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撒深山》 1 小镇风情 事情还要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说起。 一纸红头文件,吹响了全国体制改革的号角,‘铁饭碗’一夜之间被改革的浪潮吞噬。 袁旭堂,一个大学毕业生,二十四岁就走上了清江市物资局科级岗位的干部,也随着局里六十二名机关人员下岗。也就是说,今后没有了 前途,没有工作,没有工资。 愤愤不平的物资局干部们,去找局长‘理论’,特别那些女干部,更是冲在前面。 没有用!袁旭堂心里明白地很。 他没有跟他们去找局长,闷闷不乐地独自回到家里。 家里没有人,屋子冷冷清清,他老婆姚春香也跟着找局长‘理论’去了。 这天晚上,他自己喝了半斤多酒,他不是消愁,不是愤怒,也没有牢骚,更没有抱怨。他知道,国家所有制转变,局机关裁员,国营职工 下岗,这是大势所趋,我们这个阶层是动摇不了的。 现如今,他一筹莫展,曾经踌躇满志的他,本来幻想着直步青云,谁可想一夜之间跌落深渊,要从零做起,他不免有一些失落,他就是时 代的弃儿。 他要考虑今后的出路,春香和他一起下岗,还有女儿读初中,今后的经济来源在哪?自己的路怎么走?这是他当前最要考虑的问题。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他无所事事,下岗时多发的一个月工资所剩无几,老婆也寝食难安,每天唠叨,对家里的状况牢骚满腹。 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让这位多年的领导干部无所适从。他不能总待在家里,他要出去想办法。 走到外面也是漫无边际地瞎转,只不过是为了减少一点烦恼和压力。 这年冬天特别冷,雪也很大,他看到这漫天大雪很迷茫,不知路在何方。 他漫无边际地走着,自觉不自觉地去了朋友家,当下他只有这点门路了。 这个朋友其实是中学的同学王立金,中学毕业后他考入了清江市轻工学院,后来被分配在清江市酒厂,现在是副厂长。 袁旭堂每次有不顺心的事,都会跑到他家来,两人喝上一瓶清江大曲,一切烦恼也就没了。 今天酒过三巡,他的烦恼一点也没减,他们无题地聊着。 闲聊中,王立金告诉他,听说中俄边境上生意很好做,在这边批发一些服装、日用品,去俄罗斯很好出手,跑一趟少说能赚一百多元。 王立金告诉袁旭堂,他有一个朋友就是‘倒包’的,去找他问问怎么运作,你感觉可以就让他带着你。 袁旭堂心里没有底,他一点也不了解边境‘倒包’,可眼下只有这条路,别无他选。他和王立金认真筹划着‘倒包’的事,也许能闯出一 片天地。 袁旭堂回到家里,满面红光,一脸地高兴。 春香看到他的样子冷冷地说:“怎么,捡着宝贝了?” “老婆,发财的机会来了,我要挣大钱了,今后你就等着享福吧。”袁旭堂把王立金和他说的去边境‘倒包’的事,和自己的打算,一咕 脑地告诉妻子,他想春香一定也会和他一样高兴。 “哼,你还想赚大钱,你等着吧,你有本钱吗?就算借到本钱赔了怎么办?”春香一瓢冷水泼了过来。 每次都是这样,当他有好的想法,她都会讥讽、挖苦。好在他习惯了,他已经下决心去边境‘倒包’。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路上的行人都急着回家,袁旭堂心情不好,他不在乎雪下的多大,无序地漫步在没膝深的雪地里。突然,他看见前 面路边有一个黑影在蠕动,走近一看,是一个很大岁数的老奶奶,步履蹒跚地在大雪中艰难行走。 前面走过去很多人,都视而不见。 袁旭堂急忙上前扶起老太太问:“老奶奶,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来找我儿子,他的地址找不到了,我也不知要去哪里。” 袁旭堂想都没想说:“老奶奶,这么冷,天都黑了,你先跟我去我家,然后我帮你找你儿子。” 老奶奶万分感激,嘴里念叨着:“好人,你真是个好人,我可遇到好人了。” 袁旭堂也没多说什么,搀扶着老太太往自己家里去,老太太在没膝深的雪地里路走实在困难,袁旭堂干脆背起老太太朝前走。 大约走了几里路,老太太说:“孩子,你放我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袁旭堂也实在走不动了,就把老太太放下。 老太太看着袁旭堂额头上的汗水,心痛地说:“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们都下岗了,生活不容易啊,你今后打算干点啥?” “我想做点小买卖。” 老太太点点头说:“好,做买卖好,听奶奶的话,你要是做买卖不要着急,现在,你先小打小闹地搞一点,待到云帽山顶上的雪化了,你 看好什么就搞什么,准能赚大钱。” 袁旭堂心里好笑,一个找不到自己儿子家门的老太太,还知道怎么做生意? 虽然这么想,但嘴里还是满答应着。 老太太接着又说:“孩子,你要是挣了大钱,一定不要投在清江市里,东北方向是个福地,投多少钱都值,只要你看好了就下大本钱。” 袁旭堂边擦汗边听老太太絮叨,只是没往心里去。 老太太说的云帽山,就是清江市东南方的那个高山。她说的东北方向,是一个方圆几百里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在往北就是俄罗斯了,在 那里投钱有什么用?再说,我上那里挣大钱。 袁旭堂看到老太太神神道道地样子,也没在意。他刚要再去背老太太,就看见远处飞驰过来一个似马似鹿拉着爬犁,老太太很轻松地上了 去,她向袁旭堂挥了挥手大声喊:“记住我说的话。” 袁旭堂追着爬犁大喊:“老奶奶,老奶奶。” “啪”有人打了他一巴掌。“大半夜的喊什么奶奶,你奶奶都死了三十多了。”春香被他喊醒了,原来他在做梦。 他坐起来点了一支烟,回想着刚才的梦境,梦里的情景真真切切,他也记在了心里。 2 妻妾同台 “今天是远东小镇开业的日子,我代表清江市委、市**表示祝贺,对前来参加庆典的省领导、清江军分区首长和各地、市领导表示热烈 欢迎,对来自俄罗斯、东南亚的外国客人表示衷心感谢......”台上讲话的是清江市委副书记、市长白永权致贺词。 “前排哪两个女的是干什么的?我怎么看着好像和董事长关系不一般,你看那个年轻女人和军区司令员好像很熟。”坐在主席台后排的绥 宁市郝副市长小声问市委的孟副书记。 “她是小镇的镇长,这里的总管。”孟副书记头也没转地告诉他。 “我说呢,不但年轻漂亮,还是个女强人。” 白市长致完词,主持人宣布:“下面有远东小镇镇长付丽娜女士致欢迎词。” 陈副省长和肖司令员带头鼓掌,瞬时掌声雷动。 从主席台前排站起了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她走上前台向领导和来宾深深鞠了一躬,立时,掌声再次响起。在热烈的掌声中,女镇长两颊 微红,款款走向发言席。 她的欢迎词不长,但人们都无心去听她的内容。 有的在聆听她那委婉动听的声音,有的品味她的装束,有的在欣赏她的美貌,更多人在思忱他的背景,还有人在打听她是谁家的女人。 此时,只有一个人思绪万千,沉浸在心碎的回忆之中。 人们哪里知道,七年前这里还是野兽成群,方圆百里无人烟的深山密林,他们更不会知道那时的她,身怀六甲,在渺无人烟的大山里,在 森林遮日,野兽遍布的密林里,独自一人,忍饥受饿,靠野果野菜充饥,七天七夜,漫无边际地迷失在这茫茫林海之中。就在此地,她命 悬一线,两条鲜活的生命瞬间即逝。 这是她的重生之地,也给了她儿子生命,也给了小镇生命。 坐在台上的兴盛集团董事长袁旭堂看着女镇长的身影,显现出当年的情景。 此时,一阵热烈的掌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经董事会决定,这次前来庆贺的嘉宾的费用,全部由小镇承担。”女镇长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全场的掌声。 庆祝会上午十一点半结束,陈副省长、肖司令员和白市长他们去了别墅。林业局的杨局长、付丽娜镇长、袁董事长、再加上绥宁市的秦市 长让各地记者团团围住,一连串的问题应接不暇。 “杨局长,七年前这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吗?怎么发现要在这里建设小镇?” “据说七九年这里住过上千人的解放军是真的吗?” “听说前几年这里还有人和老虎对峙的情景?” “秦市长,这里的菜篮子工程能满足绥宁市民六成的蔬菜用量,接下来还要发展吗?” 对于记者们提出的问题杨局长、秦市长都做了一一回答。 有记者问:“袁董事长,听说你和你老婆离婚了,是真的吗?” 袁旭堂没想到记者会问这个问题,只是简短地回答说:“这属于个人问题,我不便多说,我只能告诉大家我们现在生活在一起。” “你是怎么招聘那么多俄罗斯人来这里工作的?”省电视台记者问。 “是他们自己申请过来的,他们的家就在边境那边不远的农庄,一开始就几个人,后来一个介绍几个,现在大约有四十多人,他们都有签 证。”袁旭堂回答。 清江晚报记者问:“付丽娜镇长,您结婚了吗?听说您和肖司令员很熟,你们有亲属关系吗?” “这属于个人隐私我不便回答,但我感觉我已经嫁给了小镇。肖司令员是我爸爸的朋友,是我爸爸邀请他来的。”付丽娜委婉地回答。 已经到了吃饭时间,记者们还在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 秦市长说:“好了,今天就问到这里,有关问题请记者们看小镇攻略和简报,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喝酒。” 听到秦市长的逐客令,记者们恋恋不舍地去了餐厅。不过,大伙还是尽量地靠近他们,以便获取有价值的新闻。 下午,袁旭堂和夫人姚春香及付丽娜参加了陈副省长、白市长等领导和外商的座谈会。 这些外商,有袁旭堂邀请的东南亚客商,有袁旭堂夫人请来电俄罗斯客人,也有深圳、上海的客户。还有一位坐在袁旭堂身边的金发碧 眼,眉若新月,肤白如脂,身材修长,丰臀酥胸的俄罗斯少女格外引人注目。白市长没有见过她,不时地向这边张望。 她就是远东小镇的助理、俄语翻译达莉娅,她可是小镇元老级人物,为小镇做出了重大贡献,是袁旭堂的左膀右臂。 袁夫人也不时地盯着达莉娅看,她发现达莉娅有些异常,微微隆起的小腹,只有他这样细心的女人才能看出。春香想,难道她有了?如果 达莉娅真的怀了袁旭堂的孩子,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她后悔当初不该出此下策,春香想着心里有些紧张。 座谈会结束以后,春香故意和袁旭堂走在一起,她低声告诉袁旭堂:“我怎么看到达莉娅好像怀孕了,是你的吧。” “不会吧,春节的时候他回俄罗斯结婚去了,上个月他告诉小娜说她怀孕了,小娜还和她开玩笑,说她老公很厉害,很准,还恭喜她 呢。”袁旭堂说。 春香还有些疑惑,她要亲自问问达莉娅,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担心达莉娅怀了袁旭堂的孩子,那将是她莫大的过错。 庆典计划进行三天,第二天陈副省长、肖司令员、白市长他们就回去了,没走的来宾也可以放松一下。他们泡温泉、钓鱼、骑马、漂流、 游原始森林,还有的干脆在宾馆打麻将、打扑克,吃喝玩乐神人不及。 记者们虽然没有挖掘出袁董事长和付镇长的隐私,但正面报到的材料还是满满的。通过见面会他们也掌握了基本素材,省电视台还要在新 闻节目里播出。 对此,袁旭堂让小娜给了省台二十万支票,以示感谢。 庆典圆满结束,小娜粗略算了一下,这次活动要花销两百多万。虽然数目不小,也是在袁旭堂的预算之内,他感觉值,这要是在几年前他 想都不敢想。如今,他事业有成,他也不知道应该感谢谁。 他从拿着八百块钱开始去俄罗斯‘倒包’,不到七年他积累了几亿资产,成为清江市的首富,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3 边境倒包 第二天,袁旭堂不顾春香的反对,去找了王立金的朋友,打听好了有关事项,他就去***张罗货,一共进了两大包,和那个朋友约好 了,三天以后出发。 过了两天,他背着两个大包,随着一起倒包的五六个人过了口岸。上车后,一站就到了俄罗斯的边境城市乌苏里斯克,有国内的人在那 里接待,袁旭堂他们带的服装类的货,大部分都让那里的中国小贩接收了。袁旭堂还带了一些小家电他们没要,他们只是搞服装类的货。 没办法,他只好带上剩下的货,跟同伴去了零售市场。 还好,在乌苏里斯克火车站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街,大都是中国倒包的在这里甩货。 袁旭堂第一次来乌苏里斯克,也不知道这里的行情,只好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把自己的货摆了出来。 在他看来,这里不太繁华,很多卖服装的,他蹲了一个多小时,只有几个俄罗斯女人过来看了几眼,她们是奔赴装来的。 袁旭堂后悔没听他妻子的话,出门的时候他妻子还告诉他,人家搞啥你就搞啥,都搞服装你就搞服装得了,你搞什么小家电和游戏机,人 家俄罗斯人可能还不认识什么游戏机呢。这不,真让春香说中了。 袁旭堂自来生性叛逆,喜好另类地独出风采,在他的感觉中俄罗斯重工业比较发达,轻工业很落后,日用品也少,所以,他想搞一些轻工 产品,也许能闯出一条自己的路。 这次可能搞砸了,带来的小家电没有人过问。 眼看天要黑了,袁旭堂正在犯愁,过来三个俄罗斯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会说一点汉语。 那个三十多岁,穿着讲究的男人先用俄语说了几句,另一个男的指着游戏机用生硬的汉语问:“这个卖多少钱?” 袁旭堂心里欢喜,可算有人来问他的货了,立即答道:“两百一台。”他想我一百八进的货,快出手算了,几乎是个本。 翻译又和那两人说了几句什么,转过来说:“这是我们老板安德列维奇,他说一台五十,可不可以。” 袁旭堂想,他们给五十元一台,这回亏大了,连老本都赔进去了。那也要卖啊,不能带回去了,要是带回去,赔钱是小事,他老婆的唠叨 他受不了,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尽管心里憋屈,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五十就五十,赔了咱们就算交个朋友。” 