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仙主》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序·夺仙骨
弯月如勾,大地如墨,群山相互遮掩,黑黢黢的一片。
可在一处关隘前,却是灯火通明,数千人马身穿黄色盔甲,手拿银头长枪或熠熠火把,林林而立。
他们这些人,是战场上的猛将,天道帝国出了名的黄金军,中流砥柱。可是在今天,一位衣衫单薄,身子骨瘦弱的年轻人站在他们的身前,他们却一动不敢动。
谁动,谁死。
这青年人站在那,微风掀起他的衣衫,手执七尺木剑。木剑上没有血迹,可他的身前,却躺着无数猛士的尸体。这些尸体上的伤痕,皆是脖子上的亮眼一剑。一剑便叫人死。
黄金军的眼里出现了他们作为身经百战的士兵不该有的恐惧,而青年人的脸庞却显得那么淡定从容,长发飘飘,带着一抹放荡不羁。经历了这么多次打斗,他浑身上下竟一点伤痕都没有。月光洒在尸体和他的木剑上,给夜晚的战场添加了一份苍凉。
这放荡不羁的男子惨白的嘴唇终于微微张开,用只有身边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苦笑道:“月儿,今天看来走不了了。”
隐匿在黑暗里的人影上前了一步,她的容貌在黑夜里看得不大清楚,可是一双映着月光的眸子,美得惊心动魄。更令人心悸的,是她的手中还抱着一位牙牙学语的婴儿。
婴儿显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只顾双手把玩着娘亲的发丝,露出纯洁无瑕的微笑。女子看着婴儿的笑容,想到今天倘若没有被这批混蛋围攻,现在他们应该在月下饮酒了吧。
“看来他们是不准备放过我们了。”
名为月儿的女子丹唇微启,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黄金军,恨意越发的明显,闭嘴时咬到了嘴唇,鲜血滑过舌苔,传来丝丝的咸味,倒让犯困的人更加精神了。
男子听完惨笑了一声,朝月儿怀里的婴儿嘟了嘟嘴,显然是在哄孩子开心,他也只在这时候才像一个父亲,而不是令这数千将士心悸的龙虎山木剑陈斗。木剑无锋,可用剑之人,锋利无比,木剑陈斗的威名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陈斗看完了孩子,便高举起手中的木剑,虽然赢的机会很小很小,但他还是准备一招决胜负了。时间仿佛变得缓慢,月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凝聚在他的木剑剑锋上,一丝丝冷芒冷的叫人害怕。现在,大伙才明白了“木剑无锋,可用剑之人却锋利无比”这句话的来历。
黄金军中,魁梧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现在确实需要决断了,他的声音穿过漆黑的长夜:
“陈斗,你今天可以慷慨赴死,可你手中的孩子呢!”
“孩子?”陈斗高昂的头终于低了下来,两目看着孩子稚嫩的脸庞,充满了不舍,是啊,自己纵使慷慨赴死,可这无辜的婴儿又该何去何从?簌簌的冷风将他的手吹的麻木。
月儿见自己的男人被那黄金军统领的一句话搅得心神不定,本来五分胜率如今便降到了三分,便硬着头皮,咬着牙,高声道:“
黄金军们,你们听好了,你们想夺他仙骨,今日我便亲自杀了他,和天道帝国的气运同归于尽!”
一句“同归于尽”刹那间让躁动的战场又恢复了平静。大伙都知道上官月儿出了名的贞烈,没想到竟然贞烈到了这个地步,宁愿一家子赴死也不苟活人间!
陈斗听罢,沮丧的嘴角挂起笑容,慢慢的曲肘折剑,剑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陈斗的眼睛里看不到恐惧,反而多了一份从容,他看着婴儿,喃喃道:“这帮畜生,还不知道要怎样折磨无悔才肯罢休,与其那样,还不如我们一家三口共赴黄泉。”
月儿抚摸着孩子的脸庞,他赞同他男人的一切决定,她也不怕死,她相信,她的孩子也不怕死!月儿布满血丝的嘴唇砸了砸嘴,道:“动手吧。”
忽然,黑暗的天空被绯红色的黎明照亮,黑暗退去,大地一片光明,一道七彩斑斓的人影踏着虚空,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背后,九把颜色不同,形状不同的长剑熠熠生辉。
“一人负九剑,敢叫天地变。”众人看着他,都惊讶地张开了嘴巴,眼珠子一动不动,“这不是九剑领域的域主,九剑者沈三么?”
陈斗看到此时此刻九剑者出现在天际,眼神里出现了难以名状的失落,他的嘴角却挂着轻蔑,冷声道:“沈三,连你也斗不过所谓的气运,狗屁的天命么?”陈斗以为,沈三这是代替天道帝国来消灭自己了。
九剑者冷冷地看着陈斗,现在,并不是回复陈斗的时候,他要尽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努力,让事情按照他预想的那样进行。九剑者凝视着众生,以宣判的口气,说道:“今天,陈斗交出这个孩子的仙骨,而你们,一个人也不能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同时得罪了两方势力。安静的人群又开始躁动起来。恐惧,疑惑,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九剑者。
陈斗却握紧了拳头,他也没想到,沈三居然愿意为了他一个小道士,得罪堂堂的天道帝国。九剑者果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九剑者。
黄金军蹙着眉头,他之前预想最坏的打算,便是同归于尽,可是九剑者的出现,让他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了。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高声呵斥道:“奉吾王圣旨,陈斗死,夺回婴儿!”
听罢,九剑者的眼神变得很冷很冷,冷得叫人害怕,一股股奇特的灵炁在他的周身旋转,虽然没有出手,威压却叫人喘不过气来。
九剑者终于道:“如果不能留,十万大军,同样也一个不能留。”简简单单一句话,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一定贻笑大方,可他的名字是九剑者,天地之间睥睨飞仙的存在。他这一句话,成了威胁,成了警告。
黄金军统领咽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嘴唇也破了,可他现在管不了这些,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你就不怕天道帝国发怒吗?”整个黄金军,眼睛里都充满了忌惮和恐惧。他们知道,要打肯定打不过,只能恐吓。
九剑者冷笑一声,再次重复了一遍,“你们若铁了心要他们的性命,便一个人也不能留!”
黄金军统领吓得退后了一步,因为他看到九剑者的手指在微微的变换,他背后九柄长剑也引得天地异动。黄金统领握紧拳头,愤愤地说:“九剑者,你赢了!今天我们只要婴儿的仙骨!”
九剑者凝重的目光看向上官月儿,似乎在说:“给他们吧。”
上官月儿看向老公陈斗,陈斗也朝他点了点头,道:“从此以后,无悔可能就成了废物,但是他也能有一个平平安安的人生。”
上官月儿点了点头,她何尝不明白如今的结局便是最好的结局,可她的心里还是郁郁不平,凭什么自己的孩子要成为帝国气运的牺牲品?却没有办法,如今只有把仙骨交给他们。
上官月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放在孩子的头顶。她的手背,出现了一朵熠熠生辉的白色梨花。这是她的本命法器,能最大程度减少婴儿被抽出仙骨时的痛苦。可婴儿的眼泪还是哗哗地流了出来,哭声令人心碎。
片刻后,上官月儿拿着通白的仙骨,仙骨如同一个人的脊梁骨那般挺立。她在递到黄金军统领手里的那一刻,心里的郁郁不平再也忍不住了,化为了一滩淤血,从心里喷涌而出。
上官月儿·死。
她手里的婴儿,也像蝴蝶般飞了出去,被九剑者牢牢地抱在了怀里。九剑者看着婴儿,眼睛流露出一抹慈悲。他飞身到陈斗的身边,将婴儿交给陈斗,一剑开辟出一道空间裂缝,吩咐道:“陈斗,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
陈斗看着妻子的尸体,握紧了拳头,带着满眶的眼泪,抱着婴儿纵身跳进了空间裂缝里……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一章 陈家废物
十年后。
骄阳似火,烈日如炎。
天道帝国·西境·飞仙城外。
一棵歪脖子树在风中摇曳。
古道西风瘦马。
两个孩子在菩提树下的阴凉地里等人。
等什么人?
——陈家豆腐铺的少东家陈无悔。
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小胖子手里拿着糖人。
糖人化了,滴到了他的大拇指上,他赶紧伸舌头舔去。
他忘了,自己的大拇指上也都是汗。
咸。
他的脸立马变得畸形扭曲,看上去很滑稽。
他道:“你说,陈无悔为什么叫陈无悔,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一粒粒汗珠顺着他圆鼓鼓的脸蛋落到了地上。
落在地上的汗珠很快被炽热的土地蒸腾,化为一缕青烟。
热,
天真的很热。
和他挨着的是一位女孩,明显比他矮半个头,可小女孩挺直了身子,气势上倒要比这小胖子更厉害几分。
她道:“那大家都叫你游胖子,只有猪才胖,这么说,你就是猪喽?”
胖游,大家都喜欢叫他游胖子。
游胖子听到黄秋萍嘲讽自己,悻悻地舔了一口糖人,默不作声。
他不和黄秋萍计较,有两点原因:
一·说不过她,黄秋萍的嘴在孩子堆里出了名的损。
二·黄秋萍和陈无悔一样,也是自己的朋友。
黄秋萍两眼看着飞仙城的大门,蹙起了眉头。
她想说:“陈无悔怎么还没有到。”
但她并没有说出来。
游胖子把糖人递到黄秋萍的身前。
糖人已经被他吃掉了大半。
大热天,糖人也化了,糖浆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游胖子道:“秋萍,糖人你吃吗?”
黄秋萍看着邋遢的糖人,简直和游胖子有得一拼,露出不屑的眼神,道:“得了吧,我才不吃。”
游胖子“嘿嘿”笑了,很尴尬的那种笑容。
不过游胖子已经习惯了这种笑容,所以在他脸上看不出尴尬。
游胖子舔-起了糖人棍。
他习惯舔盘子,吮手指,但舔糖人棍,的确是头一次。
唐人棍一股木屑味,并不好吃。
游胖子道:“秋萍,我们三个人中,我最胖,也最懒,可我也到了练炁气七重境,但无悔却十年了,还是在练炁一重境。”
黄秋萍将目光转到游胖子身上。
只要说起陈无悔,她便来了兴致。
的确如游胖子所说,三个人中,陈无悔最努力,可也最弱。
黄秋萍也想知道为什么十年了,陈无悔还在练炁一重境。
游胖子道:“老师兴许知道。”
黄秋萍道:“老师一定不知道,他若知道,早告诉陈无悔了。”
游胖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师傅那么高深莫测,师傅不知道,那就一定没有人知道了。
黄秋萍又将目光放到了城门处,他喜欢看到陈无悔向自己走来时的样子。
有一次晚上做梦,她就梦到了陈无悔骑着白马缓缓走来,可惜梦醒了。
被男人和女人的娇-喘声吵醒。
原来,黄秋萍的母亲是个妓-女。
一个很糟糕的妓-女。
这个很糟糕的妓-女从小到大都带着女儿住在青楼后院的杂物房里。
这样吃饭从来不用花钱,睡觉也不用花钱。
飞仙城下人来人往,可始终都没有陈无悔的影子。
黄秋萍打量着整座城池,说实话,十多年来,她还没有仔细观察过这座城池。
斑驳的城墙,厚重的木门,一切都是那么那么老旧。
新的士兵也拿着旧的盾牌,穿着旧的盔甲。
可长方形的黑玉石上,金色的“飞仙城”三字却是历久弥新。
那三字不是一般的材料,据说注入了仙人的灵炁。
李家沟,姓李的一定很多;圣魂村,一定出现过魂圣。
飞仙城也不例外,出现过一名鼎鼎大名的飞仙,
——李子才。
飞仙城外飞仙门,飞仙门下仙人飞。
李子才正是在这“飞仙城”三个金字下悟了大道,化炁而去。
在无垠世界,有各种道,人道,魔道,还有我们最熟悉的仙道……
仙道,又称修仙道,分为十个等级,每个等级又有十重境界,分别是:练炁,筑基,金丹,元婴,融合,辟谷,空冥,化身,渡劫,飞仙。
秋萍乃是练炁九重境,在孩子里头也是拔尖的存在,可是对于整个无垠世界,弱的连蝼蚁都不算。
——强者捏死一个蝼蚁还需要低头去找,可捏死一个练炁境的修仙者,弹指间的事情。
“游胖子,我来了。”
一道平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便是陈无悔的声音,既不高亢,也不深沉。
像极了陈无悔这个人,丢到了人堆里去,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平凡了。
看着陈无悔脸上的豆腐屑,秋萍便知道了陈无悔定是又帮老爹做豆腐了。
真是奇怪——
天下间的父母,都巴不得孩子一跃枝头变凤凰,所以不管孩子是不是那块料,都逼着他修仙。
可陈无悔的父亲,好像极不愿意陈无悔修仙,找各种杂活拖延他的时间,好似只有他那间豆腐铺才是天下间最正经的工作。
愚蠢。
秋萍觉得,陈无悔之所以一直在练炁一重境,很大一部分责任都在他那个愚蠢的老爹头上。
可陈无悔还是出了名的“护爹族”,别人说他爹的坏话,他便皱着眉头,眼神冷的叫人害怕。
至于陈无悔的娘亲,黄秋萍倒从来没听陈无悔提起过,还是据他那豆腐老爹自己说,无悔一出生他娘就跟别人跑了。
孩子堆里流传着些闲言碎语,他们说:秋萍没爹,无悔没娘,两人这叫同病相怜。
可秋萍不愿说“同病相怜”,她说这叫“惺惺相惜”。
只有强者才惺惺相惜。
游胖子不顾天气炎热,搂着陈无悔的肩膀。
肥胖的身子硬是将陈无悔挤成一个弧度,像弯了的竹竿。
陈无悔道:“秋萍,你们等久了吧。”
高高的鼻梁,一头柔顺的长发,看起来很斯文,倒像个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却流露出成年人才有的坚毅。
游胖子道:“兄弟,你咋不问问你大哥嘞。你大哥这一身肉等的好苦呢。”
说着游胖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那肚子上的肉,足以抵得上怀胎数月的孕妇。
秋萍将游胖子的手从无悔的肩膀上挪走。
她知道无悔不在乎,可自己在乎。她不喜欢无悔被别人这样搂着。
秋萍道:“无悔,别听游胖子瞎说,我们就等了一会。”
黄秋萍向来这么凌厉。
游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三块铜板,用手将上面的灰尘抹干净,弹了弹了,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道:“无悔,这是我爹买豆腐的钱,他让我交给你爹,我想交给你也是一样。”
秋萍道:“你家那么富裕,怎么会只买三个铜板的豆腐,说,是不是你把钱给私吞了。”
黄秋萍当然只是玩笑话,她自己也笑了。
游胖子却露出尴尬的笑容。
这已经成了他的招牌笑容。
游胖不会撒谎,他只要一笑,别人便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啪哧!”
忽地一声。
一道白影从游胖子的眼前闪过。
游胖子手里的钱“哐当”一声,便消失了。
一位穿着丝绸衣服的少年,十五岁左右,把三个铜板扔到空中,又稳稳地接住,脸上挂着戏虐的笑容。
他身后跟来了一群同样穿着丝绸衣服的少年少女们。
游胖子道:“李新,你赶紧把钱交出来!”
李新,飞仙李子才的孙子,又好像是重孙子,反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爹叫李元,元婴三重境的高手。
李新道:“游胖子,你爹好歹也是飞仙城有名的商贾,你却整天和这群小乞丐们混在一起。如今为了三个铜板跟老子叫板。”
说着一脚把铜板踩在脚下,发出“滋滋”的响声。
李新道:“你们想要的话,就在老子脚下当狗‘汪汪汪’叫,等爷高兴了,自然还你。”
黄秋萍见了,便要冲上去。
一只手却忽然拉住了她纤瘦的小手。
黄秋萍低下头,见是陈无悔。
陈无悔道:“不要这三个铜钱罢了。胖游,我们走。”
说着便扭过身子。
李新跑到陈无悔的身前,见自己比他足足比他高一个头,更加盛气凌人了。
他道:“喲,这不是陈家的废物么?整整十年,还在练炁一重境,哈哈哈……”
陈无悔握紧了双拳,指甲盖深深嵌进了肉里。
疼。
心疼还是手疼,分不清楚。
李新道:“你今天只要在我脚下当狗‘汪汪汪’叫,我便再给你七个铜板,连同刚才的三个,一共十个。十个,可是你大半年的零花钱啊。哈哈哈。”
陈无悔紧握的双手忽然松开。
他道:“李新,狗是怎么叫的?”
李新笑道:“汪汪汪……”
陈无悔的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游胖子拍着手,笑道:“他承认自己是狗了。”
李新被耍了。
李新红着脖子,异常恼怒,握紧拳头,拎起陈无悔的衣领。
李新道:“陈无悔,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手已经举到了半空中,岌岌可危的样子。
陈无悔道:“我陈无悔既然做了,便不后悔。”
话音刚落,李新的拳头就像铁秤般砸了下来。
陈无悔感到脸上受了股力,等反应过来,已经整个人飞了出去。
嘴角开了道口子,血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李新露出狰狞的笑容,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他道:“废物,你若再不叫的话,我便打得你满地找牙。”
黄秋萍冲上前去,护在陈无悔的身前。
她道:“李新,你若再敢向进一步,我,我——”
李新笑道:“你什么?你就把衣服脱了,学你那不要-脸的老娘?哈哈哈……”
一股耻辱感涌上黄秋萍的心头。
黄秋萍怒道:“无论如何,你不能向前!”
李新冷笑一声,丹田之内一股白色的炁溢散到他的周身。
这股白色的炁,很快便将他包裹。
这便是无垠世界里最常见的东西,
——灵炁,修仙路的开始。
能将灵炁化作护盾,筑基境才有的本事。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二章 无垠世界
黄秋萍双拳紧握。
她并不怂李新。
她觉得,
练炁九重境到筑基一重境之间,只是差了两个小重境,可以一战。
黄秋萍的身体也溢出一阵阵白色的灵炁。
她的这股炁看上去要松散许多。
可她为了在丹田内集这股炁,吃-奶的力炁都使上了。
面目狰狞。
黄秋萍冲了上去。
修仙者的决斗,一般都不是肉体上的搏斗,只有练体者,才依赖于搏斗技巧。
修仙者的决斗,是依赖灵炁的决斗。
两股炁的碰撞,孰高孰低,立见分晓。
黄秋萍的拳头砸在李新的白色护盾上。
白色护盾忽地幻化为一只强壮有力的手,缠上黄秋萍的胳膊。
黄秋萍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像一颗石头,
重重摔在地上。
输了,
而且是惨败。
黄秋萍对境界的理解错了。
练炁九重境到筑基一重境之间,听上去是差了两重境,可实际上,每跨过一个等级便是天差地别。
这种差别,等级越小差别越小,比如练炁和筑基,换算出来,可能只是差了五重小境界,可到了筑基和金丹,绝不是小重境界能弥补。
金丹期的修仙者,体内会诞生出金丹,也叫广阔的炁海,能把天地间广阔的炁都纳入自己的体内。
有的人说,到了金丹期,才是修仙路真正的开始。
李新道:“现在,又多了一只狗,我要听两只狗‘汪汪汪’的叫。”
游胖子道:“怎么叫?”
李新道:“汪——”
李新忽然止住了。
他知道,游胖子又在给自己下套。
李新盯着游胖子,眼神很冷。
冷得叫人害怕。
他道:“游胖子,练炁九重境都败了,你七重境也想试一下吗?”
游胖子道:“我不想试,可必须试。他们,是我的朋友。”
李新后退一步,浑身的炁又暴涨了几分。
他打算一招将游胖子解决。
李新道:“游胖子,你和穷鬼做朋友,能得到什么好处?”
游胖子一拳已经轰了过来,青筋暴涨。
这只拳头,不像个十多岁孩子的拳头,倒像成年人的拳头。
——有力,蛮横。
两方僵持不下。
李新想:“游胖子的实力绝对不止练炁七重境。”
实力和段位等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一个人的等级是练炁境,我们可以说他的等级是练炁境,但不能说他的实力是练炁境。
这样,就犯了决斗中的大忌讳——轻敌。
提升等级的方法无非就是练炁,可提升实力的方法太多了:
练体,法宝,剑道,秘籍,功法……
游胖子的炁这般蛮横,显然是修仙的同时练了体。
在前期,练体者吊打练炁者。
这就好比文理科,前期文科生嘴皮子贼溜,把理科生教训的服服帖帖,可到后期,理科生研究上了原子-弹,文科生不服也不行。
游胖子的汗水一阵阵地流下来。
他道:“交朋友也要分穷不穷,像商人做买卖,你李新活得累不累?”
李新冷哼道:“别忘了,你老爹也是个商人。”
游胖子道:“所以我讨厌商人。”
轰!
一声巨响,白炁像烟雾般散开。
李新冷眼盯着游胖子。
他道:“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平手。”
刚才的一番交手,两人体内的炁都已经用完了。
像他们这种等级的修仙者,想要再聚炁,非得等上几个时辰。
胖游道:“我用体术把你的炁消耗完了,可我的炁却只用了一丝。。”
李新一脸惊愕。
胖游的身体爆发出白色的灵炁,虽然稀薄,可对付一点灵炁也没有的李新,绰绰有余。
李新看着游胖子走来,猛地低下头,双手掏着什么东西。
“嗖”的一声。
一道灰影飞了出去。
中级法宝·连环锁。
连环锁和普通的麻绳外观上并无区别,可是它的体内却有一股稀薄的灵炁。
正是靠着这股稀薄的灵炁,修仙者可以随意控制连环锁的形态。
法宝的等级分外:低级,中级,上级,上上级,半仙级,准仙级,仙级。
低级法宝,便是我们日常见的梯子,麻绳,锄头,板凳……
中级法宝便是这些物品上多了灵炁,比如这连环锁,正是麻绳进化而来。
——修仙的世界,什么都在进化,一成不变,注定要成为时代尘埃。
连环锁像蛇一般扭动地向游胖子袭去。
游胖子躲闪不及,双脚忽然被连环锁捆住。
他像个皮球,轰然倒在了地上。
游胖子怒道:“李新,你耍赖!”
李新冷嘲道:“练体是你增加实力的手段,法宝也是我增加实力的手段,怎么就耍赖了?”
李新戏虐地捏了捏游胖子的脸蛋。
一层油水。
李新道:“现在,两条狗,一只猪,一共三个畜生。”
陈无悔手撑地,支撑着身体,瑟瑟发抖。
他还是勉强站起来了。
李新狐疑地盯着陈无悔,拳头再次握紧。
他今日本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可陈无悔站起来了,这便是赤裸裸的挑衅。
李新还得打。
陈无悔,和他这个名字一样,出了名的倔。
李新道:“陈无悔,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叫无悔了,一头倔驴!”
陈无悔冷声道:“你可以说我是废物,但不能骂我的伙伴!”
看着陈无悔如此叫嚣,李新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单手拎起陈无悔。
他道:“老子今天就打得你后悔!”
砰!
沉甸甸的一拳落在了陈无悔的肚子上。
陈无悔的脸痛得扭曲,弓着身子,像一只虾。
李新道:“陈无悔,你到底后不后悔?”
“我陈无悔既然做了,便不后悔!”(看到此处点个收藏!)
陈无悔说完咬着牙齿,猛地抬手挥拳。
陈无悔的拳头虽然小,但却很有力量,一双拳头竟像石头一般,“砰”的一声锤在了李新的脸上。
这一击下去,李新头冒金星。
李新爬起来,朝陈无悔扑上去。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李新双拳轮流交替在陈无悔的脸上乱轰。
陈无悔则一只手抱头,另一手趁机反击。
李新的拳头砸到陈无悔的胳膊上,拳头生疼。
陈无悔就打了两拳,一拳打在了他的左眼,另一拳打在了他的右眼。
“住手!”
一道冷喝声传了过来。
一众少年少女纷纷站直了身子。
一位五十多岁的白胡子小老头从大门处走了出来。
他双手负在背后,鹤发童颜。
游胖子道:“冯老师,是李新先打我们的。”
冯一担道:“住嘴。”
说完两手一挥,连环锁竟自己解开。
冯一担,筑基十重境,放眼整个飞仙城,他并不属于厉害的角色,以他的年纪,称他为废物也正合适,可他却是整个飞仙城唯一获得了问道学院“仙人指路”资格的人。
什么是“仙人指路”?
便是问道学院也承认,这个人有资格教授别人知识。
冯一担本来名叫冯十担,后来一直处在筑基境,便没有脸再叫十担了。
十不存一,改名叫做一担。
他说,他这辈子只要教出一位满意的徒弟,便对得起“一担”这个名字了。
冯一担的双手虽如同枯木,却很有力气。
他将李新从陈无悔的身子上扯开。
李新两只熊猫眼,眼珠生疼,只能眯着一条缝看东西。
陈无悔一只眼睛肿了起来,另一只却没事。
陈无悔连忙站起身子,低下了头。
陈无悔道:“老师。”
李新怒道:“冯一担,你该狠狠地惩罚陈无悔。”
看着两人的伤势,冯一担思忖:“陈无悔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跨等级打赢了李新。”
在无垠世界,跨等级战斗是件稀罕事。
冯一担却冷声道:“我带你们出城,是带你们长见识,不是让你们给飞仙书院丢脸!两个修仙者,却用拳头在这打架,成何体统!”
李新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羞愧的是还让陈无悔把自己的两个眼睛给打肿了,此仇,必报!
冯一担道:“问道学院将会在飞仙书院挑两个优秀的孩子去进修,你们要把握机会。”
一跃枝头变凤凰。
少年们彼此对视,目光炯炯。
李新道:“你们这群废物,那两个人之中一定有我。”
游胖子道:“哼,手下败将。”
李新道:“不知道谁被我捆在地上。”
游胖子道:“那是你——”
“够了!”
冯一担打断他们。
冯一担道:“问道书院如何选拔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像你们这样懒散耍滑,一个都别想进去。”
众人沉默了。
冯一担道:“今天我之所以把大家叫到城外训练,就是想看看大家到底有多少能耐。第一课·徒手攀城墙。”
游胖子抬头看着飞仙城,感到脖子都很酸。
他道:“不会要攀这座城墙吧?”
冯一担道:“正是这样。你们把炁都运到手掌,让手掌的炁和石头的炁保持一致,就能吸附在上面。”
冯一担率先做示范。
他走到墙边,负着手,双脚踩在城墙上,一股白炁熠熠生辉。
只见他如履平地,很快就走到了城头。
他道:“两个熊猫眼,你们就先来示范吧。”
李新上前一步。
对筑基境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道:“陈家废物,你行吗?”
陈无悔没有回答,也上前一步。
李新冷嘲一声,将炁运到双手双脚,咬牙切齿,总算爬了上去。
听到耳边传来的大口喘气声,冯一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此次,他便是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知道,他们,只不过是无垠世界里的一群蝼蚁。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三章 一头倔驴
李新从城墙上探出头,戏虐地看着陈无悔。
他道:“废物,你就只配抬头仰望!”
黄秋萍道:“老师,这不公平,陈无悔他没有炁。”
冯一担看着陈无悔,他在等陈无悔的回答。虽然他心里已经知道陈不悔不可能爬上来。
在课堂里,陈无悔就是那种永远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却那么孤傲。
冯一担也想听到陈无悔承认自己不行。
陈无悔却双目凝视着皑皑城墙,淡淡地说:“我可以爬。”
陈无悔的声音很冷,很小,像蚊子叫一般,可确实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李新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老师,满脸堆着笑容。
他道:“老师,我刚才竟耳鸣了,听到陈无悔说他可以。”
冯一担冷冷地道:“你没有听错。”
李新面露惊愕。
看着这么高的城墙,他暗自感叹,倘若自己没有炁,也不敢冒然爬上来。这摔下去可就是断骨头流血的大事。
陈无悔把自己的指甲嵌进墙壁的缝隙里,像土拨鼠一样,刨出新鲜的泥土。
只有这样,他才能稳稳地爬上去。
做豆腐的手,本来纤瘦柔-嫩,不一会指甲盖里便溢出丝丝的鲜血。
游胖子再也不忍心看了,他扭过头去。
他道:“无悔肯定很疼。”
疼?
陈无悔也不知道自己是心里疼还是手疼。
这些年,“废物”“有娘生没娘教”……这些骂名扣在他的身上,比手指疼多了。
要想安稳地爬上去,只有抓的更牢!
陈无悔越疼,便抓的越紧。
越疼,便抓的越紧!
冯一担看着陈无悔一脸痛苦的样子,道:“李新,如果是你,疼了,便会放手吧?”
李新道:“呵,老师,我又不是傻瓜,疼了自然会放手。”
是的,只有傻瓜疼了才不会放手。
陈无悔蹒跚地爬过最后一块石头,翻身站起来。
冯一担看着豆粒大的汗珠从陈无悔的脸颊上一粒接着一粒落在地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道:“很疼吧?”
陈无悔点了点头。
他的手忍不住的颤抖。
那是因疼才颤抖的的手。
陈无悔说:“可我爹说过,修仙路这比还要疼。”
冯一担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你是叫陈不悔是吧,陈家豆腐铺老陈的儿子。”
陈无悔道:“老师,我叫陈无悔,不是不悔。”
冯一担笑了。他是那种很少笑的人。今天却笑了两次。
他笑了不是因为听到了笑话,而是听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道:“无悔,真是个糟糕的名字,天下间没有人能够无悔。”
陈无悔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师。
底下的学生一批又一批地爬了上来。
可冯一担的的注意力全在了陈无悔的身上。
冯一担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一直有着一位很好的修仙苗子。
——修仙这条路,不靠天分,而是吃苦,谁吃的苦多,路就走的更远,恰巧陈无悔就很能吃苦。
冯一担道:“你今年多大,到什么境界了?”
李新看着陈无悔出尽了风头,心里早就不爽。他戏虐地笑道:“这个我知道——陈家废物少年郎,十年仍是不出墙。”
不出墙,说白了,便是没出息。
“陈家废物少年郎,十年仍是不出墙。”是他们给陈无悔编的顺口溜。
陈无悔又沉默了。
这次他知道该怎么说,却不想说。
冯一担道:“陈无悔,我想听你自己说。”
陈无悔道:“老师,我今年周十二岁,仍是练炁一重境。”
冯一担的眼睛看着苍天,闪过一丝泪花。
苍天不负有心人,可为什么要负这样一个少年?
冯一担寄托在陈无悔身上希望转眼间便破灭了。
冯一担道:“无悔,路有很多条,你放弃修仙路吧。”
一字一句,皆是晴天霹雳。
少年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悸动。
陈无悔问:“老师,为什么?”
冯一担道:“老师和你一样,也是后天仙骨,穷极一生,才能达到筑基大圆满。”
仙骨分为:先天仙骨和后天仙骨。先天仙骨又分为大圆满和小圆满。
人类身体有三处丹田,分别是上丹田,下丹田,和中丹田,而仙骨,则是把这三道丹田连接起来的东西,是修仙者的脊梁骨。
脊梁骨不行,整个人就直不起身子!
陈无悔道:“老师,我陈无悔既然选择修仙这条路,便不后悔。”
冯一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把目光又放在了其他攀爬城墙的孩子身上。
他不想再在一个废物身上浪费时间。
游胖子已经悄悄溜进了城门,从城门后的楼梯走了上来。
他的灵炁和他的体重不成正比,所以他爬不上来。
冯一担看着孩子们,道:“既然大家都上来了,我们便进行下一个环节。”
游胖子问:“什么环节。”单是走上来,他已经累的够呛了。
冯一担道:“每个人的一生,都要选择一件本命法宝。那个法宝将陪伴你们一起成长。”
李新笑道:“我家什么法宝没有?”
在无垠世界,第一件常见的东西是炁,第二件便是法宝。即使穷如陈无悔的家,也有两三件不入流的法宝。
冯一担道:“我说的是本命法宝。每个人选择的本命法宝和家室没有关系,和地位也没有关系,而是和炁海有关。和炁海相呼应的法宝,就是你们的本命法宝。本命法宝会随着你们的修为不断升级。就好比麻绳到连环锁,再从连环锁到捆仙锁。通常,你们的本命法宝都是低级法宝。”
黄秋萍道:“老师,我们怎样才能找到和炁海相呼应的法宝呢?”
冯一担道:“只要你们到了练炁境,用心感受法宝,便能缔结本命关系。注意,一个人的一生只能缔结一件本命法宝。它将永远存在你们的炁海中。”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在憧憬自己的法宝是什么样子,毕竟,一辈子只能有一件本命法宝。
李新摸着怀里的连环锁,悄悄运炁。
他早就感觉到,自己和连环锁之间的配合要远超一般的法宝。
这才尽管连环锁是中级法宝,他也贴身带着。
“咻。”
一道金光忽然闪了出来。
冯一担看着李新手中的连环锁,笑了。
冯一担道:“看来,你们中已经有人找到了自己的本命法宝。”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李新。李新过了把天才的瘾。
其实李新千方百计地欺负陈无悔,就是为了向大家表明,自己绝不和陈无悔一样是个废物。
李新想要的,便是大家都叫他天才。
游胖子尽管心里很羡慕李新,可脸上却挂着一幅不屑的表情。
他道:“哼,区区麻绳算什么,我的法宝一定是战龙刀,太白剑,二郎枪!”
李新道:“死胖子,你别忘了你被我打趴下的样子!”
游胖子回了个鬼脸。
冯一担道:“青莲湖畔的李谪仙,使用的太白剑,最初,也不过是一柄黄青古铜。随着他实力的晋升,才有了如今闻名天下的七尺太白剑。”
陈无悔道:“老师,清莲湖畔李太白我倒是听说过,李谪仙又是谁?”
冯一担道:
“我们都知道,想要到飞仙境,必须要经历三劫。李太白七次冲击飞仙境全部失败,这才得了一个谪仙人的名号。谪仙人,也就是比飞仙境差那么一点。青莲居士谪仙人,你们这一辈子,若能达到他那个境界,也能在无垠世界里有一番自己的天地了。”
青莲居士谪仙人,先天大圆满仙骨,七岁那年便到了金丹境。如今六十多岁,隐居在青莲湖畔,放眼整个天道帝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没人敢惹。
冯一担话虽那么说,心里却肯定了这些孩子中没有一个人能到达谪仙人的境界。
冯一担相信天才,可也相信天才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陈无悔思忖着:“青莲居士谪仙人,真令人羡慕。什么时候,天道帝国的人才能知道我陈无悔?那时,娘亲也该回来了。”
陈无悔始终相信,离家出走的母亲仍爱着自己。
看着陈无悔坚定的目光,冯一担又笑了。
他不是一个爱笑的人,这次是自嘲。
他看出了陈无悔飞向鸿鹄的小心思。
这心思他以前有,可现在没有了。
他道:“陈无悔,想要在江湖上闯出一点名声,比爬墙要难得多。”
陈无悔沉默了。
他想说“我敢”,可是忍住了。
冯一担看着陈无悔默不作声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道:“今天的课程就到这,三天后,我想在课堂上看到你们各自的本命武器。没有的话,直接丧失了进入问道学院的资格。”
众人一阵惊愕。
本命法宝,进入问道学院的开始。
老师一走,学生们就像一窝兔子,一会便跑得没了影。
李新和一群公子哥们搂着,嚷嚷着要去花天酒地一番。
自然,他李新请客。
李新回过头来,戏虐地看着陈无悔。
他道:“陈无悔,三天后,你别带着一坨屎来课堂。”
众人一阵哄笑。
游胖子搂着陈无悔,道:“无悔,走,我请你吃烧饼去。”
黄秋萍一双眼睛羞怯地看着陈无悔,道:“无悔,你能陪我回一趟家吗?”
黄秋萍显得很紧张。
游胖子道:“秋萍,这次是我先说的。”
黄秋萍道:“那你说你是天道帝国的皇帝,你就真的成皇帝了?”
游胖子无话可说。
陈无悔和黄秋萍走在街上。
他们两个人单独走路的时候,总会隔得很远。
黄秋萍怕别人说闲话,所以才隔的远。
陈无悔见她故意躲着自己,以为她不愿意和自己走在一起,也自然让开了些。
两人的中间,足足可以过一辆马车。
其实黄秋萍凌厉的外面下,却是一颗小女人的心思。
“到了。”
黄秋萍静静地说了一声。
陈无悔只听到一阵马车声从自己的耳旁“呼”的驶过。
他道:“什么?”
黄秋萍重复了一遍,“到了。”
陈无悔抬起头。
“明月楼”三个大字格外显眼。
明月楼,飞仙城唯一的青楼。
明月楼的牌匾下:
女人们半luo着身子,朝路上的行人挥手。一位中年男人提着裤子慌忙地从里面跑出来。黄脸女人提着菜刀在后面追。
黄秋萍已经半步跨了进去。
可陈无悔还是呆呆地立在原地。
黄秋萍道:“你进来呀。”
陈无悔道:“我爹说,明月楼是个危险的地方。”
黄秋萍笑了。
从小到大,她听说过明月楼是个肮脏的地方、令人快活的地方,可是第一次听说这是危险的地方。
她道:“这里面都是女人,有什么危险的?”
陈无悔道:“我爹说,女人很危险,漂亮的女人更危险。”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四章 劝说黄婆娘
黄秋萍拉过陈无悔的手,两眼看着他的眼睛。
黄秋萍道:“我娘说,只有没本事男人才那样说。”
陈无悔想起了他经常老爹的话:
“无悔啊,你老爹我没有本事,一辈子就只能卖豆腐了。倘若你娘亲回来,我还养不活她呢。”
看来,的确是没本事的男人才那样说。
手上传来一道力炁,陈无悔被黄秋萍拉着走了进去。
一位满脸脂粉的女人拿着桃花扇,看着黄秋萍。
她笑道:“哟,秋萍这就开始拉客了呀。”
另一位女人伸手拍了一下陈无悔的屁-股。
她笑道:“屁-股挺翘,长大了该是好犁。”
好犁,什么意思?
陈无悔打量着这一切,听不懂他们说的奇怪的话。
不明白。
他不明白这些女人这样说,这样做也就算了,那些男人却还附和着她们。
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像不值钱的石头一样,被男人们“哐当”扔在地上,桌子上。
奇怪。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可是为了银子啥事都能干得出来,如今却不要了,扔在地上、桌子上。
酒不是用来喝,而是顺着脖子倒下去,将衣衫打湿。
奇怪,
大人的世界真是奇怪。
黄秋萍脸色铁青,拉着陈无悔,脚步更加急促。
她嘀咕道:“无悔,我们不用理她们。”
穿过了热闹的大堂,便到了后院。
后院里,静悄悄的一片。
一只老鸫在柳树上“咕咕”叫。
前厅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陈无悔喜欢这里,不喜欢前厅。大概是因为他不喜欢吵闹。
一个惬意的午后,他曾躺在桂花树下,睡着了。在梦中,他见到了母亲的背影,这是他认为最美好的事情。
“这群死婆娘,一天换几次衣服!”
一位三十多岁的老女人,抱着一盆子衣物,从前厅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之所以叫她老女人,是因为她蓬着个脑袋,神情厌烦,活像深闺的怨妇。
她看到了黄秋萍,苍老的脸上显得有些惊讶。
她道:“哟,你这该死的女——”
她又看到了陈无悔。
她有一个习惯,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打骂女儿。
但还是忍不住白了一眼黄秋萍。
她径直坐在柳树下的小板凳上,双手搓着沾满酒渍和鲜血的衣物。
她骂道:“流这么多血,倒像个嫩-瓜,真是没出息!”
黄秋萍道:“娘,他就是我时常和你提起的朋友,陈无悔。”
“陈无悔?”
老女人细细打量着陈无悔,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这少年眼中流露出一丝成年人才有的坚毅。
老女人道:“奇了,怎么看他都不像个废物啊?”
黄秋萍道:“娘,你——”
老女人显然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刺耳。
她连忙补充道:“小破孩,别怪我性子直。我姓黄,人老珠黄的黄,她们都叫我黄婆娘。”
陈无悔并不责怪黄婆娘,一来她本无心,二来自己的确是个废物。
陈无悔道:“黄,黄大娘,老师说,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不能用贬义词。你应该说,我姓黄,飞黄腾达的黄。”
黄婆娘饶有趣味地看着陈无悔。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么机灵的孩子会是个练炁一重境的废物。
她道:“小破孩,老娘我没男人要,可不就是人老珠黄么?”
陈无悔道:“外面的女人都有人要,为什么你没人要?”
在陈无悔的心里,黄婆娘论五官,论长相,绝对不比外面的风sao女人差。
黄婆娘站起身子,两只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干净。
她把衣服掀了起来。
肚子上,一条像蜈蚣一样的大疤痕格外刺眼。
看着瘆人。
黄婆娘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没人要了吧?”
陈无悔道:“知道了。”
黄婆娘又坐下去,边搓衣服,边恶狠狠地看着黄秋萍。
她道:“都是生这丫头惹的祸。当年我说把她闷死在肚子里算了,她那杀千刀的老爹非得说剖腹把她生出来。”
剖腹,陈无悔也知道,便是用刀子在肚子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缝,十分恐怖。
黄秋萍嘀咕了一句:“我又没让你们把我生下来。”
黄婆娘瞪了她一眼,怒道:“死丫头,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扒了你的皮。”
陈无悔看着黄秋萍的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珠,很心疼。
他道:“秋萍,你爹了?”
黄秋萍道:“行走江湖,被人砍死了。”
黄秋萍说得很平淡,似乎是在回答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黄婆娘再无心洗衣服了。
她站起身,走到黄秋萍的身边。
她怒道:“死丫头,你老爹就是被人砍死的,你呢,还要修什么破仙,步他的后尘。真是死性不改。”
说着拿起锤衣服的木槌。
她道:“与其让你被别人打死,不如我现在就一锤闷死你。”
黄婆娘的心里不想真的打女儿,她只想叫她知难而退。
陈无悔挡在了黄秋萍的身前。高高举起的木槌就对准了他的肩膀。
这就是黄秋萍为什么一定要拉着陈无悔陪着自己的原因:
陈无悔的身上有一股韧性——别人都没有的韧性。
黄婆娘冷冷地看着陈无悔。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股错觉,当年她的男人似乎也这样挡在自己的面前。
的确,这样的男人很令女人心动。
“让你逞威风,今天我就连你一起打。”
黄婆娘的的木槌落了下去。
很慢,很慢。
她故意很慢,想让陈无悔躲开。
这一击,只要正常人肯定能躲开。
咚!
木槌砸在了陈无悔的肩膀上。
陈无悔皱着眉头,面露痛苦。
“哐当”一声,木槌落在了地上。
黄婆娘一脸惊愕,她道:“傻小子,你怎么不躲?”
陈无悔道:“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打我。”
这一击,的确不痛不痒。
黄婆娘闷闷不乐地转过身去,浑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敲衣服上。
打不了人,便打衣服;今天的衣服,一定比往日洗的都要干净。
黄婆娘道:“傻小子,你告诉我,你修了十年还是练炁一重境,和我这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陈无悔道:“我爹说了,只要够强大了,便能见到我娘。”
黄婆娘问:“要有多强大呢?”
陈无悔道:“渡过三劫,到达飞仙境。”
黄婆娘露出不屑的笑容。
这种不屑的笑容,很扎人,是赤裸裸的嘲讽。
黄婆娘也忘了对方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黄婆娘道:“你真像一头驴——又蠢又倔。”
陈无悔看着黄秋萍,她的眼睛里还有泪水。
陈无悔道:“那么,秋萍可以修仙了吧?”
黄婆娘再次停下手里的棒槌,好奇地看着陈无悔。
她道:“你这傻小子,我什么时候说她可以修仙了?”
陈无悔道:“连我都能修仙,秋萍为什么不可以?”
黄婆娘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的孩子。
黄秋萍道:“娘,那么我明天可以继续上课吧?”
黄婆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骂道:“去去去,滚一边去。”
黄秋萍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她拉着陈无悔的手,哼着歌,飞快地朝门外跑去。
陈无悔知道,黄秋萍很开心。
只要她一开心或者紧张,就会拉着自己的手。
陈家豆腐铺,生意惨淡。
夏季太热,少雨;冬季太冷,把植物都冻死了。
豆子不好,做出的豆腐就黑黢黢的,压根没人会买。
老陈坐在屋旁的凉荫里,头上盖着一把蒲扇。
他的身边放了一坛酒。酒盖子被掀开,酒水撒了一地。
这是用高粱自酿的酒,并不是很烈,酒香倒很浓郁。
黄秋萍讨厌酒鬼,所以她也讨厌陈无悔的父亲。
陈无悔叫喝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老陈拿开蒲扇,睁开惺忪的眼睛,打量着陈无悔。
他道:“儿子,你这眼睛怎么搞的?”
陈无悔道:“和别人打架了。”
老陈道:“打赢了没有?”
陈无悔道:“他两只眼睛都黑了,我就黑了一只。”
老陈笑了:“好小子,果然是我的儿子!桌上有红绕豆腐,清蒸豆腐,白花豆腐脑,你赶紧趁热吃了吧。”
都是豆腐。
黄秋萍看着老陈,叹了口气。
别人家的父亲知道儿子打架,都会心疼有没有事,他老陈却问儿子打赢了没有。
滑稽,
真是天下第一大滑稽。
老陈本就是滑稽的人,在飞仙城这么多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喊他“老陈”“陈豆腐”,或者“陈无悔他爹。”
黄秋萍以前就听别人喊过:
“陈无悔他爹,你家无悔把我家康儿的脑袋打破啦。”
陈无悔热了三分饭:自己一份,秋萍一份,他爹一份。
他知道,老爹一定没有吃饭。
老陈经常等着儿子回来做饭吃。
黄秋萍嘀咕道:“这天下间哪有老子等着儿子做饭吃的。”
陈无悔道:“有,唐昊算一个。”
黄秋萍闷闷不乐。
陈无悔安慰道:“你看这些菜不都是爸爸做的么,他一天到晚忙着生意,也很辛苦。”
黄秋萍知道陈无悔是出了名的护爹族,今日算见识到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陈无悔这么向着他爹。
三人坐下来,吃着饭。
陈无悔道:“爹,今天老师布置任务了,说让我们找到自己的本命法宝。”
老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熄灭。
他淡淡地说:“噢,那你的本命兵器是什么?”
陈无悔道:“我现在还没有法宝,但我想要一柄剑。”
“剑?”
老陈的眼里又闪过一丝光亮。
可这天下间想要的剑的修仙者比比皆是,也没有什么好奇怪。
老陈问:“你为什么想用剑?”
陈无悔道:“因为剑被称为‘兵器之君’,‘兵器之王’,它能助我走的更远。”
更远?
老陈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彷徨。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五章法宝进化
老陈道:“若你的本命法宝不是剑怎么办?”
陈无悔沉默了,他不敢想。
万一他得了一个凳子为本命武器,那可真是废人配废法宝,彻底完了。
老陈道:“你若真的得到了一个废物本命法宝,也不用担心。”
黄秋萍惊诧地看着老陈,她似乎明白了陈无悔为什么那么尊敬父亲。
黄秋萍问:“为什么不用担心?”
老陈道:“因为法宝有三种进化方式。”
“三种?”
陈无悔和黄秋萍相顾一眼,接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老陈。
老陈解释道:“
其一·正常进化,比如麻绳进化到连环锁,他的性质还是绳子。
其二·变异进化,从凳子进化到铁锤,他的性质不仅发生了改变,外观也发生了改变。
其三·附魂进化,变异进化的——”
老陈喝了口酒,看着听的一脸起劲的孩子们,他道:“其三你们不用听了,遇见了自然明白。”
黄秋萍听着听着却惊讶地叫出声来,又突然笑了起来。
突兀且奇怪。
陈无悔疑惑道:“秋萍,你怎么了?”
黄秋萍的掌心一团白炁隐隐欲现。
老陈的嘴角挂出一抹笑容,“好家伙,原来你早就有本命法宝了。”
白炁散尽,一把鲜艳的桃花扇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黄秋萍道:“我的本命法宝就是这把破扇子。那群娘们整天拿着扇来扇去,我都讨厌死了。真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这样整我。”
老陈乐呵呵地笑了出来。
黄秋萍问:“你笑什么?”
老陈道:“没有,没有,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老陈没有说的话是:
“一个人真的讨厌桃花扇,那么他的本命法宝就不可能是桃花扇。心之所向,身之所往。桃花扇是你内心真正的选择。”
黄秋萍将桃花扇扔到桌上。
她问:“老陈,你说的第二种·变异进化,怎样才能做到?”
黄秋萍一心想着来借住变异进化,改变桃花扇的外形。
老陈道:“一个人的念力有着无穷尽的力量,你一直想着你拿不是桃花扇,而是柄剑,久而久之,它就自然成了天地间最锋利的剑。”
念力。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黄秋萍听老师说过:念力,其实就是毅力,韧性,耐力……的总称。
黄秋萍笑了,“那这么说,我一定能得到天底下最厉害的法宝喽。”
老陈也笑了,“念力看上去人人都有,却也是天底下最难得的东西。世间修仙者那么多,能拥有变异法宝的又有几个人?”
黄秋萍听不进去,她只觉得,别人不行,她黄秋萍一定行!
凤尾剑,我黄秋萍来了!
什么是凤尾剑?
在无垠世界,有数不尽的道法,数不尽的飞仙高手,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凤尾剑。
那不过是黄秋萍脑子凭空想象出来的东西。
在她的脑子,
那柄剑浑身镶嵌着凤凰的羽毛,只要一剑飞过,凤凰呼啸而出。
帅气!
黄秋萍问:“无悔,你想要一柄什么剑呢?”
陈无悔的脑子并没有一个剑的模型。
他道:“emmm……我想要的剑,能保护爸爸,找回娘亲吧。”
老陈的笑了,笑容带着一抹自嘲和凄楚。
“老陈,你这豆腐里有长虫啊!”
一位四十多岁的胖妇人,拿着一盘煮熟的豆腐走了进来。她身子臃肿,可四肢却很灵活。
盘子的边沿,一条煮熟的小黑虫躺在那里。
陈无悔道:“王大娘。”
王大娘,老陈的邻居。
老陈扫了一眼小黑虫,脸上挂着戏虐的笑容。
他道:“我当什么大虫子,不过是菜虫罢了。”
王大娘把盘子“哐当”一声丢在桌子上,菜汤撒了一地。
她道:“你就是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老陈听后伸出手,把菜虫丢进自己的嘴里,嚼了起来,吞下。
他道:“哪家的黄豆不长虫?大惊小怪。”
王大娘气得手发抖。
肥胖的身子看起来摇摇晃晃。
她急了。
她一只手拎住老陈的胳膊。
她道:“老陈,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砸了你的豆腐铺。”
陈无悔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王大娘的衣角。
他道:“大娘,多少钱,我们赔。”
王大娘看着瘦弱的陈无悔,一股怜悯之心涌了上来。
她摸着陈无悔的脸,道:“傻孩子,赔什么赔,都是邻居。”
说着狠狠瞪了一眼老陈。
她又道:“真不知你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得了无悔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我今天就看在无悔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
说完便走了出去。
王大娘一刻也不想见到老陈了。
三四十岁的男人,还靠着一位十多岁孩子的面子才化解了矛盾。
丢脸。
老陈又喝了口酒,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坐在靠椅上,等着来买豆腐的人。
黄秋萍道:“无悔,下午我们一起去城外黑兽森林探险吧。”
说着拉起陈无悔的手。
老陈冷声道:“兔崽子,你想去哪,碗还没有洗呢。”
陈无悔解开黄秋萍的手。
他道:“秋萍,等我把碗洗干净吧。”
说着已经收拾碗筷,走到了灶台边。
他垫着脚,刚好能够得着灶台。
四岁那年他开始洗碗了,那时还得惦着脚。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过了七年。
黄秋萍道:“无悔,我帮你一起洗碗吧。”
说着便走上来,挽起了袖子。
陈无悔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黄秋萍。
——花花的碎裙,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陈无悔的脑子里一股模糊的记忆像潮水般涌了出来。
疼,
非常疼。
他的心里顿时间感到空落落的。
陈无悔好像看到了一位女子,
一位十分美丽的女子。
她在灶台上坐着饭,时不时地朝自己微笑。
“娘!”
陈无悔喊了出来,泪水已经打湿了脸颊。
有时候,一个场景,就能勾起一个人内心深处深埋的记忆。
老陈冷冷地道:“傻孩子,又做白日梦了吧。”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脸纳闷的秋萍,陈无悔抹掉了眼角的泪水,继续洗碗。
老陈经常说:“无悔,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可陈无悔不信,他觉得这是他经历过的事情。
他觉得,娘亲爱他,非常爱。
娘亲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陈无悔,一定找回娘亲!”
陈无悔洗完了碗,擦了擦手,和黄秋萍一起走出门。
老陈轻轻扇着蒲扇。
他道:“碗都洗了吧?”
陈无悔道:“洗了。”
老陈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小心一点。”
陈无悔道:“谢谢爸爸。”
老陈道:“多留心身边的事物,或许本命武器就在你的身边。”
陈无悔再重复了一遍:“谢谢爸爸。”
冯老师说,别人帮助了你,你就应该说声谢谢;这在庙堂是规矩,在江湖是情分。
陈无悔记的很牢。
黑兽森林,就在飞仙城外一里多地,胆子稍大些的农夫时常上那砍柴。
那里植被茂密,参天的乔木遍地都是。
黑兽,是无垠世界里最低级的妖兽,常见的有灰狼、鬣狗。
兽等级分为:
黑兽,妖兽,上阶妖兽,炁兽,仙兽和魔兽。性子驯良称之为仙兽,反之,则魔兽。
兽的等级到了妖兽以上,便有了妖魂和灵智,体内的炁还能被修仙者给吸取。
在街上闲逛的李新听说他们要去黑兽森林,露出了狰狞地笑容。
他道:“就真的只有陈废物和黄秋萍?”
尢二,李府大管家尢华的儿子,和李新的关系非常好,如今十六岁,练气十重境。
尢二回道:“是的,我亲眼见到他们出城。”
李新道:“好啊,我一直就想揍他们,怎奈没有机会,这次一定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李新的厉害!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到了黑兽森林再动手。”
尢二面露苦涩。
李新骂道:“怎么了,扭扭捏捏像个小姑娘。”
尢二回道:“小的这才想起来,听老爷们说,黑兽森林好像来了一只大妖,吓得附近小妖都都不敢出没了。”
李新蹙了蹙眉头,但脑子一想到陈无悔趾高气昂的样子,便下定了决心,道:“那么大的黑兽森林,怎么就偏偏让老子遇上了,走!”
尢二不得不跟上李新的脚步。
他真后悔把陈无悔去黑兽森林的消息告诉了李新。
陈无悔和黄秋萍来到黑兽森林,一股浓郁的花香树木味,扑面而来。
陈无悔喜欢自然。
听道家的飞仙圣贤说,人和自然本是一体,在自然里,人类的境界能提升的更快。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本同宗同源同炁,大概就是这个理。
相比较闷热的家里,陈无悔也更喜欢这种阴凉爽快的地方。
陈无悔想要修炼。
黄秋萍却道:“无悔,你能陪我散散步吗?”
黄秋萍喜欢和陈无悔一起散步。
陈无悔散步的时候很少说话,脚步很轻盈,让人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和陈无悔聊天,你会觉得自己正对着一棵树洞,很容易就把内心最真实的秘密说了出来。
树叶“簌簌”落下,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羽衣。
脚踩在上面,很软很软。
黄秋萍道:“无悔,你知道吗,我很害怕。”
陈无悔问:“害怕什么?”
陈无悔的声音很淡,似乎没有一点惊讶。
黄秋萍道:“我害怕成为我母亲那样令人讨厌的人,所以我拼了命的修炼,七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本命法宝,可是,没想到居然是桃花扇!没用的桃花扇!”
黄秋萍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珠。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可在陈无悔的身边,总是忍不住地落泪。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六章 桃花扇和梨花木
两人一直朝前方走着。
陈无悔道:“秋萍,其实我挺羡慕你,羡慕你可以到达练炁九重境。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相信我可以走的更远。”
陈无悔不会安慰人,他只习惯实话实说。
黄秋萍喜欢他的实话实说。
黄秋萍道:“无悔,我相信你可以走的更远。”
陈无悔看着天空,惆怅若失。
他道:“有多远?”
这一句话,分明是自嘲。少年的嘴唇,泛着一丝淡淡的惨白。
秋萍道:“很远很远,像风筝一样远。”
像风筝一样远……
陈无悔露出一抹苦笑。
嗷呜——
一声狼嚎,打破了黑兽森林的寂静。
高大的云杉树,乔木,都颤颤瑟瑟,树叶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原来是鸟儿受到了惊讶,纷纷飞离。
它们或许感觉到了,这将有一场战斗要发生。
一只森林狼静悄悄地走了出来,冷冷地打量着陈无悔和黄秋萍。
两个孩子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悸动。
黄秋萍冷嘲道:“可笑,区区森林狼也敢光明正大的挑衅人类了。”
森林狼,黑兽级,狼族中最平凡的变异,也是狼族中数量最多的变异。
较之普通狼,他们的浑身裹满了绿叶,呈一种常见的保护色,迷人眼球。
通常,黑兽级别的兽类并不会主动挑衅人类。
奇了,
这一只居然赤裸裸地站在黄秋萍的身前。
黄秋萍双手运气,向前一步。
陈无悔拉着黄秋萍。
黄秋萍诧异地看着陈无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无悔解释道:“森林狼很弱,所以他们通常不会单独出动。”
话音刚落,一阵树叶的摩挲声传来。
周围,七八只森林狼都不知从哪里凭空冒了出来,团团将他们围住。最大的一只,足有成年人那么长。
它们露出狰狞的獠牙,在向猎物示威。
两个少年的脸上却仍看不出悸动。
这就是修仙者的魅力。
陈无悔道:“它们很聪明,可终究没有灵智,不知道实力的差距。”
黄秋萍点了点头,“师傅说过,蝼蚁再多,也始终是蝼蚁,一脚便能踩死。”
陈无悔自认为打不过这群狼,但她知道,黄秋萍可以。
——没有桃花扇的黄秋萍或许可以,但有了桃花扇的黄秋萍一定可以。
最大的那只狼率先扑了过来。
黄秋萍拿出桃花扇,像跳双人舞一般,胳膊挨着它的肚皮,轻松地躲过了它的猛扑。
森林狼虽说没有灵智,但它们也能感觉到眼前的孩子绝不是一般的孩子。
森林狼长嚎了一声。
其他几只森林狼听后纷纷扑向黄秋萍。
黄秋萍舞动着桃花扇,一抹白色炁体在折扇挥动的轨迹上像丝带般飘动。
她像那杂技团舞狮的人。
不过在这稍不留神,森林狼的牙齿就会咬断你的脖子。
陈无悔打量着黄秋萍手中的桃花扇,明白了,桃花扇是偏防御的法宝。
在无垠世界,法宝本身上没有强弱之分,但修仙者还是大致把它们分为三类:
第一类·攻击类,比如锤头,砍刀,这些凶猛的兵器。
第二类·防御类,比如桃花扇,盾牌,桌子或椅子。
第三类·持久类,比如泥土,石子,都是可以借助灵气无限再生。
这些分类并不被天道帝国所承认,原因是还有很多法宝的用途模棱两可,比如连环锁,它可以攻击又可以防御,还很能很持久。
这体块最大的森林狼,显然已经快要到达妖兽级别了,初有灵智。
它让小的们去对付黄秋萍,自己却虎视眈眈地盯着手无寸铁的陈无悔。
它今天想成为第一个吃到人类肉的狼。
黄秋萍也自然能看得出森林狼的诡计。
她道:“无悔,那只最大的,你能解决吗?”
陈无悔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有些上山砍柴的农夫,也会遇到森林狼,他们没有一点灵炁,全凭一个人的蛮力,照样能把森林狼砍死。
这不是说农夫有多厉害,而是森林狼在无垠世界本身就是最低一层的猎食者。
森林狼突然扑了过来。
像李新一般,直接把陈无悔扑倒。
它想凭借体积的优势,压倒陈无悔,再撕碎他的喉咙。
陈无悔握紧双拳,以最快的速度集炁。
炁走丹田,再通过仙骨运到周身。
陈无悔没有仙骨,所以气到了他的丹田里,很快被白白消散掉。
十分炁,使出来,只有一分。
后天仙骨,十不存一。
陈无悔低喃道:“这就是老师让我放弃修仙路的原因么。”
森林狼找准了机会,欲咬断陈无悔的脖子。
陈无悔两只手虽然纤瘦,却很有力量。
这是他老爹让他砍柴的功劳。
他两只手掐住森林狼的脖子。
森林狼拼了命似的反抗。
突然。
陈无悔像狼一般一口咬了下去。
森林狼压根没有想到两脚的动物也会咬人,立马中招,脖子流出鲜血。
惨!
此刻陈无悔倒像只狼,两目猩红。
森林狼疼得从陈无悔的身子上弹开。
它看着狰狞的陈无悔,又看了看黄秋萍。
森林狼并不害怕陈无悔,让她担心的是那个女孩。
——自己的兄弟,已经两个死在了她的手里。
森林狼的脖间突然传来一阵阵寒气,让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只有当森林狼成为别人猎物的时候,它们才会感到恐惧。
高大的云杉树上,一对锋利的牙齿在阳光中闪闪发光。
森林狼狼嚎一声,带着兄弟们疯狂逃窜。
黄秋萍长舒了口气,她以为这群森林狼是知难而退。
黄秋萍道:“看来这次历练收获颇丰,我对桃花扇的理解更深刻了。其实——”
黄秋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树上窜下来一道灰影。
一双手将她推开。
黄秋萍差点摔倒。
她稳住身子,看到一只金钱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好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刚才,只差一瞬,自己就被它偷袭解决掉了。
陈无悔和黄秋萍对视一眼,万般谨慎起来。
虽然说金钱豹也是黑兽级别的猛兽,但是和森林狼完全不是一个实力,它们拥有更快的速度和咬合力。
一个农夫,能打得过黑兽级的森林狼,但决打不过黑兽级的黑熊。
陈无悔打量四周,他在找一把趁手的武器。方圆一里,却只有枯木断枝,还有石头。
陈无悔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枯木护在身前。
一来震慑,二来借力打力。
这是一段三尺梨树枯木,尽管已经枯的黑黢黢了,但典型的梨花斑还是一眼能看出来。
黄秋萍道:“无悔,我们有多大的胜算?”
她喜欢什么问题都问陈无悔。
虽然陈无悔总体实力比黄秋萍弱,但陈无悔在计算方面远远超过黄秋萍。
这依赖他丰富的阅历。
他的老爹,经常不经意间给他讲出了至理名言: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保护朋友,就是在保护自己。
——修仙不仅修体,更重要的是修心。
陈无悔回答道:“要么没有胜算,要么十成胜算。”
黄秋萍疑惑道:“为什么?”
陈无悔道:“我们跑不过它,只有将它打败。要么我们死,要么它死。”
三尺梨木被陈无悔拿在手里,倒有一股李谪仙手执七尺太白剑的气势。
黄秋萍扫了一眼陈无悔,知道他天生就是用剑的料:
一字眉;做过豆腐,手腕灵活;手指纤巧。
这样一双手,也是弹古筝的好手。
金钱豹一直等待着机会突向他们两人,可是金钱豹意识到,他们根本不给自己机会。
金钱豹果断突了上去。
三尺梨花木,“哐当”一声,正中金钱豹的脑门。
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闪。
金钱豹被吓的退了回去。
梨花木“哐当”一声后,断成了两截。
若换成任何一把兵器,就算是锄头,这么当头一棒,金钱豹也吃不了兜着走,可谁能料到陈无悔手里拿的偏偏是最没有用的梨花木。
梨花枯木有多没用?简直比陈无悔还没用。
金钱豹的嘴里流出可怕的黏液,它发怒了。
它认为它被两个人类小孩给耍了。
它吃过很多人类小孩,可从来没有被耍过。
金钱豹再次扑了上来。
黄秋萍拿着折扇,冲上前去。
第一次交手,她的肩膀就被划出一道血痕。
若不是她闪的快,那一招伤的便是她的脖子。
好狠的金钱豹,招招都是杀招。
突然。
陈无悔拿着的梨花枯木,有活了的迹象。
一股白色灵炁顺着陈无悔的手腕游走到梨花枯木里。
梨花枯木开,本命法宝来。
陈无悔没有想到,自己的本命法宝居然是在地上随意捡到的一段梨花枯木。
陈无悔的体内不能集炁,他便把周身里的气一股脑地运向梨花木。
他倒要看看,梨花木的极限是什么样子。
梨花枯木上“嘭”的一声,居然开出一朵雪白的梨花。
梨花白如雪。
枯木色渐渐褪去,转而变得生机勃勃,如同三月的新枝。
陈无悔笑了,
苦笑,
那种很凄楚的苦笑。
如今梨花枯木没了,多了一件梨花木。
改变的,仅仅是个“枯”字。
陈无悔自嘲道:“陈无悔啊陈无悔,这就是你本命法宝的最终形态么?”
弱,
非常弱。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七章 黑色毒蛇
金钱豹看着走神的陈无悔,猛地向他扑去。
同时,黄秋萍手中的折扇也飞了出去。
金钱豹的牙齿在碰到陈无悔脖子的一刹那,折扇将它打偏了。
锋利的牙齿将陈无悔的脖子挂出一道血痕。
再深一指,便血溅当场。
危险。
陈无悔的脖子传来一阵刺痛,这才将他拉回到现实。
黄秋萍露出责怪的目光。
她道:“陈无悔,你在战斗的时候也敢走神?”
陈无悔的眼神变得凝重。
老爹说过,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刚才一瞬,自己的心思全放在了没用的梨花木身上,竟忘了眼前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金钱豹。
若不是黄秋萍救了自己,自己已经是死人了。
陈无悔低喃道:“用心战斗,用心战斗。”
梨花木重新被白炁包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断掉的一截,又长了出来。
看来,这是件持久类的正常进化武器。
金钱豹再次冲了过来。
陈无悔抬手,手腕猛地用力。
看起来平平淡淡的一击,却准确地打在了金钱豹的身上。
抬手的幅度很大,敌人能预判到动作,可是手腕突然发力,即使是高手,也很难预判。这叫腕力。
金钱豹明白了,眼前的少年对剑道显然有着远超同龄人的理解。
若他拿的是一柄宝剑,自己绝无胜算。
可巧的是,陈无悔拿的只是一枝没用的梨花木。
梨花木造成的伤害,无非就是一道道鞭笞般的血痕罢了。
金钱豹还要打,它想撕碎陈无悔的身体,这才对得起自己身上一道道的鞭痕。
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再次猛地扑来。
梨花木打自己身上无数次,自己会倒下;可自己只要咬上陈无悔的脖子一口,陈无悔便当场暴毙。
这一次,陈无悔没有躲开。
黄秋萍的脸瞬间成了铁青色。
她叫道:“无悔!”
陈无悔在金钱豹离自己只有一尺的时候,猛地将梨花木塞进它的嘴中,两手各握一端,同时发力。
一记非常漂亮的折颈摔。
金钱豹在地上滚了几圈,摇摇晃晃。
这是一记没有任何炁的攻击,单纯凭借着高超的搏斗技巧。
黄秋萍知道陈无悔很镇定,没想到他能镇定到金钱豹离他只有一尺远的时候才动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陈无悔心可以这般镇定。
陈无悔自己也不太清楚,如果非要说出个由来,他觉得,这是捡豆子的功劳:
小时候,家里有成片的黄豆,做豆腐需要把坏掉的豆子捡出来,陈无悔就搬个小板凳,太阳东沉西落,在谷仓前一坐就是一天。
还有,他会和父亲玩一个名叫“抓豆子”的游戏,就是父亲把豆子一股脑地撒在空中,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坏豆子全部抓在手中。虽然从小到大他都没赢过父亲,可还有几次是平手——那是两人把坏豆子都捡出来了。
金钱豹打量着陈无悔,它怂了,它不知道眼前少年的水到底有多深。
它吃过无数小孩,可也从来没见过哪位小孩有这么一双犀利镇定的眼睛。
金钱豹忽然觉得,少年手中拿着的不是一枝梨花木,而是一柄七尺剑。
它退了两步,打量了一眼黄秋萍,又退了两步。
动物的感应总比人类要更加灵敏。
突然间,它感受到了一股压力,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压力。
金钱豹的居然瘫倒在地上,勉强地站起身,极速逃窜。
黄秋萍道:“它怎么了?”
陈无悔道:“它在害怕,有更厉害的东西要来了。”
在自然界,一方的逃窜,就预示着另一方的到来。
黄秋萍道:“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能让金钱豹吓成那个样子?”
陈无悔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炁,所以他感应不出来。
黄秋萍不知道,说明那个神秘东西的实力要远远超过她,让她感应不到。
气氛变得一丝诡秘。
虽然看不见敌人,但陈无悔和黄秋萍背靠着背,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比有敌人时更加谨慎。
“陈废物,老子总算找到你了!”
李新掀开树丛,两只手插着腰,喘着粗气。
尢二累得靠在树干上,看着陈无悔。
他道:“陈无悔,你害我们找的好苦。”
黄秋萍松了口气,绷紧的身子瞬间放松下来。
她笑道:“无悔,没想到是他们。”
李新虽然混蛋,但没有致命的危险。
陈无悔打量着李新,一丝不好预感在心头荡漾。
他道:“不,李新还不能让金钱豹吓成那个样子。”
“嗖嗖嗖!”
一道黑影在地上快速地游动。
黑影攀附着尢二的腿,跑到了他的肩膀上。
众人仔细看去。
一条蛇,
一条黑漆漆的蛇,吐着蛇信。
恐怖。
尢二一动不敢动,颤颤巍巍。
他低声道:“少爷,救我。”
李新吓得猛地跳起来,朝陈无悔他们跑去。
黑蛇受到惊吓,猛地将毒牙刺入尢二的皮肤。
一股黑气在尢二的脖子上游窜。
尢二愣了一两秒,眼睛呈黑色,“哐当”一声倒了下去。
陈无悔道:“你们小心,这是带毒的炁,这只蛇已经到了妖兽级别,有了灵智。”
无垠大陆上有各种颜色的炁,常常和主人的性格相同,常见的是白炁,也是最基本的炁,没有任何特点;而这条黑蛇的浓黑色的炁,却是有着剧毒。
李新在三个人中最强,却躲在了最后面。
李新道:“陈废物,你少骗人了。你哪里知道这么多。”
陈无悔道:“我是不知道,但冯老师知道,这些冯老师上课都讲过。”
黑蛇朝陈无悔点了点头,吐着蛇信,表示赞许。
它能听得懂人类的话!
这一下李新信了,这条蛇的确有灵智。
李新暗自发誓,以后上课要好好听课了。
陈无悔道:“黑蛇,我知道你有灵智,但现在三打一。”
说着一把将李新从自己的身后拽出来。
陈无悔继续道:“他是筑基境的高手。她,练气九重境。”
说着梨花木已经裹上了一层白炁。
这表明,自己也不是等闲之辈。
陈无悔道:“你的胜算很低。”
他想吓走黑蛇。
黑蛇挪了挪身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看那动作,好想是在反问,“是吗?”
果不其然,尢二整个人像僵尸一般窜了起来。
他看着黑蛇,突然跪了下去,两眼无神。
尢二道:“主人,尢二听从您的吩咐。”
陈无悔低喃道:“没想到他把自己的神经毒素和炁相结合了,借着炁的游动速度,很快便用毒素控制了尢二。”
尢二道:“少年,你真的很特别。”
尢二开口,却分明像蛇在说话,时不时砸了砸舌头。
陈无悔想,尢二从来只会叫自己“陈废物”或者“陈无悔,”根本不可能叫自己少年,眼前人明显已经成了黑蛇的替身。
尢二手呈劈掌,“嗖”的砍过来,带着一阵劲风。
陈无悔闪身躲开。
尢二道:“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
是的,杀了尢二能避免尢二的攻击,可那样尢二也死了。
黑蛇发出狰狞的笑容。
它在看一场自相残杀的游戏。
黄秋萍浑身爆发出白色灵炁,震开尢二,朝黑蛇冲去。
黑蛇“嗖”的一声闪到尢二的身后。
尢二直挺挺地站在那,用身子挡住黄秋萍的攻击。
黄秋萍愣住了,他没有办法对同类下手。
尢二趁机一脚飞踢,将黄秋萍踹开。
陈无悔手执梨花木,趁机绕后攻去。
黑蛇“嗖”的一声,又钻入尢二的衣服内。
尢二反身一道鞭腿,将陈无悔踢开。
尢二道:“你们人类啊,弱点就是感情。”
李新手呈剑掌,慢慢走了过来。
尢二道:“怎么了,你敢杀我?”
李新一掌刺入尢二的胸膛。
别人不敢杀,他李新却敢杀!
尢二的眼珠刹那间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他低喃道:“少爷——”
话未说完,便轰然倒了下去。
尢二,死。
李新道:“尢二,你这怪不了我。”
尢二的眼珠瞬间变成了正常颜色。
黑蛇见状连忙攻向李新。
李新一个闪身,双方再次拉开距离。
黄秋萍问:“无悔,这次我们的胜算有多大?”
陈无悔道:“零。”
妖兽级别猛兽,等同于人类筑基境高手,但眼前的妖兽还有毒属性的灵炁,显然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的境界。
黑蛇吐出一阵黑雾,将他们包裹。
李新冷喝一声“出!”
连环锁飞去。
砰!
连环锁飞到半空中,忽地落下。
李新捂着脑袋,轰然倒了下去。
陈无悔道:“赶紧捂住口鼻,这黑雾有毒。”
黑蛇冷声道:“迟了。”
说着已经窜到了黄秋萍的背后,一口咬了下去。
黄秋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黑芒,她整个人像僵尸一般直直盯着陈无悔。
黄秋萍道:“少年,你现在还下得去手吗?”
黄秋萍,黑化。
陈无悔握紧梨花木,退后了一步。
他下不了手,就算死,也下不了手。
黑蛇看得很准。
黄秋萍道:“我知道,你和那地上倒着的少年不一样,你下不了手。”
黄秋萍慢慢走了过来,一拳挥来。
陈无悔还是相信黄秋萍还是那个自己的朋友,连躲都没有躲。
结果很惨,他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
黄秋萍道:“我还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也是傻子一个。”
黄秋萍的手中的桃花扇沿闪过一丝冷芒,足以割开陈无悔的脖子。
陈无悔站稳脚步,拿着的梨花木熠熠生辉。
黄秋萍冷笑道:“少年,你若还手这个女孩可就死定了。”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八章 先天剑道满境界
如黑蛇所说,想要阻止黄秋萍伤害自己,只有杀了黄秋萍。
可陈无悔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到头来黄秋萍杀了自己,黑蛇也会杀了黄秋萍。
难,
太难了。
黄秋萍缓缓走来。
可陈无悔看着黄秋萍,还是下不去手。
陈无悔道:“秋萍,是我,陈无悔呀。”
黄秋萍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她的肩膀上,黑蛇吐着蛇信。
十分狰狞。
黄秋萍的桃花扇,闪过一丝冷芒。
扇过,陈无悔的脖子一滴鲜血流了出来,带着一股温热。
黑蛇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无悔。
黄秋萍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完全同步。
只要黄秋萍再深一分,陈无悔便立马被割喉而死。
黄秋萍道:“少年,你为什么不还手?我都已经做好了二次袭击的准备了。”
陈无悔道:“她是我的朋友。”
陈无悔活了十一年,只有两个朋友——黄秋萍和胖游。
父亲说,人固有一死,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为别人而死,就是重如泰山。
父亲还说,他这一辈子,就差为了别人而死。
黄秋萍道:“少年,这天下像你这般傻的人我也见过,可到头来都成了死人。”
陈无悔岿然不动。
今天,他的死就要重如泰山。
黄秋萍没有犹豫,折扇再次深入一分。
一滴血落到梨花木上,溅起玫瑰状的血渍。
血色梨花,熠熠生辉。
梨花落下,陈无悔亦倒了下去。
半空中,梨花枝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纯白剑炁。
这股剑炁,比一般的炁都要白,比一般的炁更加刚正。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无数道剑炁将陈无悔环绕,周围树木纷纷被撕裂。
“砰!”的一声,一道剑炁冲向黑蛇。
数道剑气环绕在黄秋萍的身边,活生生将她震退。
黑蛇来不及反应,便被击落。
它吐着蛇信,显得十分痛苦,眼神变得犀利而凝重。
陈无悔将脖子上的血迹抹净。
刚才差一分他就殒命了,可他感觉到,自己和梨花木合二为一了,周遭的气,也变得灵活。
奇怪,
自己之前从未有过如此奇妙的感受。
若一直是那个状态,他陈无悔不惧任何人!
黑蛇警惕地盯着陈无悔,它在害怕。
黄秋萍道:“少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是先天剑道满境界。”
无垠大陆上有很多道,比如剑道,大阵法师的法道,龙虎山的自然道……
各种道里,总会出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们生来就比常人厉害许多;这种人,被称为“先天剑道满境界。;如果是法道,则是“先天法道满境界。”
那青莲湖畔的李谪仙,才不过是后天剑道满境界。
境界,是除了炁以外最强大的东西。
陈无悔的心里却不见得多么兴奋。
因为他先天剑道的能力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现在回忆那一瞬的感觉,一点头绪都没有。
陈无悔低喃道:“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控制那么多剑炁的?”
难,
太难了。
陈无悔怀疑是自己后天仙骨的缘故,
——难不成是后天仙骨制约了先天剑道满境界的使用?
黑蛇不安地挪动着。
黄秋萍再次冷冷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放眼整个无垠世界,想必只有天道帝国,星辰帝国,或者九剑领域等超级势力家的世子才能拥有如此惊艳绝伦的天赋。
牵一发而动全身。
黑蛇怕了,怕的不是先天满境界,而是这少年背后的势力。
陈无悔道:“陈家豆腐铺陈斗的儿子,陈无悔。”
他说话时总是很淡,可听到的人会觉得一股莫名的压力。
是的,陈无悔轻描淡写的话根本解释不了他的实力。
黑蛇盯着陈无悔,等待着他下一次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剑炁无形。
黑蛇知道,先天剑道满境界的高手,能在不伤害黄秋萍的情况下将自己斩杀。
它怕了。
可它却不知道,满境界的实力,对陈无悔来说只是一次性体验卡。
陈无悔看着黑蛇白色肚皮下狰狞的伤口,心中产生了疑问:
“究竟是什么人能将黑蛇伤到这种地步?黑兽森林以前没有黑蛇,难道说,它是逃窜而来?”
陈无悔道:“黑蛇,你为什么要来黑兽森林?”
这是老爹的第n条法则:碰到不打不过的对手,想办法让他忌惮;让他忌惮之后,立马谈判。
黑蛇打量着陈无悔,觉得眼前的少年或许能够帮助自己。
黄秋萍开口道:“我不瞒你,我本是净湖里的妖兽,在那已经修炼了七十年,可是有一天,一条大蛇来到净湖,将我赶走。”
陈无悔紧蹙眉头。
能将黑蛇赶走,那条大蛇的实力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黄秋萍道:“少年,你若助我赶走大蛇,我便将黄秋萍和这地上躺着的少年都好好的还给你。”
陈无悔道:“不瞒你,我后天仙骨。”
黑蛇吐了吐蛇信,表示不屑。
黄秋萍道:“你若没有诚意,我们便鱼死网破吧,你把我杀了,我把他们两个都毒死。”
陈无悔再次冷冷说了一句:“我后天仙骨,练炁一重境。”
少年的眸子凝重而笃定。
黑蛇信了。
黄秋萍道:“先天剑道满境界者都是先天仙骨,不可能是后天仙骨,你为什么如此特别?”
陈无悔道:“这都是真的,那个大妖,我打不过他。”
黑蛇沉默了,它像人类一般在思考。
黄秋萍道:“有办法,我寄居在你的气海内,给你的武器附魂,这样,大蛇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陈无悔道:“可以。”
黄秋萍道:“但你若想要炼化我,我就冒着爆体的痛苦和你同归于尽。”
炼化,通常是修仙者将妖兽关入自己炁海,通过炁走丹田来炼化妖兽。
这样一来,妖兽的炁也就真正成了自己的炁。
黑蛇前进一步,陈无悔却退后了。
陈无悔警惕地看着黑蛇。
他问:“你为什么要相信我?”
父亲说,一个人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如果别人相信你,你就一定要谨慎。
黄秋萍冷笑道:“因为你是个傻子。倘若是地上躺着的那个少年要和我合作,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他同归于尽。”
黑蛇说得正是李新。
它知道,一个杀死同伴的人类,不值得信任。
陈无悔拿起梨花木,指着大蛇。
他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如果是这样,你一开始就会选择和我合作。”
黑蛇笑了。
黄秋萍道:“你也不傻,我实话告诉你,比我强的,会杀了我;比我弱的,根本对付不了大蛇。只有你,只有你陈无悔才能帮我!”
陈无悔信了,摊开双手,道:“来吧。”
黑蛇化为一团黑气,冲向陈无悔的丹田。
丹田之内,一股黑炁升腾。
黑蛇骂道:“好你个陈废物,炁海小的像个渣,挤死老子了。”
陈无悔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和他通过心灵交流了。
黑蛇打量着陈无悔空洞的气海,却发现他的三处丹田(上丹田,中丹田,和下丹田)之间没有任何联系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个少年没有仙骨!
黑蛇颤颤巍巍地说:“陈无悔,你没有仙骨。”
陈无悔没有太多惊讶。
他淡淡道:“噢,你看错了吧,老师说,我这是后天仙骨,很薄弱。”
黑蛇的声音很坚定:“我说了,你没有仙骨。你三处丹田的炁根本无法连接在一起,也就是说,你这一辈子,都只会是练气一重境。”
有气,而没法用,后天仙骨的通病,而陈无悔,居然没有仙骨。
他让老师判断错误,也使自己判断错误。
陈无悔一愣。
疼,
心非常疼,
感觉在滴血。
陈无悔的声音依旧很淡:“哦,那又如何?”
黑蛇道:“你炁海里的气,足有筑基境的量,也就是说,你平时很用功,可惜了,可惜了。”
陈无悔道:“哦,那有如何?”
陈无悔不明白,黑蛇究竟想表达什么?
——自己是废物?是垃圾?可这些自己听的已经够多了。
黑蛇道:“陈无悔,我劝你放弃修仙路吧。对于没有仙骨的人来说,你先天剑道满境界没有任何意义。你这一辈子修到死,可能只有筑基大圆满的实力。”
陈无悔露出了苦笑。
这笑容看不出丝毫的笑意,
只能看到苦。
这大概就是苦——笑吧。
陈无悔道:“无论如何,我陈无悔一定会把修仙路走到底。”
“为了什么?”
“为了我的娘亲,为了我自己!”
黑蛇挪了挪身子,在陈无悔的气海内缩成一团。
它早知道人类很蠢,却没想到能蠢到这种地步。
不过也好,只有他蠢,他才会真的帮助自己。
黄秋萍一直愣愣地站着,现在却忽然倒了下去。
陈无悔一把将她抱住,问黑蛇:“她怎么了?”
黑蛇道:“她体内的毒素快要消失了,所以才会晕到。等她醒来,就没事了。趁这段时间,我便给你的武器附魂吧。”
陈不悔不理解,
不理解它为什么还要给自己的武器附魂;
难不成它还相信自己打得过大蛇?
自己可是一个没有仙骨的废物呀!
黑蛇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现在没有仙骨,没办法连接丹田,你根本炼化不了我。我在你的体内很安全。相反,你不按我说的做,我轻易间就能要了你的命。大蛇,你打得过最好;打不过也得打。”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九章 第一次法宝附魂
陈无悔打量着手中的梨花木。
梨花木没有炁的驱动,依旧光彩夺人。
看来,它对附魂也迫不及待了。
陈无悔将梨花木运到半空,两目炯炯有神。
他道:“来吧!”
黑蛇吐着蛇信,一股黑炁猛地窜入梨花木的木身中。
本来沾了血的妖艳梨花,如今多了一丝黑炁,更加诡秘。
陈无悔握着梨花木,感觉梨花木多了一丝莫名的力量。
那股力量很强大。
那股力量就是黑蛇的毒炁。
毒炁顺着木身攀援到陈无悔的手上。
有毒!
陈无悔下意识地将梨花木剑给丢了出去。
梨花木剑落在地上,很快失去了光泽。
黑蛇看起来很疲惫,眯着眼,缩在一角。
它道:“小子,你就这点胆量吗?你放心吧,那黑炁对你来说已经没毒了。”
陈无悔这才重新握紧梨花木。
梨花木又变得熠熠生辉。
黑炁又窜上他的手臂,果然,除了有些酥-痒,其它没有异常。
梨花木的外观已经发生了变化:一道黑炁呈环状覆盖在梨花木上。
这便是老陈说的法宝进化的第三种·附魂进化!
陈无悔明白了:
所谓附魂进化,就是依靠妖兽的灵炁进化,那么妖兽的灵炁越强,法宝的进化就越强。
黑蛇道:“陈无悔,等你打败了大蛇,他体内的灵炁我们五五分。不,六-四分,我六,你四。”
陈无悔笑道:“死的是我,凭什么你得六成?”
看来,妖兽的智力水平已经非常高了。
陈无悔之所以笑,正是惊讶黑蛇竟如此聪明。
黑蛇道:“我把我修炼了七十年的气,分了三分给你,你说,我得六成是不是应该的?”
陈无悔思忖想:“才三分气就这般厉害,倘若十分,岂不是吊打李新了?”
黑蛇道:“小子,你可是个老实人,不能动歪心思。”
黑蛇如今给了三分气给陈无悔,就如同割了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它也变得非常虚弱,
陈无悔道:“你放心,我陈无悔守信用。”
黑蛇暗自感叹:
“倘若这少年是先天仙骨,自己做他的宠物也知足了。只可惜,造化弄人,他是个废物。”
一粒石头在地上被马车碾为齑粉,没有人会心疼;但一粒珍珠被碾为齑粉,就惹人心疼了。
陈无悔的先天剑道满境界,就像珍珠,而他没有仙骨,就像马车,马车把珍珠给碾为了齑粉。
煮豆燃豆萁。
着实让人感叹可惜。
但这可偌大的无垠世界,这种可惜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一位飞仙境的高手,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这也是冯一担为什么相信天才,却不相信天才就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李新捂着晕晕沉沉地脑袋,惊讶地看着陈无悔。
李新道:“陈无悔,我们这是死了么?”
很奇怪,这一次李新没有叫陈无悔废物。
陈无悔道:“没有死。”
李新立马又露出那种嚣张的笑容。
他道:“陈废物,老子的帐还没跟你算了!”
陈无悔看着尢二的尸体,一双眼睛冷得足以杀死人。
他道:“李新,尢二已经死了;秋萍还晕着,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新笑道:“尢二是你杀的,我要替他报仇!”
李新说着把连环锁拿在手中,露出狰狞地笑容。
难以置信。
陈无悔没有想到,天下间竟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李新,给陈无悔上了一课。
陈无悔终于知道,有的人比妖怪更加危险和无耻!
黑蛇在陈无悔的体内打着哈欠。
它优哉游哉地说:“小子,需要我给你帮忙吗?”
陈无悔道:“需要。”
黑蛇突然从陈无悔的体内窜了出来,盘在陈无悔的肩膀上。
黑蛇打量着李新,露出狰狞的笑容。
李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吼道:“它,它,它怎么还没走?”
陈无悔道:“黑蛇让我告诉你,他在你的体内还留了毒炁,你若敢乱来,他便让你当场去世。”
当场去世?
李新咽了口唾沫,撒腿就跑。
黑蛇又窜入陈无悔的气海里。
陈无悔问:“黑蛇,你真的在他体内留了毒炁吗?”
说着看着黄秋萍,他怀疑黑蛇也给黄秋萍体内留了毒炁。
黑蛇道:“我才没有那么多精力。”
说完闭上了慵懒的眼睛。
黄秋萍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也蹒跚地站起了身子。
黄秋萍问:“无悔,黑蛇呢?”
陈无悔指着自己带有妖环的梨花木,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少年自己也忘了,自己是多久没有这么坦然的笑了。
活在废物的阴影里,连笑容都是那么拘谨。
黄秋萍羡慕地看着梨花木,嘴里喃喃道:“这就是附魂进化么,好漂亮的光芒呀。”
陈无悔把梨花木拿到黄秋萍的身前。
她道:“你想看就拿过去看吧。”
黄秋萍接过梨花木。
她刚探下身子,梨花木上的妖环就瞬间消失了。
黄秋萍一脸惊讶地看着陈无悔。
陈无悔在炁海里一脸惊讶地看着黑蛇。
黑蛇摇了摇头,叹道:“傻小子,妖环本质上还是和你炁海的共鸣,而不是法宝独有的属性,一但法宝离开了你的手,妖环也会飞快消失。”
陈无悔照着原话给黄秋萍解释了一番,并把梨花木收回了炁海。
黄秋萍悻悻地点了点头,她还以为是自己把陈无悔好不容易得来的妖环给弄丟了。
这就好比把暗恋对象的东西给毁了,心里该有多自责。
黄秋萍脑袋还有些晕,她想要睡觉。
她道:“无悔,我们回去吧。”
陈无悔道:“也好,我有些事想要问父亲。”
黑蛇曾说“先天剑道满境界者都是先天仙骨,不可能是后天仙骨。”
可自己却没有仙骨。
陈无悔冥冥中也觉得,自己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
——父亲,真的只是陈家豆腐铺的老板么?母亲,又真的只是跟着野汉子跑了的女人么?
陈无悔不信,他必须要弄明白。
黄秋萍心里好像装着心事,一路上,几次看向陈无悔,好像要有话说,丹唇微启但又止住了。
到了明月楼的屋前,黄秋萍终于忍不住了,叫停了陈无悔。
一条宽阔的路将他们隔开。
陈无悔看着黄秋萍。
他问:“秋萍,怎么了?”
黄秋萍道:“无悔,我觉得桃花扇和我很般配。在这次战斗中,它和我的契合度很高。或许,人才分贵贱,法宝不分。”
陈无悔点了点头。
法宝不分贵贱,可分好坏。
自己这梨花木,若不是附魂进化,真的百无一用,废物一件。
黄秋萍道:“无悔,我是想告诉你,你即使拿着的是最平凡的梨花木,我也相信你能找回你的母亲,还有,你会成为无垠世界里最伟大的修仙者。”
有一种人,即使是废物,但也能使周围的人相信他;因为周围的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努力,看到了希望。
黄秋萍时常鼓励自己:“陈无悔都坚持着修仙,你黄秋萍有什么理由放弃?”
黄秋萍说完那句话,已经俏脸通红,跑向明月楼里。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脸红,但她的小脑瓜里隐隐约约想到了“表白”两个字,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表白。
陈无悔看着黄秋萍的背影,露出了微笑。
他的微笑很暖,像风中的野花一般,很自然。
陈家豆腐铺,老陈用砍刀削着木头,嘴里哼着歌,看上去,很高兴。
但仔细一看,便知道,他用来砍木头的刀居然是菜刀。
陈无悔走了过去。
老陈笑道:“无悔啊,你老爹天天靠在藤椅上,脚都压麻了,特意做个小板凳放脚。”
如果这让黄秋萍见了,黄秋萍又得奚落老陈了。
陈无悔露出苦笑。
老陈看着儿子脖子上的血痕,手里的活渐渐停了,他蹙起了眉头。
他问:“无悔,你遇到什么等级的妖怪了?”
陈无悔道:“妖兽级。”
老陈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黑兽森林居然还有妖兽。
老陈放下手里的活,搂着儿子进屋,见没有人后,把门关上。
昏黑的屋子,添加了一丝神秘感。
但老陈又以一种小痞子的姿势坐在凳子上,又有了极不庄重的感觉。
陈无悔也不清楚,父亲到底有没有重要的事和自己说。
可是没有重要的事的话,干嘛弄得这么神秘?
老陈道:“无悔啊,看你脖子上的伤口,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先天剑道满境界了。”
陈无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他比自己知道这件事还要兴奋,因为父亲知道。
父亲知道,他就能知道的更多!
老陈道:“其实吧,你娘和我,都曾用过剑,只不过也都是后天仙骨,就没有修仙了。没想到到了你身上,还是和我们一样。”
老陈换了姿势,翘着二郎腿。
他道:“呵,老天爷这是戏耍我们陈家人呀。”
陈无悔静静地看着父亲,他知道父亲在撒谎,可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撒谎。
陈无悔道:“爸爸,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我自己不是后天仙骨,而是压根没有仙骨!”
一字一句,皆如泰山。
老陈的笑容凝固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老陈的眼里闪过一丝叹息,他道:“无悔啊,你真的长大了。这个危险的世界,终究向你打开了大门。”
陈无悔道:“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陈道:“其实,你爹我是史上最伟大的剑客,人称剑神陈斗!我曾一剑斩了日月星辰!我之所以让你不要暴露我的真实姓名,也是害怕仇家找上门来!”
陈无悔的双手颤抖,激动的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是啊,如果有一天一个穷小子忽然得知自己是富二代,而且是超级富二代,那种心情远比自己直接是富二代来得更爽。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十章 老陈
看着儿子一脸认真的样子,老陈噗嗤笑了。
老陈道:“无悔,你该吃点猪肝补补心了,竟傻到了这个地步,你看你爹我这样子,像个高手么?”
陈无悔一瞬间又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自己这个老爹,整天比自己过得还要废物,偶尔两句至理名言,也代表不了什么,看来,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陈无悔愣在那,一句话也不想说。
老陈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他道:“无悔啊,你没有仙骨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陈无悔道:“爸爸,为什么要保密呢?”
这句话,带着讽刺的意味。
——反正都是废物,还保密做什么?
老陈叹道:“你爹不是什么剑神,但是也有仇家。那些仇家知道你没有仙骨,知道我叫陈斗,便会找上门来杀掉我们。”
陈无悔握紧拳头,眼泪已经出来了。
他道:“爸爸,那你告诉我,娘亲是不是没有有走?!”
这样一句话,从当儿子的嘴里说出来,陈无悔该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但陈无悔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牙齿碎了咽下去。
老陈笑了,
那种很憨厚的笑。
他道:“这点老爹还真没有骗你,你娘的确跟别人走了。”
陈无悔如同堕入了深渊,自己心心念念的母亲,居然那么的不堪。
陈无悔问:“爹,娘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老陈依旧在笑,可笑容里,一抹难以掩饰的悲伤将他出卖。
他道:“噢,可能是你爹比较废物吧。”
这些年,陈无悔养成了一个习惯,不是听一个人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比如李新,整天嚷嚷着自己是天才,却实际上狗屁不如。
父亲嘴上虽然说娘亲抛弃了他们,但是眼睛里那一抹悲伤将他出卖。
陈无悔知道,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母亲,你究竟在哪?!
老陈忽然拉过陈无悔的手,摸着他的脉搏,又松了下去。
老陈道:“无悔,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本命法宝,快让老爹瞧一瞧。”
陈无悔握紧拳头,梨花木在白炁交替中出现在他手上。
陈无悔举着梨花木,递给父亲。
老陈愣住了,久久不能开口,似乎堕入了无穷无尽的回忆中。
陈无悔纳闷了:
父亲说过,回忆是一条永没有尽头的路,那么父亲又在回忆些什么呢?
陈无悔道:“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老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眼睛里的泪光闪闪,不过他仰着头,努力不让儿子瞧见。
他尽了最大的努力,让儿子相信,他们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人。
老陈握紧儿子的手和儿子手中的剑,道:“无悔,梨花和木剑,两者本来就浑然一体,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陈无悔道:“可是爸爸,我这只是梨花木,它真的很弱。”
老陈笑了,
这次是坦然的笑。
老陈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梨花木总有一天会变成梨花剑。父亲以前和你一样,也觉得木剑很弱。可是父亲的老师告诉我,剑不在于锋不锋利,而在于会不会用。一柄木剑,用好了,也能开山镇岳,撼动十万大军。木剑无锋,可用剑之人,锋利无比!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陈无悔从来不知道父亲还有老师。
陈无悔问:“爸爸,你的老师是谁?”
老陈笑了,很得意的笑容。
老陈道:“他姓张,名道陵,总是自称山间一老叟,是位白胡子白头的老爷爷。”
陈无悔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张道陵是谁?
他没有听说过,他还以为,自己父亲的老师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山间一老叟,呵,真是再平淡不过的名字。
多年以后,陈无悔才知道,真正高手不屑于庙堂的虚名。
陈无悔道:“爸爸,我还想让你看一件东西。”
老陈狐疑地看着儿子,道:“什么?”
陈无悔得意地将黑蛇妖环附魂到梨花木上。
老陈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悸动。
他淡淡地回了句:“噢。”
奇怪,
真是奇怪。
陈无悔不理解,为什么老爹看到梨花木高兴激动成那个样子,如今看到更强大的妖环却无动于衷。
父亲简直比无垠世界还要神秘。
老陈道:“看来你已经明白附魂进化了。但是,一件法宝可以有不同的附魂进化,拥有不同的妖环。”
陈无悔疑惑道:“不同的妖环,难道说还能加上第二个妖环?”
老陈点了点头。
他道:“何止第二个,只要你能控制它们,你甚至可以加到几百个,几千个。妖环越多,它们排列的就越密集,法宝的强度就越高。父亲以前见过一把附了百次妖环的兵器,那一锤下去,金丹期的高手也吃不了兜着走。”
百次妖环,就相当于杀了百只妖兽级别以上的妖兽,恐怖如斯。
陈无悔悻悻地点了点头。
老陈露出狡黠地目光,冷冷地说:“可是,我看你这妖环,似乎不纯粹啊?”
说着猛地抓住儿子的胳膊,一记“推掌”向他后背打去。
道家玄门的“推掌”,可以一掌将人类的灵炁打出体外。
黑蛇“嗖”的一声被逼出体外,露出锋利的毒牙。
它冷冷地问:“陈无悔,你这是打算翻脸了么?”
陈无悔显得手足无措。
他道:“不,不,他是我的爸爸。”
黑蛇浑身爆发出一团黑气。
它道:“既然是这样,我也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这屋子里究竟谁是老大。”
黑蛇“嗖”的飞窜而起,如同一条黑色的破风长箭。
陈无悔根本看不清它的运动轨迹,更无法阻拦。
老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忽地伸手。
伸手的动作很慢,像拿酒瓶一般,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是这一抓,便把黑蛇的脖子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老陈道:“都说打蛇要打七寸,可我这一用力,你的头就没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活。”
黑蛇冷笑一声,道:“无悔,这可怪不了我,你的老爸,今天便要废了一只手!”
说完浑身爆发出一阵毒炁。
老陈的眼睛里忽然一道金色的八卦阵熠熠生辉,旋转。
黑蛇想起小时候的一件小事,
——它的父亲,百年级上阶妖兽说:
“小黑蛇啊,你这一辈子,不管到了什么级别,见到眼睛里冒金光的道士,就有多远跑多远。”
黑蛇怒吼一声:“我错了!”
陈无悔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什么?
堂堂妖兽级别的黑蛇居然认怂了。
黑蛇道:“大哥,我给你捶背,做牛做马,你就放过我吧。”
老陈打量着小黑蛇,道:“我听说,五步蛇泡酒可是大补。”
黑蛇吓得瑟瑟发抖。
陈无悔走上前来,看着老陈。
他道:“父亲,我的妖环就是黑蛇给我的,他对我没有恶意。”
黑蛇连忙道:“对对对,我怎么会伤害小少爷呢。我和他的气已经交替。”
以黑蛇的实力,虽然有了灵智,但开口说话很难。可一但入了人类的炁海,以炁养炁,便能够飞快学会人类的语言。
陈无悔笑了,
自己什么时候竟成了少爷。
老陈松开手,黑蛇“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黑蛇赶紧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到陈无悔的炁海里去。
老陈一把揪住黑蛇的尾巴,两眼冒着冷光。
他道:“小黑蛇,你如果敢伤害我儿子,我就把你的皮扒了,泡到雄黄酒里。”
说完松手。
小黑蛇“框哧”溜到了炁海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陈无悔并没有看见父亲眼里的金光。
他道:“爸爸,你在哪学的擒蛇技巧,可以教给我吗?”
老陈笑了,“傻孩子,等你豆子捡多了,自然就会了。”
陈无悔早知道是这个回答,
——每一次父亲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实力,他都说那是捡豆子的功劳。
可陈无悔捡了十一年的豆子,还是个废物。
“捡豆子可偿还不了人命!”
一道厉声传来。
笨重的木门被一脚踹开。
两道人影就站在陈家大门外。
是谁竟敢踹开自己家的大门?
陈无悔看了过去。
原来是李新,还有李新家的大管家尢华。
尢华,早年修仙,后来成了商人,再后来成了李府的管家,筑基三重境的高手。
这一脚踹的很重,木门“框哧”一声,倒在了地上,破碎。
邻居王大娘听到动静,探出身,见是李府家的公子和管家,便知道陈家有难,连忙跑了出去,寻找救兵。
李新道:“诺,就是他,陈无悔,杀了你的儿子尢二。”
尢二握紧拳头,两目冒着怒火,死死盯着陈无悔。
他冷声道:“陈无悔,今天我便让你给尢儿偿命!”
尢华握紧拳头冲了上来。
轰!
两拳对接,尢华后退几步,而老陈则重重地摔在了墙上。
陈无悔传声到炁海:“黑蛇,快出来帮我。”
黑蛇瑟瑟道:“你爸爸在装弱,使劲地装,我才不出去白挨打。”
尢华冷声道:“老陈,你平日里对人和气,我并不想伤你,今天,你只要让陈无悔一命抵一命,我便不追究陈家的责任了!”
陈无悔道:“尢华,我没有杀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是李新杀的!”
李新一愣,看着尢二,说话吞吞吐吐。
他道:“不——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杀无悔,不,不,我怎么可能杀尢大,不尢二。”
李新慌了。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十一章 高手过招
看着李新的反应如此反常,尢华的心在滴血,他隐隐约约间感觉儿子的死和少爷脱不了干系,可他身为李府的总管,怎敢怀疑到自家主子的身上。
李新也反应过来自己太做贼心虚了。
他嚷嚷道:“陈废物,你扯什么犊子,尢二是我的兄弟, 我怎么可能伤害他!”
尢华一双眼睛又看向陈无悔。
陈无悔昂着头,眉目凌厉。
越到这个时候,陈无悔便越加硬气。
陈无悔的倔驴脾气尢华早有耳闻,只是今日一见,还是出乎所料。
听闻他的父亲可是出了名的软蛋。这位十岁出头的孩子,怎么能硬气到这般地步?
老陈擦干嘴角的血迹,蹒跚地走过来,站在陈无悔的身前。
老陈道:“我老陈没有别的本事,但替儿子挡一刀,这点勇气还是有的。”
尢华眯着眼,道:“别人都说你老陈是软蛋,可我尢华今日见了才知道,你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但你为了儿子可以死,我尢华为了儿子也可以死!”
陈无悔向前一步,
他不喜欢躲在别人的身后。
他道:“尢华,你听着,我再说一遍,人是李新杀的,你若只敢欺软怕硬,便放马过来!”
李新戏虐道:“陈废物,我们今天就欺软怕硬了,怎么着?”
李新说话间感到一股寒气,扭过头,尢华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李新吓得脸色惨白,他还以为尤华知道了自己杀了他儿子,连忙补充道:“大总管,你怎么了?”
尢华道:“少爷,你去解决陈无悔;老陈交给我对付。”
李新道:“好!”
说完手中便握着连环锁。
陈无悔露出狡黠的笑容。
他道:“李新,你忘了你体内的黑蛇毒炁了吗?”
说完梨花木也握在手中,黑蛇妖环熠熠生辉。
李新听后便气得咬牙切齿。
他骂道:“陈废物,你还在那骗我,我体内压根就没有什么黑蛇毒炁!”
陈无悔听完笑了,赤裸裸的嘲笑。
李新手握连环锁的一头,竟把连环锁像鞭子一般挥舞的虎虎生风。
这是李新开发出的新技能。
陈无悔连忙躲开,手握梨花木,冲了过去。
每一道鞭子打下来都很险,但陈无悔还是闪身到了李新的身前。
一记当头梨花木,轰然落下。
李新冷笑一声,浑身一道白炁护体。
梨花木落到白炁上,梨花木反而被弹飞。
陈无悔一个后翻滚,在躲开一鞭后重新将梨花木握在手中。
“啊!”
陈无悔听到一阵惨叫,顺声看了过去。
老陈正被尢华一只手拎着,按在墙里。
陈无悔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实战,如今才知道,父亲真的很弱,甚至比自己还弱。
陈无悔再次向心灵传声,道:“黑蛇,你是时候出来了。”
黑蛇摇了摇头,道:“拉倒吧,两位筑基境的高手,我出来了也不是对手。”
陈无悔握紧梨花木,剑炁在他剑上聚集。
尢华眯着眼,道:“李新,你不是说他练炁一重境么?”
李新看着陈无悔梨花木上的妖环忽然爆裂,明白了,这家伙是拿全部的炁赌一剑。
这很陈无悔!
他这是拼命!
陈无悔跃到半空中,一剑朝尢华劈下,嘴里怒吼着:“放开我父亲!”
尢华双手抬起,一股耀眼的白炁将他包裹。
这是和李新一模一样的招式,白炁护盾,筑基境才有的本事。
轰!
梨花木和白炁护盾冲撞。
白炁散去。
梨花木断成两截,妖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断了的梨花木,少年愣在了那里。自己的法宝,就这么毁了?
黑蛇在陈无悔的体内骂道:“好你个兔崽子,我给你的三分毒炁,你就这么一下子用完了?”
陈无悔没有回答。
梨花木“嗖”的一声,不受控制,回到了陈无悔的炁海。
尢华的嘴角挂着轻蔑的微笑,浑身上下连一点破皮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衣角都是干净的。
尢华道:“陈无悔,你这一击消耗了我七成的气。”
李新见是虚惊一场,走了过来,笑道:“陈废物,这一下看谁能救你。”
老陈握紧了拳头。
黑蛇道:“陈无悔,你的父亲要准备动手了。”
陈无悔看向父亲紧握的拳头。
那双拳头看上去很有力量,突然,那双拳头松了下去。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位拿着长矛,穿着红色盔甲的战士走了进来。
周乙和周兴,飞仙城的护城军之一。
他们两个很弱,可他们两个的背后是飞仙城主,飞仙城主的背后是天道帝国。
偌大的天道帝国,没有人能惹得起。
李新道:“官爷,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周乙道:“敢在飞仙城里闹事,李新,老陈,我看你们都不想活了吧?”
尢华道:“官爷,是陈无悔先杀了我儿。”
周兴道:“陈无悔,是你杀了他的儿子吗?”
陈无悔道:“不是。”
李新连忙道:“放你娘的屁,老子说人是你杀的,人就是你杀的。”
啪哧!
一道巴掌扇了过来。
很重。
李新的脸立马红肿了。
周乙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准备着下一巴掌。
周乙看着李新,道:“那么你说你是天皇老子,你就是天皇老子了?”
周兴笑了。
李新立马窜起身,脖子红粗。
他骂道:“你居然敢打我!”
尢华连忙拉住李新的手,将他按住。
尢华道:“两位官爷,依你们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周兴道:“统统都给老子滚回官府,人到底是谁杀的,一字一句都给讲明白喽!”
李新再欲反抗。
尢华在他耳边低声道:“少爷,凡事等老爷。”
四个人就这样被两个官兵给押着走。
俗话说,江湖大了,便是另一个朝廷;可这散兵独骑的江湖,朝廷压根不放在眼里。
什么是江湖?
对朝廷来说,像九剑领域,龙虎山“玄”“器”两道门,这样的超级势力才称得上是江湖。
飞仙城城主卫飞仙,本名人们早已经忘了,只知道他来飞仙城的时候起,大家都叫他卫飞仙或者卫城主。久而久之,卫城主也自称卫飞仙了。
上一任蒋城主,大家也习惯叫他蒋飞仙,这是飞仙城历来的习惯了。
卫飞仙一身戎装,他是兵家出生,不喜欢穿着文绉绉的文官服侍,做起事来也十分豪迈。他来偏僻的飞仙城当城主据说因为得罪了朝中的某位权贵。
当然,这只是平头老百姓的猜测。
——因为那样好一个人,朝廷为什么不把留在朝中,却派往边关呢?
周兴来到后堂,周乙在前堂看押着他们。
周兴道:“城主,陈家豆腐铺老陈与他儿子小陈和李府的公子李新,大管家尢华打了起来,打得还挺厉害。”
一位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在棋桌前,不是在下棋,却是在摆弄八卦阵。
他问:“为什么打起来?”
周兴道:“据说是尢华的儿子死了,李新说是陈无悔杀的,陈无悔说是李新杀的。”
卫飞仙早就对陈家豆腐铺的老陈和儿子陈无悔私底下调查过,可惜没有头绪,但也明白一些东西,心里想:
“依他们的性子,是万万干不出杀人的勾当,定是李家污蔑人了。”
卫飞仙道:“走,随我去前堂看看。”
李新双手被羁,早就不耐烦了,看着卫飞仙走了出来,骂道:“卫飞仙,你就不怕我老爹发怒吗?”
卫飞仙打量着李新,一脸茫然和不屑。
他道:“你就是李家的公子李新?”
李新露出嘚瑟的笑容:“知道是小爷还不赶紧放了!”
尢华有什么话想说,可惜已经迟了。
啪哧!
一道巴掌声传来。
李新活生生被扇倒。
李新怒道:“你们居然敢打我!”
砰!
这一次,变成了踹。
卫飞仙道:“如今的李家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板?”
李新想起父亲说的:
“飞仙爷(李子才)还在的时候,放眼整个天道帝国,李家也敢横着走。如今飞仙爷才驾鹤西去一百多年,便物是人非了。”
在无垠世界,家族的崛起和更替,如同过眼云烟,没有实力,就注定要被淘汰。
李新怂了,他明白了,卫城主完全不惧怕李家,不惧怕老爹元婴境的实力。
嗖!
天空之上,一位中年男人气色红润,两目抖擞,缓缓飞来。
他抱拳道:“卫城主,你好大的官威啊?!”
卫飞仙冷声道:“李元,你管教不好你儿子,我便来替你管教。”
李元,如今李家的掌舵人,元婴三重境的高手,可谓飞仙城最顶尖的战力。
陈无悔看着他,能感觉到他体内的金丹有着源源不竭的炁。
羡慕,嫉妒,在少年脸上却只能看到一抹苦涩。
李元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热茶,忽地运炁,茶杯便飞来。
李元道:“卫城主,这里虽然是你的家,但我也得借你的茶来谢谢你替我管教儿子。”
这简简单单的一杯茶,陈无悔却看到浓烈的白色灵炁,这一盏茶上的灵炁,居然比自己修炼一辈子的还要多。
这一盏茶,很危险。
卫飞仙嘴角却挂着一抹自信的微笑。
茶杯在碰到卫飞仙手的指的一刹那,白炁竟然都凭空消失。
厉害,
天下间竟有这么厉害的术!
卫飞仙抿了一口,便把茶杯递给周兴。
李元道:“不愧是龙虎山玄门秘籍【阴阳错】,果然厉害。不过我怎么听说,‘玄’门和‘器’门向来不和,而城主又是‘器’门的弟子,难道这【阴阳错】是偷学来的?”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十二章 年年有富,岁岁平安
卫飞仙道:“李家光顾着吃祖上基业,也不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自从龙虎山上老天师出关以后,‘玄’门和‘器’门便合二为一了。如今,龙虎山便是龙虎山,所谓‘玄’‘器’两门,不过是让徒弟们选择更适合自己的修仙路。但是以令公子的资质,我想龙虎山‘玄’‘器’两门都不会收。”
李元气得牙哆嗦,却只能看着李新,愤愤地骂道:“没用的东西。”
老陈听得一脸激动,眼睛里闪着泪花,他道:“卫城主,老天师真的出关了?‘玄’门和‘器’门真的和好了?”
卫飞仙看着老陈,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可确实想不起来,便道:“我骗你做什么?”
老陈听完像个孩子般灿烂得笑了。
老陈喃喃自语:“合起来好,合起来好,年年有福,岁岁平安。”
卫飞仙一怔。
“年年有富,岁岁平安。”正是在龙虎山上,每年除夕夜,老天师一定要让弟子们说的话。即使在十年前‘玄’‘器’两门争的最严重的时候,除夕夜师兄弟们见了面,也要说上一声“年年有福,岁岁平安。”
卫飞仙看着老陈,道:“阁下是?”
老陈憨憨地笑了,他挠了挠头,道:“陈家豆腐铺,老陈。”
卫飞仙还以为他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白白高兴了一场。
李元道:“李新,你老实交代,尢二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新早已经被打的脑袋昏沉,如今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便不要命似地指着陈无悔,骂道:“怪他,都怪他杀了尢二。我亲眼所见!”
李元露出冷笑,道:“卫城主,这件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判了吧。”
卫城主看着陈无悔,道:“陈无悔,你仔细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无悔道:“我和秋萍一起去黑兽森林探险,没想到遇见了李新和尢二,尢二中了妖兽黑蛇的毒,想要杀掉我们,而李新就一掌将他打死了。”
李元嘲讽道:“呵,陈无悔,你还真是会撒谎,我李元在飞仙城几十年了,就从来没有听说过黑兽森林有妖兽。”
陈无悔声音笃定:“确实有!”
李元道:“呵,倘若真的有,你只管把它变出来,我自有【追踪溯源】得知一切真相。”
【追踪溯源】,元婴境界特有本事,能够凭着一抹炁追踪溯源,从而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此法只有在两方都自愿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李元暗自盘算,倘若真的有妖兽,陈无悔现在也变不出来。
李新面露难堪,他是见过黑蛇,自然知道陈无悔有法子把黑蛇变出来。
李新道:“爹,陈无悔他——”
听到儿子说话吞吞吐吐,李元就气不打一出来,他怒道:“你给我闭嘴!”
李元只有李新一个儿子,李新将来注定要继承李家的基业,怎无奈像个废物。
其实李新做那么多,便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可惜事与愿违。
陈无悔向炁海传声,道:“黑蛇,黑蛇,你快出来吧,他们都想见你。”
黑蛇扭过头去,道:“你少唬我,外面的男子都已经到了元婴境,顷刻间便能要我的命。”
少年的眉头皱了起来。
陈无悔道:“黑蛇它不愿意出来。”
李元冷冷地笑道:“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一名练炁一重境的废物,把妖兽关在自己的炁海里,李元不信,别人也不信。
陈无悔愣在那,像个木头人,他不知道怎么办,内心像火一般备受煎熬。
老陈看不下去了,手悄悄放在沈三的背后,一记【推掌】过去。
老陈的动作尽管静悄悄,而且很快,躲过了李元的目光,却没有躲过卫飞仙的目光。
卫飞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肯定老陈便是那个人了。
黑蛇立马被震了出来。
李元木讷了一秒,当即动了杀机。
黑蛇吓得赶紧往陈无悔的炁海里钻,一只强有力的手从后面袭来,将它整条蛇身都拎了起来。
卫飞仙弹了弹黑蛇的脑袋,露出惊讶的笑容。
他道:“陈无悔,你有些本事呀,这妖兽居然和你建立了平等关系。”
修仙者和妖兽的关系有三种:
其一·炼化关系,修仙者将妖兽杀死,强行占有其灵气。
其二·傀儡关系,修仙者在炼化妖兽的时候失败,身体被妖兽占据。
其三·平等关系,修仙者和妖兽都享有绝对的自由。
在无垠世界,弱肉强食已经成了法则,很难再见到平等关系。
陈无悔道:“黑蛇,你就配合他们吧,不然你活不了。”
黑蛇悻悻道:“各位大哥,我好歹也是妖兽,你们该给妖兽些面子吧。”
李元一把从卫飞仙的手里夺过黑蛇,冷声道:“我问你,尢二的死你知不知道。”
黑蛇悻悻地点了点头。
轰!
忽然间,黑蛇体内的毒炁异常波动。
李元眉目凌厉。
黑蛇面目扭曲,十分痛苦,它叫道:“无悔,救我!”
卫飞仙果断出手,一掌逼退李元,从他的手中夺回黑蛇。
卫飞仙戏虐地看着李元,道:“李元,你这是想杀蛇灭口吗?那样一来,只能坐实了李新杀人的事实!”
李元冷哼一声,背对着卫飞仙,脸色铁青。
他现在敢肯定,一定是他不成器的儿子杀了尢二。
卫飞仙道:“李元,快点施展的【追踪溯源】之法吧。”
李元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道:“哼,我今天不舒服,没办法运气。”
李元暗自思忖,【追踪溯源】乃是元婴境界特有的手段,只要自己不用,他们拿李新便没有办法。
卫飞仙冷笑道:“李元,你不用,我可就用了。”
李元听后一怔,什么?卫飞仙也到了元婴境界?
李元一直以为偌大的飞仙城,只有自己是元婴境。
卫飞仙将黑蛇放开,与它对视,两股白炁相互交融。
一副鲜活的画面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清楚地看到,李新拿着匕首捅向尢二的肚子。
尢华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他没有想到,杀子之人居然真的是少爷。
尢华的声音很冷,道:“李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尢华已经不叫李新为少爷了。
李新赶紧站起身,躲在父亲的身后,他叫嚣道:“杀了又怎么样?他不过是一个奴才!”
不过一个奴才?
李新活像一条疯狗。
尢华惨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可是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
李元短粗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突然,一巴掌扇在了自己儿子的脸上。
一天之内,李新挨了三个巴掌。
这一次,李新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他知道,只有父亲能救自己了。
李元没有顾及儿子,反而看着尢华,流露出一种怜悯的目光,可这在敌人眼里,是戏虐,是欺骗,他道:“尢华,你来我府上已经快十年了,你的妻子儿女也都住在我李家的土地上。噢,还有你家的田契房产,都挂着李家的名字。这次事之后,都会过继到你女儿的名下吧。”
笑里藏刀,李元这是拿尢华的家人来威胁尢华。
尢华看着李新,握紧拳头,冷声道:“可是老爷,李新,李新,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李元拍着尢华的肩膀,低声道:“我知道,你心疼你儿子,可是李新也是我儿子。你呢,还有一位女儿,可我呢,就只有李新一个儿子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丢在了地上,继续道:“诺,你想要杀他,就把他杀了吧。”
李新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尢华看着李新,慢慢握起了手中的匕首。
李元的手掌悄悄用了些力,让尢华感受到他的存在,道:“我也知道,杀子之恨你不忘了,可你,还有一个女儿和一个老婆。你的女儿,还是我的干-女儿呢。”
“嗖!”
尢华猛地抬起了匕首。
李新吓得连退数步。
一道白光闪过,鲜血落下。
尢华拔剑自刎。
尢华明白,自己今天纵使杀了李新,自己的家人也逃不过李家的魔抓;而自己根本忘不了李新的杀子之恨。只有自杀,方能解脱,也方能让李元相信尢家绝无二心。
看着尢华的尸体,李元叹了口气。这一声长叹,发自肺腑。
叹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叹十多年的主仆情谊就这样没了。
李元道:“卫城主,这一下犬子可以走了吧。”
卫飞仙看着尢华,摇了摇头,道:“人和狗一样,跟对了主人,吃香的,喝辣的,跟错了,不得好死!”
李元冷哼一声,一把拉起李新,腾空飞起。
黑蛇见它们没有再注意自己,一个闪身,躲到了陈无悔的炁海里。
黑蛇道:“无悔,我们也赶紧溜吧,这里太危险了。”
老陈搂着儿子,道:“无悔啊,咱两终于可以回家去喽。这群王八犊子,把我打得一身酸痛。”
陈无悔看着尤华的尸体,久久不语。
一只大手伸向老陈的肩膀。
老陈回过头来,看着卫飞仙,道:“卫城主,您还有什么事么?”
卫飞仙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看着老陈的眼睛,淡淡道:“年年有福,岁岁平安。”
说起这句话,两人都想到了风雪除夕夜,龙虎山上的师兄弟们,提着灯笼在雪夜里行走,照面了,总要弯腰说上一句:“年年有福,岁岁平安。”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十三章 重铸
老陈听完露出很暖的笑容,眼角的褶皱像个小老头,他牵着陈无悔的手也下意识地松了一些,他回道:
“年年有福,岁岁平安。”
老陈说着话,脚步却依旧不停,领着儿子渐渐走远。
卫飞仙追上来,道:“陈兄,你就是当年绰绰有名的——”
老陈回道:“我就是当年绰绰有名的陈家豆腐铺,老陈。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卫飞仙看着老陈远去的背影,驻足沉思。
周兴走了上来,道:“城主,这老陈故弄玄虚,要不要我们教训他一顿?”
卫飞仙眯着眼,笑道:“他啊,就是老天师心心念念的小师弟,木剑陈斗。”
木剑陈斗?
周兴吓得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衣衫破烂,没有半点仙风道骨的人会是陈斗。
周兴道:“卫城主,您在开玩笑吧。那木剑陈斗不是早在十年前被天道帝国绞杀了吗?”
卫飞仙道:“陈斗想走,没人拦得住。在龙虎山,分为‘玄’门和‘器’门,玄器二门又分为内门和外门。我当年便是拜在龙虎山的器字内门下。”
周兴抓了抓脑袋,一脸疑惑,道:“这么说,陈斗是您的师兄弟?”
卫飞仙依旧眯着眼,他在半回忆,半解答:“除了内门和外门之外,又有老天师亲传弟子,他陈斗便是老天师三位亲传弟子中的最末一位,却也是最强的一位。以一手木剑闻名天下。木剑无锋,可用剑之人却锋利无比,这便是木剑陈斗的由来。”
周兴道:“那您又怎么确定豆腐铺老陈就是木剑陈斗,您见过他?”
卫飞仙脸上挂着笑容,显然在回忆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他道:“当年玄门和器门争斗不休,而我,拜在器门下,每天也十分苦恼,功力没有什么进步。直到一天,我遇到了陈斗,那时的陈斗何等书生意气,他告诉我,这世界上只有人才分高低,武功不分高低,你若想强大,就玄器皆修。”
卫飞仙嘴里喃喃念叨着“玄器皆修”四个字。
当年若不是凭这四个字,自己又怎么会有如今这般造化。陈斗是自己的恩人呐!
周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一个人怎么可能逃过天道帝国的绞杀?
卫飞仙笑道:“他想逃,没人拦得住。”
周兴思忖着:“木剑陈斗,他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
老陈搂着儿子走在街上,见儿子闷闷不乐,便道:“无悔,烧饼吃么?”
陈无悔早就馋街头的烧饼了,可他知道爸爸没钱,便道:“不吃。”
老陈说着却已经付了钱,拿过两个烧饼,递到陈无悔的手上,他道:“儿子,吃吧。”
陈无悔看着父亲,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高兴,自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闻着烧饼阵阵的香味,吃着吃着,陈无悔的眼泪居然哗哗落了下来。
陈无悔虽然时常有眼泪,但也憋在眼眶里,很少像现在这样哗啦啦地流出来。
老陈捏了捏儿子的脸蛋,道:“儿子,你到底怎么了?”
陈无悔这才擦干眼泪,道:“爸爸,我的梨花木折断了,妖环也崩裂了,我,我……”
陈无悔来回用手抹掉眼泪。
妖环甭裂,是妖环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便会自己破碎。一但破碎,绝无重铸的可能。
老陈搂着儿子,道:“儿子,妖环没有了可以再得,梨花木断了可以重铸,仙骨也是一样,你没有仙骨,便用炁凝铸仙骨,铸一道后天仙骨。”
老陈本来不指望儿子能将修仙这条路走远,因为想要用炁铸一道后天仙骨,实在太难,可‘玄器’二门都能重归于好,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也相信,无悔有那个决心!
陈无悔听到一连串新奇的事情,可还是“仙骨”让他最感兴趣。他的眼泪立马就止住了,只要有机会,他陈无悔便不放弃,不气馁!
陈无悔问:“爸爸,这仙骨该如何重铸?”
老陈和陈无悔走到一棵参天的白杨树下。
老陈靠在树干上,看着儿子,道:“无悔,你坐下,用心感受天地之间的炁。”
陈无悔盘腿坐下,闭眼,聚炁,凝炁,重复那个重复了千百遍的事情。
可是炁到了他的炁海里,还是会凭空消失。
陈无悔睁开眼,失望地看着父亲,仿佛在说“看吧,爸爸,又是这样。”
老陈倒闭着眼睛,把狗尾巴草含在嘴里,舌尖传来一抹苦涩,刚好能醒神,他问:“无悔,你把炁都聚到了哪里?”
陈无悔道:“当然是炁海。”
老陈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虽然是嘲笑,却也带着自信的意味,他道:“你练炁一重境,炁海小的如同一口枯井一般,有炁也装不进去。你现在要做的,是打通上中下三处的炁海,这样一来,你的炁便有地方放了。”
陈无悔知道父亲说的打通三处丹田的东西就是仙骨,可恰恰自己没有,便问:“可是父亲,该如打通?”
老陈道:“闭上眼睛,感受上,中,下,三处丹田间微弱的联系,用炁来连接三处丹田,再不断地来强化这股炁。李谪仙本来也是后天仙骨,可他通过几十年来不断的强化,硬生生将自己的仙骨等级提升到了后天大圆满。后天大圆满级的仙骨,可以让三处丹田产生三粒金丹,三粒金丹再合为一颗,就能炁游周身,通行无阻。那时,也便到了化身境。”
陈无悔再次闭眼,炁体源流。
老陈也闭上了眼睛,轻轻哼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曲。他知道,凝练后天仙骨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无悔可能熬到天黑还没能从这个过程中醒来。
老陈这样懒散,这样随便,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让来往的行人起不了疑心。
这期间的确有好事的人过来看陈无悔修炼,可看了一会便觉得索然无趣,悄悄离开了。
老陈回忆起师傅闭关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陈斗,一个人厉害,被世人当做仙人一样的崇拜,自然是有本事;可是混迹于江湖市井,平平安安一辈子,也是本事。”
陈斗想起老天师山间一老叟的模样,气质倒和陈无悔有些相似,都是那种丢到人堆里立马找不到的那一种人。
陈斗笑了,过去和老天师一起在龙虎山的生活,还是那么温馨。
老陈又叹了口气。
如果十年前,师傅没有闭关,那么自己和月儿,还有无悔,现在应该有另一番美好的生活吧。
“月儿,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陈斗躺在树枝上,眼泪滑过脸颊,滴落到地上。
别人看见了,兴许以为只是汗珠罢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老陈哭过,也不相信老陈会哭。
老陈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感情忽然变得脆弱起来。过去,他告诉陈无悔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那是因为他的回忆太过沉重,太过冗长,他不敢回忆。可是如今,听了卫飞仙的一番话,他觉得,一切还是有希望。
当年,九剑领域的域主为什么出现拯救自己,为什么又要在临走前嘱咐自己一定要把陈无悔抚养长大?
这些陈斗以前没有想,如今想了也想不明白。
九剑者沈三,他倒是听老天师说过,说他是一名穿越者,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炁完全不了解,硬是整天缠着老天师的腿,让他教自己转换的方法。
陈斗暗自笑了一声,他没有想到堂堂九剑领域的域主还会撒娇似地求老天师,那场面,一定很可爱。
当年无悔身上被夺的气运,被抢的仙骨,如今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位皇子。
无悔如今命运多舛,想必也是和那传说中的气运有关。
什么是气运?
老天师说那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陈斗看着儿子,心里默念着:
“陈无悔,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
烈日从西边落下,蒸腾的土地变得阴凉。夜晚,悄然而至。
陈无悔缓缓睁开眼,站起身。
他握了握拳头,一股缥缈的白炁在手中凝聚。
他这是第一次凭炁海凝聚灵炁,眼神中流出一丝异常的兴奋。
他打量着四周,空荡荡的,以为爸爸已经走了,心里又有些失落,可是看到爸爸居然在树杈上睡着了,他又笑了。
他叫道:“爸爸,爸爸!”
老陈听到儿子的叫声,故意一崴脚,从树上跌落,惹得行人笑话。
他看着儿子,道:“怎么了,练好了?”
陈无悔点点头,“我感觉我的三处丹田已经建立了微弱的联系,像一根风筝的线,随时都会断。”
老陈点了点头,搂着儿子的肩膀,一边回家,一边道:“重铸后天仙骨一事,远非你想的这般简单,你今日下午做的努力,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滴水,等到你真的练成完整的后天仙骨,至少要五年。”
陈无悔点了点头,道:“我陈无悔做了,便不后悔。”
老陈摸了摸儿子的头,道:“儿子好样的。”
黑蛇在陈无悔的体内,忽然觉得活动空间大了,便叫道:“陈无悔,我要去你的上丹田玩一玩。”
说着黑蛇顺着那抹风筝似的灵气,向陈无悔的上丹田游去。
可惜了,那道灵炁实在太薄弱,黑蛇钻了半天也没能到上丹田,又只能乖乖地回中丹田里睡觉。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十四章 附魂失败
回到家里,灰黄的油灯点上,摇曳的灯火照在陈无悔的脸上,倒显得少年的身子有些单薄。
陈无悔却顾不得整天的疲乏,跟在爸爸的后面,他道:“爸爸,我还要重铸法宝。”
说着双手已经把断了的梨花木拿在了手里。
梨花木如今又变成了一枝枯木,毫无生气,和陈无悔当初在黑兽森林捡到它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老陈从陈无悔的手里接过梨花木,仔细看了一眼,摇摇了头,道:“无悔,没有仙骨,可以用炁重铸仙骨;铁器断了,也可以找上好的铁匠重铸铁器。可是这梨花木五行属木,没有重铸之法。”
一人一生只能选择一件本命法宝,没有重铸之法,就等于告诉了陈无悔,陈无悔的法宝将永远是这柄断了的梨花木。
梨花木本来就很弱,如今断了,更是毫无用处。
陈无悔道:“父亲,那么妖环呢,断木虽然没有用,但妖环有用。”
陈无悔想着单纯通过妖环来增加法宝的力量。
老陈叹了口气,道:“无悔,梨花木已经断了,任何妖环加在它的上面,都会凭空消散。”
陈无悔握紧拳头,脸色惨白,仿佛刚刚淋了一场大雨一般,病恹恹的,没有了力气。
陈无悔淡淡地回道:“我知道了,爸爸。”
陈无悔的两只腿感觉像灌了铅一样,很重很重,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自己还能稳稳地站着这和爸爸聊天。
老陈道:“无悔,其实,还有一种办法。但是——”
陈无悔握紧的双拳猛然松开,他用渴盼地眼光看着父亲,眼珠闪闪发亮,他问:“爸爸,什么方法?”
老陈道:“变异进化。”
法宝进化的第二种·变异进化,可以通过一个人念力来使武器的形态发生改变。
老陈接着说:“可是,这是柄断了的梨花木,即使变异进化成功,变成了一把剑,也是断了的剑。”
陈无悔再也支撑不住,差点摔倒,他扶着凳子,一步一路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老陈举起断了的梨花木,道:“无悔,你的法宝。”
陈无悔又回过身,从父亲的手里接过梨花木,他用一种极其戏虐的目光盯着梨花木,好像在问梨花木,又好像在问自己,他道:“难道陈无悔真的是个废物么?”
陈无悔走到房间里,把梨花木“砰”地随意扔在了墙边的一角,他连把梨花木收回气海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两步并一步,倒在床上,望着空洞洞的窗户。
陈无悔不明白,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对自己这么苛刻。
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重铸仙骨的方法,可是梨花木又断成了两截,而且不能重铸。
小时候,陈无悔觉得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会离母亲越来越近,可事实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离母亲越来越远。
陈无悔看着墙角的梨花枯木,嘴角挂起冷嘲,道:“呵,像李新那样人都比我强,这老天爷啊,有眼无珠!”
陈无悔但凡有李新一半的修仙资质,他的境界,可能就已经到达了筑基大圆满。那时,称之为天才也不为过,可是,老天就是这么无情。
月亮悄悄的从黑压压的云层里探出头,给大地裹上了一层银装。
老陈的鼾声渐起,转眼间,就已经到了深夜,万物陷入了沉睡。
陈无悔猛地睁开眼,她又做噩梦了,梦到了他娘。
陈无悔叫醒了黑蛇,道:“黑蛇,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黑蛇打了个哈欠,从陈无悔的炁海里出来。
俗话说“跟好人学好人,跟毛狗子学妖精。”
如今的黑蛇,受人类炁海的影响,已经温和了许多。
黑蛇道:“陈无悔,你想干嘛?”
陈无悔道:“出去了你自然会知道。”
陈无悔披上大衣,悄悄带上了门。
屋外,凉风嗖嗖,陈无悔一人一柄断木,看着黑蛇。
皮肤上汗毛都竖了起来,夜里,的确很冷。
黑蛇看着陈无悔,道:“陈无悔,你如今法宝也断了,我便不要你去净湖给我报仇了。”
陈无悔的眼神很坚定,道:“不,我要去。”
黑蛇露出疑惑的目光,道:“可是你的梨花木已经——已经断了。”
黑蛇不想去刺激陈无悔,可看陈无悔的样子,完全不怕刺激——这家伙,真是一头倔驴。
陈无悔道:“我想你再给我铸一道妖环。”
黑蛇退后一步,他被陈无悔的冷静给吓到了,如果陈无悔是很疯狂地和它说,它会觉得很正常,可是陈无悔偏偏带着理性。黑蛇道:“可是你爹说过,断了的木剑不能拥有妖环。”
陈无悔握着断了的梨花木,手中忽地出现了一道道剑气。
黑蛇吃惊道:“这是先天剑道满境界?”
陈无悔点了点头,道:“当我重铸仙骨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先天剑道满境界一直存在我的身体内,只是我一直不会去用。现在,只要我专心于手中的剑,先天满境界之能,便能使出来。大蛇,可以一战!”
黑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喃喃道:“那么,你是想借着先天剑道满境界,强行给梨花木加一道妖环吧?”
陈无悔点了点头,“凭我对梨花木的理解, 我认为完全可以!”
黑蛇懒散地趴在地上,道:“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分毒炁。”
陈无悔淡淡地说:“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微风吹在陈无悔的脸上,长发飘飘。少年的眼眸带着一抹自嘲和迷惘。
黑蛇道:“好吧好吧,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再给你二分!等打败了大蛇,大蛇的炁我们要三七分!”
陈无悔点点头,两步扎稳,他等待着黑蛇再次进入自己的体内。
黑蛇化为一团黑炁,冲向陈无悔的体内。
一股黑蛇毒炁,从陈无悔的掌心微微溢出。
陈无悔两只手分别握紧折断的梨花木各一枝。
第一次附魂的时候,陈无悔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可是这一次,他忽然觉得黑蛇毒炁变的极不稳定,好像从掌心里溢出来的气随时都会反攻主人。
黑蛇大口喘着粗气,它旧的毒炁还没有回复,又要给陈无悔新的毒炁。它对毒炁的控制,也减弱了一份。
黑蛇道:“陈无悔,我放出去的炁,就是你的了,倘若你不能控制它们,它们可能会反攻你。”
陈无悔点了点头,原来自己对炁控制减弱以后,它们随时还会反攻自己。
陈无悔稳住心神,把炁通通逼向梨花木。
黑炁在梨花木上,渐渐形成一股环,可忽然,“砰”的一声,黑环炸裂,黑炁逃遁。
第一次重铸妖环·失败。
黑蛇吐出一口黑蛇,满脸幽怨地看着陈无悔,道:“小兔崽子,两份气都给你了,你却让它们跑了!”
这天地之间炁也有初级灵智,尤其是在人类或妖兽体内待了多年的炁,更是如此。
陈无悔的双手如同蚂蚁撕咬般疼痛,忍不住地颤抖,可他脸色却很淡定,道:“我也没有想到,断的法宝真的不能添加妖环,连先天剑道满境界也不行。”
黑蛇悻悻地道:“那么,你还是把先前的东西解决了吧。”
月光照在溜出那一团黑炁身上,如同照在一滩水上,反射着亮光。
那团黑炁,忽然幻化成一条黑蛇,模样竟跟陈无悔体内的黑蛇一模一样。
不过看样子,眼前的黑蛇吐着蛇信,眼神凌厉,更加凶狠。
陈无悔道:“黑蛇,这是什么情况?”
黑蛇笑了,“谁让你乱附魂,它就是刚才溜出去的二分气。这二分没有灵智,他现在只想要杀了你,占据更多的灵炁。这叫灵炁吞噬,也叫吞噬灵。”
吞噬灵,无垠世界里又一常见的法则,初有灵智的灵炁会通过不断的吞噬来壮大自己的实力。它们和人类不一样,它们可以长生不老,因此许多吞噬灵的实力要远远超过修仙者。
但是,灵炁吞噬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上千年的吞噬灵,甚至还打不过一位空冥境的修仙者。人类一但修到了空冥境,对灵炁便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压制力,仿佛是天地之间的法则冥冥中注定了灵炁干不过人类。
陈无悔看着吞噬灵,道:“区区二分灵炁,我还怕它不成?”
吞噬灵飞速冲来。
陈无悔一个闪身,一拳打在吞噬灵的身体上。
很软,宛如一团棉絮。
吞噬灵以蛇状身子缠住了陈无悔的胳膊,一丝丝白炁顺着陈无悔的胳膊涌向吞噬灵的体内。
吞噬灵在不断地壮大。
陈无悔惊诧道:“什么,她在吞噬我的灵炁。”
黑蛇笑了,“呵,它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忘了你没有仙骨。”
吞噬灵吸着陈无悔的灵炁,忽然“砰”的一声,炸为了一团白色灵炁。
白色灵炁渐渐烟消云散。
陈无悔满脸惊愕,道:“这是什么缘故?”
黑蛇笑道:“吞噬灵本身就十分脆弱,它能行动,完全依赖着我的二分毒炁。它一系列地剧烈运动,已经让它把二分毒炁用完了。它本指望着能在你的体内得到补充,却没想到你体内压根没有灵炁,这就自爆了。”
陈无悔苦笑一声,没有想到,没有灵炁反而救了自己。
陈无悔重新从炁海里拿出梨花木,两眼充满了迷惘,他在想:“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冯老师说,本命法宝是进入天道学院的第一重考验,看来,自己已经丧失了进入天道学院的机会。
少年的眸子流露出不甘。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十五章 游胖子
黑夜里,传来一阵摩挲的脚步声,一道黑影渐渐逼近。
“是谁?!”
陈无悔下意识举起断了的梨花木,指向黑影。
拿着断木指着人,若是强者便罢了,可陈无悔本来就弱,拿着断木,更显得滑稽可笑。
陈无悔又把断木收回自己的体内,握紧了双拳。
声音传来,原来是老陈。
老陈道:“无悔,你刚才做的一切我都看见了。”
老陈说着已经走到了陈无悔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两人就席地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老陈道:“我知道你迫切的想要使自己变强,可是这也使你变得危险。”
陈无悔低下了头,他早听父亲说过,断木不能添加妖魂,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差一点就酿成了大祸。
小时候,陈无悔去捅马蜂窝,马蜂窝落在的他的脚边,钉子一般长的马蜂一涌而出,足以把他蛰死。这时候,父亲突然出现,抱着自己跳入湖里,这才免了一场灾祸。
原来,父亲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
一抹羞愧,从心底传到了少年的脸上。陈无悔低下了头。
老陈道:“我想了很长时间,想到了一个办法,兴许可以能帮你重铸法宝。但是,也有可能让你永远失去法宝。”
陈无悔两只眼睛看着爸爸,道:“爸爸,什么办法呢?”
