觉修床腿呢是吧？！” 程澈尴尬的不敢抬头，沈良洲则淡淡睨过去一眼，反讥道：“怎么，修床我们也是两人，嫉妒了？” 顾渊：“……” “你他妈的……！” 顾渊气的大骂：“老子特地赶来送你，你就这么对我？！兄弟是假的？！” 沈良洲懒得搭理他，拉着程澈走到餐桌前坐下吃饭了。 顾渊自己在原地气了半天，看没人搭理他，过了会儿也觉得没意思，厚着脸皮也跟着走进了餐厅，自顾自的盛了碗饭，自己坐下吃了。 等吃完饭，两人的行李林阿姨也收拾完了，刚好安排来接的人也到了。 沈良洲最后叮嘱了林默几句，又无奈的看着顾渊叹了口气，拉着程澈的手举起摆了摆。 “ 走了。” 顾渊：“？？？” “……靠，你先别走，给我解释清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沈良洲先把程澈送上了车，胳膊搭在车门上回头看了顾渊一眼。 “解释你能听得懂？” 顾渊：“……？”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听得懂？！” “算了。”沈良洲又叹了口气，语气像是无可奈何，“你开心就行，走了。” 说完沈良洲便坐上了车，在顾渊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车子便冲了出去，只留给了他一道车尾气。 良久，顾渊磨了磨牙暗骂了声脏话。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笼罩着留在原地的顾渊，身躯莫名显得落寞。 直到车子背影消失在视线内，顾渊才低着头，发出一声苦笑。 ………… 私人飞机到达海城时已经将要凌晨了，沈冲在老宅等的心急，因此两人没回公寓，直接去了老宅。 吃饱饭，又问了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又随便唠了几句家常，程澈便困的睁不开眼了。 沈冲无情嘲笑了程澈一番后便让管家带着两人回了房间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原因，还是这间房间是小时候沈良洲住过的地方。 总之程澈入睡极快，空气中缥缈浅淡地冷檀木信息素更是让程澈体会到了久违的安心。 这一觉，躺在沈良洲的怀里，程澈睡的无比香甜。 第211章 正式治疗 第二天睡醒后吃过早餐，沈良洲和程澈便出发去了研究所。 到了地方，许向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除此之外，在他旁边站着的还有许向空的老师，以及杜明杜院长。 沈良洲和程澈跟着他们进了一间会议室，进去后会议室内竟还坐着七八位穿着研究服的研究人员。 这副阵仗莫名让程澈感到紧张，等坐下后手还紧紧拉着沈良洲的衣摆。 沈良洲安慰的捏捏程澈的手指，目光看向众人：“什么时候开始？” 许向空率先说道：“先不急，治疗总归有风险，而且过程中还会有很多不可控的情况，这些我们都要提前跟你说明。” 沈良洲点点头：“其实既然我已经同意了，就已经做好了风险承受的准备，你们尽管说吧。” 许向空笑了笑，低头翻着手中的记录：“行，首先我们需要先对你腺体活跃度进行检测，然后……” 整个会议进行了将近半个小时，听起来其实并不复杂，不过是把搜集来的高等级alpha信息素转化成一种能量去攻击沈良洲的腺体，看看能不能激起沈良洲enigma自卫反应。 这个试验若是不成，alpha信息素就要换成omega诱导信息素。 这段时间许向空一直在搜集和沈良洲信息素契合度高的信息素，如果alpha的攻击信息素不行，就要试着换成omega的诱导型信息素。 但其实许向空包括杜明，对于omega信息素的成功率都没抱太大希望。 毕竟沈良洲并不是alpha，他是位enigma，只要他想，全世界的omega亦或者alpha都可以成为跟他匹配度最高的伴侣。 匹配度在他这里，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因此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了第一种，也就是alpha的攻击型信息素。 沈良洲enigma的信息素太过霸道，如果腺体还有反应，是绝不会允许外力这般‘挑衅’，还不进行反击。 如果这两种都不成…… 许向空把目光落在了程澈身上，眯眼沉思了会儿。 很快会议结束，许向空领着沈良洲和程澈来到了存放疗养舱的隔离室。 这次许向空并没有阻止程澈进去，反而把他带到了单向玻璃窗后面的观察室，跟一群研究人员待在一起。 程澈很疑惑，但也没多问。 能进去看着当然是最好的，要不然待在外面，恐怕治疗多久他就要在外面担心受怕多久。 程澈手掌按在玻璃上，看着另一面的沈良洲被许向空带着走进疗养舱躺下，又在后颈处贴上一个仪器，再之后舱门关闭，程澈便看不见沈良洲的脸了。 许向空走到一旁操作台，手指快速的在上面敲击，之后他看了眼显示屏，松了口气。 很快许向空便返回了观察室内，程澈立马冲了上去：“许哥，我哥他怎么样了？” 许向空看着程澈笑了笑：“哪有这么快，已经开始了，就看这次阿洲能坚持多久吧。” “会……”程澈揪着手指，“他会很疼吗？” 许向空跟其他几位研究人员对视一眼，目光又转回程澈身上，犹豫道：“疼……是肯定会疼的，但这种方式也是最有效的，总之，耐心等着吧，别太担心，阿洲一定能挺过去的。” 程澈垂着眼睑，很轻的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隔离室另一侧安静的出奇，观察室内除了研究人员和许向空偶尔的交谈，再也没其他动静。 直到大约二十分钟后，观察室内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即使他们每个人都没有说话，但程澈就是敏锐的从他们表情中察觉到了。 程澈也跟着紧张起来，跟着跑到数据屏前，可上面那一条条数据指标在程澈眼里就跟外星语差不多。 程澈实在等不及了，一把抓住许向空的胳膊：“许哥，到底怎么了？你就跟我解释一下吧，我听不懂也看不懂！” 许向空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数据显示，阿洲已经濒临力竭，可现在二十分钟过去了，他却始终没有按下停止按钮。” “这是……”程澈唇色都变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许向空吐出口气，耐着性子给程澈解释：“同时面临数十种高等级alpha攻击信息素，健康的成年alpha最多也就坚持二十分钟，可阿洲一个失去信息素的普通人，同样也坚持了二十分钟，什么意思……你还不懂？” “你是说……”程澈抓住许向空的五指不自觉地收紧，“你是说哥他在硬撑吗？！” “对。”许向空也没隐瞒，“这项研究就是为了冲破阿洲的极限，所以……我打算在等十分钟看看，十分钟过去阿洲要是还没成功，或者还没有按下按钮，我这边会强行终止。” “可是……可是……” 程澈脑子很乱，他用力咬了下唇，艰难问道：“可是不会有意外吗？ 万一哥在里面疼晕过去了，可我们在外面没有发现……这种可能性会排除吗？！” 许向空这一次没有回答。 程澈从他的反应中，慢慢松开了手。 “程澈……”许向空着急解释，“我知道你担心，可你担心的事情同样也是我担心的。 但这个时候我们都不能心软，一次成功，那么阿洲就可以少经历一次这种治疗，我们必须狠下心。” 程澈惨白着脸点点头，声音低若蚊蝇：“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许向空也没再说话了，他目光死死盯着墙上挂着的时钟，同时观察着显示屏上的数据。 最后的这十分钟像是经历了半个世纪一样漫长。 程澈的体温也慢慢从手心凉到脚底。 “十分钟到！” 许向空的一声喊叫唤回了程澈的五感，他骤然回头，便看见许向空上半身撑在桌子上，手上飞快移动着鼠标。 下一秒，对面疗养舱上的蓝光暗下，两间房子连接处一扇门打开，许向空率先冲了过去。 程澈想要跟上，但可能是太着急了，小腿竟然抽筋了一下，踉跄了一步，程澈稳了稳身体才快步跟了上去。 透明舱门慢慢抬起，自动轮椅床带着沈良洲从里面滑出来，他被冷汗渗透的身体一点点在程澈眼眸里变得清晰。 沈良洲已经累的睁不开眼了，可他知道程澈就在身边，因此还是扯起嘴角笑了下。 “澈澈……”他伸出了手，“过来。” 程澈立即冲上去紧紧握住沈良洲的手，颤抖着声音喊了声：“哥……” 沈良洲缓缓掀开眼皮，声音嘶哑疲惫。 “别担心，我没事……” 程澈竭力遏制住声音里的颤抖，用力点头。 第212章 回家 很快沈良洲便被工作人员推着出了隔离室，去到另一间房子休息了，程澈和许向空跟在后面。 到了房间，沈良洲皱着眉头便要起身：“结果怎么样了？我感觉……感觉还是有一点反应的，你——” “你先别慌。”许向空走上前把沈良洲按下去，“先睡会儿，结果我还没看，等醒了再说。” 沈良洲这才吐出口气点点头。 程澈走上去坐在床边，拿过纸巾替沈良洲把额头的汗擦干净。 “哥，先睡会儿吧，我坐在这陪你。” “……好。” 沈良洲一定是累很了，勉强对着程澈笑了一下，眼皮就已经睁不开了。 程澈目光落在他后颈腺体边缘处。 只一眼，他便被那仿佛一碰就破的皮质组织吓得移开了目光。 程澈垂下眼睑，紧紧抿着嘴唇。 看见哥如此痛苦，他开始怀疑让哥治疗这种选择究竟对不对…… 倒计时只剩下一个月了。 万一这种治疗没有效果，哥何苦要承受这种折磨…… 程澈无力的垂下头，枕在沈良洲的胳膊上，前几天才燃起的希望好像又要碎裂了。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程澈抬起头，看着许向空对他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沈良洲已经睡着了，程澈轻轻把他手放进被子里，站起身跟着许向空出了房间。 一走出房间程澈便着急问道：“许哥怎么了？是不是哥的治疗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你别紧张。”许向空看着程澈，“但结果……确实还没见到效果。” 程澈一怔，随后苦笑了下：“猜到了，这才第一次嘛……哪有那么容易的，我知道的。” 许向空蹙眉：“可治疗过程有多痛苦你也看到了，阿洲身体素质再好也坚持不了太多次。 我跟老师他们都认为，最多再试验五次，如果还不成……” 剩下的话许向空没说，但程澈却明白了。 如果五次还没有效果……那么就要宣告放弃。 程澈蜷缩着手指，低着头沉默。 气氛越来越沉闷，程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准备回房间陪着哥。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许向空突然问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程澈，你的易感期……还有多久到？” 程澈一愣，抬起头来：“我不知道啊。” 许向空：“……你自己的易感期日期都不知道？” 程澈老实的摇摇头：“不知道。” 许向空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那你身体的感觉呢？有没有莫名觉得兴奋，偶尔也会很疲惫，亦或者食欲变大？” 程澈想了想，用力点头：“有的！” “那我预计你易感期半个月内就会到了。” 许向空思考了下：“那个时间……大概是在阿洲做第三次治疗的时候。” “许哥。”程澈凑近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想……你上次说的事情。” 许向空看着程澈：“我在想如果把那些治疗所用到的alpha信息素，换成你的，阿洲的腺体会有什么反应。” 程澈的眼睛慢慢睁大：“许哥，你是想让我释放alpha攻击信息素去攻击哥？！” 他头摇成拨浪鼓：“不行，我做不到！” 许向空叹了口气：“当然不是alpha的攻击信息素，而是你易感期间，信息素最浓郁时的信息素。” “虽然alpha信息素并不带诱导作用，但你跟阿洲毕竟是这种关系，而且你们还曾进行过多次临时标记，你自己也说过，阿洲对于你的信息素并非全无反应…… 所以我想，或许可以试试。” 程澈还是没太懂究竟要怎么试，但他这个时候也只能听许向空的。 “好，我知道了，那等我易感期到了，联系你？” 许向空又是一阵尴尬：“你易感期联系我干啥？！” 程澈迷茫的皱了皱眉：“不是你刚说的要我的信息素嘛！不联系你怎么抽啊？！” 许向空：“……” “不跟你说了！”程澈斜了许向空一眼，“我进去陪哥去。” “等一下！”许向空在身后喊他。 程澈停下脚步，烦躁的扭过头：“又干嘛？” “嗯……就是那个……”许向空说话支支吾吾，莫名还有些羞涩。 “就我上次跟你说的……勾引，你试过了吗？” 程澈：“？！” “我我我……”这下轮到程澈结巴了，“……都说了我不会！” “你——！” 许向空气的扶额：“这有啥可不会的？！在你们最兴奋的时候释放信息素不就得了？！还需要我说的更明白吗！” 程澈梗住：“……就这么简单？” 许向空：“……” “或许……”说到这里许向空停顿了下，看了程澈一眼后又继续说道。 “明天我买点东西给你寄过去，记住，要一个人看，千万别让阿洲发现！等拿到东西后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程澈眨眨眼，好奇心整个被勾起了：“许哥，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啊？为什么不能给哥看见？” 许向空：“……” 默了半晌，许向空磨了磨牙：“总之听我的，别让他看见！如果不幸被他发现了，你也不能说是我给你的！” 许向空手指着程澈的面门，镜片折射出眼眸里的冷光，威胁道：“听到了吗！” “嗯嗯！”程澈赶紧点头，“听见了！我一定不让哥看见！” 许向空吐出口气，伸出手挥了挥：“进去吧，阿洲大概半个小时就会醒，等醒来了通知我。” “知道了。” 程澈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等沈良洲醒来，许向空进来说了一些这次治疗的结果，又安慰了几句以后，程澈和沈良洲两人便离开了研究院。 这次他们并没有回老宅，而是回到了原先居住的公寓。 一开门一进去，屋内一个白色小机器人便走了过来。 还是熟悉的机械声音—— “欢迎主人，澈澈宝贝回家。” 熟悉的房子，熟悉的装修，熟悉的小机器人，就连室内温度都是他所熟悉的。 明明才间隔不久，却让程澈恍惚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怀念这个地方，喜欢这里的一切。 第213章 你娶我或者我嫁你 程澈莫名其妙好想哭，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在一一走到面前时，程澈一句话也没说，俯身抱住了小机器人，‘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他哭的泣不成声，小机器人都懵了，慢慢挪动身体面对沈良洲：“主……主人。” 沈良洲脸色还很苍白，可这幅画面又实在好笑，他轻轻咳了一声，慢慢走上前搂上了程澈的肩：“好了宝宝，怎么还哭成这样了？” 程澈又松开小机器人，转而扑到沈良洲的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沈良洲笑着揉了揉程澈的头发，探头去看他的眼睛：“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的这么厉害？” 程澈把眼睛盖在沈良洲的肩膀上摇头：“不知道，可能……可能是易感期要来，情绪不稳定吧，许哥说这是正常的。” 沈良洲挑眉：“你确定他跟你说的是情绪不稳定，而不是信息素不稳定？” 程澈：“……” “……又没有区别！”程澈固执道。 “行吧……”沈良洲又笑了声，用手背去擦他脸上的泪，“别哭了，明天眼睛肿了会疼。” “唔。”程澈点头，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程澈把眼泪都蹭到沈良洲的肩膀上，然后迅速扭头往洗手间跑。 沈良洲偏头轻笑，一一的机械音在一旁响起。 “主人，室内温度已经调好，复健器材也已经安装完毕，晚饭在送来的路上，大概半个小时后可以用餐。” “知道了。” 因着沈良洲的腿还没完全恢复，因此当天晚上吃过晚餐，休息的时候他们是在一楼卧室睡的。 黑暗中，程澈八爪鱼一般缠到沈良洲的身上，满足的闭着眼睛傻笑。 沈良洲被他笑时喷出来的热气弄的心痒，没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笑什么呢？” “不知道……”程澈又搂紧了些，“就是觉得这样特别幸福。” 沈良洲搂着程澈望向窗外，声音很轻：“我也觉得幸福。” 两人身躯紧紧抱在一起，过了会儿，程澈问道：“哥，治疗的时候……你觉得怎么样？” 沈良洲的身体僵了一瞬，但很快他便想通了，决定实话实说。 “很疼，很烦躁，很无力……” 沈良洲把脑袋深深埋进程澈的颈窝里，声音暗哑：“……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宝宝。”沈良洲喉结艰难滚动，“如果治疗真的没有效果，你……” “我依然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程澈郑重的语气让沈良洲下意识一怔，随即在看见黑暗中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后，笑出了声。 “宝宝，我没想问这个。” “……哦。”程澈重新躺回去，“那你是想说什么？” 沈良洲坏笑着眯起眼睛：“我是想问，如果我变成了一个没有信息素的普通人，那以后我们结婚……是你娶我还是我娶你啊？” 程澈一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结婚？！” “嗯。”沈良洲笑笑，“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过完年就结婚。” 对啊…… 他们说好过完年就结婚的。 当初说这话时，程澈是真的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向往着，也忐忑着。 可是现在…… 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程澈眼底的光肉眼可见变得黯淡下来，他垂着眼睑，掩盖眼底失落的情绪。 可他的变化怎么能逃过满眼都是他的沈良洲。 沉默了几秒，沈良洲沙哑着嗓子，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问：“怎么了，是在纠结究竟是你娶我还是我娶你吗？” “不用纠结。”沈良洲大手拢着程澈的脑袋按在怀里，笑着说，“那就我嫁你好了，我不纠结。” “所以，你打算给我什么彩礼啊？” 程澈‘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也成功给憋了回去。 他扬起脑袋，傲娇的一抬下巴：“程家一半的家产还不够啊，警告你，你可别太贪心了！” 沈良洲赞同的点点头：“真大方，不过你擅作主张把程家一半家产都给我，这事要不要先通知一下姐姐？” “唔……”程澈转了转眼睛，叹口气，“行吧，为了你的彩礼，明天我就回去好好哄一下姐姐，等我把她哄到晕头转向，一半家产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沈良洲胸腔传来震动，笑的停不下来：“行，我等着你的彩礼，等着你来娶我。” “嘿嘿嘿……” 刚才压抑的气氛不再，程澈开心了，重新钻进了沈良洲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很快怀里人的呼吸变得平稳，沈良洲动作很轻的抽出胳膊，黑暗中描摹着程澈的五官。 “宝宝……”他很轻地喊了声。 沈良洲就这样看着，望着…… 过了不知多久，沈良洲动作很轻的下了床。 他没用拐杖，用那条受伤的腿一点点挪着走到阳台。 等推开门窗，沈良洲的额头已经覆上层薄薄的细汗。 想抽根烟，可他却忘了自己已经戒烟许久，现在整个公寓里都找不到一根烟…… 想要做点什么，一摸睡衣口袋，沈良洲的手猛地一顿。 过了许久，他才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平安牌。 高举着放到月光下，十字结转着圈在眼前晃动。 ‘澈’和‘洲’在眼前模糊成一体…… 沈良洲闭上眼睛，一声很轻的叹息声随着夜风吹散。 ………… 第二天两人都起的很早，吃过早餐两人分头行动。 沈良洲去了公司，程澈则准备一会儿开车回程家老宅。 正要出门，一一小机器人叫住了程澈。 “澈澈宝贝，收到通知说有你的快递，需要现在送上来吗？” 程澈停下脚步，想到了昨天许向空说要给他买东西送过来。 时间还早，程澈想了想点点头：“送上来吧。” “好的，快递大约十分钟就会送上来，请稍等。” 程澈“嗯”了声，一边往沙发走一边拿出手机给程清发信息。 没过一会儿，客厅门打开，一一抱着一个纸箱子朝着程澈走来。 “……嚯！”程澈看到大纸箱子惊叹了声，“这么大啊。” 一一把纸箱子放到地上，程澈走过去蹲下，左右看了看，直接暴力拆开。 结果在打开看清里面东西的一瞬间，程澈又像是被夹到手一般迅速合上，半个身子都趴在了上面！ 他整张脸以一种极其迅猛的速度爆红。 好半晌，程澈才挤着嗓子骂了一声：“……草！”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近真的忙吐了(;′??Д??`) 不过还好，这篇文预计月底或者下月初就要完结啦！ 可以休息休息了 正文完结后会更几个番外，有想看什么番外的宝子们可以在段评里留言，能写我都会写哒～ 爱你们呦～～～(?????????) 第214章 彩礼 一一被程澈的反应搞的呆滞了两秒，随后机械音没有情绪的问道：“澈澈宝贝，监测到你的反应心率都不太正常，怎么了？” “没……没事！” 程澈憋红了脸偷偷把纸箱打开了一道小缝，以保确定刚才不是他眼花看错。 结果…… 呵呵。 还真的没有眼花。 程澈咬了咬牙，不确定的问道：“一一，你确定这是我的包裹？” 一一：“是的，寄包裹的人没有留下名字，但上面明确写了公寓地址和你的名字。” “……好吧。” 程澈认命的抱起纸箱，绕过一一逃一般的冲进卧室，一一正要跟上，程澈没回头便厉声道：“别跟过来！” 小机器人立即停下脚步，两秒后没有情绪的点点头：“好的，澈澈宝贝。” 程澈几乎是飞奔似的逃回房间，过程可能是太紧张了，还被台阶绊的踉跄了下。 等回到卧室，程澈立即摔上门，把纸箱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程澈盯着它，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敢伸出手慢慢打开。 等里面的东西，清清楚楚毫不遮掩的展现在眼前，程澈呼吸又是一滞，紧接着又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手伸进箱子里，片刻后中指上挑出一条链子出来。 程澈辨认了半天，认出那应该是一条……胸链。 喉结吞咽了下，程澈迅速把手中的东西扔进箱子里。 过了将近一分钟，程澈才鼓起勇气再次伸进手，这次他拿出来的…… 竟是一对儿猫耳朵。 ……妈的，太折磨了！ 程澈被这种心跳加快的感觉弄的越来越焦躁，这次他索性直接把箱子倒过来，里面的东西顿时倾泻而出，堆满了一桌面。 女仆装，精灵耳，胸链背链腰链腿链……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些程澈根本不知道用途的……小玩具？！ “……草！！” 程澈实在没忍住又骂了声。 这他妈绝对是寄错了！！！ 这怎么可能是许向空给他的？！ 许哥那么斯文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程澈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对，一定是寄错了！ 程澈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许向空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两声，然后竟然被……挂断了？！ 瞪大眼睛的程澈望着拒绝通话的手机屏幕，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几秒后，程澈不死心地又打了一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直到不知道多少通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刚一接通，程澈还没来得及问，对面的许向空便先骂出了声：“不是程澈你有病吧？！催魂呢！” 程澈没在乎他的话，他有太多话想问许向空了，更想从他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于是他打断许向空的话，快速问道：“许哥，你有没有给我寄东西？一个纸箱之类的？！” 听筒里寂静了几秒。 程澈从安静时间里，心理建设从崩塌到重建，重建再到崩塌，反反复复…… “许哥你不会吧？！”程澈直接站起了身，拿着手机满屋子乱窜。 “你给我寄这些东西干嘛？！还有，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许向空：“……” “你没毛病吧？！被夺舍了？！”程澈又吼。 许向空：“……” 研究所内，躲在角落接听电话的许向空臊红了脸，浑身上下都透着尴尬。 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平静模样，清了清嗓子，正经回答：“这些只是辅助工具，enigma对于伴侣的侵略占有比alpha还要高，如果……如果你把自己‘打扮’好，亲自送到他眼前，阿洲应该……” 许向空又清了清嗓子，外表看上去像是在说一件严肃的公事，可快要把手机捏碎的力道暴露了他的不自在以及尴尬。 “……阿洲会很兴奋，enigma本性也会让他迫切想要占有你，以及你的信息素。” 程澈：“……所以这就是你教给我的‘勾引’？！” 许向空摘下眼镜，捏着眉心无声骂了句脏话。 “就这样，你爱用不用，……挂了！” 话刚说完，通话便被挂断，程澈目光在桌上那个纸箱和挂掉的手机之间来回切换。 好半晌，程澈用力搓了把脸，再一次返回桌边，看向那些……东西。 真的……要用？ 程澈在心里无数次问自己。 可是…… 这也太羞耻了吧！！ 而且……靠谱吗？ 程澈仿佛石化一般在桌面看着那些东西整整半个小时，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程清催促的电话打来，程澈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今天说好了要回老宅的。 接通电话应付过去程清后，程澈立即把那些东西胡乱塞进纸箱内，然后抱着纸箱开始思考藏在哪里比较好。 要藏到一个绝对不能被哥发现的地方…… 衣柜不行，床头柜也不行，书房内更是不行…… 思考了好久，程澈才想到一个好的地方。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废了死劲儿才成功把纸箱塞到了床底下。 等藏起‘工具’，程澈得意地拍拍手，确保屋内没有遗留的‘工具’之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出了房间，又若无其事地跟一一告别，之后走出了家门。 等到达程家老宅后，刚好赶上午饭，程澈现在胃口好了不少，饭桌上嘴里还一直叭叭个不停。 “你现在开心多了。”程清突然出声，目光温柔的看着程澈。 程澈一愣，看见程清的眼神后更显惊悚：“……姐，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害怕！” 程清：“……” 夹了个虾放进程澈的盘里，程清冷漠道：“吃完赶紧滚！” “嘿嘿嘿……”程澈乐呵呵地把虾吃了。 吃完饭，姐弟俩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程澈想到了什么突然支起身子问道。 “姐，你说如果我跟沈良洲结婚，是他娶我啊还是我娶他啊？” 程清：“……” “唔……”程澈自顾自地说，“哥他是不介意被娶的，那你呢，你介意有一个沈良洲这样的弟媳吗？” 程清：“……” “应该不会介意吧？毕竟哥那么优秀那么帅气家世还那么好，你之前不也说了，他能看上我还是咱家高攀了呢！” 程清持续无语。 程澈还在说：“那如果我娶他的话，姐，咱家是不是得给他准备点彩礼啊？” 程清：“？？？” “咱程家怎么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呵呵，彩礼吧，肯定不能太小气……” 说到这里，程澈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观察了程清一眼。 “唔……姐，我夸下海口在哥面前可是说过了，只要他同意嫁给我，我就拿程家一半家产用来给他下聘……” 程澈期待的凑近程清：“姐，你不会让自个亲弟弟没面子，让程家丢人现眼吧？” 几秒后，程清转过视线看着程澈，喉咙里突然溢出一声冷笑。 “合着你今天回来……是来跟我分家产的？” 程澈后背顿时渗出一层冷汗，正想否认，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口，下一秒便被程清突然爆发出的一声暴喝打断—— “……滚！！！” 第215章 沈承则的结局 给程清要彩礼的后果就是程澈被灰头土脸的赶出了程家。 回家的路上，程澈还不太开心，开着车没有一点精神。 快到公寓的时候，扔在副驾的手机铃声响起。 程澈趁着红绿灯间隙拿起来看了眼，上面明晃晃的‘程清’两字，吓得他一激灵。 啧。 这姐姐怎么回事，赶出家门还不算，这还追着骂啊？！ 吐槽归吐槽，姐姐的电话可不敢不接，要不以后怕是连门都进不去了…… 于是程澈只好连上蓝牙，按下了接听键。 通话刚被接起，程澈也不管程清看不看得见，立即摆出一副笑眯眯的讨好嘴脸。 “姐～刚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别生气了嘛…… 嘿嘿嘿，找你弟弟有什么吩咐啊～～” 程清一阵恶心，咬着牙道：“好好说话！” 程澈：“……哦，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你联系沈良洲了吗？”程清问。 “嗯？没有啊。”程澈有点懵，“哥他一早就去公司了，我们没有联系，估计忙着呢吧。” 程清沉默了会儿。 “怎么了？”程澈紧张起来，“哥他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别紧张。” 程清顿了顿又道：“只是刚才新闻中……沈良洲出现了，他公开宣布退位，由沈承则担任沈氏总裁一职。” “哦，这个啊。”程澈松了口气，“这个我听哥说过了，虽然没太听懂，但哥说想好好休息休息，毕竟管理两个公司太累了嘛。” 程清默了片刻，又说道：“可沈良洲是坐轮椅出席的发布会，现在网上已经炸了。” 程澈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反应过来后又赶紧抓稳。 稳了稳呼吸，程澈垂下眼睑，轻声应了声：“嗯，我知道了……” 沈良洲是临近天黑才回到家的，彼时程澈正在吃饭，客厅电视机上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声音开的很大，男主持人的声音浑厚有力，正在讲解着今日下午沈氏集团总裁沈良洲公开宣布退位，以及他身坐轮椅的事情。 电视机的左上角有一个小画面，里面循环播放着沈良洲下午出席发布会的全部过程。 画面中男人五官硬挺，嘴角带笑，平静的诉说着自己退位的决定，长居上位的气场无声给人一种不容置噱的力量。 最后他说：“沈承则是我的侄子，一位s级alpha，他是我亲自挑选的继承人，我对他很有信心，相信他会带领沈氏走上更辉煌的舞台，请股民朋友和我一起监督见证。” 说完这句话沈良洲便由助理推着走下讲台，各路记者纷涌而至，长枪短炮一同对准了沈良洲。 记者们的问题大多刁钻，毕竟之前由沈承则暂时接任已经流传出了很多关于沈家叔侄决裂，亲人争夺继承权互相残杀的狗血戏码。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致使沈氏突然决定更改掌权人的原因，竟然是沈良洲……残了。 有些记者为了新闻爆点毫不客气，在实时直播的电视台面前竟然公开把‘残疾’这件事情明晃晃的问了出来。 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 轮椅上的沈良洲回过头，漆黑的眼眸直直望向提问的那位记者。 沈良洲天生为狙击手而生，那双锐利的黑眸盯着人看时，仿佛能穿透皮肉直击人心。 记者被这个眼神震慑的下意识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岂料沈良洲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还温和的笑了笑，第一次正面回答所有人都很好奇的‘残疾’问题。 “首先谢谢这位记者朋友对我身体的关心，腿伤是个意外，并不是所谓的‘残疾’，至于退位，也并不是因为腿伤原因。” 沈良洲环视了一圈对准他的摄像头，又是微微一笑。 “我们沈家子女个个优秀，而承则更是人中龙凤，他会比我做的更好，这个我始终坚信。” “总之，请大家拭目以待。” 说完这段话后沈良洲便对着镜头点点头离开了发布会现场。 当晚，沈承则作为沈氏新一任的继承人，公开宣布明年沈氏重点开发项目。 他一上任便搞出了大动静，像是在对全世界宣布，沈氏将再一次改头换面，迎来属于独属于他沈承则的新鲜面貌。 沈良洲倚靠在沙发上看完了全部，看完后他低头轻声笑了笑，才慢慢走到餐厅里坐下。 对面的程澈吃的正香，看见他过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嘴里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嘟囔道。 “你们沈家叔侄俩还真是厉害，换个人管理而已，有必要搞出这么大动静？” 沈良洲看了眼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笑着叹了口气。 自己拿了个碗盛饭，又自己拿了双筷子，沈良洲才开口耐心解释。 “我那个四哥不安分，不光他，沈氏里有很多人不安分。 我要是再不出来给承则撑腰，怕是这个小侄子非被他们生吞活剥了不可。” 说完沈良洲抬眸，挠了挠程澈放在桌面上的手背：“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其实是这个发布会也是我今天临时决定的。 是今天去了公司，我才知道，承则的处境有多艰难。” 程澈撇了下嘴：“我又没有怪你，跟我解释干嘛……” 沈良洲轻笑，哄着人：“是我想跟你解释，我的消息不应该让你从别人口中得知，应该我亲口跟你说的，我道歉。” 程澈低下的嘴角悄悄弯了弯，这才想起给沈良洲盛了碗汤。 “那承则现在的处境好些了吗？他应该能稳住吧？” 沈良洲接过汤喝了一口，先夸赞了一句：“好喝。” 然后又说道：“其实也怪我，当初事发突然，承则临时被架到那个位置定然会懵，沈应允来势汹汹的打压，也让承则承受了很多压力。 不过承则还是有能力的，这次宣布的项目我看过后也觉得很不错。这次发布会，我让他的继位名正言顺，至于以后……就要看他的了。” 程澈点了点头。 低头喝汤时，他又想到了最原本的小说剧情。 虽然现在与当初的剧情内容有很大出入，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沈承则继位，带领沈氏更上一层楼。 几年后迎娶林繁，生了一对双胞胎…… 程澈蓦地又想起了沈良洲的结局。 那么…… 哥，你的结局呢？ ……………… 昨天的段评我都看到啦 番外暂定顾渊边霁，以及我们沈茶茶穿到平行世界 有不喜欢顾渊边霁这对cp，以及不想他们he的宝子可以把他们的番外略过 he肯定是要he的，我个人不喜欢写任何be 但追夫也是一定要追的，放心，番外我会让顾大傻爽回来的，哈哈哈哈哈～ 但还是劝各位不喜欢这对的宝子不要看不要看！！！ 不想看到有宝子在评论区吵架?_? 话说……真的没有宝子好奇林默的故事吗？我本人还是挺吃高冷酷哥的设定的，哈哈哈哈～ 但是！！！ 好奇我也不会写他的番外，因为……我想把他定为下本或者下下本的主角～ 高冷酷哥vs明骚明撩死对头 或者：高冷酷哥vs引导型成熟上位者 你们喜欢哪一种？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想法，开文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变！！！ ps：作者没有在凑字数，正文已经远超四千字啦(?????????) 第216章 尴尬的两人 即使沈良洲在那次发布会上已经公开说过自己没有残疾，只是受伤，可自从那天过后，网上关于他‘残疾’的事情还是炒得沸沸扬扬。 程澈怕的就是这个。 他根本不在乎沈良洲做事是否第一时间跟他报备，他在乎的只是一旦沈良洲坐着轮椅出现在大众面前，舆论会不可控制。 毕竟人有千人千面，程澈无法控制别人不去说，也没办法没收别人的手机拔掉别人家的网。 于是这几天，程澈便变得很忙。 他要盯着沈良洲训练，也要提醒自己按时吃药，同时还要用小号在网上控评，跟说的难听的人对骂。 整的他心情都不好了。 心情不好的后果就是食欲跟着变差。 这天早上，程澈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鸡窝头来到餐厅，刚坐下沈良洲便推过来一杯牛奶。 不知道从何时起，程澈每顿饭前面前都会出现一杯牛奶。 沈良洲会盯着他喝完为止。 哥的用心他当然知道，可今天的程澈看着这杯牛奶就是觉得恶心，连看一眼都有想吐的冲动。 怕真的忍不住吐出来，程澈连忙伸出手推开了。 “怎么了？” 沈良洲把牛奶悄悄又放回了程澈的手边：“是没睡好？还是……又觉得不舒服了？” “都不是……”程澈捏着手里的面包，无精打采的。 沈良洲笑了笑：“网上那些话不用太在意，等这段热度过去就行了。” “可我就是不想别人说你一点不好！” 程澈凝着眉：“你的腿伤会好，你和承则也没有决裂，你更不是输了！ 他们凭什么什么都不懂就在那里瞎说，反正我看了就是难受！” 沈良洲被程澈可爱到了，偏头笑出了声。 “好了，你把牛奶喝了。”沈良洲直接端起牛奶凑到程澈的嘴边。 “待会儿我让林默处理一下，你的手机暂时没收，看不见就不会难受了。” 程澈瞪大了眼睛：“凭什么？！” 说着目光往桌上一瞥，立马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拿起来藏进了兜里。 “我就不！我倒要看看，他们编故事还能编到什么程度！” 沈良洲叹了口气：“那把牛奶喝了。” 程澈：“我不——” “听话。”沈良洲目光投过来，“不然手机没收。” 程澈：“……” 目光默默较劲了会儿，程澈率先认输，不情不愿的拿起杯子把牛奶喝了。 喝完程澈立马皱起眉头，捂着胃部一副痛苦的表情：“唔……好想吐。” 沈良洲看着他，没什么情绪的说道：“那你一会儿在家休息，我自己去研究所。” “嗯？！”程澈立马松开手，“到时间了？我也要去！” 沈良洲挑起眉看着他的肚子：“不疼了？” 程澈头摇得飞快：“不疼了不疼了！” “行。”沈良洲轻笑，“快吃饭。” “嗯！” 吃完饭，两人出发前往研究院，开启第二次的腺体治疗。 看到许向空时，程澈好一阵尴尬，尤其是看到他身边站着的沈池鱼时，程澈的脑子瞬间被一堆黄色废料填满。 他脏了。 看着面前干净单纯的沈池鱼，程澈满脑子都在担心以后可爱的小鱼会被许向空这个衣冠禽兽所玷污…… 好可怜的小鱼。 他知道许向空白衣天使下那颗黄色的心吗？ 唉，可怜的小鱼…… 当然程澈心里这番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他人都不知道。 “体力还好吗？”许向空走上前问。 沈良洲点点头：“走吧，可以开始了。” “好。” 几人进入研究所，往电梯方向走的途中，许向空低着头跟沈池鱼说了一句什么，说完他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沈池鱼的头发，大手顺势便落在了沈池鱼的肩膀上，搂着他一起往前走。 可不知怎么了，程澈突然冲上前一把把许向空的手从沈池鱼肩上拍开。 “啪——！”地一声。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程澈自己。 “我，我……”程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良洲蹙眉走到程澈身旁，低头问：“不舒服？” 程澈摇了摇头。 沈池鱼懵懵的眨眨眼：“程澈，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去休息会儿吗？” 程澈再次摇摇头，干笑两声：“没……就刚才，刚才许哥手上有个虫子，我给打死了。” 沈池鱼疑惑的皱皱眉：“……哦。” “走吧走吧！哈哈哈哈……”程澈推着几人，“我没事，哈哈哈哈……” 几人都莫名其妙，沈良洲再次确认：“澈澈，真的没有不舒服？” “没有没有！”程澈扶着沈良洲往电梯里走，“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几人被推着走进电梯，到了楼层，沈池鱼率先扶着沈良洲出去，程澈和许向空跟在后面。 正走着，许向空突然用力撞了下程澈的肩，压低声音骂道：“你有病？！” 程澈摸了摸鼻子，同样也压低声音回骂：：“你也有病，变态病！” 许向空：“……” 程澈还在说：“你玩的这么变态，要是被小鱼知道了非甩了你不可！” 许向空磨牙：“放心吧，小鱼乖着呢，你被甩我也不会被甩！” “你放屁！”程澈立马回击，“哥才不会甩我，倒是你，我……我待会儿就去告诉小鱼——” “告诉我什么？” 前方的两人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迷茫的望着程澈和许向空两人。 沈池鱼走近，疑惑的又问了一遍：“程澈，你要告诉我什么啊？” 程澈梗住：“我，我……” 沈良洲眯了眯眼，打量着两人：“你们刚在聊什么？” “我们……”程澈吞了吞口水，“没，没聊什么啊。” 沈良洲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到许向空身上。 “向空，聊了什么？” 许向空：“……” 程澈和许向空两人站的一个比一个僵硬，直到他们身后传来杜明的声音。 “你们站着干嘛呢，都准备好了，快过来吧。” 许向空顿时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快走一步搭上沈良洲的肩。 “我俩还能聊什么啊，随便聊聊嘛，阿洲不是我说你，就算程澈是你的人你也管的太多了吧！ “快走快走，杜院长都叫了，让人家等着多不好……” 沈良洲被许向空架着走了，留在原地的程澈才敢出气，小心的拍着胸口。 他和许向空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哥知道…… 要不他脸丢大了！ 第217章 初雪 第二次的治疗和第一次差不多，结束后沈良洲便累的睡了过去。 可结果……仍旧没用。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不光程澈，醒来后的沈良洲从许向空口中听到结果，即使没表现出来，但程澈还是看见了他垂下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杜明在跟沈良洲说一些注意事项，程澈趁着这个间隙，偷偷把许向空叫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上，许向空靠在墙壁上，明显疲惫的吐出口气。 “什么事？” 程澈低着脑袋抠手指，很小声的问：“……许哥，你说的那个方法……真的有用吗？” 许向空一愣。 程澈又问：“你送的那些东西，必须要……用吗？” 许向空脸顿时黑了下来。 “程澈你是真的有毛病吧？！” 许向空气的来回踱步，一贯温和的形象也不要了。 “你爱用用，不用扔！一直来问我干嘛？！我他妈就不该给你送，更不该多嘴说！” 程澈揉了揉鼻子：“许哥，你别生气嘛……” “如果真的有用……我打算试试呢。” 程澈很轻的叹口气：“哥这样太痛苦了，我不想再让他痛苦了……” 许向空白了程澈一眼，可事关沈良洲，他也只好正色起来。 “还是那句话，我不保证一定有效果，但目前为止……也只能依靠你了。” 程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许向空看着程澈：“问完了？问完我走——” “等一下许哥。” 程澈又开始扭捏：“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开始，合适啊？” 许向空：“……” 许向空都快被程澈给整不明白了，也快被程澈给整笑了。 “……不是，这种事情非要来问我？！我他妈怎么知道你跟沈良洲的频率，以及你们什么时候气氛到了干柴烈火啊！” 程澈也急了：“我这不是问你什么时候做最有效果嘛……你吼什么啊！” 许向空气的磨牙：“谁管你！” 说完许向空转身就走，可刚走了两步，又实在怕程澈这脑子会把事情搞砸。 深呼吸了几次，许向空黑着脸转过头来。 “你易感期差不多还有多久？” “唔……”程澈想了想，“一个星期左右吧。” “那就在这一个星期以内把事情办了！” 程澈眨了眨眼：“可你上次不是说易感期内效果最好吗？” 许向空冷哼一声再次转身：“就你这副傻样，我怕易感期你控制不住失控，再弄伤了阿洲，阿洲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程澈：“……” 许向空的身影都消失在拐角了，程澈才想起来嘀咕。 “明明是哥折腾我才对……” ………… 今年的初雪来的特别晚，都快新年了，才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是下午才开始下，刚好是程澈从程家老宅回来的路上。 他兴奋的不行，在车上就开始给沈良洲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程澈一连串兴奋的声音便透过听筒传进沈良洲的耳朵里。 “哥，哥！下雪了，你快看！！” 沈良洲把手机拿远了些，站起身慢慢挪到落地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 沈良洲笑着回答：“看到了，你到哪了？” “马上了马上了！”程澈激动的回答，“哥，你快让一一准备点啤酒，再点点儿炸鸡！下雨天跟炸鸡最配了！” “还有还有……我还要蛋糕！要火炉，我还要烤地瓜吃！” “哥，你记住了没啊？！” 沈良洲低头笑出了声，语气宠溺：“记住了记住了，你开车慢点，快点回来。” 程澈小声嘟囔：“开慢点要怎么快点回去啊，哥，你说话好奇怪……” 沈良洲：“……” “行了行了！我马上到楼下了，哥你等着我！” 程澈说完便把电话挂了，沈良洲看着手机挑了挑眉，回头开始安排一一准备程澈刚说的那些东西。 正在阳台架烤炉时，一一的机械音响起：“欢迎澈澈宝贝回家。” 沈良洲丢下手中的东西，出门往客厅走。 刚走到门口，怀里便扑上来一个人影，沈良洲笑着稳定身体，揉了揉程澈脑袋上的毛线帽。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澈澈，哥还瘸着呢。” 程澈身子一僵，立马像被扎到似的后退一步：“对不起对不起！哥，你没事吧？！我是不是撞的太用力了？！” “没事。”沈良洲笑着看向程澈，“快去洗个澡，炉子已经准备好了，炸鸡也马上到，洗完就可以吃饭了。” “不急不急！” 程澈拉着沈良洲的手便想要往窗边跑，可走了两步想起受伤的腿，又赶紧慢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扶着沈良洲慢慢往前走。 “哥，要不还是拿着拐杖呢，虽说你现在差不多可以不依靠拐杖行走了，但我看习惯了总会忘记你的腿伤，要万一哪天我又忘了没收住力，真的把你扑倒了怎么办！” 沈良洲无奈了：“我稳得住。” “行吧。”程澈也没太纠结，走到落地窗前时，程澈特别兴奋的指着窗外。 “哥，这场雪下的好大啊！就这么一会儿都有几厘米厚了，要是下一整夜，明天就可以打雪仗了！” 沈良洲从身后抱住程澈，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是啊，宝宝，等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程澈眼睑颤了颤。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了。 时间并不长，但经历却是他长这么大最精彩，最揪心，也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年。 新年就要来了。 倒计时……也快结束了。 程澈心脏焉地一疼，疼的他呼吸都错乱了瞬。 怕窗户倒影出他的脸，程澈迅速转身抱住了沈良洲的脖子。 沈良洲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温柔的捏着他的后颈：“怎么了？” 程澈脑袋蹭了蹭：“没事……我就是想抱抱你。” “嗯。”沈良洲大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抱吧，抱多久都行，我一直在。” 真的能一直在吗？ 程澈在心里问自己。 第218章 求你留下来 很快一一准备好的东西都送到了，宽敞的阳台上摆了满满一桌子。 炸鸡，啤酒，烧烤，草莓奶油蛋糕。 除此之外……还有一束新鲜的玫瑰。 程澈看见玫瑰的时候愣了愣，缓慢的抬起头看向沈良洲。 “哥，怎么还有……玫瑰啊？” 沈良洲拿起那束玫瑰来到程澈面前，笑着往前送了送：“就是突然想起来，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正式送过你一束鲜花。” “玫瑰还喜欢吗？” 程澈看着眼前热烈的红色，还有沈良洲那双仿佛有吸力一般的黑眸，好一会儿才呆呆点头。 “喜……喜欢。” 窗外的雪下个不停，阳台这一方小天地却温暖如春。 伴着月色和雪花，也像是憋着一股难言的情绪，今晚程澈多喝了几瓶啤酒，罕见的是沈良洲竟然也没有阻拦。 一顿饭吃完，夜已经很深了。 程澈拒绝沈良洲的搀扶，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 知道门口站着一一，沈良洲也没强行跟上去，站起身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阳台。 客厅角落内，可怜的小机器人却被一个醉鬼按在墙上，恶狠狠的威胁。 “交代你办的事都做好了吗？！” 机器人罕见地宕机了几秒，僵硬的点点头：“澈澈宝贝，你交代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 程澈不信任的眯了眯眼：“确定？没被哥发现吧？” 一一点头：“澈澈宝贝，一一不会说谎，主人今天并没有进入浴室，我想……他应该是没有发现的。” 程澈满意地勾了勾唇，流氓似地伸手拍了拍小机器人的金属脸蛋：“宝贝儿，干的不错。” 一一：“……谢谢澈澈宝贝夸奖。” 等沈良洲收拾完阳台出来找人时，程澈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澈澈？” 沈良洲在客厅里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奇怪的是连一一都不知道去哪了。 “澈澈！”沈良洲又喊了声，抬脚往卧室走去。 经过一楼浴室时，里面传出了点动静，沈良洲停下脚步。 “澈澈，你在里面吗？” 沈良洲边喊手上已经握住了门把手，结果按了一下竟然没打开。 他皱了皱眉，抬手在门板上叩了两下。 里面像是有东西摔在地上，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动静，沈良洲眸色一变。 正准备暴力破门时，里面响起程澈慌乱的声音—— “哥我没事！我……我正准备洗澡呢！” “洗澡？”沈良洲按动门把手，“刚什么摔了？开门，我要进去。” 程澈高声喊道：“我都脱了！你……你别进来了，刚才是手机没拿稳掉了，我没事的哥。” 沈良洲没说话。 程澈知道他一定还在门外，与小机器人面面相觑，好半晌，程澈才再次说道：“哥，你去另一间浴室洗呗，我想泡一会儿。” 过了好久，门外才响起沈良洲的声音：“好，你刚喝了酒，别泡太久，会晕。” 程澈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哥！” 程澈竖着耳朵听门外离开的脚步声，还不忘让小机器人再确认一遍。 “一一，打开走廊外监控，看一下哥走了没！” “正在打开监控。”两秒后，机械音回答，“监控显示主人已经离开。” 程澈这才松了口气，抱着怀里的一大捧玫瑰花瓣放松地坐在了浴缸边缘。 休息了会儿，程澈才站起身，把玫瑰花瓣洒进了浴池内。 望着装饰的差不多的浴室，程澈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个电话。 “都准备好了吗？” 对面不知回了句什么，程澈点点头：“行，零点一过，准时开始，千万别给我整岔子。” “嗯，就这样，挂了。” 挂断电话后，程澈目光落在了一旁放着的纸箱，好半晌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站起身缓缓朝纸箱走去。 沈良洲洗完澡出来只穿了一件浴袍，他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推开卧室门。 刚走进去，便看见昏暗的卧室内，坐在床头的那一抹身影。 手上擦头发的动作停顿，沈良洲疑惑的问：“不是泡澡吗，这么快？” 程澈慢慢回过头来，轻轻喊了声：“哥……” 沈良洲僵住了。 下一秒他不顾腿伤迅速冲向程澈身边，说出口的声音都因害怕在发抖。 “澈澈，你……你怎么了？！” 程澈身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无力地摇着头，略显烦躁：“我……我不知道，哥，我好难受……” 沈良洲立即站起身，冲着门口大喊：“一一，一一！” 小机器人的身影匆忙走进来：“主人，我在。” “检查信息素浓度指标，打开全屋隔离系统，另外……另外联系许向空，让他立马过来一趟！” “好的。” 几秒后，一一的机械音响起：“全屋隔离系统已打开，检测到信息素浓度已经严重超标，初步判断易感期就要到来，请做好准备。” “知道了，现在去联系许向空，就说——” 沈良洲还在安排，就在这时程澈突然抬起头用力抓住他的手。 “不用，哥……不用叫许哥来，易感期应该还没正式到来，我现在……还好。” “不行。”沈良洲眉头紧蹙着，“澈澈，易感期不是闹着玩的，我……陪不了你，万一有什么意外，向空在也好及时处理。” “我说不用……” 程澈突然搂住沈良洲的脖子，嘴唇无意识在脖颈处乱蹭：“哥，我想让你陪我……” “澈澈。”沈良洲喉结艰难滚动，痛苦的闭上眼，“可我在这……只会让你更狂躁不安，一旦易感期真的到来，你失去理智，会——” “不会的！”程澈突然很大声的喊了一句，“我不会的！哥，我不会失去理智，更不会伤害你，我只想让你陪着我……” “求你了……”程澈落下眼泪，“陪着我好吗，我好难受……” “澈澈……” “哥。” 程澈吻上了沈良洲的唇，有滚烫的液体从两人唇缝间滑过。 “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离开你，我会变成最可怜的程澈……” “我不想变得可怜，所以……” “求你，留下来……” 第219章 这场烟花只为你绽放 最终沈良洲留了下来。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决定是错的，alpha绝不可能允许除了自己的伴侣之外，另一位同性留在自己的安全区域内。 这会让他们感觉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是挑衅，是宣战。 理智告诉他的是对的。 可在面对脆弱的爱人时，看着他的眼泪，感受着他的吻，他的乞求…… 沈良洲的理智在那一刻全面崩塌。 留下吧…… 他不想让程澈变得可怜。 陪着他吧…… 哪怕自己会遍体鳞伤。 最起码这样，能在他爆发力竭后，好好的抱抱他。 服用过抑制药剂后，程澈红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沈良洲。 沈良洲被他盯的有点懵，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立即问道：“怎么了？！” 程澈摇了摇头，垂着脑袋很小声的问：“哥……你能，能借我一样东西吗？” 沈良洲觉得程澈的问题很莫名其妙，这家里的所有东西，包括他自己都是程澈的，为什么他要说‘借’。 但他还是问道：“什么东西？” 程澈抬眸看了沈良洲一眼又迅速垂下，手指缠绕着衣摆。 “就……就你的，内裤……” 沈良洲：“？？？” 沈良洲更懵了，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要……要那个，干嘛？” 程澈抖了抖裤子，有些气恼：“你说呢！” 沈良洲目光也不自觉地看向他的那处，静了几秒。 程澈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征求他的意见，自顾自地走进衣帽间。 原地的沈良洲眨了眨眼，好半晌他突然咳了一下清清嗓子，不自在的把脑袋扭向一边。 程澈拿完东西握在手心里走了出来，他没过来，只看了沈良洲一眼。 “我……我要去泡澡了，你先睡吧。” 沈良洲“……哦”了一声。 “还有，你浴室里的投影我要用一下，我会关小点声的，不会吵到你。” 沈良洲心里像有火在烧。 几秒后，他再一次清了清嗓子，“嗯”了一声。 程澈出去了，沈良洲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感觉受伤的腿支撑不住了，才走到床边坐下。 他莫名其妙变得有些忙。 一会儿摸摸床头灯，一会儿翻翻手机，觉得没意思了，又开始整理一点都不乱的床铺…… 就这样没有目的的忙碌了半个小时，程澈还没有回来。 沈良洲渐渐坐不住了。 又等了半晌他突然从床上坐起身，大步出了卧室。 浴室门前，沈良洲停下脚步。 门缝里隐约溢出一些暧昧的声音，以及程澈若隐若现的喘 ，息声。 沈良洲顿感口干舌燥，喉结吞咽了好几次，都无法缓解内心的那股莫名的燥热。 他像个变态一样站在门口偷窥，随着里面人的喘， 息而呼吸。 直到里面的动静开始变得急促，沈良洲忍耐的眼眶发红，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按下了门把手。 这次出乎意料的顺畅。 门竟然没有锁。 等他抬起眼眸，映入他视线内的就是一幅活色生香图。 铺满玫瑰花瓣的浴池，周围垂吊着的红色帷幔，投影上交叠在一起的身躯，暧昧的声响…… 以及……浑身赤裸坐在浴缸内的程澈。 不，其实不算赤裸。 他身上还是有东西的。 比如，戴在身前的胸链，以及……大腿上的皮质腿环。 “你……”沈良洲全身定住，喉咙更是干哑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氤氲水雾下，程澈朝他望过来一眼，泛红的眼尾潋滟着无边媚色。 他在水里动了动身体，喘着气趴在浴池边缘，朝着沈良洲举起手上湿透的布料，用他那双泛红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沈良洲。 “哥……” 沈良心底的火烧的更旺。 “我还是难受……” 程澈手臂搭在浴池边缘，侧着头枕在上面，声音有气无力。 “哥，你来帮帮我吧……” ……………… 公寓位于顶楼，铺满玫瑰花瓣的浴室头顶是一块全透明的玻璃，此时遮挡板打开，一抬头就能看见满目白色的雪花飘落。 虚白的水雾充斥着整间浴室，也遮挡了程澈的视线。 玫瑰花瓣随着水波起伏，打湿了头顶垂下来的红色帷幔…… 外面的冷冽和室内的火热在这一刻形成鲜明对比。 程澈望着上方的沈良洲，有些许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突然有烟花炸开，炫彩的颜色照亮了程澈的眼眸，唤醒了他的感知， “澈澈……” 沈良洲声音哑的厉害，边笑边细细地吻着程澈。 “这也是你准备的？” 程澈慌乱抓起边缘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零点整。 接着手机被他随意地扔到一边，程澈抬手双臂，勾在沈良洲的脖子上，主动仰头献吻。 “哥，跨年了……” 沈良洲又是闷哼一声，笑了笑把脑袋埋在程澈的颈间：“宝宝，跨年快乐，……你先放松点。” 程澈同样很不好受，头发粘哒哒地粘在脸颊上，也不知是汗还是水。 沈良洲去咬他的耳朵：“什么时候准备的？” 头顶的烟花依旧在绽放，程澈的眼睛里倒映着一片绚丽。 望着沈良洲裸露的后颈处深浅不一的咬痕，程澈想到自己刚才失去理智时短暂的疯狂。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让程澈失去理智。 程澈用力下拉沈良洲的脖子，迫使他们肌肤紧紧相贴。 “哥，今晚跨年夜，我蓄谋已久……” 一瞬间，比外面烟花更灿烂的，还有在沈良洲心里炸开的烟火。 程澈怕是想让沈良洲幸福而死，还在继续说道—— “这场烟花，只为你一个人绽放。” “哥，我爱你……” 与这句话一同包裹沈良洲的，还有程澈的吻，和他的主动。 ………… 明明暗暗的灯光下，程澈的眼尾泛着红，难耐的哭腔里带着一点软音，意外勾人。 翻身而上的时候，他轻轻唤了一声：“哥……” 程澈的手指顺着沈良洲的脖子线条缓缓朝后探去，按上了腺体部位。 “哥，今晚就标记我吧。” 沈良洲一愣，眼眸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 程澈拢着他的脖子，强迫与自己对视。 也是他第一次用不容抗拒的语气对沈良洲说—— “标记我，就现在。” 第220章 这个世界不属于你 真的咬下去的那一刻，沈良洲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 那一刻，他满脑子只有占有。 程澈就该是自己的。 他要标记他，要占有他，要他从里到外都属于自己…… 当尖齿穿透皮肉，朗姆酒香水弥漫整个口腔，又顺着暖流包裹全身。 沈良洲还是陷入了长久的恍惚。 后颈腺体部位正在隐隐骚动，不知过了多久，那股骚动愈演愈烈，几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沈良洲浑身如同万虫噬咬，但这种感觉，却奇异地让人上瘾。 到了最后，失去理智的不止是程澈，就连沈良洲自己不知何时也失去了掌控。 直到冷檀木彻底爆发…… 直到标记真正完成。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恭喜宿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标记，完成攻略沈良洲的任务】 【目前攻略进度百分之百，改变剧情进度百分之九十，助攻主角感情进度进展百分之八十】 【评级优秀，现已为你返回原世界】 ……………… 程澈陷入了冗长的梦境。 梦中他脑子里走马观灯般闪过很多陌生的画面。 他看到了大学校园里的自己，看着自己与身边的同学有说有笑的一起聊天。 后来，他们像是打了一场赌。 他自己作为赌局参与者，开始了为期四年的赌约时刻。 电脑，键盘，草稿，关系图…… 主角，配角，大纲，人设…… 发文，签约，评论，谩骂…… 失眠，医院，诊断书，臆想症…… 程澈陷入深深的梦魇里，直到看见梦中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沈良洲’三个字—— 他心脏焉地传来痉挛般的疼痛，直到氧气全部消失的那一刻，程澈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开了双眼。 程澈用力呼吸了好几次，才稳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跳。 看着面前的虚空，程澈的五感渐渐回笼。 他蜷缩着双腿，痛苦的抱住脑袋，无法相信脑子里突然涌入的大量记忆。 他不愿相信…… 不愿相信自己竟真的是作者。 可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又让他不得不去相信。 原来…… 原来，他们的一切不幸，一切痛苦，都是由自己亲手造成的。 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 可渐渐的，就连他自己也开始心疼起自己笔下的人物。 于是，他重新拿起笔，亲自改写由自己亲手造成的悲剧…… 心疼沈承则的孤独，所以给了他一个朋友。 心疼林繁的遭遇，所以给了他一个助攻的队友。 心疼程清独自一人，所以给了他一个弟弟。 更心疼没有结局的沈良洲…… 所以给了他一个爱人。 程澈陷入了分不清小说与现实之间，他就好像这片虚空，夹杂在两个世界之外。 就在这时，虚空中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宿主，我说过，这个世界因你而存在，现在你可以回归属于你的现实世界了】 程澈猛地抬起头，扯着干裂的嗓音大喊—— “我才不管什么现实不现实！你把我搞到这里来，就不能再送我回去！” “我要留在这里，哥还在家里等着我！系统，你给老子出来！！！” 系统：【宿主，现在任务已经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你已经避免了死亡】 【而且你已成功改写剧情，成功给了沈承则一个朋友，给了林繁一个队友，给了程清一个弟弟，也给了沈良洲一个爱人】 【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你该回去了】 “我——” 程澈下一句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虚空骤然碎裂，下一刻，他的身体进入了白茫茫的一个隧道。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五感再一次回笼，程澈睁开了双眼。 入目白茫茫一片，程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应该身处医院病房。 刚动了动手指，身旁突然传出一道男声—— “程澈，你终于醒了！” 程澈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男生，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不确定的喊了一声：“……陈昊？” 男生轻嗤一声，不太满意：“咋地，睡一觉醒来就不认识我了？亏我还大半夜把你从家里扛来医院，可折腾死我了……” 程澈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梦里…… “啊……！”程澈痛苦的抱着脑袋，闷哼出声。 “唉，你这是咋了？！”陈昊连忙扶着程澈坐起来，又着急忙慌地给他倒了杯水。 “兄弟，你可悠着点吧，不是我说你，你想赶稿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你个大少爷又不缺钱，网上爱骂就让他们骂呗，你不看不就行了，何苦把自己逼成这副模样，我要是再去晚一点，你非猝死在家不可……” 程澈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脑子疼的要爆炸，陈昊的念叨声更是让他的疼到达要爆发的边缘。 “你先回家吧。”程澈平复着呼吸，“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草！” 陈昊气的大骂：“程澈你这就不仗义了啊！我他妈坐在这里陪了你一整夜，这才刚醒来就嫌我多余了？！” 程澈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谢了哥们儿，改天请你吃饭，我是真的想休息会儿。” 陈昊还是不太满意，怒气的说道：“光吃饭可不行，我看上你那辆山地车了，送我！” 程澈点点头，不太耐烦：“送你送你，快走吧。” 陈昊这才满意，放下手中的东西乐呵呵的出去了。 等他走后，程澈的头疼才有所缓解。 他靠在床头，目光一边打量着病房，一边开始理脑中杂乱的东西。 可结果却没有一点用。 脑中仍如同混沌一般，什么也想不明白。 叹了口气，程澈侧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待放下杯子时，他目光偶然瞥向了桌上放着的一本书。 应该是刚才陈昊留下来的。 顿了顿，程澈把书拿了起来，忽略花花绿绿的封面以及雷炸天的名字，开始翻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他妈不是大学时候，他一时赌气跟几个爱看耽美小说的女同学打赌，打赌这种没有深度只有狗血的小说他能分分钟写出一本爆款出来！ 就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赌约，他开始动起了笔。 结果他妈的越写越长，竟断断续续花费了他大学四年的时间才写完！ 妈的…… 红是真的红了，不过他娘的是黑红！ 因为这本小说，他在网上被人骂的狗血淋头，族谱都快被一些极端的读者翻出来了！ 想起这事，程澈越翻越烦躁，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快起来。 就当他实在看不下去想把书给扔了时，书本的页面突然被风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沈良洲’三个字，让他顿了一下。 那一段话是这么写的—— 沈家继承争夺战由沈良洲落败宣告结束，在那之后，沈良洲便没了消息。 没人知道他身处何方又去了哪里。 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从这名利场上落幕。 沈家最优秀的一代掌权者，那位神秘莫测的男人…… 无人知晓他的结局。 看完这段话后，程澈心脏莫名传来震痛，疼的他呼吸都停滞了瞬。 第221章 他的结局，是孤独终老 出院那天，是陈昊来接的程澈。 两人自大学开始鬼混，关系说不上多好，但在关于吃喝玩乐这一块儿，他可比程澈会玩多了。 两人的关系之所以能维持这么久，全靠程澈的钱撑着。 回到距离大学城不远处的一间公寓内，程澈一进门便瘫在沙发上。 不知为何，自从从医院醒来，这几天他总是觉得特别容易疲惫。 好像睡着的那几天他不间断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偏偏醒来梦里的一切都记不清了，真是操蛋！ 陈昊一进屋子便直奔其中一个房间内，程澈躺在沙发上掀了掀眼皮，也懒得管他。 无所事事的思考着待会儿要吃点什么。 吃什么还没思索出来，房间内的陈昊突然大吼了一声：“……草！程澈你快过来！” 程澈叹了口气，身子往内侧一扭，装没听见。 “你快快快过来啊！程澈程澈程澈程澈……！！！” 程澈磨了磨牙，僵持了几秒慢慢站起身走了过去。 他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上吐槽：“……怎么了，哥们儿还没死呢，不需要你叫魂。” 陈昊站在书桌前，指着电脑屏幕，瞪大了眼睛看着程澈。 “我说这一年内叫你八回只出来一回呢，每次问都说忙忙忙，结果你丫是忙着改写？还他妈写完了？！” 程澈蹙了蹙眉，朝着书桌走过去。 他推开陈昊坐到了电脑桌前，看着码字软件里满满的字。 他有些恍惚的喃喃：“这是……我写的？” “靠！你自己写的你问我啊！” 陈昊拉过凳子坐到程澈旁边：“程澈，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还真重写啊？” 有必要？你又不缺钱，网上那群人爱骂就让他们骂几句呗，你又损失不了什么，何必浪费这么长时间去他妈又重新写一遍，你累不累啊！” 程澈已经听不清陈昊在说些什么了，他脑子里眼睛里，全部都是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字。 陈昊见他不说话，也陪着他一起看。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用力拍了下程澈的肩膀。 “我靠兄弟！你他妈脑子有泡吧？！还是我眼花了？！” 他手指着屏幕里‘程澈’二字，陷入了震惊：“你他妈还把你自己写进去了？！” 程澈紧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昊又拿起书桌上的药瓶怼到程澈眼前，深吸了几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兄弟，我真不知道你图的什么，一个开玩笑的赌局，一部小说而已，让你浪费了大学四年时间，最后还把自己折腾出一身病来！ 就这么一本小说，你放任不管网上热度很快就过去了，你为什么非要又花费一年时间重写？！ 他们只是纸片人，他们的人生不需要你负责！ 为什么你要把自己折腾到这种地步？！” 程澈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他疼的止不住的冒冷汗，疼的他全身都跟着痉挛起来。 最后，他气若游丝地开口，仿佛累极了：“陈昊，你先回去吧……” 陈昊气的直接把药瓶重重砸在桌子上，转身离开摔上房门。 等人走后，程澈抓起桌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矿泉水瓶拧开猛灌了一大口。 他闭着眼睛喘息，等头疼的感觉缓解了些，他才慢慢抬起头，看向电脑屏幕。 望着上面的文字，程澈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过了好半晌，程澈才像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握上鼠标，点开了第一章。 程澈就坐在电脑桌前，从第一个字开始，从天亮看到天黑，又到天亮…… 书中相较于第一版少了很多狗血剧情，比如沈承则和林繁之间的情感拉扯，以及沈氏争夺中冗长的商战。 但也多了很多第一版中没有出现的人物，比如顾渊和边霁的故事。 以及第一版中，戏份不多但出彩的角色，比如沈池鱼许向空程清，以及……沈良洲。 当然，还多了一个全新的人物，一个串联起了所有剧情走向的人物—— 他自己。 程澈看到了倒数第二章，看到了书中‘程澈’准备用易感期来医治沈良洲受伤的腺体时，程澈突然就不太敢看下去了。 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到窗前用力地拉开窗帘。 此时此刻，程澈好想抽根烟，但他翻遍了整个家里的角落，都没能找到一根。 他有哮喘，抽烟还是在大学时期学会的，但为了保住小命，一年到头也抽不了几根。 身边的朋友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也很少会在他面前抽。 但此刻程澈就是特别想抽，并且无法抑制。 程澈抓起手机跑出了公寓，经过太阳暴晒，熬了一天一夜的脑袋阵阵发晕，眼睛疼的更是想要快爆出来一样。 他这副模样把超市老板吓得不轻，怕惹上麻烦迅速从烟柜里掏出一包烟扔给了程澈，程澈掀起眼皮看了老板一眼也没说什么，扫码付款后便出了超市回到了公寓。 等抽完烟，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消散了些。 程澈深吸口气，重新坐回了电脑桌前，点开了最后一章。 【治疗很有成效，沈良洲恢复了腺体的伤，重新变回了全球唯一的enigma 但自那之后，他却再也没有笑过了。 据说是他的爱人突然消失，如同人间蒸发，沈家用尽所有办法都没能找到那位爱笑阳光的少年。 几年后，所有人都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而沈良洲…… 他将名下财产股份尽全部留给了至亲好友，于某个黑夜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一句告别。 后来沈池鱼去收拾房子的时候发现，他只带走了小机器人，和一枚绣着他和他爱人名字的平安牌。 或许他的结局是在某个放满朗姆酒的房子，和一个没有感情的小机器人，孤独终老吧……】 第222章 回去的希望 程澈看完这个结局后久久不能平静。 他忘了呼吸，忘了眨眼，忘记了一切…… 满眼只有‘孤独终老’这几个大字。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程澈失魂一般摇着头，他不愿相信这是他自己写出来的结局。 脑子突然传来剧痛，这次疼痛来的猛烈，程澈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握着锤子重重敲击着他的脑袋，拿着搅拌棍，残忍的搅着他的脑浆…… 各种记忆杂乱，眼前像是电影倒带般，不停闪过无数他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程澈疼的直不起身，抱着脑袋从椅子上滚到地下。 几乎是瞬间，他身上的衣服便被冷汗渗透，额前的碎发粘哒哒的粘在脸颊上。 程澈疼的翻来覆去，胸口剧烈起伏，全身如同癫痫患者般抖个不停。 “程澈，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宝宝，陪我度过易感期吧……” “这场约会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很抱歉。” “宝宝，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我们结婚吧。” “澈澈，求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 不知在地板上躺了多久，脑袋的疼痛有所缓解，程澈混沌的眼眸渐渐变得清明。 他想起来了……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进入了那个世界，有了很多朋友，有了个嘴硬心软的姐姐—— 还有了……一位很好很好的爱人。 他完成了任务，避免了死亡，可却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程澈眼前变得模糊一片，轻轻一动便有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 程澈仰躺在地上望着头顶天花板，莫名其妙开始癫狂大笑起来。 什么狗屁任务…… 什么狗屁系统！ 什么狗屁避免了死亡…… 如果活着的代价是失去哥，那么他还不如一开始就因为哮喘死去。 最起码那个时候的他无亲无故，孤寡一人，死了也没人在乎。 可是现在…… 他有了朋友，有了姐姐，更有了想为此活着的爱人。 程澈目光呆滞，眼眸里死灰一片。 “孤独终老……” 程澈沙哑的嗓子不停喃喃着这四个字。 “孤独终老……哈哈哈……” 程澈又开始大笑起来。 拼命想要改变哥的结局，结果到了最后，却只得到了‘孤独终老’四个字。 程澈抬起手臂盖在眼睛上，也不知是笑还是在哭。 就这样躺到天黑，四肢已经失去知觉，程澈还是一动未动。 可奇怪的是这种情况下，他的大脑却异常活跃，不停歇地在脑中整理着所有的记忆。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系统最后说的话—— 【这个世界因你而存在】 当这句话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程澈骤然睁开眼。 下一秒，他几乎是用弹射的速度从地上站起来来到了电脑桌前。 望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程澈深呼了口气。 既然那个世界因他而存在。 既然能改变第一次。 那就没有道理不能改变第二次！ 程澈活动着手指，像要完成多郑重一件事般，把手慢慢放到了键盘上。 可就在这时，程澈目光无意的往旁边一瞥，看到了放在角落处的一个白色药瓶。 他微怔了下，慢慢把那个药瓶拿起来。 手指轻轻摩挲着药瓶上的字，程澈在心里冷笑一声。 臆想症吗？ 也就是说……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澈握着药瓶笑的停不下来。 然而几秒后，药瓶被程澈重重摔在墙壁上，里面的白色药片如同雪花一般四处飞洒。 什么狗屁臆想症！ 什么狗屁纸片人！！ 他统统不相信！！！ 无论是沈承则林繁，沈池鱼许向空，还是顾渊边霁，亦或者是程清沈冲…… 甚至是他遇到的所有所有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人！ 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都绝不是纸片人！！ 更何况……还有沈良洲。 那是他真真实实爱着的人，那份情感那么强烈，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 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许久未进食的胃部传来痉挛般的疼痛，程澈闭眼深呼吸了好几次，无数次在心里给自己暗示。 他们都是真的！ 他必须要改变这个结局！！ 哥还在等着他…… 他也必须要回去！！！ 程澈的手指慢慢落在删除键上，他要删掉这个傻逼结局！ 可是奇异的现象出现了…… 删掉的字又一字未变的，重新冒了出来。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重复敲击着那一段话，无论程澈如何删除，最终它们都会重新冒出来。 程澈崩溃了。 他不知疲倦，删了一次又一次，甚至几次把电脑重启关机，关机再重启…… 可是只要切回码字页面，那些话都一字未变的出现在那里，像是从未消失过一般…… 删了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 程澈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终于，他像是承受不住一般，趴在键盘上放声大哭。 不要…… 不要这样！ 哥还在等着他回去！ 他不要看到哥孤独终老…… 泪仿佛流干了，到了最后，程澈已经哭不出来了。 他目光空洞，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屏幕上最后一段话出神。 孤独终老…… 还有什么办法…… 能改变这个结局…… 突然，程澈被血丝布满的双眼骤然亮了一瞬，他快速坐直身挪动鼠标，在软件里找到了另一个文件夹。 点击查看，里面赫然是第一版的小说内容。 望着里面的文字，程澈的大脑疯狂转动。 既然第二版重写成功…… 那么，如果他重新写一个第三版呢？ 重新燃起的希望在程澈胸口熊熊燃烧，他激动的浑身颤栗！ 他快速创建了一个新的小说文件夹，望着空白的页面，程澈活动了下手指。 前面的内容已经深刻印在了脑海里，程澈深吸口气在键盘上敲下了第一行字。 敲完之后程澈等待了几秒，一分钟，十分钟……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那行字仍旧好好的保存在页面上，程澈眼里的光芒更盛了！ 看来这个方法有用！ 程澈顿时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 哈哈哈哈……！ 不就是重新再写一遍嘛！ 电脑屏幕散发出来的蓝光投射在程澈的脸上，照亮了他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的双眼。 那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希望的光芒！ 第223章 理应由他来爱他 程澈想回去的欲望强烈且急迫，可他又怕删减原文剧情会导致那个世界紊乱引起蝴蝶效应，因此只好一字不落的照着第二版剧情抄写。 第二版相较于第一版少了很多沈承则和林繁之间的感情拉扯以及冗长的商战，但因为加了几位新角色，因此字数虽不如第一版两百多万字那么夸张，但也足足有将近一百万字。 既然测试重写有效果，所以程澈打算拼了！ 他准备齐全，咖啡，提神药片，功能性饮料，就连香烟都准备了两盒。 以及数不清的速食产品，堆满了整个书房。 程澈关机了手机，更换了门锁密码，卸载了一切能找到他的社交软件，开始全身心准备打这场硬仗！ 他平均每天睡眠只有三四个小时，洗漱什么的也是怎么简单怎么来，至于吃饭，他本来就没什么胃口，速食产品足以应付。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 程澈每天不间断的敲击键盘，手都快要写断，有几次腱鞘炎疼的他都忍不住想落泪。 在他的咬牙坚持下，字数终于来到了八十多万。 长期睡眠不足营养不足下他本应该精神崩溃，可程澈却恰恰相反，他意外的兴奋，几乎兴奋的连那可怜的几个睡眠时间都不需要了。 最后的二十万字，他几乎中间没有空闲。 就这样，又坚持了一个星期。 字数终于终于来到了百万大关，程澈也终于终于写到了‘程澈’的易感期…… 程澈的十指已经在发抖了。 【氤氲雾气下，程澈趴在浴缸边沿，泛红的眼尾朝着沈良洲望过来，眼尾潋滟着无边媚色……】 ………… 【程澈第一次对着沈良洲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标记我，就现在’】 写到这里时，程澈的手指痉挛了下。 接下来……就该大结局了。 程澈趴在桌子上，开始思考该给哥一个什么样的大结局。 他这次迟迟没有动笔，思考了许久。 窗帘缝隙透过来橘红色的晚霞，给程澈的侧脸渡上一层艳丽的绯色。 原本明亮的眼眸在这样的光束下，也变成了浅浅的琥珀的颜色。 好半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程澈的嘴角轻轻上扬。 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重新坐直身体，把手指放在了键盘上。 【爱人的信息素成功引起了沈良洲enigma腺体的活跃度，那一夜，他们成功标记，建立了属于两人之间最奇妙的羁绊】 【后来，沈良洲的腿伤康复，在那栋最高的顶层餐厅，沈良洲拿繁华的城市灯火当作背景板，单膝下跪拿出戒指，对着面前的爱人——alpha程澈，求了婚。】 【再后来，在漫山遍野的向日葵花海中，他们举行了最盛大，最浪漫的婚礼】 【他们携手走上婚姻的殿堂，幸福美满相伴一生】 程澈屏住了呼吸，屏蔽了心跳，坚定且郑重的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三个字—— 【全文完】 写完之后，紧绷了一个多月的弦在这一刻骤然崩裂，程澈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眼前发晕。 在视线感知消失前的那一刻，程澈趴在了桌子上，平静的接受着属于他自己的结局。 他已经……尽力了。 他嘴角是笑着的，声音轻的似耳语—— “哥，这个结局……你还满意吗？” “想来想去，还是你来娶我好了。” “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只要能嫁给你，我都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程澈……” 程澈终是坚持到极限了，眼皮越来越重，直至慢慢阖上…… 【——叮。】 【恭喜宿主，系统检测到你的最终选择，现已为你规划世界剧本，请按照剧本内容，好好生活】 【准备新生活倒计时：十，九，八……三，二，一……】 【选择完毕，宿主，祝您幸福，再见。】 ………… 这一觉，程澈真的睡的太久了。 等他睁开眼后，能明显感觉到身体五感在慢慢回笼身体。 先是心跳，呼吸，再到视线，四肢…… 最后……是他被另一只大手紧紧握在手心里的手。 程澈移动着僵硬的脖子慢慢扭过头，视线里便出现了沈良洲疲惫的脸。 两人视线碰撞，足足有一分钟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程澈缓慢的眨眨眼，轻轻抬起了另一只手，放在了沈良洲的侧脸上。 手指在脸颊上摩挲了几下，程澈嘴弯了嘴角，用几乎发不出声音的嗓子说道—— “哥……你好丑啊，都长胡子了……” 沈良洲像是失了魂一般，只呆呆地看着程澈。 过了好久，他才像重获感知一般，用力抓住程澈放在脸上的手！ 随后，他低下了头，把脸埋进了程澈的手心。 哥又哭了…… 那低低的哭声带着无尽的害怕和绝望。 程澈有片刻的恍惚。 因为那哭声……竟与程澈梦中的哭声重叠。 在他离开的一个多月内，每个睡着又惊醒的夜晚。 掌心很快便被湿润的液体渗透，程澈细细感受着，总觉得那眼泪太烫了，烫的他心颤。 所以…… 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哥也经常会像现在这样哭吗？ “哥……”程澈张了张嘴，“我回来了。” “我说过的，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也不要难过。” “因为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重新回到你身边。” 沈良洲应该还是在哭，他的哭声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总是沉默的。 程澈也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沈良洲抖动的肩膀渐渐平息，他迅速移开视线把脑袋侧到一边，哑着嗓子站起身。 “我出去叫许向空进来。”说着他一顿，几秒后又说了一句，“很快回来。” 沈良洲走后，程澈就靠在床头发呆。 一个多月的记忆仿佛是一场梦。 不……这里的一年，仿佛也像是一场梦。 程澈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了。 但不管哪个是现实，只要那个世界有沈良洲，程澈都愿意留在那里。 程澈勾了勾唇角。 既然沈良洲是由他创造出来的。 那么理应由他来爱他。 一直爱他！ 第224章 他们皆有自己创造 程澈觉得很庆幸。 幸好他没有放弃，幸好他真的有机会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程澈深吸口气，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这一年来他真的进过太多次医院了，还是头一次觉得医院的空气是这么清新！ 有点渴，程澈动了动身子去够床头的水杯，结果身子刚动了动，后颈便传来一抹异样的感觉。 他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好半晌，程澈才抬起手，摸向后颈腺体部位。 那里……有一块疤。 疤痕早已经结痂，只余下手上模糊的触感。 证明了他真的和沈良洲，有了终身标记…… 程澈止不住地扬起嘴角，像吃了草莓蛋糕一样，流淌的血液里都透着甜滋滋的味道。 等许向空进来看到程澈醒来好好的坐在床头的时候，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 “……我靠！你终于醒了，你他妈快把我们一群人吓死，更差点把你姐和阿洲给折磨死！” 程澈缓慢地眨眨眼，回去的这一个月，他并不清楚在这个世界时间流逝了多久。 