旁边的女人始终没说话,那个中国通和她说了几句,她从小兜里拿出来一百元递给了袁旭堂。 袁旭堂愣住了,但他马上意识到他们是用美元结算。 只见那个安德列维奇和翻译说了几句什么。 “你还有这个货吗?有几种游戏卡?”那个翻译指了指游戏机。 “有,我家里有,要多少都可以。游戏卡有四五种,只是你们给的价太低了。”袁旭堂看了看手里的美元,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那个中国通翻译给了那两个男女。 “你什么时候还能带过来?” “你们要多少?”袁旭堂问。 “你能带多少就带多少,价格吗......”翻译停顿了一会说:“主机五十,卡要三种,每个卡八美金,这样可以吧。” 袁旭堂还是假装价格低的样子说:“我没什么赚头。” 其实他没有了刚才的惊讶,他已经明白了,他们是用美元结算的,其实他心里已经接受了他们的价格。 翻译又和安德列维奇嘀咕了几句,然后说:“好,两样六十美金,你几天能到货?” 袁旭堂心里这个高兴,但还是很平静地说:“我要把这些货卖掉再回去。” 翻译和他们说完了以后,对袁旭堂说:“再给你一百,你把这些货给我,你赶紧回去把我要的货给我带过来。” 袁旭堂听完心中窃喜,眼睛盯着那女人的小兜。 那女人从兜里又拿出一百美金递给了他。 接过钱的瞬间,袁旭堂几乎要跳起来了,头也有点大,这要是血压高一点,一定会激动地昏厥过去。 终究是经过风雨的人,袁旭堂不动声色地说:“好,我明天就回去,准备两天货,三天就来。” 说定了,翻译给了他们的联系地址。 袁旭堂回到了国内倒包人的驻地,交代给房东,请他转告一起来的人,说他的货已经卖完了,他先回去了。 回到国内,袁旭堂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清江市,一进家门,春香很是惊讶地问:“你怎么没去俄罗斯?你的货呢?”她根本想不到前一天出 境,第二天上午就回来了。 袁旭堂故意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他老婆急了,推了他一把说:“到底怎么了?货呢?” 看到春香真的急了,袁旭堂不忍心再逗她,不紧不慢地掏出来一沓人民币和外币。春香数了数人民币只有六百多元,又看了看外币,两张 一百的,加起来才八百多元,这不是亏了吗,她知道光进货款就一千二百多。 她转过身来问:“到底亏了多少?” “亏?我是谁,我做买卖还能让他亏?”袁旭堂故意卖关子。 春香更加惊讶地看着他。 “那两张一百的外币是美金,一百美金就是七百六十元人民币,两张就是一千五百多。”袁旭堂告诉她。 他老婆还是不信,又拿出美元看了看,还是发蒙。袁旭堂只好细数慢讲地说给她听,两个人算完账,这一趟纯利就有六百多,赶上他俩上 班时一个月的工资了。 一看赚这么多钱,春香高兴地合不拢嘴,把所有的钱全部塞到袁旭堂手里说:“明天再去,一个月跑他十趟八趟的咱家就发了。” 其实袁旭堂心里也没有底,下一趟会不会赚钱还是个未知数,如果那三个俄罗斯人不来,我的货卖给谁?那样就亏大发了,他不敢想下 去。没办法,要继续干下去,不干又能怎么办。 他别无选择,只有冒险,孤注一掷,春香也为他捏着一把汗,只好随他折腾。 4 第一桶金 离元旦还有十几天,袁旭堂一大早就出门了,他今天要去购买游戏机。 他去了市里比较繁华的地方,看到电子、电器商店就进去打听,一上午也没找到几台游戏机,他有些恢心。 临近中午,一个卖家电的老板告诉他,在平安街上有一家专门卖游戏机的。 不顾饥渴,袁旭堂直奔家电老板说的地方去了。 果然,在平安街126号找到了那个卖游戏机的商店,进去一看,他欣喜若狂,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游戏机。特别是上一次带去俄罗斯的那 款‘魂斗罗’货架上也有。 店老板很热情,知道他要买游戏机,就像接财神似地把袁旭堂让到里面。 他们坐定,店老板端上茶问:“您要哪一种游戏机?要多少?” 袁旭堂看了一眼货架,指着一款‘魂斗罗’说:“这种你有多少?批多少钱?” “我店里还有十几台,零售价是一百八一台,批发吗......”店老板犹豫了一下说:“最少一百六一台。” 袁旭堂上一次在电子商店买的两台‘魂斗罗’就是一百八一台,他感觉店老板说的价格靠谱。 但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拿货,能压价要尽可能的下压,这也是做生意的常识,于是他说:“老板,你的‘魂斗罗’我全要了,再给我几台别 的牌子凑两箱,每台一百五带一本卡,外加一百二十本不一样卡,每本卡四十元,你看行不行。”袁旭堂最后摊牌。 店老板犹豫了片刻说:“游戏机价格本身你就给的低,外加的卡我都卖八十、一百多,你给四十太少了。” 袁旭堂态度坚决地说:“我要的货多,你也薄利多销吗,要不然我去南方进货,每台也就一百多一点。” 店老板看到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同意他出的价格。 回到家里,春香帮他打好包装,想想明天就要赚大钱,兴奋地春香半夜还没睡着。 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袁旭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多少天了他都没开心过。 第二天早上起来,袁旭堂整备好所有行装,带上货直接奔绥宁市。 有了前一次的过境经验,这次很顺利地到达乌苏里斯克。 按照地址,他找到了安德列维奇住的宾馆,有一个会中文的女服务员接待了他,服务员看了袁旭堂递过来的名片说,306房间的客人不 在。袁旭堂听说货主不在当即蒙了,半天没有反应。 女服务员看到他如此惊讶,马上说:“安德列维奇走时说过,要是有中国人找他先住在308房间。” 袁旭堂马上说:“我就是从中国来的,我就是来找‘俺的为其’的,我是来给他送货的。”他叫不好俄罗斯那些憋口的名字。 服务员看到门口的两大包货物,也没怀疑,就叫清洁工帮忙把货物搬进了308房间。 宾馆条件不错,房间也很暖和,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他去敲了敲306房间的门,人还没回来。 他见不到人心里没有底,直发慌。 正在这时,听到走廊有说话的声音,他打开门一看正是安德列维奇,他们回来了。 安德列维奇看到袁旭堂来了很高兴。 “i''mso yi''te”袁旭堂听得懂英语,他说的是‘对不起,来晚了。’ 袁旭堂也想用英语回答他,怕说不好,他虽然是英语四级,这十几年没用,早就忘光了,他磕磕绊绊地说“that''sok” 安德列维奇惊讶地看着他,伸出大拇指,用生硬的汉语说:“好,好。”他惊奇发现这位英俊的中国人很不简单。 经过几句交流,袁旭堂也有些放松,他打开两箱游戏机让他们看,那个安德列维奇看完后,睁大眼睛连着说了几个“阿特立取哪,阿特立 取哪。”他说什么袁旭堂听不懂,看表情很满意。 交易进行的很顺利,安德列维奇要求袁旭堂加大供货量,最好在中国报关,用汽车运输。 袁旭堂答应,只是嫌价格太低,没什么钱赚。最后他们商定,价格上调5%,由翻译在乌苏里斯克等货,他们要回新西伯利亚。 其实,这次袁旭堂也没底,他知道清江市没有多少游戏机了,再带货过来要先去南方进货,这样少说也要半个多月。 他只好推辞说,家里还有事,要十几天以后才能发货。 袁旭堂从俄罗斯回来,他老婆姚春香看着他的脸问:“怎么样?还顺利吧?” 袁旭堂往沙发上一坐说:“炒俩菜,喝一壶。” 春香看了他一眼说:“知道你回来,早就炒好了。”说着去厨房端出炒菜。 袁旭堂从皮兜里掏出这次卖货的款,他老婆赶忙拿过来数,她没数人民币,只数美金,正好一千二百元,也就是说除去费用,这一趟纯赚 六千多元。在那个年代里,万元户就是富豪,就是名人,他们几天内就赚到了六千多元,离万元户,离名人就差一步之遥。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见赚到这么多钱,春香也失去平时的稳重,过来就搂住袁旭堂一个热吻,嘴里还说:“老公,你真厉害。” 袁旭堂喝着酒,心里美滋滋地。 这天晚上,他们都想着同一件事,特别是春香,个人的私事刚过去三天,又缝近几天喜事连连,生理上的需求像猫爪挠心似的激灵。 吃完晚饭她就催老公去洗澡,袁旭堂刚喝了酒,本身就很乏,再加这几天生意紧张劳累,坐在那里没动,春香又不好道白自己的意图, 只好主动过来帮他宽衣解带,被她懵懵懂懂地推到了浴室。 袁旭堂很快洗完。当他回到卧室,春香已经躺在床上。她抚摸着心爱的老公,内心散发着渴望的激情。袁旭堂也觉察到春香的举动异 常,仔细一想,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在一起爱爱了,他们才三十多岁,哪方面应该很渴望,不说天天发生,也应该隔三差五来一回,而最近这 么长时间没有亲密,都是下岗闹的。 房事结束,他们又开始规划生意上的事,一直到深夜,他们做了一个去南方的计划,要直接去生产厂家进货。 5 深圳之行 在飞往深圳的飞机上,袁旭堂和春香心情格外激动,这是他们第一次坐飞机,春香自打上了飞机,眼睛就好像不够用,她靠近舷窗居高临 下展望着下边的景色。 袁旭堂则恰恰相反,他无心品味这第一次坐飞机的感觉,自从踏上这个征程,他就预测着各种事情的发生,假如进不到货,假如货量不足 或品牌不对,假如货发出来了俄罗斯那边不要了,假如被骗上当,假如......他把此次的货款全部被盗都假如进去了。他要往最坏的方面设 想,还要做出解决各种问题的预案,大意不得,这次深圳之行是他一生中的关键时刻。 这些不好的因素他不会对春香去说,他不能让她跟着担心,不愿意干扰她的好心情。这就是男人,有苦有难装在自己的心里,不能让亲人 触及,报喜不报忧是男人的优秀品德。 他已经看到春香正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之中。 正如袁旭堂所料,此时的春香依靠在舷窗旁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已经看不到地面的景色了,在一万米的高空只能看到窗外白茫茫的浓 云,好似东北的雪地,浩瀚无边。她降下眼帘,思想又进入这次深圳之行。 她没想到‘下海’会如此自由,如此舒畅,如此容易赚钱,她又想到老公一趟就赚六千多,几乎是她上班时一年的工资,这次来深圳他们 进几万块钱的货,也会赚到几万吧,那时候,她要买一件貂皮大衣,买一套首饰,再买几件好看的衣服,这是在家的时候老公已经答应的,到 那时她以前的同事,亲戚朋友,还有一些姐妹准羡慕死了。 春香美化着她的幸福生活,根本不去想有什么风险。 下午两点多,他们到达深圳黄田机场,按照游戏机箱上的地址,他们找到了位于布吉的鹏飞电子厂,当门卫知道他们是来购货的,立即带 他们去了厂长的办公室。 厂长姓于,听说是来订货,喜出望外。他正在为产能过剩,产品积压犯愁。 袁旭堂说明来意,说先定一个小的集装箱,销售一下看看再说。 于厂长很热情,没容细谈,就叫厂办的人订附近最好的宾馆,安排晚上吃饭的酒楼。 寒暄之后,他们进入正题,袁旭堂看完于厂长给的报价单以后,略显犹豫,他顺口说;“游戏机每台一百元,游戏卡三十元,你看怎么 样?”他看着手里的报价,试探着说。实际上报价单上游戏机出厂价一百二十元,游戏卡三十、五十,一百一不等。其实,袁旭堂心里已经同 意于厂长的报价了,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再压一点价格。 于厂长见他的情绪不高,生怕失了这单生意,也不说别的了,起身说:“袁老板,咱们先去宾馆住下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去关内看看。” “我们没有通行证。”袁旭堂知道来深圳是要办通行证的,来之前他去派出所问过,办证民警说到布吉不用通行证,所以就没办。他有些 后悔,深圳关内关外就一墙之隔,当时办一个就好了。 “没关系,我和布吉警署很熟,我去给你们办。”于厂长大包大揽。 第二天,于厂长带着两张特别通行证来到宾馆,他要带他们去沙头角中英一条街看看。 一切行程都听从于厂长安排。 到沙头角又过了一个海关,他们到了中英一条街。这里另有一番异国风情,各式各样的店铺,商品琳琅满目,春香东瞅瞅西看看,哪里都 看着新鲜。到了一家金店,于厂长叫他们进去看看,袁旭堂没有买金的意思,就说:“算了,这种店不要进了。”他老婆春香倒有些渴望。 于厂长看出了春香的意思,开玩笑地说:“进去看看吗,看看也不要钱。” 他们进了金店,春香受邀在在小姐的陪同下,一个一个地拿着看,于厂长、袁旭堂坐下来喝茶。 袁旭堂顺手拿起一本茶几上的画报,立即涨红了脸,心跳也在加快。他看到画报里各种形态的裸体美女,身体也不由得起了反应,这种东 西在内地是看不到的。 于厂长看到他有点尴尬,打趣地说:“很有性感吧。”说着自己也拿起一本。 袁旭堂翻看着,下边不自觉地膨胀起来,他用力夹着双腿,生怕露出破绽。 这时,他老婆过来了,一脸地无奈说:“走吧,咱们买不起。”袁旭堂赶紧把画报合上说:“你再看看吗。”其实他是站不起来,他那里 硬邦邦地支着棚呢。 于厂长看出春香的心思问:“弟妹看上哪一款了,喜欢就买。”还没等春香回答,服务小姐就指着一款项链说:“太太喜欢这一款项 链。” 袁旭堂刚要说什么,就听于厂长说:“靓女,你给我包上。” 袁旭堂一看,一千八百元,就要掏钱,被于厂长拦住,他给付了项链款。 春香不知所措,只是看着袁旭堂。 袁旭堂说:“于厂长这太贵了,不能买。” “只要弟妹喜欢就买,跑这么远总要买点纪念品。” 袁旭堂也不好再推辞,心想我不能太小气,大不了回去把钱还给于厂长。 临近中午要去吃饭,他们进了中英一条街的一个日本料理,于厂长问:“咱们吃点啥?”袁旭堂瞅了一眼餐单,也没细看就说吃面条就可 以,他想不能再让于厂长多花钱了,随便吃碗面就得了。 每人一碗面,一个鸡蛋,袁旭堂又要了四罐啤酒,权当解渴,桌子上有不要钱的小咸菜。 他们吃的还算不错,面条还可以,啤酒也很好喝,只是那鸡蛋像没熟很难吃。 三人吃罢,袁旭堂要去结账,于厂长没让,袁旭堂想几碗面条也不好和他争执,就随他去结。 给钱的时候,服务小姐算了三百元。春香吃惊地看着袁旭堂,很是不解,但她没表现出来。 袁旭堂也感觉离谱,问道“于厂长,怎么花这么多钱?” 于厂长不紧不慢地说“差不多,这里消费高。” 袁旭堂他俩可算开眼了,一碗面条八十,一小罐啤酒九块,一个鸡蛋八块,虽然是港币,那合人民币也要二百六十多。 事已至此,他也不好说什么,在异国他乡,客随主便,说多了好像没见过世面。 