老陈道:“这个办法,我也是偶尔听师傅说的,他说,凤凰之所以可以重生,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为什么可以死后重生呢?因为万法本同宗同源同炁。梨花埋在土地,来年便再能得一株梨花木。”
陈无悔道:“父亲,你这是让我把梨花木埋了吗?”
老陈噗嗤笑了,道:“傻孩子,你那梨花,埋在土地,也长不成梨花树。我要说的是,一把火把梨花木烧成灰烬,你再凭借念力,重铸梨花木!我听师傅说过,凤凰便是化为了灰烬,在灰烬里重生。”
一把火把法宝梨花烧成木灰烬,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么疯狂的想法,也只有他玄器皆修的陈斗能想的出来。
当初在龙虎山上,老天师之所以选中了陈斗做自己的弟子,也是看重了陈斗性子里那种不顾一切的探索精神。即使玄器两门干戈相见,他陈斗照样两门子武功都学。
陈无悔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他看着父亲,道:“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老陈叹道:“如果失败了,你的法宝将永远都只是灰烬,战斗力连梨花木都不如。”
陈无悔片刻都没有思考,坚定道:“父亲,我陈无悔既然做了,便不后悔!”
他想的很明白,于其当个废人混日子,一辈子见不到娘亲,还不如舍命一博。
败了,呵,只不过是在废物的名字上再扣一顶帽子,大废物。
置之死地而后生,陈无悔相信,人定胜天!
老陈走进屋,拿出毛草,手里握着油灯,“砰”的一声,把毛草点燃。
老陈道:“无悔,把梨花木扔进去吧。”
陈无悔看着梨花木,心头一横,便把梨花木扔了进去。
枯了的梨花木打架虽然不厉害,引火却是好手,很快便烧的噼里啪啦。
梨花木的一半已经化成了碳,很快便要变成飞灰。木碳发出灼人的火光,很亮很亮。
陈无悔的眼睛里的液体被火光映着,闪闪发亮,尽管火堆很灼人,但陈无悔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梨花木一点一滴化为灰烬。
陈无悔道:“梨花木,总有一天,我陈无悔要和你一起重新发光!”
片刻后,最后一抹火光熄灭,一片焦土,狼藉。
老陈道:“无悔,用你驱动梨花木的那股炁,来驱动这团灰烬吧。”
陈无悔站起身子,心里没有底,但必须尝试。
陈无悔抬起手,灰烬“嗖”的全部从地面飞起。相比较梨花木,这团灰烬反而更好控制。
老陈看着儿子一脸惊诧的表情,笑道:“无悔,你也不用惊讶,灰烬比起梨花木,更轻更弱,所以就更好控制。这样一来,你用念力重铸的可能性也更大。”
陈无悔点了点头,把一团灰烬握在手里,两目被灯光映着,闪闪发光。他迫不及待了。
老陈道:“你脑子想着一柄剑的样子,再用念力把这堆飞灰重组。一但重组成功,剑凝实了,你的变异进化,也就成功了!”
陈无悔闭紧双眼。之前,他想过很多把剑的样子,比如李太白的青纹七尺太白剑,传说九剑者的赤色封妖剑,可那些剑,都不是陈无悔内心真正想要的。
陈无悔觉得自己和梨花有缘,他也梦到过母亲,母亲的手背上就纹着一朵梨花。
当初,父亲见到了梨花木那么惊讶,或许,梨花真的和母亲有关系吧。
“梨花玄铁剑!”
陈无悔想明白了。
他没有经过父亲的同意,就果断运气重铸。
念力,费的便是脑力,陈无悔单手捂着脑袋,单手运炁,显得十分痛苦。
灰烬慢慢凝实,呈现出一柄剑的样子。
可是突然,“砰”的一声,剑身炸裂,一团灰烬落在的地上。
失败了。
陈无悔感觉脑子里像被一根银针扎过,十分痛苦,这就是念力的代价。他终于一声哀嚎后倒了下去。
不甘,耻辱,都在少年的泪水里。
老陈把儿子搂在怀里,道:“无悔啊,梨花木五形属木,而你要练的玄铁剑却属金,这怎么能成功呢?我知道,你瞧不起木剑,可是你要记住——木剑无锋,可用剑之人却锋利无比!”
老陈的话说到陈无悔的心坎里去了。陈无悔之所以不愿意凝一把木剑,正是觉得木剑太弱。
自己,真的错了吗?
灰烬又飞向陈无悔的炁海。
老陈扶着陈无悔进屋,道:“你的念力已经受损,再强行凝铸,你会变成白痴。今晚便到这吧,该睡觉了。”
老陈看着儿子,眼睛里的失望难以掩饰。他知道儿子对实力很渴望,却没有想到儿子对实力渴望的地步已经到了能乱了他的理性。
老陈走到门口,冷冷地撂下一句话:“无悔,如果复仇让你变得脆弱,疯狂,我宁愿从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教你。”
自己,真的错了吗?
陈无悔躺在床上,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他回忆自己的这些年,或许,自己为了实力,真的太激进了。
陈无悔缓缓睡去。
第二天,天边挂起一抹鱼肚白,大雾将大地覆盖,白茫茫的一片。
陈无悔却已经起身,饭菜都做好了。
“砰砰砰”
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陈无悔打开门,居然是游胖子。
游胖子一双眼睛贼溜贼溜打量着陈无悔的屋子,见没人,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游胖子一对黑眼圈格外明显,头发蓬乱,一宿没睡的样子。
陈无悔道:“游胖子,你昨晚去做贼了?”
游胖子从怀里拿出一块沉甸甸的金元宝,道:“看到没,这个头大吧。”
陈无悔吃惊地张开嘴,道:“你,你真的做贼去了?”
游胖子一脸痛苦,把陈无悔搂着,道:“兄弟,我老实和你说吧,我去了我爸的金库,摸了一下这金元宝,这金元宝就成了我的本命法器。哥们知道你法子多,你一定要救救我。”
陈无悔一脸疑惑,道:“这金元宝,应该是一等一的防御法宝,你应该庆幸才是。”
游胖子道:“你可不知道,我老爹视财如命,他若知道我本命法宝是个金元宝,一定会说什么这是天降大任,到时胖家的家产可都归我了。”
陈无悔道:“什么?财产归你还不好么?”
游胖子叹道:“世人都以为有钱便是好事,可我游胖子,偏偏不喜欢钱。那些钱,都是不义之财!我亲眼看到过我父亲他——”
“什么?“
陈无悔显得很惊讶,他知道游胖子有钱,却不知道他反感钱。
游胖子还是不愿意将父亲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说出来,便道:“反正都是些不义之财,我不喜欢。我游胖子,就要做那逍遥天地的侠客!”
说完两眼瞅着金元宝,叹道:“可是出了个这么玩意,又该怎么办呢?”
若别人说讨厌钱,陈无悔一定不信,可这个人是游胖子,陈无悔就信了。因为自己一没有钱,二没有势,陈胖子还愿意和自己交朋友,就说明他不是个贪钱图势的人。
陈无悔思忖了片刻,道:“有了,父亲说过,法宝进化的第二种·变异进化。变异进化能改变法宝的外形,甚至是五行属性。”
游胖子两眼冒着金光,和当初陈无悔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的状态一模一样,他连忙道:“无悔,快告诉我,怎么才能变异进化。”
老陈已经起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坐在饭桌边,吃着饭,显然,他已经把一切都听明白了,他嘲笑道:“小胖子,变异进化,你这一辈子都不要想了。”
游胖子道:“为什么?”
老陈看着游胖子圆鼓鼓的肚子,道:“因为变异进化需要一个人的念力,连无悔都失败了。”
陈无悔点了点头,面露羞愧,道:“我失败了,秋萍也失败了。或许,变异进化,只是一个幌子。”
胖游子眯着眼,冷冷地说:“反正我才不要当破家族族长,我就要仗剑走天涯。”
老陈拍了拍游胖子的肚子,道:“你啊,等瘦下来再说吧。”
说着扬长而去,在早集上买豆子去了。
说实话,老陈看不起胖子,他觉得胖子都是一群毅力不坚定的家伙。龙虎山上的师兄弟们,哪一个不都是身材削瘦,仙风道骨?
游胖子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低喃道:“为了仗剑走天下,我可以不吃美味的烧饼。”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十六章 变异进化·成功
陈无悔苦笑一声,说实话,他也不相信游胖子的定力。
修仙难,可对胖子来说,减肥比修仙还要难。
游胖子道:“无悔,你陪我去找秋萍。”
陈无悔一脸纳闷,道:“找她做什么?”
游胖子道:“我要去打败我的大哥,你们给我做见证!”
陈无悔头一次听到游胖子有大哥,疑惑道:“你为什么要打赢你大哥?”
游胖子道:“老爸说,只要我打赢了胖凌,就让我仗剑走天涯!”
天边一轮红日生起,云雾退去。
三个少年,并排走在大街上,很快便到了胖游的门前。
胖游的府邸,和陈无悔的小破屋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光是大门前铺的白瓷砖,就足够买上陈无悔家的两套房了。脚踩在上面,也如同镶了钉子一般,稳稳当当。
胖游领着他们走进去,一位白衣绸缎的少年正在那里练拳,拳风阵阵。
少年很削瘦,一双眼睛如同虎豹,直盯盯地看着陈无悔等人。
胖游道:“他便是我的哥哥,胖凌。”
黄秋萍噗嗤笑了。
胖游问:“你笑什么?”
黄秋萍道:“看来你老爹果然宠你,把好东西都给你吃了。”
胖游的眼睛里泛过一丝阴郁,嘀咕道:“他是庶出,所以老爹对他很不好。唉。”
庶出?
陈无悔看着胖凌,似乎明白他眼神里杀气腾腾的原因了。
很多庶出的孩子,宁愿没有爹没娘。
胖凌走了过来,看向胖游,冷声道:“你带着他们来做什么?”
胖游扎稳马步,握紧拳头,道:“让他们见证我打败你的时刻。”
胖凌冷笑一声,背过身去,冷嘲道:“我没有心思陪你玩过家家。”
哥哥的成熟和弟弟的无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游胖子伸出手去,欲拉住胖凌。
忽然,一道拳风袭来,带着扑面的汗味和热气,胖凌一个过肩摔将游胖子摔倒在地。
游胖子浑身像散架了一般,可是仗着这身肥膘,并没有碰坏骨头。
惊诧,
陈无悔和黄秋萍都没有想到,胖凌的杀伐之气竟这样重,连自己的弟弟都不过放过。
重重的脚步声传来,脚步的主人还有些急促,脚步十分凌乱。
一位肚子比游胖子还要大两圈的胖子走了过来,他便是胖家的家主胖生财。
胖生财不给胖凌解释地机会,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疼,火-辣辣的,胖凌却依旧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高傲地扭过身去。
胖生财怒道:“胖凌,他可是你的弟弟!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
游胖子爬起来,道:“爹,他刚才是偷袭,赢了不算,让我堂堂正正的和他打一场,打赢了,你便答应我的要求!”
胖生财道:“傻孩子,我听说你得了一件招财的法宝,留在家里继承家业,有什么不好?”
刚才吃了一记过肩摔,游胖子的心里正憋屈,他道:“你若不让我试一试,我就一头撞死在大柱上。”
胖生财肥胖的身子愣了一下,连忙道:“好好,老爹什么都满足你。”
说完胖生财又冷声对胖凌道:“你给我记住,打败游儿就行了,千万不能伤了我的宝贝儿子。”
胖凌冷哼一声,慢慢向胖游逼近,嘴里念叨着:“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了?”
游胖子站起身,握紧拳头,猛地冲了上去。
胖凌一个闪身,躲开游胖子的重拳,反手抬起他的手臂。
游胖子失了重,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陈无悔领教过游胖子的重拳,知道游胖子绝非等闲之辈,可这胖凌,竟然如此轻松就摆平了游胖子。显然,胖凌的境界要比李新更高一个层次。只是很奇怪,胖凌一番交手下来竟一丝炁都没有用。
胖凌看着狼狈的弟弟,冷声道:“你还要打么?”
游胖子猛地跳起来,一拳轰向胖凌。
胖凌同时出拳,嘴里扬起微笑,冷嘲道:“你还是太慢了。”胖凌虽然后出拳,可他拳风拳劲竟然比游胖子还要快。
游胖子看着自己的拳头快要碰到哥哥的脸上的时候,肚子上突然传来一道力,接着整个人都像一根木棍,笔直地倒了下去。
陈无悔明白了,这家伙如此剽悍,原来是练体者。
面对修炁的李新,游胖子占尽了有势,可面对同样修体的哥哥,游胖子便讨不到好果子吃。
胖凌转过身,看着胖生财,冷冷道:“你的宝贝儿子,输了。”
话音刚落,游胖子已经爬起了身,他擦干嘴角的血迹,道:“我胖游,还没有输。”
听到弟弟的声音,胖凌显得很惊讶,一双拳头也悄悄握紧。
胖生财不忍再看,扭过头去,心想今天如果不挫一挫游儿的锐气,他便没完没了,道:“罢了,你就让他安分在床上躺几天吧。”
胖凌如得真经,扎稳马步,一道拳劲在胳膊上环绕,如同剑炁。
沙包大的拳头,看着便瘆人。
“你给我躺下吧!”
胖凌猛地冲了过去,一记直拳。
轰!
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金元宝挡在了胖游的身前,胖凌的拳劲全部被金元宝给吸收了。
金元宝却纹丝不动。
陈无悔羡慕道:“这就是胖游的法宝么,好强的防器力。”
这一记下去,胖凌被弹开,他的手被震的生疼,还好他只使用了六分力,若用了十分,恐怕自己这条胳膊都被震断了。
胖生财看着儿子的金元宝,两眼发光,笑道:“游儿,你果然是经商的料。”
游胖子皱着眉头,冷声道:“我才不是经商的料!”
胖凌稳住身心,心想“你胖游动真格了,我也动真格了”一套银色指虎便出现在他的手指上。
上级法宝·指虎。
指虎极具攻击性,因其使用灵活,和主人浑然一体,便晋升为上级法宝。
胖凌的手臂青筋鼓了起来,他猛地俯冲,一记上勾拳,硬生生将金元宝抬起到半空中。
“连续组合拳!”
胖凌的戴着指虎的拳头飞快出击,打出一阵阵虚影,金属的碰撞声震耳欲聋。
金元宝慢慢裂开一道细缝。
砰!
一声巨响,金元宝居然炸开。
陈无悔看着从空中簌簌落下的元宝碎片,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法宝梨花木。自己的法宝碎了也罢,难胖游的坚不可摧的金元宝,也如此的不堪么?
疑惑在陈无悔的心里蔓延。
胖凌冷声道:“我愚蠢的弟弟,你还要再打么?”
胖游的嘴角露出畅快的笑容,他道:“哈哈哈,终于碎了。”
众人一惊。
什么?游胖子知道法宝会碎?
胖凌眯着眼,眸子变得警惕。
游胖子单手抬起,法宝快飞重组,他淡淡道:“我讨厌金元宝,所以金元宝也讨厌我,我知道他会碎开,我也知道,我能重组!法宝变异进化·铁饭碗!”
元宝碎片飞快重合,组成了一个金灿灿的饭碗。
如今这饭碗的气质,倒和游胖子很贴合。
游胖子运炁挥手,金饭碗猛地把胖凌盖在里面。
胖凌见四周刹那间变黑了,一股恐惧袭来,他怒道:“胖游,你若再不放了我,我就把你这破碗也给打碎了。”
胖游看着被困在铁饭碗里乱吼的胖凌,很自信的笑了,他道:“哼,你打不碎这铁饭碗。”
不知道为什么,胖游相信他现在的法宝,他觉得他的法宝也相信他,两人的默契达到了一种从没有的高度。
一阵金光从金饭碗身上闪过,也同样照亮了被铁饭碗盖住的胖凌。
胖凌见识过这抹金光,木讷道:“上级法宝·金饭碗……”
胖凌慢慢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看了一眼指虎,道:“兄弟,今天我们就一起破了他!”
轰轰轰!
无数道轰击声从铁饭碗上传来。
铁饭碗里,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令人心悸。
胖凌见自己怎么都锤不碎这铁饭碗,再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便气馁地叫道:“游胖子,我败了,快放我出去。”
游胖子开心地笑了,他一挥手,铁饭碗就被他收回气海。
看着嘚瑟的弟弟,胖凌握紧拳头,独自一个人走了。
像胖凌这样的庶出,也确实没有人关注他。
大家都向游胖子围过去。
胖生财道:“儿子,你,你,居然——”
游胖子摸着脸上的淤青,笑道:“爹,这一下该准我仗剑走天涯了吧。”
胖生财叹了口气,道:“好家伙,等过几年你长大了,若还没有改变心思,老爹便允了你。”
胖游心情大好。
陈无悔看着胖游,心里的激动再也抑制不住,他喊道:“游胖子,你,你到底怎么做到变异进化的?”一抹羞愧从少年的脸上体现了出来,红红的脸蛋。
陈无悔没有想到,老陈也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游胖子居然真做到了变异进化。
游胖子显得很不在意,他从身边丫鬟的瓷盘里抢过糕点,一边吃一边解释道:“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但我觉得,我讨厌金元宝,金元宝肯定讨厌我,它碎了,是我早有预感的事。它碎了之后,我看着那些碎片,便想着如果我的法宝是一只碗,能把胖凌死死盖在里面该有多好。没想到碎片就凝聚成了铁饭碗。其实,我觉得法宝能懂得我们的心思。”
法宝,能懂得我们的心思?
陈无悔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黄秋萍笑了,她把桃花扇拿在手里扇着风,苦笑道:“倘若它真的明白我的心思,就不该是柄桃花扇。”
陈无悔道:“可是你不是说,桃花扇也挺强的么?在黑兽森林,你和桃花扇的配合令人惊讶。”
黄秋萍沉默了,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她是真讨厌桃花扇呢,还是假讨厌桃花扇呢。
其实,黄秋萍并不讨厌桃花扇,她讨厌的,不过是那些妓-女。那些妓-女用过的一切东西,黄秋萍心里都会抵触,不幸桃花扇也在其列。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十七章 胖凌
游胖子和黄秋萍在后院里下起了棋。
丫鬟们端着各种食盒走来走去,游胖子的嘴压根就没有停歇过。
游胖子嘴里嚼着江苏糕,将盘子推倒黄秋萍的身前,道:“秋萍,这江苏糕你也不吃么?”
黄秋萍摇摇了头,道:“太腻,不想吃。”说完轻轻咬了咬贝唇。
黄秋萍活了这些年,还从没有见过那般精致的糕点,她是舍不得吃,可是面子让他告诉胖游她不想吃。
游胖子悻悻地点了点头,又专心棋谱。
陈无悔并不会下棋,他看得有些乏力,便在胖府闲逛了起来。
整个胖府可真称得上宏伟壮观,和老陈说得皇宫大院的描述一模一样,假山怪石,凉亭湖泊,一应俱全。丫鬟们的衣衫,竟和那平常家的小姐差不多。
陈无悔知道胖游家有钱,却不知道钱多到了这个地步。
走着走到,便到了一处寂静的地方。
这个地方看上去很冷清,丫鬟们到了这,都刻意绕着走。
陈无悔慢慢走了进去。
一名大丫鬟走了过来,二十岁出头,脸蛋俏丽,她修白的手拉住陈无悔的胳膊,低声道:“小弟弟,这里是大公子的府邸,他的脾气可不好呢。”
陈无悔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丫鬟伸出手,摸着陈无悔的脑袋,道:“弟弟要乖噢。”说完便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陈无悔在院子门前驻足,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进去看一看。
他同情胖凌。
陈无悔思忖了片刻,还是跨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寂静的可怕,一个人没有,连一只鸟都没有。
一些木桩围在院子的四周,上面都是干了的血迹。看样子,那是胖凌平日里练功留下的。破碎的沙包就随处丢在台阶前,并没有人整理。
沙包旁,正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胖凌。
胖凌缓缓地褪下指虎,两只手的指头都肿了起来,一道道圆形压痕格外明显。这些压痕,都是指虎和铁饭碗碰撞的结果。如果不是两只胳膊都被震麻了,胖凌还要接着打,他就不信打不碎铁饭碗。
胖凌如今像蹒跚的老人,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会碰到伤口,露出痛苦的神情。
陈无悔“咳咳”了两声,走了过去,脚步很轻。
胖凌还是吓得颤了一下,手掌不小心碰到伤口,立马痛得咧开了嘴,他怒着眉头,以为是不长眼的丫鬟,准备大骂一番,却没有想到是陈无悔。
胖凌蹙着的眉头松了一些,化作了满脸的惊讶,他道:“怎么是你?”
陈无悔再次打量着地上的沙包。这些沙包足有成年人那么大,真不知道胖凌是用了什么手段把他们打的粉碎。陈无悔淡淡地道:“我想,你能教我练体吗”
胖凌嘴角露出一抹冷嘲,看了眼地上沙包,再看着陈无悔,道:“我知道,你就是陈家的废物陈无悔。我告诉你吧,对我来说,你连这地上的沙包都不如!陈家废物少年,十年仍是不出墙!听到了没,滚,废物!”
刚才在弟弟哪里得来的屈辱,如今胖凌一股脑地都发泄在了陈无悔的身上。世人总是这样,仿佛证明了别人是废物,自己便不是废物了。
陈无悔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连回怼都不想,平着的脑袋,倒抬起了几分,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胖凌说得没错,自己是废物,可是自己不会永远都是废物!今天,胖游做到了变异进化,我陈无悔照样可以!
胖凌看着陈无悔,眼里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眼前的少年不恼怒,或者拿起拳头砸向自己的脑袋呢?只要正常人受了屈辱,一定会那样干。
胖凌忽然想明白了,他冷笑道:“哦,原来你不是陈无悔。”只有自己认错了人,才能解释眼前的少年为什么如此淡定了。
陈无悔露出惊讶的神情,道:“我就是陈无悔。”
胖凌单手撑着地,已经从台阶上起来,他道:“如果你是陈无悔的话,那你就真正是个废物!连反抗都不懂的废物!”
陈无悔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胖凌解释。
这世间有很多反抗的方法,有的人是抽刀咆哮,两败俱伤;有的人十年隐忍,换得一剑之仇。陈无悔显然更偏向后者。况且,陈无悔对“废物”一词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他心心念念的母亲。
胖凌看着陈无悔木讷的样子,心头起了一股无名火。他握拳冲了过来。
速度之快,又是偷袭,陈无悔来不及反应。
拳风到了陈无悔的脸上,将他的发丝吹起,却停住了。
看着陈无悔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胖凌忽然笑了,惨笑,他松开陈无悔的衣领,道:“呵,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是废物了。拳头打在了脸上,都不知道反抗。”
陈无悔道:“你那是偷袭,我躲不了。如果你想打,我们可以正大光明打一场。”陈无悔的手微微弯曲,一股白炁在指尖环绕。这便是后天仙骨的好处,能让他做到炁体源流了。
胖凌打量着陈无悔,冷声道:“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不,奇怪的废物。今天,你若打赢了我,我便教你练体的方法!”
陈无悔退后一步,握紧双拳,他感受到,体内的仙骨正从三处丹田聚集灵炁到中丹田,中丹田的灵炁变得异常充沛。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一个字“爽”。这是陈无悔获得仙骨后的第一次实战,他自己也想看一看有仙骨和没有仙骨的差距。
胖凌的拳头已经“嗖”的飞了过来,一记直勾拳。胖凌的拳头仍然肿着,带着丝丝的血迹,可是胖凌打起架来,便像一只狼,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拳头已经红肿了的事实。
陈无悔双掌合在一起,裹着一股白炁,硬生生接下这一拳,连退数十步。可他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压力,倘若没有炁体保护的话,这一拳下去,陈无悔已经倒在地上哀嚎了。
胖凌狐疑地看着陈无悔的双手,那股白色灵炁,绝对不是练炁一重境的水平,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陈无悔,一直在假装废物。
胖凌脚步变化,闪身贴脸,一套组合拳,十分凌厉。
陈无悔化掌抵挡了胖凌的拳头,可膝盖对撞,却让他疼得龇牙咧嘴。胖凌的膝盖,哪里是膝盖,简直就是铁块。
胖凌也丝毫不吝惜自己膝盖,见陈无悔躲到石头后,便一膝盖将石头顶破,再一拳打向陈无悔的鼻梁。
陈无悔若不是借着炁的保护,已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陈无悔双腿瑟瑟发抖,他没有想到,练体的人除了一双拳头,膝盖也如此厉害。
胖凌冷声道:“陈无悔,你藏的够深啊,不过看样子也只有练炁八重境的样子,你还是打不过我。”说完使起了阴招,一脚提向陈无悔的裆部。
陈无悔连忙双手护裆,胖凌却一记上勾拳飞了过来,将陈无悔锤到半空中。陈无悔失了重力,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了。
胖凌怒吼一声:“空中组合拳!”一记肘击,接着无数道拳劲打向陈无悔的脸。好快的拳速,陈无悔脑袋里嗡嗡一片,竟然连喊叫救命都做不到。
最后一记·堕天击!便是用膝盖顶着陈无悔的肚子飞速落下,这一击的空隙时间也更大,因为攻击手段从拳头换到了膝盖顶。
陈无悔闭着眼,脑子里又浮现出一道缥缈的人影,人影使用一把缥缈的剑,虎虎生风。陈无悔感觉周身都变轻了,和周围的炁浑然一体。一道道剑炁开始凝实。
胖凌一膝盖轰下,可忽然一抹剑炁涌出,划伤了他的脸颊。
无数道剑炁,将胖凌死死困住,胖凌刚一抬手,一道剑炁就将他的拳头划出一道血痕。胖凌知道自己若再莽上前,定要被这万炁穿身而死。
陈无悔浮在半空中,手中缓缓出现一团灰烬,灰烬慢慢凝聚成一把剑的模样。
“出·先天剑道满境界!”
灰烬带着一声龙吟声,冲向胖凌。
胖凌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仿佛传说中的飞仙境强者,他闭上了眼,迎接死亡的来临。
嗖嗖嗖!灰烬攻向胖凌的身体,却仿佛纸一般,自己纷纷弹开,落到了地上。满屏的剑炁,也飞快瓦解。
陈无悔自嘲了一声:“灰烬果然还是灰烬,蝼蚁果然还是蝼蚁。”说完从高空噗通一声落下,惨惨地摔在了地上。
胖凌打量着毫无战斗力的灰飞,明白了,这家伙的法宝原来弱成了这个地步,倘若他的法宝是根筷子,以这满屏的剑炁,自己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陈无悔·败。
胖凌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他的手生疼,可他顾不上,以往练习捶打假人,他也会把自己手弄成这个样子,并无大碍。比起自己,他更关心陈无悔。他走到陈无悔的身边,想把他扶起来,可是伸不出去手,他手足无措,他问:“刚才的那一招,是先天剑道满境界么?”
陈无悔眼里充满了失落,是他对自己的失望,他点头道:“是的,先天剑道满境界,可是你也看到了,因为法宝的缘故,满境界变得毫无战斗力。”
胖凌既然拉不下脸把陈无悔扶起来,他就索性坐在陈无悔的身边,他道:“你其实比李新强,比飞仙城大多数同龄的孩子都强,可是,他们骂你是废物,你如何能忍得了?”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十八章 吃醋
陈无悔露出一抹苦笑,他笑起来,脸蛋就很痛,所以这笑容显得十分不正常,他道:“对于飞仙城来说,我可能不是废物,但对于整个无垠世界来说,我渺小的如同蝼蚁。我必须要更强大,那样才能找回我的母亲。”
这些话,显然不像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可是胖凌,也从来没有把陈无悔当做一个孩子。
胖凌的嘴角挂起一抹苦笑,和陈无悔别无二致,倘若别人见了,还以为他们俩才是兄弟。胖凌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他压住了眼泪,“我和你一样,也没有母亲,我听父亲说,我的母亲跟一个野男人跑了。所以,我老爹他很讨厌我,我恨我的母亲。”
陈无悔听完心里酸溜溜的,果不其然,胖凌的心里也有一份执念。他也早就猜到了,不然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谁又会整天对着木人桩反复练习呢?拳头破了,没人心疼;身子痛了,没人心痛。对于陈无悔和胖凌来说,他们都需要实力来证明自己。
陈无悔看着胖凌,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其实很爱你?”
胖凌冷嘲一声,显然,他已经想过,并且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他道:“我的母亲,他若爱我,又怎么会抛弃我?陈无悔,你现实一点吧。”
陈无悔摇了摇头,两眼看着苍穹,眼神依旧那么坚定,他道:“我想,我们必须自己找到答案。”
胖凌拍了拍陈无悔的膝盖。
陈无悔痛得连忙把腿缩回去,眉头皱成一团,怒道:“你干什么?”
胖凌笑道:“就你这样还想练体,我告诉你吧,你若想练体,最基本的,便是整天用拳脚打树,练成一副金刚不坏的身子。练体虽然比修炁来的更加快,但付出的努力,也绝对比修炁更多。”
陈无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看着陈无悔一脸认真的模样,胖凌笑了,“你这家伙,不会真的打算练体吧。”
陈无悔点了点头,“多学一些东西,总是没有坏处的。”
胖凌“哈哈”笑了,他从没有见过像陈无悔这样人,似乎对什么都抱有希望,他道:“陈无悔,倘若你找到了你娘,要记得告诉我一声。”
陈无悔看着胖凌,思忖道:“那可能要很久很久,十年,又或者是二十年,又或许是一辈子。”
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从少年的嘴里吐出去是那么的轻描淡写,可少年的心里却明白,自己要经历的,绝非那么容易。
胖凌笑的很开心,似乎不在乎陈无悔的回答,他只道:“你只要找到了你的母亲,告诉我便是了。”
陈无悔蹙着眉头,疑惑道:“为什么?”
胖凌两眼看着地上缝隙里的野草,道:“因为那时候,我也要去找我的母亲。”
陈无悔道:“如果那样,你为什么不现在去找你的母亲呢?”
胖凌自嘲的笑了声,一脚踢去,将野草连根拔起,道:“因为我不相信这世界会有奇迹。”对他来说,陈无悔寻找母亲便是奇迹。
陈无悔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总觉得自己找不回母亲。
“陈无悔!”
游胖子和黄秋萍的声音传来。他们两个下棋入了迷,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陈无悔不见了。这偌大的胖府,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陈无悔,无奈只有跑到哥哥的门前叫喊,却不敢进去。
陈无悔听到声音,却没有急着回复,他看着胖凌,道:“你对胖游怎么看?”
胖凌想起父亲那对自己和弟弟截然的不同的态度,内心升起一抹戾气,道:“如果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陈无悔似乎早料到了这个回答,他冷冷地说:“可是,胖游是我的朋友,你若伤他,我定不准。”
胖凌冷哼一声,道:“不能和你做朋友,那很遗憾。”
陈无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在胖凌的注视中缓缓走了出去。
游胖子见到陈无悔从哥哥的院子里出来,一脸惊诧,道:“无悔,你,你没事吧。”
陈无悔苦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哥哥他又不是老虎,还会吃人呀。”
黄秋萍也噗嗤笑了,点了一下游胖子的脑袋,笑道:“瞧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子。”
游胖子悻悻地笑了。
门外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十分热闹。游胖子抓过来一个仆人,问他外面怎么了。仆人说是问道学院的学生尢思思回来了。尢姓并不常见,众人便猜到了她是尢华的女儿。大家也是一阵惊愕,没想到尢华的女儿天资如此惊人,才十八岁,就到了筑基十重境。
听说飞仙城外的米都要比城里大,飞仙城外的姑娘也要比城里的俏,总之,出了城,一切都是好的。平头老百姓这才纷纷出来一睹天才的容颜,加之李新又差人敲锣打鼓地迎接她,声势就格外大了。但其实,以尢思思的实力,在问道学院只能垫底。
三人就站在胖府的台阶上,看着迎接尢思思的队伍从自己家门前走过。
尢思思在哪?没有人知道。倒是李新骑着高头大马,风光地走在最前列,他的身后,则是敲锣打鼓的队伍。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这是李新中了状元。李新察觉到了众人异样的眼光,立马调转马头,向身后一位青衣碎裙的少女走去。
少女冷冷的眼眸,花边的裙摆下,一双玉一般的腿裸-露在外面,有着诱人的曲线。在飞仙城呆了一辈子的老男人,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姑娘,立马起了色心,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少女饱满的胸庭。可是少女冰冷目光毫无忌讳,狠狠地盯着那些包囊祸心的坏男人。坏男人见了,心里直发怵。好厉害的丫头。
胖游看着少女身上穿的绸缎,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思忖道:“我的天啊,我如今才知道世界上还有那么精致的衣裳。”
确实如此,少女裙边,都镶嵌着缕空的花纹,袖间也装饰着各种不同的图案。腰间的系带,就有三种系法。当初尢思思第一次去问道学院,也被这些艳丽的衣服给惊诧到了,后来才了解,原来这些衣服也不过一二两银子,和飞仙的城物价别无二致。
黄秋萍一身布衣,而且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倒显得守旧和臃肿不堪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尢思思像异邦的公主,而黄秋萍则像顽固不化的平头老百姓。黄秋萍看着陈无悔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尢思思看,脸火-辣辣的烫,她叫道:“哼,有什么好看的。”
尢思思并没有坐马,因此一双修长的美-腿显得格外的长。李新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尢思思的身旁,极不相称,他也连忙从马背上跳下来,两眼扫了一眼尢思思的美-腿,道:“姐姐,你放心,尢管家的后事我们已经安排妥当了。”
尢思思听到李新叫自己姐姐,嘴角露出一抹不屑,当初自己止步筑基境的时候,这李新可也是叫自己一口一个废物。后来自己变强了,李元认了自己做干儿女,李新也自然成了自己的弟弟。
李新走在尢思思的身边,闻到香风阵阵,不经间心醉神迷,他无耻笑道:“思思,这些年,你变漂亮了。”
尢思思听到他这些无耻的话,握紧拳头,恨不得给他一拳。过去在李府居住的时候,这个李新就时常对自己动手动脚,有一次,尢思思竟还看到李新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放在脸上。尢思思若不是顾及李元的面子,早就对李新动手了。
尢思思从三人面前走过,目光瞥了一眼陈无悔。她并有多看陈无悔一眼,反而把目光放在游胖身上的时间更多。如前文所述,陈无悔的个子不算很高,长相不算拔尖,行动举止也是安安分分,丢到人堆里,就跟消失了一样。
陈无悔看着尢思思从自己身边走过,低喃道:“她真的好美,和池塘里的莲花一样。”
在少年的心里,一丝春-情已经在心里荡漾。
黄秋萍听到陈无悔夸了别人,立马气得鼓起了脸蛋。这么些年,他可是从来没有夸过自己。黄秋萍怒道:“哼,她好看,你就和她做朋友吧。”
看着黄秋萍转身就走,游胖子和陈无悔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无悔连忙追上去,“秋萍,你怎么了?”
黄秋萍满脑子都是“她真的好美”这句话,一个不慎,从台阶上跌了下去,歪到了脚,立马龇牙咧嘴,显得十分痛苦。
陈无悔和游胖子连忙跑过去,扶起黄秋萍。
黄秋萍看着手足无措的陈无悔,冷哼道:“哼,你不是要和她做朋友吗?”
陈无悔一脸茫然,道:“我,我没有。”
游胖子扶着黄秋萍进了自己的屋子,叹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们找大夫。”说着灰溜溜地跑了。他也觉得今日的黄秋萍好奇怪。
黄秋萍和陈无悔单独在屋子里,窗户都是紧闭着,气氛显得有些微妙。陈无悔下意识地离黄秋萍远了些,呆呆地看着地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脸色微微透红。
在平日里,黄秋萍会觉得这是和陈无悔的一种默契,可在今日,她觉得有苦难言,她以吩咐地口气道:“陈无悔,过来给我揉一揉脚。”
陈无悔愣在那,头低的更厉害了,缓缓憋出了十个大字:“我爹说,女人的脚动不得。”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十九章 双持法宝
老陈没有告诉陈无悔的是,当初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因为潜进了某个屋子,给少女洗了脚,从此,那个少女便一辈子傻乎乎地跟着他。陈无悔的性子和他娘更像——执念很深。
黄秋萍被陈无悔的木讷给气的快要哭了,她看着陈无悔,道:“那你告诉我,明月楼你不进,我的脚你也不碰,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陈无悔这才抬起头,看着黄秋萍的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才明白黄秋萍原来想得这么复杂,他果断俯下身子,把黄秋萍的鞋子脱下,露出一双白袜。白袜褪去,露出了粉嫩的脚丫。陈无悔握在手里,滚烫滚烫,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手烫还是黄秋萍的脚丫烫。他轻轻揉着黄秋萍的脚丫,问:“疼吗?”
偶尔大幅度的扭动,黄秋萍便蹙着眉头,疼痛从脚丫直传心底,可黄秋萍看着陈无悔一脸认真的样子,努力舒展眉头,摇了摇头,她道:“不疼,很舒服。”
陈无悔看着黄秋萍的脚腕都红肿了,轻轻揉了揉,叹道:“你啊,都练炁九重境了,还这么不小心。”
黄秋萍笑了,她喜欢这种被陈无悔关心的感觉。
游胖子带着大夫来了,大夫只是瞅了一眼,便道:“淤气已经散了,并无大碍。”说完便从药箱里翻出一瓶丹药,道:“这是跌打药,抹上去,三四个时辰不要动。”
陈无悔接过药瓶,从里面倒出棕灰色的液体,抹在黄秋萍的脚腕上,手上传来一阵阵清凉感。
一抹绯红由黄秋萍的脖子传到脸上,她这才明白陈无悔说的“女人的脚动不得”是什么意思了,酥麻酥麻,难怪在明月楼,那些男人都俯在女人脚边,用手摸着女人的大腿。
片刻后,陈无悔和胖游都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黄秋萍。他们说下棋,可陈无悔不会,便作罢了;他们说打牌,可陈无悔还是不会,又作罢了。
两人一起问陈无悔:“陈无悔,你到底会什么?”
陈无悔思忖了片刻,道:“修炼。”他这才发现,自己这十一年来,除了修炼就是发呆。自己的生活确实太单调了。可是在安静的午后坐下来静静地思考,也未尝不是一种休息。乱世,孩子们都早熟,陈无悔则是熟了又熟。
陈无悔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运转多种法宝。
听老陈说过,运转多种法宝的确可行,但必须要对自己的法宝有着足够的了解。如今陈无悔的法宝已经变成了灰烬,他控制起灰烬根本就不费丝毫力气,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同时控制多种法宝了?单件的质量比不过,便比数量。
陈无悔道:“秋萍,你的桃花扇借我一用,我想试试控制多种法宝。”
黄秋萍露出惊诧的目光,但想到陈无悔的法宝已然是灰烬,便不由得多了一份怜悯,她把桃花扇唤出来,调笑道:“无悔,你要小心哦,别把我扇子也给弄折了。”
陈无悔苦笑一声,敢情自己在他们的眼中竟是这样的不堪。不过也是,飞仙城这么多修仙者,他陈无悔是第一个自己把法宝给弄坏的人。陈无悔也是第一个见到父亲挨打,就去拼命的人。如果再来一次,老陈受到危险,陈无悔还是会举起手中的法宝,全力一击!
游胖子也把自己的本命法宝铁饭碗给召唤了出来,他拿在手里,用中指尖弹了一下,发出“哐当”的响声。金属的声音很好听。
他把自己的法宝也递给陈无悔,道:“你用我的吧,我不怕损坏。”
陈无悔接过铁饭碗,把桃花扇还给了黄秋萍。其实陈无悔心里也很担心,万一自己真的把黄秋萍的法宝也给弄坏了,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女孩子喜欢哭,可陈无悔最怕女孩子哭。
灰烬被陈无悔运到半空中,随着手指波浪般的游动,灰烬也变成了各种形状。有些溜到了胖游的鼻尖,害得他直打喷嚏。
陈无悔单手拿着铁饭碗,觉得沉甸甸的,自己根本拿不动,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接下来,他运炁把铁饭碗浮到半空中,果不其然,“哐当”一声,铁饭碗掉在了地上。
游胖子连忙把铁饭碗捡起来,打量着边沿,见没有磕坏,才松了口气,道:“陈无悔,你果然是法宝杀手!”
陈无悔苦笑一身,他另一手控制的灰烬却完好如初,他道:“我体内的炁很稀薄,所以我根本控制不了沉甸甸的铁器。”
游胖子笑道:“那你还想要一柄梨花玄铁剑,以你的炁,拿得动么?”
陈无悔听完一愣,呆在那久久不语,两眸无神,似乎在神游。
黄秋萍瞪了一眼游胖子,嘀咕道:“哼,谁叫你戳无悔的痛处了,死胖子。”
游胖子刚准备道歉,陈无悔却忽然抓住了游胖子的手。
陈无悔显得有些激动,他道:“你刚才说什么?”
游胖子道:“我说,我说你控制不了沉甸甸的铁器。”
陈无悔更加焦急了,“不,还要下一句。”
游胖子两眼迷茫,思忖了片刻,答道:“我说玄铁剑很重——”
“对,玄铁剑很重。”
陈无悔忽然笑了,他发疯似地跑到大门口,大喊一句:“胖游,你可真是个天才!”
胖游一脸迷茫,道:“怎么了?”
陈无悔道:“我听父亲说过,我们选择法宝,但同时法宝也在选择我们。我一直想要一柄玄铁剑,却忽略了,以我的炁根本拿不动玄铁剑,所以我选择了玄铁剑,玄铁剑却没有选择我。我知道了,我需要的是一柄木剑!木剑无锋,可用剑之人锋利无比!我知道我自己错在哪了!”
黄秋萍也开心地笑了,他道:“无悔,那你赶紧进行变异进化吧。”
游胖子挪开凳子,让开身子,静静地看着陈无悔,期待着奇迹。
陈芜湖运起灰烬,心中默念着:“梨花木剑,梨花木剑,梨花木剑。”
灰烬在空中飞速旋转,可是“噗”的一声,炸成了一团,又纷纷回到了陈无悔的炁海里。
重铸·失败。
陈无悔一脸茫然,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失败了。明天就是三日之约的最后一天,我拿什么面对老师?”陈无悔眉头紧锁,看着自己乏力的双手,眼神空洞迷惘。
游胖子走了过来,搂着陈无悔,他要把自己的经验都传授给陈无悔,他道:“无悔,我当初进行变异进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就敢肯定我一定能进化成功。等你有了那种感觉,或许也成了。”
契机,陈无悔如今掌握了所有的方法,缺的只是一个契机。
黄秋萍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好了,便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道:“无悔,我相信你一定行。”
游胖子把搂着陈无悔的手抽回来,放在黄秋萍的手上,道:“我也相信你一定行。你可是陈无悔啊,做了便不后悔!”最后一句话时,游胖子露出滑稽的笑容。
陈无悔感觉心里流过一丝暖流,这就是朋友,像流星一般划破漆黑的夜空,陈无悔把自己的手也架上去,道:“我陈无悔,一定行!”
三只大小不同,胖瘦不同,肤色不同的手,就这样叠加在一起。
黄秋萍忍痛割爱,把自己的桃花扇拿出来,道:“无悔,你不是要练习运转多个法宝嘛,拿过去吧。”
陈无悔从黄秋萍的手里接过扇子,看着她的眼睛,满是感激,道:“谢谢你,我一定会小心。”
陈无悔一只手拿着桃花扇,一只手运转出灰烬,两者在空中交叠,像两只风筝,有时平缓,有时急剧下降,看得胖游等人一惊一乍。
咻!
陈无悔刚准备做更大的动作,桃花扇和灰烬却都不受控制,纷纷落在了地上。陈无悔苦笑一声,“还是失败了。我感觉我体内的炁还有许多用不出来,看来,运转多个法宝,靠的不是炁。”
黄秋萍疑惑道:“奇怪,不是靠炁,那靠什么?”
陈无悔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本命法宝确实靠炁驱动,可是他人的法宝,用起来却有一种有炁没地方使的感觉。
胖游想起了九剑领域的域主,叹道:“这天下把法宝用得最厉害的人,当属九剑者了吧。据说他背后的九把长剑,拥有着不同颜色的灵炁,代表着不同属性的力量,恐怖无比。”
黄秋萍接过话茬,“我也知道九剑者,他最厉害的那一把剑,当属封妖剑,据说封妖剑剑长八尺,乃是一柄重剑,剑身血红,大巧不工。”
胖游这一次却出了奇的反驳起黄秋萍,因为他是九剑者的忠实粉丝,他道:“你别乱说,九剑者最厉害的当属虚空剑。虚空剑可以无视白炁护盾,就算飞仙境的强者,在他面前,也像没穿裤子一样。”
陈无悔脑子闪过一个人影,人影背后的九把长剑熠熠生辉,天地的颜色跟随他剑身的颜色而改变,陈无悔喃喃道:“九剑者,我见过。”
黄秋萍知道陈无悔不是个爱吹牛了的人,立马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你真的见过?”
陈无悔仔细回想,却再也回想不起什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刚才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黄秋萍虚惊一场,有时候她会觉得,陈无悔有一天不会骑着白马来迎接自己,而是忽然化为了一团清气,和这无垠世界的灵炁一般,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二十章 法宝测验
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一天结束;从西边落下,东方升起,又是一天开始。暴雨之后,总有天晴;天晴之后,总有暴雨。陈无悔相信,太阳会落下,但也会出来。
今天是三日之约的日子,陈无悔起的很早,不是自然醒,而是睡不着。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想黄秋萍有了桃花扇,胖游有了铁饭碗,李新也有连环锁,只有自己,一堆灰烬,成了飞仙书院里最废的人。
陈无悔起床把饭做好,对着清水缸里的倒影,整理了一会衣衫,便朝飞仙书院走去。
飞仙书院,立在飞仙城的正中间,名为书院,实际上就是一处很小的别院。据说,那处别院以前是李子才静修的地方。因此飞仙书院的院中还立着一座李子才的雕像。
飞仙书院里二十几位学生,也只有一位教书先生,便是冯一担。说来神奇,就这一位教书先生,还获得了问道学院“仙人指路”的资格。李新曾问过冯一担,“你凭什么得到的仙人指路的资格?”冯一担冷声道:“反正不是用钱买来的!”
陈无悔进了飞仙书院的大门,李新带着新来的学妹,指着雕像,嬉笑道:“瞧见了没,这就是我的爷爷,李子才,飞仙城唯一的飞仙境强者。”
那学妹听得心花怒放,对李新也十分崇敬,芳心暗许,仿佛李新也是飞仙境强者一般。
李新趁机碰了碰那学妹的手指,学妹满脸娇羞,并不知道反抗,李新便更进一步,径直握住那学妹软玉似的手。学妹低下了头。李新暗自嘚瑟,心想这学妹虽然不是天姿国色,可总比明月楼的那帮货色要好上许多,今晚又能风流了。
李新看着陈无悔从自己旁边走过,冷嘲道:“哟,这不是陈废物吗?”
那学妹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着陈无悔,嘀咕道:“李新哥哥,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子这样啊。”对学妹来说,陈无悔便是普通的小孩子。
李新冷嘲一声,道:“他可不是什么小孩。”
陈无悔看着那学妹的样子,十五六岁,竟傻的连李新的话都信,便嘲讽道:“李新,你上一次带的可不是她啊,这么快又换人了?”
学妹听后如遭雷劈,浑身一颤,挣脱李新的手,骂了一句“混蛋”,愤愤地离开。
李新并没有追过去,反而掏出连连环锁,看着陈无悔,道:“怎么,大清早就想打架?”
陈无悔冷嘲一声,径直从李新的身边走过,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黄秋萍坐在前排,低头复习着功课,听到有吵闹声,扭头看去,才知道陈无悔来了。
陈无悔打量着黄秋萍的脚,问:“秋萍,你的脚没事了吧。”
黄秋萍摇了摇头,道:“昨天晚上就已经没事了。”
陈无悔回到自己后排的位置上,拿起书籍,也复习了起来。虽然说这是实力的世界,理论不特别重要,但是没有理论,就和李新一样,有浑身的炁却不知道怎么用,打起架来,如同小白一样。陈无悔说过,李新的天赋放在他的身上,他绝对要比李新强十倍。
李新正是飞仙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正经的书没有读过,像什么春宫图,两人双修秘法,他倒是看了又看。他走到黄秋萍的身边,把黄秋萍桌上的书一手推倒,大声问道:“现在做鸡也需要很高的学问吗?”
众人一阵哄笑。黄秋萍却稳稳地坐在那,眼睛盯着李新,疑惑道:“李新,你今天吃了什么炸药?”
李新冷冷看陈无悔,道:“从今天起,你们谁敢跟陈无悔一起玩,我就打断谁的腿。”李新被扇了三个巴掌,他是有怒不敢言,想了一晚,把责任全怪在了陈无悔的身上。他要想尽办法整垮陈无悔。
陈无悔当然也知道李新今日为什么处处刁难自己,冷哼道:“李新,你要打,我陪你。”
冯一担双手负后,缓缓走了过来。
众人见到冯老师来了,自然不敢嚣张,乖乖地坐回座位。
冯一担道:“同学们,今天,就是检验你们本命法宝的时候了,我说过,没有本命法宝的人,将失去去问道学院的资格。”
“呜呜呜。”
忽然,一位女孩哭了起来,她道:“老师,我没有本命法宝,但我想去,想去问道学院。”
冯一担摇了摇头,面目冷漠,“不可能。那里是天才的世界,我不会让一个没有本命法宝的人去给飞仙城丢脸。”
女孩哭得更加厉害,推开椅子,哭着跑向门外。
冯一担挪开身子,站在大门处,道:“今天,测试法宝之前,我向大家介绍一个人——飞仙城的天才少女尢思思。”
尢思思孤傲的脸,精致的五官,修长的美腿迈着灵活的步子,走了进来。李新低喃了一声:“好腿。”
冯一担看了看四周,前排的位置都被抢完了,便看向陈无悔,道:“你坐在他的旁边吧。”
陈无悔看着尢思思走了过来,心扑通扑通的跳,闻到一阵阵清新的少女体香。陈无悔朝墙边移了移,给尢思思腾出更大的位置。
尢思思冷冷的看着陈无悔,在他耳边喃喃厉声道:“小鬼,你若敢做出格的事情,我就阉了你。”
陈无悔吓得一愣,好凶狠的大姐姐。
冯一担解释道:“尢思思呢,是你在问道学院的学姐,已经到了筑基十重境,可谓飞仙城最年轻的翘楚!”
众人一阵惊叹声,对尢思思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李新狡黠地补充道:“她是我的姐姐。”
冯一担看着尢思思,道:“思思,你来给大家说一下问道学院的情况吧。”
尢思思冷哼道:“没有什么好说的,在问道学院,我就是一个废物,连人榜前十都进不了。”
问道学院的排名榜分为人榜,地榜,和天榜。人榜最弱,天榜最强。
陈无悔的自尊好像被猛地扇了一巴掌。筑基境十重,飞仙城的翘楚,在问道学院里居然成了废物,这飞仙城外的大世界,到底恐怖到了什么地步?
陈无悔嘴里喃喃念叨着:“陈无悔,你要加油。”
尢思思听到‘加油’二字,疑惑道:“你刚才说什么,加油?呵,你还想挑战无垠世界里那些真正的天才?”
陈无悔看着尢思思,点了点头,道:“我想可以一试。”
尢思思双目看着陈无悔,神情严肃,她道:“你到了什么境界?”她以为,飞仙城又出了一个天才少年。
陈无悔想起和胖凌的战斗,显然自己已经不是练气一重境了,便道:“我已经到了练炁五重境。”
练炁五重境?尢思思惊诧地看着陈无悔,笑了笑,冷嘲道:“还真是不知道者无畏。”
李新道:“姐姐,他就是陈家豆腐铺的少东家,陈无悔,陈废物。”
尢思思双眼立马爆发出一阵冷芒,冷声道:“你就是陈无悔?”
陈无悔点了点头,道:“对,我就是。”
尢思思看着陈无悔,听李新说,这无悔在飞仙城十分嚣张跋扈,时常欺负自己的弟弟尢二,可是看着眼前的少年,尢思思不敢相信他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此事有蹊跷。
陈无悔疑惑道:“怎么了?”
尢思思双手抱臂,一言不发。
陈无悔觉得这尢思思真是奇怪。
冯一担站到门边,腾出一片空地,道:“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法宝吧。第一个人·黄秋萍。”
黄秋萍走上台,把桃花扇拿在手里,运炁将法宝在周身转了一圈。
冯一担点了点头,道:“低级法宝·桃花扇。”
李新冷嘲道:“低级法宝,呵,算什么,老子可是上级法宝!”说完便把连环锁拿在手里。
冯一担看着嘚瑟的李新,想他若不是性子跋扈,静不下心来修炼,倒也是修仙的奇才,便教训道:“李新,还没有轮到你。”
李新悻悻地把法宝收了回去。
冯一担道:“下一个,胖游。”
胖游在哪?
众人四处看去,却都没有找到游胖子的影子。
冯一担蹙着眉头,道:“那么陈无悔,你先来吧。”
陈无悔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向讲台走去,他的腿僵硬,像灌了铅一样。
一抹白炁在陈无悔的手中凝练,他的手中乍然出现了一团黑黢黢的东西?
李新愣了片刻,“这是木头灰?”,转眼间才明白陈无悔的法宝竟弱到了这个地步。李新站起身,指着陈无悔手中的法宝,叫道:“快看啊,就是他妈的一坨屎!还真他妈让我猜中了。陈废物啊,废物啊。”
众人一阵哄笑。灰烬作为本命法宝,千古未闻。
陈无悔铁色铁青,和来时一样的沉重的,他缓缓地走回去,坐下。
尢思思低声冷嘲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竟然废到了这个地步。”她说的声音很低,只有陈无悔一人能听的见。
尢思思听李新说了,他的弟弟和爸爸都是死于疾病,可是他又听到风言风语,说陈无悔杀了她的弟弟,现在看来,陈无悔不具备那个实力。
陈无悔却仿佛没有听到尢思思的话一般,坐在位置上,两眼盯着书籍,可是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
少年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当它发生,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冯担看着哄笑的李新,冷声道:“李新,到你了……”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二十一章 灵全城少主
李新一个翻身,从桌子上跳下来,双手拿着连环锁,笑道:“这就是我的上级法宝,比起你们的下级——”
“够了。你回去吧。”
冯一担冷声打断了李新,他就想杀一杀李新的锐气,倘若杀的住,这个人就还有救,倘若杀不住,这个人的修仙境界也就在那了。
在无垠世界,天赋资质固然一种强大的资本,可人外有人天外,骄傲会把这一切资本统统毁掉。
冯一担回想起陈无悔双手血淋淋地从城墙上爬上来,暗自思忖道:“倘若把李新的资质给陈无悔,陈无悔没准真的能达到谪仙人的境界。”更远的飞仙境老陈不敢想,因为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我来了,我来了……”
游胖子一边跑着,一边喊着,气喘吁吁,导致他的声音都变了,阴阳怪气。游胖子知道今天是法宝测试,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提前到学校,可就在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他又睡着了。等一觉睡醒,太阳晒屁-股了,他赶紧提着裤子便跑了出来。
游胖子满脸憋红,一只手撑着边框,另一只手拿出自己的铁饭碗,自豪地说:“这就是我的上级法宝·铁饭碗。”
冯一担见自己的学生里有两位都有上级法宝,心里很开心,但面子上依旧冷着脸,道:“胖游,你回去坐着吧。”
游胖子看向自己的座位,却看到了一位标志的美人把自己的位置占了。不是别人,正是尢思思。尢思思翻看着书籍,一副孤高的样子,让人很难开口接近。
冯一担也看出了游胖子的尴尬,道:“胖游,你就站着上课吧,正好当做锻炼身体了。”
众人一阵哄笑。
胖游悻悻地走到陈无悔的身边,看着尢思思和陈无悔坐在一起,还以为他俩已经交上了朋友,低嗔道:“好你个陈无悔,这么快就和她做上了朋友。”
尢思思对他们亮现法宝不感兴趣,便专心低头看书,听到游胖子和陈无悔的对话,尢思思才不得不抬起头来,瞪了一眼胖游,冷冷地看着陈无悔,想听他怎么回答。
陈无悔见尢思思母老虎似的模样,苦笑道:“你弄错了,她,是老师安排她坐在这的。”
尢思思又低下头去看书,心想这回答还差不多。
忽然,一双胖胖的手揪住了尢思思的衣服。尢思思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陈无悔却看得一脸木讷。
胖游的手用力把尢思思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冷冷道:“喂,既然你不是陈无悔的朋友,就离开这座位。”
众人也都是一脸惊愕。
尢思思蹙着眉头,猜他是飞仙城城主的儿子,也只有飞仙城城主的儿子敢这么嚣张了,便问:“李新,这家伙是谁?”
李新吓得脸色惨白,害怕姐姐一招把胖游打死了,他吞吞吐吐地说:“他是当地富商的儿子,游胖子,不不,他叫胖游。”
尢思思一声冷嘲,心想一个富商的儿子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两拳紧握,立马一阵白炁从她的周身散出,凝聚成一道汹涌的炁球。
游胖子还未来得及运炁,就看到炁球朝自己的肚子飞了过来,接着整个人就像受了风的风筝一般突然飞了起来。下一秒,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卡在了木头课桌上。
胖游子从课桌挣脱出来,捂着肚子,面露苦涩,他赞叹道:“好厉害的小姐姐。”
尢思思又坐了下去,看着书,冷声道:“这如果是在问道学院,你的一只手臂就已经没有了。没有实力,就该懂得隐忍,这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陈无悔听到尢思思的一番话,心想问道学院到底是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能培养出如此惊艳的少女。陈无悔冥冥中觉得,自己加入问道学院,会离母亲更近一步。
尢思思看着游胖子蹒跚地朝自己走来,下意识地又握紧了粉拳,余光凌厉,厉声道:“你这家伙,还想再打吗?”
游胖子吓得一愣,悻悻地走到陈无悔的身边,苦笑道:“不敢了,不敢了。”
接下来学生们陆续上台展示了自己的法宝,除了了李新和胖游,再没有了惊艳之辈。冯一担又讲起了课,无垠世界除了我们熟知的九剑领域特殊以外,还有吞噬领域。吞噬领域的吞噬灵形成了庞大的噬灵一族,噬灵的一族的战力有的竟到达了万年水平,不老不死不灭。
李新早之前就发过誓,他要听课,可是一听到冯一担的声音,他就犯瞌睡。
陈无悔的眸子闪过一丝茫然,他低喃道:“这无垠世界,究竟还有多少强者?”
砰!
大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少年少女们纷纷探出头去。
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带着一位小书童,站在门外,他一袭白衣,拿着折扇,风度翩翩,可这一脚把大门给踹飞的气势,分明像个强盗。
冯一担走了出去,陈无悔等人皆站在他的身后,气势汹汹。
这白衣年轻人并不是飞仙城里的人,他见一众人走了出来,倒也不慌不忙,只顾和小书童说话。
小书童十二岁左右,穿着青衫布衣,眼睛时不时地瞥上众人一眼,倒显得有些害怕,道:“听说飞仙城出过一位了不起的飞仙呢。”
白衣公子看着巨石雕像,笑道:“那不就是么。如今李子才死了也有一百年了,飞仙城便再没有出现过厉害的角色,看来是李子才把飞仙城的气运给用尽了。”
李新欲上去讨个说法,冯一担伸出手将他截腰拦住,李新不顾阻拦,一手推开冯一担的手,走过去,拎起白衣公子的衣领,呵斥道:“我爷爷的大名,岂是你能玷污的?”
白衣公子冷笑一声,折扇忽地在李新的头顶转了一圈,速度快到众人压根没有看清楚白衣公子在干什么,白衣公子在收回折扇以后,猛地一掌推去。
李新在白衣公子的手中就像那杂技团的皮球,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整个人飞了出去,砸在了冯一担的身边。众人将李新扶起来,惊讶地发现李新一头长发居然被白衣公子给剃了去,浑身散架似的,失去了战斗能力。
白衣公子拱手道:“在下灵全城城主之子申塔,特来领教一下拥有问道学院仙人指路资格的人冯一担,冯老师。”
冯一担冷声道:“他们可以叫我老师,但你不行。”
申塔露出戏虐的笑容,用折扇拍了拍手,笑道:“你不是我的老师,我也不是你徒弟,更不会承认你仙人指路的资格。”说完猛地把折扇对准冯一担的额头,“我今天就是来砸场子!”
冯一担酝酿了许久的炁,乍然出手,想要一击把这混小子按在地上。
申塔折扇挡身,一个箭步,躲开了冯一担的攻击。申塔折扇迂回,扇沿将冯一担的脸颊划出一道伤口。冯一担立马趁机一拳打在申塔的胸口上。
申塔连退两步,不顾疼痛,扇尾攻击冯一担的脑袋,冯一担侧过头去,却不防一道蹬腿向胸前踢来。冯一担整个人也像李新一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申塔捂着胸口,心想若不是仗着年轻,还真打不过这混老头,可是赢了毕竟是赢了,他笑道:“冯一担,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有什么资格获得仙人指路的资格?你今天放弃了,我便饶了你,饶了飞仙书院!”
学生们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冷气,直起鸡皮疙瘩,尢思思一双修长的美腿跨过门槛,走了出来,她冷声道:“冯老师之所以能获得仙人指路的资格,是因为在问道学院的选拔比赛中,面对无情的杀手,只有冯老师一个人选择了保护学生。”
申塔看着少女精致的面孔,想不起来飞仙城还有这号人物,问道:“你又是谁?”
尢思思冷声道:“你不用管我是谁,能打败你便行了。”说完指甲发出阵阵冷芒。这冷芒正是那股寒气的源头。
申塔看着尢思思的手指甲,道:“原来你的本命法宝居然是白骨爪。”
尢思思冷笑了一声,“你都用了法宝,为什么我不用?”
申塔一惊,想:连冯一担都没有看出来自己手里的折扇就是法宝,居然被这少女一眼识破了,难不成她就是那个去了问道学院的天才少女尢思思?
申塔再不迟疑,猛地出手,一道白影飞来。
少女修长的美腿刹那间变得紧绷,像铁棍般踢向申塔的额头。往日里,这样一双美腿,男人巴不得抱着睡觉,可在今日,却连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申塔先出手,却被逼防御。抵挡了旋风踢,一记暗抓又攻了过来,他的胸前被划出一道血痕。
申塔怒吼一声:“波涛扇!”手中的折扇猛地挥过,一道水流之炁突然涌现,冲向尢思思。尢思思纵身跳起,可还是被卷入了波涛之中。
申塔冷声道:“看小爷怎么把你的炁海撕毁,波涛扇·波涛如怒。”
尢思思的炁海立马变得汹涌,可就在申塔双手变换驱动的时候,他的胸前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烫。申塔的炁瞬间散掉,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怒道:“你这个小婊砸,居然用毒。”
尢思思的炁海凌乱,受了严重的内伤,她将嘴里的血咽了下去,冷声道:“你的上上级法宝也不错。”
上上级法宝·波涛扇,能直接攻击一个人的炁海,造成严重的内伤。
申塔手握拳头,欲再次冲上来,可他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学生们,想自己还中了毒,便对书童道:“妈的,我们走!”
看着尢思思倒了下去,陈无悔一个箭步,冲向尢思思,把她搂在怀里,冷美人的身子像冰一样冷,可又像水一样软。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二十二章 挑战巨人
陈无悔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润,脸火-辣辣的烫,他现在明白了老爹说得漂亮的女人碰不得是什么缘故了。情窦像种子一般在陈无悔的心里生根发芽。再看黄秋萍,见陈无悔搂着尢思思,脸比陈无悔还要红,她掐了胖游一下,道:“你去换陈无悔!”
胖游没心思管尢思思,他一直看着光了头的李新,在想到底要不要奚落他,听到黄秋萍的话,他下定了决心,朝李新笑道:“哟,李公子今天升级为光头李新啦,你还不过来把你的姐姐抱回家!”
李新弯着腰,一头长发被申塔给斩去了大半,双眼无神,空洞。他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自己这么废物。他又看向陈无悔,觉得他和陈无悔的身份弄错了,应该是陈无悔在这捂着脑袋痛哭,自己则抱着表姐尢思思如水般的身子。
李新一言不发,他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他失魂落魄地朝门外走去。
游胖子喊道:“喂,光头李新,你要去哪?你表姐不要了?”
李新还是没有回复他。
黄秋萍拍了一下游胖的肩膀,道:“喂,不用喊他了,他自己也不好受。”
冯一担看着奄奄一息的尢思思,解释道:“申塔的攻击是炁海攻击,直接伤了尢思思的丹田,这下麻烦了。”
陈无悔道:“老师,怎么才能救她?”
冯一担思忖了片刻,道:“她如今昏迷不信,是因为丹田的气息凌乱,我们需要另一个人的炁进入她的炁海,替她整理炁海,稳定丹田。”
黄秋萍道:“老师,我来吧。”
冯一担摇了摇头,道:“炁海之内,波涛汹涌,主人的一念就可能生万丈深渊,你进去了,稍有不慎,便再也出不来。我们必须要找一位道心坚固之人。可惜我自己也受了伤,唉!”
陈无悔看着冯一担,眼神无比坚定,他道:“我来。”
黄秋萍连忙道:“不行,无悔的炁海很薄弱。”
冯一担看着陈无悔炯炯有神的目光,想起了那日他徒手爬城墙的事情,点了点头,道:“陈无悔或许真的可以。”
冯一担便吩咐道:“你们把尢思思扶进学堂里,陈无悔你和她双掌对接,闭上眼睛,稳定心神,再进入她的炁海。我提醒你,你一但被她的炁海吞噬了,就永远出不来了,你在这尘世的身躯,也像木头一般,永远不能动。”
陈无悔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抬起尢思思的双手,十指紧扣。他想救尢思思,也想去看一看那神秘诡谲的炁海世界。
一片白色的沙漠,一轮白色的太阳。
炁海世界里,一轮白色的太阳高挂在天空,天地都是洁白的一片。浓郁的灵炁像空气一般,遍地都是,在这里,不用提炼,那些气也能被随意的凝聚。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漠,像波涛一般高低起伏。
一粒芝麻粒的似的身影,在无边的沙漠里徘徊,不是别人,正是陈无悔。陈无悔的声音在空洞洞的沙漠里回荡:“尢思思,你在哪,尢思思,你在哪?”
照旧,回复自己的只有空洞洞的回声。
陈无悔没想到炁海世界竟是这样的荒芜,一种肃杀之感令人心悸。
前方的沙丘下,两道白炁小人互相殴打。它们宛如小孩子打架一般,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两只小拳头却根本没有力气,造成不了伤害,因此两人一直在无止境地殴打。
陈无悔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打架。”话音刚落,他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这片沙丘下的小人一眼望不到边,如同千万万只蚂蚁,密密麻麻,它们都在打架。密集阵患者会觉得恶心。陈无悔想这可能就是尢思思炁海凌乱的源头了。
陈无悔问:“小家伙,你们为什么打架?”
白炁小人们没有回复陈无悔,反而打的更凶了。
陈无悔拨开小人们,沿着直线前进。
又越过了一道山头,这里的小人们打的更凶了,不过一位白衣少女站在他们的正中,无能地哀嚎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陈无悔打量着少女面貌,尽管换了一身白衣,一双大长腿依旧很亮眼,正是尢思思。看来尢思思对她自己的炁也掌控不了了。
陈无悔飞身下去,问:“尢思思,你怎么了?”
尢思思看了一眼陈无悔,道:“那波涛扇有些邪气,把我体内的炁都变成了这些炁化小人。”
陈无悔道:“我怎么才能帮助你。”
尢思思摇了摇头,眼睛里十分慌乱。
陈无悔看着越来越衰弱的尢思思,突然飞到半空中,怒吼一声:“不要再打了。”
白炁小人仿佛听到陈无悔的呼唤,纷纷抬起头来。陈无悔自己也运炁,可他的炁,到了这里,却成了黑色。黑色与白色,成了鲜明的对比。少年的眸子也增加了一丝慌乱。
尢思思蹙着眉头,喊道:“陈无悔,你快下来,它们要发怒了。”
陈无悔刚听到尢思思的话,只见这些白炁小人慢慢凝聚,越来越大。
尢思思再次叫道:“陈无悔,它们知道了你不是我的体内的炁,会合起伙来对付你。”
看着如山川巨海般的灵炁巨人,陈无悔心想这就是筑基十重境炁海的炁么,太恐怖了。
一手挥来,陈无悔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劲风吹得自己脸生疼,自己的体内的气竟也跟着波动。连忙闪身躲开,庆幸这灵炁巨人的速度如此缓慢。
陈无悔一拳轰在灵炁巨人的身体上,就如同给灵炁巨人挠痒一般,完全没有效果。
灵炁巨人发出狰狞的微笑,又一拳砸向陈无悔。陈无悔这次没躲过去,拳风将陈无悔砸落到地上。
炁海之外,陈无悔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吓得众人一脸惊慌错乱。
尢思思知道陈无悔不是这灵炁巨人的对手,拉着他的手就开始飞奔,跑到一个背坡后,两人就躲在背坡下,一动不动。
灵炁巨人一双空洞的眼到到处寻找着陈无悔,却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一声声怒吼在炁海世界里咆哮,耳朵震的生疼。
陈无悔和尢思思屏住呼吸,任凭灵炁巨人在哪咆哮,显然,这灵炁巨人消耗的是尢思思的灵炁,尢思思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她喃喃道:“我好累。”
陈无悔单手把尢思思搂在怀里,道:“你没事吧。”
尢思思摇了摇头,却再也支撑不住,头歪在陈无悔的肩膀上,
鼻尖传来阵阵的香气,陈无悔的内心又有小鹿在那乱撞。
黑蛇突然从陈无悔的身体里跑了出来,它看着尢思思,道:“丫头,没想到你还是位筑基境的高手,体内的炁这么恐怖。”
尢思思看着黑蛇,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讶。
陈无悔看到黑蛇,如同见到救星,他道:“黑蛇,你快点救一救思思。”
黑蛇低喃道:“她体内的炁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想要救她,只能用更强的炁来打败灵炁巨人。”
陈无悔道:“我的炁可以吗?”
黑蛇冷嘲道:“你的炁?你的炁那么弱,只怕刚进入她的体内,就被她的炁给炼化了。”
陈无悔看着疯狂乱斗的灵炁小人,神情更加着急,问:“那怎么办?”
黑蛇露出狰狞地笑容,笑嘻嘻地看着尢思思的一双美腿。尢思思尽管披着白袍,可一双修长的美腿还是紧绷有致。黑蛇笑道:“你要帮我一个忙,当然,也当帮陈无悔了。”
尢思思见黑蛇一脸坏笑,还以为他这是想和陈无悔合起伙来糟蹋自己,便怒道:“你们这群小人,虽然这里是炁海世界,但我意识也有反应,我绝对不允许你们轻薄我。”
黑蛇一愣,陈无悔也是一愣。黑蛇道:“你在想什么呢?谁要轻薄你。我只是想着治好你以后,你帮着陈无悔对付净湖的大蛇。我相信,你和陈无悔加起来,一定打得过大蛇。”
炁海世界外,大家看尢思思的脸透着一抹羞红,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尢思思点了点头,满脸尴尬,道:“好,我答应你。”
黑蛇看着陈无悔,露出苦笑,道:“无悔,我可被你给坑惨了。一来一回,已经给了你五分的炁了。”这些天来,黑蛇自己的炁变得薄弱,陈无悔的炁变得强盛,这就导致了陈无悔的性格慢慢影响到了黑蛇。黑蛇的戾气已经渐渐消失了。
黑蛇吐了吐蛇信,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陈无悔乖乖地把手伸出去。
黑蛇的眼里爆发出一阵黑芒,一抹黑炁顺着蛇信冲到了陈无悔的体内。
陈无悔感觉空洞的丹田渐渐充盈。
黑蛇见黑炁传到陈无悔体内以后,才大口喘着粗气,道:“陈无悔,我又给了你两分炁,凭这份炁加上你的先天剑道满境界,应该能战胜灵炁巨人。”
先天剑道满境界?尢思思惊讶地看着陈无悔,她忽然想到了问道学院的那批天才怪物,这种神奇的天赋,只有那批怪物才会有吧,这个叫陈无悔的人,深不可测。
陈无悔看着虚弱的黑蛇,道:“等打败了大蛇,一定让你吃个饱。”
黑蛇悻悻地笑了,它想陈无悔打败了大蛇,不杀了自己就万事大吉了,毕竟,那时候他比自己要强得多。现在只能相信这个傻小子了。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二十三章 双日同生
黑蛇看着尢思思,最后说道:“在陈无悔战斗的时候,你心里一定要默念着陈无悔必胜,因为你的念力将会瓦解灵炁巨人的实力。这一场战斗,如果陈无悔打输了,我们都完蛋了。三股不同的炁混在了一起,神仙难救。”说完便“嗖”地窜进了陈无悔的炁海里。
陈无悔飞到半空中,面对着打架的小人们,再次吼到:“放马过来吧?”
灵炁小人们团结一致,轰的一声,纷纷聚集,灵炁巨人再次出现。天地仿佛都黯然失色。恐怖如斯。
陈无悔召唤出法宝灰烬。灰烬变成了粒粒颗粒,冲向灵炁巨人。这些颗粒并没有丝毫的攻击力,只能当做干扰手段。陈无悔则趁这段时间感受剑意,来施展一记毒炁加强版的“先天剑道满境界”。
灵炁巨人双手乱抓着灰烬颗粒,却怎么都抓不住。他更加着急了,一声声乱吼把大地都震的发颤。
尢思思听从黑蛇的话,心里一直默念着:“陈无悔必胜,陈无悔必胜。”天际的圆月更加明亮了,灵炁巨人便越加的焦急了。
灵炁巨人看着在那聚集着黑炁的陈无悔,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是的,眼前的这些灰烬根本没有伤害。灵炁巨人泰山般的手就朝陈无悔抓去。
陈无悔冷声道:“这一次,我就让你看一看毒炁版的先天剑道满境界。”上一次,灰烬版的先天剑道满境界可谓让陈无悔丢尽了脸;这一次,陈无悔觉得毒炁版的一定很强。
陈无悔体内的炁和二分毒炁很快融合在一起,呈现出一把巨大的毒炁宝剑。先天剑道满境界,万物皆是炁,恐怖如斯。
陈无悔看准了灵炁巨人掌心中的缝隙,怒吼一声:“出!”
毒炁宝剑瞬间冲向灵炁巨人,如同削豆腐一般,瞬间切开了灵炁巨人巨大的手掌。灵炁巨人的哀嚎声还没有叫出来,毒炁宝剑又插向了他的胸膛。
灵炁巨人另一手猛地握住宝剑,努力像把它从自己体内拔出来,可就是拔不动,周身的炁变得极不稳定。
黑蛇道:“完蛋了,灵炁要爆炸了,赶紧躲起来!”
陈无悔连忙飞身下去,和尢思思一起躲在反斜坡下,苦笑道:“这一次,生死由命了。”
尢思思看着陈无悔,心想自己与她素未谋面,他竟然全力帮着自己,喃喃道:“我现在知道黑蛇为什么能和你建立平等关系了。”
轰!
灵炁巨人忽然爆裂,强大的冲击把一切都扫平了。天际的圆月,出现了抖动,光芒暗暗消失。
黑蛇惊诧道:“完蛋了,那圆月便是尢思思的仙骨,仙骨一但失去了对炁海的控制,就会导致炁海乱流。我们可能永远要被困在在这了。”
炁海的冲击波散去,抖动的空间渐渐恢复了平静,白色天空上,居然出现了两道太阳,一明一暗,交叠在一起。
白思思看着自己指尖涌现出一抹黑炁,惊诧道:“糟糕,我们两个仙骨和炁海交叠了。”
陈无悔也觉得自己的炁海内炁变得很充裕,但很显然,那一股炁不属于自己。
尢思思向天际飞去,可脚下如同生了千斤力,根本飞不起来。在自己的炁海内斗飞不起来,更别提外界世界了。
陈无悔也向去白日一探究竟,可是脚下也如同生了千斤里,根本飞不起来了。
尢思思道:“仙骨交叠,相互排斥。我们,完蛋了。”
我们,完蛋了。
陈无悔听到这一句话,脑袋嗡嗡地响,可是他很快镇定下来,问见多识广的黑蛇,道:“小黑蛇,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黑蛇摇了摇头,道:“我活了这么年,也是第一次见到双日同生的现象。”
炁海世界外,大家看陈无悔和尢思思的脸一青一白,便连忙叫醒陈无悔,可发现无论怎么地呼喊,陈无悔依旧是没有一点反应。冯一担双腿乏力,喃喃自语道:“我竟害了两个学生!”
陈无悔扶着尢思思站起来,两个人看着白茫茫一片的沙漠,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心里都很苦闷。尢思思指着那个黯淡的太阳,道:“陈无悔,那个就是你的仙骨。”
陈无悔看着黯淡的,几乎透明的太阳,自嘲道:“我知道。”
尢思思却道:“我不明白,你先天剑道满境界,为什么是后天仙骨?”
陈无悔苦笑道:“我哪里知道。”
尢思思道:“以前倒听说过有些专门夺人仙骨的宗门,他们还相信仙骨代表着一个人的气运。所以想尽办法研究出了互换仙骨的手段。”
陈无悔苦笑道:“我陈无悔不过是豆腐铺的少东家,能有什么气运?”
尢思思听完也苦笑一声,的确,自己把陈无悔看得太神秘了。
两人一直向前走着,在这里,没有了时间的流逝,天空的白日一直高高悬挂在天空。
陈无悔不知道怎么的,眼前忽然变得模糊,等到眼睛渐渐清楚,他才发现自己的腿变得好白好长,奇怪,自己的身子怎么也变得如此消瘦。这雪白的胳膊,细腻的肌肤,还是自己么?
陈无悔看向尢思思,奇怪,怎么还有一个自己?
陈无悔道:“尢思思——”
他刚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女声。奇怪,真是奇怪。
陈无悔再打量着自己的身子,我的天呐,我居然变成了尢思思。胸前傲然的东西,令人心悸。陈无悔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尢思思也发现自己变成了陈无悔,她倒是很冷静,道:“陈无悔,双月同生,灵魂相互转换,这没有什么奇怪。”
陈无悔感觉浑身燥热,仿佛体内一团火在燃烧。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傲然的胸庭,又连忙抬起头,嘴里念叨了一句:“我的天呐。”
尢思思显然也发觉了陈无悔的尴尬,道:“你若想看,便把衣服脱了,让你看个够。小屁孩!”
陈无悔燃起的欲-火瞬间被淋了个精光,他连忙双目笔直地看着前方,倒真像个犯错误的小男孩。
尢思思自小教训弟弟尢二习惯了,如今教训起陈无悔,也好像在教训弟弟一般,完全没有男女之别
尢思思抬头看着月亮,道:“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炁海外,一团黑影趁着人群不注意,溜进了陈无悔的体内。冯一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芒,可终究没有发觉黑影。
“不能出去,就别出去了呗?”
一道虚幻的影子朝陈无悔等人飘了过来。仔细看去,竟是一团模糊的白球。奇怪,自从灵炁巨人爆炸之后,整个炁海不都是没有炁了吗?
尢思思打量着炁团,低声道:“小心,他是吞噬灵。”
吞噬灵冷声道:“亏你们还认识我。刚才的灵炁大爆炸,我可是吃的好饱。溜进来的时候,还差点让那个糟老头子发现了。”
尢思思悄悄握紧了拳头,道:“会说话的吞噬灵,至少有二十年的道行。”
吞噬灵看清了尢思思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却不着急,它笑道:“你们别忘了,这里是炁的世界,你们根本没法和我打!”说完张开极其不协调地大口,疯狂吞噬着灵炁。白色灵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向它的体内。
“阻止他!”
尢思思冲了上去,一拳打过去,可忽然发现了自己的拳头变慢了,接着吞噬灵一脚将自己踹飞。尢思思骂道:“该死,我忘了这是陈无悔的身体了。”
陈无悔也冲了上去,修长的美-腿以他自己都想不到的速度猛地劈下,可吞噬灵却连躲都没有躲,径直接下了这一击。
吞噬灵露出狰灵的笑容,道:“没有炁的攻击,我根本不在乎!”
尢思思猛然调动陈无悔体内的炁,他倒要看看,陈无悔的体内究竟有多少好东西。残留的黑色毒炁被尢思思一股脑地用了出来。尢思思大喊道:“先天剑道满境界!”
簌簌的剑风掀起灵炁,猛地冲向吞噬灵。尢思思想着好厉害的先天剑道满境界,倘若通过剑形法宝使出来,威力足以媲美筑基境十重了。
吞噬灵却并不着急,他扔开陈无悔,一口将这些剑炁统统吞下,狂笑道:“没有炁的攻击我不在乎,可有了炁的攻击,就是在给我增加力量!哈哈!”
看着逐渐强大的吞噬灵,陈无悔和尢思思下意识地靠拢的在了一起。尢思思道:“他不是要吃么,你一次性把我体内的炁全部用完·撑爆他!”
陈无悔一怔,筑基十重境的炁那么多,一次用完,恐怖!只怕到时候尢思思补充起来,也需要数日的时间。她尢思思竟还真舍得。
陈无悔道:“当真?”
尢思思道:“当真。”
陈无悔飞到半空中,道:“你不是要吃吗?今天我就让你吃个够!”说完代表着尢思思的那一颗太阳忽然间黯淡下来,源源不断的炁汇聚到尢思思的体内。
陈无悔第一次感受到了筑基境强者实力全开的感觉,他想这一次也要体验一下尢思思的上级法宝白骨爪。灵炁便全部运在白骨爪上。
陈无悔怒吼一声:“出!”
灵炁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冲向吞噬灵。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二十四章 擂台赛
吞噬灵看着飞冲过来的白骨爪,浑身的炁都变得波涛汹涌,他想跑,可这灵炁的身子却很愚笨,根本来不及了。吞噬灵怒吼一声,既然跑不了,我就统统把它吃了!
吞噬灵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白骨爪吞了下去。吞噬灵的身体开始急剧地变大,让人感到恐怖。一丝丝黄豆般的爆裂声传来。
轰!
终于,吞噬灵还是忍受不了这股巨大的灵炁,在一声巨响中化为了灰烬。
陈无悔成了一条直线“咻”地掉落在地上。
尢思思看着自己身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到底是谁?
黑蛇从尢思思的身体里蹦出来,他爬在陈无悔的身体上,道:“无悔,你丫的别死了,快醒醒。”可它忘了,眼前这个人灵魂是陈无悔,身体却是尢思思,难怪感觉爬在他的身上特别软。
看着黑蛇竟然爬在自己最胸前最敏感的部位,尢思思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她一脚把黑蛇给踹开了。踹开之后,尢思思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灵魂现在在陈无悔的身上。
黑蛇从地上爬起来,骂道:“还好你用的陈无悔的身体,不然这一下就把老子给踹死了。”说完黑蛇又爬了过来。
尢思思看着自己身体躺在地上,心想自己还真是挺美的,难怪那些男孩子那般殷勤,便道:“现在怎么办?”
黑蛇白了尢思思一眼,道:“我正准备说这个事,你就一脚把我踹飞了。我们想要救陈无悔,必须要把她,也就是你自己体内的炁补回来。修仙者没有到金丹期,瞬间爆发所有灵炁,就等同于消耗生命力量,十分危险。陈无悔真是命大,爆炁多少次了,若换成命浅的人,早就死了。”
尢思思在问道学院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可比起黑蛇,她还是完败,看来活得久便是真理,幸亏吞噬灵一族天生智力便有缺陷,不然凭着不老不死的本领,一定会成为无限世界里的主宰者。
尢思思问:“小黑蛇,怎么才能把炁补回来。”
黑蛇思忖了片刻,道:“你们两个要把衣服都脱了,抱在一起,嘴嘴对接,再运炁。”说完黑蛇悻悻地笑了,“我是蛇,对你们人类的那种事情不感兴趣。”
尢思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如今躺在地上人可是自己,自己对自己做那种事情,可真是奇怪。尢思思弯下腰,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衫。可她看到了自己身上雪白的肌肤,再看了看陈无悔的手,止住了,她第一次体会到小鹿乱撞是什么感觉。她扭过头去,大口吸气,才静下心来,道:“不,不行,我做不到。”
黑蛇噗嗤笑了,它道:“你做不到的话,自己和陈无悔可都死喽。陈无悔的灵魂死了,你的身体嘛,也死了。”
尢思思握紧了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问:“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黑蛇扭过身去,冷声道:“我对你们人类那种事情不感兴趣,你如果怀疑我的话,就自己离开吧,我一个人陪着陈无悔。”
尢思思轻咬贝唇,往日这个动作一定很吸引人,可现在她在陈无悔的体内,这个动作就显得娘气了。尢思思跺了跺脚,嗔道:“罢了,就当我上辈子造了孽,还给他了。”说完瞪着黑蛇,怒道:“你给我转过身去!”
黑蛇悻悻地扭过身,嘴里嘀咕道:“老子可是蛇,还不稀罕看呢。”
尢思思弯下腰,解开自己的衣服,粉白色肚-兜格外令人脸红。尢思思索性闭上眼,凭着直觉,把自己的衣衫尽解。
她再看陈无悔的身体,慢慢解下衣服,心想:“这家伙还挺结实。”说完便趴在了自己身上,和陈无悔抱在一起。
一股白炁自尢思思的嘴唇传到陈无悔的嘴唇上。陈无悔渐渐回复了神志,感觉身上有一滩水。
片刻后,陈无悔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自己的双手又变得粗糙了,自己已经从尢思思的身体内回来了。
“无悔,无悔!你终于醒了。”
胖游激动地一口把烧饼给吞了,猛嚼起来。
冯一担也松了口气,悄悄向门外走去。
一阵阵豆腐的丝滑香味传来,陈无悔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家了。
老陈在门外的藤椅上躺着,听到众人惊讶的叫声,也露出了笑容,道:“混小子,你可算醒了。”
陈无悔也顺着声音看向老爹。
门外,尢思思俏丽的身子斜斜地靠在门框上,一双大长腿格外的诱人。陈无悔看到那双腿,脸又刷的红了起来。他想到了什么,是啊,尢思思居然自己把自己的衣服——
尢思思冷声打断了陈无悔的思绪,她道:“陈无悔,你的病既然已经好了,就该忘记在炁海世界里发生的一切,不然——哼。”尢思思瞪了一眼陈无悔的胯,“把你阉了。”
陈无悔看着尢思思渐渐离去的背影,悻悻地笑了。
黑蛇在陈无悔炁海叫奸诈地笑道:“哈哈哈,陈无悔,这一次你可得感谢我,那傻姑娘居然还真的信了什么狗屁脱衣传炁的谎话。”
陈无悔浑身却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这让尢思思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扒了自己的皮。忘记,陈无悔就当此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想起老爹说的那一句“女人很危险”,果然很有道理,今天差点就死在了女人的手里!
陈无悔又问黑蛇:“我们不是在炁海世界么,怎么出来的?”
黑蛇笑道:“炁海世界的建立源自于炁,尢思思体内的炁用完了,她的炁海世界就崩溃了。你的炁海本来也能撑上一段时间,可尢思思把你体内的炁过了一部分给她,导致两人都炁海不足,炁海世界就都崩溃了。”
陈无悔点了点头,想自己又学到了一手,以后-进了别人的炁海世界,就不用害怕了。可是,如果说炁是炁海世界存在的根本,那么实力越强,炁越多,反而炁海世界越复杂。传说飞仙境强者能草木皆炁,无穷无尽,那么进入了飞仙境强者的炁海世界,是不是也意味着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陈无悔感到一丝恐怖,看来炁海是个神秘的地方,以后能不进则不进。
游胖子道:“无悔,你醒了,那么七天之后的——”
“住嘴!”黄秋萍拉住游胖的手腕,“无悔现在已经伤成这样了,你还想让他干什么?”
陈无悔满脑子疑惑,问:“游胖子,到底怎么了?”
游胖子磨磨唧唧地从背后拿出一张告示。
告示上写着:
——七日之后,灵全城和飞仙城将合作举办五年一次的擂台赛,二十岁以下的选手均可参加,优胜者将获得免试进入问道学院的资格。
——附(注):未满十六的优胜者等到十六岁才能进入问道学院。
这最后一项条款,也是世人皆知的规矩,那就是问道学院的学生年龄必须满十六岁。可是通常飞仙书院的学生从孩子十岁就开始竞争问道书院的资格,不然等到了十六岁,废人一个,凭什么去问道学院?
冯一担足足设计了一百多道坎,这些孩子里有一道坎没过,冯一担就会取消他们的资格,简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陈无悔却产生了一个疑问:“那个叫申塔的年轻人,是没有资格参加比赛的吧。”
黄秋萍道:“那当然,他都二十岁了,凭什么参加?”
游胖子却露出滑稽的笑容,冷嘲道:“哼,我听我老爹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上一届的擂台赛,许多人的年龄都超过十六!那申塔,想必会让他老爹给他出生证明上改成十六岁!”
黄秋萍嘲讽道:“那么大的个子,谁都知道他造假了!问道学院眼瞎么?”
游胖子回道:“我老爹说了,问道学院的人也已经被买通了,上头问起来,只要说发育过猛便行了。”
黄秋萍咬牙切齿,怒道:“那还打什么擂台赛?不参加罢了。”
陈无悔本来两眼放光,可听闻赛场如此黑暗,也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也放弃吧。”
忽然,老陈的叫喝声传来,他道:“你们可以参加!”
黄秋萍欲顶撞,陈无悔拉住了黄秋萍的袖口,示意他住嘴。陈无悔问道:“爸爸,我们为什么可以参加?”
老陈笑道:“因为上一届你们的学姐尢思思就打赢了那些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三人一愣,心里想:尢思思居然在五年前就那么厉害,恐怖!
胖游立马怂了,道:“我还是放弃吧,我大哥胖凌没准也会参赛,那日是我阴了他一手,要真真打起来,我连他衣角都碰不着。”
黄秋萍看着陈无悔,道:“你了,无悔?”
陈无悔皱着眉头,显然在做很艰难的决定。
黄秋萍道:“无悔,算了吧,你的炁恢复还要一段时间呢。”
老陈冷哼道:“是啊,无悔,不行你就再等个五年吧,反正你的母亲已经走了十年,不差这五年喽!”
陈无悔听完立马握紧了拳头,想五年复五年,自己何时才能见到母亲,母亲又能等到什么时候?便道:“我参加!”
黄秋萍见陈无悔如此坚定,内心也鼓足了勇气,道:“我也参加!”
陈无悔和黄秋萍同时看向胖游,道:“你了?”
胖游悻悻地缩回脑袋,道:“我说过,我不——”
“不什么?!”黄秋萍拉过游胖子,“你必须参加!”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二十五章 重甲门
游胖子心想让大哥打一顿便打一顿吧,硬着头皮也就报名了,他说他这叫舍命陪君子,黄秋萍却嘲讽他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胖生财听说儿子要参加这么一个危险的比赛,立马把胖游拉到自己身边,苦口婆心地劝道:“胖游,你要去仗剑走天涯,老爹已经答应了,可是你说你要去参加那个什么鬼比赛,我是万万不能同意。往年总有人被活活打死。老爹可不想老来无依。”
胖生财虽然嘴上答应了儿子仗剑走天下的梦想,可他心里却早盘算好了,真到了那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让胖游出去。
胖游心底里也不想参加擂台赛,可是听老爹这么一番话,牛脾气立马又涌了上来,他道:“我偏要参加,你儿子我又不是废物!这一身肉,不是肥肉,是实力。”
看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胖生财打心底不明白为什么儿子这么叛逆。
胖凌看见弟弟气冲冲地从老爹的房里冲出来,吹了一下口哨,引起了他的注意,嘲讽道:“听说你也去参加擂台赛?”
游胖子两眼瞪着胖凌,握紧小胖拳头,威胁道:“看吧,我迟早把你打垮。”
“呵。”
胖凌轻蔑的笑了一声,并没有把弟弟的威胁放在眼里。
黄秋萍回了明月楼之后,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她在想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
黄婆娘又在后院洗着衣服。在青楼,衣服永远洗不完,酒永远喝不完。黄婆娘没等黄秋萍开口,就道:“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乱跑,也不心疼你娘,真是个白眼狼。”说完站起身子,把手抹干,“你来把这些衣服洗了。”
黄秋萍委屈地瘪着嘴,乖乖地坐在衣服盆前,双手搓着衣服。
黄婆娘拿起放在柳树桠里的茶壶,大口喝了起来。茶水顺着嘴沿落到颈子里,阵阵凉意袭来,黄婆娘却只觉得痛快,喝得更凶了。
黄秋萍见母亲的怨气似乎少了一些,才道:“娘,我想参加擂台赛。”
黄婆娘听完嘴里的水“噗嗤”喷了出来,她厉声问道:“你想干嘛?”
黄秋萍手里的活停了下来,静静地说:“我想参加擂台赛。”
话音刚落,黄秋萍就觉得耳朵被人给拎着了,余光撇去,果然是母亲粗暴地揪着自己的耳朵。
黄婆娘怒道:“你疯了?去参加那个擂台赛,把你打死,打伤了,还不是老娘花钱给你治!”
从小到大,黄秋萍生病或感冒了,她妈带他去大夫那,黄婆娘总要抱怨:“生了女儿,不能赚钱便罢了,还要贴钱。”
黄秋萍没话说了,悻悻地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嘀咕道:“不去就不去吧。”
擂台赛的消息,很快就长了腿一般,传到了十里八乡,各方势力,各色人物,都纷纷跑了出来。飞仙城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老陈照旧搬个靠椅,躺在上面拿蒲扇盖着脸,等待着买豆腐的前来。他人多时是这样,人少时也是这样,因此陈无悔家里才穷的掀不开锅。
陈无悔翻身从床上下来,他感觉的他体内的炁已经恢复了四成了。他走到老陈的身边,道:“爸爸,你该也吆喝几声,让大家知道我们家是卖豆腐的。”
老陈挥了挥手,做驱赶状,道:“你小孩子懂什么。”
陈无悔没有回答父亲,却看着街道上一行衣着奇特的人马发呆。
那一队人身高皆身高七尺有余,穿着墨石盔甲,马匹壮硕。但凡有人靠近他们,他们总龇牙咧嘴,故意将人吓跑,仿佛他们马背上装着极其重要的东西。
他问老陈:“爸爸,那一队人是什么来头?”
老陈拿开遮太阳的蒲扇,眯着眼朝他们看去,不耐烦地道:“噢,重甲门,江湖上的二流门派。早年些是一流门派,被李谪仙给摘去了帽子。”
陈无悔倒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江湖门派,不经心生向往,两眼直溜溜地看着重甲门的一行人。
重甲门的一行人路过陈家豆腐铺,看着躺在那睡觉的老陈,总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这一行人的两个领袖,黄灿和黄甘,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他们见到老陈,对视一眼,嘀咕道:“那家伙长的真像龙虎山上的那位爷。”
黄甘笑道:“呵,他怎么可能流落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说着看向陈无悔。他见这小家伙从一开始就直直地看着自己,便弹了陈无悔一个脑瓜蹦,“小家伙,你也想加入重甲门吗?”
陈无悔反问道:“重甲门以修什么为主?”
这突然一问,却让黄灿笑了起来,黄灿摸着陈无悔的脑袋,道:“小家伙,脑袋还挺灵光,到了什么境界?什么法宝?”
陈无悔答道:“练炁五重境。法宝是灰烬。”
黄甘苦笑一声,道:“重甲门的规矩是必须到练体十重境,法宝也必须是金属性的法宝,所以,你不够格。”
陈无悔道:“我又没有说我要加入重甲门。”
黄灿蹙着眉头,怒道:“你这小破孩,嘴巴还挺厉害。”
老陈一个翻身,蒲扇落到地上,满脸的胡子足以和这两位大汉有的一拼了,他怼道:“你们两个若是想欺负小孩子,就滚到一边去欺负。”
黄灿听完立马握着拳头,道:“你这家伙,说什么胡话,我堂堂重甲门怎么会欺负一个孩子?”
黄甘看着“陈家豆腐铺”的招牌,再看着老陈满脸醉汉的样子,冷嘲道:“这般邋遢,难怪没有人买你的豆腐。师兄,我们不用理他。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给重甲门找到玄重甲的接班人。”
黄灿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失望,自暴自弃地说道:“都他妈十多年了,找了那么多孩子,可没有一个孩子适合当接班人,难道我们重甲门真的要从江湖上除名吗?”
两人说着,已经领着队伍骑着高头大马走远了。
胖凌只身一人在飞仙城乱窜,终于在陈家豆腐铺前看到了重甲门的一行人,他连忙追了过去。
陈无悔叫道:“那不是胖凌吗?胖凌,你干什么?”
胖凌道:“陈无悔,我现在没工夫和你解释。”
陈无悔看着胖凌急匆匆地朝重甲门追去,想必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自己也连忙追了上去,一探究竟。
胖凌来到重甲门黄灿的大马前,忽然噗通跪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黄灿一脸茫然,道:“你这少年,想干什么?”
胖凌双手抱拳,道:“我早就听说重甲门为体术一绝,没想到今日得幸遇见,还请收我为徒!”
黄甘问道:“你到了什么境界?”
胖凌故意摊开满是老茧的手掌,让他们一览无余,道:“我已经到了练体二十重境,法宝是银指虎。”
黄灿点了点头,道:“也算英雄出少年。你且等着,若擂台赛表现的好,我们便收了你!”
胖凌连忙磕了头,站到一旁让路。
陈无悔还从未见过胖凌如今殷勤,道:“胖凌,这重甲门有什么好?”
胖凌目送着重甲门的离开,道:“对体术者来说,不仅要有一副强大的体魄,还有有一副强大的盔甲。他们重甲门,有的便是天下间最强大的盔甲。加入了他们,我的实力至少可以提升五重境界。”
练体者等级分为练体一重境,二重境……直到一百重境。一百重境界者,手为利刃,腿为巨锤,抬手踢腿间便开山镇岳。
胖凌看着陈无悔的膝盖,问道:“你的腿功练得怎么样了?”
陈无悔摇了摇头,道:“每天坚持着踢木桩一个小时。”
胖凌点头道:“坚持吧,一年过去以后,你可能就到了练体五重境左右了。十重境者,可以踢开树木,二十重境界者可以踢开石头。”
陈无悔点了点头。
老陈看着儿子又走了回来,笑道:“那帮家伙没有收你?”
陈无悔道:“不是,我是去找胖凌了。”
老陈冷哼道:“也好,他们那帮二流门派,不值得你进去。”
陈无悔思忖道:“可是听胖凌说,他们很厉害。”
老陈笑道:“二流自然会觉得一流厉害,三流自然会觉得二流厉害,而不入流,自然会觉得三流便是厉害的不得了了。不要听什么风言风语,你只要记得他们全门加起来都不是李谪仙的对手便是了。”
陈无悔点了点头,想练炁果然比练体厉害。
尢思思一袭青衫长剑,背靠在杨柳树下,冷冷地喊了一句:“陈无悔。”
陈无悔一愣,想她这是来履行诺言了。
小黑蛇兴奋地叫道:“好喽,我终于可以回家喽。”
老陈看着尤思思,“嘿嘿”笑了,喃喃自语道:“这小子艳福还不浅,随我。”
尢思思一双俏丽的美腿微微的弯曲,看上去很诱人,让陈无悔不得不挪开眼睛,直呼受不了。陈无悔道:“你的伤都好了么?”
尢思思冷声道:“吃了两粒丹药,已经痊愈了。倒是你,还行吗?”
陈无悔道:“没有问题。”
黑蛇从陈无悔的肩膀上跳到尢思思的肩膀上,道:“没想到你这个丫头还挺讲信用,等打败了大蛇,它的炁分两分给你!”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二十六章 净湖
尢思思白了黑蛇一眼,想自己筑基境的丹田,根本不缺那两分炁,冷声道:“我才不稀罕。”
黑蛇暗笑一声,心想她真是个傻娘们,道:“你不要也好,把炁通通都给我。”
尢思思冷声道:“我给陈无悔也不给你。”
黑蛇嘀咕道:“是陈无悔和你脱光光,又不是我?”
尢思思听完眼睛流露出一阵杀气,叫人害怕,她冷冷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黑蛇赶紧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们人类的事,我不懂。”
陈无悔看着她们打闹,倒觉得挺有意思。
两人来到黑兽森林。
自从黑蛇走了以后,黑兽森林里的猛兽又多了起来,它们时常成群结队的出现。
陈无悔道:“黑蛇,你在这的时候,是怎么管住这些猛兽的?”
黑蛇冷笑道:“看到一个毒死一个,久而久之,它们就都躲着了。”
陈无悔悻悻地点了点头,想当初黑蛇是何等的厉害,如今却被自己祸害成这个样子。
黑蛇在尢思思的耳边低声道:“小心,它要来了。”
尢思思看着一棵高大的榉树,冷声道:“你还是告诉陈无悔吧。”
黑蛇便转身看向陈无悔,道:“无悔,金钱豹——”
话还没有说完,金钱豹就突然冲了下来。
陈无悔已经不是当初的陈无悔了,一个闪身,一腿踢在金钱豹的白色土皮上。
金钱豹连滚几个圈才稳住了身子。
金钱豹心里思忖着:奇怪,这少年才大半个月没见,怎么实力提升的竟这样快。
金钱豹站稳脚步,准备再来一击。
“咳咳”黑蛇咳嗽了两声,露出滑稽的微笑,“豹兄,你还认识我么?”
金钱豹看着站在尢思思肩头的小黑蛇,脑子飞速索性着,突然间明白了,这不就是为祸黑兽森林的那只妖兽么,恐怖如斯!
金钱豹撒腿就跑。
尢思思冷声道:“算它跑得快,不然它这一身豹皮,能值不少钱。”
黑蛇悻悻地点了点头,心想还好当初不是她来的黑兽森林,不然自己定逃难一死了。
果不其然,尢思思下一秒便说道:“其实,五步蛇泡酒喝,对身体也挺好。”
黑蛇吓得一哆嗦,赶紧跳到了陈无悔的肩膀上。
陈无悔看着一望无际的黑兽森林,问道:“黑蛇,净湖在哪?”
黑蛇吐着蛇信,看着地上潮湿的水气,道:“顺着河道走,尽头便是了。”
陈无悔在黑兽森林生活了那么久,头一遭听说原来河道尽头就是净湖。陈无悔看向尢思思,道:“尤思思,你听说过净湖吗”
尢思思摇了摇头,“没有听说过。”
陈无悔犯了迷糊,自己不知道净湖便罢了,尢思思居然也不知道。两人走了许久,渐渐没有了人烟,一声声狼嚎在耳边回荡。
尢思思看了看四周荒无人烟,万一大蛇真的强到了恐怖的地步,连喊救命都没有人理,便问道:“黑蛇,还要多久才能到镜湖,为什么这般偏僻?”
黑蛇悻悻笑道:“倘若不偏僻的话,早就让你们人类给端了。”
陈无悔看着尢思思一双美腿也都是被枝桠划出了血痕,心想难为她了,便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道:“尢思思,把你的腿挡着吧。”
尢思思的腿的确传来一阵阵刺痛,不得已从陈无悔手里接过了衣服,挡在腿上。
陈无悔疑惑道:“你为什么要把腿露出来呢?”
尢思思俏脸一红,低喃道:“外面都是这么穿的。”
陈无悔没有听清楚,再问了一遍“什么?”
尢思思脸红的更厉害了,厉声道:“小屁孩,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陈无悔便不再问了。
溪水哗啦啦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他们知道要到了净湖了,心也跟着万分的警惕。
拨开树枝,从树丛里窜过去,一道泛着涟漪的湖泊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黑蛇看着湖面,想起了它的父母被吞大蛇杀害时的样子,瑟瑟发抖。“噗”地一声,躲进了陈无悔的炁海里。
尢思思冷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说,大蛇在哪里躲着?”
黑蛇嘀咕道:“它就在这潭水之下。这潭水之下,还别有洞天呢。”
陈无悔看着湖面,犯了难,道:“我并不会游泳,难道把它给唤出来?”
黑蛇道:“不行,你们一但打草惊蛇,让它掌握了先机,就绝不是它的对手。”
尢思思把从陈无悔那拿来遮腿的上衣又扔给了陈无悔,闭眼凝神,道:“感受空气中的炁,让你的炁和它的炁产生共鸣,这样,你就能在水下呼吸,此术叫做避水术,于洪荒年间女娲除洪灾所创。”
陈无悔好奇道:“你这是在问道学院学会的知识吗?”
尢思思点了点头。
陈无悔心想问道学院果然厉害,也闭上了眼,感受空气中的炁。
这是一项很基本的术,陈无悔花了片刻时间就学会了。他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发现自己能以另一种方式,通过丹田的互换能直接呼吸了。
尢思思没有犹豫,纵身跳下湖泊。
陈无悔也跳了下去。
尢思思的一双美腿就像那人鱼似的,游出动人的曲线,领先在陈无悔的前面。
陈无悔和小黑蛇通过炁海交流起来。
陈无悔道:“黑蛇,你怎么到家了,一点都不高兴?”
小黑蛇道:“唉,还不知道你们能打不打得过它呢。”
陈无悔疑惑道:“你不是很有自信的吗?”
小黑蛇叹道:“可能是我天真了吧。”
到了湖水底部,一丝丝寒气通过水流沁入人的肌肤里,一座水花四溅的连卷门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尢思思见无路可走,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溅起一抹水花。
陈无悔也纵身跳了下去。
果然,如同小黑蛇所说,别有洞天。
这是一道完全由炁将水流阻隔开的连卷门,连卷门里一颗颗突兀的岩状石挡住了众人的视野。
这里的潮气却不是很重,抬头看去,竟到看到一抹亮光从洞顶传来。
这里果然是风水宝地。
陈无悔走着走着,却忽然被眼前的一道骷髅架吓了一跳,他急忙道:“小黑蛇,这是怎么回事?”
小黑蛇解释道:“噢,他啊,据我爹说一百多年前就在这了,也正是因为他的死,才引来了大蛇。他的骨架前还放了一本什么破书,我不识人类的文字,并不知道写了什么。”
尢思思却已经走了过去,从骨架旁抽出布满了灰尘的血书。这血书的材质便是普通的衣料,很多地方已经被岁月风蚀。
尢思思照着上面念了出来:
“我先天大圆满仙骨,豆蔻年华的时候,别人忙着风流人生,我却已经步入了元婴境界。我的父亲,本是一位小官吏,见我修仙之路有着无穷造化,便把我关在大院之内,聘尽天下高手为我的老师。
人生数十载,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已经三十余岁,而我的父亲已经驾鹤西去。我随了父亲的心意,到达了化身境,睥睨天下,纵横一方,求一败而不可得。可是,我也失去了最美好的年华。将老之际,却没有心爱的女子伴在身边。我五十岁那年,抱养了一位养子,可到我越来越老,却发现我渐渐成了这位养子爱慕虚名的工具。
人生如此,无所爱之人,无爱我之人,还有何意思?我恨,我好恨!我于飞仙门前,摆脱三劫,一念飞仙。我周游无垠世界数十载,最终认清现实,回到了这净湖湖底,散尽所有造化,自裁于此。
后人听着:飞仙如何?李子才又如何?终究如同沧海一粟!
李子才·绝笔!”
陈无悔听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想到这具看上去小个子的骨架,竟就是飞仙城鼎鼎有名的飞仙李子才的遗骨。
那最后一句“飞仙如何?李子才又如何?终究如同沧海一粟!”,这天下间,何人有这样的气势?李子才当真是亘古烁金的天才。
尢思思低喃道:“没想到啊,如今的李元,居然不是李子才亲生的儿子!李家的谎言,骗过了整个飞仙城!”
陈无悔心里怀着满满的敬意,走上前去,噗通跪下,对着李子才的尸骨连磕了三个响头。
陈无悔想他这一生,一定要过的充实,决不能像李子才一样,白白获得了一生本领,他道:“后人陈无悔有幸拜见老先生,愿老先生在冥界安好。”
一抹金光闪过,飞向了陈无悔的体内。
尢思思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伸手去拦,却根本追不上金光的速度。
轰!一声。骨架塌了,化为了一摊灰烬。
尢思思急忙道:“陈无悔,你没事吧?”
陈无悔打量自己的身子,并无异常。
黑蛇笑道:“没准这是奇遇呢。”
陈无悔再运炁,还是没有异常,他苦笑一声:“我也以为是奇遇,没想到什么好处都没有。”
尢思思白了陈无悔一眼,冷声道:“这里万分危险,你还想着奇遇,没有一招将你秒杀已经是万幸了。”
陈无悔安慰道:“没事——”
忽然,一团白炁缓缓向陈无悔等人飘来。
尢思思的瞳孔急剧放大,她惊诧道:“这是吞噬灵!”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二十七章 惨败
吞噬灵飘浮在半空中,走路并没有声音,可陈无悔等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四周反倒变的静悄悄的一片,流水的哗啦声格外的刺耳。
一步又一步,吞噬灵渐渐的逼近,众人也都运起了炁。
尢思思冷眼看去,总觉得有些诡秘,以这吞噬灵的大小来说,才不过数十年的光阴,怎么敢直接和人类修仙者硬碰硬呢?
可这吞噬灵又绝没有回头的意思,一股劲地向前跑。
它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小岔路,小岔路的尽头,正是陈无悔。
尢思思下意识地向陈无悔靠了靠,她料定了这个吞噬灵要从小岔道折过来攻击。
陈无悔也抬起了手,准备迎接它的攻击。
可吞噬灵站在岔道口愣了一两秒,又继续疯狂逃窜,它的目标似乎不是陈无悔等人,而是那扇溅着水花的连卷门。
陈无悔见它没有了威胁,高举着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看着尢思思的美眸,问道:“它这是要干嘛?”
尢思思摇了摇头。
看着吞噬灵即将要到达连卷门了,黑蛇静静地说:“我猜,它这是逃命。”
逃命?
陈无悔和尢丝丝对视着,都希望从对方哪里得到答案,可两人的眸子同样都是充满了疑惑和一丝悸动。
尢思思丹唇微微张开,“它为什么要——”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看到了一团灰影像乌云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下意识的战斗反应让她拉着陈无悔一起扑倒在地,两人躲在了石岩背后。
因为贴的很近,陈无悔可以闻到尢思思身上浓郁的体香,可是他现在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他和尢思思一样,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团窜过去的灰影。
灰影驶过,留下一道残影,风沙骤起。好快的速度。这样的速度,恐怕早已到了筑基境。
灰影在吞噬灵身前停了下来,原来是一条灰纹巨型蟒蛇。蟒蛇看着吞噬灵,发出戏虐的笑声。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嘲讽道:“你不是要跑吗?继续跑啊!”
吞噬灵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很明显,大蛇的实力已经让它放弃了抵抗。
听到大蛇会说话,陈无悔等人又是一惊,难道这是上阶妖兽?
大蛇猛地张开巨齿,露出一尺长的舌头,下一秒,竟活生生将吞噬灵给卷吞了下去。
吞噬灵一声呜咽,便被大蛇炼化。
从来只有吞噬灵吞噬别人,头一次见到别人吞噬吞噬灵。
尢思思一只手下意识按住了陈无悔的肩膀,低声道:“千万别出声。”
大蛇却仿佛听到了陈无悔等人的声音,一双恐怖的十字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岩石后,嘴角流下浓稠的唾液,它浑重的声音再次响起:“小黑蛇,没想到你居然背叛了我。”
听到大蛇提起小黑蛇,陈无悔的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他运炁将小黑蛇逼出体内,冷声问道:“小黑蛇,你是叛徒?”
小黑蛇悻悻地说道:“其实,这大蛇是我的爸爸!”
尢思思听完一惊,一只手径直掐向小黑蛇喉咙,道:“我要杀了你!”
小黑蛇的周身溢出丝丝黑炁,万分痛苦,可它咿呀地说:“但是,我的爸爸他已经变了!他杀死了我的妈妈,还叫我去捕杀周围的妖兽。”
尢思思这才松开手。
小黑蛇“噗通”落在了地上。
轰!
大蛇的巨尾狂扫,带着一阵犀利的猛风。
陈无悔一把拉起小黑蛇,和尢思思跳了出来。
轰的一声,突兀的岩石就被连根拔起。好险,差一分他被连同岩石一起化为了齑粉。
“嗖!”岩石被大蛇重重地砸下!整个洞府都颤抖了一下。
陈无悔跳到半空中,落下来稳稳地踩在巨石的碎块上。
黑蛇“噗通”从陈无悔的肩膀上溜了下去,跑到大蛇的身旁,道:“爸爸,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伤害他们,以后我听你的话。”
大蛇露出狰狞地笑容,道:“傻孩子,把你的炁也统统给我吧。”
说完又张开巨嘴,一招向黑蛇咬去。
陈无悔运转法宝“灰烬”,挡住了大蛇的视线,自己则径直一个翻滚,抱着小黑蛇躲开了大蛇的袭击。
黑蛇满脸的不可思议,它没有想到它的父亲连他也要吞噬。
陈无悔看着狰狞的大蛇,冷声道:“虎毒不食子,小黑蛇,它绝对不是你的父亲!”
大蛇发出阴森森的笑容,巨尾再次卷起一块花岗石,猛地朝连卷门塞去。
轰的一声,连卷门被整个塞住,水花噗通了几声,渐渐停了。整个洞穴,也变得阴暗。
大蛇道:“人类小子,你很聪明,可是今天,你们统统都得死在这,一个也别想跑。你们的灵气,将统统归我所有。”
吞噬,吞噬,陈无悔的脑子忽然觉得,眼前的大蛇不是上阶妖兽,而是吞噬灵,因为这天地间只有吞噬灵才可以畅通无阻地吞噬灵炁。
陈无悔问:“小黑蛇,它让你抓那些妖兽干什么?”
小黑蛇回道:“吞噬他们的灵炁,我的母亲,也被父亲吸干了。”
尢思思却已经冲了上去,充满炁的手一拳轰在了大蛇的头顶。
大蛇缩紧蛇皮,居然纹丝不动。
尢思思的炁却源源不断涌向黑蛇的体内。
尢思思慌了,纤细的手指猛地亮出一道白骨抓,这才断了大蛇的吸取灵炁。她一个转身,修长的美腿跃起,又弹回陈无悔的身边。
陈无悔思忖道:“我知道了,小黑蛇,眼前的大蛇并不是你的父亲,而是被吞噬灵占据的傀儡!”
大蛇悻悻地笑了,“好聪明的人类小子啊,你的灵炁,一定很美味!”
说完巨大的尾巴掀起一阵狂风,向陈无悔扫来。
陈无悔窜到天空之上,打断一根突兀的岩石,握住岩石的尾部,猛地刺向大蛇的身体。
尖状岩石刺向了大蛇的体内,就好像刺入了一块豆腐里,十分轻松。而大蛇面露痛苦,被刺的地方竟一点血迹都没有。
大蛇扭动身子,将岩石逼出体外,声音里充满了杀气:“小子,你猜对了,我就是吞噬灵!李子才在这自散功力的时候,正好被我遇见,我偷偷地躲在了岩石后面,吸取了十不存一的力量。可是没想到他是飞仙境的强者,十不存一的力量已经能使我打败大蛇。我打败大蛇之后,占据了他的身体,再死了他的老婆。哈哈,这小黑蛇,还替我卖命多年呢。”
黑蛇恨得牙痒痒,厉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父亲!可恶的吞噬灵,我要杀了你!”
黑蛇像一条黑箭一般冲了过去,害的陈无悔的耳边刮起一阵劲风,刺的耳膜生疼。
陈无悔看着黑蛇冲了过去,而大蛇却丝毫不慌乱,猛地张开了大嘴,小黑蛇就像那大蛇的食物一般,被大蛇活活吞了下去。
黑蛇在大蛇的肚子,最后呜咽的声音却谁都能听的见,那是一句:“陈无悔,快跑!”
陈无悔箭步闪了过去,一拳朝大蛇的肚子轰去。
尢思思见陈无悔已经准备肉搏,忽然双手变换,她手中的法宝白骨爪竟“咻”的一声飞到了陈无悔的手里戴着。
轰!
这一拳下去,陈无悔的手被震的生疼,若不是这白骨爪护着,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大蛇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痛,胃部也缩成了一团,猛地将小黑蛇吐了出来。
大蛇的尾巴扫出一阵劲风,将花岗岩和陈无悔一起扫飞。
白骨爪在空中脱落,滑了一个弧度,又回到了尢思思的手上。陈无悔却没有那么幸运了,和小黑蛇一起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转眼间,陈无悔和白思思都受了伤,大蛇却一点事也没有。大蛇实在太强了。这场战斗的最终走向,已经变得十分明显。
小黑蛇奄奄一息,它看着陈无悔,低喃道:“陈无悔,我这辈子,认识你就足够了。”数说眼睛里闪过一丝黑芒,一股巨大的黑色毒炁冲向大蛇。
毒炁进入了大蛇的体内,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蔓延,竟成了不相伯仲之势。大蛇在地上疯狂地扭动,巨尾一击扫了过来,将小黑蛇瞬间砸成了两段。
小黑蛇吐出黑红色的鲜血,用尽所有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快跑!”
陈无悔看着小黑蛇的尸体,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在心里蔓延,他握紧拳头,再次冲了过去。大蛇被黑炁乱体,巨尾疯狂乱扫,刚巧扫到了陈无悔的身子上,将陈无悔活活砸到了花岗岩石上。
看着大蛇体内的毒炁渐渐平复,尢思思一把拉起陈无悔,道:“陈无悔,小黑蛇耗尽了所有灵炁,是想困住大蛇,给我们逃脱的时间。”
说着搂起陈无悔,白骨抓化为巨大的幻影,一击冲向连卷门上的巨石。
巨石“轰”的一声被炸开,两道幻影溜了出去。
冰凉的湖水又重新浸透在陈无悔的肌肤。肌肤上一层浑浊的血迹,很快被净湖的水洗涤干净。陈无悔知道,小黑蛇永远回不来了。
大蛇愤怒的咆哮声穿透整个洞府,它已经炼化了小黑蛇的灵炁,也一个转身,猛地窜出连卷门。
哗啦!
大蛇破水而出,灰色的肌肤在阳光下磷光闪闪,看着四周如平日一样寂静无声,黑蛇吼道:“人类小子,你再敢过来,我就撕碎你的身体!”
鸟雀惊飞,水波叠起。
陈无悔和尢思思两人相互搀扶着,朝着飞仙城逃窜,嘴里却念念有词,“噬灵大蛇,我陈无悔一定要亲手宰了你!”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二十八章 夜盗玄重甲
月光照在陈无悔的脸上,疲倦的眸子带着丝丝的恨意,盯着苍白的月亮,久久一声不语。
他身旁的少女尢思思,身子仰靠在古松上,修长的美腿拉得很直,月光铺在上面,如同抹了一层牛乳,美得令人窒息。可这样美的夜晚,气氛却十分的压抑。尢思思的美眸看着陈无悔,欲言又止。
终于,她还是说:
“陈无悔,小黑蛇的死是有价值的,至少让我们明白了原来他是一只强大吞噬灵。”
陈无悔的嘴角挂起一抹苦笑,明眼人一眼便看出来他这是刻意把所有的难受都埋在了心底,看着真叫人心疼。陈无悔转过身,看着尢思思的美眸,低喃道:“如果我再谨慎一些,或许小黑蛇就不用死。”
尢思思蹙了蹙眉头,道:“可是,谁都没想倒大蛇居然强到了那个地步。”
陈无悔的漆黑的眸子又看向天际的月亮,这一次,黑蛇白白送掉了性命,让他知道了,自己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是多么的不堪。
他又想起了母亲,他一直迫切想要找到母亲,可是当母亲的敌人站在自己的跟前,自己有能力对付他们吗?没有,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连一条大蛇都打不过,更别说母亲的敌人了!
陈无悔鼓起了信念,无论如何,一定要使自己变得强大,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别人!
一阵风吹过,尢思思的青丝被撩起,发尖如雨滴般打在陈无悔的脸上,传来阵阵的酥-麻感。少女的体香也更加的浓烈,陈无悔看着尢思思,竟起了爱慕之情。这种感觉很奇妙,很奇妙。
尢思思意识到自己的发丝飘在了陈无悔的脸上,挪了挪身子,用调戏的嗓子叫道:“小屁孩,你可不能喜欢上姐姐哟。”这样说,能缓解尴尬,也让陈无悔压抑的气氛变得松散。
陈无悔立马扭过头去,臊红了脸,道:“没有,没有。”
尢思思见陈无悔如此紧张,噗嗤笑了,问:“陈无悔,你觉得什么是喜欢,什么又是爱?”
陈无悔还小,他说不上来,只能凭着最直白的感官,“我觉得喜欢,嗯,就是想和她在一起,觉得很舒服吧。像游胖子,秋萍,我和他们在一起心里总觉得暖暖的。”
尢思思笑着笑着忽然叹了口气,神情变得严肃,道:“真正的喜欢是保护。我当初第一次到老师说这句的时候不理解,可现在理解了,迟了。”
保护?
陈无悔想起了父亲,那个不争气的父亲,似乎总在危急关头护在了自己的身前。这就是保护,这就是爱和喜欢吗?月光在陈无悔的眸子里闪耀。
尢思思惆怅若思,想起了在问道学院里那些殷勤的男生,道:“在问道学院,有很多富家公子,或者名门子弟,都想要睡我,其中,还有像你这么大的小屁孩呢。”
陈无悔听到这么突兀的话,一下子绷紧了神经,道:“睡——你?”
尢思思再次笑了,道:“呵,你出去以后就会发现,那些大城市的孩子,如同魔鬼,虽然他们像你这么大,可是玩弄女人的手段,足以抵得上成年人。”
陈无悔悻悻地点了点头,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往昔他觉得飞仙城已经鱼龙混杂了,可是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问道学院就比飞仙城复杂十倍,更不用说辽阔的无垠世界了。一丝迷惘在少年的眸子间闪动。
尢思思并不是故意恐吓陈无悔,他是想让陈无悔明白什么是喜欢,因为她看得出,陈无悔有些喜欢自己了,尢思思解释道:“我呢,之所以讨厌那些男生,是因为我知道,他们把我,只是当做一个工具,如同一把宝剑,一块美玉,用完了,随时可以丢。真正的喜欢,应该是从一而终,至死不渝,为了对方愿意抛弃一切。”
陈无悔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些东西,陈无悔的父亲从来没有和陈无悔说过,陈无悔也从来不明白,如今他才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保护她。原来喜欢是这样的沉重。
尢思思看着傻傻点头的陈无悔,想起了自己那个亡故的不争气的弟弟,嘴里喃喃念道:“倘若尢二有你这么听话,那该多好。兴许他和父亲……”
尢思思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这是她心里最沉重的伤痛。那日,她从问道学院回来,父亲和弟弟已经被李家给葬了。李家说他们是患了很严重的传染病,这才不得不急忙处理掉。她自然怀疑过李家,可是父亲也是李家的总管,弟弟尢二又和李新交好,他们怎么会迫害自己呢?
看着尢思思的美眸里闪过泪光,陈无悔低声道:“你没事吧。”
尢思思摇了摇头,看着明晃晃的月亮,回道:“没事,还是家乡的月亮看着舒服。”
“嗖”的一声,一道人影从陈无悔等人头顶掠过,像一只猫。
陈无悔看着那道黑影,疑惑道:“奇怪,飞仙城谁还有这样好的武功。”
尢思思思忖了片刻,道:“李元,或者飞仙城城主。”
陈无悔见过卫飞仙,自然不相信那么一个豪迈的汉子能干出偷鸡摸狗的勾当,便道:“我猜那个人是李元。”
尢思思摇了摇头,道:“一定不是李元,他三重元婴境,行事没必要这般龌龊。”
陈无悔笑了一声,那李元的为人他见过,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便道:“我们打个赌吧,我赌他是李元。”
尢思思冷嘲一声:“小屁孩,你若输了怎么办?”
陈无悔道:“条件任你开。”
尢思思也回道:“那你赢了,我也答应你一件事。”
陈无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尢思思的美腿。
尢思思一颤,道:“你不会是想……”
陈无悔脸蛋臊红,道:“没有,没有。我们赶紧跟上去吧。”
说完两人也“嗖”的一声潜进夜色,顺着黑衣人的方向前行。
一家灯火阑珊的的客栈,夜已深了,门子都关了门睡去,黑黢黢的一片。门外的马槽里,一匹匹肥硕的马吃着草,这便是重甲门那一批人的马匹。
黑衣人来到客栈的门前,站住了,他看着二层楼,久久不语,手却慢慢握成了拳头。仗着夜色,他要发起一场漂亮的偷袭。可他没有想到,阴暗的角落里,两双眼睛同样赤裸裸地看着他。
尢思思把陈无悔的脑袋往里面扣了扣,道:“别太出去了,小心被他发现。”
陈无悔也连忙把头缩回来,目光却仍注视着黑衣人,他低声道:“看样子,他是打了重甲门的主意。”
尢思思点了点头,心想重甲门以防御法宝闻名于世,如今来到了飞仙城遭贼惦记也是常态,便道:“看来,那黑衣人是来偷东西了。”
陈无悔揉了揉眼睛,却还是没能看清楚这黑衣人到底是谁。这赌约,看上去要不分胜负了。
忽然,黑衣人如同麻雀一般,双脚离地,竟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立在窗沿边。他打量着四周,见没人,便单手抓住窗户栏杆,单手掀开窗户,纵身翻了进去。
陈无悔起身,欲再上前一步去探个究竟,可尢思思纤细的手指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尢思思小声道:“小心一点,他们可都是高手。”
陈无悔又缩回了身子,心里暗骂自己还是这么不长记性,该打。
突然,客栈里的灯火忽然亮了起来。
黄灿的笑声很刺耳,他道:“果然有人惦记咱们的玄重甲,可惜了,玄重甲并不在这里!”
说着黑衣人便窜出了窗户,飘浮在半空中。虚空站立,金丹期才会的招数,此人一定不凡。众人的心都警惕了起来。
黄灿和黄甘都探出了头,各自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冷笑道:“既然玄重甲不在这里,那你们的命可就要留在这里了!”
见着黑衣人双手变换,簌簌的白炁在他手中凝结,黄灿却并不紧张,反而笑道:“金丹期的修士我们杀过很多,并不差你这一个!”
说着黑衣人一拳轰去,拳头竟化为一道虚影,如同箭一般“咻”的飞过,他的脚步却纹思不动。人不动而炁动,这家伙体内的炁多的吓人。
炁拳带着破空声轰了过来,黄灿却躲都不躲,挺着肚皮跳了出去。
轰!炁拳轰在了黄灿的肚子上,黄灿的衣衫爆碎,一件黑色坚甲贴在他的肚皮。黑甲看上去极为光滑,映着灯光,闪闪发亮。就这一件黑甲,居然完全挡下了黑衣人的攻击。
黑衣人似乎料到了这一手,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不愧是重甲门的护甲,随随便便都能裆下我的一击,倘若是玄重甲,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哈哈哈。”
说到这黑衣人并没有撤退的意思,白炁在他的手中酝酿,一杆灰色银头的长枪在他手中渐渐凝实。以长枪为本命武器,此人法宝的质量也高到了可怕的地步,这杆长枪的质量,可能远远要超过上级武器。长枪浑身散发出自带的阵阵黑芒,令人心悸。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二十九章 玄重甲之威
黄灿意识到了硬碰硬自己绝不是这杆银枪的对手,可惜已经迟了,灰头银枪像一抹闪电般“嗖”的一声冲了过去,众人只能看到一阵残影。大概是月光的缘故,银色枪头仿佛和月光融为了一体,这就更加难捕捉枪头的轨迹了。
尢思思见了也蹙起了眉头,她能感到这一枪下去,纵使自己是筑基境也得落得一个道消身亡的下场。
轰!
银色枪尖在触碰到黄灿黑甲的一刹那,形成了不相伯仲之势。
黄灿再没有起先那股散漫的样子了,他扎下马步,牛似的鼻孔喘着大气,引得鼻内黑黢黢的鼻毛像打了寒颤一般,他把浑身的炁都加持到黑甲上。他并不想着反击,他倒要看一看,自己的黑甲究竟能不能挡下这银枪的蓄力一击。
看到银枪和黑甲不相伯仲,黑衣人猛地发力,手化为掌,猛地突向黄灿,狠推了银枪一把。黑衣人又握住银枪,飞在半空中,体内的炁源源不断地涌向银枪。银枪也变得更加的光彩照人。这不是一场兵器之争了,而是一场灵炁的争斗。
黄灿面目扭曲,显得十分吃力,一粒汗珠落下。黑衣人瞅准了机会,猛地发力。
这一下,磅礴的炁借着银色枪头瞬间涌了出来,“砰”的一声黑甲爆裂。银枪头带着血迹,穿过了黄灿的身体。黄灿像被雷电击中的蚂蚱,四肢僵硬,轰的一声倒了下去,身子被银枪卡在了半空中。
黑衣人发出狰狞地微笑,单手将银枪从龟裂的地面抽出。随着银枪的抽出,黄灿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鲜血渐渐将地面上的缝隙填满。
尢思思叹了口气,低喃道:“他这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陈无悔疑惑道:“什么意思?”
尢思思看着黑甲,又看着银枪,道:“其实他有机会跑,但他想看一看黑甲到底斗不斗得过银枪,结果银枪刺穿了黑甲,银枪胜,他便死。”
黄甘看着师兄的冰凉的身体,手不停地打着哆嗦,他不是在害怕,而是愤怒。他既愤怒黑衣人杀了他的师兄,又愤怒他的师兄竟然如此的大意。黄甘在心里沉痛地说道:“师兄啊师兄,这重甲门的第一条规矩便是不要仗着法宝而骄傲轻敌,你却明知故犯!”
黑衣人冷冷地看着黄甘,冷嘲道:“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样,你是聪明人。现在,就把【玄重甲】交出来吧。”
黄甘的脸上挂着惨笑,月光照在上面,显得十分的凄凉,他笑完之后忽然眉目凌厉,完全换了个气势,他冷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今天,我就看看是你的枪硬,还是老子的【玄重甲】硬!”
说着他把自己上衣猛地撕开,原来是一套贴着肉的内甲,内甲上一阵阵灰色的流光闪过,如同天上的星斗。拥有不同颜色的灵炁,这玄重甲的品阶已然到达了仙级。只可惜这是一件防御法宝,若是攻击法宝,再给这黑衣人三把银枪,他也没胆子来夺。
内甲的纹路里,隐约间似乎有一头蛮熊在咆哮。黑衣人见了,砸了咂嘴,露出贪婪的目光,“果然是一等一的宝贝。”他并不恐惧,这正说明他有信心来对付这【玄重甲】。
黑衣人双手握着长枪,双脚蹬地,浑身的炁都涌向银枪枪尖。一阵肃杀之气在枪尖环绕,月光竟也跟着明亮了几分。
黑衣人脸上挂着自信,看着黄甘却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长枪的势凝聚完毕,黑衣人猛地出枪,一阵龙吟声萦绕耳畔,和黑衣人的怒吼声混作一团,“我在等长枪聚势,而你在等死!”
黄甘挺起胸甲,连一丝炁都没有运,他要凭借玄重甲来赤裸裸地接下银枪这一击。
尢思思叹了口气,道:“同门师兄弟,同样的毛病。”
砰!长枪枪尖碰到玄重甲的一刹那,灰炁和白炁形成了两道鲜明的力量在空中博弈。黑衣人猛地发力,加强了炁的强度。
陈无悔喃喃自语道:“难道历史又要重复了么?”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银枪再次穿过玄重甲,黄甘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无论黑衣人如何用力,黄甘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冷嘲,胸前的玄重甲纹丝不动,他冷声道:“既然你用尽了全力,也到我了——吼!”他的一身怒吼,浑身的炁聚集在玄重甲上。
尢思思思忖道:“玄重甲不靠炁已然能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了,他为什么还要聚炁到玄重甲上?”
“真是奇怪。”陈无悔砸了砸嘴。
黑衣人两眼盯着玄重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手握着的银枪也做了收势,时刻准备着抵挡黄灿的攻击。
轰!一阵灰黄色的气流自黄灿为中心爆炸开来。
黑衣人刚好收回银枪,挡下这一击。他的脸上挂着嘚瑟的微笑,显然他在为他自己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击而感到开心。可是他很快开心不起来了。
黄甘的这一波气势只是一个开头,玄重甲通身亮起了灰黄色的光芒,一只虚幻的蛮熊居然变得实体化,将黄甘笼罩在里面。黄甘抬手动脚,这只蛮熊也跟着抬手动脚。细看之,便是之前玄重甲里隐约锁着那只巨兽。
黑衣人的笑容不见了,转而是老谋深算的目光,他冷声道:“我料到了玄重甲里锁着一只炁兽,却没有想到玄重甲居然能把炁兽控制到这个地步。”说着他已经悄悄地运炁。
金丹期的修士,运起炁来,周遭的环境都些细微的变化。重甲门练体感觉不出来,陈无悔太弱也感觉不出来,唯有尢思思蹙着眉头,低喃道:“这家伙正在聚集令人恐惧的炁,太庞大了。”
黄甘仗着自己有玄重甲护体,轻蔑地回道:“呵,忘了告诉你,玄重甲便是炁兽,炁兽便是玄重甲,我们之间的默契,远远比你想象的更加优秀。”果然如同黄甘所说,他的手指头微微动了一下,蛮熊的指头也跟着动了一下。
黑衣人忽然跳了起来,银色枪头和月光保持一致,亮的晃眼,他低吼道:“我今天就要破了你的玄重甲。”玄重甲一但像黑甲那样被银枪头刺穿,等同于报废,可是现在看来,黑衣人不把这个黄甘杀死,根本拿不走玄重甲。
凌厉的呼啸声驶过,银枪枪头以劈天盖地的气势砸向黄灿。
黄灿双手举起,超过头顶,两只手猛地合上,轰!一阵气流自他周身散开。气流散尽,黄灿居然两只手和十将银枪头给稳稳地锁住了。
黑衣人的脸庞就突然从凶狠变成了迷惘。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会是这么一个结局。真是讽刺。
看着悻悻的黑衣人,黄灿显然还不满足现在的状况,他扎下马步,双手猛然握住银枪枪头,怒吼一声:“给老子——折!”
在月光闪闪发亮的银枪头“砰”的一声碎开,像碎银般哗啦啦地落在了地上。没有枪头的银枪,如今看起来像极了普通的木棒。木棒也出现了龟裂。
战斗的局势瞬息万变,可现在看来,明显倾向于黄灿一方。只是尢思思和陈无悔都没有想到,至少有上上级等阶的银枪会被这么无情地撕碎。这玄重甲究竟什么来头,强到了这般恐怖的力量。
多年的战斗经验,让黑衣人学会了在战斗中保持清醒,可是如今他还是木讷地站在了原地。他思忖道:“自己的本命法宝,就这么碎了?”
黄灿手握成拳头拳头,带着破空之声,宛如流星天坠,轰然砸向黄灿的脑袋。这一击便是完全不给活路了。黄灿打下去这一拳,欣慰地笑了,他以为他这是给师兄报仇了。
黑衣人看着巨拳袭来,下意识地战斗反应肃然冲上了脑袋。黑衣人也手握成拳头,将炁海里将炁一瞬间都调动起来。天地隐约有雷霆之象。
轰!
两拳对接,宛如雷电相撞,一股白光耀眼。
店小二听到门外吵吵闹闹,打着灯笼走了出来,眯着眼,吆喝道:“谁他妈大晚上不睡觉——”
话音刚落,他看到了一只熊,再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吓得又连忙跑回了客栈里,躺在床上,拍着自己的脸,安慰道:“这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
白光散去,黑衣人的嘴角流出阵阵鲜血,将他的黑纱染红。黑衣人极力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可还是两腿打颤,终于吃力地单手撑在了地上。
黑衣人看着岿然不动的黄甘,冷笑道:“我知道这玄重甲没事,可是你却被震的五脏六腑俱碎,活不过七天。”
黄甘站在那,嘴角溢出丝丝鲜血。他受玄重甲的保护,通身上下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连衣角都是干净的。可是刚才这一道拳,黑衣人将他体内的炁打到了黄甘的体内。那一抹炁,自黄甘体内发起了攻击。黄甘虽然依旧能站着,可是炁海已经完了,五脏六腑都受了严重的伤。如黑衣人所说,他绝对活不过七天。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三十章 追踪溯源
两败俱伤的之际,正是陈无悔等人动手的最好时机。他和尢思思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两人从黑影里慢慢走了出来。
黑衣人看到尢思思,瞳孔骤然放大,低喃了一句:“她怎么会在这里。”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陈无悔,“又是这个讨厌的小鬼。”
说完黑衣人欲运炁阴他们一手,可是发现自己的五脏六腑也痛的厉害。看来不吃上几粒伤药,是没法子战斗了。
黄甘看清了黑衣人的小动作,冷嘲道:“别挣扎了,以你现在的状态,打得过谁?”
黑衣人冷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帮你?”说完看向陈无悔,“小鬼,他身上穿的可是玄重甲,你现在杀了他,玄重甲就归你了。”
黄甘吓得一怔,看着陈无悔,心想这不是白日里豆腐铺的那个少年吗?他到底会做何选择?
陈无悔想都没想倒,直接说道:“我爹说,不义之财不可取,想要实力,得自己挣。”
“果然是傻子。”黑衣人听完冷哼了声,又看向尢思思,“你一但得到了玄重甲,在问道学院的名次就能上升了。”
尢思思的心确实有些动容,但她看陈无悔完全不为所动,自然有些羞愧,她冷声道:“我听他的。”
黑衣人听完露出阴冷的笑容,一团炁球在他的手中慢慢凝实,“这么说,你们是想打架喽?”