更不知道他昏迷不醒的时候，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懵逼模样，小声的询问：“我……我怎么了吗？” “你他妈昏迷了一个多月！” 许向空看起来很是激动：“我从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症状，明明身体指标没有任何异样，可你他妈的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程澈呆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在那个世界看到的第二版小说结局。 沈良洲的爱人，那个叫做程澈的少年，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如同人间蒸发。 自那之后，众人再未从沈良洲脸上看到一个笑容。 他好像突然失去‘笑’的能力，变得沉默寡言…… 程澈咬了咬唇。 如果不是自己拼了命的回来，那么在这个世界‘程澈’的身体，会不会如那个结局一样，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人间蒸发…… 所以，刚才醒来看到的哥…… 是不是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程澈呼吸变得艰难，他捂住胸口，再一次庆幸自己回来了。 许向空看着他没什么大问题，语气也放松了些。 “还好你没事，要不我罪过大了！阿洲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我攒掇你用易感期信息素最浓的时候‘勾引’ 他，要是被他知道是我怂恿的你，我他妈就完了！” 许向空也挺委屈：“可是我他妈也不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啊！本来以为你是易感期内遭遇阿洲enigma或许霸道的信息素，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结果你他妈一晕就是一个多月！别说阿洲了，我都自责的要死！” “这事要是被阿洲知道了，怕是兄弟没得做不说，我小命都未必健在！” 程澈抬头睨了许向空一眼：“哪有那么夸张，哥他这么温柔……” “夸张？！”许向空听到这话都要被气笑了。 他看着程澈，镜片下的眼眸里带着无法言喻的情绪：“你毫无意识的躺在阿洲怀里，他几乎当场疯了！” “那是我认识阿洲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他那副模样。” 程澈愣愣地抬头，嘴唇抖了抖：“哥他……” “算了。”许向空叹了口气，“总之你现在醒了就行，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程澈摇了摇头。 “嗯，阿洲他……”许向空往门外看了一眼，“他应该是在哪里躲着吧，这段时间，你昏迷了多久，他就在你身边守了多久，现在你突然醒过来，他应该……” 程澈心疼的厉害，翻身就要下床。 “你干嘛啊！”许向空上前按住他，“好好躺回去，一下子昏迷一个多月，待会儿还要带你再去做一个细致的全身检查，现在先别乱动！” “可是哥他——” 程澈着急的语气被许向空打断。 “你就给阿洲点空间吧。”许向空皱了皱眉，“一下子情绪起伏那么大，他需要一点时间好好平复。” 听见许向空的话，程澈没再挣扎，乖乖的躺回了床上。 许向空呼出口气：“待会儿池鱼会过来陪你，你姐刚走没多久，估计下午也会过来，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一下，下午带你去做检查。” “……嗯。”程澈点头。 许向空要离开病房时，程澈想到了什么突然在身后叫住了他。 “许哥，你等一下！” 许向空停下脚步回过身：“怎么了？” 想起书里的剧情，程澈对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很抱歉。 虽然不是他想这样的，但他们人生中的苦难，确实是由他一手造成。 尤其是…… 关于他的那点癖好…… 想到什么，程澈看向许向空的目光闪躲。 这算什么事儿啊！！ 明明之前他还在骂许向空变态，结果现在变态的反而成了程澈自己！ 程澈都想不通了，当初自己是疯了吗竟然给了许向空一个这样的人设…… 许向空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脸色，蹙了蹙眉：“我忙着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澈尴尬的脚趾扣床，支支吾吾半天，憋出来一句：“许哥，对……对不起。” 许向空：“？？？” “你有病？”许向空推了推眼镜，“莫名其妙说什么对不起。” 程澈：“……” “总之……总之就是对不起！”程澈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大半张脸，声音闷在被子里。 许向空无语地睨了程澈一眼，扔下一句‘莫名其妙’便出了病房。 门关上后，程澈尴尬的在床上扭曲。 不光是许向空，他好像突然之间知道了很多人的秘密。 沈池鱼的，程清的，顾渊的，边霁的…… 就连以往每次沈良洲面对他时的心理活动，他有多爱多在意自己…… 这些程澈都知道的无比清楚。 他们皆有自己创造。 所以以前的他……才会莫名对他们觉得亲近吗？ 第225章 我不会再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程清收到程澈苏醒的消息，立马从公司跑了过来。 程澈知道她要来，心里忐忑的要命。 唉…… 姐姐会不会又要责怪哥？会不会又要说他和哥不适合，会不会又觉得自己在哥身边总是受伤…… 结果这次程清的反应却出乎程澈意料。 她进来后一句话未说，只是抱着程澈哭，她哭的很伤心，抱的也很紧。 那是程澈第一次见到这位姐姐哭成这副样子…… 程澈手足无措，着急忙慌地拍着她的后背：“姐，姐姐……你，你别哭嘛……我这不是好好的醒过来了，别哭了好不好？” 程清像是听不见，也像是单纯想发泄一顿一个多月来的情绪。 她哭了很久很久，程澈一动不敢动。 到了最后他的身子都僵硬的没有知觉了，程清才终于放开了他，自己拿过纸巾扭过头擦眼泪。 程澈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姐，你，还好吗？” “我没事。”程清嗓子已经哭哑了。 程澈松了口气，正想缓和这悲伤的气氛说些什么，结果程清突然又站起了身。 “醒了就好，公司还有事，我……我先走了。” 嗯？？？ 程澈懵了。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程清已经大步出了病房。 留程澈一个人坐在床头持续懵逼。 什么情况？！ 为啥他醒来后先是哥再到姐，全都躲着他是什么意思啊？！！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沈池鱼从外面走了进来。 “跟清姐聊完了？” 程澈还在难过中，声音都有气无力的：“聊个屁啊，他们都躲着我，烦死了……” 沈池鱼笑出了声，拉过凳子坐在程澈旁边。 “他们不是躲着你，是失而复得过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整理情绪，又怕失而复得只是‘昙花一现’，所以不敢让自己太开心，他们都需要时间让自己好好冷静下来。” 程澈一愣，慢慢抬起头来。 “真的吗？”他问。 沈池鱼笑着点点头：“当然啦，不管是我小叔叔还是清姐，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失去你，都不是他们能承受得来的，现在你醒来了，他们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沈池鱼看着盯着程澈的眼睛：“就是因为太开心了，所以才要控制住自己靠近。” 程澈眼睑颤了颤。 安静片刻，程澈突然抬起了头，无比认真且郑重，像是在说多重要的誓言。 “但我这次绝对不会再离开了！” 沈池鱼皱了皱眉，他不理解程澈所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笑着点点头。 “嗯，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现在你醒来，我们大家也都很开心。” 程澈傻笑了两声。 那就让哥和姐好好冷静冷静吧，反正他已经回来了，并且不会再离开。 能重新再见到他们，程澈真的真的非常开心！ 中午的时候，沈池鱼陪着程澈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程澈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突然站起身，着急地放下筷子拉着沈池鱼的胳膊：“池鱼，哥他的腺体恢复了吗？！” “恢复了恢复了！”沈池鱼笑着把程澈按到沙发上，“你就别担心了，小叔叔他腺体已经恢复了，向空也给他检查过了，一切正常。” 程澈松了口气：“那就行那就行……” 沈池鱼走到对面弯腰准备坐下时，程澈敏锐地看到了他脖子上露出的一角。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沈池鱼的脖子。 “池，池鱼……你脖子上的……不会是纹身吧？！” 沈池鱼动作一僵，迅速把手指竖在嘴边，对着程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程澈双手捂紧嘴巴点头。 沈池鱼看着好好关闭的病房门，这才松了口气，红着脸有些尴尬的看着程澈。 “这个……确实是纹身，我为了遮挡疤痕用的。” 程澈眨了眨眼睛，非常好奇：“纹的什么啊？能给我看看嘛？” 沈池鱼更尴尬了：“没……没什么的，你就别看了……” “给我看看嘛，看看嘛～”程澈好奇的都开始撒娇了。 沈池鱼被他磨的没有办法，轻轻扯下领口给程澈看了一眼。 就一眼，沈池鱼很快便拉起领口，把餐盒往程澈那边推了推：“看完了，吃饭吧。” 程澈却迟迟没动。 他把胳膊撑在桌子上，凑近沈池鱼，压低声音问：“你纹的是云吗？云底下的是小鱼？” 程澈脑子转了转，兴奋道：“小鱼代表的是你，云朵代表的是许哥吗？！” 小心思被程澈毫不遮掩的点出来，这让沈池鱼无比尴尬，绯色瞬间蔓延到脖子根。 “你快别说了……”沈池鱼低着脑袋。 “很好看啊！”程澈不懂，“为什么要藏起来？” 沈池鱼抿了抿唇：“我们……我们还没有结婚，这个太……暧昧了，而且我是个omega嘛……” 程澈：“……” 完了。 当初设定沈池鱼这个角色时，程澈把他写的很是纠结。 他很双面，双面的很极端。 表面是沈家懂事优秀严谨的omega，其实内心里一直压抑着想要爆发和自由。 跟许向空那点‘小游戏’，成了他释放内心的唯一出口。 一点点不符合他表面人设的事情都会被他认定为‘出格’，纹身自然也是。 程澈叹了口气，看了沈池鱼一眼，不好意思的开口：“对不起啊池鱼……” “嗯？”这下轮到沈池鱼懵了，“怎么突然说对不起啊？怎么了？” “……没什么。”程澈扒拉着饭。 沈池鱼在对面观察了程澈半天，都没等到他再开口。 “哎呀……我藏起纹身不是因为别的啦。”沈池鱼解释道。 “是因为你昏迷这段时间大家情绪都很低迷，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去纹身不太好，所以才瞒着了，而且我确实跟向空还没有结婚嘛……” 他释然的笑了笑：“但我们一定会结婚的，这个纹身也会有‘光明正大’的那一天的！” 程澈的眼睛亮了亮。 他抬起头看着沈池鱼，恍惚觉得他跟以前相比真的变了很多。 没了那个变态母亲的控制，他终于敢打开自己，没有保留的跟许向空相爱了。 第226章 他只想留在这里 沈良洲是在下午程澈刚做完检查的时候来的。 就像上次一样，他回家洗了澡，刮了胡子，该换了身干净舒服的衣服。 程澈看见他很高兴，立马便要下床，结果身子刚动了动便被他重新按回了床上。 “躺着，别乱动。” 程澈皱了皱眉，解释道：“哥，我真的没事，我又没受伤，一直躺着干嘛啊！” “有没有事要等向空看完检查结果才能知道。” 沈良洲的声音还是很哑，低声说话时，让人辨不出他的情绪。 程澈看着他的眼睛，乖乖的坐回床上，不敢说话了。 沈良洲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两人静静对视了半晌，谁都没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沈良洲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来接了。 模糊听见声音，程澈猜测对面应该是许向空，果然挂了电话沈良洲便对他说道：“结果全都出来了，我过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嗯。”程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轻地点了点头。 “你……”沈良洲话音停顿，喉结滚了滚，“你别乱跑。” 程澈一愣，随即抬头，可沈良洲已经转身往门口走了。 程澈有些着急，像是急需确定什么一样，对着沈良洲的背影大声喊：“哥！我不会再离开了！” 门口的沈良洲停下脚步，没回头，可背影却微微佝偻着。 “哥……”程澈眼眶发酸，“你别害怕。” 过了将近一分钟，沈良洲才很轻的“嗯”了一声。 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清。 他离开了病房，程澈却觉得好难过。 看来这次…… 他真的让哥害怕了。 检查结果自然是一切正常，导致程澈昏迷一个多月的原因始终没有查明白，许向空只好把一切归到是沈良洲enigma标记信息素的原因太过霸道。 其实程澈完全可以出院了，但沈良洲不放心，非要让他再住几天。 程澈实在是在医院待够了，声泪俱下又软磨硬泡，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并且连连保证下，才磨的沈良洲答应他今晚出院。 程澈高兴的立马给程清打了个电话告知，以防她晚上跑空。 程清的反应挺平静的，只说让他好好注意身体之后便挂了电话。 程澈知道她还是在害怕，可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安慰，并且相信自己绝不会再离开了。 沈良洲看着他的表情，轻声问：“要回去姐姐那吗？” 程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他抬起头对着沈良洲笑了笑：“改天吧，池鱼说要给她空间，而且……我今晚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沈良洲微微发怔，随后点了点头，对着程澈伸出了手：“走吧，我们回家。” 程澈开心的握了上去。 回家的路上程澈一直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道路。 一个多月了…… 春节刚刚过去，而且应该是刚刚下过一场大雪，道路边上堆着厚厚还未融化的积雪。 傍晚路上的行人还很多，有一家三口边说边笑的，也有闺蜜两人拿着烤红薯互相打闹的。 他们的笑声飘进程澈的耳朵里，让程澈有片刻恍惚。 他实在看不出这里跟他原先所在的世界有哪里不一样。 他们的笑声是真实的，温度是真实的，就连他们手中烤红薯散发的热气，还有他们说话时冒出的哈气…… 这一切都是无比真实。 所以什么纸片人，什么臆想症…… 统统都是放狗屁！ 程澈就是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真实的人们！ 他也不想去纠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论这一切是不是他生病所臆想出来的，都没关系。 程澈就是想留在这里，一直留在这里！ 程澈嘴角扬起抹笑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与幸福感。 车子拐过一个弯，马上就要到达公寓了，程澈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家甜品店。 他想到了什么，立马扭头对着沈良洲喊：“哥！停车，快找个位置停车！” 沈良洲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子停了进去。 停稳了，他才想起来问：“怎么了？” 程澈兴奋的指着那家甜品店：“哥，我们买个蛋糕吧！要奶油草莓味儿的，我想吃！” 沈良洲下意识反应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停顿了一秒，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去买，外面冷，你坐车里等着。” “好，你快去！” 沈良洲开门下车，走到路边时又回头看了程澈一眼，程澈对他笑了笑，沈良洲才再次转头朝那家甜品店走去。 在甜品店等待蛋糕的时候，沈良洲明显焦躁，不停地在吧台走来走去。 工作人员是位omega小姐姐，看着面前高大又极具压迫感的男人不停在她面前晃悠，紧张的要命。 终于小姐姐鼓足勇气提醒：“先……先生，您很着急吗？我家蛋糕都是现场制作的，这样比较新鲜，可能等待时间需要长一些，不如您先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沈良洲微怔，礼貌的对着小姐姐点点头：“好，不好意思。” 小姐姐赶紧连连摆手：“没，没关系……” 沈良洲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皱着眉用手捏了捏眉心。 又等了一会儿，甜品店门突然被推开，沈良洲一抬头便与刚刚进来裹着寒风的程澈四目相对。 沈良洲立即站起身，大步朝他走过去，语气略带责怪：“这么冷下车干什么？！” 程澈笑着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我戴了这个，可暖和了！” “哥，你看！”程澈指着窗外，“又下雪了！” 沈良洲只往窗外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淡淡‘嗯’了一声便拉着程澈坐下。 程澈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他：“哥，你不喜欢下雪吗？” 不喜欢。 沈良洲在心里回答。 但他嘴上没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说了一句：“太冷了。” 程澈突然想到了什么。 好像他离开的那一天…… 也下了雪。 他们买了一个草莓蛋糕，吃着烤红薯，坐在窗边，度过了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场初雪。 三更三更哦，快说爱我！(?????????) 第227章 感情像蛋糕一样甜蜜 沈良洲垂下的眼眸里透出来的东西让程澈心疼的像是要滴血。 他用力握住沈良洲的手，有些着急，也有些慌乱。 “哥，我真的真的没事了！而且以后也绝对绝对不会有事了，你相信我，别害怕……” 沈良洲怔怔的抬起头，看着程澈不说话。 直到店员小姐姐走过来打断了两人。 小姐姐笑着把打包好的蛋糕放在桌面上：“蛋糕好啦，祝两位的感情和这个蛋糕一样甜蜜！” 这句祝福恰到好处，正是此时此刻程澈最爱听的。 程澈笑着站起身，眼睛亮亮的看着小姐姐：“谢谢你！我也祝你店生意兴隆，祝你暴富暴美暴瘦！！！” “哈哈哈哈……！”小姐姐笑声爽朗，“最后一句深得我意！” 付完钱，沈良洲和程澈一起出了甜品店。 外面天空雪花飘落，下的并不大，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看着渐渐白了的道路，程澈突然来了兴致，闪着亮亮的眼睛扭头看着沈良洲。 “哥，我们走着回家吧！” 沈良洲蹙了蹙眉：“太冷了，你刚出院，还是开车回去吧。” “走嘛走嘛～～” 程澈丝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抱着沈良洲的胳膊撒娇：“我真的没事了，就想跟你一起手牵手回家嘛～～～” “而且你看！”程澈指着回家的道路，“一起回家，一起白头，多浪漫啊，走嘛走嘛哥哥～～～” 不知哪句话戳动了沈良洲的神经，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痉挛了下。 就在这瞬间，程澈已经拉着沈良洲往前走了。 风很凉，雪花落在脸颊上也很凉，但程澈和沈良洲相握的手却很温暖，心里更是滚烫烫的。 甜品店离公寓并不远，回去的路上还未经过一条狭长的小道。 小道很安静，路的一侧栽种了一排花树，春天的时候开花异常漂亮，现在是冬天，雪花覆盖了枝丫，抬头一片白茫茫，也别有一番风情。 一路上沈良洲都在担心程澈冷，就差把外套脱了给他穿上了，程澈边拒绝边叹气，叹气沈良洲一点都不懂风情，破坏了这么美的风景。 “哥哥～”程澈瞪了沈良洲一眼，“你平时挺浪漫的啊，怎么一到这个时候反而不懂了，我在想什么你真的不明白吗？” 沈良洲望着程澈，路灯把他的周身镀上一层浅浅的光圈，他的黑眸隐藏在阴影下，让程澈看不清晰。 但他的情绪程澈确是感受到了。 很痛…… 程澈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沈良洲不再害怕，相信他不会再离开。 他只好紧紧握住沈良洲的手，努力把自己的体温传送给他，把自己的爱意毫无保留的一遍遍说出口。 于是程澈踮起脚，吻上了那张略微冰凉的唇。 “哥……我在这儿呢。”程澈举起两人相握的手按在胸口，“感受到了吗？” 说完，程澈又仰头吻了上去，并且逐渐探入…… 他吻的认真，吻的投入，连后背何时靠在了墙壁上都没能发觉。 “宝宝……”沈良洲声音哑的厉害，“别再离开我了，求你……” “我真的，”他的声音已经几近哽咽，“害怕……” 程澈心酸难抑，只好伸开双臂紧紧搂住沈良洲的脖子。 “哥，别怕，我在呢……” 别怕，我既然回来了，就绝不会走。 我们的结局已经由我亲手写定，很美好也很幸福…… 程澈笑着流泪，抬头望着片片雪花飘落，任它打湿两人的衣衫，也任它让两人白头。 后半程，他们依然紧紧牵着手，程澈像个小孩儿似的拉着两人的手一前一后大幅度摇晃着。 沈良洲侧头笑看着他：“真的不冷吗？” “不冷不冷！”程澈大声吼着，“我真想就这样一路跟你走到白头！” 沈良洲笑出了声。 “哥你知道吗？”程澈兴奋的说着，“比起那些浪漫的时刻，其实我更喜欢就这样跟你在傍晚的时候一起牵手散步。 看着我们的影子在墙面上并肩前行，然后我们一起往家的方向前进，这会让我感到特别特别幸福！” 沈良洲刚想回“我也是”，结果程澈下一秒就来了一句—— “比起跟你做爱，我更喜欢像现在这样，这种脚落地的感觉，才会让我感到踏实。” 沈良洲：“……” 沈良洲的脸黑了下去，幸好有夜色遮挡，程澈没发现。 为了不破坏气氛，沈良洲只好违心应答：“嗯，我也是。” 程澈听到沈良洲和他有一样的感受，变得更开心了。 他嘴里一直叭叭个不停，东扯西扯的，突然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一把抓起沈良洲的手高高举起—— “哥，要不我俩改天去纹个身吧！” “就纹……”程澈思考了下，“就纹‘洲’跟‘澈’怎么样？” 说着程澈还撸起袖子，指着手腕内侧的位置：“就纹这里吧，怎么样？！” 沈良洲很轻地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重新帮他把袖子撸了下去，一边随意地问道：“跟池鱼学的？” 程澈震惊的张大嘴巴，想到什么又赶紧双手捂住：“我可什么都没说！” 沈良洲无奈的拉下他的手：“嗯，你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聪明，猜出来的。” 程澈又瞪大眼睛，毫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夸赞：“哥你也太聪明了，这都能猜出来！” 沈良洲都被气笑了。 双手重新紧握，沈良洲拉着程澈继续往前走。 程澈眨了眨眼，轻轻的撞了下沈良洲的肩，小心翼翼的问道：“……行吗哥？纹身也没什么的，谁规定纹了身就一定是坏家伙了，有些纹身就是很好看啊，还有的人是为了信仰，也有一些亲人或者宠物离世为了怀念他们而把他们纹到身上的啊……” 程澈又开始说个不停，企图用碎碎念来说服沈良洲同意。 岂料他准备好的话还没说完，沈良洲便用一声“嗯”，成功打断了程澈的喋喋不休。 程澈完全懵了，震惊的路都不会走了，脚步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沈良洲回头看着他。 “哥……”程澈吞了吞口水，“你刚才……是同意了？！” “嗯。”沈良洲笑笑，“去纹吧，你想什么时候？” 程澈眼睛疯狂眨动，卷翘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层厚厚的阴影。 “那就……过两天？”良久，程澈试探着问。 “行。”沈良洲点头，继续拉着程澈往前走。 可程澈心里却不平静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良洲会同意，他确实是想纹，但也知道哥这种性格一定不会答应，本意也只是说说逗逗他而已。 结果…… 哥竟然同意了？ 竟然同意了？！！！ 程澈恍惚觉得沈良洲变了。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严厉拒绝，会说一些大道理，比如：澈澈你还年轻，纹身是要留在身上一辈子的，万一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叭叭的一堆乱七八糟。 可自从他这次回来，哥就变了…… 不管是今晚他非闹着出院，还是现在的他想纹身。 哥变得没有控制欲了。 甚至让程澈觉得…… 哥是在无底线的哄着自己。 哄着自己不要再一次离开…… 第228章 直至慢慢终老 回到公寓，打开门照例听到的是小机器人一一没有感情的机械音—— “欢迎主人，澈澈宝贝回家。” 程澈松开沈良洲的手扑上去抱住小机器人：“哎呦我的宝贝儿，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 一一：“……” “说话啊，说话啊！”程澈揉着一一的金属脸颊，异常霸道，“快点说想我！” 一一：“……我想你。” “嘿嘿嘿……”程澈一拍巴掌，“这还差不多！” 这个间隙，沈良洲已经把蛋糕放到了桌子上拆开切好了。 他扭头叫程澈：“别逗一一了，快点来吃蛋糕。” “来了来了！” 程澈快速取下帽子围巾，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这个时候了，程澈反倒想起车来了。 “哥，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你的车放在路边没事吗？” 沈良洲把切好的蛋糕放在程澈面前：“没事，待会儿会有人处理。” 程澈‘啧’了一声，“做你属下可真受罪，冬天大晚上的还要去给你处理这些事情。” 沈良洲笑着抬起眼：“还不是因为你？” 程澈：“……说的也是。” “嘿嘿嘿……”程澈立马不纠结了，高兴的吃着蛋糕。 当然，蛋糕只吃了一小块儿。 程澈吃着吃着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吃嗨了，非要自己作死‘勾引’沈良洲。 结果剩下来的一大半都到了程澈的身上，被沈良洲一口一口吃进了肚子里。 火热间，程澈实在被身上黏糊糊的劲儿搞得受不了了，红着眼睛推拒着不知疲倦的沈良洲。 “哥……我难受，想去洗澡……” 沈良洲喉结剧烈活动，声音低哑：“待会儿再洗，还没完呢……” 程澈想要抗议，结果下一秒准备说出口的话便被沈良洲的吻给吞了下去。 ‘待会儿’成功变成天亮……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沈良洲抱着胳膊都抬不起来的程澈去洗澡。 等洗完，床铺也已经被重新整理好，程澈躺在干净香甜的床上，累的仿佛一阖眼便会陷入昏睡。 昏昏沉沉间，程澈感觉自己被沈良洲抱进了怀里，耳边传来他餍足过后却又不满足的声音—— “宝宝，我喜欢跟你散步，也喜欢跟你做 ，爱…… 这两样，我都喜欢，也都想要……” 程澈不太清醒的抱怨：“哥，你腺体恢复了，那个牛逼的病不会也跟着一起恢复了吧……” 程澈阖着眼睛胡乱推着沈良洲的胸膛：“别闹了，我真的累……您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沈良洲看着他困的迷迷糊糊的可爱模样，满足的笑了。 两人相拥入眠。 睡到了不知多久，程澈是被耳边断断续续压抑痛苦的哭声吵醒的。 他困的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睛去摸沈良洲的脸：“……哥？是你吗？” 沈良洲没有说话，只是抓住程澈的手放在胸口。 胸膛火热，程澈被烫了一下，手指微微痉挛。 这温度有些不太对劲，太烫了…… 程澈模模糊糊的想着，下一秒骤然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沈良洲眉头紧锁着，额头沁着满满热热汗，他意识不清醒，像是被噩梦魇住了，嘴里一直在说些什么听不清晰。 最关键的是……哥竟然在哭。 程澈手足无措，倾身摁亮床头灯，又回到床上轻轻摇晃着沈良洲的胳膊。 “哥？哥……你醒醒？哥！” 沈良洲闭着眼睛痛苦的摇着头，他像是很想要醒来，可却醒不来。 程澈急了，手上的力度不再轻柔，暴力的摇晃着沈良洲，甚至伸手在他脸上拍了几巴掌。 “哥，快醒醒！” 沈良洲身体颤抖的幅度突然定住，然后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 程澈霎时重重松了口气：“哥，你总算醒了！” 可沈良洲却没什么反应，他目光呆滞，可却执拗的想要看清程澈。 程澈以为他还没彻底清醒，担心的蹙着眉头：“哥，你——” 下一秒，程澈整个身体便被以一种异常紧促且霸道的力道拉入沈良洲的怀中。 沈良洲抱的太紧了，几乎想要把他直接融进骨血中，程澈被勒的呼吸都有些艰难。 “哥……哥！”呼吸不顺畅的感觉让程澈慌张，下意识就想要推开沈良洲，“你怎么了？你先松开好不好？我快……我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别动。” 沈良洲声音已经干哑到一种撕裂的程度了，他把脑袋深深埋在程澈的颈窝，语气带着一种可怜的乞求：“让我抱抱……” 程澈推拒的动作立即停下。 即使呼吸困难，程澈还是努力回抱住沈良洲，尽量平稳声线，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轻声问：“做噩梦了？没关系，我在呢……” 沈良洲没说话，但可能是真切感受到了怀里的人并未离开，他才像得到了安抚的幼儿一样慢慢放松了拥抱的力道。 两人就这样抱了很久很久，过程中程澈一直用手抚摸着沈良洲的后背，嘴里轻声重复。 “哥别怕，我在呢……” 其实外面的天光早已大亮，厚厚的窗帘都不太能完全遮盖外面的好天气，冬天里丝丝缕缕的暖阳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铺成光的形状。 “要喝点水吗？”程澈微侧着头问。 沈良洲埋在他肩颈处的脑袋轻轻摇了摇。 “那……现在好些了吗？”程澈又问。 这次，沈良洲沉默了。 程澈本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打算继续这样陪他安静待着时，沉默许久的沈良洲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过说的第一句话，便让程澈整个身体瞬间僵硬。 “我……梦到你离开了。”沈良洲声音还是很嘶哑，“梦到你去了另一个世界……” 程澈心脏都仿若停止跳动，张了张嘴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沈良洲缓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我被困在一个虚空内看着你，你很想回来，我也很想出去，但……我们都做不到。” “我就那么看着你，直至慢慢终老。” 第229章 黏人的沈良洲 沈良洲的话让程澈心内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原书的结局，哥的孤独终老？是去了虚空中？！ 太扯了！ 程澈动了动身子，结果再次被沈良洲抱紧。 “别动……宝宝，别动。” 程澈酸涩的厉害，赶紧回抱住沈良洲：“我不动我不动，哥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再离开了……” 沈良洲喘息粗重，像是还未完全从梦魇中抽离出来。 半晌之后，他又说道：“你昏迷的那段时间……睡着的时候，我总是会频繁的做这个梦，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了，宝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 沈良洲停顿了片刻，呼吸再次加重：“你还会……再次离开吗？” “不会！” 程澈回答的很快：“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再离开了！” 他扯起嘴角笑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用哄孩子的语气轻哄着。 “那只是你做的噩梦而已啊，不都说梦是相反的吗？现实生活中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 “你摸摸看。”程澈抓起沈良洲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心跳，体温，还有你怀里的我，全部都是真实且鲜活的，我不会离开，我永远都在这里，在你随时想抱都能抱到的地方。” 沈良洲低垂着眉眼点头。 “所以不要害怕。”程澈凑过去在沈良洲额头上亲了亲，“我在呢。” 沈良洲又一次点了点头。 他虽然一直在点头，但程澈知道短时间内他无法真的消除哥心底的害怕。 他也无法解释那个梦境，因为连程澈自己都无法搞懂，更无法去解释。 看着沈良洲此时的模样，程澈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嗯……不然这样吧。”程澈认真的看着沈良洲，“要不你在我身上拴根绳子系你裤腰带上，走到哪带到哪，上厕所洗澡都不松开，这样怎么样？” 沈良洲抬起眼眸看着程澈：“……你认真的？” 程澈用力点头：“当然是认真的！” 沈良洲：“……” 对上程澈单纯又认真的眼神，沈良洲终于露出笑容。 “还困吗？”沈良洲大手流连在程澈的腰窝，轻轻揉了揉。 程澈被他的手控制着，渐渐觉出不对味来：“你……你不会是还想要吧？！” 沈良洲：“……” “哥我不行的！”程澈惊恐地摆着手，“再来一次，我会死的！” 沈良洲脸黑了下去，气的去咬程澈的耳朵：“谁说要来了？我是问你困不困……” 程澈确实很困，估算时间，他应该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不光如此，他还腰酸背痛…… 程澈目光略带哀怨，可怜巴巴地点头：“困……” 沈良洲笑了笑，松开程澈从床头倒了杯水递给程澈：“喝点水再睡觉。” 程澈拿过来抱着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 “还要吗？”沈良洲接过杯子问。 “不了不了。”程澈摇头。 沈良洲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刚才被梦魇困住脆弱的模样在他脸上再也找不出一丝痕迹。 可他绝望痛苦的哭声，恐怕程澈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程澈一直都知道沈良洲爱他，但这一刻，程澈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爱有多深多重多浓。 这让程澈感到幸福，也让他感到心疼…… 沈良洲关闭床头灯，拉着程澈躺下，手臂轻柔的搭在他的腰上。 最后他在程澈额头上落下一吻，语气宠溺温柔：“睡吧，乖宝……” 程澈勾起嘴角，圈住沈良洲的腰，满足且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 自那天之后，沈良洲的改变更加明显了。 他开始变得异常黏人，黏人到令人发指忍无可忍的地步。 包括但不限于程澈走一步他跟一步，程澈洗脸他递毛巾，程澈洗澡他帮忙冲水，程澈吃饭他递筷子，程澈喝水他亲口喂…… 工作能在家做就在家做，不能在家做的也要拉上程澈一起去公司。面对公司员工暧昧的打量，程澈每次都羞耻的想死。 不光如此，晚上睡觉的时候程澈几次被压的喘不上气，一睁眼看见的便是沈良洲无尾熊一样的缠在他身上。 他的黏人程度已经让周围人都受不了了，其中被荼毒最深的便是许向空。 程澈自从醒来后，不光变得黏人了，对程澈的身体也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时不时就要拉上程澈去研究所找一趟许向空。 许向空忍无可忍，就差脱白大褂撂挑子不干了！ “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你是给研究所投钱了，可那钱又不是给我的！我他妈每个月就拿那点死工资，完了就让我成你俩专属的了？！研究所的其他活你俩替我干是不是？！” 程澈尴尬的手足无措，张开嘴正想道歉，但许向空像是气急了，近日来的怒火一朝爆发便无可抑制。 “还有！”许向空伸手指向自己，“我他妈堂堂ao两性信息素博士！你们什么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要来找我？！我——” 脏话在许向空喉咙里滚了又滚，最终还是被许博士的素质给强行按压下去了。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气愤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着几乎连体婴儿一般黏在一起的沈良洲和程澈，嫌弃的摆摆手！ “赶紧走！老子待会儿还有一个研究要做，他妈的又要忙到半夜！程澈打个喷嚏这点小毛病别来烦我！” 程澈连连点头，拉着一脸阴沉的沈良洲便往外走。 他怕再不走，要不哥把许向空彻底逼疯，要不他俩在研究院大打出手！ 不管是哪一种，程澈都觉得丢人！ …………………… 今天还是三章哦，看我多宠你们！ 所以…… 你们手里的小花花小发电也多宠宠我吧～～(?????????) 第230章 哥，结婚吧! 沈良洲的黏人应验了程澈当初说的那句话。 虽说哥没有真的把他拴裤腰带上，但他的所作所为，也可以称得上人形挂件了。 不光其他人，连程澈自己都受不了了。 程澈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严肃认真的跟哥好好聊一聊！ 于是这天，程澈起了个大早，他一动沈良洲自然也跟着起了床，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去浴室洗漱。 等收拾好坐在餐桌上时，沈良洲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程澈的情绪。 他缓慢的眨了眨眼，倒了杯牛奶，轻轻地推到了往程澈手边。 “怎么了？”沈良洲笑笑，“是还没睡醒？今天没事，等吃完早餐我们可以去睡个回笼觉。” 程澈正在低头喝粥，闻言突然放下了勺子。 他突然这么正经，导致沈良洲也跟着紧张起来，不自觉坐直身体。 “哥。”程澈表情严肃，“我们结婚吧！” 沈良洲：“？？？” 沈良洲完全被程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整懵了，一时连话都忘了接。 看他不说话，程澈又重复了一遍：“哥，我们结婚吧！” 沈良洲喉结滚了又滚，出声前所未有的艰难：“为……为什么，突然……” 程澈说的有理有据：“结婚吧，结了婚你就不用再这么小心翼翼的怕我离开了，既然我给不了你安全感，那么就让红本本来给你！” 于是那天吃完早餐，程澈便拉着沈良洲稀里糊涂的回到了沈家老宅。 到了沈宅，程澈找到沈冲，当着他的面，无比英勇且霸气地说出那句—— “沈叔叔，我要嫁给你儿子！” 在场的沈冲沈良洲：“……” 以及随后跨进门的沈承则林繁：“……” 客厅内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沈冲率先反应过来，眨巴着眼干笑两声：“嫁……嫁给阿洲，哈哈哈，当然可以啊，但这事儿……我是不是要先正式见一下你姐姐，然后我们——” “不用了！”程澈严肃着打断，“我姐她最疼我了，只要我同意，她不会有意见！” “哦……哈哈哈哈。”沈冲又笑，“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啊？” 程澈眼睛亮了亮：“今天就可以！” “不行！” 沈良洲在身后突然出声，打断了程澈的话。 程澈骤然回过头，皱着眉满脸迷茫：“为什么？哥，你不想娶我？” “当然不是！”沈良洲抿了抿唇，“这事……不着急，而且也不能仓促。” “怎么可能不着急啊！”程澈急了，绕着沈良洲周围转圈，“明明应该是你比较急才对啊，怎么现在反倒又不着急了？！” 沈良洲喉结滚了滚：“……还是要慎重。” 程澈瞪大了眼睛：“？？？” 沈冲见形势不妙，连忙转移话题，扭着头对呆若木鸡站在门口的沈承则和林繁打招呼。 “你俩站那干什么，快进来。” 沈承则从巨大的震惊以及羞耻中回过神，牵着不知所措的林繁走了进去。 到了沈冲身边，林繁把礼物双手送出去，乖巧的打招呼：“沈爷爷好，我又来打扰了。” 沈冲接过礼物连连应声：“好好好，繁繁有心了，不打扰，家里每天冷清得很，你多来陪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林繁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 沈承则对着沈良洲微微点头：“小叔叔，腿伤还会疼吗？” “没事了。” 沈良洲看着面前的沈承则和林繁两人，笑了起来：“你们这是……” “对啊对啊！”程澈在一旁着急插话，“你们啥时候都见过家长了？！速度这么快，” 一看见程澈，沈承则不知怎么地就想讥讽几句。 于是他冷哼一声，锐利的眼瞥向程澈：：“当然，我们追求效率，结婚证都领了呢。” “什么？！！” “……你别胡说！” 这两句话一同响起，前者的大嗓门属于程澈，后面尴尬又带着责怪的属于林繁。 “……靠！”程澈气的磨牙，“你骗我的对吧？！你怎么可能这么快，要领也是我跟哥先领！尊老爱幼不知道吗！我可是你长辈！” 沈承则：“……” “程澈！”林繁红着脸跑到程澈身边扯扯他的袖子，“承则开玩笑呢，我们没有领证……” “真的？”程澈挑着眉不太相信。 “真的真的！”林繁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哪有那么快啊……我，我只是来拜访一下沈爷爷而已。” 程澈又看向沈冲，沈冲憋着笑点点头，程澈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结婚我跟哥必须得是最先的，你们谁都别跟我抢！” 沈承则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恨嫁啊，着急的生怕我小叔叔不要你了一样。” “嫁给爱的人为什么不能着急？！”程澈反驳的理直气壮。 他上前一步挎住沈良洲的胳膊，下巴高高扬起：“如果是嫁给哥，那么我一定是用跑的！” “哈哈哈……哈哈哈！”沈冲笑的停不下来。 “好好好！还是小澈机灵，阿洲啊，你也别拖了，有些事情就是得冲动才行，没有计划的惊喜才叫做惊喜嘛！” “就是就是！”程澈抬眸傲娇的看着沈良洲，“哥，你听到叔叔的话了吗？” 沈良洲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程澈的头发：“……知道了。” 那天饭桌上的氛围前所未有的好。 没有一些惹人讨厌的家伙在场，程澈和林繁陪着沈冲有说有笑，沈良洲和沈承则交流一些公司上的事情。 自从沈良洲在年前在发布会上公开宣布退位，并全力支持沈承则这个小侄子。沈氏公司里一些蠢蠢欲动的老油条们便变的安分下来。 沈承则按照沈良洲说的方法给了沈应允一些警告，整理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送到了那位富商家里，沈应允这段时间都在国外忙着哄那位千金小姐，暂时没有时间回来给沈承则找不痛快了。 经过这么多事，沈承则心境也变了，他不再纵容自己父亲的愚蠢，抛开掉亲情绑在他身上的枷锁。 他变得心狠，嘴硬，手辣，现在俨然已经有了一副公司总裁该有的模样。 有很多人都说，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当年刚接管沈氏的沈良洲的影子。 他们同样年轻，有着一样的处事风格。 听到这话的沈承则很开心。 在他心里，小叔叔不再是遥不可攀的目标，而是终于可以一起并肩的伙伴。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变化巨大，快的让所有人咂舌。 但不管这种改变是不是他强装成熟的伪装，最起码他已经做出了改变。 他的前路，一片光明。 第231章 满心期待 自从程澈说过要结婚之后，沈良洲的态度便变得有点耐人寻味。 他没有说好当然也没有拒绝，他就只是敷衍…… 敷衍着程澈，敷衍着时间。 