回到宾馆,袁旭堂要把今天的花销和项链钱给于厂长,两个人争执半天,于厂长说啥也没要,他也不愿再争下去,又说了一些客套话,, 继续谈购货事宜。 当然,这次购货,袁旭堂在价格、费用等方面都做了很大的让步。 6 特殊服务 这次深圳之行,袁旭堂和于厂长商定,一起发三个六吨的集装箱,四个品牌。甲方发到绥宁市以后负责保管,乙方负责储存费用,乙方卖出货款回笼后,再从甲方提货,于厂长派了他们厂的小王到绥宁市管理。 袁旭堂很赞成于厂长的提议,这样他的库存得到减少,袁旭堂也不用那么多资金,可谓一举两得。 合同签订以后,于厂长第二天就张罗发货,袁旭堂他们也买了后一天回清江市的火车票。 袁旭堂回到清江市以后没几天,深圳的货就到了绥宁市,小王通知袁旭堂以后,他们立即安排运输,存储,并连夜涂改游戏机箱上的地址和电话号,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货的来源。 货到的第二天,他们如期发出了两百箱游戏机。春香也跟着来到绥宁市,她看到只发两百箱有些不解,背地里问袁旭堂:“你怎么就发两百箱?怎么不多发点?” 袁旭堂看了看她说:“这次就是探探路,要是一次发过去太多货,万一对方不接收,损失就大了,我前天去乌苏里斯克和翻译定的先发两百箱,如果顺利再接着发。”春香听后连连点头,没想到办事一向大大咧咧的老公,还真的有心计。 发完货第二天,袁旭堂就去了乌苏里斯克,安德列维奇他们先到了。看到货以后,俄罗斯客户很高兴。安德列维奇称赞袁旭堂有头脑,他指的是涂改电话和地址,不然他们也要涂改。 验货、点数、结算,一切都很顺利,下午三点他们的交易就结束啦。要分别的时候,袁旭堂告诉安德列维奇,在绥宁市他库存很多游戏机,他们可以随时过来取,他可以承担一部分运费。袁旭堂说的正合安德列维奇的意,那样他可以节省运费,也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在送袁旭堂过关的路上,翻译告诉袁旭堂他们过几天也要去绥宁市看看。 晚上九点多钟,袁旭堂就到了绥宁市,春香在火车站等他。 回到宾馆,他们插上门,挡上窗帘,开始了他们激动人心的结算。 还是老一套,袁旭堂坐在那里喝茶,春香拿着计算器在那里算账,还不时地询问。 半夜时分,账算完了,毛利四十三万。他俩的血液沸腾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一下子就能赚这么多钱。当天晚上,他俩在宾馆里脱得一丝不挂,在温暖的淋浴下尽情地发泄。 他俩睡到第二天十一点,春香去买了些吃的,他们就在宾馆里吃了中午饭,然后直接打车去了清江市中国银行。 在银行里,面对这么多美金,工作人员把他们请到了贵宾室,同时找来了行长。 行长一进门,袁旭堂愣了,还没等工作人员介绍,袁旭堂就认出来了“老谭,你在这里上班?你不是在太平洋保险公司吗?” “袁旭堂,原来是你呀,真没想到。”谭行长和袁旭堂早就认识。 原来他们是以前在市委宣传部办的‘马列主义理论学习班’一起学习的同学,他们住在一个宿舍,虽然只有几个月,但他们处的感情很深。那时候,他们每天晚上都要溜出去喝上几盅,即使不出去,也要买回来喝,非常快活。 “怎么,老同学这是发大财了!”老谭边说话边看春香“这位是......?” 袁旭堂手一指“贱内。”谭行长呵呵一笑“袁科长还是这么能开玩笑,原来是弟妹。” 说着老谭领他们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袁旭堂在老谭的办公室门口张望了一会问:“老谭,你在这里当行长?” “是的,我去年调过来的。老弟,你这是在那里发大财了,把我们的人都吓到了。” “我有一个亲戚在俄罗斯做生意,他没时间,就让我帮他兑换外币。”袁旭堂边说边瞄了一眼春香,意思是你也要这么说。 喝茶,聊天已近中午,春香在楼下也把存款的事办理妥当,谭行长在天池酒店,以大客户的名义招待了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银行办公室主任和大堂经理。 酒桌上,谭行长知道袁旭堂夫妇已经下岗,还真情地邀请他们来银行上班,春香到是千恩万谢,而袁旭堂此时心比天高,他才不会来这里挣他的三四百元工资。 酒席后分手的时候,袁旭堂告诉谭行长,过几天他还要去俄罗斯,还有一笔款要带回了,老谭还要帮忙。 老谭略有醉意说:“老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帮忙。不过,你在俄罗斯做生意也要帮帮我,我有个外甥也在那里做生意,做的不太好,以后你们见见,你也帮帮他。” 袁旭堂紧握着老谭的手说:“没关系,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第二天,袁旭堂一个人去了绥宁市,春香可能有点累,去了也不起多大作用,没一起去。 在绥宁市,袁旭堂等了三天也不见安德列维奇他们来人。他到市场上转了转,也碰上几家买游戏机的,只不过价格比较高,货也少。看得出市场形势不佳。 又过了几天,安德列维奇他们来到了绥宁市。 不过,他们说以前的货还有很多,价格也高,不好卖,因此要降价。袁旭堂对此早有预感,不觉奇怪。 通过讨价还价,这次的货按原来的价格降10%,袁旭堂算了一下,这样也能赚五十多万,不过他还是假装叫苦,嘴上不停地说没赚钱。 晚上,袁旭堂在绥宁市法院旁边的一家大酒店宴请了安德列维奇和翻译,他们都很能喝酒,三个人喝了两瓶白酒六瓶啤酒,每个人都有一些醉意,不过袁旭堂没忘正事,他要栓柱他们。 酒店有个洗浴中心,他们洗完后有一点清醒,在休息室又要了几罐啤酒,他们边喝边聊。 不一会,来了三个俄罗斯小姐,和安德列维奇说了些什么,我好奇地问翻译:“她们说的啥?” 翻译告诉他,她们是大学生,在这里做服务员,她们愿意为我们做特殊服务。 袁旭堂坐起来看了看她们,个个长得漂亮,一米七的个头大长腿,又苗条又性感,他于是说:“你们好好招待我的客人,一切费用我全包。”她们听后很高兴,相拥去了住宿的五楼,开始了她们的特殊服务。 有一个叫娅娃的没上去,他会一点汉语,坐在那里和袁旭堂边比划边聊天,娅娃问袁旭堂:“你怎么不上去?” 袁旭堂对这样的特殊服务,心理就有抵触,在他看来,这里的小姐,就是为了钱去讨客人的喜欢,一个动作,一个叫声,一个殷勤都是假象,再说**的时候他不愿意戴套,带套做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体罚,他也很怕有病菌传染,所以他从来不在这样的场合风流。 娅娃知道他的心理很是失望,袁旭堂也看出来了,他不忍心娅娃伤感,从兜里拿出三百元给她,娅娃说没有服务不能要,袁旭堂执意要给她也就收下,她的这个收入是不用上缴的。娅娃高兴地搂住了袁旭堂,小声说:“我没病,我很清洁,我很少和别人做。”袁旭堂被她的真情 打动,点点头吻了她一下,两人彼此印象很好。 7 危机 第二天中午,袁旭堂在离酒店不远的俄罗斯餐厅,安排了他们五个俄罗斯人的午餐。 饭后分别的时候几个俄罗斯小姐还恋恋不舍,娅娃挽着袁旭堂的胳膊,显着异常亲近。 安德列维奇和袁旭堂又商谈了一些细节,他们就打道回俄罗斯去了。 送走俄罗斯客人,袁旭堂又直接去了深圳于厂长单位小王住的宾馆,小王正在等他,小王说于厂长要和他通电话。 袁旭堂去了邮电局,打通了于厂长的电话,于厂长着急发货,袁旭堂的意思等俄罗斯人要货的时候再发。 于厂长是怕丢掉这边的市场。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销售两百多万产品,几乎是他半年的产值,他能不重视俄罗斯市场吗。 经过再三协商,袁旭堂答应货可以先发过来,能卖多少卖多少,价格降10%,袁旭堂这边负责三个月的仓库租金。 这几天,袁旭堂到处找仓库,他要准备好深圳货到以后的存放地。 正在他为找不到仓库着急的时候,听说林业车队原来的租户不租了。 他原本在这里也租了一个车库,再租上两个就够了。 他去林业局找到主管的杨副局长说明来意,杨副局长告诉他要租就要全租,八个车库都要租下,租期一年,没辙了,他只好全租下。 林业车队隶属绥宁市林业局,近几年,由于国家禁止边境地区采伐,前两年就解散了,车库也就只能当做仓库出租。 车库旁边有一幢三层楼,是林业招待所,规模不大,二楼有十几个房间,平时只有几家外地的生意人在这里长期包房,有时也来几个散客或下边林场来的人住宿。 所里只有两个人管理,一个是快要退休的林业局资源科李科长的老婆云姐,一个是二十多岁,在外地招的服务员付丽娜。云姐是所里的负责人,付丽娜除打扫卫生,还要给几个客人做饭,有时忙不过来的时候,云姐也会过来帮忙。 袁旭堂租完仓库后,感觉在这里住很好,既方便又肃静,还便宜。 云姐见袁旭堂要住宿,马上让小娜整理房间。 袁旭堂告诉她们,他可能要住一段时间,也在这里吃饭。云姐说没问题,一定会让客人满意。 在招待所等了没几天,深圳的货就到了,一个六十吨的车皮,足足放满了三个车库。 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俄罗斯方面也没消息,袁旭堂每天无所事事,只有吃饭睡觉,有时和云姐、小娜她们打打扑克。不过,每次不管袁旭堂输赢他都要请客,去外边买一些水果、小食品她们一起分享,有时候也会去练歌厅唱唱歌,和云姐跳几曲交谊舞。 小娜不会跳舞,云姐就拉着她跳,云姐跳累了就让袁旭堂教她,小娜身材好,聪明伶俐,没多久就跟上了步伐。 无期的等待真是难熬,袁旭堂只好先回家。 刚进家就看见屋里摆满了稀奇古怪奢侈品,再看春香,穿了一件长款貂皮大衣,手上、耳朵上、脖子上挂满了黄金首饰,脸上也做了美容,和以前判若两人。 春香满心认为袁旭堂看到她收拾的如此高档会高兴,又要去把她的和给玲玲买的新衣服拿出来展示,袁旭堂没好气地说:“我都饿了,先做饭吧。” “出去吃,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红门街有一家海鲜馆很不错,全是活的,很好吃。”春香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袁旭堂看到春香的样子很不爽。虽然这几个月赚了几十万,那以后的路还很长,现在还看不到好的前景,安德列维奇没有消息,接下来的生意如何做下去,这都是一个未知数。再看看春香,就像坐在金山上似地,无忧无虑,只想怎么快活,怎么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按照春香的想法,过了春节她要买一个大面积的电梯楼,好好装修,再买一套家具,换一套家电。那样至少也要三四十万。 他不是不想改变现状,他想再等等,看看形势再做安排,但春香不依不饶,非要重新安置,为此,他俩吵过好几次了。 又半个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安德列维奇的消息,深圳于厂长也很着急,经常打电话催问,再加上春香的蛮横,让他感觉焦头烂额,这个家他真的够了,他收拾了一下东西,也没和春香打招呼,直接去了绥宁市,又住进了林业招待所。 在这里虽然生意没着落,可生活上、精神上不会压抑,有时感觉很开心。 深冬的绥宁市已经很冷了,这一天,袁旭堂正在和云姐、小娜打扑克,忽然有电话找他,他认为安德列维奇他们来了,急忙去接,原来是小王打来的,他告诉袁旭堂他准备回深圳,他已经和于厂长说好了,一号仓库交给袁旭堂零卖,其它仓库由小王封存,如果俄罗斯来人要货,他们再坐飞机过来。 袁旭堂想了一下说:“好,我送你。”说完就打了一辆夏利出租车一同去了清江市。 把小王送上火车,他回到家里,春香正在看电视,见他回来也没说话,只管看她的电视,袁旭堂心里很生气,又不好发作,只有干憋气。 春香瞥了他一眼说:“你还知道回来,这里是大车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这是对上一次袁旭堂不辞而别的谴责。袁旭堂也没吱声,只是尴尬地坐在那里,这样的气氛袁旭堂真的忍受不了,他拿上提兜一摔门下了楼。 去哪里?他很沮丧,本来很好的一个家弄成现在的样子,怪谁?他不能妥协,要是随她的意,她手里那些钱她会很快败光。那今后有合适的大生意怎么做。他已经想好了,这一段时间赚的五十多万不能再告诉她,想到这里他心里好像好受了一些。 他没脸此时回家,在外面无目的地走着。他想,这一个多月游戏机一台也没卖,也看不到有好的前景,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再加上他和春香的危机,他感觉压力山大。 8 冷战 袁旭堂在家里待了两天,春香一句话都没说,他也习惯了。以前每次闹别扭都是这样,袁旭堂每次都要让步,主动和她说话,要不她一年都不会和解。这次,袁旭堂铁心了,不会主动和她说话,否则给她点好脸,在她手里的四十多万她会任意乱花。 袁旭堂为什么和春香的冷战这么有底气,是生意上赚到了钱?是又存了几十万私房钱感觉有底?是怕她挥霍钱吗?还是......他自己也说不上的硬气由何而生。 在清江市住了几天,在家闲得无聊,他又想念起林业招待所的生活,在那里想吃啥他都和小娜讨论,有时意见不一致,还可以用‘石头剪刀布’定输赢,来决定谁说了算。她那温柔的性格,体贴人的做派,做错事、说错话立时脸红的表情,有时还敢大胆地边叠被边说‘你们老爷们真埋汰,半个月才洗一回澡。’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种表情,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体贴,无不在袁旭堂的喜爱之中。 越想越留恋林业招待所的生活。 他正在想着云姐和小娜她们,春香买菜回来了,还带回银行的一个包裹,袁旭堂不解地看着她。 “我取了八万块钱。”春香嘟囔着说。 袁旭堂问:“你取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弟弟要买车,钱不够,我想暂时借给他用一下。” 袁旭堂一听就火了,提高了嗓门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有钱的事谁也不告诉,你借给他这么多钱不是让别人都知道咱们有钱吗?” “我没说咱家有那么多钱,我说就那点钱。” “鬼才相信呢,你这些日子又买貂皮大衣,又买首饰,你说就那点钱,人家信吗?”袁旭堂越说越来气。 “爱信不信,我有钱我还要怕人?我就借了,怎么地吧。”她提高了嗓门,倒是理直气壮起来。 袁旭堂知道和她讲不出道理,穿上棉衣,饭也不吃了,就去了外边。 他要去哪里呢?