陈无悔向他走去,双眼盯着他的手,道:“我现在就去摘了你的黑纱,看看你到底是谁?”他和尢思思的赌约到底谁会赢,他的心里也没有底。
陈无悔伸出手去,肃然一道冷风袭来,他看到黑衣人眼里出现了杀机。陈无悔下意识地反应向身后闪去。“嗖”的一声,炁球从他额前划过,将他的额头擦出一道旋状血痕,再深一尺,恐怕脑袋就不保了。
陈无悔握紧拳头,蹬腿凌空反击,可黑衣人运起银枪的木棍。木棍朝陈无悔飞去,他借机逃跑。
陈无悔躲过木棍的攻击,看着黑衣人“嗖”的一声,便融入了黑暗,自己握紧了拳头也追了上去。
两道人影,瞬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前一刻还十分热闹的打斗场面,随着黑衣人的离去,又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尢思思见陈无悔消失在黑暗里,也连忙蹬腿追过去,可是他忽然看到黄甘像根竹竿似的,笔直地倒了下去。
尢思思一个闪身,把黄甘撑住,扶他到墙边坐下,问:“你没事吧。”
月光照在黄甘惨白的脸上,黄甘显得更加虚弱了。可是他嘴角挂着苦笑,将涌喉咙里的血咽了下去,道:“暂时还死不了。”
尢思思看向无尽的黑暗,眼睛里满是担忧。他不知道陈无悔能不能打得过那黑衣人。
陈无悔一直追着黑衣人,他能明显感觉到黑衣人的速度在渐渐地放慢。
一个拐角,黑衣人从那进去了,陈无悔也一个转身,闪了进去。
这是一条深幽的小巷子,背后是一堵高墙,已经让人无路可走。黑衣人就站在那,周围是杂七乱八的东西,破旧的簸箕,缺了腿的板凳……
黑暗里,黑衣人和这些东西仿佛混作了一团,若不是陈无悔的眼力比较好,定然发现不了就赫然站在跟前的黑衣人。
月光照在黑衣人的眼睛上,因此看得格外清楚,他眯着眼,很冷很冷。他不准备跑了,他要在这里把陈无悔给干掉。
黑衣人寒声道:“陈家豆腐铺的少东家陈无悔,你凭什么追我?”
听到黑衣人能如此报出自己的名字,陈无悔也吃了一惊,他回道:“我想看看,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冷嘲地笑了一声,握拳单单伸出食指着陈无悔,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马上走,要么死在这里。”
陈无悔悄悄运炁,道:“我今天不打算走了!”
“一次又一次坏老子的好事!”黑衣人一声咆哮,冲了过来。黑夜给他做了掩护,闪身时根本捕捉不到身影。
陈无悔看到黑衣人原地消失,再看到他时,却已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黑衣人一拳打来,正中他的颧骨。陈无悔整个人飞了出去,阴暗的巷子里,又只有黑衣人一个人了。
“喵。”
这场打斗惊醒了在废墟堆的野猫,它惊诧地叫了一声,看着躺在地上的陈无悔,愣了一两秒钟,悻悻地逃跑了。
黑衣人显然还不解气,他走过来,两只手抓住陈无悔的脚,看了看四周有没有其他人,见没有人后又把陈无悔拉到了阴暗的巷子里。
陈无悔的心里泛着阵阵的恐惧,他没想到这黑衣人居然强到了这种地步。
黑衣人拎起陈无悔的衣领,朝他的脸上又是一拳,嘴里愤愤地骂道:“你还真李家的克星!”
看着黑衣人粗壮的胳膊,一小撮山羊胡,陈无悔的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他道:“我知道了,你就是李元!”
黑衣人听得一怔,道:“呵,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吧。”说完两只手化为剑掌,想要一掌刺穿陈无悔的身体。
黑衣人的手刺了下去。忽然,一根旗杆从天际落下,轰!落在陈无悔和黑衣人的正中间,硬生生将他们分开。
陈无悔打量着地面,好家伙,一根木制旗杆居然把地面都给刺穿了,稳稳地插在地上。旗杆上一展白帆布飘飘。白旗上写着“陈”字。
老陈站在巷子的墙沿上,穿着花裤衩,对着黑衣人叫道:“老兄,陈家豆腐,三块一个,十块三个。”冷风把花裤衩吹得摇摆,老陈的样子多了一些放浪和不羁。
黑衣人两眼盯着老陈,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惊诧道:“老陈呐,你果然不是一个豆腐铺主那么简单。”
老陈露出憨厚的笑容,手一转,旗帜又飞回了他的手中,他笑道:“被你说中了,有些人没钱买东西,便教我两手武功来抵债。”
黑衣人听完知道是套不出老陈的真实来历了,便一个闪身到老陈的跟前,一拳朝他的脸轰去。
沙包大的拳头对脸轰来,老陈却不着急,猛地提起了旗杆,用旗杆戳向黑衣人的肚子。明明旗杆后出手,却先碰到了黑衣人的肚子,黑衣人被击落下。他掀开衣服,肚皮上一道旗杆的印记。
黑衣人看着老陈,龇牙咧嘴,冷声道:“你们两个父子还真是一个德行,爱管闲事!”他在尽力的拖延时间,等待炁的回复。黑衣人如今倒有些后悔来抢夺玄重甲了。谁都没有料到玄重甲居然强到了那个地步,半路还杀出一个陈无悔,陈无悔罢了,又冒出个实力不详的老陈。
陈无悔第一次见到父亲的武功这般高,可是那日在自己的家里,父亲又怎么会被尢管家按在墙里打呢?陈无悔看这父亲,想难道父亲是故意装出来的?
老陈静静地看着黑衣人,他知道黑衣人在聚炁,可是他并不着急,他就是想看一看黑衣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黑衣人看着老陈让自己聚炁,忽然意识到老陈的实力可能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那么他真正的身份究竟是谁呢?
黑衣人想起了【追踪溯源】的本领。元婴境界的【追踪溯源】可以窥探一个人的记忆,虽然此术需要两方都愿意,可是陈无悔却很弱,可以强行打开的他的记忆。既然从老陈那里得不到消息,便从陈无悔下手。
黑衣人看向陈无悔,露出了狰狞的微笑。“嗖”的起身,化为一道残影冲向陈无悔。
陈无悔刚才被他迎面打了一拳,已经头昏脑涨,反应力严重下降,如今看到黑衣人袭来,连招架的姿势都没有,就被他掐住了喉咙。
老陈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黑衣人居然这么无耻,对一位孩子动手。老陈将旗杆丢在了一旁,手中的炁渐渐实化,一柄木剑凝实。月光洒在木剑上,又让人想起了那句令人心颤的话“木剑无锋,可用剑之人锋利无比。”木剑陈斗回来了。
黑衣人一把掐住了陈无悔的喉咙,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老陈了,老陈手里的那把木剑,他也自然没有看见。他现在只想通过【追踪溯源】来搞清楚这陈家父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一道白炁从陈无悔的脑子里幻化出来,陈无悔也像看电影似的,看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回忆,这些回忆,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候,他太小了。可是记忆却如同日记,永远埋藏在岁月的一角,等待发掘。
看着陈无悔的记忆,黑衣人砸了砸嘴,惊诧道:“原来,原来你就是他妈的木剑陈斗!这孩子,就是那个仙骨被夺的皇子!”
陈斗见黑衣人分了神,一剑挥去。这一剑陈斗怕伤着陈无悔,所以力道拿捏的十分妥当,仅仅只是将黑衣人给逼退了。
黑衣人想他既然是木剑陈斗,那么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踢起一块碎石冲向陈无悔,自己则溜之大吉。
老陈一剑飞去,飞剑将石子弹飞。老陈道:“走,无悔,追上他!”
可陈无悔的双脚却如同灌了铅,一动不动,他在记忆里看到的母亲仍是一副模糊的画面,可是陈无悔知道,母亲一定很美很美,他也看到了母亲把自己的仙骨交给黄金军统领时嘴里喷出的鲜血。陈无悔的眼泪落了下来,“爸爸,我到底是谁?”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三十一章 危险的真相
老陈已经腾空的身子,听到了儿子的话,猛地颤了一下,他又飞身下来,愣愣地站在了儿子的身边。冷风簌簌的吹,两人的脸都被风吹得有些麻木,可老陈还是许久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样一处简陋的巷子里,月光撒了进来,一对父子,儿子在流泪,父亲在望着月亮,数不尽的凄凉感,气氛十分压抑。
陈无悔用袖口抹了抹眼泪,他问道:“爸爸,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看着月亮,老陈仿佛又看到了他的妻子,上官月儿,他长叹了一口气,搂着儿子的肩膀,将他带到废弃的凳子上,两人就各坐着凳子的一角。
老陈看着陈无悔,道:“孩子,你真的想知道自己是谁吗?命运可能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陈无悔握紧了拳头,两眼十分坚定,道:“这十多年来,我一天比一天痛苦,我要知道,我到底是谁,肩负着怎样的使命!”
老陈点了点头,道:“爸爸告诉你吧,我就是江湖上惊天地泣鬼神的木剑陈斗。”
陈无悔露出疑惑的目光,“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木剑陈斗啊。”
老陈苦笑一声,的确,自己退出江湖这么多年,年轻一辈的人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曾经辉煌的战绩了。老陈又道:“那你的母亲你一定知道。”
陈无悔两眼放着光,道:“娘亲是谁?”
老陈回忆起老婆的容貌,道:“你的娘亲便是那集才华和美貌于一身的天道帝国七公主上官月儿。”
“七公主上官月儿”一字一句皆如惊天霹雳,永远地刻在了陈无悔的心里面。
陈无悔问:“可是,娘亲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呢?”
老陈的眼里泛起了泪水,声音有些沮丧,道:“因为你母亲的血脉能传承境界,我是先天剑道满境界,你的母亲是先天大圆满仙骨,所以你一出生,也是先天剑道满境界和先天大圆满仙骨。但是——”
陈无悔知道自己的仙骨被夺,恨的牙痒痒,他问道:“父亲,但是什么?”
老陈道:“但是这天下间并不缺资质优秀之辈,他们没有必要害我们。其实他们想要的是气运,他们相信,你的仙骨就代表了这天下间最强的气运,拥有你的仙骨,便是这天命之人,要一统无垠世界!”
气运?天命之人,一统世界?
陈无悔喃喃道:“父亲,什么又是气运?”
老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那东西太神秘了。但我敢肯定,沈三那个王八蛋一定知道!”
听到“沈三”,陈无悔的脑子里下意识的想到了“九剑者”,他问:“爸爸,当初九剑者为什么要救我们?”
老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他也是为了那什么狗屁的气运。”
陈无悔砸了砸嘴,目光看向月亮,他知道,他必须要找到母亲,再把这一切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低喃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必眦睚必报!”
黑衣人蹒跚地来到李府的大门前,他掀开了闷热的面纱,果然,面纱之下便是李元阴森森的面孔。李元嘴唇惨白,看起来也受了极重的伤。若不是仗着元婴境界庞大的炁海,他今天就栽在了玄重甲的手上。
李元并没有惊动门子,悄悄一个翻身,从墙边翻了进去,走进书房。他回家的第一件事不是休息,也不是找疗伤的丹药,而是找李子才留下的飞仙丹。这飞仙丹里,李子才注入了两分力量,说李家到了危难的时候才能用,如今便是危难的时候。
李元自持元婴境界,睥睨飞仙城,以为这丹药这辈子是用不着了,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木剑陈斗。据说这木剑陈斗最低也到了元婴境界,一手剑术更是出神入画,如今自己只有吃了这飞仙丹才能和他一较高下了。
李元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害怕陈斗用自己儿子来威胁自己,便走到李新的房间,敲了敲门。
李新正抱着丫鬟熟睡,听到有人敲门,下意识地骂了一句:“哪个杂碎?”
李元的脸黑成了一条线,“咳咳”了两声。
听到是老爹的声音,李新吓得一哆嗦,连忙掀开被子,赤着脚给老爹开门,看着老爹的眼色,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李新乖乖地跟在李元的身后,又来到书房。
李新借着灯光才看到父亲惨白的脸颊,惊诧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李元示意他自己没事,便从书柜上抽下一本书籍。书籍翻开,里面居然是空心的。凹槽的正中,放着一只青瓷小瓶。李元小心地把它从书里拿出来,交给李新,道:“你听好了,这瓶子里装的是飞仙丹,若有人取你的性命,你便把它吃了,短时间里你就能获得你祖爷二分的力量。”
李新心想自己的祖爷不就是李子才吗,二分飞仙境的力量,令人眼馋,他连忙道:“谢谢爹。不过,爹为什么今天才把它交给我。”
李元听后长叹了口气,道:“我发现了陈家豆腐铺老陈和他儿子的秘密,他们势必会找上门来杀人灭口!”
李新扑哧笑了,道:“父亲,那陈无悔就是个废物,他老爹,呵,连尢华都打不过。”
“那是他装的!”李元愤愤地握紧了拳头,“其实老陈就是十年前在江湖上消失的木剑陈斗!他的儿子,乃是天到帝国七公主的私生子!”
李新吓得一愣,他没有想到陈无悔居然有着这样惊人的背景,他咽了口唾沫,稳定了心神,道:“爹,那现在怎么办?”
李元飞快提笔,写下两份书信,两份书信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字:
“我已经查明,豆腐铺老陈就是当年的木剑陈斗,请速速派人来支援。
——飞仙城李元留。”
李元将一封书信递在儿子的手里,道:“陈斗已经被天道帝国通缉,你明天便把这封信交给卫飞仙,他应该会派人来支援。”对于卫飞仙的态度,李元也不清楚,眸子显露出迷惘。
李新接过了信,又看向父亲手里那一封,道:“爹,那一封信又要给谁呢?”
李元冷声道:“给一个肯定能要陈斗命的男人!”这另一封信,便是杀机!
李元心里思忖着,凭借着自己元婴三重境的实力再加上儿子吃了飞仙丹,应该能打过陈斗父子。
“孩子,你去睡觉吧。”李元看着窗外的月亮,砸了咂嘴,“他们也该来了。”
……
果不其然,片刻后,陈斗带着儿子来到李府的大门前,敲响了门。陈斗道:“无悔,那个人真的是李元吗?”
陈无悔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很像。”
陈斗皱起了眉头,点了点头,道:“黑衣人是不是李元,我一试便知。”
砰砰砰。陈斗轻轻敲起了门。
门子打着瞌睡,把门打开,见是木剑陈斗,疑惑道:“喲,豆腐铺老陈,你这么晚过来干嘛?”
老陈冷冷地道:“去把你们的老爷叫出来。”
门子一脸的不屑,笑道:“救你!”
“嗖”的一声,陈斗单手掐住了门子的脖子,冷声到,“我再说一遍,把李新叫出来。”
门子吓得一个踉跄,连滚带爬跑到老爷的门前,急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道:“老爷老爷,老陈疯了,带着他的儿子要硬闯李府。”
李元已经换了一身睡衣,刻意打扮得睡眼朦胧的样子,他要骗过陈家父子,让陈家父子以为他今晚只是在安静的睡觉。
李元打着哈欠走出来,看到陈家父子,一脸惊讶,道:“咦,老陈,这大晚上你跑到我李府来做什么?”
老陈冷声道:“要你的命!”
门子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拉住陈斗的手,道:“老陈,你是疯了吧,他可是李老爷啊。”
李元冷笑一声,背过身去,额头留下一阵虚汗,可他佯装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上次在飞仙城主那里的事,你还怀恨在心?”
陈无悔见李元似乎不明白他们为何而来,急了,道:“李元,你别——”
老陈一把手拦住儿子,道:“李元,你知道,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事。”
“那是为了何事?”李元转过身来,目露凶光,“你们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送你们见阎王。飞仙城主那里我自有交代!”
老陈走到李元的身边,冷声道:“你就是黑衣人。”
李元一愣,但很快露出疑惑的表情,道:“老陈,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老夫可就动手了。”
听罢,老陈运足了金丹期的炁,这一击,如果李元能扛下来,说明他没有受伤,也说明了他不是黑衣人。老陈在他耳边低喃道:“我不会走,除非你死。”
轰!
李元猛地出手,两股气流交替,眼花缭乱。门子早已经吓得躲在了门后面。
李元正欲叫出儿子吞下飞仙丹,和老陈来个鱼死网破,可是他感觉到老陈并没有出全力,他要赌一把了。他把全身的炁都运到手掌,一时间两掌交错,灵炁不分胜负。
老陈想他竟然还有如此实力,难道真的弄错了人,便猛然收手,道:“对不起,打扰了。无悔,我们走。”
李元握紧拳头,将喉咙里的血咽了下去,冷声道:“没想到啊,老陈,你居然也会武功。”
老陈“嘿嘿”笑了,又耍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别人没钱买豆腐,便拿武功抵债。”
听罢,李元看着老陈离去的背影,威胁道:“你若再这样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老陈悻悻地挥了挥手。
李元撑着栏杆,走回自己的卧室,再也支持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了大量的鲜血,心想若是老陈再刻意拖延,不用打,自己就已经死翘翘了。
盘腿坐下,调养生息,喃喃道:“好险。”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三十二章 螳螂捕蝉
第二日,天蒙蒙亮,李新用手捏了捏床上丫鬟柔软的腰肢,翻身起来,道:“你去给门子打声招呼,备上最快的马,小爷我要亲自去一趟城主府。”
丫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呢喃道:“少爷,昨晚您也忒厉害了,妹妹都没办法下床了。”
若在平日,李新定再次风流一番,可今日不同往日,昨晚父亲脸色惨白的样子他仍是历历在目,李新便冷喝道:“赶紧去办,不然就让那小翠顶替你的位置。”
那丫鬟翻着白眼,小嘴砸了砸,碎碎念念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走出门去。走时还不忘偷偷瞪上李新一眼。像她这样的丫鬟,已经抵得上平常家的小姐了,整天什么事都不用干,锦衣玉食。若等到一天老爷玩腻歪了,她便找个老实人嫁了。
丫鬟来到院子里,冷冷地对门子周福说道:“准备一批好马,少爷要出趟早门。”
这类丫鬟通常看不起和她们平级的门子,因此说话做事,故意摆出一副老爷夫人的姿态。而门子也向来看不起这类靠着几分姿色发达的丫鬟。但门子不同,门子怕丫鬟们在老爷面前谗言,只得点头哈腰道:“明白了,姐姐走好。”
听罢丫鬟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玩意!”周福见那丫鬟走后才吐出一口唾沫,咂嘴骂到。昨晚半夜来个老陈搅得他一晚都没有睡安稳,今日一大早少爷又要出远门,如今门子这活是越来越难做了。
李新在房间里穿着衣裳,看到了茶桌上放着的父亲的信,忽然想到了那日老陈和卫飞仙在城主府一唱一和的样子,还有那两个护城官兵周兴和周乙,都是帮着老陈家。他喃喃道:“不会这卫飞仙早就和逃犯陈斗私通了吧。”
想到着他冒出一身冷汗,心想不行,倘若自己就这般去了,简直是羊入虎口。他拿起了桌上的毛笔,蘸了墨水,把那封信上父亲的名字给划掉了。
李新想这么一来,再换嘱咐那门子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卫飞仙便不知道是谁人送来了这封信。倘若卫飞仙和老陈没有关系,卫飞仙自然会去抓陈斗;倘若有关系,卫飞仙也不知道这是李家的所作所为。
聪明,李新为自己的聪明欣欣自得。他将书信封好了,快步走了出去,看到在那牵马的周福,道:“周福,这一趟活干好了,回来领赏银。”
周福从少爷的手里接过书信,他看了看封口,包的竟那么严实,定是一封很重要的信,便问道:“少爷,这书信送到哪?”老爷将信给仆人,自然是叫他送,周福早就习惯了,不过听着少爷的口气,这份信似乎很重要。
李新道:“把信送到城主府,记住,千万别说你是李家的人,他们若问起来,你就只说你是受神秘人的差遣。”
“得令。”周福翻身上马便走。
目送了周福,李新来到书房,准备在父亲面前好好嘚瑟一下。父亲向来说他蠢,可这一次,一定会夸自己。
李新推门进去,李元双腿还盘在那,闭着眼进入了冥想。这便是元婴境的另一个好处,通过冥想便能恢复大半的体力。
李元缓缓睁开眼,道:“新儿,那封信你送了?”
李新便嘚嘚地自己刚才的所作为给说了出来。
啪哧!
一个巴掌便飞了过来,李新压根没反应过来父亲为什么要打自己,一脸茫然。
他一副要吵架的样子,怒道:“爹,你这大清早发什么疯?”
听到李新在那咆哮,李元只是恨铁不成钢,解释道:“我之所以署上我的名字,叫你去送,便是让这全城人都知道,你李新去过了城主府,对他卫飞仙来说,就是一种钳制。他卫飞仙不去杀陈斗可也绝对不会做暗害我们的事情。如今你倒好,倒替他把隐患给解除了。我问你,如今他和老陈暗地里联手,随便给我们安一个罪名,我们便是百口莫辩!”
李新砸了砸嘴,高昂的头又低了下去,喃喃道:“这——不至于吧,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谁。”
李元长叹一口气,心想迟早被这儿子坑死,骂道:“现在只能希望他们不知道是谁送的信了。”
周福骑着快马,一路奔走到城主府,他只想早点把信送了,回去靠在大门边再睡一个回笼觉。快到城主府的时候,却看到一人穿着晨衣睡服在那武着大刀,虎虎生风。走进一瞧,正是卫飞仙。
卫飞仙半路道士,半路将军,养成了一个早期晨练的习惯,因此无论春夏秋冬,总要在路边散散步,耍一耍大刀,这也是他身子这般硬朗的原因。见到一小厮飞奔而来,他便收了自己的本命法宝,又看那小厮差点从马背上跌倒,连忙伸手将他搀扶住,冷喝道:“跑得这样着急,是哪里失了火吗?”
小厮听罢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塞到卫飞仙的手里,扭头便要走,道:“我家主人说了,不方便透露姓名。你且自己看吧。”说着小厮已经上马,等着卫飞仙开了信便赶紧离去。
看着信沿封的这样牢固,卫飞仙充满了疑惑,打了开,将信纸抽出,看到了一行粗犷的字体写着:
“我已经查明,豆腐铺老陈就是当年的木剑陈斗,请速速派人来支援。”
后面显然是署了名,又被人给涂掉了。
周福见卫飞仙木讷在那里,便“吁”的一声,欲驾马离开,偏偏刚喊出口,一只大手便将他从马背上拎了下了,他顺着手看去,原来是卫飞仙。
卫飞仙瞪大了了眼睛,怒道:“是什么人让你来送这封信?”
听罢周福便知道麻烦大了,嘴里嘀咕道:“那人躲在暗处,看不清楚。”
卫飞仙捏着周福的衣料,冷声道:“看你衣冠堂皇,想必也不是一般的奴才,哪里肯轻易帮人跑腿,说,到底谁派你来的。”
卫飞仙已然料定了这写信之人,必定对自己的恩人陈斗充满了恶意。他要替恩人把这个危险的人给铲除喽。这个人既然藏着,那倒好办,找到他,悄悄宰了他。
周福虽然不是什么忠义的奴才,可是老爷吩咐办的事情,他向来办的很好,有一些智慧,他耸拉着脑袋,回道:“卫城主,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叫我来送信的。”
卫飞仙听完砸了砸嘴,冷喝道:“好家伙,你既然不招,我就大刑伺候,来人啊,把他抓走!”
听到卫飞仙这就要抓自己,周福也吓得连忙跪下磕头,哭到:“老爷,我真的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至于叫我送信的人——”周福想起了少爷平日里凶横的模样,怂了,心想倘若让少爷知道是自己把秘密泄露了出去,定难逃一死,故而又沉默了。
周兴和周乙整理着府衙,听到大清早便有吵闹的声音,也十分疑惑。周兴探出脑袋,发现一人跪在卫城主前大哭小叫,便预感了这不是一般的事情,连忙叫上了周乙和他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城的人物关系很玄妙,这两兄弟当了官军,帮了多少的亲戚朋友,让他们免除牢狱之灾,以圆滑世故出了名。可是既然跟了卫飞仙,胸中也有一腔忠义和热血。
卫飞仙正不知道拿这个小厮怎么办,看到周乙走了过来,便冷喝道:“你们俩来了正好,把他关进牢里去,饿个几天,看他招不招!”
周兴一瞧,心想:哟,这不是周福嘛,便朝卫飞仙道:“城主,这家伙我们认识,李府的门子周福,也算我们的本家兄弟,虽然有些欺善怕恶,但绝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周福如同见了爷爷,连忙磕头。早些年他也能加入到官军,可他觉得太苦太累,如今才觉得万分后悔。
听到周兴说他是李府的门子,卫飞仙恍然大悟,冷声问道:“我问你,是不是李元叫你来的?”
周福依旧装作哑巴。
周兴看城主如此紧张,便单手揪起周福的耳朵,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再敢知情不报,我们便不顾本家的情分,扒了你的皮!”
周福吓得一哆嗦,连忙道;“老爷们,我的确是李府的门子,这信是李新叫我送来的。”
卫飞仙想李新一个娃娃哪里能想到那么多,这些事情肯定都是李元叫他做的,好一个李元,居然知道了陈斗师兄的身份。
“不行,陈斗师兄有危险。”卫飞仙砸了砸嘴,又连忙吩咐到,“你们两个暂时把他扣到牢里去,我要亲自去一趟陈家豆腐铺。”
听到卫飞仙还要把自己关起来,周福便要哭天喊娘的叫唤,“老爷啊,该招的我都已经招了啊。”可他看到卫飞仙骑着自己的马便向城内奔去,知道自己这是没辙了。老爷走了,这手底下的人定然不敢违背老爷的意思。
他抱着试探性地口音,问:“周兄弟,能将我放了么?”
周乙盯着他,发出阵阵冷笑,嘲讽道:“你不是说就算在李家当一只狗也比当劳什子的兵好吗?现在我们便如了你的愿,把你当做一只狗!关起来,带走!”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三十三章 李元vs陈斗
老陈还在熟睡,双腿夹着被子,嘴里碎碎念念地念叨着:“月儿,月儿。”偶尔猛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陈无悔没事,又继续闭着眼睛睡去。这些年随着陈无悔慢慢的长大,老陈的脑子里关于月儿的记忆越来越强烈。他渐渐认识到他的儿子性格更像母亲一些。耷拉着眼皮,最后扫了一眼扎着马步的陈无悔,困,又闭了眼。
陈无悔站在一座木桩前,扎稳了马步,汗珠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他在听胖凌的建议,以腿撞击木桩,练体的基础。绷紧的腿撞击在木桩上,如同以卵击石,生疼,可是陈无悔通过百次以上的练习,已经麻木了,膝盖也起了一层老茧。这一层茧,若是练剑的人长在手里,叫做剑茧,别人见了,自然忌惮三分。
远处传来一阵阵马的嘶鸣声,打断了陈无悔的动作,他抬起头,远眺去,见到一人穿着晨练服飞奔过来,等跑近了一瞧,居然是飞仙城城主卫飞仙。
卫飞仙骑着烈马,头上也冒出了丝丝的汗珠,他撑着马背便跳了下了,径直问道:“陈无悔对吧,你父亲在哪?”
陈无悔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内屋,好奇地看着卫飞仙像只无头苍蝇般冲了进去。他一边乱闯着,一边叫道:“陈斗师兄,你在哪,你在哪?”
陈斗听到卫飞仙的叫唤,蹙着眉头,道:“这里没有陈斗,只有豆腐铺老陈。”
卫飞仙顺着声音摸索过去,看到还在赖在床上的陈斗,也是哭笑不得,他道:“陈师兄,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已经从怀里掏出了李元写的那一封信,信纸已经被揉烂了。
老陈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目光看向卫飞仙手里的信纸,信纸上写着:“
我已经查明,豆腐铺老陈就是当年的木剑陈斗,请速速派人来支援。”
看了这封信,老陈的瞳孔微微放大,冷冷地立在那,一动不动,他在想这封信是何人所写?这幸亏是落在了卫飞仙手里,假如让那帮家伙知道了,自己和无悔将变得万分危险。
陈无悔也在这时候悄悄地走了进来,听着他们说话。
卫飞仙显然知道老陈心里在想什么,道:“我已经查明了,这封信,是李元送来的。”
“李元?果然是他。”老陈喃喃到,“不行,那个人很危险。”
卫飞仙知道陈斗有难了,便拍了拍胸脯,道:“陈师兄,当年在龙虎山的恩情我这一辈子忘不了,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带兵包围了李家!”
陈头点了点头,道:“我比你小几岁,你不用叫我师兄,叫我陈斗便好了。如今这事,有几个人知道?”
卫飞仙想了想,回道:“除了我们,应该就是李家父子了。”
陈斗道:“动手!”
卫飞仙点头道:“好嘞,我这就回去集结军队。”
看着卫飞仙离去的背影,陈斗心里也万分感慨,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还记挂着龙虎山上的恩情,也是一位重情重义的汉子。
卫飞仙很快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军队过来围了李家的府邸。老陈和陈无悔则跟在卫飞仙的身后。
李元势必会反抗,这将是一场硬仗。可是卫飞仙自己也是元婴境,再加上还有陈斗,他们完全不虚李元。只是李家曾是飞仙李子才的故居,里面一些法宝机关令人心悸。
老百姓们见一向和睦的官军都披坚执锐,纷纷快跑包围了李府,把李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讹传讹,很快都过来凑热闹。
卫飞仙对周兴周乙道:“你们两个把人群全部疏散,文的不行便来武的。”
拿着长枪的士兵很快就挥舞着长枪驱赶人群,万人空巷的街道很快一个人都没有了。其中有些人赖着脸皮不走,直到身上被戳了一个血窟窿,才骂骂咧咧地跑开。
卫飞仙磐石般的粗壮大腿,一脚将李府的大门踹开。整个李府上下,丫鬟仆人们纷纷跑得没了影。一只笼中雀被悬挂在墙檐边,焦躁地叫着。倘若笼子开了,它定也跑了。一只鸟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杀气。
大门被踹开,李元正直直地坐在院子里,老虎皮嵌的太师凳,给他增加了几分威严。他的儿子则站在他的身边,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虽然他们两成了孤家寡人,可是丝毫不畏惧陈无悔一票人。就连曾经让人胆颤心惊的陈斗,如今在李元的眼里也满是轻蔑。李元仗着的便是那粒飞仙丹!
李新看着陈无悔,心里也是杂感万千,想当初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废物,如今却带着官兵包围了自己的家里,看着陈无悔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李新更是气愤,怒道:“陈无悔,现在你满意了吧?”
陈无悔蹙着眉头,说实话如今这结果他并不想看到,因为稍有不慎便是两败俱伤,他冷声问道:“李新,从小到大,我何时找过你的麻烦,倒是你,一直追着我不放。”
听到儿子的话,老陈心里也酸的厉害,呵斥道:“你们李家既然不肯放过我们陈家,那么,我们就只有决一死战了。”
李元冷哼一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整个太师椅“轰”的一声炸成了碎块,可惜了上等老虎皮也在这一声爆炸中像那棉絮似的漫天飞舞。李元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怒江扇。这把扇子也是李子才的遗物,通常是波涛扇的进化而来,扇面上的滚滚波涛似乎呼之欲出。
卫飞仙明显感觉到那怒江扇和李元的联系并不是很紧密,便嘲讽道:“李元,你如今什么都要靠老祖宗了,你自己的本命法宝去哪了?”
陈无悔回道:“他昨晚偷玄重甲的时候,他的本命武器被玄重甲给击碎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卫飞仙爽朗地笑了出来,“你都快五十的人了,还做这种丢脸的事情,还不害羞?”
李元握紧拳头,双手运炁,猛地挥出怒江扇。那怒江扇里的江水便像活了一般,哗啦啦向陈无悔等人袭来。
卫飞仙跳到半空,手里握着九环大砍刀,猛地跳到半空中,一刀砍下。一股十分霸道的炁和这怒江不分伯仲。
一丝丝寒气传到了老陈的心底,看着卫飞仙渐渐不敌,陈斗手握木剑,横剑挥扫,一股剑炁便涌了出去。
两份炁对着怒江扇,李元却丝毫不畏惧,把自己的炁通通加持到怒江扇上。怒江扇便如同缺了口的洪堤,气势如虹,一泻千里。
陈无悔想起那日在飞仙书院,波涛扇对炁海造成了巨大攻击,想必这怒江扇也一样,便提醒道:“爸爸,卫城主,这江水对炁海有着致命的打击,一定要小心。”
卫飞仙本来已经准备好承受这一击,再反打一波,可是听了陈无悔的话,感觉自己抗不下来这一波,便道:“师兄,试一试龙虎山的上【双子星】吧,我来运炁,你来用剑!”
双子星,一人关掉炁海,执剑直冲,这样就能免疫炁海的攻击,另一个人用炁推动执剑人的速度。这样,执剑人虽然没了炁速度变慢,杀伤力变小,但后面的人能把这一切都弥补回来。
老陈听罢果断收炁,单剑直冲上前。果然,这怒江对于关了炁海的人来说根本没有杀伤力,只是像在普通的水里游泳,增添了几分阻力。
卫飞仙把炁都运到手掌,猛地出手,炁流便冲向了老陈的脚底。老陈像点了火的爆竹,一下子化为了一道残影,冲向了李元。
李元连忙把折扇挡在身前,“扑通”一声,折扇被木剑挑破。准仙级的法宝就这样报废。李元也十分恼怒,趁机单手抓住木剑,一只手握拳向陈斗的脸上轰去。
陈斗已经将炁关了,如今再开,却跟不上李元的速度,眼看李元的拳头就要落了下来。陈无悔和卫飞仙的瞳孔都急剧放大。这一拳虽然不致死,但陈斗定也要被打的鼻青脸肿。
陈斗余光瞥向儿子,仗着体内刚恢复的一丝炁,高喝道:“无悔,看好了!——先天剑道满境界。”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簌簌剑气,凭空跃现,大地被划出无数道剑痕,就仿佛陈斗手中的不是木剑,而是一把极为锋利的玄铁剑。陈无悔在此时才真正领略到木剑无锋,但用剑之人却锋利无比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杂乱的剑炁到处乱舞,其中一道剑炁飞向铁笼,金丝铁笼竟被斩断,金丝雀扑腾着翅膀,飞向了高空。这只从小被便李家抓来的金丝雀,本以为一辈子都出不了这狭窄的牢笼了,没想到今日却能再在天地之间遨游。
李元握住木剑的那只手,很快就像被绞进了旋涡里,衣衫纷纷爆裂,手腕上出现数道剑痕。他分明听到耳畔传来一阵阵龙吟声,思忖着好厉害的剑炁,好厉害的先天剑道满境界。他蹬腿飞向空中,怒吼一声,磅礴的炁瞬间在拳头上凝聚。
卫飞仙低喃道:“不好,他打算拼命了。”
确如卫飞仙所说,李元把所有的炁都聚集在一点,威力很吓人,但他的拳头显得也有些支撑不住了,经脉炸裂,血脉喷涌。这一拳下去,筑基境者强者也要被一拳打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三十四章 老陈的实力
看着李元的拳头像一头猛兽般扑了过来,老陈的嘴角却挂出轻蔑的微笑。龙虎山上什么最出名?除了老天师,便是道家以柔克刚的功夫。而他陈斗,幸得了老天师几分真传。
陈斗竖起两根指头,明眼人一眼便看出来了陈斗这是要用两根指头来破李元的全力一击。气氛变得有些滑稽。
身为龙虎山弟子的卫飞仙自然认识这招,他自己也使过,便是鼎鼎大名的【阴阳错】。卫飞仙不敢相信师兄能用阴阳错来错开李元的拳劲。
拳头打了过来,老陈两只手不偏不奇,正正掐在了拳头的正中间。拳头上浑厚一体的炁在碰到老陈两根手指的时候,就像激流遇到了一块巨石,刹那间分成两股细小的水,而老陈这两根手指的阴阳错,却直接将拳炁分为了四股。两股冲向了地面,把地面砸出两道大坑,两股打到了老陈的身体上。老陈的嘴角溢出丝丝血迹,可是看样子并无大碍。
李元就没有那么好受了,他拿来拼命的炁,却被这么一招给破了。他的脸上除了痛苦还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个世界炁的确很重要,可是各种法门斗技也同样重要,陈无悔又学到了一招,此战过后,无论如何他都要从老爹那里学到这【阴阳错】的功夫。
老陈双指断了李元的拳劲,另一手便握成拳头打了过去,一拳正中李元的脑袋。李元束着的发髻立刻被打散了,披头散发,两眼狰狞,看上去十分狼狈。谁又能想到,几百年前纵横无垠世界李家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
“多行不义必自毙。”老陈拿剑指着李元,冷声到,“如果你们放弃抵抗,我们可以答应饶你们不死。”
李元看到了一丝希望,想这陈斗真是白痴,现在放了自己,明天他便带着高手杀回来,卫飞仙也落得一个通敌的罪名,自然活不了。
卫飞仙听到老陈要把李元给放了,连忙走上来,道:“陈师兄放了你们,我可不放,你李元是什么的东西,我一清二楚!”
李新见父亲颤颤巍巍,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了下去,连忙双手搀扶住他,嘴里喃喃念了一句:“父亲——”
李元示意儿子自己没事,看向卫飞仙,冷声道:“卫城主,你念在我祖爷的份上,也不能杀了我们!”
听完卫飞仙皱起了眉头,的确,李家对飞仙城的功劳功不可没,这李元李新又是李老先生唯一的后代了。杀了他们,岂不是对不起李老先生。这不忠不义的骂名,卫飞仙显然不想背。
陈无悔听到李元拿他祖爷来压卫飞仙,便去想起了那日在净湖洞穴-里看到的一切,他急忙道:“李元,你不要狡辩了,你根本不是李老先生的儿子,李老先生正是被你给逼走的!”
李元感觉浑身如遭雷击,这个秘密,没想到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人知道,李元看着陈无悔,眼睛里满是杀机,他寒声问:“陈无悔,你在哪知道的?”
老陈和卫飞仙也惊讶地砸了砸嘴,看着李元的反应如此激烈,想必就是真的消息了,也好奇这么一个惊天的消息陈无悔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老爷子死后留下了血书,我正好看到了那血书。”陈无悔有些愤慨,“你到如今了还不承认么?”
“哈哈哈。”李元忽然发出阵阵的惨笑,到,“你们这帮家伙哪里懂得我的烦恼,我让那老不死杀了飞仙城主,从此我们李家就纵横飞仙城,可那老不死的硬是下不去手。”
刚上任的时候,上一届飞仙城城主便警告卫飞仙要小心李家,如今他才算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原来李家早就对整个飞仙城虎视眈眈,对城主之位怀有坏心。
卫飞仙把大刀对准李元的脑袋,冷声道:“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自裁,要么被我们杀死。”
李元低下头,余光瞥向儿子,道:“是时候吃下去了,让这帮家伙统统死完?”
死完?
老陈露出疑惑的目光,看着李新打开青瓷小瓶,把一颗黄色丹药给吃了下去。
刹那间,李新浑身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居然是金色的灵炁。李新整个人成了飞升之势,慢慢飘到了半空中。他的抬手动足间都有一股金色的灵炁。
呼吸一口空气,都能感受到浓浓的灵炁,这股灵炁到了李新的体内,立马被转换为金色灵炁,李新露出放肆的笑容,“这就是飞仙境的力量,哈哈哈哈……”此刻别说他元婴境的老爹,就是在坐的所有加起来,他都不放在眼里。
卫飞仙见势头不对,已经提着大刀,跳到了起来,一刀向李新的脑袋砍去。他两只手的青筋暴涨,肌肉狰狞,这一刀下去就算是泰山磐石也得被劈成两半。
“哐当!”九环刀劈在了李新的金色灵炁上,立马金色的灵炁包裹。卫飞仙感觉自己手不听使唤似的,渐渐松开手,那柄九环刀也就完全被金色灵炁给夺了去。奇怪,他竟然感受不到杀意。
轰!李新轻轻一挥手,杀意瞬间像排山倒海一般倾泻而出,刀背击向卫飞仙。这就是飞仙境强者的力量,杀意都在一瞬间涌现,根本不给人防御的机会。
卫飞仙整个人像炮弹一样,被九环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地上成了一个圆形的大坑。卫飞仙神志还算清楚,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肯本动不了了,他愤愤地骂道:“他奶奶的,至少断了三根肋骨。”
看到元婴境界的卫飞仙在李新的手中如同玩物,老陈睁大了瞳孔,鼻尖冒出丝丝的汗水,他喃喃道:“无悔,你退后一些,我倒要看看,是李老先生的金色灵炁厉害,还是我的【无双剑意】厉害。”
听到老陈要使出【无双剑意】了,卫飞仙扯着嗓子吆喝道:“小鬼,退后,你老爹要用真功夫了,这可是他的出名绝技。”
借着先天剑道满境界,再使出炁附在剑上的技能【无双剑意】,是他陈斗独创的本事。当年和九剑者切磋的时候,他便凭着这招把九剑者的封妖剑给打落了,只可惜,九剑者有九把剑,陈斗打掉了他的一把,九剑者的另外八把长剑却依旧架着他的喉咙。
老陈飞身上天,和李新保持持平,曲肘折剑,他的周身就突然响起了“簌簌”的风声,无数道剑意将他包裹。陈斗每踏出一步,都好像踩在剑意之上。
“咻”的一声,老陈整个人化为了一道残影,接着漫天的攻势,如同雪花般落下,众人根本看不清楚这两个人的拳脚,只能听得到“哐当哐当”的碰撞声。刹那间,无双剑意就能发动数百次攻击,可是金色灵炁也能在刹那间发出数百次反打。两人竟打的有些不分伯仲。
李新抽出怀里的连环锁,这是他的本命武器,如今借着金色灵炁,竟也变得熠熠生辉。他手握住一端,猛地抽出,连环锁之间竟有隐隐约约的龙吟声。李新也不知道,自己的本命武器已经随着他实力的提升,进化成了【九龙缚】。
看到李新的法宝,老陈便预感到了不好,师傅说过,他的【无双剑意】十分凌厉,硬碰硬不怕任何东西,反而怕那些持持久防御的法宝,这【九龙缚】已经是持久防御类法宝里的佼佼者。
随着李新的一手抽打,九龙缚很快化身为九条长龙,分别冲向无双剑意。无双剑意在绳间穿梭,却根本斩不断九龙缚。
老陈蹙紧了眉头,一招收势,所有的剑意便回到了他的身边,他手呈剑指,冷喝到“万剑化龙”,剑炁又凝聚成一条龙状,“出!”一声冷喝下去,剑炁长龙势如破空,伴着龙吟咆哮而出。
李新看到庞大的剑式冲来,思忖自己不出绝招也不行了,握紧了九龙缚,怒吼一声,全身的炁“嗖”地冲了出去。
两股炁对撞,李新和老陈都像断了线的风筝,被剑炁搅入。整个李府,“轰”的一声,垮成了一片废墟。风沙四起,陈无悔根本看不到是自己的父亲赢了还是李新赢了。
片刻后,风沙退去,陈无悔四周打量,先看到了李新,他半个身子被废墟给埋了,一根竹木不偏不奇地插在了他的胸口,看上去,活不了了,只有手指微微地触动,证明他还活着。
“爸爸在哪?”陈无悔转动身子,他迫切地想要找到爸爸的影子,他知道爸爸绝对不会像李新那样就这么轻易地撒手人间。
一座木房子前,最后的风沙被风吹去,老陈手执木剑,单膝跪在地上,脸上挂着苦笑,他道:一颗飞仙境的丹药,居然用尽了我所有的力量才打成了平手。”
老陈看着李新的尸体,心想这李新也太倒霉了,落下的时候居然刚巧被竹竿刺穿了身体,厚重的土墙又压在了他的身上。“真是该死。”老陈最后念叨了一句。
“哈哈哈哈!”看到儿子的尸体,李元忽然发出了狰狞地笑容,看起来让人瘆得慌,他捡起地上一块尖石,猛地插入自己的心脏,面目扭曲,到,“我知道有一天我会死,但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样快,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李子才那个混蛋留下的另一个法宝——炁海世界。”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三十五章 李子才的礼物
李元话音落下,他的血便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上,地面自他血落下的地方开始,忽然像蜘蛛网一般,闪耀起一层耀眼的红色光芒。一股吸力让人如同脚灌了铅,根本脱不了身。
等陈无悔从一片耀眼的红光中再次睁开朦胧的眼,看到是一片纯白色的世界,一轮纯白太阳在天空熠熠生辉。那太阳是那么强烈,乃是陈无悔这辈子见过最强烈的太阳。
抬起手,掌心遮住了太阳,陈无悔的脑子猛地想到了,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就在尢思思的气海里。他回想起李元说的最后一句话,要把他们送进气海世界。显然,自己又来到了气海世界,不过这里究竟是李元的气海,还是李子才的气海?如果是李子才的气海,陈无悔倒替爸爸和卫飞仙担心了。
陈无悔在辽阔无垠的炁海里行走,这一次,他没有看到打架的小炁人,就说明此人的炁海很平稳,绝对不是李元的炁海。一丝恐惧涌上陈无悔的心头。这无垠的炁海,到底哪里才是一个头?
高低起伏的炁海世界,宛如没有尽头的世界,陈无悔一直前进,因为他知道前进才有希望,漫无目的地走着,也给了足够的时间的思考,他想到——“无垠世界”这个名字的由来,这个名字是不是源自于炁海世界呢?
炁海世界看上去永没有尽头,而炁海外的无垠世界是不是也像炁海世界一样,永没有尽头呢?少年的眼睛有些迷惘。
太阳永远高挂在天空,陈无悔渐渐觉得乏了,放慢了脚步,越到后来,两只脚完全没有了力气,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手撑着地面,能感受地面也有丝丝的炁。真的很奇妙。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无悔又饿又渴,而这炁海的世界时间和空间仿佛永没有变化。他意识到了,这里的世界便是要活生生的把人给消耗死,竟然这般的恐怖。
陈无悔想到了尢思思说的,那轮金灿灿的太阳就代表着仙骨,是不是把仙骨摧毁掉就能出去了呢?他双脚蹬地,朝着太阳飞去,可是飞了许久,远远还没有到尽头。陈无悔没了体力,像失了力的子弹,飞速地落了下来。
“框哧!”一声重重地砸在了雪白的地面上,是沉闷闷的声音,连一丝回声都没有。
“为什么?”陈无悔趴在地面上,眼睛里满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这炁海世界给消耗死。
忽然一道金光从陈无悔的体内蹦了出来。
陈无悔看着金光,疑惑道:“你,你是谁?”
金光发出了很苍老的声音,道:“李子才的一抹残余力量。”
“李子才?”陈无悔砸了砸嘴,眼睛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亮,他想起了在净湖的洞穴-里,那抹涌向自己体内光。原来那时候起李子才就在自己的体内了。
陈无悔看着光,眼睛里一片朦胧,他太累了,道:“李老先生,有事情么?”
那抹金光忽然落到了地上,变成了一粒种子。
陈无悔蹒跚地伸出手,握着种子,种子散发出阵阵的金光,陈无悔忽然觉得自己的炁海变得充裕,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如同在冬天里晒着太阳。
种子越长越大,在陈无悔的手里居然慢慢变成了一株梨花树。看着梨花的树干,陈无悔却感觉不到他的重量,他感觉手里握着的只是一片梨花。他甚至能闻得到淡淡的梨花香味。
李子才的声音在这个世界回荡:“陈无悔,这就是你内心深处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内心深处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陈无悔在梨花木里看到了母亲的身影,他体内的本命法宝灰烬不受控制,自己冒了出来,围绕着梨花木旋转,如同给了梨花木施肥一般,十分均匀地落在上面。
梨花木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后,陈无悔就靠在梨花树的下面,打着卷的绿叶,突然长出了一朵朵的梨花。梨花“簌簌”地落下。梨花花瓣里有着陈无悔的各种记忆。
陈无悔看到自己那些记忆,忍不住了,伸出手去,想握住其中一半,可他太虚弱了,想握住那一瓣,那一瓣却已经落在了地上。没法子,他只好握住了另一瓣。
他握住梨花的一刹那,仿佛那段记忆也活了一般。那段记忆里,陈无悔朝着自己咆哮,“我不要梨花,梨花太弱了,我要玄铁剑。”
陈无悔看到这些记忆,嘴角挂起丝丝苦笑,是的,自己那时候太天真了。梨花又怎么样,木剑又怎么样,自己的父亲陈斗照样拿着一把木剑,使出了卫飞仙大刀也没能使出来的风采。如父亲所说:“木剑无锋,可用剑之人锋利无比。”
梨花花瓣在陈无悔的手中凝实,慢慢的,一把印刻着梨花纹的木剑在他的手中出现了。“我要用我手中的木剑,去寻找真正的梨花。”陈无悔知道,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法宝回来了。
天空之上,出来了一位两鬓斑白的虚影。那道虚影实在太缥缈了,陈无悔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但陈无悔知道,那个人就是李子才。
李子才看着陈无悔手里握着的木剑,喃喃自语道:“小家伙,你比我幸运,你这辈子,握在你手中的东西,都是你努力得来的东西。你有爱,所以也会被爱。如果老天让我再活一次,我不要做什么天才,我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陈无悔感觉自己的体力慢慢恢复了,蹒跚地爬起来,朝李子才连磕了三个响头。又是三个响头。李子才也不明白陈无悔为什么要磕着三个响头,陈无悔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知道,必须要磕!
李子才露出苦笑,身影就更加地缥缈了,他看向天上的月亮,道:“这就是我的炁海世界,我要走的时候,怕李元那混小子被人欺负,就送了他一副【本源图】,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用在了祸害别人。”
看着忧心忡忡的陈无悔,李子才的笑容变得有些慈祥,他道:“孩子,你不用怕,我现在就破了这个幻境!”说完李子才又化为了一团金光,冲向了太阳。
金光和太阳相撞,整个世界变成了金色和白色交叠的白茫茫的一片,十分耀眼,陈无悔压根就睁不开眼睛了。
等到这抹光亮消失殆尽,陈无悔惊诧地发现自己的父亲,还有卫飞仙都捂着眼睛,显然,他们也刚从炁海世界里回来。
老陈看着儿子,见他不仅没事,手里反倒握着一把十分精致的梨花剑,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道:“混小子,是你破了这个幻境吧。”
卫飞仙的目光也充满了赞许。
陈无悔回道:“嗯,我见到了李老先生,他还给了我一个礼物。”说着慢慢把手举起,曲肘折剑,好好地打量着这把精致的梨花剑。梨花剑似乎传来了阵阵的梨花香味。陈无悔只要一运炁,这梨花剑身上的梨花便像活了一般,熠熠生辉。
卫飞仙砸了砸嘴,羡慕这小子有了这般大的机缘。
老陈道:“那你之前的本命法宝灰烬呢?”
“这就是呀。”
陈无悔露出自信的笑容。
老陈也笑了,他明白了,其实李子才并没有给陈无悔实际上的帮助,而是帮助陈无悔走出了自己的心结,陈无悔便通过变异进化获得了这柄梨花剑。不过老陈并不打算告诉儿子真相,他回道:“这可真是最好的礼物了。”
打量四周,众人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李元为了启动阵法,以血为引,耗尽了最后一抹灵炁,彻彻底底死了。他的尸体在地上和灰烬滚做了一团,看上去十分颓败。谁又能料想到,曾经飞仙城的一方霸主,最终却落得这个下场。
“多行不义必自毙”老陈摸着儿子脑袋,劝戒到,“做了坏事,就算老天爷不会惩罚你,你的良心也会惩罚你。无悔,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的母亲和正义,让你选择,你怎么选?”
陈无悔本想脱口而出选择母亲,但他又想到了正义。什么是正义,他现在并不清楚,可是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应该选择的是正义。所以陈无悔沉默了,他什么都没有选。
老陈架着卫飞仙,三人出了李府。
陈无悔最后回头瞥了一眼李府,心中杂感万千,喃喃道:“别了,李老先生。”
他虽然没有见过李老先生,但他知道李老先生一定是一个好人。
李元是确确实实地死了,可陈无悔等人却忘了两个人——李新和尢思思的母亲。
在李府的瞬间崩塌中,很不幸,尢思思年迈的母亲没有逃过房屋的碾压,成了一滩肉饼。
……
夜晚来临。
残破的废墟里,一双如软玉似的手扒开了重重的黄土,她的眼泪簌簌地滴在了李新的脸上,让奄奄一息的李新惊醒。
李新惊诧道:“尢思思,你居然还知道回来。”
尢思思哭了,却不是为李家而哭,她回家后发现了自己的母亲尸体,便在李府游荡,终于,她看到了活着的李新。她硬生生用手指把李新从废墟里刨了出来,完全不顾及曾经美玉似的手。
尢思思抽噎地问:“是谁干的,我娘是谁杀的?!”
她的声音很冷,因为她心里做出了决定,无论那个人是谁,都要用尽一生去复仇。
李新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便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握紧了尢思思的手,道:“我告诉你,是陈无悔杀了你娘,是陈无悔毁了整个李家!咳咳咳。”
李新·死。
飞仙城李家·亡。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三十六章 再探净湖
自从那晚之后,陈无悔就再也没有看到尢思思的影子了,眼瞅着擂台赛即将来临,陈无悔还是把心思都放在了擂台赛上面。而受了重伤的重甲门神秘人士黄甘,则整日坐着一个木头轮椅在陈家豆腐铺前唠嗑。如今的他,倒显得和普通的残疾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黄甘无论是吃饭,还是与人聊天,总会冷不防地叹息一声,“我的时日不多了,等熬过了擂台赛也该去了。”
听罢老陈躺在藤椅上的身子坐了起来,道:“你这一天天哪有这么多感叹?”
黄甘叹了一口气,看向陈无悔,他和陈无悔都知道自己受了重伤的事实。
老陈走过来摸着黄甘的脉搏,悠然的脸上也变得凝重,喃喃道:“奇经八脉俱受损,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黄甘长叹一声,并不作声,他不是不相信老陈,而是懒得解释。整个飞仙城,他举目无亲,也仅仅相信陈家了,因为那晚陈无悔明明可以杀死自己夺走玄重甲,可陈无悔却断然决绝了。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儿子的性格如此,父亲的性格定差不到哪里去。
黄甘也相信了老陈。他受伤的第二天便来了陈家豆腐铺,本来想找陈无悔,却遇到了躺在藤椅上的老陈。两人初聊的时候, 他觉得老陈不过是一般的市井市民,可随着越深入的了解,他发现老陈的身份不一般。“或许吧,老陈是某个厌倦了江湖争斗的高手。”黄甘这么想。
陈无悔在屋内打扫,听到了黄甘的声音,便放下笤帚走了出来,问道:“前辈,你看到了那晚救你的女孩吗?”
黄甘摇了摇头,道:“那女孩人很好,陪伴了我一天一夜呢,我这轮椅就是他吩咐木匠打造的。她安排妥当之后,便说要回家了。”
“回家?”陈无悔的眸子露出一抹疑惑,想到,“尢思思的家不就是李新的家么,如今李府被毁,尢思思又能去哪?”
这是个陈无悔想不明白的问题。
陈无悔看向净湖的方向,道:“爸爸,既然找不到思思,我们两个就去把大蛇给收了吧。”
老陈点了点头,能把尢思思和陈无悔打跑了的吞噬灵,他倒想见识一下。昨天的一战,他意识到自己多年未训练,武功已经有些松懈了,刚好杀条大蛇练手。
听说他们要去净湖,黄甘也想去,只可惜了下半身已经瘫痪,再也离不开地了。黄甘看着陈无悔,道:“小家伙,你过来,我借你一样东西,等你打完了大蛇再还给我。”看着陈无悔疑惑的目光,黄甘补充到,“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我可舍不得让你死掉。”
陈无悔看了一眼父亲,父亲朝他点了点头,陈无悔便走上前去。黄甘伸出大手,手掌盖在陈无悔的脑袋顶上。脑袋被人握着,陈无悔蹙起了眉头。
可接下来,陈无悔看到了黄甘胸前的【玄重甲】熠熠生辉,玄重甲慢慢的变成了流体状态,涌入自己的体内。陈无悔感觉胸前有一股暖流,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前,一道黄色的坚甲将自己牢牢地护住。“这是玄重甲?”陈无悔惊诧到。
黄甘点了点头,“我听说净湖的那只大妖有些道行,你穿了玄重甲,便可免疫八成的外伤,性命无忧。”
陈无悔看向老陈,道:“我还有爸爸呢。”
看着在一旁憨笑的老陈,黄甘思忖道:“一个豆腐铺的老板顶什么用?”
说着陈无悔和老陈便向净湖走去。
路过黑兽森林的时候,那只金钱豹又不知死活地跳了出来。金钱豹想如今陈无悔只有两人,自己吃定他们了。
见到金钱豹,陈无悔倒显得有些惊讶,并没有急着动手,笑道:“金钱豹,我们遇见第一次是缘分,第二次是偶然,可是这第三次嘛,你就该死了。”说着梨花剑已经握在了手里,拿着黑兽级别的猛兽来练练手,刚好。
老陈见这金钱豹不过是一般猛兽,便站在原地,看这一出好戏。
金钱豹见到陈无悔这才几天功夫,就已经从一把破梨花木变成了梨花剑,暗暗赞叹他有些门道,砸了砸嘴,露出贪婪的舌头,仿佛在说“这家伙的肉一定很好吃。”
金钱豹冲了上来。
陈无悔举起梨花剑,低喃道:“先天剑道满境界·无双剑意。”说着周身便起了一遭剑炁。陈无悔昨天看到老爹使这一招十分帅气,便从老爹那里得出了动作要领,今天这第一击便拿老陈的最强招式来练手。
老陈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看家本领给使出来了,这金钱豹要吃不了兜着走。
金钱豹飞在半空中,它并不是修士,所以看到纵横在自己身旁的剑炁,一不小心碰了上去,光滑的皮毛立刻像豆腐般被切出一道血痕。它吓得连忙想回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扑出去的身子就像打出去的子弹,哪有回头的道理。
纵横交错的剑炁立马将金钱豹的浑身上下全部刺穿,可是突然,剑炁“哗”的一声全部散掉了。陈无悔面露苦涩,道:“还是有些不熟练,炁运到一半断了。”
金钱豹早已经被剑炁伤的遍体鳞伤,如今有了喘息的机会,拖着血淋淋的身子偏要跑。老陈见了,一个纵身跳到金钱豹的身边,将金钱豹的耳朵拎起来,道:“儿子,你打算拿这只小豹子怎么办?”
金钱豹也吓得两腿发软,这还是前几天自己见到的那个废物小孩吗,还有这个中年大叔更是恐怖。活见鬼了,金钱豹吓得瑟瑟发抖。豹子的尊严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看着昔日黑兽森林的小霸王金钱豹吓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陈无悔心里多少有些嘚瑟,自己的实力成长的很快。就这样成长,然后把欺负母亲的人都踩在脚下!陈无悔道:“爸爸,放了它吧,我想他以后再也不敢害人了。”
金钱豹见拎着自己的男人久久没有打自己,便猜到了陈无悔说得话多半对自己有益,连忙双掌拍在一起,学着人类的样子磕头。这样一来,倒把陈斗给逗笑了。老陈把吆喝一声,用了把力,将金钱豹向石子一样扔的很远很远。
听到“轰”的一声,陈无悔倒,“爸爸,我们继续去净湖吧。”
老地方,拨开了树枝便能看到净湖,可是这一次,陈无悔不像上次那么谨慎,老陈带着他直接蹦了出来,站在净湖上大声吆喝道:“大蛇,滚出来来,我们来给小黑蛇报仇来了!”
湖面仍如一面平镜,微风吹过,泛起阵阵波澜,谁又能料想到这么一片美丽的湖水下藏着一条大蛇?大蛇也似乎不准备出来,等了许久,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老陈皱着眉头,问:“无悔,大蛇真的在里面吗?”
陈无悔点了点头,道:“爸爸,下面还有一道连卷门,大蛇就藏在里面。”
“哈哈哈,兴许大蛇看到我来了,吓得不敢出来了。”老陈露出嘚瑟的笑容,“那我们就下去把他宰了吧。”
陈无悔自然相信老爸的能耐,便和老爸一起纵身跳入湖泊中。湖水还是和上一次一样,泛着阵阵寒气,冷到人的骨头里。大概冬天就快要来了吧。
看到那扇显眼的连卷门,陈无悔用手指向那里,老陈便率先纵身跃了进去,拍掉了身上的水渍。接着陈无悔也跃了进来。
这洞穴的石头被打的乱七八糟,一片狼藉,陈无悔蹙起了眉头,老陈惊讶道:“这是你们上次战斗留下的?打的够凶啊。”
陈无悔仔细打量着四周,确信上一次的战斗没有这般惨烈,看来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到了这里。陈无悔道:“爸爸,这不是我们战斗留下的,看来,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来过这里。”
老陈点了点头,道:“大蛇作恶多端,想必早有人对他不爽了吧。”说着他便和陈无悔一步又一步向里面走去。
陈无悔又见到了李子才的血书,不过血书已经被撕的粉碎,仔细看那地面,竟还刻着斗大的两个字“放屁。”
心里便起了嘀咕,到底什么人敢这么大胆,敢侮辱飞仙爷。
再往里面走,场面令人心惊胆战,大蛇居然被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一半挂在了墙上,一半在地上。血还是热乎的,冒着热气。看样子,杀它的人也才刚刚动手。
“好残暴的手法。”陈无悔嘀咕到。即使他很恨大蛇,可也绝对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踏踏踏,一阵阵脚步声从更深处的洞穴-里传来,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很均匀。老陈想这人杀了大蛇还能走出如此稳定的步伐 ,他的丹田很稳,至少也到了金丹境。
尚看不到人影,可听到了那人有些放浪不羁的声音,“这大蛇真是不禁打,我希望你们能耐打一些。”脚步声近了,一位满头银色长发的中年人,腰间挂着一个酒壶,一身青衫,看上去十分放浪,缓缓走了出来,手中炁渐渐凝结成一把长剑。他的两目赤红,看样子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老陈看到了这位青衫剑客,吓得手瑟瑟发抖,瞳孔急剧地放大。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三十七章 入魔的李谪仙
看到一向深藏不露的父亲居然吓成了这般木讷的样子,陈无悔的心悬了起来,“这青衫剑客到底是谁?”
老陈喃喃道:“他就是青莲湖畔的李谪仙。”
“李谪仙”三字如同鬼魅降临,瞬间让陈无悔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让整个天道帝国都为之忌惮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看样子,似乎还要成为自己的敌人了。
李谪仙手中的剑已凝实,是一柄剑柄如玉,剑身散发着阵阵寒光的长剑。剑柄上刻着一条大河。只有李谪仙自己知道,那道河流便是黄河。
李谪仙握紧了手中的剑,看着陈无悔,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道:“没想到啊,你身上居然身负【玄重甲】和先天剑道满境界,这可都是一等一的宝贝。”
李谪仙这一下看穿陈无悔的本领,叫做【洞悉】,空冥境界特有的本事。这一下也让老陈的心里打了寒颤——打起来,自己和儿子必死。
陈无悔在李谪仙的眼里看到的是贪婪,暴戾,还有嫉妒,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堂堂一代宗师级的人物居然是这般样子。但是在传闻中里,李谪仙明明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剑仙啊?他究竟怎么了?
一双大手把陈无悔护在了身后,陈无悔低头看去,正是父亲的手,老陈喃喃道:“无悔,你站在后面去,一会打起来了,你先跑。记住,要找到你娘。”这是老陈第一次嘱咐陈无悔要找到他的娘亲,因为老陈知道这是陈无悔活下去的动力,陈无悔的一生也能顺着这个目标走的很远很远。届时,自己死了也无所谓了吧?
李谪仙看着陈斗眼里闪过金光,眉头有些微皱,他害怕的不是陈斗,而是想起了龙虎山上那位名动天下的老天师,杀了他的徒弟,那家伙发起疯来可是要翻江倒海了,李谪仙冷声道:“我知道你,木剑陈斗,你的一身先天剑道满境界,应该是天下最强的剑道境界了吧。今天我就看看我的太白剑能否折断你的木剑。”
老陈盯着李谪仙赤红色的眼珠,声音十分焦急,道:“李太白,你到底怎么了?据我所知,你可是堂堂的剑仙啊。你难道已经忘飞剑峰上的剑仙誓言?”
【剑仙】不仅是一种对强者称谓,更是是一种责任和担当,每一位的剑仙,都受到了世人的高度膜拜。而在飞剑峰上,会留下每一位剑仙用长剑刻下的至理名言,他李谪仙刻得便是:
“一人配一剑,纵酒天地间。”
李谪仙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将太白剑丢在了地上,捂着脑袋,面目狰狞。剑如生命,生命如剑,李谪仙把佩剑给丢在地上的举动,更加让陈斗确定他这是走火入魔了。李谪仙反复呢喃道:“为什么我破不了飞仙境,为什么?!”他似乎是在问自己,又在问陈斗等人。
陈斗趁机朝陈无悔使了使眼色,小声道:“你快走,我来拖住他。”
听完陈无悔便悄悄地向外面走去,可他刚抬起脚,李谪仙的一双眼睛就冷冷地看了过来,李谪仙冷声:“想走!”说完地上七尺太白剑凭空飞起,“嗖”的一声朝陈无悔冲去。
电光火石之间,老陈的木剑已经握在了手里,他拼尽最大的力气来拦住这一剑。
看着长剑像光似的闪到自己的眼前,陈无悔愣住了,连拔剑的反抗的姿势都没有,他知道,此刻拔剑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他又看到了一团灰影。灰影框哧一声把太白剑给弹飞了,自己也飞了出去。老陈道:“傻小子,吓懵啦?”
陈无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父亲用他的木剑替自己挡下了这一击。李谪仙露出不屑地冷笑,手腕轻轻一转,太白剑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老陈也御回了木剑。
李谪仙将太白剑举向陈斗,冷声到,“陈斗,听说你的无双剑意为天下最强剑招,今天我就用【黄河剑势】来领教一下。”
说着李谪仙双手猛然摊开,那柄太白剑却仍然悬空不落,“嗖”的一声化为了百柄长剑。以一剑化百剑,这等招式,天下一绝。一股黄河之水无可匹敌的剑势在百剑当中酝酿。陈无悔仿佛看到了朝着自己咆哮奔来的黄河。周身的灵炁变得波动。好恐怖的招式。
陈斗自然要用尽全力了,他的木剑握在手中,炁在木剑上集结,百道剑炁呼啸而出,把陈无悔都逼退了几步。陈斗看着朝自己奔涌而来的黄河,怒吼一声:“无双剑意——去吧!”
无双剑意像无数条长龙,带着破空声冲向【黄河剑势】,瞬间把黄河剑势包裹,可是黄河剑势如同黄河之水,连绵不绝,很快就冲散了剑意的包围。一股奔腾之势,将陈斗卷入其中。陈斗整个人被百柄长剑包围,很快衣衫尽碎,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令人心悸。百剑退去,陈斗从空中肃然跌落,浑身血痕,奄奄一息。
无双剑意·败。
陈斗·败。
李谪仙也以为自己是完胜,嘴角刚露出嘚瑟的笑容,就看到额前的青丝素然掉落在地上,这是被无双剑意斩断的青丝,他嘴角的笑容凝固了,眼神中杀气又跃现,他冷声道:“不亏是无双剑意,剑招天下无敌,可惜了你的炁海不足,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老陈心想我的确打不过你,可是你却斗不过自己的心魔,便冷嘲了一声,朝李谪仙竖起了小拇指。陈无悔也在这时候扑了上来,把父亲搂在了怀里。
李谪仙见老陈对自己做出这等轻佻不屑的动作,火冒三丈,立马举起了太白剑对准了陈无悔,寒声道:“你不是陈斗,断然接不下我这一剑。”
陈无悔知道自己接不下这一下,但他必须要保护父亲。
老陈拉着陈无悔的裤脚,道:“儿子,你快跑!”
陈无悔拍了拍自己的胸前,道:“爸爸,我还有【玄重甲】呢。”
老陈叹了口气,玄重甲又如何,照样斗不过李谪仙!他李谪仙曾一人挑了整个重甲门。
陈无悔运气玄重甲,可发现玄重甲如同失灵了一般,根本没有半点作用。他的心里一半焦急,一半疑惑,喃喃道:“奇怪,为什么没有用了,那头蛮熊呢。”
陈斗叹道:“玄重甲为炁兽所化,已经有了灵智,他这是被李谪仙给打怕了,不敢出来。”
听罢陈无悔的脸黑成了一条线,堂堂的仙品兵器,在对付李谪仙的时候居然吓得不敢出来。这个李谪仙究竟恐怖到了什么地步。陈无悔对着【玄重甲】骂了一句:“怂包。”
李谪仙戏虐地看着陈无悔,道:“蝼蚁,还要想着反抗吗?”
听到李谪仙骂自己是蝼蚁,陈无悔一直紧张的脸上发出了不屑地笑容。这抹笑容,瞬间将李谪仙的怒火给浇灭了,他看着陈无悔,疑惑道:“看你不过练气境,凭什么笑?”
陈无悔将笑容收住,摇了摇头,厉声道:“我笑你们这帮真正的废物!李子才身为飞仙境的高手,却被李元那样的败类给逼得自杀;你李谪仙何等雄才伟略,却走不出自己的心魔,整日活在痛苦之中。你们修什么仙,为什么修仙?”
两道犀利的问题,顿时把李谪仙给问住了,李谪仙神情沮丧,扯着自己的银色长发,悲愤道:“朝如青丝暮成雪,有一天,你也会发现自己的苍白无力,那时,你也变得堕落!”说完再次把长剑对准了陈无悔,“我给你机会,接受我的最强一击。太白魂·天人合一!”
说完李谪仙便竖起太白剑,和太白剑持平,剑炁将他和太白剑围在了一起,形成一股旋风,片刻后,人剑已经不分离,仿佛剑成了人,人成了剑。看来李谪仙所言不虚,这正是他的最强一招。他想让陈无悔看到实力的差距。
陈无悔握紧了梨花剑,把梨花剑以同样一股盛气凌人的样子指着李谪仙。
老陈拉住陈无悔,道:“无悔,你走吧,你真的不是李谪仙的对手。”
看着人剑合一的李谪仙,陈无悔笑了,“先天剑道满境界·无双剑意。”簌簌的剑意在陈无悔的周身旋转,陈无悔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看着老陈,道:“爸爸,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嗖!”太白剑笔直地冲了过来,陈无悔的剑势如同豆腐一般,被轻易地切割开。可在长剑的剑尖碰到陈无悔额头的一刹那,陈无悔的脸上仍挂着笑容,剑也停在了那里。
李谪仙的声音通过剑身传了出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恐惧,不害怕?!”这些正是李谪仙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倘若他能做到了无惧无畏无爱,他也能渡过三劫,到达飞仙。他在蝼蚁身上看到了他自己不具备的东西。
陈无悔摇了摇头,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害怕,在长剑冲向自己的时候,他心里只觉得很轻松。
太白剑发出一声惨笑。虽然此刻看不到李谪仙的人,但知道,李谪仙的样子一定是十分沮丧。下一秒,谁都没有料到,太白剑“嗖”的一声朝连卷门冲去,划破水面,飞向天际。
陈无悔一脸茫然,看向老爹,问:“爸爸,他这是怎么了?”
老陈苦笑道:“修仙修疯了吧。”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三十八章 李谪仙的秘密
黄甘一直坐在轮椅上,替陈家照顾着豆腐铺,直到天黑,也一块豆腐没有卖出去,热豆腐他自己倒是吃了两块,香喷喷的,挺好吃。屁股坐的久了,麻了,黄甘便叫来了隔壁王大娘,让他扶着自己,艰难地躺在了老陈常用的藤椅上。
坐着自然比站着舒服,躺着自然比坐着舒服。他躺下去地一刹那,长吁了一口气。可是屁股还没有坐热,他就看到了陈无悔单薄的身子背着血淋淋的老陈蹒跚地走了回来。陈无悔也是一瘸一拐,看上去十分疲惫。
黄甘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是剑伤,连忙吆喝道:“王大娘,赶紧出来帮忙。”
隔壁房里立马传来一声不耐烦地声音,“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家豆腐铺的,老娘没拿他一分钱,如今却要当成保姆一样。”王大娘骂骂叨叨地走了出来,可她看到了陈无悔,立马心疼地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帮陈无悔扶下老陈,让老陈坐在轮椅上,才问道:“娃娃,你这是怎么了?”
陈无悔苦笑道:“路上遭遇了歹人的袭击。”
王大娘叹了口气,道:“你们这倒好,两个人都不能动了,还指望着一个孩子照顾你们呀,得嘞,今天晚上,你们就在我这吃饭吧。”
老陈悻悻地笑出了声:“这天底下像王大娘这样心善的人真是罕见,保准长命百岁。”
王大娘快五十岁的人了,听了之后揪了老陈的肩膀肉一下,边走边道:“像你这样嘴滑不要脸的,也是罕见。”
看着王大娘进了屋子,黄甘才看着老陈,道:“陈兄弟,你们不用瞒我,我知道你身上受的是剑伤,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造成的剑伤。”
老陈回道:“何解?”
黄甘看着剑痕,道:“你浑身上下受了不下二两百道剑伤,却没有一击命中的你的要害,显然,这个人不想杀你,但是也废了你的行动能力。能把陈兄弟打成这样,不是高手中的高手是什么?”他又看着陈无悔,疑惑到,“只是有一事不解,他既然把你打成了重伤,无悔即使有玄重甲护着,也不该一点事也没有啊。”
陈无悔在一旁喘着粗气,确如黄甘所说,他一点伤也没有,只是背着父亲回来,用了太多的力气,很疲惫。
老陈砸了砸嘴,感叹黄甘的见识,回道:“不瞒你,那个人压根没想伤害无悔,不然我和无悔都回不来了。”
黄甘蹙着眉头:“连【玄重甲】也救不了你们?”
“救不了。”老陈淡淡地回到。
“莫非这个人就是——”黄甘已经猜了到了几分,“青莲居士谪仙人的李谪仙?”
一字一句,让黄甘自己都发怵。
老陈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正是李谪仙。”
黄甘听罢握紧了拳头,愤愤地说:“又是李谪仙,我重甲门与他不共戴天。”说着便看向陈无悔,“无悔,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把这玄重甲送给你了。”
陈无悔一愣,连忙道:“什么事情?”
黄甘看着陈无悔的眼睛,道:“帮我杀了李谪仙。”他知道眼前的孩子不会撒谎,陈无悔无论做出怎样的回答,他都信。
陈无悔却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李谪仙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黄甘听罢笑了起来,又看向老陈,“你这傻儿子当真是天底下最傻的人了;如今这个世道,强者为尊,还分什么好人和坏人?”
老陈苦笑一声,表示很无奈。
黄甘接着说:“我们与李谪仙无冤无仇,李谪仙却手执太白剑找上门来,说要看一下他的剑厉害还是我们的【玄重甲】厉害。结果我们便打了起来,他打死了穿着【玄重甲】的掌门。从此,重甲门颜面扫地,退居二流门派。我要你做的,便是穿上这玄重甲,打败李谪仙,替重甲门重新挽回声誉!十年,还是二十年,或者一百年,我统统都不在乎。”
说到这黄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只要让世人知道,我重甲门绝对不是废物。”
从小到大,李谪仙的故事陈无悔听过很多,他还是不愿去杀他的偶像,陈无悔依旧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觉得李谪仙不是一个坏人。”
“你怕了。”黄甘冷冷地看着陈无悔,骂到,“小废物,把玄重甲还给我。”说着黄甘伸出手放在陈无悔的脑袋上,一股热流从陈无悔的身子上退去,玄重甲又回到了黄甘的身子上。
陈无悔什么也没有说,转过身,推着轮椅将老陈带进屋,打算给爸爸抹上草药缠上绷带。在轮椅经过藤椅的时候,老陈侧过身子,小声在黄甘的耳边低喃道:“陈无悔绝对不是废物。”
黄甘一愣。
王大娘做好了饭菜,便搬出一张四方桌,将做好的红烧肉,蒸鸡蛋,还有油炸豆腐……一股脑地端了出来,芳香扑鼻。在飞仙城晚间的时候,很多人家都会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吃饭,也叫乘凉,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王大娘如今四十八岁,因为长得丑,性格泼辣,没人敢娶。据说她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段美好的姻缘,可是男方把她钱全部骗完就溜了,从此,王大娘便下了铁心思,一辈子不嫁了。她的父母早都死了,如今一个人过得倒也潇洒。
王大娘帮衬着陈无悔把黄甘和老陈弄到饭桌前。老陈和黄甘吃饭都不挑,捡着大块的红烧肉就往嘴里塞。王大娘伸出筷子腿朝他们的手打去,冷喝道:“你们两个也不害臊,老的小的都没动筷子,哪里轮得到你们。”说着王大娘便给陈无悔碗里夹了一块红绕肉。
王大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老陈,是真的心疼陈无悔。人到了一定年纪,总会心疼没妈的孩子。
老陈边吃饭,边感叹道:“自从孩子他妈走后,我已经十年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天天吃豆腐,我自己都腻歪了。”
听到老陈的生活这么惨,黄甘笑道:“你长得也不丑嘛,怎么没考虑给陈无悔找个后妈?”
陈无悔愣了一下。
老陈笑道:“不找了不找了,找了一个,都花了大半辈子去心疼,累了。哈哈哈……”老陈在笑,可众人分明在他的话里看到了泪水。
王大娘用勺子把蒸鸡蛋整块整块地夹进陈无悔的碗里,喃喃道:“孩子,你正长个子,多吃些鸡蛋,这些可是比鸡肉还补呢。”
蒸鸡蛋热腾腾地气扑在了陈无悔的脸上,陈无悔的眼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他在想他的娘亲了,好想,好想。
王大娘不知道怎么了,惊诧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呢。”
老陈长叹了一口,道:“我知道,他这是想娘了,说实话,我也想我的老婆。嘿嘿嘿。”老陈已经笑了出来,他总是这么乐观。
黄甘也安慰道:“没事,孩子嘛,哭着哭着就长大了,我们嘛,酒一瓶接着一瓶喝着就老了。”
“哈哈哈。痛快。”老陈举起酒杯和黄甘碰了一杯。当然,王大娘可不会给他们备酒,这是老陈自带的酒。
几人吃着聊着,一位白衣公子顺着路慢慢走了过来,他和他身旁的书童已经在飞仙城转悠了大半天,可是依旧没有找到上档次的客栈。
这位白衣不是别人,正是灵全城的少主申塔。申塔此次前来,便是赴擂台赛。办擂台的地点,就在卫飞仙的家门口,一处十分辽阔的黄沙平原。
申塔心情烦闷,顺着路看去,看到了陈家豆腐铺,再一看,这一票人在大杨树下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这若是在灵全城,他定要去赶走主家,自己坐着吃喝一番。可是如今在飞仙城,他听老爷子的话,凡事得隐忍。
越走越近,他似乎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忍不住再偷瞄了一眼,刚巧,看到了陈无悔,这可是意外之喜,他要借着陈无悔来搞点事情,就算闹大了,他申塔也能师出有名,不怕卫飞仙的麻烦。
申塔冷声道:“哟,这是不那个‘陈家废物少年郎,十年仍是不出墙’的废物少年陈无悔嘛,那一次在飞仙书院,你可是像一只缩头乌龟呢。”
陈无悔握紧了拳头,刚欲站起来,黄甘笑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狗,乱咬人?”
申塔听罢便走到黄甘的身前,气势汹汹。
陈无悔站起身来,道:“有什么事冲我来!”
黄甘听到这话,心头一暖,拉下陈无悔,自己盯着申塔,道:“怎么了,还想继续咬人吗?”
申塔阴着脸,冷不防地,一拳朝他的脸上轰去。
一阵金光闪过,一头蛮熊出现在黄甘的背后,吓得申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申塔大叫道:“这他妈什么玩意,兄弟们快上。”说完申塔身后的一群随从,包括那小书童,都冲了上去。
老陈打了哈欠,周身突然出现了数道剑炁。剑炁不偏不奇,都击中了这帮家伙的裤腰带。他们的裤子纷纷垮掉。
眼见不对,申塔提着裤子一边跑一边叫道:“快走快走,这里有高人。”
路人纷纷笑了。
黄甘看着陈无悔,道:“你刚才站出来保护我们的举动让我很感动,我收回骂你是废物的话。”
“不打紧。”陈无悔害羞地笑了。
“我要和你说一个秘密,天下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黄甘搂着陈无悔,在他耳旁呢喃到,“玄重甲穿在我们身上,是矮子里面拔了高个,委屈了。可一但穿在了像李谪仙那样的人物身上,就算是飞仙境的强者也拿他没有了办法。”
陈无悔点了点头,可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场战斗,玄重甲的主人换了几批,玄重甲却一点事没有。
黄甘接着说:“我要告诉你的是,其实玄重甲是一块天外陨铁,上面有一道细小的裂纹,那道裂纹正是关进炁兽的地方。你只要朝着那道裂缝用尽全力打去,玄重甲就会‘砰’的一声炸成一滩废铁块。”
……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三十九章 羊牵走,戏开场
大清早,一群说书人便搬着板凳,端着紫砂壶,腰间别着一把几文钱的折扇,选了最好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在城主府大门前搭起的帐篷里,身子对着一片黄沙。
他们今日不是来说书,而是来当看客,目睹飞仙城和灵泉城天之骄子们的决斗。每一届的擂台赛,都足够让他们说上三四个月的书了。老头子爱听,小孩子也爱听。
“咩。”赶着山羊群的老人眼里像没有看到这群看客一般,照样低着头,打着瞌睡,赶着他的小山羊,从这群看客面前洋洋洒洒地走过去。周兴周乙立马冲上去拦住他,道:“大爷,您的羊今天不能在这放了。”
大爷睁开惺忪的眼问道:“周娃子,为啥子嘞?”
周兴笑道:“您瞧一瞧四周。”
他看了看四周,说书生、卖零食的小贩、各色的大夫……都已经络绎不绝地赶了过来,当然,其中还有最显眼的修仙者,便明白了,这是擂台赛要开打了。他心里暗骂老婆子糊涂,这样一等一等大事,居然不提醒自己,反倒催着自己出来放羊。
大爷便吆喝了一声:“老婆子嘞,把羊牵回去,我也要看擂台赛喽。”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被说书人给记在了脑子里,到了后来,演变成了,“老头高喝一句‘羊牵走,戏开场!’”
羊牵走,戏开场!
陈无悔用轮椅推着黄甘,两人从飞仙城里慢慢走了出来。老陈本来要陪着陈无悔来参加比赛的,可惜受了伤,浑身的绷带大夫仍说不能解。倒是这个黄甘,整天嚷着自己快要死了,却硬逼着陈无悔用轮椅把他推过来看擂台赛。
这缺德的黄甘临走前还朝陈斗讥讽了一句:“我在那,你儿子被人打死了好歹有人收尸。”
陈斗冷哼一声,并不回复。
望着浩浩汤汤的人群,陈无悔很快便找到游胖子和黄秋萍,三个人也是心照不宣地走在了一起。游胖子这几天不见,似乎又胖了。他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黄秋萍的脸色十分难堪,黑眼圈也很重,看样子没有睡好。他看着陈无悔,呢喃道:“无悔,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陈无悔便和她解释了自己去了净湖的种种。
黄秋萍听完之后仍是无精打采,冷不防地冒了一句:“无悔,胖游,我不打算参加擂台赛了。”她的声音越到后面越低,只有她自己能听的清楚了。
陈无悔看着黄秋萍沮丧的神情,问:“秋萍,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
黄秋萍的眼睛里泪水闪了一下,他在陈无悔的耳边喃喃道:“我娘不让我参加擂台赛,她说我死了她不会给我收尸。”
游胖子立马凑过来听听发生了什么,可是黄秋萍把他推开了。对她来说,游胖子和陈无悔都是自己的朋友,可是陈无悔更像一个树洞。她害怕这些秘密被游胖子听到后,游胖子不经意间泄露了出去。
陈无悔点了点头,道:“嗯,我尊重你的决定。”
黄秋萍也点了点头,道:“我看着你们打吧。”
正说着,卫飞仙已经拿着对战名单,张口便念道:“灵全城何满对战灵全城申塔。”
只见申塔一身白衣从人群中脱颖而出,缓缓走了出去,朝着这拱了拱手,又朝那拱了拱手,惹得观众的一致好评。
接下来是一位足有游胖子两个胖的青年人两只手摆着,像只猩猩,走了上来。这人便是何满,灵全城出了名的何屠夫的儿子。据说他的一双手在五岁那年就能抗的起上白斤的猪肉。他也想学着申塔的样子朝众人致敬,可他觉得那样太累了,便作罢了。
何满走到申塔的旁边,见是他们灵全城城主,喃喃道:“申塔,我知道你,城主的儿子,我老爹嘱咐过我,要是我对阵你,要让着你。”
申塔也听老爹嘱咐过,明的玩不过就玩阴的,可是眼前这票人的实力还不足以让自己玩阴的,便冷笑道:“我也知道你,老爹不过是卖猪肉的,而你,也像一头肥猪!”
听到申塔这般嘲讽自己,何满握紧了拳头,道:“我要砸碎你这只猴子。”
申塔看向退到一边的卫飞仙,道:“城主,可以开打了吧。”
卫飞仙一愣,道:“从我念到你们名字的时候起,就可以开打了。”
“好!”申塔猛地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何满的肚子上,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
何满肚子上肉像皮球一般凹了进去,又弹了回来,他靠着这身肉完美抵挡了申塔的攻击,便反手攻向申塔。
感觉一双大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申塔脑子里空白一片,接着整个人就被粗暴地扔了出去。申塔在空中脚踏,总算了稳住了身子,稳稳地站在了地上,脑袋也被何满捏的生疼。脸上被他碰过的地方,好像还沾了一层湿漉漉汗水。他用手擦掉,竟像猪油一般滑腻,
奇耻大辱,申塔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的肥肉竟有着像盔甲一般的防御能力,而他的手劲,也至少到达了练体十五重境。眼前的对手,没有那么好对付。申塔握紧了拳头,波涛扇出现在手中。
何满一击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却没有急着发动反击,他是那一种比较偏后手,依靠防御反打,他在等申塔进行第二次攻击。老爹说不能打死申塔,那么就折断他的一只胳膊,谁让他这么嚣张!
申塔闪身到何满的上空,心想打他肉最多的地方不行,就打他肉最少的地方。
申塔曲肘,手肘便变得像石头一般坚硬,猛地向何满砸去。
何满身子肥胖,自然躲不了攻击,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没有准备躲。
轰!申塔的手肘砸在何满的脑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申塔感觉自己的手都震麻了。低头看去,何满的脸上居然挂着一种奇异的微笑。
接着何满的一双大手忽然抓住了申塔的纤细的小胳膊,申塔努力挣脱,却感觉抓着自己的不是一双手,而是一双枷锁,申塔慌了,他根本挣脱不了,他朝何满吼道:“劳什子,我老爹可是灵泉城城主!”
何满悻悻地笑了:“俺爹也说了,这擂台赛冠军的资格很重要,不把你打死便行了。”
申塔的脸黑成了一条线,接着那双手就重重地把自己砸在了地上,申塔想应该完了吧,可是那双大手又把自己给拎了起来,接着又把自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反复如此,申塔脑袋发晕,浑身散架了一般。
看客们见何满使出了最出名的斗技【连环摔】,纷纷拍手鼓掌,这样名场面,应该被说书人记在脑子里。
申塔猛地握紧手中的折扇,喃喃道:“你找死,便怨不得我了。波涛扇!”说着申塔手中的扇子飞到半空中,猛地一扇下去,天空之中仿佛出现一道奔流涌动的河流。
何满的手也停了下来,看着那道河流发呆。
“嗖!”河流瞬间冲向何满,如同洪水一般,把他搅了进去。何满扎稳双盘,任凭河流冲洗依旧岿然不动。
申塔已经见机拉开了距离,看何满一点事也没有,思忖道:“完蛋了,这家伙是练体。”
波涛扇对着炁海有着极大的伤害,可是对付练体的高手,等同于废物的法宝一件。
何满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少城主,我知道你的波涛扇很出名,我这扎稳下盘的功夫,练了便是来专门对付你的。哈哈哈。”说完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像打鸟一般,朝天空的波涛扇砸去。折扇被砸中,转了个,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
申塔慢慢将波涛扇捡起,冷声道:“何满,你爹何屠夫在灵塔城也颇有门面,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死,要么放弃。”
何满憨憨地笑了,道:“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嗖。”何满话音刚落,便看到申塔化为了一团白影向自己冲来。
何满想到申塔作为修仙者,速度果然快到惊人,不过依他的力量,纵使让他打自己几次又如何?
申塔跳到了半空中,似乎还是一样的招数,折扇对着何满的脑袋。
何满暗笑一声,已经想好了,等他一扇砸向自己的脑袋,他便和上一次一样,抓住他的手,再来一记连环摔。
这一次,申塔的扇页在碰到何满脑袋的一刹那,忽然冒出一排冒着寒光的黑色银针。黑色银针上,冒着阵阵的白色灵炁。
何满的脸色巨变,他知道这银针上有毒,可是自己却躲不开了。
银针像切开叶子一般,轻易地插入了何满的脑袋。银针上的毒素,随着申塔灵炁的注入,飞快地便涌入了何满的身子里。
申塔一个抽身,拔出折扇,再次拉开距离。
何满愣了两三秒,眼睛里活气瞬间消失了,“轰”的一声倒了下去。他的脑袋上,三根银针格外明显。
“这是毒?!卑鄙!”
“无耻!”
……
一众看客纷纷叫了出来。
申塔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陈无悔的身上,冷声道:“你们这群飞仙城的废物听好了,规矩上写着可以用暗器。如果你们怕了,就趁早放弃比赛,把这个头名让给我们灵全城!”
……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四十章 我要你道歉
申塔的一句话便像落进水里的巨石,掀起了巨浪,瞬间把灵全城和飞仙城两股势力区分开来。
众人都嘀咕着要好好给这白衣小子教训一番。
官兵们简单清理了战场,卫飞仙便高喝一句:“第二场胖游对阵胖凌。”
游胖子临走前咬了一口苹果,慢吞吞地走到了场中央,和胖凌迎面站着。
胖凌一头的短发在空中凌乱,双眼充满了戏虐。
隔得太远,陈无悔听不到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他余光却瞥见了人群中的胖生财,胖老爷。看样子胖老爷有意躲着他的两个儿子,不想让他们看见,可是他那肥胖的身躯,即使躲在糖车后,也格外的显眼。
陈无悔听胖游说过,他的父亲不想让他参加擂台赛,难道胖生财躲着,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张飞穿针,粗中有细。”猜着胖生财便是这样的性格。
黄甘扯了扯陈无悔的衣袖,问:“他们两个便是飞仙城练体最厉害的人了吧。”
陈无悔点了点头。
黄甘又接着说:“听说他们的人品也挺不错,总之,没有到恶劣的地步。”
陈无悔又点了点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黄甘,见黄甘仔细看着比赛,才没有问他怎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这个黄甘又想耍什么名堂?
陈无悔有时候觉得黄甘压根死不了,可是连父亲也说了,黄甘的经脉受损,绝对活不长了。
游胖子嚼完了苹果,咽进肚子里,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胖凌。胖凌也直勾勾地看着他。两人谁都没有先动手,都在等对方先说话。
在坐的看客也大都知道他们是兄弟俩,面对他们久久不开战,不仅没有急躁吵闹,反而耐着性子等着他们把话说完,看得越加认真。这年头,兄弟相爱相杀的大戏屡见不鲜,可仍然叫人津津乐道。
胖凌看着弟弟额头上的汗像下雨了一般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露出了鄙夷的笑容,冷声道:“我愚蠢的弟弟,你是来送死的么?”
游胖子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是,我想要证明我自己。”
“证明什么,证明你是废物?”胖凌皱着眉头,看着游胖子肥胖的身躯,眼神越加的厌恶,“告诉你吧,若不是老爸阻拦着,我早就一拳将你打死!”
“不,我不信。”游胖子喃喃到,“小时候我掉进水里,是你把我救了出来。我相信,你不会杀我。”
胖凌吸了凉气,声音变得很低,以下这些话他只想让胖游一个人听到,他寒声道:“这一切都随着你的长大,统统变了。你是正出,无论做的多么不好,都会继承家族的财产,得到爸爸的喜爱,而我,呵,如同我的娘亲一样,只是一个没有人在乎的婊-子。”
胖凌戏虐地看着游胖子,问道:“你懂什么是婊子吗?”
胖游老实地摇了摇头,道:“我和爸爸说过,我的梦想是仗剑走江湖,我并不在乎家族的财产什么,那些可以统统都给你。”
“你以为我是什么?乞丐吗?”胖凌猛地握紧了拳头,周身散发出一阵气浪,“我胖凌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争取。”
说完胖凌银指虎便出现在了手里,他呈一条线,朝胖游冲去。
“铁饭碗。”游胖子的本命法宝立在在掌心跃现。
众人听到“铁饭碗”这么有个性的法宝名字, 也是哄笑了一阵,但很快又被打斗吸引。
铁饭碗急剧变大,像一座倒塌的山峰,把胖凌遮蔽。很显然,这是要把胖凌盖在里面的节奏。
胖凌吃过上一次的亏,知道硬抗不下来,便加快了速度,冲过了铁饭碗的笼罩范围。
铁饭碗虽然是一等一的防御法宝,但是却十分笨重。
游胖子想要迂回铁饭碗保护自己,却看到了一只戴着指虎的沙包大的拳头轰在了自己的脸上。自己两颗牙齿像子弹一般“嗖”的飞了出去。他还看到,哥哥的眼睛里出现了杀机。
接着游胖子整个人就像一块石头,被这一拳打在地上旋转翻滚。
陈无悔看向胖生财。胖生财的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要喊出来,可是忍住了,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胖凌看着地上打滚的弟弟,冷笑一声,并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便箭步跟了上去,一手抓住他的脚脖,大声喝到:“现在,让你看一下真正的【连环摔】!”
说着已经握着胖凌的脚脖,像抽鞭子一样,狠狠地把胖凌往地上怼。胖凌的脑袋碰到地上,才一下就已经嗡嗡的响。这得亏他是练体,如果练炁,这一下子便要昏死过去了。
胖游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便想出来一个同归于尽的办法,把铁饭碗运过来把自己和胖凌统统都盖在里面,这样便胖凌出不去了。
想着游胖子已经悄悄地运了炁,巨大的铁饭碗便飞了过来。当时正值艳阳高照,铁饭碗挪过来的一刹那,便带来了一团巨大的凉荫。
胖凌低头看到了地上的凉荫,明白弟弟想要干什么了,连忙“嗖”的一声,双脚蹬地蹿了出去。
巨大的铁饭碗就“轰”的一声盖在了胖游的身上,而胖凌则在铁饭碗外冷嘲道:“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游胖子露出了滑稽的笑容,笑道:“大哥,你在外面怎么伤我?还不如里面凉快嘞。”说着游胖子便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休息。
胖凌听罢脸颊抽搐,愤愤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过去,胖凌看着这块庞然大物,一点没有办法。正如游胖子所说,胖凌打不破这个铁饭碗。
胖凌的汗一滴接着一滴落下,他愤愤想还真不如自己被关在里面乘凉来的痛快。
必须要把游胖子逼出来,
“攻心为上。”胖凌想起了冯老师说的话,便朝着铁碗饭大声道:“游胖子,你知道你娘为什么会死吗?就是因为你的个头太大了,你娘生你的时候被活活塞死了。你啊,是杀你娘的罪魁祸首!”
整个赛场,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这句话很歹毒,歹毒到无关紧要的听众听了心里都泛着杀意。
胖生财再也忍不住了,一双手握紧了拳头,刚准备喊出来,可是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手。胖生财下意识地低下头,没想到居然是陈无悔。
胖生财没有喊出的话也被咽了下去,他不耐烦地看着陈无悔,汗珠滴落的更快了,问道:“小家伙,你跑我这来干什么?”
陈无悔道:“叔叔,胖游说他之所以想仗剑走天涯,是因为可以离开你的保护。这些年,您对他的保护让他感到心累。”
胖生财听完呆在了原地,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听胖游说过。
铁饭碗里传来一阵很冷很冷的声音,根本不像游胖子的声音了:“胖凌,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母亲。”
胖凌听罢便知道激将法对游胖子有用了,更加嘚瑟了,索性飞到铁饭碗的上头坐着用手在那敲,发出“铛铛铛”的声音,并嘲讽道:“废物,打赢了我就给你说声对不起。”
“丝丝——”铁饭碗的边缘开始动摇,胖凌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下一秒,铁晚饭忽地急剧缩小,胖凌也跳到了半空中。
游胖子手拿着铁饭碗,冷冷地看着胖凌,道:“开打吧。”
说完周身爆发出一道强大炁,双腿如同装了弹簧,一跃而起,像一只发怒的胖猫。
胖凌并不怂他,一只拳头硬生生怼了上去。
轰!两拳交接,惹得灵炁扭曲。
胖凌的手上戴着指虎,占着有势,这一击过去,游胖子的手指便充满了鲜血。
就在以为胖凌自己必胜的时候,游胖子却咬紧了牙齿,一头撞了过来。
胖凌的肚子被一头撞上,整个人像虾一般弓起了身子,面露痛苦。
游胖子趁机抓住了胖凌的衣领,一套组合拳飞快地出去,像闪电一般,拳影交错。
胖凌感觉整个身子没有了知觉,从空中一路被按着打,极速下坠。
轰!
地面被砸出了一道大坑,胖凌奄奄一息。
游胖子举起拳头,对准他的脸,差最后一拳了,冷冷问:“胖凌,你——”
“呵。”胖凌忽然笑了,眼神又变得凌厉,“战斗的第一条法则,便是不要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说完一招后踢腿,直接将胖凌踢翻,再猛地窜起身,反手对准游胖子的下巴,来了一道“升龙组合拳。”
升龙组合拳,拳劲如名字,硬是将游胖子一百多斤重的人活生生一拳接着一拳打飞到半空中。
“结束了!”胖凌低喃一声,膝盖对着胖游的肚子,一击下去。
急速下坠,轰!游胖子落下的地方被砸出一道大坑,嘴角吐出鲜血。
胖凌收回自己的膝盖,看着胖凌,道:“废物!”
就在胖凌转身欲走的时候,卫飞仙也准备宣布胖凌获胜了,一只手却忽然抓住了胖凌的裤脚。
胖凌低头看去,原来是弟弟张着血淋淋的嘴唇喃喃道:“我要你道歉!”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四十一章 第一次喝酒
“道歉?”胖凌的嘴角挂着一抹冷嘲,粗暴地踢开游胖子的手,“道歉是不可能。”
说完正欲走,却发现自己的裤脚又被人扯着了,低头看去,游胖子那家伙的手又扯着胖凌的裤脚,身子也向前爬了两步,地上一片狼藉。
游胖子喃喃道:“道歉。”
胖凌弯下腰,看着游胖子的眼睛,在他耳旁低声道:“道歉?可以——我现在就打断你的鼻梁。”说完胖凌便站起了身,“还不放开?”
游胖子嘴角溢出的血像一条小溪般涓涓流淌着,看着有些瘆人,但他还是那句话,“道歉。”
“嗖”的一声,胖凌的拳头便飞了过来,停在了游胖子的眉间,却没有再进一步。
看着胖凌的拳头,游胖子没有闪躲,眼睛直直地盯着,嘴里还是那句话:“道歉。”
笑了,胖凌露出很不屑的笑容,抽回了拳头,一边走一边叫道:“好啦,废物,我不该侮辱你的母亲,对不起,我错了。”
游胖子凄楚地笑了,他知道他哥哥不杀他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他也在心底了下了决心,将来一定要打败哥哥。
一旁等候的官兵连忙把他抬了下去。
卫飞仙看着手里的名单,念道:“下一个,陈家豆腐铺陈无悔对灵全城穆托。”
陈无悔大家自然都认识,目光便齐刷刷地寻找这位名叫“穆托”的男子。
一位头发如同鸡窝一般的杀马特少年走了出来,嘴里叼了个狗尾巴草,道:“灵全城最强者,人称灵泉两恶霸之一穆托是也。”
说着哼着曲子走到了场中心,看着陈无悔,“阁下是谁,报上名来,我的拳头不杀无名之辈。”
陈无悔回道:“卫城主已经说过了,陈家豆腐铺陈无悔。”
穆托听完双手抱拳,道:“久仰大名。不知你的法宝是什么?”
陈无悔蹙着眉头,把梨花剑握在了手里。
梨花剑熠熠生辉,立马博来了一片喝彩。
“没想到飞仙城居然有人有剑状法宝。”
“厉害了,这少年我从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
听着众人的吹嘘,穆托表现的风轻云淡,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高声道:“我知道你,江湖人称梨花剑神陈无悔,一手梨花春带雨,无数英雄落鲜血。你曾一剑斩断了大蛇,又曾两剑逼退了筑基境的高手。你就是无垠世界里当之无愧的天才,梨花剑神陈无悔。”
说书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没想到陈家豆腐铺的少年如此天才,也难怪陈家行踪诡秘,原来藏了个如此的天才人物。
黄甘也瞠目结舌,这陈无悔究竟是谁?而那穆托又是如何了解到这一切的?
穆托忽然双手抱拳,眼望苍穹,声与泪下,道:“我也曾是灵全城响当当的天才,但我直到遇见了你,才发现,我并不是一个天才,而是一个蝼蚁!陈兄弟,我打不过你,我穆托,认输!”
说完穆托用手整了整飘逸的短毛。
陈无悔也听得一脸懵逼,看着卫飞仙,道:“这,这就结束了?”
卫飞仙咽了口空气,吞吞吐吐地说道:“陈家豆腐铺·陈无悔·胜。”
压抑的人群瞬间爆发出来,把陈无悔奉若神明,穆托朝陈无悔狡黠地笑了一声,便赶紧溜了,混入那乞丐之流。
“原来陈无悔一直是个天才!”
“是啊,我们之前还那样对待陈无悔!”
……
大家都朝陈无悔投来信任的目光。
陈无悔砸了砸嘴,知道穆托吹牛皮吹大发了。
“下一场,飞仙城丁皓对战王越……”一场战斗结束,一场战斗又打响。
陈无悔却没有心思再看,他要找到穆托这王八蛋。
“穆托,你要去哪?”
看着穆托搂着一位比他小两三岁的小乞丐,陈无悔径直地叫了出来。如今的他们已经偏离了大赛的主场,在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打起来,应该没人管得着。
穆托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狡黠的笑容,这模样看着有几分激灵,但更多透露着邪气,一看便知道他这是谎话说多了,“哟,这不是梨花剑神陈无悔吗?”
陈无悔走向穆托,看穆托细皮嫩肉的样子,不像练体,走到他的身边又没有丝毫的灵炁波动,那么这个人就是一个真正的废物,“穆托,我们无冤无仇,刚才在擂台那里,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付我?”
穆托和身旁的伙伴们都笑了,前仰后翻,他回道:“大哥,我们都是混江湖的,总得有口饭吃吧。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陈无悔是个天才,而我只是个比你略逊一筹的小天才,从此,咱们俩都吃香的喝辣的。”
陈无悔明白了,这个人是个无赖。这辈子他碰到过两个无赖,李新和这穆托,两人都把他坑的很惨。他握紧了拳头,逼了上来。
穆托的那些朋友们纷纷上前一步,挽起了袖子。这些人都是一般的混混,天赋极差,很多人连炁是什么都搞不清楚。陈无悔心里有底,自己一个打他们十个,没问题。
穆托却拦住他们的朋友,道:“陈无悔,我知道我们打不过你,从小到大,我们这帮人都只有被欺负的份,但今天,你若有什么怒气,便朝我穆托一个人身上撒好了。我穆托从小没爹没娘,也不怕人打!”
听到穆托这般仗义,陈无悔的心里有些感触,道:“罢了,你们走吧,但今天以后再也不要说什么梨花剑神的狗屁名头了。我陈无悔,受不起。”
“受得起。”穆托两只手已经搂上了陈无悔的肩膀,他比陈无悔还要高半个头,因此搂着正十分舒服,“我穆托就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成为真的梨花剑神。”
陈无悔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当真?”
“当真!”穆托这辈子吹捧过无数人,却只见过像陈无悔这般傻傻的就相信了自己。他好奇地问了一句:“陈兄弟,你读过书没?”
陈无悔疑惑道:“在飞仙书院里读了三年,你怎么问起这个问题?”
穆托听完悻悻地笑了笑,“没事没事,见你如此聪明,想必就是读过书了。以前去过一个秀才家里帮工,那秀才总是说读书能使人明智,也就是变聪明喽。”
陈无悔见自己被穆托搂着走,不知道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便蹙着眉头,“穆托,你要带我去哪?”
“去哪?”穆托笑了出来,“咱们是朋友了,便带你去喝最贵的酒,吃最好的肉。”
“朋友?”陈无悔一脸纳闷,咋这就成朋友了。
穆托笑道:“你看的起我穆托,我穆托便把你当朋友了。我们这帮兄弟,都是这么来的。”
陈无悔笑了,看来现在自己除了黄秋萍和游胖子以外,又多了一个朋友——穆托。
穆托带着陈无悔来到了灵泉城。
灵全城兴许就如它的名字,绿树遍地都是,充满了灵性。
穆托看到一家酒馆,便朝陈无悔吹着口哨,嘀咕道:“兄弟,看见没,一会我这帮兄弟们会不要命的打起来,你呢,就大声叫他们不要打了,明白了吗?”
陈无悔看着穆托的这帮朋友们纷纷在地上找起了趁手的武器,板砖,又或是木棒,一脸茫然,可是如今也只好按照穆托说得来做了。
穆托嘱咐完了,便悄悄地溜走了。
突然,一根木棍打在了陈无悔的肩膀上。这一棍并不是很重,可是陈无悔还是惊诧地叫了出来“啊!”,接着看去,这帮人早就打得不可开交。显然,他们都是假打,但叫声却是哭天动地。有的人居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往地上一摔,立马血溅了一地。好家伙,竟装的这样逼真。
酒馆的老板立马走了过来,烟嗓喊道:“你们这帮该死的小鬼,要打滚一边打去,上一次就打坏了我的一坛杜康美酒呢。”
陈无悔看向酒馆老板,却惊讶地发现穆托一双瘦猴似的手正背着老板,偷偷地抱起了一坛酒就跑。好点子。等到老板赶走了自己,穆托已经足足抱走了三大坛酒。
陈无悔这算明白了,请自己喝酒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穆托用同样的方法从猪肉贩子那里骗来了猪肉,再从农家里偷了柴火,点了火,几人便在破庙里烤猪肉,喝美酒。脸上尽是洋洋洒洒地得意。
陈无悔第一次感觉到,人生还有这一种快乐。他问:“穆托,你就没有想得到的东西吗?”
穆托笑道:“有啊,比如好酒好肉。”说着撕了一块烤熟的猪肉,塞在陈无悔的嘴里,陈无悔连忙把酒咽了下去,吃肉。这是他第一次喝酒,而且是偷来的酒。有的人说酒很涩,可陈无悔却发现喝起来很舒服。
陈无悔有些醉意了,他接着问:“你就没有更高一点的,更远的一点理想了吗?”
穆托回道:“当然有,我想当这无垠世界的仙主,了不起的剑仙——”他喝了口酒,骂到,“可他-妈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哈哈。”陈无悔带着三分醉意,也骂到,“他-妈的,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四十二章 夜授玄重甲
陈无悔听说黄甘死了,是胖家给他风光大葬。事情的经过,恐怕只有游胖子知道。
那是第二天,游胖子在家养伤,忽然听到门子过来通报,说一名叫做黄甘的人想见自己,他好奇地跟了出去,便看到了一位中年大汉坐在木椅上。
游胖子自然见过黄甘,便是在陈无悔旁边见到的他,听陈无悔说,这家伙的脑袋有些不好。游胖子不知道黄甘来此为了什么,便走过去问,“大叔,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黄甘看着游胖子,忽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长得挺结实,你跪下给我瞌三个响头,我便收你做徒弟了。”
听罢游胖子扯了扯嘴角,若不是看在陈无悔的面子上,他一定叫人把这个老疯子给轰出去,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让自己给他磕头认师傅?
黄甘也明白这胖小子心里不服气,便把身前的长衫掀开,露出了玄重甲,玄重甲闪过阵阵金光,任谁都知道那是一等一的宝贝,“只要你磕头认了师傅,我便把这天下第一甲【玄重甲】传给你。”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游胖子也不理解好端端地,他为什么要传给自己,便问道:“大叔,你为什么要找我我呢?”
黄甘便解释道:“昨日在擂台赛,我见到你的法宝是防御法宝,便知道我和你有缘。”其实黄甘是见到了胖游身上的决心。这决心他在陈无悔身上也见到过。他相信胖游能走的很远。
游胖子眼见天上掉下了馅饼,绝没有不捡起来的道理,连忙准备磕头拜师。
可黄甘却伸手拦住了他,道:“游胖子,你接受了这玄重甲,便是重甲门的人了,需要办一件重甲门的人都想办成的事。当然,这事对你来说很难,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说吧什么事?”游胖子看着黄甘。
黄甘便盯着游胖子的眼睛,冷声道:“帮重甲门打败李谪仙,让天下的人都知道,重甲的【玄重甲】不比他的太白剑差。”
游胖子咽了一口唾沫,悻悻地摇了摇头,“别说我这一辈子,两辈子加起来都打不过他李谪仙。”
黄甘皱着眉头,说实话,他也觉得游胖子不是最好的人选,可是放眼整个飞仙城,没有人比游胖子更加合适,他便撒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谎话:“我觉得,你能干的过李谪仙,当然,凭借着【玄重甲】。”
游胖子露出狐疑的目光,“当真”
“当真!”黄甘连忙避开游胖子直勾勾的眼睛,“十年你可能打不过他,可是三十年,四十年,你总能打得过他。”
三十年,四十年……游胖子扳着手指都数不过来,他又问:“倘若我到死也没能打过他,又怎么办?”
黄甘悻悻笑了,这也是他考虑之中的事情,“那你就把玄重甲传给下一任主人,告诉他,他要代表重甲门打败李谪仙。”
“李谪仙兴许已经老死了。”游胖子美美想到,等自己100岁,他肯定比自己先死。
黄甘也露出了狡黠地笑容,“别想了,李谪仙已经渡劫了,渡过了劫,便是飞仙境,寿命活个几千年没有问题。”
几千年……游胖子又咽了口唾沫,敢情这玄重门和李谪仙是死磕上了。
黄甘两眼看着游胖子,“再问你一句,这师傅是敢认还是不敢认?”
游胖子露出滑稽的笑容,“不敢认。”
“你!”黄甘感觉胸口有些疼,久久终于叹了一口气,“罢了,这玄重甲还是交付给你的哥哥吧。”
游胖子听后不对,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更不是哥哥的对手了,便双腿噗通跪下,回道:“师傅,徒儿想明白了!”
黄甘苦笑着点点头,道:“好,那你磕了头,认了师傅,我便把你玄重甲给你了。”
砰砰砰——
游胖子果断磕了三个响头。
黄甘便从自己的身体上解开玄重甲,用双手托着,神情十分严肃,道:“玄重门第一百七十三代掌门人黄甘传授玄重甲给第一百七十三代掌门人胖游。”
说完黄甘的嘴角露出苦笑,一丝丝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可是他赶紧用手擦掉,避免胖游看见。
游胖子睁大了眼睛,“我怎么又成掌门人了?”
黄甘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张开血红的嘴唇,喃喃道:“快点,我要你发誓,此生必打败李谪仙!”
见师傅激动成了这番样子,游胖子连忙道:“我发誓,这辈子一定打败李谪仙,否则——”
“否则——”黄甘嘴里跟着念叨了这最后两个字,忽然从木椅上倒了下去,倒在了胖游的身上。
胖游想要唤醒师傅,却发现师傅怎么都是一动不动。胖游这才发现黄甘·死了。
黄甘·死了。
游胖子的脑袋好像被胖凌打了一拳一般,一片空白,等到反应过来,家丁们已经围了出来。他们说路上死的疯子,扔在街边便罢了。游胖子却道:“不,不行吧。给他好好安葬了吧。”
这便是一开始讲的事情,黄甘死了,胖家给他风光大葬。
后来陈无悔也听说了这件事,他问游胖子,“你准备给重甲门报仇吗?”
游胖子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他心里却已经肯定了自己绝对不是李谪仙的对手。
擂台赛照样继续着。
昨天陈无悔走了之后,黄秋萍也参加了比赛,没想到对手是和穆托同一类人,还没开始打,就放弃了。黄秋萍本来也想着弃权,怎料对手弃权弃得比自己还要快。意外之喜。
穆托闲来无聊,又在擂台赛场闲逛,当个扒手,扒一扒有钱人的钱袋。
他刚伸出手,钱袋主人一双白皙的手径直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抬头看去,竟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正是他们的少城主申塔。
申塔抓着穆托的手不放,“怎么是你这个无赖,刚好有事情问你。”
穆托以为自己这是完了,立马耸拉着脸,道:“少城主,小的眼力浅,没发现是您啊……”
听到穆托絮絮叨叨个没完,申塔解开自己的钱袋,丢在穆托的手里,问道:“我看陈无悔和你走的很近啊。”
穆托一愣,点了点头。
申塔又道:“他真的是什么梨花剑神么,他的一柄梨花剑,又是什么来历?”
穆托露出狡黠的笑容,明白了,这少城主敢情是忌惮陈无悔,便老实交代道:“少城主,您是知道我的,切切实实废人一个,那陈无悔,也不过是我的朋友罢了。”
申塔瞥了瞥嘴角,从穆托手里抢回钱袋,丢了一纹银子在他手上,冷嘲道:“这是乞丐应得的,你滚吧。”
穆托敢怒不敢言,只得悻悻地接过银子,溜走。
卫飞仙看着对战名单,忽然眼前一亮,他看到“尢思思”三个字,心想尢思思不是已经是问道学院的学生了嘛,还来参加这个比赛做什么?可是既然她参加了,自己也不便阻止,便高声念叨:“飞仙城·尢思思对战飞仙城·胖凌。”
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吓得穆托偷钱袋的手也赶紧缩了回来,他朝陈无悔挤了挤,低声道:“无悔,这女孩什么来头。”
陈无悔蹙着眉头,多天不见的尢思思怎么会突然出现,也不和自己打声招呼,便道:“上一届的头名。”
“好家伙。”穆托砸了砸嘴,“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说着又去寻找偷钱袋的机会了。
尢思思站在那,一双眼睛冷得叫人害怕,以前,她还像个人类女子,可现在,如同残暴的猛兽一般,眼睛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
一向嚣张的胖凌,见了尢思思,也皱着眉头,叫道:“你就是问道学院的天才少女?我倒要领教一下问道学院的本事!”
说着话时,指虎已经悄悄地戴在了手上,脚底的黄沙也被踩出一道脚印,随时准备发力。
尢思思没有说话,白骨爪瞬间戴在了手上,浑身爆发出一阵恐怖的灵炁。
练体者压制练炁者,胖凌抱着这个决心,也断然出手。
可是他看到了尢思思腿快的像一阵旋风,根本无法捕捉踪迹。
“你也是练体者?”胖凌嘴里吐出这几个字,整个人就被尢思思给一脚踹飞了。
尢思思冷哼道:“以你的资质,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斗技。”
斗技,按照名字,便是战斗中的高阶技巧,能通过灵炁强化身体机能。这种强化手段,需要特殊方法。这是尢思思在问道学院学到的知识之一。
在飞仙城里,人们是没有见过斗技,如今见到了,纷纷啧啧称奇。
胖凌的脸火-辣辣的烫,他想过自己会输,可没想到输的这么丢脸,他立马再次冲来,带起一阵风沙。
尢思思的眼睛闪过一阵冷芒,冷声一声:“秘籍·强化法宝。”
白骨抓忽然脱离了尢思思的手,猛地变得很大,直冲向胖凌。
胖凌连忙闪躲,可还是被白骨抓牢牢地按住。
“爆!”尢思思冷喝一声,白骨爪忽然发出一声巨响。接着掀起一片风沙。风沙散去,胖凌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胖凌·败。
尢思思头也不回地向飞仙城走去,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哪,陈无悔追了上去。
陈无悔叫道:“思思,你要去哪?”
尢思思回过头来,声音很冷很冷,“陈无悔,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四十三章 天才少年
陈无悔看着尢思思的背影,心口忽然疼了一下,他不知道尢思思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离自己好远好远。他的双腿已经迈开,准备追了上去。
可是下一秒,卫飞仙便念道:“飞仙城陈无悔对战灵全城蒋劲松。”
陈无悔迈出去的腿又退了回来, 最后喊了一声“尢思思”,尢思思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地走了。无奈,陈无悔只得回去比赛。
申塔看着蒋劲松喃喃道:“陈废物这下有的受了,蒋劲松可是我们灵泉城境界最高的人。三年强行把自己压制在筑基十重境而不去突破。”
穆托听到还有这等厉害的人物,好奇道:“为什么,世人不都是想着越强越好吗?”
申塔冷笑一声,“你看着便知道了。”
本来有蒋劲松参战,他申塔万万不敢来了,但是他听他老爹说,一切事情都已经摆平好了。原来这蒋劲松的父母都是聋哑人,家境也极为贫寒。在擂台赛的前夕,灵全城城主便把蒋劲松的父母接到了城主府,阴阳怪气地说道:“世侄啊,灵全城只有这么一位少主,连你爹也盼着他能赢呢。”
面对申墙城主赤裸裸的威胁,蒋劲松只能选择了忍气吞声。他很清楚自己在这场擂台赛的作用,无非就是打败所有人,再故意输给申塔,所以他看所有人,嘴角都挂着一抹冷嘲。
看着到了半决赛的紧要关头,还在和女孩子寻寻觅觅的陈无悔,蒋劲松高喝一声:“废物,别浪费我的时间。”
陈无悔顺着声音看去,一位衣着和穆托不相上下的少年对自己喊着。陈无悔见他衣着便知道他也是贫寒之家,可是为什么会如此嚣张?
蒋劲松在陈无悔踏上擂台的一刹那,就猛地发起了攻击,丝毫不给陈无悔思考的机会。
看着一拳轰来,陈无悔自以为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能抗的下来,便手化为掌,硬接他一拳。
拳掌对接,一股纯白灵炁开始四溢。
陈无悔渐渐不支,咬牙咧呀,而蒋劲松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好稳的炁。”陈无悔喃喃念叨了一句,知道再这样拼下去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便闪身拉开了距离。
在陈无悔闪身的一刹那,蒋劲松猛地收拳,刚才还在灵炁四溢的拳头,随着陈无悔的闪开,灵炁竟也突然消失。蒋劲松一脚踢来,把陈无悔击退。
“你为什么可以对炁把控到这种程度?”陈无悔瞳孔放大,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见过筑基境的强者,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炁控制到这么近乎完美的程度。
蒋劲松不屑回答陈无悔的问题,可是申塔却十分嘚瑟地嚷嚷道:“告诉你吧,废物,在三年前的时候,蒋劲松就已经是筑基十重境了,他之所以一直没有突破,为的便是完美地驾驭体内的炁。”
陈无悔一愣,这个人的天赋居然比尢思思还要恐怖。
蒋劲松见少主把他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一步一步逼近陈无悔,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道:“告诉你也无妨,很多人拼命的想要突破,可是到头来,即使突破了也根本掌握不了体内炁,比如申塔,再如你们飞仙城的李新,他们也是筑基境强者,可是一但打起来,用的炁连练炁十重境都不到。”
想起了和他们打斗的场景,陈无悔点了点了头,的确,他们的炁极其不稳定。
“我也要认真了。”陈无悔体内的炁肃然凝结,一把梨花木剑便握在了手中。
看着熠熠生辉的梨花剑,蒋劲松的眼里充满了羡慕,“你,你是怎么得到本命法宝为剑状法宝的?”
陈无悔见他瞬间没了杀气,也放松了警惕,道:“通过变异进化。”
“变异进化?”蒋劲松双眼写满了渴望,“什么是变异进化?”
陈无悔一脸茫然,他为什么对变异进化如此感兴趣,竟连擂台赛也不顾了,便问道:“你问那么清楚做什么?”
蒋劲松自嘲了一声,“不瞒你,我到现在仍没有本命法宝,因为我想要的本命法宝是一把剑,我害怕我得不到剑。快说,什么是变异进化?”
陈无悔自己也不大清楚,给了一个极为模糊的概念,“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蒋劲松却带着自己的理解,一下子明白了,重复着喃喃点了点头。
他从小家里穷,别的孩子都不愿意跟他玩,他便在一位鸿儒家里打散工,偶尔的时候偷看鸿儒的书籍,转而便对古文极为熟悉。也正是如此,他善于发现自己身的缺点,在突破练炁境的时候,他便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快,要慢,只有慢下来才能扎实。
“你叫什么名字?”蒋劲松看着陈无悔,觉得眼前的孩子和自己十分相似,具体哪里相似他,他也说不上来。
陈无悔如实告诉他:“陈无悔。”
“呵。”蒋劲松忽然笑了,“陈家废物少年郎,十年仍是不出墙。你的大名我早听李新说过。”
陈无悔苦笑一声,他知道蒋劲松说这话没有恶意。
蒋劲松扫了一眼申塔,道:“陈无悔,我不瞒你,对我来说,这场战斗输赢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迟早要败给申塔那个王八蛋!”说完握紧了拳头。
陈无悔疑惑道:“他威胁你了?”
蒋劲松点了点头,“所以,你接我最强的三招,接下来了,我便故意认输。”
陈无悔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蒋劲松苦笑道:“因为我知道你很想赢。”
说着蒋劲松便飞身到了天空之中,脚下两团炁熠熠生辉。凭借着脚下的两团炁,他竟然在空中也纹思不动。
陈无悔知道,他现在正在聚气。
很快,蒋劲松的双手如同镀了一层薄膜,变得缥缈,脚下的两团炁也也溜到了拳头上。就在蒋劲松快要下坠的时候,嘴里却冷喝一句“来了!”
说完整个人化为一团光束,直冲陈无悔。
陈无悔曲肘折剑,却忽然感到双手被震的发麻,看去,蒋劲松的拳头已经打在了自己的剑上,自己这不争气的双手,抖的厉害。这一刻,他下定的了决心,一定要把练体练好。
“第二式·旋风腿!”拳劲刚过,蒋劲松便猛然换成了双腿出击,一双腿快到根本无法捕捉其速度,快腿“哐当哐当”地砸在了陈无悔的木剑上。这一招,竟和尢思思的一模一样。
陈无悔惨白的嘴唇蹦出这几个字:“你也会斗技?”
蒋劲松笑了一声,却因为在发力,这笑容显得十分狰狞,“刚才从尢思思那学会的。”
什么,看了一眼便学会了?陈无悔吃了一惊,这个蒋劲松的天赋到底恐怖到了什么地步。
“哐当!”木剑在反复踢打中,颤抖的越来越厉害,陈无悔最也终握不住,木剑便像受了惊的野鸟,“咻”的一声脱了手,被弹飞。
蒋劲松见陈无悔已经无力防御,便跳到了半空中,怒吼一声“堕天击!”浑身炁全部涌向他的膝盖,这一击下去,恐怕是连磐石都要被打的破碎。
陈无悔两目爆发出一丝金光,卫飞仙见了嘴角挂出微笑,喃喃道:“好家伙,陈斗果然还是把龙虎山的绝学都交给他了。”
“阴阳错,错五行!”陈无悔伸出手掌,猛地变成了两根手指。两根手指之间,隐隐约约有八卦太极像。
见到两根手指对自己的膝盖,蒋劲松发出了不屑地冷哼,他想这陈无悔断了两根手指的话,可怨不得自己。
他的膝盖撞在了手指上,他并以为会发出一声“轰”的声音,接着陈无悔被弹飞,可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的膝盖在碰到手指的一刹那,那手指仿佛涂了润滑剂,瞬间把自己膝盖上的炁全部分解掉了。
“好诡秘的斗技。”一时间蒋劲松也忘了和陈无悔之间的约定,一拳轰向他的左脸。
陈无悔没想到三招过后蒋劲松仍出了一拳,反手也轰了一拳过去。
砰的一声,两人各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看着陈无悔像炮弹一般飞出了擂台区,蒋劲松知道自己这一拳打重了,这一拳,他带着炁,而陈无悔却根本来不及运炁。
“现在怎么办,陈无悔看上去已经败了。”蒋劲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往地上一躺,装着自己再也爬不起来了。
陈无悔眼冒金星,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倒地的蒋劲松,终于再支撑不住,也倒了下去。
卫飞仙看得一脸茫然,悻悻地叫道:“平手!”
数日后陈无悔问蒋劲松,“你为什么要装作倒地?”
蒋劲松回道:“因为三招已过,其实是我败了。”
看着陈无悔和蒋劲松都被抬走,申塔一把抓过穆托,冷声道:“穆托,你不是陈无悔的朋友吗,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
“下毒,我要毒死陈无悔!”
申塔知道,自己绝不是陈无悔的对手,只有用下毒的手段了。他看着穆托犹豫不决的样子,冷声道:“你若不愿意,我就把你放进油锅里炸。”
穆托吓得一愣,木讷地回道:“愿意,我愿意……”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四十四章 蒋劲松
穆托手里拿着申塔给他的毒药,胆颤心惊地朝陈家豆腐铺走去,他在想一个问题:“自己死还是陈无悔死。”
申塔临走前还嘱咐他:“这是散功散,陈无悔吃了以后,会在三日内灵炁全部瓦解,而我将在擂台上上将他打死。到时候,谁都不知道是你下的毒。如果我发现陈无悔没有中毒,那么就是你死。”
“我死,还是陈无悔死?”穆托嘴里念念叨叨,低着头,“砰”的一声撞到了老陈。
老陈看着神情恍惚的申塔,疑惑道:“你也是陈无悔的朋友?”
申塔见是陈无悔的父亲,愣了一下,满脸羞愧的说:“是,我是他的朋友。”
“噢,那就进去吧,他在床上坐着。”老陈说完便出门了,嘀咕一句,“奇了,无悔的朋友居然多了起来。”
穆托进了屋,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上的陈无悔,还有一个人他没有想到,居然是蒋劲松。蒋劲松可是除了名的桀骜不驯,没想到他也在这。
穆托朝陈无悔笑了笑,对蒋劲松道:“没想到你也在这啊。”
蒋劲松看着穆托,冷声道:“无悔,你怎么会和这种流氓在一起?”
陈无悔尴尬地笑了,“其实穆托人挺不错。”
穆托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蒋劲松接着和陈无悔说没有说完的话,“照你刚才说得,我随便得了一个什么本命法宝,都能通过变异进化成为剑状法宝对吗?”
陈无悔点了点头,“我和游胖子的法宝都是这么来的。”
蒋劲松眼里闪过一抹亮光,“我先走了,让这个废物陪着你吧。”
“你这人怎么张口就骂人。”穆托看着蒋劲松,并不敢动手,只能抱怨一句。
以前他们这帮混子看不惯装着清高的蒋劲松,就想着阴他一顿,没想到蒋劲松一个打五个,反倒把他们给结结实实地修理了一顿。
蒋劲松头也不回地走了。
穆托看着陈无悔,道:“你没事了吧?那小子下手那么狠,还好意思装好人过来看你。”
陈无悔苦笑道:“他也不是有心的。他和我说了,他的父母亲都在申塔的手里,他也是出于无奈。”
“又是申塔!”穆托恨的牙痒痒。
陈无悔疑惑道:“申塔对你又怎么了?”
穆托摇了摇头,十分紧张,“没,没什么。我去倒一杯水给你喝吧。”
说着穆托便走到了厨房,拿起破碗,把开水倒在里面,他从怀里拿出散功散,看了又看,长叹了一口气,便把散功散倒在了碗里。
果然如同穆托所说,散功散无色无味,外人根本察觉不到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端着,走到了陈无悔的跟前。
陈无悔从穆托手里接过的碗,刚准备喝时,穆托却忽然看着陈无悔,笑了,“陈无悔,你就不怕我在你碗里下毒么?”
陈无悔也笑了,“我老爹说,真正的朋友是不会伤害彼此的。”
穆托愣了一两秒。
碗被陈无悔放在了嘴边,嘴唇已经碰到了水,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猛地将碗打翻。
看去,果然是穆托,陈无悔疑惑道:“你干什么?”
穆托犹豫了一两秒,道:“申塔让我给你下毒,这碗里便是毒药。”
陈无悔听后一愣,“你居然对我下毒?”
穆托严肃地应了一声,“是的。”
“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陈无悔感觉自己心口被刺了一下,很疼很疼。
穆托走出门,悻悻地看了一眼陈无悔,加快了脚步。
擂台赛这边,卫飞仙念道:“灵全城蒋劲松对战灵全城申塔。”
申塔双手抱着胸前,脸上挂着笑容,道:“劲松,陈无悔怎么样了?”
蒋劲松憋着嘴角,道:“他没事,只是小伤。”
申塔听完蹙着眉头,“我不是说叫你把打死么?”
蒋劲松怒了,“你只说让我在擂台赛上让你,又没说让我打死陈无悔!”
听罢申塔准备发怒,见此刻是擂台赛,万一逼急了,蒋劲松不让着自己怎么办?便柔声道:“劲松,这样也好,诺,按照约定,今天你让我把你打趴下了,我便让我爹放了你的父母。”
蒋劲松眼神凝重,久久才回道:“快点吧。”
申塔便飞速跑了过来,带着一阵风沙,风沙骤停,申塔的拳头也骤出,猛地砸在了蒋劲松的脸上。
蒋劲松整个人就像炮弹一般飞了出去,鼻子里立马冒出赤滚滚的鲜血。这一拳,真的很重。
蒋劲松索性就趴在了地上,想着装死,让申塔直接赢了算了。可是一双手把自己拎了起来。
申塔的脸挂着冷笑,“蒋天才,要装咱们便装的像一点嘛。”说着两只手掐住了蒋劲松的脖子,一巴掌朝他的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蒋劲松的脸上便有了一道巴掌印。
众人都知道其中的猫腻,只悻悻地可惜了蒋劲松这么好的人才。
申塔打顺了手,嘴里念叨着,“老子他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个亚巴爹,瞎子娘,你整天装什么犊子呢?”
忽然,蒋劲松握紧了拳头,一拳朝申塔的脸上打去。
申塔压根没想到这家伙会还手,连抵挡的姿势都没有,眼睛里满是惊愕,接着整个人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一般这个时候,蒋劲松会立马跟上快拳,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可是这一次蒋劲松却愣在了那。因为申塔冷笑道:
“蒋劲松,你如果再敢还手,我就活活剐了你的爹娘。”
蒋劲松不敢还手了,他甚至想到了无助的爹娘痛苦哀嚎的模样。虽然蒋劲松的爹娘都是残疾人,可是蒋劲松却非常爱他们,因为蒋劲松快要饿死的时候,是她的母亲把自己的肉割了,在冬天里煮汤喝,这才让一家子度过了危机。
“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蒋劲松,你现在还没有能力吃别人,你得忍。”蒋劲松心里默念着,申塔的拳头则如同疾风骤雨般锤了过来,打的他嘴里的血一口接着一口地喷出来。
蒋劲松知道,现在他打了申塔,申塔的父亲申墙也不会放过自己,自己现在还没有对付他爹申墙的实力。
轰!
最后一拳过来,蒋劲松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
到了晚间,这场战斗结局了已经有三四个小时,申塔站在灵泉城监狱的大门口,冷声道:“你们把蒋劲松的爹娘给我抓出来!”
衙役便压着一对残疾人夫妇走了出来,疑惑道:“少主,你打算放了他们吗?”
啪哧!申塔一巴掌打在了蒋劲松的父亲身上,怒吼道:“你们的儿子今天居然敢打我!”
哑巴父亲被一巴掌扇的转了个圈,倒在了地上。
耳聋的娘见状便扑了上去,咬住了申塔的手。
“他奶奶的,这是要造反了!”申塔猛地抽出衙役的刀,砍在了蒋劲松母亲的脖子上。
一团鲜血溅出来,耳聋的娘便倒在了地上,鲜血还散发着热气,一阵阵飘向天空。
哑巴父亲见孩子他娘到了,也要冲过去和申塔拼命,申塔握紧拳头,一拳打在了哑巴父亲的脸上。
哑父没练过武功,这一拳下去,他就跪在了地上,像虾一般弓着身子,他嘴里喃喃念叨:“我,我求,你,不要伤害劲,松。”
“哈哈哈,哑巴也会说话。”申塔笑了出来,拳头凝炁,一拳朝哑父的脸上轰去。
砰!鼻尖溅起三尺血,哑父也倒在了地上。
衙役吓得浑身打颤,道:“少主,城主不是说您赢了就放了他们吗?”
申塔冷笑道:“哼,你懂个屁,反正蒋劲松那家伙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
老陈回到家,发现屋子里只剩下陈无悔一个人,破碎的碗落在了地上,水渍四溅,一片狼藉。他好奇道:“无悔,这是怎么了?”
陈无悔这才回过神来,道:“爹,刚才来的那个人,是我的朋友,叫穆托,可是他听了申塔的话,差点就给我下毒了。但是,但是他最终却告诉了我水里有毒。”
老陈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摸着儿子的脑袋,道:“傻孩子。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在最后一刻告诉了你真相,就说明他心里有你。这个朋友值得交。”
“真的吗?”陈无悔愣愣地看着老爹,他人生中第一次有朋友背叛他,他只觉得心里很疼,还有愤怒。可是愤怒过后,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东西一般。
老陈走到儿子的身边,搂着儿子的肩膀,道:“
我在龙虎山上的时候,有一名朋友叫做张佑良。那时我们历经一天的训练,累的半死,我便要去拿水喝。张佑良却一把将我碗里的水给打翻了。那时你爹我年轻啊,不懂事,仗着自己有些才华,便给了他一巴掌,叫他滚。”
陈无悔听着心揪在了一起,问:“后来佑良叔叔怎么样了?”
老陈叹了口气,“第二天我就听说,佑良他气不过,下了山,行迹不详。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碗水里被爱开玩笑的师兄们放了拉肚子的药。佑良啊,他这是在帮我。佑良那个人,唉,平日也不爱说话,沉着个脸,没想到他却一心为我好,是我对不起他。”
……
ps:咳咳咳,这是个大坑,记好名字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四十五章 三棒打死申塔
蒋劲松被治好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想着去监狱,把自己心心念念的父母亲给接回来。他猜想这些日子父母亲一定在牢房里吃了很多苦。说着他看到了何屠夫在那卖肉,心血来潮,便买了三斤肉,想着回家和母亲一起包饺子去。
小时候,蒋劲松告诉父母自己要修仙,父母知道有危险,却不仅没有反对,反而十分赞同。那时蒋劲松就发了誓,将来一定要有出息。这些年,蒋劲松的天赋加上努力,让他成了灵全城出了名的天才,一些公子哥或小门小派都来巴结他,这钱,自然不愁花了。
来到监狱,他看到地上一滩血迹。血迹很新鲜,看样子不过是两三天里刚杀的人。他悻悻地想,这种地方果然恐怖。
他看到了狱卒,狱卒就靠在铁门边打盹。
蒋劲松故意加重了脚步,把狱卒给吵醒了。
狱卒看是蒋劲松,浑身打了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他颤颤巍巍地回道:“你,你是来接你父母的?”
蒋劲松点了点头,“申塔已经答应了我。”
狱卒眼睛滋溜一转,道:“你,你进去吧。”
说完打开了铁门,刻意回过身去,假装不在乎蒋劲松。
看着狱卒这般奇怪,蒋劲松便走了进去,可是刚踏进去,就听到一阵“哐当”的声音,原来是铁门被狱卒给锁上了。
蒋劲松心里犯嘀咕 ,便问道:“你疯了么?”
狱卒抹去额头上的虚汗,“我不瞒你,少主把你的爹娘都杀了死。”
听完蒋劲松手里的猪肉掉在了地上。
轰!
铁门被蒋劲松一拳头给轰开了。
蒋劲松粗壮的胳膊按着狱卒的脖子,冷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狱卒被人按着,扯红了的脸,想要挣脱,却根本不是筑基十重境的对手,他看蒋劲松两眼血红,知道他这是动真格了,连忙道:“是申塔杀了你的父母,又不是我!”
轰!轰!轰!
接连三记重拳,第一拳狱卒的脑袋就被打在了地上,没有活气;第二拳,脑袋被砸碎,地面龟裂;第三拳,狱卒的脑袋直接被按进了地里。恐怖如斯。
蒋劲松飞身便跑到城主府,怒吼一声:“申塔,你给老子滚出来!”
屋里的申塔一个激灵,连忙打开门,看着飞在空中的蒋劲松双手是血,目光如炬,便知道大事不好了,转身便折回了屋子里躲着。
蒋劲松俯身冲下去,一脚踢开了大门,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向自己劈了过来。
接着自己的胳膊便整条飞了出去。
太快了,蒋劲松压根没有想到申塔会阴自己一手,不过这也很符合申塔的风格。
申塔看着捂着胳膊,面露痛苦的蒋劲松,狂笑道:“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嘛。”
蒋劲松连忙单手扯开桌布,裹住了自己的手臂,手臂很快将大花色的桌布染成了血红,不过好歹是将血勉强止住了。
他握紧拳头,一咬牙,猛地一拳向申塔打去。
申塔连忙闪开,波涛扇就拿在了手中。他冷笑一声,猛地挥动波涛扇。如今见自己斩断了蒋劲松的一只手臂,申塔倒也有信心战胜他了。
蒋劲松眼瞅着桌上的茶壶,一脚朝申塔踢去,这茶壶竟像飞镖一般,打中了申塔的手指。
申塔感觉手指如遭雷击,乍然松开手,“砰”的一声波涛扇便落在了地上。他下意识地想要捡起波涛扇,却感到一股劲风朝自己吹来。
他又连忙抬起头,看到一只拳头朝自己打来。
轰!
蒋劲松的拳头就落在了申塔的眼睛上,申塔的眼睛立马流出鲜血,脑子里轰轰的响。
申塔一个鲤鱼打滚,翻起了身,捂着眼睛,道:“蒋劲松,你当真是疯了不成,你就不怕我爹回来要了你的命?”
“我蒋劲松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蒋劲松捡起地上折断的木头桌角,向申塔逼近。
看着杀气腾腾的蒋劲松,申塔似乎已经预见了那只木棍敲向自己时的场景,连忙道:“劲松,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很多钱。”
蒋劲松戏虐地看着申塔,冷声道:“你以为我缺的是钱吗?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你杀的是我的父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说着举起木棍,冲了上去。
申塔捂着眼睛,钻入桌子底下,还想着逃跑。
蒋劲松一把将他从桌子底下扯了出来,当头就是一棒子。
这一帮下去,申塔眼冒金星,再无力反抗,他跪下求道:“劲松,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蒋劲松冷声道:“刚才一棒,我是替父亲打的,现在一棒是我替母亲打的!”
说完一棒再次敲了下去,这一次木棒带着炁,蒋劲松是想一下子敲死这王八蛋。
轰!
血溅三丈高,申塔倒在了血泊中,喘着粗气。他伸出手,扯住蒋劲松的裤脚,道:“蒋劲松,你杀了我,我父亲一定会替我报仇!”
“第三棒,是我替我自己打的。有什事我一个人扛。”说完蒋劲松再次抬手,轰!一棒下去,蒋劲松像那个可怜的狱卒,整个人都被砸进了地里,当场陨落。
看着死在了血泊里的申塔,蒋劲松叹了口气,想我这一辈子,也该完了吧。
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眼花,他蹒跚地走出去,不知道要何去何从。忽然,他听到一位小厮拼命了地喊道:“杀人了啦,杀人啦,蒋劲松杀了咱们家的少主!”