程澈其实挺生气的，每次气的都想跟他大吵一架，可每次当他准备发作时，沈良洲都有各种办法哄的他心情从阴转晴，等他事后再想起来这件事情时，能大吵一架的口子已经关闭了。 整的程澈无比郁闷！ 这天睡梦中程澈都在生气这件事情，因此一大早醒来睁开眼看见沈良洲那张睡着都依旧英俊的脸时，气的直接给了他一脚。 准备踹第二脚时，他又及时收劲儿。 ……算了，毕竟挺帅的。 再踹就该心疼了。 沈良洲被他这一脚蹬的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幸亏床大，不然堂堂沈总一大早就被亲媳妇儿给踹下床了。 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眼，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让他下意识做出举动，伸手用力把程澈搂进怀里，大手还在背后轻拍着。 “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不要怕，我在呢……” 程澈：“……” 好嘛，这是用他之前哄他的方式，转过头来哄自己了。 但不得不说，程澈被他这个下意识的举动给取悦到了。 梦中都在担心心疼你的男人，谁能不爱啊…… 嘿嘿嘿…… 程澈心里甜滋滋的，自己偷偷得意了半天，才整理好表情抬起脑袋。 他装作一副冷漠的表情，开口道：“今天我要回姐姐家。” 沈良洲眨了眨眼：“好，是想姐姐了吗，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要！”程澈冷漠拒绝，“我自己回去。” “为什么？”沈良洲蹙眉，“公司不忙，我可以陪——” “用不着！”程澈直接一把推开沈良洲，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沈良洲既懵逼又慌乱，眼疾手快地抓住程澈的手腕重新把他拉进了怀里。 “唔……！”程澈吓得惊呼一声。 沈良洲半倾着身，从上至下地盯着程澈看，刚睡醒的嗓音慵懒沙哑。 “为什么？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你说，哥改。” 两人距离太近了，望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程澈伪装的冷漠顿时破裂，裂的稀碎。 他眼神闪躲着，支支吾吾了半天。 “你你……你又不想跟我结婚，那既然这样，我俩同居就是你在耍流氓！我……我要回自己家去了，你好好冷静冷静想想吧！” 话说的没底气，可又诡异的理直气壮。 沈良洲叹息了声，垂下脑袋趴在程澈的颈窝处，撒娇的蹭了蹭：“宝宝～” “你看你又耍流氓了！”程澈忍着痒，抓住沈良洲的头发把他提溜起来。 “要不现在就结婚，要不我回我自己家，你选吧！” “这里就是你家。”沈良洲死皮赖脸的又凑过去，“不准说这种话。” 程澈气的快吐血！ 沈良洲总是这样，跟他绕着圈子纠缠，就是不说正事！ 一口气憋的程澈难受，眼眶都憋红了。 他怒视着沈良洲，又觉得这样很没有意思，片刻后一句话不说翻身下床。 沈良洲立即也跟着下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洗漱的时候沈良洲就在他身后盯着镜子里的他看，那眼神炙热的程澈想忽视都难。 终于，程澈忍无可忍，猝不及防的回头直接吐了沈良洲一脸泡沫。 吐完之后，两人都愣住了。 程澈尴尬的手足无措，沈良洲则愣了一会儿之后伸手抹了把糊在眼皮上的泡沫，气笑了。 他垂眸看着程澈，挑眉问：“你是海洋馆的鲸鱼吗？随便吐口水？” 程澈：“……” 刚才一时冲动，程澈只想让他赶紧离开别烦人，所以想都没想做出了下意识的动作。 吐完他也很尴尬的好吗！ 此时被他这么一说程澈更尴尬了，偏偏还找不出话来反驳。 他自己郁闷半天，又不发一言的扭头继续洗漱了。 低头洗脸的时候，程澈用劲儿很大。 他心里又气又委屈，可又找不到出口来发泄，憋的他快要爆炸了。 就在这时，腰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在他腰窝处很轻的挠了挠，不带勾引意味，倒更像是在哄人。 程澈僵住，没抬头。 然后那只手再次往前，直至把程澈的腰给彻底圈住。 沈良洲故意压着慵懒性感的嗓音凑到程澈的耳边，低声诱哄道：“宝宝，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程澈猛地扭过头来，两人近的咫尺之间，清新的鼻吸交缠。 “去哪里啊？”程澈问。 沈良洲笑了笑：“秘密。” 他又凑近去咬程澈的耳朵：“什么都不要管，等你去看完姐姐，就把自己交给我吧……” 程澈眨了眨眼。 沈良洲不给程澈反应的时间，低头在他唇上重重落下一吻：“洗完出来吃饭。” 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浴室。 程澈站在原地迷茫了好一会儿，突然，他脑中闪过一抹亮光，顿时瞪大了双眼。 ……靠！ 他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二版的内容，由他亲手写下的结局…… 好像是……有一场求婚！ 所以…… 程澈眼睫快速眨动，红晕不知不觉蔓延至他整个脸颊。 他低着脑袋咬着嘴唇，对于自己亲手写下的结局，莫名觉得有点羞耻。 嘿嘿嘿…… 哥好像是要跟他求婚呢～ 程澈扭捏着转回身，都不敢抬头去看镜中的自己了。 所以哥不是不想娶他，而是不想敷衍他…… 他在乎自己，非常在乎！ 即使这场求婚由他亲手写定，但程澈还是满心期待着。 第232章 ‘清澈\’姐弟 当天程澈还是回了程家老宅，并且真的没有让沈良洲跟。 其实是他有些事情……想亲口问程清。 自从他醒来，变化的不只有哥，还有姐姐程清。 她不再隔三差五的打电话，不再阻拦他和哥在一起，对于他想做的事情也都全力支持，甚至连跟他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这实在不符合程清的性格。 所以……程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也许被梦魇困住的不只有哥一人，还有……程清。 前面就是程家老宅，程澈深吸了口气，找了车位把车停了进去。 进去后，家里只有郭妈一人，程清还没回来。 郭妈见到程澈又开始哭哭啼啼，抱怨程澈没良心这么久都不会来看她，程澈心疼的哄了好半天才把郭妈哄好，乐呵呵地去给程澈炖汤了。 程澈松了口气，在客厅待的实在无聊，想了想，程澈站起身，抬脚往楼上走去。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头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把上次的相册掏出来放在腿上翻看。 同样的相册，再次翻看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原来没有谁抢了谁的人生，从始至终，编织了这个故事的，都是他自己。 他想要个姐姐，想给程清一个家人。 于是……程家有了一对别扭的姐弟。 翻到最后一页，程澈看到了那张被腐蚀的全家福照片，他手指微微一顿。 半晌，他的指腹轻轻落在了看不出面容的一男一女脸上，轻轻抚摸着。 回忆当初下笔时，程澈心里泛起苦涩。 为什么这张全家福偏偏腐蚀的只有程父程母两人，那是因为…… 程澈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亲生父母的模样。 记忆中，母亲很爱美很爱笑，而父亲则是刻板守旧的严肃模样。 他们很恩爱，可一场意外却夺走了他们两人的生命。 他成了孤儿，被一群觊觎父母遗产的亲戚争着抚养。 程澈也想不通当初那么小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决绝强硬的拒绝了所有人。 宁愿当个可怜的孤儿，也不愿意要他们虚假的‘爱’。 他想要个姐姐，想要一个即使嘴硬但依旧无条件爱着自己的姐姐。 于是……程清的形象在脑海中诞生。 ‘清澈’，多么美好干净的两个字。 正想着，像上次一样，卧室门被推开，程清走了进来。 她如上次一样，走到程澈身边坐下，陪着他一起看相册里的那张全家福。 程澈也如上次一样，抬起头问程清：“姐，你还记得爸爸妈妈的样子吗？” 程清轻笑着摇头：“早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妈妈很爱笑，而爸爸很严肃。” 程澈看着程清，程清也静静与他对视。 良久，程澈才艰涩开口：“……姐，你最近，做噩梦了吗？” 程清的目光肉眼可见慌乱了瞬。 她视线闪躲着，故作轻松的笑着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程澈追随着程清的目光，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姐，回答我吧。” 程清垂下了眼睑，程澈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正在微微颤抖。 程澈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过了不知多久，程清才轻声开口：“……嗯，经常……” “梦里……你消失了，或者应该说……是我消失了。 我出现在一片虚空中，看着你一个人生活。 那个世界里你没有家人，也没有姐姐。” 程清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我很大声的喊你，可你却听不见…… 你好像很痛苦，但我却没有办法帮助你……” 有泪滑落，滴在程清的手背上，她慌乱抹去，别开了脑袋。 “姐……”程澈红着眼睛把程清抱进怀里，“我在呢，不要害怕。” “那只是噩梦而已，我是你弟弟，永远都是你弟弟，我会永远陪着你，不会离开……” 程清趴在程澈的肩膀上，哽咽着点头。 程澈笑了，安抚似的摸着程清的头发：“做噩梦了可以给我打电话啊，只要你打，我不敢不接的。” 程清哽咽声更明显了。 “唉……你跟哥一样，都是因为太爱我了，所以我昏迷之后你们太担心了，这才会一直做噩梦。 但现在不用怕啦，我现在健康的很，许哥都说我连哮喘药都可以停了，身体倍儿棒呢！” 程清终于说话了，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依旧霸道：“药必须随身带着。” “知道啦知道啦～”程澈幸福的嘟囔着。 看终于把人哄好了，程澈拿纸给她擦眼泪，结果却被程清一巴掌拍开。 程清自己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用！我没哭。” “……行行行！”程澈把纸塞进她手心里，“擦擦鼻涕总行了吧。” 程清：“……” 别扭了半天，程清才接过纸巾胡乱的擦了擦。 “姐，告诉你个秘密吧！” 程澈神秘兮兮地凑近，用手挡着在程清耳边小声说道：“哥要跟我求婚啦！” 程清骤然回头，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好半晌，程澈皱着眉不满意的怒吼：“原来你知道啊！！” 程清：“……” 她尴尬的移开目光，磕磕巴巴道：“就……就知道一点点……” 程澈目露怀疑：“老实交代，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这……”程清磕巴的更厉害了，“就……就那几个呗，哎呀你别问我了，烦死了！” 程清气急败坏的站起身就要出门。 即将走出门时，程澈在身后喊她—— “姐！我结婚……你开心吗？！” 程清顿住脚步，片刻后红着眼睛回过头来。 她扬起嘴角，很轻的笑着：“……开心，沈良洲，很疼你，姐姐放心。” 听到回答，程澈松了口气，开心的眯起眼睛傻笑。 “澈澈。”程清看着程澈。 “以前姐总说不要回来烦我……那是假话。” 她双眼里闪着泪光，嘴角却是笑着的。 “以后多回来陪陪姐吧，和沈良洲一起。” ……………… 今天依旧三更哦，好累好累…… 终于终于！我们沈总要求婚啦！！！ 马上就要大结局啦！！！(?????????) 第233章 沈良洲的求婚计划 程澈在家陪了程清一天，本来想直接在这儿住一夜的，可一天的时间，沈良洲能打八百个电话，连程清都烦了，刚吃过晚饭就赶程澈走。 “快走快走！别让你家沈总等急了，一整天铃声响个不停，烦都烦死了！” “嘿嘿嘿……”程澈傻笑着，“那我真走了？” 程清瞪着程澈：“在这一天心早飞了吧！快滚！” “哪有～”程澈嘟囔着，“你的心不也早就飞了？乐昭姐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促我可都听到了……” 程清：“……” 赶在程清真的发火前，程澈赶紧站起身往门口跑，还不忘对着厨房的方向大喊：“郭妈我走了啊！下次再回来看你！” 郭妈责怪的声音在厨房响起，但程澈跑的比兔子还快，一句也没听见。 “这孩子，刚吃完饭哪能这么跑啊！”郭妈走出厨房念叨。 “别管他！” 程清叹了口气望着门口的方向，片刻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悄悄弯了嘴角。 程澈出门坐上车后掏出手机想给沈良洲打个电话，号码刚拨出去，车后突然闪起了刺目的灯光。 程澈还以为自己车子挡道了，正想挪车的时候又忽然想起来，他本来就在停车位里，房，哪门子的道啊！ 这人明显是在找事嘛！ 程澈气的便想下车去理论，偏偏这时，电话通了，手机外放响起了沈良洲的声音。 “宝宝。” 程澈抓起手机边下车边快速说道：“哥你等一会儿，这有人找事！先等我教训他完了再给你回电话！” 说话间，程澈已经来到了身后那辆车窗前，弯曲手指在车窗上敲了两下。 车窗缓缓下降，里面男人的声音与手机里的声音渐渐重合—— “宝宝……” 沈良洲的优越的侧脸线条出现在车内，他嘴角微扬，偏过头来看向程澈：“你刚是说要来教训我吗？” 程澈呆滞了几秒，紧接着目光快速观察了下沈良洲开的这辆车。 嗯……没见过。 这实在不怪他没认出来，全是因为沈良洲本人特别钟爱车子，收藏的限量版豪车数不胜数，跟他妈集邮似的！ 而程澈本人则对这些毫无兴趣，定制版全世界只有一辆的车子他开得，快要报废的面包车他也开得，在他手中除了舒适度差点之外毫无区别。 程澈看着坐在豪车内打扮的花孔雀似得沈良洲无语几秒。 不过他脸上表情变化极快，在沈良洲还没发现前，又迅速切换成惊喜的模样”：“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来接你回家啊。”沈良洲叹了口气，下巴往副驾的方向扬了扬，“上车。” “那我的车怎么办？”程澈呆呆的问。 “就停这里吧。”沈良洲抬眸挑眉，“我来都来了，难不成你还想一人开一辆？” 虽觉得沈良洲专程来接他的行为大可不必，但程澈不是块木头，他深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于是他立即摆出心花怒放的表情，惊喜的大喊道：“有道理啊！” 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副驾上了车。 他的反应明显取悦到了沈良洲，沈良洲的表情清晰表达出了他的满意。 于是在程澈坐稳之后，沈良洲突然清了清嗓子，勾着唇角发动了车子。 回家的路上，程澈一直跟沈良洲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并没有提程清做梦的事情，也没有提关于密谋求婚的事情。 前者是因为怕再次引起哥的恐慌，后者则是怕破坏哥想给他准备惊喜的心情。 他只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比如他今天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好吃的，以及发生的一些有意思的对话。 其实很无聊。 但程澈这人就是有一种魔力，能把最普通最平淡的事情都讲的生动有趣。 沈良洲也最喜欢听他小嘴叭叭。 像现在这样两人在黑夜来临的时候开着车回家，身旁有爱人的吵闹声，就这么简单的场景，都会让沈良洲觉得无比幸福。 ………… 沈良洲行动挺快，两天后的下午程澈犯困，正躺在沙发上睡觉，结果刚睡沉，便被他一把从睡梦中给薅了起来。 接着程澈便晕晕乎乎地被他塞到了车上，又火急火燎的被他带上了飞机。 明明他心里什么算盘程澈一清二楚，可是程澈还要装作很懵逼的样子，特别单纯的问他：“哥，我们要去干嘛呀？” 沈良洲伪装的若无其事：“……出个差，临时决定的，所以走的比较匆忙。” 程澈特乖巧的点点头：“……哦，好呢！” “那我们——” 程澈还要再问些什么，结果突然被沈良洲打断。 “宝宝，困不困？” 程澈眨了眨眼，心里疯狂憋笑，面上却强装平静：“还行，我们要飞很久吗？” “要几个小时。”沈良洲笑了笑，伸手拉过毛毯盖在程澈身上，温柔的诱哄着。 “再睡一会儿？睡醒我们就到了。” 程澈快要憋不住自己的笑意了。 怕真的露馅，于是程澈只好接受了沈良洲的这份‘关心’，拉高毛毯盖住自己的下半张脸，装作有点困的样子打了个哈欠，乖巧点头。 “那我再睡一会儿，哥，快到了记得叫我哦。” “嗯。”沈良洲摸了摸他的头发，“不会把你忘了的，放心睡吧。” 程澈把身子扭到了一边，背对着沈良洲，嘴角憋笑憋的疯狂颤抖。 在他扭过身后，能听到身后沈良洲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程澈忍得更难受了…… 本是在装睡，但程澈不知怎么地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等再睁眼，已经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 来接他们的是一辆加长林肯，司机是一位很憨厚的男人，看见两人后立即热情的替他们打开车门。 程澈和沈良洲上了车，座位中间的位置上摆着新鲜的玫瑰花。 程澈瞥了一眼，故意问道：“哥，你这次的合作方还挺浪漫啊，来接机的车里都摆上了玫瑰花。” 沈良洲：“……” 沈良洲不太自然的理了理领口，面无表情：“……可能是用鲜花代替香薰吧，有的人就是喜欢闻新鲜花束的味道，没什么奇怪的。”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装…… 程澈微挑了下眉，决定陪他继续演下去。 他理解般的点点头，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道理，还是哥聪明！” 沈良洲扭头看向窗外，又是一声放松的吐气。 车子渐渐往最繁华的市中心驶去，这个城市临江，天气要比海城温暖很多。 下飞机前程澈和沈良洲就已经换上了薄一些的衣服。 衣服嘛……自然是西装。 程澈记得当时拿到衣服时，沈良洲给的解释—— “……跟合作方第一次见面，总归是要正式一些的。” 程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过于‘正式’的西装，抿着唇憋笑。 逗哥哥挺有意思的。 他开始更加期待接下来哥的求婚了…… 第234章 求婚计划进行中 车子又行驶了将近十分钟，终于到达目的地，停在了一栋摩天大厦前。 沈良洲率先下车，未等司机开门便率先走到另一侧车门前替程澈打开了车门。 程澈下车，站在大楼前努力扬起了脑袋。 ……靠，真的好高！ 还记得写新版大结局时，程澈着急想要回来，于是求婚场地便随意的写了一个最高的大楼。 最重要的是‘求婚’，而不是场地，所以在哪里其实对于程澈来说真的不重要。 哪怕只是在家里，沈良洲拿出一个戒指，他也会乐呵呵地给自己戴上。 但此时此刻，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高楼，程澈还是震惊到了。 夜色漆黑如墨，可这栋大楼的灯光却把这夜色映照的亮如白昼。 程澈站在它脚下，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面对‘庞然大物’的畏缩感。 他吞了吞口水，这个时候垂在身侧的手被另一只大手给握进掌心。 程澈扭头，便撞进沈良洲那双黑眸里。 沈良洲勾起嘴角，捏了捏程澈的手心：“走吧。” 两人走进大楼，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却安静的出奇，直到都走到电梯口了，还是没有出现一个人影。 程澈这个时候还不忘逗沈良洲。 他微微歪着脑袋，眯着眼睛对着沈良洲笑：“哥，你谈合作在这种地方谈啊？” 沈良洲还在强装，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对方选的。” 想到什么他又紧张起来，看着程澈眨了眨眼：“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地方吗？” “唔……”程澈抬了抬下巴，“喜欢啊，可又不是我谈生意，我喜欢不喜欢重要吗？” 听见程澈的回答，沈良洲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恰好电梯门打开，沈良洲牵着程澈走了进去，按下了111层。 程澈看着那个数字再一次被震惊到，但他很快便收起脸上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打量着电梯内部结构。 这个电梯是三面透明的，转过身便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随着电梯楼层一点点上升，豪华的城市夜景铺成了一道极其绚烂的背景板。 程澈看的出神，随着接近顶楼的高度，看着逐渐远离自己视线内的地面，他的心脏毫无意外的变得忐忑害怕起来。 他不恐高，但也架不住这么高的高度啊！ 电梯还在继续攀升，就在即将到达顶楼时，程澈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伸手朝身后晃了两下。 “……哥，好高啊，你害怕吗？” 意外的是他的手伸了半天了，预料之中的另一只手却没有立马握上来，而且他说的话也没有收到回应。 程澈疑惑，视线从透明玻璃外的夜景中收回。 正要转身，结果就在这时变故来临。 “啪——！”地一声，电梯内陷入了一片灰暗，像是原本光明的空间内突然凭空被罩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黑布。 程澈眼前一片黑暗，心脏不可抑制的疯狂跳动起来。 “……哥？” 程澈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程澈的脑洞开始发散。 是……电梯故障了？ 还是……哥的‘惊喜’？！ 如果是第一种，那么程澈只想说太他妈倒霉了！ 可如果是第二种…… 程澈磨了磨牙—— 这求婚拒绝也罢！ 程澈深吸了几口气，把手贴在玻璃上，摸索着往电梯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叮——”地一声，是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有很微弱的风吹进来，但程澈视线内依旧一片黑暗。 程澈再次在心里大骂沈良洲是个傻逼！ 这是搞什么？！ 求个婚还要先玩一次黑暗探险？！ 什么脑子想出来的‘惊喜’创意！ 程澈又生气又害怕，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迈出脚步。 摸上电梯门，走出电梯……还是一片黑暗。 程澈夹着嗓子，颤颤巍巍地喊了声：“……哥？你在哪啊？是停电了吗？” 程澈心好累。 为了配合哥，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继续演戏。 不出所料，程澈这句话仍然没有得到应答。 程澈撅着嘴，继续往前走，直到感觉脚下踩到一些柔软的东西，他吓得一激灵，迅速把腿收回。 “……哥！”程澈这次真的生气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呵呵，还是没有收到回音。 程澈憋着气，默默在心里数数。 一秒，两秒，三秒…… 数到第十秒的时候，程澈鼻腔重重哼了一声，扭头便要走。 可就在他还未完全转过身的瞬间，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红点。 紧接着程澈正前方的落地窗上全自动纱帘缓缓朝两边移动，红点也从一个两个，变成三个四个，再到……无数个。 几乎汇聚了他视线内的一片天空。 夜色浓稠，那些红点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衬的周围的星星都黯然失色。 紧接着红点开始在半空中有规律的移动，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bb，嫁给我吧】 程澈没忍住惊呼一声“……靠！” 紧接着他迅速捂住嘴巴，呆愣在原地。 这次惊讶不带一丝伪装，完全真实！ 如果他猜的不错，那些如红色繁星一般的红点点，应该是……无人机。 在程澈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时，无人机散开之后再一次汇聚，这次组成的话是—— 【i iove you】 程澈已经被震惊的不知作何反应了。 偏偏这个时候，漆黑的夜色中无人机再次散开重聚，这次拼的字是—— 【bb，回头】 程澈反应了几秒，然后骤然回过头！ 就在这一刻，四周微光暧昧的灯光如烟花炸开一般亮起，而程澈视线的尽头，是身穿正装手捧鲜花，正对着他微笑的沈良洲。 ……妈的！ 这么搞是吧？！ 程澈身体已经在微微颤抖了。 整个顶层的空间内肉眼可看见的地方全部铺满了鲜花，而他刚刚黑暗中脚下踩到的柔软物，也是地面上厚厚的一层玫瑰花瓣。 而此时此刻，沈良洲就以一副帅到人神共愤的姿态，抱着鲜花，缓缓朝他走来。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慎重又期待，像是在重温这一年多以来，两人并肩一起走过的道路。 可对面的程澈却不这么想。 因为……他腿抖的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第235章 求婚圆满大成功 程澈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 求婚这么刺激的嘛？！ 那种心脏被满腔兴奋高高托起，可又放不下的感觉，让他浑身血液都仿佛燃烧起来一样！ 程澈真怕照沈良洲这么走下去，等他还没到自己跟前时，他自己会先因为承受不住这份过于亢奋状态，一下子撅过去…… 怕出糗，于是程澈深吸一口气，自己朝着沈良洲迈开腿，两人目光中皆只有对方，在玫瑰铺就的红毯上，距离一点点拉近。 终于，沈良洲来到了眼前，他的眉眼清晰的落入了程澈的眼中。 “宝宝。”沈良洲很轻地喊了他一声，把手中的鲜花送到了程澈的怀里。 他声音很低，慵懒的嗓音无形撩人。 程澈紧张的握紧了抱花的手，被幸福砸的他脑袋阵阵发晕，导致他看着眼前的沈良洲，目光中都带着痴迷和眷恋之感。 沈良洲就在程澈的这种目光中，掏出戒指盒，然后单膝下跪。 “程澈。”沈良洲的紧张感一点都不比程澈少，他喉结滚了又滚，目光灼灼地看着程澈。 “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良洲手上的黑色方盒打开，黑色绒布中间放着一枚戒指。 铂金戒托上银白色的小钻围了一圈，中间簇拥着一枚目测足有五十克拉的极品蓝钻，高纯度的蓝色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仿若一面最纯净的蓝色海面…… 程澈心脏猛然一颤。 “我……” 程澈张开嘴想要说话，他想说哥你也太奢靡了，况且这种戒指也不适合男士佩戴。 他还想说都老夫老夫了，明知道这是一场必定会成功的求婚，只要你拿出戒指，那我就一定会戴上，搞这么隆重干嘛。 他还想说很多很多。 可就在他张开嘴的时候，嗓子眼偏偏不争气，莫名像是被粘住一般，出声的声音沙哑的几乎辩不清。 程澈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随后那些想说的话都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轻笑一声，模仿着沈良洲刚才的动作，喉结使劲儿吞咽了几下，又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沈良洲伸出了手，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 “哥，我愿意。” 随着程澈这声话一起落下的，还有落地窗外一瞬间炸起的烟花，以及沈良洲为他套上戒指的手。 程澈都来不及惊讶竟然还准备了烟花！随后沈良洲便做出了一件更让他震惊的事情。 沈良洲仍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握住程澈的指尖，在刚刚戴上戒指的位置，闭眼轻柔的落下一吻。 他的吻极度虔诚，好像是在向程澈承诺—— 即使我权势名利皆在握，纵使我高于一切…… 但我永远臣服于你。 我的爱人。 沈良洲在这座最高的大楼上，对着程澈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程澈突然便晃了神。 他想到他结局写下的那几句几句简短的话…… 完全不足以概括这一刻，沈良洲给他的浪漫。 窗外烟花还在持续，炫彩的火光打在沈良洲的身上，让他无可挑剔的眉眼在这种映照下显得格外不清晰。 随着他慢慢起身，原本安静的四周突然涌出了好多人。 程澈再次震惊的回头。 然后他便看见了…… 许向空沈池鱼，沈承则林繁，程清乐昭……以及顾渊和林默。 程澈张开嘴：“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顾渊等人突然一拥而上，他们手中拿着各种‘长枪短炮’，对着沈良洲和程澈两人就是一顿狂喷。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 被喷了一嘴彩带的程澈：“……” 以及高定西装被搞花而黑脸的沈良洲：“……” ‘受害者’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也不知道那群人中是谁起的头，鼓掌大喊—— “亲一个！” 然后其他人纷纷应和：“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浪漫的氛围被这群人打乱，沈良洲冷眸狠狠朝他们睨过去，而程澈还在忙着吐口中不小心喷进去的彩带。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谁在身后突然按住程澈的背往前一推，程澈一个不稳直接朝前扑过去。 但他却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哥一定会稳稳接住他。 结果也确实如此。 程澈落入了沈良洲的怀中，然后两人就在这栋最高的楼顶，在落地窗边的漫天烟火下，在众人的起哄声中—— 不约而同的吻上了对方的唇。 这个吻很深也很缠绵，直到程澈身子软的快要站不住了，沈良洲才不舍得松开他。 两人额头相抵，沈良洲感受着程澈急促的呼吸，拇指指腹按压上他诱红的嘴唇，在那娇艳的唇珠上轻轻捻动了两下。 “宝宝……”他低低沉笑，“订婚快乐。” 程澈弯起嘴角，霸道地捧起沈良洲的脸，本就闪亮的眼眸里此刻又映照着漫天绚烂烟火。 闪耀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突然仰头在沈良洲嘴上重重亲了一下，紧接着张开双臂，用像是在对全世界宣布的嗓音大声喊道—— “哥，订婚快乐！我永远爱你！！！”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求婚啦求婚啦！让我们恭喜这对甜蜜的小情侣！ 求婚圆满大成功！！！ 嘿嘿嘿嘿～～ 明天让他们办婚礼！完了之后然后就是正文大结局啦！ 所以还没有给书评的宝宝们可以辛苦给一下啦，爱你们呦！(?????????) 第236章 完 求婚成功的当夜，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玩了一通，结束后程澈已经醉的差不多了。 他今晚格外兴奋，平常两杯倒的酒量今晚还多喝了几杯，结果就是兴奋劲过去后，醉意便来的更加凶猛。 跌跌撞撞地被沈良洲扶着走进房间，门刚关上，程澈突然抽出手。 沈良洲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便被醉鬼一把给按在了墙上，然后染着浓浓酒味儿的吻便堵上了他的唇。 醉鬼吻的生涩，本就没多少技术的吻，此刻更像是在胡乱啃咬，弄得沈良洲既生气又觉得好笑。 沈良洲叹了口气，从后面抓住程澈的头发迫使他仰头与自己对视，挑眉笑问：“发酒疯呢？” 程澈正亲的起劲儿呢，结果突然一下子就被拉开了。 他不太满意的蹙了蹙眉，迷茫的眼睛眼尾潋滟着绯红，瞪着沈良洲看。 “这才刚求完婚就不让亲了？！” 说着，他晃着脑袋，再一次蹭上去。沈良洲偏了偏头，他的吻便落在了脖子上。 程澈也不管到底吻在了哪里，张嘴就是乱亲乱啃，嘴里还模糊不清的嘟囔着—— “我就要亲就要亲……你都是我的人了，凭什么不让我亲……” 沈良洲笑的肩膀耸动，脖子处更是被他咬的又痒又疼。 “哥～” 程澈目光已经严重不清醒了，可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老实，抓住沈良洲的手便往自己身下送。 “我难受……你，你帮帮我……” 沈良洲身子一僵，眼神瞬间变得晦暗不明。 ………… 酒店大床上，程澈的酒意早已化作汗水蒸发。 他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偏偏沈良洲却像是打了兴奋剂，不知疲倦…… 不知道第几次后，程澈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可就在这时，他又听到床头传来细微的包装袋声响，吓得他骤然睁开眼睛，呆呆地盯着沈良洲看。 沈良洲拿起一个捏在指尖，看着他：“就剩最后一个了。” 语气还挺遗憾。 程澈喉结滚了滚，沙哑的嗓音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还要来吗？！” 沈良洲眨了眨眼，目光在程澈香汗淋漓的锁骨处和手中的包装袋之间来回转变了几次。 “就一个了，要不我们……别浪费？” 程澈：“？？？” 空气中好像只剩下了放纵过后的心跳声。 程澈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目光突然瞥向了手上过分显眼的顶级蓝钻。 他蔫地一顿，随即抬起头来看向沈良洲。 沈良洲被他盯的不自在，他也知今晚折腾的确实有点狠了，程澈的身体不好，而且还刚出院不久…… 他正胡乱想着是不是应该给程澈道个歉，结果下一秒手上的包装袋便被程澈夺了去，随即扔在了地上。 沈良洲慌了。 这是生气了？！ “宝宝……”沈良洲紧张的抿了抿唇，“我开玩笑的，累了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程澈突然转过了身。 “不用那个。” 程澈把额头埋进枕头里，露出来的耳尖红的像是要滴血。 “就这样……来。” 沈良洲：“？？？！！！” 他嗓子突然哑的厉害，连出声都变得无比艰难：“宝……宝宝，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垂下眼睑，身体因激动不可置信变得微微颤栗起来。 程澈从枕头中抬起脑袋，因羞耻而更加绯红的眼睛嗔怪似地瞪着沈良洲。 “别装，到底来不来？！过时不候！” 沈良洲：“……” “可……”沈良洲还是不敢相信，“你也许会……怀孕。” 程澈身子一僵，又一次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里，声音闷在里面。 “哪……那就有这么容易了，就算真一个不小心……” 程澈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也愿意。” 沈良洲：“？？？！！！”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痉挛了下。 看他迟迟未有动作，程澈急了，红着脸再一次回头，咬着牙问：“到底做不做？！” 沈良洲看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沉。 几秒钟的思考时间，沈良洲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大手握上程澈的脚腕往床边拉。 沙哑到极致的嗓音只回了他一个字：“……做。” ………… 到了最后，程澈眼眸涣散的已经出现幻觉了。 他看见了满幕烟花，烟花下的炫彩蓝钻，以及替他戴上蓝钻的沈良洲那双漆黑的眼睛。 最最后…… 程澈失神的捧起沈良洲的脸，颤颤巍巍地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吻。 声音似耳语：“哥，不要怕，我来爱你了……” 沈良洲的眼眸蓦地一颤。 在未遇到程澈之前，他的世界是灰暗的，直到这个少年以一种意料之外的方式，猝不及防的闯入他的生命当中。 人间是灰色，而程澈是彩色。 ——正文完。 第237章 番外?婚礼上 沈良洲是个绝对的行动派，求完婚不过一个月，他便着急忙慌的开始筹备婚礼的事情。 公司也不去了，一个老板反倒当起了甩手掌柜，甚至还把身在港城正在筹备新公司的林默给叫了回来帮他处理公司的事情。 其他的时间，他便全用在了筹备婚礼事宜上。 程澈很是无语，可毕竟也是自己的婚礼，于是他好心好意地想要帮忙，结果却被沈良洲特别严肃的给拒绝了。 程澈：“？？？” “为什么？！”程澈懵了，“这不也是我的婚礼吗？难不成你还想跟别人结婚啊，想背着我搞什么猫腻？！” 程澈说着说着戏瘾犯了，皱着眉捂住胸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好好好，这才多久你就变了……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沈良洲：“……” “所以是想背着我去跟别的小妖精一起筹备婚礼，去跟别人一起选礼服，选鲜花，选场地……你不要我了！” 沈良洲：“……” 程澈用一种看渣男的眼神伸手指向沈良洲：“你不爱我了！！！” 沈良洲都要被程澈给气笑了，一把抓住他伸出的手作势把人拉进了怀里。 “……演技真差，别演了。” 程澈：“？？？” “你演技才差！”程澈不乐意了，用力从沈良洲怀里挣脱出来。 “我的演技长相身材都是受过专业人士夸奖的，他们还说我特别适合进娱乐圈当演员呢！……你懂个屁！” 沈良洲挑了挑眉：“专业人士？” “对啊！”程澈昂起脑袋，“熊老师你认识吧，中年演员里的演技扛把子！奖项拿到手软的熊老师！就是他夸我有灵气，一直说引荐我进圈呢！” “综艺里那个熊老师？”沈良洲问。 “对啊，不然还能是哪个熊老师。”程澈斜眼瞅着沈良洲。 “我姐去国外出差了，要一俩月呢，综艺年前就结束了，最近说是要播，拍了几个预热花絮，那天我也去了，就跟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沈良洲想到了那几天……他是在忙其他的事。 怕程澈多问，沈良洲赶紧转移话题：“那节目播出后的庆功会，也是你去吗？” 程澈：“对啊，下个月一号，节目组已经跟我说好了，我代替我姐去。” “……哦。”沈良洲点点头，然后迅速拉过程澈猛亲了一口。 “现在已经快月底了，你好好在家休息等待庆功会，我先出去了！” 说完沈良洲便松开程澈大步往门口走去，等程澈反应过来时，沈良洲早已经出门了。 程澈：“……” 好好好，看来哥还真背着他在密谋什么事！ 程澈郁闷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一为他倒水喝时还无辜被牵连，挨了一巴掌外加一个白眼。 一一：“……” “澈澈宝贝，需要为您点餐吗？”小机器人用它那毫无起伏的机械声音问道。 程澈：“气饱了！” “那——” “一边儿去！”程澈又瞪了小机器人一眼，“别来烦我！” 一一：“……好的。” 程澈自顾自地生了场闷气，可随后他又很快地把自己给哄好了。 哥就算瞒着自己肯定也是为了婚礼的事情，虽说他每次的‘惊喜’都有点让程澈接受无能，但他的用心，程澈却很明白。 既然如此他的生气倒显得有点无理取闹了。 程澈劝好自己后心情立马从阴转晴，又屁颠屁颠地过去逗弄小机器人。 一一：“……” 可怜的小机器人都快被他玩死机了。 半个月后，节目组的庆功宴如期举行。 这天的沈良洲刚好不在家，他说的是出差，但程澈一个字也不信。但程澈也没拆穿，由着他瞎胡乱折腾。 一大早被电话吵醒，节目组派来接他的人已经到了门外，程澈快速刷牙洗漱，把人给请了进来。 但这个庆功宴……好像也过于隆重了些。 节目组很用心，来的人不光有化妆师造型师，就连所需要的礼服都准备好了。 程澈刚睡醒没太清醒的大脑晕乎乎的，莫名其妙被一群人架着坐在沙发上，开始对着他‘梳妆打扮’。 折腾了大半天，等从公寓出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程澈跟着节目组的人坐上一辆车，来到郊区的一片空地上停着的一架直升飞机前。 看见面前的直升飞机时，程澈更懵了。 “庆功宴不在本地？”程澈扭着头震惊的问。 随行的节目组助理笑着给程澈解释：“其他老师的行程繁忙，而且都分散在各地，我们节目组为了所有老师都方便，便把这次的晚宴安排在了一个折中的地方。” 说到这里助理不好意思的朝着程澈微微点头：“所以可能要辛苦小程总在路上多耽搁些时间了，很抱歉。” 节目组确实人员众多且分散在全国各地，程澈对此表示理解，但他仍旧是很震惊。 “你们节目组出手够阔绰的啊，连直升飞机都用上了！” 助理笑着回答：“全倚仗程总和沈总，而且您公司是我们节目组最大的赞助企业，自然要认真对待。” 程澈挑了挑眉，摆了下手往前走：“行了，快出发吧，别耽误了晚宴。” 一行人上了直升飞机，飞机起飞，朝着未知的目的地前进。 在飞机上吃了点饭，大概半个小时后，程澈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从窗外往下看，入目是一片巨大的湛蓝海面。可程澈仔细想想，海城周边的几座城市皆没有如此大的海。 “我们到底要去哪？”程澈皱着眉，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助理。 助理又是一副标准笑模样：“小程总，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就到了。” 说完助理伸手把遮光帘拉下，对着程澈又是一笑：“再休息会儿吧，小程总。” 程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个荒谬刺激的念头陡然冒了出来。 ……靠！ 难道他们根本不是来参加什么庆功宴，而是来参加…… 程澈吞了吞口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可是念头一旦冒出便无可抑制，程澈从头到尾又仔细想了一遍，从早上接到节目组的电话时，确实哪哪都透着一股不对劲。 一个庆功宴而已，他又不是主角，用得着这么隆重？！ 而且声称是节目组的这几个人，程澈之前去录制现场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再加上他们也实在装扮的太过正式了…… 绑架率先可以排除，没有任何一个罪犯会在绑架人前把自己和目标都打扮的这么隆重。 那排除了绑架…… 最有可能的，就是哥这段时间偷偷背着他安排的事了。 而且今天早上起床后，他也给哥打了个电话却迟迟没有人接。当时的他没有在意，现在想来…… 程澈抿了抿唇，心脏狂跳起来。 是要……结婚了吗？ 那个由他亲手写定的结局，他和哥之间，确实是有一场婚礼的…… 第238章 番外?婚礼中 随着目的地接近，程澈变得也越来越紧张起来。 当飞机开始下降，降到程澈可以看清地面上的一切景象时，这份紧张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入目所及一大片向日葵花海，一条红毯铺了近十里。 鲜花，气球，彩带，香槟…… 以及，等待在飞机下落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捧着向日葵的沈良洲。 程澈嗓子眼仿佛被心脏堵住，他说不出话，双手紧紧抠住窗沿，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下方的沈良洲看。 螺旋桨轰鸣，卷起漫天黄色花瓣，程澈站在舱门前，等待着舱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在他踏出舱门的那一刻，巨大的粉色焰火在沈良洲身后炸开。 沈良洲一身黑色西装，微微弯下腰来绅士地朝着程澈伸出手。 程澈喉结艰难滚了滚：“哥……” “澈澈。”沈良洲笑着看向他，“把手交给我。” 程澈从未见过如此如此温柔的沈良洲。 那双漆黑深邃的眉眼本该是凌厉压迫的，可在此刻他望过来时，程澈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这份腻死人的温柔里。 深呼口气，程澈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这才伸出还在颤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沈良洲的手心。 沈良洲握的很紧，牵着程澈走上红毯，缓慢坚定的往红毯尽头走去。 再往前，隐藏在向日葵花海里的婚礼主场呈现在眼前。 透明水晶搭建的舞台，草莓奶油组成的巨大蛋糕塔，盛满着朗姆酒的巨大酒池喷泉……以及舞台两侧，坐着的亲朋好友们。 他们打打闹闹，哭哭笑笑…… 可不论他们本来正在做些什么，在看见程澈和沈良洲牵着手走上舞台的那一刻，震耳欲聋的祝福掌声如海啸一般对着他们两人一同袭来。 