下岗以后,他很少和亲戚朋友还有以前的同事接触。他感觉今天和刚下岗的时候的情况差不多,还是去老同学那里吧。 他买上几瓶好酒,又买了些熟食,看上去还蛮丰盛。 到了老同学家,他拿出酒和熟食,王立金看了看酒说:“你发财了,买这么贵的酒。” “嗨,发不发财几瓶酒还买不起呀。” 王立金老婆在旁边也说:“咱家有酒厂,你花那个钱干嘛。” 袁旭堂笑着说:“换换口味。” 王立金老婆又炒了几个青菜,他们三人把两瓶酒全部喝光了。 王立金老婆看着很晚了,袁旭堂和他老公都喝多了,她说:“旭堂,这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那里有个房间闲着,你就在这里睡吧。” 袁旭堂也没说什么,晃晃悠悠地去了那个房间,门也没插,脱了衣服上床就进入梦乡。 他梦见在一个初春的早上,他要去山里收山产品,快步走在林间小路上。突然,在他前面不远处,一只小鹿被花豹捉住,小鹿拼命地鸣叫着,袁旭堂什么也没想,拾起路边一个碗口粗的木棍,对着身边的一棵大树用力打去,木棍“咔”地一声断成几节,花豹受到惊吓,丢下小鹿,‘呲’地一声上了一棵大树,袁旭堂抱起小鹿,快速向前飞奔。 他也不知跑了多远,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放下小鹿瘫坐在地上,小鹿围着他不停地转圈。 歇了一会,小鹿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袁旭堂紧跟在后面。绕过一座大山,他们来到一条小河边,只见河那边鲜花簇拥着一幢美丽的别墅,在别墅后边的山坳里牛羊成群,鸡鸣鹅叫,一片田地里蔬菜水果应有尽有。山脚下一股温泉潺潺流下,热气升腾。人们欢歌笑语愉快劳作休闲,堪称世外桃源。 袁旭堂正在欣赏这里的美景,只见别墅里走出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妇,手里拿着茶壶大声说:“我说一大早喜鹊就在枝头叫个不停,原来有客人到啊,快来喝杯茶。” 袁旭堂刚要道谢,突然愣住了,这不是小娜吗,小娜也认出了他,顿时热泪盈眶,大声喊:“旭堂哥,旭堂哥。”袁旭堂也喊“小娜,小娜。” “起床了,起床了。”袁旭堂睁开眼睛,原来王立金在叫他起床。 他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只见王立金已经泡好了茶,给他倒了一杯。 “谁是小娜?”王立金边倒茶边问。 “你怎么知道小娜?”袁旭堂惊讶地看着他。 “你一大早就大呼小叫地喊小娜,邻居都听得到。”王立金边喝茶边回他。 袁旭堂又回想起刚才的梦境。 回到家里,春香没在家。这么早她能去哪里呢?他不会去跳舞去了吧,以前他听春香说过,‘难忘今宵舞厅’开设早场,意味晨练,她会不会去那里?想到这里,他径直去了歌舞厅。舞厅刚好散场,人很多,袁旭堂站在不远处看着出来的人有没有春香,人快走完了,只见春香和一个帅气的男人走了出来,那男的给春香拿着大衣,她们有说有笑很开心,不知是怕滑倒还是秀暖昧,春香还不时地挽着那男人的胳膊,他看着她们走进了一家餐馆。 什么叫怒气冲天?什么叫怒火中烧?什么叫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都不能形容此时他的心情。 他气冲冲地回到家里,甩上门坐在沙发上憋闷气。 快九点的时候春香回来了,看见他也没说话,只管换衣服洗漱。 袁旭堂实在憋不住了,气冲冲地问:“一大早你去哪里了?” “我逛超市去了。” “你骗鬼吧,超市九点才开门,你逛哪家子超市。”袁旭堂见她撒谎,气就不打一处来,提高了嗓门。 “我没去逛超市,我在大街上逛了怎么地,我去哪里还要向你请示,你去哪里和谁说过。”春香没好气地顶撞他。 “你就作吧,有你后悔的那一天。”袁旭堂无话以对只好接了这么一句。 “我怎么作了?不就是我弟弟借了你几万块钱吗,就因为这个你天天找茬。” 对她弟弟借钱的事,袁旭堂已经不计较了,那天说她,只不过是想叫她今后花钱不要大手大脚。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挣钱了,没想到她还拿这事损他。 他越想越气,他不能再待在家里了,再待下去他会崩溃,想到这里,他拿着大衣,拎上皮兜就要出门。 “你上哪去?你今天要是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春香在屋里大声喊着。 袁旭堂一摔门下了楼。 去哪里呢?她没处可去,今天早上才从王立金家回来,他不能再去了。他想,还是回绥宁市吧,虽然安德列维奇近期不能来,他去了也没事。不过,也不知什么原因,他好像很向往那里。 9 偷食禁果 袁旭堂回到林业招待所已经是傍晚了,云姐不在,小娜在洗头,招待所里好像没有什么客人,他过去拍了一下厥着屁股洗头的小娜。 小娜从头发侧面看了一眼,见是袁旭堂,猛地转过头,头发上的水甩了袁旭堂一身,她高兴地似乎要扑上来拥抱。袁旭堂躲了一下,就听小娜说:“旭堂哥你回来了,人家好想你。” 袁旭堂无从回答,只好开玩笑地说:“知道你想,我这不就回来了吗。” “你先去你的房间待一会,我马上就洗好啦。”小娜边洗头边说。 袁旭堂走到他以前住的房间吓了一跳,他赶紧退出来看了看,没错啊,是我的房间。只见房间桌子上放满了女人的化妆品,墙上挂着一些内裤和乳罩,袁旭堂正纳闷,小娜过来了,红着脸说:“旭堂哥,不好意思,我把你的房间占了,我那个房间暖气不太热,你走了以后我就搬到你的房间住了,我这就给你换棉被和床单,你先歇一会。” “不要换了,你就在这里住吧,我去你的房间睡。”袁旭堂不忍心小娜住哪个冷的房间。 “那可不行,你是客人,怎么可以让你挨冻,把你冻着了我可赔不起。”小娜开玩笑地边说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就在这时,扎眼带的一幕眏入袁旭堂的眼帘,小娜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从小娜的低领口处看到了她的两个硕大雪白的枣馍,立时他的血液加快了流速,下边的家伙也不听指挥,好像充气似地鼓了起来。小娜瞥了他一眼感觉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是自己的两个**暴露明显,她也没在乎,只是略微侧了一下身。 袁旭堂可受不了了,他把那个不听话的家伙偷偷地往下压了压,用双腿夹住,坐在那里不敢动地方。 小娜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又去把被褥给袁旭堂换上,一切安排妥当,她往后一坐,顺势坐到了袁旭堂的腿上,长出了一口气说:“借你的腿休息一会,累死我了。” 袁旭堂很是紧张,两个手推着她的后背说:“房间门都没关,让别人看见不好。” “没事,今晚这里没有别人,大门我已经锁上了。”招待所的大门晚上都是要在里面锁上的。 袁旭堂还在推着小娜,唯恐她再往后坐,他倒不是怕她坐在腿上,他是怕她再往后坐,小娜的屁股就要撞到他压满子弹枪口上了,她只穿了一件线裤,要是真的撞上去那该如何是好。 小娜见他老是两个手推着她,故意猛地往后一坐说:“那么小气,坐一会怕啥。”话还没说完,,小娜好像被定住在那里似的张大了嘴巴,她已经感觉出下面的不对劲,她红着脸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说:“我给你做饭去。” 袁旭堂的家伙触及到了小娜,让他十分尴尬,他怕小娜会因此恼怒不再理他。他偷偷地去厨房看过,还好,小娜只是在那认真的做饭,没有不高兴。 晚饭很丰盛,有袁旭堂最爱吃的俄罗斯扇贝炒韭菜,有手撕猪肝,还有华子磨炒肉,小娜还要去做汤被袁旭堂制止了。 “咱们喝两杯。”小娜拿出一瓶大高梁白酒和一瓶原汁山葡萄酒,看着袁旭堂说。 “好,我陪妹妹喝两杯。”袁旭堂看着小娜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如释重负,他很害怕刚才的硬物戳恼了她。 小娜给袁旭堂倒满了一杯白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怎么也喝白酒?”袁旭堂看着小娜的脸色问。 “喝,喝醉了也就没有烦恼了。”袁旭堂认为小娜还是在为刚才的事烦恼,小心翼翼地顺从着她。 白酒喝了大半瓶,小娜也很有酒量,几乎和他喝的差不多,但她很少说话,只见它微红的脸庞,在披散长发衬托下,好似森林下的光亮,时隐时现,美丽动人。 袁旭堂大着胆子,往小娜身边挪了挪,看着低头不语的小娜,用手帮她理了理头发说:“你怎么不高兴,一句话也不说?” 小娜还是低着头,眼泪凄然落下。 袁旭堂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再次靠近小娜,想安慰她几句,没想到小娜转过身一下子抱住了他。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袁旭堂举着双手木然惊呆,他感觉小娜还在哭泣。 几十秒过去了,有一点镇定的袁旭堂也搂住小娜,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娜娜,你怎么了?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会好好照顾你。”, 听到袁旭堂的话,小娜更加用力地搂紧了他。 由于小娜过于用力,袁旭堂没撑住向后仰,凳子歪倒,他们就顺势倒在了床上,小娜还是紧紧地楼着他。 袁旭堂脑子一片空白,往床上拽了一下小娜,紧紧地搂在一起。 拥抱就是无声的语言,是感情的交流,是幸福甜蜜。缘分不是擦肩而过,而是相互拥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蠕动的身体互相缠绕,两个嘴也吻在了一起。 爱情是美酒,吻就是频频相碰的酒杯,吻也是干柴遇烈火的火种,袁旭堂一改刚才的拘谨,两个手不停地在小娜身上摸索。 小娜顺手关掉了灯,拉过被子盖在了她俩的身上,手在下面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 袁旭堂早就蓄势待发,膨胀的家伙好似还要无限地增大。他按奈不住亢奋的激情,两手在小娜的身上无序地游走着到处乱摸,把小娜撩拨地春潮泛滥,浴火难耐。 小娜摸索着解开了他的腰带,什么也不再顾忌,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全部脱光。 肉体的接触让他们的性情更加高涨,袁旭堂已经急不可待,她知道小娜没结过婚,不好放肆,他试探地侵入禁地,他懂得由浅入深的套路,没曾想小娜在下边抬动双臀,两手拉压他的身体,让袁旭堂没机会多想,直接到底。 小娜“啊”地一声,几乎昏厥过去。 一个多小时的鏖战,他俩都败下阵来,小娜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弄湿的褥单,依偎在袁旭堂的怀中,幸福地闭目回味。 袁旭堂紧紧地楼着她玉一般鲜嫩的肌肤,爱不释手,他不时地亲吻着她的额头,他们已经陷入热恋的幸福之中。 10 热恋 一幕西霞红胜火,心声卧唱到天明。 袁旭堂搂着小娜好半天没说话,小娜抬头看了看他问“怎么,你害怕了?后悔了?” “我......”袁旭堂欲言又止。 小娜见他没回答,又说:“旭堂哥,你是不是怕我缠上你,你放心,我不会的,我也不会赖着你,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喜欢我就行。” 袁旭堂又搂紧了她一下说:“我很喜欢你,我是怕刚才那样,会不会怀孕。” 小娜抿嘴笑了一下说:“不会怀孕,这些日子是‘安全期’”袁旭堂着实一惊,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还懂这么多。 小娜好像看出了袁旭堂的疑惑,她想她要向他说实话,今天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于是她用低沉的声音说:“我不是第一次。” 这回袁旭堂真的无语了,他说啥呢?他能嫌弃她吗?他没资格;安慰他几句?又怕她多心,认为不把她当回事;半天才说:“能说来听听吗。” 小娜讲了她十八岁那年遭遇的事情。 有媒婆来小娜家提亲,要把小娜嫁给本村支书的儿子,小娜一听就呕了,那个木墩子似的,从小就欺负女孩子,天天游手好闲,就仗着他老子是村官,横行乡里,别说嫁给他,就是和他走在一起她都会恶心,小娜是一万个不同意,可小娜的爸妈都同意,那小子就天天来他家纠缠,在一个天黑的雨夜里,小娜被他**了。 开始小娜极力反抗,大声呼喊,小娜爸妈听到喊声,就来到她的门外听了听,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妈就拽了拽她爸的衣服,意思是不要管,她爸就敲了敲门说:“不要喊了,睡觉吧。” 小娜一听,没有人救她,一下就瘫软下来,任凭那个小蚕蛹似的jj蹂躏。 自那以后,那小子更是得寸进尺,每天晚上不上床做一次就赖着不走。直到一个月以后,小娜偷偷约了一个同伴离家出走,那个同伴没多久就回去了,小娜只身来到绥宁市,进了林业招待所当服务员。 袁旭堂用心听着小娜的遭遇,怜惜地把她搂在怀里,喃喃地说:“你这么小的年纪就遭到这么多不幸,难为你了。” 那天晚上他们依偎在一起聊了一夜,他们都从内心喜欢对方。 圣诞节刚过,招待所的人很少,云姐白天按时上下班,一到晚上他们就早早锁上门在里面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他们可谓是干柴遇烈火,越少越旺,就算是小娜来例假,原本七天才能过去,第五天她就受不了,缠着袁旭堂要。袁旭堂担心她的身体,她就撒娇地哀求说:“你慢慢地,没事的。” 刚开始他们还会理智,没几个回合过去,袁旭堂也经受不住小娜的**诱惑,早已经忘乎所以,尽情地冲刺**。最后还是要清理一下带淡红色的床单后相拥而眠。 元旦刚过,于厂长打电话来,说他三天后来绥宁市。 一个多月来,一号库的货在绥宁市被别的客户基本拿完,货款也汇给了于厂长,这次他和小王来,还要发货,再把二号、三号库货物交给袁旭堂。 于厂长是第一次来绥宁市,这么冷的天让他受不了,袁旭堂就在于厂长住的酒店旁的俄罗斯餐厅招待他们,那天晚上袁旭堂基本按照南方人的习惯点菜,禁辣,清淡,少甜,他们吃的都很不错,也喝了一点俄罗斯的伏特加,虽说都没有醉,也有一些晕乎。 