蒋劲松苦笑一声,杀了申塔之后,让他的内心又重归了平静。
“我要去哪?”蒋劲松呢喃了一句。放眼整个灵全城,哪里不都是申墙的势力。忽然他想到了飞仙城,是的,自己只有躲去飞仙城了。整个飞仙城,他只认识陈无悔,虽然他和陈无悔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觉得陈无悔可信,便蹒跚地朝飞仙城陈家豆腐铺走去。胳膊上的血一滴接着一滴流了出来。
擂台赛这边,卫飞仙不耐烦地再念叨了一句:“灵全城申塔对战飞仙城黄秋萍。”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重复了三次,申塔还是没有出现。
卫飞仙只好无奈地说到:“申塔弃权,黄秋萍晋级总决赛!”
飞仙城的人们发出雷鸣般的鼓掌声。
陈无悔笑道:“秋萍,你这运气也太好了。”
黄秋萍苦笑道:“我本来想放弃比赛的,没想到两次都不战而胜。听说申塔挺想得到这一次的头名,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
陈无悔摇了摇,说了一句很俏皮的话:“恐怕又去做什么坏事去了吧。”
黄秋萍和游胖子都笑了。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其实此刻申塔已经被蒋劲松杀了。
申塔的父亲申墙也回到了家里,看着儿子尸体,用炁怒吼一声:“蒋劲松,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而蒋劲松已经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陈家豆腐铺的大门前,看了老陈,体力再也不支,笔直地倒了下去。
老陈看到断臂少年,想这不就是陈无悔的朋友么,便把他扶进了屋子,替他洗净了伤口,缠上了绷带,再用龙虎山特有的医疗术给他治疗,算是起死回生了。
卫飞仙见时候尚早,对了对名单,便念叨:“飞仙城陈无悔对战飞仙陈尢思思。”
整个赛场都爆发出一阵“哇”的声音,很显然,他们想看到两个天才的交锋。
“听说尢思思是上一届的冠军。”
“但是陈无悔也不弱,被称为梨花剑神啊!”
“梨花剑神,谁给封的?”
“哼,大家都是这么传了,反正陈无悔也是个天才!”
……
陈无悔听到他们称自己为天才,苦笑一声,想起了穆托,那家伙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他还特别注意一个人,尢思思。
尢思思许久没有出现,擂台上只剩陈无悔孤零零的一个人,四处张望。
卫飞仙叹了口气,对陈无悔道:“小子,我本以为你这次麻烦大了,却没想到捡了一个便宜,看来这尢思思也不来了。”说完准备判陈无悔胜利了。
天空之上,一袭青衣莲裙的少女缓缓飘了过来,如同天女散花。一双美腿还是那般诱人。
陈无悔惊诧地叫道:“思思,你来啦。”
看到尢思思那双美腿,陈无悔想到了在炁海世界里,他和尢思思互换身体的那一茬香艳。
可尢思思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完全是陈无悔不认识的那一种气势,她冷声道:“陈无悔,拔剑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无悔没有拔剑,反而问道:“思思,到底怎么了?”
尢思思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你屠杀李家罢了,为什么要杀我的母亲?”
陈无悔一脸茫然,道:“我没有。”
“呵。”尢思思惨笑一声,双目带着杀气,“已经有人看到你进了李家,你还不承认么?”说完手上白骨爪已经出现了,散发着阵阵寒气。
陈无悔急促地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杀你的母亲,我怎么会杀了她呢!”
尢思思冷声道:“那日你把李家夷为平地,总共压死了十八条人命,我的母亲也在里面。我知道,你,还有卫飞仙,还有你的父亲,都是凶手。你放心,我会一个接着一个找你们报仇!”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四十六章 我喜欢你
别人不知道,但黄秋萍和游胖子一定知道,陈无悔根本打不过尢思思。陈无悔现在练气是十重境,而尢思思却是筑基十重境,他们间相差的可是一大段啊。更何况,尢思思是问道学院的高材生,通晓各种战斗技巧。
看着杀气腾腾的尢思思,黄秋萍眼睛里满是担忧,便喊道:“无悔,我们放弃这场比赛吧。我娘说的对,像我们两个,就算被人打死了,也没有人过来收尸。”
这话倒提醒了陈无悔,他向四周看去,自己的父亲果然没有来。不过陈无悔却回道:“秋萍,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游胖子听到后忽然笑了。
黄秋萍蹙着眉头,冷声问道:“死胖子,你笑什么?”
游胖子解释道:“陈无悔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黄秋萍点了点头,小嘴呢喃着重复了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尢思思已经双爪带着冷风,攻了过来。
陈无悔曲肘折剑,挡下这记攻击。
两人面对着面,陈无悔看着尢思思的眼睛,还是不忍心下手,“思思,是我错了,有事情你冲我一个人来吧。”
陈无悔知道复仇能让尢思思扭曲,更知道尢思思尽管很强,但绝对不是卫飞仙和自己老爹的对手。她去找他们复仇,简直是以卵击石。
尢思思同样双眼盯着陈无悔,冷声道:“哼,你是想让我放过你,让你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么?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是那么自私,还朋友,我呸!”
一句话,让陈无悔愣了一下。的确,陈无悔知道尢思思住在李府,却忘了尢思思的母亲。甚至在打斗完以后,也绝没有想到屋子的坍塌压死了整整十八条人命。
尢思思用足了炁,猛地甩开了飘逸的长发,那道长发,竟如刀锋般锋利,径直攻向陈无悔的脖子。这一刀划过去,可就是人头落地了。
在惊叹尢思思何以把头发也练到了能致人性命的地步,陈无悔还闻到了一阵少女的体香,那是尢思思身体的味道,像玫瑰花一般浓郁,可以想到,在她冷酷的外表下,是一颗炽热的心,可这颗心,被陈无悔给伤的冰凉。
多少男子在闻到尢思思的体香后便走不动路了,成了发丝下的亡魂,可是陈无悔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看着发丝飞来,一个闪身向后拉开。长发空空划出一道弧度。
尢思思蹬步冲来,手握成爪子朝陈无悔的脸抓去,陈无悔把剑尖猛地攻向尢思思,在尢思思手即将碰到剑尖的一刹那,陈无悔猛地收剑,用剑柄折向尢思思的肩口。
尢思思猝不及防,被打退了两三步,如果是剑刃对准她的肩膀,现在她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个血窟窿了。“好厉害的剑术。”她明白此等剑术就算在问道学院,也能排的上一等一的名次。
陈无悔听父亲说战场上的战机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可他看到了受伤的尢思思,却无论无何都狠不下心来发动二次攻击,任凭机会白白溜走。
他现在忽然想起了李子才的话“飞仙如何?李子才又如何?终究如同沧海一粟!”,他有些明白了李子才了,是啊,自己对付尢思思都不忍心下手,何况李子才对付自己的儿子呢?虽说那是养子,可也是日久生情啊。
陈无悔发现,在这世间,飞仙或许都不是最强大的,最强大的是一个人的感情。区区李元凭借着感情,照样能钳制住响当当的李子才。
尢思思看着发愣的陈无悔,越加的恼怒,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轻视我,便冷哼一声:“秘籍·强化法宝·双手合印。”
说着尢思思双掌对握,虚空之中,白骨爪乍然变大,突然出现在陈无悔的两侧,不偏不奇,一下子便把陈无悔牢牢地抓在了正中。
陈无悔感觉身子都要被白骨爪给压碎了,面露痛苦,呢喃一声:“阴阳错,错五行。”说完整个人“嗖”的一声瞬移到了旁边。白骨爪抓空了,轰的一声,又退回了尢思思的手里。
“凭空瞬移。”众人都吃了一惊。只有卫飞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这招的最高境界连老子都没有学会呢。他陈斗是个天才,没想到他儿子也是个天才。哈哈。”
听到卫飞仙如此夸陈无悔,尢思思的柳眉皱的越加的凝重,她知道,倘若不使出一些真功夫,自己就真的不是陈无悔的对手了。
想着她已经运炁到了腿上,一双美腿当即像抹了一层油一般,美的惊心动魄,可是她并不给别人欣赏这双美腿的机会,绷紧了腿,连环朝陈无悔劈去。她的导师说,要把你身体最动人的地方变成最危险的地方,这就是女孩子的手段。
刚开始到问道学院的时候,她们的导师只允许她们这帮女弟子穿着遮三点的衣服,把其余最动人的都裸露了出来。刚开始尢思思还不适应,可是随着时间久了,她发现,女人的身体对男人就是最致命的危险,露的越多,男人便越危险。她的导师在理,问道学院牛逼。
陈无悔连忙架起木剑格挡,一腿接着一腿踢在木剑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陈无悔的双手也被震得发麻。
看着陈无悔只抵挡不攻击,尢思思怒了,“陈无悔,你为什么不反击?”
在尢思思的心里,陈无悔这是故意让她,他故意让她,她就越恼怒。
陈无悔想说“我压根被你打的没法还手。”可是还没有说出来,尢思思就变换了招式,手掌合十,更凌厉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陈无悔竖剑格挡,却慢了一份,那队锋利的爪子直接把自己脸上挂出一道血痕。血顺着脸颊滴落到脖子上。
陈无悔借势剑柄猛地敲下,也打中了尢思思纤细的腰。
双方再次拉开,陈无悔看着脸上淌着鲜血的尢思思,忽然惨笑了一声,“我为什么和一个小屁孩这么较劲?”她的眼神骤然变得十分恐怖,鲜血让她会想到了最痛苦的时光,一切感情都变得没有了意义,“陈无悔,我要杀了你,这一切便结束了!”
说着跳跃到了空中,灵炁在手中凝聚。筑基十重境的炁海,已经到了一丝恐怖的地步。周围的灵炁开始了异常波动。凡是有点修为的人,都能看到尢思思一对白骨爪里凝聚着的恐怖的力量。
黄秋萍看着陈无悔,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噙在了眼里,叫道:“无悔,放弃吧,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他不理解,为什么陈无悔一个人可以坚持这么久。从小到大,虽然陈无悔是大家嘴里的废物,但是在黄秋萍的眼中,陈无悔是他的榜样。他看着陈无悔,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有着和他一般那种不顾一切的精神该有多好。那时,她就可以断然告诉自己的母亲:“娘,我黄秋萍不甘心当个婊子,我要修仙,我要改命!”
可能娘亲会说:“改什么命,你不死吗?”
黄秋萍可以毅然回道:“不怕死!”
听到黄秋萍对自己喊的话,陈无悔咬紧了牙关,木剑生起簌簌剑炁,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但我必须坚持,终点才有答案。”
“出!”尢思思冷喝一声,磅礴的炁通过白骨爪,一下子涌了出来,如同泰山崩裂一般。
若平常的练炁十重境,一定吓得赶紧跑了,陈无悔却闭紧了双眼,寒声道:“先天剑道满境界·无双剑意。”
见状卫飞仙张大了嘴巴,“我靠,这小子连这招都学会了?”
虽然陈无悔闭着眼睛,但无双剑意却如同千万条长了眼睛的游龙,窜向白骨爪。
一时间,剑意缠住白骨爪,两道凌厉的炁在空中缠斗,下面两个运炁的人也咬紧了牙关。
看客们纷纷都惊呆了:
“看啊,那就是陈无悔的剑炁。”
“好强,原来陈无悔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他才是飞仙城真正的天才。”
……
尢思思听到这些对自己不利的话,冷声道:“陈无悔,现在你满意了吧。”
陈无悔眼神绝望一般的痛苦,道:“尢思思,别人不理解我,你还不理解我吗?”
说着剑意猛地包裹住了白骨爪,“嗖嗖”竟然将白骨爪活生生的撕裂。
轰!
白骨爪被打回尢思思的体内,而在白骨爪上凝聚的白炁瞬间爆发出来,形成一道冲击波。尢思思自己也被掀翻。修长的身子侧倒在空中。
“阴阳错!”陈无悔低喃一句,突然闪身,带着剑锋,闪到了尢思思的身旁。剑锋本可以直接插入尢思思的身体,尢思思也闭眼了眼。
可是,下一刻尢思思却感到一双炽热的手抱住了自己的腰。睁眼看去,竟是陈无悔。她甚至能感受到陈无悔灼热的体温。而陈无悔则嗅着尢思思的体香,脸上一副可惜。到头来,陈无悔还是不舍伤了尢思思。
尢思思双脚站稳了,连忙推开陈无悔,道:“你,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陈无悔苦笑一声,嘴里不受控制般地蹦出几个字:“我喜欢你。”
尢思思听完便木讷在了原地,她似乎能听到陈无悔粗重的喘息声,让她面红耳赤,她厉声回道:“我对小屁孩不感兴趣。”
说着扭过身去,迈着修长的美腿离开,“陈无悔,这一次我饶了你,下一次,一定不放过你!”
卫飞仙看着自行离去的尢思思,对陈无悔竖起了大拇指,随即念道:“飞仙城陈无悔·胜!”
人群爆发出激烈的鼓掌声:
“陈无悔打败了上一届的冠军尢思思。”
“嘿嘿,他们两个好像有猫腻哦。”
“陈无悔好厉害。”
……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四十七章 恋人?朋友
陈无悔回到家以后,看见了门口的鲜血,他还以为是父亲出了事故,连忙推开门,却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奄奄一息的蒋劲松。
蒋劲松看到陈无悔,手指微微动了动。
老陈解释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倒在我们的家门口。”
陈无悔点了点头,坐在蒋劲松的身边,“你怎么了?”
蒋劲松一字一句皆是晴天霹雳,“申塔杀了我的父母,我把他给杀了。”
听得陈无悔一愣。虽说这个世界实力为尊,弱者如蝼蚁,可是像申塔这般,便叫做草菅人命了。陈无悔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蒋劲松两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睛里满是迷惘,“杀了申塔,申墙必定找我报仇,我的这一辈子,完了吧。”
说着看向老陈,“你们放心,我绝对不拖累你们,等伤好之后,自行离开。”
老陈冷哼道:“你们把我们当成什么孬种了?他申墙敢找上们来,我三剑便取了他的性命。他奶奶的,真当我们好欺负。”
他体内那一颗正义的心又觉醒了。想当初在龙虎山若碰见了申墙李元之流,他一定第一个带头绞杀他们。虽然说老天师再三命令,不能伤人性命,可有些人,就是活脱脱的畜生。杀一个畜生,老天师也不会在意。
蒋劲松感动的快说不出话来了,他没想到区区豆腐铺的主人也有这么一腔侠肝义胆。陈无悔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正说着,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顺声看去,竟然是黄秋萍。黄秋萍眼眶里泛着泪水,似乎刚受了委屈便跑来了这里。
她看到陈无悔的床上正躺着一位病人,知道陈无悔现在不方便陪伴自己,便扭头就走。惹得陈无悔一脸茫然。
老陈笑道:“媳妇跑了,你还不赶紧去追!”
“什么?”陈无悔一脸茫然,明白过来脸上露着一抹羞涩,连忙追了出去。
他一把拉过黄秋萍的胳膊,眼睛对着眼睛,道:“秋萍,你怎么了?”
黄秋萍猛地就扑进了陈无悔的怀里,道:“无悔,我娘偏要把我嫁给季兴发那个草包。”
“谁是季兴发?”
“季老板的儿子。”
陈无悔瞥了瞥嘴。
季老板便是飞仙城有名的丝绸商人,他家虽然没有胖家富有,可也是响当当的书香门第。多少良家闺女挤破了头,也跨不进季家的门槛。
陈无悔好奇道:“好端端,季兴发为什么要娶你?”
黄秋萍想到便来气,“季家世代都是经商或读书,没有人修仙,他们知道我是修仙的女子,说我的体质和常人不同,行那种事情,采阴补阳,便能延年益寿,敢情是拿我当丹药用了呀。”
说着眼泪又簌簌地流了下来,“我娘居然还极力赞同这门亲事,他说日后要是合不来,耍泼分开了,也能得到一大笔的抚恤金。”
陈无悔听话很容易听到关键点,他道:“‘行那种事情’是什么意思?”
黄秋萍这才想起来陈无悔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男孩,嗔笑道:“就是那种事情呀,两人脱光光,面红心跳。一位女子只会把第一次给最爱的男人。”
陈无悔想起了那日和尢思思脱光光搂在一起的经历,两眼闪过一阵光芒,原来她最爱的男人是自己。
见陈无悔愣住,黄秋萍又蹙紧了眉头,“你呀,到底帮不帮我。”
陈无悔不卑不亢,“你的事情,帮。”
虽然说这种事情很难处理,但是陈无悔觉得黄秋萍需要他。朋友之间,就应该鼎力相助。
两人来到了明月楼。
明月楼的姑娘们见到了陈无悔,纷纷过来,又是捏他的脸,又是拍他的屁股,笑道:“喲,这不是在擂台赛上出尽了风头,梨花剑神陈无悔吗?”
听到他们这般夸自己,陈无悔羞愧地低下了头,喃喃骂了一句:“该死的穆托。”
这一战,的确让陈无悔扬名整个飞仙城,他再也不是那个众人口中的废物了。
“几日不见,长高了不少。”一名女子揉了揉他的脑袋。
又一名女子从他身旁经过,调笑道:“秋萍可是要嫁给别人的哦,你这是来抢亲啦。陈帅哥。”
陈无悔的脸火-辣辣的烫,他知道抢亲是什么意思,他过来只是帮黄秋萍,而不是抢亲。说实话,他喜欢黄秋萍,可决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倘若今天是游胖子受了委屈,他陈无悔照样会单枪匹马地走过来。
后院里,黄婆娘见到女儿回来了,眼睛里满是溺爱,再没有暴戾的气息。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宛如泼出去的水,反正女儿也快要嫁人了,他这个当娘的自然有些舍不得。
她又看到了陈无悔,眉头乍然皱了起来,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女人喜欢陈无悔。
她冷声道:“哟,这不是陈天才么,怎么劳烦您大驾过来。”
陈无悔苦笑道:“大娘,秋萍她——”
“张口闭口就是秋萍”黄婆娘骂到,“你是秋萍的什么人?什么也不是!我是她娘,这全天下只有我一人为她好。她嫁给了季兴发,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再也不会落得一个和老娘一样有人生没人疼的下场。而嫁给你,陈无悔,又能得到什么?你他-妈和别人打架死了,又让秋萍守活寡?”
陈无悔咽了一口气,就很突然,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接黄婆娘的话。
仗着陈无悔在这里,黄秋萍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道:“娘,这不关无悔的事情,是我自己不想嫁给季兴发。我宁愿这一辈子孤苦无依,也不愿意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你小丫头片子懂个屁。”说着猛地扇了黄秋萍一个耳光。
黄秋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陈无悔将她扶住。
黄秋萍热血上头,猛地转过陈无悔的脑袋,冰凉的嘴唇吻了上去,她觉得陈无悔的嘴唇很热很热,甚至有些烫嘴,可是她觉得很舒服很舒服,她缓缓的闭上了眼。
陈无悔听父亲说过,一个人逃不过结婚生子,爱人和被人,可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还听说,爱一个人是甜的,可他的舌尖却传来了丝丝的咸味。他的余光向下看去,原来是黄秋萍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到了自己的嘴里。
黄婆娘一把抓过黄秋萍的头发,把她扯到自己的跟前,厉声道:“你疯了吗?要是让季家人见到你这样,就是我们先毁了婚约,到头来一个子也得不到。”
黄秋萍两眼瞪着她娘,带着哭腔:“你为的根本不是我,而是钱!你只在乎的只有你那可怜的钱。”
黄婆娘看着黄秋萍,反问道:“没有钱拿什么养活你,你修了这么多年的仙,体会过做娘亲的难处吗?”
两人吵着,一位穿着丝绸的公子,带着两位壮汉,一看都是练家子,从大堂里缓缓走了过来。
季兴发,看样子他整整大黄秋萍一圈,可是还是不害臊的要娶黄秋萍。
黄婆娘连忙堆着笑脸,道:“季少爷,您来啦。”
“嗯。”季兴发冷哼了一声,看向梨花带雨的黄秋萍,“你怎么弄得这番狼狈模样?都快要嫁到季家了,要注意影响。”
“影响你妈个头。”黄秋萍骂到,“你这个不要的脸的东西,谁要嫁给你了?”
黄婆娘听罢便要过来打女儿,黄秋萍连忙躲在了陈无悔的身后。
季兴发听到黄秋萍骂自己,范儿笑道:“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吵吵闹闹也正常,等到了床上,自然就乖乖地服了。我倒下体会一下,修仙的女子身体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那洞里有吸人?”
听到这些污言秽语,陈无悔冷声道:“我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不滚的话,我就——”
“你就什么?”季兴发退后一步,他身后的两名大汉便站了出来,揉着拳头,发出指关节“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十分瘆人。
陈无悔突然唤出了本命法宝梨花剑,径直指向季兴发。
季兴发看到木剑,咽了口唾沫,惊诧道:“你就是梨花剑神陈无悔?”
“剑神不敢当,打你门还是绰绰有余。”
季兴发听后连忙吩咐两名大汉退下,道:“我们都是读书人,要讲道理,不打架。我只问你,黄秋萍跟你一起修仙,能有什么出息?”
黄秋萍血气上来,回道:“我会夺得擂台赛的官军,保送问道学院,让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知道岩雀也有鸿鹄志。”
黄婆娘听后噗嗤笑了,季兴发也笑了。
黄婆娘怼道:“你若真取得了头名,我整天烧高香供着你,从此以后,你当娘,我当闺女。”
季兴发也附和道:“你若取得了头名,那我也自然配不上你了,哈哈哈。”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这都是不可能的,你迟早要嫁做人妇!”又看向陈无悔,“你跟在他后面,没准也要和你那倒霉老娘一样,守一辈子活寡。”
黄婆娘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失落,她静静地看着黄秋萍,声音很冷,“秋萍,娘真的为了你好。”
黄秋萍从来没见过母亲如此理智的和自己说话,心差点就软了,可是看着陈无悔,她的信心又回来了,厉声回道:“我相信,陈无悔会保护我一辈子!”
陈无悔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看着黄秋萍带着泪水的眼睛,陷入了沉思,他又在想尢思思了,面对黄秋萍的眼泪,他的心不痛,而是一种可怜,他可怜黄秋萍,久久,他终于回道:“我会一辈子保护秋萍。”轻轻地补充了一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话,“作为朋友。”
黄婆娘便像哑巴吃了黄连,任凭嘴皮子凌厉,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 四十八章 朋友比资格重要
卫飞仙的心情有些激动,因为继尢思思以后,飞仙城又要出一名擂台赛头名了。他想这帮小家伙运气可真好,自己年轻的时候,进入问道学校要比现在难十倍不止。那时候哪里叫问道学院,简直是超级天才学院。
不过卫飞仙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龙虎山作为天下一等一的势力,丝毫不比问道学院差。问道学院的校长见了老天师,也得毕恭毕敬地叫一声“拜见老天师。”
卫飞仙这一辈子,见过两位飞仙境的强者,第一位是九剑者,第二位是老天师。他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老天师才是真正的神仙。据说自从龙虎山创立至今,老天师已经活了四百多年了。四百多年,沧海也能变桑田了。老天师没动过手,那是因为没有人敢向他动手。
卫飞仙看着名单上的“陈无悔”三字,便觉得这不起眼的小家伙真的挺厉害,不过他要背负的命运,绝不是厉害不厉害说得清楚的。老天师也厉害,可天下间不能左右的事情还不是多如牛毛么。卫飞仙便念了出来:“飞仙城·陈无悔对战飞仙城·黄秋萍。”
看着瘦弱的女孩子缓缓走了上来,卫飞仙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茫然,这小女孩一场架都没有打过,居然走到了总决赛,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过据说她和陈无悔都是练炁十重境,想必不是陈无悔的对手。陈无悔何许人也,各种斗技法宝,说白了,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陈无悔也走了上来,卫飞仙朝他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小家伙,这场你赢定了。”
陈无悔自然读懂了卫飞仙的意思,苦笑着点了点头。
黄秋萍看着陈无悔,道:“无悔,我没想到最后的对手会是你。但是,我会努力打败你。”
在前一个月,黄秋萍可以说吊打陈无悔,可是如今,她没有了底气,陈无悔的进步速度让她感到忌惮。她知道,现在自己还可以和陈无悔一战,等到再过几个月,自己绝不是陈无悔的对手。倘若李新今天还活着,见了陈无悔的实力,一定会万分的眼红。
陈无悔的手腕轻轻转动,梨花剑便握在了手里,脸很冷,声音却很温柔,“秋萍,我也会尽力的。”
父亲说赛场如战场,谁都想赢,但要赢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别搞阴谋诡计和各种小动作,即便输,也要输得铁骨铮铮、无所指摘,别乞求放水和随意屈服。强者正视对手,竭尽全力,是对别人最大的尊重,因为你的漫不经心在对手眼里可能更是一种蔑视和羞辱!
黄秋萍点了点头,她正害怕他们之间的感情影响了陈无悔,不过看来,自己多虑了。
桃花扇被黄秋萍握在了手里,立马裹上了一层白炁。黄秋萍女孩子家,心思细腻,炁也很稳,和蒋劲松有的一拼。丹唇微启,含笑道:“无悔,这些个月,我也有进步噢。”
陈无悔点头道:“来了哦。”
说完猛然执剑冲了过来,左右晃动,留下一道道残影。
“好快的剑法。”黄秋萍低喃一声,连忙拿桃花扇在周身旋转,形成一道灵炁屏障。
木剑击打在屏障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这个世界,很多人都说扇形法宝克制剑状法宝,可是陈无悔不信,他觉得法宝厉不厉害,在于使用的人,正如老陈所说“木剑无锋,可用剑之人却锋利无比。”
黄秋萍接连防御,并没有反击的机会,一会额间便流出了丝丝香汗。再看陈无悔,累得更加明显,气喘如牛。
陈无悔反应过来,自己破不了他的屏障,再这样白白消耗下去,只会让她耗光了自己的灵炁。不行,自己得换个打法。
陈无悔再次拉开身位。
见到有机可乘,黄秋萍扇锋冲向陈无悔。
陈无悔笑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知道经典的一招又要来了。
“阴阳错,错五行。”陈无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金光。
当初为了练这一招,他的两根手指头差点都被灵炁给折断了,不过好歹是练成了。此招百试百灵,百试百爽。用武当掌门的话来说就是“对手越强我越强。”
就在陈无悔双指掐住桃花扇的一刹那,他感觉桃花扇的灵炁十分诡秘,因为桃花扇的炁压根没有溢出来攻击自己,而是在扇子内飞速旋转。
阴阳错能对付至刚至阳,却对付不了至阴至柔。陈无悔面露痛苦,两根指头差点被这一股循环灵炁给折断了。另一手连忙御剑斩开桃花扇。打完已经手指微微肿了起来,颤抖不止。
黄秋萍也没想到这一招对陈无悔的伤害这般大,解释道:“无悔,这是我在看了你阴阳错之后,想出来的招式。对不起,之前没有实战过,这才出手重了。”
陈无悔苦笑一声,这丫头,也太小看自己了。
众人活脱脱吃了一波狗粮,心里不平衡了。
“他们两什么关系?”
“据说是朋友。”
“狗屁朋友,我看他们两个明明是恋人。”
“今年的擂台赛可真刺激,有兄弟相杀,又有恋人互搏。”
……
既然【阴阳错】用不了了,陈无悔便不再指望了,他看着黄秋萍的手里的桃花扇,一时间犯了难,自己到底怎样才能破了他的桃花扇?
倘若今天是胖游来打,倒也简单,直接一碗将她盖住,任凭她怎么防御,也都无济于事。可是自己偏偏是木剑,秒不了它,持久又拼不过。现在看来,这世间的法宝,相生相克,不分什么强弱了。当初自己执意剑状法宝,如今看来倒有些可笑。
黄秋萍看着气息缭乱的陈无悔,知道他慌了。只要他慌了,自己的胜算便又多了几分。在战场上捕捉对手的一举一动,转化为有利的信息,这是冯老师教的基本课程,黄秋萍每次考试都是满分。再比如他的瞳孔放大,就证明他感到恐惧了……
“好机会。”黄秋萍看着陈无悔眼球向下,猜准了他正在神游,便握住桃花扇猛地冲了上去。可就在她的扇页快要碰到陈无悔的时候,他却看到了陈无悔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好,是诡计。”
黄秋萍想要退回去,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扇势根本收不住,下一秒,她看到陈无悔手中的剑举了起来,居然分毫不差地击中了自己的手腕,手腕一麻,桃花扇便像陀螺般飞了出去。
黄秋萍单膝跪地,手撑在地上,手腕仍在发麻,她想陈无悔这一招若是刺在了自己的喉咙上,自己可就是当场殒命了。说要尽力,到头来他还是没有尽力。
陈无悔捡起地上的桃花扇,一边扶起黄秋萍,一边把折扇给他,道:“秋萍,书上的知识是死的,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黄秋萍长叹了一声,刚准备说“我输了。”,陈无悔却抢先一步,“我们再打一次。”
没有人知道陈无悔想要干什么,连卫飞仙也带着温怒,“陈无悔,这可是能获得问道学院的入院资格啊,你可不能儿戏。”
眼见着陈无悔要白白糟蹋了这个名额,卫飞仙也十分着急,他想陈斗要在这里,铁定会把儿子暴打一顿。可是他想错了,当老陈知道黄秋萍的身世以后,老陈说:“朋友,家人,比什么狗屁资格,实力……要贵重一百倍。如果再让我选,我宁愿我和你娘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陈无悔要做的,便是让黄秋萍在今日堂堂正正地打败自己,一次不行便两次,两次不行便三次。陈无悔知道,黄秋萍获得了资格以后,她的母亲就不会再逼她嫁人了,她的泪水也会变成幸福的笑容。虽然陈无悔的心里有点舍不得这份资格,但他相信母亲也会赞同自己今天的做法。
黄秋萍看着陈无悔坚定的模样,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问:“无悔,为什么?”
陈无悔回道:“因为朋友比一切都重要。”
在过去,陈无悔的生活是一片黑暗,是黄秋萍和游胖子像流星一般划破了他漆黑的长夜。换句话来说,倘若没有朋友,陈无悔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修仙这条路走到底。
黄秋萍笑骂了一句:“傻子。”便拿着桃花扇,抖擞了精神,重新和陈无悔保持对立位。
陈无悔眼光一闪,长喝道:“无双剑意!”
簌簌的剑意凭空生起,瞬间将黄秋萍包裹,黄秋萍连忙御起折扇,再周身旋转。她回道:“这就是你的无双剑意么,我早就想领教一番了。”
剑意斩在折扇上,如同斩进了流水一般,很快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正当黄秋萍挂着得意的微笑,陈无悔眉头一拧,高喝道:“还没有结束哦。”
剑气猛然增强,竟有渐渐凝实的感觉。
看着这些剑炁疯狂撕裂着桃花扇,卫飞仙叹了口气,“这小子哪里是在比赛,简直是在玩耍。”
果不其然,华丽的剑招很快让陈无悔的炁捉襟见肘了。
……
这一场战斗,两人足足打了二个小时,到了后来,灵炁耗尽,你打我一拳,我打你拳。最终还是陈无悔体力不支,主动倒了下去。
卫飞仙无奈地宣布道:“飞仙城·黄秋萍胜。”
黄秋萍听完便躺在了地上,又挪了挪身子,靠在陈无悔的怀里,看着苍穹,道:“问道学院,等着我黄秋萍。”说着手牵住了陈无悔的手,牢牢地握着。
数日后冯十担听到了陈无悔的“义举”,开始了生平第一次骂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傻子玩意。”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四十九章 熊爷
“他是谁?”
“飞仙城的天才,陈无悔。”
这一场擂台赛,彻底-火了陈无悔。
老陈抱怨道:“我这些年努力让大伙以为我们是普通人,你倒好,出尽了风头。到头来却连头名也没有拿到。”
陈无悔苦笑一声,看向蒋劲松,指望蒋劲松替自己解围了。
如今蒋劲松的伤已经好了,只是一只袖子始终空落落的,看着十分扎眼。可是在蒋劲松的脸上,却看不出他是独臂人,他笑着回道:“我还要帮阿爸看豆腐铺呢。”
这些天里,蒋劲松已经认了老陈为干爹。老陈对蒋劲松也不错,把制豆腐的手艺全部教给了他。老陈还说:“劲松,你豆腐做的要比陈无悔好吃的多。”自从认了蒋劲松这个干儿子,老陈倒舒服了,整天就躺在屋子里睡大觉。
蒋劲松大仇得报,人生并无遗憾,等过了几天,见申墙还没有找过来,便想着他是找不到自己了,就安安分分地过日子。白天看着豆腐铺,晚上两眼盯着窗外的月亮,有时会流泪,流着流着便睡着了,这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
每每看到陈无悔在那努力地练功,蒋劲松地眼里总会闪过一阵失落,然后悻悻地走开。
一次,陈无悔见他又走开了,问:“劲松,你怎么不修仙了?”
蒋劲松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还修仙干什么呢?”
听完陈无悔木讷在那原地,看着蒋劲松的背影,忽然觉得蒋劲松变了。
蒋劲松,是变了。父母的死让蒋劲松意识到弱者不过是一个蝼蚁,蝼蚁如何挣扎始终逃不过命运。他现在只想和老陈一样,搬张椅子在门外,混吃等死。
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壮汉从陈无悔的门前走过,看到了“陈家豆腐铺”的招牌,忽然纷纷停下了脚步。壮汉三十多岁,看其穿着,和黄甘极其相似,他看着蒋劲松的断臂,皱了皱眉头,道:“你就是陈无悔?”
蒋劲松扫了一眼壮汉,见他没有恶意,便扭头叫喝一声:“陈无悔,有人找你。”
陈无悔连忙走出来,见到壮汉,惊诧道:“你不会就是重甲门的大长老徐民吧?”
徐民听后连忙下马,抱紧了双拳,作揖道:“想必小兄弟就是陈无悔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已经收到了黄掌门的信,他说他打算把位置传给你。”说着徐民露出了嘚瑟的笑容,“这一路我已经打听妥当,原来你就是擂台赛上让出头名,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梨花剑神,哈哈哈,看来我重甲门复兴有望了。”
陈无悔苦笑一声,“黄甘是想把【玄重甲】给我,但他让我杀李谪仙,我拒绝了。后来,他又把位置传给了我的好朋友,游胖子。”
听到又冒出个“游胖子”,徐民抓了抓脑袋,这寻掌门之路,可真是一波三折,便道:“无悔小兄弟,能否带我去你的朋友家。”
陈无悔想着黄甘待自己不薄,便点头同意了。
游胖子正两只手抓着一只手撕鸡,怎么都扯不下来它的鸡腿,愤愤不平地骂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玩意。”
正抱怨着,他胸前的【玄重甲】发出一阵金光,一头精致可爱的小蛮熊从里面跳了出来,它双手插着腰,骂道:“我的这么多主人当中,就数你最废物,赶紧把烤鸡拿来,让我先吃。”
说着便从游胖子的手里夺来了烤鸡,一下便撕下了鸡腿,两三口就吃完了,又撕下了另一只,等过了一会,便把光秃秃的鸡屁股还给了游胖子。
游胖子愤愤不平地骂道:“我看你哪里是炁兽,简直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你赶紧滚吧。”
炁兽蛮熊冷嘲道:“傻胖小子,那日我正在睡觉,这玄铁从天外坠下,刚好砸入了我的体内,我便和他合二为一,成为了这天下闻名的【玄重甲】,你要知道,多少人求着熊爷出来,熊爷还不出来呢。吃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
游胖子冷哼一声,“吃我的东西还叫看得起我啊,你——”
突然他听到了陈无悔的声音,“游胖子,你在哪,快出来。”
游胖子就拿着鸡屁股,赶紧跑了出来,朝陈无悔招了招手,道:“无悔,快过来。”
“他是谁?”看着陈无悔身旁的男子,游胖子有不好的预感。
徐民看着自己未来的掌门肥大耳,满手油腻,对掌门的憧憬一下子垮掉了,回道:“我就是徐民,你不会是胖游,胖掌门吧?”
游胖子也点了点头,“我就是胖游,至于掌门嘛,只有黄甘才那么叫我。”
徐民咽了一口唾沫,反应过来,厉声道:“看你这幅草包样,是一辈子也没办法替重甲门报仇了。赶紧地把玄重甲交出来,我饶你性命。”
他若好好话说,游胖子没准就把玄重甲给交出来了,可是听到徐民如此讥讽自己,游胖子便昂着头怼道:“黄甘说了,我死了才能把位置传给下一个人,我不死,就算空耗着,也不给你。”
徐民听罢火冒三丈,一记重拳朝游胖子的胸口打去。游胖子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拳给轰趴下了。
游胖子撑在地上站起来,吐掉嘴里咬破舌头的鲜血,怒声道:“卑鄙小人。”
说完也一拳轰了过去。
两拳再次对接,游胖子哪里是徐民的对手,整个人就像是皮球般被弹了回来,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陈无悔见状,立马握着梨花剑,怒道:“徐民,你若这样,我陈无悔今天就不顾黄甘的情面了。”
徐民敬陈无悔是条汉子,指着游胖子骂道:“无悔,这关乎的是我们重甲门的大事,他胖游,凭什么占着掌门位?”
听罢游胖子便唤出了铁饭碗,厉声道:“我今天就告诉为什么?”
说完运炁,整个铁饭碗朝徐民压了过去,太阳都被遮蔽。
徐民也是练体的高手,既强壮又灵敏,看到铁饭碗压了过来,却不慌不忙,扎稳马步,看着样子不准备逃了。
“你有千斤重的铁饭碗,我就有千斤重的力。”说完怒吼一声,双手抓住了铁饭碗的边缘,居然硬生生把铁饭碗给举了起来。
陈无悔砸了砸嘴,愣在了那里。
游胖子的炁也吓得瞬间散掉,铁饭碗一下子又回到了他的体内。
徐民冷声道:“现在,你交还是不交。”
游胖子被打服了,刚准备说交的时候,蛮熊却忽然从玄重甲里跳了出来,踩在了胖游的肩膀上。见到小蛮熊,陈无悔想起了小黑蛇。
徐民看到小蛮熊,浑身打了个激灵,他没有想到游胖子居然和熊爷的关系这般好了。他弓着腰,道:“熊爷,小的徐民,见过您嘞。”
上一次见到蛮熊以这种形态出现,还是徐民小时候了。自从李谪仙一人一剑败了重甲门,熊爷就没有出来过,它说:“出来干什么,丢脸吗?”
看样子,熊爷已经放正了心态。
小蛮熊揪着游胖子的耳朵,骂道:“瞧你这没有出息的样子,区区一个徐民,也让你吓成那个样子。你告诉他,让他滚,就说是我熊爷说的。”
“得嘞,熊爷。”游胖子说完便看向徐民,“大胆徐民,你们的熊爷让你滚回去。”
说着熊爷便靠在了游胖子的肩膀上,“我们回去继续吃鸡。”
“得嘞。”游胖子现在简直就把熊爷当成祖宗一般供着。
陈无悔砸了砸嘴,苦笑一声。
正在他们进屋的时候,却听到“砰”的一声。这一声十分沉闷,让人心悸。
他们回过头来,看到徐民跪在那里,头磕在了上,鲜血溅了一地。
徐民的声音有些悲呛,“自从重甲门败给了李谪仙,重甲门便一蹶不振,掌门又带着玄重甲出门,久而不归,整个重甲门已经是苟延残喘了。我从小在重甲门长大,不能见到好端端的重甲门就这样毁了,我求您,胖爷,熊爷,救一救重甲门,救一救我徐民。”
蛮熊听后冷哼一声,“不用理他们。他们打李谪仙时,连我三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用到。害得我跟着他们一起被世人看不起。”
看着游胖子完全没听自己说话,竟慢慢走向徐民,蛮熊叫嚷道:“喂,游胖子,游猪头!”
游胖子没有听到一般,他将徐民扶起来,道:“大叔,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们,是我的胖游真的打不过李谪仙。不光是我打不过李谪仙,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几个人是李谪仙的对手?”
陈无悔想起了那日李谪仙【洞悉】一切的本事和一剑就把自己和父亲打成重伤,悻悻地点了点头。
徐民也着急了,“我知道李谪仙很强,不然掌门也不会带着玄重甲在西境游走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他到过灵全城,木芽城,劲东城,最终却在飞仙城把玄重甲交给了你。一定有他的理由。”
徐民相信就算黄掌门看错了,熊爷一定也不会看错。
游胖子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许久才憋出九个大字:“我把玄重甲还给你吧。”
徐民听后差点没站稳,两腿发软,道:“唉,你如果真的怕的话,就这样吧。”
说着游胖子便准备脱掉玄重甲,小蛮熊却冷哼道:“你们这帮人类,把我蛮熊当什么,说给就给,说留就留?”
游胖子看着蛮熊,一脸憋屈,道:“熊爷,哪依您看怎么办了?”
蛮熊指着徐民,冷声道:“你问他,他可是号称重甲门的奶妈,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
徐民悻悻地笑了一声,“要不,您跟我去一趟重甲门,亲自给师兄弟们解释解释?”
游胖子看向陈无悔。
陈无悔道:“别怕,我陪着你一起去。”
游胖子这才答应了。
徐民兴奋地叫道:“黄掌门果然没看错人。”
蛮熊也附和道:“黄甘那家伙虽然是个弱鸡,但是看人还是挺准的。”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五十章 重甲门
劲东城,是整个西境除了飞仙城以外,战力最高的城池。它的出名,很依赖于重甲门。这两年重甲门倒台了,劲东城也跟着渐渐势微,没了动作。
这次的擂台赛,问道学院为了可怜劲东城,特意也拨了一个专属的名额。可惜了劲东城的冠军,实力弱的实在不像话。劲东城主为了避免那学生去了问道学院贻笑大方,反倒一不做二不休,自行请免了这次去问道学院的资格。
偌大的重甲门,占了劲东城东边一条街,可是如今人去楼空,以前显眼的金字招牌“重甲门”,现在却明明晃晃地立在那,门可罗雀,十分扎眼。
劲东城的人们走到这里,便会想起这几年来劲东城的不景气,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人们的抱怨无处宣泄,便全部落在了重甲门的身上,许多人都会碎碎叨叨地骂上一句:“什么破甲门,还不如拆了改建酒馆妓院。”
这些话正好被在门边叹气的重甲门二师兄王越听到了。他这暴脾气,立马便冲过去,单手拧起那纨绔子弟的衣襟,骂道:“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我扭断你的脖子。”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纨绔子弟没想到有人听到了自己的话,吓得脸一阵青一阵红。
“咳咳。二长老,黄掌门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动粗,不要动粗。”三妹,同时也是这重甲门的三长老朱云云缓缓走了出来。
看她的容貌,四十出头,人老珠黄,却谁都想不到,她就是那曾经响彻西境的双拳女霸王。只可惜,李谪仙的那一战,她宁要出头,被李谪仙一剑伤了奇经八脉,如今和废物没什么两样。
她每走两步,都要皱眉喘气,可训斥起二长老王越来,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宛如长辈训斥晚辈。
早些年王越便十分敬重三长老朱云云,李谪仙的那一战,更是让她对朱云云佩服的五体投地,也不管什么大长长老二长老的身份差别,连忙松开手,过去扶着朱云云,“三妹,你在屋里好好养伤,师兄有分寸。”
纨绔子弟一屁股跌在地上,连忙爬起身就溜了,心里想到:“一辈子再也不来这倒霉的地方了。”
“师兄。”朱云云两目永远噙着泪水,如同春花照水,嘴唇惨白,微微张开,“谁都知道,我这伤还有什么养头。再过个几个月,恐怕就去了。”
说着王越也要落泪了,他悄悄把自己的眼泪抹掉,安慰道:“没有的事。你以前多么开朗乐观,他们都叫你辣妹呢,以后呀,还得好好地活。”
朱云云想起黄掌门给自己写的信,信上说:
“我黄某人造奸人暗算,恐时日无多,打算将掌门之位并玄重甲一起传给飞仙城陈家豆腐铺陈无悔。望我死之后,重甲门全体上下,勿念。黄甘愧对掌门之位。”
她两眼看着长街的街头,喃喃念叨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黄掌门。”
王越听了便来气,“还提他做什么,像个废物似的,朱掌门被杀,他自己不敢去报仇,还说要什么替重甲门找什么狗屁可用之才。”
朱云云摇了摇头,她相信黄掌门做什么都首先想到的是重甲门。因为,他是重甲门的大师兄。
一天便很快过去,夕阳染红了劲东城的半边天,整个东边重甲门街道,终究是一个人也没有了。一只野猫的叫声,都能回荡许久。
看着落叶在风中起舞,徐民叹了口气,“想当初,这个点正是重甲门最热闹的时候。我,大师兄,也就是黄甘,还有小师妹,三人总是在街道上买糖葫芦吃,被师傅发现了,总要打手板心。”
“糖葫芦,我已经很久没有吃糖葫芦了。”游胖子舔了舔肥厚的嘴唇,又对小蛮熊说,“我告诉你,糖葫芦绝对是人间第一美味。”
小蛮熊冷哼一声,“哼,一定没有鸡腿好吃。”
陈无悔却问道:“就算遭到李谪仙重创,按理重甲门也是三流门派,何故颓废到这个地步?”
徐民叹了口气,“自从上一届朱掌门去世以后,大家谁都不服谁,内斗十分严重,到头来,弟子们大打出手,伤的伤,走的走,就剩下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了。”说着看向了游胖子,“一会碰到了二长老王越,你说话可得小心一点,那个人出了名的不服气,没准就要和你打起来。”
听到又要打架,游胖子垂头丧气,看来掌门的位置果然不适合自己。
三人走着便来到了重甲门的大门前。
徐民缓缓推开大门,一眼便见到了大榕树下王越的那张冷脸。
王越正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小师妹朱云云,原来他这是陪小师妹散心了。
这些年,若不是看在朱云云的份上,王越也撂担子走人了。
王越看到徐民,目光骤然凝聚了,朱云云却抢先问了出来,“黄掌门怎么样了?”
“死了。”徐民也垂下了头。
“死了?”王越重复了一遍,眉毛上挑,很难相信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就这样死了。
徐民又重复了一遍。“死了。”
王越看着泪流不止的小师妹,连忙把她推进了屋子,擦着眼睛走了出来,冷声道:“死了也好,那个废物活着有什么用?”
“你活着就有用了?”游胖子从门缝里探出脑袋,接着便推开大铁门,对直站在王越的身前。
王越一脸茫然,道:“这胖小孩是谁?”
说着便又见到了陈无悔,“这个瘦小子又是谁?”
见他们刚碰面反应便这么大,徐民悻悻地解释道:“这个瘦小子呢,就叫陈无悔。这个胖小海呢,叫做胖游,大家都叫他游胖子,是我们的新掌门。”
王越的嘴角上挑,露出狐疑的目光,许久来了一句:“我看黄甘是疯了,你也跟着一起疯?赶紧让他们滚!”
游胖子仗着自己有蛮熊,便冷哼一声,“我可是堂堂真正的掌门!”
王越听完猛地冲了上来,按住游胖子的脖子,把他按在了墙上,冷声道:“你不是掌门吗,掌门就只有这个实力?”
游胖子嘟哝道:“蛮熊,快出来帮我。”
蛮熊在游胖子的体内回道:“我如果动手,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他呢,也乐意被我杀”说完蛮熊便躺着睡大觉,他知道王越铁定不会杀游胖子。
陈无悔见状连忙握剑冲了上来,一剑挑开了王越的手。
游胖子也唉哟一声落在了地上。
“好快的剑法。”王越着实被陈无悔给惊到了。可是看他执剑,又想起了李谪仙,便骂道:“剑又什么好?今天我便折了它!”
说着已经冲了上去,一掌朝陈无悔的脸上打去。
陈无悔连忙护住脸,却不想木剑被他一把夺了去。
“剑!剑!剑!今天我就折了你剑,看你拿什么嚣张!”说完王越便把木剑放到膝盖处,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欲将其折断。
“够了。”屋内一声冷喝传来,朱云云攀着门框走了出来,“我父亲选择了黄掌门,黄掌门选择他们,我相信我父亲的选择,也相信黄掌门的选择!”
王越气得将木剑扔到地上。木剑便立马溜回了陈无悔的气海里。
王越指着胖游,怒道:“可是让这样的家伙当我们的掌门,整个重甲门将会一蹶不振!”
看着游胖子那憨厚的样子,朱云云忽然笑了,她觉得这小胖子的笑容和黄甘有些相似,都是那种很傻的样子,便道:“小胖子,你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游胖子看了陈无悔一眼,陈无悔点了点头,游胖子便走了进去。
朱云云又坐在了椅子上,胖游手足无措,朱云云终于开口,“你先去把门关着。”
游胖子便悻悻地走了出来,最后看了一眼陈无悔,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徐民走到陈无悔的身边,笑道:“这小胖子要倒霉了,三师妹自从受了伤以后,出了名的唠叨,好几次都把我说的快要哭了。”
王越狠狠地瞪了徐民一眼,徐民这才连忙闭嘴。
整个重甲门,又回归了死一般的寂静,榕树叶随着微风簌簌落下。
陈无悔看着那扇木门,想着偷听到一些谈话,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听到。连一向说话大大咧咧的游胖子,竟也轻声细语起来。
许久,月亮已经出来了,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朦胧之中,游胖子忽然推开了门。
坐在地上休息的陈无悔害怕那朱云云把游胖子给宰了,连忙看向游胖子,见他除了眼眶有些湿红之外,身体没有什么事,这才吁了一口气。
徐民叫道:“喂,小胖子,你没事吧?”
胖游立在那里,一字一句般吐了出来,“王越,我要打败你。”
王越本来并不在意游胖子出来,那就好像很正常的事情一般,可是听到游胖子居然要挑战自己,王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想当初,黄甘那家伙也是听了老掌门的一番话,才拼了命地抢到了掌门之位。如今游胖子听了老掌门女儿的一番话,又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
这朱云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五十一章 新任掌门
王越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手,见游胖子的样子是自己不动手,他也决没有先手的打算,便问道:“小屁孩,云师妹在屋子里和你说了些什么?”
游胖子冷哼一声,“和你解释那么多干什么,打败你便足够了。”
王越听后又吃了一惊,这话曾经黄甘从老掌门的屋子里出来也说过。
王越的拳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握紧了,上一次,他败给了大师兄,败的无话可说,可是要是再败给这个小屁孩,他宁愿一头撞死在重甲门的大门上。
游胖子的手腕轻轻转动,一抹灵炁在指尖环绕,很快铁饭碗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杀人诛心,王越看着游胖子的法宝,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嘲讽道:“果然饭桶就是饭桶,连本命法宝都是吃饭的家伙。”说着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根上粗下短的狼牙棒。这狼牙棒的根根狼牙仿佛都是从真狼上拔下来的牙齿,露着阵阵寒气。
看着狼牙棒上的阵阵寒气,陈无悔意识到那根本不是灵炁,而是妖环。这根狼牙棒,至少附了3次以上的妖环。
游胖子所谓不知者不畏,完全没有意识到王越武器的凶悍,依旧高昂着头,保持着一副轻蔑的样子,好像在说,“老子这场赢定了。”
王越冷嘲道:“你还是拿着你的破饭碗去讨饭去吧,重甲门不需要你。”
游胖子回道:你拿着你的狼牙棒去打地桩去吧,农民伯伯需要你。
“嗖”的破空声,王越便抡着狼牙棒冲了上去,跃到了半空中,狼牙上泛着一抹月亮的冷芒,轰,伴随着一声怒吼,砸下。
游胖子似乎早料到了王越会有这一手,已经提前用铁饭碗罩住了自己,这一击狼牙棒砸在了铁饭碗上,发出“哐当”的响声,震的游胖子耳膜生疼。
游胖子也悟出了铁饭碗的进阶招式——以往金饭碗把人罩在了里面,别人出不来,自己出不去,两人都是平手,可是如今,自己可以在外面使劲地敲铁饭碗,噪声足以让里面的人缴械投降。
王越见这家伙躲在铁饭碗里,刚准叫骂,却见到铁饭碗起开了一道缝隙,游胖子从里面窜了出来,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指着朱云云的方向,大喊:“不好。”
王越以为小师妹出了什么事情,吓得连忙转过头去,盯着房间。可那座房间的门依旧是敞开着,小师妹仍坐在屋里的椅子上,静静地观看着这场打斗。“没有异样,游胖子在瞎喊什么?”王越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可是当他转过头来,就看到一只胖乎乎的手握成了拳头,一拳轰向了自己的脸颊,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避。
砰!闷声一拳击中了王越的鼻梁,王越就像折断的竹竿般笔直地倒了下去。鼻子里淌出一阵阵的鲜血。
游胖子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越,知道他死不了,却没有想到他这么弱,一拳便倒下了,笑嘲道:“战斗的时候不要分心,这可是小学六年级的课程噢。”
朱云云一直带着笑意的眼眸看到游胖子在那嘚瑟的大笑,忽然就皱了起来,喃喃念叨一句:“这小胖子,我嘱咐他那么多次不要骄傲,可还是没有用。”
话音刚落,王越就像充了气一般,直挺挺地站起了身,瞳孔放大,充满了杀气。他握紧了狼牙棒,将一层妖环的力量覆盖在狼牙棒的周遭,他倒要看看这小胖子能不能抗的下这一击?
游胖子感到了杀气骤然间剧增,可是他还是按照朱云云教他的,不断刺激王越,让王越失去章法,“哟,没想到你还能爬起来啊。”说着已经悄悄运起了铁饭碗。
王越双脚蹬地,一跃三仗,怒吼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投机取巧没有丝毫作用。”
他看到了铁饭碗朝自己盖了过来,巨大的阴影使得周遭一片漆黑,可铁饭碗上的反光是那么明显,就对准了那道光,狠狠砸去。
轰!
金属的碰撞人令人耳鸣,声音穿过了整条东街。一些刚准备睡觉的人们,从床上猛地坐起身,低喃一句:“这是多久没有听到重甲门的打斗声了,还让人有些怀恋了。”
铁饭碗在碰到狼牙棒之后,在空转旋转了几个大圈,又落到了游胖子的手里。游胖子本以为他会躲开,没想到他却这么蛮横,这是在赤裸裸地告诉自己,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啊。可是朱云云说过,自己一定会赢。
游胖子两眼盯着王越,战斗意志越发的昂扬。
王越眼见在这一击后游胖子信心还没有垮掉,已经颇为惊讶了。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手,已经被震的失去了知觉,发麻。想着再这样拖下去,自己兴许真的打不过他了。
王越将剩下的两道妖环一起捏碎,将妖环的力量覆盖在狼牙棒上,狼牙棒上的狼牙竟又长了几分。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游胖子,“小屁孩,你若落得半生残疾,重甲门可以照顾你。”他说这话,便是让游胖子知道自己要要动真格了。
游胖子却丝毫不虚,高声回道:“若你早些说,我一定跑了,可是现在,我为了重甲门而战。”
“重甲门,你也配?”王越嘴角上挑,“黄口小儿。”
他带着二重妖环的狼牙棒径直冲了过去,随着狼牙棒举起,一道道破空声令人心悸。
眼见狼牙棒砸到游胖子的脑袋上了,游胖子还是不躲,王越索性将眼睛闭上,喃喃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
轰!
一阵爆炸声传来,余波将王越自己震飞,王越看着游胖子,居然是轻轻地挪移了一小步,他的周身被金色的光芒所笼罩,“是玄重甲。”
小蛮熊站在了游胖子的肩头,冷喝道:“王越,熊爷我早看你不爽了。”
王越两眼看着小蛮熊,眼睛里也满是惊讶,他,连同整个重甲门都没有想到游胖子能把玄重甲的炁兽给唤了出来。看样子,他们的关系还挺不错。
王越皱着眉头,道:“熊爷,这是重甲门的家事,你也要多管闲事,便尽管把我杀了吧!”
熊爷长叹了口气,在游胖子耳边嘀咕道:“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不愿意出来的原因,这家伙出了名的牛脾气,我和他打,要么他死,要么还是他死。”
王越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站姿,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大义凌然的意思。
游胖子却冷不防地道:“熊爷,你回去吧,我想堂堂正正地和他打一场。”
听后王越的眸子刹那间成一条线,身子也如中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看着熊爷消失,他才说了一句:“你若赢了,我王越便带领王字门上下,尊你为重甲门掌门,至死不渝。”
杀人诛心,陈无悔笑了,他明白了,这些都是朱云云教游胖子的东西。看来,王越必败了。
游胖子握紧了双拳,猛地就窜到了半空中,带着铁饭碗,一下子就盖了下去,丝毫不给王越喘息的机会。
王越压根没想到这一向打后手的游胖子会这么主动,还耽溺在游胖子刚才说的那句话中,整个人便被砰的一声,盖在了铁饭碗里,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他用狼牙棒随意砸了一下,铁饭碗竟纹思不动。
游胖子的声音传来,“你若认输了,便高喊一声。”
话音落去,游胖子一脚蹬在铁饭碗上,铁饭碗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王越耳膜炸裂一般,连忙丢了狼牙棒,双手捂住了耳朵。
听到王越的一声声哀嚎,游胖子发出了嘚瑟的笑容,道:“喂,我只问你,认输吗?”
王越笑了一声,捡起了狼牙棒,便猛地向地面砸去,好端端的地面,一下子便被打出了一个大坑,说着他便他跳入了大坑中,钻入泥土。
看着地面龟裂,游胖子预感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王越就破土而出,闪身到了他的背后,“这一招刨地术,是我跟狼学的。”说着狼牙棒的尾端已经狠狠地砸向了游胖子的脑袋。
游胖子整个人就像瘫痪了一般,瞬间倒了下去。
这一击,若是王越用带刺的狼牙攻击,游胖子就已经是死人了。王越明显放水了。
王越想,自己到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他有出息。
游胖子倒了下去,却忽然一只手拉住了王越的身子,将他带的倾斜。王越这时候只要挥动右手上的狼牙棒,便能给游胖子致命一击,可是他没有挥动,而是径直让游胖子把他拽到了在地。
游胖子纵身跳在他的身上,夺过了他手中的兵器,骑在他的脖子上,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输了。”说罢便把狼牙棒扔在了地上,扭过身去离开,嘴里嚷嚷到,“但其实,是我输了,我知道,你放了不止一次的水。”
王越扫了一眼陈无悔,接着继续看向游胖子,想到了“后生可畏”四个字,他现在开始明白了黄掌门的心思了。是的,自己,还有朱云云或者徐民,一辈子都不可能击败李谪仙,只有依靠这些天资卓越的年轻人了。
陈无悔看着走到大门处的游胖子,笑道:“你要去哪?”
游胖子回道:“现在既然不是重甲门的人了,就出去找个客栈呗,咱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嗯。”陈无悔跟上游胖子的脚步。
徐民想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突然,王越爬了起来,双膝跪下,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道:“重甲门王字门门主兼二长老王越,拜见新任掌门胖游。”
屋子里朱云云也蹒跚地走了出来,噗通跪下,张开惨白的嘴唇,“重甲门三长老朱云云,拜见新任掌门胖游。”
徐民咽了口唾沫,也噗通跪下,“重甲门徐字门门主兼四长老徐民拜见新任掌门。”
……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五十二章 领命人
陈无悔好奇在木屋里朱云云究竟对游胖子说了些什么,问了不下三遍,游胖子都是狡黠地笑道:“这是秘密。”
王越也好奇朱云云对游胖子下了什么药,问她,朱云云也回道:“这是秘密。”
游胖子自从当了重甲门的掌门,他除了发誓要打败李谪仙以外,还发了一个比打败李谪仙更难的誓——把自己这一身肥肉给减掉。当然,他后来补充说,减十斤便好了,那样子看着是强壮,而不是胖。陈无悔没有说的是,“你即使减掉二十斤,还是胖。”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强壮被人赞赏,像陈无悔这样的瘦子,别人会说他大风就把他吹跑了,没有用。
陈无悔也想增重,可他吃着糖葫芦一类油腻的东西,吃着吃着就会想到母亲,便再也吃不下了。转而又去练功,大汗淋漓。有时候陈无悔想,如果母亲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真的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人吧。什么域主,仙主,他觉得太遥远了,他这辈子,只想跟着家人,朋友,好好地生活。
游胖子在大堂里处理一些重甲门最基本的公务,也就是让他代表掌门签个字就行了。签字的时候,游胖子才发现,整个劲东城的青楼酒馆,烟花柳巷,基本都归重甲门管。他朝陈无悔嘚瑟地说了句,“现在,我比我爸更有钱了。”
王越乖乖地站在朱云云的木轮椅后面,自从他承认了游胖子的地位,就绝不在刁难他。如他所说,“前面一套,背后一套,那是小人的行径,我王越绝对不会干。”
也正因如此,虽然王越处处和黄掌门作对,但是黄掌门还是把王越给留了下来。他知道,王越的内心还是忠于重甲门。
陈无悔坐在大堂前的台阶上,看着榕树叶哗哗地落下,想到了一个问题,“游胖子有了重甲门,黄秋萍在五年之后会去问道学院。只有自己,毫无方向。”想完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倒完全不后悔没有接受黄甘的任命,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根本不想杀李谪仙。他看到李谪仙那副癫狂的样子,内心甚至升起了同情,“他们那些人,是为了实力而去获得实力,我陈无悔,一定不能学他们。”
陈无悔暗自发誓,等找到了母亲,他便带着母亲和父亲相聚,几人在飞仙城里好好地生活。没准那时的黄秋萍已经成为了元婴境的高手呢。
想到这,少年的脸上出现了傻傻的笑容,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挑战李谪仙?”徐民看着游胖子奋笔疾书的样子,悻悻地笑了。
游胖子抬起头,擦掉额头上的汗珠,眉头微皱,道:“嗯——至少等到练体三十重境。”
朱云云轻咳了两声,微微喘气,道:“我觉得,要等到四十重境。”
游胖子听完一愣,长大了嘴巴,许久才又张嘴说道:“练体四十重境,就等同于修仙融合境了。那李谪仙,当真这么恐怖么?”
朱云云想起他那一剑如汹涌黄河般的攻势,悻悻地点了点头,“他比你想的,还要恐怖。但是你有玄重甲,胜负不好说。”
王越附和道:“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们哪怕化为了一堆黄土,都可以等。”
游胖子点了点头,继续批改卷宗。其实他想到了自己万一打不过李谪仙,便也学着黄掌门,找一个天资卓越之辈,把玄重甲传给他。不过到时候自己真的到了练体四十重境,那么一定要找李谪仙打一场,一来扬名立万,二来让重甲门的这群人瞧一瞧,我不起眼的胖游却是重甲门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掌门!
朱云云又轻咳了两声,她低头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叹了一口气。她想着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自己都等不到那一天了。她示意让王越把自己推出去溜达溜达。
王越便推着木轮椅出门,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陈无悔,苦笑一声,“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么。”
他们来到大榕树下,朱云云冷不防地说:“师兄,等我死了以后,便把我埋在这榕树下吧。它从小看着我长大,我死之后,也要看着它长大。”
王越紧闭着嘴唇,轻轻回了句“嗯”。
轰!一声旱天雷,把众人都吓得一抖。
王越看着天色,道:“快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便推着朱云云离开了。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王越看向陈无悔,道:“想必是求借宿的修仙者,你去开一下门吧。”
陈无悔便从台阶上跳了起来,拉开门,看到一个戴着蓑帽的灰袍人,灰袍人的胸前挂着一枚金丝的勋章,勋章上的草书“天道”二字格外显眼。
陈无悔看着勋章,问:“你是谁?”
那人一双眼睛黑黢黢的,就如同没有眼珠一般,静静地回道:“领命人·张佑良。”
领命人,领谁的命?他们胸前的勋章,就代表着一方的势力。领命人通常拥有着所代表势力的一切权利。不管到了任何地方,他们都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实力,更是到了恐怖的境界。说白了,就是外交官。
这灰袍男子勋章上写着的是“天道”二字,便是天道帝国的领命人,代表着整个天道帝国。
以前,这都是传闻中的人物,陈无悔压根没有想过他们是什么样子,如今却确确实实地见到了。
他总觉得,张佑良这名字他在哪里听到过,便又了问句:“张佑良是谁?”
张佑良回道:“张佑良便是领命人,领命人便是张佑良。现在,整个重甲门,归我管制。”
陈无悔愣住了。他愣住不是因为张佑良吓人的话,而是他看到了王越噗通跪了下去,道:“重甲门王越拜见领命人。”
张佑良点了点头,“重甲门每年纳的税占了劲东城的三分之二,吾皇很满意。起来吧。”
看着不过三十岁出头这位男子有如此大的气派,陈无悔觉得这无垠世界的一角已经向他展开了。
“你算什么玩意?”刚刚上任的游胖子见到王越给他跪下,十分不满,便双手插着腰走了出来,“你说你是领命人,就是领命人吗?”
张佑良的眉头微皱,杀心已起。说着慢慢举起了手。
游胖子立马如遭雷击,捂着脑袋痛苦哀嚎。
“灵炁威压。”陈无悔吃了一惊,这人的灵炁居然强到了这种恐怖的地步,简直是想要了游胖子的命,说完便拿出木剑,想要阻断张佑良的攻击。
轰!
陈无悔刚刚把木剑举起来,就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嗡嗡一片,无法动弹。这人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张佑良打量着陈无悔手里的梨花剑,仿佛在自言自语,“你的剑,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他的儿子如果活着,也该和你差不多大了。”
徐民也连忙跪下,“领命大人,求您放了他们吧。”
张佑良黑黢黢的眼睛扫了一眼众人,手突然松开,游胖子等人便都趴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轰隆一声雷,雨滴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众人这才明白,这灰袍人戴着蓑帽的原因了。
张佑良问:“飞仙城在哪里?”
游胖子捂着脑袋,灵炁威压的余痛仍在,拧巴着嘴,“你要去飞仙城做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张佑良目光又扫了一遍众人,他在找能回答的人。
徐民刚准备开口,却被陈无悔抢先了,陈无悔指着一个和飞仙城截然相反的方向,道:“一直向前走,就是了。”
张佑良眯着眼看向远方,再次慢慢抬起了手,忽然,朱云云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王越见了,立马握紧拳头找张佑良拼命了,张佑良冷哼一声,一股灵炁散开,将王越震倒在地。
张佑良一边走一边道:“这女人活不久了,我送她一程。”
王越怒吼一声,再欲冲过去,朱云云却拉着他的手,喃喃道:“罢了罢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要替重甲门留下火种。”说完一命呜呼。
在大雨中,王越抱着朱云云的尸体,哭了起来。
游胖子见状,也不顾三七二十一,握紧了拳头,“我要替她报仇。”,冲了上去。
忽然,一只大手拉住了游胖子的肩膀,他回头看去,是徐民。
徐民的表情同样如死灰一般,雨顺着他的脸颊落下,他只说了一句:“掌门,你若去了,整个重甲门就完了。”
游胖子听罢愤愤地握紧了拳头,拿着拳头捶着地面,血肉模糊。
陈无悔眯着眼看着张佑良,神情越加的凝重,他想起来了,这张佑良便是父亲当年一巴掌扇走的好朋友。他说自己像他一位故人的儿子,想必是以为自己当年在关隘的时候就被黄金军给杀了。
父亲说过,他们已经几十年没有联系,这张佑良为什么会突然以领命人的身份出现?
而且他的实力,强到了让陈无悔害怕的地步。他觉得自己和父亲越来越危险了。
陈无悔喃喃道:“这就是父亲说的,困住母亲的那帮人吗?这偌大的无垠世界,到底还有多少恐怖的存在?母亲,等我!”
……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五十三章 小人得志
陈无悔独从劲东城回来了,而游胖子则留在了重甲门,他说他早就厌烦了在家里呆着的生活,如今一来自由了,二来更加方便练功,才不想回去。
蒋劲松靠在藤椅上,两眼看着天空中游动的云彩,哼着曲儿,俨然一副农村小老太太的生活了。他看到陈无悔顺着马路走了过来,也站起了身,招手喊道:“无悔,你回来了。”
陈无悔看着蒋劲松的脸色恢复了活气,两眼也变得容光焕发,有些开心,但现在他有重要的事情找老陈,“劲松,爸爸呢?”
蒋劲松两眼看着屋内,“在里面睡觉吧。”
蒋劲松也十分无奈,自从老陈把制豆腐的工艺交给了自己,他整天不是喝酒就是睡觉,有时一觉醒来,会走出门搂着蒋劲松的脖子,笑道:“好孩子,阿爸没白疼你。”
虽然蒋劲松知道老陈十分废物,但他的一些亲昵的举动,还是让他的心里暖暖的。他有时候会想,倘若自己的父母也是正常人,那么自己该有多么幸福。可这一切,都被王八蛋申塔给毁了。想到这,蒋劲松又握紧了拳头。
陈无悔走进屋,看着老爸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凳子上,细细打量着手里拿着木剑。
老陈的木剑是梧桐木,八岁起就跟着它了,历经岁月,不仅没有被腐蚀,反而多了一层包浆,历久弥新。
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老陈也是连忙把木剑收回了炁海。
他倒不是怕陈无悔等人看见,而是怕一些别人用心的人把自己会武功的事情散播出去。
老陈见是儿子来了,提起来的心便放了下去,问道:“你回来了,胖游的事情怎么样了?”
“胖游的事情已经妥了,可是——”陈无悔蹙着眉头,神情有些凝重,“我遇到了张佑良。”
老陈整个人一怔,木讷在那,久久才轻声吐出七个字,“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无悔想起他胸前的【天道勋章】,便回道:“他如今成了天到帝国的领命人,他一招便将我和游胖子摆平了。”
“一招?”老陈眸子闪过一丝冷芒,他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叹到,“该来的还是得来。”
他知道,领命人作为帝国的重器,一般不会出现在这种边塞的小城,他们的出现,只有一个原因——自己,还有陈无悔。
陈无悔道:“我已经骗了他,让他朝着飞仙城截然相反的方向去了。”
老陈悻悻地笑了一声,赞叹儿子还挺聪明。
“老板,这豆腐多少钱一斤?”
一位颇具痞子气质的少年走了过来,看了看豆腐,又看了看蒋劲松。
他惊讶道:“哟,这不是蒋劲松吗?”
蒋劲松的眼光里露出一阵杀机,道:“你是谁?”
“我?穆托的兄弟,陆春。”说着便指着一块豆腐道,“这块豆腐我要了。多少钱?”
“一个铜板。”蒋劲松用油袋装好,递到他的手上。
陆春接过豆腐,给了钱,哼着曲离开了。
看着陆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蒋劲松暗骂了一句,“和穆托一个样子。”
陈无悔听到门口有人提起“穆托”,也走了出来,问:“刚才穆托来了么?”
蒋劲松摇了摇头,“穆托的一个朋友,来买豆腐。”
陈无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落。他一直想找个机会给穆托道歉,可惜了一直都没有机会。
陆春离开了陈家豆腐铺,转手便把豆腐丢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心惊胆颤,悻悻地说:“好家伙,一千两白银就这样在街上瞎溜达,我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原来是灵全城城主已经发布了通缉令,全城通缉蒋劲松,后来不见成效,便加了一条,“凡发现举报者,赏白银千两。”
陆春本是痞子流氓,听说了这个通缉令,整天便想着发笔横财,他也知道飞仙城素来和灵全城不和,蒋劲松没准就藏飞仙城里。
这下,他赌对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蒋劲松居然在陈家豆腐铺,和陈无悔扯上了关系。他知道穆托和陈无悔是朋友,后来闹翻了。穆托是出了名的痞子王,他刚好可以乘此机会,巴结穆托一番。他便来到了灵全城的破庙,先找了穆托。
看着两手插在口袋里,那般嚣张的陆春,穆托皱着眉头,“傻春,你在哪嘚瑟什么呢?”
陆春笑道,“大哥,我发现了宝贝。”
“什么宝贝?”穆托一脸茫然,“难不成又看中了哪家的小姑娘?”
上次潜进别人的闺房,怎料是个母老虎,差点被她拿刀砍死,陆春嘴里说的“宝贝”让穆托瘆得慌。
陆春却开门见山,“我发现了蒋劲松,而且是在陈无悔的家里。”
穆托一怔,他知道蒋劲松犯的是什么罪,倘若和陈无悔搭上了关系,陈无悔一定也吃不了兜着走。
陆春昂着嘴角,继续阐明,“听说大哥和陈无悔有些过节,不如这样,我们去灵泉城主那里,就说陈无悔包庇了蒋劲松,是杀害他儿子的帮凶,如何?”
穆托一怔,“那可是死罪。”
“死罪如何?”陆春笑了,“这两年咱们害死过的人也不少。”
穆托摇了摇头,“算了,那申塔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这种昧良心的钱,咱们拿不得。”
“大哥说得在理,这钱不要也罢。”陆春表面上连连附和,心里却盘算着他连到嘴的鸭子都不要,活脱脱是个傻瓜,再寒暄了几句,便一个人偷偷溜向了城主府。
看着陆春着急要走,穆托的心里便有了不好地预感,吩咐小六子,“小六子,你去跟着陆春,看看他要去哪里。”
七八岁的小男孩便悄悄跟在陆春的身后。
陆春连拐了几个弯,怕别人跟踪怀疑,还刻意在包子铺前停留了片刻,最终,他加快了脚步,直奔城主府。
他之前有幸见过卫飞仙的大院,如今再见了申墙的大院,感觉两者简直是天壤之别。在这贫瘠的土地上,申墙的城主府简直是神仙住的地方,假山绿水,一应俱全。
只是大院中,放着一口棺材,黄纸还在那燃烧,四周弥漫着一股灰烟味。
“想必那就是申塔的棺材,申墙这个老子也算用情至深了。”说着陆春便见到了门子,由门子领着找到城主。
若在以前的时候,像陆春这种痞子,门子一定乱棍打出去,可是如今,申墙下了死命令,“一切和蒋劲松有关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申墙长得和申塔倒差不多,只是眉毛更加浓厚,脸上多了几分血性,看样子也是兵家出生。他正站着身子,看着哭哭啼啼的华冠丽袍的妇人,埋怨道:“夫人,你不要再哭了,我已经发了誓,一定要找到那蒋劲松,拿他的脑袋祭在我们儿子的坟头。”
妇人只顾两眼噙着眼泪,哭得没有了声音,干哽,“这都多少天了,只怕那歹人早已经跑的没了影。”
“我不是——”他刚开口,就听到了门子叫到,“城主,有蒋劲松的下落啦!”
“快请进!”申墙高喝一声,激动难以掩饰,转身又对妇人说,“夫人,你先进内屋吧,这哭哭啼啼的样子,惹人笑话。”
那妇人便由丫鬟搀扶着,走向内屋。她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十分吃力。自从儿子死了,他瘦了十斤不止。
见到陆春这样痞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申墙的脸一下子冷了起来,他向来看不起这些城里的混混,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也是一个混混,如今只好拉下脸皮,道:“我问你,你当真有蒋劲松的下落了吗?”
陆春连忙弯着腰,一副附和的样子,笑道:“这是自然,只是这赏金……”
“你放心,等见到了蒋劲松,自然一并给你。”申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陆春便道:“蒋劲松就在飞仙城的陈家豆腐铺里。”
“又是飞仙城。”申墙蹙着眉头,眼睛里流出阵阵杀意,“自从西境的境主规定了我们两城只有一位擂台赛的名额,我们灵全城便被飞仙城给压着打。上一次擂台赛的头名是飞仙城的人,如今的头名又是飞仙城的人。看来,飞仙城是个大祸患。”
陆春心里泛着嘀咕,“明明说蒋劲松,怎么又扯到了飞仙城,自己这赏金,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手?”
申墙想反正蒋劲松也是杀了人,成了通缉犯,虽然两城关系不和,但卫飞仙应该不会阻难自己,索性心一横,嚷嚷道:“整备军队,开拔飞仙城。”
老迟稳重的管家走上前来,问了句:“城主,调护城军做什么?”
申墙冷哼道:“我就是要让卫飞仙知道,这蒋劲松我势在必得,绝不会由他耍小性!”
这边小六子见陆春进了城主府,连忙小短腿飞奔着跑了回去,向穆托如实禀报。
穆托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原地走了两三圈,喃喃道:“我去不去和陈无悔打声招呼呢?”
最终,他还是心软了,道:“之前是我穆托对不起他,这次帮了他,就算扯平了。”
说完便向飞仙城跑去。他觉得,用走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
小六子看着飞奔的穆托,疑惑道:“大哥,你要去哪?”
穆托应了句:“飞仙城——等老子回来了请你吃豆腐。”
小六子听说有豆腐吃,立马笑从脸开。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五十四章 穆托之死
陈无悔拿着梨花剑,两眼目视着前方,横劈过去,带着一阵破空声,看上去很帅气。
蒋劲松却摇了摇头,“你这动作的幅度太大,别人一眼便看穿的你的招式,你应该把招式做到和无双剑意一样,无形无势,这样,别人便无从下手。”
听了他的话,老陈也赞许地点了点头,“劲松啊,我以前觉得我算是天才了,可是见了你之后,才明白了真正的天才。”
无论是从修仙,还是做豆腐,老陈发现蒋劲松的领悟能力都远超一般人。只是,他说他放弃修仙了,让老陈感到十分可惜。
老陈便劝道:“以你的天赋,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就可以与李谪仙等人一战了。不去修仙,实在太过可惜。”
蒋劲松苦笑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断了的手臂,目光又迂回到老陈的身上,“我以前修仙是为了能让爹娘过上更好的生活,如今爹娘都死了,还有什么修仙的盼头。我呢,就专心跟在您的后面,给您养老。”
老陈看着陈无悔,笑道:“无悔的性子野,就让他去闯荡江湖吧。哈哈哈。”
陈无悔也是一脸的委屈,解释说:“我哪里性子野了,等找回了娘亲,我也在家里陪爸爸。”
老陈欣慰地点了点头,叹道:“别人家的孩子都盼着出人头地,飞黄腾达,我家的两个娃倒好,一心就想着回家过老年生活。”
陈无悔和蒋劲松都笑了。
远处的穆托由一个点渐渐的变大,终于走到了陈家豆腐铺的大门前。
陈无悔等人依旧闲聊着,完全没有发现穆托的存在。
穆托见陈无悔正在兴头上,也鼓足了勇气,道:“无悔。”
陈无悔一愣,心想这声音是穆托?便顺着声音看去,果然是穆托。
穆托直挺挺地站在那,看着陈无悔,嘴巴刚欲张开,可是又闭上了。他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无从下手,“自己曾经背叛过他,他还会相信自己吗?”
陈无悔却已经走近了穆托,十分大方地说道:“穆托,我想明白了,那天是你救了我,我对不起你。”
听到陈无悔这般说,穆托压根没有想到,感动的一塌糊涂,道:“无悔,不对,是我先下毒——”
“毒”字还未说出口,就被陈无悔给怼了回去,“不用再说那件事了,咱们依旧是朋友,在破庙里喝酒吃肉的事情我可都记着嘞。”
穆托笑了出来,压抑的气氛也得以打破。
老陈看着他们年轻人叙旧,感叹了一声,便折回了屋子。
见到老陈欲走,穆托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连忙道:“陈大叔,劲松,你们听我说。”
蒋劲松也十分纳闷,自己和他不熟,他和老陈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便,为什么突然叫来自己两个留下来呢?
陈无悔也是一脸疑惑。
穆托开口却是如同晴天霹雳,“有人把劲松给举报了。现在申墙正带着士兵赶过来。”
蒋劲松的表情瞬间木讷,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老陈和无悔,便道:“阿爸,无悔,你们恩情我领了,可是我蒋劲松却不能拖累你们,我现在就走!”
说着已经迈开了步子,那断臂的长袖来回摆动。
陈无悔一把抓住蒋劲松的另一只手。
老陈走过来手搭在蒋劲松的肩膀上,道:“既然你认了我当干爹 ,我就把你当亲儿子。你别看平日里我怂包,可是真到别人欺负到了我们头上,我们也不怂!”
陈无悔看着犹豫不定的蒋劲松,再次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信任。
蒋劲松听完“噗通”跪下,朝老陈磕了三个响头,“我蒋劲松这辈子有幸认识您,死而无憾。我和无悔,定情同手足!”
正说着,周兴周乙快马加鞭跑了过来,到了陈家豆腐铺的大门前,一声“吁——”,便停在了那里,他们两人同时叫道:“陈叔,申墙带着灵全城的护城军打了过来,说陈无悔包庇通缉犯,按罪当诛,卫城主让我通知您赶紧走。”
老陈没想到卫飞仙到此刻还记挂着自己,心里流过一阵暖流,问:“我若走了,卫城主如何?”
周兴面露难堪,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哀伤,“两城的人都知道陈家豆腐铺的大名,倘若您一家带口的走了,申墙一纸上书到境主那里,只怕卫城主的官位不保。”
老陈握紧了拳头,“躲了十年,已经无路可去了。区区一个申墙,他要打,我们便打!”
说着领着陈无悔等人,朝着飞仙城外走去。
飞仙城外,炎炎烈日,申墙扫了一眼城墙上金色的“飞仙城”三个大字,感叹若不是飞仙城出了一个李子才,境主他老人家偏爱飞仙城,卫飞仙也不会如此嚣张,可如今李子才死了,飞仙城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便看着城头的卫飞仙,怒道:“卫飞仙,你今日就要为一个陈家豆腐铺和我翻脸吗?”
卫飞仙一身戎装,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高喝一声:“申墙,这飞仙城不是你灵全城城主想来就来的地方!”
申墙冷哼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这包庇罪犯,就是在和天道帝国作对,和王上作对。作为臣子,尽可诛之。”
他背后的五千披坚执锐的官兵们纷纷应声道:“交出蒋劲松,交出蒋劲松。”
本来卫飞仙看着浩浩汤汤的灵全城军队,也打算把蒋劲松交出去,可是听说牵扯到了陈家豆腐铺,他就不愿意了。因为把蒋劲松交出去,就等同于承认了陈家豆腐铺包庇罪犯的事实。到时候在境主那里有理也说不清。
卫飞仙思忖着如何对付申墙,却忽然听到了老陈的声音,“卫城主,我们来了。”
卫飞仙顺声看向老陈,再看了一眼陈无悔和蒋劲松,咂嘴赞叹道:“有骨气。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一但让他们占了先机,到了境主那里,我们便是百口莫辩了。”
陈无悔好奇道:“爸爸,那境主何许人也?”
老陈解释道:“天道帝国分为东西南北境,每境又分为数座城池。境主便是这些城池的直接管理者,又称封疆大吏,生杀荣辱,皇权特许。”
蒋劲松也捏了把汗,倘若闹到了朝廷,恐怕和自己有牵连的人都得人头落地。
卫飞仙看着在那叫嚣的申墙,对老陈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要劝退这申墙的五千精兵。我相信依申墙的性子,急了真的会攻城。”
老陈上前一步,道:“既然劲松不能出面,那么我就由我来告诉他,是那个名叫陆春的家伙看走了眼,陈家豆腐铺并无蒋劲松这个人。”
卫飞仙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老陈便把头探出了城墙,叫道:“申城主,我是陈家豆腐铺的老陈,蒋劲松不在我这里,是陆春看走了眼。”
申墙听完便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们在耍什么把戏,以为老子不知道么?我告诉你吧,今天若带不走蒋劲松,我家夫人也要闹自杀了,索性我一不做二不休,带兵打了这里,搜!”
卫飞仙冷喝道:“申城主,你好大的官威啊,同是当朝四品,我会怕你?你若敢动手,我就一纸书信送到境主那里,说你派兵屠城。”
申墙听完眯着眼睛,吩咐管家道:“把陆春给我带过来。”
说着士兵便按着陆春从士兵堆走了出来。好家伙,原来他一直在暗处里躲着,准备领赏金。
陆春朝卫飞仙悻悻地笑了笑,又看向申墙,“城主,有什么事情么?”
申墙特意提高了声音,让他们一伙人听着,“他们说你报假,骗赏金,这可是死罪!”
陆春听罢“噗通”跪下,两手发颤,道:“小的敢打保证,在陈家豆腐铺看到了独臂的蒋劲松,小的还和他说了话。嗯——咱们城的穆托也可以证明却有此人。”
申墙听完露出嘚瑟地笑容,看向卫飞仙,“现在有了人证,你卫飞仙不让我派兵进去搜,就是包庇罪犯,做贼心虚!”
卫飞仙一筹莫展的时候,城下的大门却忽然开了。
卫飞仙听到大门开了的声音,怒道:“谁他妈开的门?”
楼下的穆托一步一步走了出来,道:“申城主。”顿了几秒,继续到,“我从没有看过什么蒋劲松,也没有听过陆春说什么蒋劲松。他纯粹在一派胡言。”
申墙冷着眸子,掌心爆发出吸力,将穆托活生生拽了过来,掐着他的喉咙,再问了一遍,“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灵泉城的人,你的生死,在我的手里!”
穆托的嘴角挂着惨笑,冷声道:“我知道我是灵全城的人,我也知道,申塔他该死!”说着咬紧了牙冠。
陈无悔的心纠在了一起,道:“卫城主,你赶紧救救穆托。”
卫飞仙也十分着急,喊道:“申墙,你要敢在老子的飞仙城外杀人,老子一定刮了你。”
申墙的手猛地用力,“咔嚓”一声,穆托便倒在了地上,嘴里流出鲜血。
穆托·死。
申墙冷哼一声:“灵全城地痞穆托,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今日我申墙行使城主权利,将他就地处死!”
“你!”卫飞仙恨的牙痒痒。
蒋劲松再也忍不住了,他双手握紧,准备冲下去和申墙拼了,一双大手却拉住了。他看去,竟然是卫飞仙。
卫飞仙另一只手同样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道:“你现在出去,不仅你完了,整个飞仙城,还有老陈,无悔,我们都完了。”
蒋劲松听罢猛地转身,对着大柱,眼泪噙在眼眶里。
卫飞仙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格来飞仙城?赶紧滚回你的灵泉去吧!”
申墙也恨得牙痒痒,一把抓过陆春,咯哧一下扭断了他的脖子,骑着大马转过身去,大马长吁一声,他也喊道:“兄弟们,回城!”
……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五十五章 于导师
农历腊月廿三,按照节日,这日属“小年”,风和日丽,万里无云。这样好的天气,一般农家人都会选择下地,可是今天整个飞仙城里人群熙熙攘攘,都在游玩寻乐。原来在无垠世界里,人们很重视节日,像“小年”“端午”之类的,都要很庄重地过一遭。
这一天,最开心的莫过于老陈。因为大家都会买豆腐包包子或者饺子。再者,最贫穷的人家也会买一块豆腐,做水煮豆腐。他们相信黄豆能驱邪,也知道豆腐易碎,流传着“碎碎平安”。
蒋劲松单手砍碎豆腐,做着豆腐馅,而陈无悔则包着包子。连一向懒惰的老陈也坐在糟炉前,满脸土灰地添柴生火。整个屋子里,一阵阵肉泥裹着豆腐的香味。
蒋劲松不经地问道:“穆托的尸体怎么样了?”
陈无悔的表情也没有开始那般悲痛了,他很从容地回道:“按照他生前的愿望,埋在了净湖旁。我去净湖的时候,又想起了小黑蛇,便把小黑蛇的墓碑立在了他的旁边。他们两也好有个伴。穆托呀,喜欢热闹。”
蒋劲松点了点头,“以往我看不起这些痞子流氓,没想到他们也挺有道义。”
陈无悔叹了口气,“其实,穆托和我们很像,都想努力像做一些事情,可是能力有限。”
老陈听到他们两个在“小年”也说着丧气话,没好气地骂道:“你们两个别唠叨了,这年头,哪有不死人的,我这辈子见过的死人,都快赶得上的我头发丝了。人固有一死,只要有价值,便死的不冤枉。像他穆托,用死来证明了自己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陈无悔,你这朋友没有白交。”
老陈说话上了头,把一块大木柴塞了进去,很快就把火花塞灭,他吓得赶紧把烫手的木柴给拔了出来,自己的手也烫的来回摆动,用嘴吹着,十分滑稽。
“今年的冬天会很冷吧。”陈无悔忽然说到。
蒋劲松笑了出来,“哪一年的冬天不都是很冷么,我们都挺过来了。”
这就是寻常人家在“小年”这天的生活了,而富家公子们照样是寻欢作乐,游戏在青楼酒馆之间。
今天,他们却见到一位从来没有见过的标志美人儿。
标志的美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别家女子到了这个年纪,称得上人老珠黄了,可是在她的身上,岁月仿佛没有留下蚕食的痕迹,而更显得丰韵多姿。娇羞的迎春花固然惹人怜爱,可是垂涎欲滴的玫瑰,也让人心动。她一身红袍,白皙的脖颈间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神仙香水,男人闻了飘飘欲仙。红袍下,一双美腿迈着富有节奏的猫步,最大的弧度时,腿根隐隐欲现,令人浮想联翩。
众人知道,这人绝不是飞仙城里的人。她的穿衣打扮,倒和尢思思十分相似。莫不是来探亲的城里人?
一位女子,孤身一人来到飞仙城,更增加了她的几分神秘感。
立马便有公子哥们打赌,邀她同吃一顿酒,一百两,哄她上了床,五百两。
可是偌大的飞仙城,帅气的公子哥,超级富二代,走上去巴结她,她都噙着笑容,两眼带着春水,瞄上一眼,便再也不理了,宛如一只狡猾的猫。
众人又犯了嘀咕,“这般能撩人,恐怕明月楼的头牌也不如她了,究竟是何方神圣?”
人们一路跟着她,见她到了明月楼的门前。
“原来,她是个婊子。”立马有人高兴的叫了出来,走上前去,手里拿着一摞银票,“今晚跟爷回家,把爷伺候的舒服了,这钱就归你。”
女子还是笑了笑,继续向里面走去。
那公子哪里肯依,立马想窜住她的皓腕,想着强行带她回家。
说来也奇,那女子只是轻轻挪了挪身子,公子哥便双手扑了个空,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抓空的。莫非她有魔法?
老鸨走了进来,她确信她没有见过这位姑娘,便拦下她,“小姐,这里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红袍美妇盯着老鸨,一双眼睛倒比老鸨更加圆滑世故,把老鸨盯的有些发慌了。
“这里的确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老鸨嘀咕了一句,又悻悻地说,“您到底是谁喽?”
女子收回叫人惊惶无措的美眸,笑道:“问道学院导师·于代柔。”
于代柔说的轻巧,可听者却吓得一个哆嗦。放眼问道学院的学生,哪个不是天之骄子,那里的导师,又将是什么恐怖的存在?
老鸨便恭恭敬敬地说:“于导师,你可真漂亮,不过您来着明月楼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可都是正经的生意人。”
于代柔扫了一眼大厅,显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便回道:“我来找一个人,黄秋萍。”
老鸨也知道黄秋萍得了头名,有了保送问道学院的机会,立马明白了该女子的来意,连忙指着后院,说:“那丫头和她母亲,大概在后院。”
于代柔便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向了后院,他扫了一眼老鸨,抬起手示意她不要跟着自己。
后院的宁静,让于代柔的嘴角挂起了惬意的微笑。她也是一位喜欢安静的人。
看到了正在那晾晒衣服的黄婆娘,于代柔便猜到了她是黄秋萍的母亲。
黄婆娘见到了衣冠华丽的于代柔,蹙着眉头,冷嘲道:“唉哟,前堂的人物怎么也会跑到我后堂来?莫不是得了什么邋遢病,没有男人要了?”
于代柔并不生气,只是说了句:“我想黄秋萍跟在你的后面,五年之后,修为一定没有进步。”
黄婆娘听完便抡起了盆里的棒槌,冷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要知道,黄秋萍是我的闺女,在我教导下,她夺得了擂台赛的头名,有了直升问道学院的机会,将来可是要吃皇粮的人。”
“呵。”于代柔的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笑不露齿,这是她的特点,浅浅的酒窝带着些魅惑,“修仙,可不是为了吃皇粮。”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为打洞。”于代柔已经对黄秋萍不报什么希望了。可是既然问道学院把她划分到了自己的名下,自己就有责任把她带好。
黄婆娘见此女子谈吐不凡,闷闷问道:“你到底来干嘛的?”
于代柔丹唇微启:“问道学院的导师于代柔,找你的女儿,黄秋萍。”
听完黄秋萍的棒槌就“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才问:“您要不要喝茶?”
“娘!”黄秋萍从正堂里走了出来,刚从黑兽森林历练回来的她,衣衫有些破碎。她扫了一眼于代柔,看着木讷的母亲,眼神里多了一丝警惕。
于代柔喃喃道:“练炁十重境,本命法宝桃花扇,一次妖环也没有附过。看你灵炁缭乱,应该是练功了。”
黄秋萍见于代柔一眼便把自己看穿了,警惕道:“你是谁?”
于代柔慵懒着伸了个水蛇似的小蛮腰,酥声叫道:“小妹妹,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人家是问道学院的导师于代柔噢。五年之后,你就归我管了呢。你若厉害,我提成拿的也高。”
见到于代柔这般阴阳怪气地说话,黄秋萍便想试一试真假,她刚从炁海里唤出桃花扇,桃花扇便飞到了于代柔的手里。
于代柔笑道:“好精致的扇子,给姐姐扇风吧。对喽,我的学生,都叫我姐姐噢。”
黄秋萍不知怎么,突然对于代柔生出了好感。
黄婆娘已经端着茶走来了,“导师,您的茶。”
于代柔突然变脸,冷声道:“不喝。”又转身笑着看向黄秋萍,“丫头,姐姐带你去买好看的衣服。女孩子家,要学会打扮噢。”
阴阳怪气。
黄秋萍却不敢说不,乖乖地跟在于代柔的身后。
于代柔边走边说道:“我讨厌男人,可是也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你可不能学你的母亲那般市井噢。”
黄秋萍尴尬地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裁缝店。
于代柔拿出一件旗袍,给黄秋萍量着衣服,趁机纤纤玉手在她的腰上摸了一把,倒让黄秋萍有些脸红,于代柔笑道:“你的腰呢,和尢思思差不多细呢。等长大了,再穿一件露腰的衣服,也绝对能馋哭那些臭男人。哼。”
黄秋萍听到尢思思,连忙问道:“您知道尢思思吗?”
于代柔嘤嘤笑道:“你们飞仙城和灵全城的学生,都归我负责呢。尢思思那一双美腿是最致命的武器,你呢,就要把小蛮腰作为最致命的武器。”
“身体作为武器?”黄秋萍蹙着眉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
于代柔手指轻轻在黄秋萍脸上擦了擦,眼神中流出一丝怜爱,“女孩子呀,要注意皮肤。等到了问道学院,姐姐给你好好地调养。”
黄秋萍忽然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生活向自己走来了,难道自己也会变得和尢思思一般那样动人吗?她的心里如同小鹿般乱撞,那样,陈无悔也会更加喜欢自己吧。
……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五十六章 危机
看着服装风格完全改变了的黄秋萍,于代柔很满意,她又替黄秋萍梳起了鞭子,并道:“秋萍,你跟我一起提前去问道学院吧。这样,五年之后你才能跟那些天之骄子们一同竞争。”
黄秋萍犯了嘀咕,这样一走,她母亲倒是无所谓,只是舍不得陈无悔,便说:“五年,不知道我的实力能到什么地步呢?”
于代柔笑了,“最低也有筑基十重境吧。”
黄秋萍吓得一愣,这么快就能到了筑基十重境?如果陈无悔听到了,应该会开心坏吧,他可是一直想要找回自己的母亲,便拉着于代柔的手,道:“姐姐,我不瞒你,其实这次擂台赛,我败了,真正的第一名是陈无悔。”
于代柔早就见过擂台赛的猫腻,并不把黄秋萍说的当做一回事,反而感叹黄秋萍的诚实,“不要紧的,你只要努力,就能压倒一切人。加油噢。”
黄秋萍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求姐姐,带陈无悔一起去问道学院。他对实力,比我更渴望。”
于代柔突然间笑了出来,“你们这些小孩子才这么小,就谈恋爱啦。那陈无悔,迷了你的心么。”
说完蹲下身子,两眼盯着黄秋萍的眼睛,“你不会~咦~有些武功,只有完璧之身才能练呢。”
黄秋萍俏脸通红,“不,我是完璧之身,他只是我的朋友。”
于代柔这一路也听别人说起过陈无悔,倒好奇那究竟是怎么一个撩女孩的高手,便道:“走,我和你一起去瞧一瞧陈无悔,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年纪轻轻就让你芳心暗许了。”
黄秋萍不说话,脸颊通红,乖乖地带着路。
烫,
啊烫,
“烫烫烫——”陈无悔双手裹着抹布,把一笼热腾腾的包子给端了上来。他先却不是开吃,而是用盘子盛着,端起就走向门外。
蒋劲松一脸疑惑,老陈倒替他问了出来,“儿子,你要把包子端哪去?”
陈无悔回过头,悻悻地笑道:“隔壁王大娘,上次吃了她一顿饭,还没有还礼呢。”
老陈嚷嚷道:“还啥还,那老妖怪有的是钱,吃她一顿又怎么了。”
陈无悔知道父亲与王大娘素来不和,便灰溜溜地跑了。
王大娘接过盘子,摸着陈无悔的头,心想着自己没有白疼陈无悔呀。
蒋劲松却记在了心里,陈无悔这个兄弟,果然值得交。
老陈嘟哝道:“傻小子,哪有第一盘就给别人的道理,自己都没得吃了。劲松,咱两就等着第二笼吧。”
陈无悔从王大娘处回来,已经端着空盘子了。
他看了看蒸笼,凑近鼻子闻了闻,“这笼也好了。”
说着便起了锅。
刚起的锅,便听一阵女孩铃铛般的声音,“无悔,无悔!”
听到是黄秋萍的声音,陈无悔显得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开心,他连忙放下手里的蒸笼,走上前去迎接,“秋萍,你们来的正好,尝尝我们蒸的包子。”
说完便又看到了黄秋萍的身后跟着的一位红袍美妇。
于代柔捏了捏陈无悔的脸蛋,看着他的颧骨,喃喃道:“小家伙,练炁十重境,本命法宝为梨花剑,不错,只是这仙骨嘛,弱,简直和废物一样。姐姐建议你甭修仙了。”
“口吐狂言。”老陈坐在土灶前,手指轻轻转了转,灶里的火便从灶里涌了出来,呈剑状径直冲向于代柔。
于代柔张开红唇,吐了口兰气,那抹火苗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没想到飞仙城这样的地方,还有你这样的用剑高手。我倒想讨教讨教了。”
说着肩带便滑落了几分,两眼流露出阵阵的魅惑。
老陈看着走来的于代柔,并不慌张,眼睛里冒出一阵金光,将于代柔吓退,冷笑道:“狐妖一族的魅功对我来说没有用,我媳妇比你漂亮一百倍。哈哈哈……”
“会发光的眼睛?龙虎山。”于代柔谨慎地看着老陈,忽然厉声到,“可是你也不该如此嚣张,简直不把问道学院放在眼里!”
说完两只手变换,屋内顿时生出一阵狂风。
黄秋萍拉着于代柔的裙摆,道:“姐姐,这里是无悔的家,那是无悔的父亲,不要打架。”
听到他就是陈无悔的父亲,于代柔了揉着陈无悔的脑袋,笑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陈无悔,你这一辈子不要想进问道学院!”
“凭什么?”蒋劲松看不惯此女的作风。
“就凭姐姐是问道学院的老师,哼!”于代柔傲娇地冷哼一声。
老陈也被惊到了,什么,这位风骚的娘们居然是问道学院的老师,连忙站起身,作揖道:“啊呀,我就奇怪你怎么如此漂亮,原来是老师啊。有礼有礼了,刚才不是我,是我的表弟,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于代柔再也不理老陈,倒是看着刚才出头的蒋劲松,她两眼盯着蒋劲松,喃喃道:“奇了,以你这个年纪,筑基十重境,而且气息稳到了金丹期高手才有的境界,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要不你跟姐姐走吧,姐姐包你在问道学院的一切。”
蒋劲松摇了摇头,“我不想再修仙了。”
“愚蠢的弟弟。”于代柔蹲下高挑的身子,目光和他持平,“你可要考虑清楚哦。”
蒋劲松就是看不惯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况且,我认为,修仙不一定要去你们问道学院。诸子百家,那么的书籍,我若想学,也能在十年之内一鸣惊人。”
于代柔愣了一下,这小子不仅天赋高的吓人,说话也如此老练世故,想必内心无比强大,便道:“你若去了,姐姐包你在问道学院的一切花费,另外,再给你许配对象噢。姐姐的学生,可个个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呢。”
蒋劲松冷哼一声,“谁在乎那些,你这是对我的侮辱!哼!”
说着便走向后院,再也不理这于代柔。
老陈看着一脸木讷的于代柔,笑了,安慰道:“导师,你别见怪,那小子性子高,手臂被废,父母又都被歹人杀了,能像如今这般安分的活着,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躲在帐帘后的蒋劲松听了这些,流下了眼泪。
命运多舛。
于代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叹息。
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老头的笑声,陈无悔等人都看了过去,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容貌和冯一担相仿,都是一身青色长袍,一副教书人的样子。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张文书,文书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东西。
不等众人开口询问,他便嘚瑟地笑道:“老夫冯千斤,灵全城的教书先生。”
“灵全城?”陈无悔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杀机。
“不错。”冯千斤早料到了如此,“老夫这趟来呢,是奉了灵全城城主的命令,来这通知你们一则境主的命令。”
众人听罢连忙跪下接旨,见到于代柔不跪,冯千斤怒道:“大胆,境主文书如同皇上圣旨,你竟敢不跪!”
于代柔冷哼道:“我乃问道学院的老师,只跪苍天黄土,皇上,呵,算什么?”
冯千斤吓得一愣,连忙道:“噢,问道学院呀,那没事了。”又继续厉声念道:“
听闻此次擂台赛举办的十分成功,吾心大悦。吾皇圣旨,说要合并城池,吾便借着此次机会,举办西境数城争霸赛。规则是三十岁以下皆可参与,获头名者,赏银千金。此次比赛可能会影响到合并城池的结果。”
陈无悔听完疑惑道:“这是整个西境的赛事,你为何单单跑来这里?”
冯千斤收回文书,厉声道:“因为你们得罪了灵全城的城主,而冯一担又得罪了我,你呢,又是冯一担的徒弟。我们便订下规矩,倘若你打赢了我的徒弟,那么此次比赛,灵全城自动退出,否则,哼,就收回冯一担的‘仙人指路’资格,再者,飞仙城也要放弃比赛!”
于代柔冷哼道:“笑话,仙人指路资格岂是你们能收回的?”
“那么他自己放弃呢?”冯千金狡黠地看着于代柔。
于代柔心里纳闷,奇怪,冯一担为什么要自己放弃了呢?
门外却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接着冯十担和卫飞仙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陈无悔,和他打!”
陈无悔一脸纳闷地看着许久不见的老师。
冯一担看上去老了许多,但依旧铿锵有力地回道:“和他打,倘若输了,我便不要这‘仙人指路’的资格!”
陈无悔听完皱起了眉头,无可奈何地回道:“好,冯千斤,我答应你。”
冯千斤爽朗地笑了出来,看着冯一担,道:“哥哥,那么明天城外擂台见喽。”
说完便大步迈了出去,笑声仍在屋内回荡。
众人都是一脸纳闷,冯一担却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直很嫉妒我的‘仙人指路’资格。”
老陈看向卫飞仙,“城主,这次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怎么能叫无悔同意呢?”
卫飞仙一路骑马飞奔,浑身燥热,一边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一边回道:“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拿去冯老师仙人指路资格的人是境主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还托人带了话,说这次两城擂台赛,申墙说我们打死了他的儿子,特意要我还他一个公道。说这一次,倘若飞仙城打输了,从此,飞仙城便改名叫灵全城了。”
陈无悔握紧了拳头,“没想到申墙这么卑鄙,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五十七章 冯一担的无奈
陈无悔见到冯千斤走了,自己的老师也要走,便连忙喊住他,“冯老师,留下来吃包子吧。”
卫飞仙已经不客气地用手抓起热腾腾的包子,三口一个,吃了起来,笑道:“没想到陈师兄包包子的技术也是天下一绝。”
老陈看着于代柔,嬉笑道:“嘿嘿,导师大人,您也吃一个。”
于代柔冷哼一声,“你们这些男人,枪都按在脑袋上了,还有心吃包子。”
陈无悔却已经将包子端了过来,黄秋萍瘦弱的小手抓起了一个,冯一担见众人都在吃,为了顾全陈无悔的面子,也拿了一个。轻咬下去,浓浓的汤汁便布满了嘴唇,当真是美味。
陈无悔见只剩下一个包子,便端着走向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院里出来的蒋劲松,蒋劲松摇了摇头,“没事,我等下一笼。你吃吧。”
老陈见状便伸手拿了去,笑道:“你们两个小孩子既然都不吃,我就吃了。”
说着悻悻地朝陈无悔笑了。
黄秋萍冷哼一声,“真是不要脸,抢小孩子东西吃。”
老陈刚欲怼她,见于代柔捂嘴笑了,便连忙道:“于导师,你吃么?我和你说,我家无悔的天赋其实特别好,好到让你难以置信的地步。”
看着老陈的手捏着包子,于代柔露出厌恶的神情,“谁要吃你碰过的东西。”
老陈吃了闭门羹,便拿起包子,肚子坐在灶台前啃了起来。
陈无悔看着昂着头的于代柔,忽然觉得她的气质和尢思思很像,便道:“大姐姐,等下一笼包子好了,你再吃吧。”
听到陈无悔叫自己“姐姐”,于代柔便笑了,她最喜欢听得便是小孩子叫自己姐姐。那样她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十几岁。她摸着陈无悔脸颊,轻喃道:“嗯——长得还算俊俏,嘴也甜,难怪秋萍会看上你。”
黄秋萍俏脸通红,连忙低下头。
陈无悔闻到于代柔身上传来的阵阵体香,忽地想到了和尢思思的暧昧时刻,立马又折过身去,准备起下一笼的包子。
黄秋萍拉着于代柔的手,又问了一次:“姐姐,你可以把陈无悔带去问道学院吗?”
替问道学院招收学生,需要十分复杂的手续,连他于代柔可能也会失败,于代柔觉得,陈无悔不值得自己那样,便摇了摇头,道:“不行噢。”又继续说,“姐姐只能带你去问道学院。”
黄秋萍摇了摇头,“我希望等这次比赛结束了。”说着偷偷瞄了一眼陈无悔。
于代柔何尝不明白小丫头的心思,便回道:“也好,看一看各个城里的精英,你们便会明白实力的差距。现在,你陪姐姐去找客栈吧。”
说着便拉着黄秋萍的手,离开了这里。
冯一担看着离开了的黄秋萍消瘦的背影,又看了在那忙碌的陈无悔,忽地长叹了一口气,道:“陈无悔啊陈无悔,你值得么?”
听到老师这般说,陈无悔也是一脸纳闷,“老师,什么值得不值得?”
冯一担站起身子,气地哆嗦了腿,若是在教堂上,他早就拿着戒尺打陈无悔的手掌心了,他解释道:“你知不知道,问道学院的资格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明明能凭借实力得到,为什么要让给黄秋萍?老师知道,凭你的资质,比她走的更远。”
陈无悔明白老师的好意,惨笑一声,“老师,我觉得黄秋萍比我更需要那个资格。”
“哼。”冯一担昂起了头,以长辈般的口吻训斥到,“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你讲感情,可是这个世界呢,会把你伤的千疮百孔!”
蒋劲松一直听着,表情越加地凝重,忽地开口道:“冯老师,据我所知,您当初也是为了救学生,才导致仙骨受损。那么,现在您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陈无悔?”
老陈知道像冯一担这种老教师认真起来没完没了,连忙呵斥道:“劲松,说什么胡话呢。”
没想到冯一担却是静静地回道:“所以,我后悔了,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救那一批学生,而是选择保全了自己,那么,我现在可能是元婴境,甚至融合境!”
蒋劲松沉默了,心想冯一担年过半百,却只有筑基十重境,的确叫人生不如死,他这些年心里到底多么苦闷?
冯一担看着木讷在原地的蒋劲松,冷嘲了一声,“我知道你的境遇,但是,我瞧不起你。以你的天赋,如果给陈无悔,陈无悔真的就可能比李谪仙更加厉害。”
看着冯一担已经朝大门处走去,陈无悔连忙道:“老师,您要去哪?”
冯一担回过头来,两眼静静地看着陈无悔,“我也看不起你。以前,我认为你缺的只是机会,现在看来,机会到了你的手里,你也把握不住。或许李新是对的,你,真的是废物。”
说完冯一担两眼噙着泪水,夺门而出。
其实在陈无悔在擂台赛上的一举一动,冯一担都特别关注了,当他知道陈无悔一路挺进决赛,马上要夺冠的时候,甚至想好了,自己冯一担这个名字,就是为陈无悔生的,以后自己只要教好陈无悔一个学生就好了。可是,当他知道陈无悔故意在擂台赛上输掉时,他的信心一下子垮掉了,他明白了,陈无悔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因为他的天真,注定要遍体鳞伤——因为自己便是这样。
看着冯一担的背影,老陈叹了口气,“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可是无悔,你要有你自己的抉择,你觉得是对,那便是对。”
陈无悔点了点头,“我陈无悔既然做了,便不后悔。”
老陈赞许地点了点头。
蒋劲松见到这一对奇葩父子,也是苦笑一声。
老陈又看向蒋劲松,说:“劲松,其实吧,我觉得冯老说的也在理,你不修仙了,实在可惜。”
蒋劲松的眼神里流出一抹黯淡,若是别人说这话,他早就扭头便走,可是对着陈无悔和老陈,他早就把他们当做家人了,他悻悻地摇了摇头,“不感兴趣。”
说着单手运炁,稳稳地端起了蒸笼,放在桌子上,掀开,吃起了第一个一个包子。
浓郁的汤汁溅在了他的嘴边,他感觉心里也暖暖的,想着倘若自己的父母亲都还活着,那该多好,凭自己的实力,也能弄得肉馅,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个节。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正在对话的老陈和陈无悔,又欣慰地笑了,把心里的不开心一扫而空,——自己现在没有了家人,可是陈无悔和老陈啊,就是自己的家人。老天爷对待我蒋劲松,还是不薄的。
老陈让陈无悔单手运起了【阴阳错】,在旁边指引道:“这阴阳错呢,怕的就是那种类似太极八卦的循环功夫。想必你在和黄秋萍的对战中,也吃到了苦头。”
陈无悔想到和黄秋萍对战时,自己根本错不开她折扇上的灵炁,便连忙点头,“确实这样。她那一股炁,我用阴阳错碰到,反而会让我的手如同绞裂一般疼痛。”
老陈悻悻地笑了,因为这状况他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不过他不慌,“你不用着急,阴阳错可以错开刚劲,而另一道龙虎山的招牌功夫【金光眼】,则是可以化开柔劲。刚才那于代柔在我跟前使用魅功,我便一眼看穿了她的炁的走向。她的魅功也自然对我没有用了。”
陈无悔两眼看着父亲的眼睛,果然看到了一丝金光的涌动,这一抹金光,他自己在催动阴阳粗的时候,似乎也曾有过,但是并不知道有何作用。
老陈解释道:“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其中金火为最利。这金光眼,也被叫做火眼。运用此眼时,心中需要放弃一切杂念,一眼便看到事物的本质,并用更霸道的金光眼将其压制。这金光眼,便练成功了。为了练此招,你需要每天盯着初生的太阳一个时辰,晚间的太阳三个时辰。”
陈无悔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那么五行中最厉害的金火为金光眼,那么下三行,木水土,又是什么眼?”
听完老陈哈哈笑了起来,“我儿子果然聪明,不过啊,那下三路,是十分邪魅的功夫,叫做【阴阳眼】,龙虎山定下严规,不准任何人学习。你陈无悔也算半个龙虎山的弟子了,也是一样。”
陈无悔看着父亲,喃喃道:“爸爸,你的师父到底是谁?不会是老天师吧。”
老陈一愣,连忙道:“你想什么呢,说过了,我的师傅只是龙虎山下的樵夫,山间一老叟,你日后遇见了,他自然认得你。哈哈哈。”
陈无悔点了点头,心想这龙虎山究竟是什么地方,连区区的樵夫都厉害到这般恐怖的地步,那么传说中真正的神仙张天师,实力又该到了什么恐怖的地步?
“阴阳眼?”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蒋劲松喃喃地重复了一句。他倒觉得,阴阳眼倒和自己挺合适。什么正派邪派武功,他才不在乎,他认为,人定胜天,武功也是一样,不分好坏,要看人怎么用。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五十八章 决斗
陈家豆腐铺有了蒋劲松的照看,老陈便能腾出空来,陪伴儿子了。这次城外的一对一比赛,他便破了例,跟在了儿子的身后。同行来的,还有冯一担和黄秋萍,和被黄秋萍一口一个“姐姐”给哄着来的于代柔。
于代柔自己也想来瞧一瞧飞仙城的天才究竟是什么实力,可是她一想到老陈那令人厌恶的模样,便连连摇头,“肮脏的男人”,若不是黄秋萍硬拉着她来,她铁定也不来了。
老陈简直是女人绝缘体,陈无悔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看上父亲。从父亲的话里来看,母亲还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至少,要比于代柔更加漂亮。
因此,四个人的队伍像保镖似的,一起护送陈无悔到达飞仙城外的擂台地。老陈开玩笑地说,“这一下,陈无悔真是最耀眼的人物了。”
陈无悔的脸上挂着一抹羞涩,偷瞄了一眼冯一担。
冯一担冷着脸,并没有把老陈的话听进去。
陈无悔想的却是万一自己输了,如何能抬得起脸,便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加油啊,陈无悔。”
城主府的外府外,也就是擂台赛的旁边,卫飞仙早就纠集了几百位剽悍的将士在一旁护航了。
这一次是他们私下定的决斗,飞仙城和灵全城的人自然都不知道,看热闹的人便更少了。可是申墙也带着几百位精壮的士兵在一旁涨涨士气。两旁的士兵,因为将领的缘故,也变得剑拔弩张。因此,人山人海,气势上倒比擂台赛更加恢弘。
陈无悔等人已经走了过来,卫飞仙见了,连忙走了上去,看到了老陈,十分高兴,“陈师兄,你们终于来了。”说着便用手指向了申墙身边一位穿着白袍的少年,“那就是你们要对战的家伙,申墙义子申宏。”
那申宏眉清目秀,一身白袍加折扇,模样和李新倒也些相似,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手中拿着的折扇也是出了名的法宝波涛扇。
若不是他的嘴角挂着冷嘲,眼里满是轻蔑的模样,陈无悔倒以为他是一个和善可亲的人。
冯千金也站在了申宏的另一旁,一只大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去吧,给他们颜色瞧瞧。”
申塔还活着的时候,申宏便处处被申塔给压着,一次,申塔还叫申宏当着众人的面从他的胯下钻过去。申宏自知不钻过去,这申塔杀了自己也有可能,便忍辱负重,钻了过去。
当他听到申墙说儿子死了的时候,他先是一愣,后装作十分悲痛的样子,说一定要给大哥申塔报仇,但实际上,他觉得申塔死的好。
申塔死了之后,偌大的灵全城,他申宏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他在灵全城的地位一下子被拔的很高很高。
所以申塔看着陈无悔,眼睛里没有愤怒,反而是戏虐,他想这帮人帮自己除了申塔,自己再帮申墙给儿子报仇,简直是一石二鸟之计,便嘴角挂着冷笑,叫道:“你就是飞仙城的梨花剑神陈无悔吧。”
陈无悔想起了穆托,没想到他人已经走了,影响却至今犹在,便冷声回应道:“不错,我就是飞仙城的梨花剑神陈无悔。”
“梨花剑神?”于代柔扫了一眼众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名头倒是挺好,只是这么小的家伙,哪里配得上这个名字。”
老陈知道陈无悔这名字的由来,一改往日嬉笑怒骂的作风,静静地说道:“放心吧,陈无悔既然说了,便对得起这个名字。”
于代柔听罢丹唇微微张开,露出些微的皓齿,欲反驳老陈一番,可是他看着老陈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对陈家父子,无形中给人一种很强大的安全感。譬如那句“我就是梨花剑神”,倘若从别的孩子口中说出来,众人一定觉得他华而不实,可是陈无悔说这句话时,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两眼凝视着对手,让人不寒而栗。
一股白炁在陈无悔的手中跃现,梨花木剑渐渐凝实,一股原始的自然气息铺面而来。
于代柔第一次见到梨花木剑,瞳孔急速地放大,喃喃道:“这小家伙的气势,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黄秋萍天真的问。
“我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听过他的英雄伟迹。”于代柔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憧憬和爱慕,“他就是龙虎山的道士,木剑陈斗。据说,他为了喜欢的女人,天到帝国的七公主上官月儿,不惜背叛龙虎山,和整个天到帝国为敌。”
老陈听着,笑意越加明显,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大家对我——不,没想到大家把陈斗编的这么浪漫。”
卫飞仙也笑了,俏皮地说:“陈师兄,我想就算陈斗他要走,老天师也不舍得让他走吧。他可是老天师最疼爱的小徒弟呢。”
老陈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嘚瑟,但很快被现实的骨感给压了下去,叹了口长气,看着于代柔,“其实,天底下没有那般潇洒的人。就连陈斗,也不过是一位懦夫,连妻子都不能保护的懦夫!没用,真是没用!”
说到这他已经握紧了拳头。
卫飞仙给了他一个眼色,他才连忙从陈斗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自己是陈斗的事,多一个知道,便多一份危险。
于代柔听着老陈吹牛皮,挑着柳眉,冷嘲道:“你一个卖豆腐的,瞧不起天下闻名的剑客,真是蚍蜉撼树。”
老陈笑而不语,又把目光看向陈无悔。
陈无悔手握七尺梨花剑,后蹬腿,摆着弓步,举剑看向申宏。
申宏不亏是和申塔是两兄弟,武功路数基本一样,都是借着强大的法宝来压制对手。此刻他跳到了半空中,举起了波涛扇,猛地扇了下去。
炁海便化为了涛涛江水一般,冲向了陈无悔。
看着江水一层叠着一层冲了过来,陈无悔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李谪仙。
那日在净湖,李谪仙正是用了【黄河剑势】一举击败了陈斗的无双剑意,那时陈无悔就感觉到了,那【黄河剑势】应该是李谪仙自创的武功,而他创造这武功地方,想必就是波涛汹涌的黄河堤口。一泻千里,浩浩汤汤。
陈无悔怒吼一声“无双剑意”便也冲了上去。
剑意和波涛扭打成一团。但渐渐的,源源不断的波涛要把剑意冲散。陈无悔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
“终究,还是我败了么。”陈无悔的木剑被波涛卷走,他整个人也脱离的地面,卷进了旋涡。
冯千金露出嘚瑟的笑容,“看来,冯一担的仙人指路资格不保啊。”
陈无悔却突然睁大了眼睛,瞳孔聚集放大,滚滚波涛突然间凝固一般,再没有了杀伤力,“金光眼!”他低吼一声,一双发光的眼睛叫人不知所措。
连一向博学的于代柔也惊讶地张开了抹了蜜似的红唇,“这是什么武功?”
金光很快冲向波涛扇,波涛扇“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申宏的脸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
就在众人以为陈无悔赢了的时候,申宏却厉声道:“陈无悔,你真的很厉害,可惜了,你折断的不过是申塔的法宝,我自己本命法宝,还没用呢。”
说着陈无悔感觉背后凉飕飕,猛地转身,便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小型飞刀飞了过来,直冲自己的脖子。他猛地闪身,感觉脖子溢出丝丝的暖流,用手摸了摸,居然被划破一道伤口。
好险,刚才若不是反应机敏,就丧命在了他的手里。
陈无悔也连忙御回了梨花剑,异常愤怒,“卑鄙小人,用申塔的法宝分散我的注意力,再用你的法宝偷袭。”
“兵不厌诈!”申宏看了一眼申墙,申墙朝他点了点头,表示很赞许儿子的行径。
申宏冷不防地,又一拳轰了过来。
陈无悔拿剑砍去,那飞刀又从身后冲了过来,他只能放弃攻击,连忙抵挡,可飞刀还是把他的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
陈无悔还没有见过如此灵敏的本命法宝,一时间是攻还是防,让他犹豫不定。
正在思考着,那柄飞刀又飞了过来,专挑他的喉咙,陈无悔连忙用木剑将其挑飞,可是下一秒,他看到眼睛一黑,一只沙包大的拳头便锤在了自己的脸上。
痛,
陈无悔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再站稳了脚步,他捂着脸,刚抬起剑准备反打,那柄飞刀又是蠢蠢欲动。盯人还是盯飞刀,成了陈无悔的难题,便只能一直被动地挨打。
冯千金见申宏胜券在握,便嘚瑟起来,朝冯一担叫嚣道:“哥哥,你这就是调教出来的徒弟么,弱啊,你这仙人指路的资格,恐怕要没有了呢。”
冯一担气地转过身去。
陈无悔回头看了一眼冯一担消瘦的背影,给自己下了死命令,“陈无悔,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输。”
说着两眼像老虎一般盯着申宏,倒让申宏心里瘆得慌。
申宏低喃一声,“结束了。”便蹬腿,带着一阵破风声,冲了过去,而陈无悔则是也猛地蹬腿,迎了上去。
陈无悔背后的那柄飞刀,飞快地跟了上来。
申宏冷笑道:“陈无悔,你若不防守,这飞刀便要刺穿了你的心脏!”
陈无悔看着申宏的眼睛,速度不减,厉声道:“那么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五十九章 老师学生
同归于尽?
申宏看着陈无悔手中的木剑绝没有防守的意思,而是直挺挺地对准着自己的脑袋。
申宏思忖:这家伙当真是不要命了,自己的飞刀穿过了他的心脏,可自己的脑袋也要被他捅出个大窟窿。
他想要抱拳抵挡,可是他的炁很大一部分已经用来了御起飞刀,另外,陈无悔的周身忽然爆发出的很强大的剑意,让申宏如遭泰山压顶,浑身乏力。
申宏斜眼扫视了一瞬申墙,想看看他对现在是什么反应。
申墙眯着眼,嘴角挂着笑容,很显然,只要陈无悔能死,挫一挫卫飞仙的锐气,他才不管这干儿子的死活。
申宏感觉心里一阵失落,心想既然他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自己也没必要帮他们拼命,想着便已经收回了御起飞刀的灵炁,转而结为筑基境才有的护盾。
失去了灵炁加持的飞刀,就像中了箭的鸟儿,笔直地落在了地上,没有了丝毫生机。
陈无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猜的不错,自己肯拼命,可是申宏绝对不愿拼命。
随后木剑砍在了白炁护盾上,打斗就变成了单纯的灵炁地较量。
轰!的一声巨响。灵炁爆炸。
陈无悔和申宏都像皮球似的被掀飞。
卫飞仙连忙跃到半空中,把陈无悔给接住,陈无悔这才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但申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养父申墙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在了自己身边,他的衣服裤子都被磨破,皮开肉绽。
冯一担没想到陈无悔这傻小子居然这么在乎自己“仙人指路”的资格,心里也是大为感动,但是他不善于把感情表达出来,只是冷冷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陈无悔摇了摇头,“没事。”又转身看向卫飞仙,“谢谢城主了。”
刚才若不是卫飞仙在半空中接住了陈无悔,按照那种速度摔在地上,定和申宏一样,皮开肉绽。
于代柔默默观察着陈无悔的打斗,她觉得,陈无悔兴许是一个天才。自己应该把收入麾下。毕竟,一但自己的学生打上了学院的榜单排名,作为老师,她也能拿到丰厚的奖金。
看着申宏狼狈的样子,申墙轻轻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便看向卫飞仙,“如今你出手帮了陈无悔,就算破坏了决斗规矩,按理是陈无悔输。”
“输?”卫飞仙瞅着申宏,笑到,“你的宝贝儿子已经没有战斗能力。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申墙听罢冷哼一声,“既然咱们谁也不服谁,就该来切磋切磋!”
说着活动着筋骨,一股饕餮般的气息在慢慢聚集。
卫飞仙早就听闻申墙是战场上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甚至一不小心,杀了自己人,这才被派往边关当个小城主;他的实力有目共睹。
因此,卫飞仙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
想着申墙已经冲了过来,一拳打在卫飞仙的脸上。
一阵灰尘溅开,卫飞仙已经蹬腿跳到了半空中,让申墙打了个空。
接着“砰”的一声,申墙脚下的土地突然龟裂,他以一阵残影般的速度朝天空冲去。
就在卫飞仙把大刀握在手里,顺势砍下去的时候,他还在想申墙为什么蠢到了用手来攻击自己,毕竟通常手是杀伤力最小的武器,可是,隔近了他才看到,申墙的手上还戴着一层稀薄的手套。
手套上,十层缥缈的东西围绕着他的手在旋转,卫飞仙大惊,“这是附了十层妖环!”
明白硬钢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卫飞仙便乍然松开手,丢掉了大刀,嘴里念叨着一句“阴阳错,错五行!”
眼睛里立马闪过一道缥缈的金光,接着申墙凌厉的灵炁就像打在了海绵身上,整个人也是“嗖”的滑过。
不止是申墙眼里满是惊讶,于代柔的眼睛里也满是惊讶,为什么陈无悔的武功会和这个卫城主极其相似,而卫城主又叫老陈叫做陈师兄,她心里渐渐猜到了什么。
申墙再欲反抗,“嗖”的一声破风声,一柄明晃晃的大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感受着脖子传来的阵阵寒气,申墙却阴冷地笑了,“我赌你不敢杀我。”
确实,卫飞仙不敢杀申墙,因为他们同属于西境,而整个西境,都归西境境主管理,倘若自己就这么杀了申墙,境主也会杀了自己。
想着卫飞仙便放下了刀,可是下一秒,他就看到一只拳头向自己的肚子上打了过来,是申墙的拳头,速度之快,根本没办法防御。
轰!
卫飞仙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像虾一般弓着身子,蜷缩成一团。
申墙冷笑道:“你不敢杀我,我却敢杀你,因为我是疯子,哈哈哈哈。这一拳,浪费我五层妖环的力量!”
卫飞仙像折断翅膀螳螂,努力瞪着腿,却怎么都站不起身。
申墙握紧了拳头,再次一拳轰下,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轰!
一拳下去,老陈径直地挡在卫飞仙的身前,两根手指头居然活生生地掐住了申墙的拳头。
申墙想抽回手,可老陈的两根指头就像钳子一般把他的拳头紧紧钳着,一时间居然抽不回来,如此,只有另一只拳头轰了过去。
老陈脸色很冷,猛地出拳,尽管他后出拳,可是拳头却先落在了申墙的脸上。
申墙整个人像皮球似的,在地上滚了两三圈,才被冯千斤给拦住。
冯千斤朝申墙点了点头,“上!”
话音刚落,两个人便同时出手。
老陈扎稳马步,两只手掌都化作两根手指,眼睛里也冒起了阵阵金光,无论他们两个怎么攻击老陈,老陈都始终在一个非常小的圈子里接招,还击。
数十招过去,老陈冷喝一声“破!”
他们两个面露痛苦,被猛地震开。
申墙捂着自己的胸口,冯千金也是,两人同时喊了一句:“这他妈是内伤。”
他们两个体内炁现在就如同飓风一般,十分嘈杂,完全不受控制。
老陈喘着粗气,收回招式,脚下的灰尘境隐隐约约呈现出一副太极八卦的样子。
一阵微风吹过,本就缥缈的太极八卦便消失的无隐无踪。
可这一切,都被心细的于代柔看到了,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现在就敢肯定,他就是陈斗了。而他们使的功夫,都是龙虎山的功夫。”
老陈扶起卫飞仙,又回到了人群中。
申墙念叨了一句:“我们走。”
冯千金却立在那,看着冯一担,寒声道:“要走你走,我才看不惯我哥哥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我要去杀了他。”
听后申墙也是吓得一哆嗦,在风中凌乱。
黄秋萍看着于代柔看陈无悔的眼光十分复杂,感觉来了机会,便道:“姐姐,现在能收陈无悔做徒弟了吧。”
老陈听后也笑了,“于导师,你放心,我儿子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于代柔的眼神凝重,摇了摇头,道:“之前,我还想收陈无悔来着,可是现在,不可能了。”
老陈一脸茫然,扶着卫飞仙的手更紧了,“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是谁,还有这孩子是谁,将背负着怎样的命运。我不敢收他为徒,我相信天下间也没有几个人敢收他为徒。”说着于代柔摇了摇头,表示很遗憾。
陈无悔苦笑一声,心想:果然,于导师还是看穿了自己和父亲的身份。那掳走自己母亲,抢夺自己仙骨的人,到底恐怖到了什么地步,连高高在上的问道学院老师都害怕他们。
冯千金已经走了过来,和冯一担隔得很近,对着身子。冯千金道:“哥,这一场比赛,我们两个是平手。谁都没有交出更好的学生。”
原来,冯一担和冯千金是兄弟两个,两人都立志当老师,从小到大,冯千金都比哥哥更加出色,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象征着荣誉,实力的“仙人指路”资格会落在了废物哥哥的手里。他不甘心,仇恨便一触即发。
冯一担并不想理睬已经称得上是疯子了的弟弟,便冷声道:“我不想和你夺什么老师的名誉,资格,你若想要,统统都给你!”
这倒是冯一担的实话,他宁愿和弟弟一样,有一个完整的仙骨,走向更远的修仙道路。
“呵,真虚伪。”冯千金忽然冷笑一声,接着手掌像刀刃似的,捅向了冯一担。
冯一担年老体衰,老陈又扶着卫飞仙,只有离得最近的陈无悔可以救冯一担了。陈无悔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了冯一担,冯千金刀刃似的手掌,就活生生插在了他的肚子里。
老陈也连忙一掌过去,打退了冯千金,两目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
冯一担的心头一紧,眼泪忽地涌了出来,他抱紧了陈无悔,喊道:“傻孩子,你怎么能傻到这个地步啊。不值得,不值得——。”
冯千金倒在地上,看着甘愿替师傅而死的陈无悔,忽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又看向冯一担,惨笑道:“呵,哥哥,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比我伟大了。”
说完掌心化力,猛地拍向自己的脑袋,血溅三尺,当场殒命。
冯千金死的时候仍然在想,倘若自己有陈无悔这样一个学生,自己应该也是很伟大的老师吧。
冯千金·死。
而申墙,早就灰溜溜地逃回了灵全城。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陈无悔,于代柔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六十章 我喜欢你
天越发的寒冷,偌大的灵泉城主府内,奴才端着火盆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申宏,再看了一眼站在太师椅旁,暴跳如雷的申墙城主,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主子爷把怒气都洒在了自己身上。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大抵是十二三岁便被卖了出来,运气好的,碰到一位心善的主子,日子过得直奔小康;可若不幸,碰到一位像申墙这样,喜笑无常的主子,没准一个不慎便被打的缺胳膊断腿。做主子的势大财粗,倘若你有家人,便赔付几个银子了事,若你没有家人,便直接把你赶出了府。
这小奴才也是轻轻放下火盆,火丝飞溅到了他的手上,他也不敢叫声疼,终于,安全地走出了城主府,才长“吁”了一口气。
看着小奴才离开,申墙的凶狠的目光又瞪在了眼前不争气的儿子身上,他将刚才问过的问题又问了了一遍,“说,你为什么不用飞刀穿过陈无悔的心脏?”
申宏砸了咂嘴,欲言又止。他才不敢把内心的真实想法给说出来,这样申墙这王八蛋还不得宰了自己。可是见申墙再三逼问,他也不得不回答了,便撒了个谎,“干爹,我觉得那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哦?”申墙倒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点起了兴趣,“为什么?”
其实他也觉得那时候动手不是最好的时机。
申宏的谎既然撒了,便要圆下去,“是这样,陈无悔的父亲您也看了,实力不在我们之下,我们倘若杀了他的儿子,他和卫飞仙联起手来,我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卫飞仙不敢杀我们,那豆腐铺老陈一定敢。再者,卫飞仙和干爹同属西境管理,到时候他参干爹一本,干爹也不好受哇。”
申墙点了点头,确实,申宏想到了他也想到了的东西,可是申墙一心只想为申塔报仇,便冷声道:“依你看,现在如何?”
见干爹的怒火渐渐消了,申宏便继续道:“西凉城的百城争霸马上就要开始了,想必飞仙城派出去的人物也是陈无悔,到时候孩儿再一举击溃他,替灵全城得到头筹。”
申墙听后大喜,嘴角挂着微笑,可依旧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冷面孔,道:“这次比赛,你有几成信心?”
申宏眯着眼想了一会,两眼看着地板,“借父亲的丹药,至少有九成信心战胜陈无悔,六成信心夺得头筹。”
“当真?”申墙想若是申宏真的能打死陈无悔,夺得头筹,就算是丹药库里的极品丹药全给他了,也划得来。
申宏点了点头,“当真。”
申墙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倘若你没有做到,你也不必活着走出西凉城了。”
伴君如伴虎。申宏一怔,背后泛起一层冷汗。
陈无悔受了伤,老陈便坐在门外看起了铺子,把照料陈无悔的活交给了蒋劲松。老陈心想,让他们年轻人多些相处的空间,总归是好的。他这一辈子,就缺少那么一个陪他一同长大的兄弟。
老陈躺在藤椅上,闭着眼,嘴里哼着乐府《孔雀东南飞》里最经典的一段,“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忽然,他闻到了一阵曼妙的女子体香。这香味,让他想起了上官月儿。自从上官月儿走后,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已经十年没有碰过女人了,像一匹饥渴的狼,一柱擎天,若不是他是道派出生,恐怕早就要跑去明月楼里泻一泻火了。
此刻闻到浓郁的女子体香,他脑子里的情愫一下子涌了出来,便砸了砸嘴,低喃念叨了一句“月儿。”这话倒像是床上的爱抚之词,温柔无比,让小姑娘听了面红耳赤。
“咳咳咳。”于代柔咳嗽了几声,惊醒了老陈。
老陈吓得一愣,连忙坐起身,尴尬地看着于代柔,道:“于导师,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听到老陈叫自己导师,于代柔也哭笑不得,“别了,木剑陈斗,依你的威名,叫我老师,太折煞了。”
陈斗苦笑了一声,看着黄秋萍,道:“小家伙,我这陈斗的名字,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噢。”
黄秋萍点了点头。她没有听说过陈斗和天道帝国七公主那一段惊心动魄的爱情,就自然不知道陈斗有多厉害了,不过她现在也知道了陈无悔的爸爸实际上是位很厉害的高手。
于代柔看着老陈的脸庞,虽然粗糙,但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位潇洒的美男子,美眸里便闪过一丝羡慕,想:那上官月儿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陈斗这样龙虎山著名道士都为之倾倒。
陈斗见于代柔看着自己,让单身多年他浑身不自在,便道:“于导师,您这样子,不会也喜欢我吧,我不介意再娶噢。”
“我呸。”于代柔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才接着说正事,“我这次来,是找陈无悔。”
老陈大致想了到他来做什么,便回道:“无悔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于代柔便青莲移步般走来进去,掀起一阵香风。
老陈抬起鼻子,嗅着于代柔的体香,念叨了一句,“此女若为妻,枸杞也难医。”
蒋劲松端着一盏茶,慢慢走向陈无悔,递到了陈无悔的手上。
陈无悔坐起了身子,肚子上缠着的绷带格外显眼,上面一道巴掌大的血印,便是冯千金下手的地方,现在隔着纱布看起来也是叫人触目惊心。倘若这掌再上面去一点,伤到了内脏,陈无悔不死也残了,险。
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陈无悔也是看了过去,看到了一身红袍的美人于代柔,满脸惊诧,“姐姐,你怎么来了。”
于代柔走到床边,用软玉般的手捏着陈无悔的脸蛋,嗔笑道:“傻小子,姐姐当然来看你呀。你说姐姐漂亮吗?”
陈无悔顿了片刻,喃喃地回道:“嗯,漂亮。”
黄秋萍嘟起了小嘴。若这是陈无悔夸同龄人的话,她一定能吃上半个月的醋。
于代柔松开了手,脸上浮现出迷人的酒窝,“我这次来呢,是想收你做学生。”
陈无悔一愣,疑惑道:“可是您不是说,不能收我为徒吗?”
于代柔回道:“傻小子,我还指望你给我挡刀子呢。”
说着便笑了,其实,于代柔看到陈无悔替冯一担挡下攻击的那一刹那,她就决定收陈无悔做徒弟了。她觉得像陈无悔这样的人,无论有什么危险的身份,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陈无悔想要站起来说声感谢,肚子上的伤口立马撕裂开来,让他龇牙咧嘴,他连忙稳住了身子,诚恳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姐姐。”
这一口一个“姐姐”把于代柔叫的心花怒放,她笑道:“可是傻小子,你不能高心过早了噢。因为你不是正式生,你必须要在五年之后,年满十六岁才能去问道学院。那时,若你还没有到筑基境,就算姐姐想要收你,问道学院也是不准许呢。”
陈无悔点了点头,他有信心在五年之后到达筑基境,况且,他也认为现在不是去问道学院的最佳时机,因为他有预感,风暴还没有平息。张佑良的实力,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他敢肯定,张佑良迟早会找到这里,那时他要和父亲一起面对那个强大的敌人。
黄秋萍抬起头,呢喃道:“可是无悔,我要和姐姐一起去问道学院了噢。姐姐说,现在不去的话,以我的资质,五年之后正式报名了,绝没有和他们一同竞争的机会。”
在一旁打杂的蒋劲松听后冷嘲道:“呵,陈无悔不能去,黄秋萍就能去了。于代柔,这就是你对待陈无悔的态度吗?”
蒋劲松之所以不叫于代柔为“导师”,是因为蒋劲松觉得于代柔没有教授自己任何东西,便不配自己叫她为老师。
于代柔扫了一眼蒋劲松,也是蹙起了眉头,解释道:“秋萍她获得了擂台赛的头名,有了入学资格,问道学院已经把她记录在内了。这种把她提前收入学院的策略,也是问道学院担心未满十六岁的孩子荒废了天赋,特意提出来策略。而陈无悔,因为没有直接入学的资格,现在还去不了问道学院,只有等到学院正式招生了,那时,我再通过我的手段把他弄进来。小弟弟,你不乖哦。”
黄秋萍也道:“劲松,你怎么像吃了炸药一般。”
蒋劲松冷哼了一声,“我就是见不惯你们欺负老实人。”
“老实人?”陈无悔苦笑一声,自己在他的眼里什么时候成老实人了。
于代柔轻轻拍了拍黄秋萍的胳膊,在她耳边呢喃道:“妹妹,我们走吧。”
同样是女人的黄秋萍也被撩的耳根子红了一下,她两眼悻悻地看着于代柔,低声道:“姐姐,我有话想和无悔说。”
于代柔笑了,看着陈无悔,“这么好的媳妇,你可不能辜负了哦。”说着走到蒋劲松的身边,软玉似地胳膊便把蒋劲松搂着,活生生拉了出去。
蹭在曼妙的身体上,蒋劲松也是有苦难言,愤愤骂道:“于代柔,你干什么呀?”