座位上的程清红着眼睛站起身，边擦眼泪边对着程澈笑。 程澈想质问她不是在国外回不来吗？为什么又一次联合哥骗自己。 可比起质问，程澈更想上前帮她擦掉眼泪。 这个嘴硬心软的姐姐啊，这么爱哭，一点也不a。 就在程澈想上前时，程清身旁突然伸出来一只手，那只手温柔的，轻轻替程清擦掉了眼角的泪。 程澈往旁边看了一眼，是乐昭。 看见这一幕，程澈便笑了。 看来姐姐的眼泪，以后有人帮她擦了…… 真好。 许向空领着沈池鱼走上前，笑着祝福：“阿洲程澈，恭喜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修成正果了！” 程澈脑子还是懵的，只会嘿嘿嘿地傻笑，沈良洲表现的倒还算沉稳，笑着说：“谢谢兄弟。” 顾渊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硬是插到程澈和沈良洲之间，胳膊一边搭上一个，左右看了看。 “啧，不愧是要结婚的两人，脸上幸福的泡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沈良洲看了他一眼，嫌弃地挥开他的胳膊，又把程澈从他臂弯里拉到了自己身侧。 等一切做完，还不忘挑眉看向他讥讽：“怎么，羡慕？” 顾渊：“……” 顾渊愤恨的磨了磨牙：“别逼我在你大喜之日跟你大打出手！” 沈良洲不置可否，都懒得搭理他。 顾渊越想越气：“你就这么对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亏我还为你们准备了晚上的焰火盛宴无人机表演！那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反正你钱多的烧的慌。”沈良洲笑着眯了眯眼，“为兄弟花点怎么了？” “那我晚上还得为你挡酒呢！”顾渊气的一挥手，“上哪找我这么仗义的兄弟？为了你的新婚之夜不受打扰，我都打算今晚拼命了！” 程澈也挺不好意思，忙上前拍了拍顾渊的肩膀：“哈哈哈……顾哥你别气嘛，哥跟你开玩笑呢，你以后也一定会幸福的！说不定……你的幸福就在身后不远处呢！” 程澈真的只是一句安抚的玩笑话，可没想到就在这时，顾渊身后突然走上来一个人。 程澈一看，愣住了。 边霁抿了抿唇，慢慢走上前来，扬起嘴角对着程澈笑了笑。 “……小澈，恭喜你们。” 现场寂静了好几秒。 因为程澈的那句话，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不约而同地聚集在顾渊和边霁两人身上。 边霁没听到程澈刚才说的话，看大家都在看他，目光微露迷茫：“怎……怎么了吗？” 顾渊脸色复杂，清了清嗓子移开了目光没有答话。 程澈眨了眨眼，他没想到边霁竟然也会来，其实如今的他，面对边霁时仍旧会觉得不太自在。 可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程澈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于是也扯起嘴角对着边霁露出个笑容。 “谢谢。”程澈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边霁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垂着眼睑极小声的说道：“……小澈，我希望你能幸福，也想能够亲眼见证你的幸福……” 听见这话，程澈竟然很神奇的松了口气，他突然觉得释然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无法理解所有人，也无法真的去探究清别人的内心，即使这些人都是他笔下的人物。 更何况，导致边霁扭曲的心理和复杂的性格，也有他的原因，即使这些书中人物都早已有了自己的思想。 至于往后边霁和顾渊会变成怎么样，程澈已经无法替他们做出选择。 属于他们的结局，都将由他们自己而定。 几人又聊了会儿，舞台一侧的林默突然对着沈良洲举了举手。 沈良洲对着他点了下头，下一秒，舞台尽头的巨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起影像，里面的主角自然是程澈和沈良洲。 其中大部分都是程澈的画面，有他刚起床睡眼惺忪的，也有他不想起床赖在床上撒泼打滚的。 有他吃到好吃的东西时脸上满足的表情，也有他撒娇时可爱的模样…… 各式各样，皆是俯拍的角度。 看到这幅影像，底下坐着的人发出一阵大笑，只有程澈尴尬的脚趾扣地。 平常时沈良洲很爱拍他，程澈也很愿意被他拍，记录生活嘛，多幸福的一件事。 可打死程澈他也不会想到，哥竟然在这里等着他呢！ 这种让人羞耻的内容，谁愿意在这种场合被外人看到啊！！ 也太让人尴尬了…… 程澈气恼的抠了抠沈良洲的掌心，就差当场刨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第239章 番外?婚礼完 刚好这时候沈承则带着林繁走了过来，解救了尴尬的程澈。 “小叔叔，一切就绪，你和程澈可以开始准备了。” 沈良洲点点头，牵起程澈的手，跟着沈承则离开舞台前往后场。 去后场的途中，程澈看见现场竟然还来了很多人，沈冲自然端正威严的坐在主座，可除此之外，还有几人吸引了程澈的注意力。 吸引他注意力其实很简单，实在是因为坐在中间位置的几人气场太过强大了，让他想忽视都难。 其中有他认识的傅遇笙傅宴和时砚笙三人，坐在他们身边的另外几位……程澈就没见过了。 但其中有一位omega男性惊人的漂亮，坐在他身边的alpha更是器宇不凡。 程澈慢下脚步，好奇地扯了扯沈良洲的袖子：“哥，那边几位是谁啊？” 沈良洲顺着程澈的视线望过去，笑着说：“星城江家，江牧野和他的妻子，时砚辞。 之前沈氏与江氏有过合作，江牧野的叔叔也跟我爸认识，所以爸也给他们发了请柬。” 程澈双眼明显放光，颜狗的属性暴露无疑：“那位就是江牧野的妻子吗！不愧是s级omega，真人比新闻里报道的照片好看多了！” 听见这话沈良洲垂下眼皮，盯着程澈看：“他的岁数可以生个你了，所以你没机会了。” “什么？”程澈迷茫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便觉得沈良洲简直莫名其妙。 “你有病啊！我只是夸他好看而已，这都要酸？！” 沈良洲：“……” 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沈良洲移开视线，手指着另一旁的两人给程澈看，故意转移话题。 “那边坐着的两位是星城叶氏的当家人，戴眼镜个高的那位alpha就是叶斯年，他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妻子，名叫季白。” 程澈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反应道：“他们就是叶家的人？傅遇笙拒绝和池鱼的婚约，喜欢的就是他们的孩子？” “嗯。”沈良洲点头，语气淡淡，“虽说最终没有结成亲家，但之前杜院长能来海城为我治疗，中间牵线的就是他们，所以这次请柬也给他们发了。” 程澈呼出口气，目光仍旧牢牢放在几人身上，感叹道：“不愧是星城大家族的掌权人啊，一个比一个气场强大。” 沈良洲笑出了声，伸手拍了拍程澈的脑袋。 “行了，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他们再帅再美，主角也是我们。” 沈良洲顺势牵起程澈的手，垂下的目光温柔：“宝宝，我们真的要结婚了。” 程澈抬起头看着沈良洲，咧开嘴笑了起来：“那要不先提前熟悉一下？” “嗯？”沈良洲眨眨眼，“熟悉什么？” 程澈眯起眼睛，轻轻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用气声缓缓吐出两个字—— “老……公！” 随着耳边温度消失，那两个字无比清晰地落入耳中，沈良洲的呼吸也随之暂停。 程澈并未给他反应的时间，叫完之后立马退身，然后在沈良洲僵硬的时候，一把拉起他的手，往向日葵花海中跑去。 “哥，别发呆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嫁给你了！” 沈良洲被他带着跑，看着阳光将他的发丝背影都镀上一层暖洋洋的光。 这一刻，沈良洲仿佛看到了太阳。 一颗只属于他，只围着他一人转动的太阳。 一切准备就绪后，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这场以向日葵为主题的婚礼与大多数婚礼一样，唯一特别的是，这场婚礼的主角是两位‘alpha’。 所以他们并没有谁嫁给谁一说，他们只是互相牵着手，从红毯尽头一步步走上属于他们的婚礼主舞台。 司仪的话术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在问道“你愿意与你面前的alpha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会忠诚于他，爱他，直到永远吗？” 在司仪还未说完时，程澈与沈良洲已经看向对方的眼睛，坚定且郑重的一同说出：“我愿意。” 最后，他们交换了婚戒。 可能是沈良洲先前记住了程澈对于求婚戒指的吐槽，所以这一次他准备的婚戒款式很简单，素净的铂金戒圈，最中间镶嵌着一枚高纯度的闪耀透钻，低调又不失奢华。 程澈很喜欢这对戒指。 在沈良洲刚为他戴上之后，程澈便迫不及待地举起来对着阳光看。 沈良洲笑着催促他：“它是你的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欣赏，宝宝，你没听见司仪的话吗？” 程澈迷茫的放下手：“嗯？说什么了？” 沈良洲叹了口气，宠溺地揉了揉程澈的头发，按着他的脑袋压低声音道：“现在该亲吻你的爱人了……” 程澈怔了两秒，随即呆愣地抬起头。 结果下一秒，他直接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直接捧起沈良洲的脸用力的吻了下去！ 舞台下的观众也都愣了一瞬，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鼓掌喝彩声。 主动权自然不能被程澈夺了去，沈良洲反应极快，立即反客为主，按住程澈的后脑勺，用一种更加强势的方式吻了回去。 这一吻极其漫长，底下的掌声也热烈持久。 承载着镜头的无人机距离拉近，记录下这一刻的幸福。 然后镜头缓缓拉长，两位alpha的身影在阳光下，花海下，渐渐合二为一。 这场婚礼，盛大且浪漫。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1 写在前面—— 答应的顾渊边霁的番外来啦，还是那句话，不喜欢这一对的不要看不要看！！！ ———————————————— 再一次见到顾渊时，是在港城的一所高端会所内。 彼时边霁正在酒吧调酒，吧台围坐着一圈打扮洋气的omega小姑娘们，正看着边霁交头接耳。 三杯鸡尾酒完成，边霁修长的手指夹着高脚杯柱给她们一一推过去，清冷的脸庞上笑意不达眼底。 “三位，请慢用。” 还未收回的手背上突然出现一只涂着猫眼甲油细嫩白皙的手，边霁抬起头，便看见三位女生中的其中一位正对着他笑。 “边大帅哥，什么时候下班啊～我想请你吃个夜宵可以吗？” 边霁轻扯嘴角收回手，开始收拾台面上的调酒工具。 他的嗓音依旧冷淡，仿佛对于主动送上来的美色毫无波动。 “我的时间是按分钟算的，恐怕没有空余去陪你吃夜宵，抱歉。” “什么意思？”omega蹙起美眸，“难不成你待会儿还有工作？” 边霁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两秒后他再次抬起头，对着三位女生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omega要保护好自己，太晚了，喝完这杯酒就赶紧回家休息吧。” 他拒绝回答上一句问题，说完这句话后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欲走向后台。 “你站住！”刚才那位要请边霁吃饭的女生从吧台凳子上下来，涂着猫眼甲油的手怒指着边霁后背。 “我连续一个多月来给你捧场，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吃个饭都不行吗？！” 边霁无奈的垂下眼睑。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些omega会认为来找他调酒喝就是来给他捧场？明明他只是一个兼职拿少得可怜的死工资而已，酒钱根本就到不了他的手里。 边霁懒得解释，但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不说话盯着那女生看。 女生见他回来了，态度软了些，隔着吧台拉住边霁的手臂，语气像是哄诱。 “边大帅哥，就一起吃顿饭嘛～不然你把你联系方式给我也行啊，都一个多月了，我每天都来看你，难道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我……” 边霁张开嘴正想拒绝，结果就在这时，吧台另一侧突然响起了一道沉冷的男声。 他语带凉凉的嗤笑：“呵，这就是这所酒吧的风格？调酒师不干好自己的工作，反而跟客人调起情来了？” 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边霁身体在顷刻间变的僵硬。 他的呼吸肉眼可见的乱了，肉眼不可见的心跳也乱了……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边霁瞬间变化的反应被女生尽收眼底，以为是边霁害怕被投诉，或者是跟那人有仇，于是omega大胆又霸气的站起身来为自己的crush撑腰。 “你谁啊？！”那女生昂着下巴质问，“你又不是这间酒吧的老板，边霁怎么样关你屁事啊！” 顾渊冰冷的视线朝女生睨过去：“你问我是谁？” 混血感的骨相本就显得脸部线条冷硬，再加上顾渊的眉骨比一般人要更深邃，因此当他冷下脸时，即使不说话，气场也能让人不寒而栗。 女生顿时被顾渊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激灵。 “我是谁……”顾渊重复着这句话，喉咙里突然低低哼笑一声，目光从女生身上转而移到了边霁的脸上。 “我觉得你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不如……你来回答一下？” 女生瞪大了眼，目光朝着边霁望过去：“你们认识？” 边霁抿着唇，身侧的手指死死抠着手心。 顾渊轻笑了声，懒洋洋地坐在了吧台边，修长的手指微屈着敲了两下台面。 “客人来了不知道招呼？我看这酒吧是真不用干了。” 就在这时，酒吧经理火急火燎的赶来，看见顾渊后立马讨好的弯下腰，谄媚的笑着：“顾少来怎么不先提前招呼一声？曹总打来电话可把我一顿好骂呢！怪我怪我，有失远迎了……” 曹总就是这所酒吧的老板，据说身份还是港城的一位太子爷，但边霁来这里上班已经一个多月了，从未见过这位曹总的真容。 那几位女生也是这所酒吧的常客，曹总的名号自然也听说过，闻言看向顾渊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几位女生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话后，便有一位女生拉着同伴想离开，先前要请边霁吃饭的那位女生嘟着嘴气恼了会儿，才不情不愿的看着边霁。 “边大帅哥，我接下来几天还会来的，下礼拜是我生日，到那时候……真的不能一起吃顿饭吗？” 边霁还未答话，一声玻璃杯重重砸在台面上的动静响起，紧接着便响起顾渊不耐烦的嗓音。 “这就是你们酒吧服务的态度？！客人都坐半天了连杯酒都没有！” 酒吧经理吓得身体一抖，连忙点头哈腰的跟顾渊道歉，并对着边霁骂道：“你怎么做事的？！能干干！不能干立马滚！” 边霁悄悄抬起头看了顾渊一眼。顾渊脸色看起来没有丝毫异常，像是单纯因为没喝到酒不开心了而已。 边霁的眼睑轻轻颤了颤，两秒后他抬脚走到吧台前，开始沉默着调酒。 那女生看边霁受气不愿意了，站起身就要跟经理理论。 可顾渊明显不好惹，另外几位女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见此赶紧把那女生连拖带拽给拉走了。 等人都走后，酒吧经理讨好的凑上前：“顾少，包厢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要不我带您上去？” 边霁调酒的动作停下。 顾渊懒懒抬眸睨过去一眼，声音冷淡：“继续。” 经理有些摸不着头脑：“嗯？继续……什么？” 边霁垂下的脑袋嘴唇轻抿，继续手上的动作。 见顾渊连个眼神都没分他，经理态度变得更加卑微：“……顾少，曹总可一再叮嘱让我招待好您，楼上包厢里都给您安排好了，优质干净的omega都在那等着您呢，您看……” “吵死了！” 似是嫌聒噪，顾渊不耐烦地蹙了蹙眉，终于舍得赏了他一个正眼，但弯曲的手指却直直指向边霁。 “今晚我只让他一个伺候，明白了吗。” 话落，经理和边霁齐齐顿住。 顾渊话说的不清不楚，‘伺候’两个字也能品出暧昧的意味，至于他最后说的‘明白了吗’，更是让经理脑子瞬间转了好几个弯。 经理眼神复杂的看向霓虹灯光下面色惨白，却依旧掩盖不住清冷气质以及过分精致五官的边霁。 这个beta调酒师长得确实漂亮。 尤其是他给人的感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特能激起人的征服欲。 来这里不过一个多月，调酒台出单率几乎是以往的三倍不止，冲着谁来的，答案不言而喻。 经理没思索太久，几秒后便做出了决定。 “顾少，您稍等片刻！” 说完，经理便走进吧台内，拉着边霁明显僵硬的胳膊往后台走去。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2 往后台走的路上边霁反应过来后便开始挣扎，他用力甩开经理的手要走，结果刚刚转身胳膊便再一次被人握住。 “小，小边啊！顾少的意思你还不懂？！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告诉你，绝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起的！” 经理语气着急又苦口婆心的劝：“再说了，人家顾少要钱有钱要身材有身材，跟了他你还用深更半夜哭哈哈的在这里打工？！不是我说，他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边霁喘息着闭上眼。 又是这句话，‘他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边霁心里无声苦笑。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的爱就是‘恩赐’，只要他给了，自己就得感恩戴德的接受？ 这样真的……正常吗？ 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边霁深吸了好几口气，感觉躯体化反应没有那么明显了，才转过身面对经理。 他眼神平静的不含一丝情绪，冷淡的宣布：“我辞职。” “什么？！”经理瞪大了眼睛，像是完全无法理解边霁做出的决定。 “……不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可别忘了，你当初应聘时那副卑微的样子，要不是我心善看你年纪轻轻就要养家养妹妹收留了你，你现在指不定在港城哪条不知名的马路上流浪呢！” 经理怒气冲冲的逼近：“现在你给我整出这么大的事，你想拍拍屁股走了，可你让我怎么跟曹总跟顾少交代？恩将仇报不是这么用的吧边霁！” “经理，当初我刚来港城你能给我一份工作我很感激，也一直记得。但……我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其他的我不会做，对不起。” “你——！”经理黑着脸回头看了眼好整以暇坐在吧台处的顾渊，咬了咬牙回头直接拉上边霁的胳膊把他往后台带。 就在这时，顾渊突然出声，语气冷的骇人。 “松开！” 经理一怔，边霁趁着这个间隙赶紧用力挣脱开，跑向了吧台，偏浅的瞳孔直直看向顾渊，里面隐藏着一些顾渊看不懂的情绪。 顾渊莫名心脏一紧，移开了视线。 这时经理也走了过来，脸上堆满讨好又小心翼翼的笑容：“顾少您先别急，小边听话的很，你等我再劝劝他——” “劝他什么？！” 经理话没说完便被顾渊沉声打断，视线恍若化作实刃朝着经理脸上剜过去。 经理吓得一抖，更加琢磨不清这位顾少的想法了。 难道刚才是自己误会了？！ 可‘伺候’如果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又能是什么意思？ 经理眼珠子转的溜快，忐忑不安地琢磨着这位尊贵顾少的心思。 顾渊烦躁的抬手一挥：“滚。” 经理闻言想都没想，按着边霁的后背便把他往外推：“快滚快滚，以后都不用干了！” 顾渊磨着牙深吸口气，尽量压制住自己的脾气，一字一顿道：“老子是让你滚！” 经理下意识应声：“是！我这就让他——” 话音一顿，经理震惊的回过头：“……啊？” 他伸出胖手指向自己的脸：“我……我滚？” 顾渊的眸色冷的像粹了冰，经理反应过来后立即连连点头，脚下溜的飞快。 酒吧内劲爆的乐曲震耳欲聋，舞台中央舞动的人群像是深夜的魅魔一般沉浸在纸醉金迷之中。 尖叫声不绝于耳，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清脆，dj鼓点越来越重。 荒淫，堕落，放纵…… 边霁的脸隐在炫彩的镭射灯光之下，他的一切都让人看不清晰。 顾渊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自己，他在等着他主动过来。 过来……道歉。 说他错了，说他后悔了…… 可是并没有。 边霁停留不过片刻，便转身出了吧台，削瘦的身影钻进了闹哄哄的人群中。 顾渊眉头一凝，握紧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 边霁走的很快，他扒开挡路的人群，不顾身边人的谩骂声，低着头不顾一切地往前走。 这副模样，不像是离开，倒更像是在逃离。 拥挤的人群导致他弄皱了衬衫，昏暗的灯光下腰肢若隐若现，衬衫解开的两颗扣子之下隐隐有深凹的锁骨露出来，吸引了周围很多人探索的目光。 可边霁全然注意不到，脚步一点未停。 就在这时，一个沾染着浓重酒气的身躯挡在了边霁面前，握着酒杯的手懒懒地搭在边霁的身上。 他还未说话，边霁便皱起了眉，可还没等他反击，肩膀上再次落下一道重量，下一秒便传来一声属于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边霁还没反应过来，面前那位醉醺醺的男人已经倒在了人群当中，四周围堵的人群哄闹着四散开来。 紧接着边霁便感觉肩膀一重，还没等他回过头，一只大手便压上了他的喉咙，指腹按压着他的喉结，将他的身躯禁锢在怀中，边霁想说的话被扼制在喉咙处。 而后他的腰间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腰，带着他往一边拽去。 这个时候，边霁已经确定了身后人是谁。 不…… 从他的手落在肩膀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果然…… 还是逃不掉。 重新在遇见的那一刻，他就确定自己逃不掉了。 后背被压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顾渊高大的身躯覆在上方，那只手仍旧按压在他的喉结处。 指腹摩擦的触感是那么明显，边霁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下，喉结在那人手中滑动。 手指焉地一颤，顾渊被酒丝浸过的嗓音暗哑—— “抓到你了……”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3 顾渊手上的力道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但足以让边霁呼吸困难。 他偏浅的眼眸里氤氲着生理性泪水，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他就这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顾渊，喉结在手心滑动的触感是那么明显，滚烫的像是一颗重新跳动而鲜活的心脏。 顾渊先前应该是喝了酒，沾染酒意的呼吸灼热，丝丝缕缕尽数喷洒在边霁的脸上，煽动着他的睫毛。 两人在嘈杂混乱的环境下就这么静静对视。 良久，顾渊像是在火上炙烤过的嗓音哑声开口：“为什么不躲远点？” “藏到港城……”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解开的衬衫领口，顾渊轻笑。 “就不怕我抓到你？” 边霁并没有被他逐渐探入的动作影响，他嗓音依旧冷淡，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呼吸有些许变化。 说出口的话却出乎顾渊意料。 “我没有想过躲。” 声音很轻，但足够近在咫尺的两人听见。 顾渊动作稍顿，目光从已经滑到腰上的手上重新移到边霁的脸上。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躲。”边霁再次开口，“我还欠你，终有一天是要还的。” 顾渊看着边霁眯了眯眼。 欠什么呢？ 一个没问，一个也没解释。 但细数下来，两人之间确实有很多‘债’都没有理清。 握在腰上的手逐渐收力，边霁的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样。 “我随你处置。”边霁平淡开口，说完之后又补充，“这次没有目的，你可以放——”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顾渊一声冷笑打断。 腰间的大手再次收力，这次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下人腹部薄薄的肌肉在轻微痉挛。 而边霁也无法再维持平静的表情，张开嘴喘了一声。 “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仙？”顾渊用目光打量着，冷嗤，“值得我跑这么远就为了跟你睡一觉？” “边霁。”顾渊按在他脖颈喉结处的手终于舍得松开，转而用力掐住他的下巴上。 “是我不值钱……还是你太犯贱？” 边霁淡然一笑：“你当然没问题，是我贱，如果你恶心我了，那些钱，那些‘债’，我也会用其他的方式还你。” “这是什么意思。”顾渊整个人压在边霁的身上，呼吸更进一步的逼近。 “着急跟我撇清关系？！” “没有。”边霁摇头，“欠了你那么多，哪是这么容易就撇清的。” 怕是酒喝多了，今晚边霁说的所有话顾渊都没有听懂。 今晚过来他不过是想看看边霁的惨样，好奇他看见自己那张清冷的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结果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话只说三分，心思隐藏在皮囊下，让人看不明白也猜不透。 顾渊忽然就有些烦躁，这种烦躁来的莫名，几乎让他压抑不住想发火。 最后他从边霁身上起身，几乎是气急败坏逃离了现场。 等他走后，边霁还是躺在沙发上一动未动。 他睁着双眼，望向头顶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的彩灯刺疼着他的眼睛，在眼前形成一幅虚幻绚丽的光影。 光影当中，不断闪现一个人的脸…… 良久，边霁闭上酸涩的眼，无声笑了笑。 ………… 回到在港城租住的房子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边霁像往常一样，洗澡刷牙，然后换上睡衣躺到了床上。 出租屋是老小区，一室一厅的格局，卧室的床紧挨着墙壁，一扇封着的小窗有月光洒进来，落在干净的床铺上。 边霁平躺在床上望向窗外。 其实已经很累了，但边霁没有一点睡意。他就像个失眠患者一般，黑暗中倔强的睁着双眼。感觉眼眶酸涩了，就闭眼休息一下，好些了，就继续睁着，循环往复。 “……我今晚看见你了。” 过了不知多久，边霁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明明一眼就能看完的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 说完那句话后，边霁像是打开了某种禁锢一般，一直朝里躺着的身子突然翻了个面，望着床头空无一人的地方。 他双手交叠放在枕头上，脑袋枕在上面，又望着床头的方向笑了笑。 这个笑容很好看，因为是她为数不多，真心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又傻又暴躁，动不动就打人……下脚那么狠，万一那个人被你打坏了怎么办？” 说着，边霁伸出了手，像抚摸爱人一般，温柔的抚摸着床头处的一片虚空。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想让我给你调酒喝，你就温柔一点说嘛，干嘛动不动就威胁人……” 吐槽完，边霁重新把手交叠压在脑袋下，他垂着眼眸，抿了抿唇。 “今晚看见你……我很开心。” “但……我又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你。” “医生告诉我，说你是假的，说我病的更严重了……” 边霁身体向内蜷缩着，把眼睛压在胳膊上，声音闷在枕头里。 “可我不能生病的……小小还在医院，我是哥哥，我要照顾她，我必须要健康……” “我要治疗，我要听医生的话，我不能再跟你说话了，我要当你不存在……” “可是，可是……” 边霁的声音越来越轻了，隐约沾着湿意。 “今晚的你……是真实的吗？” “你让我不要躲，是要跟我纠缠不清吗？” 问完这句话后，边霁很久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天色微亮，一直未动的边霁才抬起脑袋，露出不知何时通红的眼睛。 “我怎么又跟你说话了。” “治疗……”他苦笑，“又一次失败。” “我真没用。”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4 那天边霁一夜未睡，五点便起了床，在厨房给边晓准备早饭。 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累，相反精神还高度亢奋。 医生曾说过这种情况是发病的征兆，让他要特别注意，但边霁却不这么觉得，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好极了。 如果能一直保持，那他就有更多的精力照顾小小，也有更多的时间能多打份工了。 酒吧的工作去不成了，昨晚他太过慌乱，情急之下辞了职，今天下班，他还要再去重新找一份。 新工作的时间最好是在晚上十点到凌晨两三点，这样他就能够在不耽误广告公司和奶茶店的工作之外，另外再多一份工资…… 边霁边忙活边在心里盘算着，很快简单的粥和小菜准备好，边霁拿出餐盒仔细装好，便赶着最早一班公交车出发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陪小小吃完早餐，边霁又叮嘱了陪护阿姨几句话，便又着急忙慌的赶到了上班的广告公司。 这家公司规模不大，但边霁初来港城时找工作四处碰壁，是这家公司老板不嫌弃他工作经验少又不是本地人，好心聘用了他，边霁对此一直很感激。 而且待遇很不错，虽然工作累点，但工资足以应付小小治疗费用的大头，因此边霁累的毫无怨言。 广告公司的工作内容繁琐，一旦进入工作环境，那么一整天下来休息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边霁今天的状态格外好，一向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也罕见的对同事露出了笑容。 同事之间关系拉近，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有一男一女主动走过来坐下和边霁一起吃饭聊天。 这种体验让边霁感到奇妙。 自从经历了家庭一系列事情之后，边霁便没有了朋友，不是他不想交朋友，而是他太忙了。 忙着照顾妹妹和妈妈，忙着应付债主，忙着养家挣钱…… 比起生存，那些人人都需要的社交关系在他这里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再加上他性格潜移默化下的改变，脸上不再出现笑容，也让一些想接近他的人望而却步。 从大学到步入社会，再到现在…… 仔细想想，称得上朋友并且主动接近他的人……好像只有程澈一个。 想到此，边霁垂眸望着眼前清淡的饭菜，嘴角很轻的扬了一下。 那也是个傻子…… “边霁？”一道女声打断了边霁的思绪。 边霁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同事：“嗯？有事吗？” 那女生笑了笑：“没事，就是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平常都见不到，以后真应该多笑笑。” 边霁一愣，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旁边男生跟着应道：“对啊边霁，你真应该多笑，要是真的笑起来在公司还不得把那些omega都迷的死死的啊！” 边霁无奈：“别拿我打趣了，我目前……还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我靠！”男同事气的惊呼一声，“长着这张脸竟然不想谈恋爱？！真是浪费，给我多好！” 女同事笑着拍了下男同事的后背：“你就得了吧，下辈子试试或许勉强能有个三四分，这辈子就别奢望了。” “这话说的，我哪里差了？！”男同事揪着领带理了理，“哥不帅？” 女同事撇了下嘴，端起餐盘对着边霁使了个眼色：“走不走？反正我是被恶心的吃不下去了。” 边霁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也跟着端起餐盘站起身：“我也好了，还有些活没干完，要快点回去了。” 男同事的哀怨声在身后响起，女同事的偷笑声钻进边霁的耳朵里，周围同事的交谈声交杂…… 这一切都让边霁觉得陌生且新奇。 边霁跟着女同事一起把餐盘放了回去，来到电梯口准备乘坐电梯。 电梯门打开，里面有几位男士走了出来，擦肩而过时，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边霁。 本是很小的擦碰，可边霁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眼前一片发黑，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扑了个空。 正欲摔倒时，幸好不小心撞到他的男人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臂，替他稳住了身体。 “边霁，边霁？！”同行的女同事着急走了过来，“你没事吧？” 边霁头还是很晕，视线有短暂的模糊。 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抽出自己的胳膊扶着墙壁背靠在上面松了口气。 “实在不好意思，我……我撞疼你了？！”刚才撞到人的男人赶紧走上来道歉。 持续了将近两分钟，边霁眼前的视线才逐渐清明，头晕的感觉消失，他才敢睁开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应该是位alpha，相貌普通，但个子却异常高大，边霁之前并没有见过。 男人接触到边霁的视线，莫名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连忙低头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工作牌。 “你……你好，这是我的工作牌，我叫允承，在这栋二十七层的律师事务所工作，是一位实习律师。” 边霁垂眸瞟了一眼，应付一般点了点头。 “你……你还好吗？”允承声音很轻，担心的看着边霁的脸，“你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低血糖了吗？” 边霁却没有回答允承的话，他的视线略过允承的肩膀，反而看向了他的身后。 允承疑惑的眨眨眼，也回过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 可那里空无一物，甚至连一个行人都没有经过。 “怎么了吗？”允承皱了皱眉，“你在看什么？” 边霁抿着唇摇头：“没……没什么。” 这时候女同事在一旁说道：“边霁，你脸色是真的很差，工作重要但身体更重要，不行你待会儿去跟经理请个假吧，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手头的工作我可以帮你做。” 边霁下意识便想拒绝：“不用，我……” 可他话还没说完，允承便接话道：“请假吧，你今天耽误的所有损失我来赔偿，毕竟是我撞了你，我应该负责！” 这是又碰上了个傻子，边霁不禁有些好笑，他也真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他这一笑，直接让一直盯着他看的允承看呆了。 等发觉这个事实时，允承迅速移开目光，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可一点点爬上耳朵的绯色，还是暴露了他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心动。 人生第一次动心，让允承心跳加快。 他几乎是有些手足无措，也有些慌不择路的想要展现自己alpha的担当。 他拉住边霁的胳膊，吭吭哧哧道：“听……听我的，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5 高大的alpha拉着他就往外走，边霁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扯着胳膊往外走了一段距离了。 女同事在身后大喊：“边霁你去吧，我帮你请假，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结果边霁整个人就被alpha塞进了车里，又莫名其妙被他带着驶离了公司。 “去市医院行吗？”路上允承问，“你具体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做个全身检查怎么样？” 边霁趴在车窗上看着身后逐渐远离的公司，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又转过头看了眼开车的alpha，想了半晌，道：“要不你送我去另外一个地方吧。” “当然可以！”允承语气有些藏不住的欣喜，“哪里，你尽管说，我下午都没事！” 边霁说出一个地址。 听完地址的允承疑惑的蹙了蹙眉：“你去那里干什么？那里有点远，我记得也没有医院啊？” 边霁抠了抠手心，声音很轻：“要不前面公交站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坐车去就行，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允承着急打断，“我没有嫌远，也没有不想送你，我，我……” ‘我’了半天，允承也没有说明白，最后他放弃似的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我没有不想送你，你也不用觉得麻烦我，我说了下午没有事情，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送你，不用跟我客气。” 边霁觉得好笑：“你不是律师吗？怎么说话老是结巴啊，这样以后真的会有人找你打官司？” “我才没有结……结巴！” 着急吼完这句话后，允承的脸肉眼可见地开始变红：“反正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边霁微挑眉头点了点头：“好吧。” 边霁回答的敷衍，因为他一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尤其是刚刚才认识的陌生人。 说完之后，两人之间的对话戛然而止，边霁拿出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之后，便把脑袋转向窗外闭上了眼睛。 可允承的心跳却完全乱了，双手紧张的握紧方向盘，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向旁边，小心翼翼地偷窥着身旁那位男人。 男人长得真的很好看。 阳光下白到发光的皮肤，唇形完美的嘴巴，小而挺立的鼻梁，卷翘的睫毛……还有那双非常特别的浅色眼眸。 简而言之，他有着一张足以让所有人‘一见钟情’的脸。 他还不知道男人的名字呢…… 允承独自懊悔。 刚才那位女生叫他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是……边霁？ 允承又自顾自地无声傻笑。 怎么连名字也这么好听。 而且两人同一栋大楼办公，他之前竟一次也没碰到过，真是可惜…… 边霁大概是真的睡着了，大半小时的路程，他一直窝在座位里，闭着眼睛没有说一句话。 即将到达目的地时，允承趁着红绿灯间隙轻轻推了推边霁的肩膀。 “……喂，睡着了？” “醒醒，我们到地方了。” 边霁睁开眼盯着允承迷茫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立马坐直身体，不好意思的冲着允承笑笑。 “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 “你是太累了吧？”允承盯着他看，“脸色还是很苍白，眼睛也有点红。” 边霁摇了摇头：“昨晚没睡好而已。” 很快车子停在一栋大楼楼下，边霁下车后对着允承道谢：“今天谢谢你，你不用等我了，待会儿我自己坐车回去就——” “我等你！”允承立马喊道。 边霁一愣。 允承喊完便觉得自己语气太着急了，怕边霁多想，又赶紧补充：“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这里有点偏，可能不太好打车……” 边霁不说话，只盯着他看，允承被他眼神盯的有些忐忑，视线不住地往其他地方瞥。 良久，边霁才轻声笑笑：“你年纪不大倒挺会照顾人，又是个律师，公司一定有很多omega喜欢吧？” “才没有，我——” 边霁像是没打算听他的回答，在他话还没说完时，便打断道：“那你等我也行，我尽量快点，让你陪我跑一趟，等结束后我请你吃饭。” 说完边霁便莞尔一笑，转身走进了身后大楼内。 允承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等了一会儿又将脑袋探出车窗看着面前的大楼。 大楼看起来和普通的办公楼并没有什么两样，外表判断不出里面是做什么的。 边霁为什么不去医院，反而来到了这里？ 允承想不明白，可想到待会儿边霁要请他吃饭，心里便止不住泛起丝丝甜蜜。 边霁进入大楼后便径直往电梯方向走去，电梯门开，他走了进去在电梯楼层按下17这个数字。 很快电梯开始上行，电梯内金属门板上反射出他没有情绪表情的脸。 他看起来并不紧张，对于这里熟悉的像是早已来过无数遍。 “叮——！” 电梯门开，边霁走了出去，入目便是正对面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向日葵油画。 边霁深吸口气，抬脚走上走廊，略过一扇扇挂着各种鲜花小动物的房间，最终在一间门上有着凶猛藏獒犬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闭气，抬手敲门。 里面一道女声属于女生的声音响起：“请进。” 得到应答，边霁才握上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小霁，你来啦。” 女医生姓田，是一位很专业的心理博士，边霁了解到她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跟一位好友合伙开了这家私人心理咨询室。 边霁认识她实属偶然，说来神奇，还是这位田医生主动联系上他的。 记得那时他还没来港城，偶然在网上刷到一个帖子，帖子内容是一句很简短的话—— 【你认为思念有声音吗？】 边霁很少上网，就算偶尔闲下来刷一会儿，也不会在任何帖子下留下任何评论。 可能是那天实在无聊，也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听到了‘他’的声音。 于是边霁鬼使神差下，拿起手机在那句话下敲下他在网上留下的第一个留言。 只有一个字：【有。】 随手给发帖的博主点了个关注，边霁便开始了一整晚的工作。 等到下班躺在床上再看手机时，边霁发现那个博主又发了一条新的帖子，内容仍旧只有一句话—— 【你有辜负过真心对你的人吗？】 海边霁还记得他当时愣了愣，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竟又一次在帖子下敲下回复—— 【有。】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6 然后那天晚上，边霁便和那位神秘的发帖人隔空对上了话。 发帖人：【有过后悔吗？】 腐.朽：【有。】 发帖人：【有做过错误的决定吗？】 腐.朽：【有。】 