回到宾馆,袁旭堂还是老规矩,陪着他俩洗浴,在休息厅里又要了几个啤酒。 在这里客人一来,就有俄罗斯小姐出场。于厂长虽然在深圳那个花花世界见过世面,看到三个俄罗斯小姐过来还是很惊讶,她们和国内的美女没法比,那白里透红的皮肤,蓝色的眼睛,淡白色或者棕色的头发,高挑的身材,尤其是穿着超短皮裙更加显示出迷人的大长腿。 于厂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三个美女中,有娅娃,她过来以后就坐在袁旭堂身边,她看着于厂长他们的挑逗,只是笑而不言。袁旭堂看懂了他们的心思,就告诉娅娃说:“你去楼上安排两个房间,让他们去休息,然后来找我。” 不一会娅娃办好了手续,于厂长和小王去就上楼尽享他们的鱼水之欢。 于厂长被她们带走以后,袁旭堂又要了几罐啤酒,他递给娅娃一罐。娅娃边接啤酒边问:“你不上去?” “我累了,我想休息。”说着又拿出几百元给娅娃,娅娃接过钱吻了袁旭堂一下说:“谢谢。”她不愿意这样不劳而获。 其实袁旭堂不是累了,也不是不喜欢娅娃,他和小娜正在热恋之中,现在他容不下别人,更何况今天回去还要‘交公粮’。 快半夜的时候,袁旭堂也没管于厂长他们,只是嘱咐娅娃多关照点,结完账以后就回招待所去了。 招待所门没锁,小娜还在等他,他刚到房间她就扑了上来,真可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旭堂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小娜好似受了委屈。 “我要好好地安排于厂长他们,我去深圳他们可热情了。”袁旭堂解释说。 “给他们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我还给他们找了俄罗斯小姐伺候他们。” “啊,***?你找了吗?”小娜瞪大眼睛有些认真的样子。 “我不会,有你我不会找别人,不信一会你验验。”袁旭堂有些坏笑地说。 不用说,当天晚上‘一幕西霞红胜火,心声卧唱到星明。’小娜验证了袁旭堂对她的真心。 睡了一觉,天快亮的时候,小娜回到了她的房间,她不能明目张胆地和袁旭堂住在一起。 快九点的时候袁旭堂才起床,中午他还要去于厂长他们那里。 经过又一轮磋商,于厂长再发一部分游戏机,然后再发一部分他们厂的新产品,电炒锅,电熨斗,加热器,凑一个六十吨的车皮。 事情商定,于厂长他们急着回深圳,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机场。 本来袁旭堂要送他们去机场的,刚说了几句客套话,小娜就示意不要去,她感觉多情自古伤离别,好像一时也离不开他了。 11 小娜怀孕 转眼过了正月初五,节日的气氛降了点温度,狂欢落下了帷幕。 袁旭堂好久没有小娜的消息,他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小娜,时值过年他又不能马上离开清江市,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这些日子,袁旭堂每天都很晚回家,以前的同事轮流坐庄,每天都有一个人请客,从初一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每天都是喝酒、打麻将、唱歌。天天酩酊大醉,到现在袁旭堂还没排上。这不,王立金约了几个同学想聚一聚,谭行长也要请,他都给推了。 今天是正月十一,本来是以前的有色金属科马科长请客,袁旭堂和他商量,把这个请客日子让给他。 袁旭堂请客,来的人很多,春香张罗了两桌,除了他们以前的同事,今天还有老局长和在位的吴副局长,大伙都知道,老局长在位的时候一手提拔上来袁旭堂,他们那时和吴副局长都是一条线上的,和现任局长是对立面,不然这次下岗也不会有袁旭堂。 一别大半载,大伙有说不完的话,老局长更是感慨,评时局,谈裁员下岗,又回忆往事,喝酒的气氛恰如其分,大伙虽说在老局长面前都不敢放肆,酒也是喝得差不多。 第二天,袁旭堂推掉了一切酒场,跟玲玲和春香说绥宁市有事,就直接去了绥宁市。 一进门云姐十分惊讶:“你不是说过了正月十五才回来吗?” 袁旭堂说这边有点事,就提前回来了。生意上的事云姐也不过问,只问了一些家庭琐事。 小娜看到袁旭堂回来心里高兴,但她只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去干她自己的活。 袁旭堂看到小娜的表情不太高兴,小声问云姐:“她怎么了?” 云姐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小声说:“不知道,这几天就不高兴。” 春节前,袁旭堂回绥宁市以后,小娜就住进了袁旭堂的房间,袁旭堂回来了,她要回到她原来自己的房间,不过,她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好多东西都没拿走。 下午,袁旭堂去市区转了几个小时,傍黑的时候他买了很多水果、坚果、俄罗斯进口的螃蟹、扇贝、北极虾,还买了好大一块牛肉。 还没过完正月十五,伙食不能差。 要下班的时候,云姐要回家,袁旭堂没让,让她今晚上在这里一起吃,意思是请她和小娜,云姐欣然同意。 他们三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做了六个菜,袁旭堂打开一瓶白酒和一瓶葡萄酒,云姐也算能喝,他们一瓶白酒喝了一大半,小娜没喝白酒,只是喝了一点葡萄酒。 喝完酒,云姐要回去,袁旭堂给她拿了很多水果、海鲜、还有一大块牛肉,云姐不要,袁旭堂执意让她拿着。 小娜要去送她,她摆摆手说:“把门锁上,好好招待我们的大老板。” 云姐走了以后,小娜还是忧郁寡言,袁旭堂故意说笑话逗她,也高兴不起来。袁旭堂想,可能是我回家时间太长,回去和老婆团聚,回来晚了,她不高兴了。 要睡觉的时候,袁旭堂要帮她脱衣服,被她拒绝了,她坐在床上看着他说:“旭堂哥,出大事啦。” “出什么大事啦?”袁旭堂惊讶地看着她。 小娜低着头说:“我可能怀孕啦。” 袁旭堂着实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小娜说:“我都快两个月没来例假了,这几天还有些恶心,你说怎么办啊?” 袁旭堂搂过小娜说:“娜娜不要急,明天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小娜点点头。 这天晚上,真可谓干柴遇烈火,袁旭堂把多日来的思念,再加上对异性的渴望,他用尽了近一个月的积蓄,尽情地倾撒在小娜的灵魂深处,让她体验到她男人的威猛。 第二天上午,袁旭堂先出去了,他们约定十点在市医院门前汇合。 快十点的时候,小娜说要去市场买点东西,也出去了,她不能告诉云姐实情。 在医院经过一系列地检查,医生对袁旭堂说:“恭喜你要当爸爸了,第一胎你要好好地照顾她,不能让她干重活,不能生气。” 他们谢过医生,就出去了。医生本来还要嘱咐几句,看他们没有那么高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出来医院他俩都陷入沉默。 小娜有心想生下这个孩子,他怕袁旭堂不同意,她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袁旭堂到是喜欢孩子,可一点准备都没有,她和春香还没离婚,万一事情败露,他的党员身份就保不住了,他会不会受到别的处罚他也不清楚,到时候春香会不会大闹,自己怎么收场,想到这些他也很郁闷。 小娜先回招待所去了,袁旭堂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走着,此时他满脑子小娜生小孩的各种情景,他多么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儿子,春香是不能再生了,虽然有了一个玲玲,但他们老袁家三辈单传,难道到他这里就要绝户了吗。不行,他要让小娜生下来,要为老袁家传宗接代。 想到这里,他坚定了主意,他要把这个意思告诉小娜。 回到招待所,也没有住宿的客人,云姐回家了,小娜在等他吃饭,他把他的决定告诉了小娜。她虽然心里欢喜,还是担心地说:“将来孩子生下来,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那她还不和你离婚啊。” “离婚就离婚,离了我不是还有你吗。” “你就吹吧,你们是合法夫妻,哪有那么容易说离就离了。”小娜对离婚的问题还不太清楚。 袁旭堂看到小娜情绪有点好转,就开玩笑地摸着她的肚子说:“好好待我儿子,他要是受委屈我可不答应。” 小娜扒拉开他的手说:“才几天,你就和他说话,还没成型呢,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儿子?” “必须是儿子,这是我的专利。” 小娜嘴一撇说:“你的专利?你给你老婆怎么没用你的专利,你姑娘是谁的专利?”说完小娜哈哈大笑,问的袁旭堂也哑口无言。 这时候的小娜心情特好,他没体验过打情骂俏会这么愉快,这也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12 离婚 出了正月,天气逐渐转暖和,但这几天阴冷阴冷,也见不着太阳,看样子还要下雪。 袁旭堂这几天没事,天天和云姐、小娜她们打扑克,今天又是小娜输了,脸上黏了好几张纸条,并罚她伺候赢的人,洗水果,沏茶,让她干啥她就要干啥,弄得云姐笑个不停。 她们正在游戏地时候,袁旭堂接到一个清江市的传呼,他打过去一问,是谭行长,他问袁旭堂在没在清江市,他有事找他。袁旭堂说他还在绥宁市,他为难地问他能不能回清江市一趟,他有一点棘手的事要让袁旭堂帮忙,是他外甥公司的事。 袁旭堂想,是不是要借钱呀,他真的不想把手里的钱借出去,但不回去又不好。 他赶上就近的一趟汽车就回了清江市。 赶上中午,谭行长在金鼎酒店二楼餐厅等他,身边还有一个长得很帅的年轻人。 见袁旭堂来了,谭行长寒暄了几句,对着那个年轻人说:“这是袁科长,我的老朋友,现在是大老板。”然后又指着那个年轻人说:“这是我外甥李建,以前跟你说过。” 见过面以后,他们进了包间。 谭行长见酒菜还没上来,就开门见山地说:“老弟,趁着还没喝酒我和你说说,这么远把你叫来就是为李健的事,他在俄罗斯进了两车松籽,这几天就到货,他想存到绥宁,他找了好几天仓库也没有合适的,今天早上他来我家说起这事,我就和他说你在绥宁,对那里的情况比较熟,你看能不能帮帮他。” 袁旭堂一听不是借钱,心情平稳下来,他问李健:“要多大面积仓库?要放多长时间?” “五十多平方就够,存多长时间不好说。”李健回答。 “我倒是有仓库,但我的货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到,你存一两个月还可以,我也不收你的费用,时间长了不好说。” “一两个月就可以,袁叔你可帮我大忙了,费用你要正常收,一个月也不能少。”李建十分感激。 “我就说吧,我这个老朋友能量大着呢,你这点困难他能帮你解决。”谭行长见事情落实也很高兴。 袁旭堂把传呼号给了李建说:“货到了你给我打传呼,我不在也没关系,我安排好,地址就是绥宁林业车队。” 喝完酒把有关事项安排完,袁旭堂就回家了。 春香没在家,玲玲在看电视,寒假还有几天才会开学。她见袁旭堂回来,高兴地扑了上去大声喊:“爸爸,你回来了。” 袁旭堂亲了她一下问:“你还没开学?” “再有两天就开学了。爸爸,你吃饭了吗?”玲玲见他这个时间回来可能还没吃饭。 “吃过啦,你吃了吗?”袁旭堂看了看干净的饭桌问。 “吃过啦,我十点多钟吃的,我每天就吃两顿饭。” 袁旭堂看了看屋里没有人,回过头问玲玲:“你妈呢?” “她出去吃饭去了,刚走不一会。”玲玲回他。 袁旭堂泡上茶,一下午都陪着玲玲看电视、聊天。 晚上六点多了,春香还没回来,袁旭堂问玲玲“你妈天天这么晚回来?” 玲玲看了看爸爸说:“没天天出去,爸爸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做饭。” 袁旭堂本来心里很有火,见玲玲这么乖,也就压下来了。 “不要做了,我们下楼吃吧。” 在楼下不远的饭店,他们要了几个玲玲爱吃的菜。 吃罢,玲玲被同学叫去逛夜市。袁旭堂嘱咐她早点回来,就看到她和那个同学嘀咕了几句说:“今晚我不回来了,我在同学家住。”说着就跑远了。 袁旭堂回到家里感觉很孤单,春香一出去大半天,也不给玲玲做饭,到现在还没回来,他越想越来气。 九点多钟春香回来了,手里拿着貂皮大衣,脸上红红的,看样子是喝酒了。 她一进门看见袁旭堂坐在那里,先是一惊,然后问:“玲玲呢?”袁旭堂没有吱声。 “玲玲吃饭了吗?”春香又问。袁旭堂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 “我问你玲玲吃饭了吗?你聋啦。”春香提高了声音。 “你问我?你是干啥的,你这么晚回来有理啦。”袁旭堂也大声吼着。 春香一步也不让:“我这么晚回来怎么了,那也比有的人老住在外边强。” 他们越吵越凶,互不相让。春香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袁旭堂的‘罪状’。 沉默,沉默,袁旭堂半天没说话。 春香认为他不吱声是自知理亏,越说越来劲。 “你整天不在家,说去做买卖,说忙,你都忙啥了,你做生意挣的钱呢?你看看人家老爷们,对老婆多好,给老婆买这买那,我买点首饰买点衣服你看把你痛地,我这叫过的什么日子?”看着春香胡搅蛮缠,袁旭堂还是没说话。 过了一会,袁旭堂说:“我们分开吧。” 春香睁大眼睛走到他跟前指着他说:“你要和我离婚?” 袁旭堂说:“是的,我们分开吧,我也够了。房子给你,存款一人一半,玲玲跟我。” 春香一改往日的沉稳,叉着腰说:“离,谁不离是孙子,你还要玲玲还要存款?门都没有,你要离婚你就净身出户,什么也别想得到。” 袁旭堂知道和她没法再说下去了,只说了一句“好,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 第二天刚上班,袁旭堂就拿着他和春香签好的协议,把以前在单位时留下的空白介绍信填好,一起去了街道办事处。 如今的离婚真是容易,街道工作人员没问几句话,就拿出表填上有关事项,签个名就发了离婚证。 也许离得太简单,太容易,还是春香得到了满足?