于代柔笑道:“别人夫妻有悄悄说话,你偷听什么呢。”
蒋劲松听了,也停止了反抗,任凭于代柔把自己给搂着出去。
黄秋萍看着陈无悔腰间的伤口,低下了头,满眼心疼,“无悔,你不要紧吧?”
这问题刚才她们已经问过了,陈无悔便苦笑一声,回道:“一些外伤,练炁加上丹药,过了几天便好了。”
黄秋萍点了点头,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事情,她羞红了脸,欲言又止,最终呢喃道:“那么,我就走了,五年后再见喽。”
陈无悔点了点头,“拜拜,五年后再见。”
“木头脑袋。”黄秋萍忽然冲了上来,小嘴鸟啄似的,轻轻地在陈无悔的脸上啄了一下,“陈无悔,我永远喜欢你。”
说完便含羞跑开了。
……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六十一章 凛冬将至
五年,有多久?
陈无悔不知道,但他冥冥中觉得,很快很快。就像脚下的路,走着走着,便到了尽头。
现在,他正由蒋劲松和卫飞仙陪同着,三人一起前往北凉城,参加赫赫有名的百城争霸赛。
这一路上,很容易碰见同行的人,他们的年龄都是介于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一个个看上去也至少有了筑基境,有些八抬大轿,有些龙行虎步,卫飞仙说:“他们至少到了金丹期。”
陈无悔砸了砸嘴,表示羡慕,同时又很奇怪,这一次明明有更好的人选,卫飞仙为什么让自己代表飞仙城出战呢。
卫飞仙笑了,“说实话,飞仙城里的人,我也只信得过你们。这次,不求能拿到多么高的名名次,不要垫底就行了。我还受了陈师兄的嘱托,主要是带你们长一长见识。”
陈无悔也笑了。
至于蒋劲松,他是无奈才陪陈无悔一起出来的。本来,按理是老陈陪着陈无悔去北凉城,可是老陈在临行的前一天,吃东西吃坏了肚子,陈无悔总不能孤零零一个人上路,便由蒋劲松陪着他。
路过劲东城的时候,陈无悔还特意去看了游胖子。
游胖子如今日子过得滋润,两腿翘在重甲门的办公桌前,有专门请的丫鬟给他扇着扇子,他呢,就批改着一些不重要的文件。
这扇子,还是出了名的法宝火云扇,在这冬天里,能扇出热风,所以就算穿着单薄的衣衫,也感觉不到寒冷。屋子里,还有一盏烧的白亮的火炉冒着缕缕青烟。
整个劲东城,现在只要报他胖游的名字,白吃白喝也不打紧。当然,有三两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谎报自己是胖游的兄弟,被发现了,硬是被三长老王越活活打断了腿。
王越说:“这种冒充的事情,一定要严打严办,做到杀鸡吓猴的作用,胖掌门心软,那么天底下的人都来冒充您的兄弟了。”
游胖子见徐民也极力附和王越,才勉强同意了他们这么干。
在重甲门的主府上,游胖子正一边嘴里咬着毛笔,一边飞快地批阅着奏章,他听到门子喊道:“胖掌门,有个人自称陈无悔来找你了。”
游胖子一听连忙丢了毛笔,脱掉的鞋也来不及穿,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见到陈无悔,立马一双大手搂着他。
游胖子拍了拍陈无悔的背,笑道:“无悔,你怎么又瘦了。”
陈无悔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前两天差点死掉的事情。他便笑了一声,以做回应。
游胖子拉着陈无悔,偏要带他进来坐坐。
陈无悔连连阻止,说他们正赶时间去北凉城,可是游胖子哪里肯听,到后来卫飞仙看了看天色,才回道:“无悔,现在天色尚早,我们便进去歇息一会吧。”
游胖子也是拍手叫好,“等一会,我命徐民准备上好的马车,送你们去。哈哈哈。”
坐在大堂上,游胖子叫他身旁的两位丫鬟去给陈无悔扇风,陈无悔哪里受过这等待遇,连忙道:“受不得,折煞了。”
那两个丫鬟却以为这是他在耍客气,也不顾陈无悔的话,便走了上去,两只纤瘦的手轻轻地扇起了风。
陈无悔蹙起了眉头。他打小便听老爹说过,自己手脚健全,为什么要别人伺候?管不了别人,但要管好自己!
游胖子也是笑了,对着那两个不识趣的丫鬟,道:“你们两个去给他们扇风吧。陈无悔可是出了名的倔呢。”说到这油腔滑调地重复了一句陈无悔的口头禅,“我陈无悔既然做了,便不后悔。”
陈无悔也是被游胖子逗笑了,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卫飞仙在城主府也有三四个水灵灵的小丫头伺候他,并不觉得不妥。
蒋劲松以前虽没有人伺候过,但他觉得人分三六九等,像这种丫鬟,便是在最底层的下三等,伺候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妥。倘若蒋劲松自己和这丫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他也心甘情愿去服侍别人。
所以丫鬟在蒋劲松旁轻轻扇着风,蒋劲松和卫飞仙都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几人正说着话,王越穿着一身便服,走了过来,自从朱云云死后,他的一双眼睛便越发的深沉,带着浓浓的黑眼圈。若不是他是练体者,身子骨硬朗,游胖子倒担心他会得了什么病。
王越走了进来,他身后也跟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丫鬟。
丫鬟手里端着一盏汤药,眼神怯怯地看着众人,停在了正中间,目光停在了王越的身上,等待着王越的吩咐。
王越对游胖子抱了抱拳,便当做见掌门的礼数了,寒声道:“掌门,这就是您要的汤药,我已经派人煎好了,知道你怕苦,特意加了冰糖。”
听后游胖子立马笑从脸开,从台阶上两步并一步,跳了下来,从丫鬟手里拿过汤药,一口饮尽,看着陈无悔,笑道:“无悔,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陈无悔摇了摇头,“不知道。”
“苦苦苦。”小蛮熊从玄重甲里跳了出来,站在了游胖子的肩头,厉声骂到,“你这混小子,天天吃什么狗屁减肥药,倒把我苦的要死,哼。”
“原来是减肥药。”陈无悔苦笑一声,“当真是难为你了。”
游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小蛮熊,道:“熊爷,你就委屈一些嘛,你不是也希望看到我变得更强大吗?”
小蛮熊冷哼了一声,又跳进了玄重甲里。
看着有着号称天下第一甲的玄重甲穿在游胖子的身上,又看到了传说中的炁兽和游胖子的关系这般好,卫飞仙也是砸了砸嘴,表示羡慕,并调侃道:“胖游,等你有出息了,别忘了你的根还在飞仙城。”
游胖子悻悻地笑了一声,“这是自然。”
若不是躲着不让他修仙的老爹,游胖子早就回飞仙城了。现在他的实力飞快增长,他倒想要看看哥哥胖凌还是不是自己的对手。
王越看着陈无悔,冷不防地问了一句,“陈无悔,我这还有汤药,你喝吗?”
陈无悔也是被这突兀的一句话给弄得懵圈了,疑惑道:“这不是减肥药吗?”
听到王越这般说,游胖子也疑惑地看了过去。几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游胖子的身上。
王越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咽了口唾沫,解释道:“这药的确是减肥用,但是寻常人喝一口,也能去湿气。像这么冷天,你们赶路出了一身汗,容易患伤寒。”
打小陈无悔的身子就很硬朗,没患过感冒,便回道:“谢谢你的好意了,可是我并不想喝。”
王越听罢点了点头,并没有询问卫飞仙和蒋劲松。
当然,他不知道眼前粗糙的汉子就是鼎鼎大名的飞仙城城主。不然按照礼数,重甲门一定会摆上上好的酒席来迎接他。
龙虎山上的三年,卫飞仙也变成了一股仙风道骨的样子,可是军营里的铁血生活,又让他变成了那个粗糙的汉子。现在别人看到了他,绝对想不到他曾经也是个道士。
陈无悔看着脸上总是挂着傻笑的游胖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一股辛酸,便道:“游胖子,秋萍她去了问道学院。若顺利的话,五年之后,我才能在问道学院遇见她。”
游胖子听完悻悻地回了句:“噢,我们说好了的一辈子在一起,没想到这么快就分离了。”
卫飞仙也是“哈哈”笑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嘛。”
游胖子点了点头,两眼炯炯有神,道:“无悔,你放心,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五年之后,我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你。”
游胖子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陈无悔的对手。他不知道为什么陈无悔莫名其妙就比自己厉害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太懒了?“加油啊,胖游!”游胖子也是给自己打足了气。
其实他输给了陈无悔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若让黄秋萍看见了,一定要把自己骂的半死,把陈无悔给吹上了天。再者,若自己五年之后连一个女孩子都打不过,那可是丢脸丢大发了。自己这重甲门掌门的职位,也没脸再坐下去了。
徐民趁他们说话时悄悄地走了,等回来时,呵着冻得通红的脸,笑道:“无悔,上等的马车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上面还放了暖和的绒被,保证你们不会被冻着。”
陈无悔点了点头,“谢谢你了,徐民。”又看着游胖子,“我们走喽!”
看着陈无悔等人离去的背影,徐民笑了笑,欲言又止。
那时候车马很慢,大家过的又是刀尖上的生活,每一次的诀别,都可能是永远。
游胖子在陈无悔跨离开大门的最后一步,忍不住了,喊道:“好兄弟,再见了!”
陈无悔没有回头,而是招了招手,同样回道:“好兄弟,再见了!”
听到他们一口一个兄弟,蒋劲松的心里有点酸,他看着陈无悔走向上马车的消瘦背影,嘴里也喃喃念叨了一句“好兄弟”。
——如果不是陈无悔,蒋劲松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被申墙那混蛋杀了,还是选择了自杀。
马车声渐渐走远,徐民看着这一望无际的苍穹,连一朵云彩都没有,显得很冷清,便自言自语了一句:“你看这天。”
“这天怎么了?”游胖子疑惑地问到。
徐民叹道:“天冷了,要下雪了,凛冬将至。”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六十二章 西凉城
一条条商队浩浩汤汤,纵使期间穿杂着中境里一些权利极为庞大的官宦人家,看到了滚滚黄沙中遒劲的“西凉城”三个字,也得乖乖下马,接受士兵的检查。他们自然看不起守城的士兵,惧怕的是这西凉城里住着的西凉王汴之涣。这汴之涣,另一个称呼便是西境境主。
他统率西境十八城,门客弟子无数,传闻中他门下甚至有渡劫境的超级强者。在这里,叫他声“土皇帝”也不为过。
传闻前任太师之子就是到了西凉城寻花问柳,惹是生非,被西凉王一刀斩成了两截。前任太师来要人,西凉王便用稻草把断的了两截人缠着在了一起,派人给送了去。这前任太师见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所以这西凉城虽然是西境最大的城池,鱼龙混杂,治安却是出了奇的好。时常能见到十七八岁的闺阁女子,由丫鬟陪同着出来。老妪担子里挑着些瓜果蔬菜,也是大大方方地卖着。
百城争霸迫在眉睫,各色势力也纷纷在西凉城里聚集。尤其是西凉城的正中心,风云酒馆,人满为患。因为风云酒馆的对面,就是这次百城争霸的擂台地点。擂台上,教书老先生用极其霸道的笔力在旗帜写下了四个大字“百城争霸。”
现在吹起了狂风,旗帜飘扬,“百城争霸”四个字便显得越加的雄浑。
在这里,一般的女子和小孩也是不敢来的。尽管有西凉王压着这群武夫,可是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据说,前天就有两波人马在大街上打了起来,后来王府亲兵来了,都是金丹期的好手,很快将这两波人统统擒住,赶出了城。
陈无悔三人一路风尘仆仆,总算赶到了西凉城。偌大的西凉城,卫飞仙凭借着城主令,倒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城里穿梭,西凉王也早安排好了上等的客栈。
他们将行李放进客栈,一向没有住过好地方的陈无悔和蒋劲松同时感叹道:“这屋子得花多少钱啊。”
客栈在西凉城的东边,和“风云酒馆”都属于西凉王的产业,名叫“风云客栈”。这里面住的人物,也确确实实都是风云人物。
光是铺地的楠木,都是上好的金丝楠,不用放上熏香,也能闻得到阵阵的香味。到了大晴天,阳光洒进来,让人仿佛置身于大自然之中。按照店家的说法,“用木头作为建筑材料,夏季的时候,凉快。”
上二楼的扶手,也是雕龙画栋,陈无悔总觉得这扶手似乎在卫飞仙的家里见过,后来想明白了,不是在卫飞仙的家里,而是在胖游的家里。胖游的祖宗灵位前,似乎也供着这样一块扶手。陈无悔在心里嘀咕,“真是不明白游胖子家把围栏供在祖宗灵位上干什么。”
这话游胖子听到了一定要和陈无悔掐起来,他们家供的哪里是什么扶手,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龙窟木。传闻中那龙窟木是龙穴-里的木头,有着改变气运的能力,十分珍贵。
再进房间的时候,陈无悔似乎看到了申墙,等他再注目看过去,那人已经随着人流消失了。
卫飞仙看着愣在那的陈无悔,问了句:“无悔,怎么了?”
听到卫飞仙叫自己,陈无悔才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陈无悔思忖着,倘若申墙在这里,那么蒋劲松就有危险了。不过幸亏的是申墙并没有见过蒋劲松的样子,看过的也只是他的画像。画师的技术,三分花,七分猜,所以陈无悔倒安了心,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几人在风云客栈安置妥当,便也急着出门,去看一看百城争霸的地方。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了解比赛场地,对于胜负十分重要。
卫飞仙在去的途中,和他们说起了一个他当兵时候的故事:
那时候地方数万大军,囤聚山下,把卫飞仙数千将士围困在山顶。卫飞仙等人便找到了一处天然的大坝扎营。困了数个星期,卫飞仙等人身心俱疲,敌方大军便倾巢出动,准备一举拿下。卫飞仙看着浩浩汤汤攻上来的大军,灵机一动,炸开了大坝。大坝的洪水滚滚冲下去,冲散了敌人的方阵。卫飞仙也乘机突围。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天时和人和”乃命数也,只有这“地利”,可以以凡人之力触之。
蒋劲松走在路上,迎面和几位明显是帮派的人物撞了个正着。他们不让蒋劲松,蒋劲松也不让他们。于是就直挺挺地撞了上去,战斗一触即发。
卫飞仙也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蒋劲松性子居然这么烈,连忙走上去,拿出城主令牌,吓唬那一批帮派人士。
他们这些江湖中人,自持不是朝廷的对手,便灰溜溜地跑了。临走前还放了狠话,“小子,再让我见到你,打断你的腿。”
蒋劲松冷哼一声。
卫飞仙带着玩笑似地,拍了一下蒋劲松的脑袋,让蒋劲松的脑袋一晃,身子差点没站稳,这一下可不轻。
未等蒋劲松开口谩骂,卫飞仙便笑道:“你这兔崽子,脾气还挺大。”
蒋劲松冷声道:“人若欺负我,我必欺负回去。”
“好狂妄的口气。”卫飞仙笑骂到,“那这个世界合起伙来欺负你呢?”
蒋劲松沉默了片刻,“那我就与整个世界为敌。”
卫飞仙“呵”地一声冷嘲,并不再理睬蒋劲松,他心里有句话没说出来,“和整个世界为敌,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蒋劲松也没有说的是,“我才不怕死。”
比较蒋劲松,卫飞仙还是觉得陈无悔可爱一些,便走过去搂着陈无悔的脖子,道:“小陈啊,这次出门银两带够了没有,我请你吃烧饼。”
说着已经到了旁边的摊子前,买上了一袋烧饼,递了两三个铜钱到卖家手里,接过烧饼,便把烧饼给了陈无悔。
陈无悔想起上一次吃烧饼还是在自己重铸仙骨的时候,如今过了这么多月,自己的仙骨还是那么缥缈,没有一点进步,看来,重铸仙骨比练体还要难上一万倍。
接过烧饼,陈无悔也吃了起来,他看着皮厚馅少,嘀咕到,“这就是大城市的烧饼么。”他还是更喜欢故乡。他又把烧饼递给了蒋劲松。蒋劲松不吃,可陈无悔硬塞在了他的手里。蒋劲松吃着,模样分别是“真香”二字。
陈无悔听到他爹再三嘱咐说,蒋劲松没了爹娘,你在一路上要多多照顾他,虽然他比你大,按理你叫他哥哥,可是啊,他比你可怜多了,你要当起哥哥的责任,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尽量拉着他一起。
若是蒋劲松一直冷脸,陈无悔也不会自讨没趣,热脸贴上冷屁股,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了蒋劲松是外面冷里面热。
陈无悔更是不敢想象,倘若自己的父母都被歹人所杀,自己现在该怎么办。那种绝望,想一想便叫人害怕。
看着蒋劲松一人走在最前面,孤零零的背影,陈无悔追了上去。
卫飞仙见了,也是苦笑一声。
三人来到了擂台前。
擂台前早已经是人满为患,有些家伙,更是拼了命的挤到最前面,想用手摸一摸这擂台是什么材质,会不会在比赛时被打坏掉。这一点,文书上写的明明白白,擂台赛的场地乃万年土陨,非人力能破坏。想当初西凉王为了搞到这一块土陨,送了皇帝一百位在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美人。
忽然,一双纤瘦的手引起了陈无悔的注意,光看那只纤瘦修长的手,陈无悔想起了尢思思,可顺着手看去,居然是一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乞丐。小乞丐戴着帽子,穿的破破拉拉,俨然一副小男孩的样子。
看着那只手正伸向一位蓝袍公子的腰间,悄无声息地解下了他的钱包,陈无悔刚欲呵斥,他那乞丐也发现了陈无悔,朝他粲然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陈无悔在她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黄秋萍。这个小乞丐,可真像一位女孩子。等到陈无悔再次看去,小乞丐早已经溜的没了影。他看了看四周,才发现人群已经把他和卫城主还有劲松给冲散了。
偌大的西凉城,陈无悔并不认识路,一时间有些焦急,看到了擂台前方高耸的风云酒馆,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站在那里,自己兴许能找到卫城主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陈无悔越过人流,走到了风云酒馆。
说来也奇,偌大的风云酒馆,倒和风云客栈一样,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这里的人,也都是些体面的人。说话交谈故意放低了声,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陈无悔打量了四周,发现有些人的腰间别着和卫飞仙一样的城主令牌,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响当当的城主。那些没有腰牌的人,一位位精神抖擞,翩翩气质,看样子绝非土财主这般简单。
一位中年男人坐那,桌上的水杯干了,他对面的七八岁的孩子心领神会,眉头轻轻皱了皱,别桌上的茶壶便飞了过来,稳稳地给茶杯倒上了一杯水,末了一滴未漏,又给人稳稳地送了回去。
“这是何等的功夫。”陈无悔吃了一惊,没想到连这七八岁的孩子,控炁的能力都远超自己一大截,便提醒自己:谨慎,再谨慎。
可忽然,一位稚嫩孩童的叫嚣声响了起来,“老板,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肉!”
像晴天里的闷雷一般,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陈无悔也看了过去。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六十三章 小乞丐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人流里偷了别人钱包的小乞丐,小乞丐并没有看到陈无悔,只顾斜坐在凳子上,拿着一根竹筷敲在桌沿边,发出富有节奏的“当当当”声,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给人的感觉是极为嚣张。
桌子上,便放在刚才偷来的镶着金丝边的钱包,钱包鼓鼓的,看样子里面装了沉甸甸银子。
“装阔也不该来这里。”
陈无悔听到一声冷哼,却明明没有发现说句话话的人。
接着,他就看到一股白炁从墙角冲向了小乞丐的长凳脚,凳脚立马被斩断,小乞丐“唉哟”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一记显然没有大碍,他立马翻身爬了起来,朝着众人嚷嚷着:“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暗地里耍刀子?”
这里的高手一时间都蠢蠢欲动,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
小乞丐自觉无趣,便又换了条凳子坐下,这次,没有敲桌子,转而是继续打量众人,他看到了陈无悔。
此刻陈无悔正木讷地站在风云酒馆的正中央,脑袋转悠着,寻找卫飞仙,看上去有些木讷。
“小呆子,快过来。”小乞丐朝陈无悔笑了笑,露出了两颗洁白的虎牙。
陈无悔看过许多人笑,可是绝没有见过小乞丐这般笑起来总给人一种莫名其妙温暖的人,可是这小乞丐的行风作风着实让人害怕,陈无悔便没有理他,继续在偌大的酒馆里寻找卫飞仙。
酒楼里的小二肩上搭着一条白色长巾,有条不紊用食盘端着一盘子红烧鸡和一盘子油炸花生米从后厨走了出来。他把两盘子菜分别给了邻桌的客人,便来到了小乞丐的跟前,第一眼打量着小乞丐,第二眼打量着他桌上的钱袋,轻蔑地说了句,“这位爷,我好心地提醒您,这点钱的话,您还是不要在这里装阔了。”
小乞丐刚顺来的胖鼓鼓的钱袋,一个子都没动,便不信邪似地反驳道:“狗奴才,就会狗眼看人低,你只管把好酒好肉上来!”
店小二听到她骂自己,促狭的眉毛也是微微眯在了一起,反问道:“好的爷,您具体想点些什么,从几文钱银子的花生米,到数十两银子的山珍海味,都有。”
小乞丐苦着脸,久久才憋出几个字,“你只管把好的上上来。”
店小二听后偷笑了一声,刻意放大了声音,挑眉轻蔑道:“这里的菜有上千种,一下子铁定上不起,要吃什么,您必须报出来,否则,就请您出去吧。”
说到这后厨传来一股灵炁的波动,在场的高手都感觉到了,这栋酒楼绝非那么简单。
小乞丐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笑道:“那么你就给我上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油焖笋,蜜-汁火方,冰糖甲鱼,宁式鳝丝,生溜鱼片,腊味合蒸,洞庭肥鱼肚。”
一众人都听得长大了嘴巴,店小二立马一改嬉笑,毕恭毕敬地回道:“好勒,爷,马上给您上来。”并吆喝着:“三号桌要的西湖醋鱼……”
一般人家里,总要立些规矩,这等菜上齐才能动筷子的规矩,更是人人知晓。不用说在此等场合了。小乞丐却偏偏像清水池里的一滴墨水,和众人格格不入,她等每一道菜上上来,便直接动筷子吃了起来。更是前所未闻的挑食,那么好的东坡肉,只捡精瘦的肉吃上几口,便撂下筷子,嘴里还嚷嚷着“味道挺好,只是火候差了些。”
隔壁桌一直跟在父亲后面低头吃饭的小男孩也是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桌上的筷子把“哗哗”飞了起来,直挺挺地对准了小乞丐。
未等小男孩动手,他父亲便轻声冷喝道:“坐下,吃饭!”
在风云酒馆打架闹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无论胜负,都等同于挑衅西境境主,弄不好便是人头落地。
小男孩听罢愤愤地坐了下去,心想倘若这里不是风云酒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扒了这个小乞丐的皮。
陈无悔走在二楼的走廊上,朝着里面厢房的厢房偷瞄了几眼,一位位皆是华冠丽袍,连半点卫飞仙的影子都没有。
按理,像卫飞仙这样的壮汉,在这样精致的环境中,也像那小乞丐一般,比较扎眼,“这么说卫飞仙不在这里喽。”陈无悔低喃了一句,满眼尽是迷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他看着小乞丐已经吃饱了,半趴在桌子上,肩胛骨高高地耸起,竟拿着上等竹叶青漱口,叹了一句,“能活到像他那般潇洒,也是不枉人间走一遭了。”
店小二拿着账单走了出来,自从小乞丐一口气报出那么多上等菜的名字,他便知道这小乞丐的身份不一般了,现在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这位爷,该您买单了。”
小乞丐站起身子,把钱袋拿在手里扔到了半空中,又稳稳地接住,“多少钱?”
店小二看了看账单,回道:“一共一百零六两银子,按照本店的习俗,抹掉零头,便是一百两白银。”
看到他们说着话,陈无悔也下了楼,准备走了。隔得较远,屋外又比较嘈杂,陈无悔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想必是结账之类的话。
突然,小乞丐一声凌厉的“什么?”让陈无悔停下了脚步。
“什么?”小乞丐打开自己钱袋,发现这钱袋里装的居然都是黑黢黢的石头,这些石头间也夹杂着一些碎银,但显然不足一百两。
店小二的眸子立马凝聚了起来,轻咳了两声,门口一直站着的两位青衫麻裤的门子便走了进来。这些门子的实力至少也到了筑基境,很显然这小乞丐不是他们的对手。
小乞丐看了看大门,又想使用老招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是店小二从前便做过路边摊,很明白这类客人的心思,早就双手插着腰,堵在了大门前。
店小二语气倒是很客气,只是听着叫人瘆得慌,“小兄弟,我们做店小二的,只要您肯交钱,我们便叫您声爷,可是若你想要吃霸王餐,便是要砸了我的饭碗,砸了风云酒楼的招牌,我今天就是命他们把你的腿打瘸了,管你爹是什么城主县令,也大气不敢喘一声——来人啊!”
小乞丐没地方躲,看到了傻愣愣地陈无悔,便跑到了他的身后躲着。不知为何,陈无悔在小乞丐身上闻到了那股尢思思身上才有的女人体香。
“真是奇怪。”陈无悔呢喃了一句,便看着店小二到,“他吃了多少银子,我替他付吧。”
听到这陌生人要充大头,小乞丐也是笑了出来,拉着他的手喃喃道:“谢谢哥哥嘞。”
陈无悔吓得退后一步,这家伙,怎么弄得像个小女孩似的,便从怀里把钱袋拿了出来。
看着陈无悔的钱袋里只装着一些铜钱,碎银,店小二也是没好气地骂道:“你付的起吗?他吃了整整一百两银子!加上他之前损坏的凳子,一共一百一十两。”
陈无悔愣住了,他万万想不到,吃一顿饭的钱,居然抵得上他家里大半年的收入,这大城市,果然如同老爹说的,就连喝一口水,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的味道。
小乞丐指着二楼,突然叫了一句,“快看啊,汴之涣居然在那!”
“境主?”
众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连一向谨慎的店小二也吓得抬头看去,倘若真的是他,还要连忙下跪请安。
可是下一秒,店小二没有看到境主,却看到一双手直挺挺地推向了自己的胸前,接着他整个人就翻了个跟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傻小子,赶紧跑啊。”小乞丐拉着陈无悔的手,飞快地朝门外跑去。临走前,还不忘朝着店小二的脸上踩了一脚。
陈无悔只感觉手上传来一道力,便由小乞丐牵着,在人群中奔跑。
店小二看着两个青衫门子,也是怒骂道:“你们两个白痴,去追啊,打死他们!”
青衫门子便两腿迈开,追了出去。
可是屋外的擂台第人山人海,他们出去了融入里面,也像大海里的针一般,连彼此都找不见了,更别说小乞丐和陈无悔。
小乞丐拼命地跑着,到了一处胡同巷子,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见自己拉着陈无悔的手,又立马松开,没好气地骂道:“哼,傻小子,别人都要杀我们了,你还在那愣着,莫非真是个傻子吧。”
陈无悔蹙着眉头,想起了老爹的话,便道:“我爹说了,不能吃霸王餐,我们现在就回去,倘若他让我们还债,我们可以留下做工抵债。”
“哈哈哈。”小乞丐听完笑了,骂到,“你果真是个傻子,你以为他们想要钱吗?他们那是想要你的命!”
陈无悔踟蹰在原地,如今身上仅有的钱袋也在逃跑时弄丟了,又人生地不熟,真是走投无路了。
小乞丐喘完了粗气,体力也恢复了,便道:“傻小子,我叫汴一弦,你呢,叫什么名字?”
陈无悔打量着小乞丐,现在也只有和他脚踏一只船了,便回道:“陈无悔。”
“哈,真是老土的名字。”汴一弦无情地嘲讽到。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六十四章一弦一柱思华年·上
看到陈无悔一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似的,焦急地看着四周,听着他的声音又不是本地腔调,汴一弦便猜到了几分,“你不是本地人吧。”
陈无悔如实点了点头。
“那么,你来自哪里?”汴一弦两只眼睛贼溜溜地看着陈无悔,心里已经在默默猜测了。
陈无悔倒也老实,直接说了出来,“我来自飞仙城。”
“飞仙城?”汴一弦砸了砸嘴,脸上显得有些惊讶,“十八城中,我听父亲说过最多的便是飞仙城。飞仙城里,最出名的便是那李子才。”
没想到汴一弦也听说过飞仙城,陈无悔的心里倒颇为自豪。看来在这个世界,一代飞仙的出现,不仅对于他自己,对于整个城,整个世界,都有着不寻常的意义。
汴一弦见陈无悔穿衣打扮并不是大户人家,钱袋也丢了,很明显便是落魄他乡的人了,便昂起了头,“陈无悔是吧,你以后就认我做大哥吧。大哥带着你在西凉城里吃香的,喝辣的。”
陈无悔砸了砸嘴,心想若不是为了救他,自己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幅惨样,便没好气地白了汴一弦一眼。
看到他朝自己翻白眼,汴一弦噗嗤笑了,手在陈无悔的下巴处轻轻撩了撩,“看呐,还翻白眼,倒像个小姑娘似的。”
陈无悔甩过他的手,便要走。
一位青衫门子,却忽然挡在了陈无悔的身前。
陈无悔双目顺着青衫往上看去,便看到了那张森然的面孔,就是在风云酒馆里的门子。
见到青衫门子追了过来,把自己堵在了死胡同巷子里,汴一弦倒也不急,笑道:“无悔,他是筑基境,你能摆的平么?”
陈无悔已经运炁,梨花剑握在了手里。
看到了梨花剑,汴一弦嘴唇微微张开,呢喃了一句:“梨花剑,陈无悔。没想到他就是那个让出擂台赛头名的家伙。”
青衫门子握紧了拳头,一拳挥了过来。
挥过来时,门子才看到了陈无悔手中的梨花剑朝着自己拳头猛地劈来。
他连忙闪身躲开,可是青衫还是被划出了一道锋利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睡衣。
“好险。”青衫门子目光再次看向梨花剑,再看着陈无悔的脸庞,很难相信这么一位孩子,居然有如此老练的武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可是按照老板的吩咐,他也不得不把陈无悔带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老板下的命令。
青衫门子想:几十年了,风云酒馆都没有受到今天这般的屈辱,源头竟只是两个小孩子。
浑身的灵炁便都向拳头涌去。
陈无悔握紧了梨花剑,看到青衫门子再次朝自己冲来,也不含糊,连忙收了剑,一记【阴阳错】完美错开了青衫门子的拳劲。
这一下倒让青衫门子有些慌了,这么厉害的少年,莫不是什么王公大臣,或者宗派领袖的儿子?这么一来,自己伤了他,也得万劫不复。
“好厉害的阴阳错。”汴一弦看着陈无悔举起的两根手指,砸了砸嘴,“你是龙虎山上的人吧。”
陈无悔也是一愣,没想到汴一弦居然看出了自己的武功路数。
“龙虎山?”青衫门子掂量着,若说西凉王是山,那么传说中老天师就是天,得罪不起;他便开始了放水,明明能反击的时候却不反击,能躲开的招式故意不躲开,一会他的衣衫就被剑炁撕碎。
青衫想的是这样也好,回去了,管家见自己一身破,自己再说打不过他们,便万事大吉。
陈无悔见到自己身处上风,便一击“无双剑意”使了出来,“簌簌”的剑意很快将青衫门子包裹。
预感不妙,青衫门子想使出全力反击,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衣衫在一转眼之间被剑炁扯的像布条,浑身也都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看着青衫门子已经无力反抗,陈无悔凝眸,收回了剑炁。
那青衫门子整个人便像虚脱似的,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爬起来,便要逃走。
汴一弦欲追过去,陈无悔伸出手拦住他,却忽然感觉胳膊很软,原来自己的手正不偏不奇,拦在了他的胸口上。
“流氓!”汴一弦抹了灰尘的脸立马变得羞红,推开陈无悔之后扭过头去,双手像女孩家似的放在身前攒着,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陈无悔也是一脸无奈,解释道道:“穷寇莫追知道么。他若真的拼死一战,我们可能也会身受重伤。”
见他还是不理自己,陈无悔笑道:“你怎么了,不会还是女孩子吧?”
陈无悔看他有时候娇滴滴的,的确像个女孩子,可他这身行头,分明又是男孩子。
“谁是女孩子了?”汴一弦回过头来,捏了捏陈无悔的下巴,“我看你倒像个女孩子。”
说着他的余光瞥到陈无悔的胳膊,他的胳膊上一道血痕格外明显,一滴滴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汴一弦柳眉微蹙,嗔道:“你这傻小子,当真不知道痛么?”
“刚才被自己的剑炁误伤的,都是皮外伤,不打紧。”陈无悔解释到。
一块洁白的,上面绣着迎春花,镶着金丝边的手帕已经被汴一弦从怀里拿了出来,他递给陈无悔,“诺,擦一擦吧。”看着陈无悔一脸木讷的样子,他昂起了头,“我这可不是关心你,我这是——好歹,你也救了我。”
陈无悔苦笑一声,便从他的手里接过洁白的手帕。其实他是在奇怪为什么小乞丐这么邋遢,却有着如此洁白的手帕。他下意识地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奶香和清新的少女体香顺着鼻尖溜进脑子里。这股少女体香很自然,仿佛薰衣草的花丛。
“喂!”汴一弦蹙紧了眉头,没好气地说,“你是属狗的嘛,什么都要放在鼻子上闻。”
陈无悔也是无奈把手帕包扎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手帕被围成一圈,大小刚好。若他的手臂再粗一些,这手帕便小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陈无悔跟在汴一弦的身后,来到了一家破旧的院子前。院子年久失修,大门已经破裂,围墙大多已经倒塌,汴一弦便一个翻身,从围墙上跳了进去。
“今晚我们就住这了。”汴一弦看着陈无悔担心的样子,笑到,“不用害怕,全天下,就属这里最安全了。”
说着两三个七八岁的小乞丐涌了出来,抱在汴一弦的腿上,汴一弦笑道:“今天有陌生人在,要叫我哥哥噢。”
“哥哥哥。”小乞丐们一起叫了出来。
汴一弦从怀里掏出带着体温的一锭银子,交到个子稍大的一个小孩子手里,“带你的妹妹们去买东西吃吧。”
那小孩子便欢乐地走了。
看着陈无悔疑惑的目光,汴一弦解释道:“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说着长叹了一口气,“你别看我整天笑嘻嘻的,可是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呢,唉,那种感受你永远理解不了。”
说着汴一弦已经进了大院,陈无悔看着他的背影,忽地开口:“我能理解,因为我的母亲小时候也走了。”
汴一弦听后一惊,“你的母亲,为什么要走?”
两人已经进了屋子,来到了一堆干稻草上面坐着,透过破了的屋瓦看着昏暗的苍穹。这天,恐怕要下雨了,不,寒气越发的凝重,看来,是要下雪了。
陈无悔低下了头,“因为母亲被一帮坏人掳了去。”
听到有人敢掳别人的母亲,汴一弦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久久才愤愤地说道:“你放心,这事我帮你摆平喽。”
“谢谢你的好意了。”陈无悔解释到,“可是我的父亲说,只有我到了飞仙境,甚至更强,才能从那一批人的手中夺回母亲。”
汴一弦惊住了:放眼整个西境,也是一个飞仙境的强者都没有。当年出了一位李子才,就足以吹上个几十年了。
“陈无悔的敌人究竟是谁?”汴一弦在心里思忖到,可是还是忍不住怼道:“飞仙境,你这一辈子可能都到达不了。”
陈无悔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我陈无悔既然做了,便不后悔。”
“真是傻子。”汴一弦笑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汴一弦么?”
陈无悔摇了摇头。
“因为我的母亲叫张华年。”
“张华年又怎么了?”陈无悔一脸纳闷。
汴一弦嗔道:“你傻啊,一弦一柱思华年,我的哥哥名字就叫做汴一柱。”
二人说着,汴一弦渐渐起了困意,因为外面有些冷,他就挪了挪身子,靠在陈无悔的怀里。见陈无悔有意躲闪,汴一弦睁开疲乏的眼睛,轻嗔了句:“怎么啦,害怕我占你便宜呀。”
陈无悔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屋外,汴一弦就睡在他的怀里。他觉得也有些困了,便低下头了,眯上了眼。
忽然,他感觉鼻尖凉丝丝的,睁开了眼,抬起头,用手抹了去,原来是一片雪花;顺着破了的屋顶看向凌冽的苍宇上,雪花像柳絮似的,铺满了天空,场面颇令人壮观。
住在南方的陈无悔是很少看到雪,自然满心的欢喜,他想要告诉汴一弦,可是他看到汴一弦正睡在自己的怀里,大概做着美梦,甜甜地笑着,便没有打搅他。
雪,越下越大;这天,也越来越冷。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六十五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下
等陈无悔一觉睡醒,张开惺忪的双眼,觉得周身很暖,眼睛也被火光照耀的睁不开,原来是身前生起了一堆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顺着大门看去,门外的雪已经是厚厚的一层了,大地都被裹上了一层银装,漫天皆白。
汴一弦正和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叠着雪罗汉。不知道在哪弄得两颗黑炭头也被当做了眼睛,安在了雪罗汉的圆滚滚的脑袋上。整个雪罗汉,倒有模有样了。
看到陈无悔醒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汴一弦笑了,“陈无悔,过来一起玩啊。”
听着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陈无悔的心情也十分舒畅,但刚起床,脑袋昏昏沉沉,并没有力气堆雪人,便坐在火堆旁,回道:“你们玩吧。”
汴一弦气得鼓了鼓脸颊,十分可爱,走到陈无悔的身边,挨着他坐下。
自他走进屋子,陈无悔便感到了一股寒气。
“咳咳。”从寒冷的环境里忽然回到了暖洋洋的屋子里,汴一弦轻咳了两声。
“小心,别感冒了。”陈无悔看向他冻红了的脸颊和红扑扑的小手。
汴一弦倒是不客气,站起身子,扑向陈无悔的身后,把手放在了他的衣服里,贴着肉。汴一弦的手立马变得暖和,发出一声长吁,“真舒服。”
可是陈无悔,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若是旁人,陈无悔早和他掐起来了,但是他看着汴一弦嘴角挂着笑容的样子,分明是个女孩,便问道:“你是女孩子吧?”
“才不是。”汴一弦嘟哝了几句,就整个人趴在了陈无悔的背上。
陈无悔嗅到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他并没有说话,苦笑一声。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声一声孩子们的尖叫。
顺声看了过去,只见一位华冠丽服的白袍少年,十七八岁左右,穿着正统长靴,一脚踩在了雪罗汉的上面。雪罗汉“哗”地垮了下来,成了一滩“雪泥”,十分难看。
孩子们一晃便跑的没有了影。
那白袍少年冷淡的脸缓缓地转动着,眼睛轻蔑地打量着四周,看到了陈无悔时,顿了顿,但最终还是把目光移到了汴之弦的身上。
白袍少年身后站着两位精神抖擞的青年人,皆穿着黑灰色盔甲,一人拿着大刀配鞘,一人拿着红缨长枪,胸前的盔甲上都写着一个斗大的字“王”,好不威风。
显然,他们都是为了汴一弦而来,看到了孩子们纷纷跑了,也不加阻难。白袍少年没有说话,他们俩也是一步没有动弹,纪律严明。
看到这两位士兵,陈无悔便猜到了他们是官家,因为他们的装束和卫飞仙手下的周兴和周乙很像,真好奇这白袍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调动官家的人。
“他就是我的哥哥,汴一柱。”汴一弦一向疯疯癫癫,可是见到了他的哥哥,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两眸一直盯着他的手,生怕他搞偷袭。
陈无悔也是一怔,心想这人既然是汴一弦的哥哥,为什么这般暴戾?难不成他和游胖子一样,也不受哥哥待见?
这汴一弦究竟是什么身份,陈无悔心里也直泛嘀咕。
汴一柱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寒声道:“一弦,父亲大人很想你,给我下了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带你回去。”
汴一弦冷哼一声,“你们从来都只是把我当做工具,想让我嫁给上星宇,门都没有!”
听到妹妹冷声拒绝,汴一柱看着脚底的雪人,嘲讽道:“那依你看,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就知道和一群小乞丐混在一起,不修炼,却来玩堆雪人这种幼稚游戏,就不是工具人了?”
“不要你管!”汴一弦不知道怎么反驳哥哥,按理来说,哥哥说的都对,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嫁给一位从未见过面的男人,便一万个不愿意。
还听他们说,这叫娃娃亲,倘若那上官星宇死了,自己就要守一辈子活寡。
汴一弦心想倘若母亲还在,一定不会允许他们这样迫害自己。
余光瞥到了陈无悔,陈无悔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汴一弦,因为他听那白袍男子叫小乞丐叫做妹妹。
汴一弦朝陈无悔露了个鬼脸,仿佛在说,“我就是女孩子,骗你怎么了。”
看到汴一弦铁了心不离开这里,汴一柱便轻轻点了点头,呢喃了一句:“动手吧。”
那两士兵就仿佛吃了炸药一般,瞬间炸裂,冲向汴一弦,速度之快,难以想要。
看到黑影袭来,汴一弦已经吓得愣在了原地,从小到大她都懒的修仙,如今毫无还手之力。
“哐当”一声,陈无悔唤出了梨花木剑,击退了他们两个。
他们对视一眼,显然没有料到眼前不明身份的少年会出手阻挡自己,便看向汴一柱,寻求他的意见。
汴一柱以前从没有见过陈无悔,打量着他的衣衫,并不像什么超级势力的公子,便冷哼一声,“我的妹妹,何时需要你护短了。把他的腿给我打瘸了,喂狗!”
说完两位士兵便提起兵器,再次冲了上来。
陈无悔低喃了一声,“无双剑意。”眼里闪过一阵金光,簌簌形成一道剑炁风墙。
“破!”拿着红缨长枪的士兵怒吼一声,一杆长枪像飞剑似的,从他的手里扔了出去,化为了一道虚影。
无双剑意本来就主攻不主防,红缨长枪便像切豆腐一般,把剑意撕开了一道裂缝。
“受死吧。”另一位士兵借机穿过剑意裂缝,挥舞着大刀劈了过来。
眼见自己无法抵挡,陈无悔便抬起了两根手指,“阴阳错,错五行。”
大刀眼瞅着就要砍在他的手指上来,却轻轻向左滑了滑,砍在了地上,地面立马裂开一道竹竿长的裂缝。
“好诡异的武功。”众人都没有想到陈无悔会挡下这一击。
一阵寒气再次袭来,陈无悔刚躲过了大刀的攻击,猛地抬起头,便看到一杆银枪直直地杵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这一下,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住手!”汴一柱忽然叫到,“金色的眼睛,你是龙虎山的人,为什么要管我西凉城的事情?”
陈无悔退后一步,躲开了迎面的长枪,“路见不平,自然拔刀相助。”
汴一弦听了心里大为感动,躲在陈无悔的身后,朝他的哥哥露着鬼脸,“哼,有本事你来啊,得罪了龙虎山,父亲也吃不了兜着走!”
“宵小!”汴一柱冷哼一声,“动手!”
两位士兵对视一眼,便重新端起了武器,大刀从地面抽出,惹得地面颤动,顺势劈来。
“阴阳眼!”陈无悔双眼发出金光,灵巧地躲过了这一击。
银枪冷不防地出现了在他的后面。
“又是这一招!阴阳错!”陈无悔呢喃一声,握紧了梨花剑,周身像云雾一般忽然变得缥缈,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拿银枪士兵的身后,木剑剑柄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士兵“唉哟”一声,便像中了箭的大雁,笔直地掉了下去,大刀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众人再一次被陈无悔的招数给惊讶到了。
拿枪的士兵冷哼道:“没想到你还有瞬移,不过我倒要看看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枪快。”
说着已经跃到了半空中,“八面来潮!”
陈无悔抬头看去,四面竟然都是长枪,将自己密密实实地围住了。
“出!”士兵一声冷哼,长枪便冲了过去。
陈无悔竖起梨花剑,低喃了一句:“金光眼”,接着无数长枪刺来,他都以诡异的步伐躲了过去。尽管如此,数十招以后,他还是衣衫破碎。
拿枪的士兵看到陈无悔的胳膊被划出一道血痕,便瞅准了时机,把长枪“嗖”的一声全部收回,握在了手里,又一声冷呵“出”,枪出如龙。这是要一击决胜负了。
刚躲过【八面来潮】的陈无悔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一手,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看着枪尖朝自己冲了过来。
可是下一秒,他看到一道倩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接着,一滴滴鲜血顺着银枪头滑落了地上,银枪也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拿枪的士兵“噗通”跪下。
汴一柱的瞳孔急剧放大,难以置信,冷声中带着急促,“你,你没事吧。”
汴一弦苦笑道:“只是一点皮外伤,死不了。”又苦笑着对那士兵说,“你不用跪着,起来。”
那士兵却吓得一动不敢动。
“妹妹,你到底要干嘛?”汴一柱看着妹妹胸口的血渍,忍不住问到。
汴一弦靠在了陈无悔的怀里,“我要的很简单,给我自由,否则,宁愿死!”
听完汴一柱是握紧了拳头,气地手发抖,“为了自由,你是连死都不怕吗?”
“不怕!”汴一弦的嘴唇泛起阵阵的惨白,声音却铿锵有力。
汴一柱叹了口气,蹙着眉头,“那么你跟我回家吧,疗伤!”
“鬼才信你的话,我就要和陈无悔在一起。”汴一弦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哥哥,往陈无悔怀里钻了钻。
陈无悔也顺势搂着她。
如今陈无悔也确信汴一弦是女子之身了,刻意将手放得开些,免得别人说自己占她便宜。
“我们走!”汴一柱冷哼一声,临走前撂下一句话,“陈无悔,你若敢对我妹妹起了歹心,我管你什么身份地位,诛你九族!”
……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六十六章 混吃混喝
“你怎么了?”
“冷,非常冷。”
火光摇曳,照耀在汴一弦惨白的脸上,汴一弦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呢喃了几句,似乎是说给陈无悔听,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她正解开衣衫,露出了粉红色肚-兜,洁白如玉的肩膀裸露在外面,一道枪伤似那绽开的玫瑰,血渍落在她胸前微微凸起的山峰上,俏脸挂着羞红。
因为枪伤的缘故,她自己缠起绷带来十分的不方便,每每动作大了一些,都会龇牙,一脸痛苦。
“冷,非常冷。“
她又重复了一句,这次,她是赤裸裸地看着陈无悔。
陈无悔背对着她,听到她一直说“冷冷冷”,本想着加柴取暖,可是猜想如今她定换着衣服,自己不能回过头去,就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心里干着急。
汴一弦的小脸蛋鼓了起来,带着哭腔,喃喃了一句,“真是一个木头。”
陈无悔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但听到她快要哭了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连忙回过头去,看到的先是裸露的肩膀,再是玫瑰状的伤口。
他便连忙回过头去,脸火辣辣的烫。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和女孩子有些暧昧的时候,脑子里总有尢思思的影子。听父亲说“第一次很重要”,难道这是因为尢思思把自己第一次给夺去了的缘故?
汴一弦看着在那干愣着的陈无悔,是又好气又好笑,便冷声道:“木头,傻子,我要你回过头来。”
听到他让自己回头,陈无悔更加慌了,久久憋了一句,“我爹说,女人的身子看不得。”
“放屁!”汴一弦骂了一句,动作大了些,伤口又撕裂了,轻轻“唉哟”了一声。
这些都被陈无悔听在耳朵里,心里更加慌了。
汴一弦解释道:“那么你爹是怎么生下你的,还不是耍流氓么,我要你回过头来,现在立刻马上,哼╭(╯^╰)╮。”
陈无悔身子像灌了铅一样,软绵绵的,依旧是挪不动。
“我告诉你,只要女人愿意让你看,你就能看。知道了吗,傻瓜!”汴一弦像教导孩子似的,慢条斯理地说到,“现在,立刻,马上,转过来。”
陈无悔想她说的在理——的确,身子是她自己的,她让自己看,自己绝对能看,便转过了身子,呆呆地看着汴一弦,他必须得承认,汴一弦的皮肤比尢思思的更加细腻,白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至于她脸上的黑印,明显是她故意抹上去的黑泥。
“从小就是色坯。”汴一弦嘀咕了一声,嗔到,“不要看了,木头,过来帮我把绷带缠上去。”
陈无悔乖乖地走了过去,从她的手里接过绷带,慢慢地缠了上去。
每次他的手指碰到汴一弦的时候,他总感觉到汴一弦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但是,汴一弦什么也没说,闭着眼睛,似乎神游去了。
陈无悔尽管很小心狠小心,但是握剑的手,难免有些失了分寸,重了一些,汴之弦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长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自己把她弄疼了。
汴一弦清楚陈无悔很紧张,便故意和他插科打诨,“喂,你叫陈无悔对吧。”
“嗯。”陈无悔一边回答,一边包扎。
“你用的剑是木头剑吧。”
“是的。”
汴一弦听完睁开了眼睛,嘴角挂起一抹弧度,“那么我以后就叫你陈木头吧。你呀,傻乎乎的,叫你陈木头刚刚好。”说完见陈无悔没有应答自己,便扭过头去,朝着他的眼睛粲然笑到,“听到没,陈木头。”
“听到了。”
陈无悔从小到大都讨厌别人给自己取外号,可是对于汴一弦给自己取的外号,他似乎没有那么抵触,就点了点头。
“真是个木头。”汴一弦开心的笑了。
白色绷带一道又一道的缠上,汴一弦惨白色的嘴唇渐渐恢复了血色,她吃力地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
陈无悔惊讶地问到。刚刚才给她缠好了绷带,她居然就要起来走动了。
汴一弦一边走一边嚷嚷道:“陈木头,当然是吃饭去啦。”
“我没有钱。”陈无悔跟了上去,在她身边说到。
汴一弦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足有十两,“这一次,我请你吃饭。”
看到汴一弦出手都是这么阔绰,她的哥哥又是官家的人,陈无悔便起了疑心,“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告诉你。“汴一弦调皮地说到。
陈无悔也是拿他没辙,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进了一家不知名的酒馆,汴一弦照着菜单上的菜一通乱点,把小二都给听糊涂了,一口一个“记着嘞,爷。”
如今这世道,只要有钱,二十多岁的照样管十几岁的叫爷,有些奴才,叫祖宗也是常有的事。
看着诸多菜肴,陈无悔却不敢下筷子,“你的钱够吗?”
汴一弦又笑了,“你个木头,这里不比风云酒馆,你就是把菜给点满了,也不会超过十两银子。”
陈无悔向四周看去,果不其然,这里的人衣衫样貌全都很普通,有的人竟似那乞丐,也两腿翘着,一副大爷的样子大吃大喝。
陈无悔吃着龙虾,放进嘴里,虾壳却差点把他的舌头给割破了,他连忙吐了出来。
在飞仙城里,他也听人说过,这种红壳子的虾,有一个美名,叫做“龙虾”,龙虾肉美,但吃起来很讲究,如今陈无悔见了,自然要尝一番,却没想到是这等尴尬的场景。
汴一弦“噗嗤”笑了出来,狠狠地嘲讽了陈无悔一番,末了用筷子夹了一只龙虾,左右开工,很快便把龙虾壳给剥了下来,接着看向陈无悔,“诺,把嘴巴张开,大哥喂你吃。”
看到她已经把筷子夹着的虾肉递到了自己的嘴边,陈无悔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大哥,我也不吃。”
“哟,脾气还挺倔啊。”汴一弦轻声到,“你如果不吃的话,我就告诉我哥哥,说你把我给非礼了。”
陈无悔听后差点噎住,白了她一眼,乖乖地把嘴巴给张开。
龙虾肉果然很美味,接下来汴一弦又替陈无悔剥了一只,陈无悔就自觉张开了嘴。
汴一弦一边喂他,一边道:“你要记住,我是你这一辈子第一个给你剥龙虾肉吃的女人噢。”
陈无悔想起了“无聊”两个字,父亲说得没错,女人表面温顺,实际上什么都喜欢争个第一。看着汴一弦傻笑的样子,陈无悔想到倘若她知道自己的初吻给了尢思思,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好吃吗?”汴一弦笑到,“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喂我吃。我这剥龙虾的技术,也是照葫芦画瓢。”
听到“好吃吗”三个字,陈无悔愣了一下,想起了在去年的大年夜,他练完了功,独自大汗淋漓地从外面回来,看到了一位女人手里抱着一位一岁多的婴儿,另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女人也同样地问道:“好吃吗?”婴儿只是“嘤嘤”了两声。
那时候,陈无悔的脑子全部都是他娘的样子,他在想,自己小时候娘亲有没有这样问过自己呢?
汴一弦看着陈无悔的神情木讷,眼眶里泛着泪珠,轻轻地叫道:“喂,傻小子,干什么什么呢?”
陈无悔轻轻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菜过三旬,酒过五味。汴一弦便高调地叫来了老板,“小二,多少钱。”
店小二看了看桌上的菜,再看了看手里的账单,思忖了一会,道:“一共十八里两银子。”
汴一弦听完喝了酒,尴尬地笑道:“噢,才十八两啊,你再给我上一盘子桂花鱼,刚好凑到二十两吧。”
“好的嘞,爷。”店小二又回到了前台,高喝一声,“八桌再要一盘桂花鱼。”
陈无悔看向汴一弦,疑惑道:“你不是没钱了吗?”
说着,他感到一双手忽然拉住了自己的手,看去,果然是汴一弦。
汴一弦悻悻地笑道:“我就只有十两银子了,咱们两还是赶紧溜吧。”
说着陈无悔便由她拉着,两人拼了命地跑了出去。
店小二看见他们跑了,便知道是吃霸王餐的主,拿着板凳便追了出来,“两个小杂碎,我要打断你们的腿。”
汴一弦剧烈地跑动着,胸前的伤口再次裂开,她龇牙咧嘴都跑不动了。
陈无悔牵着她跑,忽然发现她不动了,再看向她胸前被鲜血染红了的绷带,便明白了,赶紧弯下腰,道:“上来,我带你跑!”
汴一弦心里颇为感动,跳了上去,双手楼住陈无悔的脖子。
这作为普通人的店小二,哪里跑得过修仙者,陈无悔一会便把他甩得没了影。
陈无悔将她放下来,看着她极度虚弱的样子,是又生气又可怜她,“我们就此分开,再也不见了,哼!”
“别嘛。”汴一弦知道自己真的惹他不开心了,连忙放尖了嗓子,娇滴滴地说,“我受了伤,又是女孩子,一个人怎么办呀。”
陈无悔并不理睬,迈着双腿,涌入人流。
许久,他都没有听到汴一弦的声音。
他回过头去,看到汴一弦愣在那里,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了下来。
陈无悔的心很软,问道:“你怎么了?”
汴一弦吸了口凉气,回道:“你要走便走吧,反正你们都一样。”
“唉。”陈无悔叹了口气,真感觉自己是上辈子欠她的,便走过去,“我告诉你,以后可不能再干骗人的勾当了。”
汴一弦立马抹干了眼泪,不顾胸口的伤,扑向陈无悔的怀里。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六十七章 百城争霸
风云酒馆里,一众人物都提前占好了三楼靠窗户的位置,其次是二楼的位置,为的是能更好地观赏擂台赛的一举一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们不仅为了好奇心,更是在分析对手的打架方式,再找到破绽。
但更多的还是像陈无悔这类的普通人,没有显赫的身份,只好随着人流,尽量地往前挤,那样看的才能更清楚。
陈无悔往前挤的同时,还要打量着风云酒馆里的状况,虽然从这里看向那里,人头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可陈无悔还是希望能在其中发现卫飞仙和蒋劲松,“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汴一弦见自己和陈无悔身子瘦小,挤人堆没有优势,便高喝了一声,“地上谁的一千两银票掉了,赶紧去捡!”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低头去找,
“哪,钱在哪?”
“挪开你的臭脚!”
几方势力还差点打了起来。
汴一弦趁机拉着陈无悔,钻到了最前面。
擂台赛上,“百城大赛”的旗帜迎空飘扬,一位老者缓缓从天际落下。
老者嘴角带笑,面目慈祥,觉得“簌簌”抖动的旗帜有些吵人,便大手一挥,旗帜就定住了。这一手运炁的功夫让人叫好。众人见到这位老者,都是瞬间变得安静了。
“他是谁?”陈无悔问到。
“他就是西凉王的大管家范源,人称范管家。”
汴一弦似乎很害怕见到这位老者,连忙躲在了陈无悔的身后。
范管家两眼目视着前方,只能看到最后面的场景,因此他并没有看到汴一弦,他顿了顿身子,缓缓说道:“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首先欢迎你们来到了西凉城,我代表西凉王谢谢大家了。”
范管家虽然年过半百,却声如洪钟,让最后面一排的人都清楚地听到了每一个字。这老者的精气神着实让人羡慕。
范管家继续说道:“
文书上的规则想必大家也看过了。此次比赛,因为人数众多,只需要参赛者报出所在城池的名号,再报出自己的名字,便可跳入台上,直接参战。打败一个人则得一积分,失败一次,直接丧失比赛资格!”
陈无悔疑惑道:“那么有人冒充办?”
索性他的声音很小,只有汴一弦听到了,她便回道:“呵,在西凉城,谁敢做这种冒名顶替的勾当,一但发现了,就是五马分尸,诛九族。况且这种赛事,你若获得了头名,他们自然会找你的城主核实身份。”
陈无悔点了点头,又听到身旁的青年人和一位老人家的对话。
青年人脸上挂着轻蔑地笑容,“哼,先出场就有了先被淘汰的风险,肯定要忍耐。”
老人家也是冷哼一声,“这可是积分制,你前面上场,还能虐菜拿积分,若后上场,直接败了,一分得不到,便是要垫底!”
听完青年人也是一怔,不知道先上场还是后上场比较好。
陈无悔却上前一步,准备打了。
汴一弦连忙拉住陈无悔,骂道:“陈木头,你连状况都搞不清楚,充什么英雄好汉!”
可是忽然间,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位浑身都是黝黑肌肉的汉子跳了上去,胸前挂着一幅哐当作响的乌木盔甲。“看来是练体者。”陈无悔低喃了一声。
那汉子脸上挂着嘚瑟的笑容,却因体格的缘故显得有些憨厚,他拱手向老者,又拱手向观众,清了清嗓门便叫道:“我乃劲东城筑基九重境·姓马名虎。”
范管家听到马虎直接把自己的实力给报了出来,也是笑了,看着他那憨厚的模样,解释道:“这位后生,你这样一来,打得过你的,自然上来和你来,打不过你的,不都躲起来了嘛。哈哈哈。”又对着众人说,“凡是上来比赛,不用报出自己的实力,但要报出自己代表的城池。”
众人一阵哄笑,马虎也是挠了挠头。
范管家从怀里掏出一颗通身绿色玲珑剔透的珠子,将其扔到了擂台正上空,珠子便稳稳地定在了那。范管家眯眼看了一会,确认珠子不会掉下来后,才解释道:“这珠子,名为记忆珠,如名字,有着强大的记忆能力。你们在台上的加分,减分,或者淘汰,都被牢牢地记在了里面。到时候将由境主亲自审阅。”
如此神奇的东西,博得大家的一片掌声。
范管家已经解释妥当,便悄悄退了下去,独自留马虎一人站在台上。
马虎雄视各路豪杰,好不威风,嚷嚷道:“谁来与我一战!”
“木芽城卢任甲前来一战。”说着一名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便手握着长鞭,跳了上来,先是朝众人拱了拱身子,接着看向马虎。
马虎以为他也要向自己鞠躬时,连忙准备着还礼,怎料来的却是结结实实的一鞭子。
立马让他破开肉绽。
“无耻!”马虎声音中带着愤怒,一双拳头握紧了。
卢任甲并不感到羞耻,冷嘲道:“马虎,我看你不如叫马马虎虎罢了。这是什么地方,擂台,鬼才和你讲那么多规矩!”
说着一鞭子又结结实实地落了下来。
陈无悔目不转睛地看着一道又一道凌厉的鞭子,暗自感叹,“这一鞭子若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恐怕要秃噜层皮了。”
但幸好这鞭子虽然舞的虎虎生风,却十分笨重,落点很容易被人猜到。
见陈无悔看得这般仔细,真是恨不得他自己都跑到台上去,汴一弦苦笑一声,调侃道:“喂,叫你去打的话,有信心打败他们吗?”
陈无悔皱着眉头,想了片刻:
虽然说眼前的青年至少有筑基境十重境,和自己差整整十个境界,但是他们明显属于那种一心为了提升境界,而忽略了掌控炁海的人——拥有十重境的炁海,用出来却只有两三重了。
接着,陈无悔还发现他们的功法,法宝,也属于一般水平,便回复道:“可以。”
汴一弦听到这个回答,本来想嘲讽陈无悔一番,可是她看着陈无悔那副认真的模样,便知道他没有说谎。仔细想来,陈无悔也不像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汴一弦的嘴里便又呢喃了一句,“木头。”
台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马虎黝黑的皮肤上被长鞭抽出的血淋淋的伤口,看着挺瘆人;卢任甲虽然没有受伤,但累得气喘吁吁,豆粒大的汗珠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擂台上。
卢任甲一边擦着汗,一边埋怨道:“我说你个人,皮肤怎么像那猪皮一般粗糙,怎么打都没有效果。”
马虎听到他骂自己是“猪皮”,不怒反喜,因为他的师父说过,对于练体者来说,别人夸你皮糙肉厚,就是来赞美你的武功扎实。
看着蜷缩在一团的长鞭,马虎反嘲道:“不是我的皮厚,而是你的鞭子太弱。你下面的玩意,是不是也像你的鞭子,是个直不起来的玩意。”
这话出来,台底下一阵哄笑。有些姑娘的脸也跟着红一阵白一阵。
陈无悔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汴一弦耸了耸肩,“你是男人都不知道,我凭什么知道?”
看到台下一片哄笑,卢任甲的脸火辣辣的烫。
台底下传来一声中年男人的叫喝声:“卢任甲,给我打死他,为木芽城争光。”
原来这人便是木芽城的城主,因为木芽城是个荒城,人迹罕至,那里的城主便也跟着没有了身份地位。别家的城主都在风云酒馆上喝着茶,悠闲地看着,只有他和群众们打成一片。
“好嘞,城主。”卢任甲听了便像打了鸡血,挺起了腰板,换左手拿起了长鞭,在衣角擦干了右掌心上的汗,又重新用右手紧紧握着长鞭。
右手上肱二头肌高高地鼓起,一道青筋外现,一看便知道这家伙平时里没少练。
马虎抖擞了身子,身前的乌木盔甲闪闪发亮。
那盔甲上也有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旁人看了,便知道若那几鞭子都打在了马虎的身上,马虎必然已经败了。
卢任甲又何尝不知道他的软肋在胸前,可是有那乌木盔甲护着,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想着马虎已经率先出手,像一只老虎般扑了过来。
卢任甲跃到半空中,鞭子猛地挥下,“啪”地一声砸在了他的胳膊上。
马虎疼地咧开了嘴,但还强忍住,不乱了攻击的节奏,一拳轰了过去。
卢任甲收回长鞭防御,可还是被拳劲给打落了下来,胸口传来一阵阵绞痛。若不是长鞭挡了一层力,这一拳只怕要震碎自己的五脏六腑了。这马虎明面上看着憨厚,实际下手处处都是死穴。
马虎瞅见了机会,接着从半空冲下,一脚踢来。
“去!”卢任甲双手离开鞭子,嘴里默念法决,那鞭子竟然凭空飞起,缠住了马虎的双脚。
“居然是以炁御法宝。”陈无悔见后嘴角挂出一抹浅笑。这是修仙者都会的功夫,没想到那般威风的马虎,居然败在了这样不起眼的小招上。
马虎被缠住了双脚,“噗通”一声从天空重重地摔下来,他破口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恶毒家伙,又使阴招。”
卢任甲刚准备再戏弄他一番,记忆珠发出了一阵光芒,将马虎震出了场外。
长鞭又飞回了卢任甲的手里。
众人清楚地看到记忆珠里,卢任甲的头像上闪过【+1】,而马虎则闪过了【淘汰】二字。
马虎再欲冲上台去,却怎么也突破不了记忆珠的光芒,而其他人,却照样可以把手伸入彩光里面。
“看来,一但失败,便不能再踏入擂台了。”
陈无悔对汴一弦说了一句。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六十八章 陆九
可是汴一弦压根没有在听,他此次来观看“百城争霸”的目的,也是为了陪陈无悔。她一直在想着等到结束了,带陈无悔去哪玩。
卢任甲拔得头筹,站在擂台上,长鞭握在手里,好不威风,好似在说,“还有谁能与我一战。”
陈无悔打量着卢任甲的状态,低喃道:“他要输了。”
接着一名穿着灰衣短衫的少年跳了上去,他虽然衣服像刚洗过的一般干净,可是脸上却有着许多脏斑,头发也十分凌乱。总之他的衣服和气质完全不搭。
陈无悔余光瞥了一眼汴一弦,心想倘若汴一弦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他倒真像个乞丐了。
汴一弦看到这位少年,瞳孔急剧地放大,小拳头也握得紧了。
在场的人目光都放在了那位少年的身上,因此没有人注意到汴一弦微妙的变化。两人一定有着某种关系。
那少年跳到台上以后,不慌不忙,自报家门,“我乃西凉城·陆九。”紧接着又戏虐地补充到,“卢任甲,你甭想着偷袭了。”
卢任甲刚刚举起的长鞭又放了下去,他没有想到眼前其貌不扬的少年居然这般的机警。他活动了一下紧绷着的筋骨,冷嘲道:“小屁孩,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西凉城还有你这号人物?”
风云酒馆的最高一层阁楼,汴一柱单身立在那里。手执长枪和大刀的士兵照样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关已,关新,你们说这场战斗谁胜谁负?”汴一柱看向打做一团的卢任甲和陆九,嘴角轻蔑的微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刀关已,长枪关新二兄弟原本是西凉军数一数二的人物,算是年少成名,可是自从汴一柱出生以后,他们就成了他的贴身护卫。
长枪关新看了一眼哥哥,见他不准备回答,便回道:“少主,我我觉得陆九必胜。他可是吃了【元婴丹】。”
“噢,有吗?”汴一柱的眼睛里流露出一阵杀机。
关新心里犯了迷糊,他可是亲眼看到汴一柱把【元婴丹】交到陆九的手里。
大刀关已连忙咳嗽了两声,他虽然和关新年纪差不了多少,可是江湖的阅历,察言观色的本事要比他弟弟高出一大截,他瞪了一眼弟弟,作揖道:“禀少主,并没有什么【元婴丹】。”
关新还欲张口反驳,被哥哥瞪了一眼,有苦难言,这才闭嘴。
陆九在擂台上久久没有动手,目光四周看去,似乎在找什么人,这更引起了卢任甲的不满,他认为陆九这是在嘲讽他。
卢任甲的手猛的挥动,长鞭就像巨蟒般砸向陆九。
陆九笔直地站在那里,居然也不躲,缓缓抬起了拳头。
一拳轰去,一股滂沱的灵炁叫人眼花缭乱。
长鞭在这股灵炁前,瞬间被压制,而卢任甲整个人也飞了出去。
打伤卢任甲的根本不是陆九的拳头,而是他体内磅礴的炁。
“这人至少到了元婴境。”卢任甲捂住胸口,自知不是他的对手。
陈无悔却看到了其中了猫腻,让他想起了李新吞食飞仙丹之后的样子,难道这个陆九也吃了什么增强功力的丹药?
他踮起脚看了看擂台四周,想找到范管家说出自己的猜测,可是范管家在宣布完赛事规矩之后便离开了。
陆九并不想过快地解决战斗,他像一只猫一样,把玩着手里的猎物。
终于,卢任甲看向台下的木芽城城主,木芽陈城主朝他点了点头,他才高喊道:“木芽城·卢任甲,放弃比赛!”
整个赛场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上一场的冠军,到了这一场,居然被这陆九一击逼得放弃了比赛,这个陆九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陆九嘴角挂着一抹冷嘲,“无聊。”
说着目光又在人群里寻找。他在寻找什么,只有汴一柱和他自己知道。
卢任甲跌跌撞撞地从擂台上跳了下去,被他的城主搀扶着,两人一起走了出去。他们已经败了,便要回自己的城池去。
观众们也很识趣,为他们俩让出一条路来。
现在比赛进入了一种异常尴尬的情况,没有一个人敢上台去挑战陆九了。陆九就站在那,静等时间的过去。这样熬过了三天,他便是这一次“百城争霸”的冠军了。
之前陈无悔一直想上,现在他也在犹豫,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上去,必败无疑。他必须要找到陆九的破绽。下面的一众高手想法和陈无悔相似,因此死一般的寂静。
但是陆九的目标似乎不是“白城争霸”,他反而用极其嚣张的语气刺激着众人紧张的神经,“你们这帮小城市的家伙,都是怂包吗,软蛋吗?”
说着目光扫过陈无悔,终究没有发现汴一弦。
“我干你大爷!”人群中忽然发出一声暴躁的叫声。一名拳头上缠着白色绷带,满身肌肉块的壮汉走了上来。
“阿泰,阿泰!”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陈无悔看着兴奋的众人,疑惑道:“他是什么人?”
汴一弦解释道:“地下擂台的冠军,拳王阿泰,练体二十重境的高手。他的绷带就是他的本命法宝。”
地下擂台,陈无悔也早有耳闻,据说是一种没有规则,只谈金钱的比赛,结果通常是把一方打死为止。这种比赛,也被天道帝国命令禁止,可是人们还是有着各种办法举行比赛。
阿泰倒不像别人那样,潇洒地跳上去,而是刻意地绕远路,走台阶。作为拳手,他不享受打架的过程,而是群众为他欢呼。
大雪天,也只有他穿着短裤,裸露着上身,黝黑的肌肉让人感到恐怖,联想到这该有着一种何等了不得的力气。
“装模作样。”陆九冷嘲了一声,并不把阿泰放在眼里。
这种嘲讽对阿泰来说,简直让他疯狂,他连名字都没有报出来,双腿猛地蹬地,肌肉鼓起,一拳砸向陆九。
陆九这下没有以灵炁直接对上去了,而是灵巧地转身躲开。
那双恐怖的拳头就落在擂台上。
“轰”的一声,擂台被砸出了一个大缺口。
正在众人都好奇接下来的比赛该怎么继续的时候,擂台奇迹般的复原了。
“这就是万年土陨的魅力么?”陈无悔也是满脸惊诧。
陆九的目光变得凌厉,闪身到阿泰的身后,猛地出手,轰向他的脑袋。这下手便是死手。
就在众人都以为阿泰完了的时候,阿泰猛地转身,左手掌接住了陆九的拳头,右手一拳朝他的脸上轰去。
“砰”的一声,陆九的脸碰到了拳头,就像皮球一般,连滚几圈,差点从台上跌落下去,手指扣在地里,才勉强稳住身子;嘴角流出一阵阵的鲜血。
众人再次叫好,陈无悔却发现了陆九的猫腻所在:
按理陆九是元婴境界,他的炁和体都到了一种非常恐怖的地步,这阿泰的一拳头根本不可能让他伤成这样。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阿泰吃了元婴丹,光长了炁而没有练体。这体就是他的突破点。
阿泰享受着众人的欢呼,居然把手举了起来,回应着众人。
“糟糕。”陈无悔低喃了一声,接着就看到了陆九跳到了半空中。
陆九的挺直身子,同时出拳。两只握紧的双拳看上去没有什么能力,可是磅礴的灵炁叫人感到恐怖。
众人纷纷拿手挡住了脸颊,免得被灵炁划伤。
阿泰见后也握紧了拳头,叫道:“老子怕你不成。”
说着扎稳马步,对着磅礴的灵炁,猛地出拳。
“愚蠢!”
陈无悔的话音刚落,阿泰整个人就被灵炁给压垮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接着衣衫尽碎,整个人像一只死狗般躺在了地上,没有了生气。
看到阿泰没有了生机,陆九也是及时收手,缓缓落到了擂台正中,厉声问道:“还有谁!”
静悄悄的一片。
有两位奴才连忙弯着腰,把他们的主子阿泰给抬了下去。
记忆珠上,陆九的头像上【+2】闪过。
陈无悔看着死了的阿泰,见他脸色淤青,浑身血红,显然是被灵炁给活活地压死了。看来,和陆九拼灵炁,简直是在送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渐渐黑了下来,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挑战陆九。
汴一弦轻轻拉了拉陈无悔胳膊,道:“我们走吧。”
却有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陆九惊讶地叫道:“汴一弦,原来你在这里。”
陈无悔这才明白汴一弦为什么一直躲在自己身后了,原来她是在躲陆九,而陆九眼神迷离,找的显然是汴一弦。如今两人正面对上了。
陆九看着陈无悔,冷嘲道:“这瘦弱的小子不会就是你新的大哥吧,小弟?你说你得罪了谁不好,偏要得罪汴公子。”
原来是汴一柱给了陆九一千两白银和元婴丹,叫他在擂台赛上狠狠地羞辱汴一弦。
汴一柱想的也很简单,希望妹妹吃到了苦头,自然会回心转意。
汴一弦狠狠地瞪着陆九,厉声道:“谁是你的小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听得陈无悔一头雾水,便问道:“你和他认识?”
汴一弦点了点头,“他本来是我的朋友,后来收了我哥的钱,便投靠他了。”
汴一柱这时也走了出来,寒声道:“妹妹,现在你明白了吗,你想要的生活,脆弱不堪!只有皇室正统,才是唯一的出路。”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六十九章 陆九会输
听到汴公子叫汴一弦妹妹,陆九也是长大了嘴巴,道:“你是女孩子?”
“滚!”汴一弦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九。
说完她便拉着陈无悔的手,欲转身离开。
陆九吸了口凉气,喊道:“汴一弦,你现实一点吧。到头来,我们都会败给命运!你身边的少年,迟早也会变得和我一样!”
汴一弦恶狠狠地看着陈无悔,问:“喂,陈木头,你会为了一千两抛弃我吗?”
陈无悔被这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摇了摇头,“不会。”
看着他们如此暧昧亲昵,汴一柱长叹了口气,“我愚蠢的妹妹,你什么时候才会相信,这一切,早已经是命运注定了的事情。陆九会获得冠军,而你也会嫁给上官皇子!”
汴一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也不知道那么一天若真的来临了,她能怎么办。
陈无悔却停下了脚步,看着汴一弦,冷声道:“陆九不会获得冠军,而一弦,也能走一条属于她自己的道路!接下来要挑战陆九的,是飞仙城·陈无悔。”
汴一弦感到陈无悔的手从自己的手里挣脱,看了过去,陈无悔已经一步一步走向了擂台上。
“蚍蜉撼树。”汴一柱冷嘲一声。
汴一弦却淡淡回到:“我相信,他能赢。”
陈无悔站在擂台上,木剑握在手里,“簌簌”的剑意开始围绕在他的身边。
一开始,陈无悔便动了杀招,因为他知道一但让陆九聚炁,自己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陆九还没有发觉【无双剑意】已经围绕在他的四周,微微挪了挪脚,裤腿就像被刀切了一般,整整齐齐地落在了地上。
看到自己碎了的衣衫,陆九也知道了陈无悔这无双剑意的厉害。想要退后,可是感觉到后脑勺一阵阵凉意。“好厉害的招式。”陆九早些年闯江湖,也算见多识广,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古怪的剑招。
他的周身爆发出一团白色灵炁,灵炁碰到了剑意,立马发出激烈的碰撞,“哐当”作响。
“轰”的一声,陈无悔连退三四步,拿着梨花剑的手微微颤抖。
陆九冷笑道:“可惜了,你的炁太弱,剑炁根本困不住我。”
说着便一拳头打了过来。
“阴阳错,错五行。”陈无悔伸出两根手指,巧妙地错过了陆九的炁。
两团白炁打在了陈无悔的身后,地面立马裂开一道碎纹。
这倒让陆九有些害怕,他喃喃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此刻西凉王府,范源正站在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身旁,两眼眯着,看向记忆珠,记忆珠里,陈无悔的各种招式都被放大般地反复播放,范源终是恍然大悟,道:“大人,他大概就是木剑陈斗的儿子了。按照上头的要求,位于一级通缉令,见到了便可杀死。”
汴之涣轻轻吸了口凉气,道:“倘若他不是陈斗的儿子,我们没有杀他的必要。倘若他是陈斗的儿子,万万不能杀。”
范源很少犯迷糊,此刻却一脸茫然,“为什么?”
汴之涣顺着西凉王府的大门,看向苍宇,两眼凝重,“九剑者,老天师,这些无垠世界里的巨擘,都和陈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整个帝国,都因他们岌岌可危,我们若冒然出手,岂不是枪打出头鸟了。其他三境的境主,可是巴不得我们犯些过错,好至我们于死地呢。”
范源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深深佩服境主的雄才伟略,透过记忆珠,他们把目光又放在一身乞丐装扮的汴一弦身上。
范源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境主,小姐她怎么办?”
汴之涣也是叹了口气,他身为境主,可以说只手遮天,可是对于他的女儿,他也很头疼,“随她们去吧。”
汴之涣是真的爱张华年,身为境主的他,在张华年死后,竟然终生没有再娶。爱屋及乌,他同样爱着儿子女儿。对于女儿汴一弦嫁给上官星宇一事,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样下去,你的灵炁会被耗尽。”
汴一柱眉头紧皱,提醒到。
擂台上,陆九喘着粗气,手上的炁断断续续地出现,他必须得承认,自己的炁快要被陈无悔这个混蛋给耗尽了。
看着陈无悔站在那,两根手指竖了起来,陆九喃喃自语道:“听名字好像叫做【阴阳错】,妈的,以前怎么都没有这么古怪的招式。这少年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宝贝。”
陈无悔知道陆九开始着急了,他也有些急功近利,想要立马解决战斗,可是他刚挪了挪脚,便看到陆九手里炁猛地涨了起来,这就说明陆九还藏着不少的炁,等着自己送上门。
他知道自己拼炁肯定拼不过陆九,便一忍再忍。
陆九见陈无悔一直站在那,自己向左走,他便向左看着,自己向右走,他便向右看着,不免火冒三丈,骂道:“你当真是个无耻之徒,就等老子先手你好反打是吧?!”
陈无悔悻悻地笑了一声,那模样分明在说,“那不然嘞?”
汴一弦也笑了,“无悔,就这样,气死他。”
“够了!”汴一柱冷哼一声,“陆九,我要你杀了他。”
汴一弦听后一愣,接着就看到陆九的衣服“砰”的一声爆裂,又露出了那副瘦骨嶙峋的身体。
她也没想到,陆九居然这么瘦。
陆九的皮肤开始龟裂,一丝丝白炁顺着龟裂的皮肤,涌入他的炁海内。
“这是强行吸炁。”陈无悔知道这种行为对修仙者伤害极大,这一次战斗过后,陆九可能就面临着炁海受损,终生不得修仙的结果。
可是陆九也是没有办法,汴一柱对他说过,倘若他不能获得冠军,不仅得不到一千两,反而会打断他的腿,叫他像狗一样,一辈子在西凉城里乞讨。
“我陆九,不甘心!”
陆九踏出一步,陈无悔的无双剑意也使了出来,很快刺穿了他的身体。
可是陆九似乎不在意一般,任由血肉模糊,鲜血横流,一拳轰向地面。
陈无悔看到地面裂开,像一条毒龙般冲向自己,连忙跳了起来。
看到他的【阴阳错】已经解开,陆九知道这是机会,怒吼道:“我要你死!”
说着一拳挥出,强大的炁像一头老虎般扑向陈无悔。
陈无悔已经来不及抵挡,整个人就中了炁的攻击,呈一条直线,“噗通”掉在了地上。
陆九露出狰狞的笑容,“陈无悔,到头来,还是我赢了!”
说着走过去,拎起陈无悔的脑袋,看向汴一弦,“一弦,你看看吧,这就是口口声声要保护你的人。”
汴一弦想要冲过去救陈无悔,可是被他哥哥一只手给死死按着,不能动弹。
陆九再次握拳,准备给陈无悔一个了断,看向陈无悔的眼睛,倒是被他布满血丝的眼珠吓了一跳,陆九冷嘲道:“看什么看,废物!”
“金光眼!”陈无悔低喃一声,双眼爆发出一阵金光。
陆九连忙捂住眼睛,陈无悔趁机用【阴阳错】瞬移逃开。
“没有用的。”陆九浑身爆发出最后一阵灵炁,想要震晕陈无悔,可是他却看到了陈无悔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
“慢了。”有了金光眼的加持,陈无悔看到了陆九的每一丝动作,在陆九的灵炁尚未爆发之前,就提前出手,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
陆九刚运起来的炁,受到一掌,立马乱了,倒反噬起他自己的炁海。
本来陆九就是借着【元婴丹】,炁海急剧不稳,这一下更加剧了状况,“轰”的一声,他的体内传来了一声自爆声,口吐白气,接着整个人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地上。
陈无悔极度虚弱,一个踉跄,也差点摔倒。
汴一柱看着陆九,冷哼了一句,“废物。”
而陆九知道自己炁海受损,又是后天仙骨,已然废人一个,他不愿意再回到以前乞丐的生活,便从擂台上爬了下来,浑身都是血迹,匍匐在汴一柱的脚下,“少主,求求您,救救我。”
汴一柱一脚踹开他,“滚!”
说完看向汴一弦。
汴一弦已经搀扶着陈无悔,准备走了,她昂着头,看着哥哥,骄傲地说:“现在,陈无悔证明了,陆九不会夺冠,而我也不会嫁给上官星宇!”
陆九看着汴一弦,道:“一弦,我求求你,让你哥哥不要杀我。好歹,我们两也一起住过破庙,吃过霸王餐!”
汴一柱本来就不准备杀他,听得有些厌烦,便手中凝聚出一团炁,放在他的脑门上,准备了结这个烦人的家伙。
陈无悔却突然出手,弹开了汴一柱的手。那抹飞出去的灵炁,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坑,若落在陆九的脑袋上,他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看到陆九像个疯狗一样,汴一弦的心里很痛,拉住陈无悔,转身,道:“哥哥,放他一条生路吧。”
陆九听了连忙磕头,悄悄爬走了。
汴一柱从来没有听过妹妹求自己,扫了一眼陆九,回复道:“一条狗,无所谓生死,倒是你,没有好结果的。”
“呵。”汴一弦笑了,她看了一眼陈无悔,又看向哥哥,眼神笃定,“无悔已经证明了,陆九会输,而我会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糊涂!”汴一柱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咬紧了牙关。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七十章 童养媳
陈无悔刚离开了人群,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无悔,我们在这里。”
汴一弦也看了看去,看到了一位少年和一位中年男子,男子的腰间挂着城主令,显然是城主。
此人不是卫飞仙更是何人。
陈无悔回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卫飞仙拍了拍陈无悔的肩膀,笑道:“好家伙,刚才你在擂台上的比赛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真是给飞仙城长脸了。”
可是陈无悔回过头,看着记忆珠,发出一声苦笑。
记忆珠上闪过陆九·淘汰,陈无悔·淘汰。
蒋劲松解释道:“想必是你自己下了擂台,便判定为输了。”
“依我刚才的状态,也打不了了。”陈无悔到现在胸口还很疼,炁海内翻腾。元婴境界一击不容小觑。
汴一柱跟了上来,他扫了一眼卫飞仙,又看向汴一弦,“你们要去哪?”
汴一弦拉着陈无悔的手,“无悔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蒋劲松嘴角挂出笑容,“无悔,你真招人喜欢。”
“不行。”汴一柱向前一步,拦住他们,“汴一弦今天必须得留在这,哪也不能去。”
陈无悔刚准备开口,汴一柱就猛地出手,一掌将陈无悔震退。
陈无悔本来就受了伤,这一击让他差点倒了下去,幸亏蒋劲松眼疾手快,把他扶着。
汴一柱的一只手已经抓上了一弦的肩膀,想用蛮力带他走了。
卫飞仙见状果断出手,汴一柱也抬手还击,两只拳头在空中对撞,“砰”的一声,让汴一弦差点摔倒。
汴一柱连退三四步,而卫飞仙则原地不动,显然,卫飞仙胜了。
卫飞仙昂着头,冷嘲道:“年纪轻轻,如此狂妄?”
关已关新见状准备动手,汴一柱伸手拦住他们,轻声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说完看着卫飞仙,冷声到,“谁狂妄,还不一定!”
汴一弦“哼”了一声,走过去拉住陈无悔的手,朝哥哥露着鬼脸,便潇洒地离去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汴一柱的眼神很冷,喃喃道:“这个陈无悔,给了一弦不该有的希望,该杀!”
关已低声问道:“少主,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汴一柱凝眸道:“陈无悔身上有太多的神奇功法,随着他一起来的中年男子,实力也高的吓人。关新,你现在就去调动王府的禁卫军,在门前等候,我要围了他们!”
关已吓得一愣,心想把禁卫军给调出来,等于挑明了自己就是西凉王府的人了。看来,汴一柱孤注一掷都不让妹妹走了。
“关新,你随我去一趟西凉王府。”汴一柱说着已经离开。
西凉王府内,汴之涣坐在太师椅上,丫鬟送来一盏热茶,他只是闻了闻茶香,就将被子放在了桌上。
他身旁的范源,看着记忆珠上的陈无悔和陆九同时被淘汰,发出一声苦笑,“这么多年了,平手倒是很罕见。”
汴之涣笑了一声,“你仔细看看,那名叫陆九的后生,灵炁十分诡异。”
范源便定眼看去,镇静的脸上出现了不该有的激动,惊诧道:“他吃了丹药!居然是作弊,老夫现在就去废了他的手脚!”
“免了!”汴之涣苦笑一声,“放眼整个西凉城,能拿得出元婴丹的,只有咱们西凉王府。”
范源凝眸道:“大人,你的意思是出了内奸?”
“哈哈哈。”汴之涣笑了出来,解释到,“范源啊,你都跟了我几十年了,怎么还是那么傻。这明显是一柱的人啊。他啊,想尽了办法要让一弦嫁给上官星宇。”
范源白眉皱了起来,“为什么?”
汴之涣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两人说着,汴一柱便一头闯了进来,掀起袍子,跪下,“拜见父亲。”
汴之涣乐呵呵地笑道:“起来吧,看你这怒气冲冲的样子,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汴一柱站起身来,深吸了口气,埋怨道:“还不是一弦,她整天疯疯癫癫罢了,如今还要跟着一位小子,一起去飞仙城。”
“那小子是叫陈无悔吧。”范源到。
“不错,你们也知道他?”汴一柱想到就来气,“那小子不知死活,三番四次阻挠我,若不是念在西凉王府的声誉,我早就杀了他。可是现在,妹妹要跟他去飞仙城,忍不了。”
汴之涣也没有想到一弦居然要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叹了口气,心想到她可是女孩子家,一但出了什事,如何对得起她死去的娘亲?便问道:“你想怎么办?”
汴一柱借机说道:“现在一弦身边光是一个陈无悔就难对付,又出现了了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的武功在我之上。我已经通知了关新去调禁卫军,强行把妹妹掳回来。”
汴之涣看向范源,“你说这件事,妥当吗?”
范源思忖了片刻,“比起小姐的安危,妥当。”
汴一柱看着频频点头的父亲,拱手道:“谢父亲。”
接着一名小厮跑了进来,跪了汴之涣,又看向汴一弦,“少主,禁卫军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父亲,范管家,我就先走了。”汴一柱迈着大步就离开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汴一弦喃喃道:“范源,你也跟过去吧,若一弦真的喜欢那小子,就把那小子带来见见我。通缉令上的人,我也想瞧一瞧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得令!”范源“嗖”的一声,化为了残影,消失在大厅内。
清官难断家务事,汴之涣看着香炉冒着的缕缕青烟,长叹了口气。
陈无悔一行人已经快走到了城门外,一路上,汴一弦叽叽喳喳,像只快活的小鸟。
她问陈无悔什么东西好吃,陈无悔说烧饼,她说她吃过,不好吃。
她又问陈无悔飞仙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陈无悔想了许久,只想到了净湖。
听说净湖是一片湛蓝色的湖,湖底还别有洞天,汴一弦心生向往。
汴一弦拉着陈无悔的手,停了下来,柳眉蹙着,低下了头,说道:“陈无悔,我知道呢,我也不能白跟着你,这样,大户人家都有童养媳,我就当你的童养媳吧。”说着看着陈无悔木讷的样子,以为他这是嫌弃自己,连忙补充,“你别看我现在这样,但其实,我长得可好看呢。这脸上的黑点,都是抹的颜料。”
卫飞仙爽朗地笑了出来,他看着陈无悔,寒酸道:“无悔啊,你都是有童养媳的人了。”
陈无悔苦笑一声。
卫飞仙看着天色不早了,雪夜又格外的寒冷,便道:“我们今日便在城中留宿一晚,明天返回飞仙城。”
百城争霸对他们来说已经输了,留在这也是徒劳。
陈无悔本想着早些回去,但听卫飞仙这般说了,便欣然同意了。
他们一行人,就找到了路边廉价的客栈,住了下来。
晚间,陈无悔点着一盏明晃晃的蜡烛,盘腿坐在床上,吸纳吐气。可忽然听到一阵“砰砰”的敲门声,他打开门,见到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子。
这位女孩子虽然穿着乞丐服,蓬乱了头发,可是她的容颜一眼便叫人知道,她若打扮起来,一定很美很美。
陈无悔疑惑道:“你好,请问有事嘛?”
女孩子举了举手中的绷带,撇嘴道:“陈无悔,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我来让你给我换药了。”
听到声音,陈无悔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女孩子是汴一弦。他的脸上便出现了一抹羞涩,“你,你,怎么这么好看。”
汴一弦笑了,“说了给你当童养媳,自然不会亏待你。”
陈无悔苦笑一声,“我不要什么童养媳。”
汴一弦倒也不客气,坐在陈无悔的床上,“我可告诉你,琴棋书画我是样样精通,特别是一手古筝,弹得出神入化。虽然我不喜欢古筝,可还是学的很好。嘿,谁叫我聪明呢。”
说着已经把外衣脱了,露出洁白的内衣,陈无悔看去,心想原来她是这么的爱干净,外面的邋遢装扮,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汴一弦继续吧内衣褪去一半,露出绯红的肌肤,像玉一般。她见到陈无悔转过身去,便嗔道:“喂,陈无悔,你给我转过头来。”
“非礼勿视。”陈无悔解释到。
“哈。”汴一弦笑了,“你之前都已经看过了,有多大关系。我不是说了,我做你的童养媳嘛。你现在赶紧过来,帮我换药,不然我要疼死啦。”
陈无悔这才回头看去。
汴一弦的枪伤已经结痂,差不多快要好了,明显没有她说得那般夸张。
陈无悔倒也老老实实地走过去,从她的手中接过绷带,替她缠在胸前。有时不慎碰到她的皮肤,能感觉到到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陈无悔想起尢思思也是这样,便好奇道:“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这样?”
“什么样?”汴一弦好奇到。
“就是碰了你,你就会抖一下呀。”陈无悔说到。
汴一弦听完俏脸羞红,骂了句:“你真不害臊。”说完想到了什么,盯着陈无悔,埋怨到,“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碰过别的女孩子的身体?”
陈无悔想起了尢思思,点了点头。
“好啊,花心大萝卜。”汴一弦扭过头去,“哼,不要你了,我自己可以。你,现在立刻马上,转过身去。”
看着汴一弦鼓起了脸蛋,好像十分生气,陈无悔也一脸纳闷,默默按她说的做。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七十一章 夜半
“砰砰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听到这阵声音,陈无悔睁大了眼睛,看了过去。
而汴一弦则连忙把衣衫给拉了上去,将胸前的伤口给遮住。就在刚才,陈无悔替他缠上了新的绷带。
可是未等陈无悔应答,门就粗暴地“啪”的一声被推开。
喘着粗气的店小二站在大门口,扫了一眼陈无悔,又看向衣衫不整的汴一弦,神情木讷,喃喃了一句,“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开放了吗?”
汴一弦知道他说的便是他们在进行男女之事,未免脸色羞红,带着些许怒气,问:“说吧,什么事?”
若店小二不给他们一个合适的理解,汴一弦一定不会放过他。
店小二这才想起来找他们的主要目的,连忙道:“楼底下下来了一群官爷,点了名的要见你们。这客栈的生意,都没法做了。”
说着显得格外的委屈,倘若他知道陈无悔等人会给他带来这种麻烦事,一定不让他们住店了。
“咱们这可都是小本买卖,东西经不起打砸。”店小二呢喃了一句,刻意说给出了门的陈无悔听。
现在正值夜里,大伙都准备睡了,怎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卫飞仙感觉灵敏,早就感受到了有大股的灵炁波动,他便提前下了楼,刚打开店门,关已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是你?”卫飞仙看到汴一弦,便明白了一切,他倒不慌,因为料定了汴一柱不会杀自己。倘若他有杀自己的心,自己早已经人头落地了。
汴一弦看着卫飞仙在夜里闪闪发光的眸子,冷声道:“我知道你,飞仙城的城主,今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
听完他的话,卫飞仙干感到可笑,冷哼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城主,这里又是西凉城,境主脚下,你怎么敢如此放肆?”
汴一柱笑了一声,嘴角充满了戏虐,道:“卫飞仙,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知道我是谁么?”
说完让开了身子。
卫飞仙顺眼望去,客栈的大门外,密密麻麻的一群士兵,有些举着火把,有些骑着高头大马,他们的衣服上的左上角都赫然写着四个笔走龙蛇的大字:“西凉王府。”
愣住了,卫飞仙没有想到眼前不过普通公子哥模样的少年居然是境主他老人家的儿子。
汴一柱冷嘲了一声,转头看向关已,“你的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若敢乱来,就给他按一个企图叛乱的罪名,就地正法!”
卫飞仙的背后冒出一阵阵冷汗。他知道,现在出手反抗,等于送死。门外密密麻麻的士兵,皆是练体练炁的好手。他只暗自思忖,希望今晚陈无悔不要有事。
蒋劲松的房间就在临近二楼的大门旁,夜里静悄悄的,他本来打算睡了,可是忽然听到楼下嘈杂的声音,便披着大衣,出门一瞧。
这一看,便看到了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卫飞仙。
蒋劲松凝眸了一会,刚准备动手,看到走廊另一头的陈无悔和汴一弦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蒋劲松一脸疑惑,希望在汴一弦和陈无悔那得到答案。
汴一柱蹙着柳眉,回道:“他是我的哥哥,来带我回去。”
说着三人一起从楼梯走了下去。
期间汴一柱看着他们,一句话没有说。
下了楼,门外密密麻麻的士兵,让陈无悔等人也吃了一惊。
蒋劲松扫了一眼卫飞仙,心想他是这里的最强的战斗力,自己必须想办法救出他,大伙才有可能突围,便猛地出手。
看到一掌飞来,汴一柱和关新也果断出手,蒋劲松一掌击退了关新,汴一柱的一掌却实打实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蒋劲松连退数步,被陈无悔搀扶了一把才勉强停下,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看着门外密密麻麻的士兵,再看着汴一柱有着如此不凡的武功,陈无悔转身向汴一弦,“一弦,你究竟是谁?”
汴一弦见箭在弦上了,便老实承认道:“我就是西凉王的女儿。”
众人吃了一惊。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小乞丐,居然会是西凉王的宝贝女儿。
看着陈无悔似乎并不恼怒,汴一弦以疑惑道:“无悔,你不怪我么?”
陈无悔却苦笑一声,“从见到你的时候起,我便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只是没有想到居然如此吓人。“
他此刻又想到,倘若让汴一弦知道了自己是通缉犯的身份,汴一弦又会是何表情呢?
汴一弦听了陈无悔的话,大受感动,又不自觉地拉住陈无悔的手,“今天有我在这,你和你的朋友们都会没事。”
“笑话。”汴一柱冷嘲到,“我愚蠢的妹妹,这门外的将士们,现在都听我的。我叫他们杀你,他们自然不敢,当然,我也不会教他们杀你,可——”
“废话真多。”汴一弦冷声到,“有本事,你就大义灭亲,把我杀了。”
汴一柱却不恼怒,冷笑道:“——可是我敢把陈无悔给杀了!你在乎我的人,我统统都给杀了。”
“无耻。”汴一弦握紧了拳头。她现在只恨平日里自己不肯努力练功,否则一定冲上去给他两个巴掌。
陈无悔看到汴一柱的手腕轻轻动了一下,似乎准备动手了,便连忙把汴一弦护在身后。
看到到嘴的鸭子又飞了,汴一柱愤怒地看着陈无悔,“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你了,飞仙城的陈无悔,倒是个人物,居然把擂台赛的头名的资格给让了出去。不过,你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插手我西凉城汴家的事。”
陈无悔淡淡回道:“汴一弦是我朋友,她今天不想走,谁都不能带她走。”
汴一弦听了心花怒放,心里想着陈无悔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自己除了他谁也不嫁。
看着妹妹那副花痴样子,汴一柱冷声道:“陈无悔,其实我还要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陈无悔一脸茫然,有着不好的预感。
“感谢你让我妹妹喜欢你。”汴一柱语出惊人,“以前,我们拿着一弦没有办法,是因为她无欲无求,可是现在,呵。”
说着两眼发出一阵冷光,猛地冲向陈无悔。
陈无悔伸手格挡,整个人却还是被汴一柱给一腿撂翻了。
蒋劲松欲出手帮忙,关新的一杆长枪已经挑了过来。
看到陈无悔倒在了地上,汴一弦的眼睛里满是心疼,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陈无悔一个鲤鱼打滚起来,梨花剑握在了手里。
汴一柱再次冲了过来,只听到陈无悔的嘴边呢喃了一句“无双剑意”,接着自己的袍子被哗啦啦地切断,吓得他连忙退后一步,啧啧称奇,“好厉害的剑招。”
他背后的士兵见到主子受了欺负,蠢蠢欲动,汴一柱却大手一挥,“你们给我停下,今天我倒要和他比一比,看看谁更厉害。”
说完看向蒋劲松,那关新居然有不敌蒋劲松的势头,便吩咐道:“来人,把那人给我擒下。”
门外忽然涌进两名士兵,加入了关新和蒋劲松的战斗,蒋劲松渐渐不敌。
陈无悔见状也连忙拔剑去帮忙,可是蒋劲松已经拿着折扇,冲了上来。
折扇碰到木剑,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汴一柱借机一拳轰向陈无悔的脸颊,陈无悔来不及躲闪,被一拳轰中,半边脸立马红了起来,嘴角鼻尖流出阵阵的鲜血。
另一边,蒋劲松双拳难敌六手,很快败下阵来,被关新的长枪指着喉咙,另外两名士兵把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蒋劲松两眼迷惘,他不知道自己放弃修仙的举动是对还是错了,难道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就注定要受人欺负?
蒋劲松想起惨死的父母,闭上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陈无悔,还能坚持吗?”汴一弦看向陈无悔,又看向眼泪顺这脸颊流出来的妹妹,戏虐到,“我愚蠢的妹妹,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感谢陈无悔了吧。”
汴一弦紧紧咬着的牙终究是松了开,冷声道:“我跟你走,嫁给上官混蛋,你放了陈无悔!”
“好的呢,我亲爱的妹妹。”
这一切都按照汴一柱的预想完美进行着,他发出了久违的笑容。
陈无悔却用木剑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我还没有输,一弦,你记着,命是你自己的,做什么,该有你自己决定!”
说着抽出长剑,一剑砍去。
“好快!”
汴一弦双眼眯成一条线,猛地挥出扇子。
折扇脱了手,在空中画着圈,攻向陈无悔。
“金光眼!”
陈无悔的眼睛里闪过一阵金光,接着看起来笨拙的身子突然躲过了折扇的攻击,一柄长剑也是向汴一柱的胸口刺去。
汴一柱后退一步,使出浑身的炁力,怒吼一声。饕餮般的炁海,像巨浪一般喷涌而出,要将陈无悔吞噬。
“滚滚巨浪,滚滚黄河。”陈无悔低喃到,“黄河之水天上来——黄河剑势。”
看到一股奔涌的黄河之水,躲在暗处许久的范源也张大了嘴巴,惊诧到,“这下子怎么又和李谪仙扯上了关系。”
就在众人以为黄河之水必胜的时候,汴一柱的炁海竟将黄河轻松战胜,风卷残云,陈无悔也整个人被掀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汴一柱只叹虚惊一场,道:“好一招黄河剑势,我以为你得了李谪仙的真传,没想到只是虚张声势,有形无实。”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七十二章 长谈
陈无悔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再站起身,可是浑身像散了架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打不死的小强。”
看到陈无悔还欲反抗,汴一柱闪身过去,用折扇锋利的边沿抵着他的喉咙,溢出阵阵鲜血,“你只要承认自己是个废物,我就放了你!”
说完戏虐地看向汴一弦,好似在说,“你喜欢的人也不过如此嘛。”
感受脖间传来的阵阵寒气,陈无悔想到的却不是自己,而是眼泪哗啦啦流下来的汴一弦。
陈无悔最见不得女人哭,而汴一弦哭起来连声音都没有,看上去极为可怜。
汴一弦吸了口凉气,抽噎道:“你放了他吧,我跟你走。”
他现在也明白哥哥为什么要感谢陈无悔了。因为没有陈无悔的话,自己无欲无求,他汴一柱又不能杀自己,拿自己没有一点办法,但现在他可以拿陈无悔的生命来威胁自己。
“不要。”陈无悔刚刚昂起了头,脑袋就被重重地砸了一下,立马头昏脑涨。
汴一柱的手放在陈无悔的脑袋顶上,“废话真他妈多。”
看着奄奄一息地陈无悔,汴一弦抹干了眼泪,对他哥冷声道:“把你的人带着,出去,我要单独跟陈无悔待一会。”
汴一柱眯着眼思忖了一会,欣然同意,“放了他们,我们走。”
说着便领了一大票人,向门外走去。
看着陈无悔和汴一弦格外的亲昵,衣衫也大致相同,汴一柱的心里起了一丝醋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才是兄妹。”
在门外,瑟瑟的寒风吹得汴一柱发抖,他只能期望妹妹把要说的话快点说完。
陈无悔看着汴一弦,低下了头,“一弦,对不起,没能保护你。”
“没关系的。”汴一弦却突然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认识你我就已经很开心啦。”
她蹲下身子,和瘫坐在地上的陈无悔保持齐平。
仔细看去,才发现她的脸上也有着浅浅的酒窝,眼睛像净湖一般清澈,“无悔,要记得你的梦想噢,找到自己的母亲,一辈子幸福。”说完她又抹了一次眼泪。
若在以前,这类祝福的话,会让陈无悔信心百倍,可是现在,陈无悔却如同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猜想汴一弦之所以转悲为喜,也是希望自己不要跟着难过。这小丫头的心里,究竟藏了多杀的委屈。
陈无悔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但是心里就是特别难受。
“快点,婆婆妈妈。”汴一柱在门外催促到。冬天的刺骨的风实在让他受不了了。
汴一弦便站起身,一边看着陈无悔,一边朝门外走去,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终,她还是没有把想说的给说了出来,在大门口淡淡道:“无悔,我们永远是朋友。”
接着她就被关已给扶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轿子里。
门外数百将士同时高喝道:“欢迎小姐回府。”
一票人马浩浩汤汤地离去,夜,又回归了最原始的孤独宁静。
月光洒在白雪上,马蹄印格外的明显。
陈无悔揉着脑袋,想要站起身,卫飞仙也准备过来扶他了。可是陈无悔却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耳边簌簌的风吹得耳膜生疼。
卫飞仙也以为是一阵怪风,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奇怪,哪里来的风?”说着回过头来,却发现,就在自己身边的陈无悔居然消失了。
蒋劲松惊诧地张大了嘴巴,“这,这,无悔去哪了?”
卫飞仙突然跑向大门,将大门猛地拉开,寒风吹在他的脸上,屋外月下的夜晚,一切如旧。
他缓缓关上了门,退回了屋子里,喃喃道:“看来,是有高手动手了。”
“那现在怎么办?”蒋劲松一脸茫然,心想什么样的高手才能在卫飞仙的身前悄无声息地截走无悔。
“我也不知道。”卫飞仙摇了摇头,“但我猜想那个人一定不会伤害陈无悔,以他的实力,若动起手来,我们三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卫飞仙心里思忖着,难道无悔他父亲是陈斗的消息暴露了?这可是死罪,只能希望截走他的那一批人不是朝廷的人。
一处宽敞的大院内,陈无悔被范源携着,缓缓从高中落下。
陈无悔看着身前灯火通明的豪华宅院,又疑惑地看向范源,“范老前辈,您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范源乐呵呵地笑道:“你小子到不害怕呵。”
“以您的手段,想要杀我,我根本无力抵抗。”陈无悔倒也诚实。
这让范源得意地点了点头,“想见你的人就在里面,进去吧。”
陈无悔看着大理石的台阶,映着灯光,仿佛铺了一层水,便一步一步地踏了上去,他隐隐觉得,里面的人,该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大厅内,一盏香炉冒着缕缕的青烟,几张桌子摆在大厅的两侧,桌旁皆放着两张太师椅。
汴之涣坐在靠左手边的太师椅上,端着一杯热茶,细细地品着。
桌上还有另一杯热茶,是汴之涣给陈无悔备的,丫鬟刚沏好端了上来,时间拿捏的死死的。
陈无悔看到汴之涣,被他眉宇间的英气所震撼,心里便有了七分的肯定。
“你来了,陈无悔。”汴之涣放下古瓷茶杯,看向陈无悔,嘴角挂出一抹微笑。
他刻意这样做,想让陈无悔以为他只是一位普通的人。
陈无悔却“噗通”跪下,道:“飞仙城·陈无悔,拜见境主大人。”
汴之涣嘴角的笑容凝固了,惊诧了几面,转而开朗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这般聪明,赶紧起来吧。”
陈无悔便站起身,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另一杯茶,知道是汴之涣给自己备下的,可是汴之涣没有叫他喝,他绝对不敢喝,更别提坐下了,便像小姑娘似的,老老实实地站着,等候着汴之涣的训话。
汴之涣看向陈无悔,心里想着他还挺懂规矩,便不加刁难了,开门见山,“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陈无悔摇了摇头,“不知。”
“当真不知?”汴之涣的声音有些凌厉,他讨厌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不知。”陈无悔再次重复了一遍。
汴之涣点了点头,“小小年纪,是条汉子。我找你来,是因为我女儿他喜欢你。”
陈无悔一愣,沉默了。
汴之涣冷哼一声,“男子汉大丈夫,碰到了事情,别窝囊,我问你,你便要老实回答。”
陈无悔点了点头,“不满境主,一弦说他想做我的童养媳,但是——”
“扑哧!”境主嘴里茶一下子喷了出来,他也算经历过各种场面,朝廷上皇帝指着他的脑袋,他都没有这么失态过,如今倒下了一跳,“你倒什么都敢说,继续说下去。”
陈无悔道:“但是我不能让他当我的童养媳,父亲说过,那种事情,不好。况且,我有更重要的使命。”
“什么使命?”汴之涣在陈无悔的眼里看到了成年人才有的坚毅。
“救出母亲。”
汴一涣听后便想到了“上官月儿”,算起来,陈无悔还和他有些亲戚关系,可是他装作不认识,“你娘怎么了?”
“对不起。”陈无悔解释到,“这是秘密。”
汴一涣苦笑了一声,“我们还是来说一弦吧,你觉得她怎么样。”
想起一弦临走前眼里噙着的泪水,陈无悔解释道:“你们说的什么皇亲,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一弦并不想嫁给上官星宇,她嫁了过去,这一辈子,一定会不开心。”
汴之涣听罢露出欣慰的笑容,很感谢陈无悔能直接说了出来,但长叹一声,“我们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孩子,这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按照自己的心愿来的?一弦嫁给了星宇,别的不说,这一辈子平平安安,富贵荣华一定妥妥当当。”
陈无悔摇了摇头,“如果让我选择放弃母亲,给我平平安安的生活,那么,我一定拒绝。”
汴之涣的心里多少有些触动,这些年步步稳扎的生活,已经让他忘记了曾经孤注一掷,刀尖上舔血的
日子,陈无悔又让他记起了这些。
可是汴之涣还是坚持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路吧。”
说着挥手,桌上的另一盏茶飞向陈无悔的手里,“这一杯茶,你配得喝。”
陈无悔接过茶杯,见汴一涣一脸认真,便泯了一小口。
女儿的事情,汴之涣觉得已然是定数,心思倒多放在了陈无悔的身上,“孩子,你未来的路,可能要比一弦更难走。”
陈无悔看着汴之涣,心想他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无妨,从容回道:“无论路有多么难走,我都会坚持下去。”
这一路上,无数人否定过陈无悔,可是陈无悔知道,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才能坚持下去。
回答完汴之涣的问话,陈无悔便把茶杯乖乖地放在了茶几上。
看着陈无悔,汴之涣总觉得这个少年的修仙路,一定比他老子长远,他想着若不是一弦早有了婚约,把一弦嫁给陈无悔也不错。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七十三章 梁祝
陈无悔见汴之涣久久不语,便乖乖地站在一旁,并不开口。
汴之涣嘴巴有些干了,端起茶杯,才想起陈无悔还在这,惊诧道:“你怎么还在这,我还以为你走了嘞。”
听完陈无悔也是苦笑一声。
“走吧。”汴之涣吩咐到。
陈无悔便乖乖地出门去。
看着陈无悔的背影,汴之涣终究是将茶杯“砰”的一声捏碎,声音很轻,很淡,却叫人胆颤心惊,“陈无悔,我知道你真实的身份,今天别过以后,就不要再来西凉城了。”
看到陈无悔欲回头,汴之涣补充到,“不准回头,一直向前走吧。”
历经风雨的汴之涣,在陈无悔的身上,至少看到了三方势力:龙虎山,天道帝国,九剑领域。如果陈无悔今天表现得像个傻子,汴之涣自然无所谓,可是陈无悔的决心,让汴之涣感到害怕。他预感到,这个少年,迟早会掀起三方势力的一次战斗。
见到陈无悔走了出来,范源便进了去,见到地上的瓷杯的碎片,再看着主子血淋淋的手,立马扯下自己的袖口,简单替他包扎,手一挥,那些碎片连同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大人,你何必这样?”
汴之涣苦笑一声,“不流点血,只怕那少年还会为了一弦做出糊涂事。”
范源眼睛里流出一阵杀机,“老奴可以现在就杀了他,保证悄无声息。”
“糊涂!”汴之涣冷喝一声,随即才发现是忠心耿耿的范源,缓和了语气,“如果杀了他,那倒真是我们糊涂了。”
客栈里,卫飞仙和蒋劲松俯身撑在桌前,昏昏欲睡,他们今晚打算就在前厅等着陈无悔回来了。如果陈无悔不能回来,哪怕把西凉城闹个底朝天,闹到皇上那,他也是不怂的。
期间店小二嫌点着的油灯才费钱了,过来嘀咕了两句,立马被卫飞仙吓退,“你若再在这絮絮叨叨,我便割了你的舌头下酒喝。”
卫飞仙说得自然是玩笑话,可是听者有意,店小二看他五大三粗的模样,真怕他会做出非法的勾当,便老老实实回了屋,睡觉,任凭他们闹腾。心里骂了一句:“倒了八辈子霉,过来一批这样的客人。”
听到一阵敲门声,卫飞仙起初以为是蚊子叫,并没有在意,可是他一想,冬天哪里有蚊子,便连忙起身开门,果不其然,门口陈无悔站在那,体力再也不支,倒在了卫飞仙的怀里。
蒋劲松也来忙赶了过来。
看到陈无悔轻咳了两声,脑袋微微发烫,卫飞仙呢喃了一句,“不打紧,无悔只是染了风寒。”
说着便把陈无悔抱进了他的房间,“你去熬一碗姜汤。”
不一会,蒋劲松便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进来,他看着捂在被子里,直喊冷的陈无悔,心里也不好受。
“无悔,起身喝药了。”
卫飞仙把陈无悔给扶起来,蒋劲松则将碗递到他的嘴边,陈无悔大口饮下。
许久,高烧渐渐退了下去,陈无悔的嘴里也不喊冷了。
时间已经是夜里二更天了,陈无悔清醒过来,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的蒋劲松和俯身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卫飞仙,也是心头一暖,——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在乎我。
卫飞仙战场的生活让他十分的机敏,听到些微的声音,便立马醒了过来,油灯照着他的眼睛睁不开,可依旧眯着眼看着陈无悔,满脸欣喜,“无悔,你醒啦,身子好些了吧。”
陈无悔点了点头,“已经好了。另外,境主他可能知道我了的身份。”
听闻陈无悔此趟消失去见了境主,卫飞仙也是吓得一愣,问:“那么境主怎么说?”
陈无悔思忖道:“听他的意思,是希望我不要再来西凉城了。其他,倒没有了。”
卫飞仙听罢长吁了口气,“早就听闻西境的境主深明大理,果然如此,他今晚没有刁难你,想必以后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蒋劲松听到的声音,也醒了过来,拍了拍陈无悔的肩膀,笑道:“好家伙,好的可真快呢。”
陈无悔看着蒋劲松一脸困倦的样子,苦笑道:“也辛苦你了,早些回去睡觉吧,明天打早我们就要回飞仙城了。”
蒋劲松点了点头,走出去,问了句,“城主,你不走么?”
陈无悔却道:“劲松,我还有些事情要问城主。”
卫飞仙本来也准备走了,刚欲起身,又坐回了椅子上。
蒋劲松打了个哈欠,实在熬不住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陈无悔看着卫飞仙,道:“城主,境主的大管家,一个叫范源的老爷爷,你知道么?”
卫飞仙点了点头,“以前听人说过,似乎是打小看着境主长大的老奴。”
陈无悔蹙起了眉头,“他的实力,可能和李谪仙不相上下。在他身边,我知道我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甚至他把我从客栈带走,飞到了半空中我才反应过来。速度之快,令人意外。”
卫飞仙点了点头,“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你带走,实力自然深不可测。西凉城的水,太深了。”
陈无悔点了点头。
“那么我也去睡觉了。”
卫飞仙听到陈无悔轻轻应了声“嗯”,便走出去,带上了门。
陈无悔刚刚睡醒,一时间难以继续睡眠,他便坐起了身,穿着白色的睡衣,轻轻地推开了窗户。
一阵寒风吹了进来,沁人心骨,把油灯吹得摇摇晃晃,差点熄灭。
陈无悔却没有关上窗户,而是单手撑在窗沿,看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
雪,总能勾起思乡的情绪。
他在想像西凉城这种大的城池,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等到了飞仙城,该是茫茫雪域了吧。
在飘落的雪花里,他仿佛又看到了尢思思,游胖子,黄秋萍,汴一弦,以及他生命中的各种人。有些人他已经想起不容貌了,连名字都忘了,但他确确实实地知道,自己曾经见过他们。
“梨花剑神。”陈无悔的嘴里喃喃念叨了一句,让他想起了穆托。
像穆托这样的人,死了恐怕没人再记得他吧。
雪又渐渐地停了。这无垠世界的雪,总是断断续续的下着,一下便是大半个月。这不,冬天正刚刚开始。
四更天,西凉王府内,汴一弦由丫鬟伺候着,躺在一池散落着花瓣的浴池中,用温热的水打湿着吹弹可破的肌肤。她脸上的脏斑已经洗掉,蓬乱的头发也被梳理的像山涧的瀑布。
她的五官算不上精致,可是一双眼睛,像沙漠里的清泉,总给人一种明净的感觉,像出逃九重天的仙女。
汴一弦忽地站起了身子,水珠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她那笔直修长、绷紧了的美腿也得以完美地展现了出来,还有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连丫鬟看了也未免脸带羞红,“小姐,好了么。”
汴一弦微微点了点头。
丫鬟们便连忙伺候她出浴,汴一弦又回到了那个她熟悉的生活。
汴一弦来到房间里,对着桌前的镜子坐下。桌子上,摆满了胭脂水粉。
一名丫鬟走了过来,按照小姐的要求,他要给小姐化一个天底下最美的妆容。
丫鬟的手很灵巧,把汴一弦的柳眉,丹唇,都以淡妆涂抹,连丫鬟自己都频频点头,心里想着小姐真如那画中的美人一般。
丫鬟调笑道:“小姐,你可真如画中的美人呢。”
“呵。”
汴一弦冷哼了一声,丫鬟立马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在西凉王府里,汴一弦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冷漠不堪的小姐。
丫鬟也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小姐,吓出了一声冷汗,索性汴一弦没有再追究她。
片刻后,汴一弦披上一身红袍,带着锦帽貂裘,吩咐道:“带上我的琴,跟我走。”
“您要去哪?”丫鬟对小姐的怪异的举动表示疑惑,本来大半夜洗澡已经让她奇怪了,如今小姐化完了妆,竟又急着出门。
汴一弦本可以不回,但她昂着头,高傲地回道:“去见我的心上人。”
两名丫鬟,一名抱着枯木琴,一名给她打着伞,三人便顺着出城的路,一直走着。
天已经蒙蒙亮了,陈无悔等人也准备出发了。打早走,正好,晚一点就能到家。
“一弦!你!”倒在街边睡觉的陆九,看到一袭红裙的汴一弦,被她的美貌征服,像一只狗一般爬了过来,在雪地里滑出一道痕迹。他又回到了乞丐的生活。
汴一弦看着陆九,淡淡冷声道:“滚!”
陆九的心凉飕飕的,愣在了原地,他知道,他和汴一弦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大雪很快便让汴一弦的帽檐沾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这让汴一弦更加美丽了。
汴一弦带着丫鬟,走上了城楼,示意丫鬟把古琴放在城楼上,她就坐在那,身前是琴,面对着城楼下一条蜿蜒曲折的大道,他知道,陈无悔很快便要从这里走出了。
不过多久,陈无悔等人果然坐着马车,从城门里出来,车轴印越来越远,陈无悔等人渐渐变成了一粒芝麻大的人影,汴一弦却始终没有说话。
忽然,汴一弦双手动了起来,一首蜿蜒曲折的曲子响了起来,丫鬟的心惊了一下,这首曲子不就是传说中《梁祝》么,没想到小姐居然会弹。
“听,好像有人在弹琴。”
陈无悔说了一句。毕竟隔得太远,他也没有听清楚。
卫飞仙回道:“没有吧。你听错了。”
陈无悔一行人的马车渐渐消失在了汴一弦的视野里,汴一弦的曲子也弹完了。
汴一弦站起身,长吁了一口气。
“小姐,你要去哪?”丫鬟看着站起来的汴一弦,忍不住问到。
汴一弦走向城楼,“去找我的陈木头。”
说完纵身跳了下去。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七十四章 里应外合
回到了飞仙城的陈无悔,又过了宁静安逸的生活。
整日重复做豆腐,卖豆腐,也让蒋劲松忘了西凉城里不愉快的生活。
这天,陈无悔正欲出门练功,蒋劲松却叫住他,道:“无悔,西凉城出了件大事,你听说了么?”
“没,你说说看。”陈无悔回到。
蒋劲松蹙着眉头,回忆道:“说来奇怪,说是城楼上跳下了一个穿着红袍的戏子,‘百城大赛’也因此停止了。”
听到这陈无悔也感到很诧异,在这个乱世,死人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一个人的死让‘百城大赛’停止,他倒是头一次听说,想必那戏子也是出了名的戏子。只是他们一行人到西凉城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戏子?”陈无悔问了句。
“听人们说,穿着一身红袍,面容娇美。”
陈无悔没有回答了,叹了口气。
灵全城的城主府内,申墙气得瑟瑟发抖,而他的养子申宏,则像一条狗一般跪在他的身边。
申墙看到桌上摆着的热茶,不由分说,便端了起来,对准他油亮亮的后脑勺,就这样倒了下去,热水立马滋出一阵热气。丫鬟们见了,纷纷吓得不敢看。
申宏咬着牙,痛得面目扭曲,却大气不敢喘一声,只顾猛磕了三个头,道:“爹,这次是我没有发挥好,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陈无悔他们,并杀了他!”
原来这次申宏代表灵全城出战,信誓旦旦要夺得第一名,谁料吃了申墙给他的丹药,立马就被范源就揪了出来,赶出了赛场。当时范源就警告了申墙,“申城主,现在这特殊的关头,您手下人这么做,小心灵全城不保啊。”
申墙若不是念在手下无人,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他声音很轻,却很严厉,“我给你的丹药,还剩多少?”
申宏想了想,道:“只剩下一颗了,最强劲的那一颗。”
“好。”申墙道,“你再杀不了陈无悔,我就要了你命!”
申宏瑟瑟地点了点头。
在黑兽森林,陈无悔孤身一人在那历练,如今的他,再也不惧怕金钱豹之流了,他倒是想再出现一只小黑蛇一般的妖兽,供他练练手,可惜了,斗大的净湖,整个黑兽森林,死一般的寂静。
陈无悔刚举起剑,便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这是脚踩在雪上的声音。他转过头去,本以为是相熟的人,却没有想到是申宏。
陈无悔的心一下子警惕起来,炁也悄悄地运转,他知道这个人很危险,冷声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别动手。”申宏连忙举起双手,一脸奴颜媚骨,到,“陈无悔,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和你打架,而是为了让你帮我杀一个人。”
陈无悔听罢一脸茫然,“我不会答应你。”
“先听一听嘛。”申宏冷笑到,“我要你帮我杀的人,是灵全城的城主,申墙那王八蛋。”
看到陈无悔不为所动,申墙补充道:“我可告诉你吧,申墙已经三番四次下令让我杀你了。”
陈无悔露出疑惑的眼光,仍然十分警惕,“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杀了我,不是正和你的意吗?”
申墙却厉声道:“呵,我杀你,申墙那王八蛋又会叫我杀了你父亲老陈,杀了你父亲老陈,他又会让我杀卫飞仙。总之,我才不是他的什么儿子,就是一条狗,迟早会被他害死。与其这样,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陈无悔已经有七分相信申墙了,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话,随我回一趟飞仙城吧,找人商议。”
申宏愣在原地,久久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趟跟陈无悔去飞仙城,算不算羊入虎口,假如他阴自己一波,自己可就必死无疑了。但是申宏又听说陈无悔是出了名的呆子,并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便点头同意了。
飞仙城的豆腐铺,老陈和蒋劲松一人一张藤椅,都躺在藤椅上,照看的豆腐铺。
大老远,蒋劲松便看到申宏,他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躲进了屋子里,并对老陈说:“仇家找人门来了。”
老陈又以为有架可打,不曾想看到申宏侧旁,居然是陈无悔。
老陈站起身,疑惑道:“无悔,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申宏便解释道:“老陈,我这次来,是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杀了申墙!”
“当真?”蒋劲松听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蒋劲松,申宏的脸上却不显得多么惊讶,喃喃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蒋劲松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杀他?”
“今夜子时,我会给你们打开灵全城的大门,并在那等着你们,引你们去城主府。到时候我们几人一起动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干掉申墙。”
老陈心里盘算着,有了申宏的帮忙,里应外合,的确能一鼓作气拿下申墙,便点头同意了。
蒋劲松也点了点头,目光都放在了陈无悔的身上。
陈无悔道:“那么今晚子时,灵全城大门口见。”
申宏却突然跪下,朝他们三人磕了三个响头,“我的性命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雪渣,默默地离开了。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稳住申墙,决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蒋劲松看着申墙消失在路的尽头,问道:“爸,你说这事可信吗?”
老陈看向陈无悔,“无悔,你说呢。”
陈无悔道:“我觉得,可信。”
那申宏的最后一跪,满眼的真挚,让陈无悔动容了。陈无悔总觉得,一个人嘴巴可以骗人,但眼神行动绝不会骗人。
“要不要通知卫城主?”蒋劲松问到。
老陈摇了摇头,“还是不通知他为好。”
老陈心里盘算着,一但出了意外,卫飞仙还能保护陈无悔和蒋劲松,如果倾巢出动的话,真中了申宏的计谋,那可就是真的完蛋了。
申墙全然没有发现干儿子的阴谋,看到干儿子鬼鬼祟祟地折了回来,怒道:“你怎么还在府里?”
申宏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回道:“没,没有。”
“什么没有?”申墙骂到,“陈无悔的事情,妥了吗?”
申宏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吞吞吐吐地说道:“好,好了,明天就准备动手。”
申墙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陈家父子有些不一般。我需要去见一个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申宏问。
申墙瞪了一眼申宏,“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迷糊了,不该你知道的事,你就别问。你和新儿比,差远了。”
说完申墙便大步离开,赶去见他口中的“大人物”。
看着申墙的离开的背影,申宏冷哼了一声,心想什么自己比李新差远了,不就是一个是亲生,一个不是亲生的嘛。
申宏想到这越加地肯定了自己杀掉申墙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申宏回到了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把申墙给他的药丸揣在怀里,又鬼鬼祟祟地朝外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把大门关上。
走到书桌旁,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
打开,居然是空心的书,里面藏着一把暗青色的匕首。
申宏拿起一块铁线布,擦拭着匕首的刀刃,自言自语道:“从西凉城买的毒匕首,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到了夜里,静悄悄的一片。
蒋劲松听到陈无悔咳嗽了两声,忧郁道:“无悔,你才染了风寒,要不别去了吧。”
老陈也附和道:“有我们两个足够了。”
陈无悔摇了摇头,他觉得像这种大事,自己就算是个废物,也要陪着蒋劲松和父亲一起。
蒋劲松看了看天色,似乎离子时还早,便从炁海里召唤出了一把银枪,枪尖冒着阵阵的寒芒。
第一次见到这杆枪,陈无悔好奇道:“劲松,你有武器了?”
蒋劲松握在手里,打量一番,点头道:“我从西凉城回来,便叫爸爸帮我找一杆合适的兵器,结果在兵器铺,这杆兵器就认我做了主人。”
若不是今晚要去刺杀申墙,蒋劲松也不会拿出来。
老陈悻悻笑道:“还花了我十两银子呢。”
“什么等阶?借我瞧瞧。”陈无悔从蒋劲松的手里接过银枪,这一杆银枪虽然看起来虎虎生风,却很轻。
蒋劲松回道:“应该是上级兵器。但我有预感,很快便能到达上上级,他也在等着和我一起突破。”
老陈砸了砸嘴,“倘若你修仙的话,没准我能看到一杆仙级的银枪呢。”
蒋劲松苦笑一声,心想老陈真是瞧得起自己,自己想过最厉害的进化,便是到了半仙级,像那玄重甲,已经是人间至宝。仙级法宝,不敢想象。
陈无悔把银枪还给了蒋劲松,道:“名字呢,想好了吗?”
蒋劲松摇了摇头,看向老陈,“阿爸,既然是你花的钱,这名字,便由你来取吧。”
老陈笑道:“我哪里会取名字。”
蒋劲松却一脸认真,“只要阿爸取的,就算是阿猫阿狗,我都愿意用。”
老陈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想了许久,说道:“无悔的剑叫做梨花剑,又有诗韵,又符合他的剑属性,甚好;你的木柄银枪,不如就叫做寒月枪。寒月照梨花,两者异曲同工。”
陈无悔点了点头,暗暗佩服老爸的才学。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七十五章 黄雀在后
子时,屋外寒风肃杀,听不见一声鸟鸣,看不到一个人影。
黑暗里,借着月光,陈无悔三人依稀来到灵全城大门处。
他们便听到一阵似鹁鸪鸟一般的叫声,断断续续,“喂,喂,喂,是陈无悔吗?”
陈无悔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城门处,探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不是申宏,更是何人。
“是我们。”陈无悔回到,心里也警觉起来。
一阵嘎吱声,申宏推开沉重的大木门,解释说:“这里的守卫已经被我灌了带迷药的酒,一时半会醒不来。”
说着陈无悔便见到门里的两旁,躺着如同尸体一般,一动不动的士兵们。
接着他们便跟随申宏的脚步,前往城主府。
灵全城的城主府内,尽管到了夜半,申墙还在和灰袍男人说着话。
灰袍男人站在大门处,背对着申墙,尽管申墙几次探身过去,想要一看灰袍人的长相,但终究只看到一张方形脸的轮廓。
申墙没法看清他的脸,终究是不打算看了,坐了回去,道:“大人,你说那飞仙城的豆腐铺老陈,真的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木剑陈斗?”
想起那日在飞仙城门前的一战,申墙至今还心有余悸,倘若那日真的撕破了脸,自己一定不是陈斗的对手。
灰袍男人知道申墙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自己,便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用手指轻轻一点,信纸便像鹅毛似的,飞到了申墙的手中。
申墙看到信纸上写着这么一段触目惊心的话:
【我已经查明,豆腐铺老陈就是当年的木剑陈斗,请速速派人来支援。
——飞仙城李元留。】
“这么说,老陈就是陈斗。”申墙总算明白了,砸了砸嘴,表示惊讶。
他立即思忖,这件事情倘若办好了,就是轰动天道帝国的大事,他没准也能跟着连升三级。
“那么,大人,您究竟是谁?”申墙看着灰袍男子,眼神中总有一丝疑虑。
灰袍男子冷笑一声,“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
“好勒。”申墙回到,“那么明天我就带您去飞仙城。”
灰袍男子点了点头,走出门去,消失在无尽的黑夜,胸前金丝边的【天到帝国】勋章,在月光下闪过一丝光芒。
申墙见灰袍男子走后,一直拘束着身子才得以放开,他站起身,活动颈骨,碎碎叨叨地骂了一句:“什么玩意,搞得如此神秘。”
此时申墙还不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领命人。
突然,申墙又听到门外的雪地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立马挂着笑容,道:“大人,您怎么又回来了。”
可是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他的笑容凝固,转而变成了愤怒,“怎么是你?”
他看到的是申宏,除了愤怒外,还有疑惑:这么晚了,他跑这里来干什么?
申宏一边向申墙走,一边故意扮做很害怕的样子,道:“干爹,有人想要杀你。”
说着已经站在了申宏的身旁。
“谁?”申墙的心惊了一下,话音刚落,接着就看到陈无悔三人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他们的脸冻得红扑扑的,喘着的粗气像一阵白雾,肉眼可见,但很快消失。
申墙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杀机。
“是你,陈斗?”申墙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老陈身上,他知道,在这对自己有威胁的,只有陈斗一人。
陈斗见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是满眼惊讶,心想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意为着更多人都知道了,这次解决了他,飞仙城是不能呆了,要带着无悔和劲松,去一个更加隐秘的场所隐居。
蒋劲松却直冲冲地回道:“申墙,你和你儿子李新作恶多端,我们来取你的狗命了。”
说着陈无悔已经将梨花剑握在了手里,“我要替穆托报仇。”
申墙看着陈斗,嘴里喃喃对申宏说,“一会我来对付陈斗,你来对付陈无悔和蒋劲松。”
“好的,我亲爱的父亲。”申宏回复到。
听到儿子突然变得这么阴阳怪气,申墙也是白了一眼他,若在平日,定给他一巴掌,可是现在大敌当前,不容得起内讧。
陈斗冷哼一声,木剑便握在了手里。
蒋劲松的寒月枪也唤了出来,和陈无悔一起冲了上去,和申宏打做一团。
申宏和陈无悔等人明显在假打,才过了两三招,申宏便苦叫道:“父亲,救我,救我!”
申墙只是在心里骂道:“真是废物。”便双手运炁,冲向老陈。
一拳轰在陈斗的木剑上,陈斗却纹思不动,反手一招挑剑,便将申墙的衣衫挑破。
见到衣衫破了,申墙嘀咕了一句“好快的剑”,便反手抓住木剑剑身,右手一拳朝他的脸上轰去。
陈斗连忙反手格挡,这一拳还是将他的胳膊打的生疼,若是打在了脸上,不堪设想。
见状申墙冷哼一声,又一腿朝他的脸上踢去。
“无双剑意。”陈斗呢喃一声,周身突然爆发出了剑意,让申墙猝不及防,他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
申墙见到自己衣衫尽破,皮肤也被剑意划伤,流出丝丝鲜血,预感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便叫道:“宏儿,回来!”
申宏听罢便朝陈无悔等人眨了眨眼,又跳回了父亲的身边。
申墙伸出手,“快把为父给你丹药拿出来。”
申宏的眼里闪过一阵狡黠的光,道:“好的呢。”
说着便从怀里掏着什么。
申墙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丹药了,真后悔当时为什么把那些丹药都给了他,可是下一秒,他看到申宏怀里掏出来的,不是丹药,而是一柄明晃晃的暗青色匕首。
接着,匕首就飞快地捅向了自己的心脏。
申墙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看到了申宏脸上挂着的笑容,就倒在了地上,胸口传来一阵绞痛。
“为什么?”他两眼看着申宏,难以置信。
申宏蹲下身子,单手握住匕首,轻轻地搅动,低喃道:“因为李新才是你的儿子,我不是。”
说着申墙的血已经像泉水般涌了出来,立马一命呜呼了。
老陈看到申墙的死状这般惨,也是叹了一句,“他这是咎由自取了。无悔,我们走吧。”
蒋劲松将银枪收回了炁海,自言自语道:“爹娘,你们的仇,我给你们报了。”
申宏抽出匕首,笑道:“你们大恩大德,我申宏算是记住了,放心,等我当了这灵全城城主,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已经想好了,明天就修书一封,禀报境主,说飞仙城一行人夜闯城主府,杀死了申墙。这样一来,飞仙城也跟着完了。从此,他申宏就是两城的老大。
老陈刚欲抬脚离去,可是眉头一皱,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炁正朝自己这边走来,他赶紧一把抓住陈无悔和蒋劲松,“扑通”一声,三人跳进了城主府后的屏风里,留下一脸木讷的申宏。
老陈轻声道:“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们都别出去!”
接着,众人便看到大门处,一名身穿灰色长袍,胸前挂着一枚金丝【天到帝国】勋章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那方形脸上塌陷的眼窝,似乎是连续几夜的彻夜未眠。不是张佑良,更是何人。
张佑良走进来,站在那,打量着屋子的四周,看到了地上申墙的尸体,又看到趴在申宏尸体上的申宏,思忖道:“刚才的那一阵剑意,不是你。”
申宏得知他是领命人,已经吓得语无伦次,“我,我,不是我杀了申墙。”
张佑良冷哼一声,“蝼蚁死就死了,我问你,刚才还有什么人在这里?”
申宏恍然大悟,原来是找陈无悔等人的,便连忙道:“飞仙城的老陈,还有——啊!”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脑袋就被一只大手给捏着,活生生给他疼晕了。
顺着那只大手,张佑良向上望去,看到了久违的面孔,嘴角挂出了冷笑,“陈斗,整整十五年了,我终于再见到了你。”
陈斗走上前去,“佑良,龙虎山的事情,我后来知道——噗!”
话还没有说完,张佑良的周身猛地爆发出一阵灵炁,灰袍被吹起,而陈斗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张佑良看着口吐鲜血的陈斗,厉声道:“现在,你陈斗是天道帝国的通缉犯,而我张佑良,则是传闻中的领命人!”
陈斗擦干嘴角的血迹,“你还在恨我?”
张佑良冷哼一声,“整整十五年了,你可以在龙虎山上得到老天师的关爱,又招七公主的喜欢,可是我经历了什么,你永远不知道!”
说着伸出手,对准了老陈,掌心的炁慢慢凝聚,像一条游龙般猛地冲向老陈。
老陈猛地拿剑斩去,可是张佑良体内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炁,硬生生将陈斗震退他才收手。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让陈斗知道,自己现在比他更厉害。
陈斗见张佑良并无招式,只有单纯的炁,心里便产生了疑惑,“佑良,这不是你的炁。”
张佑良冷哼一声,“你还是那么聪明。我告诉你,天下人不是都像你,拥有完美的天赋,更多的是像我这样,什么都要靠自己努力。”
说完背后出现一团狰狞的吞噬灵。
老陈吓得愣住,道:“十万年级别的吞噬灵,你,你这样下去,自己也会被他吞噬。”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张佑良的印堂发黑了,原来吞噬灵给他力量的同时,也在消耗他的灵炁。
第一卷·无悔入仙门 第七十六章 孤独的陈无悔
吞噬灵见到老陈磅礴的灵炁,越加显得狰狞,嘴里喃喃念叨着:“吞噬,吞噬。”
张佑良则单手摸着吞噬灵的脑袋,戏虐地问道:“被他吞噬了又如何?好比一辈子被人欺负!”
听完佑良说这些话,陈斗的心里已经肯定了,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自己的朋友了。
老陈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金光,张佑良见后不仅没有感到惊讶,反而冷嘲道:“现在我就让你知道,龙虎山上的功法,也不堪一击!”
说着猛地窜到了半空中,一拳轰了下去。
老陈开了金光眼,自然灵巧地躲开,找准了时间,一剑劈向他的后背。
磅礴的灵炁却将张佑良死死地护住,老陈用尽了全力,也没法破开灵炁的护盾。
张佑良右手悄悄地转动,嘴上冷嘲道:“看吧,这就是你们修仙者一辈子遥遥渴望的力量,现在却轻易地被我掌控在手里。”
说着突然一掌打向老陈的肚子。
老陈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一圈,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怎么,陈斗,认输了吗?”张佑良走了过去,一脚踩在老陈的脑袋上,使劲把他的脑袋往地里踩。
老陈握紧了拳头,愤愤道:“佑良,不是你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
张佑良冷哼一声,转而单手抓住老陈的脑袋,道:“我现在就吸光你的灵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现实!”
说着单手爆发出一阵强大的吸力,他背后那团吞噬灵又再次出现,发出狰狞地笑容。
陈无悔见自己的父亲被欺负,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溢出丝丝鲜血,咬牙切齿。他知道,自己和蒋劲松都不是张佑良的对手,现在出去,只是送死。
老陈眼里的金光却忽然大涨,怒吼一声,“阴阳错!”