发帖人：【有动过心吗？】 腐.朽：【……有。】 发帖人：【还想见他吗？】 这次，边霁却迟迟没有回复。 过了好久，边霁握着手机躺在床上，黑暗中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消息提示音在空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边霁吓了一跳，拿起手机一看，软件的联系人那里出现了一条好友申请。 正是刚才那位发帖人，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田’字。 好友申请那一栏里夜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不回答，你还想再见到他吗？】 边霁莫名觉得好笑。 是他太久没上网的原因？还是现在的网友好奇心已经重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追着让人回答…… 边霁点了同意好友申请，在对话框里敲下几个字—— “我不知道。” 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不想见一个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腐.朽：“不知道就是回答不了，我自己的心告诉我不知道。” 田：“你自我防御意识很重，内心和嘴巴都是这样。” 腐.朽：“嗯，然后呢？你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必须回答你的问题？” 田：“不用这么有攻击性，我们只是网友，我并没有什么身份要求你必须回答，你可以拒绝。” 边霁已经不想跟他再继续扯下去了，他把手机扔在床头，拉起被子盖住脑袋闭上了眼睛。 可是没过一会儿，手机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 边霁叹了口气，坐起身子拿起了手机打开。 田：“我觉得你很有意思，你也有很多秘密，以后要是觉得憋得厉害想发泄，可以随时来找我聊天。” 田：“不要拉黑我，没事我不会烦你的。” 田：“千万不要拉黑我，等你想倾诉又找不到人可以倾诉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好处了。” 田：“有些话，隔着屏幕，和一位不认识的陌生网友倾诉，会更容易说出口，也会更没有负担。” 边霁看完那一连串的内容后，便想把这人直接拉黑。 可是下一秒对面紧跟而来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田：“只要是人都会需要宣泄的，我就是你的那个宣泄口，晚安，素未谋面的网友。” 边霁放在拉黑键的手指顿住了。 那天直到睡觉，边霁也没有按下去，而那位田姓网友也没有再发来骚扰消息。 再一次联系上，是边霁刚来港城的时候。 边晓身体状态越来越差，医生的话，手术的费用，陌生的城市…… 这一切都让边霁快要撑不下去，一天晚上，他打开手机，正好看见田姓网友给他的留言—— 田：“我看到你的定位显示在港城，刚好我也在港城，素未谋面的网友，最近有什么烦心事想要倾诉的吗？” 看到这条信息时，边霁莫名笑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在对话框里敲下：“确实很烦，但我却不想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倾诉。” 田：“你还是没变，很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打开心扉，全身心的信任。” 腐.朽：“没有人。” 田：“你很极端，不妨让我来猜猜。” 田：“你家庭不幸福，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你讨厌所有人，甚至连你自己你都无比厌烦。” 田：“我猜的对吗？” 边霁没回话，只盯着田发来的文字。 田：“你应该是受到过巨大的伤害和背叛，那件事情让你被迫竖起所有尖刺，让你变得不敢相信所有人。 那件事让你自信心受挫，让你的人生变成一滩烂泥。 你开始厌世，讨厌所有接近你的人。 你觉得他们都带有目的，终有一天会离你而去。” 田：“如果我还猜的不错，之前你在帖子下面的回答，那个‘人’，是唯一一位让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人。 他主动接近你，对你展现他的所有缺点，也对你付出了你所承受不住的爱意。 你有过动摇，可你最终还是不敢相信他，所以你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那个决定让现在的你后悔，可你却没有勇气去弥补那个错误。 你怕会重蹈覆辙，怕真的把心交出去了，以后会得到更大的伤害。 你身上竖起的尖刺，不光刺痛了所有想靠近你的人，也反向刺痛了你自己。 那些尖刺日复一日深入血肉，你早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将它们拔出。 所以你蒙着眼睛劝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不疼，那些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本该如此。” 田：“网友，我猜的对吗？” 被人这么戳破伪装让边霁很生气，可他拿起手机，颤抖的手指却无论如何都敲不下一个字。 到了最后，他也只能无力地问出一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田发来一个调皮的表情包，下面紧跟着发了一条消息—— 田：“正式介绍一下，我姓田，是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心理咨询师，最近跟朋友在港城合伙开了一家私人心理咨询室。” 田：“素未谋面的网友，想来跟我聊聊吗？看在网友的份上，第一次咨询免费哦～” 刚开始边霁并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后来的某一次…… 他拿起了刀片，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在听到小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以及‘那个人’的怒骂声时。 边霁才意识到，或许……他真应该去找田姓网友好好聊一下了。 虽说他的人生已经腐朽烂透，但他还不能死，不能被情绪掌控。 他要活着，必须活着…… 可他却不想活着。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7 田姓网友是真的姓田，这一点他很诚实。 也是到了后来边霁才知道，她的履历非常优秀，国内外关于心理方面的证书可以挂满整间办公室。 第一次咨询，她也真的没有收边霁的任何费用。 只是有一点，她表现的跟网上不太一样。 网上的田姓网友是一个话很多，很活泼，可同时又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会毫不留情的剥开你的皮肉，露出你最真实鲜活的心脏。 可现实中的田医生，却是位很沉稳冷静的女性alpha。 她的话并不多，声音也很温柔，聊天的时候也很随意，并没有展现出太多医生和患者之间处于不平等的交流。 她就像个许久未见的老友一样跟你聊天，可几个小时下来，边霁却前所未有的说了很多以往他绝不会向外人表露的事情。 很神奇。 可能大概这就是心理医生的魔法吧。 这次见面，两人已经熟悉了很多，边霁走进房间便坐在了沙发上，田医生笑着为他倒了杯茶。 “收到你消息时我很惊讶，怎么会突然想起过来找我？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边霁摇了摇头：“上次你给我拿的药……快没了，我来找你再拿一点。” 田医生握着茶杯的动作一顿，慢慢转过头来看着边霁。 “边霁，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是在帮助你，希望你不要对我有任何一点敌意，更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 边霁也是一愣，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我没有……” “你在说谎。”田医生眼神犀利，语气也严肃起来。 “第一，你不爱吃药，也很抗拒吃药。” “第二，就算你真的按照我的叮嘱按时服药，可我上次给你开的剂量是三个月的份量，可你现在却说吃完了…… 所以你到底是把药扔了。 还是你状态非常不好，身体自救本能让你需要不停服药来压制不可控的情绪，导致三个月的剂量你一个半月就吃完了？” 边霁垂下眼眸，沉默。 田医生放下茶杯，杯底磕在桌面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边霁，你要回答我。” 田医生平常说话的时候都很温柔，边霁跟她聊天的时候也会觉得很放松。 可两人一旦聊到病情的话题，边霁就会觉得无形当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他的喉咙，遏制住他的心脏。 让他喘不上气，心理下意识便会觉得恐慌。 每当这个时候，边霁的小动作便会暴露无遗，这个点田医生一早就发现了。 他会不停的用指甲抠着手心，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即使抠破了，流血了，也像是毫无知觉。 就像现在这样。 但田医生并没有阻止他，一位心理生病的人，适当的时候确实需要一些外部的肢体动作来缓解内心的压抑。 边霁不停地抠着，指甲缝里很快便沾上了红色血丝，他紧抿着唇，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田医生就坐在他的对面，耐心等待着。 过了不知多久，边霁抠手心的动作停止，他抬起头，露出过分苍白的脸，颤抖着嘴唇轻声道。 “是……第二种。” 田医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因为想要自救所以加倍服药，比第一种抗拒吃药，或许还要更加严重。 人不可能完全绝望，在濒临死亡边缘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渴望被拯救，就算没有人能够拯救，那一刻他们也会想要自救。 所以…… 边霁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田医生忍着心中酸涩看着边霁。 在此刻，她真的好心疼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经历那么多绝望的少年。 边霁轻垂着眼眸，声音低的几乎让人辨不清。 “‘他’……经常出现，我听了你的话不去看他，不和他说话，尽量当他不存在…… 可是……可是他还是没有离开。 睡不着的时候他就坐在我的床头，那种感觉是那么真实…… 他不停地埋怨我，说我狠心，说我机关算尽，说我辜负真心……” “我不想听到那些！”边霁突然大吼了一声。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田医生看。 “我想说对不起，想说我后悔了…… 我摸着他的脸，一遍遍给他道歉……” “可是你知道吗。”边霁突然惨笑一声，“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很温柔的抱着我，说他原谅我了……” 田医生蹙起了眉：“这不正是你想听到的吗？” 边霁苦笑着摇头：“是，这是我想听到的，想看到的…… 可也是这个时候，我才能真切意识到，眼前温柔相奉的他……是假的。” “他怎么可能会原谅我……”边霁用极小声的语气重复。 “他恨死我了，怎么可能会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话……” 眼泪无知无觉的落下，颗颗剔透，很快便浸湿了边霁的整张脸。 田医生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可边霁却没有接。 他抬起脑袋，露出湿漉漉的脸颊，将他奄奄一息的灵魂展现在阳光之下。 “田医生，我昨晚……又看见他了。” “不是在家，是在酒吧。” 听到这话，田医生下意识攥紧了手指，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说……” 边霁点头：“酒吧的他……是真实的。” “他抓到我了。”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8 那天咨询时间前所未有的久。 根据判断，边霁的心理问题极其严重，稍不注意可能就会出现不可挽回的地步。 田医生尽量耐心地疏导他。 以前她都会劝边霁放下，放过自己，也放过过往的苦难。 可现在她突然想换个方式。 通过几次的心理疏导她发现，每当聊起那位顾先生时，边霁暴躁不安的情绪都会变得平稳起来。 而边霁目前情况最急迫的不是彻底根治，而是找个理由活着。 先是抑郁转双向，现在他的幻觉越来越严重，眼看就要转成精神分裂…… 田医生真的不敢赌。 边霁的精神已经处在悬崖边缘，他的内心太脆弱了，这个时候如果再失去心理那根隐秘的支点，想要撑下去……太难了。 田医生无声叹口气。 待再抬起头时，她突然笑着问道：“能跟我聊聊那位顾先生吗？认识这么久了，我们还没有正式聊起过他呢。” 边霁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田医生观察着他的表情，这个时候突然拿起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名牌，然后盖在了桌面上。 “现在是休息时间，我不是医生，你也不是病人，我们只是无聊约着一起出来聊天的朋友。” “边霁。”田医生微笑着拍了拍边霁的手背，“身为朋友，能让我八卦一下你跟那位顾先生之间的故事吗？” 边霁犹豫了很久。 哪怕是面对田医生，边霁仍不习惯向别人倾诉自己的故事。 尤其他和顾渊之间……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但边霁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了，从两人第一次相遇开始。 他说的很简短，但田医生还是从他简短的话语中拼凑出了完整的故事。 听完之后，她笑了笑：“根据你的描述，那位顾先生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也太暴躁了些。” 边霁垂着脑袋，嘴角很轻地扬了扬：“确实有点暴躁，就像只……大型藏獒犬。” 田医生挑起眉：“所以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里，你选了这间咨询室，就是因为门口挂着的藏獒犬？” 边霁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田医生思考了会儿，突然笑了笑。 “边霁，你养过藏獒，或者接触过藏獒吗？” 边霁不懂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没有。” 田医生狡黠一笑：“我养过，在国外的时候。” “藏獒犬生性凶猛，极不好驯服，外形也并没有一般的犬类可爱讨喜。 可你知道为什么还是有很多人选择养它，并且非常喜爱它吗？” 边霁再次摇摇头。 田医生继续说：“那是因为藏獒的特殊性，它们一生只会认定一位主人，一旦它们认定了你，那么到死都不会轻易改变。 人们喜爱它，也是喜爱它们的忠诚。 它们的忠诚度，你可以永远相信。” 边霁愣住了，缓慢的眨动眼睛盯着田医生看。 田医生却没再继续说什么，她只是站起了身伸了伸懒腰，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边霁笑。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待会儿再给你拿点药，我就该下班了。” “结……结束了？”边霁有些懵，“不用再做检查什么的吗？” 田医生叹了口气。 “边霁，你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只要你愿意放过自己，那么一切心理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你的病，在于你自己的内心，只要你愿意打开它，认真倾听它的指引，那么你将会看到最灿烂的阳光，也是只属于你的阳光。”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你要先放过你自己。” “放……放过自己？”边霁轻声喃喃。 “对。”田医生盯着边霁，重复，“放过自己。” “你长年腐朽的灵魂，应该迎接阳光了。” 今天的心理治疗简单到边霁有些恍惚，从沙发上起身时，他还在一直回想着田医生说的话，因此开门时没注意听外面的动静，按下门把手便下意识推开了。 好巧不巧，撞上了走廊上的行人。 边霁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连声道歉，可一抬头，便与记忆中一双清澈的眼睛四目相对。 他身体瞬间僵硬，对于目前的情况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程澈喊了声他的名字：“……边霁？！”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眼睛…… 这一切都让边霁感到慌乱，他从来没有想过再一次看见程澈，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这里是私人咨询室。 边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个时候她只想赶快逃离，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转身朝电梯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拼命地想甩掉身后的脚步和叫喊声。 他脑袋发蒙，耳朵阵阵轰鸣。 他颤抖着手指，拼命点击电梯楼层，紧紧低着头不敢去看走廊上朝他跑来的程澈的身影。 最后，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关闭，开始往下运行的那一刻，边霁几乎是脱离一般靠在墙壁上，额头的汗由热转凉…… 怎么会…… 怎么就这么巧？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地方碰上了他最不想碰到的人。 程澈…… 如果说顾渊是有意为之的伤害，那么程澈就是边霁最不想伤害的人。 偏偏是他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利用了这个第一个真心待他的朋友…… 边霁抵在电梯墙壁上，闭着眼无声苦笑。 田医生还是说错了。 他哪里是不愿意打开内心…… 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心。 他罪孽深重，伤害了为数不多，真心待他的人……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九 失魂落魄走出大楼，边霁脑子还是不太清醒。 今天是很‘特别’的一天。 他聊了顾渊，回忆了往事，遇到了程澈…… 田医生夸他做的好，说这是他打开封闭内心的第一大步。 可是真的是吗？ 边霁深知自己还没有勇气，没有胆量，去面对以前犯过的错误。 因为一个仇恨，他伤害了很多人，好像也放弃了自己。 一阵刺骨的寒风刮到边霁的脸上，像刀割一般。 风吹进眼睛里有点酸涩，边霁伸手揉了揉，沾湿了手背。 他拢紧了身上的衣服，顺着大路魂不守舍的往前走去。 直到身后一声叫喊拉回他的思绪。 “边……边霁！” 边霁顿住脚步，有些迟缓的回过头。 看见身后刚从车上下来的允承，边霁才猛地想起，允承还一直在楼下等着。 天色渐暗，边霁迅速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七点了，也就是说，允承独自在楼下等了他好几个小时…… 边霁懊悔的皱了皱眉，立即返身走到了允承身边，微微弯腰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我……我一时忘了时间，让你等了这么久。” 允承赶紧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而且也没有等太久，你不用道歉的！” 他话虽这么说，但边霁还是觉得很抱歉，毕竟两人都算不上认识，却凭白让人家等这么久。 想了想，边霁抿抿唇道：“刚好也到了晚饭时间，不如……不如我请你吃饭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允承闻言两眼发光：“当然可以！我没什么忌口的，什么都吃！你来选地方就好。” 边霁又问：“中餐可以吗？我知道有一家炒菜做的还不错。” “可以！”允承立即回道，“我最爱吃炒菜了！” 边霁扯了下嘴角：“行，那走吧。” “好的！” 允承动作很快，立马领先一步走到副驾拉开车门，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眼边霁：“你……你坐。” 边霁一愣，随后点点头，弯腰坐了进去。 边霁的性格实在不适合跟不熟的人交流，但好在允承是个很善于表达的人，因此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 快吃完的时候边霁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看了眼，来电人是酒吧经理。 边霁是不太想接的，但这个经理平时对他很不错，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小……小霁啊。” 听筒里经理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莫名还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边霁很轻地皱了下眉：“经理，有事吗？” 对面打哈哈地笑了两声，语气像是试探：“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这也到上班的点了，你怎么还没有来啊？” 边霁更显疑惑：“经理，我记得昨晚已经跟您离过职了。” “离职？！什么离职！”经理高声喊道，“你可是我们店的活招牌，我怎么可能舍得你离职啊！ 是对工资不满意？还是觉得上班时间太长了？你说嘛，你说出来这些都是好商量的嘛！别动不动就说离职，多伤感情。” 对面明显是在装作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可边霁却不可能装作没有发生。 现在他已经确定了昨晚酒吧的顾渊是真实的。 可越是这样，边霁越不敢见他。 现在自己的状态…… 太糟糕了。 “经理，我……” 边霁想要说话，结果对面的人像是早就料到了他想说什么，立即厉声打断。 “好了！万事好商量，你对于薪资待遇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开口，还有，就算要离职也要做好交接工作吧，你这突然离开，让我临时上哪找替代你工作岗位的人去？ 总之……你先过来上班！等我找到接替你的人后再说离职的事，就这样，快过来吧。” 经理压根不给边霁拒绝的机会，话刚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边霁望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页面，抿了抿唇。 “怎么了？”坐在旁边的允承开口问，“是有事情吗？” 边霁想了想，抱歉的对着允承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可能……临时要去上班，这顿饭……” “没关系的！”允承立马摆手，“你有事就先去忙，我已经吃饱了，真的！” “那好。”边霁点头起身，“很抱歉，下次有机会还是我来请你，先走一步。” 边霁站起了身，允承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站了起来：“你要去哪啊？刚好我没事，可以送——” “不用了。”边霁立马拒绝。 说完觉得好像不太礼貌，又回头对着允承笑笑：“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这里离的不远，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你早点回家休息，下次见。” 边霁说完之后便转身大步离开，独留允承一个人站在原地。 望着边霁离开的背影，片刻后允承握了握拳头，伸手拿起椅背上的大衣，也跟着出了餐厅。 现在早已过了酒吧上班时间，边霁打了个车赶到酒吧的时候，里面气氛正嗨。 快步走到后台换上白衬衫工作服后，边霁迅速出了后台休息室，走到了调酒台。 可他刚刚走进去，便看到了坐在吧台边的经理，以及经理旁边的……顾渊。 边霁又开始恍惚。 因为已经确定了眼前的他是真实的，因此边霁不自觉地攥紧手指，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 这时经理恰好扭头，顿时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着边霁疯狂招手。 “小霁你终于到了！快来快过来！” 边霁深呼口气，慢慢走了过去。 刚过去，边霁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他抬眸，下一秒便撞进了顾渊那双血红的眼眸里。 顾渊喉结滚动了下，他看着边霁，裹着酒气的嗓音冷笑了声：“躲我？”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十 边霁心脏一颤。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好低着头沉默。 仰头把杯中酒灌进肚里，杯子被顾渊重重磕在桌上。 他并拢手指，懒懒地抬起手招了两下，经理见此立马殷勤地凑过去。 “顾少，有什么安排？” 顾渊烦躁的蹙眉：“老子没叫你！” “那……”经理眼珠一转，落在了边霁身上。 虽不知道边霁和这位祖宗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从两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两人之间一定有过一些恩怨。 但祖宗的态度虽然强硬，看起来却又不像是真的想把边霁给怎么样。 倒更像是……幼稚的闹脾气。 企图用这种方式让另外一个人哄哄他。 想到这里，经理一个激灵，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给吓到了。 这他妈可是位货真价实的活祖宗！搞不好全家小命都没了的那种祖宗。 他会缺人哄？！ 经理立即疯狂摇头，试图晃出脑子里的荒唐想法。 几次三番过来，又次次‘钦点’只让边霁服务，不过两个目的罢了。 一是这位祖宗看上了边霁，想泡他又拉不下面子。 有钱又优势的alpha嘛，行为霸道又不可理喻一些也能理解。 要不就是第二种，这两人有仇！ 干脆利落要人命多无趣，慢慢玩儿才有意思。 经理自认为已经琢磨透了顾渊的想法，精明的眼神落在了边霁的身上。 不管是哪一种，他们这种身份的只有陪着玩的份儿，等祖宗出气了，事情也就过了，要是不让他出这口气，怕是边霁的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 因此经理摆出严肃的语气，对着边霁喊道：“小霁啊，没看见顾客杯子空了？快续上啊！”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导致边霁服药后的躯体化反应更加强烈。 他记忆混乱，呼吸急促，就连肢体动作都变得僵硬。 吧台下，边霁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大腿内侧，疼痛的感觉才能让他短暂注意力集中。 听见经理的话后，边霁便拿起桌上摆放着的酒瓶，低垂着视线给顾渊空了的杯子里添上酒。 顾渊挑眉看着边霁，轻佻的视线里带着冷意。 经理见顾渊端起了酒杯，因此极有眼色的悄悄退出了吧台，给两人留出了独处空间。 深褐色的液体倒入杯中，边霁放下酒瓶，脚下往后移了一步。 “怕我？”顾渊冷嗤。 边霁摇头：“怕你做什么，说了任你处置……” 后面几个字边霁说的声音很小，但顾渊却听到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语气带着凉凉的嘲讽：“任我处置？” “这么乖巧……怎么，这又是你的什么计谋？” 边霁像是被无形的东西给刺痛了，眼皮颤抖了一下。 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顾渊的眼睛里，这种小动作自然也没有逃过，包括他垂在身侧，一直抠手心的指甲。 顾渊蹙了蹙眉移开视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程澈说，他今天遇见了你。” 边霁骤然抬头，下意识便想否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程澈会出现在心理咨询室，但他本人出现在那里这件事情如果被顾渊知道，会更加让他恐慌。 边霁的脸更白了，镭射灯一打，惨白的吓人。 顾渊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皱的更紧。 “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我……” 边霁不停地抠着手心，混乱的大脑让他短时间内想不出一个完美的理由。 “我……那里的医生是我朋友！我，我去找她！” “朋友？” 顾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眉头微扬，打量着边霁。 “你这种人，竟然还会有朋友？” 边霁抿着唇，垂下了眼皮。 顾渊看着他，突然就觉得很没有意思。 边霁总是这样，要么沉默不说话，要么张口就是谎言。 两种都惹人厌烦！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今晚要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看一个木头沉默。 仰头把杯中酒干了，顾渊放下杯子站起了身，背对着身子。 “边霁，你猜程澈回去后跟我说了什么。” 边霁一愣，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随后又意识到顾渊看不见，张开嘴巴嘶哑着回了句：“……我不知道。” 顾渊笑了笑：“他说你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说小小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还说……” 说到这里，顾渊停顿了下，随后便抬起脚往外走，同时说道：“他即将回海城，要不要见他，你自己决定。” 边霁怔在了原地。 下午偶遇程澈的画面在他眼前展开，顾渊的那句‘你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回荡在耳边…… 看着顾渊逐渐远离的背影，边霁的心脏焉地刺痛了一下。 他恍惚有种错觉…… 顾渊这一走，很大概率就是最后一面。 不管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这个认知让边霁几乎心跳停滞，身子下意识的反应和大脑传送的信息都迫使他在还没有想清楚后果的情况下，朝着顾渊的背影追了上去。 “顾渊！” 边霁追上去拉住了记忆中的那双大手，皮肤相贴的触感让他心脏骤然变频般狂跳！ 记忆深处的画面像大结局的电影镜头，一帧帧清晰播放，在他眼前翻涌。 边霁努力想要忽视那些画面，可望着顾渊垂下来看向他的眼睛，边霁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身体紧绷，呼吸加快。 这种情况下导致他大脑更加不清醒了，鬼使神差下，他竟然开口问出了一句—— “你…你还没说，你想怎么处置我？” 顾渊显然没有想到边霁会问出这么一句，神情有片刻的怔愣。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那只紧握的手被他一个巧劲儿别开，又反客为主重新握住。 紧接着alpha高大的身躯便抵近，握住边霁的胳膊往后退去，直到后腰被重重磕在大理石吧台边缘。 边霁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顾渊看，即使紧张的全身发抖，可仍然没有片刻分离。 会发生什么他已经预料到了。 顾渊向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之前被那么利用，这次回来…… 边霁紧抿着唇，另一只空着的手死死握着。 不管发生什么，他也没有后悔！ 没有后悔刚才叫住了他，也没有后悔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后悔的…… 只有那次利用。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十一 顾渊的手还紧紧握着边霁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骤然攥住了他后颈的头发用力往下扯。 边霁疼的变了脸色，唇缝里溢出一声极小的闷哼。 “怎么，我还没想好怎么对你，你倒先迫不及待了？” 顾渊的话语冷的像是腊月里的冰雪，一寸寸顺着两人相贴的肌肤传送到边霁的身上，冷到全身骨血里。 边霁没有说话，忽视头皮上的疼痛，仰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顾渊目光里的讥讽毫不掩饰，嘴角懒懒勾起，吐出最伤人的话语。 “边霁，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贱。” 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这句话还是能轻易刺痛边霁。 他眼皮痉挛了下，绚丽灯光下顾渊的面容都变得不甚清晰起来。 原来那个傻傻的，全身心相信他，眼睛里只有他的alpha…… 终究是不见了。 “我……”边霁颤抖着张开嘴，可他话还没说完，顾渊便厉声打断了他。 “装的这么楚楚可怜，是怕我报复你？” 边霁抠着手心摇头。 “那是外面又欠债了，着急再一次找上我这个冤大头帮你？” 边霁垂下眼皮，还是摇头。 “既然什么都不是……”顾渊话音停顿了下，挑起眉来，“难不成你想说利用我后才发觉自己竟然喜欢我，现在又这么主动……是想让我跟你在一起？” 边霁猛然抬起头来，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可那双漂亮的眼眸里，薄薄水雾下却藏着说不出口的期待。 顾渊垂眸看着他，眯了眯眼。 “边霁，你真当自己是天仙？还是觉得我会像你一样下贱？！” 说完顾渊便松开了手，看都未看因甩开的力道而站不稳的边霁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这个时候，边霁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他离开！ 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离开了他就会真的消失…… 离开了…… 离开了，那么黑暗中最后一抹有光亮的缝隙，也将彻底离自己远去…… 恐惧和空虚瞬间席卷了边霁全身，待站稳后，边霁立马冲了上去，再一次抓住顾渊的手臂。 “放开！” 刚刚触碰到的手，被一股大力甩开，顾渊丝毫没有留情，边霁整个人如同一件物品被重重甩到一旁摆满酒瓶的大理石桌面上。 “哗啦——！” 酒瓶倒了一片，碎玻璃混杂着难闻的酒气渗透边霁的全身。 有红色液体流出，顺着边霁的胳膊，肩膀，肚子……与酒精一起滴落在地面上。 周围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给吓到了，纷纷四散开来，其中有一位omega被这副场面吓的小声惊呼出声。 “发生什么事了？！啊！他流了好多血！” 其他人也被他的呼声引的纷纷朝着边霁看去。 只见边霁整个人已经完全趴在了桌面上，不知道具体是身体哪个部位被碎玻璃割伤，伤口应该很深，他身上的白色衬衫已经被红色血液染透大半。 他应该是很疼，导致都过了这么一会儿了也没办法站起身，狼狈又可怜的倒在桌子上。 顾渊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动了动脚，可最终还是没有更进一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冲了上来，二话不说握紧拳头便对着顾渊的侧脸挥了上去。 顾渊被砸的踉跄了一步，懵了几秒。等他再回过头时，便看见趴在桌子上的边霁已经被人给扶了起来。 那人个子挺高，看起来很年轻的alpha正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察看着边霁身上的伤，目光里毫不掩饰的全是关心和心疼。 顾渊冷眸微眯，上前扯着边霁的胳膊便把他从alpha怀里扯了出来，又往身后人群里一推，把边霁塞到了刚才那位尖叫的omega怀里。 omega又开始尖叫，顾渊一个眼神瞥过去，冷漠的扔下一句：“看好他。” 莫名，omega立即便噤了声，扶着边霁连连点头。 下一秒，顾渊回头，在alpha刚想要张口的瞬间，抬起腿便踹了上去。 又是“哗啦”一声，允承被重重踹倒在桌面上，刚才还未完全掉落的酒瓶又一次倒了一地。 允承自然不会老实的站在那里任他打，待反应过来之后便忍着剧痛站起了身，握起拳头又一次朝着顾渊冲了上去。 两个alpha打得难舍难分，周围人怕被战火殃及纷纷四散，配合着酒吧内的音乐，这边上演着一场精彩刺激的肉搏战。 胜负一眼立见高下，顾渊毕竟从小训练，允承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alpha的血性不允许他认输，即使已经鼻青脸肿，但气势一点没落下。 酒吧内还有很多omega，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释放信息素，直到酒吧保安队赶来，这场肉搏战才被迫结束。 酒吧经理一看打架的人还有顾渊，二话没说便拨打了急救电话，最终三人齐齐坐上了救护车。 急救车上的鸣笛声轰鸣，边霁浑身染血躺在简易病床上，腹部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冒血，他痛苦的捂着，疼的脸色煞白。 医生连忙为他处理着伤口，看着一片又一片被鲜血渗红的纱布扔出，顾渊在一旁蹙紧了眉头。 允承半蹲在边霁身边，完全不顾自己脸上花花绿绿的青肿，扯着还在流血的嘴角不停问着医生。 “医生，他怎么样了？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做手术？！” 旁边帮忙的医生嫌他在这里碍事，怒声着赶人。 “你不在这捣乱我们能处理的更快些！” 允承被吼老实了，垂头丧气地站起身为医生腾地儿。 耷拉着脑袋找了个位置坐下，允承心里还在想边霁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很自责，明明才过了一会儿而已，这个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就全身是血的躺在了自己的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的一声冷嗤打断了他的思绪。 允承抬起头，便看见刚才跟他打架的男人正坐在对面，双手抱臂看着自己。 允承眯了眯眼。 是位alpha，等级还不低。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十二 顾渊同样眯起眼睛，压迫性的眼神直直落在允承的身上。 半晌，他放下手臂搭在膝盖上，上半身前倾拉近两人距离，挑起一边眉，语调懒散。 “你俩什么关系？” 允承没有回答。 他心里同样想问这个问题。 这个一看就很不简单的alpha，跟边霁一beta能有什么关系？ 这人把边霁推到桌子上的画面他看的很清楚，是边霁主动拉着他的胳膊在挽留。 虽然认识时间还很短，但他就是觉得依边霁的性格，绝对不是会主动的人。 卑微挽留这种事，更是跟边霁完全搭不上边。 见他不答，顾渊一手搭上允承的肩膀，五指逐渐收紧的力道不容忽视。 “男朋友？情人？还是……他新勾搭上的靠山？” 允承没有想到这人说话竟然会如此无礼，没忍住瞪大了眼睛。 “我问你话……”顾渊懒散的语调彻底冷了下来，“怎么不答？” 他这话明显是在威胁！ 同样身为alpha的允承岂能忍受另一位alpha如此赤裸裸的恐吓，这时候的他根本考虑不了场合是否合适，下一秒便要站起身释放信息素。 alpha信息素散发，可允承还未来得及出手，车厢内的检测警报便响了起来。 医生气的大骂，这个时候正好救护车开到医院门口，等允承反应过来想收回信息素时已经来不及了。 救护车停下，警报传回医院警务室，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允承便被冲上来的几位安保人员制服，押着带下了车。 他的辩解声无人在意，边霁的伤口很深，腹部的伤口里还残留着碎玻璃，必须立刻进行缝合手术。 医护人员推着边霁下车，顾渊也跟着下了车，望着前方被医生推着冲进医院的边霁。顾渊想了想，还是抬起腿跟了上去。 他身高腿长，几步便到了病床旁边，恰好这个时候病床上的边霁睁开了眼，两人视线隔着医院走廊上的白炽灯相撞。 无端的，顾渊有一瞬间的慌张，目光躲闪了下。 可紧跟着他便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沉着目光再次望了回去。 这次视线相汇，他竟诡异的发现，边霁……在笑。 顾渊蹙了蹙眉，垂眸看着他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视线不太明显的往下移了移，顾渊看着那只因虚弱还在发抖的手，没回应。 边霁大概是没力气了，胳膊只抬起几秒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然后顾渊便看见他张了张嘴，说出了一句话。 其实是有声音的，但走廊上太过嘈杂，边霁那微弱的气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奇妙的，顾渊就是听见了。 可能是之前的相处，他太渴望跟边霁说话了，每次他愿意跟自己聊天交流时，他都会很认真的去看他的唇形，去听他的声音。 因此这个时候，以往的习惯所致，他听见了边霁进入手术室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就知道，你没有消失……” 望着手术室关紧的大门，顾渊站在走廊中央陷入恍惚。 他没懂边霁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没有消失’？ ‘你’指的又是谁？ 大概十分钟，顾渊才抬起脚走到了一旁的长椅前坐下。 他视线低垂，望着面前被灯光照亮的一小块地面，很久都没有再动一下。 缝合手术进行的很快，大约半个小时后边霁便被医生推了出来。 医生走到了顾渊面前，打量着着他：“家属？” 顾渊一愣，摇了摇头，哑声道：“不是……” “那是朋友？”医生又问。 但这次医生没有等待顾渊的回答便着急吩咐：“患者腹部伤口很深，手术完后也会有极大的感染风险，因此我们建议住院观察几天，没什么问题你就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这么严重？”顾渊皱着眉，视线挪到病床上紧闭着眼睛的边霁，“那他……” “他没事，只是太累睡着了。”医生回答，“很晚了，你快去办住院手续吧，我先去安排病房。” 说完医生便推着边霁离开，顾渊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过了好半晌走廊上传来他很轻的一声叹息。 办完住院手续，当晚顾渊并没有留在医院，而是回了在港城的住址。 那一晚，他竟彻夜未眠。 再一次相见，边霁并没有他想象中过得那么自在。 他瘦了很多，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病态的死感。 顾渊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看他这副样子，他心里没有痛快，羞辱他时也没有获得任何爽感。 