看上去她一点也不痛苦,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看到她这样,袁旭堂心里来气,但不免有些伤感, 回到家里,袁旭堂收拾着他自己的东西,春香背对着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好像在哭。 袁旭堂收拾完东西刚要出门,春香叫住他;“等等。”说着把存折扔到茶几上,袁旭堂看着她。 春香说:“你拿去吧。”此时袁旭堂眼泪围满眼眶,他的心软了。 他把存折去银行分开,留给春香十八万,另外二十万又用春香的名存了进去,他本不打算要这个钱,他是怕这么多钱放在她手里,说不上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把它花掉,他要控制她。 他知道此次离别,并不意味着永久的分离,离别只是一个起点的追求,我们在太阳落山的地方分手,还会在初升的太阳下再次相聚! 13 柳暗花明 袁旭堂刚要出门,玲玲回来了,她见他拿着一大包东西问:“爸爸,你昨天才回来,怎么今天就要走。”她看着妈妈背对着他们在那里没反应,她小声问:“你们又吵架了?”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他们经常吵架,她已经习以为常,他也知道过几天就会和好如初,因此她也就不在乎。 “我要出趟远门,你要好好学习,女孩子家不要到处乱跑。”说着拿出两百块钱给玲玲,“这是零花钱,上学用钱问你妈要。” 玲玲接过钱,吻了一下袁旭堂说:“谢谢爸爸。” 袁旭堂回到绥宁市,小娜自然十分高兴,她接过来他的包裹问:“带什么好东西,这么一大包?” 他注视着小娜,半天没说话。小娜见他傻傻地看着自己,又认为自己哪里不对劲,看看衣服,又理了理头发,没什么呀,她好奇地问:“旭堂哥,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袁旭堂好像从梦中醒来,赶紧说:“没什么,我走神了。” 昨天天气还阴沉沉地,今天就晴朗起来,春天的气息立刻洒满大地。 春天多么美好,一年之计在于春,有了春天的播种,就有夏天的生长,秋天的收获,才有冬天的品尝。 几个月了没有生意,袁旭堂心里着急,今天天气比较暖和,他要出去走走,他去了绥宁市中俄一条街看了看,也没什么生意。以前在他这里拿货的客户都抱怨,生意不好做。 中午的时候袁旭堂回到了招待所,小娜告诉他,有人在他屋里等他。他过去一看是李建和他的同事:“你怎么没打我的传呼”袁旭堂问。 “我也刚来不一会,我打了,你没回。”袁旭堂看了看传呼机有招待所的电话号,是刚才在路上接到的。 李建告诉袁旭堂,他的货明天到,后天就要入库。袁旭堂领着他们去后院看了存货的仓库,又把钥匙交给他,李建不好意思地说:“袁经理,货你还得帮我保管着,另雇人我也不放心,钥匙就放在你这里,费用都由我出。” 袁旭堂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李健说:“你别说仓库是我租给你的,你对外就说货是我的,林业局不让我转租,我们有合同。”李建一一答应。 到货的这一天,好几辆车忙忙碌碌地运了一天,把两个库装得满满地,李建临走的时候告诉袁旭堂,要是有要的就帮着卖掉,他主要是急着回款,两千四一吨,也就是个本,袁旭堂答应着。 快一个月过去了,袁旭堂的电器、游戏机卖的很少,李建的松籽一个问的也没有,李建也不知去了哪里,没有消息。 这一天,于厂长突然打来电话,问他的货卖的怎么样,袁旭堂告诉他没卖多少。于厂长说,他现在正在上海考察,他要转产,他要把游戏机改成家用电器。意思能不能把游戏机都发到绥宁,袁旭堂告诉他,他的库都放满了俄罗斯进口的松籽,没地方了。 其实还有三个库空着,袁旭堂是不想让他再发货。 不一会于厂长又打来电话,袁旭堂认为他还是要发电器和游戏机。 于厂长问袁旭堂有多少松籽,他有一个表哥,在上海这里经营农副产品,听说他这里有松子,让这边报价。袁旭堂和他说松籽是别人的,货主在俄罗斯,他执意让上海报价。 又过了一会,于厂长又打来电话说,上海这边分等级,一等两元四;二等两元二;三等一元九;于厂长报完价,袁旭堂说他问问货主再说,他也没多想,感觉价格太低,也没问李建,就在他这里挡下了。 傍晚袁旭堂正躺在床上休息,小娜喊他接电话,他去一听还是于厂长,他告诉于厂长价格太低,于厂长说不低了,这个价还是才涨上来的,以前一吨才四千四。 袁旭堂惊呆了,半天没说话,他反应过来了,原来上午报的价是一市斤的价格。 就听于厂长在电话里‘喂,喂,袁经理你在听吗’袁旭堂马上说:“我在听,那样吧,我这两天就带着样品去上海,你把地址给我。” 他反应过来以后,当即拍板运作。 接着他呼叫李建。 袁旭堂粗略地计算了一下,他要是做成这个买卖少说也要赚二十万,他顿时来了精神。 没多久李建回过来电话,袁旭堂问他在忙啥,他说在清江市,有一批双汇的货要提,还差三十万,他在清江市筹款,到现在也没着落。 袁旭堂告诉他有人要买松籽,李建一听很高兴,马上问给现钱吗?袁旭堂说要货到付款,李建没同意。 袁旭堂一定要做成这个买卖,他和李健说急需的三十万,他先借给他,李建的松籽袁旭堂去卖,价格每吨两千一,李建想了想同意了。 第二天,袁旭堂在清江市见到了李建,双方签订了有关合同,袁旭堂把三十万给了他,李建握着袁旭堂的手说:“袁经理,你真是我的贵人,你不但帮我销货,还给我垫付资金,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李建还要请袁旭堂吃饭,被他拒绝了,他是着急去上海。 今天没有了去上海的飞机,只有明天走。 接下来袁旭堂范了难,今晚上去哪里住?住宾馆他心里别扭,回家住又不知春香是什么态度,他犹豫再三,还是回家住。 上了楼,他敲了敲房门,春香开门一看是袁旭堂,先是一愣,接下来说:“你不是有钥匙吗?” “我没带。”袁旭堂回答。 晚饭很丰盛,都是袁旭堂爱吃的,春香还拿出了一瓶酒,袁旭堂喝了不少,他感觉春香对他还是不错的。 吃完饭春香又给他沏了一杯茶,袁旭堂端起茶杯笑着说:“把我当客人了。” 春香瞥了他一眼说:“你这回美了,没人管,你随便了,又找了?” “那会那么快,我这回要找个年轻的,会过日子的,听话的。” 春香又撇了一下嘴说:“就你那样的,还找个听话的,就我将就你吧,年轻的会听你摆布?” 袁旭堂还要说什么,春香没好气地说:“快去洗澡吧,身上都馊了。” 他也不敢再贫,乖乖地去洗澡去了。 不一会,春香给他拿来了一套睡衣,看他在那里搓身子,故意说:“几个月没洗澡了。” “经常洗,就是埋汰的快。” 袁旭堂洗完澡还要去他原来的房间,一看那个床上放了很多东西,春香用命令的口气说:“你去那屋睡。” 他来到春香住的房间,看到两个枕头,他想春香会不会来这屋睡? 不一会,春香进来了,什么也没说,宽衣解带,和以前一样进到他的被窝。 两个人很快进入角色,袁旭堂没感觉有什么激情,春香到是性情高涨,她就像在沙漠深处遇到甘泉,就好似多少天没吃饭一样,狼吞虎咽,最终她得到了身心最大的满足。 14 拓展 春香早上起来的很早,他给袁旭堂准备好了早餐,又给他擦皮鞋,准备好了新的牙刷、毛巾等洗漱用具,这要是外人看不出来他们是已经离婚的夫妇。 袁旭堂吃完早餐,要下楼给李建打电话,他本来想先带点样品去上海看看,然后再回来发货,昨天晚上春香给他出的主意,既然价格上已经有保险系数,早晚都要发货,还不如现在就发货,让袁旭堂在上海接收检验,这样既节省时间,又能当场验货。 袁旭堂感觉春香说的有道理,他电话里就告诉李建提前发货。 李建说今天就请车皮,估计一两天就会发货,他知道下行的车皮计划好请。 清江的事安排完以后,他一人去了上海。 到了上海,他很快他找到了位于杨浦区的丰泰食品公司原料基地。 深圳于厂长介绍的司马是他的表弟,是丰泰公司原料供应的副总,他听说袁旭堂已经到基地,就让工作人员安排住宿,他晚一些时候到。 住宿就在基地里的招待所,在等司马经理的空挡,处于好奇,袁旭堂下楼走走,他顺着院内望不到头的大道往前走,看见道路两边排满了几十米宽的仓库,有的仓库里还有加工厂,东北好多东西这里都有,他看到有蘑菇、红小豆、木耳、白瓜子、葵花籽、在一个仓库里他还看到堆积如山的榛子,他没看到松籽。 他来这里才知道,这些原料不光他们自己用,他们还有出口资质,他们大多出口东南亚。 若大的仓库袁旭堂从来没见过,他看了看到头还很远,就折返回来了。 回到办公室司马经理已经来了,互相认识以后,袁旭堂拿出了它带来的样品,司马经理让质检部做了检验,报告是一等品,司马经理问大货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袁旭堂告诉他,这些样品也是很多个贷里抽出来的。 袁旭堂看到质检结果心里就有底了,他和司马经理,签完合同,第二天他就坐火车回清江市了。 他这次签的是一百吨的合同,他要回去发另外一车。 回到清江市他打电话给李建,李建说第一车松籽已经发去上海,他要发往俄罗斯的货也已经报关,他明天要去俄罗斯,他问袁旭堂俄罗斯那边再有松籽的话,可不可以拿货,袁旭堂说可以,量大一点也没关系,上海消化不了还可以去深圳,袁旭堂故意摆了个阵。 原来李建的生意做的不错是有风险的,后来才知道,他的进出口货物都有猫腻,出口的时候他车里面压着猪肉,外边摆放罐头、火腿肠或蔬菜。进口货的时候,里面放废铜、废铅等贵金属,外面堆放松籽。这也是后来俄罗斯海关的人被抓以后查出来的。 从上海回来的火车早上到清江市,袁旭堂下了火车直接回家,春香自己在家,她见袁旭堂又回来了很高兴,她接过背包问:“这么快就回了,事情办得怎么样?早上想吃点啥?” 袁旭堂边脱衣服边说:“事情办得很顺利,早上吃一点现成的吧。” 春香让他先洗个澡,她去给他做饭,不一会袁旭堂洗漱完,春香也做好了饭。两个煎鸡蛋,一碗玉米粥,还有一些小咸菜。袁旭堂边吃边感觉春香对他和以前不一样了,悠然产生一种幸福感。 有一句话说的好,得到的不知珍惜,失去以后又追悔莫及,感情也奉行守恒原则,两情相悦是最罕见的,双方都要去努力平衡,那样才会不累,一旦失去平衡,有一方就会放弃,爱情的大厦就要倾斜。 离婚前春香过于强势,离婚后又感觉无力掌控对方,痛苦和不舍互相缠绕,而袁旭堂对春香也不是心灰意冷,只是他们相爱的不同步,导致离婚,现实是残酷的。 吃完饭,春香给他沏了一杯茶说:“一会睡一觉吧,坐车很累。” 的确很累,他本想去安排请车皮的事,也放弃了,春香的温柔体贴,让他感觉愧疚,他按照春香说的,想去睡一会。 刚躺下不一会,春香穿着睡衣进来了,她关上门,拉上窗帘,很心仗义地掀开了袁旭堂的被子。 虽然袁旭堂刚走了没多少天,但这些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才三十多岁,对异性的苛求那是很自然的,更何况下一次再见,还是个无期,他不能放过每一次机会。 袁旭堂在清江请了车皮,回到绥宁,小娜自然欢喜,也是催他洗澡,又去做好吃的,他看着忙里忙外地给他做饭的小娜,看着她的小腹,愧疚感油然而生。 晚上,小娜锁上招待所的门就来到袁旭堂的屋里,不由分说就把他推到床上,几天不见她已经到崩溃的边缘,拥抱就是释放情爱的前奏。 小娜帮着他脱掉衣服,感觉袁旭堂没有什么激情,她认为他累了,也没去计较,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在她心爱的男人身上很快得到了满足,完事以后相拥而眠才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从上海回来这几天,袁旭堂心情格外地好。第一车松籽已经到上海,全是一等货,第二车也已经发过去,上海的司马经理很满意,又把他们的农副产品报价传真过来了,并希望袁旭堂加大供货;于厂长也传真过来他们开发的很多电器商品,并要求按以前的模式发货。 好事连连,李建由俄罗斯传真过来说,他的货在俄罗斯没有现款,大多是海产品和松籽,他不愿意买海产品,运输,储存,损耗都是问题,松籽还有几百吨,他已经决定购进松籽,还要存袁旭堂的库里。传真里还说俄罗斯方面同意易货贸易。 袁旭堂孤军奋战,也是拼了,什么事都要自己亲自去安排,他的八个车库除了三个已经存货,还有五个空着,他找了两个人把仓库清理出来,他要为存货做准备。他已经打电话给于厂长,先发一个五十吨的车过来。 中午回招待所吃饭,袁旭堂见林业局的杨副局长在和云姐聊天,他认识杨副局长,租库的时候他们打过交道,他首先打招呼:“杨局长来视察云姐的工作来了?”他边开玩笑,边和他握手。 “杨老板我是专程来找你的,给你拓展点业务。走,去你那里说。”他们一起来到袁旭堂的宿舍,也是他的办公室。 15 展翅 杨副局长来找他,袁旭堂本来就很意外,还神神秘秘地要单独谈,又要在招待所吃饭,看来不是一句两句能谈完的,他想不出会找他谈什么事。 到了袁旭堂的办公室,他给杨副局长倒完茶刚坐下,杨局长也给他倒了一杯茶开口说:“袁老板,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杨局长,您别客气,都是您帮我,我能帮上您什么忙?有什么事您就说吧。”袁旭堂很客气。 杨副局长说:“上边来了文件,林业局机关要裁员,你知道他们都住在市里,不可能把他们下放到下边林场,局里研究再三,想组织他们干个实体,我看你比较有潜力,你就来挑头开个公司吧。” 听懂杨副局长的意思,袁旭堂连连说:“不行,不行,我只是做点小买卖,哪开得了公司?再说我也不是你们林业局的人。” 杨副局长看到他拒绝又说:“老弟,我看你一个人做这么大的生意,也忙不过来,有几个人给你帮忙,你把生意做大,不是很好嘛。” 袁旭堂想,办公司养活那么多人,光工资一个月要几千块,如果几个月没生意做,开不出工资,脸上也不好看。 杨副局长看到他有顾虑,再三动员说:“这次一共下来十三个人,有三个人已经安排到下边林场去了,还有三个快要退休的,也提前让他们回家了,剩下的七个人来你这边。” 这时,云姐、小娜也做好了饭菜,小娜把云姐炒的四个菜端了上来,他听到了杨局长让袁旭堂开公司的事。 杨局长看到菜端上来,让小娜拿一瓶酒来。 他给袁旭堂倒满一杯酒接着说:“成立公司,我不会把人推给你撒手不管,后边车库和后边的大院不收费让你白用,招待所给你经营,你用这些办公司,负责给他们开工资就行。” 小娜送过去酒回到厨房,云姐着急地问:“他们神神秘秘地谈什么?” “好像要成立公司。”小娜告诉她。 “那是好事啊。”云姐说。 “袁哥好像不同意。”小娜小声说。 袁旭堂听到车库、大院让他无偿使用,招待所也给他管理后心里盘算,招待所没什么赔赚,收点住宿费也就够他们两个人的工资和水电费,到是后边车库一个月一千多,再加上大院平时来的停车费,他们七个人的工资也差不多够用,没多大风险。 想到这里他说:“杨局长,你人很好,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让我考虑几天再定。” 