接着整个人便闪身到了张佑良的身后。
张佑良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一柄剑刺穿了自己的身体。他回过头,冷冷地看着老陈。
老陈喘着粗气,喃喃道:“张佑良,这就是你看不起的龙虎山的力量。”
张佑良却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接着竟直接从自己体内,抽出了老陈的木剑。他的胸前,立马有了一个大窟窿。可是源源不断的灵炁,立马又把那个窟窿给补上。
“十万年吞噬灵,恐怖到了这个地步吗?”老陈心想,下一秒就感觉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快要窒息。
张佑良疯狂吸食着老陈的灵炁,手臂上青筋鼓起,眼神中尽是贪婪。他一边吸食,一边冷嘲道:“陈斗,我不会杀了你,我要把你送到那批人的手里。让你和你苦命的妻子一辈子饱受折磨。”
看到了父亲痛苦不堪,又听到了母亲的踪迹,陈无悔再也忍不住,噙着眼泪,要冲出去。
蒋劲松却死死地按住陈无悔,声音很急促,却很轻,害怕张佑良听见,“陈无悔,你给我听着,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现在出去,阿爸的苦心就白费了。”
陈无悔被他捂着嘴,仍努力挣扎。
蒋劲松下了狠心,猛地抬手,一掌打在陈无悔的后脑勺上,陈无悔当场晕了过去。
蒋劲松的眼泪也哗啦啦地流了出来。他不能理解,像老陈这样一家老老实实本分的人,命运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终于老陈像个枯叶似的,瘫倒在了地上,张佑良一把将他拎起来,走出门外,慢慢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夜中。
现在整个灵全城主府,陈无悔和申宏倒在了地上,申墙则是身体破了窟窿,也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安静的夜晚,突然响起了蒋劲松再也遏制不住的哭声。
蒋劲松扪心自问,自己的父母亲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难过,感受到的只有愤怒,报仇;可是在今天,老陈被领命人给抓走了,他感受到的是无尽绝望,难受,他知道,在这个世界想要安身立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背起陈无悔,蒋劲松便默默地朝飞仙城走去,他看着黑黢黢的穹苍,骂了一句,“老天爷,既然你不仁,我蒋劲松,便要和你斗到底!”
第二天,陈无悔从昏睡中醒来,看到了卫飞仙以及蒋劲松。
蒋劲松看着陈无悔,欲言又止,他知道,陈无悔现在肯定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救老陈。
果不其然,陈无悔愤愤地说:“蒋劲松,我把你当兄弟,结果呢?!”
蒋劲松也握紧了拳头,“陈无悔,你成熟一点,那种情况,我们两个出去,都得死!”
陈无悔内心几十年的憋屈,瞬间爆发了出来,“你怕死,我不怕。我的母亲不在了,我只有一个父亲。现在,因为你的懦弱,我的父亲也不知道去哪了!”
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表现的真像一个废物!”蒋劲松冲过去,拎起陈无悔的衣领,看着他眼睛上泪珠,轰地一拳锤了过去。
陈无悔本来躺在床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被锤到在地。立马翻身起来,压在蒋劲松身上,也是赤裸裸的一拳。
他们此刻似乎只有用疼痛才能麻痹自己的心灵。
卫飞仙看着他们扭打成一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砰!”蒋劲松又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陈无悔的脸上,陈无悔再也爬不起来了,便躺在了地上,任凭眼泪哗啦啦地流。
蒋劲松冷哼了一声,眼泪也哗啦啦流了出来,道:“陈无悔,陈斗也是我的父亲!我会用我的方式来救他。”说着猛地摔门而去。
他心里还有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陈斗也是我的父亲,你也是我的兄弟!”
看着离开的蒋劲松,卫飞仙追了上去,“劲松,你要去哪?”
蒋劲松没有回复。
陈无悔不知道的是,这一别,将是十年,二十年,或者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人世间的感情有时就是这般脆弱。
卫飞仙又折了回来,看到陈无悔还躺在地上,连忙把他扶起来,道:“陈无悔,你到底怎么了?”
陈无悔猛地扑进卫飞仙的怀里,哭道:“我是废物,我救不了母亲,也救不了父亲!”
卫飞仙摸着陈无悔的脑袋,安慰道:“你还小,一辈子的路还长着呢。”
哭累了,陈无悔便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无悔才再次睁开眼,屋里空荡荡的一片,看了看屋外的天色,该是下午了。
他又想起父亲的消失,勉强把眼泪咽了下去,
他走出门,想要四处走一走,可是黄秋萍去了问道学院,游胖子在劲东城,他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又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时辰,这个点,飞仙书院里冯一担正在教书吧。
鬼使神差般地使陈无悔朝飞仙书院走去。
在这一年的光景里,飞仙书院又招了一批新的学生。
李子才的雕像仍旧熠熠生辉的立在那里。
听到朗朗的读书声,陈无悔心想,对于整个飞仙城的人来讲,李子才还是那个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飞仙境强者吧?
陈无悔悄悄地靠在教室的墙边,听到冯一担在那训斥道:“你们看看你们这帮不成器的样子,哪有半点修仙者的风采?我告诉你们,现在鼎鼎大名的陈无悔,他的天赋,还比不上你们在坐的许多人,但是,他愿意努力!”
里面一位孩子立马叫道:“我知道他,梨花剑神陈无悔嘛,擂台赛让出头名的大哥哥,可厉害了呢。”
陈无悔再也忍不住了,抽噎了一声,朝着城外跑去。
冯一担听到一声抽泣,立马出来查看,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喃了一句“奇怪”,便又回去教书了。
陈无悔跑到了黑兽森林,让他想起了金钱豹,小黑蛇,他吸了口凉气,又继续跑向了净湖。
看到那滩明晃晃的净湖水,陈无悔也不管冬天,连避水术都没有用,“扑通”一声纵身跳了下去,泡在水里,任凭波浪带他摇曳。
他眯着眼,看到了他曾经为穆托和小黑蛇立的丰碑,心里五味杂陈。
到了午夜,陈无悔才借着月光,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家,他看到家里居然亮着灯火,以为是父亲回来了,连忙冲了过去,可是看到的是卫飞仙还有王大娘。
陈无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
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勾起了陈无悔的食欲,显然,这些菜都是王大娘做的。
王大娘看到浑身湿漉漉的陈无悔,露出心疼目光,责骂道:“无悔啊,你爹才出了趟远门,你就搞成这个样子。亏我还一直夸你懂事呢。”
王大娘是听卫飞仙说老陈出了趟远门,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回来。
王大娘一边拿干毛巾给陈无悔擦着脸颊,一边说道:“搞成这样,挺招人心疼的,从今以后,你就来我家里吃饭吧。”
陈无悔换了身衣服,坐在饭桌前,菜塞在嘴里,咀嚼着,眼泪却还是哗啦啦地流。
王大娘骂道:“你这孩子,哭什么?”
陈无悔抽噎道:“没,没什么。”
(ps:这是第一卷的最后一章了,关于第一卷,我特意写了一篇结束语放在了“作品相关”里面。)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一章 五年后·问道学院
无垠世界,沃野千里,没有人知道它的尽头在哪里,为了探索这个神秘的世界,各方势力,都成立了自己的领命人。这也是领命人最初的使命——探索这无垠的世界。
可是一百年接着一百年过去了,无论是天道帝国的领命人,龙虎山的领命人,又或者是九剑领域的领命人,对于无垠世界的探索,都如同沧海一粟,对于国家社稷根本没有丝毫的用处。
探索无垠世界的计划失败了,可是具有鲜明特点的领命人却得以保存了下来。他们成为了各个势力与外界周旋的代言人,拥有的,也是自己一方势力里难以想象的权利。最经典的一句话: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五年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匆匆而逝,在那个手执木剑的少年脸上,已经看不到那一抹孩童般的羞涩了。他长大了,继承了他母亲的容貌,翩翩公子。若不是他这一身褴褛的装扮,陌生人见了,一定会夸一句,“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好俊俏。”
别人若只是因他长得俊俏,便以为他是一个花瓶,那可就错了。少年的眼神中,成年人那一股坚毅,依旧肉眼可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心灵已经远超同龄人了。
他的手掌本来是白皙修长,却日夜练剑,生了一层厚厚的老茧,这剑,也叫剑茧。若长在爱漂亮的小姑娘手里,他们一定忧愁死了,可是长在了少年的手里,却是实力的象征。敌人一眼便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一个懒惰油滑的半吊子,而是一位日夜苦修的修仙者。
此刻,少年背着行囊,孤身一人,去往位于天道帝国和阿尔法帝国的交界处——问道学院。
他虽然一人来此,可是背包里装着的有飞仙城城主卫飞仙给他的一些银两,还有隔壁王大娘给他的干粮。
他在这五年里,整整在王大娘家吃了五年的饭,临走前,王大娘还舍不舍得他,泪眼婆娑地吩咐道:“陈无悔啊,我这一辈子,无亲无故,就全把你当做亲儿子了。你若觉得外面的世界累,便回到飞仙城,我老婆子管你一辈子的饭。”
所以陈无悔虽然一人,但不孤单,历经了一个月,终于从飞仙城,赶到了问道学院。
此时正值春天,偌大的问道学校的墙壁上,爬满了花花绿绿的藤草,宛如神话中里精灵仙子的居所。一位位年轻的身影,在陈无悔的面前走过。
少年们一概衣冠华丽,器宇轩昂;少女们则穿着半纱的裙子,露出隐隐欲现的娇躯。
他们看到衣衫褴褛的陈无悔,皆是脸上带着冷哼,心想哪里来的穷小子,乞讨也不看一看地方。
问道学院处在两个超级势力的正中间,却没有丝毫的不便利,反而成了天道和阿尔法争相拉拢的对象。每年天道帝国赞助十万两黄金,阿法尔帝国就赞助二十万两。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知道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哄好了问道学院,就等于为庞大帝国的未来打好了基础。
可是对于问道学院来说,无论他们哪一方给的钱多或少,它根本不在乎。在问道学院眼里,只有实力才能说明一切。
像这陈无悔这样一个走路都低着头的人,别人便以为他是弱者。
陈无悔看着高耸的大门,便径直走了进去,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找到于代柔。因为她答应了自己,只要自己到达了筑基境,就来问道学院找她。
如今的陈无悔,已然是筑基三重境了。对于剑道的掌握,他也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可是于代柔今天压根不知道陈无悔会来,陈无悔写给她的那一封信,早就被信使在半路就给弄丟了。
于代柔整理着学生的文件,忙得焦头烂额,一位穿着露腰的,带着西域风情装扮的少女在她的身边打着副手。不是黄秋萍,更是何人。
黄秋萍听从了导师的建议,把自己最性感的部分——腰,给露了出来。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和尢思思一双浑然天成的美腿,在问道学院的学生眼里可谓是两大可见而不可得之物。
有些富家公子,出了十万两白银,就是为了玩尢思思的美腿,尢思思拒绝了。有人出了十万年搂一下黄秋萍的腰,黄秋萍也拒绝了。
黄秋萍学会了画起了淡妆,一对柳眉,白皙的皮肤,两只眼里总像泛着春水,让人蠢蠢欲动。
这些年,向她表白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有比陈无悔优秀百倍不止的人,但黄秋萍都拒绝了。
就在黄秋萍给于代柔整理好材料,准备走到招生处的时候,一名少年走了过来,少年扫了一眼黄秋萍的腰,接着看向他的胸脯,最后才看着他的眼睛,道:“秋萍,于导师那靠谱了吗?”
此人名叫秦坛,据说是东境一方巨富的儿子,仗着有一些天赋,他老爹便硬是靠砸丹药和法宝给他送进了问道学院。这些年在学院里拈花惹草,不少初出茅庐的小姑娘都被他骗上了床。
现在他像蜜蜂采蜜一般殷勤地追求者黄秋萍,可是黄秋萍并不喜欢他,甚至有些讨厌,便冷声道:“导师就在里面,你不知道自己问她么。”
说完便迈着修长的美腿,走了出去。
看到黄秋萍从自己身边走过,秦坛的鼻尖便凑了过去,朝着她的脖子间深深地嗅了口气,呢喃道:“果然是人间尤物,那水蛇腰,在床上一定馋死人。”说着便已经走到了于代柔的身旁。
秦坛虽然混蛋,可是对于导师,他还是毕恭毕敬,便在于代柔身旁乖乖地站着,等到她手里的活忙完了,才开口道:“于导师,我求您的事情,怎么样了?”
于代柔早就注意到了秦坛,以为他来这里又是泡自己带的学生,没想到居然是找自己,便疑惑道:“什么事情?”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秦坛悻悻地笑了,“就是夺榜的那天,我得了人榜第一百名,您说您可以做我的老师。”
在问道学院,一批学生会分配给指定的老师。而于代柔带的学生,皆是清一色美丽动人的少女,可谓问道学院的一绝。但凡有些色心的人,都想跟在于代柔的后面。老师和学生,得一者,便足够了。
秦坛想的便是拜在于代柔门下,把她的学生睡个遍,再想办法弄些药,把她也给睡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馋于代柔的身子了,他秦坛美滋滋想着自己能做第一个吃蛋糕的人。
于代柔听后却笑道:“那日只不过随口说说,不算数。”
秦坛听后整个人都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倒也不急,以为这是于代柔给她开玩笑,心里想着真是个婊子,嘴里却说道:“于导师,您可是堂堂正正的导师呀,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于代柔听罢笑了出来,“大丈夫一诺千金,可是人家是小女子嘛。”说完看秦坛一脸不服气,便指了指桌上的文档,到,“不瞒你,我的学生已经满员了,这是最后一名弟子噢。“
看到文档上写着的“陈无悔”三字,秦坛气地咬了咬,暗暗骂道:“这又是哪个杂碎,居然抢了老子的资格。”
他看向于代柔,“老师,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于代柔摇了摇头,“这是上面的规定,我也没有办法呢。”
秦坛听完握紧了拳头,愤愤地走出门去,心里却又有了主意,“既然满员了,那我就想办法让你减员!”
于代柔见秦坛走后,连忙拍了拍衣服,呢喃道:“哼,就你那样的人渣,还想祸害我的妹妹们。”
旁边的女学生们见了,纷纷笑了起来。
于代柔见状笑骂道:“你们还好意思笑,你们当中有几个人受得了花花公子的花言巧语?赶紧把心修一修!”
她们听罢纷纷低下了头。
陈无悔一路打听摸索,总算来到了问道学院的招生处。
招生处里,两位穿着长袍中年男子,一前一右坐在那里,桌上放了两杯茶,皆冒着热气,他们端起来,品了一小口,又放下,不过一会,又端起来,品了一口,又放下。
他们见到一位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在门外徘徊,蹙着眉头,冷声道:“哪里来的乞丐,还不赶紧出去!”
顺着声音,陈无悔朝里面看了过去,见自己四周没人,才知道他们俩口中的小乞丐说得是自己,却也不恼怒,自己这样子,的确像个乞丐,便回道:“老师,我是来自飞仙城的陈无悔。”
两人听陈无悔这口气,脸上泛着疑惑,嘀咕道:“你不会是学生吧。”
“正是。”
两人听后笑着摇了摇头,彼此看了一眼,调笑道:“这年头,问道学院真是什么人都招了。”接着看向陈无悔,拿起了毛笔,对准桌上的档案纸,准备把陈无悔记录进去,“你叫什么名字?”
“陈无悔。”
“今年多少岁?”
“十岁?”
“到什么境界了?”
“筑基三重境。”
前方老者听完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筑基三重境,学院里打杂的帮工都有这水平了吧。”
右方老者回复道:“确实。这小子也不知道给了谁的好处。”
他们两个说话,完全没有顾忌到陈无悔。
前方老者又问道:“导师是谁?”
“于代柔。”
老者听罢写着的毛笔突然顿了下来,厉声道:“大胆,居然敢在这骗人!”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二章 美人坯子
陈无悔听到他说自己骗人,也是一脸茫然,见他站起身,拿着扫帚便要赶自己出去,更是一脸懵,连忙道:“两位老师,我没有骗人,我真的是飞仙城的陈无悔。包里还有城主给我的通关文书。”
两位老者对视眼,右边坐着的老者也站起身来,拍了拍先前那位老师的肩膀,笑道:“老李,不要紧张。”说着又看向陈无悔,“你说你冒充什么不好,偏要冒充于代柔的学生,那于代柔向来只收女,不收男。现在原形毕露了吧。”
陈无悔却连忙把包里盖着城主大印的通关文书给拿了出来,因为太着急了,不小心把王大娘给他装的馒头给掉了下来,滚得遍地都是。
老李一把从陈无悔的手里夺过文书,仔细打量一番,朝着老张道:“老张,这通关文书居然是真的,这家伙看来是惯犯了啊。我们得把他抓起来,送到官府去。”
听到官府,陈无悔整个人愣了一下,他的身份,不能让天道帝国知晓,便退后一步,筑基境强者的炁一下子凝聚成一道护罩,把他护在里面。为了练好这团护罩,陈无悔到了筑基境以后,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护罩,十分牢固。
“放肆!”老李浑身爆发出一阵灵炁,竟然直接破了陈无悔的护罩。陈无悔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接着老李一双大手就把他拧着,给扔了出去。
老张蹙起了眉头,和老李说到:“现在的骗子真是不要命了,在问道学院也敢动手,若不是院长下了教学区不准打斗的命令,我早就把他给废了。”
老李听了频频点头。
可是他们又听到一阵声音,“我陈无悔,没有骗人。”
老李和老张对视一眼,“呀,这小子还挺倔。”
“现在的骗子都这么嚣张了么?”老张走了出去,准备把陈无悔拎着扔出去。
门外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年轻的少年少女们,指着陈无悔,笑道:“这是哪里来的乞丐?”
“看,像一只狗!”
老张已经伸出手,却忽然,看到一道靓丽的声音挡在而来陈无悔的跟前。
看到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老张便知道了是于代柔的爱徒黄秋萍,笑道:“秋萍小丫头,你怎么来了?”
黄秋萍并不回复老张,则是转过头,两眼噙着眼泪,看着陈无悔,忽地,那令人眼馋的娇躯,就拥入了陈无悔的身上。
陈无悔的手无处安放,便放在了她的腰上。他感觉她的腰很软,像净湖的水一样,也很细,自己的两只手都能握住。
男生们早就一片狼嚎,女生们则纷纷猜测,“难不成这少年是什么超级势力的公子?”
“不过看他这一身打扮,也不像啊。”
陈无悔安慰道:“好了,秋萍,不要哭了。我们不是说过,五年之后再见吗?”
黄秋萍抽噎了两声,从陈无悔的身上离开,她拉起陈无悔的手,摸着他手上的剑茧,一边哭一边笑:“你看看你,都练成了什么样子。”
陈无悔苦笑一声,从她的手里抽回了手。
这些年不见,陈无悔也没有想到黄秋萍会长成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若这换成别人抱着他,他一定面红耳赤,可是对于黄秋萍,他没有过多的反应,他感觉黄秋萍就像他的亲人。
老张和老李早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呢喃道:“黄秋萍,这小子不会真的是于导师的学生吧?”
黄秋萍盯着他们,“这还能有假?”
他们一听便思忖想,这于代柔几十年不收男徒弟,这突然收了这平平无奇的小子,难不成这小子真的是什么天纵奇才,又或者是超级势力的公子?现在的公子,似乎都喜欢玩扮猪吃老虎呵。
想完,老张和老李便连忙拉着陈无悔,进了招生办,用袖口替他把椅子给擦了擦,笑道:“无悔啊,刚才是我们怠慢了。”
陈无悔苦笑一声,把刚才报了的信息再报了一遍,老李也能用漂亮的正楷字,都写进了档案里,”从今天起,你就是问道学院的学生了!按理我们会给你分配一位学长带着你熟悉校园,但是你有黄秋萍便行了吧。”说着扫了一眼黄秋萍的小蛮腰,吞了口唾沫。
黄秋萍昂着头回道:“这是自然。”
说着便拉起了陈无悔的手,走出了大门,在陈无悔耳边到,“真不想见到他们。听于导师说,这两个家伙也是老色鬼,让我们提防着他们。”
说完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陈无悔,“说,这些年,你是不是也变坏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陈无悔也看着黄秋萍的眼睛,承认她的确很美,像画卷中的美人坯子,苦笑一声,“秋萍,我是没变,我看你变了吧。”
黄秋萍“嘻嘻”地笑了,他不顾众人的眼光,依旧和陈无悔嬉笑打闹,手牵着手。
而陈无悔,因为黄秋萍的缘故,一下子上了问道学院的头条,都传闻,问道学院又来了一名超级势力的公子,究竟是哪方势力,目前不详。
两人走着,陈无悔便到了一处十栋竹屋连在一起的屋子,这屋子叫做“十栋竹屋”,屋子里,时常有美丽的少女走了出来,会朝黄秋萍打声招呼,接着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无悔,也在猜测他究竟是什么人。
陈无悔跟着她进了一座竹屋,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张长桌,桌上摆了女孩子日常用的胭脂水粉,镜子,当然,还有那一柄桃花扇。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少女体香,这倒不是香水,而是黄秋萍自己的体香。
陈无悔闻到这股味道,觉得脚下有些飘。如今的他,对男女之事已经略知一二,每次想到和尢思思的经历,便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黄秋萍到了屋子,便“嗖”地躺在了床上,也不顾走光,衣服都露了大半,她抬头看着僵在那的陈无悔,忽地站起身,把他给拉了过来,一脸坏笑,“无悔,我知道你们男生想要什么,来吧,我愿意给你。”
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陈无悔看着黄秋萍的红唇,的确春心萌动,可是他悻悻地说了句,“秋萍,你要干嘛。”
这时他想起了王大娘的一句话,“无悔啊,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黄秋萍听罢睁开眼,用修长的手指对准陈无悔的脑袋,轻轻弹了下,调皮地骂了句,“真是个呆子。”
说着便伸出手,从陈无悔的肩膀上脱下挎包,一边脱一边道:“嗯,无悔,女孩子的第一次都很重要,但是我愿意相信你。”
陈无悔愣在那,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陈无悔上衣已经被黄秋萍脱了的时候,门却“哐当”一声被推开。
陈无悔看了过去,居然是老师于代柔。于代收手里拿着套干净的白色衣裳。
而黄秋萍的脸蛋则红的像苹果,一头躲进了被子里。
于代柔看着撒娇似的黄秋萍,苦笑道:“秋萍啊,看来这些年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了精髓呀。”
陈无悔顺势从她的手里接过衣衫,一脸茫然,心想于代柔这些年到底教了黄秋萍什么,为什么黄秋萍的穿衣打扮,和她如此相似。
于代柔看着陈无悔的邋遢衣衫,道:“你呀,赶紧把衣衫换了。”
陈无悔看了看四周都一目了然,问:“在哪换。”
于代柔鄙夷到:“当然就在这里呀,你还去大街上啊。放心,姐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不稀罕你的。”
说着扭过头去,黄秋萍也俏脸通红,扭过头去。
陈无悔便走到一角,把衣服脱了,换上。
这五年来,他的肌肉得到了完美的锻炼,线条明显。这白色衣裳本就是于代柔女学生的统一衣裳,现在穿到了陈无悔的身上,更显得他的清瘦。
打量着陈无悔,于代柔啧啧点了点头,“不错,小弟弟长得还蛮青丝。在来的路上,我听他们说黄秋萍来着一位小乞丐进了屋子,我便知道,你来了。”
陈无悔能闻到衣衫上淡淡的香味,只以为这是香水味,道:“谢谢了,于导师。”
“叫姐姐!”于代柔嗔道,“你现在到什么境界了?”
“筑基三重境。”
于代柔听完皱了皱眉头,“只是微微高出了我给你的要求,还要努力噢。秋萍都已经到了筑基十重境。”
陈无悔吓得一愣,什么,自己之前还比她厉害,她才来了问道学院五年,就超自己这么多了。问道学院果然是个神器的地方。
黄秋萍笑了出来,“我相信无悔一定能赶得上我。”
“老师,院长叫您过去。”一名女学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扫了一眼陈无悔,脸颊羞红,连忙转过目光。
于代柔点了点头,便吩咐道:“无悔,你的屋子就在隔壁噢。”
陈无悔应了一声,便看着于代柔缓缓走了出去。
见他们走出去,黄秋萍便又含情脉脉地看着陈无悔,道:“无悔,听飞仙城里的人说,陈家豆腐关门了,这是为什么?”
陈无悔想起了父亲至今仍了无音讯,握紧了拳头,“我爹他被天道帝国的领命人给抓走了。”
“啊!”黄秋萍吓得一脸懵。
陈无悔却道:“放心,无论无何,我都要找回他们!”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三章 初试锋芒
一处敞亮的书房之中,于代柔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书桌后。
对面,则坐着一位老者。
老者两鬓斑白,山羊胡也像雪一般白,皮肤如同那枯木,若不是他精神抖擞的样子,别人定建议他入土为安了。
于代柔看着老者,声音中带着些酥麻,故意撒娇似的,“院长大人,你找人家来干嘛呢?”
原来这名白胡子老者就是赫赫有名的问道学院院长赫广志。传闻赫广志一人一剑,屠过妖龙,因此他的那把剑也得名斩龙剑。日积月累的修炼,让他眼睛里也婉转流动着一股白色灵炁。别人只要看向他的眼睛,便知道这老家的实力到了恐怖的地步。
赫广志看到于代柔娇嗔的模样,只觉得头皮发麻,苦笑道:“我都这么老的人了,你别油腔滑调。”
“怎么会呢,院长在我们心中永远不老。”于代柔轻蹙柳眉,露出浅浅的酒窝。
她知道,院长虽然厉害,可骨子里仍是个老顽童,自己只要故意撩他,他便浑身不自在。上次经费的事情,财管不给报销,她在院长那捂着眼睛一阵假哭,什么都解决了。于代柔三十多岁的人了,也活得像个小姑娘似的。
“好了好了。咳咳咳。让别人听见不好。”赫广志无奈地摇了摇头,自问整个问道学院,他唯独把这个于代柔没有办法,只要自己说话稍微严厉了一些,她就坐在自己办公室哭的稀里哗啦。
赫广志看于代柔的样子不依不饶,连忙岔开了话题,“招生办和我打过招呼,说你破例收了男学生。”
于代柔点了点头,“是这样的,那学生名为陈无悔。”
“哦。”赫广志两眼露出滑稽,“难不成是什么世家公子?”
于代柔摇了摇头。
“难不成是什么天纵奇才?”
于代柔还是摇了摇头。
这让院长心里泛起了嘀咕,“既不是世家公子,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你为什么要收他?”
于代柔思忖道:“因为我去飞仙城的时候,亲眼看到他替他的老师挡下了致命一击。”
赫广志点了点头,道:“这样的学生的确让人羡慕呢。”接着开玩笑补充到,“反正你那都是女学生,他呆着也不方便,不如你把他让给我吧?”
“休想!”于代柔白了他一眼,“再说你愿意收他,他还不一定愿意去呢。”
赫广志心想自己可是堂堂的院长,渡劫境的高手,便疑惑道:“这是为何?”
于代柔狡黠地笑道:“因为他的心上人在我手上。”
赫广志也笑了。
另一边,黄秋萍得知了陈无悔的父亲被领命人带走,深深同情陈无悔的不幸,对陈无悔那股一定要找到父母的决心又暗暗钦佩,便问道:“现在有头绪了吗?”
陈无悔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毫无头绪,只知道我要对付的人,可能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天道帝国的皇帝?”黄秋萍刚张开嘴,便吓得连忙把嘴闭上,这种话若让帝国的探子知道了,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转而又想到,“天道帝国的皇子上官星宇倒是在问道学院里,他可是天榜第二的高手,实力深不可测。”
“上官星宇?”陈无悔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相识,可终究没有想起来他和汴一弦的关系。
两人正说着话,门却“噗通”一声被人踹开,秦坛握着拳头立在那里,失望地看了一眼黄秋萍,接着又把目光都放在了陈无悔的身上。
他刚从招生办回来,已经把陈无悔的信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没有想到于代柔居然收他也不收自己,难不成自己连一个筑基三重境的家伙都比不过吗?
现在看着他和自己的心上人那般亲昵的模样,火气更大了。
看着秦坛怒气冲冲的样子,陈无悔疑惑道:“秋萍,这人是谁?”
他以为这是来找黄秋萍麻烦的。
黄秋萍柳眉皱了起来,冷喝道:“秦坛,你发什么神经,这里是我的家。你没有资格来这里!”
“资格?”秦坛冷嘲到,“实力就是资格,老子愿意去哪就去哪。”
说着看向陈无悔,“现在你马上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不然我就叫你在问道学院生不如死!”
陈无悔想到了“情敌”二字,冷声道:“你总要让我知道为什么吧?”
“为什么?”秦坛重复了一遍,露出不屑的眼神,“一名导师只能带十名学会,于代柔说好了把当她学生的资格给了我,不曾想被你这个废物给截走了。”
听到秦坛张口闭口都是在骂自己,陈无悔的拳头也握了起来,冷声道:“于导师她做的事情,我决定不了。但我想,你这样的人不值得他收为学生。”
秦坛听完便冷不防,一拳冲了上来。
他想在黄秋萍面前痛扁陈无悔,好好表现一下自己,让她知道究竟谁才配的上他。
陈无悔的眼里却闪过一阵金光,接着稳稳地用左手掌挡下了他的重拳,冷声道:“要打,出去打。”
说完右拳已出,重重地打在了秦坛的肚子上,秦坛整个人便像子弹一般,“哎哟”一声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他一个鲤鱼打滚便跳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快要散掉的身子,浑身爆发出一阵白色灵炁,手中也现了一把紫金色的匕首。
中级法宝·紫灵匕首,在兵器谱上也常见。
黄秋萍从屋内赶了出来,脸冷的叫人害怕,眼神中却流出阵阵温柔,看着陈无悔,“无悔,你先进去,这家伙交给我。”
秦坛一听便更气了,心想这废柴小子究竟喂黄秋萍吃了什么药,竟让黄秋萍这般为他着想。
陈无悔却上前一步,反而把黄秋萍护在了身后,他手里的白炁闪过,一柄梨花木剑便出现在了手中。
经过五年的打磨,梨花剑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了,现在看上去,上面已经有了一层包浆,在阳光下阵阵发光。
“剑状法宝?”秦坛也没有想到这不起眼的小子拿的居然是剑状法宝。
一阵剑炁飞出,陈无悔已经冲了过去。
见到白影飞来,秦坛下意识地躲闪,却看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划出一道道血痕。
“好快的剑。”黄秋萍砸了砸嘴,没想到这五年里,陈无悔的武功也直上青云。
秦坛闪过了陈无悔的攻击,锋利的匕首已经出手,刺向陈无悔的胸膛。
看得黄秋萍也捏了把汗。
可陈无悔的周身忽然爆发出一阵灵炁,将秦坛震开。
“灵炁护盾!”黄秋萍惊讶地叫了出来,她没有想到陈无悔居然真把筑基的灵炁护盾练到了这种随收随放的境界。
紫灵匕首打在灵炁护盾上,立马被弹飞,“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秦坛却没有收手的样子,一声怒吼,接着周身同样爆发出一阵白炁护盾。
他的白炁护盾比陈无悔更加纯粹,看样子已经到了筑基十重境的样子。
陈无悔的白炁和他的炁成了两相搏斗之势,渐渐的,秦坛的炁战胜了陈无悔。
秦坛的嘴角也随之挂出了轻蔑的微笑,“什么花里胡哨的斗技,在这世界,只有炁多,才是真正的强者。”
说完陈无悔的护盾便“砰”的一声爆裂,接着整个人便像皮球一般被弹飞了起来。
秦坛哪里肯放过机会,立马握紧了拳头,朝他的脸轰去,在急忙中,他看到陈无悔握剑的手微微扭动,接着自己朝他挥过去的拳头突然生了许多道口子,越朝他去,衣衫也被划出一道道口子。
“这是剑炁。”秦坛吓得连忙退回了身子。
陈无悔也得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秦坛脸色凝重,打量着陈无悔手中的木剑,疑惑道:“这是什么剑招?”
陈无悔冷嘲道:“你不是说斗技是花里胡哨吗?”
“哼。”秦坛冷哼一声,周身忽然灵炁暴涨,他喃喃到,“老子今天就要用我的炁来破你的剑。”
说着一步一步朝陈无悔走去。
剑炁打在灵炁护盾上,发出“哐当”的声音,逐渐消散。
眼见陈无悔不敌,黄秋萍连忙走了过来,陈无悔却回头朝她粲然一笑,“没关系。”
秦坛见他死到临头了,还在装酷耍帅,便御起地上的紫灵匕首,连人带匕首,一起冲了过去。
“嗖”的一声,陈无悔的身子闪了几下,影子也跟着消失,秦坛只听到浅浅的一句,“阴阳错,错五行。”接着就感觉到脑袋被重重地敲了一下子。等回过神,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柄明晃晃的木剑指着自己的眉间。
他看着陈无悔,一脸难以置信,“你是怎么突破我的灵炁护盾的?”
这个问题,黄秋萍也想问,眼睛疑惑地看着陈无悔。
若只是秦坛问,陈无悔定不会回答,但见黄秋萍也饶有兴趣,陈无悔便看着黄秋萍回道:“这是【阴阳错】的升级版。我在用阴阳错穿过了水面之后,就在想能不能穿过灵炁,结果成功了。”
秦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家伙拥有穿越虚空的能力。
九剑者的一柄虚空剑,千里杀人于无形,可是让许多人闻风丧胆。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四章 铁三角再遇
----“升级版的阴阳错,这也太厉害了吧。”
黄秋萍在听完陈无悔的解释之后悻悻地点了点头,她本想着自己已经是筑基十重境,放眼飞仙城,也是雄峙一方的存在,到了问道学院,别的不敢说,保护陈无悔,一定绰绰有余,却没有想到陈无悔全靠着自己闷头修炼,实力都远超自己。
都说陈无悔是个废物,但对黄秋萍来说,陈无悔是个天才,她相信陈无悔一定能救出他的爹娘,全天下,兴许也只有黄秋萍相信陈无悔能和天道帝国抗争了。
陈无悔打量着木剑下的秦坛,厉声问道:“你只要承诺,以后不找我和秋萍的麻烦,我便放了你。”
黄秋萍听完苦笑一声,心想陈无悔是个天才不假,但也是个足足的蠢才,哪有打败了别人,就这么轻易地把别人放了的道理。这样一来,别人还会暗地里给他使绊子。要换成她来,她一定让秦坛的身上开一朵色玫瑰。
秦坛无可奈何,刚准备服软认怂,他日再来阴陈无悔一波,却忽地看到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了过来。
那少年一头飘逸的长发,眸子冷地叫人心颤,好似天下人都欠他钱不还似的,孤傲,冷淡。
尽管他比秦坛小个五六岁,秦坛还是张口便喊道:“大哥,你终于来了,我被他们欺负了。”
陈无悔看着那孤傲的少年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问道:“秋萍,那小弟弟是谁?”
本来严肃的事情,被陈无悔一声“小弟弟”弄得有些滑稽,黄秋萍哭笑不得,“他就是九剑领域的保送生兼领命人沈诛仙。别看他年纪比我们小,可是实力,强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天榜第四。”
沈诛仙走了过来,漆黑的眸子打量着陈无悔,因为年纪小,长得矮,他便故意高昂着头,看着陈无悔,道:“切,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不过是筑基三重境的废物罢了。”
陈无悔的眉头皱了皱,心里想着好狂妄的小子。
可是下一秒,他的剑就不受控制,挣脱了陈无悔的手,飞到了沈诛仙的手里。
看来这沈诛仙也是用剑的好手。
秦坛见状立马跳了起来,一拳打在陈无悔的脸上。
陈无悔被打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嘴里骂着“卑鄙。”
刚准备动手还击,却看到自己的木剑已经指着秦坛的脖子了。
沈诛仙瞥了秦坛一眼,手向前推了推,木剑便碰到了秦坛的脖子,便道:“你现在赶紧滚,不然我就杀了你。”
秦坛听罢吓得一愣,连忙连滚带爬,跑得无影无踪。
沈诛仙的目光又放在了陈无悔的身上,喃喃说道:“这把剑,是由梨花和木剑组合而成,想必就叫做梨花剑。木剑无锋,无人喜欢,可是自从那个陈斗说了一句什么‘木剑无锋,可用剑之人却锋利无比’,天下用木剑的人便比比皆是了。用的了木剑,想必,你也是个高手。”
他不知道眼前少年正是父亲口中反复提到的陈斗的儿子陈无悔,如果他知道了,现在大概会马上把他像兄弟一般搂着。因为他的父亲沈三再三吩咐,“诛仙啊,我给你取这个名字,正是希望以后你能和陈斗的儿子一起,对抗狗屁的气运!”
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究竟什么是气运,但是听老爹解释说,那是一种冥冥中影响了众生命运的东西,强大到连九剑者和老天师都没办法撼动。
陈无悔听到他夸自己,心想自己的剑都被你夺了,你在这夸我厉害,不是变相夸自己嘛,便回道:“小弟弟,你能从我手中不会吹灰之力夺走我的剑,你比我厉害。”
小孩子就是不禁夸,沈诛仙听了便心里飘飘然了,可是假装板着张脸,冷声道:“你听好了,你以后要叫我沈诛仙,再叫小弟弟的话,我便把你打成弟弟。”
沈诛仙在他老爹沈三的调教下,本来也是一位可爱的小朋友,可他老爹在他临走前,偏要给他说一句,“孩子,你在外面啥傻乎乎的可不行了,会受骗。你得严肃一点,这样别人都怕你。”
他听了之后便以为严肃就是假装大人说话,有事没事板着张脸。有一些小姑娘见到他后纷纷跑开了,沈诛仙就更加确信了老爹的话。
陈无悔和黄秋萍对视一眼,悻悻地笑了起来。
见到他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沈诛仙把剑扔给了陈无悔,便退后一步,周身爆发出一股红色的灵炁,道:“今天你打了秦坛,可整个问道学院谁都知道,秦坛是我照着的,若我不替他教训一下你,我的兄弟们倒都受欺负了,拿起你的剑,和我战斗!”
红色灵炁,实属罕见,一亮相,众人便纷纷围了过来,张大了嘴巴。
“那少年是谁,居然敢和九剑领域的太子爷打架。”
“看啊,他身旁还站着黄秋萍,他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小乞丐吧。”
“天呐,一过来就要挑战天榜第四么。”
……
人群中,关于陈无悔的传闻越来越离谱。陈无悔刚到这个学校,也算出了名。各方势力,无数双眼睛,也都纷纷盯上了陈无悔。
这其中,也有于代柔一双泛着春困的眼睛,她虽然知道陈无悔不是沈诛仙的对手,但她倒像看看陈无悔的底蕴有多深,自己到底是捡到宝呢,还是真的收了一个麻瓜学生。
陈无悔握紧了木剑,刚准备抽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动弹不得。他心想这是什么缘故,为什么这剑好像在抗拒自己使用一般?这些年,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明显是沈诛仙捣的鬼,他调皮地笑出了声,冷嘲道:“可怜噢,你们这些修仙者,尽知道修炁,却连最基本的剑道都不知道。剑和人一样,也是有心的呀。”
剑道?
陈无悔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词,之前,他也听老爸说过【剑道】,老爸说那是一种很难说明白的东西,像冥想一般,要靠自己去理解,在稍后的日子会教他,不曾想,父亲后来就出了意外,这关于关于的剑道学问,也就落下了。
沈诛仙见陈无悔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觉得索然无趣,便道:“罢了,我就解除了对你的梨花剑的控制,让你好好的和我打。”
说完一声响指,陈无悔的剑又能动了。
沈诛仙已经冷不防地冲了过来,一拳打在了陈无悔的肚子上,陈无悔整个人面露痛苦,身子弓得像一只虾一般,可是他并没有放弃抵抗,而是立马召唤出灵炁护盾。
“愚蠢。”于代柔见状轻哼了一声,“面对实力差距过大的对手,灵炁护盾形同虚设。”
话音刚落,沈诛仙手呈剑指,在陈无悔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下,一指便将灵炁护盾戳破。
陈无悔吓得一愣,没有想到他的平平淡淡的一招剑指居然有如此强的力量,可是很快便低吼一声,“无双剑意!”
五年时间,他让剑意变得凝实,剑意一出,立马把沈诛仙的袖口斩断。
看着自己袖口已经飞了出去,接着胳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沈诛仙蹙紧了眉头,低喃一句,“封妖剑。”
一柄冒着红光的八尺重剑,忽然出现在在了沈诛仙的手中,接着红光大涨,陈无悔的剑意瞬间被摧毁,整个人也被红光掀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赞叹声:
“这是什么级别的法宝?”
“仙级,超仙级?”
“九剑领域果然霸气,出手这么阔绰!”
……
沈诛仙一脸戏虐的眼神已经不见了,连忙把封妖剑收回气海。他临走前,父亲再三嘱咐他,说封妖剑不能轻易示人,可是在刚才的关头,他若不用出封妖剑,就败在了陈无悔的手上。
他打量着口吐鲜血的陈无悔,点了点头,“你真的很强,若不是有这柄剑的帮忙,我就已经败了。”说着眼神变得凌厉,“你滚吧,以后再让见到你,我可能会杀了你!”
陈无悔被黄秋萍扶起身,刚准备走时,却听到沈诛仙一声惊诧的叫声,这也让他们猛地回过头来。
接着,他们便看到一双肥腻的大手把沈诛仙整个人都搂了起来,虽然说沈诛仙一脸无奈,拼了命似的反抗,可那双肥手的主人却笑嘻嘻道:“小弟弟,臭弟弟,你想杀了谁啊。哥哥再也不带你吃好东西喽。”
陈无悔和黄秋萍的眼眶却已经湿了,这声音,他们太熟悉了。
好不容易才从这双肥手下逃脱的沈诛仙,涨鼓了脸,扫了一眼陈无悔,又回头盯着身后的胖子,嗔骂道:“游胖子,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再有人的时候,你就我一点面子,就一丁点,好歹我也是天榜第四的人物啊!”
游胖子冷哼一声,一个脑瓜蹦已经弹在了沈诛仙的头上,当他抬起头,看到了长高了的陈无悔,和亭亭玉立的黄秋萍,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刚准备发火的沈诛仙也是蒙了,叫了一声“游胖子”见没有反应,立马又叫到,“胖哥,胖哥,你怎么了,你别不理我啊!”
游胖子却突然把沈诛仙撂在一边,一把抱住陈无悔,哭道:“他吗的,我想你们想的好苦啊。”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五章 全部都是女孩子
游胖子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也像正常男人一般,看向黄秋萍的腰,便伸出手要抱抱。
黄秋萍连忙阻止,冷哼道:“游胖子,这都五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脸没皮。”
听完游胖子也是悻悻地笑了一声。看样子,这五年来,他们的性格都没有改变。
陈无悔打量着满面春风的游胖子,好奇道:“你怎么也来了问道学院?”
游胖子拍了拍肚子里的【玄重甲】,自豪地笑道:“因为我是门派的掌门啊,问道学院有规矩,三流以上的门派掌门或继承人可以保送问道学院。”
其实问道学院此举,是为了扩张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这个政策施行了上百年,天下间,无数武功门派都有问道学院产生了联系。只要问道学院一声令下,那些掌门大都会纷纷附和。这也是让两大帝国忌惮的原因之一。
看着陈无悔这五年来变帅了不少,游胖子也是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五年里他想过减肥,可是试过了绝食减肥法,运动减肥法,通通都失败了。最后他在经历了各种痛苦的减肥方式之后,总结出一条,“人生也就那么几十年,何必在乎身上长了几两肉,放开了吃!”从此体重不见减轻,反而飚增。
他道:“无悔,五年前我离开重甲门的时候,去飞仙城找过你,可惜你不在那里。想找你的父亲,托他传话,他也不在。”说到这他笑了起来,他还不知道陈无悔父亲的事情,“我当时还奇怪,万年不关门陈家豆腐铺,怎么关门了。”
陈无悔苦笑了出声,“那时自己可能在净湖修炼吧。”说着拍了一下游胖子挺着的大肚腩,“这么些年,你到了什么境界了?”
游胖子了露出强壮的胳膊,故意弓着手,亮出圆鼓鼓的肌肉,道:“练体二十九重境!我相信再过几个星期,我便能到达三十重境了,到时候,便能痛扁李谪仙。”
这一番话让陈无悔想起了黄甘托付【玄重甲】时和游胖子的约定,没有想到五年过去了,游胖子还能心心念念这个事情,看来朱云云的死,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大。
他便回道:“这五年,秋萍到了筑基十重境,我是筑基三重境,你却是练体二十九重境,看来,还是你进步的最快。”
游胖子属于那种不禁夸的家伙,脸上带着一抹尬笑,道:“这都多亏二长老王越了,若不是他整日喂我仙丹妙药,我进步也不可能这么明显。”
陈无悔这才想起来那日在重甲门王越端上来的汤药。
见他们原来认识,沈诛仙也是满脸疑惑,道:“胖哥。”说着打量着陈无悔,“他是你什么人?”
“我兄弟!”游胖子又把他搂了起来,“从今以后,你也要叫他哥哥,明白嘛。”
沈诛仙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见到游胖子把堂堂的沈诛仙教训的服服帖帖,陈无悔也是满眼钦佩,在他耳旁低声问道:“游胖子,这小鬼如此桀骜不逊,你是怎么让他这般服帖的?”
游胖子笑着回道:“五年前我从劲东城来到问道学院,见这孩子抢别人的糖葫芦吃,便给了他许多钱,让他以后别抢别人的东西了。谁知道他用完了钱,又找到了我,还说要认我做大哥。”
其实五年前的沈诛仙,已经在问道学院里十分豪横了,怎无奈他老爹沈三偏要说什么勤工俭学,让他去食堂打零工,自给自足,因此零花钱少的可怜。沈诛仙是那种愿意卑躬屈膝的人吗?便开始了明抢。他也知道,抢别人东西肯定不好,最后便遇到了游胖子。他见游胖子老实,又有用不完的钱,自己叫他一声大哥,以后不愁没钱花,这生意划得来。
这些年里,他和游胖子相处下来,也知道游胖子是个极好的人。一次,他和别人战斗深受重伤,别人都过来嘘寒问暖,只有游胖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得了一枚疗伤用的极品丹药,送给了沈诛仙。
虽然说沈诛仙当时已经吃过了,但心里的感动还是可想而知。
沈诛仙的朋友很少,游胖子绝对算一个。
如今看到游胖子和陈无悔的关系这么好,沈诛仙隐隐觉得,陈无悔这个人也不错。毕竟老古话说得没错:跟好人学好人,跟妖精学妖精。
于代柔已经走了过来,揉了揉沈诛仙一头柔顺的发丝,半蹲着身子,看着他的红色眼眸,笑道:“小弟弟,你如果再敢欺负姐姐的学生,姐姐一定要告诉你的父亲噢。别忘了,你上次欺负言妹妹的时候,你爹的虚空剑就打了你的屁股呢。”
沈诛仙见到又是这个婆娘,吓得一愣,连忙头也不回,扭头就走,碎碎念念地骂道:“我要知道他是你的学生,一定绕着走,哼!”
上一次,还是两年前,他沈诛仙抢劫抢到了言止水的头上,却不知道,言止水是于代柔的学生,而且因为长得漂亮,颇得于代柔的喜欢。于代柔便千里传音,向沈三告了一状,说他儿子在问道学院欺软怕硬,豪横一方,学生的老师顾及九剑领域的势力,都没有人敢管他。
九剑者听完大怒,立马隔空唤出了虚空剑,剑身像那棍子,追在沈诛仙后面就要打他的屁股,沈诛仙绕着学院拼命了地跑,虚空剑就足足追了一下下午;九剑者并允诺,他儿子若干出了什么非法的勾当,她于代柔就是打死了他的儿子,他沈三都不会抱怨一句。
那时候沈诛仙就明白了,全天下唯独漂亮的女人惹不得。
当然,于代柔也知道,九剑者这番话是说给天下正义人士听,若自己真的打死了他的儿子,凭九剑领域的手段,自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曾一脸鄙夷地问院长赫广志,“院长大人,您那么厉害,还不敢管沈诛仙那个小混蛋?”
院长苦笑道:“打个比方吧,我的实力如果是萤虫之火,那么九剑者则是皎月之光。”
那时候于代柔就知道九剑领域是个何等恐怖的地方。
于代柔满脸堆着坏笑,又看向了陈无悔,道:“弟弟,接下来就要上姐姐课喽。在姐姐的练功房里,可都是女孩子呢。”
陈无悔木讷地点了点头。
而游胖子则是一脸地迫不及待,“好姐姐,让我去上一节吧,多少钱,我都愿意花。”
于代柔轻轻蹙了蹙柳眉,这游胖子也不止一次找她说过这事,问道学院里,一些居心不良的男孩子都找她说过这件事,但她都拒绝了。这次,看到游胖子和陈无悔、黄秋萍本来就认识,又和那九剑领域的混世魔王如此相熟,便点了点头,邪魅地笑道:“那你们就回家洗澡澡,香喷喷的,再来练功房噢。”
游胖子一脸纳闷,“练功关洗澡什么事?”
于代柔轻轻哼了一声,“这是秘密哦。”
陈无悔便回到了十栋竹屋,乖乖洗了个澡,一身清凉,等出来时,黄秋萍和游胖子已经再等他了。
黄秋萍打量着白白净净的陈无悔,忽地在他耳边低声道:“陈无悔,你在练功房里如果敢勾搭别的小姐姐,我就把你阉了。”
陈无悔吓得一愣。
“秋萍,那练功房里到底是什么样啊。”游胖子嬉笑到,他迫不及待了。
黄秋萍回道:“噢,里面都是女孩子啊,于老师除了教我们日常的战斗技巧,还有怎么化妆呀,怎么了解男孩子的心思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他们便来到了教学区的练功房,推开门,便看到了一众惊艳的少女,白亮亮的大理石地板,她们皆做着各类的动作,有的劈着一字马,有的手中拿着本命法宝。而于代柔,则双手打着比方地指导着身前的女孩。
那女孩要比黄秋萍漂亮的多,并没有什么特别令人叫绝的地方,但她是那种整体让人看着特别舒服的样子。
她便是问道学院出了名的校花言止水,和黄秋萍是老对手了。她发誓一定要超过黄秋萍,可无奈一年又是一年,两人的实力始终相持不下,如今也是练炁十重境。
众人见到陈无悔和游胖子两个男生来到了练功房,都睁大了眼睛,脸上流露出一抹羞涩,动作也收敛了一些。
于代柔见状,便拉着陈无悔的胳膊,走到正中央,道:“他叫陈无悔,以后呢,他也是我的学生了,从此呀,你们就一条心。我教给你们的【魅功】,你们不是找不到施展的机会嘛,尽可以拿他们来试验噢。”
“魅功?”陈无悔之前听老爹说过,那是一种很邪乎的心灵控制功夫,能让人的战斗意识瓦解,对意志力越薄弱的人越有用。
说着高挑的女孩子已经走了过来,朝游胖子吹了口气,道:“哥哥,人家的膝盖痛嘛,帮人家揉一揉。”
游胖子咽了口唾沫,赶紧弯下腰,手刚碰到女孩那软玉似的腿,便轰的一声,整个人被那女孩踢倒在了地上。
整个练功房,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这女孩子,在耍什么把戏?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六章 校花找上我
游胖子捂着肿了的脸,握紧了拳头,刚准备还手,那女孩子又莲花移步般走了过来,道:“哥哥,人家重了一些嘛,人家的膝盖还是好痛,快帮人家揉一揉。”
听得游胖子心里痒痒,连忙又弯下了腰。
于代柔也是叹了口气,道:“这家伙没救了。”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游胖子又被踢飞了出去。
另一名少女见状也扑了上来,道:“哥哥,人家的鞋带散了噢。”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游胖子下意识地又要弯腰,面对这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他简直没有抵抗能力,他现在才知道于代柔口中的魅功有多么可怕了。
“我去你骂的!”游胖子骂了一句,“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说着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到,“无悔,小心,别让他们给你玩死了。”
陈无悔苦笑了一声。
言止水这时也走了过来,一双眸子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她看着陈无悔,红唇微微张开,可是又闭上了。直到隔得很近很近,陈无悔都已经能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了,她才开口道:“你,叫陈无悔对吧。”
陈无悔点了点头,简直不敢正眼瞧她的眼睛,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扑通扑通地跳。
“你好,我叫言止水。”言止水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手指甲上抹了淡绿色指甲油,看起来很好看,比起陈无悔,她倒显得大大方方了。
这些,也得多亏于代柔的教导。于代柔说,女孩子的身体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看着白皙的手掌,浑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陈无悔这才知道于代柔为什么叫自己洗澡了,敢情是嫌弃自己脏啊。
他便伸出手,和言止水的手握在了一起。他倒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和女孩子握手。言止水的手抹了护手霜,摸起来就像那软玉似的,他的骨头又很轻巧,陈无悔感觉不到这双手有重量似的。
言止水却看着陈无悔的手,嘴角挂着微笑,她被陈无悔掌心的剑茧给硌着了,她听于老师说过,练剑的高手掌心都有剑茧,看来,这家伙果然不一般。
“哼,陈无悔,你还不舍得松开嘛。”黄秋萍冷哼了一声,一把拽过陈无悔的手。
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理睬别的小姐姐,到头来,陈无悔还是忘记了。
陈无悔和言止水的脸都红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言止水柳眉微微皱了起来,丹唇微启,道:“嗯,无悔哥哥,他已经走了,你能陪我练一会嘛。”
陈无悔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
看着黄秋萍嘟着小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于代柔狡黠地笑道:“姑娘们,你们先陪陈无悔玩一玩,我稍后再过来。”
说完便赶紧溜了。她知道自己在这,她们这一帮小家伙肯定不自在,不如放开了,让他们吵闹也好,打骂也罢,最快地熟悉彼此。
言止水便拉着陈无悔的衣袖,和他面对面地坐下,陈无悔看着言止水的眸子,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这样直直看着她,觉得她更美了。
言止水心里想的却是陈无悔刚到这个学院,便成了这个学院里的出名人物,想来一定是超级世家的公子,自己和他打好了关系,将来也有了出路。又有些羡慕黄秋萍,想凭什么她明明没有自己漂亮,人缘却那么好;那个混蛋秦坛,才追求了自己三个月,就转头追求黄秋萍了,哼。
看到言止水白皙的手掌伸了出来,正对着自己,陈无悔正愁不知道怎么办,言止水的眼睛却睁开了,说了句,“别胡思乱想,把你的手掌放在我的手掌上。”说完又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仿佛闪过了一阵白光,美丽动人。
陈无悔老老实实地伸出手,掌心对齐的一刹那,感受到的不仅有少女细腻的肌肤,还有一股淡淡的灵炁。两个人的灵炁,渐渐在掌心交错,旋转。
“这是什么功法?”陈无悔长这么大,还从有过这般舒畅的感觉,就仿佛自己体内的炁都变得温柔了,受损的仙骨,也在慢慢愈合。
言止水的眼睛并没有睁开,轻轻呢喃道:“这是双修功法的一种,叫做【太上心经】,属于悟道的功夫,是传说中的太上道祖所创。我们只能用来调养生息,但听老师说,有些大能者境界的高手,能从【太上心经】中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陈无悔点了点头,的确感觉到了这【太上心经】有着无穷的奥秘。佛说“一花一世界”,那么这太上心经,又有几个世界?
刚到问道学院的陈无悔,被这些神秘的功法,人物吸引,又觉得自己太过渺小,只有不断地努力,才能追赶到他们的脚步,想着,眸子间多了一份坚毅。
却突然,黄秋萍的冷嘲打断了他们,“哼,无悔,这【太上心经】又不止她言止水一个人会,我的境界比她还要高呢,你和我一起修炼,保证进步更快。”
说着她便出手,拉着陈无悔站了起来。
在之前,黄秋萍看到她们手碰手,只觉得心里隐隐的难受,想着如果是自己和陈无悔那样,该多好哇,终于忍不了了,果断出手。
言止水对男孩子说话时轻声细语,一副身娇百媚的样子,可是对待同是女人的家伙,可是毫不手软,冷嘲道:“谁都知道我的【太上心经】在问道学院都排的上名次,你也不害臊,竟说比我厉害?”
说着一把拉过陈无悔的另一只手,两眼楚楚可怜,道:“无悔哥哥,我们继续好吗?”
陈无悔左右为难,但下意识地朝黄秋萍挪了一小步。
这一小步,让言止水猜到了陈无悔的心思,她便按照于代柔交的,使出了大名鼎鼎的美人计,假装脚踝一歪,“唉哟”一声,娇躯便倒在了陈无悔的怀里。
陈无悔搂着她,只觉得芳香扑鼻,脑袋里一片空白,“你赶紧起来吧。”
言止水露出浅浅的酒窝,手搂在陈无悔的脖子上,问:“无悔,我和秋萍谁更好看呀。”
她知道,论姿色,自己肯定比黄秋萍更加漂亮,陈无悔只要是个男人,就没理由不喜欢自己。
论撩男人的功夫,言止水绝对是于代柔的大徒弟!
黄秋萍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也像小鹿乱撞,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无悔,眼里不断闪过阵阵白光,看上去,有些激动。
陈无悔像个考核官似的,看了看黄秋萍,“鼻子很好看,眼睛也很好看”,又看向言止水,“真像画中的美人”,便老实地回道:“言止水更好看吧,但——”
未等陈无悔说完,黄秋萍就愣了一下,骂了一句“坏蛋”,便哭着朝外面跑去。
在场的所有都没有料想到,平日里颇为霸道的黄秋萍今日却这么容易就哭了起来。
言止水知道了,原来黄秋萍的软肋就是陈无悔,为了对付黄秋萍,她也要下足功夫把陈无悔撂到手。
见到黄秋萍跑了出去,陈无悔便一把推开言止水,道:“不行,我要去找她。那丫头没准做出什么傻事来。”
想起了五年前,那时他都忘记自己说了什么惹黄秋萍不开心,结果黄秋萍一个人跑到城楼上坐着,说看风景,那时陈无悔吓得一身汗,知道了黄秋萍看上去嘴皮子溜,实际上刀子嘴豆腐心。
言止水的一双手却忽地搂住陈无悔的腰,呢喃道:“无悔哥哥,可是人家也想要你陪嘛。”
陈无悔拉开她的手,冷声道:“你知道我刚才想说什么吗?”
言止水摇了摇头,一脸疑惑,“说什么呀?”
“我想说言止水更好看,可是黄秋萍是我的朋友。”
说完别瞪了言止水一眼,赶紧跑出去追黄秋萍了。
他听父亲说,全天下最麻烦的就是女人,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今天来到练功,正经的功夫没有练,反而被她们这帮女孩子耍的团团转。陈无悔都有些后悔成了于代柔的学生了。
以后上课,陈无悔会惊讶地发现,那些女孩子嘤嘤的笑声,曾经会让人春心萌动,现在只觉得像蜜蜂一般,在人耳边“嗡嗡嗡”地叫个不停,“哦,陈无悔,拖地啦。”“哦,陈无悔,搬桌子啦。”
那些女孩子都朝言止水围了过来,疑惑道:“止水,那陈无悔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抵挡了你的魅功。”
言止水看着陈无悔越来越远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拐角处,才冷声道:“刚才我用【太上心经】和他做灵炁交流,发现了他的灵炁很薄弱,但是,他的炁海里有一柄木剑,很强。看来,他是什么剑道世家的公子了。”
一名丫头想起了陈无悔和沈诛仙在一起的场面,恍然大悟,回道:“我知道了,他也是九剑领域的公子。”说完看着众人一脸纳闷,补充到,“我亲眼所见,他和沈诛仙称兄道弟。”
言止水没有回复那名女孩子,心里暗暗想到,“黄秋萍,你一定斗不过我。陈无悔迟早是我的人!”
此刻,他若知道陈无悔不仅没有背景,还是个通缉犯,只怕要哭晕在厕所里了。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七章 女神间的战斗
问道学院里的天河,据说是和李谪仙的清莲湖同一条水脉,冬暖夏凉,妥妥的好水。平日里学恋爱的情侣们会坐在天河的两旁的石凳上谈情说爱,杨柳依依。
年过半百的老师们,则喜欢拿着本古卷,在树荫下钻研。学生们的打闹嬉笑声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但不会太久,他们很快又低下头继续研究古卷。对他们来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此刻,一位老头拿着古卷,刚坐下读书,就听到少女抽泣的声音,抬起头,便看到了黄秋萍。
他又看到陈无悔急急忙忙地从后面追了过来,只得长叹一口气,“老头我为你们婚姻大事着想,让出个位置。”说完便自觉地离开了,不当那烦人的电灯泡。
黄秋萍听到从陈无悔口中蹦出的那九个字,“言止水比黄秋萍漂亮。”,简直像吃错了药一般,心里难受极了。他以为,陈无悔说言止水比她漂亮,就是在说他更喜欢言止水。黄秋萍暗自感叹,这么多年的感情白搭了。那么多人追自己自己都没有同意,敢情全浪费在一个呆子身上。
天河里的水很清澈,黄秋萍顺势看了过去,波光粼粼的湖面,清澈见底的河水,能看到各种不知名的小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但它们,大都成双成对,黄秋萍见了,又叹了一口气,想着连鱼儿都来欺负她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缓缓的脚步声,接着,陈无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秋萍,你没事吧。”
黄秋萍故意连身子都不回,寒声道:“你不是刚来就和言妖精好上了么,还管我做什么?”
听到“言妖精”三字,本来一本正经的陈无悔发出了一声苦笑,的确,那言止水像个妖精,真会缠人。
黄秋萍听到陈无悔的笑声,便回过头来,蹙着眉头,嗔道:“哼,陈无悔,那言止水把你的魂都勾去了,可不是妖精么。”
说完扭过头,眼泪噙在眼眶里,“我黄秋萍又不是没人喜欢。你喜欢言止水,没问题,我就做秦坛的女朋友,哼!”
陈无悔知道那个秦坛是个什么人物,连忙道:“秋萍,你何必这样糟蹋自己,我在练功房想说的话是,言止水比黄秋萍更漂亮,但黄秋萍是我的朋友。”
黄秋萍听到这心情才好了一些,回过身来,眼睛盯着陈无悔的眼睛,“当真?”
陈无悔点了点头,“当真。”
黄秋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心想果然,陈无悔还是爱自己的。那河里的鱼儿都成双成对,看来老天爷是有意撮合自己和陈无悔了。
陈无悔见黄秋萍闭上了眼睛,疑惑道:“秋萍,你干嘛。”
黄秋萍睁开眼睛,脸色羞红,骂了句,“真是白痴,女孩子闭上眼睛,就是让你亲呐。”
陈无悔悻悻地点了点头,他知道,黄秋萍这是喜欢自己,而且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可是,陈无悔只是把黄秋萍当做自己的好朋友一般。他真的没有想到,黄秋萍会喜欢上自己。
黄秋萍拉过陈无悔的手,陈无悔却愣在那里,黄秋萍问:“怎么了?”
陈无悔脸色凝重,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秋萍,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认识,是尢思思。”
接着把他那天在炁海世界里,和尢思思暧昧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把黄秋萍的脸说得一阵青一阵红。
黄秋萍愣在那里,看着湖水,恨不得一头扎了下去,她刚上前一步,就被陈无悔给拉了回来。
她的泪水像珍珠似的,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寒声问:“你不是有尢思思了吗,还找我做什么!”
陈无悔的手已经紧紧握着黄秋萍的手腕,声音很冷静,脑子也很冷静,“秋萍,我陈无悔从小到大,都被他们叫做废物,一个朋友都没有,是你和游胖子一起陪伴我成长,用书上的话来说,就是青梅竹马,我真的,不希望你们离开我。”
黄秋萍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当她知道陈无悔不喜欢自己——男女间的那种喜欢,她的心里还是很难过,眼泪止不住地哗啦啦地流。她听人说过失恋就是这种感觉,可是自己还没有谈恋爱,怎么就失恋了呢。
“黄秋萍你太惨了。”黄秋萍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心里暗暗发誓,在今后的几个月里,一定都不要再理陈无悔了,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受欺负的。
当然,听于导师说,女孩子都要比男孩子早熟,没准陈无悔心里喜欢自己,却不知道。没事,自己可以等,十年,又或二十年,都无所谓。但现在,肯定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脾气。
想着便无论陈无悔说什么,她都像个木头似的立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回答陈无悔。
陈无悔没了辙,准备去请游胖子当救兵。小时候他们吵了架,游胖子通常都能把他们两个都哄好。正想着时,一阵香风飘来,言止水的一双纤纤玉手就搂上了陈无悔的腰,道:“陈哥哥,言妹妹来啦。”
黄秋萍见状,做呕状,“我快要吐了,言妖精,你这是水仙不开花,装蒜!”
言止水听罢立马松开了手,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黄秋萍。他觉得平时里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挺好,没想到今日黄秋萍居然当着别人的面骂自己,便冷声道:“黄秋萍,我是妖精好歹没有露腰,不像你,整天穿个露腰装,到处勾搭男人。你那腰,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摸过了。”
黄秋萍余光瞥了一眼陈无悔了,生怕陈无悔相信了,而陈无悔则在一旁手足无措,他知道他们这是说着气话。
黄秋萍接着骂道:“露腰怎么了,哪里像你,整天一个口一个哥哥,你的处子之身,早就给了哪个哥哥的吧。”说完机灵的补充到,“那么喜欢叫哥哥,不如入了怡红院,正好随你的愿。”
只见话音刚落,言止水就气得泪眼婆娑,一脸委屈,掌心一股白炁涌动,一条像绸缎一般的法宝就被她握在了手里,被风吹起,飘飘欲仙,好不风光。
此法宝名为绫罗,传说中大神女娲也曾用过,当然,不是同一条,和哪吒的混天绫同属一类,但明显大神哪吒的混天绫是超仙级法宝,她这绫罗只是中级法宝。
黄秋萍的桃花扇也在一团白炁里出现了。
时隔五年,陈无悔又见到了那一柄桃花扇,曾经,黄秋萍是那么讨厌桃花扇,可是现在看它们之间的默契,显然黄秋萍已经十分钟意她的扇子了。这些年,她到了筑基十重境,而她的扇子也有了一丝隐隐约约突破的迹象,已经能释放出上上级法宝才有的法宝法技。
法技,法宝特有的战斗招数,灵全城申塔曾经用过的【波涛扇】便是一个鲜活的例子,轻轻挥动,就能发起对炁海极具杀伤力的波涛攻击。还有游胖子的铁饭碗,变大变小,能把人关在里面的功夫,也属于法技。
陈无悔虽然没有到严格的机构去鉴定过自己的梨花剑到了什么品阶,但他影影约约觉得自己的法宝也到了上级,因为他和法宝之间的默契也是非常的强了。他很好奇等到了上上级,梨花剑的法技是什么样子。
“出!”言止水的皓腕轻轻地扭动,缠在在身上的绫罗便像毒蛇一般,猛地冲了过去,成一条直线,倒像一只锋利的箭箭矢,丝毫不给对手反应的时间。
黄秋萍早就知道言止水的武功招数,并不惊奇,桃花扇往空中一扔,双手呈剑指,接着桃花扇就围绕着黄秋萍转了起来,像一道龙卷风似的,绫罗的刚劲碰到上面,立马被弹了回去。
言止水拿着绫罗,本来还信心十足,现在蹙起了柳眉,道:“黄秋萍,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用过这种招数?”
黄秋萍骄傲地回道:“这是上上级法宝才有的法技,我叫它回旋扇。哪像你,整天就知道勾搭小哥哥,疏于练习了吧。”
说着她骄傲地看了一眼陈无悔,好像在说,“我厉害吧。”
听完黄秋萍的话,言止水更恼怒了,握紧了粉拳,冷哼一声,一拳打了过去。
绫罗缠在她的手上,给她的这一拳增加了许多攻击力。
黄秋萍的【回旋扇】被这一拳给硬生生地破开。
她退后两步,稳住身子,御起桃花扇,冲了上去。
桃花扇和绫罗你来我往,打的不相上下。
陈无悔看着他们打斗,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心想她们这哪里是在打架,简直就是在作秀,许多招式华而不实,根本不能致人于死地。
确实如同陈无悔想的这般,黄秋萍绝没有打伤,甚至打死言止水的想法;言止水虽然恼怒,但也想着把黄秋萍打败了就罢了。
这场战斗,最关键的还是让陈无悔知道,到底谁强一些,仿佛赢了这场战斗,就赢了的陈无悔的心一样。
问道学院里校花级别的女神打斗,很快便吸引了一批男学生们。
他们指着黄秋萍的腰,频频点头,“哇,女孩子也有腹肌耶,好-性感。”
又看向言止水被劲风吹起的裙摆,“看止水妹妹的腿,笔直修长,不愧是问道学院的校花呢。”
……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八章 噬灵领域
言止水一双眸子看到张附灵走了,便机灵地走到了陈无悔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道:“陈哥哥,于老师该上课了,咱们一起去吧。”
陈无悔看向黄秋萍。黄秋萍故意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怎么了?”言止水明知故问,刻意放大了声音,让黄秋萍听见。
陈无悔无奈摇了摇头。
他们又回到了练功房。
于代柔已经在上课了,见他们喘着粗气走回来,调笑道:“无悔,她们两个谁打赢了呀。”
陈无悔苦笑一声,并不回复,倒好奇于代柔是怎么猜到她们打了一架。
于代柔看着言止水搂着陈无悔的胳膊,也是哭笑不得,道:“止水呀,人家无悔可是秋萍的心上人呢。”
言止水轻轻哼了一声,嘀咕道:“他们又没有结婚,老师不也说女孩子想要什么得自己努力争取嘛。”
黄秋萍挑着眉头,冷嘲道:“别介,我和陈无悔又不熟。”
陈无悔听罢悻悻地看了一眼黄秋萍,她没有理睬自己,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于代柔见他们都已经坐下,便清了清嗓子,道:“那么我们便继续上课吧。”
听到上课,陈无悔胡思乱想的心才安静了下来。
在家里,他就发过誓,到了学校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实力的最大提升,那样自己才有可能找到张佑良那个王八蛋,并打败他。
于代柔以前已经讲过了【道】和无垠世界的关系,但他看着陈无悔新来,况且关于【道】的知识那么复杂,学生们兴许已经忘了,便重新讲了一遍,
“在无垠世界,我们讲的实力,通常有灵炁的多少,法宝等级,但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要素——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境界。世界万物,都有自己道,比如剑道,拳道,法宝道。什么是道,说白了,便是对一件东西的理解程度。道越深,便越能发挥出它的实力。”
陈无悔想起了沈诛仙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剑,想必就是依赖【剑道】,神驰神往,便问道:“老师,那么如何才能修炼自己的道呢?”
于代柔点了点头,她喜欢陈无悔这样问东问西的学生,平日里这帮女孩子们只顾低头听着,可把她给闷坏了。她便回道:“我们练炁的时候,会进入炁海,而修炼境界的时候,也是一样,首先要把自己的心给静下来,接着,便能看到一番新的世界。具体看到什么样的世界,每个人的境界都不一样,因此,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听完老师的话,言止水已经把自己的法宝绫罗给拿了出来,她蹙着柳眉,苦笑道:“我最讨厌【绫罗道】,每次我静下心,走进绫罗的世界,看到的都是一片白惨惨的世界,我在里面呐喊,却没有一个人回复我,太瘆人了。”
陈无悔也学着样子,把木剑握在了手里,闭上了眼睛,像练炁一般,把自己炁运到剑身里,感受着剑的感受,方此,剑才开始有了生命。
于代柔的声音轻轻地在他们耳畔响起,指引着他们,“你们把眼睛闭上,天黑了,心灵的窗户却开了。”
说着看着陈无悔一脸耽溺的样子,便知道,他已经在修炼自己的道了。
接下来,于代柔又看向黄秋萍,柳眉轻轻挑了挑,略显惊讶,心想秋萍这丫头平日里做的不都是挺好的嘛,今日怎么会如此难以入定。
于代柔哪里知道,黄秋萍正因为陈无悔的事情,心里烦躁的很,她一想到陈无悔此刻正和言止水坐在一起,就气不打一处来,因此皱着眉头,心烦意乱,只求这堂课早点结束。
陈无悔进入了剑道的世界,看到了在纯白无暇的世界,一座高楼笔直地立在那里,直插云霄,抬头仰望,都看不见顶峰。
他围着高楼转了几圈,喃喃了一句,“这里是哪里?”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声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傻瓜,这就是你的剑道境界啊,平常人只有十层楼那么高,而你,足有九十九楼那么高。名副其实的先天剑道满境界呢。”
“你是谁?”陈无悔看着高耸的大楼,问到。
大楼听完变得颤颤巍巍,摇摇欲坠,陈无悔刚准备躲闪,大楼却在一股白炁中化为了一柄梨花木剑。
陈无悔看得出来,那就是自己的剑,他问道:“你怎么会说话了?”
梨花木剑调侃道:“我没有意识,也不会说话,是你再和你自己说话。”
“我自己自己和自己说话?”陈无悔面露疑惑,重复了一遍。
木剑飞到陈无悔的右手边,飘浮在半空中,道:“我知道,你败给了沈诛仙,心里不好受,尤其是他能控制你的剑。”
陈无悔点了点头,“那时候我知道我能摆脱他的控制,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木剑“嗖”地一声,飞到了陈无悔的手中,道:“你试着回顾那一天的情景。”
陈无悔便按着吩咐照做了,接着,他便看到了沈诛仙一脸不屑地立在了那里,自己手握着剑,却浑身不能动弹。
木剑笑盈盈地问到:“陈无悔,现在你该怎么做呢?”
若在以前,陈无悔定使足了蛮力,想要强行挣脱束缚,可是如今,他反复地告诉自己,蛮力是没有用的。他试着感受着梨花剑剑身上的灵炁,顺着沈诛仙的炁慢慢来,他看到了一座高楼,底下站着沈诛仙——那是沈诛仙的境界,很显然,他的境界并没有自己高。
陈无悔笑了,发自肺腑地笑了出来,“这就是先天剑道满境界么。”
说着举起来了手中的剑,轻喃一声“破”,沈诛仙的幻象随之飘散。
此刻整个问道学院里所有的剑,都发出了一刹那的颤抖,像蛛网上的颤栗一般,很少有人注意到,但是所有用剑的高手们都明白,问道学院里面出了一个先天剑道满境界的天才。
书房里,赫广志用手捋着自己的胡须,拿出一张名单,对身前一位穿着藏青色长袍,手握一柄玄纹交错的宝剑的中年男人说道:“木村剑拓,这就是你要的使用剑的学生的名单。”
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看到了木村剑拓的手微微一颤。
赫广志心里想木村剑拓作为问道学院里用剑的第一高手,肯定不会犯手抖的毛病,难道说是他的那柄玄纹剑出了问题?
想着眼睛便看向了玄纹剑。
木村剑拓看着赫广志疑惑的目光,便解释道:“恭喜院长,你的学生里,出了一名先天剑道满境界的家伙。”
满境界?赫广志一愣,像自己和剑拓,在自己的境界上,也只有九十楼层那么高,难道真有九十九层楼那样的怪物?便好奇地问:“是谁?”
木村用手指向于代柔的练功房,回道:“波动传自那里。”
赫广志一愣,道:“那是于代柔教室的方向。于代柔的学生里,用剑的只有新学生陈无悔。”
木村剑拓站起身来,扫了一眼桌上的名单,道:“这上面的人我都不要了,我只收陈无悔做我的徒弟。”
要是一般人,赫广志早就同意了,可是他却皱着眉头,道:“但是陈无悔的老师是于代柔啊。她可不会轻易把捡到的宝贝给交出来。还有,资料上显示陈无悔是后天仙骨。”
木村剑拓剑眉皱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剑鞘,道:“我相信凭着先天剑道满境界,陈无悔一定大有作为。他一定会选择我。”
说着便朝练功房走去。
等陈无悔睁开眼,却发现,周围无数双美丽的眸子,都看着自己,一阵阵撩人的少女体香,也叫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为首的,便是于代柔,她笑嘻嘻地问道:“无悔啊,你剑道有多高?”
陈无悔便如实回道:“我看到了九十九层楼。父亲说过,我是先天剑道满境界。”
“哇。”周围传来了一阵女生们羡慕地叫声。
于代柔心里肯定自己这真是捡到宝了,便道:“无悔,你以后就跟着老师好好学吧,中午有钱吃饭吗?姐姐可以请你吃噢。以后每天中午,你都可以过来和姐姐一起吃饭噢。”
言止水也是挽着陈无悔的胳膊,道:“无悔,你的境界这么高,也教一教人家嘛。人家只有十层楼那么高。”
陈无悔一脸尴尬地看着众人,他不想如此高调,只想和游胖子和黄秋萍分享内心的喜悦,可是他知道游胖子不在这里,也没有看见黄秋萍。
他扫了一圈,才看到黄秋萍已经走到了练功房的门口,她顿了几秒钟后,便离开了。
陈无悔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失落,“她真的不理我了吗?”
正说着,一声咳嗽声传了过来,女生们这才纷纷扭过头,看了过去。
“剑痴?”于代柔看着木村剑拓,一脸警惕,像一只抱着老鼠的猫,生怕同行抢了肉吃,嗔笑到,“剑拓哥哥,这里都是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木村剑拓看着人堆里的陈无悔,冷声道:“要人!”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九章 境界
“谁?”
“陈无悔。”
木村剑拓的眼睛看向陈无悔。
于代柔一双娇美的眸子则静静地看着木村剑拓,一言不发,她想到了陈无悔这个宝贝势必有人来抢,却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木村剑拓。
据她的了解,“木村”这个姓并不是大陆居民的姓,应该是传闻中的仙岛蓬莱。且不说,木村剑拓跨越江河来到问道学院,实力一定不俗,光是他每天早晨四点钟起来,在问道学院广场上舞剑的身影,也叫人钦佩。如果问道学院有最努力奖项,木村剑拓一定占一个,因此他也得名“剑痴”。
今天,站在于代柔面前的人若是赫广志,或是问道学院其他任何一名老师,于代柔都能直接拒绝,可是他知道,木村剑拓要收陈无悔为徒弟,肯定能给他更好的教育资源。
“放,还是不放?”于代柔犯了愁,倘若今天硬是不放,闹他校长那里,她也是有理的。现在,他把目光转向了陈无悔。
陈无悔不认识木村剑拓,但她看于代柔嬉笑无常的脸上此刻挂满了凝重,便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的中年男人不一般,他手中的玄纹剑也有一股异常的灵炁波动。
听说他想要收自己为徒弟,陈无悔并不知道该同意还是不同意,因此也一言不发地看着于代柔,希望她能给自己答案。
于代柔知道了陈无悔的心思,便看向木村剑拓,呢喃道:“你我现在都知道了陈无悔是个宝贝呢,我怎么能白白地把他让给你。”
木村剑拓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早听赫广志说过,这女人不一般,今日见了,果然刁钻,便冷声道:“陈无悔以后在天榜有了排名,他老师得的奖金,我可以全部给你。在以后的校志上,陈无悔的直接导师也可以写你于代柔的名字。”
一为钱,二为名,两者木村剑拓都统统让给了于代柔。这让于代柔心里起了嘀咕,“这家伙一不为利,二不为名,究竟为什么要收陈无悔为徒弟呢。”
便脸蛋露出笑窝,嗔道:“哥哥,你看我于代柔像个俗人嘛?”
木村剑拓有些不耐烦了,握着剑鞘的手微微用了些力,看向陈无悔,道:“陈无悔,你跟我走,保证三年以后,剑道领域纵横问道学院,甚至,可以纵横一方。”
听得陈无悔一愣,他没想到这还有些放浪不羁的男人,说出的话却如此有责任,有担当,让他差点就点头同意了。他看向于代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显得很窘迫,似乎很害怕自己答应似的,就又陷入了沉默。
木村剑拓凌厉的眼光又放在于代柔的身上,他知道今天不摆平于代柔,陈无悔他是带不走了,便冷哼一声,“于导师,拔剑吧,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带陈无悔。”
此话一出,练功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谁都没有想到,剑痴为了陈无悔会挑战于代柔。在问道学院,一方挑明了要挑战一方,可不是什么小事,打死打伤时常出现,同意了,便概不负责。
于代柔知道此事躲不了,便在陈无悔的耳边呢喃道:“无悔,我和他过招的时候你看清楚他的招式,如果觉得他值得你拜为老师,就跟他走吧。”
虽然腿长在陈无悔自己身上,他想跟谁走就跟谁走,可是听于代柔的这一番话,心里还是很感动,回道:“无论如何,您都永远是我的老师。”
于代柔的嘴角挂起了一抹骄傲的笑容,涂着红指甲的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陈无悔的脑袋,便转过身,对着木村剑拓。
她的两掌之间涌动出一股乳白色的灵炁,仿佛带着阵阵的清香。
接着,一段裹着白炁的绫罗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周围没有风,却凭空飘了起来。
看到这段绫罗,陈无悔想起了言止水的本命法宝,她们俩竟然是同一类别的,难怪于导师那么喜欢言止水。
直接亮出本命法宝,也足以显示出于代柔对敌人的尊敬,她知道自己稍不留神,就可能败在了他的剑下。
木村剑拓的大拇指微微抵住剑柄,看样子是想要把剑刃抽出来,可是他还是没有把剑鞘推掉。他在想于代柔只是一介女流,倘若自己意外伤了她,面子上挂不住。
于代柔却把木村剑拓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知道木村剑拓心里在想什么,冷喝一声,“亏你还是高手,怎么轻易犯了战斗的忌讳。”
说着绫罗已经出手,一条线冲了过去。
木村剑拓将带着剑鞘的玄纹剑一下子抬了起来,剑尖和绫罗对峙,形成两股肉眼可见的灵炁,相互博弈,此长彼消。
他们俩打斗归打斗,可绝对有没有伤害其他人的意思,都留了一手,把炁控制的很稳,因此陈无悔等一众学生尽管隔得很近,也没有被乱窜的灵炁伤到。
如此高强度的对招,却能顾及到他人,光这一点,陈无悔就自认为做不到。
他看着玄纹剑和绫罗渐渐强大的灵炁场,知道他们俩的实力还远远不止于此。
于代柔见炁有些控制不住了,丹唇微微张开,娇哼一声。
绫罗就好像听到了吩咐,猛地弯了起来,像一条长蛇般,把木村剑拓给死死缠住。
木村剑拓拿剑的手,也被绫罗缠的出现了淤青,涨红。
就在众人以为木村剑拓输了的时候,陈无悔却看到一阵灰影冲向了于代柔,于代柔“唉哟”一声,连退三四步,差点摔倒。
木村剑拓站在了于代柔的身前,手中的剑不见了。
陈无悔看向瓦解了的绫罗,果不其然,绫罗缠着的只是玄纹剑而已。
以剑来以假乱真,这一招有些门道。
“剑炁留形。”于代柔恍然大悟。
刚才被他一招剑指,差点戳中要害,幸亏双手抵挡住。她早就听闻过木村剑拓的这招,今日见到了,算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值。
于代柔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浅浅的粉红色的灵炁,接着她像没事人一般,娇滴滴地呢喃道:“哥哥,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呢。”说着双手已经像水蛇一般,缠住了木村剑拓的身子,她继续蛊惑着他的心智,“看着人家的眼睛,还有嘴唇,是不是垂涎欲滴呢。”
陈无悔发现木村剑拓的眼睛里也闪过阵阵的粉红色灵炁,显然,他被【魅功】蛊惑了。
陈无悔暗自感叹魅功的厉害,可是这样的功夫,好像只有女孩子才能学了。他想到了游胖子倘若学着于代柔的样子,缠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只觉得一阵恶心,头皮发麻。
于代柔成功蛊惑了木村剑拓,便顺着他的眼睛,看向他的记忆深处,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剑痴到底是什么来历。
三十年前,木村剑拓还是一名婴儿,被他的父母亲,在一个大雨之夜放在了一户农家人的大门槛上,他“哇哇”的哭声,和雨夜的电闪雷鸣声混作一团。
于代柔极力地探索着木村剑拓的记忆,可是仍然看不到木村剑拓亲生父母的样子,这说明木村剑拓脑子根本没有这段记忆,他也是听旁人说的。尽管场景很模糊,但于代柔还是接着看下去。
两名憨厚的农家夫妻听到哭声走了出来,把木村剑拓抱在了怀里,他们膝下无子,因此白白捡到一个孩子,高兴极了,又是帮着熬粥,又是忙着哄孩子。
转眼间,木村剑拓长到了十六岁,那时人们都叫他狗娃,四周的场景,也都是再寻常不过大陆场景,并不是什么蓬莱仙岛。
狗娃长得很瘦,和现在的木村剑拓倒没有区别,他被同龄人按在地上殴打,说他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日积月累,狗娃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屈辱,用砍柴刀,在家里削除了一柄锋利的木剑,拿着剑,他就出了门。别人问他要去哪,他说要去找到亲生父母,并杀了他们。
一路上,狗娃受了很多的苦,却依旧没有找到他的父母。
他走投无路,来到大陆的断崖边,看着滚滚海水,纵身跃了下去。
于代柔看到这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她倒不是看到狗娃跳下去了,而是看到了一座飘浮着仙气的仙山,她喃喃道:“原来传说是真的,他真的去过了仙岛蓬莱。”
接着于代柔屏息凝神,想要一探蓬莱岛的样子,可忽然,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破裂。
她从魅惑状态中回过神来,看到木村剑拓的眼睛已然恢复了正常,自己的衣衫都在破碎,流血。
陈无悔知道,这是剑炁,于代柔再不躲开的话,会被剑炁撕裂。
于代柔却被他内体的炁牢牢地吸住,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任凭自己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她现在才算知道,自己和木村剑拓完全不在一个战斗水平,他想要杀死自己,真的很简单。
可突然,木村剑拓放弃了剑炁,一把推开于代柔,冷声道:“罢了,我们算平手,陈无悔我不收了。”
于代柔脱离了他的控制,一个踉跄,单手撑在地上,若不是言止水及时扶了他一把,她就要摔倒了。
其实,木村剑拓是不忍心再伤害于代柔了,他知道于代柔骨子里不是一个坏人。
看着木村剑拓离去的背影,于代柔却忽然喊道:“陈无悔可以做你的学生,但是你得告诉我,蓬莱岛上发生了什么。”
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孱弱的少年,变成了今天这个赫赫有名的剑痴。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十章 剑痴往事
“谁?”
“陈无悔。”
木村剑拓的眼睛看向陈无悔。
于代柔一双娇美的眸子则静静地看着木村剑拓,一言不发,她想到了陈无悔这个宝贝势必有人来抢,却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木村剑拓。
据她的了解,“木村”这个姓并不是大陆居民的姓,应该是传闻中的仙岛蓬莱。且不说,木村剑拓跨越江河来到问道学院,实力一定不俗,光是他每天早晨四点钟起来,在问道学院广场上舞剑的身影,也叫人钦佩。如果问道学院有最努力奖项,木村剑拓一定占一个,因此他也得名“剑痴”。
今天,站在于代柔面前的人若是赫广志,或是问道学院其他任何一名老师,于代柔都能直接拒绝,可是他知道,木村剑拓要收陈无悔为徒弟,肯定能给他更好的教育资源。
“放,还是不放?”于代柔犯了愁,倘若今天硬是不放,闹他校长那里,她也是有理的。现在,他把目光转向了陈无悔。
陈无悔不认识木村剑拓,但她看于代柔嬉笑无常的脸上此刻挂满了凝重,便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的中年男人不一般,他手中的玄纹剑也有一股异常的灵炁波动。
听说他想要收自己为徒弟,陈无悔并不知道该同意还是不同意,因此也一言不发地看着于代柔,希望她能给自己答案。
于代柔知道了陈无悔的心思,便看向木村剑拓,呢喃道:“你我现在都知道了陈无悔是个宝贝呢,我怎么能白白地把他让给你。”
木村剑拓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早听赫广志说过,这女人不一般,今日见了,果然刁钻,便冷声道:“陈无悔以后在天榜有了排名,他老师得的奖金,我可以全部给你。在以后的校志上,陈无悔的直接导师也可以写你于代柔的名字。”
一为钱,二为名,两者木村剑拓都统统让给了于代柔。这让于代柔心里起了嘀咕,“这家伙一不为利,二不为名,究竟为什么要收陈无悔为徒弟呢。”
便脸蛋露出笑窝,嗔道:“哥哥,你看我于代柔像个俗人嘛?”
木村剑拓有些不耐烦了,握着剑鞘的手微微用了些力,看向陈无悔,道:“陈无悔,你跟我走,保证三年以后,剑道领域纵横问道学院,甚至,可以纵横一方。”
听得陈无悔一愣,他没想到这还有些放浪不羁的男人,说出的话却如此有责任,有担当,让他差点就点头同意了。他看向于代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显得很窘迫,似乎很害怕自己答应似的,就又陷入了沉默。
木村剑拓凌厉的眼光又放在于代柔的身上,他知道今天不摆平于代柔,陈无悔他是带不走了,便冷哼一声,“于导师,拔剑吧,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带陈无悔。”
此话一出,练功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谁都没有想到,剑痴为了陈无悔会挑战于代柔。在问道学院,一方挑明了要挑战一方,可不是什么小事,打死打伤时常出现,同意了,便概不负责。
于代柔知道此事躲不了,便在陈无悔的耳边呢喃道:“无悔,我和他过招的时候你看清楚他的招式,如果觉得他值得你拜为老师,就跟他走吧。”
虽然腿长在陈无悔自己身上,他想跟谁走就跟谁走,可是听于代柔的这一番话,心里还是很感动,回道:“无论如何,您都永远是我的老师。”
于代柔的嘴角挂起了一抹骄傲的笑容,涂着红指甲的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陈无悔的脑袋,便转过身,对着木村剑拓。
她的两掌之间涌动出一股乳白色的灵炁,仿佛带着阵阵的清香。
接着,一段裹着白炁的绫罗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周围没有风,却凭空飘了起来。
看到这段绫罗,陈无悔想起了言止水的本命法宝,她们俩竟然是同一类别的,难怪于导师那么喜欢言止水。
直接亮出本命法宝,也足以显示出于代柔对敌人的尊敬,她知道自己稍不留神,就可能败在了他的剑下。
木村剑拓的大拇指微微抵住剑柄,看样子是想要把剑刃抽出来,可是他还是没有把剑鞘推掉。他在想于代柔只是一介女流,倘若自己意外伤了她,面子上挂不住。
于代柔却把木村剑拓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知道木村剑拓心里在想什么,冷喝一声,“亏你还是高手,怎么轻易犯了战斗的忌讳。”
说着绫罗已经出手,一条线冲了过去。
木村剑拓将带着剑鞘的玄纹剑一下子抬了起来,剑尖和绫罗对峙,形成两股肉眼可见的灵炁,相互博弈,此长彼消。
他们俩打斗归打斗,可绝对有没有伤害其他人的意思,都留了一手,把炁控制的很稳,因此陈无悔等一众学生尽管隔得很近,也没有被乱窜的灵炁伤到。
如此高强度的对招,却能顾及到他人,光这一点,陈无悔就自认为做不到。
他看着玄纹剑和绫罗渐渐强大的灵炁场,知道他们俩的实力还远远不止于此。
于代柔见炁有些控制不住了,丹唇微微张开,娇哼一声。
绫罗就好像听到了吩咐,猛地弯了起来,像一条长蛇般,把木村剑拓给死死缠住。
木村剑拓拿剑的手,也被绫罗缠的出现了淤青,涨红。
就在众人以为木村剑拓输了的时候,陈无悔却看到一阵灰影冲向了于代柔,于代柔“唉哟”一声,连退三四步,差点摔倒。
木村剑拓站在了于代柔的身前,手中的剑不见了。
陈无悔看向瓦解了的绫罗,果不其然,绫罗缠着的只是玄纹剑而已。
以剑来以假乱真,这一招有些门道。
“剑炁留形。”于代柔恍然大悟。
刚才被他一招剑指,差点戳中要害,幸亏双手抵挡住。她早就听闻过木村剑拓的这招,今日见到了,算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值。
于代柔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浅浅的粉红色的灵炁,接着她像没事人一般,娇滴滴地呢喃道:“哥哥,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呢。”说着双手已经像水蛇一般,缠住了木村剑拓的身子,她继续蛊惑着他的心智,“看着人家的眼睛,还有嘴唇,是不是垂涎欲滴呢。”
陈无悔发现木村剑拓的眼睛里也闪过阵阵的粉红色灵炁,显然,他被【魅功】蛊惑了。
陈无悔暗自感叹魅功的厉害,可是这样的功夫,好像只有女孩子才能学了。他想到了游胖子倘若学着于代柔的样子,缠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只觉得一阵恶心,头皮发麻。
于代柔成功蛊惑了木村剑拓,便顺着他的眼睛,看向他的记忆深处,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剑痴到底是什么来历。
三十年前,木村剑拓还是一名婴儿,被他的父母亲,在一个大雨之夜放在了一户农家人的大门槛上,他“哇哇”的哭声,和雨夜的电闪雷鸣声混作一团。
于代柔极力地探索着木村剑拓的记忆,可是仍然看不到木村剑拓亲生父母的样子,这说明木村剑拓脑子根本没有这段记忆,他也是听旁人说的。尽管场景很模糊,但于代柔还是接着看下去。
两名憨厚的农家夫妻听到哭声走了出来,把木村剑拓抱在了怀里,他们膝下无子,因此白白捡到一个孩子,高兴极了,又是帮着熬粥,又是忙着哄孩子。
转眼间,木村剑拓长到了十六岁,那时人们都叫他狗娃,四周的场景,也都是再寻常不过大陆场景,并不是什么蓬莱仙岛。
狗娃长得很瘦,和现在的木村剑拓倒没有区别,他被同龄人按在地上殴打,说他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日积月累,狗娃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屈辱,用砍柴刀,在家里削除了一柄锋利的木剑,拿着剑,他就出了门。别人问他要去哪,他说要去找到亲生父母,并杀了他们。
一路上,狗娃受了很多的苦,却依旧没有找到他的父母。
他走投无路,来到大陆的断崖边,看着滚滚海水,纵身跃了下去。
于代柔看到这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她倒不是看到狗娃跳下去了,而是看到了一座飘浮着仙气的仙山,她喃喃道:“原来传说是真的,他真的去过了仙岛蓬莱。”
接着于代柔屏息凝神,想要一探蓬莱岛的样子,可忽然,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破裂。
她从魅惑状态中回过神来,看到木村剑拓的眼睛已然恢复了正常,自己的衣衫都在破碎,流血。
陈无悔知道,这是剑炁,于代柔再不躲开的话,会被剑炁撕裂。
于代柔却被他内体的炁牢牢地吸住,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任凭自己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她现在才算知道,自己和木村剑拓完全不在一个战斗水平,他想要杀死自己,真的很简单。
可突然,木村剑拓放弃了剑炁,一把推开于代柔,冷声道:“罢了,我们算平手,陈无悔我不收了。”
于代柔脱离了他的控制,一个踉跄,单手撑在地上,若不是言止水及时扶了他一把,她就要摔倒了。
其实,木村剑拓是不忍心再伤害于代柔了,他知道于代柔骨子里不是一个坏人。
看着木村剑拓离去的背影,于代柔却忽然喊道:“陈无悔可以做你的学生,但是你得告诉我,蓬莱岛上发生了什么。”
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孱弱的少年,变成了今天这个赫赫有名的剑痴。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十一章 没有本命法宝
剑痴冷冷地看着于代柔,他知道于代柔已经读取了自己脑子里的大部分记忆,他在想拿剩下的秘密来换陈无悔做自己的学生,到底值不值不得,眉头便皱的更紧了。
许久,剑痴才看向陈无悔,声音很淡,问道:“陈无悔,我问你,倘若你拥有了很强的力量,准备干什么事情?”
陈无悔没有丝毫地忧郁,把心里重复了千百遍的想法再说了一遍,“救出我的父母亲。”
剑痴没有再接着问陈无悔的父母亲是谁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剑痴如果知道陈无悔的父亲是木剑陈斗,母亲是天道帝国的七公主上官月儿,一定不会那样想了。
他将冷峻的目光又移到于代柔的身上,寒声道:“将学生留在教室里,我们出去说吧。”
见他这般神秘,于代柔显得兴致勃勃,吩咐道:“你们这帮小家伙不准偷听哦。”
说着便跟木村剑拓出去了。
木村剑拓一双眼睛打量着四周,见的确没有人偷听,才说道:“我后来找到了我的爹娘,我发现他们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堪,而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他们之所以将我抛弃,是为了对付一个强大到难以想象的敌人。”
于代柔一度怀疑木村剑拓说得是谎话,可是见他眼眶里已经泛着泪珠,便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又问:“什么敌人?”
木村剑拓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收住,道:“他的名字叫做气运,也叫天命,总之,有很多种叫法。我的父亲母亲,都败在了它的手上,死了。”
“气运,天命?”于代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仿佛在听一个荒诞而及具有吸引力的故事。
她接着问:“那么你后来怎么去了蓬莱仙岛?”
木村剑拓回忆道:“我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昏迷后醒来,到了蓬莱岛,才发现那里根本不是什么仙岛,而是一座荒岛。我在荒岛上游历了许久,最终见到了——”
他说到这顿了一下,接着扫了一眼陈无悔,继续说:“见到了一名上身赤裸,浑身是剑伤的家伙,他却还拿着一把剑,对着四周的墙壁乱砍,我叫他剑囚。
随着我在岛上生活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剑囚实际上是一名疯子,我在绝望中准备再次自杀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剑囚在墙壁上乱涂乱刻的,竟然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剑术。”
于代柔听到这,便猜想那剑囚是谁,可是无论怎么想,都没有半点的蛛丝马迹,甚至在历史书上,都不找到一个和他相似的人。
她想,那名剑囚为什么有着一身绝世武功却甘愿被困在孤岛,难道也是因为那传说中变幻莫测的气运二字吗?
想到“气运”,她又看向了陈无悔,她以前倒听人说过,陈斗一家人被天道帝国通缉,正是因为“气运”二字。难道说陈无悔是解开这一切的钥匙?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于代柔迫切地想要了解到一切,她也越来越意识到这个世界都处在极大的危险中。
木村剑拓便继续道:“我学成之后,挑战了剑囚,剑囚的实力仍然碾压我。他对我说,‘出去吧,找到一个能打败我的人。’那时我才知道,剑囚原来是在装疯卖傻,又或者经历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故意用疯疯癫癫来麻痹自己。再后来,我便御剑返回了大陆,辗转反则来到了问道学院。”
于代柔听罢整个人凉飕飕的,也看向陈无悔,“你是觉得,陈无悔能打败剑囚,甚至说说打败你父母都没有能战胜的天命?”
她此刻希望木村剑拓能摇头否认,可是木村剑拓的脑袋却是十分正经地点了点头。
于代柔一怔,最后问了句,“你相信他么?”
“我等了十八年才等到了一个先天剑道满境界,至少得试一试。”
于代柔点了点头,走进了练功房,叫道:“无悔,过来,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老师了。”
陈无悔看着剑途,叫了声,“老师好。”
早在剑痴踏进练功房的一刹那,陈无悔看着他手中的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个人一定会和自己产生某种密不可分的关系,现在的确如此。
木村剑拓却只是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再也没有教室这个概念,这个无垠的世界,任何地方,都是你的课堂,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你的老师。”
“好的,老师。”
陈无悔跟上木村剑拓的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于代柔,终是欲言又止。
他想说些感激于代柔的话,可是木村剑拓已经走了,他只得跟上去。
看着陈无悔慢慢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言止水蹙起了柳眉,嗔道:“姐姐,你怎么能让陈无悔走嘛。”
于代柔叹了口气,“姐姐也不想啊,可他注定要背负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
言止水没有听明白于老师这话时什么意思,但她隐约猜到了陈无悔的确是个非常厉害,且非常有潜力的人物。
她将心里的想法又重复了一遍,“陈无悔,你迟早是我的人,哼。”
陈无悔跟着木村剑拓,一直顺着学校的小道走着,终于是远离了人群,来到一棵参天高的菩提树下。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安置了几条石凳,可上面布满了菩提树腐烂的叶子;偶尔从教学区学生们的嬉笑声,传到了这里,就像一阵烟似的,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里太安静了,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
这里让陈无悔想起了净湖,同样的安静,的确是修炼的好地方。
木村剑拓一路上和陈无悔没有说一句话,二人却并不感到生分,陈无悔觉得这是他也用剑的缘故。在陌生的环境,两个用剑的人遇到了,就好像老乡见老乡,格外的亲切。而对木村剑拓来说,却不是这样,他对谁都是既不冷淡,也不热情,只把该做的做好了。
当初他孤身来到问道学院,说要应聘老师,听得学生们一顿胡侃,信以为真了,以为打败了政教处的王铁林便行了。
王铁林平日便是主管老师和学生,很少见他打架,可自身的实力最起码到了元婴境界。
木村剑拓拿着玄纹剑,便敲开了政教处的门,接着,问道学院所有人都看到一阵光柱从政教处里射了出来,击穿了屋瓦,再是王铁林一声惨痛的嚎叫。
王铁林一百八十多斤的人,叫起来的声音像杀猪一般,别提多恐怖了。
就在木村剑拓以为自己获得了老师资格的时候,却被大批高手重重包围,身陷绝境,他疑惑地问:你们做什么?不是说打败他,就能当老师了么?”
黑压压的一片老师们,天上地下,把他围的水泄不通,正准备合伙诛杀木村剑拓的时候,赫广志顺着大门缓缓走了进来,人群也主动让出一条路,他静静道:“都收手把。”
后来,赫广志听说了木村剑拓的遭遇,便同意让木村剑拓当老师了。
木村剑拓在学校一呆就是十八年,这十八年里,他一直在找一个天赋优秀的孩子,可是,太过优秀的孩子,比如沈诛仙,张附灵……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因此这十八年来,他没有收过一个徒弟——陈无悔破了这个例。
木村剑拓走到菩提树下,停了脚步,四周看了看,终于是开口了,“陈无悔,我教你武功,并不是没有代价,我希望在三年以后,你能帮我打败一个人。只要尽力了,输了,我也不怨你。”
他刚才之所以没有提出来,是他相信陈无悔一定会同意,因为在这个世界,打架输赢是再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果然,陈无悔想都没有,便点了点头。
木村剑拓便把自己的剑丢给了陈无悔,陈无悔像个小孩子得到了珍贵的玩具,连忙把玄纹剑捧着,一脸疑惑地看着老师。
木村剑拓道:“左手拿着剑,右手伸出来。”
就在陈无悔伸出手的一刹那,他看到木村剑拓的一双手也伸了出来,他感觉到木村剑拓的剑茧要比自己厚得多,硌得自己生疼,这样一双手,恐怕连睡觉都握着剑吧。
接着,陈无悔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体内的梨花剑居然不受使唤,“砰”的一声蹦了出来,木村剑拓也及时抽回手。
若不是陈无悔反应及时,一把握住了梨花剑,他的剑就“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陈无悔心里不爽老师就这般不打招呼地抽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可又好奇,自己的法宝,他凭什么能抽的出来?便问:“老师,这明明是我的剑,你是如何能控制的?”
木村剑拓喃喃道:“一名樵夫,手里拿着一把刀,砍了半辈子的柴,后来他修了仙,本命法宝还是砍柴刀,他便以为他的刀只能砍柴。”说着看向陈无悔的眼睛,“你的剑是你的本命法宝不假,可你忘了,他的真实形态是一把剑。一把剑,自己能控制,别人一定也能控制。”
陈无悔有些疑惑,迷离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木村剑拓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个样子,继续道:“你用我的玄纹剑,最大力气碰撞你的梨花剑。”
话音刚落,陈无悔已经出手,“哐当”一声,玄纹剑掉在了地上,梨花剑则被陈无悔紧紧握着,上面泛着阵阵灵炁。
陈无悔急忙去捡玄纹剑,木村剑拓手伸手拦住他,道:“我的玄纹剑,品阶早在你的梨花剑之上,为什么却是玄纹剑掉了?那是因为你把梨花剑当做的本命武器,不自觉地加入了炁。从现在起,我要你用我的玄纹剑,而我用你的梨花剑。”
说着木村剑拓手指微微抬起来,梨花剑便再次脱离了陈无悔的控制,飞到了木村剑拓的手中。
木村剑拓道:“我相信,凭你先天剑道满境界的悟性,一定会很快熟悉我的这柄玄纹剑。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没有了本命法宝。”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十二章 我以前也是个废物
梨花剑作为陈无悔的本命武器,就像兄弟手足一般,成为了他生命至关重要的东西,没想到今天却因为剑痴的一句话,他就要和他的本命法宝分开了。
看着自己的本命法宝被木村剑拓收入了炁海,陈无悔虽然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好,可心里还是有隐隐地舍不得。
如今,他只好拿着老师的剑,想着尽早练成功了,老师好还给自己。
“这剑,我先替你收着。”木村剑拓的手指轻轻一弯,梨花剑便飞入了他的炁海中。
他之所以把梨花剑没收了,是害怕陈无悔忍不住地把用梨花剑,他也知道,本命法宝对于一名修仙者意为着什么。
在木村剑拓收回梨花剑的一刹那,陈无悔揉了揉眼睛,他看错了,把手执木剑的木村剑看成了自己的父亲,和李元决战的时候,父亲也拿着一把木剑,虎虎生威。
陈无悔拿起老师的玄纹剑,觉得这柄剑要比梨花剑重上几分,拔出剑鞘,散发出一阵寒光,显然,这是柄杀人的剑,锋利无比。
他想这柄剑如果落在了人的脖子上,轻轻带过去,只怕血都不会留在剑刃上。
看着白惨惨的剑刃,他浑身打了个寒颤,还是觉得自己的木剑好上一些。
可能真如老陈所说,无悔生来便不是个剑客的料。
剑客,当像这把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退后了两步,怕伤着木村剑拓,抬起手臂,猛地出手,白惨惨的剑刃传出一声龙吟,接着划出一道弧度。
剑锋的回弹,差点伤到了陈无悔自己。
木村剑拓看着他颤抖的手臂,关切地解释道:“软剑不同于木剑,软剑的剑锋很柔软,可以给对手意想不到的打击,但也会很容易伤到自己,所以,你得慢慢来。”
陈无悔点了点头,重新握紧了玄纹剑。他知道依玄纹剑的材质,要配的上顶尖的速度才能发挥他的功效,木村剑拓一定是个速度型的剑客。当初他看到木村剑拓使出剑气留形的时候就隐隐猜到了,现在更加证实了这个想法。
木村剑拓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之后,才道:“陈无悔,那么今天下午你就在这练习用玄纹剑砍这棵树,注意,我要你的每一剑都砍到树皮的一半,多了,就得找另一颗树,重新来。”
陈无悔点了点头,当即便拿着玄纹剑,对着树砍了起来。
第一剑下去,树皮便被斩成了两半,陈无悔暗自感叹,这剑也太锋利了吧。
木村剑拓却走上前去,抓着他手,领着他一同砍下去,这一次,他们刚刚好把树皮斩断了半截,露出新鲜的树浆。
陈无悔顿时对他钦佩无比,这对力道的控制,简直到了神话般的境界。
等到老师松了手,陈无悔自己又砍了一剑,这一剑,他刻意留心,用了很小的力气,却连树皮都没有砍破,剑就像给大树刮了层痧。
木村剑拓皱起了眉头,道:“我知道你的基础很差,却没有想到差成了这个样子。梨花剑是你的本命法宝,成就了你,但也毁了你。练吧,练到精疲力尽为止。”
撂下最后一句话,木村剑拓双手负在身后,像没事人一般,离开了。
望着老师的背影,陈无悔知道了这是老师对自己失望到极点了,并不辩解,握紧了手中的剑,再次向菩提树的树皮砍去。
想当年,他连那么高的城墙都徒手爬了上去,今天不过是砍一砍树皮,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木村剑拓站在远处一棵高大的榉树枝桠上,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的陈无悔,苦笑了一声:“当真是个傻小子,累了就不知道休息么。”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你不说叫他练到精疲力竭么?”
赫广志踏着树叶,从另一棵树上跳了过来,和木村剑拓持平站着,整个枝桠,从头到尾都没有颤动一下,这说明他们的炁非常的稳。
见到院长时,木村剑拓连忙半弯下腰,用剑客的礼仪,道:“见过院长。”
赫广志点了点头,他曾在大庭广众之下吩咐过大家,见了他不必行礼,可是有些礼貌性的礼节,别人既然喊了,他也不反对。
赫广志的眸子顺着树叶的间隙,也看向陈无悔,点了点头,道:“他就是陈无悔么,一个蛮帅的小伙。”
木村剑拓听到院长夸陈无悔“长得帅”,苦笑一声,并不知道他这是在夸他还是骂他,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别人夸你帅,简直一种谩骂,证明了你的实力不值一提。
“是的,他就是陈无悔,现在已经是我的学生了。”木村剑拓如实回到。
赫广志露出惊讶的神情,他没有想到于代柔真的把陈无悔交了出去,他想看来自己对于代柔的想法有些偏激——她不是一位童心未泯的老女人,而是一位真正的聪明人。
想到这些年于代柔凭借着那些“小聪明”不知道在自己这得了多少好处,更是恍然大悟一般,两眼闪闪发光。
木村剑拓见赫广志愣在那里,还以为他原地坐化飞仙了,两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赫广志这才回过神来,又看向了陈无悔,使出了【洞悉】的功夫,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剑拓啊,我问你,你当真觉得这个少年能打败剑途么?我看他的境界,只有筑基一重境左右啊。”
木村剑拓自然知道陈无悔的实力如何,看向院长,苦笑一声,“您别忘了,我以前也是个废物。“
这句话说完,整个林子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赫广志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嗖”的一声,消失在枝桠上。
如今整个林子只能听到陈无悔粗重的喘息声。他的汗水像雨水一般哗啦啦地顺着脖子滴落到地上,可他手中的剑,却像切豆腐一般稳稳地落在了菩提树皮上,接下来这百年菩提树干燥的树皮,微微被切开了一道缝,不偏不奇,正好一半。
成功了,陈无悔也累趴了,靠在菩提树上,大口喘着粗气,今天这件事情,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切豆腐的场景,当时自己怎么都不会,而老爹在一旁却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导着自己。现在想来,心里还流过一阵阵地暖流。
木村剑拓看天已经黑了,便顺着羊肠小道慢慢走了进来,道:“拿上我的剑,回去休息吧。以后每天未时初你都来这里。”
陈无悔点了点头,板直了疲惫的身子,说了一句“谢谢老师”,便踉踉跄跄地离开了。以前梨花剑放在他的炁海里,他并不觉得沉重,如今走到哪都要拿上玄纹剑,手臂真有些吃不消,他这才明白木村剑拓手里的剑茧是哪里来的了。
看着陈无悔离去的背影,木村剑拓从炁海里唤出了陈无悔的木剑,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想找到最适合陈无悔练的剑法,可是他却意外发现,这柄梨花剑是变异进化的产物。不错,梨花剑正是由一堆灰烬进化而来。
木村剑拓仿佛发现了宝贝似的,喃喃地笑了,“这次真捡到了一个宝贝。”
他不是那种爱笑的人,终年都紧绷着脸,因此笑起来,肌肉扭曲在一起,倒像哭一样,叫人瘆得慌,不过只要注意他的眼睛,还是能感觉到一股善意。当初赫广志就是相信了木村剑拓的眼睛。
此刻十栋竹屋的第五间,言止水刻意化了一个淡妆,打扮的像刚落地的小仙女,举手投足间,都像刚刚绽放的莲花,带着一股香味,她趴在一张大木桶旁边,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弄着大木桶里的水,时不时地,还要从身边的花篮里撒上一把花瓣。
她知道陈无悔去了问道学院的后山训练,也知道了这个点陈无悔快要回来了,因此刻意给他准备好了洗澡水。她听于代柔讲过“女追男,隔层纱”,因此想着只要自己对陈无悔好一点,陈无悔一定会喜欢上自己。
陈无悔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十栋竹屋前,他知道里面住的除了自己全是女孩子,害怕天黑进错了屋,刻意揉了揉眼睛,发现没有看错后,才推门进去,可是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冒着热气的大木澡桶,又看向了带着笑意的言止水,吓得一颤,连忙退了出来,关好了门,自言自语道:“陈无悔啊,我看你真是练功练昏了头,连自己的家门都不认识了。”
接着,“啪”的一声,门被言止水推了开,她拉住陈无悔的手,道:“无悔,进来呀,这里就是你的屋子。”
陈无悔打量着四周,才发现这的确是自己的屋子,便没好气地看着言止水,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言止水的脸蛋笑起来像花一般美丽,嗔笑道:“傻瓜,当然为你准备了洗澡水呀。诺,小女子可以为你搓澡澡噢。”
这句话差点让陈无悔流出鼻血,他吸了口凉气,用手将暧昧的气氛用手挥开,道:“谢谢你的好意了,可是不行,老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言止水“噗嗤”笑了,“你看你,怎么倒像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一股自豪感从她的心里生了出来,便用粉嫩的小手去解陈无悔的衣衫。
她也忘了,自己是第一次帮男人解衣衫,脸也红的像个苹果。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十三章 杂烩
一股刺鼻汗味冲进了言止水的鼻子里,言止水差点吐了出来,可还是忍住,笑盈盈地看着陈无悔。
陈无悔却受不了言止水了,他的下身起了一团邪火,并不顾及言止水的感受,就夺回自己的衣衫,义正辞严道:“止水,真的谢谢你的好意了,但是,请你出去吧。”
言止水的脸早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听到了陈无悔再次提了出来,便刚好摆脱他身上那一股汗味,点头道:“那么陈哥哥要一个人洗白白哦,止水喜欢干净的陈哥哥。”
目送言止水像个小精灵一般,脚步似乎有些踮起,轻轻地走了出去。
接着陈无悔便洗澡,他洗着洗着,发现了这些撩人的花瓣,苦笑一声,叹道:“言止水啊言止水,你到底喜欢我陈无悔什么呢?”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以为又是言止水,刚喊道:“止水,你——”
黄秋萍的声音便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下午练剑了,想必手又破了,门外是金疮药,自己涂。”
听她把话说完,陈无悔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看了看手上的水泡,才想起来自己握剑的时间太久了,把手都磨破了。上一次磨破的时候,黄秋萍是偷药铺里的金疮药给他的,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便过了八年了。
黄秋萍将金疮药放在了门槛边,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见到陈无悔左则的门又开了,言止水一脸无辜地走了出来,他刚想再调戏陈无悔一番,却没有想到遇到了黄秋萍。
她和黄秋萍,都因为是于代柔学生的缘故,一左一右,居住在陈无悔的两侧。
黄秋萍本来不打算给陈无悔送药,可她刚好看到自己柜子上还放着一瓶,便不忍心见陈无悔受苦,又下贱地给他送了去。黄秋萍心里暗骂自己,下一次一定不能再这样了。
只是没想到在这能遇到言止水,早知道能遇到这个小妖精,说什么她也不出来了。
言止水一直好奇陈无悔为什么会对黄秋萍那么关心,更是玩笑说黄秋萍给他喂了迷魂药,如今见到了陈无悔门槛上的金疮药,便不由分说,抢了过来。
黄秋萍怒了,“言妖精,你凭什么动我的药。”
言止水听罢更开心,连忙把瓶盖掀开,闻到的却是一阵再平常不过的药香,眼神流露出一阵失落,“还给你。”说罢便将金疮药丢在了黄秋萍的手上。
黄秋萍白了言止水一眼,正准备走的时候,却又见到了秦坛。
秦坛手捧一束鲜花,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那里,他此趟过来是为了追黄秋萍,这是他每日都要重复的事情,当然,在没有追到黄秋萍之前,他每日还要做的便是躲在被子里,想着黄秋萍腰肢扭动的样子,自行解决邪火。
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巧言止水也在这里。上一次,他差点就把言止水追到手了,可是言止水及时发现了这家伙除了有钱,活脱脱是个草包,便潇洒地把她甩了。这件事情,也成了秦坛心里的阴影,他恨不得在个没人的地方,把言止水给脱了。
言止水手捧鲜花,一副花痴样的秦坛,冷嘲一声,“秋萍,你的老情人又来看你了,像你这样的农家女孩也就配得上他这样暴发户。”
她说的声音很低,只有黄秋萍能看得见,还不忘朝秦坛抛了一个媚眼。若不是秦坛被她坑的半死,一定又色迷心窍,傻乎乎地去追她了。
秦坛想此时正是借言止水表忠心的时候,连忙道:“秋萍,言止水没你好看,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地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说着已经走上前去,把花递到黄秋萍的身前。
这是一束妖艳的玫瑰花,大部分女孩子想必不喜欢秦坛这个人,也会接受这束美丽的玫瑰,可是黄秋萍却粗暴地一手将其推开。
花束便轻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花瓣落得遍地都是,有的落在黄秋萍精致小巧的印花鞋子上,黄秋萍连忙抖了抖腿,让它们都在落在地上。她觉得秦坛的东西都是在恶心自己。
同时还要面对言止水的冷嘲热讽,她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以前,黄秋萍在明月楼的时候,以为那群聒噪的婊子就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了,可是如今才发现,秦坛才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黄秋萍又何尝不明白,这家伙口口声声喜欢自己,对自己又是送花,又是献殷勤,无非就是想睡自己。
正在她眉头不展的时候,陈无悔听到门前聒噪的声音,便推开了门,见到了他们三个。
陈无悔的眼睛里流出一阵惊讶,没想到能同时遇见他们三个。
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的像一张蜘蛛网:
“秦坛喜欢黄秋萍,黄秋萍喜欢陈无悔,陈无悔喜欢尢思思,言止水讨厌黄秋萍……“
见到玫瑰花瓣撒了一地,黄秋萍余怒未消的俏脸,陈无悔便隐隐猜到了秦坛又来找黄秋萍的麻烦了,便冷声道:“你又来做什么?”
秦坛上一次打不过陈无悔,丢脸丢大发了,这一次却依旧嚣张,道:“整个学院都知道了你有了言止水,怎么,还不让我追秋萍吗?想脚踏两只船?”
言止水听后却不怒反喜,拉着陈无悔的手,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呢喃道:“陈哥哥。”
只怕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漂亮女孩子搂着你的胳膊撒娇。
秦坛眼馋的很,想着陈无悔和言止水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场景,不由得心生嫉妒、怨恨,看向黄秋萍,“秋萍,你看,他们都这样。”
黄秋萍却冷声道:“他们怎样与我何干?”
说完便要走开。
秦坛见状立马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黄秋萍纤柔的胳膊,“秋萍,你要走嘛,我还有很多话对你说。”
陈无悔的右手却已经袭去,一下便将秦坛握着黄秋萍胳膊的手弹开。
捂着手,面露痛苦的秦坛愤愤地叫道:“陈无悔,我看你是真的想脚踏两只船了?”
说着看向他的手掌,见他手掌都是水泡,一脸疲惫,想必是受了什么伤,便又有了打败他的决心,握紧了拳头。
若在以前,黄秋萍早冲上去一巴掌拍死秦坛了,心想敢吃老娘的豆腐,也不看看老娘是谁!
可是今天他倒愿意看见陈无悔为了自己出头,甚至她还想看到陈无悔为了自己受一点伤,那么自己又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他了。
陈无悔见到秦坛握紧了拳头,灵炁窜动,便张开手掌,屋子里桌上的【玄纹剑】就飞到了他的手上。
看到木村剑拓的【玄纹剑】在陈无悔的手上,秦坛已经隐约猜到了他和木村剑拓的关系,心想:“没想到他竟成了剑痴的徒弟。”
秦坛将紫灵匕首握在手里,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飞仙城这种小城里走出来的少年,只有筑基三重境,却能得到言止水,黄秋萍的喜欢,更有甚者,木村剑拓都收了他当徒弟,这一切的殊荣,都应该归自己才对啊。想着杀心已起,怒吼一声,冲向了陈无悔。
陈无悔猛地出剑,却忘了自己的手中的剑早已经不是木剑了,出剑的速度,快了许多,因此没有对准紫灵匕首的落点,匕首锋利的刃便将他的手背划出一道血痕。若不是陈无悔反应快些,只怕指头就要被他切掉了。
陈无悔运转炁海,准备唤出梨花剑,才发现梨花剑还在老师那里。他只有拿着玄纹剑,勉强和秦坛对招,却越来越显得吃力。这一柄剑,陈无悔砍树皮的时候,还自以为已经熟悉它了,正到了打架的时候才发现那不过是九牛一毛。
秦坛见陈无悔越来越不是对手了,心里暗喜,想陈无悔果然受了内伤,何不趁着今天,将他打的残废,这样他便永远失去了和自己竞争黄秋萍的资格。
想着他阴冷地笑了一声,将全身的灵炁聚集在紫灵匕首上,算准了位置,想要一击将陈无悔的右腿斩断!
本来他是想要陈无悔的一根手臂,可是他觉得像陈无悔这样的家伙,断了一只手臂后,没准黄秋萍仍然喜欢他,以防万一,便斩断他的一条腿,黄秋萍总不能还喜欢走路都跛的瘸子吧?
那时候,自己自然就可以叫陈无悔“死瘸子”了,想一想都解气。
陈无悔看着紫灵匕首上传来的呼啸灵炁,正对着准自己的大腿,便隐约猜到了秦坛想要干什么,握紧了手中的玄纹剑,低喃一声,“无双剑意。”
他想既然别人想要他的一条腿,那么,他要别人的半条命,就不算过分!
可是往昔用起来流畅的剑意,今天在玄纹剑上,却怎么都聚集不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老师说的“梨花剑是你的本命法宝,成就了你,但也毁了你。”这句话的意思了。
“难道失去了梨花剑,自己连剑意都施展不出来了吗?”
陈无悔冷哼一声,眼神犀利,可玄纹剑却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
面对秦坛的这一击,陈无悔躲不开,黄秋萍也来不及救了。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十四章 五人
可忽然,陈无悔手中的【玄纹剑】,像打了鸡血一般,忽然挣脱了陈无悔的手,成一条直线,猛地冲向紫灵匕首,“哐当“一声紫灵匕首就被弹飞了出去,毫无招架之力,接着,玄纹剑就浮空架在了秦坛的脖子上。
秦坛吓得一身汗,心想这陈无悔怎么突然拥有了这般强的力量,难道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便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剑却向前一步,步步紧逼,他嚷嚷道:“陈无悔,你别嘚瑟,在问道学院,你若杀了我,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陈无悔的眸子里却满是疑惑,因为他知道控制玄纹剑的那股力量,并不是自己的力量。
“嘿,无悔!”
游胖子的一声叫喝,仿佛是这场问卷的答案,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看到游胖子身旁,手呈剑指的沈诛仙,大伙才明白,原来这是他救了陈无悔。
秦坛见后预感不好,怂拉着脸,道:“老大,你这是干什么呀?您别忘了,我是您的小弟,他们不是!”
游胖子朝沈诛仙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让沈诛仙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早在上一次沈诛仙和陈无悔交手之后,游胖子就三番四次地警告了沈诛仙,“我和陈无悔是兄弟,你如果再伤害他,就是也不把我当兄弟了。以后,甭想在我这拿到一个子!”
沈诛仙顿了顿身子,把玄纹剑还给了陈无悔,才冷声道:“秦坛,以后陈无悔也是我的哥们了,你不准再来找他的麻烦,否则我就废了你。”
秦坛吓出了一身冷汗,像他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家,最怕的便是像沈诛仙一类的超级势力。那些势力的随便一个举动,都可能使自己倾家荡产。天道帝国明面上保护本国子民,可是九剑领域若真杀了自己,天道帝国才不会为了自己这样一介草民讨回公道。
“听明白没有?”游胖子走了过来,厉声再问了一遍。
秦坛瞪了一眼游胖子,又一脸尬笑地看向沈诛仙,“明白了。”
沈诛仙点了点头,“那么十栋竹屋你以后就不准来了,走吧。”
秦坛听完便像一条夹着尾巴的狗,赶紧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像他这样的人,欺软怕硬,也是无垠世界里最多的一种人,大伙看着他的背影,也觉得他像一条狗,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见游胖子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家伙搬着一大堆行李,陈无悔疑惑道:“游胖子,你们这是做什么?”
游胖子笑嘻嘻地走到了陈无悔的身边,扫了一眼黄秋萍,又搂着陈无悔的肩膀,笑道:“你和秋萍都住在这边,我总不能住在别地吧。所以我花了一千两银子,和住在这的一名女生换了。从现在开始,我也是你们的邻居了。”
这举动又激起了言止水的醋意,言止水想她黄秋萍凭什么又能认识像游胖子这样顶级的土豪,难不成她真的是天选之子。同时又感动这胖子真是个白痴,换了个宿舍,就花了一千两。倘若之前就知道了的话,她倒愿意和游胖子换了。
言止水的老家住在东境的雷凌城,城主出了名的剽悍,乡风却出了名的贫穷。五年前,言止水入选了问道学院,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东境。尽管她的父母都在东境,可是他们从小就对言止水很不好,言止水更是巴不得他们趁早死了,那样自己把祖屋卖了,还能赚足几千两。
“一千两换了个宿舍,你可真是白痴。”黄秋萍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游胖子,又信誓旦旦地警告他,“我可告诉你,这里住的除了无悔,都是女孩子,你若敢做出出格的举动,我就扒了你的皮,哼。”
游胖子苦笑一声,“放心,您在这里,我不敢胡来。”
他和秦坛,是那种性格完全相反的人,秦坛满嘴的仁义道德,可是干的都是龌龊的勾当;游胖子偶尔耍一耍嘴皮子,可真到了女孩子脱光站在他的跟前,只怕要瑟瑟发抖。他的导师就曾批评过他,说他这么大一团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眼看夜已经快要黑的看不见了,游胖子便带着身后的两个人,向第一间屋子走去,而沈诛仙,则跟在后面,去了第二间。
陈无悔跟了进去,疑惑道:“沈诛仙不会也要住在这里吧。”
游胖子大口喘着粗气,道:“他说他那边的室友都不待见他,因此我花了一千两,也替他买了个房间,从此,他也是十栋竹屋里的人了。”
沈诛仙想搬来这里住,除了游胖子的原因外,很大原因也是为了陈无悔,他也受感到了先天剑道满境界的剑炁波动,很快便寻到了源头,看到陈无悔跟着木村剑拓走了,就猜到了陈无悔是先天剑道的拥有者。
黄秋萍回了自己的屋子,言止水则在走廊上等待着陈无悔,她看到沈诛仙从第二间屋子走了出来,笑盈盈道:“小弟弟,从此以后姐姐就是你的邻居喽。”
她知道沈诛仙乃九剑领域的领命人,但见游胖子都是这么叫他,也故意这样叫,显得亲切,想着别人见了自己和九剑者的关系这般好,也不敢欺负自己了。
怎料沈诛仙早就听游胖子把黄秋萍和陈无悔的关系扯了一遍,如今猜到了言止水插足他们的感情,对言止水并没有好感,冷声回了一个字:“滚!”
这一声“滚”,让言止水的美梦凉了半截,她暗暗嘀咕,“自己的命运怎么就这样苦,先是得罪了张附灵,现在又得罪了沈诛仙,看来整个问道学院,只有陈无悔靠得住了。”
见到沈诛仙走了进来,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陈无悔疑惑道:“有什么事情么?”
沈诛仙点了点头,道:“听说你是先天剑道满境界。”
陈无悔如实点了点头。
沈诛仙冷嘲了一声,“可惜了,可惜了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天赋。”
确实,陈无悔自己也有那样的感觉,眉头下意识地拧成了一团绳。
在一旁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偷听的游胖子早就被沈诛仙这幅自命清高的样子惹得厌恶,走过去便揉着他的脑袋,道:“小老弟,你赶紧告诉无悔为什么。”
沈诛仙见游胖子这样子是自己不告诉陈无悔,他便不松手了,连忙道:“因为陈无悔压根没有控制剑的功法,就好像你有浑身的炁,却不知道怎么用!”
游胖子扫了一眼一脸迷惑的陈无悔,双手便更用力了,冷哼道:“快说,有什么办法?”
“御剑决!”沈诛仙先回了这三个字,敷衍住了游胖子,趁机逃脱,站在了一旁,继续到,“天底下有很多种控制境界的功法,其中【御剑决】乃是控制剑道境界的上乘功法,我和我爹都在用。”
游胖子还欲打闹,陈无悔却一把拦住他,看着沈诛仙,道:“你能教给我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心想别人家的上乘功法怎么会轻易地交给你,不是白痴么?
游胖子也苦笑一声,想着这【御剑诀】既然是他们九剑领域的看门功法,自己自然不能豪取强夺。到时候真的惹怒了沈诛仙,他没准一剑把自己咔嚓了。
沈诛仙却回复了众人都没有想到的话,“可以。”
他说的声音很淡,并不像玩笑话,眼珠子微微向下,回忆起了什么。
那是他在九剑领域的时候,他的父亲嘱咐道:“诛仙啊,你在问道学院,应该会遇到一个先天剑道满境界的家伙,到时候咱们家的什么功法秘籍,他想要便全给他,总之,想办法让他变得更强。”
当时沈诛仙以为父亲说得只是胡话,并没有在意,可是直到感应到了先天剑道满境界,他才知道父亲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一切。
在民间都流传着九剑者能预测未来,可是沈诛仙知道,父亲根本没有那股能力,当年母亲被神秘人毒死,父亲却无能为力;倘若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试问,母亲又怎么会死?
看来,父亲知道的一切,可能是别人告诉他的。那个人是谁,连沈诛仙也不清楚。
游胖子没想到沈诛仙真的把【御剑诀】教给了陈无悔,厚着脸皮笑道:“沈哥哥啊,你们九剑领域的功法那么多,再赏我一个呗。”
“哼。”沈诛仙鄙夷到,“我们九剑领域的功法,都是给用剑的人准备的,像你的法宝铁饭碗,应该找丐帮——唉哟。”
话还没有说话,他又被游胖子一顿暴打。
黄秋萍在隔壁屋子里,听到他们欢快的笑声,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难过的时候,她都会找陈无悔,她觉得陈无悔像个树洞,可是,现在树洞旁长了一条害人的虫子——就是言止水。
无论陈无悔在哪出现,言止水都像跟屁虫似的,跟着出现。
黄秋萍也不知道自己和陈无悔的关系到底该怎么进行下去,难道,自己真要弄巧成拙,一辈子不理他了吗?
夜深了,听于代柔说,女孩子早睡对皮肤好,黄秋萍便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尽量不让他们的声音叨扰到自己。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十五章 练剑
此刻游胖子等人已经各自回屋睡觉了,沈诛仙却连夜给陈无悔讲起了【御剑诀】,过了三四个时辰,陈无悔勉强能不用炁把剑御到空中了。
他正半只脚踩在玄纹剑上,刚准备两只脚踩上去,剑就瞬间垮掉,“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他并不气馁,又默念【御剑决】,重新把剑御起来。
沈诛仙说,这招功夫成型了,便叫做“御剑飞行”,是【御剑决】里的基础篇。刚好,陈无悔很羡慕那些御剑遨游天地间的侠客,心想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一招练好。
像砍树皮一般,陈无悔一直失败,但一直重试。他的性子里,就有小强那种打不死的精神。
本来沈诛仙以为陈无悔有先天剑道满境界的加持,像个天才一般,一学就会,没想到过了几个时辰,他还是没学会,自己瞌睡连篇,实在熬不住了,便道:“无悔,你继续练吧,我睡觉去了。”
陈无悔本来还有诸多问题,见沈诛仙的黑眼圈像熊猫一般,便不好意思再问他了,点了点头,“谢谢你。”
沈诛仙没有回复,打了个哈欠,就走出了门。出门时没有看到高高的门槛,“哐当”一声拌在了上面,只见他周身爆发出一股炁,才稳住了身子。若他不是练家子,只怕要跌破了头。
这一声响,让睡眠很浅的黄秋萍一下子惊醒过来,她以为天亮了,刚准备穿衣服晨练,却发现屋外黑黢黢的一片,“原来还早的很。”她苦笑的一声,准备继续睡下。
闭上眼,却满脑子都是言止水和陈无悔暧昧的场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只有睁开眼,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
她想到了和陈无悔儿时的种种,离别前,给了他一个吻,也是自己的初吻,脸颊便红了。她又想到了傍晚时秦坛抓住自己的胳膊,陈无悔义无反顾地冲了出来,这说明陈无悔还是那个陈无悔。
“他真的不喜欢自己吗?”黄秋萍再次问了自己一遍。
话音落下,她就在黑暗里摸索着站起身,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睡衣,趁着月光,来到陈无悔的门前,她并没有说一句话,就推开了陈无悔大门。
陈无悔练了一天的剑,累得像条狗,送走了沈诛仙,便褪下外衣,吹灭了灯,刚躺在了床上,就听到门开了,“是谁?”
那道人影没有说话,陈无悔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可是他闻到一股少女的体香,再看着曼妙的身影,知道这个人不是黄秋萍就是言止水,握紧的剑也松了开。
“是我。”黄秋萍轻轻呢喃了一句,整个人便像松鼠一般,机灵地钻进了陈无悔的被窝,一只手搂着陈无悔的胸膛。
陈无悔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却能听得到黄秋萍的呼吸声,像八月的泉水一般平稳,看来,黄秋萍的心倒十分宁静。陈无悔则像个木头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黄秋萍钻进自己被窝的时候,陈无悔好像看到黄秋萍的眼睛上挂着泪珠,但又好像是月光照在她眼睛上的缘故,陈无悔终究没有问她到底是哭了还是没有哭,因为陈无悔不知道她说哭了以后自己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喜欢尢思思?”黄秋萍的小脑袋也靠在了陈无悔的胸膛上,像新婚不久的夫妻说着悄悄话,十分的亲昵。
陈无悔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许久,夜晚也显得越加安静了,黄秋萍的手抱地更紧了一些。
“为什么喜欢尢思思?”黄秋萍又问了一遍。
他终于有了答案,回道:“因为在炁海世界的时候,我和她,互换的身子,然后——”说到这陈无悔顿住了,感觉下身起了一团邪火,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哼,傻瓜。”黄秋萍冷哼了一声,然后娇滴滴地说,“看了别人的身子就要对别人负责呀,那我现在就脱了。”
说着已经把自己的上衣解开了一道扣。
陈无悔的手却握住了黄秋萍的手,道:“别,别这样。”
黄秋萍愣住了,任凭陈无悔抓着自己,感觉心里真的很难过,三番四次,陈无悔都拒绝了自己,看来,他真的讨厌自己。
听到黄秋萍哭了,断断续续地抽噎声,哭得那么伤心,陈无悔的心里也莫名地难过,道:“秋萍,对不起。”
黄秋萍的头埋得更深了,喃喃道:“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一个婊-子,在所有人的眼中,明月楼里的女人都是婊-子。”
“不。”陈无悔的声音很坚定,“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朋友。”
若此刻是旁人说出来这样的话,黄秋萍一定不信,可是当她微微抬起头,看着陈无悔那双漆黑的眸子正看着自己,那般坚定,就半信半疑了,问了句:“当真?”
“当真。”陈无悔再次回到。
黄秋萍笑了,这是和陈无悔吵架以后,第一次笑。笑容中带着些凄楚。她把陈无悔楼地更加紧了,单手把他紧紧抱着。
眼泪顺着脸颊落到了陈无悔的衣衫上。哭累了,乏了,便闭上了眼睛,泪珠顺着长长睫毛依旧淌了出来。
陈无悔一直在等待着黄秋萍说些什么,可是许久都见她没有出声,轻轻地喊了句,“秋萍。”
可空洞的黑暗里依旧寂静无声,陈无悔只能听到黄秋萍浅浅的呼吸声,看来,她已经睡着了。
陈无悔的脸上挂起了一抹苦笑,之前一直期待她说些什么,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说,有些难受,但更多是庆幸——倘若黄秋萍又说喜欢自己,那么自己该怎么回复呢?
“陈无悔,你到底喜不喜欢尢思思。”陈无悔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可是尢思思赤身裸体的模样又出现了在他的眼前。
他浑身有些燥热,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碰到了身旁冰凉的美人儿的胳膊,浑身打了个颤,思绪又回到了黄秋萍的身上。
他轻轻转过头,生怕吵醒了黄秋萍,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月光下白惨惨的黄秋萍的脸庞。隔得近的缘故,陈无悔闻到了她身上一股婴儿似的奶香,很好闻。若不是他多年练剑,道心极其稳固的缘故,他当真要把黄秋萍搂在怀里。
他想到了小时候和黄秋萍一起睡在被窝里,那时候,两小无猜,两人眼睛对着眼睛,黄秋萍说:“陈无悔,我要学明月楼里的男人,对你使坏。”
陈无悔那时候压根一点不懂男女间的事情,只是豪横地说:“放马过来吧。”
黄秋萍便嘟着小嘴,朝陈无悔的嘴唇吻去。
陈无悔吓得将棉被扯到了地上,撒腿就跑。
黄秋萍“咯咯”在那笑了白天。
也正是那个时候,黄秋萍明白了,陈无悔和那些去明月楼里的臭男人不一样。
想到这些,陈无悔笑出了声,又生怕吵醒了黄秋萍,连忙把笑容憋住,凝固的笑容,迷惘的眼睛扫了一眼窗外的月亮,“父亲,母亲……”
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睡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陈无悔睁开眼,身旁的美人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其实早在四更天的时候,黄秋萍就已经醒了,她对着陈无悔的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呢喃地骂了句“傻瓜”,便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了。
她想自己从陈无悔的屋子里出来,要被言止水看见了,她肯定要大肆渲染一番,没准就会憋出“黄秋萍怀了陈无悔孩子”这样荒唐的话语。
在问道学院,怀了孩子的少女无论多么天才,都要被赶出去。秦坛那个家伙已经害的三四无知少女被赶了出去,据说其中一个女孩才十六岁,就怀了六个月的身孕;被赶出去后,父母亲不认她,又惨遭他人的二次迫害,滑了胎,惨死。
秦坛才不管这些,她满心以为言止水将会是第四个,没想到言止水果断拒绝了他,又指望起黄秋萍,可现在看来黄秋萍这条线也断了。
据秦坛的观察,言止水和黄秋萍也是怀孕迟早被赶出去的命,因为他们那样喜欢那个叫陈无悔的少年,迟早被他骗上了床。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这是秦坛的座右铭,他自己是个冬瓜,就满心以为天底下的人都是个冬瓜,只恨自己没有享齐人之福的命。
清晨在屋外练剑,凉飕飕的,不过黄秋萍已经习惯了,在这五年里,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落后陈无悔太多了,一些男孩到了【十栋竹屋】前,刻意放慢了脚步,就是为了一睹黄秋水蛇似的曼妙腰肢。不过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样的腰肢自己是一辈子也摸不上一把了。
言止水本来看黄秋萍天天早晨在那晨练,心想她装模作样,勾引男人,自己也跟着起来晨练,那时,两位顶级的美女穿着单薄的衣衫晨练,成了问道学院的美谈,可是没过多久言止水就不干了。
于代柔问她为什么不晨练了,她说太早起来了,会有黑眼圈,对颜值有影响。
这校花之名,言止水自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了。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十六章 找上门
陈无悔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喜欢推开屋子的大门,让阳光照在来,自己也能一睹屋外的风景。他看到了晨练的黄秋萍,一下子便明白了黄秋萍为什么在这五年里进步这样快了。
“陈无悔,你得努力呀。”他看着躲在云层后的太阳,喃喃自语。
此时正值春天,清晨还有些冷,可到了六点钟,太阳将出不出的时候,正是一天之中最舒适的气候,嫩柳上还挂着露珠,蝴蝶带着困倦的脸庞,在黄秋萍的身边飞舞。
陈无悔拿起了玄纹剑,朝黄秋萍走去。路过第一间半截竹梯的时候,听到一阵猛兽的断断续续地咆哮声,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剑,准备一探究竟,可是追溯源头才发现,原来是游胖子的呼噜声。
后来陈无悔便听说了第三间屋子主人嫌弃游胖子呼噜声太大,特意向于代柔打了报告,主动搬到了别处。十栋竹屋,方此空了一个床铺。再到后来,除了这老五人(黄秋萍,陈无悔,言止水,游胖子,沈诛仙)外,大伙都受不了各种男人窥探的目光,各种纷争,都主动向于代柔请辞搬到别处。这十栋竹屋,一下子就住了五个,空了五个,名为十栋竹屋,实际上就是五栋竹屋了。
于代柔教了几十年的书,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赫广志那哭了几天才给她学生弄到的居住条件最好的宿舍十栋竹屋,就因为陈无悔的缘故,被他人给占了去。不过于代柔并没有生气,他隐隐觉得,整个问道学院的强者,已经围绕着陈无悔成了一个漩涡了。看来这小子的确有些能耐。
黄秋萍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落在地上,曼妙的腰肢上也有了一层细汗。她看到陈无悔来了,什么话也没说,就像陌生人似的,向旁边挪了挪,给陈无悔腾出一个练功的地方。
陈无悔悻悻地看着她。
黄秋萍俏脸依旧那么冷漠,好似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陈无悔也自然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提起剑又练习沈诛仙交给他的【御剑诀】,眼瞅着要把玄纹剑给御起来了,黄秋萍却冷不防地问道:“陈无悔,你以前说御剑带我遨游天地间,还作数么?”