看见他身边出现另一个alpha…… 顾渊闭了闭眼，烦躁的捶了下床，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第二天他赖在床上直到快中午才起床，开着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也犹豫了很久。 最终在车子即将到达沈良洲所在的私人医院时，他却又突然调转方向，最终来到了另一家医院。 到病房门口时，他却又顿住了脚步。 良久之后，他才握上门把手，推开了病床门。 单人病房内阳光很好，丝丝缕缕的光线透过白色窗纱落在了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 边霁侧躺着面向窗户的方向，蜷缩的身子在被子下隆起一小块弧度，看起来是那么单薄。 他像是没发现顾渊进来了，维持那个姿势很久都没动。 顾渊也莫名停在了原地，默默注视着床上单薄的身影，一方空间内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顾渊才挪动脚步，可就在这时，病床上一直安静的边霁突然出声—— “你来啦？” 偷看被发现，顾渊立觉尴尬，可就在他想装作若无其事应答时，那边的边霁又开口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说着他还从被子里伸出手，苍白的手在半空中停住，随后手指摩挲了下。 那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抚摸。 顾渊蹙了蹙眉，一种怪异感在心中滋生。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十三 “你在干什么？” 顾渊突然出声，打断了病房内的寂静。 床上的边霁猛地回过头，过程中因动作拉扯到腹部的伤口，他的脸色变得煞白，瞪大眼睛盯着顾渊看。 顾渊顿了顿，抬脚走过去。 往前走的过程中他紧盯着边霁看，发现边霁眼神飘忽，视线不停在窗户的方向和他脸上反复巡视。 而且边霁表情明显慌张，一副做了坏事害怕被发现的模样。 顾渊微眯了下眼，抬手拉开了白色纱帘。 刺眼的光束洒进来，边霁不适地蹙了蹙眉，抬手遮挡了下。 可那只手刚刚举起来，便被顾渊一把抓住。 顾渊从上至下俯视着，因阳光照射而变得更发浅的眼眸一瞬不移地盯着边霁的脸。 语气似逼迫：“你刚在跟谁说话？” 边霁下意识否认，轻摇着脑袋：“没，没说话……” 边霁挣扎着想把手抽回，可动作却极其小心翼翼：“你，你怎么会来？你能先放开我吗……” 可顾渊非但没松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他弯腰逼近边霁，两人唇部距离只有不到几厘米，温热的呼吸在两人咫尺之间流转。 太近了…… 近的边霁不知该做什么表情面对才能显得自己正常，他身体抖得厉害，脑袋不住后仰，直到重重磕在床沿上。 “边霁。”顾渊视线短暂往他后脑上看了眼，又很快收回，沉冷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讥哨。 “这又是准备给我玩什么把戏？” 边霁发抖的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先是和程澈制造偶遇引导我去酒吧找你，再是假模假样辞职欲拒还迎，之后甚至不惜让自己受伤住院，现在又装神弄鬼扮可怜……” 顾渊不顾边霁越发惨白的脸色，饶有兴致地嗤笑一声，大手顺势掐在了他的下巴上。 “是怎样，想让我心疼你？还是……想再一次利用我，达成你的目的？” 一瞬间，边霁呼吸都停滞，脸色煞白的像是病入膏肓，他疯狂的摇着头，干裂的嘴唇张开却吐不出辩解的话。 热烈的阳光洒进来，映照的顾渊那双浅色眼眸像是最纯净的琥珀一般，可他此时的态度却并不如他的眼睛这般温和。 他松开钳制住边霁下巴的手，食指顺着下颚滑到喉间，伸手勾住了边霁病号服的领口。 边霁难耐的抬起头，顾渊的指骨关节压迫着他的喉结让他十分不适，但他却没有想着挣脱，只是微红着眼眶盯着顾渊的眼睛看。 “这是什么眼神？”顾渊轻笑，“当真以为我还会心疼你？” 边霁声音很轻，吐字艰难：“不，不是想让你心疼。” “那是想让我大发慈悲放了你？” “也不是。”边霁摇头。 说完这句话，边霁的眼神变了，变成一种让顾渊看不懂的神情。 “我只是想确定你还在不在意我。”边霁嘴角很轻地上扬了一下，“不管是因为恨，还是因为……爱。” 边霁的回答是让顾渊没有想到的，他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又像是不想表露情绪，镇定的恢复如常， 过了片刻，他问：“如果是因为恨呢？” 边霁回答：“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人就在这里，可以任你处置。” “那如果……”顾渊喉结滚了滚，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移开了视线。 “如果是因为爱……”边霁替他说了，“我也任你处置。” 顾渊身体一僵，骤然回过头。 虽说都是任你处置，可两个‘任你处置’的意味却截然不同。 顾渊蹙眉看着边霁，像是不敢相信这话会是从边霁嘴里说出来的。 不过很快他便有些恼羞成怒，这愤怒不知从何而起，像是单纯因为生气边霁想用同样的套路再一次把他当傻子！也像是…… 像是…… 像是生气自己，竟然会又一次为同样的谎言而心动。 这份莫名的愤怒促使顾渊突然发力扣住边霁的肩，压下身子唇舌在他口中肆虐！ 边霁大概没想到顾渊突然的动作，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下，乖乖地承受着。 还是同样的压迫感，但以往最讨厌的感觉在此刻好像变得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甚至是有些……怀念。 怀念到边霁控制不住鼻子发酸。 顾渊沉迷于边霁的柔软和甜美，他也不介意边霁的生涩回应，愤怒在唇齿交缠间渐渐平息。 愤怒不知何时转化成了挑逗，顾渊空闲的那只手摸上了病号服下摆，一点点探入。 他的指腹滚烫，碰到腰间肌肤时，边霁的身体敏感地抖了一下。 他的反应像是鼓舞了顾渊，那只大手越来越不知分寸…… 气氛逐渐火热旖旎。 直到碰到了某个部位，边霁的身体很明显瑟缩了下，唇缝溢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可边霁并没有躲，反而在感觉到顾渊想起身时，伸出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小腹上有伤……”顾渊声音沉哑的厉害。 “没关系。”边霁立即摇头，“我不疼……” 顾渊蹙了蹙眉，眼底已经忍得发红，纠结了几秒，他还是强硬的拉下边霁的胳膊，逃一般的站起身，大步往门口走。 即将到达病房门口时，身后传来边际的声音。 “顾渊！” 顾渊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因此他没能看到边霁脸上小心翼翼，又带着期盼，奢望的表情。 “我……”边霁抿了下刚才被咬破的嘴唇，低着头小声说，“我是愿意的。” 顾渊心跳停了一瞬。 良久，顾渊没给出任何回应，抬起胳膊握上了门把手。 看他真的要走边霁慌了，顾不上腹部的伤，大半个身子都从床上坐起。 “你还会再来吗！” 顾渊还是没有回答。 “继续来吧，”边霁苦涩的笑了笑，“不要放过我，继续折磨我……” “像你当初离开时说的那样。” 这次回应他的是顾渊走出病房带起的门锁声。 边霁呆坐在床上，很久之后才重新靠回枕头里。 他看着窗外的阳光，慢慢抬起手，笑着在光束中抓了一下。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十四 顾渊离开病房后准备下楼离开，刚刚走到护士站，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喊住了他。 “是边霁的家属吗？” 顾渊停下脚步，冷着声音重申：“不是家属。” 医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入院手续是你帮他办理的，所以我这里有一些病人的情况需要跟你说一下，请跟我来吧。” 医生率先转身，顾渊犹豫了会儿，抬脚跟上。 到了办公室内，医生直接步入正题：“病人身上被碎玻璃割伤的小伤口有很多，大多集中在胳膊，胸前，和腹部这一块儿，腹部的伤口最严重，伤口有点深，会有感染的风险。” 顾渊懒散的拉开凳子坐下：“这些你昨晚已经说过了。” 医生对于顾渊的态度很不满意，板起脸严肃说道：“除了这些伤口之外，病人身上其他部位还有很多伤，尤其是大腿部位。” 医生皱起眉，像是不敢回想。 “那些伤口有新有旧，也有的是反复割开愈合，割开再愈合的多次陈伤，我想问……” “砰——！” 巨大的一声响，是椅子被带翻在地的声音，顾渊不知何时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红着眼睛盯着医生。 “你刚说什么？！” 医生并没有被他吓到，看着他叹了口气：“那些伤口是被尖锐的物体割出来的，并没有很深，而且大多都在大腿这种平时藏起来的部位，看起来并不是想致命，倒更像是……” 医生斟酌了一下，轻声说道：“单纯是为了让自己痛。” 顾渊撑在桌面上，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沉思了片刻：“其实还有一件事……” 医生抬起头看着顾渊：“据昨晚查房的护士说，病人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明明房间里没有人，他却在自言自语，但他这种行为又不是无意识的，因为他在察觉到护士进去房间后，立马又表现得很正常，像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奇怪之处。” 顾渊的大脑有些混沌，此时此刻他像是丧失了理解能力，医生说的话他竟一点都听不懂。 医生继续说道：“大学时我修过一段心理学，病人的状态很像是……” 说到这里医生停顿了下，他看着顾渊，犹豫了很久才试探着开口：“我们医院也有心理科室，建议你们家属能重视一下，带病人去看看，尽早进行心理疏导。” 走出医院的顾渊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浑浑噩噩的坐上车，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脑子里反复响起医生的话，可是他却始终无法理解。 自言自语……心理问题…… 边霁……吗？ 可是他明明报了仇，摆脱了所有讨厌的人。 烦躁的揉了把脸，顾渊降下车窗，点燃了根烟狠抽了口。 烟雾缭绕模糊了顾渊的视线，在那些漂浮的白雾下，顾渊眼前开始浮现以往的画面。 那些仅有的，温存的，爱恨交杂的……那些他刻意不去想却又总是忘不掉的记忆。 连续半包烟抽完，顾渊的嗓子像是被血丝浸泡过一般，他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通话结束后，顾渊手机上很快便来了一条信息，他点开看了眼上面发来的地址，升上车窗发动了车子。 ………… 边霁只在医院住了两天，一是因为他现在的经济条件不允许他好好休养，二则是因为，这几天……顾渊再没来过。 边霁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时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向工作人员要了入院手续的资料，从上面联系人一栏中记下了顾渊的联系方式。 慢吞吞坐公交回到家，边霁早已经疼的满头大汗，坐在狭窄的沙发上休息了会儿，边霁才掏出手机犹豫着拨通了号码。 电话直到快挂断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顾渊有些重的呼吸声。 没接通时边霁失望，可当真的接通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安静片刻，边霁才咬了下嘴唇轻声开口：“我……我是边霁。” “嗯。”顾渊没什么情绪的应答，“我知道。” 知道？ 是因为听出声音了才知道的，还是他一早就知道了他的手机号？ 边霁很是疑惑，但没有问出口，而是继续说道：“我跟医院要了你的电话号码，打这个电话只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谢？”顾渊笑了声，“谢我把你推到放满酒瓶的桌子上？” 顾渊听起来怒气很重，边霁垂下眼睑不说话了。 大概觉得没有意思，片刻后顾渊打破了沉默：“没事挂了。” 边霁听他要挂赶紧出声：“等一下！” “还有事？” “那个……”边霁小声问，“那天晚上我记得好像我朋友也去了医院，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了，请问你知道他在哪吗？” 听筒里传来一声冷笑：“确定不是男朋友？” “当然不是！”边霁否认的很快，“他只是跟我在一栋大楼工作，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啊……”顾渊莫名又笑了一声，“你这是在跟我解释？” 边霁立即回答：“对！” 大概没有想到边霁会这么直接的回答，顾渊愣了片刻。 随后他的声音沉了下来，略微哑着嗓子问：“那我们又是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立场向我解释？” 边霁抿了抿唇，低声说：“什么关系由你来决定，我都能接受……” 这次顾渊愣了更久，以往这种话是绝对不会从边霁嘴里说出来的，想到了什么，顾渊的情绪肉眼可见变得低沉下来。 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顾渊点燃了根烟，打火机的声响清晰地透过听筒传进边霁的耳朵里。 边霁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换话题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我那位朋友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从边霁嘴里听到其他的alpha,这件事让顾渊莫名很不爽，语气都跟着变得烦躁起来：“你一直问他干嘛！没话说就挂电话！” “我不是我没有！”边霁着急解释，“是因为我出院了，又一直联系不上他，所以——” 话还没说完便被顾渊冷声打断。 “你说你出院了？！” “啊，对。”边霁眨眨眼，伸手摸了摸小腹上的纱布，“伤口不太严重，在家休养和在医院是一样的。” 这次回应他的是顾渊的挂断声。 边霁望着已经结束通话的屏幕，许久后丧气地叹了口气。 他好像又惹顾渊生气了…… 慢慢趴在沙发上，边霁望着眼前一块儿地板发呆。 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十五 伤口还是有点痛，边霁趴在沙发上没一会儿便觉得头脑发沉。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边霁不太敏锐的听觉恍惚听到了门锁的声音，他一下子睁开眼，呆呆地坐起身。 不太结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晃了两下，紧接着便听见外面那人骂了一声‘草！’ 这声音…… 边霁骤然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刚到达门口，门板响起拍打声，紧接着一道男声响起：“边霁，开门。” 边霁听见熟悉的声音时呼吸停滞了一瞬，抬起的手有些颤抖，握住门把手时他深吸了口气，才有勇气按下。 门打开，顾渊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边霁本就不太清醒的大脑更懵了，刚才睡梦里短暂出现的身影现在却出现在眼前…… 边霁抿了抿唇，鼓起全部勇气抬起手，捧住了眼前人的脸。 这一动作，让两人都怔住了。 边霁是没想到手下的触感会如此真实，真实到他不敢相信。 顾渊则是被震惊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边霁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一时反应不过来。 两人就维持着这么个姿势，直到住在对门的邻居出门，出声唤醒了两人。 “小……小边啊。”邻居阿姨喊了声边霁，目光却不停在顾渊身上巡视。 “这位是？” 边霁骤然回神，猛地松开捧着顾渊脸的手大退一步，低着头慌乱的回答。 “哦……他，他是我朋友。” 阿姨止不住地打量眼前这位高大英俊的aipha，很快她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什么，暧昧的目光不停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我懂我懂！” 邻居阿姨对着边霁挤眉弄眼：“别看我是你们的长辈，但这都什么年代了，什么alpha，beta身份早就没人在意了，你们年轻人开心就行了！” 邻居阿姨应该是看见了刚才两人之间的动作，这才会误会，随口说出的这番话更是让本就微妙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边霁快速抬起头看了顾渊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又赶紧跑到邻居阿姨面前推着她往楼梯方向走。 “阿姨你是要去买菜是吧，赶紧去吧，一会儿超市打折的都被抢完了……” 阿姨念念叨叨下了楼梯，边霁赶紧跑回到顾渊身边，还是不太敢相信：“你怎么突然……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顾渊用一种‘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瞥了边霁一眼，接着在还没经过房子主人的允许前，推开门大喇喇进了屋子。 边霁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拍了拍昏沉的脑袋，跟在后面进了屋子。 房间内顾渊正在打量，身高腿长的alpha站在放满东西的客厅内略显逼仄，边霁走过去把沙发上的毯子收起来抱在怀里，指着沙发，小声道：“你……你坐。” 顾渊走过去坐下，一双逆天大长腿委屈的缩在茶几下，他又打量了下整间屋子，最后目光落在边霁的脸上。 “你就一直住在这儿？” 不知为何，把如今自己的窘迫暴露在顾渊面前，会让边霁抬不起头来。 他像个犯错的孩子，紧紧低着脑袋，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小呢？”顾渊又问。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边霁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如常，抬起头对着顾渊笑了一下。 “小小当然是跟我妈在一起啊，我来这是上班的，带着她不方便。” 边霁瞬间的变化没能逃过顾渊的眼睛，他的目光锁定在边霁脸上，然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是嘛，大老远跑到港城上班……就是在酒吧调酒？” “当然不是！”边霁赶紧解释，“我有工作的，是在一家广告公司，待遇还不错。” 顾渊半眯着眼睛看着边霁，带着审视：“边霁，你还真是撒谎成性。” 边霁一怔，浑身都变得紧绷起来，他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他确实……撒了很多谎。 顾渊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他收回憋屈许久的长腿，倦懒的站起身。 “收拾一下，跟我走。” “嗯？”边霁抬起头，“去哪？” 顾渊转两下手里捏着的手机，勾着嘴角看着边霁笑。 “当然是……”薄唇缓慢吐出，“去 我 家 啊……” 嗯？？？ 边霁更懵了，垂下的睫羽颤啊颤的，昏黄的灯光下在眼下落下一层阴影。 顾渊不太在意的解释：“咱俩现在的关系是过失方和受害方，既然你不愿意住院，我这个过失方理应为你负责，走吧。” 边霁反应了片刻才理解清楚顾渊的意思。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正要说些什么，往日的记忆突然回涌，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斟酌片刻，边霁轻声说道：“我没有要你负责的意思……我也没有怪你，更没有想利用这件事赖上你，你……” 边霁抿了抿唇，出声艰涩：“你别误会。” 顾渊愣了一下，随后便蹙起了眉。 “放心。”他冷哼一声，“想赖上我也没机会了。” 手机又被他在手心转了两下，再出口的声音莫名带上了烦躁。 “磨叽什么，让你走就走！我只是怕你伤口发炎死在这个破房子里，不给你第二次送我进局子的机会罢了！” 最后一句话像根无形的重锤敲击在边霁的心脏，他疼的呼吸都跟着颤抖起来。 明明知道顾渊心里有气，现在两人的关系还不适合太过亲近，但这么好的机会，能多一点看见他的机会…… 真实的顾渊，边霁实在不想错过。 他咬着嘴唇，几秒后做出决定抬起头面对着顾渊。 “好，我跟你走。”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十六 边霁的决定还是草率了。 在走进顾渊位于港城的住处，走进那栋被全景玻璃笼罩住的房子内的那一刻，他后悔了。 果然…… 他和他之间，就算排除那些算计与误会，身份阶级也是他无论怎么努力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少年时期的富裕早已被这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给消磨殆尽，现在的他站在这个屋子内，显得格格不入。 地板亮的反光，边霁站在上面，看着上面倒映着他的身影。 瘦小，空落，孤独，穷酸…… 而前方不远处顾渊的影子，却光鲜，高大，幸福，富裕…… 这对比明显的赤裸裸，明显到边霁眼眶涨得发疼。 这几天积攒重新来过的勇气，好像—— “发什么呆？” 顾渊的声音打断了边霁的思绪，他抬起头，看着顾渊对着他伸出了手。 边霁看着面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发怔。 背在身后蜷缩的手似乎又有了大胆的勇气…… 可就在他要伸出手时，面前的那只手却突然调转了方向，对着另一侧勾了勾。 很快便有一位男性alpha走上前，他手里提着医药箱，对着顾渊点了点头。 “顾少。” 顾渊又指了指边霁，边往楼梯方向走边吩咐：“给他看看伤。” “是。” 边霁想说不用，可顾渊的身影已经上了楼梯，面前这位alpha医生看起来不苟言笑，只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边霁扣了下自己的手心，轻声说：“麻烦您了。” 可能是时间太短再加上挤了公交的原因，边霁腹部的伤口周围有些红肿，上药包扎的时候有点疼。 等全部弄完，边霁已经忍得脸色煞白，汗湿的头发湿哒哒的粘在额头上。 医生站起了身，仍旧是话少的可怜，只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拿着医药箱离开了。 边霁独自坐在沙发上缓了会儿，这期间房子里再也没有出现一个身影。 偌大的房子内静的出奇。 边霁犹豫了很久要不要上去找顾渊，或者是离开。 可最终还是不理智占了上风。 他听从了心里的意愿，他不愿意离开…… 暂时不知该去往哪里，边霁只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坐久了累了，他便拿个抱枕垫在脑袋下，歪在沙发上躺着。 太静了…… 夕阳西下，透明全景玻璃上都被一层橘色的光笼罩，渐渐的，边霁不知何时阖上了眼，趴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等顾渊洗完澡从楼上下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他走到沙发前，看见的便是睡着的边霁。 瘦小的身体蜷缩着，只占了沙发二分之一的位置，身上穿的白色毛衣皱了，卷起的边露出了腹部一小块皮肤以及纱布的一角，他双手交叠枕在脑袋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副乖巧的模样。 顾渊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脸上过于白皙的肌肤，他的嘴巴，他的鼻梁，他的睫毛，以及他薄薄的眼皮上露出的浅淡青筋…… 这次再见面，他确实变得乖巧许多。 可往日的教训让顾渊分不清他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 精神问题…… 顾渊又想起了医生的话，以及调查出来的那一点不确定真实性的病例。 他烦躁的蹙起眉，低头甩了下头发上即将滴落的水珠，没想到这个动作竟然会惊醒睡梦中的边霁。 两人一个低眸，一个抬眸，视线无声相撞。 僵持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可顾渊却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边霁表情的变化。 这个眼神似曾相识，好像就在不久前发生过。 就在今天下午，他去找他，他打开门的……那个瞬间。 想起医生的话，顾渊没有动，就那样蹲在沙发前盯着边霁看。 很快边霁抬起了手，眼神里还透着刚睡醒的迷茫，抬起的手如下午时一样，轻轻地捧起了顾渊的脸，扬起嘴角温柔的笑着。 “你来啦……” 顾渊没有说话。 边霁摸了他脸一会儿，嘟囔着撅起嘴：“你怎么还是不说话啊，虽然你有时候说话时挺难听的，但都这么久了……” 边霁垂下眼，眼眸有些落寞：“我很想你，真的不能陪我说说话吗。” 顾渊内心剧烈震颤，面上却不显，两人就维持这个姿势安静很久。 慢慢的，拂在脸上的手慢慢垂下，边霁重新躺回沙发上，翻身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很快他的呼吸便变得平稳，像是刚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 顾渊又蹲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腿麻了才站起身。 他放轻脚步上了楼，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通话结束后，顾渊手边的烟灰缸已经被烟头填满，刚才电话里那人的话无比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初步判定是幻觉幻听，并且有自残倾向，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观察…… “呵。” 顾渊被烟丝渗泡过的嗓子发出一声嗤笑，然后便一声接着一声，笑的停不下来。 落地窗上倒映着他的身影，alpha有着一张足以让所有omega倾倒的英俊面容，可此时却像个失心疯一样癫狂大笑。 边霁是被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吵醒的，懵逼的睁开眼，他反应了很久才想起现在自己身处何地。 紧接着他迅速从沙发上站起身，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就这么睡着了。 顾渊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后便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手机低头翻看着什么。 边霁站在他面前踌躇着，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道：“顾渊，我……要不我先回家了。” “回哪。”顾渊头都没抬，冷淡开口，“下午才说的话这就忘了？在这儿待着。” “……哦。” 可是他该住在哪里呢？边霁独自心里想着。 该不会在伤好之前，他都要睡在沙发上吧…… 睡沙发倒也不是不行，可是在客厅总归是不太方便，万一来个人啥的…… “发什么呆呢。” 顾渊突然出声打断了边霁发散的思绪，边霁吓了一跳，立即抬起了头。 “嗯？没……没发呆，怎么了吗？” 边霁把手机递给他：“饿了，你来点餐。” “啊？”边霁更懵了。 顾渊来到港城，难道一直都是一个人住？连个伺候的阿姨都没有，实在是很不符合顾渊的作风。 收回思绪，边霁接过手机，低头看向手机页面。 手机上是一家私房菜馆， 购物车里已经点好了几道菜，其中还有一份贵到惊人的药膳大骨汤。 想到了什么，边霁又把手机递了回去，他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顾渊，认真道：“别点了，我来做吧！ ”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十七 食材很快便送了过来，边霁进了厨房开始忙活，顾渊走过去靠在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半晌，他道：“伤口不疼？” 边霁笑着回过头：“不疼了，你是饿了？我做饭很快的！” 顾渊看着他兴奋的小表情挑了挑眉，身形却未动，懒懒的靠在岛台上盯着他看。 那目光让人想忽视都难，边霁被他盯得紧张，抿了抿唇小声道：“你能……先去沙发上坐着吗。” “不能。”顾渊拒绝的干脆。 边霁没想到他会拒绝，回头迷茫的问道：“为什么？” “怕你下毒。” 边霁：“……” “我不会的。”边霁小声反驳。 “嘀嘀咕咕什么呢。”顾渊看着他，“做你的，我就在这儿。” “……哦。”边霁没再要求，闭上嘴沉默的做饭。 他动作还算快，饭菜很快便被端上桌，两人入座后边霁便主动拿过碗盛了碗汤放在了顾渊面前。 “厨艺应该没有下降太多……”边霁抿唇笑笑，“你尝尝看！” 顾渊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眸色不易察觉的闪动了一下，抬起头时正好撞上边霁期待的目光。 “味道怎么样？！” 顾渊清了清嗓子扭过一边，半晌又略显僵硬的点了点头。 “还……不错。” 边霁这下放心了也开心了，但他的开心表现的不太外放，只是替自己也盛了碗汤，低头小口喝着。 可弯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雀跃。 吃完饭后边霁起准备收拾碗筷，却被顾渊强硬的拽过手打断。 “让你来不是做保姆的。” 顾渊边拉着边霁往楼上走，边不回头的说道：“别想用这种方式抵债，你欠我的，这些可还不起。” 以为他是说那些债款，边霁赶紧点头保证：“我知道的，欠你的那些钱……我已经在攒了！” 不知为何，顾渊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些，边霁隐约察觉到他在生气，只好很有眼色的闭嘴，老实的任他拉着上了楼。 楼上，顾渊推开了一扇门，伸手往里面指了指：“伤好之前，你就住在这儿。” 边霁往里面看了眼，点头：“好的。” 呵，还挺乖…… 顾渊抱臂靠在门框上低头睨着他，边霁被他盯得莫名，轻声问：“怎么了吗？” 没得到应答，但顾渊却突然抬起手扣上了边霁的后颈，另一只手松懒着他的腰，不发一言低头吻了下去。 边霁先是一愣，随后垂在身侧的手像是被指引一般缓缓抬了起来，虚虚挂在顾渊的脖领。 偌大的别墅内，只剩下了两人细碎又暧昧的亲吻声。 顾渊亲了许久，久到边霁腿软的有些站不住。 原先虚虚搭在脖领上的手也用了力，以一种依赖的方式将身体大半重量都靠在了顾渊身上。 良久之后，顾渊才松开了被咬的有些红肿的唇，他侧着脑袋，压着有些混乱的呼吸观察着边霁的表情。 “现在变得这么听话？” 怀里的边霁呼吸也乱的厉害，他眼尾被吻的猩红，迷茫的眼神显得他乖巧的厉害。 “听话……你不喜欢吗？” 顾渊才刚刚调整好的呼吸顿时变得更乱了，扣在脖领的大手往下压了压，边霁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错乱的呼吸导致声音都变了尾调。 “顾渊，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愿意的……” 可听见这话的顾渊却并没有箭在弦上的开心，他的眼神焉地变沉，下一秒便扣住边霁的肩膀把他从怀里扯了出来。 “你先睡吧。”顾渊转过了身，“晚安。” 说完顾渊大步离开，几秒后，隔壁卧室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边霁怔在了原地。 良久，他低头笑了笑，那笑容难言的苦涩。 可能是晚餐的时光太过温馨，温馨到两人都短暂忘了过往，只想抓住那一刻虚假的幸福。 可是一个吻后，暧昧正浓时，那些不好的回忆还是不合时宜的冲了出来。 忘不掉的。 不止是顾渊忘不掉，边霁自己也忘不掉。 那些伤害真真切切，像是悬在头顶的长剑，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再一次伤到他们。 当夜，两人注定无眠。 第二天顾渊起的很早，沈良洲的身体恢复良好，再过两天就能出院，这几天忙着调查，他已经有两天没去看望这位好兄弟了。 洗漱完，顾渊下了楼，刚刚走到客厅，便听见厨房那边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 顾渊微顿，片刻后本准备往门口走的脚步转了个弯，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门口，里面的人恰好出来，两具体型差明显的人迎面碰上。 边霁双手还捧着一个砂锅，看见顾渊后他立马露出一个灿烂到过分的笑脸，原本清冷的声线此时也带上兴高采烈的情绪。 “你醒啦，我以为你还得一会儿才能醒呢！” 面前人脸上的笑容是顾渊从未看到过的，灿烂的过分，明艳的……让他不真实。 他喉咙突然像被堵住，目光也像是有吸引力一般黏在那张让他久久不能忘怀的脸上。 他像是呆住了，边霁看着他又笑了笑，端着砂锅的胳膊轻轻往前碰了碰。 “你能先让让吗，砂锅有点烫……” 边霁已经快要端不住了，手都在发抖，顾渊这时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侧过身并从他手上接过砂锅，转身大步走到了餐桌前放下。 像是为了跳过刚才自己的傻气，顾渊没话找话道：“砂锅……砂锅里是什么？” 边霁搓了搓被烫红的手指走过去掀开砂锅盖，炫耀似的指着里面的粥：“就是简单的粥啦，不过我盯着煮了很久，保证好喝！你……要尝尝吗？” “尝尝……也行。”顾渊清了清嗓子，拉开椅子坐下。 边霁听见他说要尝，立马又兴高采烈的返回厨房拿出了两个碗以及几个小菜。 盛了一碗后，边霁又小心翼翼的放在顾渊的面前，抬起期待的眼眸看着他：“以为你还要睡很久，我特地用砂锅煮的，可能有点烫……” 不知为何，今天的边霁莫名让顾渊紧张。他连头都不敢抬，状似随意的“嗯”了一声便拿起勺子舀了勺粥吃进了嘴里。 下一秒，是勺子砸在碗里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顾渊捂着嘴一连串的暗骂声！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十八 边霁吓了一大跳，连忙跑到顾渊面前蹲下，仰着头担心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都说了很烫让你小心点……” 边霁拿过餐巾纸递到了顾渊嘴边：“你快吐出来，别硬咽，会烫伤的！” 顾渊接过餐巾纸捂着嘴，又觉丢人又气恼的感受着口腔里的温度。 ……妈的！ 舌头上烫俩泡！ 可这么丢人的事情顾渊肯定是不会说的，迎上边霁担心的目光，他强装镇定，立直了身体。 出口的声音像是无事发生：“我没事，你坐回去吃你的。” “真的没事吗？”边霁没有离开，“要不我去帮你倒杯冰水吧。” 说着边霁便要离开，刚转身胳膊便被顾渊抓住，推着他往位置上坐下。 走神被烫伤什么的……太丢人了！ 顾渊强装无事，板着脸制止了边霁的行动。 边霁盯着他看，几秒后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赶紧低下头偷偷弯了下嘴角。 很快他又清了清嗓子，抬起头认真的点头：“没烫伤就好，粥还很烫，慢慢吃。” 像是想验证自己没被烫到，边霁说完话后顾渊并没有回应，而是重新拿起勺子，随便搅拌几下散了散热气后便大口吃了起来。 这过程中看的边霁瞪大了眼睛，几次劝阻都无果，眼睁睁看着一小碗粥被顾渊几大口解决了。 吃完之后顾渊立马站起身，大步向门口走，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边霁见他要走，粥也不喝了，立马起身追上去。 “你是要出门吗？很着急？着急刚才怎么不告诉我啊，粥不喝也行的……” 边霁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像是指责，反而更像是内疚。 内疚耽误了顾渊的事。 恰好走到门口，顾渊打开门，要出去时他又突然止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边霁。 “我确实有点事要出门，但并不着急，粥……很好喝。” 边霁骤然抬起头，那双黯淡的眼眸里肉眼可见的浮上了光亮。 顾渊不太自在的移开了目光：“待会儿医生会过来给你换药，下午保洁也会来打扫卫生，没事别瞎忙活。” “嗯！”边霁用力点头，“我会好好休息的！” 顾渊：“……” “……先走了。”说完，门啪地一声被顾渊拉上，逃一般的大步离开。 站在门口的边霁看着关闭的大门，嘴角始终是上扬的，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的幸福之中。 好久之后，他才回过身慢慢走到了餐桌前坐下，拿起勺子喝了口已经不那么烫了的粥。 真好喝，是甜的。 是……许久都没有尝到过的甜。 难得吃了一大碗粥，吃完后的边霁心情很好，简单收拾了下桌子，又把刚才剩下在厨房温着的粥打包好，穿上外套出了门。 他的目的地是医院。 小小住院的事情不是他刻意隐瞒顾渊，而是现在时机……实在是不太合适。 两人关系才刚刚回暖，这个时候如果知道了小小的事情，再加上以前的利用，边霁真的很怕顾渊会觉得他是又有目的的接近。 他真的很怕…… 既然决定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既然决定了要重新开始。 那么他希望这段感情是纯粹的，干净的，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的。 哪怕到最后顾渊还是不肯接受自己，至少他自己给了自己一次纯粹去爱他的机会。 坐上公交，车上人很少，边霁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望向窗外冬日的阳光，第一次觉得港城这个城市的日光竟然是这么温暖。 明媚的阳光好像洗涤了他脏污又不堪一击的内心。 他突然充满了希望。 正好这几天因他受伤公司给批了病假，他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表现，好好的……爱他一次。 到了医院，边霁先去找到主治医生问了下边晓的情况，之后才走进那间病房内，来到了边晓的床边。 陪床阿姨正准备喂边晓喝水，小姑娘手术刚做完两天，脸色还很苍白，本来就瘦小的身躯因吃不下去饭几乎已经成了皮包骨头，没什么存在感的缩在被子里。 边霁看的心疼，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从阿姨手中接过杯子，拿了根吸管放进杯子里凑到了边晓的嘴边。 “小小，先别睡了，我们起来喝点水。” 边霁的声音温柔的像水，床上的慢慢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边霁。 下一秒她迅速从被窝里坐起来，扑进了边霁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哥哥！” 边霁也赶紧回抱住小姑娘，同时还小心翼翼注意着输液管，手上轻轻拍着边晓的背。 “哥哥来了，你先乖乖的躺好，还输着液呢。” 边晓很听话，闻言点头立马松开了边霁的脖子，乖乖的躺回了床上。 边霁把吸管递过去：“喝点水。” 边晓也很听话的凑过去喝了，喝完以后她抹了把嘴，笑着问：“哥哥，你这两天很忙吗？” 边霁有些内疚，这两天…… 手抚上小姑娘的脸，边霁温柔的笑笑：“小小，最近哥哥……重逢了一个人，为了能跟他多见面，可能有点忽略了你，对不起啊。” 听着这话边晓立马摇头：“哥哥你不要说对不起，我在这里很好，有阿姨陪着我，你把时间留着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下班后留多点时间睡觉！” 自爸爸进去后，边晓一直都是这么懂事，懂事的让边霁心疼。 “好，哥哥知道了。” 边霁把打包好的粥盛了出来，兄妹俩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聊天。 这过程中边晓的大眼睛始终观察着边霁，快吃完的时候她突然拉住他的胳膊，语出惊人的问道：“哥哥，你说的重逢那人……是顾哥哥吗？” 边霁怔住，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道：“小小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边晓坦诚的摇头：“不知道，就是这么觉得，可能是因为……” 边晓突然抬起脑袋看着边霁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哥哥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今天一样心情很好吧。” 兄妹俩对视，这次边霁怔的更久了。 “即使你没有说，但我就是觉得你很开心，就跟以前你明明很开心却不说一样。”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十九 边晓的话让边霁沉默了很久。 原来再次见到顾渊……他的开心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可是……顾渊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昨晚那个吻，仓皇逃离的他，大概已经说明了他内心的防备和犹豫。 不过没关系，边霁释然的笑了笑。 昨晚睡不着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是他做错了事，做错了事就要想办法补救。 他不想就这么跟顾渊结束。 陪伴他，爱护他，体贴他……只要他不拒绝，那么一切就还有机会。 如果他烦了，厌倦了，到那时候……再离开。 也算是给自己一次自救的机会。 陪边晓吃完饭又聊了会儿天，赶在中午前，边霁拿着饭盒回了顾渊的家。 到家没一会儿昨天那个医生便上了门，换药包扎，一套流程结束医生仍旧高冷的没有一句话就离开了别墅。 边霁待的无聊，他一闲下来便会想七想八，为了让自己不乱想，也为了忽视那个无处不在的人，只好让自己忙碌起来。 出门买了菜，到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边霁便开始动手准备晚饭。 刚把汤煲上，门口处突然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边霁一愣，随即脸上肉眼可见的浮上开心，放下汤勺，又随便把沾湿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出了厨房往门口跑。 “你回来啦，这么早！我……” 门打开，走进来的却是一位中年阿姨，边霁没说完的话止住，迷茫的看向面前的女人。 “你就是边先生吧。”中年女人率先搭话，“我算是顾总的保姆，每个星期都会过来两次帮他打扫卫生，叫我刘姨就好。” 边霁这才想起来，今天早上顾渊离开前有说过会派人来打扫。 想到此边霁赶紧点头侧过身：“请进。” 刘姨性格很好，一直笑眯眯的，进来后看见边霁在做饭，脸上表情立即切换成紧张的神色。 “哎呦，边先生你怎么能做饭呢！顾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好好休息，这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可就倒霉了，搞不好工作都整没了……” 刘姨苦着脸嘟囔，可边霁却从她碎碎念中抓到了重点。 一双浅色眼眸闪着细碎的光，期待又小心翼翼的问：“您刚才是说……顾渊，顾渊他……特意叮嘱您的？” “对啊！”刘姨唉声叹气的，“顾总他可担心您了，再三叮嘱我让我看好您，一定让您好好休息，不能上手，结果你竟然都做上饭了，这可让我如何交代……” 边霁抿了抿唇，低着头悄悄弯了嘴角。 “刘姨，您不用担心，我没干什么，就是做个饭而已，顾渊他不会怪你的。” 刘姨还是愁眉苦脸的，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还在不停念叨。 “那可不一定，小顾那小孩儿脾气从小就倔，你又是他这么多年唯一带回家的人，让他知道了肯定又要闹……” 本来以为只是一位普通的家政阿姨，可边霁却从刘姨变化的称呼中察觉到两人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雇主和雇佣。 