杨局长一看有门就说:“不要考虑几天,明天,明天我听你的消息。” 杨副局长刚走,云姐和小娜就端了一盘菜和饭也来到袁旭堂屋里吃。小娜问:“杨局长让你办公司是吧?” “是啊。” “你同意了?”云姐问。 袁旭堂说:“我告诉他,我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这是好事啊。”小娜到是着急起来。 云姐不急不慢地地说:“只要局里支持,我看开个公司也可以,有时候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下午,袁旭堂去仓库转了转,又回到招待所,他在不停地思考办公司的事。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娜又吹了一宿‘枕头风’。 袁旭堂已经下决心,答应杨局长办公司。 第二天刚上班,杨副局长就打来了电话,问袁旭堂考虑的怎么样,袁旭堂又提了三个要求。一、公司冠市林业局名头;二、公司经营管理林业局不能干涉;三、来公司人员工资,会按月足额发放,对不服从管理者公司要辞退或扣工资。 电话里杨副局长当即同意,并承诺林业局会全力支持公司。 隔了一天,按电话里说的,林业局下来的七个人和局党办领导,由杨局长带队来到招待所。 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会,分过来的人情绪都不高,在他们看来他们是被涮下来的,没脸面,还不知以后工资有没有保障。 杨局长先谈了局里成立公司的有关事宜,着重强调要来公司人员要积极工作,如果被公司辞退,林业局不会再给安排,言外之意大家要和公司拴在一起。 袁旭堂没谈太多,他提出两点:1,所有人要按时上下班,严格遵守考勤制度;2,公司办公室安排在后院原来的车队办公室,每天要有两人值班。公司没事的时候,其他人可以在招待所把头的房间休息,也可以打麻将下象棋,但不能影响客人。 公司人员由原来的车队副队长赵刚负责,招待所这边由云姐负责。 袁旭堂安排的这一切,杨局长他们都表示同意,公司就算正式成立了。 在下来的人员当中,有一个女的,叫万红英,以前是局办公室打字员,三十刚出头,人长得很漂亮,很会打扮,可以形容为花枝招展,没给袁旭堂一个好的印象,就把她安排在招待所,暂时帮云姐。 公司成立一个多月了,什么生意也没做,只有深圳发来一车电器,已经存到仓库里了,一点也没卖。 十五号是发工资的日子,袁旭堂只好拿出一个存折,让红英去取钱给大伙发工资。 虽然领到了工资,这是袁旭堂自己掏腰包给的,大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这几天也没人打麻将了,气氛死气沉沉。 袁旭堂心里也没底,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他正在苦闷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俄罗斯翻译打来的,说要见他。 是不是安德列维奇来了,他急忙去了宾馆,原来翻译领了一个乌克兰客户,他也是来搞游戏机的。 翻译问绥宁还有没有游戏机,袁旭堂告诉他,不但有游戏机,还有很多其他电器,让他们可以都搞一点,肯定有利可图。 听到袁旭堂的介绍,那个乌克兰人到是很感兴趣,说先看看货再说。 袁旭堂领他们去仓库看了所有的货,那个乌克兰人看了大货以后很满意,只是游戏机价格给的很低,好在他们只要一半游戏机,另一半他们要电器,于厂长那里价格也降了不少。所以,他算了一下这次生意做成收益很可观。 事情确定以后,各路人马一起出动。 赵刚领两个人在仓库整理货,云姐和红英去办营业执照,小闫和袁旭堂去找出口代理公司,一切都在紧张地忙碌着。 袁旭堂他们落实完代理出口的事刚回到招待所,云姐打来电话,工商局说公司名称冠绥宁市林业局,要林业局的介绍信,袁旭堂叫她们在林业局楼下等着,他去了林业局。 杨副局长很痛快,亲自去办公室给他开了介绍信,还开玩笑地说:“你非得把林业局给绑上,赚了钱也别忘了林业局。” 这一单生意很关键,他不但让袁旭堂有了底,还鼓舞了公司的士气,大伙也不像前几天那样垂头丧气了。 送走了乌克兰人,袁旭堂又让深圳于厂长发货。 他看着公司士气高涨,一个重大的战略意图在他的心里形成。 他要展翅高飞。 16 商机 收获让我们喜悦,但不会止步,商机瞬间即逝,要时刻把握,残酷的市场磨炼了我们坚强的意志,要不断地追求未来。 俗话说的好‘没有远虑,必有近忧’,自公司成立以来,只靠俄罗斯不稳定的买卖,心里实在没底,也很被动,要两条腿走路,既把握好俄罗斯的生意,也要着眼与国内市场,利用林业局下边林场的优势,利用公司人员对农林产品的熟识,利用上海公司的门路,公司要调整经营策略,把本地的农林产品推向上海,推向东南亚。 胸有成竹的袁旭堂,这几天心情很好,乌克兰商人来信说还要上一次那样的家电,还问有没有新的家电产品;李建也来了传真,俄罗斯的二百吨松籽,三十吨铜铝,一百五十吨废钢铁月底陆续到货,让袁旭堂准备库存;深圳于厂长也已经把他的家用电器还有一些新产品一同发来了,也是差不多月底到。 袁旭堂计算了一下,这些货都存在车库是放不下的,他让外号叫瘦猴的候敬山去货物处联系,看看能不能把松籽在车站换装,直接发到上海,同时又让董四海去外面再租一个一百五十平米左右的库房,放废铁,深圳来的货就放在车库。 侯敬山回来说,一下子可能请不到四个车皮,两个还可以,另外两车要运回来库存。 货还要几天才能到,袁旭堂召集公司人员开会,一个是安排最近要到货的接收,另一个就是下个月去各乡镇、林场收木耳的事,同时他告诉大伙要摸清自己辖区的山产品产量、质量、往年的价格等情况,特别是木耳、蘑菇、松籽、榛子、南瓜子、红小豆等山产品的情况。他为了收木耳,请了一位专门从事木耳收购的师傅周利达,他这几天就教大伙如何收木耳,辨别好坏木耳的知识。 同时下去的人还要大力宣传收木耳和收山产品信息,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收山产品, 离五月节还有几天,李建也回到国内,他入境以后先到袁旭堂这里,谈了这次去俄罗斯发货的情况,特别提到松籽涨价的事,每吨大约涨一百五十元,看看这边能不能操作。 关于松籽涨价的事,袁旭堂从别的公司已经知道,他没有异议,前几天他还从别的公司收购了二十多吨。 李建通报了俄罗斯的情况以后,赶时间回了清江市,他说货到以后再来。 第三天李建的货就到了,因为事先都做好了准备,近二百吨金属两天就入库。因为还有一些贵金属,袁旭堂告诉赵刚,每天晚上安排一个公司的人参加值班,为此李建很感激。 又过了两天,松籽也到货,两个车皮直接在货物处换装发去上海,其余的入库,一直忙活到第二天傍晚,李建也跟着忙活了好几天,他看到了,袁旭堂的团队真是好样的,都是本地人地理熟、人也熟,有些事情怎么办他们都会,就说红英吧,和他们货物处的人也可以打情骂俏开玩笑。 公司的人个个能干,能吃辛苦,李建很是佩服。 一切办理妥当,李建要回清江市,临走时他拿出两千元给袁旭堂说:“袁叔,我本来想请大伙吃顿饭,看来也没时间了,你就帮我安排一下,就说我谢谢大伙。” 袁旭堂说:“你这是干什么,又不是外人,他们干活正常的,不用安排。” 李建执意要给,袁旭堂推辞,两个人争执半天,袁旭堂只好收下,告诉他说:“下不为例。” 后天就是五月节了,袁旭堂给云姐三千块钱告诉她说:“你和红英去批发八份海鲜、水果、油米之类的东西,都要好的,不要告诉别人,就照三千元花,不要剩下。” 她俩去了一下午,倒腾好几趟。买的东西还不错,大米、油、俄罗斯进口扇贝、北极虾、碟鱼头、鳕鱼、水果。 晚上下班之前袁旭堂把大伙叫到招待所,简单地说了一下,其意思就是要过节了,大伙最近都很出力,慰劳大伙。 这么多东西,谁都没敢动手去拿,谁也没想到公司会给这么多,比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云姐看到大伙谁也不动手拿,就说:“还楞着干什么,那不是都分好了吗,一人一份。”大伙这才去拿,还边拿边说‘谢谢老板。’ 大伙走了以后,袁旭堂又拿出两百元给云姐说:“把后院打更的忘了,明天你再去买两份,简单地表示一下。” 云姐说:“不用啊,他们只是临时工。”袁旭堂不准,一定要买。 吃完晚饭,锁上大门,小娜正在给袁旭堂洗衣服,袁旭堂过去从后边抱住小娜,趴在她身上也不说话,也许这就叫幸福。 小娜边洗衣服边说边说:“干嘛,要吃奶?”袁旭堂拍了她一下屁股说:“你总是赚我的便宜。”小娜乐的前仰后合。 小娜洗完衣服回到屋里,袁旭堂拿出五千块钱给小娜说:“这阵子比较忙,也陪不了你,明天你去买点自己喜欢的。” 看到袁旭堂给那么多钱,小娜说:“我不要,我自己有钱,再说我什么也不缺。”争执半天,小娜说留一千,袁旭堂说不行,五千必须留着,花不了自己存着。 小娜拿起钱,看了看袁旭堂歪着头调皮地笑着说:“加上这些,我都快到一万了,我也是万元户了。” 袁旭堂问:“那些是谁给的?” “我的工资啊,快两年了,我攒了四千多了。”小娜认真地说。 一个月两百元工资一年能攒两千块,一个姑娘正是花钱多年纪,真不容易,袁旭堂由衷的喜欢她的品质。 早上一上班,董四海、瘦猴他们就骂骂咧咧地,袁旭堂没弄清怎么回事,就问云姐;“他们怎么了?和谁吵架了?” “不是,咱们昨天不是分东西了吗,局里那帮人知道了,说咱们是变相发奖金,破坏分配原则,说会影响社会稳定。” 事先袁旭堂还真没多想,他不知道局领导是什么态度,他没想到给大伙搞一点福利,还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他也不去多想了,他就等局领导的态度了。 17 露馅 袁旭堂等了两天,也没有关于端午节搞福利的说法,看来局领导还是认识当前形势的,不过林业局机关的人们还是议论纷纷,有的说兴盛公司高福利扰乱了社会主义分配制度,有的说影响了林业局机关干部的情绪,还有的说越是不行的人收入到高了,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杨副局长据理力争,他说人家兴盛公司赚了钱分享给大伙一点有什么错,中央还提倡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呢,人家得点钱就范‘红眼病’,觉悟哪去了,他们的做法我不反对,还要支持鼓励他们。 邵局长也赞同杨副局长的态度,他批评了局里有些人的思想,兴盛公司的做法符合当前的政策,无可厚非,人们看到两个局长都站在公司那边,也不好再说什么,事态才慢慢平静下来。 自从成立公司以来,袁旭堂感觉轻松很多,他把公司三个女的留下,其余的人全部下乡镇林场去了。 因为总是去下边林场,他让李建在清江市买了一辆夏利轿车,昨天才送来,这样再下去也就方便多了。 玲玲几个月没见爸爸了,问妈妈她只是说他在绥宁做生意,其他的什么也不说,她感觉妈妈有事瞒着她。 她要找爸爸,找爸爸问问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星期日早上吃完饭,玲玲也没告诉妈妈,就一个人去了绥宁市,她知道爸爸住在林业招待所。 红英正在招待所值班,听说找袁旭堂,是来找爸爸的,知道她是袁旭堂的女儿,就把她领到袁旭堂的办公室,给她到了一杯水说:“袁经理过一会才回来,你先在这里等一下。”说完又去了值班室。 玲玲一看就知道这是她爸爸的房间,不过怎么变成袁经理了呢? 不一会,小娜进来了,她看了看玲玲坐在那里看书,不知道她是谁,笑了一下也就没打招呼,收拾了一下床上的东西,就上床躺下了,又拿过来袁旭堂的衣服盖在了身上。 玲玲纳闷,她是谁?怎么躺在我爸爸的床上? 她正想着爸爸回来了,袁旭堂见玲玲来了很是惊讶:“玲玲,你怎么来了?”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娜,拉着玲玲去了另一个房间。 “你和谁来的?你妈知道吗?你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 玲玲没有回答袁旭堂的问话,只是说:“爸爸,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不回家?你和我妈怎么了?” 袁旭堂只是跟她说在这里生意忙,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吃过午饭,袁旭堂开车送玲玲去车站,玲玲问:“爸爸,这是你买的车啊?” 袁旭堂回她:“是的,刚买没几天。” 玲玲说:“你挺厉害。”玲玲本来想问在他床上睡觉的那个女人是谁?又不知怎么问。随口说了个‘你挺厉害’。 玲玲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春香生气地问:“你一整天都去哪里了,同学家也没有,你二姨家也没有。” “我去找我爸爸了。”玲玲低沉着声音说。 春香转过头吃惊地看着她:“你去绥宁了?你找他干什么?”说着给她端上来饭菜。 吃饭的时候,玲玲就纳闷,妈妈怎么不问问爸爸的情况呢?他们以前也闹过别扭,几天就好了,这次爸爸几个月不回家,妈妈也不管不问,看来问题很严重。 玲玲是心里藏不住事的性格,她边吃饭边和妈妈说:“我爸爸在那里当经理了,他们公司好多人,我爸爸还有轿车呢。” 春香好像没听见似的,只管在那里看电视,玲玲见她无动于衷,就推了推她说:“你听到没有?” “他爱咋滴咋地,我不管他。” 玲玲说:“我可提醒你,你要去看看,不然会出大事。”她哪里知道爸爸和妈妈已经离婚了。 玲玲接着说:“我去的时候我爸没在,招待所里有好几个漂亮阿姨,还有一个在我爸爸的床上,盖着我爸爸的衣服睡觉。” 说的有心,听者也在意,春香看了玲玲一眼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玲玲说:“长得挺漂亮,二十多岁,肚子很大,好像怀孕了。” 这天晚上,春香一宿也没睡着,她在想袁旭堂会不会又找了,离婚的时候没吵没闹,前一段时间她俩还在一起睡过,他不会恨这个家,再说还有玲玲呢。她越想越不对劲,她决定偷偷地去看看。 第二天,春香去汽车站送玲玲去上学以后,她去了绥宁,找到林业招待所,接待她的两个女人,一个岁数比较大,另一个虽说年轻,打扮的也很时髦,没有怀孕。她去客房的时候,根据玲玲的描述,她路过袁旭堂的办公室,门没关,里面有一个女人在看电视,虽然坐在那里,春香看出来她怀孕了,这时,小娜也回过头来,她们对视了一眼。 