陈无悔这才想起儿时的约定,那是他们在街边玩耍,看到一对年轻的剑侠御剑从飞仙城的上空飞过,黄秋萍说真羡慕他们,陈无悔说不用羡慕,迟早有一天我也带着你御剑遨游天地间。这茬陈无悔早就忘了,没想到黄秋萍还记在脑子里。
陈无悔点了点头,“作数。”
黄秋萍冷淡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笑意,可是她并不想让陈无悔瞧见,便刻意扭过去了身子,又不理睬陈无悔了,她就是想让陈无悔主动认个错。
可陈无悔出了名的呆子,榆木脑袋,汴一弦更是叫他陈木头,他哪里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满脑子犯嘀咕黄秋萍为什么还是这样,难道昨晚睡在自己的枕边人是言止水而不是她?
想着言止水也已经起了床,对着镜子梳完了妆,将一根蓝丝带紧紧地系在腰上,更能凸显她身材的妖娆,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才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陈无悔和黄秋萍。
顿时心里就酸溜溜,立马悄悄走过去,趁陈无悔不防备,走到了他的身后。
陈无悔练剑猛地回头,看见了言止水一对含着春水的眸子,愣在那里,吸了口凉气。
言止水的脸颊更靠近了一步,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了,她才调皮地问道:“无悔哥哥,早上好噢。”
一刹那,陈无悔差点就脱口而出“你真漂亮”,可是扫了一眼黄秋萍还在身边,连忙回道:“早上好。”
言止水显然不满足陈无悔这么敷衍地回答,余光瞥了黄秋萍一眼,似乎能看到她嘴角的嘲笑,心里就更不自在了,拉起了陈无悔的手,鼓着俏脸,娇嗔道:“陈哥哥,人家也想要练剑嘛,你教人家练剑。”
陈无悔苦笑一声,刚准备同意,言止水的手已经握紧了自己的手,硬生生把剑给抬了起来,身子也紧贴着自己的身子。陈无悔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烫。
黄秋萍听到言止水那装腔作势的声音就恶心,如今见她不要脸地拉起陈无悔的手就往他的身上贴,更是看不下去,冷嘲了一声“妖精多作怪”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陈无悔顺着黄秋萍看去,可言止水一双纤细无骨的手已经半握住了他的下巴,硬生生让陈无悔看着自己,娇嗔道:“无悔哥哥,你教人家嘛。”
“好。”陈无悔从言止水的手里抽开手,反握住她的手,这样才能更方便教她练剑。
言止水感觉自己的手被陈无悔握住之后,就硌得疼,蹙紧了柳眉,打眼一看,发现陈无悔的手上有着一层老茧,“陈哥哥,你的手怎么这般粗糙。”
陈无悔憨厚地笑了,“这叫剑茧。”
言止水假装懂了,一脸崇敬地点了点头。其实,她这一辈子也理解不了剑茧对于剑客的意义。
明面上,陈无悔教她练剑,她也在认真地学了,可实际上不过是卖弄曼妙的身子,让陈无悔搂着她的腰,或者贴着她的脖子,总之把于代柔教给她的撩男人的功夫通通都用了上去。
确实把陈无悔撩的心痒痒,下身起了一团邪火,可幸好快要失控的时候,只要进入剑道境界,望着自己九十九层的高楼,心就能再次入定。
两人暧昧的练着剑,一位三十岁出头的胖子撑着腰,顺着大道走了过来,他的脸即使在大清早,也满是油腻,时不时地还不忘整理整理自己额前奇妙的发型。他自以为这种中分式的发型很帅很有型。
别人就算不认识他的长相,只要瞧见他衣服上偌大的“王”字,也知道了他便是赫赫有名的王铁林。
王铁林可在问道学院可谓手眼通天,上次木村剑拓闹事,就是他纠集了半个学院的高手,差点就把木村剑拓给当场诛杀了。学生们平日里最怕的人就是他了。
这次他听说木村剑拓收了陈无悔做徒弟,很是惊讶,心想剑痴怎么会突然收徒了,便把陈无悔的资料详细查了查,不查不打紧,一查便看出了门道。原来陈无悔并不是问道学院里正取学生,而是通过于代柔推荐来的。这类学生,大伙心里都明白,明面是是推荐,实际上就是关系户。
听说木村剑拓很看重这个小子,那么王铁林就无论如何也要把陈无悔给逼走。他倒要看看,木村剑拓这个当老师的脸搁哪放。
一路上来的时候,他也挺同情陈无悔,心想他从小便没了娘,若跟在于代柔的后面,也算三生有幸了,可如今跟了木村剑拓,呵,只能怪他自己的命不好。
一般问道学院赶出去的学生,各大宗门势力也不敢收,看来陈无悔的修仙路算是到了尽头了。
王铁林隔得老远便看到了在十栋竹屋前晨练的倩影,隔近了一看,才发现是一对男女,心想这女孩不正是问道学院的校花言止水吗?暗自砸了砸嘴,心想这男生修了八辈子福气。
言止水看到王铁林来了,嘴皮子很机灵,笑道:“王老师,您来这里做什么呀?”
王铁林看到少年的手还搭在言止水的腰上,蹙了蹙眉头,心想他们或许已经上了床,这得亏是于代柔的学生,若是旁人的学生,他一定要把她们骂个狗血淋头,便冷声道:“我来找陈无悔。”
陈无悔刚欲回复,言止水的纤纤玉指却已经堵上他的嘴唇,呢喃笑道:“王老师,您找陈无悔做什么呀?”
听到言止水的声音这般酥麻,王铁林的眼神显得很诧异,心想这丫头果然得了于代柔的真传——小浪蹄子,厉声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让陈无悔出来,我知道他也住在十栋竹屋。”
陈无悔再也忍不住了,拿开言止水的玉指,看着王铁林,道:“老师,我就是陈无悔。”
看着眼前的少年手中的玄纹剑,王铁林也一下子恍然大悟了,冷声道:“你果然是陈无悔啊,没想到剑痴把玄纹剑都传交了你。看来很器重你。跟我走!”
陈无悔听到声音凌厉,不像善茬,便疑惑道:“老师,跟您去哪?”
“用你管?”王铁林冷哼一声,浑身爆发出一阵灵炁,直接震开了言止水,一只手已经掐着陈无悔的脖子。
言止水撑着地面爬起来,面露痛苦,可更多的是疑惑,“王老师,无悔他究竟怎么了?”
王铁林听到十栋竹屋里都传来了声响,想必他们都醒了,周围人也都围了过来,怕把事情闹大,连忙道:“在问道学院,我自然有我的权利,不用向你们解释。”
说着便单手拖着陈无悔,硬生生把给他带走了。
陈无悔被他一击打的意识朦胧,又知道来者不善,朝着言止水呢喃道:“止水,去找我的剑痴老师。”
此时此刻,在异城他乡,陈无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相信那个只相处了一天,又沉默寡言的老师木村剑拓。但他见到木村剑拓的第一眼起,就觉得这个人值得信任。
“可能,可能是他也用剑吧。”
陈无悔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答案。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十七章 布局
王铁林一路拧着陈无悔的脖子,就像拧着一个羔羊,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在学校里,他最讨厌的便是趾高气昂的学生,因此有意打压他们的气焰。
想当年,王铁林还是学生的时候,家境贫寒,受到了一众公子们的欺负,如今成了赫赫有名的老师,自然要狠狠报复这些学生。
他早听说陈无悔一来便战了天榜第四的沈诛仙,又和张附灵大打出手,也是什么超级势力的公子。
如今把他踩在脚下,一抹自豪感自张铁林的脸上浮现出来。
陈无悔脑袋还有些昏沉,只隐隐约约看到“政教处”三个字,接着感觉身子一松,整个人都被扔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向前看去,王铁林就坐在自己的跟前,翘着二郎腿,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陈无悔双手撑着地,身子勉强站了起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样家伙出手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是如何当上问道学院的老师的?赫赫有名的问道学院也不过如此!
王铁林见陈无悔一双眸子不屑地看着自己,一指弹去,一道劲风便将陈无悔再次掀翻,“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的回答。”他说着已经站起身,围着陈无悔兜圈子,像看一只耍把戏的小丑。
见陈无悔没有回复自己,王铁林并不生气,因为他以往问别的学生事情的时候,他们也是这种态度,可到了最后还得乖乖就范,哭爹喊娘般的求自己。
王铁林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陈无悔,你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可是父亲和母亲那一栏,为什么空着?”
“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陈无悔单手撑在地上,如果不这样做,他已经倒了下去。
当初在填写资料的时候,陈无悔看到了要填写父母亲的名字,招生办的老师后来还刻意提醒了他,可陈无悔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不能让他们知道,索性就撒了个谎,“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
王铁林本来还想套出陈无悔究竟是哪一方势力的公子,没想到他只是一名孤儿,嘴角的轻蔑便更明显了,冷声道:“陈无悔,既然你无父无母,就应该努力学习,长大了,做个像老师这样的人,可是你,在学校和言止水搞在了一起,又拜了那木村剑拓当做老师,真是恬不知耻。”
陈无悔的眼神渐渐地冷了下去,他明白了眼前这名油腻的胖子,不仅对自己有意见,对自己的老师也有意见。
见陈无悔的赤裸裸的看着自己,王铁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更进一步地解释道:“当初,木村剑拓来这个学校的时候,不是通过正经的途径;而你,来这个学校也不是正经的途径。你们两个,都是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陈无悔冷嘲一声,“老师,人分好坏,武功也分好坏吗?”
在他的心里,有一句话想说王铁林,可终究没有问出来,这句话便是:“像你这样的人,纵使有了经天纬地的功夫,只怕也是苍生的祸害。”
王铁林肥胖的脸蛋上的笑容凝固了,蹙着眉头,细细打量着陈无悔手上的剑茧,“到这了,还敢顶撞我,你有种。”
说着单手放在陈无悔的脑袋上,一股灵炁从他掌心出现,围着陈无悔的脑袋盘旋,像一只在天空中盘旋的老鹰。
陈无悔的脸色惨白,只觉得体内的炁都被搅动翻天覆地,痛苦不堪。他握紧了拳头,眼睛里闪过一阵金光,低喃一声【阴阳错】,接着整个人就闪身到了王铁林的身后,一只孱弱的小手反身掐住了王铁林的粗壮的喉咙。
王铁林惊了一下,他想到了陈无悔会反抗,那时候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赶出去,可是没想到这家伙的反抗却是这么突然,若不是自己体炁兼修,被他这样掐着脖子,输定了。
他冷笑一声,单手便掐住了陈无悔的脖子,将他拧了起来。
在他出手的瞬间,陈无悔敏锐地捕捉到了,加重了手掌的力气,可惜根本掐不动王铁林的脖子,王铁林的脖子就好像那石膏一般坚固。
把陈无悔拧在手里,王铁林像把玩着一只宠物,盯着他的眸子,戏虐道:“现在,你动手打了问道学院的老师,我废了你的炁海,再把你赶出去,天王老子也不管不了。”
说着手中的灵炁冲入陈无悔的仙骨,想要把陈无悔的仙骨撕碎,看着陈无悔脸色越加痛苦,他越加疯狂满意,“你爹娘生出你这么个东西,应该很后悔吧。”
陈无悔花了五年时间,后天仙骨才有了一点起色,在王铁林的灵炁冲击下,却像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
他想到了六年前,那时候父亲满心期望地看着自己说:“无悔,等你去了问道学院,就离你娘更近一步了。”
却没有想到,来到问道学院是他修仙路的终点站。
见到陈无悔的眼角流淌出丝丝泪花,王铁林狡黠地笑了,“陈无悔,我以为你是什么硬骨头,到头来不也是认怂了吗?现在跪下求我,我便放了你!但是,你自己滚出问道学院的大门,永远不要回来!”
“休想!”陈无悔冷哼一声,两眼泛着血丝,直勾勾地看着王铁林的眼睛,握紧了拳头。
一刹那,王铁林在陈无悔的眼睛里看到了境界的九十九层高楼,他吓得浑身一颤,冷声到,“我现在知到木村剑拓为什么要收你为徒了。只怕我废了你的仙骨,你照样能有一番作为。”
说着杀心已起,手掌用力,掐得陈无悔快要窒息了。
他想法很简单,如今已经得罪了陈无悔,凭他先天剑道的境界,将来一定大有作为,现在不杀他放了他,就等于养虎为患。
陈无悔呜咽了一声,脖子上的鼓起的青筋瘆人,眼睛里的光明越来越小,黑暗涌入。
“放肆!”
突然,一柄印着梨花的木剑,正是梨花剑,带着破空声,“咻”的一声从王铁林的眼前飞过,若不是王铁林手伸回来的及时,胳膊定要被当场斩断。
王铁林看着自己的胳膊上的伤口过了两三秒钟才开始破裂,流血,嘀咕了一声,““好快的剑。”目光再没有注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陈无悔,而是看向了大门。
果然如他所料,木村剑拓拿着出了鞘的玄纹剑,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
木村剑拓看着倒在地上的陈无悔,低声道:“无悔,还站得起来吧?”
听到老师的声音,以及脖子能正常喘气了,陈无悔眼睛里的黑暗才退去,他刚想站起身走到老师的身旁,王铁林的一只大手又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脑袋。
王铁林冷声道:“木村剑拓,陈无悔在这里公然向我出手,已经违反了问道学院的规矩,我现就要把他赶出去,你休要阻拦!”
“死肥猪!”木村剑拓出其不意地骂到,让王铁林吓得一颤,在他的印象里,他还从未听过木村剑拓骂人,更没有想到他骂起人来如此的歹毒,直切要害。
王铁林气得咬了咬牙,怒道:“你骂我,我就杀了你心爱的徒儿!”
说着爆发出一阵灵炁,猛地用力。
“轰”,王铁林的掌心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陈无悔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又到了木村剑拓的手里,他喃喃了一句,“老师。”
说着木村剑拓已经扶着他靠在了门框边。
“剑炁留形!”王铁林看着自己手中陈无悔不知道何时变成了玄纹剑的剑鞘,怒骂到,“混蛋。”
接着带着灵炁的一拳,猛地冲向了木村剑拓。
陈无悔看着这场打斗,只见老师的玄纹剑带着一抹残影,冲向了王铁林。
王铁林握紧的拳头却忽然松开,嘴角挂着阴冷地笑容,猛地摊开手掌,让玄纹剑笔直地刺向了自己的肩胛骨。
一抹鲜血立马飞溅了出来,地面被染红,王铁林发出阵阵地哀嚎。
陈无悔两眼迷惘,心想这个王铁林为什么要故意受伤?
木村剑拓也十分纳闷,按刚才那一剑的力道,陈无悔都接的下来,说重伤王铁林,根本不可能。
王铁林在哀嚎了几声后,冷笑道:“你们故意伤害学校的管理者,按律,当诛——他们也快要来了。”说着看向天际,继续哀嚎。
“他们指的是谁?”陈无悔不明白这王铁林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他感觉到政教处的四周出现了一股又一股强大的灵炁,这些灵炁中,很多都是自己熟悉的,他扭过头,看向门外,发现天空上,已经围绕了一圈问道学院的老师们,他们凭空站立,把政教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一袭红袍的美人儿于代柔,蹙着柳眉,也赫然在列。
还有长的和王铁林颇有几分相似,正是练体练炁的大能者,也是游胖子的老师洪江。
这几人当中,陈无悔的目光却到了一袭黑袍的男子身上停了下来。那男子的胸前挂着一道金丝边勋章,勋章上刻着“问道学院”四个娟秀的字。
“这是问道学院的领命人!”陈无悔这才明白,王铁林惊心布了一个局,为的不是自己,而是老师。
王铁林看着木村剑拓,冷笑道:“在你踏入这扇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千里传音告诉了他们,说你要杀了我。如今这血淋淋的伤口,就是你造反的事实。杂碎,准备去死吧。”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十八章 以一敌十
天空之上的诸位人影,看到了身负重伤的王铁林,脸色都十分的凝重,他们都知道木村剑拓和王铁林素来不和,没想到今日竟然撕破了脸,直接打了起来。
王铁林好歹也是学校的管理者之一,学院守则的第七条便是有人故意伤害学院管理者,在职老师应该合力诛之。
于代柔本来还在悠闲地喝着牛奶,吃着熟鸡蛋,可突然听到了王铁林的呼唤,说木村剑拓要造反。
她本来厌恶王铁林,不会过来,可是她想陈无悔如今成了木村剑拓的徒弟,自己多少也要去管一管。
这一过来,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王铁林,又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陈无悔,于代柔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关键在这个时候,木村剑拓还竖着一把长剑,对着天空的众人,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
于代柔知道打起来就一切晚了,连忙道:“木村剑拓,你身为老师,也该知道在问道学院故意伤害老师是什么罪,还不束手就擒,等待院长发落!”
她知道院长和木村剑拓的关系不一般,等院长来了,木村剑拓也就有救了。
谁料木村剑拓和陈无悔一样,出了名的驴脾气,横臂横剑,一双眸子冷得吓人,直勾勾地看着苍穹的人影们,冷声道:“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束手就擒?”
眼见他们打不起来,王铁林的眼珠贼溜地转了一圈,撑起身子,猛地扑向木村剑拓。
木村剑拓下意识地拿着长剑挡在胸前,王铁林并不避让,直挺挺地就撞在了上面,胳膊立马又被划出数道血痕。
“卖惨!”
陈无悔知道他这是栽赃嫁祸,却也无可奈何。
果不其然,在王铁林这一次“卖惨”之后,数道人影已经悄悄运炁。
洪江个头稍矮,行动却很敏捷,手中唤出一个楠木盾牌便冲了下去,凌空一个翻滚,盾牌的沿狠狠地砸向木村剑拓。
他早听闻木村剑拓是用剑的好手,一直想会会他,今日便借着这个机会,让天下人知道用盾的不比用剑的差。
只是那地上躺着的少年陈无悔,让洪江心头犯了难,他知道那少年和自己的宝贝徒儿胖游有着深厚的情谊。
木村剑拓见到来势凶猛,立马避让,脚底就被楠木盾砸出了一个大坑,洪江吸了口凉气,闪身到了王铁林的跟前,护住了他。
王铁林见状不喜反忧,一边捂着胸口卖惨,一边嚷嚷道:“洪老师,不用管我,赶紧擒了这个狗贼。”
洪江转过身看了一眼王铁林的伤势,心里也犯了嘀咕,按理木村剑拓不下死手根本没法把王铁林伤得这么重,可若他下了死手,为何每一剑的部位都是无关紧要?难道说王铁林是故意受伤?
王铁林的小算盘已经被洪江猜到了几分。
他虽然不是那种侠肝义胆的人,可是是非对错还能分的出来,当即便看着木村剑拓,心想他若不出手了自己也不出手。
王铁林却在背后手悄悄地化了一团炁,抵向洪江的背后,洪江整个身子向前倾。
木村剑拓见到洪江冲过来,立马竖起了长剑抵挡,洪江的盾牌护在了身前,木村剑拓的剑砍在了上面,“哐当”一声,两方开始了疯狂的对招。
旁人看到了刀光剑影,陈无悔却因为隔得近的缘故,清楚地看到了打架的过程,与其说两方对招,不如说剑痴在攻击,洪江只是举着盾牌在防守,
一秒之内,不知道有多少剑招打在了护盾上,洪江本来还紧紧握着的护盾,出现轻微的颤抖,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滚滚落了下来。
他此刻才知道了剑痴名不虚传,想着单挑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天空之上,黑袍领命人的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于代柔见状,刚欲开口说些什么,红唇才张开,领命人已经像箭一般,“嗖”地飞了下去。
他的眼光何等敏锐,捕捉到了自己再不动手,恐怕洪江就要败下阵来。
领命人的到来让木村剑拓不得不分心和他对抗,洪江也趁机摆脱了剑招的封锁,低喃一声“合盾。”
只见他手中楠木盾牌像龙卷风一般,瞬间围绕着木村剑拓飞快地旋转起来,木村剑拓冷哼一声“拔剑式”接着将别在腰间的玄纹剑猛地抽出,一道剑炁化为了肉眼可见的弧度状,冲向了龙卷风。
“轰”的一声,盾牌被击飞,洪江一个跳跃,在空中接下盾牌,连退四五步。
领命人看着木村剑拓的额头也溢出了滚滚的汗珠,寒声道:“木村剑拓,你可知罪?”
木村剑拓反问道:“何罪之有?”
领命人无奈摇了摇头,下一秒,黑袍下立即掀起一阵狂风,逼得木村剑拓拿剑护在身前,再睁开眼时,领命人已经一拳轰向了自己的鼻梁。
“砰。”的一声,领命人的嘴角刚露出一丝笑容,便看到了木村剑拓凭空消失。
奇怪,陈无悔刚刚明明也看见了领命人击中了老师,老师怎么会消失呢,看到老师突然又出现在领命人的身后,陈无悔才想起来这招叫做“剑炁留形。”
剑炁留形和阴阳错有着相似的地方,但很显然阴阳错是一种实质性的瞬间移动,而剑炁留形只是障眼法。
领命人感受到身后的剑意,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住手。”于代柔看到木村剑拓的剑快要刺了下去,连忙叫喝了一声,也从空中飞了下来,绫罗打在了木村剑拓的玄纹剑上。
玄纹剑被弹飞,在空中转了个圈,就在陈无悔以为玄纹剑要落地的时候,木村剑拓的掌心爆发出一阵吸力,玄纹剑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于代柔以前和木村剑拓对过招,以为自己和他相差的不过是几个小段而已,现在看来,木村剑拓藏的够深。
“蓬莱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心里更加疑惑了。总之,一切不会像木村剑拓说得那样平凡无奇。
领命人见机一拳打在了木村剑拓的胸口,木村剑拓将剑撑在地上,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见到于代柔也帮着他们对付自己,木村剑拓冷哼一声,心想今天就要替赫广志整顿一下学院的风气——这些都是什么是非不分的混账东西。
想着并指拂过玄纹剑的剑刃,剑刃将他的中指划破了一道小口,鲜血落在了剑刃上,很快被剑刃给吸收,那剑上的玄纹,变得熠熠生辉。木村剑拓的眼睛里,也闪过同样一阵阵红色纹路。
天空上七八位不知名老师,也飞了下来,在政教处里把木村剑拓围成了一个圈。
“血祭。”领命人吸了口凉气。
“什么血祭?”洪江只觉得木村剑拓煞气逼人,却不知道这是何招数。
领命人解释道:“上古时代的秘术,能将鲜血作为引子开启,据说刑天便是用此术杀了昊天大帝。”
“那么我来打头阵。”洪江举着盾牌,跳了上去。
接着,几十个人人同时冲了上去。
木村剑拓等待着聚势完毕,冷喝一声:“血色世界!”
于代柔只看到周围的人影纷纷消失,到头来,只剩下自己和木村剑拓一个人。
木村剑拓手持着玄纹剑,喘着粗气,冷声问道:“于代柔,没想到你也是非不分了。”
于代柔回道:“还有别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不要冲动。你这样做,陈无悔怎么办?”
木村剑拓愣了一秒,寒声道:“陈无悔是我徒弟,王铁林想要废了我徒弟,我便要让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谁都不能碰他。”
说着一剑刺去,于代柔只觉得自己的炁海受了猛烈的冲击,眼前一片黑暗,“这是什么诡异的剑招。”她低喃了一句,昏了过去。
同样,其他几人都在不同的单独的空间里和木村剑拓过起了招。
王铁林看着他们都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便站起了身子,拿起桌上的瓷茶壶,照着木村剑拓的脑袋就闷了下去。
陈无悔见状,用御剑诀御回了梨花剑,一剑将瓷茶壶摊开,滚烫的水就落在了木村剑拓的身上。
“呃。”木村剑拓冷哼一声,从血色世界中回来,发现了身上的水,才看到了一脸狡黠的王铁林,一脚将他踢飞。
同时,其他几人也从血色世界中出来。
于代柔浑身乏力,娇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只觉得炁海隐隐作痛,可浑身上下一点事都没有。
她猜想这种剑招带着阵法的性质,真的好险,倘若他在血色世界里杀了自己,那么自己兴许就真的死了。
再看洪江,虽然他浑身一点事也没有,但就是捂着自己的手,叫痛,说血流了一地。
领命人喘着粗气,就在他不敌的时候,开水溅到了木村剑拓的身上,血色世界破碎,让他得以全身而退。
剩下几个不知名的老师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们在血色世界里被木村剑拓一剑斩了,估计不睡个七八天,根本醒不来。
王铁林看着众人不敌,知道今天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行了,便看向领命人,道:“赫常青,不管了,用那股力量来对付木村剑拓吧!”
领命人看着玄纹剑,再三忧郁,终究是点头道:“好!”
说完,王铁林和领命人赫常青的眼中同时出现了一只缥缈的小鹿,小鹿浑身雪白,长着灰褐色的鹿角,接着,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绿色炁覆盖在了他们身上。
王铁林受的伤奇迹般的瞬间愈合。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十九章 不死之躯
这种诡秘的绿色灵炁,鹿状瞳孔,身为学校老师的于代柔和洪江也从来没有见过,更不会使用了。
于代柔猜想这是学校管理者的特殊手段,早在刚加入这个学校的时候,赫广志就告诉过他,这学校里有强大到凡人难以想象的东西。
木村剑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气,甚至让他联想到了在蓬莱岛上与剑囚的殊死搏斗,他顿了顿身子,转身对陈无悔说:“假如我死了,你就朝着问道学院相反的方向走,有多远走多远。”
他的话让陈无悔感到一丝暖意,但更多的是疑惑惶恐,“老师,为什么,我们没有做错什么!”
木村剑拓惨白的嘴唇微微张开,用只有彼此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陈无悔,在实力面前,没有对错。”
说着便举起了手中的玄纹剑,指向王铁林。
王铁林的眼睛里早就浮现了杀机,在刚开始,他还不敢直接动用这股力量,可是现在望着地上躺着一片的学校老师们,王铁林知道自己就算杀了木村剑拓,校长大人拿他也没有办法。
领命人的余光瞥了一眼陈无悔,他以为陈无悔要逃走,心想着要把他留住,木村剑拓死后还有许多事情细节要询问他,可是他发现陈无悔并没有半点要逃走的意思,心里便对这少年多了一份尊敬。
王铁林沙包大的拳头已经轰了过去,看着破绽百出,却又故意露出破绽似的。
玄纹剑当即穿过了王铁林的肚子,但王铁林的拳头丝毫没有软下来,一拳轰在了木村剑拓的脸上。
木村剑拓抽出带血的玄纹剑,连退数十步,心想自己刺了他一剑,他给了自己一拳,自己还是赚的。
不过这一拳足够重,木村剑拓的脸上一道拳印格外明显。玄纹剑的血迹,顺着剑尖滴落到地上,剑身又恢复了白晃晃的模样。
“当真是一把好剑。”领命人打量着剑痴手中的剑,暗自嘀咕到,完全没有把王铁林的伤口放在眼里。
若平常人受了这一剑,已经死翘翘了,可王铁林身上的那抹绿气,很快便把他的伤口恢复到完好如初的样子,
木村剑拓的两眼越发的凝重,他算明白了,这两个人恢复能力,到了不死之躯的地步。
“不死之躯?”木村剑拓发出一声冷嘲,接着冷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恢复速度快,还是我的剑快。”
说完飞快的闪身,根本让人无法判断他的位置在那里。等到人影微微定了下来,领命人定睛看去,才发现四周居然全都是木村剑拓的身影。
“哪一道是实,哪一道是虚?”王铁林和领命人背靠着背,问到。
领命人还未来得及张口回答,就感觉胸口传来了一声刺痛,接下来发现玄纹剑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木村剑拓就站在自己的跟前,他刚想和王铁林说眼前这个人是真的时候,王铁林同样呜呼了一声。原来,这一圈人,皆是剑炁所化,都是真的。
“嗖嗖嗖!”无数道人影纷纷冲向他们两,他们俩被刺的像个马蜂窝一般,体力再也不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木村剑拓发现他们眼睛里鹿状纹路黯淡,想必他们已经命不久矣,便转过身子离开,对着陈无悔说,“徒儿,我们走。”
陈无悔疑惑道:“老师,我们要去哪?”
木村剑拓愣了愣,道:“不知道,反正问道学院是不能留了。”
他知道,如今伤了领命人和王铁林,已经触犯了问道学院的最基本的规矩。
领命人的眼睛里的鹿状纹路却再次爆发,他的两眼闪过绿芒,“嗖”的一声跳了起来,趁木村剑拓不注意,抽出了他手中的佩剑,一剑刺在木村剑拓的腰上。
木村剑拓喊了声“我的腰!”,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陈无悔捂着他后腰上的伤口,血却还是像喷泉一般哗啦啦地涌了出来。
“老师,老师。”他一遍又一遍地喊到。
木村剑拓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腰椎根本没有了力量,他喃喃了一句,“断了!”
两字如同青天霹雳,让陈无悔整个人都是一颤,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眼中无敌般的老师,居然会被眼前的领命人给偷袭打断了脊椎。
“老师,我来保护你!”陈无悔拿起染了血的梨花剑,站起身,横臂横剑,看着领命人和他手中的玄纹剑,冷声道:“那是老师的剑,你不配握着它!”
王铁林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戏虐地回道:“陈无悔,你师傅背叛了问道学院,你也想跟着一起嘛?那样,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杀死!”
这些话反倒让陈无悔更加的愤怒,这些人,到底如何小瞧了自己?便握紧了长剑,猛地向隔的最近的领命人冲了过去。
看来领命人也是用剑的好手,在和陈无悔的对招中,没有处于下方,反而步步紧逼,让陈无悔十分被动。
剑芒一转,陈无悔杀意盎然,一首回马枪,径直刺入了领命人的胸膛。领命人冷哼一声,并不在乎胸口的伤,手中的剑便朝陈无悔劈下。
陈无悔可没有自我修复的本事,一剑下去必死,可是他却毫不避让,眼睛对着领命人的眼睛,使出了金光眼。
金光眼五行属金火,十分凌厉,在看到领命人眼睛的一刹那,领命人的眼睛里滋出一股水花,接着他的鹿状瞳孔便破了。
领命人也没有想到让这小子误打误撞破了自己的瞳术,不过并不着急,他手中劈下去的剑,已经落在了陈无悔的脖子上。
就在快要触碰到陈无悔皮肤的一刹那,领命人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剑不能动了,和当初陈无悔和沈诛仙打架时一模一样。
领命人想要通过境界强行挣脱【御剑诀】的束缚,可是他看到了一座九十九层的高楼,“这是先天剑道满境界!”
他吓得两腿发软,如今看来自己外功比不上他,内功也比不上他,必败无疑了!
“轰”的一声,陈无悔一脚踢在了领命人腹部,领命人在地上连滚三个圈,撞在了墙上才停下,已经奄奄一息。
领命人一脸不甘心,喃喃道:“不可能,这家伙明明只有筑基三重境!”
木村剑拓看徒儿这场华丽的胜出,对着领命人轻蔑地笑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你拿了我的剑,就该记得,你面对是一名顶尖的剑客!”
领命人恍然大悟,自己败就败在了剑上!
王铁林可没有领命人赫常青那般优寡断了,他是真想把陈无悔给当场斩杀,因此元婴十重境的炁海一下子喷涌出来,形成一股锁势,把陈无悔困在里面。
两方眼睛对视一眼,王铁林的瞳术便也破了,但他丝毫不慌,嘲讽道:“对付你,一条命足够了。”
说着冲了上来,速度之快,让陈无悔无法避让,一拳把打在了他的胸口。
陈无悔的嘴里立马吐了一口浓稠的血液,手也麻了,手中剑飞了出去,“哐当”落在了地上。
可他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在空中用左手扯着了王铁林的袖口,趁他反应慢,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王铁林肥厚的脸颊疼的扭曲,停了下来,一拳再次朝陈无悔的头闷去,厉声道:“你这畜生,居然还敢咬我。”说着一拳接着一拳打了下去,陈无悔的脑袋被打的血肉模糊,却依旧没有松口。
王铁林嘀咕道:“老子看你才是不死之躯吧。”
在这时,木村剑拓恍然明白了于代柔为什么要破例收陈无悔做徒弟了,他心里想道:“陈无悔,不管你是否能打败剑囚,我木村剑拓这一辈子就收你一个徒弟了。”后来他想到了剑囚告诉他的天命,便冷嘲一声,“去他妈的鸟命!”
木村剑拓刚准备站起身,嘴角却浮现一抹弧度,他知道,那个男人来了。
“住手!”赫广志一身白袍,缓缓地走了进来。
王铁林已经杀红了眼,抡起陈无悔的木剑,便朝赫广志刺去,赫广志没想到他连自己都敢打,来不及避让,被一剑刺入了身体。
陈无悔顺势看去,发现赫广志的眼睛里并没有鹿状瞳孔,也就是说赫广志没有不死之躯,那么校长就这么完了?
赫广志却冷哼一声,径直抽出了梨花剑,肚子上伤口在眨眼间快速复原,白色长袍竟也跟着完好如初。
陈无悔在赫广志身上感受到了纯粹的绿色灵炁,看来,赫广志才是绿色灵炁的源头!
王铁林没想到自己手滑伤了校长,已经吓得“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匆忙狡辩道:“广志,这件事情是木村剑拓先跳起来的!”
赫广志扫视四周,厉声道:“这件事情,倘若死了一个人,你王铁林,木村剑拓,”说着又看向领命人,“赫常青,一个也别想活。”
王铁林吓得一愣,立马组织人员救援,心里却埋怨道:“这个该死的老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赫广志已经走到了领命人的跟前,并不是扶他,而是蹲下身,“啪哧”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领命人刚欲开口,赫广志便道:“常青,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如今老师们乱来,学生跟着遭罪,你也助纣为虐?”
药师们逐一赶来,把陈无悔、赫常青,木村剑拓等人纷纷抬上了担架。
王铁林也躺在担架上,嘴里嘀咕道:“我怎么就成纣王了,哼╯^╰。”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二十章 养伤
七天后,距离震惊了整个问道学院的政教处大战已经落下了帷幕,有幸目睹了这场战斗的学生们仍然津津乐道地向同学们夸耀着在这一场战斗中见到的那些罕见的剑招,功法。
而在后山一所清净的木屋边,木村剑拓却坐在轮椅上,拿着花洒,浇着花。就在七天前,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腰被赫常青给刺中了,所有人也都以为他瘫了,后半辈子只能坐轮椅了。可木村剑拓在休养了三四天后发现,自己又能下地走路了。那一剑很险,此刻他只是暗自感叹自己的运气好。
现在,他想的是自己到底该不该站起来,继续在问道学院里活跃?
“如今徒弟也找到了,自己还有活跃的必要吗?”木村剑拓反复问着自己,想着何不借此机会,退出学院的纷争,专心带好陈无悔,
正在胡思乱想时,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赫广志慈祥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不自在,一脸的愧疚,看到木村剑拓坐在轮椅上,便赶忙走了过去,招呼道:“剑拓啊,我赫广志对不起你。”
他已经搞清楚了,什么领命人,于代柔,各位老师,都是王铁林怂恿来的。可是他现在拿王铁林还没有办法,他也只是学校的管理者之一。创建者,他从来没有见过。
木村剑拓见到赫广志亲自来了,还说了这些肺腑之言,便果断地站起身,行了礼,“校长,我的腰没事。”
赫广志打量着木村剑拓,砸了砸嘴,感叹这小子的命真硬,便道:“那么今后你打算如何?看王铁林的样子,是不打算放过你了。你也知道,这个学校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不然我就开除他了。”
听到这些,木村剑拓看了看自己的腿,便又坐在了轮椅上,久久不语,
赫广志猜到了他想用假瘫一招来躲过王铁林的等人迫害,便欣然点头道:“你是想——?”
话还没有说话,木村剑拓就点了点头,道:“校长,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了。等到三年之后,我带陈无悔去蓬莱岛挑战剑囚,那时,我再站起来!”
在轮椅上坐三年,像个残疾人一般生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赫广志的眼睛里满是钦佩,喃喃了问了一句:“为了那少年,值得么?”
木村剑拓想起陈无悔咬住王铁林手腕时的那股韧劲,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边十栋竹屋,言止水已经三天没有去看陈无悔了,不是她不想去,而是觉得万分的尴尬,因为在上一次她通知了木村剑拓去救陈无悔之后。木村剑拓让她带路,她却说她的肚子痛,借口溜了。其实,他是怕陈无悔得罪了王铁林,她若帮陈无悔的话,王铁林肯定也会针对自己。
权衡了利弊,在政教处大战那天,她就躲在了十栋竹屋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见到陈无悔浑身裹上了绷带,被人抬了回来,她那时倒希望陈无悔就那么死了,一了百了。
可陈无悔的命比狗还硬,一天比一天健康开朗,眼瞅着死不了了,言止水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便又娇滴滴地推开了陈无悔的房门。
一进屋子,游胖子和黄秋萍都在。
黄秋萍每日都在陈无悔这里,伺候着他的穿衣住食。刚开始的时候,陈无悔连上厕所都是问题,游胖子说他来帮陈无悔,黄秋萍却说她可以。
游胖子调笑道:“脱裤子的事情你也可以么?”
黄秋萍反而讥讽道:“你们那东西谁没见过似的,小时候站在路边尿尿,就像那迎春花一般娇小。”
“呸呸呸。”游胖子脸臊的通红,她见过自然没事,可居然说自己小,便把照顾陈无悔的责任让给了她。
夜里,陈无悔想上厕所,只要叫喝一声,“我想上厕所了。”
趴在桌子上熟睡的黄秋萍便会揉着惺忪的眼睛醒来,扶着陈无悔出去,替他解开裤子,俏脸有些通红,可是夜里黑,看不见。
陈无悔的脸自然也是通红,他想找黄秋萍唠嗑缓解尴尬,可黄秋萍还是生气似的,一句话也不理睬他。
他好奇地问:“秋萍,你怎么不理我。”
黄秋萍寒声道:“我对你做的,只是好朋友之间该做的,你说的那些话,可不像朋友。”
听到这些陈无悔简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现在陈无悔的伤势差不多好了,想着怎么向黄秋萍开口,却没等他开口,黄秋萍就自觉地搬离了陈无悔的房间,弄得陈无悔一脸茫然,“女人真是奇怪。”
他们三人,游胖子坐在桌边吃着桂花糕,陈无悔躺在床上,坐起了身子;黄秋萍则站在陈无悔的身边。
听到门开了,游胖子率先看过去,见是言止水,又低头继续吃着糕。这糕是于代柔送过来的,说是桂花糕,可以化瘀。陈无悔没吃几块,倒让游胖子快吃完了。
黄秋萍的眉头蹙紧了,她以为言妖精不会再勾搭陈无悔了,没想到陈无悔的伤才刚好,她就来了。黄秋萍一句话不说,瞪了陈无悔一眼,便顺着开了的门走出去,“哐当”一声把门给带上。
看着言止水娇滴滴走到陈无悔身边,问道:“陈哥哥,你的伤好了吗?”游胖子嘴里的糕差点吐了出来,就在他准备走了的时候,门却又被“哐当”推开。
黄秋萍直勾勾地看着游胖子,冷声道:“胖游,你把这些糕吃完了再走,不然我扒了你皮!”
游胖子看着门又“啪”的一声关上,扫了一眼一脸茫然的陈无悔,苦笑一声。他明白了,黄秋萍这是让自己在这当电灯泡,让他们俩无法卿卿我我啊,也是,少年少女独处一室,难免会擦出些火花。便倒了一杯茶,细细地品,慢慢地吃。
言止水白了游胖子一眼,已经走到了陈无悔的身边坐下。她今日特意喷了一点香水,因此少女的体香格外的浓烈。陈无悔嗅到这股体香,身心愉快,心想:的确,言止水像一朵花,漂亮的女人都像一朵花。
见陈无悔呆呆地看着自己,言止水的心里像小鹿一般乱跳,她倒不是以为陈无悔喜欢她,那样正上了她的道,她是觉得陈无悔这样看着自己,一定是木村剑拓告诉他自己在他受伤时抛弃了他。那样,陈无悔一定会讨厌自己。
她拉着陈无悔的胳膊,再次娇滴滴地叫了声,“陈哥哥。“
陈无悔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道:“抱歉,刚才走神了。”
“陈哥哥,我今天好看吗?”言止水经常问这个问题。有时脸上长了一粒细微的痘痘,别人根本发现不了,对她来说,却是影响她颜值的癌症一般恐怖。倘若别人说“还行吧。”那么她一定以为是那一颗痘痘让她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崩塌。
之前陈无悔嗅着她的体香失了神,并没有发觉他们之间隔得太近,现在低下头,便能看到鼓起的白色肚兜,脸蛋一下子红了起来,道:“好看好看。”
言止水开心地笑了起来,又拉着陈无悔说了许多暧昧的,无关紧要的话。有时让游胖子一愣,有时却让他无聊地直打哈欠。游胖子心想当电灯泡可真是一件受罪的活,等出去后一定要黄秋萍请自己吃顿饭。
看着言止水终于走了出去,游胖子长舒了一口气,又抱怨一句“门也不关。”走过去把门给关着。顺着言止水走过的路,他也能闻到一股飘飘然的少女体香,“别说,无悔,她和你还有些配呢。”
陈无悔苦笑一声,没有回答,游胖子接着说:“可是无悔,别说我多管闲事,我觉得言止水也只是和你长得般配,她那种人呀,你还是少惹为妙。”
陈无悔自然明白游胖子为什么这么说,可还是一本正经地问到:“为什么?”
游胖子道:“在来这个学校之前,我就听说了她不干净,一心想榜一个大款,一跃龙门变凤凰。再者,你生病的头几天,伤势那么重,却见不到她半点的人影。说句难听的,你死了,恐怕她连哭一句都不会。”
陈无悔蹙紧了眉头,声音很严厉,又很低沉,道:“胖游,你和秋萍都是我的朋友,言止水也是。”
“那能一样嘛?”游胖子顶了句,“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摸根摸底,旁人呢?”
陈无悔静静地回道:“当初穆托也只是个混混,我不信穆托,可穆托却愿意为了我们去死!信任,比一切都重要!”
说到这他握紧了拳头,眼前浮现出穆托在飞仙城外被申墙杀死的场景。
游胖子听罢扯着的脖子又缩了回去,坐在那里望着茶水发呆。
校园的林荫绿道,本是年轻情侣们相携走过的地方,可现在赫广志却一脸慈祥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木村剑拓走着,画面的即视感就像一对历经沧桑的父子。
不过他们要去的地方,却是充满了诡秘。
赫广志说,他不是这个学校的管理者,他的力量,也不是他自己的力量,包括赫常青和王铁林的绿色灵炁。
木村剑拓问他们的力量源自哪里?
赫广志犹豫再三才回道:“我带你去看看。”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二十一章 九天浮云兽
赫广志的校长室,平日里少有人来,此刻只见赫广志把桌子上的台砚轻轻的转动,书柜就发出阵阵“咔嚓”的响声,接着书柜打开,一条幽暗的隧道浮现在木村剑拓的眼前。
这么突然,木村剑拓有些接受不了,虽然他确信赫广志没有理由杀自己,可还是握紧了手中剑,一双眼睛不安地打量着四周。
赫广志见了,冷不防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倒把他吓得一哆嗦,“不用害怕。”
幽暗的隧道仿佛永远没有镜头,不死鸟的火焰也不知道还能把这条隧道照亮多久,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又仿佛亘古不熄。
自持见过很多世面的木村剑拓,紧张的够呛,渐渐的,他感受到了异常灵炁的波动,他明白了赫广志说的力量源头。较之赫广志身上的绿色灵炁,明显尽头的灵炁更加的浓烈。以这股力量的波动程度来看,可能是飞仙境的高手。
一抹白光突然出现,照耀得木村剑拓根本睁不开眼睛,但他硬着头皮闯了进去,下一秒就看到了四把长剑围成一道“四方剑阵”。剑阵中困了一头浑身通白,鹿角呈绿色的小鹿。从灵炁波动的感应来看,这头鹿就是力量的源头。
“这?”木村剑拓惊讶地张开了嘴巴,只说了一个字。
赫广志明白木村剑拓为何这般惊讶,解释道:“这只鹿,就是传说中的仙兽九天浮云兽,它行走的时候,脚下会诞生一片片祥云。现在,四方剑阵困住了它的意识,它不知道反抗,也看不见我们。”
仙兽,这是木村剑拓第一次见到,他倒不好奇仙兽,转而问:“这四方剑阵是何人所布?”
四方剑阵,他听父母说过,乃是天下最厉害的阵法之一,每一柄剑,都象征着不同境界的至高点,想要破这个阵,最基本的条件就是满足先天剑道满境界。
他猜想,布置这座剑阵的至少有四个人,并且代表着不同道的顶点,看来,问道学院的水的确深不见底。
赫广志听完苦笑了一声,因为他每一次带人过来看这所剑阵,别人都要问这个问题,他还是不耐其烦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布,我只知道上一届老校长,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两方超级帝国忌惮的正是这背后神秘人的力量。“
木村剑拓脑子里一团乱麻,现在的这个场景,让他想到了在蓬莱岛上的生活,那时候的一切简直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也在那时候,他认为自己足够强大了,现在看来,自己只是这无垠世界的一个蝼蚁。到此,他才明白了为什么剑囚铁了心要找到一个能打败他的人,那是剑囚也知道了,以自己的境界不可能战胜那传说中的气运。
气运,和这四方剑阵,又有什么联系呢?木村剑拓下意识地把一切联想到了一起。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无垠世界这般庞大,不可能有那么的巧合。如果偏要这么想,陈无悔的先天剑道满境界能解开这四方封印,岂不是也是提前算计好了的?——笑话。
木村剑拓为自己疯狂的想法画上了句话。
赫广志见他没有再问自己,反倒先开了口,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带你来看吗?”
这句话让木村剑拓又回到了现实,之前他一直耽溺在自己的回忆中,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便说道:“校长请说吧。”
赫广志用手轻触四方剑阵的屏障,很快便被弹了回来,手指头流出一丝鲜血,可是他丝毫不在意,仿佛刻意做给木村剑拓看的,他一边擦拭血迹,一边解释道:“
每一任的校长,自持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我们能明显感觉到这四方剑阵里仙兽九天浮云兽内心的惶恐与孤独,我们想把他放出来,可是,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之前,我也是听我的老师说的,有一位校长集合了各种道的高手,想要强行打开四方剑阵,结果一众高手全部在这里惨死。”
木村剑拓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显然是问道学院背后的势力不想让那位校长那么做,便又问:“照你所说,你根本不认识创建者,为什么你们体内拥有的仙鹿灵炁或多或少。在政教处大战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你是这个灵炁的源头。”
木村剑拓两眼凝重,喃喃道:“他们的力量,都是通过上位校长留下来的瞳术强行在浮云兽身上抽取的,而我的力量,是浮云兽自己给我的。”
“为什么单单给了你?”木村剑拓脱口而出,仿佛在询问一位囚犯。此刻,任何的蛛丝马迹,他都不会放过,这是他判断是非的标准。
赫广志看着四方剑阵,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想救它,就时常靠在在墙壁上,呆呆地看着四方剑阵,一次,我感觉浮云兽仿佛知道我在看它,想救他,便通过瞳术给了我源源不断的本源力量。这些力量不同于张铁林他们的体量,这些力量在瞳术断开联系以后,还留在了我的体内。它是只无辜的仙兽,那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救它!”
赫广志说到这竟有些泪眼婆娑了,“夜里,我时常能听到浮云兽的哀鸣声,它就像一位可怜的孩子。”
“我们——”木村剑拓顿了顿身子,严肃地说到,“我们何不把问道学院搅得个天翻地覆,那时候,创建者一定会出现。到时,我们再一起质问他!”
赫广志无力地摇了摇头,“你别忘了上一次惨死的校长和各道的高手。在绝对实力面前,根本没有说理的地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等待一位天命之子的出现,揭示这一切秘密。”
“秘密?”这下木村剑拓再也忍不住了,“我总觉得,你说的一切,和剑囚说的气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赫广志点了点头,“兴许剑囚让你找打败他的人是对的,他们才是这一切秘密的钥匙
木村剑拓的眼睛一闪,“校长,你的意思是,你也相信陈无悔可以?放眼整个问道学院,只有他是先天剑道满境界!“
赫广志轻轻点点头,就在木村剑拓以为他这是要承认的时候,他却又说:“陈无悔拥有了满境界,天命之子可能是他。但是在问道学院,拥有满境界的人不止他一个。上官星宇,论背景,论实力,甚至是他的先天阵法满境界,都要比陈无悔更加适合当这个天命之子。”
木村剑拓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等待他继续说。当初他也想收上官星宇作为徒弟,可是那上官星宇却冷声对他说:“剑拓老师,我乃皇室正统,现在身负天道领命人的职责,将来更是一国的皇帝,拜您为师,不妥吧?”
赫广志继续说:“我已经收了上官星宇作为徒弟,把蓬莱岛上的事情告诉了他一二,我想在三年后,到底谁要去挑战剑囚,他和陈无悔应该有一番竞争。剑囚的手里,势必掌握着一切我们不知道的真像。”
说到这他突然握紧了木村剑拓的手,有些激动,“剑拓啊,这事关无垠世界的安危,请原谅我唐突了。”
木村剑拓又何尝不明白校长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抽开他的手,道:“我明白,你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那么在三年后,就让陈无悔和上官星宇打一场,谁赢了,谁便去挑战剑囚。我木村剑拓无怨无悔。”
“我代表问道学院,天下苍生,给你跪下了。”赫广志噗通一声跪下。
这让木村剑拓始料未及,连忙扶起校长,道:“校长,我也是无垠世界里的一份子,都是该做的。”
赫广志的心里万分感慨,他没想到一辈子坎坷的木村剑拓仍旧怀着一颗赤子之心。
木村剑拓接着说:“接下来,我们应该加快这三年的节奏,让这一批学生,更快地成长起来。”
赫广志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早已经想好了,将会公布人榜挑战赛,届时,整个学校的实力排名将会重新洗牌。”
以往,这些比赛要等到新生来的第二年才会展开,可是今年,他们才来了两个月不到,就开始了残酷的竞争。
木村剑拓点了点头,看出了赫广志的决心,
另一边,陈无悔已经穿起了一套白色睡服,在门口练剑,言止水则像个花痴似的,两只手捧在脸上,像朵向日葵,一动不动地看着陈无悔。她的脸上挂着浅浅的酒窝,心里美滋滋地想到:其实陈无悔还挺帅的嘛。
就在这时,一袭红袍美妇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惊讶地喊道:“老师。”
果不其然,于代柔站在那里,发出嗔笑,“有了老公,就忘了老师了呀。”
“怎么会呢。”言止水咯咯地笑了出来。
这一番话其实是于代柔刻意试探言止水对陈无悔怎么看,现在看来,言止水这丫头真的铁了心做陈无悔的媳妇。既然如此,她觉得她该尽起一些老师的责任了,往日里,尽教他们撩男人,却忘了和他们说真情比一切都重要。
陈无悔也乖乖叫了声老师。
于代柔却嗔道:“你呀,还记得我是你的老师啊,都多久没有去我那上课了?止水,赶紧和无悔一起去练功房!”
“嘻嘻,收到。”言止水走上来挽住陈无悔的胳膊。三人就一起走向练功房。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二十二章 柳纤妹妹
于代柔的练功房,对于问道学院大多数男孩们来说,简直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四处弥漫着少女的体香。可是每一次到这里,陈无悔的心都很忐忑,他知道于代柔不会无缘无故地叫自己来这样一个地方,就像当初木村剑拓老师刻意把自己带到菩提树下,肯定有一番别的意思。
只是陈无悔没有想到,这一次,于代柔明面上找他,实际上找的却是言止水。同为女人的于代柔,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言止水内心的想法,嗅到了一丝危机。她担心言止水伤害陈无悔,也害怕言止水最终会伤害到自己。
练功房里,言止水换了一身粉红色的练体衣,傲人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一路上,那些男孩子的目光都恨不得吃了她,可她故意挽着陈无悔的胳膊,做着最撩人的动作。黄秋萍说她是妖精不无道理,言止水也自嘲过:如果我是妖精,一定是魅人的狐妖,陈无悔就是那呆书生。
见到言止水那傲人的身材,游胖子动了歪心,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今日于代柔上的是形体课,他便屁溜屁溜地跟在陈无悔的身后,想再次一睹男孩子眼中的圣地。
言止水看着游胖子那色眯眯的模样,想起了那日游胖子在练功房的囧样,嗔笑道:“怎么,你皮又痒痒啦。”
游胖子反而靠近了言止水,嬉笑道:“好姐姐,这次不是说了么,形体课。”
陈无悔两眼疑惑,问:“什么是形体课?”
言止水刚要解释,游胖子便抢先回道:“形体课就是一双双大白腿,修长的胳膊,在你的眼前晃啊啊。你看言止水这衣着,就能猜到了那动作该有多诱人。”
陈无悔的脑子里浮现出言止水穿着这身衣服跳舞,那傲人的身材便更加的挺立了,脸便浮现出一抹羞红,连忙轻咳了两声,看了看四周的花花草草,转移目光。
对于女人,游胖子在盯着一块蛋糕的时候,发出了别有深度的见解,他说这女人就像蛋糕,也是甜的。
说“甜”,让陈无悔一愣,回想当初他和黄秋萍的初吻,嘴里也是甜丝丝的,难不成女人真的是糖做的?
想到这他觉得下身起了一团邪火,不敢再往下想了。
三人到了练功房,女孩子们见到了陈无悔和游胖子,连忙捂住了傲然的胸口,生怕他们会看似的。于代柔则轻皱着柳眉,嗔道:“你们一个个的,没见过男人啊,把手都放下来。”
见众人不放下来,言止水上前一步,横劈一字马竖在了正中间,引得一声赞叹。在陈无悔等人灼热的目光中,又自然地收回来。
于代柔点了点头。在她教授过的这么多学生中,只有言止水能做到在男孩子面前收放自如。这一份魄力,是小女生们的必修课。
游胖子见言止水修长白皙的美腿就在自己的跟前晃啊晃,砸了砸嘴。一众小女生们则脸颊害羞的通红。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居然会有男孩子到这来看她们。
于代柔的目光扫过这群年轻的姑娘,想当初她年轻的时候脸上也会这么一抹羞涩,可是随着年月的渐长,那抹羞涩成了如今征服男人的手段。
她顿了顿身子,对陈无悔和游胖子说:“一个男人若不能抵挡女子的诱惑,也多半没有出息。过不了美人关,就当不了英雄。反之,一位女孩子若见到男生就扭扭捏捏,也成不了气候。”
游胖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嬉笑道:“那么于导师,您得训练训练我们抵挡女孩子的功夫呀。”说到这他想起了上一次那群女孩们拿自己练魅功,可把自己整的要死,便补充到,“这次来个斯文一点的。”
于代柔的嘴角挂起了弧度,她知道,像游胖子这个年纪,正是憧憬爱情的年纪,巴不得讨上一个媳妇,便打量了一圈,道:“诺,你去给她压腿吧。她老是绷不直。”
游胖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柔弱的女生一个人坐在墙角,十五六岁左右,穿着白色的舞裙,两只眼睛生怕别人看她似的,一直在躲躲闪闪。舞裙下的一双修长绷紧的美腿,着实让人心动。
游胖子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腿,笑道:“嘻嘻,小姐姐,我来帮你压腿吧。”
那女孩轻轻刘海朝耳边梳了梳,低下头,俏脸通红,道:“不要。”
于代柔走过去,摸着她的小脑袋,蹲下身,在她耳畔呢喃道:“丫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哦,你胆子小,一定要和男生多接触。”
女孩抬起头,无辜的眼睛看着游胖子,仿佛在说,“你温柔一点。”
于代柔笑了笑,满意地站起身,揪着游胖子的耳朵,道:“她叫柳纤,是我们这最安静的姑娘,你若欺负了她,哼,扒了你的皮。”
游胖子一愣,心想这于代柔还是神奇,居然知道自己想揩油一番,这般的美腿,不摸白不摸。
柳纤把一双长腿自然地压在地板上,游胖子则双手按在她的腿上,从头到尾,柳纤皱了皱眉,什么都没有说。
从没有和女孩子如此暧昧的游胖子,立马像吃了c药一般,两眼呆呆地看着柳纤,说了句:“柳妹妹,你真好看。”
柳纤一愣,连忙缩回了腿,修长的手抱着膝盖,喃喃道:“你走开,她们都说你是坏人。”
游胖子感觉遭了雷劈一般,木讷在原地,他想老天啊,我游胖子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居然说我是坏人。扪心自问,自己油嘴滑舌不假,但绝不是坏人。
另一边陈无悔按照于代柔的建议,也跟着言止水学那些拉伸的动作。僵硬的陈无悔,硬生生被于代柔给扳成了笔直。陈无悔一声声痛苦的低吟声令人胆颤心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大刑。这时,陈无悔才知道原来女孩子看起来潇洒的劈叉等动作,花了的功夫不比自己练剑少。
于代柔按着陈无悔的腿,笑道:“等你的身子软了,打架的时候,一些躲不过的招数,你也能躲过去。你和黄秋萍战斗过,应该知道她那水蛇腰的功夫多么厉害。”
陈无悔回想起黄秋萍打架时的样子,的确,她的腰就像蛇一般,缠绕着对手,让对手根本无法专心聚气,发动远程攻击更是不可能的。
一脸痛苦的陈无悔听到游胖子在那哄着柳纤,忽然笑了。
游胖子说:“纤纤,我真的不是坏人。”
柳纤不说话,一对眼睛像小猫似的,才瞅了他一眼,立马又缩回头。
游胖子各种哄,柳纤始终都像个小猫,双手抱着膝盖,躲在自己的怀里。
于代柔也看了过去,目光又转向陈无悔,一脸坏笑,“怎么,羡慕别人家情侣呀。”
陈无悔连忙摇了摇头,“不,不是。”
言止水连忙凑过来,搂着陈无悔的胳膊,道:“嘿嘿,陈哥哥有我呢。”
陈无悔本想推开言止水,可他看着言止水那般可爱的模样,心里也微微动了情,默不作声,任由她搂着自己。
言止水又道:“老师,你这是有意撮合柳纤妹妹和胖游嘛。”
于代柔点了点头,道:“还是止水懂我。我想那游胖子武功底子不差,人又开朗乐观,兴许能和柳纤凑一对呢。”
柳纤何许人也,谁也不知道,于代柔认识她,还是在三天前。那时于代柔从外面回道练功房,就发现一位陌生的女孩坐在角落里,于代柔问她是谁,为什么坐在这,她说:“我叫柳纤,保送生,您是我的老师。”到此,于代柔再多问她一句,她都不肯回答了。
经过于代柔这几天的细细打量,她觉得这小女孩十分内向。于代柔曾让言止水带着柳纤一起玩耍,可言止水说柳纤太冷了,没法相处。现在看来只有脸皮厚的游胖子才能对付柳纤这类女孩了。
望着在那哄着柳纤的游胖子,豆粒大的汗珠纷纷落下来的陈无悔,于代柔觉得是时候了,便轻轻在言止水的耳畔呢喃道:“止水,让无悔一个人呆一会,你跟我出来。”
言止水耳朵一阵酥麻,连忙道:“好的,老师。”说完又不舍地抱住了陈无悔的胳膊,脑袋在他肩膀上靠了一下,才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言止水并不知道于代柔找自己做什么,笑问道:“老师,什么事情呀,弄得这样神秘。”
于代柔却带着于代柔一路走着,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才坐在了道路两旁的方凳上,淡淡道:“止水,我想和你谈一谈无悔的事情。”
言止水的眸子有些凝重,可嘴角仍然挂着微笑,“什么事情?”
于代柔开门见山,“老师教你们魅功,和男生相处的技巧,是让你们更好地在这个世界生存,就像水里的鱼,能适应各种水流。但是,绝不是让你们玩弄感情,甚至是欺骗感情。”
说到这,言止水的表情渐渐凝重,她反问道:“老师,难道你也和黄秋萍一样,认为我不是真的喜欢陈无悔?”
于代柔轻轻摇了摇头,道:“止水,我就把你当做女儿一样。可我想告诉你,陈无悔不是什么超级势力的公子,也没有惊人的实力,他只是天道帝国东境一座小城,好像叫做飞仙城里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少年。你,还喜欢他吗吗?”
言止水简直不敢相信,她心目中的盖世英雄陈无悔只是普通人,但依旧碍不住面子,回道:“当然,我喜欢他。”脸色却越发的僵硬,她简直想逃跑了。
于代柔轻轻叹了口气,“止水,陈无悔那孩子我知道,很单纯,感情很脆弱。一但你把他伤了,到头来朋友都做不了,后悔的是你自己。”
“呵。”言止水轻轻冷哼了一声,回道,“老师,你也知道我家境贫寒,一生下来什么都没有。你说过,女孩子想要什么,得自己争取。”
看着言止水扭头就走的身影,于代柔的心里隐隐作痛,她知道,言止水这样下去,伤的不是她自己就是陈无悔。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二十三章 你算哪根葱
“柳妹妹,眼瞅着就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吧。”
此刻他们已经歇息了,柳纤坐在凳子上,揉着腿,游胖子则拿着白色的手帕,递到柳纤的身前,满脸堆着笑容,眼看着柳纤不准备接自己的手帕,张开樱桃似小嘴似乎在准备说”不”字,游胖子又立马补充道:“咱俩都是同学,同学请同学吃一顿饭不为过吧。”
柳纤蹙着眉头,尽管心里对游胖子有些好感,可是听从父亲大人的话,她还是不想搭理游胖子。她父亲说,“纤儿,此次远离柳家,应当藏其锋芒,做一柄藏在鞘的匕首。”方此,众人见到的便是一副文文弱弱的柳纤形象。
当然,在无垠世界里,说起柳纤,没人认识,可若说起柳家暗器,足以让整个无垠世界里的高手闻风丧当——自己苦苦练了几十年的功力,没准就让柳家的人给随便宰了。
游胖子瞅着柳纤这样子是又要拒绝自己了,连忙把胖手伸过去,掐了掐陈无悔的大腿一下,让坐在一旁的陈无悔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两眼责备地看向游胖子。
不过他立刻明白游胖子想要干什么了。在大概七天前,游胖子就和陈无悔说,“兄弟,于代柔的学生虽然漂亮,可个个都不是善茬,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你得帮我。”
方此,陈无悔想了片刻,才断断续续回道:“啊——,不错,我们是同学,应该去吃一顿饭。”
陈无悔实在不会撒谎,两只眼睛总是偷瞄柳纤,生怕她发现了自己在说谎,可幸好,柳纤的一双眼睛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
这时言止水也来了,她听说游胖子要请客吃饭,立马兴奋地叫道:“好喽。”说着拉起柳纤的手,到,“纤儿妹妹,咱们两个一起去嘛。”
柳纤眼瞅着再也强扭不过,便跟着言止水一起站起身。
言止水知道游胖子是什么门的掌门,一个城的大半个商铺都归他管,富的流油,便俏皮地喊道:“姐妹们,胖爷请吃饭喽。”
“你——”游胖子扫了一眼练功房的诸位女孩,摸了摸自己的钱包,嘀咕一句,“我没说请这么多人哇。”
“什么?”言止水刻意拉上了柳纤一起看着游胖子。他若拒绝,定让他出尽了洋相。
游胖子心想这群女孩子吃不了多少东西,便狠下心点了点头,喊道:“姑娘们,带你们吃去好吃的。”
“胖爷万岁。”一众姑娘们纷纷朝游胖子围了过来。
游胖子这才体会到有钱人的快乐。可是看着即将要空了的钱包,他又快乐不起来了。虽然说他的零花钱的确很多,可还是归二长老王越管着。这次用完了,又该问他要钱了,每次要钱,王越都会端给他一碗苦涩的汤药,冷声道:“行,可以,把这碗药喝了。”
那药,之前也介绍过,是王越自己调配的减肥药,他说堂堂重甲门的掌门是这番形象可不行。
带着一众娇美的女孩风风光光走向问道学院的食堂,游胖子心中多少有些嘚瑟,看着男孩们投来羡慕的目光,他下意识地和姑娘们更挨近了一些,可言止水立马把他推开,冷哼道:“想占便宜呀,行呀,摸手一万两,摸腿十万两。”
姑娘们纷纷笑了起来,游胖子脸蛋臊的通红。他本想着就带柳纤一个人过来吃饭,却搞成了这般样子,脑袋低垂,完全没有了半点豪横劲。
陈无悔默默地跟在游胖子的右手边,众人却很少拿他开玩笑,有时一名丫头想拿陈无悔开点玩笑,可看着陈无悔那张忧愁的脸,总觉得这个少年的心里装着不少的心思,便把目光又放在了游胖子身上。
别人在玩笑打闹时,陈无悔也不说话,但有时也会跟着笑了起来,当然,那是真的令他发笑了。陈无悔可从来不会假笑,因此也老板着张脸。
言止水两根纤细的手指拉住陈无悔的脸蛋,扮做鬼脸,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道:“无悔,你别老想着心事嘛,也跟我们一起笑一笑。”
“没有。”陈无悔露出一抹尴尬的苦笑。他必须承认,跟言止水在一起,他的内心没有以前那么沉重了,以往做梦都会梦到父亲被抓时的场景,惊醒;可是就在昨天的午睡片刻,她梦到了儿时的种种,不过黄秋破显然被换成了言止水。最后离别时的吻,更是言止水和他的一吻。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言止水,生怕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但随即又觉得言止水再怎么古灵精怪,又怎么能读懂自己的心思呢,为自己之前荒唐的想法划伤了句号。
来到了食堂,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姑娘们下意识地走成了一团,陈无悔和游胖子两个男生也被排挤出去,成了护花使者一般。
言止水看着这帮人眼睛贼溜溜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厌恶,道:“走,我们上二楼去。”
“二楼?”游胖子吃了一惊,嘀咕到,“我自己都舍不得去呢。”
但他看着众女生的步伐都停了下来,看着自己,连忙拍了拍胸脯,笑道:“别说二楼,就算十层楼,今儿也带你们去!”
柳纤听完这话也噗嗤笑了。见到她笑了,游胖子也心满意足了。
上了二楼,陈无悔首先便看到了在僻静的角落里,坐着的张附灵。
陈无悔的金光眼明锐地捕捉到张附灵的周身溢散出一阵阵的灵炁,很显然,这家伙来这里不止吃饭这么简单,更多是采集各个强者的信息。
顺着灵炁,张附灵的目光停在了陈无悔的身上,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可他又看到了在人群中美的像朵花似的言止水,蹙紧了眉头。
陈无悔看着他的神情巨变,也猜到了他和言止水肯定有些猫腻。
不过并不奇怪,像言止水这么楚楚动人的校花,天榜第三的张附灵又怎么会跟她没有一点瓜葛呢。
言止水挑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张附灵,暧昧地拉着陈无悔就坐下了。
众人又去找游胖子,才发现在张附灵不远处的对桌上,游胖子在那里拉着沈诛仙的耳朵。
游胖子笑骂道:“好啊,你居然背着我到这来吃好吃的,没良心。”
沈诛仙哭笑不得,他从一开始就在二楼吃了,敢情游胖子省钱都给自己花了,便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耳朵,还把新鲜的糕点放在自己的嘴里。
论吃,他和游胖子绝对不相上下,可是沈诛仙练功练的勤快,吃的都给消耗掉了。他曾和老爸说,“你若再不给我钱的话,你儿子就饿成排骨精了。”
看到游胖子把沈诛仙给拧着过来,本来二楼里想找茬的一众公子哥们纷纷怔住了,心想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揪着九剑领域的公子到处跑,吓得是一愣一愣。
柳纤不认识游胖子、陈无悔,可沈诛仙的大名他早就听过,见到游胖子拧着沈诛仙来了,连忙向旁边挪了挪,道:“你,你们坐。”
沈诛仙虽然在打闹,脸上挂着笑容,可眼睛却明锐地察觉了柳纤那一双明显不同于常人的手,那一双手骨要比旁人更加消瘦,便问道:“你会弹琴吗?”
倒把柳纤问的一愣,连忙摇了摇头。一股没人察觉的红色灵炁却在她的话音刚落时就钻入了她的袖间。
游胖子见他把柳纤又得罪了,耳朵拧的重了一些,道:“哼,诛仙,这,这,可是你胖爷的朋友!”
“知道啦,知道啦。”沈诛仙想那双手既然不会弹琴,便是练旁门左道的兵器练的,通过红色灵炁探查,明白了,补充到,”你这朋友好厉害,身上竟藏了十六道暗器,每一招暗器都有不同的催动法门。”
一眼被看穿,柳纤愣在了那里。
游胖子准备再次动手,柳纤却淡淡道:“小朋友好厉害。”
沈诛仙一愣,别人都以为他要发怒了,他却道:“我才不是小朋友,我也只比你们小四五岁而已!”
柳纤也笑了出来,几人一下子就相熟了。
陈无悔打量着安静文雅的柳纤,心里疑惑道:“奇怪,这么一个安静的丫头,身上为什么会有十六道暗器。”
“嗯,这个鱼丸好吃。”言止水筷子夹起鱼丸,让陈无悔张开嘴,便放进了他的嘴里。
柳纤打量着他们,小声问道:“止水姐姐,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呀。”
言止水笑从脸开,“妹妹真聪明。”
正说着,一股莫名的威压传了过来,一位头发金黄,器宇轩昂的少年走了过来,却明显不是善茬。
少年的一身通黄色袍子,袍子上映着白莽,腰间别着玉佩,一身宫廷装束,腰间别着的一把金灿灿的宝剑格外引人注目。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了过去,张附灵的嘴角挂起了一抹诡异地微笑。
“请你们安静一些,这里不是你们的家。”少年说起话来宛如翩翩公子,声音不重也不轻,还带着些威胁的味道。
若是旁人,沈诛仙早就跳起来和他干了,可是此刻他却不服气地双手捂着胸口,一言不发。
游胖子并不认识他,站起身来,问道:“你算哪根葱?”
“在下天道帝国皇长子,上官星宇。”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二十四章 更深的回忆
听到“上官”二字,陈无悔很容易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上官月儿,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心里想到:“父亲母亲就是被这帮家伙抓走了的吗?”
若不是理智控制着他,他立马就会冲上来把上官星宇一顿暴打,在他眼里,上官家族就是迫害他父母的罪魁祸首!
同时,陈无悔的仙骨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和上官星宇起了某种联系,一刹那,上官星宇的的先天大圆满仙骨也像着了魔,颤了又颤,他的目光放在了陈无悔的身上,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四目对视,陈无悔的脸色惨白,可声音却很坚定,“姓陈,名无悔。”
“姓陈?”上官星宇剑眉微挑,嘴角挂起一抹冷嘲,“你长的倒很像帝国的一名通缉犯——陈斗。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言止水眼见陈无悔颤了一下,像要倒下去似的,连忙悄悄地扶住了他,看着他惨白的脸,轻声问道:“无悔,你没事吧。怎么这个人来了,你就很奇怪。”
陈无悔也不明白自己仙骨为什么波动的这样厉害,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摇了摇头,又看向上官星宇,回道:“我不认识什么陈斗。”字字皆是血,可是陈无悔此时此刻必须要忍。
游胖子得知自己顶撞了堂堂的武国皇长子,也就是武国未来的皇帝,整个人都不好了,耸拉着脸,乖乖地在一旁坐着。虽说江湖和庙堂的没啥关系,可是像重甲门这样的三流势力,朝廷还是能随随便便就能灭掉。他当商人的父亲就不止一次告诫他,“胖游,这一辈子,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官家。”
上官星宇余光一瞥,发现了沈诛仙。沈诛仙个子矮小,坐在人堆里不易发觉,到现在上官星宇才发现他,颇为惊讶。皇帝曾嘱咐过他,问道学院鱼龙混杂,万万不能得罪超级势力的人,上官星宇如果知道沈诛仙在这,自然不会过来。
“沈兄弟,令尊还好吧。”上官星宇说起了官话,嘴上挂着的笑容明显是那种当官的刻有的笑容,让人很自然想到一个词“笑里藏刀”。
沈诛仙心里讨厌这种官腔,可身在沈家,况且他又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不得不寒暄道:“我爹死不了,倒是你爹,噢,不,天道帝国的皇帝陛下,如何了?”
换成任何一个一流势力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上官星宇早就动刀子了,可是他知道超级势力毕竟不同于一流势力,假如自己和他闹翻了,没准阿尔法帝国的人就会跑来搅局。
上官星宇微微瞥了瞥嘴角,心想着哪一天天道帝国征服了九剑领域,一定要叫这个小畜生好瞧,可是现在却只能挂着笑脸,道:“拖九剑者的洪福,父皇他身体很好。”
看着面前器宇轩昂的少年,言止水又犯了花痴,心想这不就是我喜欢的人的模样嘛——翩翩公子,谈吐有礼,关键还是未来的皇帝,自己若做了他的妃子,也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便连忙让出一个凳子,笑道:“上官公子,都是朋友,你坐着吧。”说着轻轻拉了拉陈无悔的衣角,陈无悔也连忙挪了挪凳子。
六人的桌子,立马变成了七人。
此刻上官星宇的目光才放到了言止水的身上。像他这样的皇族,身边并不缺温柔漂亮的姑娘。
现在他打量着言止水,才发现这女孩果然是天姿国色,记起了以前就听人说过于代柔有两名三名学生“尢思思”“黄秋萍”“言止水”,都是出了名的美人坯子,若能睡上一晚,死也值了;今日一见,容貌果然非凡。
在让座的时候,上官星宇的手指不慎轻轻触碰到了言止水的指尖,言止水只是抬起头,朝他粲然一笑。言止水以为这是她施展魅功的好时机,可是在上官星宇的眼里,却冷哼一声,心想,“什么美人坯子,不过是一位婊子而已。”
放眼整个天道帝国,但凡有些姿色的,上官星宇想睡她们简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就连堂堂西凉王汴之涣的女儿汴一弦也和他定了娃娃亲,听说那汴一弦可是面若芙蓉眉若柳,可惜自杀了。当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王妃就因为陈无悔自杀的。
上官星宇抬起头,又看向一直低着头,有些害羞的柳纤,疑惑道:“这位姑娘是?”
“柳纤。”柳纤轻声回到,头也没抬。
在这个学院里,她尽量不让别人认出来。此次报了名字,上官星宇也没有联想到她就是暗器柳家的小姐。不过暗器柳家在天道帝国排在一流势力之列,他上官星宇照样不放在眼里。
上官星宇看到桌上的饭菜,心想这帮家伙吃的都是什么粗鄙的东西,尽按便宜的点吧,眉头轻轻皱了皱,道:“诸位慢慢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缓缓站起身,轻轻把凳子朝后挪了挪,再潇洒地离去。
言止水一脸的花痴,她觉得上官星宇不愧生在帝皇家,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仪式感。她又想到了自己那住在窄小屋子里的父母,为了一碗白米饭都扯着嗓门大喊鬼叫,不觉悻悻地摇了摇头。
沈诛仙以往有些瞧不起言止水,此刻见她频频摇头,还以为她和自己想的一样,便说道:“那讨厌的家伙终于走了?”
“为什么这样说?”陈无悔自他走后,身体也快速恢复了过来。
上官星宇离开了陈无悔,也明显感觉到身子轻松了不少。
沈诛仙看着上官星宇的背影,以孩子式的口子谩骂道:“刚过来的时候,嫌我们吵,本来想找茬,可是他发现了我在这,立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游胖子噗嗤笑道:“别人这叫有礼貌,怎么就成伪君子了?”
沈诛仙不服气地鼓了鼓嘴,回道:“反正我爹说朝廷上没一个好东西。”
陈无悔也看了过去,眸子越发的凝重,问道:“诛仙,你可知道他到了什么境界?”
沈诛仙想了想,回道:“听说他是先天大圆满仙骨,已经到了融合一重境,天榜第二。”
众人都惊讶地张开了嘴,心想他才这么年轻,居然到了融合一重境,看来先天大圆满仙骨的确是妖孽般的存在。
听到“先天大圆满仙骨”,陈无悔感觉自己的心又被重重地击了一下,是的,他想到了自己被夺的大圆满仙骨,倘若自己的仙骨还在,哪怕自己只有他一半的实力,也能离父母亲更近一些。如今自己筑基五重境,连父亲的皮毛都没有到,又谈何来救父亲?
言止水早就发觉陈无悔自从见到了上官星宇就一直很不对劲,此刻见上官星宇已经走没了影,便大方地问到:“无悔,你不会和他有什么过节吧?我感觉你看他和他看你的目光都很奇怪,就好像是世仇一样。”
说的陈无悔一愣,生怕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连忙道:“没有没有,只是面熟罢了。”
隔壁两桌的女生这时才端起了以茶代酒的酒杯,朝游胖子走了过来,纷纷嬉笑道:“胖爷,这杯敬你。”
游胖子这才想起来还有三桌的饭钱没有给,悻悻地站起身,端着酒杯回道:“都是自家同学,不客气不客气。”
陈无悔期间也喝了些酒,可是想起父母亲的事情,就味同嚼蜡,根本开心不起来。言止水故意地挑逗他,对他而言,只是像蜜蜂一般嗡嗡地叫着。
他便两眼无聊地看向窗外,盼望早些结束,他好回去修炼。可他的目光顺着校园里的羊肠小道游移,看到了师傅木村剑拓。
木村剑拓见到了九天浮云兽之后,越发地肯定了这个世界藏着极大的秘密,而自己因为剑囚的缘故,很大可能性成为这个揭开这个秘密的跳板。他现在要做的只有隐忍,等到五年之后带着陈无悔去挑战剑囚,届时,一切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对他来说,其实真相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更重要的是,他隐隐觉得,自己父母亲的死和这一切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的回忆被拉的很远:
三十年前,木村剑拓还名叫狗娃,他在历经了各种苦难之后,终于在阿尔法帝国的边陲小镇找到了自己的父母亲。那时他的父母亲已经奄奄一息,可是仍然告诉他,“孩子,我们没有尽到做父母亲的责任,可是,我们没有辜负剑仙之名,明天我们就要去断崖和他决一死战!“
他,是谁?谁也不知道。
临行前,木村剑拓的父母再三告诉他,不要跟过来,让他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生活,可是木村剑拓不甘心刚找到父母又失去他们,便跟了过去。
在断崖边,木村剑拓看到了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事情,自己的父母亲被一袭黑袍的白发束冠老道士用拂尘轻易地刺穿了整个身体。他想冲出来和老道士拼命,可他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手做“嘘”状,朝他喃喃说道:“不要出来,不要出来。”
木村剑拓看着老道的背影架着云雾离开,才冲出来抱着母亲的尸体痛哭,可是父母亲的尸体已经冷了,只有鲜血残留着余温。
他万念俱灰,想都没想,从断崖上跳了下去,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在练功房外通通告诉于代柔了。
“难道说,杀害自己父母亲的人,和施展四方剑阵的是同一人?”
天下间,木村剑拓以为那样的高手只可能有一个,那么杀死自己父母亲的人,和施展四方剑阵的人,就是同一人了。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二十五章 初见端倪
陈无悔看着老师一双执剑的手如今转动起轮椅的木轮并不轻松,每走几圈,总要停下来歇口气,便借口道:“大家,我的老师在那里,先失陪了。”便站起了身。
众人顺着陈无悔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曾经腰杆挺直的木村剑拓如今像个孤寡老人似的,孤独地撑着轮椅走在街道上,也明白了陈无悔的心情,纷纷附和他。游胖子更是拍了拍陈无悔的肩膀,道:“兄弟,需要钱找我。”
他的好意陈无悔心领了,可是苦笑一声,老师和自己虽然很穷,但并不是那种缺钱花的人,便也拍了拍游胖子的肩膀,默默地离去。
言止水想要跟上去,可是她又生怕木村剑拓看到自己会想起自己在那日政教处大战临阵脱逃,便乖乖地坐在桌子上吃饭。
见言止水没有跟过来,陈无悔感觉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尽管他也觉得言止水很好看,可是她一直粘着自己,就如同那嗡嗡叫的蜜蜂,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况且他隐隐觉得,只要言止水在自己的身旁,就见不到黄秋萍的身影。
在练功房的时候,言止水挽着他的胳膊,他好像在门口看见了黄秋萍,可是黄秋萍立马像蒲公英一般,一阵风过,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陈无悔追出去在门口打量,看到一个背影离去,不知道是不是黄秋萍,但他觉得那就是黄秋萍。
男女之间的事情,陈无悔并没有多想,不是他不愿去想,而是压根想不明白。黄秋萍,尢思思,言止水……三个人都占着他心灵上独一无二的地位,陈无悔谁都不想失去。
于代柔知道陈无悔现在面临的困境,但她相信这只是陈无悔成长的烦恼之一,兴许经历了遗憾和美满,一个人才能真正长大。如赫广志所说,“真正的高手,不仅拥有强大的手段,还要有强大的心灵。”
陈无悔已经走到了楼下,在言止水隔着窗户悄悄注视中,走到了木村剑拓的轮椅后,双手握住轮椅的后背,推着老师缓缓前进。
木村剑拓的脸上挂着一抹苦涩,喃喃道:“无悔,老师的下半身永远的瘫了,不能像以前那么手把手地教你了。倘若你觉得老师不行了,尽可以回到于代柔的身边,老师不怪你。”
他这话,明摆着试探陈无悔,可是也十分现实,倘若陈无悔真的抛弃了他,他就当做没有收过陈无悔这个白眼狼徒弟。自己的徒弟如果是白眼狼的话,也不配在三年后去挑战剑途。
合适的人选,不仅要通过木村剑拓的天赋测试,还有人品测试。
现在就算上官星宇求着剑痴收他为徒,剑痴也一定会拒绝,原因很简单,在剑痴的眼中上官星宇太过狂妄自大。
赫广志收上官星宇为徒,并在三年后和陈无悔一较高下的事情,剑痴本想拒绝,但他觉得这对自己是一个机会,对陈无悔也是一个机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倘若陈无悔没有实力,就注定要失去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陈无悔听罢眉头轻轻皱了皱,心想老师是为了自己才成了瘫子,自己不用尽一生去报答他就罢了,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弃他呢?便停住了脚步,道:“老师,在练功房,我叫您老师,您就一辈子是我的老师。”
“切,你这小子。”剑痴没有到陈无悔的回答这般煽情,酸溜溜地地哼了一声。
言止水单手撑着俏脸,看着陈无悔推着剑痴,消失在了羊肠小道上,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哪,柳眉因此轻轻皱了皱。
这时,大伙已经吃完了,言止水的目光又看向了游胖子,道:“胖爷,到你买单了噢。”说着和一众女生们站起身,等待着游胖子结账。
游胖子叫来了服务员,不问不打紧,一问吓了一跳,三桌的饭钱,加起来居然要四百多两银子,去了零头,还要四百。
游胖子心疼地拿出荷包,掏的一个子都不剩,也只有三百五十两银子。他悻悻地看了一眼言止水,想在她那借点,可是没曾想言止水已经带着姑娘们走到了楼梯口。
服务生以为游胖子这是要吃霸王餐了,两眼眯成了一条缝,杀意涌现,冷声道:“我说公子,在问道学院里面吃霸王餐,可是要被开除的。”
“开除!”游胖子听后背后发凉,心想我堂堂重甲门的掌门就要因为五十两被开除了吗?
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双纤细修长的小手伸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画着柳絮蝴蝶的粉色荷包,荷包已经被打开,露出一叠钞票。
服务员看了过去,发现是柳纤,叫了声,“原来是柳小姐的朋友呀,早知道就不至于闹得这么尴尬了。”便从她手里荷包抽出一张五十两的天道银行本票。
这年轻的服务员也是学生,姓欧名城,在二楼勤工俭学不是一天两天了,时常看到柳纤一个人坐在角落,吃完了付账时也不说话,只是把鼓鼓的钱包打开放在桌上,多少全凭服务员自己取。
柳纤受惊小鹿似的眼睛瞥了一眼游胖子,便收回了钱包,青莲移步。游胖子见状连忙跟了过去。
他跟在柳纤的身旁,能闻的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看来这个女孩子平日里也很爱干净,便笑道:“柳纤姑娘,这次的银子算你借我的,下次一定还你。”
柳纤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见游胖子依旧是不依不饶,俏脸通红,补充到,“我们都是同学,没有多大关系。”
柳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在游胖子身边,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开朗了许多。以往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她经常没有食欲,可是今天和大伙们一起,她也觉得有些开心。特别是言止水各种调侃游胖子的时候。确实,游胖子那滑稽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大笑。
两人并排在学校走着,倒像一对情侣,期间柳纤想避开游胖子,可游胖子就像护花使者似的,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游胖子心思全在柳纤身上,一个不慎,撞到了什么东西,“唉哟”一声,抬起头,才发现是沈诛仙。
沈诛仙本来是要跟着游胖子一起,可是言止水告诉他说,不能做电灯泡,他不服气,刻意折回来看看,没想到果真看到了游胖子和柳纤在一起。
柳纤见沈诛仙捂着屁股,眉头拧在了一起,倒吓的要命,他以为沈诛仙这是要动手。早就听闻超级势力惹不得,现在该如何是好?倘若家族的人知道自己得罪了超级势力,恐怕要把自己绑好了送到九剑领域去吧。一向胆小的柳纤无助地看向游胖子。
游胖子却拧着沈诛仙的耳朵把他拽起来,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骂道:“小祖宗诶,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沈诛仙捂着屁股,骂了一句,“好你个狗子,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说着夹着尾巴就赶紧溜了,模样十分滑稽。
柳纤见状噗嗤笑了,她没想到区区的重甲门掌门和超级势力的公子居然相处的这么融洽,下意识地问道:“你说强者和弱者之间真的有感情吗?”
说起这句话,她的眼神明显变得凝重,想起了在临行前,他的哥哥靠在柳门的门框上,冷嘲道:“柳纤,弱者是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游胖子悻悻地笑了出来,道:“什么强者弱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陈无悔,沈诛仙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在一起很开心,这样就足够了。”说着朝柳纤更靠近了些,他喜欢这股薰衣草的体香。
柳纤察觉了游胖子的举动,俏脸通红,连忙又开了距离。她趁着游胖子不注意,偷偷地瞅了一眼他,见他四四方方的脸上充满了安定祥和,自己也心生羡慕,心想自己何时才能像他那样自由自在地活着。
陈无悔推着轮椅,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菩提树下。菩提树通过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已经将陈无悔砍出的剑伤修复的只剩下浅浅的凹痕。
“又到了这里。”陈无悔几乎下意识地说了出来。细细地打量着校园的各种小道,似乎每一条路的尽头都通往这里。
他的目光终于看到了菩提树的夹角处,在深深的绿草和长起的藤蔓中,一块古朴的石碑,石碑上刻着这样一段蕴意深刻的话,“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没等陈无悔问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木村剑拓就急不可耐地解释道:“以前,佛家的圣贤大哲就在这棵树下悟出了生死大道,从而到达了境界全高。”
“境界全高?”陈无悔小声嘀咕了一句。
“境界全高的意思就是,不单单是剑道,还有拳道,佛道,阵法道,都到达了从未有过的高度,称之为真正的仙人也不为过——不老不死不朽。”
陈无悔听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万道满境界,那么到底自然是他,还是他就是自然本身,很难说的清楚,便疑惑道:“老师,既然佛家圣贤有了通天般的本领,为什么这些年在无垠世界销声匿迹了?”
木村剑拓的嘴角挂出一抹弧度,眼神中充满了向往,“因为佛家讲究出世。”
但实际上,剑痴知道,佛家近些年之所以在无垠世界销声匿迹,是因为道家龙虎山的老天师名头太大太响。他一人就把道教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二十六章 思思的下落
顺着菩提树东边的羊肠小路,阵阵紫竹林的后面,王铁林带着秦坛还有一名身子骨看起来极其纤弱,皮肤有些变态白的少年缓缓前进着。他们不知道在前方剑痴师徒也在那里,否则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王铁林看着秦坛,冷声问:“人榜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有几成的把握战胜陈无悔?”
秦坛愁眉不展,他两次和陈无悔交手通通败了,自然不敢把战绩告诉王铁林,只管硬着头皮答道:“八成的胜算,可是沈诛仙那一批天榜的高手,我实在没有一点信心。”
听到沈诛仙,那阴森森少年的脚步也顿了一下,但很快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你呢,劳郦。”王铁林察觉到了少年异样,刻意问到。
劳郦眯着眼睛,凸出的颧骨此刻显得更加狰狞,他莫名其妙笑了起来,道:“呵,按你们所说,那陈无悔顶多筑基五重境的实力,先天剑道满境界,我有十成的胜算,至于遇到了沈诛仙等人,必败无疑……”
王铁林显然很满意劳郦的回答,脸上浮现着笑意,可依旧板着张脸,道:“张附灵、沈诛仙等人你们不用担心,他们是天榜的高手,根本不屑于人榜的争斗。”
劳郦听完眉头舒展开来,心里想着“陈无悔,我倒下看看盛名下的你到底是什么模样。”
秦坛却依旧愁眉苦脸。自从他被沈诛仙给勒令再也不准去十栋竹屋,便像老鼠见了猫,再也不敢去叨扰陈无悔了。没想到他在家里躺着,王老师却找上了门,要他作为自己学生的身份去打败陈无悔,如果打败了他,人榜的奖金和各种福利,他王铁林通通不要,都给秦坛。
秦坛以前就想巴结王铁林,可惜没有路子,如今这个机会自然把握住了,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其实王铁林之所以找上秦坛,也是他听别人说秦坛和陈无悔素有过节。
三人顺着小路走着,一个转角,便看到了木村剑拓和陈无悔站在菩提树下,轻声交谈着什么,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
看到木村剑拓下半身瘫了还能这么乐观开朗,王铁林肥厚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忌妒,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他冷哼了一句,“哼,我们走!”
要在以前,他见到木村剑拓瘫了,定要趁此机会,把木村剑拓给狠狠羞辱一番,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校长赫广志在一个夜晚找上了他的门,并威胁道:“王铁林,你和木村剑拓的事情我不想管,可是你们再不顾学校的规矩私斗,我就把你们通通赶出问道学院!”
那时既然撕破了脸,王铁林想说:“别忘了,你也只是给别人打工,有什么资格开除我们。”可他看着赫广志那坚决的模样,心想他还是个校长,便认怂了。如今暗地里不好动手,他便又想着在擂台上光明正大地用他的学生来打败木村剑拓的学生——让天下人都知道,王铁林不比木村剑拓差!
这天下的父母,老师,总有同一个想法,就是自己不如别人时,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学生比别人的孩子强,那样就好似自己就比别人强;这种自欺欺人的逻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王铁林正是在这种明争暗斗中乐此不疲,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留下,白白消磨掉了一生。
王铁林领着学生们转头的时候,木村剑拓敏锐地察觉到了王铁林的存在,看了过去。一刹那,四目相对。此时王铁林是万万不能就这样走了,他认为就这样走了的话就算给剑痴认怂了。
“走,我们过去。”王铁林又吩咐了一声,便带着两人,直挺挺地朝木村剑拓走去,一路上都和他的目光紧紧相对,杀气格外的浓重。
王铁林肥厚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自言自语,道:“呵,政教处之战,我们一点事情没有,可是某人却成了瘫子,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听说他连媳妇都没有,恐怕这辈子都是个处喽。哈哈哈哈……”
劳郦两年前在问道学院挂了学籍后就又回到了父亲的身边,自然不知道政教处大战的细节,疑惑道:“那某人是谁,怎么如此不开窍,敢和您作对。”却不知已经走到了木村剑拓的跟前,这一问一答就像安排好了的,句句扎心。
劳郦的父亲乃是无垠世界里出了名的劳铁匠,天下许多著名兵器都是出自他手,长剑更是不在话下。劳郦师出父亲,对剑也有一番独特的见解,因此才丝毫不惧怕陈无悔的先天剑道满境界,他倒要看看,到底是陈无悔的先天剑道满境界厉害,还是自己的后天剑道满境界厉害。
王铁林冷嘲道:“那人就在你的跟前。”说着两手别在身后,冷冷地看着木村剑拓,灵炁已经悄悄在体内运转。虽然说木村剑拓瘫了,可他仍旧怕他的剑冷不防地飞出来抹了自己的脖子。
劳郦听完也看向剑痴,吃了一惊,倘若他知道那人就是木村剑拓,是万万不敢嘲讽的,他只是一名学生,木村剑拓如今再不堪,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打量着瘫了的木村剑拓,和双手搭在轮椅上的陈无悔,秦坛倒耍起了狗仗人势,笑道:“陈无悔,你的老师和你很般配嘛,都是废物。”
以前,秦坛还嫉妒陈无悔有个木村剑拓这样的老师,可现在看来,一位瘫了的人,能教他什么?
可是话音刚落,一道气流就顺着木村剑拓的剑指飞向秦坛的肚子,接着秦坛整个人像皮球一般,被击飞出去,倒在了地上,身子弓得像只虾,面露苦涩。他哪里知道,木村剑拓坐在轮椅上还能发挥这么强大的实力。
木村剑拓冷嘲道:“王老师,请管教好你家的狗,别让他到处咬人!”
王铁林握紧了拳头,却也无可奈何,在学校守则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学生不得侮辱老师,这秦坛简直是自取其辱;便扭过头就走,不甘心地撂下一句话,“木村剑拓,陈无悔,在擂台上,我一定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说着一把拎起仍在那痛苦哀嚎的秦坛,消失在拐弯处。
望着劳郦消失的背影,陈无悔的眉头这才皱了起来,在刚才,他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动作,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察觉出自己的异样,现在才问道:“老师,那名消瘦的少年为什么有股说不清的力量,我感觉我体内的梨花剑在隐隐颤抖。”
木村剑拓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他解释道:“有一种天生的剑客,比如你,生下来就是先天剑道满境界;但还有另一种人,他们通过长年累月的和剑相处,有了境界上的变异进化,就类似于法宝的变异进化,达到了后天剑道满境界。这名少年,名为劳郦,家在东境五里城,父亲是很出名的铸剑师,他跟在他父亲的身后,整天和剑打交道,才练成了这后天剑道满境界。不知道王铁林用了什么手段,让劳郦替他卖命。”
……
此刻在一张简易的方桌上,放着一柄长约七尺的长剑,长剑裹着剑鞘中,剑柄处镶着一条棕色的麦蕙,麦蕙悬在空中,一双白皙修长美腿就在那来回晃悠,带起阵阵凉风,把麦蕙也带着晃悠。只要还记得在净湖洞穴入了魔的李谪仙,就一定能认出这把剑就是赫赫有名的太白剑。
此刻,太白剑敛起了锋芒,就像这温柔可人的少女,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坐在李谪仙的身旁,声音很冷,却不失关怀,“大叔,把药喝了吧。”
李谪仙顺着少女的手腕,看向她绝美的脸庞,点了点头,“思思,委屈你了。”
这名少女,竟是在飞仙城的擂台外,一战而走,从此了无音讯的尢思思。
她不知道陈无悔想她想的很苦,在某个夜晚,他也会想到陈无悔,可她以为,陈无悔已经把她忘了。至于陈无悔杀了她的父母,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复仇了。
那天,尢思思听到陈无悔说喜欢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为什么不去杀了仇人,反倒让仇人喜欢上自己呢。万念俱焚的她孤身一人向南方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了一片绿波荡漾的湖水。
接着,她又看到了湖水上,传来一声声男子撕心裂肺地吼叫声,其中绝望的气息让人一下就能听出来。她正准备逃跑时,就看到了男子像箭一般,扑通一声落在了湖水中。
她走过去,把男子救起来,扶到湖畔的小屋里,照顾他,而他对尢思思,也敬爱有加。
等到那名那名男子的伤好了,尢思思也准备回问道学院了,才发现了门口的湖畔上立着一座小石碑,石碑上写着“青莲湖畔”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那么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谪仙李太白!
李太白此时也单手撑着太白剑,走了出来,他看着尢思思,眼睛里居然满是不舍,久久才说了一句,“倘若你愿意留在这,尽可以把青莲湖畔当做自己的家。你若怕我,也可以一走了之。”
这句话从疯癫的李谪仙口中说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没有了家人的尢思思倍感亲切,她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想留下来。”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二十七章 同姓不同名
偌大的问道学校,上百个老师,上千个门徒,上限例如上官星宇,其实力已经能在无垠世界里立足了,下线如同秦坛等人,也能在小小的范围内豪横一方。
往年的人榜挑战赛,像张附灵这等天榜的高手,自然不屑人榜的争斗,可是他们却在今日随着浩浩汤汤的人群,一起来到了问道学院擂台处,目光在人群里游移。
擂台外的广场上,一棵参天高的榉树,平常人们根本不会把目光注意到那里,此刻张附灵正站在其中的一颗枝桠上,目光看着波浪一般来回晃动的人群,蹙起了眉头,他在找一个人。
终于,他的目光锁定了陈无悔,这才舒展了眉头。今日他来了这里,就是为了一睹身为龙虎山弟子的陈无悔究竟有何手段,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尊敬。可是他的目光很难不看向陈无悔身旁的言止水,他得承认言止水就是他喜欢的女孩。
言止水左边搂着陈无悔的手,右边便是游胖子气喘吁吁的声音。像这种人头窜动的场面,游胖子这等不苗条的人实在不喜欢参加,可是没法,自己受了老师洪江和二长老王越的嘱托,说无论如何也要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盛会,哪怕拿不到名次。
沈诛仙躲在游胖子的身后,怕被别人认出来,还刻意裹了一层方巾在脸上,像那某度阿三,也总算在熙熙攘攘地人群中站住了脚。柳纤也下意识地朝游胖子靠了靠,此时此刻,只有游胖子一人时不时地看上柳纤两眼,露出善意关切的目光。
游胖子单手撑着沈诛仙的脑袋,谩骂道:“你个头矮,还干嘛来这,不是活受罪嘛?”说着朝柳纤悻悻地一笑,连忙补充到,“柳妹妹,我没有说你,你尽管站过来些,我护着你。”
柳纤俏脸通红,脚步却轻轻挪了挪,如此拥挤的地方,难免会出现咸猪手,她倒是很害怕,游胖子却以为她这是喜欢自己的举动,心里像开了一朵花一般高兴,春光灿烂;身体的疲乏也一扫而空。
沈诛仙目光责备地扫了一眼陈无悔,嗔道:“还不是怪他么,我怕他在战斗的时候忘了【御剑诀】的法门,刻意赶过来,瞅一瞅。”
实际上,沈诛仙来着是为了看一看陈无悔的先天剑道满境界加上御剑诀,会强什么程度。在来的路上,他试着控制陈无悔的木剑,却惊讶地发现,陈无悔在一刹那就感受到了自己的灵炁波动,露出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沈诛仙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能够自由地控制陈无悔的剑了。
陈无悔听完露出歉意的笑容,接着他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木村剑拓的学生陈无悔对战洪江的学生欧成。”
他整个人都吃了一惊,自己明明刚报名,怎么就到了自己。擂台下拥挤,可到了擂台上,全然是一处空旷的地方。原来是这擂台上有个规矩,凡事上了这个擂台,别人便不能横加干涉了。以前有两人是兄弟,结果另一个人眼看着要被打死,当兄弟的坐不住了,冲上了擂台,立马被执勤的老师们拎住,扔出了问道学院,算是开除了学籍。
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一名老叟,戴着金丝框的眼镜,可仍然眯着眼,陈无悔严重怀疑他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究竟能不能看得清楚文书上的字,听他吞吞吐吐的介绍着规则,还不如拿过来,让自己一股脑地念完。
此刻,陈无悔站在擂台上,像个傻子似的,无事可做,便抬头看了一眼苍天,他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原来是他发现了天空中藏匿着几股强大的灵炁。他低喃了一句,“没想到他们果然没走。”
赫广志念完了开幕致辞,执勤老师于代柔,洪江,王铁林等人皆穿着一身严肃的白袍,跟着赫广志一起在空中凭空消失。他们的消失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通过灵炁达到障眼法的目的,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擂台上的一切,但凡发现有人作弊,绝不手软。
赫广志何等精明,自然发现了陈无悔脸上那微弱的神情变化,笑道:“代柔啊,你这学生有些门道,居然能感知我们的存在。”
于代柔“咯咯”地笑了,抿着红唇,回道:“校长说笑了,台下高老头明明白白地说出他是木村剑拓的徒弟呢。”
台上那金丝框眼镜的老者正是于代柔口中的高老头,他的真实姓名没有人知道,只是赫广志来这所学校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那时不过是小小的代课老师,没有正式的编制,这些年赫广志见他勤勤恳恳,又老来无依,起了同情心,便让他成了正式的老师。这样等他老了不能动了,仍能每月在财务处拿到一笔丰厚的银子。
高老头此刻却神情严肃,愁眉不展,原因是他老眼昏花,把“蒋无悔”看成了“陈无悔”三个字。其实,他只单单看到了“无悔”两个字,便想到了问道学院传的沸沸扬扬的陈无悔,没有看清全名,便念了出来。后来检查一遍他才发现,原来文书上写着的是“蒋开泰的学生蒋无悔对战洪江的学生欧成。”
这下失误大发了,他便抬起头,朝陈无悔“嘿嘿”的一笑,陈无悔看着他掉了的两颗门牙,整个人倒是瘆得慌,早听说有些人是对同类感兴趣,这老家伙不会对自己也感兴趣吧。陈无悔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他又见到欧成一边脱去围裙,一边急匆匆地跑了上来。
欧成见到陈无悔也是万分惊讶,道:“呀,我在二楼的食堂见过你。”
陈无悔这才想起来,原来他就是那名勤工俭学的服务生。看样子,他的实力并不高,看来是自己捡了便宜。
“洪江老师?没想到他和自己师出一脉呢。”游胖子两眼眯着,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件事过后,他一定要和欧成说明关系,这样自己以后到二楼吃饭时定可以便宜些。
陈无悔朝欧成拱了拱手,炁已经在手间运量,许久没有经历过实战的他,也想要看一看自己在修炼了御剑诀之后,剑招翻天覆地的新变化。梨花剑已经在灵炁中隐隐欲现了。
“咳咳。”高老头却迟迟没有喊下开始,而是轻咳了两声,把文书别在了身后,再高声念了一遍,“蒋开泰的学生蒋无悔对战洪江的学生欧成。”
陈无悔专心聚炁,并没有发觉异常,倒是欧成两眼迷茫,疑惑道:“兄台,你不是叫做‘陈无悔’么?”
陈无悔才猛然间清醒过来,一阵恍惚,一脸茫然地看着高老头,希望他给出答案。
高老头连忙避开车陈无悔的目光,再次念道:“蒋开泰的学生蒋无悔对战洪江的学生欧成。”
气氛一度变得很尴尬,王铁林问了句“难道是我听错了么?”可是赫广志等人都默不作声,末了一名衣着邋遢的小子,倒和陈无悔有几番相似,将手上的鼻涕在衣服缝上抹掉,踉跄地走了上来。
“这家伙就是蒋无悔?”陈无悔看着他,心里不知为何,竟泛起了一抹同情。
蒋无悔的目光同样看到了陈无悔,悻悻地憨笑地一声,便装腔作势地喊道:“鹿鸣城第一剑客蒋无悔今日就要在台上让尔瞧瞧吾的厉害!”说罢居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半个手臂长的木剑。
这木剑的奇葩之处在于完全没有灵炁的波动,仔细一看,上面居然还有着坑坑洼洼的痕迹,看样子完完全全是用手雕刻出来的。陈无悔想起小时候玩的过家家,那时候自己也拿着这么一把剑在飞仙城里瞎晃悠。
“本命法宝·布甲。”欧成大喊一声,手中闪出一抹灵炁,一块像地毯似的巨大布甲便出现了在了他身旁,凌空飘扬。他轻蔑地看着蒋无悔,露出不屑的笑容。
起初,他以为自己对战陈无悔,倒吓得要死,可又听说了是“蒋无悔”便笑从脸开,那个蒋无悔,欧成在勤工俭学的时候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得知了他并不是问道学院的真正学生,而是他们城里蒋风少爷的小跟班,蒋风是蒋开泰的侄子,才是真正的学生。谁料半路上蒋风得了麻风病,死了,蒋无悔便硬着头皮,冒充他的身份来到了问道学院。
蒋开泰近十年没见过侄子,见到蒋无悔,真以为他是自己的侄子,便用心教他,可他久久也发现,这个蒋无悔可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蠢材,弱罢了,关键是还不肯用功,专干投机取巧的事情,别人在蹲马步汗流浃背,他却趁蒋开泰不注意躲在阴凉地里,看着来往的小姑娘们傻笑,说他花痴也不为过。若他不是自己的侄子,蒋开泰早就一脚把他踢开了。
看着陈无悔缓缓从擂台上走了下去,蒋无悔的心里一阵叹息,他在问道学院自然也听过陈无悔的许多趣事,没有想到今日就在这和他遇见了。两人之间或许没有什么缘分,可是名字既然一致,就凭空多了一份缘分。
听说他的父亲也是豆腐铺的老板,蒋无悔便猜想那么他家一定住在大城,豆腐铺也一定是当地最大的豆腐铺,不然又怎么会是那一副器宇轩昂的样子——蒋无悔羡慕。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二十八章 人不可貌相
在鹿鸣城卖豆腐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而蒋无悔的祖上三代皆是卖豆腐的商人,名为商人,可实际上混得和乞丐没什么区别,有时到了荒年,一家人又会干起太祖爷的本行,在街头巷角里端起破碗乞讨。
蒋无悔和陈无悔还有极其相同的特点,就是从小都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他像很多缺乏母爱的孩子一样,对女性持有非凡的爱慕,因此在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想尽办法追求城里女孩子,可那些女孩子不是嫌弃他穷就是嫌弃他没有出息,连正眼瞧他都不会,更别提交朋友了。
蒋无悔听说陈无悔刚来问道学院就交了许多朋友,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大致猜想陈无悔是个富二代,如前文所说,是那种豆腐铺盖的像老爷府邸那么大。但真实情况是他家的豆腐铺和陈无悔家的豆腐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要说蒋无悔最恨的人,不是他那个酒鬼老爸,而是他那素未谋面就离家出走的母亲,他觉得他的母亲还不如青楼的婊子,因此他在和别人讲述他的身世的时候,提到了他的母亲,总喜欢用“那个婊子”一词,但是别人若说他是婊子生的,他心里也会不开心。以前那个少主蒋风就喜欢喊他“婊子生的“,几次他都想握拳头教训他一下,可是他打不过蒋风,便认怂了。
蒋无悔纳闷的是,同样叫做无悔,别人的一辈子可以无悔,自己却连出生都觉得是件后悔的事情。他知道欧成的实力,大概和自己不相上下,可是一番交手不免受到皮肉之苦,他又开始后悔自己来这该死的擂台赛;像这乌云的天气,躺在树荫下睡觉它不香么?
可是既然来了,注定要输的很惨,现在就一定要耍耍威风,刚开始他提到自己是鹿鸣城的第一剑客,脸色一点都没有红,见到欧成拿出了本命法宝,再看看自己削的木剑,脸色才微微红了起来,有些害臊了。
整整十八年,他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本命法宝,他看什么东西都像女人似的不靠谱,因此也没有法宝会选择他。
“你那是什么法宝?”欧成饶有兴趣地看着蒋无悔。他知道蒋无悔是个草包,自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蒋无悔索性不要脸到底了,装酷冷笑道:“尔等匹夫岂能目睹天机,此乃太上道祖的八卦剑,可断乾坤,识日月!”说着便把长剑对准了欧成,目光充满着阵阵杀机。
欧成倒有几分慌乱,灵炁催动布甲,布甲便像一条长蛇似的,窜向了蒋无悔。
看着布甲越来越近,蒋无悔提剑冲上去,却左脚绊着右脚,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布甲也盖在了头上,像那痴呆的小儿被盖头蒙住,在那抓耳挠腮。
等到蒋无悔把布甲从头上扯下来,欧成的袖子里窜出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未打,便输了,底下唏嘘声一片,蒋无悔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赫广志也蹙着眉头,问道:“王铁林,蒋开泰未免太儿戏了,把问道学院当做他亲戚的后院嘛。这个人不能留了!”
王铁林抹了一把汗,以前他听蒋开泰说他侄子至少有筑基十重境,可如今看他侄子的模样,估计连练炁十重境都没有到,现在还害的自己挨骂,便果断回道:“好的,校长,回头我就取消了他的学籍,把他赶出去。”
视线回到蒋无悔的身上,现在他的脸火辣辣的烫,可他得强装镇定,不能让众人看出来他内心的慌忙错乱,既然脸皮一开始厚了,现在再厚一点也无所谓了。
“现在还在那装高手。”游胖子吐槽到,引得陈无悔的一声苦笑,心想这家伙名字和自己很像,可是性格完全不同,他陈无悔要是打败了,便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败了,以后努力修炼就是,人生这条路长着嘞。
看到陈无悔在那苦笑,蒋无悔还以为这是讪笑,走过去不分青红皂白,就拎起了陈无悔的衣领,声音冷的叫人害怕,这下他是真的发怒了,“我知道你叫陈无悔,你有什么了不起?我如果有你一半的资源,成就并不比你小。”
沈诛仙的眉头一皱,准备废了这个无礼的家伙,可是陈无悔却伸手拦住沈诛仙,双目紧紧地看着蒋无悔,并不言语。
许久,蒋无悔才咽了口唾沫,一个人离开这拥挤嘈杂的地方——像条落魄的疯流浪狗。
言止水疑惑道:“无悔,你为什么不还手啊,以你的实力完全能把他打肿!”
他们的目光也齐刷刷地看向陈无悔,等待他的答案。
陈无悔看着蒋无悔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我只觉得,他有些可怜,甚至可悲。”
其实他是在蒋无悔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曾经的自己,也像蒋无悔一般迷茫,孤身一人走在飞仙城的街道上,尽管人来人往,可是万念俱焚,仍然觉得孤独。
但不同的是,陈无悔在人生最迷惘的时候,遇到了黄秋萍,游胖子,他们陪伴着他,一步又一步地成长。
陈无悔还记得六岁那年,李新和尢二把他逼在墙角,要喂他喝二十四小时保温水,是游胖子和黄秋萍护在自己的跟前,最终陈无悔虽然被打得头破血流,可是也把李新的胳膊咬下了一块血淋淋的鲜肉。那时候,陈无悔便在受别人保护中知道了如何保护别人。
他看着游胖子,嘴角挂起了一抹弧度,眼神又在人海中搜寻黄秋萍的踪迹,可是很遗憾,并没有找到。他和黄秋萍的爱情,友情,像一条乱麻似,理也理不清。
欧成迈着轻快地步子从擂台上走下来,高老头便清了清嗓子,这次仔细核对了文书上的名字,才念道:“于代柔的学生柳纤对战于代柔的学生言止水。”
底下唏嘘声一片,他们早就知道言止水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在台上的一举一动,皆是养眼,可如今和他对战的又是于代柔的学生,没准也是个美人坯子。两个美人胚子,着实让对战的氛围来到了白热阶段。
可是随着柳纤一步接着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上台,看客们纷纷摇了摇头,感觉这柳纤和一般女子没什么两样,纳闷于代柔怎么会选择了她。柳纤心像小鹿一般乱撞,眼光连台底下的人都不敢瞧上一眼。
再反观言止水,一举一动皆流露出青春的活力和曼妙的身材,有时刻意挺了挺酥-胸,让台下的男生们发出一阵阵狼嚎。
一名学生知道她和陈无悔走的近,靠了过来,问道:“兄弟,言校花紧不紧?”
“什么意思?”陈无悔蹙着眉头,打量着这个尖耳猴腮的家伙。
那人悻悻地叹道:“唉,现在的女人都喜欢像你这样傻的男人了。”
说着便扫兴地扭过头去。
陈无悔一脸茫然,见他不再理自己,目光又回到了赛场上。
言止水露出自信的微笑,娇滴滴地笑道:“柳妹妹,一会打起来言姐姐可不会让你噢。”
说着绫罗已经围绕在她的腰间,她像跳舞似的,轻轻踮起了脚尖,屏住了呼吸,美眸中却流出一丝杀伐之气。她不知道柳纤的实力如何,但它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不能输——输给了这样一个不出名的家伙,可算是丢脸丢到了家。
柳纤微微点了点头,灵炁却已经在手中酝酿。在别人的眼中,她只是一位柔弱的小女孩,段位恐怕不到练炁十重境,可是在暗器柳家,家主柳南的独生女柳纤光提名字可是就令人闻风丧胆,她的真正实力,已经和黄秋萍、言止水一样,都到了筑基十重境。
不同的是,柳纤听了父亲的话,和蒋劲松一样刻意压制自己不去突破,这样,她对灵炁的运用就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跨段位作战不是难事。
赫广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细细打量着柳纤瘦小的身子,感觉到了她体内平稳的炁,笑道:“代柔啊,你前面收了一个陈无悔,我以为是宝贝,没想到今日的柳纤,又是一名宝贝。”
于代柔并不知道柳纤的实力,疑惑道:“校长,这话什么意思?”
赫广志笑了出来,“看吧,她对灵炁的控制有着不亚于你我的水平,但更厉害的是——”说到这他停住了,因为言止水的绸缎已经像洪水般朝柳纤冲了过去,赫广志补充到,“看了,你们就都明白了。”
就在大伙以为这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要被被这股气势冲倒的时候,柳纤却忽然张开手臂,接着袖间飞出数道黑影,速度之快,言止水根本来不及反应,接着绫罗就像撞到了一堵墙,被弹了回来,那一道道黑影又飞回了柳纤的袖间。
“居然是一把把匕首!”于代柔丹唇微微张开,露出惊讶的神情,“暗器柳家,没想到他就是柳南的独生女,这一下控制多种法宝的本事,的确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陈无悔有着金光眼的加持,也敏锐地捕捉到了每一柄匕首上都有着灵炁,惊叹道:“我的天。”
他想起曾经在游胖子的家里,自己试着同时控制灰烬和铁饭碗结果败的一塌糊涂,没想到自己以为难以登天的事情居然被柳纤给做到了;父亲说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是为至理名言。
第二卷·飞向鸿鹄 二十九章 真正的面目
刚才的一刹那,言止水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那一道道黑影将自己的绫罗弹飞,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炁。
“没想到她炁居然能弹回我的绫罗。”言止水握紧了纤纤玉指,柳眉微蹙。起先她以为这只是次让展现自己的机会,却没没有想到柳纤的炁也强到了这种地步。
她迂回了绫罗,重新在身体上环绕,丝毫没有犹豫,又发动了第二次攻击。这一次,她要让问道学院里的都人知道——我言止水才是当之无愧的校花。
柳纤以为依止水姐姐的性子定要寒暄几句再次动手,却没想到她直接像条青蛇般凶猛地冲了过来。可是柳纤也不是吃素的主,在柳家的时候,她的哥哥就时常偷袭她,让她练的眼疾手快。
看到柳纤再次展开手臂,黑影簌簌地窜了出来,言止水的美眸骤然间放大了,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一团团黑影乃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心想这般冲过去简直就是送死,便在半空中停下,绫罗护住周身,匕首一把接着一把冲了上来打在绫罗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这般多的匕首,也幸亏言止水的法宝是偏防御型,若换成攻击性,早就被扎成了马蜂窝了。于代柔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显然对柳纤很满意,看到狼狈的言止水时,眸子里又流露出一丝担心。
若论真正的实力,言止水和柳纤可能差不了多少,但是言止水的心态已经爆炸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连柳纤都拿不下,甚至还处在弱势,一着急,她把老师平日里教的知识就通通都忘记了,非但没有专注战斗,反而把目光扫了一眼台下的人们,她仿佛听到了他们在说,“看呐,那就是言校花嘛,简直是个花瓶,我看是笑话才对吧。”
王铁林见状冷哼了一声,嘲讽道:“于老师,你这学生磨别人性子真有一套,怎么到了自己身上,脆弱的像块玻璃。”
洪江也摇了摇头,附和道:“这女孩想的太多,修仙路走不远。”
他们说的,皆像刺一般扎入了于代柔的耳朵里,可于代柔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都是对的,看来颜值成就了言止水也毁了言止水。
果不其然,言止水见自己迟迟摆脱不了匕首,怒吼一声,灵炁瞬间爆发出来,这一吼,用了她炁海里三分的灵炁,立马掀起一阵狂风,那些匕首被弹开。
柳纤低头将袖口张开收回匕首,可是抬头时赫然发现言止水握着绫罗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跟前,“好快的速度”,绫罗的边沿像刀似的,泛着一抹白光,攻击的地方居然是自己的脖子——这言姐姐是想要自己的命呐。柳纤的心凉了七分,连忙回退一步躲开攻击,袖口再次飞出一把匕首,刀背不偏不倚地打中了言止水的右手。
言止水的俏脸流露一抹疼痛,手却不听使唤地张开,绫罗掉落在了地上,眼看着自己的劣势越来越大,言止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在柳纤准备还手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柳妹妹。”
柳纤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狐疑地看着言止水,问道:“姐姐,怎么了?”
话音还没有落下,言止水的绫罗突然从地上飞了起来,接着柳纤眼前一黑,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就被绫罗给打飞了起来。
然后柳纤从空中重重跌下,捂着肚子,蹒跚的站起身,嘴角已经流出阵阵的鲜血,她握紧了粉拳,眼神中满是绝望,“言,止,水!这就是你真正的面目么?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言止水望了一眼嘈杂人群,感谢他们吵闹,是他们的吵闹让陈无悔等人听不到自己的说话,便挑明了说:“柳纤,胜利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强了,非逼我使出这种手段。”
“卑鄙。”柳纤愤愤地骂了一句,刚准备向高老头认输的时候,言止水却再次冲了过来。柳纤连忙格挡,可如她所料,肚子上传来的剧痛让她连拳头都握不紧了,她只得站在那里,盯着言止水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言止水冷笑一声,“做不了朋友,你就做死人吧。”说完一拳轰向柳纤的太阳穴。柳纤整个人便像木桩似的,轰然倒了下去,躺在了地上,嘴里不断流出鲜血,一动不动。
游胖子见了,猛然冲了上去,把柳纤抱在了怀里,言止水却依旧没有打算放过柳纤,又一拳打来,可幸好这一拳被游胖子挡下,“言止水,你干什么?”游胖子眼睛布满了血丝,恨不得把言止水撕碎,说完就抱着柳纤走了。
王铁林的嘴角冷笑一声,道:“校长大人,这胖小子中途打扰比赛,按规矩应该开除了。”
说完又看向了陈无悔,他知道这胖子是陈无悔的朋友,开除了他等于砍了陈无悔的一只手。
却没有料到的是,洪江是游胖子的老师,他立马骂道:“王政教,亏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要开除我的学生!”
“你的学生?”王铁林一愣,“那没有事了,我觉得那胖子心挺好,我们学校不是关键看人品嘛,他得留着。”
任凭他们怎么说,赫广志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知道柳纤已经倒了下去,就等于她已经输了;比赛结束,游胖子再来救人就不算干扰比赛。
“言止水,言止水!”台下的男生们发出一阵阵狼嚎,簇拥着她,像簇拥着女神下凡一般。言止水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她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的陈无悔的身上,可陈无悔没有注意她,而是跟着游胖子,一起去治疗柳纤了。言止水轻轻叹了口气,也跟了过去。
屋子里,柳纤躺在游胖子的床上,旁边坐着陈无悔,游胖子站在一旁,愤愤地骂道:“言止水太不是东西了,亏我们还拿她当做朋友。无悔,你得和她绝交!”
陈无悔低头思考,喃喃道:“或许止水不是有意的吧。”
“不是有意?那就是故意!”游胖子冲到桌边,大口喝了一杯凉茶,努力让自己冷静,可就是冷静不下来,他对着地面骂到,”你也看到了,她第一次下死手罢了,第二次居然还下死手,若不是我在那,现在柳纤就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陈无悔默不作声,他的心莫名其妙地难受了起来。若在以前,他定果断地和言止水绝交了,可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言止水,离不开他了。想起以后没有言止水的日子,陈无悔感觉就像生活没有了阳光。
游胖子见陈无悔那犹豫不定的模样,怒了,道:“无悔!言止水和我游胖子,你他吗选一个!”
陈芜湖一愣,这一下他明白了,游胖子是真的怒了。
门外的言止水把这一切都听得明明白白,她突然把门推开,走了进来,看到床上仍然昏迷着的柳纤,眼泪忽然落了下来,道:“纤儿妹妹啊,姐姐对不起你。”
游胖子一把拉开她,骂道:“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时,言止水却突然猛咳了起来,陈无悔连忙扶住她,她才不至于跌倒,她将一直捂在腰间的手挪开,居然是一柄黑色匕首,陈无悔认识那匕首,就是柳纤的匕首。她哭道:“柳妹妹先将匕首插在了我的身上,我走火入魔,不得已伤了她!”
此话一出,游胖子愣在了原地,他握紧了拳头,看了看柳纤,又看了看言止水,久久才憋出一句话,“陈无悔,带着她赶紧滚吧!”
“你冷静一下。”陈无悔嘱咐了一句,便扶着言止水离开了这里,来到了她的房间。
言止水躺在床上,头躺在陈无悔的大腿上,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道:“无悔,你们在里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陈无悔看着言止水肚子上白色绷带,腰间露出的玉一般的肌肤,轻轻吸了口气。
就在陈无悔准备离开的时候,言止水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朱唇吻了上去,急促地呼吸着,“无悔,我知道你喜欢我!”
原来,言止水腰间的匕首根本不是柳纤刺的,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她要在柳纤醒来之前,把柳纤给杀了,这样,永远没有人知道自己是个坏人了。在此之前,她决定了,让陈无悔彻底地拥有自己,自己也彻底地拥有陈无悔。破釜沉舟,不进则退!
陈无悔感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燃烧,时刻要爆炸似的,手不自觉地学着言止水的样子,伸入了她的衣服里,疯狂褪下最后一抹衣裳,嘴巴也用了些力,言止水的朱唇便被咬的流出一丝鲜血。
可就在两个人几乎赤裸着的时候,言止水腰间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再次破裂,溢出阵阵鲜血,她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懊恼地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无悔,不碍事,我们继续。”说着嘴唇再次吻了上去。
陈无悔却愣在那里,理智重新占据了他的身体,两个人再度分开,陈无悔不敢看她的眼睛,更不敢看她的身体,低声道:“止水,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现在才发现我多么喜欢你,可是,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言止水看着彼此几乎裸露着的身体,戏虐道:“无悔,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么?”
陈无悔却变得极度的认真,严肃道:“重要。”
“我当然喜欢你呀。”言止水不假思索地回到。
陈无悔点了点头,又重新坐在言止水的身旁,道:“止水,你先把伤养好。”
“不嘛不嘛。”言止水撒娇似的要抱抱。她知道,从现在开始,黄秋萍再也妨碍不了自己和陈无悔了。
而在陈无悔的心里,也自然把言止水放在了第一位;他想起了黄秋萍,可他觉得这样是对言止水的不忠。
“乖。”陈无悔温柔地应喝了一声,终于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三十章 护犊子
夜里约莫着三四更天了,月亮在柳梢上,月光给地面涂了一层牛乳,按理这样的天气,再浪漫不过了,可是言止水却一脸幽怨地坐在床边,两眼呆呆地看着窗外。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动手,等到柳纤醒来了,自己可就是身败名列了,便果断地站起身。月光照在了他的手上,这才看清楚,她的手中拿着一瓶褐色的丹药瓶子。
就在她和陈无悔分开以后,她便在想杀死柳纤的方法,想来想去,觉得只有用毒最妥。她找遍了很多人,最后没法子找到了张附灵这个邪魅的家伙,果然不出所料,张附灵有毒药,而且是无色无味,生人喝下去如同睡着了一般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悄悄地推开了木门,透过窗户,看到了柳纤仍旧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游胖子却趴在她的床边,打着呼噜。言止水知道柳纤醒来自己便没有机会了,犹豫了再三,还是推开了屋门,走到柳纤的身旁。
她轻轻地拔出瓶盖,接着用纤细的手指撑开柳纤的嘴巴,便把药丸朝柳纤的嘴巴里面倒。可就在她出手的一刹那,一双有力的大手却握住了她的手腕。她顺着手臂看过去,游胖子一张异常愤怒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言止水的绫罗已经凭空出现,攻向游胖子的肚子,游胖子铁饭碗也凭空出现,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黑暗中,两人拉开身位。言止水站在门边,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惨白。
沉默了许久,游胖子冷声道:“言止水,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东西!”
言止水没有回复,带着绫罗,和月光融为一体,再次冲了过去。现在,只有把游胖子和柳纤统统杀了才能保全自己的名誉了。
“嗖”的一声,一柄木剑突然飞了过来,“哐当”一声将绫罗弹开。大伙都认识这把剑,正是陈无悔的梨花剑。
一阵脚步声,陈无悔出现在了门口,和游胖子呈一前一后把言止水给围住了。
“看来你都知道了。”言止水反而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嘴角挂这一抹苦笑。
陈无悔想起下午还和她的温润,心里不禁一阵悲痛,冷声道:“止水,告诉我,你这是为什么?”
言止水终于是出了声,惨笑道:“陈无悔,你永远不会明白荣誉对我来说意为着什么。”
“这就是你伤害柳纤的理由么?”游胖子已经握紧了拳头,“无悔,我们一起抓了她,把她送到校长那去。”
言止水感觉全身发凉,冷声道:“那么,我宁愿死。”
陈无悔愣在原地,游胖子却已经出手,两道人影又交错在一起。借着月光,言止水的身法像鬼魅一般,渐渐地,游胖子居然不敌。
陈无悔终于说道:“够了。”一声如同洪钟,瞬间又让他们分开,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他又补充道:“胖游,对不起,我想请你原谅止水。”
言止水一愣,她没有想到陈无悔到了如今还在帮助自己。恐怕这人间最痴情的人也不过如此了。
游胖子一愣,他也没有想到陈无悔爱言止水居然爱的这么深,吸了口凉气,冷声道:“陈无悔,你滚吧,从今天开始,我胖游便不再是你的朋友!”
陈无悔感觉自己的心再滴血,却没有再说话,拉着言止水的手,就离开了屋子。借着月光,陈无悔拉着言止水朝一条不知名的道路奔去,言止水吓的不敢说话,只听得到陈无悔越来越重的喘息声。
游胖子也感觉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月亮,低喃道:“无悔啊无悔,你怎么能让狐狸精勾去了魂呢。”
他想起黄秋萍说的话,“陈无悔从小没有母亲,哪位女子对他好,他定百倍偿还,但他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人心远比他想的要复杂。”
黄秋萍的聪明之处在于,她把陈无悔看得太明白。现在她之所以不去和言止水争,是她知道现在根本争不过言止水。或许游胖子是对的,言妖精已经把陈无悔的魂给勾去了。
游胖子只盼望陈无悔能早些走出来。
而陈无悔却带言止水一路跑到了后山的湖泊。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泛着一层轻纱似的雾,像仙境一般缥缈。以前在飞仙城的时候,陈无悔难受了总喜欢跑到净湖,现在这场景,又让他想到了净湖,以及净湖上两座大小不一的墓碑。现在小黑蛇和穆托应该很安逸了吧。
他的喘息声渐渐平稳,才看向言止水,道:“止水,你的真好傻。你已经伤害了柳纤,为什么还要继续错下去呢?”
言止水愣了一秒,她没有想到陈无悔居然这么直接,便回道:“在擂台上我用阴招打伤了柳纤,我怕她醒来之后会告诉你们,那么你们就都会讨厌我了。名誉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使自己蒙羞。”
陈无悔苦笑了一声,骂道:“傻瓜,你知道你自己错了,改就好了,没有必要再伤害更多的人。”
言止水虽然不赞同陈无悔的想法,可今晚毕竟是他救了自己,便靠在陈无悔的肩膀上,手牵着他的手,道:“无悔,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陈无悔也握着言止水的手,喃喃道:“止水,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快乐。我甚至想过,以后咱们两可以相濡以沫的度过后半生。”
言止水的心里十分开心,便借此探知一下陈无悔的底线,笑问道:“无悔,那么我让你杀了胖游,你愿意吗?”
陈无悔的脸色一沉,冷声道:“你说什么?!”
言止水连忙道:“没,没什么。”说着又撒娇似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过一会,陈无悔便靠在草地上睡着了,而言止水则睁大了眼睛,看着陈无悔,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说他聪明吧,的确不假,可又傻的像一名孩子。
就在她准备叫醒陈无悔回去的时候,黑暗中一道鬼魅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言止水耳朵身旁。言止水并不慌乱,低声道:“你来了?”
那道声音低声回道:“是的,我们别处去说。”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张附灵。
张附灵把毒药给言止水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条件,而是要言止水把陈无悔的一切都告诉他。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张附灵冷声问:“快告诉我,陈无悔究竟是什么人?”
言止水也不清楚陈无悔的来历,只得按照猜想,回道:“他就是龙虎山老天师的关门弟子之一。”
张附灵吓得一哆嗦,心想他猜得不错,陈无悔果然是个卧虎藏龙之辈。却不知道,他也被言止水给骗了。
张附灵见言止水扭头便走,忽然叫住了她,“止水,我——”
言止水惊诧地回过头来,目光打量着张附灵,知道这家伙没准也是喜欢上了自己,冷笑道:“张公子,有什么事么?”只可惜她现在已经成了陈无悔的女人,不然这噬灵领域的张公子也不错。
张附灵却欲言又止,淡淡回道:“没,没事。”他也知道,言止水喜欢的是陈无悔。
第二日,陈无悔从睡梦中醒来,轻轻摇醒了躺在怀里的美人儿,就当做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回到了十栋竹屋整理衣衫,接着去参加擂台赛。到了第二日,选手的打斗更加激烈,越往后,一些boss级人物也都纷纷出现。
黄秋萍起来晨练,看到陈无悔的手和言止水的手牵在了一起,心里虽然难受,可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依旧在那晨练。言止水却调侃道:“哟,这不是秋萍吗?”
黄秋萍在她耳边冷哼道:“我相信你和陈无悔走不远。”
言止水脸上一变,生气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陈无悔扫了一眼黄秋萍,见他不理自己了,轻轻叹了口气,也进了屋子。
来到走廊时,正好和游胖子迎面相遇,游胖子的脸很冷,也是一句话没有说。
曾经那般好的关系,现在却出现了一道难以想象的裂痕,陈无悔在夜里会思考这一切是为什么,矛头却都指向了言止水。这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地方。
言止水曾经问他,“无悔,我和整个世界你选择谁?”
陈无悔没有回答,而是想到了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可能真的会自私的选择言止水。言止水带给自己的快乐,比这世界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但是,冷静后的他回复言止水,“你和全世界一样弥足珍贵,我宁愿牺牲的是我。”
门外游胖子看到了黄秋萍,立马像见到了救命稻草,屁颠屁颠地跑到了黄秋萍的身边,哭诉道:“秋萍啊,你也不管一管无悔,他这家伙,简直被言妖精迷的六亲不认了。”
黄秋萍苦笑一声,“你这做兄弟的都没有办法,我一个外人,又有什么用?”
游胖子听罢苦笑道:“小时候就属我们三最好,你咋是外人呢。说吧,咱们怎么样才能帮助陈无悔走出来。”
黄秋萍摇了摇头,“陈无悔的性子我知道,他一但喜欢上了言止水,就算是海枯石烂也不会改变。我们硬要去阻止,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
“那怎么办?”游胖子靠在树干上,愁眉苦脸。
黄秋萍却笑了,“言止水的性子我也知道,放心,她和陈无悔走不远。”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三十一章 新的东西
陈无悔牵着言止水软玉似的手,从十栋竹屋来到了擂台跟前,一路上不知道惹了多少羡慕的目光。以前,他常听李新说女孩子手像那净湖的水,纤细无骨,现在陈无悔体验了一番,的确如此。
其实放眼整个问道学院,整天将手放在温水里泡着,涂了各种护肤的胭脂水粉,除了她言止水也没有旁人了。
有人曾说亲吻言止水的手一下便给她一百两银子,言止水欣然同意了。从此,言止水认为自己的身体便是最大的本钱。同样,黄秋萍和尢思思也这样认为,但有人要出钱摸她们水蛇似的腰,纤细修长的腿,她们定会拒绝。
“言校花怎么成了陈无悔的朋友?”秦坛站在上官星宇的身旁,不怀好意地说到。
今天,他来这便是为了看后天剑道的劳郦和先天剑道的陈无悔究竟谁更胜一筹。来到时候,不曾想见到了上官星宇,他从一堆围观的姑娘中间挤了过去,来到上官星宇的身旁,心想能巴结他一番。
上官星宇早就对那日在食堂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陈无悔十分好奇,现在听说了他要和后天剑道的劳郦对战,也跑了过来,想要看一看陈无悔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三方巨头,上官星宇,沈诛仙,张附灵,此刻都各占一方角落,这次人榜的争霸赛,一时间有了天榜的气势。赫广志欣慰地笑道:“天榜的高手尽数来了,看来今天的比赛会很有趣啊。”
陈无悔的目光却看向了在远处树荫下的老师,连忙松开了言止水的手,屁颠屁颠地朝木村剑拓走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松开言止水的手。到了老师的身旁,才又重新握住。
“老师。”陈无悔立在那里,看着木村剑拓。隐隐的,他觉得心里起了一丝害怕,心想倘若父亲在自己身边,他也不准自己和言止水手拉手吧。
木村剑拓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手拉着手,疑惑道:“你们两个这是在一起了?”
言止水生怕木村剑拓说自己的坏话,连忙躲在了陈无悔的身后。陈无悔识趣地护住她,回道:“是的,老师。”
木村剑拓欲言又止,目光看向擂台,“去战斗吧,老师就在这看着你。”
其实,木村剑拓想告诉陈无悔,言止水远远不是他能掌控的了的女人,不如趁早和她一刀两断。但木村剑拓也知道陈无悔的倔驴脾气,他做的事一定不后悔,只庆幸陈无悔和言止水有个美好的结局。
正如木村剑拓所料,陈无悔已经做好了反驳老师的准备,可是没有想到老师居然没有说止水的坏话,他临走前又看了一眼老师,明显觉得老师的脸上充满了不愉快。
“我和这个世界选谁?”陈无悔又想起了那晚言止水问他的话,陈无悔暗暗肯定了一句,“我选你。”
沈诛仙并不知道游胖子和陈无悔闹了矛盾,游胖子也没打算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沈诛仙,因此沈诛仙仍然拿陈无悔当做朋友,笑问道:“无悔,御剑诀练的咋样了,劳郦这家伙有些门道。当初我来闻到学校的时候,花了三招才将他打败。”
陈无悔听完一怔,大名鼎鼎的后天剑道满境界就被他三招打败了,这沈诛仙究竟还藏了多少实力,不过仔细想来并不奇怪,当初沈诛仙打败自己可是连一招都不到。
正想着,擂台上的前一轮比试已经打完,高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嘴角挂出了一抹笑容,高声念叨:“木村剑拓的学生陈无悔对战王铁林的学生劳郦。”
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剑痴不是不收徒的吗?”
“陈无悔,把言校花给睡了,鼎鼎大名啊!”
“这有什么,政教处大战不也有他么?”
……
众人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却见到一名青涩的小生走了上去,巨大的期待变成了巨大的失望。他们皆没有想到陈无悔是这般平平无奇的样子。在他们的心目中,陈无悔至少有上官星宇一半的王者霸气吧,再不济,也有着张附灵一般一双冷峻的眼神,可偏偏陈无悔什么都没有,丢到人堆里立马消失的那一种。
劳郦站在那里,见到陈无悔上来了,冷声道:“你终于来了,这些天,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打败你。我要向世界证明,后天剑道不比先天剑道差。”
陈无悔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后天剑道不比先天剑道差,青莲湖畔的李谪仙不就是后天剑道么,我打不过他。”
这些真实的回答倒把劳郦给听得愣在了原地,无言以对,久久才骂了句,“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说着已经摊开了手掌,一股灵炁在指尖跳跃。
顺着那抹灵炁,陈无悔看向他的手掌,看到了满满的一层剑茧,看样子这家伙练剑的时间不比自己少,但是却偏偏没有看到他的剑,“你的剑呢?”陈无悔已经将梨花剑握在了手里。
劳郦冷笑了一声,“虽然我从小到大都是和剑相伴,但是我到十岁那年才发现一个现实,我没有剑。”
一个没有剑的后天剑道满境界,陈无悔倒是听一次见,便也不啰嗦,拿着梨花剑便冲了过去。可是突然,陈无悔看到了万丈高楼平地起,一座九十九层的高楼像泰山一般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周围已经是白惨惨的一片。看来,这又到了剑道的世界。
在场外,众人只看到了陈无悔的梨花剑落在的劳郦的眉间就停住了,却不知道,他们已经在用境界做着你死我活的斗争了,倘若陈无悔输了,便立马会灵炁反噬,身受重伤;而劳郦输了,这一剑也要落在他的眉心。
木村剑拓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能感觉到,陈无悔的气息急剧的不稳,“能通过境界把陈无悔逼成这样,这名叫劳郦的少年不简单。”
王铁林见自家学生占了先机,笑道:“校长,这陈无悔的先天剑道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嘛,哈哈哈——”
在剑道世界里,陈无悔握紧了手中的剑,一座九十九层的高楼也拔地而起,和劳郦的高楼呈不相伯仲之势。陈无悔纵身跳在高楼楼顶,和劳郦持平,这下强大的剑炁威压才消失了,他回道:“看来后天剑道和先天剑道不相伯仲,我们是平手。”
劳郦却踮起了脚尖,目光流露出一抹杀气,“你仔细看好了,我的比你高一点,这就说明,后天剑道比先天剑道更厉害!”