想了想，边霁跟进厨房，一边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一边跟刘姨聊天。 这种主动跟人套近乎的事情边霁并不擅长，但他现在迫切想要更了解顾渊一些，刘姨作为他的身边人，显然从她身上下手是最好的切入点。 边霁人长得好看，动手也麻利，刘姨本来态度强硬不允许他帮忙，最后耐不住他坚持，便也同意他留下来了。 边霁问话的水平并不高超，套近乎的方式更是拉胯，可刘姨喜欢这人，也知道那位也喜欢他，不然也不会把人往家里领还那么紧张他的身体。 刘姨是个聪明人，看破不说破，两人的聊天还算愉快。 最后边霁从刘姨口中了解到了一些顾渊的小习惯，例如他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禁忌是什么喜欢听的又是什么。 通过聊天，刘姨也了解到了一些边霁的家庭情况。 唉…… 趁着边霁出门拿东西，刘姨无声叹了口气。 这位应该就是顾夫人口中的那位beta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又凑到一起去了。 也是个可怜孩子…… 顾渊从沈良洲那里回来，进门时边霁刚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看见顾渊他眼睛明显亮了亮。放下盘子后便朝着他跟前走去，脚步略显踌躇。 “你……你回来啦，刚好。饭菜也做好了。” 顾渊往他脸上打量了眼，蹙眉问：“你做的？不是让你好好休息！怎么，打算伤一直不好然后顺理成章赖上我是吧？” “我没有！”边霁立即扬声反驳，“我……反正我没有那个意思。” 出口的声音不知为何莫名失了底气，边霁抿抿唇，小声又倔强道：“没有想赖上你，你要是烦了我，我会走的……” “你——” 顾渊声音沾上了怒火，可刚出声又莫名停顿，目光化作实刃盯了边霁半晌，最后一扬下巴怒声对着厨房的方向喊—— “刘姨，刘姨呢！别忙活了，给我出来！” 厨房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碗筷声，紧接着刘姨的身影火急火燎的从厨房跑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正准备盛汤，这是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顾渊咬着牙，“不是说了他受伤不能干活？！你偷懒偷上瘾了是吧！我的话都敢不听？！！” 刘姨吓得一个劲儿的哎呦哎呦，话都说不明白了，边霁见此急了，冲到顾渊面前遮挡住他射向刘姨的目光。 “不关刘姨的事！是我非要去帮忙的，！而且我的伤我清楚，已经不疼了。” “呵。”顾渊冷战一声垂眸看着他，“就这么喜欢干活？你劳碌命是吧！” 边霁蜷缩着拳头，想起他准备了一下午的饭菜，突然就有些委屈。 这几天的情绪不稳定导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眼眶一酸，眼睛便瞬间红了起来。 可他又不想被顾渊看见，连忙把脸扭到一旁，尖牙咬着嘴里的嫩肉，尽量强忍着哭腔道。 “我才不是劳碌命！” 顾渊眼皮一抬，懒得搭理他，明知道边霁这人的性情，也不想再在这事上跟他浪费口舌。 他就是欠管教，这几天他要是再出门，干脆直接找人看着他算了。 在医院待了一天，顾渊对自己身上的味道已经忍无可忍了，绕过边霁准备往楼上走时，顺嘴扔下一句。 “谁管你什么命，跟我又没关系。” 可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边霁的哪根敏感神经，擦肩而过时，顾渊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抓住。 他正欲回头甩开，边霁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坚定的嗓音响起—— “我就是想给你做饭，我就是想让你吃我亲手做的饭，我就是想让你喜欢上我做的饭！” “我不是不听话，也不是犯贱，更不是抱有目的！” “我只是！只是……” 几嗓子吼完，眼眶的酸涩已经濒临极限了，边霁又使劲儿咬了下嘴唇，才能勉强维持声线。 “我就是想对你好点……这样也不可以吗？”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二十 边霁的话让顾渊像个雕塑一般愣在原地很久。 他久久不敢回头，手腕上的体温也从一开始的冰凉变得滚烫。 刘姨在一旁瞪大眼睛看戏，眼珠子左看右看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 半晌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轻抬脚步悄悄后退了一步，然后一步接着一步慢慢退出了两人诡异的磁场内。 即将走到大门口时，一声突兀的“咔嚓声”成功拉回了三人的思绪。 刘姨僵硬的抬起脚，把不知何时滚到自己脚下的扫地机器人踢到一边，回头尴尬地冲着两人笑笑。 “哈哈哈……你看，这家里的活我也都干完了……你们继续，继续，我就先走了……” 说完刘姨也不管得没得到应允，拉开门把手便往外跑，同时嘴里还小声的骂骂咧咧。 “什么智能机器人，感应不到大活人？！往哪里滚不好偏往人脚底下滚，我看是智障还差不多……” “啪嗒”一声，门锁关上，屋内重回寂静。 回过神的边霁也反应过来他还紧紧拉着顾渊的手腕，想起昨晚他的反应，立即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了手，扭过头抹了把眼睛。 边霁的哭腔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顾渊自然也听出来了。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该对他的委屈做出什么反应。 望着他已经扭过身的背影，顾渊清了清嗓子，干巴巴的问道：“你说的……想对我好，是什么意思？” 他对边霁还是有恨，既然有恨这句话他就不该问。 可此时此刻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嘴巴不顺从心智，脱口而出便问了出来，不过语气还是干巴巴。 边霁也没再示弱，仿佛扭过身后刚才那些委屈就烟消云散，没有存在过一般。 “对你好就是希望你吃饱穿暖！” 说完这句，边霁便不回头的往餐桌前走：“洗完澡快点下楼吃饭，饭菜都要凉了……” 进到浴室，顾源直接打开了冷水，寒风腊月，即使屋内暖气充足，冰凉的液体浇在身上还是冰冷刺骨。 可顾渊没在乎，似乎想靠这种方式来浇灭刚才的温情。 他有些丧气的把额头抵在瓷砖上，水珠顺着发丝流进眼睛里，刺疼的他睁不开眼睛。 即使过了这么久了，即使边霁带给他的是他长这么大都从未经历过的背叛！ 可当对方说几句示弱的话，给几分不算温情的温情，再哽咽着嗓音，微微红着眼睛…… 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将以往的所有抛之脑后。 水流下顾渊扬唇苦笑。 顾渊，你可真没用…… 顾渊洗的很快，边霁把汤盛好碗筷摆好，没等多久顾渊便下了楼。 他身穿着黑色浴袍，身高腿长的alpha将简单的睡袍都衬托的很有型，大步朝餐桌走过来时，裹挟着丝丝寒意。 边霁皱着眉起身，望着他还在滴水的短发：“怎么不吹一下就下来了？” 说着边霁便要起身上楼去拿吹风机，顾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无所谓的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别麻烦了，不吹头发而已，我还没那么弱。” 边霁不太认同，眉头仍旧紧蹙着：“马上过年了，天气很冷，还有，你洗的是冷水澡吧。” 顾渊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撒谎的话脱口而出：“热水坏了，明天我找人来修一下。” 边霁盯着他看了半晌，没戳破他的谎言，慢慢走回了位置坐下。 把装着汤的碗往前推了推，“喝点汤吧。” 顾渊看了眼碗里的汤，是边霁以前经常做的一种，他喝过很多次。 顿了顿，顾渊端起碗两口灌下去。 “啪嗒”一声，陶瓷碗被放在桌面上，顾渊没抬头继续往嘴里送菜。 看他吃的急，边霁想提醒他慢点，可嘴张开，又咽了下去。 端起空了的汤碗，边霁笑着说：“味道还行吗，我再给你盛一碗，今天这汤炖了好几——” “不用了。” 筷子落在碗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顾渊起身带动椅子的滋啦声，在空旷的餐厅内格外刺耳。 “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说完顾渊转身离开，没有给边霁留下一个眼神。 即将走上楼梯时，边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晚安！希望你今晚有个好梦。” 顾渊的脚步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瞬，几乎看不出来。 他没有应答，几步上了楼，很快卧室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响起，餐厅重回寂静。 边霁愣了好久才慢慢坐下，望着一面狼藉一面干净的餐桌，像是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轻声笑了笑。 良久边霁拿过那只空了的碗，往里面盛了汤，低头一勺一勺喝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边霁还是会每天准备三餐，菜品花样繁复，即使顾渊说过很多次让他好好休息不用做这些，可边霁每次都是笑着答应，然后找各种理由继续做。 渐渐的，顾渊也懒得说了。 他最近挺忙的，父母一直催着他回国，为了堵住二老的嘴，他只能谎称自己准备开拓国内市场。 可他这本是应付的话一出，他那爱整活的二老隔天便雷厉风行的给他派来了一整个专业团队，规模之大堪比一个中小型公司。 不光如此，企业策划书都带来了好几版，就等他点头签字，那边立马就可以展开执行。 顾渊甚至都怀疑，他那整天闲的无聊的爸妈就搁这等着他，给他下套呢。 可他话都说了，回国是必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就只能苦着脸认栽，咬牙签字。 沈良洲那边恢复不错，预计明天就可以出院，这几天他忙着在这位好兄弟做康复训练时搁一旁加油助威，也累的够呛。 另外还有一件事…… 因公司选址还没确定，港城一家临时办公室内，顾渊垂眸盯着桌面上的几张检查单。 他已经维持这个动作很久了，久的一旁站着的助理因摸不准他的意思，始终严阵以待，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那检查单他也看过，上面的签字人是一位叫做边霁的beta，所属医院是港城一家新开没多久的私人心理咨询室。 助理想不明白这个边霁到底跟自家老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老板自从拿到这几张检查单后，便一直沉默到现在。 可他即便没有说话，在这港城最繁华，最寸土寸金的办公室内，空气还是一寸一寸的降了下来。 冷的让人心惊胆颤。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二十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助理几次瞄向手腕上的手表，又等了几分钟他，他实在忍不住了，大着胆子走到办公桌前。 “……顾总，会议要来不及了，陈总他们都等着呢……” 顾渊还是一动未动，像是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助理急得冷汗直冒，他就搞不懂了，几张检查单而已，就算上面的文字再晦涩难懂，看了这么久了也该烂熟于心了。 正想再不要命的提醒一句，一直像块儿雕塑般的顾渊突然抬头，助理正要乘胜追击，结果便听见自家老板哑着嗓子吩咐一句—— “会议取消，去把林默叫来。” 听见这话，助理面上尊敬沉稳，心里却在骂娘。 世界上最难做的工作之一——助理。 世界上最容易被辞退的工作之一——助理。 为了让自己的工作好做一点，也为了保住自己养家糊口的工作，即使心里再想哭，他也只能忍住眼泪点头答应。 “是沈总身边的那位林默林先生吗？” 之前因为帮顾渊去医院跑腿几次，接触过这位林先生。 “嗯。”顾渊顺手点燃根烟，“快去。” “……是。” 自家老板心情明显不好，助理不敢再提会议的事情，小心翼翼退出了办公室。 林默来的很快，等人一来便进了办公室，顾渊特地叮嘱不要打扰，之后便把办公室的门从里面锁住。 助理疑惑了半天，叹了口气之后也没再管，收拾会议的烂摊子了。 半个小时后。 顾渊和林默相对而坐，桌上的茶水直至变凉都没有人喝一口。 最后一句话说完，林默终于端起那杯茶水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时他又说道—— “病人的检查结果属于隐私，我拿到也费了些手段，还希望顾总日后遵守承诺。” 顾渊脸色不太好看，垂着脑袋点了点头：“你放心，就算你今天不跟我说这些，你是阿洲的人，日后在港城有需要我也会帮忙的。” 林默浅勾了下唇角：“那就谢谢顾总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林默欲起身离开，刚站起身的时候，顾渊却突然又出声说道。 “能安排我跟那位医生见一面吗？” 林默思考了会儿，点头：“可以，我来安排。” 顾渊松了口气：“谢了，兄弟。” 林默看着顾渊这么上心的样子，没忍住问：“我冒昧多问一句，那位边先生做出了那种事，你……不恨？” 顾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他没有回答，林默也没再追问，本就是跟他不相干的人，更何况这两人之间还是关于他最不懂的感情。 “见面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洲哥出院有很多事情要办，我先走了。” 林默走后，顾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良久，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顾哥，边先生今天上午去了医院，下午去了你说的那家心理咨询室，出来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他又打车回到了一个老式小区，地址我现在发给你。” “知道了，继续盯着。” “是。” 电话挂断，顾渊点击手机屏幕打开了一个画面，画面内容赫然是他港城的住宅。 屏幕里面空无一人，边霁并不在家里。 沉思一会儿，顾渊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拿起外套大步出了办公室。 ………… 边霁下了公交走进了阴暗潮湿的小巷内。又拐了个弯，眼前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单元门口。 走进去上了三楼，边霁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走进去。 一段时间没有住人，屋内弥漫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边霁走到窗边打开窗，又拿起苕帚简单清扫一下。才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田姐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边霁，幻觉并没有消失，你真的能分清他们谁是真实的吗？” “逃避没有用，你并没有痊愈，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接受他，刻意忽略只会让你更加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听我的，继续吃药，好吗？” 边霁仰着头，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自己真的……分不清吗？ 自己真的……无法痊愈吗？ 可是真的好难啊…… 虽说当时听到田姐的话时边霁激烈反驳了，可当走出咨询大楼，他还是坐上了回这里的公交。 他听话，他要吃药，并且绝对不能被顾渊发现。 无声苦笑一声，边霁站起身走进了卧室，在床头柜前蹲下身，从底下摸出了一个保险箱。 箱子刚一打开，没拉窗帘的昏暗卧室里闪过一抹寒光，边霁蹙了蹙眉，把散开的黑布重新折叠，包裹住底下的物体。 包好后，边霁重新把那东西放进去，又从另一侧拿出几盒药。 等把保险箱合上，边霁拿着几盒药重新站起身时，一回头，却与一双沉冷的眸子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边霁呼吸骤然停滞。 周遭的时间好像暂停一般，边霁一口气吸了很久，快窒息的时候他像是才终于记起如何呼吸，猛地将气吐出。 大口喘了几次，他又瞥到手中的药盒，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几乎快到他站不住身，身子更是抖得厉害，慌乱又无措的把拿着药盒的手背在身后。 “我……我只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边霁语速慌乱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的身体很明显的在抖，这种抖动的频率，是肯定无法骗过几步之隔的顾渊的。 不能这样下去…… 情急之下边霁用了以往一贯的方式，牙齿狠狠咬向口腔中的嫩肉，血腥味瞬间弥漫。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二十二 “没想到我突然过来？”顾渊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 边霁咽下口中血沫，有些迷茫的抬起头。 ……什么意思？ 难道说，顾渊没有看见？ 边霁又把药盒往身后藏了藏，侧过身也对着顾渊笑了一下。 “确实……确实没想到，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公司才对。” “打你电话打不通。”顾渊挑了下眉，像是对他刚才的异常置若罔闻，并且且率先转身出了卧室，往客厅走去。 边霁一口气松下来，脱力的感觉险些支撑不住身体。 待呼吸稍微平稳了些，边霁迅速把手中的药盒藏进被子里，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可现在他的脑子太混乱了，怕顾渊起疑，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 深喘了几口气，边霁整理好表情后才走出房间，客厅内，顾渊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玩着手机，一双大长腿仍旧憋屈的蜷缩在桌脚下。 “我手机没电了。”边霁走过去坐在沙发边缘，疑惑地询问着顾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渊侧过头，突然轻声笑了笑，他盯着边霁看，却始终不说话。 边霁被他盯得很不自在，扯了下嘴角：“怎……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顾渊终于移开了目光，修长干净的五指间随意地转动着手机。 “阿洲出院了，程澈和他两个大概这两天就会回国，你……” 顾渊的视线又转了过来，审视的落在边霁的脸上：“程澈想见你，但……你想见他吗？” 从顾渊说出‘程澈’这个名字时，边霁的表情就已经变了，他的身体僵住，视线空洞，看起来恍若失了魂一般。 直到顾渊一声嘲弄的笑声响起，边霁才像是突然回神，呆呆地望着顾渊。 “看来是我多事了。”顾渊说着便站起了身，“反正你也不会在乎。” 听着顾渊的脚步一步步远离，边霁突然感觉到了巨大的慌乱，就好像……好像如果脚步声彻底消失，他就会失去一切。 边霁起身的动作带动茶几摩擦地面，发出异常刺耳的声响，边霁心跳快的厉害，因害怕失去而着急喊出的声线都破了音—— “我在乎！” 即将跨出门的顾渊停下了脚步。 口腔内还未消散的血腥味再次变得浓郁，边霁出口的声音发着抖：“我在乎的……不管是你还是小澈，我都很在乎。” 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顾渊紧握的双手青筋暴起，眼底更是一片赤红。 边霁控制着僵硬的身体往前烤了一步：“顾渊，我——” “我先走了。” 边霁刚出声便被顾渊沙哑的声音打断，他始终没回头再看边霁一眼，高大的alpha几步跨出了门，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顾渊离开很久后，边霁还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他眼眸低垂着，脸色苍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那天之后，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好像又降至冰点 ，边霁仍旧会每天细心准备好三餐，甚至有时还会在顾渊忙的时候亲自打包给他送到公司，但他却从不上楼，只是拜托前台接代替他送上去。 他的照顾已经称的上无微不至，甚至已经带上讨好的意味，这种讨好的态度让公司的职员，顾渊的助理，包括刘姨都看得清清楚楚，但顾渊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始终无动于衷。 这种情况下，边霁的状态越来越差，真实和虚幻之间，常常让他分不清晰。这几次去田姐那，田姐强烈建议他住院。 住院吗？ 边霁考虑了很久，还是拒绝了。 先不说小小还在住院他根本就不可能长时间离开，就说他现在和顾渊的关系，这个时候也不可能选择住院。 况且这几天他状态不好，顾渊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这才是边霁真正所不能接受的。 腹部的伤差不多已经痊愈了，为了不露出破绽，边霁也想过要不要从顾渊那里搬出去，可顾渊却一直没有提起这事，再加上边霁……也舍不得。 两人就像是维持着一种默契，继续着‘无名无分’的同居生活。 深吸口气，边霁拿出手机紧握在手心，良久之后，他像是终于下了某种决心，拨通了一个号码。 在餐厅等待的边霁心情很忐忑，如果说当初的事情让他后悔，那么面对程澈，却会让他陷入深深的自责。 毕竟当初的事情跟程澈毫不相干，相反，程澈是他二十多年人生里，唯一一个真诚对他好并且不图回报的人。 可是自己……却利用了这么单纯美好朋友。 如果他们还算的上是朋友的话。 这次见面，边霁不奢求原谅，只是想好好，认真的道个歉。 本来以为这次见面会很尴尬，边霁也做好了被程澈臭骂一顿的准备，可是程澈并没有，虽说程澈语气略显冷硬，但边霁还是从他言语中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和在乎。 这几乎有一种想让边霁痛哭流涕的冲动。 这么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可是自己却利用了他…… 现在自己活成这副模样，大概就是报应吧。 看完小小，却意外得知转病房的真相，程澈临走时的那个意味深长眼神，边霁却看懂了。 寒冷刺骨的冬夜，边霁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发呆。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顾渊知道了…… 他一直隐瞒，一直强装自己过得很好，原来他的这些谎言，在顾渊眼里薄弱的能被一眼看穿。 那天边霁一个人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身上被寒风吹透。在彻底丧失知觉前，边霁才起身离开。 回到顾渊的家，门一开屋内智能灯光便照亮了他前进的路，边霁魂不守舍，低着头呆滞的往前走，直到经过客厅时，沙发那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去哪了。” 边霁混沌的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骤然回过身，望向沙发上坐着的顾渊。 “你怎么……”出口的声音又沙又哑，边霁清了清嗓子，才勉强把剩下的话说出口，“你怎么还没睡？” 顾渊没说话，而是站起身走到了边霁的身边，沙金色的眼眸低垂，紧紧撅住他。 “我在等你。” 边霁一愣，随即低下头，良久之后才听见他低若蚊蝇的声音：“你知道了，对吗？”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二十三 顾渊没有否认，边霁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不知何时早已经红透。 “很可怜对吗？”苦笑一声，边霁继续道，“没错，小小生病住院，我来港城也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好工作，我妈妈她仍旧嗜赌，被人做局打残了现在在海城苟延残喘！” 说着说着，边霁的声音已经濒临崩溃。 “我做了那么大一个局，背叛你利用了程澈，可结果呢，我过的并不好！” “听见这些你有舒服点吗？有觉得出气吗？有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吗？！” 一颗泪顺着脸颊滑落，在那苍白的仿佛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显得尤为扎眼。 顾渊抬起的手指痉挛了下，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到了半空又垂了下去。 “我过的很不好……”边霁捂住脸，身体无力的蹲了下去。 “我利用了所有人，可到最后，却连给自己亲妹妹换个好病房的能力都没有……” “我一无是处……” 边霁哭的很大声，哭声绝望又无助，像是终于找到出口发泄内心压抑许久的情绪。 顾渊始终站在那里看着，没有安慰，也没有嘲笑，他就只是冷眼看着。 过了不知多久，哭声渐渐平息，边霁站起身的时候大概是腿麻了，踉跄了一下又及时扶住墙壁稳住了身体。 这过程中顾渊就站在他面前，可却没有上前扶一下。 边霁的眼睛已经肿了，眼皮耷拉着，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没有抬头看顾渊，而是转过身，嘶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晚安。” “边霁。” 刚刚转过身，一直沉默的顾渊突然开口叫住他。 边霁停下脚步，安静等待着。 望着他的背影，顾渊眸色晦暗，等待了好几秒后才开口：“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边霁身子一颤，脚下虚浮的又微微踉跄了下。 他也安静了许久，才轻声回答：“没有了……” 听见这个答案，顾渊闭上了眼，嘴角无声苦笑。 “晚安。” 边霁点头，抬起虚浮的脚步上了二楼回了卧室。 那一晚，又是两个人的一夜无眠。 第二天边霁罕见的没有准备早餐，等他下楼时，房子里早已不见顾渊的身影。 边霁头疼的厉害，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久才想起今天是程澈和沈良洲离开港城的日子。 再一抬眼，顾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边霁愣了愣，下意识开口：“你怎么又——” 话说了一半，边霁又猛地愣住，半晌之后他站起身，走到了‘顾渊’身边，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你是假的。”边霁扯唇轻笑，“我知道的，你骗不了我，我一直都知道……” 就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边霁才松开手，忽视面前的‘顾渊’忙自己的事情。 到达公司楼下时，边霁却迎面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允承。 边霁愣了一下，迅速追上去拉住了允承的胳膊，允承大概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边霁，表情一时变得异常复杂。 边霁皱着眉：“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为什么我联系不上你？你在躲我吗？” 允承张了张嘴，不敢去看边霁的脸，表情有点尴尬。 边霁又看见他怀里抱着箱子，疑惑地问：“这是什么，你离职了？” 这次允承点了点头。 “其实我这个工作就是在玩，现在我爸他……总之，我辞职了，要回家帮父母打理家业。” 允承家里的条件很好，这个后来边霁从同事口中听说过，可是消失许久后突然回来，一回来就是辞职，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想起最后一面去医院的路上…… 顾渊？？ 边霁蹙眉抿唇，看着允承问：“你家里的公司，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允承苦笑，艰涩点头。 “那是因为……” “不是！” 边霁还没说完，允承突然高声打断。 “不关你的事！”允承表情凝重，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就算有你的原因，我也没有后悔过！” 这次轮到边霁怔住了。 两人站在阳光下无声对视，边霁却从这个少年眼里看到了无法言说的爱意。 他心下一惊，想起两人相遇后发生的事情，边霁下意识后退一步，松开了还握在他手臂上的手。 这一动作，让周遭空气都变得仿佛凝固起来。 边霁垂下脑袋，蜷缩的手指和不敢直视的目光，将他的拒绝暴露无遗。 看见他这副模样，允承什么都明白了。 第一次的暗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惨遭拒绝，还有比他更可怜的人吗…… 仰头苦涩一笑，允承像是想开了，一手抱着纸箱，一手扬起冲着边霁挥了挥。 “你别多想，这个工作我本来就干不久，迟早是要回家帮忙的，认识你我很开心，再见……边霁。” 边霁终于抬起头来，他没有说再见，只是很轻的说了声“对不起。” 允承笑着一摆手：“都说了不关你的事，老是说对不起干嘛啊，与其说这些，还不如跟我说一声再见。” 即使允承什么也没有说，但边霁还是猜到了这段时间他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他，边霁感到很抱歉，如果有机会他会尽力补偿，可是他的爱意……边霁却无法回应。 看着面前阳光热烈的少年，边霁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抬起手对着他挥了挥。 “允承，再见，认识你我很开心，希望你未来一切顺利。” “这才对嘛！” 允承单手打了个响指，随后潇洒转身离开，上了停在马路边的一辆车。 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内，边霁内心神奇的产生一种空了一块儿的感觉。 这份空虚可能是对于允承的抱歉，也像是对于那份他永远也无法回应的爱意。 边霁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半晌后吐出一口气，转身进了办公大楼。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二十四 在公司忙活了一整天，边霁始终浑浑噩噩，工作中出了不少岔子。 身边的同事都看出了他状态很差，劝他请假休息，可边霁每次都是微微一笑，拒绝了这份好意提醒。 状态差边霁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可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强撑着。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边霁立马坐车去了医院，陪着边晓吃完饭，又叮嘱了陪护阿姨一些事情，待天彻底黑下来，边霁才离开医院。 出了医院，边霁便有些撑不住了，走到花坛边干呕到头晕眼花，缓了好久才有力气坐起身。 自从几次拒绝了田姐入院的提议，边霁暂时还不想去面对她，去了无非还是劝他入院治疗。 躯体化症状越来越严重，偷偷拿到顾渊家的药也吃完了…… 想了想，边霁叹了口气，等身体有力气了才坐上公交，回了属于他自己的住所。 进门后边霁已经虚弱的没有力气了，等从床头柜里把药拿出来吃下去，他连箱子都没力气放回原位，便躺上床昏睡过去。 药里的成分让他恍若变成人机，只知道睡觉。 但身体是睡着了，灵魂却没有，边霁在梦里又回到了那天…… 阴暗潮湿的仓库，顾渊不敢置信的表情，以及他那双藏不住恨意和失望的眼睛…… “跑吧，趁着这段时间跑的越远越好，等我抓到你……这辈子你都别想逃了。” 睡梦中的边霁眼角一滴泪滑落，深入鬓角消失不见，只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湿痕。 可是顾渊…… 我并不想逃，我想在你身边，哪怕是纠缠一辈子…… 可是，我生病了。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吗。 ………… 等到边霁再一次睁眼，大脑传达来的混沌之感让他难以忽视。 屋内漆黑一片，连一丝月光都没有透进来，边霁忍着头疼欲裂从床上坐起身，正要起身下床开灯，寂静的卧室内却突然响起一声打火机盖子弹开的清脆声。 边霁一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窗边的阴暗处，只有一簇火苗发出的亮光。 alpha低头，点燃嘴里咬着的香烟同时，火苗也映照出了他那优越的下颚线条。 看见顾渊的一瞬间，边霁仿佛丧失了语言系统，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甚至混沌的大脑让他无法理解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状况。 “睡够了？”顾渊率先出声，可发出的声音并没有比边霁的状态好多少，又沉又哑，像是被烟熏坏了嗓子。 边霁发不出声音，只能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看不清顾渊，只能听到他那边传来的动静，他手里应该是拿着一个东西，并时不时的在窗沿上嗑一下，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响。 意识到顾渊看不见他，边霁又赶紧清了清嗓子，哑着嗓子回答：“我……我回来拿点东西，太累了就不小心睡着了，你怎么会来？” “打你电话打不通。” 凭借很虚弱的光影，边霁看见顾渊站起了身走到了窗边，下一秒窗帘向两边拉开的声音响起，月光洒进来，他的身影这才清晰。 与此同时，边霁也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以及……窗台上横七竖八摆落的药盒。 那一瞬间，边霁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脑袋轰地一声炸开。 他大脑一片混沌，像被浓雾笼罩着一样，窒息的黑雾将他牢牢笼罩。 往日的一幕幕争先恐后占领着他的感官，窗台前的那一幕发生的太突然，让他无法思考。 恐惧，害怕，失望，痛苦…… 种种情绪将边霁整个人包裹，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忘了该怎样去呼吸，宕机的大脑只能让他专注于一件事—— 顾渊知道了…… 知道了自己生病，看到了自己正常外表下腐烂的灵魂…… 一滴泪终于从眼角滑下来，沾湿他苍白的脸颊。 顾渊就那么看着他，将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中，然后一步步向他走来。 直到在面前站立，他用他手里握着的东西挑起了边霁的下巴，看着下巴上的那颗泪珠砸到他的手上。 “到时间了。”顾渊说，“该解释了。” 边霁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落在顾渊的脸上，又缓慢移动到他手中的那把枪上。 “就是这样啊……”边霁的声音很轻，轻到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的回答也像是事先设置好的工序一般，盯着那把枪轻声回答。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枪我拿走了，解释……” 他苦笑：“你想听什么样的解释呢？” 此时那把枪的枪头就抵在他的下巴上，如果顾渊记得不错，这把枪里是有子弹的。 面对如此近距离的威胁，边霁像是全然无感，他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紧张害怕的表情，甚至…… 甚至他脸上的那种淡然，竟让顾渊有一种他在渴望，渴望自己扣下扳机的错觉。 顾渊皱了皱眉，食指勾住枪把转了个弯，将枪头调转收回。 然后他看着边霁，以一种命令的口吻道：“把裤子脱了。” 边霁一愣，不过只有短短两秒，很快他便点点头，像个听话的提线木偶一般低头开始脱自己的裤子。 屋内照明只有稀薄的月光，可边霁很白，在这行情况下顾渊还是能清楚看见他雪白笔直的双腿。 顾渊下巴往床上一抬，又吩咐道：“躺上去，岔开腿。” 边霁这次连那两秒的怔愣都没有，几乎是顾渊刚说完，他便听话的躺了上去，并分开了双腿。 顾渊走过去，常年训练的手心带着薄薄一层茧。 他摸上边霁的小腿，停留片刻后便顺着小腿径直往上，直到那薄茧落在大腿处，那经常年反复折磨而留下的伤疤上。 边霁终于有了反应，身子猛地一抖。 顾渊没抬头，更没在意他的反应，目光仍落在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上。 他抚摸的动作很轻，从他平静的语调里也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自己割的？” 边霁沉默两秒，点头。 “很想死？”顾渊又问。 这次边霁沉默的时间久了许多，就当顾渊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就算回答也是点头承认时，边霁却突然抬起手按上了顾渊放在他大腿上的手背。 “这几年，我无时无刻都想去死。” “可是……”边霁的手紧了紧，“现在，我不想死了。” “我想活着，跟你一起好好活着。” 番外 顾渊边霁，番外二十五 边霁的双臂勾住了顾渊的脖子，仰着头想要去亲他，顾渊躲了两下，最终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心理不再躲避，任边霁吻上了他的唇。 黏黏糊糊的一个吻，双唇短暂分离间，边霁眼尾泛着潮红，抬眸盯着顾渊看。 “要做吗？” 他问的很真诚，顾渊下腹一紧，眸色顿时暗了下来。 “我知道你还是忘不了以前的事……”边霁又去吻他，双唇似碰非碰间，说出一句让顾渊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欣然接受的话。 “没关系，你不用原谅……你可以把我当做，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或者是……一条狗。” “顾渊……” 边霁又去亲顾渊耳朵，下巴，喉结…… “我需要你，渴望你……你想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都可以。” 面对这样的边霁，顾渊已经完全无法冷静了，用了几个小时维持的镇定凭借他几句话瞬间土崩瓦解。 他对边霁是有欲望的，并且是只对他有欲望。 这个人是他曾经捧着一颗炙热的心去喜欢的人，可结果却是……那颗心被扎的鲜血淋漓。 有很长一段时间，顾渊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爱他多一点，还是恨他多一点。 直到那些吃空的药盒血淋淋的摆在他面前，看着他怎么叫都叫不醒的躺在床上…… 他的身体是那么瘦，脸色是那么苍白，呼吸是那么微弱……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那么疼呢？ 那种疼就好像地狱里焚烧的烈火吞噬着他的身体，他清晰的感受着自己的皮肉内脏被烧的破裂，又化为灰烬。 顾渊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忍受这种痛。 衣服已经被边霁扯开大半，他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边霁温柔的舔舐正一点点温热着他。 身上滚烫的欲望被他挑拨的愈演愈烈，可这不是顾渊想要的。 曾经那么清冷孤傲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心甘情愿给他当狗…… 这种畸形的补偿是顾渊绝不能接受的！ 他用力推开了身上的边霁，大步走上了阳台，门被他大力关上，玻璃门被震颤的摇摇欲坠。 顾渊几乎是泄愤似的撕碎烟盒，可颤抖不止的手却怎么也点不着火，他暗骂了声脏话，连着按压几十次打火机开关，才堪堪探出一小簇火舌，点燃了烟。 顾渊把烟咬进嘴里，用力猛吸了一口，香烟立即下去大半，吐出的烟雾在阳台缭绕。 可即使他抽的再猛，都无法压抑下胸口烦闷。 他的眼眶发酸，手指颤抖不停，呼吸更是急促。 他感觉到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无论他怎么呼吸，氧气都无法入肺。 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让顾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几乎想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可又无法接受暴露自己的脆弱和不堪。 直到手中的香烟燃尽，他想再去点一根，就在这时，腰间突然圈上来一双手，后背也被一个滚烫的胸膛抵住。 “别抽了……” “那些伤疤……”边霁抿了抿唇，“不疼的。” 一句话击溃了顾渊所有的伪装，他眼眶的酸涩再也无法忍受，眼眸一颤，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拿烟的手背上。 和刚才边霁的那滴泪一样，都烫的让人心颤。 顾渊收回手不敢去看，可泪腺一旦开了闸，一点一滴，无穷无尽…… 寒冷的冬夜，寒风一点点吹透两人身体，两人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顾渊沙哑的嗓音成了寂静冬夜唯一的声音。 “去住院吧……” 边霁身体一僵，他闭上了眼睛，更加用力搂紧顾渊的腰，把脑袋枕在他的后背上。 嘴角无声笑容扬起，他轻声回答，只有一个字：“好。” 他会听顾渊的话，无论什么都会听。 顾渊动作很快，在第二天的下午边霁便办好手续入了院。 他还是担心边晓一个人，但他想，顾渊一定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即使两人现在的关系依旧不清不楚，但边霁就是有这个自信。 心理治疗很痛苦，对于边霁和顾渊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这过程中边霁经历了无数次明面上的崩溃，而顾渊，也经历过无数次暗处的崩溃。 但他们即使崩溃再多次，第二天面对对方时，都会说一句：“不用担心，我很好。” 看不见的信念感支撑着两人度过一天又一天，直到新年悄然而至。 边霁在病房内度过一个特别的新年，一个有顾渊陪伴的春节。 趁着夜深人静，他们甚至孩子心性突起，瞒着医生护士，悄悄跑到医院后花园，点燃了一把仙女棒。 堆积的脏雪堆后，边霁全身被裹成了只熊，胳膊抬起都很艰难，却露出一只带着毛绒手套的手，笑的很开心的拿着仙女棒挥舞。 当最后一根仙女棒点燃，边霁闭上了眼睛，偷偷在心里许下一个新年愿望。 治疗的原因，让他的记忆变得很差，可有一件事情他却记得无比清楚，那就是—— 【我的新年愿望……希望陪伴在顾渊身边，岁岁年年】 这隐秘的新年愿望大概让边霁真的很幸福，他的嘴角一直是上扬的，顾渊回过头，忍不住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又在边霁即将睁开眼的前一刻，迅速收回手机，用提前准备好的工具，弯腰‘忙碌’的打扫。 虽是在医院度过，但这个新年因为有顾渊的陪伴，边霁觉得无比幸福。 但这些幸福却无法掩盖过往，它就像一堵无形的墙，让他们明明面对面对视，却无法坦诚拥抱。 即使他们都不再提以往的事情，看起来像是都不记得了，但他们始终无法再往前进一步的状态还是暴露了两人都在装。 他们装着忘记，可他们比谁都清楚，那场背叛就像根深入血肉的刺，不算很痛，却始终无法彻底拔出。 然后在不经意的某一刻，让你疼到想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