说完手中凝聚出一把缥缈的长剑,朝陈无悔砍去。陈无悔立马明白了,这家伙虽然没有本命法宝,可是居然能用炁凝聚成一把剑。
劳郦越打越兴奋,嘴里喃喃道:“你们这帮家伙,拥有名剑有什么了不起,通过努力,我照样可以把你们踩在脚下。”
陈无悔挥剑格挡,越发吃力之际,想起了【御剑诀】,便冷哼一声,运转御剑诀。
劳郦手中的剑就像吃错了药一般,疯狂扭动了一番,便砰的一身爆碎。
劳郦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疑惑道:“为什么同样是满境界,你却能控制我的剑?”
“御剑诀。”陈无悔回到,“沈诛仙教给我的招式。”
“混蛋!”劳郦骂了一句,“你们这帮家伙,别以为资源优秀,就可以胡作为非!”
说完怒吼一声,九十九层的高楼瞬间凝聚成一个缥缈的巨人,剑炁围绕在它的周身。
陈无悔的吓得脸色惨白,他没有想到境界居然能够实体化为一个巨人,巨人一拳向他轰来,陈无悔连忙横剑格挡,“哐当”一声,却是连人带剑都被锤飞了出去。
劳郦见状冷笑道:“陈无悔,你没想到吧,这就是我为了打败沈诛仙发明的【境界之主】,有了它的帮助,就算不用剑,我也能把你碾压成肉泥。”
同为修习剑道的木村剑拓此刻脸色骤变,虽然外面风平浪静,但是他依旧感受到了境界比拼的波涛汹涌,而且发现了新的东西,“没想到这个劳郦居然将境界的高楼形态化。”
陈无悔的眼神中爆发出一阵金光,接着金光笼罩在他的周围。
一刹那,劳郦居然忘了攻击,看着这抹金光发愣,“龙虎山的金光眼,没想到你居然会这种招式。”
陈无悔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金光眼如此好奇,却来不及回复,便猛地跳到了半空中,手中的金光凝实。
就在要最后一击的时候,劳郦却忽然收回了【境界之主】,解释道:“在境界的世界里我们两个互拼,可能会把彼此的境界都毁于一旦。”
“你要如何?”陈无悔也收回了灵炁,站在那。
劳郦却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我们两个出去,不用境界,不用炁,单单拼上一拳!”
他觉得,自己日夜练剑,身体的强度绝对要大于陈无悔,倘若他接受了,自己必胜无疑。
陈无悔知道比境界两人不分伯仲,比炁的话,却正是自己的弱势,便回道:“好,一拳决胜负。”
两人又回到了现实世界,众人清楚地看到陈无悔把长剑收回了炁海里,接着,两人各退一步,握紧了拳头。
轰!两人同时出拳,劳郦的脸色骤变,整个人像皮球似的,被弹出了场外;陈无悔双手抓着地,差点也被弹出去,可仍在在擂台的边缘停了下来。
高老头看到这场不可思议的比赛,还愣在原地,听到众人爆发出一阵阵叫喝声,才反应过来,念道:“木村剑拓的学生陈无悔胜!”
劳郦擦掉嘴角的血迹,缓缓站起身,冷声问道:“为什么你的身体也如此强悍。”
陈无悔摊开了手掌,回道:“因为我的剑茧不比你的少。”
这就意味着陈无悔天赋优于劳郦,却比劳郦更用功,劳郦也甘拜下风,潇洒离去,虽然输了,嘴角却发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秦坛看着一脸自在的劳郦,疑惑道:“为什么他输了比赛还这么开心。”
“因为他发现了新的东西。”上官星宇的眼神流露出一抹忌惮。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三十二章 再见白袍
五百年前,一名不出的家伙,十岁就得到了自己的本命武器一柄铁剑,那时候,他以为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让他成为这世间最伟大的剑仙。可是现实是何等的残酷,让他没有了仙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过去了,他虽拼命苦修,可仍然是练炁十重境,弱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五十年后,老人性命垂危,可他的后人却巴不得他早点死,拿着他的铁剑重重地扔向了倒在病床上的他,还把他的嘴巴砸出了一道血口子,并辱骂道:“老不死的东西,这一辈子,人家有房有地产,你呢,一辈子就知道抱着破剑,什么用都没有。”
老人躺在床上,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同时回溯着自己的一生。但他的后人等不及了,要冲上来掐死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却忽然,一道道不知名的炁体涌现出现,将老人的后人通通打伤,那时候,就第一次出现了这天地间除了灵炁以外,还具有杀伤力的炁——剑炁。
随着一代又一代的研究,剑炁已经成为和灵炁一样再平常不过的炁。小时候陈无悔在听冯老师讲灵炁知识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对剑炁的运用,因此第一次剑炁出来时,他就已经基本熟练掌握了。可以说那名老者,提高了整个无垠世界的水平。后来在书上,那名连名字也没有老者被封为了亘古烁金第一剑神。
无垠世界的发展史,如同沧海变桑田一般,充满了机缘巧合。同样,在二百年前的时候,天下主要以修炁,剑,拳脚为主。而天道帝国的三公主上官仙儿却从小到大只喜欢和花花草草为伴。
那时候,天道帝国和阿尔法帝国的战争愈演愈烈,皇帝便下令把十六岁的上官仙儿嫁到藩国陈国为和亲。陈国早就对天道帝国不满,因此年轻貌美的上官仙儿来到陈国以后,就被陈国的皇帝百般凌辱,甚至要她脱了衣裳,坐在马背上游街。
上官仙儿骑上马,就跑进了无尽的深山,这一去,就是十年。十年后天道帝国再次崛起,陈国慌忙上山寻找上官公主,最终在一座高山上发现了她的踪迹。
数千将士前去,无功而返;数万将士前去,也无功而返。人们意识到,这座高山处处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力量。而这正是上官仙儿在山中的十年悟出了阵法的本源。那一天,人们看到蜃楼般的高山像云彩一样飘在了空中,飞向无尽海域。
一百年前,吞噬灵作为散兵独骑,被人类拿来当做了增强炁海的丹药,而有一名吞噬灵,不甘久居人下,找到了贺贺有名的张家人,告诉了他控制噬灵的方法【噬灵决】,而吞噬灵也寄居在人类身上,达到双赢的目的。那一天,噬灵领域就此诞生。
那一天,劳郦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让他修到了后天剑道满境界,却不给他一柄合适的武器,难道这一辈子,只能碌碌无为的度过吗?劳郦没有放弃修炼,而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参透境界上面,终于,他发现境界的高楼可以通过主人强大的意识进行形态变化。这么说,越高的境界,所变化出来的形态百年越加强大——【境界之主】由此诞生。
按理劳郦发现了不亚于剑炁的新东西,非常厉害了,可是他仍在三流高手之列,原因很简单,境界之主只能在境界对拼的时候使用。
现在,劳郦站在屋子里,将一张斗大的宣纸铺开,上面画着一张人物的画像,仔细看去,还是能辨认出来那是陈无悔,尤其是那一双金色的眼睛具有极高的辨识度。
劳郦在想什么,没人清楚,兴许他自己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一种新的力量将要从他的手里诞生,他将要颠覆整个无垠世界的认知。
一种自豪感从他的脸上涌现,他再也等不及了,两眼看向窗外。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片刻后,陈无悔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劳郦的住处。他本不想来找劳郦,可是他在境界世界里看到的【境界之主】实在太强太有诱惑力了,陈无悔知道,通过劳郦的帮助,自己也能够掌握境界之主。
来到了大门口,劳郦听到了脚步声,便回道:“进来吧。”
陈无悔推开了门,见他坐在椅子上,桌上画着自己的画像,疑惑道:“你知道我会来?”
劳郦点了点头,“任何人,只要见过了【境界之主】都会来找我。”
“噢。”陈无悔点了点头,到,“我想让你教我。”
虽然他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他还是想试一试,毕竟一但学会了这个招式,没准就从张佑良的手里救回父亲了。
却没有想到劳郦爽快地答应了,道:“我可以教你,但是,你必须按我说的做。用你金光眼——”
可突然,劳郦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赶紧话锋一转,道:“陈无悔,你赶紧躲在桌子后面。”
来不及分说,陈无悔就被劳郦给推到了桌子后面,陈无悔乖乖地躲在那。
他不明白劳郦为什么要这样,还有境界之主和金光眼究竟有什么关系,这家伙似乎从第一次见到金光眼时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一会发生了什么你都别出来。”劳郦吩咐了一句。
这让陈无悔刹那间想到了父亲被张佑良抓走时,自己和蒋劲松躲在屏风后的场景。转眼间五年过去了,自己还是那么没用。
不一会了,大门轻轻地被一阵微风吹动,陈无悔看到了一身白袍的家伙站在了劳郦的身前,他笑道:“整整一百年了,我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这明显是一位老者的声音,气息却像洪钟一般稳健。
劳郦盯着比他高两个头的白袍老人,并不害怕,问道:“老先生,你似乎盯着我多时了,说吧,你究竟是谁?”
在第一次发现境界之主的时候,他就感觉无时无刻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现在看来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这位老者了。
白袍老者的声音很冷,“今天我来,是要你的命。”说着便直直地走向了劳郦。
劳郦冷笑一声,道:“就凭你?”
话音刚落下,劳郦便来到了剑道世界,他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后天剑道满境界,还和我比境界?”说着九十九层的高楼已经拔地而起。境界之主呼啸而出。
白袍老者却并不慌乱,站在原地,看着境界之主巨大的拳头闪崩地裂般的锤来。这一击下去只怕老者魂消身陨。
可是下一秒,劳郦的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白袍的身前仿佛出现了一睹看不见的隐形墙。无论劳郦如何用力,那堵墙都纹丝不动。
劳郦的瞳孔急速的放大,确认了老者没有高楼后,才疑惑道:“不可能,你明明没有境界,为什么还是我的对手。”
“像你这种蝼蚁,岂能仰望苍天。”白袍老者冷哼一声,劳郦的境界之主就瞬间的瓦解。在倒下去的一刹那,劳郦看到了苍天,广阔无垠的苍天像一个人——就是面前的这位老者。没想到这苍天居然是老者的境界化身。
劳郦绝望了,“噗”的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倒在了地上。就在白袍老者一步又一步逼过来的时候,劳郦却“呜呜”了两声,下身流出一摊液体。
白袍老者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出,眼神流露出奇怪和鄙夷。正准备下手的时候,听到劳郦喊道:“天道不可战胜,天道不可战胜。”说完疯疯癫癫地朝门外跑去。
陈无悔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老者说了句,“原来这家伙疯了。”说完便化为了一缕青烟,消失地无隐无踪。
不知道为什么,陈无悔觉得老者已经知道自己就躲在桌子后,可是没有向自己动手。见老者确实消失了,陈无悔才连忙从桌子后跑出去,寻找劳郦。可是劳郦却站在大门外,把裤子脱了,嘴里仍旧嚷嚷道:“天道不可战胜,天道不可战胜。”
后来无论校长赫广志还是陈无悔问了又问,他始终都是那一句话。众人便确认,这可怜的家伙疯了。赫广志派王铁林把他送回了鹿鸣城的老铁匠处。老铁匠听说儿子疯了,没有哭,一句话都没有说,每天把他关在屋子里,像喂猪一般,喂他饭吃。
陈无悔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木村剑拓,木村剑拓表示没能学习到境界之主,是件很遗憾的事情。在讨论到白袍老者究竟是谁的时候,陈无悔下意识地想到了张附灵和上官星宇,也只有他们才有着秒杀劳郦的实力。
可是木村剑拓却怀疑到:“你说你看到了他们愣在那里足有一两秒没有动,也就是说他们在比拼境界。能通过境界把劳郦逼的吐血,恐怕整个问道学院没人做得到吧。”
这么一说,又让陈无悔陷入了迷惘。木村剑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担心,该怎么练功还是怎么练功,一切皆由命数。”
其实,听到陈无悔说起了白袍老者,木村剑拓就想起了杀害自己的父母的那个家伙,可是他不能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不然只是白白增加了陈无悔的负担。
木村剑拓知道,倘若今日白袍老者和那日杀害自己父母亲的是同一人,那么越接近真相就越危险,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白袍老者的控制范围内。
“白袍,你究竟是谁?”
木村剑拓的眸子里流出出一丝不安。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三十三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陈无悔坐在床边,盘腿坐着,心里默念着御剑决。
思来想去,他也赞同了老师说的话,于其整日因为那位白袍老者而惴惴不安,倒不如安心过好每一天。
灵炁在他的仙骨上凝聚,陈无悔的额头上溢出了阵阵的虚汗,看来,这么些年来,仙骨的凝练对他来说还是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他也渐渐认识到,想要通过一己之力凝练出后天大圆满仙骨几乎是不可能的。
正在他准备唤出梨花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无悔,无悔,陈无悔在吗?”
这道声音,陈无悔光听一个字就知道是言止水的了,她在叫自己的名字时,总有一种孩子看到糖般的喜悦。
“进来吧,止水。”
陈无悔话音刚落,便看到了言止水身着轻纱裙子,青莲移步般地走到自己的跟前,接着就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不知是香水味还是她本身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流连忘返。
“咳咳,你今天居然敢背着我去找黄秋萍了,哼。”言止水嘴上虽然闹着别扭,但小手已经牢牢地牵住了陈无悔的大手。
起先的时候她还讨厌陈无悔手上一层磨人的剑茧,可现在给人的感觉却是很踏实。她喜欢牵着陈无悔的手,陈无悔也喜欢牵着她的手。
将一双女子纤细无骨的小手握在手里,陈无悔的心里总会燃起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他会想“止水,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听到止水说自己和黄秋萍见面,陈无悔也是欲哭无泪,他倒是想见面,可是黄秋萍压根不给自己机会,陈无悔还发现,自从自己公开了恋情,一大批人就突然变得不待见自己了,解释道:“没有,我今天下午一直和木村剑拓老师在一起。”
“剑痴?”言止水蹙着柳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了句,“说了些什么?”
她总以为剑痴在陈无悔跟前说了自己的坏话,可实际上剑痴早就把言止水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剑痴这一辈子没谈过恋爱,因此陈无悔谈恋爱他也根本管不着。
陈无悔如实地回道:“说了些琐碎的事情。”
“什么事?”
“劳郦为什么疯了,还有明天的比赛。”
劳郦疯了在问道学院可谓一大奇闻,许多人争相打听是怎么回事都没有结果,有些人甚至怀疑是陈无悔给他下了毒,使了阴招,毕竟他在问道学院稳稳当当几十年,只在和陈无悔比过之后才疯了的。但是熟悉陈无悔的人都知道,他是不可能干出这种苟且之事。
相较于劳郦为什么疯了,言止水更关心陈无悔明天和谁打,一但赢了,他的名次便来到了人榜的前十,那时自己作为他的女朋友,也跟着风光满面。
可是陈无悔也不知道自己明天和谁对战,这些对战人员,都是赫广志临时抽签决定的,他便回道:“我也不知道和谁打,但我听说人榜来了一个挺厉害的家伙,天榜上也有他的排名。”
“是谁?沈诛仙么?”言止水下意识地想到了跟在游胖子身后的沈诛仙。毕竟天榜来打人榜不是很光彩,只有他才干得出这种事吧。
但是陈无悔果断摇了摇头,否决了她的想法,“诛仙是我们的朋友,倘若是他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们。”
虽然他和沈诛仙并不是很熟,但是莫名其妙地相信沈诛仙。仔细想来,可能是他交给了自己御剑诀的缘故。陈无悔下意识里已经把沈诛仙当做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可是言止水却满脸的鄙夷,嘲讽道:“你呀就是那么傻,沈诛仙虽然是个孩子,可是肚子里的心思谁又知道,说不准就在人榜大赛上狠狠踩你一脚,扬名天下。”
陈无悔苦笑了一声,只当做了玩笑。
此时此刻,柳纤也醒了,看到坐在自己身边,满脸疲倦的游胖子,眼泪一瞬间就簌簌地落了下来。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游胖子给了自己家人的感觉。
游胖子倒一脸茫然,连忙安慰道:“柳妹妹,你怎么啦,身子不舒服吗?我赶紧去叫大夫。”
这昏睡了几天,一醒来便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任谁看了都会吓得不轻。
柳纤连忙拉住游胖子的衣袖,道:“游胖,我没事。”说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些天,你一直在这陪我吗?”
“当然。”游胖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柳纤四处打量,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屋子,睡得是别人的床,便俏脸绯红,连忙就要站起来,“这是谁的房间。”
游胖子连忙阻止了柳纤,笑道:“柳妹妹,这是我的屋子,你就安心躺着吧。你身子虚,还需要人照顾,十栋竹屋正好空着五间,不如你也搬过来吧。”
柳纤早就听闻十栋竹屋里住的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便问道:“那还有五人是谁?”
“除了我,还有陈无悔,黄秋萍,沈诛仙。”游胖子说到这顿了一下,提到了那个他讨厌的名字,“言妖精。”
听到“言妖精”三个字,柳纤也是噗嗤笑了出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躺在这全是败言止水所赐,笑意渐渐消失,转而是一脸失望,“没想到我看错了言姐姐。”
柳纤当时恨不得杀了言止水,但是现在既然安然无恙,性子温和的柳纤就不想着寻仇了,只当以后不认识这个人。
“还叫他言姐姐做什么?”游胖子愤愤地说,“她把你伤了,又把我最好的朋友的心给迷住了,我都恨不得宰了他。”
柳纤若有所思地看着游胖子,心想游胖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便是了解了言止水的所作所为;长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言止水喜欢陈无悔,但陈无悔不怎么喜欢言止水吧。陈无悔似乎对谁都很友善。”
“友善什么?”游胖子冷声到,“他们都已经手牵着手在街上走了。我劝他不要跟言止水在一起,否则就绝交,他竟说会娶她。这人不是疯了是什么。”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男人死在石榴裙下。”柳纤深知这个道理,但是他看陈无悔并不像好色的人,便更加奇怪陈无悔这个人了,“看上去他有些怯懦,没想到居然为了一名女子甘愿和你们闹翻。”
“哈哈哈。”游胖子笑了起来,“他还怯懦?那是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在飞仙城,他没有灵炁,居然徒手翻越城墙,弄得一双手都是血。他老实不假,可就是一头倔驴。他认定的事情,天打雷劈都不会改变,这下子他被言止水给迷了心窍,就麻烦咯。”
说到这游胖子两眼看向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悲哀。无论结果如何,十几年的老朋友弄得现在这般僵硬,游胖子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游胖子念起了老爹时常念叨的一首诗,感叹到,“倘若陈无悔不是头倔驴,用钱买的通,我宁愿在他身上花个十万八万,让他回心转意。怎奈何金钱买不到友谊,唉!”
柳纤也感同身受,却忽然灵光乍现一般,呼之欲出,“有了,用钱行的通!”
“行的通?”游胖子脸上写满了疑惑,心想自己跟陈无悔处了十几年,怎么看他都不想贪财的人,难不成柳纤还知道些其他什么?
柳纤却道:“陈无悔不贪财,但是言止水肯定贪财。以前就有过有人花一千两亲吻她的手背,她欣然同意了。”
“真是个婊子。”游胖子感叹到,“这么说来,我花一万两让她陪我睡一觉,她也愿意喽。”
这本只是插科打诨,柳纤却一脸幽怨地说到,“你敢!”
这下倒把游胖子吓得一哆嗦,胖脸通红,连忙道:“不敢不敢。”又转移话题,“言止水就在隔壁屋子,不如现在我就去找她,你在屋里等我好消息。”
柳纤欣然同意了,看着游胖子的背影,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言止水是只老狐狸,怎么会这般轻易掉进猎人的陷阱里。
游胖子出了门,本想去找言止水,却听到了陈无悔的房间里传来了言止水断断续续的娇嗔声,他的脸下意识地红了起来,心想这两个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居然在光天化日干这种羞耻的事情,便冷喝一声,“言止水,我找你有事。”
其实在屋子里,言止水只是在挠陈无悔的痒,陈无悔极力阻止,两个人才欢声笑语,在旁人听来有些奇怪。
许久没有听到游胖子的声音了,陈无悔也是一下子严肃起来,道:“止水,赶紧出去看看吧。”
言止水搂着陈无悔的脖子,朝他的耳朵旁哈了口酥气,摇着天鹅般白皙的脖子,道:“不嘛,他找我肯定没好事。”说着便一只手伸向陈无悔的衣衫,另一手把自己的衣服领带给解开。
陈无悔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连忙道:“止水,胖游就在外面等着呢。”
“好啦,我知道了。”言止水这才乖乖地从陈无悔的身上挪开。
陈无悔到此还不明白言止水这脱衣的举动是干什么。
可是当门被打开,游胖子看着他们衣衫不整的样子,便猜想到了他们二人定在云雨,幽怨地看了一眼陈无悔,“啪哧”一声把门关上,冷声道:“言止水,你跟我过来,我有要紧的事和你说!”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三十四章 患得患失
他们走到一处歪脖子树下,僻静无人。
言止水余光轻轻瞥了一眼游胖子,满脸的不屑,以前还是朋友的时候,她倒觉得游胖子挺不错,如今闹翻了,她觉得游胖子胖的像头猪,举止也很粗俗,实在让人厌恶;于是开口便讽刺了一番,“就你这样还想追柳纤妹妹,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听完游胖子握紧了拳头,若不是念在陈无悔的份上,他早就一拳朝她的脸上打去了,真不明白,天底下怎么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回道:“癞蛤蟆也比某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好,明面上称朋友,暗地里却捅刀子。”
言止水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脸色骤变,冷声道:“你不是我,自然不明白我的苦楚。”说着便扭过头去,准备离开了。
“站住。”游胖子冷喝一声,瞅了瞅四周没人,才低声道:“说吧,给你多少钱,你才肯离开陈无悔。”
言止水整个人都是一愣,她没有想到游胖子居然想用钱来让自己离开陈无悔,看来游胖子对陈无悔的确情深义重。可言止水也不是善茬,冷哼道:“我要的钱,你出得起吗?”
这话本是讽刺,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游胖子回道:“十万还是二十万,我一次性给你,天道银行的本票。”
小时候过惯了苦日子的言止水,面对着惊人的数字,愣在了那里,她想自己起初跟着陈无悔便是图将来的地位,如今有了钱便有了地位,放弃陈无悔也不可,但是真到了回答的时候,他却犹豫了两三秒,道:“你把我言止水当做什么人了,别说二十万,就是二百万,我也不会同意!”
按理这话应该颠覆游胖子对言止水的认知,可是言止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已经在游胖子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为陈无悔是超级势力的公子?但我告诉你吧,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飞仙城一位卖豆腐的少年!”
“卖豆腐?”言止水并不相信,反驳到,“呵,倘若他只是卖豆腐的少年你们又怎会和他如此交好?沈诛仙,张附灵,这些超级势力的家伙都对他充满了忌惮。还有在食堂,上官星宇见他的模样,分明也有一段故事。你想骗我,休想!”
游胖子苦笑不得,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地跟陈无悔了,便最后撂下一句,“倘若你真的喜欢平凡的陈无悔,我们也不阻拦你。可是迟早有一天你得面对真相。”
他知道,那时候言止水定要把陈无悔伤的体无完肤了,爱的越深便痛的越深。
到了晚间,劳郦在马车上一路颠簸,总算来到了鹿鸣城。鹿鸣城是像飞仙城那样的小城,最大最出名的地方便是劳铁匠的铺子。
劳铁匠见到儿子从马车上下来,嘴里淌下阵阵口水,心像碎了一般,一个魁梧的大男人居然落下了眼泪,道:“儿子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劳铁匠这辈子只希望儿子能继承自己的衣钵,等自己老了给自己送终,却没有想到儿子居然到了后天剑道满境界,他便随了儿子的愿,送他去了问道学院。可是谁又能想到,曾经以为的废物变成了天才,又从天才变成了废物。
“造化弄人。”老铁匠扶着儿子进屋,可是劳郦却不听使唤似的,跑进了农家的猪圈,和那一群畜生混在一起,一会便弄得全身恶臭。
天际的白袍老者一直眯着眼看着劳郦,见到吃起了猪粪,这才相信他是彻彻底底地疯了,冷哼了一声,消失在天际。
鹿鸣城的人纷纷跑过来看这种奇人怪事,议论纷纷:
“劳铁匠风生水起,怎么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大概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劳铁匠被逼无奈,一把抡起儿子的衣领,吼道:“儿子啊,你这是站在父亲的头上拉shi啊!”却见儿子目光呆滞,像失了神一般,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
“噗”的一声,劳铁匠居然气急了吐血,倒在了地上,可是劳郦仍然嘻嘻哈哈地笑着,跑过去拍打母猪的后背。
周围人见了纷纷摇头,可怜这对父子了,他们把劳铁匠送到了大夫处,大夫说他这是气急攻心,伤了心脉,以后不能再打铁了。
从此以后,劳铁匠时常搬着一个小板凳坐在屋前,看着猪圈里的儿子,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劳郦看着天际的月亮,眼睛才恢复了一抹正常的颜色,可是很快又被那种迷惘的眼神代替。
一代名流劳铁匠家就此没落。
第二日,红日高高挂起,陈无悔等一行人已经站在擂台旁,等待着高老头宣布第一场的比试。陈无悔私下算了算,应该也快要到黄秋萍和游胖子。
可是没有想到高老头应声念道:“洪江的学生胖游对战于代柔的学生黄秋萍。”
不知道为什么,陈无悔像触了电一般,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在一旁的言止水心思细腻,察觉到了陈无悔的不安,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浅笑道:“两个人都是你在乎的人,你应该会很期待这场打斗吧。”
陈无悔也握紧了言止水的手,点了点头。
此刻,领命人身着一身黑袍出现在了鹿鸣城的铁匠铺前,比起以往,他似乎更加消瘦了,眼窝也塌陷了许多。
他收到了皇子的密报,说鹿鸣城的劳郦身上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必须要从他的嘴里套出这股力量的秘密,于是带着部队日夜兼程,来到了鹿鸣城。
看到了猪圈里的劳郦,他先是皱了皱眉头,后才吩咐道:“把他给我抓走。”
士兵一脸疑惑,问了句,“领命人大人,他已经疯了,还有必要抓回去吗?”
张附灵冷笑一声,“真疯还是假疯,只有他自己知道。”
说着士兵们便准备动手,可是劳铁匠却迈着蹒跚的步子冲了出来。那么壮硕的一个人,如今也是身子消瘦了。
张附灵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冲过去一只手掐住了劳铁匠的脖子,冷声道:“一个没有用的废物便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说着当着劳郦的面,扭断了他父亲的脖子。
劳郦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嘴里溢出阵阵鲜血,嬉笑道:“嘿嘿,死猪,死猪。”
张附灵摇摇头,心想这家伙是真的疯了,可是也得例行公事,把他关进帝国的大牢里。
帝国的大牢,并不比在猪圈里舒服,那里的刽子手无聊时总喜欢拿着烙红的铁印在犯人的身上。
游胖子这时已经灵活地跳上了擂台,其实,他完全可以用走台阶,但是今天柳纤也来了,他便故意让柳纤知道——自己虽然胖,可也是一位灵活的胖子。
沈诛仙嫌女人麻烦,但是却听了游胖子的话,不得不陪在柳纤的身旁。若在以往,文弱的柳纤站在那,定有不怀好意地家伙来骚扰一番,可是今天由沈诛仙陪着,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陈无悔的目光倒都放在黄秋萍的身上。这些天过去,她发现黄秋萍的气色好了些,似乎比以往更漂亮了。这不是陈无悔一个人这般觉得,连言止水也抱怨道:“哼,黄秋萍还骂我是妖精,她自己才是妖精呢。整天到处勾搭小哥哥。”
听完陈无悔苦笑了一声,黄秋萍漂亮不假,可是出了名的冷,是从来不会勾搭小哥哥,倒是言止水让陈无悔很不放心。
其实,这些天黄秋萍的确比以往更加地注重打扮了,她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孩子意为着什么,她希望陈无悔重新喜欢上自己的那一天,自己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更加美丽动人。有些人是破罐子破摔,但黄秋萍不是:从小她生活在青楼里,就立志不做一个婊子,现在陈无悔不喜欢自己,她却相信总有一天陈无悔会真正地喜欢自己。爱情,谁又说得准呢?
黄秋萍的目光自上台以后,就一直看着游胖子了,她刻意不往台下看,因为她害怕看到陈无悔和言止水手牵手的样子,那时候自己一定会难受,就会影响了战斗。美眸的秋波里,一抹难以掩饰的悲哀在荡漾。
游胖子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但是黄秋萍和他算得上青梅竹马,他自然知道秋萍的心里不好受,安慰道:“秋萍,这场战斗对我不重要,你若想赢,我便让你赢了。”
此番让了,他的老师洪江定让他秃噜一层皮,可是游胖子不在乎,他只希望黄秋萍的心里能好受一些。
可游胖子的这番话却让黄秋萍想起了在飞仙城擂台赛的时候陈无悔把第一名的资格让给了自己,是啊,陈无悔是真真切切把自己当朋友了,否则又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第一名让给自己呢。如果没有那第一名,自己就不能来问道学院,现在就兴许还在明月楼的窑子里,没准就成为了像母亲那样的窝囊废。
想到这黄秋萍再也忍不住了,美眸看向陈无悔,可是注意力难免看向言止水——的确,言止水美的很抢眼。
“秋——”陈无悔见她看向自己,刚吐出一个字,便又看到黄秋萍冷酷地转过身去。
这时陈无悔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在得到的同时也在失去。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三十五章 练体三十重境
黄秋萍心里自然很感激游胖子,朝他微微笑了笑,却丹唇微启调侃道:“胖游,什么叫你让我,难不成你以为你凭实力就打得过我?”说到这她的眉眼弯弯,起了褶皱。很长时间大伙都没见过这么纯粹的笑容了。
以往,她总觉得跟陈无悔在一起更快乐,可是现在她还是觉得和胖游在一起更开心,想来想去,她终于明白,自从喜欢陈无悔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很少快乐了。
游胖子见黄秋萍调侃自己,不怒反喜,这就证明了秋萍没有多大的事,便把铁饭碗拿在了手里,笑道:“那么就让你见识一下在这五年里,我的变化。”说着肌肉瞬间鼓了起来,灰褐色眸子里一股力量在流窜。
这五年的时光,黄秋萍从练炁一跃到筑基,却不知道游胖子到了什么境界,问道:“你现在到哪个境界了?”
如果说游胖子仍只有练炁境,她倒要考虑放水了,毕竟这大场面人多,她可不想让游胖子输的很惨,下不来台。
游胖子拍了拍胸脯,又故意抬起胳膊,露出上面小山丘似的肌肉,笑道:“我现在已经练体二十八重境了。”
二十八重境!黄秋萍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她想到极限也就是二十五重境,没想到游胖子的进步也是这样的恐怖。
“那就让我们认认真真打一场,看看谁更厉害。”黄秋萍的眸子闪过一抹坚毅,她想通过此战想让游胖子还有陈无悔知道,自己这五年里也没有颓废。
虽然他们明面上没有说出来,但是暗地里都争着一口气,想着谁才是三人中实力最强劲的一位。
于代柔的美眸中也闪着一抹憧憬,她也想看看这三位发小究竟谁更强。
赫广志自然更看好陈无悔,笑道:“陈无悔有着先天剑道的加持,未来的高度是那两位孩子可望而不及。”
洪江不服气地说道:“先天剑道又如何,我那徒儿还是重甲门的掌门,身上有着玄重甲,天赋也是一流。”
于代柔赞同赫广志的话,可是死要面子,便笑嗔道:“照你们的说法,秋萍什么法宝也没有,不就是垫底的喽。”话锋一转,“可你们别忘了,他们三人中只有黄秋萍凭着实力来到学校,而且那两位男孩子都对他服服帖帖呢。”
至于为什么服服帖帖,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王铁林则是冷哼一声,想到不过是婊子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在他眼中,什么破魅功,就是活脱脱的婊子行为。若不是念在赫广志和于代柔交好,王铁林早就耍手段把于代柔赶出问道学院了。
桃花扇被黄秋萍绷紧修长的手拿在掌中,倒像秦淮上的歌姬,别有一番美意。五年时光,桃花扇上的桃花也变得更加的熠熠生辉,这也就说明桃花扇也跟着主人变强了。
再看游胖子的铁饭碗,运炁之后,周身便笼罩着一层金属的光芒,好似镀了一层膜。
这些都让陈无悔有些羡慕——为什么单单是自己的本命法宝在五年来毫无变化。
“来喽!”黄秋萍轻轻地说了一声,接着整个人便像闪电一般,冲向游胖子。
看到虚影袭来,游胖子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了脖间传来一抹凉意,接着“砰”的一声,黄秋萍被弹开了。玄重甲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金色光芒。游胖子暗自感叹,若不是玄重甲,自己竟一下就败在了黄秋萍的手上。
黄秋萍拿着扇子的手被震的生疼,她没有想到玄重甲的保护能力居然已经到了这种恐怖的地步,就在无可奈何的时候,底下却忽然有人喊到,“作弊,这么厉害的法宝,简直就是作弊。”
此时于代柔和洪江的目光都放在了赫广志的身上,等待他定夺。可是赫广志漆黑的眸子却看向地位卑微的高老头,等待着他的答案。赫广志想的很明白,法宝本就是实力的一种,说它作弊的确是,说它没有作弊也行得通。
高老头踟蹰了片刻,说出了答案,“法宝也是实力的一种,因此不属于作弊,台下休要胡闹。”
此话一出,惹得一片哗然,可是游胖子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样,再提不起先前的斗志。在重甲门的时候,徐民也时常提醒他,玄重甲会麻痹他的意识,让他不思进取。
轰!恍惚间,黄秋萍的桃花扇像炮弹般袭来,可是玄重甲又把桃花扇给弹了回去,就在黄秋萍一筹莫展,准备认输的时候,游胖子却淡淡道:“秋萍,让我们真正打一场吧,我也想见识我自己真正的实力。”
说着用肥胖的手摸着圆鼓鼓肚子上的玄重甲,低喃道:“熊爷,麻烦你先睡一觉,输赢都算我自己的。”
说完玄重甲便像失了魂魄,瞬间黯淡无光了。
这时,铁饭碗却爆发出一阵金色光芒,游胖子冷喝道:“秋萍,看好喽!”
说着跳到了半空中,铁饭碗也跟着变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大碗,闪崩地裂般地朝黄秋萍盖去。这招把人困在了里面,大罗金仙也难救,游胖子特意取名为“泰山压顶”。
桃花扇立马旋转着飞向半空中,掀起一番龙卷风般的气势,和铁饭碗不相伯仲。
“哐当”一声,铁饭碗终究是盖过了桃花扇,掀起一阵尘雾,场地上没有了黄秋萍和桃花扇的踪迹。
游胖子满心以为她们这是被压在铁饭碗下面了,踩在铁饭碗上,嘴上挂着嘚瑟的笑容,朝柳纤眨了眨眼,便对着铁饭碗下的黄秋萍叫道:“秋萍,认输了我便放你起来。”
可是话音刚落,他便觉得背后散发出一阵凉气,接着回过头,发现黄秋萍一双馒头似的拳头“啪哧”一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游胖子捂着脸落在了地上,滚了两三圈,浑身都是灰尘。
铁饭碗少了灵炁的加持,又变成了正常形态,也哐当落在了地上。
黄秋萍笑了起来,嘲讽道:“你啊,还是那么的骄傲自大。刚才我一直躲在铁饭碗的后面,就等着你露出破绽呢。”
这一下,也让众人看到了黄秋萍在五年里的进步——速度。铁饭碗盖下来的时候,只是一刹那,黄秋萍能做到躲避的同时算好了反击,已经拥有着非比寻常的战斗意识。
洪江瞥了瞥最嘴,鄙夷道:“于代柔,这就是你交出来的徒弟了,没有真本事尽弄些歪门邪道。”
于代柔正欲开口反驳,赫广志却笑眯着眼,道:“洪江啊,战场瞬息万变,这叫善于变通,怎么叫歪门邪道呢。我看你就要多善于些变通。”说着扫了一眼王铁林,“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洪江自然知道赫广志说得就是王铁林和自己的关系,可是洪江自从刚来问道学院的第一天开始,王铁林便对他十分友善。那时王铁林也只是看他和自己长得相似罢了。洪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因此对王铁林也十分的敬重。这些年他渐渐清楚了王铁林的为人,可是他想只要王铁林不伤害自己,那么他就还是自己的朋友。
赛场上,高老头正准备宣布比赛结果了,游胖子却双手撑着地,蹒跚的爬了起来。陈无悔紧绷着的脸这才微微放松,笑道:“我知道。”
“知道什么?”言止水疑惑地问到。
游胖子却站起身了,拍了拍灰尘,笑道:“秋萍,光凭这点攻击,就像让我练体二十重境倒下去,异想天开吧。”
言止水这才想起来游胖子的肉身强度远超常人,就算是巨石落在了他的身上,没准都能活下去。这才明白陈无悔为什么笑了。看来,陈无悔对他的朋友游胖子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黄秋萍的嘴角也挂出了笑容,她这是在替游胖子感到高兴,心想这家伙在我们三人中最懒,可是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想着桃花扇重新握在了手里,手呈回旋状。
游胖子双脚蹬地,猛地跃起,一拳冲向黄秋萍。他就要单单靠他的力量来撕破桃花扇的防御。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在手臂碰到桃花扇形成的旋风的一刹那,手臂上的衣服就尽数破裂。游胖子却忍住剧痛,一把抓停了桃花扇。
汗珠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他把桃花扇放在了黄秋萍的跟前,粲然一笑,“秋萍,我的实力没有让你失望吧。”
“你这又是何苦?”黄秋萍蹙着柳眉,她实在想不明白游胖子为何偏偏要以这种自残式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实力,难道直接打飞自己的折扇不好么?
游胖子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和手上流的血比起来,这里要痛十倍不止。”说着看向陈无悔,目光从未那样冷。
黄秋萍立马明白了游胖子说的是什么,出了奇地安慰道:“给他些时间。”
说完从游胖子的手里拿回了折扇,道:“你的手已经不能战斗了,放弃比赛吧。”
游胖子却突然笑了起来,手仍立在半空中。
“你笑什么?”黄秋萍疑惑到,“莫不是也学着无悔疯了?”
“我已经突破到了练体三十重境!”
说完整个人一闪,一双手掐住了黄秋萍白皙的脖子,转眼间便又松开,“你输了。”
其实游胖子早就突破了练体三十重境,只是他一直活在玄重甲的庇护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今这一场战斗,让他清楚地认识了自己的实力。
高老头对场战斗心满意足,眼角笑得起了褶皱,高声念道:“洪江的学生胖游胜!”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三十六章 以卵击石
就在游胖子准备安慰一番黄秋萍的时候却见黄秋萍的脸上挂出了满意的微笑,她不仅没有感到沮丧,反而对游胖子的实力感到满意。这让她想起了从前,从前游胖子是三人中最懒的一个,实力却是最强,如今五年过去了,游胖子还是三人中最强的那一个。
游胖子开朗地笑了起来,连忙道:“秋萍,你别夸我了,无悔要比我厉害的多。”
他们两个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在陈无悔面前不把陈无悔当做朋友,暗地里却仍然把他当做要好的朋友。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也是希望陈无悔能够浪子回头,可是三人的距离却拉得越来越大。
“喂,无悔。”沈诛仙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凭你的先天剑道满境界,能否破的了他的练体三十重境。”
“无悔的剑炁无坚不摧,怎么可能打不过游胖子。”言止水露出俏皮的微笑,躲在陈无悔的身后。
陈无悔苦笑了一声,道:“单凭剑炁的话,我不是他的对手。”其实陈无悔还想说,“但若加上金光眼和无双剑意,自己没准就能打败他了。“
像游胖子这种力量型的选手,就要用碾压的速度来击败他。黄秋萍之所以会输,输在了妄图以力量来征服一个力量型的选手,如同膀臂挡车,不自量力。
游胖子已经和黄秋萍一同从台上走了下来,别人对手下台后依旧是剑拔弩张,可黄秋萍和游胖子完全像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这等关系,任谁见了都会嫉妒。
过惯了孤零零日子的沈诛仙见状也有些感触,心想自己来了问道学院之后,日子果然有趣的多。在九剑领域和朝廷的其他地方,他身为领命人,别人要么是巴结他,要么躲着他,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友谊。
黄秋萍按理输了会很难受,可使并不,黄秋萍只觉得这些年她并没有疏于联系,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凡事做到无愧于心——这便是他黄秋萍。
看到黄秋萍走了下来,陈无悔上前一步,欲搭话,可使黄秋萍水蛇似的腰肢一扭,就转向了其他地方。言止水心里暗喜,想秋萍这是放弃和他争夺陈无悔了。
游胖子照样和黄秋萍达成了高度的默契,把陈无悔当做空气一般,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沈诛仙察觉到了异样,疑惑道:“胖爷,你们这是怎么了?都像吃了炸药。”
游胖子摇了摇头,“没事。”
他不希望别人也学着自己的样子来对陈无悔,那样无悔就太惨了。
“接下来。”赫广志的眸子闪过一抹光亮,“你们想不到的一场对战要开始了。”
“什么对战?”于代柔两眼充满了疑惑。按理这场比赛的最大的看点便是陈无悔和劳郦了,他们都已经打过了,难不成还藏着什么厉害的角色。
在往年的擂台上,也的确出现了许多匹黑马,可是黑马再强,到了天榜上仍然是只蝼蚁。家族身世从很大程度上已经决定一位修士的境界。
王铁林提前收了了消息,自然知道是谁,但也学着赫广志卖关子,低头看向人群中,道:“你看人群中谁在跃跃欲试了。”
于代柔和洪江目光同时向下看去,只见上官星宇立在那里,身上穿着一套青纹色的蟒袍,脚上穿着战靴,眉目间流出强烈的战斗气息。他们刹那间就明白了,可是仍然难以置信,“这天榜家伙想和谁打。”
高老头便应声念道:“校长,哦——”说到这他才发现自己失礼了,应该念出的是人的名字,“赫广志的学生上官星宇对战木村剑拓的学生陈无悔。”
人群哗然:
先天剑道满境界,
先天阵法满境界,
一个卑微的豆腐铺少年,
一个却是天道帝国的皇子。
谁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场比试,连赫广志也不明白上官星宇为什么要和陈无悔打。那天,上官星宇找到了赫广志,只是说了句,“校长,我想和陈无悔打一场。”校长想问明白为什么,可孤傲的上官星宇已经走远了。
其实上官星宇之所以想和陈无悔打一场,是听说了他是木村剑拓的徒弟,和自己在三年后将会有一场比试,赢得人能去挑战剑囚;他现在就要使陈无悔绝望,那样自己就能稳稳地得到老师的传承,去挑战剑囚。这可是一个机不可失的机会。
上官星宇正走往擂台上,他走的很慢,像上台领奖一般,刻意高昂着脖子,俯视着众生。他也明白,在若干年后,他当上了帝国的皇帝,便要习惯这种君临天下的感觉了。
“这就是皇威么。”王铁林赞叹地点了点头,光是这股气势,别人就学不来。这问道学院,王铁林连校长都不怕,可是怕上官星宇,他知道这家伙迟早有一天会继承皇位,如果得罪了他,自己未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同时又深深佩服赫广志,居然收了他做徒弟,那么赫广志以后可就是帝师了。
众人目光看完了上官星宇,自然放在了陈无悔的身上。上官星宇厉害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他的对手陈无悔自然不是弱鸡,众人便对陈无悔忌惮了几分,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可是已经走远了的黄秋萍听到他们要对战,脚步立马停了下来,忧心忡忡地看向陈无悔。游胖子也不顾以前闹的小别扭了,关切地问道:“无悔,你不是那个家伙的对手。”
沈诛仙眸子凝重,也点了点头,附和道:“我和他打过,我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先天阵法专克剑道。”
就在众人见陈无悔迟迟没有向前,以为他要认输的时候,陈无悔的脸上却挂出了标志性的苦笑,一步又一步慢慢地走了上去。他走的步子不大,很谦逊,因为他知道自己必败,可是他就是想要看一看,自己和这些帝国的天之骄子究竟差多少!
站在擂台上宛如战神一般的上官星宇见到陈无悔来了,面目还是那样的冷漠,身子一动不动,泛白的嘴唇终于微微张开,冷声道:“陈无悔,让我们一击决胜负吧。”
他明白,自己作为天榜上的高手来到人榜的舞台已经是自跌身价了,倘若还不能一击击败陈无悔,更是丢脸丢到了家。他自己倒无所谓这场比赛的输赢,可是让阿尔法帝国的人见了,还以为天道帝国的实力就是如此低迷。虽然上官星宇很讨厌,但必须得承认他做的一切都代表着天道帝国。领命人,其实就是地方势力的另一种象征罢了。
陈无悔来的目的便是为了测试自己的实力,一击刚好能最快地测出自己的实力,便欣然同意了,“你说,要怎么打?”
“老规矩。”上官星宇的嘴角发出一声冷笑,接着双眼紧紧地看着陈无悔。陈无悔也回以相同的目光。
刹那间,他们又来到了道的世界,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两座高楼并起,那就是他们各自的道。
光从高度上看不分伯仲,可是仔细打量,还是能发现上官星宇脚下的高楼布满了符文纹路,这就阵法源纹,阵法就是靠符文驱动。
不知道为什么,陈无悔和上官星宇同时有了一种“我们两个真像”的感觉,可是又被两人都给否定掉了——是的,一名皇子,一名豆腐铺少年,能有什么一样。
“废物。”上官星宇冷哼了一声,算是给自己打气,接着便单手运炁,一股强大威压将陈无悔逼的喘不过气来。
陈无悔很熟悉这种感觉了,连忙用自己的高楼去抵挡,两股高楼的对撞,气势不分伯仲。
可是突然陈无悔的眉头一皱,他看到了自己的高楼居然在飞快的坍塌,上官星宇的高楼飞速增长。
上官星宇冷声解释道:“这就是阵法力量,此消彼长!”
“可恶。”陈无悔头一次见了世界上还有如此不要脸的武功,握紧了拳头,一记【阴阳错】闪到了上官星宇的背后,一拳轰去。
道的世界顺价瓦解,两人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上官星宇头一遭见识这种瞬间移动的功夫,还以为是剑炁留形,冷哼一声,“今天我就锁了你的炁,看你怎么用剑!”说完双手变动,陈无悔的脚下居然凭空出现一道道符文。
陈无悔感觉自己与天地之间灵炁的连接中断了,簌簌的剑炁也跟着全部消失。他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可仍旧想不出破解之法。
虚空上的赫广志见了频频点了,道:“陈无悔有些天赋,可惜了,没有和阵法高手对战过,此战,他必输。”
轰!阵法之下伸出无数道灵炁状的手臂,要把陈无悔吞噬下去。
陈无悔的舌苔传来一丝苦涩,他才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破了,“难道我就这么败了么?”
说着握紧了手中的剑,怒吼一声,“无双剑意!”
虽然周围没有灵炁了,可是陈无悔能凭借手中的剑自己造出剑炁。
两股同样霸道的炁相撞,居然不分伯仲,这让上官星宇哪里受得了,倘若是平手的话,简直就是给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结束了。”上官星宇冷哼一声,“淫灭!”
一条黑龙在阵法之上盘旋,沈诛仙的脸色也跟着大变。想当初上官星宇正是用这招击败了沈诛仙,沈诛仙的封妖剑都差点被这招折断。
可突然,上官星宇捂着后背,面露痛苦,阵法也随之瓦解。
“他怎么了?”众人不明所以。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三十七章 谁在乎那个东西
“仙骨,我的仙骨。”
上官星宇站在那,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喃到。他两眼忌惮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见众人不明所以,才嘘了口气。这种事情若被他人发现了,定要惹得流言四起。
其实从他有了记忆开始,他就发现自己仙骨急剧的不稳定,好像把不同地方螺栓安在了不同的机器上,十分别扭。可是上官星宇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的仙骨明明是先天大圆满仙骨,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难道是实力问题?这些年他拼了命的修炼,仙骨的问题的确得到了解决,就在他以为没有事情的时候,他却在食堂里碰见了陈无悔,仙骨错乱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他以为这只是巧合,没想到今日又是这样。
现在,上官星宇才对陈无悔另眼相看,一双漆黑的眸子露出老鹰一般桀骜的目光,充满了杀机。
这让陈无悔手足无措,手里梨花剑也更握紧了些。他在冥冥中也觉得,自己和上官星宇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这陈无悔可不敢想,他是堂堂的皇子,自己就是一卖豆腐的少年。他知道父亲有些门道,可打死不信父亲是天道帝国的皇帝。如果是皇帝的话,他们也不会被通缉这么多年。
可是突然,上官星宇眸子里面的杀气消散,他顿了顿身子,说了句,“高老师,我放弃比赛。”
高老头看着上官星宇,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么说来,倒是陈无悔胜了,他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木村剑拓的学生陈无悔胜。”
众人哗然。没想到一场人榜的比试,居然打败了天榜的家伙。
上官星宇的嘴角却挂着冷笑离开。人们惊诧的反应正是他需要的,他知道从今天开始,陈无悔将成为众矢之的。在问道学院那些渴望功名,不敢来挑战自己的人,将像洪水一般冲向陈无悔。荣誉,将会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直到看着上官星宇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陈无悔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在他的心里,官家的行为似乎都很奇怪。当初碰到的张附灵,和这个上官星宇有着同样的气势,“难道他们是一丘之貉?”这些想法在陈无悔的心里蔓延。
看到陈无悔赢了比赛,黄秋萍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才松开,踱着步子回了宿舍,嘴里竟哼起了小曲,冷不防撒娇似地嗔了一句,“这家伙的运气一直很好。”
游胖子也是立马恢复了一脸冷淡的一样子,见到陈无悔走下来也不上去说一句话。倒是言止水笑嘻嘻地走了上去,拉住陈无悔的胳膊,当着众人的面亲昵地叫了句,“老公好厉害。”
吓得众人一脸惊诧,连陈无悔也被愣住了,他们的关系虽然谁都知道了,可是叫老公未免太早了一点。问道学院更是有校规,怀了孕的女生要被赶出去,这言止水当真是不羞不臊了。
其实言止水想的很明白,她就是想让众人都知道自己是陈无悔的老婆,那样一些不懂事的小女生就不会来惹事了。
沈诛仙走上前来,一脸狐疑地看着陈无悔,问道:“无悔,你用什么法子打败了上官星宇。那个家伙可不好对付。那招【湮灭】就是当初打败我的阵法。”
原来那阵法叫做【湮灭】,陈无悔倒是头一次听说,他如实地回道:“我根本破不了他的阵法,只是感觉阵法快要启动的时候,上官星宇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一脸痛苦,接着阵法就不攻自破了。”
这让沈诛仙大为惊讶,笑道:“难不成那家伙患了什么绝症,命不久矣。”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就在游胖子转身欲走的时候,沈诛仙又开口道:“今天,你突破了练体三十重境,按理也要去青莲湖畔挑战李谪仙了。”
“噢,你怎么知道这茬。”游胖子已经忘了,听了沈诛仙恶毒话才想起来。
沈诛仙没好气地回道:“你以前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如今自己倒忘了?”
“害——”游胖子苦笑了一声,“如今有了练体三十重境加上玄重甲,看我暴揍李谪仙。”
可是陈无悔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见过李谪仙的实力,自然不相信游胖子能打得过李谪仙,便好意提醒道:“游胖子,你不是李谪仙的对手,等到练体五十重境了,兴许才可以。”
游胖子冷哼一声,其实他也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李谪仙,可是他只是为了完成黄甘掌门的遗愿,还能一堵玄重门王越,徐民等一干人的嘴巴。
王越可是不止一次地说过,“你若能打败李谪仙,以后玄重大小的事情便给你实权,也就是说,有多少钱你便能用多少钱。”
看到游胖子扶着柳纤,潇洒地离去了,陈无悔的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开,又看向沈诛仙,道:“诛仙,游胖子去找李谪仙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我陪你们一起去。”
沈诛仙自然明白陈无悔的好意,可是嘟哝道:“你去了顶什么用,你又没有和他交过手。”
陈无悔却淡淡地回道:“我和他打过。”
沈诛仙正准备走时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是一愣,张大了眼睛嘴巴,问:“他的实力怎么样?”
沈诛仙在九剑领域的时候就听说过李谪仙,却没想到陈无悔和他交过手,看来陈无悔人长得一般,经历却很非凡——这家伙确实有些东西。
陈无悔回想起那次惨痛的战斗,回答道:“他可以秒杀元婴十重境的高手。”
这让沈诛仙的心头一紧,他知道了李谪仙的实力恐怕到达了自己父亲那样的水准,这样游胖子过去简直就是送死。
他跑到了游胖子的身边,道:“胖爷,你听我说,李谪仙的事情呢先缓一缓。”
游胖子胜了黄秋萍,风头正旺,笑道:“缓什么,大不了就输喽。”
说着带着柳纤赶紧离开,嘴里还嘟哝道:“柳纤妹妹不喜欢吵闹的地方。”
沈诛仙的眉头也拧在了一起,他觉得到时候自己也得跟着去看一看那传闻中的李谪仙了。
上官星宇离开擂台之后,却没有着急回屋,而是来到了问道学院的后山,见到了一位披着黑袍的家伙,开口便问:“张附灵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黑袍回道:“回禀殿下,看来那劳郦是真的疯了,我们大刑伺候了三天三夜,他昏迷了几次,也没有说出【境界之主】的秘密。张大人已经把他放了,他现在就在中州城里,探子日夜监视,他仍然和家畜混在一起。”
上官星宇没想到张附灵居然把劳郦放了,按他的原话是无论死活都要把劳郦关在牢里,可是既然他是真的疯了,死活便无所谓了,又问道:“陈斗的事情怎么样了?”说起陈斗让他想起了陈无悔,他隐隐觉得陈斗和陈无悔有些关系,可又笑自己迂腐。区区一个陈无悔,能和陈斗有什么关系呢?
黑袍人便回道:“陈斗每日仍在皇宫里闭目养神,问他的问题,一句话也没有得到回复。”
“大刑伺候不懂嘛?”上官星宇冷哼了一声。
黑袍人吓得一愣,连忙回道:“可是皇上他不准——”
“不准不准——”上官星宇恨得牙痒痒,可终究忍住了怒火,道:“劳郦的事情呢不用管了,帮我查一个人——陈无悔。你下去吧。”
“得命。”黑袍消失在丛林的绿阴中。
上官星宇见到黑袍走后,才愤愤地骂了一句,“废物。”他心想这些年要不是他的废物老爹一直碍手碍脚,怕这个怕那个,天道帝国早就比阿尔法帝国强盛十倍不止了。真是不明白,老爹身为堂堂的皇帝为什么越来越不中用。
他心里暗暗发誓,等自己当上了皇帝,一定要让天道帝国翻了个底朝天——三年灭掉阿尔法帝国,再画个七年灭掉江湖各大势力。到时候这天下都姓上官!
在屋子的另一旁,柳纤轻轻地咳了起来,这些天,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有时陷入了昏迷,嘴里总是喃喃道:“我不是废物。”
刚巧他听说了游胖子要去青莲湖畔,顺路,刚好经过自己的家,便求着游胖子能带着自己一起回一趟家。
游胖子早就想了解柳纤的家了,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可是当他听到柳纤的家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暗器柳家时,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长叹了一口,心想自己玄重门掌门的身份还是配不上她啊。
可是柳纤却笑着安慰道:“游哥,柳家分为内门和外门,内门和外门又分为许多旁门,因此权利极度的分散,所以柳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倒是真实,让游胖子想起了丐帮。丐帮虽然说是天下第一大帮,可是厉害的高手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大多数人,还是货真价实的废物。
沈诛仙见阻拦不了游胖子,便问道:“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青莲湖畔。”
“明天。”游胖子不假思索地回到。
“那么人榜的排名怎么办?”柳纤蹙起了柳眉,她不愿意见到游胖子为了自己放弃什么。
游胖子却憨厚地笑道:“谁在乎那个东西!”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三十八章 出发
“老师。”
陈无悔看着木村剑拓,欲言又止。原因是他听沈诛仙说了明日游胖子就要启程去青莲湖畔了,他也想跟着去,可他去了,这人榜的排名就挨不上边了。他知道,所有导师都很在乎榜单上的名次。
木村剑拓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见到陈无悔语言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道:“大丈夫有话就说,何必扭扭捏捏。”
扭扭捏捏像个小姑娘,陈无悔想到这脸上流露一抹焦急,连忙道:“老师,这次人榜的比赛我想放弃喽。”
没有像陈无悔料猜的那样,木村剑拓直接拒绝,而是冷着脸问:“为什么?”
见有机会,陈无悔也是立马道:“游胖子要去青莲湖畔挑战李谪仙,我怕他会——我想跟着他去。”
“你们疯了?”木村剑拓的声音很冷,“你们岂是李谪仙的对手。”
陈无悔也是有苦难言,道:“我和游胖子说过,他不听,我和李谪仙交过手,兴许能帮他。”
听到陈无悔和李谪仙交过手,木村剑拓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诧异,转而又想,这次出行兴许能长长世面,这年头阅历比实力还要重要,只是担心他们的安全,“同行的还有谁。”
“沈诛仙。”陈无悔直接回复这个名字,他知道老师在担心什么。
果然,木村剑拓听罢点头同意了,“去吧,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如果遇到了过不去的坎,不用耍与驴脾气,来日方长,总能解决。”
他说这话,是怕陈无悔到时候要死磕李谪仙,那么没准陈无悔真要落得一个身消道陨的下场了。他也听别人说过陈无悔小时候没有气爬飞仙城城墙的故事,他从故事里读出的不是陈无悔的毅力,而是那一股令人感到恐怖的执着。这股执着,激励他成长不假,可是也会毁了他。
听到老师突然劝解起了自己,陈无悔也是一脸茫然,可是仍然乖乖地点了点头,“知道了,老师。”
方此,木村剑拓才同意了陈无悔去往青莲湖畔的事。
其实,游胖子到现在还不知道陈无悔要跟着他们一起去。这事,陈无悔也特意吩咐沈诛仙不要告诉游胖子。他就要隐形地保护者一般,一路跟在游胖子等人的身后,等到他们遇见了危险,再出来。倘若一路平安,游胖子兴许还以为陈无悔没有跟来,当然,那样正合了陈无悔的愿。
沈诛仙也隐隐约约感觉到陈无悔和游胖子、黄秋萍之间微妙的关系了,可他很聪明,立马便问道:“无悔,你这样做是因为言止水吗?”
陈无悔听他不问别的,直接说中了要点言止水,也是暗暗佩服他的机灵,点头道:“是的。”
沈诛仙听罢笑了起来,他也为自己聪明感到满意,可是转眼间又一本正经地说:“虽然说言止水长得漂亮一些,但我还是觉得秋萍更耐看。”
见到这么小的孩子都掺和自己的事情了,陈无悔苦笑了一声,“你哪里知道大人的事情。”
沈诛仙听罢哈哈笑了起来。
第二日,天蒙蒙亮,游胖子便听到一阵轻悄悄的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看,再发现居然是柳纤。早晨的柳纤看起来倒要更加精神一些。一双温柔的眼睛水灵水灵。
听说要回家了,柳纤也是高兴的很晚才睡,可仍然劲头十足。
柳纤看着东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便道:“游哥哥,我们早些走吧,不然到家天都快黑了。”
游胖子虽然想再睡片刻,可是哪有拒绝柳纤妹妹的道理,连忙道:“好的呢,柳纤妹妹。”
这是若二长老王越见了,便能找到使游胖子瘦下来的方法——只要每天让柳纤督促游胖子早起锻炼就成了。游胖子不听王越的,还不听他那宝贝似的柳纤妹妹的话么。
于是一行人,游胖子、沈诛仙,柳纤就浩浩汤汤地出发了。
站在问道学院的大门外,游胖子长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沈诛仙鄙夷地说,“难道你也要学那多情的李谪仙么?”
游胖子悻悻地笑了笑,他倒是想学李谪仙,可惜没有那个天赋,便回道:“我只是想到了刚来问道学院的时候,觉得问道学院多么了不起,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这话倒让沈诛仙噗嗤笑了起来,“你刚进来的时候不过练炁几重境,现在却已经到达了练体三十重境,这般进步神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你若嫌弃里面的人太弱,我尽可以使出全部功力和你比试,你也可以找张附灵,他肯定不会手软。”
“不敢不敢。”游胖子连忙拒绝。其实,游胖子不是感叹实力进步的太慢,而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想当初,自己以为五年的时间将会度日如年一般难过,可是再次看到陈无悔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五年的时光是那么的快,转瞬即逝。
柳纤妹妹说她想家了,游胖子又何尝不想家。想在想来以前父亲念念叨叨地叫自己不要修仙,专心经商,也挺有趣的。还有自己那个天赋异禀的哥哥,现在不知道到了何种境界了。
离开了问道学院,途径东境的日出城,一路上的人见他们是学子装扮,又器宇轩昂,便猜到了他们都是问道学院的学生。一路上倒畅通无阻,连守城的官兵见了也格外的有礼。
出城的时候,官兵看着游胖子,悻悻地说了句:“你们是问道学院的学生吧。”
“是的。”游胖子不假思索地回到。
“真令人羡慕。”那官兵一脸地不舍,“我以前也像修仙,可我那该死的老娘偏让我参了军。”
游胖子听完笑了出来,“我老爹以前偏让我经商,可我就不听他的话,仍然跑去修仙了。“
看到游胖子等人离开的背影,官兵本来想把自己的名字报出来,让他们留个念想,可是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的距离是那么远,便自嘲地冷哼了一声,又恢复了冷漠的神色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此刻陈无悔却犯了难,原因是无论如何言止水都不让他陪着游胖子一起去青莲湖畔。言止水也知道,那里充满了危险,一但陈无悔回不来了,自己可就成了孤家寡人。
陈无悔没有了办法,便商量着,“止水,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言止水的柳眉微微蹙了起来,心里苦闷的厉害,心想陈无悔真是个呆子,自己根本就不想去,到时候别把你自己赔进去了也把我害了,但见陈无悔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便道:“我的腿脚刚扭伤了,不想出门,你若铁了心的出去,便走吧,哼!”
最后没了办法,他想通过撒娇,假装生气来挽回陈无悔的心,可是陈无悔仍旧拿着包裹就出门了。言止水愤愤地骂了一句,“真是头倔驴。”
当然,这句话陈无悔自然没有听见,是言止水等他出门之后才说的。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言止水一个人了,她满心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陈无悔,却没有想到陈无悔依旧是那个刚来问道学院时候的陈无悔,越想便越来气,走出了门。
大清早,偌大的问道学院一个人也没有,知了在高大的榉树上不停地叫着,言止水觉得更加的心烦意乱,她想起了以前陈无悔说过,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的环境,言止水不免嘟着嘴骂道:“真是一个怪人。”
骂完了陈无悔,她觉得怒气也消了不少,正准备回屋继续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却看到了在那晨练的张附灵。就从上次拿药的事情后,言止水和张附灵间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今日言止水见陈无悔不在学院里,四周又没有人,便静悄悄地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裙摆像荷叶一般摊开。她坐在那,知道张附灵看着自己,却就是不做声。
果然,张附灵先开口,“言止水,你的陈无悔呢?”
言止水咯咯笑了,心想看来问道学院里的人都知道自己和陈无悔间的关系了,道:“他呀,帮着办大事去了。倒是你,一个人在学校这么久,不孤单么?”
张附灵的眉头一皱,但看着言止水,转而露出悻悻地笑容,“你有了陈无悔,不照样孤单么?”
一向觉得超级势力不可攀的言止水见到张附灵和自己打趣,心里有些高兴,更加上了头,“陈无悔呀,比你们这些人老实,我脱光了站在他的身前,他都不知道上前一步呢。”
说到这才意识到自己未免太放肆了,头稍微低了一些。
张附灵却惊诧道:“你们已经——”说到这住口了,又转移话题,“陈无悔的确值得深交,倒是你,以后真的打算跟陈无悔一辈子么,据我所知,他的命运比起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这言止水噗嗤笑了出来,站起身,刻意露出了高挑的身材,道:“我看重的呀,正是陈无悔身上无穷无尽的荣誉。从他刚来问道学院的第一天起,不就把问道学院搅得个天翻地覆了么。”
说到这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家里穷,想要赢得别人的关注,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为了得到城主的赏识,刻意勾搭上了他的儿子,末了却只受到了城主的威胁,“你要是再离我儿子近一些,我就用刀割花了你的脸,卖你去当婊-子!”
不过言止水想到凭自己现在的身份,那城主早就奈何不了自己了,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嘚瑟的微笑。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三十九章 明月楼风波
东境有两大城池最为出名,一来便是日出城,二来便是日落城。日出城为最东之城,占天时地利,阳光每每最先照到的地方。而对应的日落城,则是东境最西边的城池,对应也是最后见到太阳的城池。日出日落,魁伟地绝,在无垠世界颇负盛名。
而在日落城的柳家,素来以暗器闻名于世,背负着“鬼见愁”的门号。为什么说是鬼见愁,原来暗器耍到到了一定的境界,就算是阴间的小鬼来了也要被偷袭,这才得名鬼见愁。放眼整个日落城,就连城主也要对这种一流势力刮目相看。
游胖子一行人来到了日落城,守城的官兵早就在柳家巡街的时候目睹过柳家小姐的美貌,今日一见,便木讷住了,呆呆地叫了句,“小姐。”
听到“小姐“二字,柳纤倒是没有理睬,而游胖子则是相当惊讶,问道:“你是城主的女儿?”
他以为能叫守城官兵这么叫,铁定是了。谁料柳纤摇了摇头,道:“等到了我家,一切你都明白了。”
游胖子这才发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柳纤绝对藏着很大的秘密。
守城官兵们目睹他们进了城,目光却放在了沈诛仙的身上,他心想这小鬼头是哪里来的,这么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到了城里铁定要吃亏的。
到了城里,柳纤怕被别人认出来,恒生事端,特意低下了头,而沈诛仙闲来无聊,除了在路边买糖葫芦和烧饼吃以外,还询问了城里一些势力。可是每一位做生意的人听到沈诛仙这么问,都劝他,“小孩子,安安心心读书,少惹些江湖的事端。”这让沈诛仙很不爽。
三人累了,游胖子也嚷嚷着饿了,柳纤却说快到家乐,等到家了再备丰盛的菜肴,可是沈诛仙也嚷嚷着等不及了,拉着柳纤的手就走进了一家酒楼。游胖子打量着酒楼上的招牌“明月楼”,悻悻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柳纤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给搞懵住了。
游胖子这才解释道:“在我的老家飞仙城有座青楼也叫做明月楼,可见名字一样,东西却完全不一样。”
柳纤也笑了,“还记得问道学院里的陈无悔和蒋无悔么,都叫无悔,还不是完全不相同的人。”
两人说着俏皮话,沈诛仙却已经乘机走上了柜台,让他店小二把店里贵的东西统统点一遍。
店小二看他个头小,说话倒是挺大人范,以为他是来捣乱,并不理睬,可是顺着沈诛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脸富贵相的游胖子,店小二才明白敢情这是富哥哥带穷弟弟出来吃饭了,便赶紧吩咐后厨做菜了。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沈诛仙余光瞥到一伙穿着白袍的年轻公子身上。那些公子一个个脸上白的像小姑娘似的,举止却十分的蛮横,上来了直接把看中桌的人哄走,坐在明月楼的一角。旁边的人也是大气不敢喘。
小时候沈诛仙的老爸沈三就说过,这种人就叫做欺压良善,若让他知道诛仙有这样的行为,一定收回他的封妖剑,废了他的法力。当然,沈诛仙自己也十分瞧不起这种行为。若不是异国他乡,他定要让这群纨绔子弟吃不了兜着走。
游胖子两目泛着秋水,看着柳纤,自然不明白沈诛仙为什么气鼓鼓地坐在那,也没有问,肚子饿的事情一时间也被抛在了脑后。
直到闻到一阵阵饭菜的香味,游胖子才在恍惚中回过神来,问到:“老弟,等了这么久,为什么饭菜还不上来。”
“我哪里知道。”沈诛仙本就一肚子窝火,见到游胖子饿了才想起自己,不免更加地火冒三丈。说着却看见店小二端着菜盘走向那一桌纨绔子弟。他们居然已经在大吃大喝起来。
沈诛仙的眉头皱了起来,游胖子更是火急火燎地骂道:“他们比我们后来的吧,凭什么先吃上了。这店家真不是东西。”
在飞仙城的时候李新也时常耍小特权,游胖子也是这番骂上几句便算完了,可是沈诛仙却忍不了这股气,他啪的站起身,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
游胖子见沈诛仙惹了茬,自己也不能怂着了,也站起身,胖手在桌子上一挥,道:“小二,给我过来!”
他之所以叫小二,还主要是怕沈诛仙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起来,倘若误伤了,那就不好了。
店小二一脸惶恐的跑了过来,叫道:“诸位爷,有什么事情么?”
游胖子便问道:“我问你几个事情,你如实回答。”
“好的爷。”
游胖子便开始了第一问:“他们比我们先来的么?”
店小二扫了一眼那群纨绔,大概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仍如实回道:“他们比您们晚来。”
“哼。”沈诛仙冷哼了一声。
游胖子再问道:“那么他们提前预定了酒席么?”
在酒馆,的确存在提前预定这一种说法。
谁料店小二摇了摇头,“没有预定。”
沈诛仙桌子一拍,惊得众人一愣,道:“那么凭什么他们在我们前头吃。”
店小二诚惶诚恐地解释道:“因为他们是官家的人。”
这时柳纤也拉了拉游胖子的衣衫,叫他坐下,道:“游哥哥,算了吧,我们走。”
沈诛仙却咽不下这口气,心想什么官家江湖,拼爹他就不就输过,正欲去找麻烦,那群纨绔子弟的头却已经走了过来。
纨绔子弟用手帕擦拭嘴角的油腻,见游胖子肥头大耳,便一脸鄙夷地用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作出讨厌的样子,冷声道:“看你们的装束应该是他乡人,在日落城也应该打听打听我朱回是谁!今天蹦说抢在了你们前面,就是站在你们的头上嘘嘘,你们也只能望着!”
沈诛仙刚握紧了拳头,朱回便又看到了一直低着头的柳纤,笑容瞬间冒了出来,却是冷嘲,笑道:“喲,这不是柳家的废物小姐柳纤么,听你哥哥说你去了问道学院,怎么,今天找了个暴发户男友就回来了?”说着看向游胖子,更加的不屑了。
柳纤蹙着柳眉,冷声道:“朱回,你别忘了,这座城的基石是我们柳家。我们想换城主,随时可以!”
按理朱回应该万分惊恐,他也的确装作了惊恐的样子,可是转眼间便嬉笑着回道:“的确,你们柳家是厉害,可是也得分人呐。你虽然身为家主的独生闺女,可谁都知道,你什么都不如你的表哥柳玄,他才是暗器柳家的继承人。柳玄和我交好,他说了,等他当上了门主,便把你卖给我当做小老婆。”
一众纨绔子弟听罢纷纷笑了起来,店小二却察觉势头不对,慌忙躲进了后厨,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这场火药味愈演愈烈的对话。
就在这时,游胖子一拳打向了朱回的胖脸,朱回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一拳,便噗通落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哀嚎道:“他妈的,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爹是城主。给我上!”
说完他身上的纨绔子弟一起冲了上去,游胖子却丝毫不慌,一拳一个将他们纷纷摆平。店小二见了也暗自叫好,他早就看这群纨绔子弟不顺眼了,他猜想这群人该就是传说中的修仙人士了。
就在游胖子准备狠狠数落这群人的时候,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过来,“敢在日落城放肆,你们有几个脑袋。”
朱回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光亮,哭诉道:“柳玄,你终于来了,给我打死这帮王八蛋!”
那站在门口的少年年纪和柳纤相仿,一对眼窝子黑的吓人,看上去便知道他是那种经常熬夜的家伙,他已经走过来,单手抓住了游胖子的手。
游胖子刚欲反抗,却感到肚子上一阵剧痛,等低下头才发现肚子上已经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血渐渐流了出来。虽然不至死,但游胖子明显已经败了,他愤愤地说了句,“这家伙什么时候使用的暗器。”
“游哥哥。”柳纤心疼地叫了出来,让柳玄的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柳玄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冷声道:“我怯懦的妹妹,谁让你回来的!”
“这是她的家,她为什么不能回来!”游胖子话音刚落,柳玄便一掌劈来,打得游胖子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沈诛仙见了,握紧了拳头,冷声道:“今天你们倒霉了,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说着已经起了杀心。
柳玄以为只是童言无忌,鄙夷地笑了一声,可是接下来,他感到身上所有的暗器都不听使唤了,慌忙之际,又看到一只拳头向自己轰来。
沈诛仙的拳头很小,看上去没有杀伤力,可是落在了柳玄的身上,轰的一身,墙都被震碎,柳纤连滚数圈才停了下来,已经倒在了明月楼的屋外,身子骨像散架了一般,嘴里不断吐出鲜血。
“为什么会这么强。”柳纤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仔细想起东境,乃至整个天道帝国的势力,都想不到谁家的孩子有如此惊艳绝伦的天赋。
柳纤单手撑着地,冷声道:“阁下到底是谁!”
沈诛仙扫了一眼游胖子,眼睛里也满是心疼,回道:“我是谁不重要,今天我就废了你的双手双脚,让你一辈子也修不了仙!”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四十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柳纤听罢,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他知道,这孩子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就在沈诛仙一步一步地紧逼了过来,一名白袍的中年男子携着一位灰衫的中年男子从天际缓缓落下,两人都是器宇轩昂。
见到了沈诛仙,一同出手,强行把他震退。
沈诛仙正是斗志昂扬,不分青红皂白便骂道:“哪里来的两个不知羞的老家伙。”
游胖子听完笑了起来,“是啊,两个人欺负一个孩子。”
那两名中年男子对视一眼,白袍先开口道:“在下朱有志,日落城的城主。”说着笑眯眯的看向身旁青衫道友。那青衫也笑眯眯地自我解释道:“在下柳长庆,柳家的家主。”说着两眼看向柳纤,眸子间流露出一抹厉色,“乖女儿,还不过来!”
众人皆是一愣,这柳长庆是柳家的家主,那么他叫柳纤女儿,柳纤岂不是暗器柳家的独生闺女了。游胖子看着柳纤离去的背影,满眼尽是不相信。
直到柳玄喊道:“家主,城主大人,他们的实力不俗!”
朱回也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朱有志的身旁,哭诉道:“爹,他们把孩儿打的好惨。”
朱有志身子修长,脸色冷淡,听到儿子受了欺负,更是平添了三分厉色,冷声道:“柳门主,他们在日落城闹事,你不会看着不管吧。”
“好说好说。”柳长庆果断动手,袖间抛出一阵猛风,“我现在就擒了他们,给城主一个交代。”
柳纤却一脸痛苦,嘴里嘀咕着父亲不要去,可是柳长庆哪里听得进去,只以为游胖子等人是十恶不赦的囚徒。
沈诛仙也跳到了半空中,周身忽然爆发出一阵红色的灵炁,倒让众人愣住了,他厉声道:“父亲说过让我尊重老人,可是像你们这样的王八犊子,就该狠狠地教训!”
说着手中素然出现一把威武的重剑,不错,正是封妖剑。许久不见的封妖剑随着沈诛仙的心智,多了一份杀伐之气,令人忌惮。
柳长庆的暗器弹到了封妖剑的红色灵炁上,发出“哐当”的声音,随后像下雨一般哗啦啦地从空中落下。看这势头柳长庆倒渐渐不敌了。
朱有志身为元婴十重境的高手,也一眼看出了柳长庆不是对手,心里思忖好厉害的娃娃,可是现在骑虎难下,也得把他擒了,便不顾老脸,飞到空中,两人联手对付一个孩子。
低头看去,沈诛仙看到游胖子捂着胸口,忍住痛苦准备帮助自己,大受感动,可是嘴里却回道:“胖爷,你歇着对付这两个杂碎,我可以。”
“放肆!”朱有志听到他一口一个杂碎,火冒三丈,想着今日不把他打的缺胳膊少腿就对不起自己城主的威名。
柳长庆也想着凭借一流势力暗器柳家的威名,即使打死了这混小子也不碍事,便认真起来。
天际之上,两股白炁交错,呈龙卷风状像沈诛仙袭去。
沈诛仙皱着眉头,冷哼一声,拿起封妖剑便斩了上去。
信心满满的沈诛仙在用封妖剑斩上白炁护盾的一刹那,以为自己赢了,却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周遭突然出现了无数把匕首。这些匕首丝毫不手软,就向自己的身体刺来。
“破!”沈诛仙冷哼一声,连忙运炁抵挡,封妖剑少了灵炁的加持,也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接着沈诛仙也像炮弹一般落下。他捂着脑袋,面露痛苦。刚才运炁实在太超负荷了,若再多一点,恐怕要晕了过去。
两位男子对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这孩子在他们的最强一击下居然挺了过来,不免啧啧称奇,看到沈诛仙已经无力抵抗,便冷声问道:“小娃娃,你是哪家的公子,怎敢到这里造次!”
朱回见父亲还不动手,等不及了,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接着整个人便“嗖”地冲向了沈诛仙,他要偷袭把沈诛仙给解决掉。其实,管他是哪家的实力,在这把他杀了,神不知鬼不觉。
从小熟悉暗器流派的柳纤早就打量到了朱回的小动作,称他出手的一瞬间,也连忙出手,两把匕首在空中“框哧”一声碰撞。柳纤旧疾复发,咳嗽了几声,喉咙里传来一抹苦涩,原来是溜出了鲜血。
朱回万万没有想到柳纤会出手阻止,把被震的发麻的手揉了揉,看向柳纤,又责备地看向柳长庆,问道:“柳叔叔,看来你家的废物女儿是准备帮着外人了。”
柳长庆的黑色浓眉中夹杂着几枝白眉,只是他身老体衰的症状,他连忙冲过去一把拉住女儿,厉声道:“纤儿,今天的事情你不要管!”
他知道,如今这沈诛仙一行人惹了朱回大怒,而这朱有志又是出了名的疼儿子,他们今天恐怕都要栽在这里了。
可是沈诛仙看着他们渐渐逼近,却是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这一下倒惹得众人一脸茫然,“这是什么东西?”
柳纤和朱回更是上前一步,只见上面刻着“九剑”二字,镶着一条金边,可仍然不明白这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向嚣张跋扈的朱有志却突然跪了下来,豆粒大的汗珠如雨般哗啦啦地落下,高声道:“天道帝国东境日落城城主朱有志参加九剑领域领命人,代表吾王向您表示敬意。”
领命人,游胖子刹那间想起来沈诛仙还有一个这样赫赫有名的称号,没想到今日却这么好用。
众人听见他是领命人,也都纷纷愣住了。朱回更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九剑领域,不会是冒牌的吧。”
柳长庆摇了摇头,道:“传闻九剑领域的公子就身负着红色的灵炁,看来错不了。”
朱回咽了口唾沫,乖乖地躲在了父亲的身后。
沈诛仙听父亲说过,在天道帝国和阿尔法帝国这种城市,碰到了官家的人,只要拿出这块腰牌,便能横着走,看来果真不假。如今沈诛仙有了腰牌,倒戏虐地看着柳长庆,冷呵道:“枉你为一代宗师,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朱城主,把他给我抓了关起来!”
朱城主面露难堪,他和柳长庆可谓是利益关系,如今这领命人偏要让自己把他抓了,自己也只好动手。可是柳纤却站了出来,道:“诛仙,他是我的父亲呐。”
沈诛仙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关系,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在游胖子身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
游胖子自然不会为难柳纤的父亲,他走到柳纤的身旁,道:“纤儿妹妹,既然我们已经把你送回了家,我们就要去青莲湖畔了。”
说这看到柳纤一直默默地低着头,并不言语,游胖子便准备转身离开了,可是忽然,他感觉有一双温润的手轻轻地拉着他的手指头。他回过头来,满眼惊喜地看着柳纤。
柳纤含情脉脉地说道:“游哥哥,你能在这陪我一段时间嘛。”
若在别人看来,这定是情侣间的你侬我侬,依依不舍。柳玄更是露出鄙夷的目光。可是游胖子却在柳纤目光看出了小鹿般的惊恐。他总觉得,柳纤的父亲,哥哥,还有这城主之间总有些秘密,便欣然同意了,“好的,柳妹妹,我诛仙和在这陪你一段时间。”
晚间,到了柳家的家宅,让一向富贵的游胖子见了也极为惊讶,这哪里是家宅,简直就是皇宫别院了。看来这一流势力果然名不虚传。
游胖子躺在床上,两眼看着空洞洞的黑暗,脑子里像有一只蚊子一只嗡嗡地叫,让他怎么都睡不着。
夜已经深了,他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悦耳的声音,“游哥哥。”
他以为这只是做梦,继续酣睡,直到听到了第二声,“游哥哥。”
这时他整个人才突然惊讶,走下床,缓缓拉开门,果然看到了那张他爱慕的脸颊。月光照在柳纤的脸上,柳纤显的更美了。
“陪我在屋外坐一坐吧。”柳纤有些害羞,头低着。
屋外刚好就有一座亭子,亭子中摆放着石凳石桌。借着月光,倒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坐在那,一言不发。柳纤才终于开口道:“游哥哥,我知道白天的事情让你有些疑惑,让我来给你解释解释吧。”
游胖子木讷地点了点头。
柳纤这才说道:“柳家分为内门和外门,内门的门主是的父亲,而外门的门主则是父亲的弟弟刘长此。柳叔叔的儿子也便柳玄了。这些年,父亲渐渐地老了,家主的位置要传给我,可是外门还有日落城的城主朱有志等人都想让家主的位置传给柳玄。”
游胖子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概人等明明是哥哥又是叔叔,关系却那么僵硬,他终于明白了柳玄看柳纤的目光里为什么总透露着杀机。
游胖子说:“他们想管他怎么想,反正你是柳纤,是柳长庆唯一的闺女,我相信你能更好地当上柳家家主的位置。”
柳纤的眸子里露出一抹遗憾,“可是我打不过我的哥哥,一但输了,他当上了家主,凭借他的做事手段,一定会把我和父亲扫地出门!”
“他敢!”游胖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冷不防地冒出了这一句话,倒让柳纤的心头一暖。接着游胖子看着月光映着的柳纤秋水似的眸子,笃定道:“柳纤妹妹,你放心,就算你当不了家主,我游胖子也会一直陪着你!”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四十一章 烂货
“你是谁?”
店小二打量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少年,眸子里露出一抹疑惑。心想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外乡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车水马龙,店里的生意也跟着好了起来。
按理,店小二应该高兴,可是他替老板打工,说白了,客人多了他赚一两银子,客人少了他也赚一两银子,因此这几天老是闷着张脸。这张苦脸还劝退了许多客人了。若是老板见了,定要揪着他的耳朵骂个明白。
那位风尘仆仆的客人把大衣的帽子给掀下来,露出了那张熟悉的五官,他静静地回道:“陈无悔。”
这一路上,陈无悔总算紧跟游胖子身后赶到了日落城,他以为日落城和飞仙城一样是个小城,却没有想到足足抵得上两个飞仙城。
店小二细细打量了一番陈无悔,确定了他不是通缉令上的逃犯之后,才眼睛瞅了瞅二楼,道:“二楼第一间,三两银子。”
说着看着陈无悔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了他不是那种阔公子,立马改口道:“二楼第三间,平房,一两银子。”
这价格陈无悔才勉强能够接受,从怀里掏出了银子交在了店小二的手上。其实,他背后有着卫飞仙,并不缺银子花,可是他不愿意伸手向别人要银子花,他觉得要银子的时候,自己像极了乞丐。因此陈无悔摸了摸口袋,已经见肘了。
按照老爹说的,在这个世界,你没有银子了,想些办法,总有使不完的银子,陈无悔一路掂量了一些赚钱的门路,可都不适合自己,比如从天道帝国押镖到阿尔法帝国,可以赚二百两银子,但陈无悔如果接了这活,没准在半路上镖丢了,自己也被杀了。那些个亡命之徒可不比天道帝国的学生。
路过二楼的走廊,陈无悔瞧了瞧那些三两的房子,房子里灯火通明,光是蜡烛就点了四盏,有些甚至传来女子的嬉闹声。这些女子多为风尘女子,一年四季便指望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那些年亲貌美的,自然赚的兜里满满,可是年老色衰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时常流落在街头,连一般的青楼酒馆都不给他们留宿的地方。这里老乞丐多为女人,便是这个缘故。
陈无悔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屋子,推开门,屋子尚且算作整洁,虽然只点着一盏油灯,可算还看得清楚。这正符合了陈无悔的心意,既不奢华,也不太过寒酸。
就在他脱去了上去,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准备休息片刻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哐当”的敲门声,陈无悔提了个小心,慢慢打开门,却看到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那里,故意将裙摆掀了起来,嘴里的香舌打着圈。
不消说,正常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陈无悔仍然多余地问了一句,“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那位风尘女子听完倒笑了,这么些年,客人一直称呼他们为“老女人”“臭婊子”,倒第一次有人用您来称呼自己,不免笑从颜开,道:“小哥哥,您缺暖被窝的人嘛,看您长得俊俏,只需要花十文钱。”
十文钱,尚不足一顿饭钱,陈无悔倒被这样的价格给惊住了,问道:“怎么会这样便宜。”
以前他听旁人讲过,这种事情,轻则数十两银子,大则上百两,年纪越小则往往越贵。看这女子的模样年纪,中等偏上,绝不是十文钱的样子。
那女人听罢以为陈无悔这是有了买她一晚的意思,不免有些焦急,道:“想必小哥是生人了,我们这帮圈子里,谁都知道我三月红。”
听他这话,陈无悔倒以为要坐地起价了,谁料她却柳眉蹙着,“我是个破烂货,说白了,不值钱。”
就在这时,店小二走上了楼,他本来是问那些主子爷要不要其他的服务,比如这加餐。每加一餐,他也有一成的分成。三月红也照例给店小二分成,可是店小二看到了三月红,就像富豪看到了乞丐,满脸的厌恶,一来因为三月红收的十两银子太少,二来三月红的破烂事总给他留下烂摊子。
店小二便冷着脸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走。”说着看了一眼陈无悔,他以为这是陈无悔要的女人,对陈无悔也充满了厌恶。
三月红对着店小二,立马少了妩媚,变得妥妥帖帖,道:“二哥,您就容我一口饭吃吧。”
店小二横眉冷竖,厉声道:“我给你饭吃,谁给我饭吃!”
气氛一度紧张的时候,又走进来一位衣着华丽的客人,张口便叫道:“小二在哪?”
“来喽,爷。”店小二听完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下去。
看到那位衣着华丽的客人,三月红像老鼠见了猫,立马拉着陈无悔就窜进了屋子,喃喃道:“小心,那人叫做沈坤,是柳玄的好朋友,我们得罪不起。”
陈无悔听罢也是笑了出来,心想自己在这里连瞧他一眼都不会,怎么又得罪他了呢,这三月红未免太小心了,可是接下来,他就听到店小二挨个的敲门,道:“爷,你们都醒醒,沈坤大爷来了,照例清场。”
三月红发出悻悻地笑容,仿佛在嘲笑陈无悔一般。陈无悔这才见识到了你不找事,但事找你,“天底下竟还有这么霸道的人。”说着走出了门,站在二楼和那沈坤对视了一眼。这些年轻的公子皆是脑袋顶上像抹了油,发亮,一双手也白皙的像小姑娘。陈无悔知道这样的人很不禁打。
沈坤的目光却看向了陈无悔身后的三月红,尽管她刻意躲在陈无悔的身后,可沈坤的目光仍像有魔力一般把她给揪了出来,冷声道:“喲,这不是出了名的烂货三月破么,怎么还有脸勾搭男人。”
这时三月红却像受了惊的小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越加的谦卑了,大气不敢喘,更躲在了陈无悔的身后。
沈坤打量着陈无悔,再次笑了一声,笑得很刺耳,让人不舒服,开口便道:“你这样的烂货陪他这样的老实人,再合适不过了。”
陈无悔已经握紧了拳头,带着三月红缓缓地走下台阶,这时沈坤又问道:“你们想去哪里?”
陈无悔回道:“店小二不是说清场了么,我们自然离去,换他家客栈。”
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如此脓包,沈坤起了性质,走过来,揪住三月红的头发,看着陈无悔,道:“这就是你未来的丈夫么,倒和你一个德行!”
说着又要把手伸向陈无悔,可是手伸出去的一刹那,他修长的中指头就断成了两截,一截沉闷一声落在了地上,沈坤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到手指上来剧痛,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断了,他大吼一声,“来人,把他们给我打死!”
“你们凭什么这么嚣张。”这是陈无悔第一次对他人有这么深的厌恶,不由分说,周遭再次爆发出一阵灵炁,把他们纷纷都震退。
陈无悔走在前面,三月红跟在后面,众人便都以为三月红找到了天大的靠山。二楼的风尘女子们听到打斗早已经都出来了,看着陈无悔离去的背影,眼神流露出一丝羡慕。
走出了门,直到走的很远,陈无悔发现三月红还跟着自己,便问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三月红颤颤巍巍地回道:“见你老实,没想到却恐怖如斯。刚才你打败他的那招叫什么。”
“剑炁。”陈无悔不假思索地回到。面对这样的女子,陈无悔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即使他告诉了三月红什么是剑炁,三月红也弄不明白。但她知道了,眼前的少年绝对不一般。
三月红依旧跟在陈无悔的身后,道:“你就让我跟在你的后面吧,我做牛做马都可以。只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是个烂货。”
“烂货?”好奇心终究战胜了陈无悔,让他回过头,仔细地看着三月红,问,“究竟什么是烂货?”
三月红抬头瞄了一眼月光,忍住了眼泪,才说道:“我本是李员外的女儿,因为酷爱戏曲,才取了个名叫做三月红。”
没想到眼前这姑娘以前也是大家闺秀,陈无悔更加好奇了,“这和你是烂货有什么关系?”
“别急嘛。”三月红用着青楼的口气呢喃下意识地回复到,察觉到不妥才端正了语气,接着说,“那天我在台上唱戏,台下就坐着城主的朱回,他见我起了歹心,便把我掳回了家——我的父亲为了救我,被他们活生生给逼死了。数月后,我怀了他的孩子,一气之下,我选择跳湖,这一跳,我没有死,孩子却滑了。”
说着吸了口凉气,“我想孩子是无辜的,我也是个罪人。”
陈无悔这才明白三月红身段容貌都不差,为什么没人要了,这样的女人,光听着就十分的晦气。可是陈无悔此刻却愤愤地骂道:“那朱回想必是和李新同一个东西!”
“李新是谁?”三月红一脸茫然。
陈无悔摇了摇头,并不解释。此刻,他却想着自己要不要替三月红报仇,那样的家伙,的确人人得而诛之,倘若父亲在自己身边,一定也会支持自己,可是自己一个人,是那朱回的对手吗?
陈无悔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苦涩。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四十二章 变数
一家不出名的客栈,两间房间,陈无悔和三月红总算舒舒坦坦地睡上了一觉,等到天蒙蒙亮,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炸雷声,三月红吓得一哆嗦,接着便喊着“陈无悔,陈无悔,快跑,他们找上门来了。”
陈无悔从睡梦中惊讶,张着惺忪的眼睛便把门打开了,问了句,“谁?”
“你亲爹!”沈坤的声音响了起来。
见是手下败家,陈无悔并不慌忙,他的目光又看向沈坤背后的男子,男子的体内总有一股异常的灵炁波动,让陈无悔响起了柳纤。“这就是沈坤那家伙找来的帮手么?”陈无悔低喃了一声,下意识已经运起了炁。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柳纤。柳纤身为外门弟子,靠的便是江湖义气,和这沈坤也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他听说沈坤遇到了外乡人的一顿打,便想着给他报仇。
今日他以为又是一颗硬钉子,先要打清楚情况才好,不要和昨天一样,对领命人动了手,倘若那领命人心狠一点,大家可都下不来台。可是他见到陈无悔一身素装,举止也并没有超级势力的风范,眉宇间便少了温和,多了凌厉。
起初他还想问一问陈无悔到底是不是他先惹的事,如今看来也没有必要了,权当把陈无悔教训一顿,当做哄沈坤了,想着便厉声道:“你们这些外乡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三番四次地到我日落城来惹事,当真以为日落城都是孬种。”
“柳大爷,我们的错,我们给您们磕头赔罪了。”三月红自然知道这柳玄乃是柳家外门的少门主,以后没准就是柳家的家主,十分忌惮。其实放眼整个日落城,听到了柳玄的名字,没有不害怕的。即使是官家,也得礼让他们三分。原因是柳玄和朱回是铁把子,得罪了柳玄就等于得罪了朱回。
见到三月红要跪下,陈无悔连忙搀扶住他的手,不让她跪下,陈无悔并不想得罪柳玄,但他以为像柳玄这样助纣为虐的家伙,自己就算被打死也不能跪他。
这一举动让柳玄以为陈无悔是赤裸裸地挑衅他,不由分说,衣服内藏着的暗器便像暴雨一般,肃然都朝陈无悔冲了过去。
来不及了!陈无悔一把推开三月红,接着周身爆发出一圈灵炁护盾,两方相撞,“轰”的一声,走廊被炸出了一道口子。陈无悔差点被掀翻,便刚巧借着口子纵身飞了出了。
柳玄通过刚才一击,察觉到了这陈无悔也不是一般人,暗自思忖,“九剑领域的公子和重甲门的掌门都来了日落城,今日又来一位年轻高手,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
对付不了沈诛仙等人,柳玄还对付不了陈无悔么,他这样想来便也飞了出去,想要把陈无悔擒住,细细询问一番。
这时陈无悔已经把梨花剑从炁海里唤了出来,一股呼啸的剑炁令人肃然起敬。沈坤也没有把心思放在三月红身上了,眸子像条蛇似的,狡黠地看着陈无悔。他当初没有想到陈无悔居然能轻易秒杀自己,现在又没有想到陈无悔的实力居然和柳纤不相上下,看来自己这次遇到硬茬了。
一剑斩去,柳玄眉头一紧,接着那些飞出去的暗器匕首通通都飞了回来,护住了他的周身,陈无悔一剑落下,倒把自己的手掌震的发麻。
柳玄冷哼了一声,想这少年也不过如此,便催动匕首,再次冲向陈无悔。这次数十把匕首呈一条游龙状飞向陈无悔的眉心,陈无悔却伸出右手,两只张开,喃喃道:“【阴阳错】”
只见游龙碰到了两根手指,就像刚劲撞击了太极图,瞬间被化解掉了,匕首也都纷纷落地。
柳玄从没有见过如此诡谲的功法,不免将眸子睁大了,下意识地夸了一句,“好厉害的武功。”
陈无悔见他分身,折过梨花剑,将剑柄弹向柳玄。他以为这招能中柳玄的心脏,那时剑柄虽然无锋可也能让柳玄失去一阵子战斗力。至于杀了柳玄,他不想,也不敢。
柳玄何等聪明,自然看出了陈无悔不想杀自己的意图,倒对他多了一份尊敬,可是又嘲笑陈无悔在战斗时还如此的有守寡绝,冷声道:“想搞偷袭,别忘了,我是暗器专家!”说着从袖中再掏出一把匕首,朝梨花剑砸去。
看到梨花剑被弹开,陈无悔以为两人都是山穷水尽的时候,柳玄却忽然又掏出一把匕首。这匕首上裹了一层难以想象的灵炁,看来自己不想杀他,他倒想杀自己了。“这家伙到底藏了多少把匕首。”陈无悔的话音刚刚落下,便看到匕首已经到了自己的眉间。
就在这时,一股曼妙的女子体香出现在自己的鼻尖,陈无悔的脸上接着就是一抹滚烫,等他镇定之后,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是三月红的鲜血。刚才,三月红挺身而出,胸口正中了匕首。
柳玄知道这三月红和朱回有些瓜葛,又是一薄命的女子,不想伤她的性命,却没有想到她性子如此烈,替陈无悔去死了。他也害怕父亲责备,趁着陈无悔搂着三月红泪眼婆娑,赶紧拉着沈坤溜了。
沈坤倒是不服气,走了一半越想越气,便嚷嚷道:“柳少主,你怕做什么,打死了人,大不了赔些钱罢了。”
柳玄身为宗门人士,总要讲些江湖的规矩,亦怕传出去名声不好,连连摇头作罢,已经走远,倒是沈坤又折了回去,他说他这叫痛击落水狗。
陈无悔本来能躲得过柳玄的一击,但他没有想到三月红会突然窜了出来。长了这么大,居然被一位红尘女子救了下来。陈无悔刹那间对三月红有了一种异样的情愫,把她当做姐姐似的,期望她不要有事。
三月红的伤口却没有愈合的意思,反而红的亮眼,血像泉涌一般出来,地上一滩血。三月红紧紧攒着陈无悔的手,喃喃道:“陈公子,我知道你将来一定有实力替我报仇!”
陈无悔刹那间想到了柳玄,难道说,三月红是想叫自己杀了柳玄,可是三月红却道:“陈公子,我这一辈子都是被朱回给毁的,我恨,恨!”说着一命呜呼,临终前眼睛还争的大大,把陈无悔的手攒的很紧。
这天地之间的缘分就是这般奇妙,朱回以为三月红只是普通女子,欺负她便欺负她了,却没有想到他到头来能认识陈无悔。
正在这时,沈坤的戏虐声却响了起来,“陈无悔对吧,你现在还是担心自己吧。”说着他身后的两名大手大着大腿粗的棍棒上前了一步。沈坤自信满满地补充道:“他们两个都是练炁十重境的高手,今天就让你命丧于此。”
三月红替陈无悔挡下了一击,也给了沈坤一种错觉,陈无悔不是很强。但实际上,陈无悔还有很多底牌没有使出来。
棍棒落在陈无悔的身上,陈无悔却连躲都没有躲,哐当一声,棍棒便断成了两截。
沈坤也是半路子修仙人士,喊着:“你们两个废物,把灵炁加到木棒上面啊。”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两名小厮一脸惊恐地张口回道道:“沈老板,我们已经加了灵炁。”
加了灵炁打在陈无悔的身上却没有效果,这也就意为着陈无悔的实力到了秒杀练炁十重境的地步,沈坤失算了,脸上已经留下豆粒大的汗珠,他看着陈无悔一步又一步地逼来,嚷嚷道:“陈无悔,我告诉你,我干爹可是朱有志,你敢打我,他一定派人抄了你的家!”
“抄家?”陈无悔听罢倒冷笑了一声,他想自己还有家么,自己的家早就在五年前被官家给毁了,想着便更来了气,一拳朝沈坤的脸上打去。
这灵炁加重的拳头落在了半吊子的沈坤脸上,立马像大象一脚踩到了蚂蚁,沈坤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一拳,噗通落在地上,四颗门牙挨个脱落,头晕脑花,全然没了意识。
两名打手小厮见到自己的老板口鼻冒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心想这其貌不扬的少年居然一拳打死了沈坤,想必也是来历非凡,自己肯定惹不起,吓得一边跑一边叫道:“不好啦,来人啊,有人打死了沈大爷!”
筑基十重境的护城队长林常听到了小厮们的呼喊,连忙叫住了他,一阵询问才知道大事不好,连忙带着十几号人去捉拿陈无悔了。
陈无悔却没有急着逃走,而是在买了口棺材,在城外荒地挖了口坟,把三月红埋了进去,算是入土为安了。他却没有急着要走,按照老黄历,他还要在这等候三天,又叫做守灵。
林常气喘吁吁地带着官兵跑了过来,看着一脸凝重地陈无悔居然不慌不忙地站在坟前,也不逃走,十分好奇,厉声道:“外乡人,你倒是有种啊,打死了人还不跑!”
陈无悔两眼看了过来,解释道:“他死不了,顶多以后是塌鼻子了。”
林常冷喝一声,想这少年居然如此嚣张,厉声道:“就算沈坤死不了,你打了他,也得回去做牢!”
“有!”众士兵一阵冷喝,举起了长枪。
陈无悔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冷芒。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四十三章 入狱
长枪对准着陈无悔,陈无悔却并不慌忙,一直把眸子放在林常的身上,他知道这批军人里,只有他是自己的对手。
果不其然,长枪像暴雨一般朝陈无悔刺了过来,陈无悔的嘴角挂出一抹冷笑,接着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招数都给躲了过去。招招都是挨着脖子,看起来十分的凶险,却有一股杂技团般的视感,让这一批军人都对陈无悔有了一丝敬意——这家伙是修仙人士。
在无垠世界,存在一条鄙视圈,修仙的瞧不起当官的,当兵的则瞧不起平凡人却异常尊敬修仙者。因为这些军人,通常都是修仙的资质不够,却又有着远超正常人的战斗力才选择从了军。拿这林常来说,本是农家人士,却因为颇具天赋,上了问道学院,被问道学院拒绝。问道学院不要他,才到日落城当了个正六品的护军校尉,俗称民兵小队长。
林常修了三十几年的仙,算是勤奋,不然也不可能在资质欠佳的情况下修到了筑基十重境,他看着陈无悔的年纪轻轻就有了这等惊人的实力,疲惫带着黑眼圈的眼睛流露出一抹羡慕。
如今一众官兵自知不是对手,都愣在了原地,指望着林常。林常有官职在身,自然不敢怠慢,从炁海里唤出一柄木头的红缨长枪,唤名【红缨枪】。上面没有丝毫的灵炁波动,看上去该是柄低级法宝。可是林常脸上的傲气却写着“低级法宝又如何,打你照样可以!”足见他对自己的自信了。
红缨枪的枪尖擦着地面,划出一道火花,迷人眼球,接着猛地挑起,枪尖砸向陈无悔。好凶的攻击,可是陈无悔也不是善茬,一个闪身,便拉开的身位。
长枪通常常都比剑长,两者拼蛮力,显然长枪更胜一筹,但陈无悔躲开更多的却是想看林常的武功路数,再找到破绽。他的老师剑痴说过,像他们这种散修,没有学习过战斗技巧,很容易便把自己的弱点给暴露出来,比如那樵夫,拿着砍柴刀向你劈来虽然凶猛,可是肋下,下盘,皆是破绽,依旧没有战斗力。
躲过了一击,陈无悔本想着反击,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发现林常到底是何武公路数,那家伙似乎在刻意地隐瞒着自己的招数。每一招落下就干净地收回,没有多余的姿势。陈无悔虽然没有看出破绽,可也算明白了,这家伙受过高人的指点。
梨花剑握在了手里,一个灵巧地反挑枪尖。这样拿枪的手会重心不稳,很容易让长枪脱手。这一点,也是曾经陈无悔在和蒋劲松喂招的时候,蒋劲松说得,“无悔,告诉你一个持枪人的弱点,那就是猛挑枪头,枪头不稳,整条枪就乱了。”
可是陈无悔出手的一刹那,红缨枪只是轻轻颤了颤,林常握住尾端一招反打,反倒把陈无悔的胸前的衣衫砸出一道凹痕。好险,差一点陈无悔就被制服了。可是陈无悔的心思却一下子又想到了蒋劲松,蒋劲松也说过,“挑枪这一招很克制长枪,可是耍枪人只要手握紧枪尾。你用力挑了枪头,肯定会露出破绽,用枪尾扫你也能打出奇效。”
这一招一式,和蒋劲松太像了,陈无悔便一边接招一边问到:“你受何人指点?”虽然他知道在这茫茫世界找到蒋劲松的机会渺茫,可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林常没想到这家伙一下子看出了自己的路数,眉头一蹙,冷声道:“老子从军二十五载,都是战场上磨炼得来的。”
听罢陈无悔轻叹了口气,想着早点结束战斗便罢了,冷喝道:“无双剑意。”
看着铺面而来的剑意,林常本想照着老法子,手握长枪砸上去,分个高低,可是他想到了那天才少年临行前送给他的话,“战斗之道,别人至刚我则柔,别人至柔我则刚。”
方此连忙收了强势,双手握住红缨枪的两端,抵挡剑意的攻击。
铺面而来的剑意将林常的衣袖震碎,这时林常才知道自己倘若硬接上去,一定不是这剑意的对手。现在抵挡了最凶猛的一波,便是反击的时候,“长枪如龙!”
林常将剑意活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人影像箭一般射出,寒冷的枪尖就已经落在了陈无悔的眉心。
陈无悔的脑袋一刹那间模糊了,记忆涌了上来,他把林常当做了蒋劲松,呆呆地说了句,“劲松,又是你赢了。”可是话音刚落,他才发现眼前的人不是什么蒋劲松而是林常!
陈无悔想起父亲的话,“陈无悔,你的朋友虽然很多,可是劲松我收了他为儿子,从此你的兄弟就一位。”
两眼黯然失色,他看着林常,久久不语。
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跑了过来,道:“林都尉,那沈坤还没死,送到了大夫那,大夫只说他那鼻子恐怕要永远塌陷了。”
林常听到这倒松了口气,说实话,按照律法,陈无悔杀了人,他有权利在这把陈无悔就地正法,以平众将士的怒火,可是如今陈无悔没有杀人,他就还要走一遭官府程序,没准陈无悔就死不了了。林常派两名士兵锁住陈无悔的锁骨,确定他不能动弹之后才道:“小子,我看你挺熟悉,可惜了,你伤谁不好,偏要让那混世太保沈坤。他和那柳玄、朱回,简直是穿一条裤子的家伙。你伤了他,我也保不了你——带走!”
另一边,朱有志看着干儿子倒在白色的病床上,没有了个人样,两眼狰狞的像头雄狮。打狗也要看主人,他觉得打伤沈坤的人哪里是和沈坤有矛盾,简直是没把自己这个城主当回事,便紧紧握着沈坤白皙的手,道:“儿子,你放心,那人林常已经在抓了,姓陈名无悔,家住在飞仙城,是个没有靠山的家伙!”说着手做抹脖子状,“可以杀!”
沈坤一直睁大大大的眼睛此刻才微微眯上了,如今陈无悔让他塌了鼻子,他就让陈无悔永远没了脑袋!想着总算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林常率先一步走了回来,见到朱有志并不跪下,而是直接说道:“城主,陈无悔已经抓到了,就在府衙外。”
按天道帝国的官例,都尉见了城主是要行礼,可是林常实力远超科班的都尉,实力超群,在他刚来日落城的时候,朱有志就免了他行礼。那时林常觉得朱有志还算的上一位贵人。
朱有志听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和他料想的不错,这林常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便客套了一句,“你先下去休息吧,人就交给我了。”说着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林常回头扫了一眼沈坤,见他塌着鼻子,面相十分难堪,心里难免生出一抹恶心、他走出门,看到朱有志已经到了门口,伸出手向陈无悔抓去,这时本可以一走了之,却止住了脚步。他是个心善的人,却知道了陈无悔落在朱有志的手里就活不了了。
朱有志伸出去的手看到了林常犀利的目光,又折了回来,咳嗽了一声,道:“我知道你见不惯我杀人,那么你先退下去吧。”
说着他看着朱有志的嘴巴微微张开,像要又要说些什么,连忙补充到,“你别忘了,上次那个逃犯,你让我放,我已经背着风险把他放了。”
林常这才欲言又止,扭过身去,渐渐走远。
一小奴走了上来,在朱有志耳旁道:“城主,那家伙桀骜不驯,还留着干嘛?”
朱有志瞪了他一眼,他便不做声了。其实朱有志心里也想按着小奴说得那样干,可是林常确实是个人才,这些年剿匪,追贼,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这样的人走了,日落城没准就真的乱了。
目送了林常离开,朱有志才又把目光放在了陈无悔的身上,他打量着陈无悔,以为陈无悔会怯懦地求饶,那样自己便知道他是废物,一刀砍了他也不碍事,可是没想到陈无悔却高昂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不怕我?”朱有志下意识地问了句。
“怕你做什么!”陈无悔静静地回到,可声音中难免带着一抹怨气。当年就是这帮官家人抓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自己要在他们面前服软,就是对不起祖宗。父亲说过,“宁可杀,不可辱!”
这下倒让朱有志心里犯了嘀咕,他猜想陈无悔能打得过沈坤,又和林常不相上下,难不成也和那沈诛仙、胖游一样是什么超级势力的公子?便低声问身旁的小奴,“你打听清楚了,这人的确没有靠山么?”
那小奴连忙回道:“查阅了数道卷宗,他的确没有什么靠山。”
朱有志刚准备动手吧陈无悔拍死,看了看这是自家的门口,又不急着两三天,便道:“把他关进大牢,明日午时问斩!”
那小奴听罢眉头皱了起来,问道:“城主,问斩的话总得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
“好说。”朱有志回到,“就说他嫖了三月红不给钱,顺势把她杀了!”
“得嘞!”小奴露出滑稽的笑容看向陈无悔,像看着一匹羔羊。
看着陈无悔被官兵羁押下去,朱有志却突然喊道:“停。”
众人一脸疑惑,朱有志却走上前,从小奴的身上扯下两粒纽扣,一个转身,猛地嵌进了陈无悔的锁骨里,并冷笑道:“任你武功再高,锁了你的颈骨,你也动弹不得!”
“啊——”陈无悔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咆哮。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四十四章 剑灵还在剑仙前
黑荡荡的监狱,一个人也没有,这正说明了日落城治安不错,但其实,犯了过错的都被秘密-处决了,像陈无悔这样先关在牢里,明日处决的家伙实在太少了。
陈无悔头一直低着,余光却在打量着这座监狱,他本想着监狱一定有逃脱的地方,可是很不幸,他走到了这里,沉闷的空气让他意识到这里密不透风,屋外阳光明媚,屋里黑压压的一片也正说明了这一切。
狱卒突然停下了脚步,让陈无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停在了一座破旧的监狱大门前,大门敞开着,里面关着一位蓬头垢面的老人。老人杂乱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楚脸颊。
“这人真是奇怪。”陈无悔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说他是犯人吧,他却在门敞开的情况下不溜走,说他不是犯人,那又为何在牢中弄得如此蓬头垢面。
想着冷不防一双手猛地推陈无悔的脊背,陈无悔的纽钉立马传来一阵绞痛,让他差点摔倒,等他稳住身子,人已经到了牢房里。
狱卒顺势把门关门,眼睛轻蔑地瞥了一眼陈无悔,可就是这一瞥,让他觉得陈无悔不简单,他又忽地打开牢笼,一手一把拎起陈无悔的领口,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张画像,对比了一番后惊诧道:“你,你,居然是木剑陈斗的儿子,朝廷的通缉犯!”
陈无悔自然也一眼看出了画卷上正是自己的父亲,却没有想到这狱卒这般聪明,光看着自己的父亲就猜出了自己,他现在在仔细打量着这位狱卒——二十岁出头,眼窝深陷,看样子经常出入烟柳场所,脖子上还留着淡了色的吻痕。
狱卒刚巧在赌馆输了一千两,看到陈无悔就好像看到了行走的钞票,也不管他是不是陈斗的儿子了,拉着他就要去朱有志那领赏,陈无悔被他拽的锁骨疼入心骨,可是急中生智,冷声道:“什么陈斗,我从来不认识。”
这一下,倒让狱卒愣住了。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遭陈无悔反驳,更是彻底没有了底气。但是他太想要那倔赏金了,便冷着脸,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陈无悔并不知道他的意图,仍是坚定的回道:“我不认识陈斗。”
这一下,他彻底激怒了狱卒,狱卒不由分说,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陈无悔在空中划出一条弧度,猛地倒在了地上。肚子上倒还好,锁骨传来的阵阵剧痛叫他站不起身来。
狱卒又想出一个法子,走过去一脚踩在陈无悔的脖子上,让他快要窒息,一边问一边加重了脚,“等一会到了城主那里,我也说什么,你都得给我附和着,懂吗?”
他以为陈无悔是个软蛋,危言耸听一番他就会屈服,可是没有想到陈无悔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意图,握紧了拳头,冷声道:“你放心,我就算死也不会中了你的计!”
他知道,如果承认了自己是陈斗的儿子,也活不了了。
狱卒见状火冒三丈,心想陈无悔本来就是死刑犯,何不找个借口把他杀了,一了百了,把拿着刀鞘,照直在打额头上敲了一下,立马溅出一滩鲜血,陈无悔两眼昏花,再也无力反抗。
可就在狱卒抽刀的时候,墙边的邋遢老人却忽然开口,声音像那古钟一般悠久:“年轻人呐,这个人既然能活到现在就不一般,你杀了他,到时候朱有志也要拿你开刀!”
一句话猛然点醒了狱卒,狱卒心想这家伙若真能随便杀,城主不早就杀了吗?冷哼一声,“算你走运。”说着猛地把牢门关上,又嘱咐了一句,“老乞丐,你也给我安分一点!”
狱卒走后,老乞丐又躺在墙角,全然不顾陈无悔的死活了。陈无悔将嘴里苦涩的鲜血给吐干净,又挣扎着躺了一会,恢复了体力,才开口道:“谢谢你了,老人家。”
老乞丐这才绕有兴趣的看向陈无悔。他的一双眸子不像普通乞丐一般游移,而是像鹰隼一般充满了锐利,脸上却又有一副祥和的气派,好似一个剑客过久了田园生活一般。他开口问道:“真是奇怪,每一个到这的人都是穷凶极恶,有的叫冤枉,有的索性承认自己杀了人,你呢,也不替自己辩罪,也不向狱卒屈服,你在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这倒把陈无悔给问住了,他诚实地回道:“我什么都不想证明,我只想活下去。”
老乞丐听完这话更加有兴致了,嘴角挂出一抹笑容,道:“筑基十重境,仙骨被夺,本命法宝虽然是柄剑,可是又是最没用的木剑。看你的衣衫打扮又不是富贵人家,告诉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陈无悔没有这牢房里一名普通的乞丐居然看穿了自己修为,很是惊讶,回道:“活着不单为了自己,我还有爸爸妈妈,伙伴。”
老乞丐听完收起了笑容,眸子里传出一抹悲伤,道:“人间的感情的确美好,可惜了,百年之后,他们通通都会死去,一切又都变得没有意义。”说着看向陈无悔额头上的鲜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矣!”
“呵。”这下倒让陈无悔下意识地冷嘲了一声,摇了摇头。背后纽钉传来的痛疼已经让他昏昏欲睡了,再也没有体力回答。
“看样子你是不赞同我的的想法喽。”老乞丐反问到,看着陈无悔痛得一脸扭曲的模样,大手轻轻的一挥,陈无悔额头上的伤居然奇迹般的复原,倒让陈无悔清醒了过来。
陈无悔意识到这位老者绝不是一般人,实力甚至和自己的师傅木村剑拓相等,便认认真真地回道:“是的,我不赞同您的想法,我觉得人活在这世界上,哪怕像一根野草,也该顽强的生存下去。生命本就是生命最伟大的意义。”
陈无悔的一番话照理别人听了心中都会燃起一抹热血,可是老乞丐听完之后露出不屑的笑容,这笑容是他亲身经历过之后的自信感,便回道:“漫长的生命,不过是一场折磨罢了。”
说着老乞丐的思绪被拉的很远,老乞丐身着一身农家人的衣服,和一位笑容甜美的女子相携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可是一转眼四十年过去,女子满头白发奄奄一息,老乞丐却还是那副年轻人的模样,时间在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作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乞丐对人间彻底失望,他出了大山,漫无目的地来到了日落城,守城官兵问他从何处来,他说他杀了人,于是老乞丐就被关进了大牢。这一关,没人知道关了多久。
老乞丐看着陈无悔投缘,便大手再次轻轻地一挥,陈无悔背后的纽钉居然奇迹般的弹了出去,他感叹道:“小子,你这仙骨,不适合修仙,不如从此就走剑修这一条路吧。”
陈无悔纽钉被拔出,已经能动了,回道:“谢谢您,可灵炁能让我变得更强。”说着朝老乞丐下了跪。老乞丐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朝他跪下,脸上面无表情。
陈无悔跪完了之后,便就近靠在铁门边坐了下来,问道:“老人,您是谁?”他想此人有如此实力,莫说日落城了,恐怕整个天道帝国都困不住他。
老乞丐本来不想回答,可是他看着陈无悔那求知的眸子,回道:“先有天地后有仙,剑灵还在剑仙前。”
“剑灵前辈?”陈无悔只能这么猜想,可是老乞丐再也不说话了,眼神看着幽暗的长廊。
不一会长廊发出一阵刀鞘的声音,再是脚步的声音,接着林常就出现在了陈无悔的跟前。
陈无悔的眸子里传来一抹疑惑,这个抓了自己的家伙,又来找自己做什么呢?
林常却好像不是他抓的陈无悔一般,解释道:“你不是想知道谁教我的枪法吗?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也必须告诉我他是谁。我知道你有疑惑,等我说完你就明白了。”
林常继续道:“
我被问道学院拒收以后,就来到的日落城,枪法不得精进,一天,我看到来了一位断臂的少年,那少年的眸子很冷,像个恶人。我上前去询问,他却只字不答。对比了通缉单,我才知道他就是杀死申塔的人。我们开始了打斗,他单手便把拿枪的我给制服了,我以为他要杀了我,没想到他去教起了我枪法。我问他是谁,为什么来日落城,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回答我。”
说完了这些,林常的眸子又看向陈无悔的眼睛,道:“我想问你的便是他到底是谁?我想你认识他。”
陈无悔眼睛里泪光闪闪,手颤抖的厉害,回道:“他的名字叫做蒋劲松,是我的好兄弟!”
林常的手也颤抖了一下,回道:“陈无悔,我可以放你出去!”
这时老乞丐却笑了起来,道:“你们这帮年轻人还真是书生意气,可是别忘了,这日落城不是姓林!你放了他,你又如何!”
林常沉默了,他不敢去想自己会怎么样。
第二卷·飞向鸿鹄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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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仙主》第二卷·飞向鸿鹄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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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四十五章 斗斗斗
陈无悔的嘴角发出一抹苦笑,道:“林常,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能走。”
林常望着陈无悔,终究是欲言又止。
竖日,陈无悔上了断头台,台下人头攒动,像砍猴表演似的看着陈无悔,眼睛里满是戏虐。陈无悔在广漠的人群中发现了林常,林常的目光异常的冷漠,甚至比自己还要冷。
照例断头台的前方坐着监斩官,监斩官长得很胖,当天的太阳又很毒,他那脸上的油水一层接着一层往下落,周围一小厮手拿着布,来回不停地给他擦拭着,看样子,这小厮的手臂也有些酸了,龇牙咧嘴的。这年头,服侍当官的老爷那可自己服侍自己的亲爹还要积极。
监斩官不耐烦地抬头扫了一眼苍天,见离午时尚早,心中更加烦闷。那名小厮却抬起头,狡黠地笑道:“老爷,依我说,这人早些斩了,也不碍事。”
听罢监斩官掳了掳本就不多的胡须,高喝一声,“午时已到,即刻问斩!”
陈无悔当即被壮汉拉着按在刀板上,两只手被麻绳锁着,勒出了血痕。刽子手看着这双有力的手,发出一声冷笑,心想等一下人头落地,这双手就会自然的摊开,那时候这世间有少了一个败类。
刽子手把手里的大刀举了起来,喝了一口烈酒,喷上大刀,壮了壮气势,吆喝一声,大刀随即落下。
一刹那,却有一道声音传来,“刀下留人!”
刽子手连忙收住大刀,却挥出去的劲太大,没有收住,大刀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折成了两半,刽子手也唉哟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尽显滑稽。
监斩官看着两道人影从人堆里窜了出来,眉头一皱,厉声道:“哪里来的小娃娃,居然敢阻挠行刑。”
“姓沈名诛仙。”沈诛仙冷喝一声。
这时游胖子已经出手把陈无悔给救了下来,他看着陈无悔的双手都是血痕,心疼不已,喃喃道:“无悔,让你受苦了。”
陈无悔却苦笑了一声,“不碍事。”
游胖子救了陈无悔,便嚣张地走到了监斩官的官桌前,一双肥大而有力的手照直把监斩官给拎了起来,倒把监斩官吓得半死。监斩官连忙喊道:“来人,来人,有人要造反了!”
沈诛仙见了,从怀中又掏出来领命人的牌子,高举在空中,高喝道:“我乃九剑领域的领命人,我看你们谁敢造次。”此话说完,整个会场雅雀无声。
监斩官知道了他们的厉害,连忙跪下,哭道:“小祖宗们,并不是我要斩他啊。是城主朱有志给我下了命令。”
游胖子见他苦相凄惨,并不想撒谎,便冷喝一声,转过身去,扶着陈无悔便走回屋子休息。一路上,游胖子没有再多少一句话。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已经恢复到了起先的阶段。
扶着陈无悔走路,游胖子的眼泪居然簌簌的落了下来,这让陈无悔倒一脸茫然。他看着那些泪珠,疑惑地问道:“你哭什么?”
“没什么!”游胖子连忙擦掉脸上的眼泪。
沈诛仙见状噗嗤笑了出来,道:“他啊,这是心疼你一身都是伤呢。”
其实陈无悔何尝不明白,看破没有说破罢了,脸上挂着一抹幸福地笑容。
另一边朱有志听说陈无悔被沈诛仙等人救了出去,一双眸子也冷得叫人害怕。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帮异乡人实际上就是一伙。
他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掉陈无悔等人,便吩咐林常,“通知柳玄和柳长庆,有要事商量。”
说完林常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走了。
陈无悔在客栈的房间里洗完了澡,躺在床上休息,眸子争的大大的,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什么都不去想,渐渐竟然起了一丝困意,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忽然被门外兵马的脚步声给吵醒了。他连忙翻身推开窗户,看着门外黑压压的一片,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领头的朱有志走了出来,他冷声道:“屋子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话音刚落,便又听到“啪哧”一声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沈诛仙就站在了大门口,游胖子也跟着走了出来。沈诛仙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戏虐地笑容,打量着朱有志,“你们疯了,知道攻击领命人的后果吗?”
朱有志的嘴角也挂出笑容,“我自然知道攻击领命人就等于向九剑领域开战,可是你们包庇犯人,也犯了天道帝国的法律。”
陈无悔这时也已经走下了楼,他看着朱有志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冷声道:“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须要放了沈诛仙和游胖子。”
这时沈诛仙却走到陈无悔的身边吗,他拍了拍陈无悔的肩膀,笑道:“无悔啊,你这就不把我们当伙伴了!”
游胖子也附和道:“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有什么大不了。”
朱有志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为了一个陈无悔而闹得这样不可开交,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高喝道:“你们给我想清楚了,我们这里有柳家的门主,日落城的城主!你们胜算渺茫。”
“呵。”游胖子也是噗嗤笑了出来,回到,“我们这里有九剑领域的少主,还有重甲门的掌门,你算什么东西!”
沈诛仙已经细细打量着朱有志,说实话,一打一的话,摆平朱有志他有信心,可是再加上柳长庆的话,他也没有了信心。柳长庆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敢纠集众人一起来找麻烦。
陈无悔已经抽出了梨花剑。这时柳玄和朱回对视一眼,冷声道:“父亲大人,那人就交给我们对付吧。”说着已经冲了上去。
眼见陈无悔不敌,游胖子冷哼一声,“二打一算什么好汉,无悔,我来帮你。”游胖子一个蹬步,跳了上去。
朱有志看着他们打斗,不慌不忙,他知道,娃娃间打斗输赢成败决定不了什么,关键是看沈诛仙和自己,倘若沈诛仙赢了,自己这一帮人都跟着万劫不复,如若不然,则陈无悔等人都必死无疑。他在等沈诛仙出手,沈诛仙也在等他出手。
而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有说的柳长庆,则像个打手似的一直站在旁边。说实话,他很无奈。倘若他不出手的话,城主朱有志一定会使用阴谋诡计,废了他的家主位置,到时候他和纤儿也跟着万劫不复了。但是如今跟着朱有志出来迫害良善,柳长庆也于心不忍。
最终还是柳长庆先出的手,他一直在旁边,看到陈无悔的剑快要碰到了柳玄的脖子,再也忍不住了,便一指弹出一道气流,把陈无悔的剑给震开。
这一下,陈无悔的目光也看了过来,看到沈诛仙化为了一抹红色流光,冲了上去。
接着,封妖巨剑就出现了在他的手中。
“暴雨梨花!”柳长庆连忙散开袍子,同样的手段——无数梨花剑哗啦啦地飞了出来,天地都黯然失色。这么猛烈的攻势,换做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沈诛仙却冷横一声,拿着封妖剑就砍了上去。看起来强大无比的暗器匕首碰到了封妖剑,就像老鼠碰到了猫,纷纷落在了地上,没有了灵炁,宛如枯木。
朱有志一直狐疑着的眸子恍然大悟,他总算明白了,原来那柄封妖剑是仙级法宝,难怪一副无所匹敌的样子。看来想要打败沈诛仙,必须要夺走他手中的宝剑。朱有志想到了朝柳长庆试了试眼色。
他们的战斗经验都是何其的丰富,柳长庆也一眼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朝朱有志点了点头,这一来一去,二人就定好了作战手段。
朱有志手握拳头,猛地冲了过去,一道拳风划过沈诛仙的脸颊,万分的凶险。沈诛仙却冷哼一声,“这种程度的攻击还伤不到我。”
话音未落,他就又看到了朱有志的弹腿攻向自己的腹部,这一下沈诛仙来不及躲闪,朱有志的膝盖就顶到了他的腹部。
沈诛仙的脸颊传出一抹痛苦,连忙伸出手去阻挡,可这正好中了朱有志的计谋,他的脸上挂出阴冷的笑容,接着猛地抬起头,一拳打向沈诛仙的脸。沈诛仙连忙护住脸,在这时一双大手忽然抓住了他的封妖剑。
沈诛仙正护着脸,躲过了朱有志的攻击,却发现封妖剑已经被柳长庆给夺走了。柳长庆对着沈诛仙摇了摇头,一直凝重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孩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朱有志也和沈诛仙拉开了身位,他迫不及待地从柳长庆的手中夺来了封妖剑,仔细打量,笑道:“好一把旷世神兵,从现在起,他就姓朱了。”
柳长庆知道朱有志是出了名贪心,但是他没有想到这种神兵他自己也敢贪,万一被朝廷给发现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沈诛仙却并不着急,冷笑道:“你们这帮老古董,是不是忘了,这天下间还有一种功法叫做【御剑诀】!”
柳长庆和朱有志的眸子先是疑惑,再是急剧地放大。他们同时意识到了,九剑领域的领命人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四十六章 伙伴的力量
“剑来!”
沈诛仙一声冷喝,封妖剑便像顽皮归家的孩子,在朱有志手中疯狂的窜动。朱有志耗费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压制住它,反倒让他挣脱了手,径直飞到了沈诛仙的手中。
朱有志一边揉着发麻的手,一边看向柳长庆,道:“柳家主,我们若再藏着掖着,今天就活不了了。”
说着手中灵炁窜动,一柄弯钩状的铁剑在他手中浮现。
柳长庆倒是第一次见到了朱有志的本命法宝,知道他动真格了,自己也不能手软了,握紧了拳头,衣服里藏着暗器匕首嗖嗖窜了出来,遮天蔽日。
在气势上,他们倒要更胜沈诛仙一筹,游胖子也是趁着打架间隙担心地看向沈诛仙。“难不成今天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游胖子喃喃了一声,可是他看向陈无悔那自信的脸庞,也跟着恢复了信心。
陈无悔此刻正和朱回缠斗着,虽然有些压制他的意思,可是陈无悔并没有半点放松,他只想着尽早地打败朱回,再去支援游胖子。
柳玄的暗器虽然厉害,可是游胖子刚巧是防御型的法宝,他把铁饭碗祭在了半空中,飞快地旋转,那些飞过来的匕首就哗啦啦地被打落到地上。
另一边沈诛仙见他们的气势盖过了自己,眸子里散发一股狠劲,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小肖也想打败我。”随后封妖剑一怔,铺天盖地的气势就袭了过来,天地之间刹那间被红光给遮蔽住了。
三人同时出手,力量成相互博弈之势,不分上下。沈诛仙的额头上渐渐溢出粒粒汗珠,他必须得承认这两人还是有些实力。
游胖子在和柳玄对过一掌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道:“你也不过如此嘛。”话音刚落,陈无悔厉喝了一声,划破长空,“小心。”
可是柳玄袖间飞出的匕首还是击中了游胖子的后背。游胖子又输了,输在了他的大意上。
柳玄打败了游胖子,并没有怠慢,立马腾出身子去攻击陈无悔。他想的是击败了陈无悔,再协助门主大人们打败沈诛仙,这未来家主的位置他稳坐了。
陈无悔冷哼一声“金光眼”,整个身子像蛇影一般来回的窜动,柳玄大惊,着实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功法。
转眼间,陈无悔已经窜到了他的背后,若不是他的反应机敏,恐怕当场就要交代在这了。陈无悔刚攻击完柳纤,立马又使了一招阴阳错,错开了朱回的攻击。
这时游胖子才深感自己的没用,倘若自己再谨慎小心一些,陈无悔也不用这样累了。
在陈无悔的心里,却告诉自己必须得胜,因为只有胜了,自己才能保护游胖子。
柳玄的暗器打在陈无悔的剑刃上,把陈无悔握剑的手震的发麻。
朱回见状,冷哼了一声,笑道:“这就你的剑法嘛,也不怎么样嘛。”
陈无悔找准了时机,手腕轻轻地转动,剑就已经出手,打在了柳玄的匕首上,这一次,陈无悔暗自催动了阴阳错,“嗖“的一声闪到了朱回的身上。他实为攻击柳玄,实际上打的却是朱回。
大意的朱回这下子措手不及,一个踉跄,胸口被剑刃面弹出一道血痕,朱回翻转了几圈就跌落在了地上,看样子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陈无悔看向柳玄,此刻柳玄的脸上也没有当初那么轻松了。陈无悔眸子里闪过一道光,便冲向柳玄。可是刹那间,他整个人一愣,像中箭的鸟,飞快跌落在地上。
游胖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朱回捂着胸口在那冷笑。
朱回笑道:“陈无悔,你兴许忘了,日落城是个使用暗器的城市,在这里,谁都会暗器。”
陈无悔抽出背后的匕首,和游胖子相互搀扶着坐在一起。他只叹自己没有杀下手了解了这个卑鄙的家伙。
朱回看着柳玄,冷声道:“柳兄,赶紧了解了他。”
柳玄白了朱回一眼,说实话,它并不想杀了游胖子和沈诛仙,平白惹了两个大势力,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有先去帮助朱有志和柳长庆,到底怎么办由他们定夺,这样自己也不至于背锅。
柳玄已经冲了过去。沈诛仙见状知道自己再不平白他们,再多的灵炁也会被白白耗尽,便怒吼一声,一股磅礴的灵炁涌出体内。柳长庆和朱有志同时双手变换抵挡,“轰”的一声巨响,尘雾四起。
等到尘雾散去,朱有志和柳长庆皆捂着胸口,嘴角溢出阵阵鲜血。刚才他们正在爆炸的正中心,吸收了大半的力量。
游胖子刚准备叫好,却看沈诛仙浑身通红的灵炁不见了,脸色惨白,单手撑着剑站在那里,“你怎么了,诛仙!”
沈诛仙摇了摇头,道:“我的灵炁耗尽了。”
就在大伙以为是一场平手的时候,天际之上的柳玄用手挥了挥挡住他视野的灰尘,目光俯视着这群人。他明白了,现在有战斗力的只有自己了。
朱有志显然发现了这个情况,他冲沈诛仙大声嚷嚷道:“柳玄,赶紧去杀了他们三个,未来门主的位置就是你的!”
柳玄愣在那里,目光打量着柳长庆,他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叔叔,当初我们来这的时候,说好了只负责打败沈诛仙,杀人的事还得他来,但现在若我们杀了沈诛仙,未来朝廷来算账可怎么。”
朱有志显然发现了柳玄的困惑,心生一计,道:“柳玄,趁现在,杀了柳长庆和他们三个,我朱有志在今天就扶你为暗器柳家的长门。”
柳玄听罢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虽然没有亲口答应,但是已经和柳长庆拉开了距离,看样子是准备动手了。
他的心里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从小到大,这个讲究实力的世界,给了他无数的希望,可是宗族关系却像大山一般压在自己的头上,无论自己多么努力,未来门主的位置都会传给柳纤。
从小他就对妹妹十分恶劣,倒不是她讨厌妹妹本身,而是不懂为什么家族会把门主的位置留给她而不是自己。她各种欺负妹妹,就是在表达自己强烈的愤慨!“
他两眼看向柳长庆,手中的匕首已经泛着寒芒,他好像听到了心里的一阵声音,“杀了他,杀了他你就是柳家的门主了,从此以后高枕无忧!你的孩子也不必再受人冷眼!”
匕首被柳玄举了起来,他低声道:“叔叔,我会给您一个痛快。”说完匕首已经朝着柳长庆的脖子尖用力地刺了下去。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女子凌厉而凄惨的叫声,“住手!”
众人顺声看去,只见柳纤一声白衣站在那里,手中也握着同样的匕首。
柳玄抬起头,看着妹妹那羸弱的身子战斗的姿态,嘴角挂这一抹冷嘲,自问自答地惨笑道:“我知道我们之间会有一场生死搏斗,但没有想到会在今天。我愚蠢的妹妹,你准备好了吗?”
柳纤没有回答,但是她这一身行头,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她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现实要比她想象的要沉重的多。如果自己输了,今天要死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伙伴们,父亲。
“啊!”柳纤的袖子里突然飞出了数把匕首,攻向了柳纤。
柳选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惊讶,可是嘴上却叫嚣道:我愚蠢的妹妹,没有想到你在问道学院的这些年武功进步的这样快,但是蚍蜉撼树谈何容易!”
“我根本没得选!”柳纤的眼睛里已经流出的一滴流水,接着一柄匕首划破了她的胳膊,她手中的匕首划破了了柳玄的脸蛋。
柳玄摸着脸上的血痕,并不深,但仍然火辣辣的疼,冷声道:“看来你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弱小的妹妹了,那么就让我见识见识你在问道学院究竟学会了什么!”
轰!
无数柄匕首在空中对撞,灵炁的撕裂足以将人震垮,可是柳纤却丝毫不退一步,直到一抹灵炁划破了她的脸颊,她整个人微微颤了一下,却仍然挡在游胖子等人的身前。
“为什么?”柳玄的眸子里流露出疑惑的目光,“你们女孩子明明那么在乎容貌,为什么我要划破了你的脸,你却丝毫不躲开!”
柳纤的嘴角露出赤裸裸的嘲笑,道:“哥哥,你知道吗,在我的眼中,你真的很可怜,因为你不知道伙伴的意义!我若退开,受伤的便是他们!”
“伙伴?”柳玄反讽到,“你居然相信伙伴,你为了他们死,可他们愿意为了你死吗?他们在乎的恐怕也只是你未来掌门的位置吧。”说完浑身爆发出一股灵炁,所有的匕首纷纷地窜了起来,连地上的石子也跟着飞起,形成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
柳纤知道自己不敌,已经闭上了眼,她最后感叹道:“认识你们我的真的很开心。”可是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自己的背后传来两股热力。
她回头看去,才发现陈无悔和游胖子正源源不断地把他们的灵炁注入到自己的身上。
三人同时说道:“柳玄,现在就让你看一看伙伴的力量!”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四十七章 大结局
陈无悔找到了自己的父母亲,和黄秋破结了婚,成为了一代剑仙!0.0
《无垠仙主》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四十七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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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飞向鸿鹄 大结局·二
转眼间,三十年过去。净湖旁,一阵阵微风吹动着中男男子的长发。
男子手中握着一把木剑,掌心的剑茧像树皮一般枯燥,他抬起头,望着拿着长枪的蒋劲松。
“三十年过去了,我们都不再年轻了。”终究是蒋劲松先开了口,他知道,依陈无悔的性子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是的。”陈无悔回到,“想当初飞仙城里的两个少年,如今都成了赫赫有名的人物了。”
“剑仙。”蒋劲松嘴里呢喃了一声。
“枪神,”陈无悔回礼似的说到。
一名剑仙,一位枪神,曾经的伙伴,现在的敌人。
蒋劲松的眼睛尽管已经将灵炁运在了手里,寒月枪蓄势待发,可是眼睛没有丝毫的杀气,反而像一场平淡的谈话,“今天的战斗,你若赢了,无垠世界还是那个无垠世界,但我若赢了,我会实现我们的理想。”
“理想?”陈无悔冷哼了一声,“劲松,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想要的理想世界根本不存在。以暴制暴,将来还会诞生陈无悔和蒋劲松!”
“不!”蒋劲松回道,“我们将以绝对的实力来构建一个平等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面,将没有杀戮,没有罪恶。”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可是现在,必须要以杀戮和罪恶来结束这一切。”
说着眸子里散发出一阵黑色的邪光,“阴阳眼!”
陈无悔见状握紧了拳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冷声道:“金光眼。”一阵光芒四射。
阴阳眼和金光眼就这样笔直地对视着,两者不分伯仲。
陈无悔想起了老师说的话,阴阳眼和金光眼本就是一体同生,相生相克,两者的实力不分伯仲。
“阴阳错。”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陈无悔已经闪身到了蒋劲松的跟前。
“阴阳错。”蒋劲松同样冷哼一声,他的阴阳眼发出的阴阳错是把整个人都融入了无穷的黑暗里,融入了陈无悔的影子中。
陈无悔握紧了拳头,眼中金光大涨,居然活生生将自己的影子排出了体外,天地刹那间变得肃穆。
“你又放弃了弥足珍贵的东西。”蒋劲松的眼睛里涌现出一抹杀机,影子在他的身上不断的壮大,最终形成一个饕餮巨人。饕餮巨人有着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
“是的,我又放弃了珍贵的东西,就如同当初放弃你一样。”陈无悔淡淡地回到,“可是事实证明,只要我们有一颗纯真的心,结果还是会朝好的方向发展——境界之主。”
【境界之主】四字落下,金光暴涨,陈无悔的周身出现了一位金光巨人。
蒋劲松的嘴角立马挂起了一抹弧度,他笑道:“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简单。”
“是的,二十年,我们彼此都成长的不少。”
梨花剑也成了虚化形态,百丈高,被金光巨人握在手里。
金光巨人一拳向黑暗巨人轰去,两者不分伯仲。
突然,黑暗巨人拔起一座高山,插入金光巨人的胸膛。
金光巨人一阵哀嚎,拼足了全部的力气,把他踹开。
陈无悔的眼睛里金光再次暴涨,金光巨人的伤口居然奇迹般的修复,但是疼痛还是钻入了陈无悔的心底。
“无双剑意。”金光巨人飞身到半空中,手握巨大的梨花剑,一剑劈下。
“寒月枪!”蒋劲松握紧了拳头,拿着枪,也砸了下去。
轰!一阵尘雾飘过,山海皆被移平。
陈无悔和蒋劲松都乏力地倒在了地面,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
蒋劲松忽然开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让我选的话,这个世界和你,我选你,所以我把这个世界让给你。”
陈无悔也笑了,“你以为,你真的打得过我吗?”
“哈哈哈。”蒋劲松笑完长叹了一声,“可这个世界如何,就让他如何吧!”
无垠仙主·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