在房间里,春香足足坐了一个小时,她预感这个女人和袁旭堂有问题,她要继续观察,确定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自从进了房间,春香就没出去,她始终盯着袁旭堂的房间。 晚上九点多钟,袁旭堂回来了,她看见小娜锁上了一楼的大门,上楼后直接去了袁旭堂的房间,一直到熄灯也没出来。 春香简直要疯了,是气,是恼,是恨,是悔,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不能去闹,去闹袁旭堂会更加恨她,去告他重婚?她们已经秘密离婚,去告他们非法同居?现在谁还会管这种事。告她未婚先孕,计划外生育?对,就告他们计划外怀孕。 春香在物资局的时候管过计划生育,她明白一些相关的政策。 这几天,小娜又不太高兴,袁旭堂问她怎么又不高兴了,她说:“人家高兴的起来吗?你看都这么大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平日里忙忙碌碌还真没注意她的肚子,经小娜这么一说,还真是看出来,肚子明显大了。 小娜说:“今天云姐偷偷地问我是不是怀孕了,我说没有,她不信。你说怎么办啊旭堂哥?”小娜带有哭腔。 生下来,袁旭堂早就有了打算,只不过他认为还要过一些日子才会明显,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暴露了。 他告诉小娜,过两天他们去姐姐家一趟,她那里比较偏僻,看看能不能在那里先躲一躲。 小娜看到袁旭堂要她生下孩子,自然高兴,愉快的答应去姐姐家看看。 小娜和袁旭堂的到来,姐姐、姐夫都感觉意外,小娜背地里和姐姐说了实话。 姐姐也很惊讶,她拍了小娜一下说:“你怎么整出这么大的事,快五个月了,也不能流产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小娜说要偷偷生下来,在她家里躲几个月行不行。 小娜姐姐知道计划生育的厉害,她也不敢表态,又去和她老公合计,她老公说去找三哥商量了再说。 姐夫说的‘三哥’是沈家村的支书,是他的叔伯哥哥。 姐姐、姐夫去了三哥家,说明来意,三哥半天没有表态,他深知计划生育政策,弄不好他的支书都要撸下来。 小娜姐姐一直在说好话。 最后,三哥看了看他们俩说:“这样吧,就叫她住在你们家,不要让她出门,如果镇上知道了,追查下来我就说不知道。” 小娜姐姐谢过三哥,回来告诉小娜和袁旭堂,说明三哥的意思,大家一致表示要按三哥的说法办。 小娜住下了,袁旭堂要回去,临走的时候他给小娜姐姐留下两千块钱,姐姐说啥也不要,两人争执半天,他只好让小娜先收下。 18 强制堕胎 春香确定袁旭堂和那个女的已经怀孕,无法消除她心头之恨,她不能就这么认了,她和袁旭堂的离婚只不过是想拿一把,谁成想弄假成真,他们要是生下孩子,她就没有机会和他复婚了,那将会使她后悔一辈子。想到这里,她在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市计划生育办公室的电话,说明了林业招待所小娜计划外怀孕的事情,并说她怀疑是她前老公所为。 计生委的工作人员听后很重视,让她亲自来一趟计生委。春香也不顾及什么了,去了计生委把她看到的情况全部反映了。 计生委的领导感觉事态严重,立即安排两人去了林业局,找到局长说明来意。在那个计划生育一票否决的年代,单位一把手要直接负责任,要是计划生育出了问题,单位不能参加任何评选,各项奖金要停发,一把手还要受处分,弄不好还要降级。 邵局长当即给云姐打电话,让她来局长办公室。 云姐不知道局长找她会是什么事,不敢怠慢,马上去了林业局。 在邵局长的办公室里,还有两个陌生人,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邵局长看她有些紧张,让她坐下,给她到了一杯水说:“这两位是计生委的,过来向你了解一点情况,你要如实地说。”云姐看着两位计生委的人点点头。 “你那里有一个服务员叫什么名?是哪里人?”计生委的人问。 云姐回答:“招待所里加我有三个女的,还有两个,一个是红英,刚从局里调过去不长时间,还有一个叫付丽娜,是太平镇向阳村的,在招待所快三年了。” 红英刚调去招待所邵局长和计生委的人说了,他们问:“付丽娜怀孕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其实云姐看出来小娜怀孕了,但她是什么人,她不能把事情在她这里明朗化。 计生委的人和邵局长说:“咱们去招待所看看吧,但是不能说明身份,就说路过那里过去看看,云姐先在这里等一会。” 邵局长同意,云姐说:“付丽娜已经请假了,说她姐姐要生小孩,去照顾她姐姐。” 计生委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问:“什么时候请的假?” 云姐说:“昨天早上。” 计生委的人说:“那我们也过去看看,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们马上就回来。” 云姐想,他们这是不相信我的话,去吧,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小娜的情况。 没多一会,邵局长他们就回来了,他们已经确定小娜不在招待所,他告诉云姐说:“和谁也不能说计生委的人找过你,你是党员,这是纪律”云姐点点头。 回到招待所,云姐越想越感觉事态严重,就偷偷地把计生委找她的事告诉了袁旭堂,还一再嘱咐千万不要说她说的,邵局长还要她用党的纪律保证。 袁旭堂这两天心神不宁,他惦记着小娜,又没法和她联系,昨天本想亲自去一趟沈家沟她姐姐家,没成想上海司马经理打来了电话,让他速去上海,说他发的松籽有一车通气窗打开被盗,还说由于车窗损坏,淋了雨水,有的松籽变霉。现在车就停在专用线上,太平洋保险公司已经来人,让他带有关手续火速赶到上海。 没有办法,他只好先去上海。 计划生育是国策,在那个年代里计划外怀孕都是犯法,必须堕胎。要是生下来,亲戚、兄弟要跟着受罚,单位不但要受到处罚,单位领导也要受罚,并且上一级领导也要受牵连,轻者经济处罚,重则降级。 按照市计生委掌握的材料,小娜是太平镇向阳村的。他们到太平镇召集了镇里的书记、镇长还有向阳村的支部书记、村长等人的会议,具体安排太平镇和向阳村两级组织,尽快找到当事人,并做好家里人思想工作,决不能让她计划外生育。 第三天,市计生委接到太平镇计生办的电话,说付丽娜已经在沈家沟找到了,并且已经确定怀孕,问她和谁怀孕的,她宁死不说,再问急了她就说被强奸了,坚决不同意打胎,其它情况也没有问出来。 市计生委指示,要做好思想动员工作,做好家属的工作,摆明利害,坚决不能生下来。 计生委的人又联系到春香,说付丽娜已经找到,确定已经怀孕,但付丽娜不说和谁怀孕的,请春香来一趟绥宁再核实一下情况。 春香去了绥宁市计生委,细说了她在林业招待所看到的情况,并且做了询问笔录。 小娜已经被太平镇计生办接到向阳村她妈家,镇里的领导、计生办的人,村里的书记、妇女主任几乎二十四小时在她家说服动员。意思是小娜要是生下孩子,他妈家的地和她姐姐的地都要收回,也得不到国家农村土地补贴,村里的任何福利也没有;如果打掉,全部费用镇里负责,并且补贴四百元营养费,村里还补贴她家一个月的误工费。 僵持了几天,一点进展也没有,计生委的人又想从袁旭堂这边做做工作,问林业局和招待所都不知道袁旭堂的行踪。他们只好打电话给春香,春香也不知道袁旭堂的去向。 计生委的人告诉春香,现在的问题很难办,做不通思想工作,强制打胎怕出事故,镇里、村里已经给了很多补贴,她也不同意。 春香想了想说:“只要她同意打掉孩子,我愿意拿出一万元补偿,但不要说是我给的,对外一定要保密。”春香是怕以后袁旭堂知道她的作为会更加恨她。 这到是一个新情况,计生委的人把这个情况马上通知了太平镇计生办,就说市计生委从计划生育基金中给小娜再补贴一万元。计生办又马上去了小娜家把市计生委的意思作了传达。 几天过去,小娜只是哭哭啼啼,给她多少补贴,她也不为所动,她的家人也做她的工作,小娜知道家里人也是没办法了。 做了几天的工作,小娜就是不同意打胎,市计委批示,做通家属工作,强行堕胎。 小娜虽然不同意,那容她性子来,她被强行带上车,直接被拉去清江市妇幼保健院,要强行堕胎。 小娜心如刀绞,父母的为难,姐姐的无奈,镇里、村里的恫吓,旭堂哥音信全无,她几次哭的昏厥,她已经绝望。 下午她们到了医院,先做了一些必要的检查,晚上小娜姐姐和镇计生办的人在医院里护理,其他人去住旅店。 后半夜两点多钟,计生办的人醒来看到小娜不见了,她叫醒小娜姐姐问:“小娜呢?” 小娜姐姐说:“不知道,刚才我睡着了。” 于是她们分头去找,找遍了医院的各个角落没人,她俩又通知旅店的人,四处找也没找到,大伙明白,小娜跑了。 19 迷境 没有经历过逆境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小娜从医院成功逃脱,在漆黑的夜晚,慌不择路。 她辨别了一下方向,不顾一切地向东奔走,她也不知道她要去那里,她只有一个信念,逃出他们的控制,保住孩子。 在郊区,她好像看到一个火车站,她见一列货车停在那里,她不顾一切爬了上去。 大约中午时分,货车又停下了,小娜从车厢缝里看到,‘柳树工区’四个字,她见四周没人就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去了工区的小卖铺买了一些吃的,她的心稍微放松下来。她不敢顺着铁路走,她知道铁路线上走的人必较多,她不能暴露行踪,于是她顺着小路向前走去。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没有路了,这时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小娜慌了,她已经分不清方向,恐惧、心慌、无助,此时的她就感觉毛发都立了起来,她只好硬着头皮朝她认定的方向走去。 小娜姐姐和计生办的人在清江市找了一天,音信皆无,傍晚姐姐又去了绥宁市林业招待所打听,云姐告诉她,小娜已经请假好几天了。小娜姐姐只好住了一宿,她准备第二天再去向阳村看看是不是回家了。 姐姐回到娘家,见镇计生办、村支书、妇联主任都在她家,小娜妈妈边哭边数落他们,并说这事没完,你们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回来,不然她也不活啦,在座的人只是听着,没人吱声。 小娜姐姐劝了半天说:“这也不能怨人家,这是国家政策,他们是办事的。” 小娜妈妈还是不依不饶,哭喊着说自己对不起女儿。 又找了几天,亲戚、朋友、同学,凡是能找的地方他们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小娜的音信。 小娜妈妈天天哭哭啼啼,还不时咒骂让小娜怀孕的那个男人。姐姐虽然知道真相,她和袁旭堂有约定,不能说出去,她也知道袁旭堂去了南方出差,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她还寄希望是袁旭堂把她藏起来了。 袁旭堂去上海处理理赔的事,还真是麻烦,查丢失的重量,查由于淋雨造成的损失,又追究责任,还要各方面出具证明,就这些他就搞了半个多月,这还没完,到理赔还不知多长时间。 袁旭堂真想放弃理赔,公司和小娜他十分掛记。 前两天他打电话给云姐,云姐告诉他公司运转很正常,小娜那边没消息,不过有好几个人来找过小娜。袁旭堂认为找小娜的一定是计生委的人,他很庆幸他们没找着小娜。 袁旭堂看到上海这边基本结束,就差理赔了,他和司马经理说了一下要回去,就急着买机票回清江市了。 之前他已经给云姐打过电话,让赵刚下午三点半去机场接他,下了飞机赵刚已经等在那里,他问袁经理要不要回家,袁旭堂说不回,他们就直接去了绥宁市。 晚上,他找云姐了解了一下情况,又根据在车上赵刚介绍绥宁市眼下外贸不景气的状况,他决定下一步大量收购木耳,这次在上海他看到木耳很热销,他也接触到了好几个东南亚的客商,袁旭堂和司马经理商量过,尽快收一批黑木耳发到上海,然后再和外商洽谈。 第二天,袁旭堂召集全体公司人员开会,布置了有关人员的任务,周利达、红英、赵刚负责在库房检查质量,开票付款,云姐主要看守招待所,有空就过去帮忙,其他人全部下去收购木耳。 一切安排下去,袁旭堂午饭也没吃,一个人开车直奔沈家沟看小娜去了。 沈家沟离绥宁市六十多公里,袁旭堂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小娜姐姐见袁旭堂来了,赶紧把他让到屋里说:“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小娜不见了。” 晴天霹雳一般,袁旭堂焦急地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不见的?” 小娜姐姐把袁旭堂走的第三天,镇领导和计生办的人来她家,找到了小娜,让她打胎的事叙述了一遍,然后又把去医院小娜出逃的事说给他听。 “她会不会回家了?”袁旭堂感觉小娜不会出事。 “没有,我前天才回我妈家,我妈总是哭,她说小娜已经不在人世了。” 袁旭堂想了一下说:“姐,我们再一起回家看看吧。”姐姐点点头。 本来袁旭堂比小娜姐姐大十多岁,但他还是随小娜叫她姐姐。 袁旭堂没有去过小娜家,也没见过她的父母,这次来,一是看看有没有小娜的消息,二是要来安慰一下二老,虽然他们不知道小娜肚子里的孩子是袁旭堂的,但袁旭堂不能装傻,他是要负责任的。 到小娜妈家已经黑天了,老两口刚吃完饭,见小娜姐姐这么晚来,先是一惊,她妈说:“你不是刚走怎么又回来了,小娜有信了?” 姐姐说:“没有,这是小娜公司的袁经理,刚从上海回来,听说小娜的事过来看看。” “让袁经理费心了,这都十几天了也没有小娜的消息。”小娜妈妈说着又哭了起来。 袁旭堂让他们好好想想,小娜还有去哪里的可能,他们一起又把小娜可能去的地方梳理了一遍,这些地方他们都找过了,有小娜的消息他们会来通知。 他们一直分析到很晚,袁旭堂要送姐姐回家,姐姐说:“不用,明天我坐班车回去,不然这么晚了你也住下吧。”袁旭堂说刚从上海回来,公司事很多,不能在这里住。 临走的时候,袁旭堂给小娜爸妈留下三千块钱,说代表公司表示慰问。 小娜爸妈执意不要,是小娜姐姐让他们收下。 回来的路上,袁旭堂心系小娜的安危,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出差的日子里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也是两条人命,是自己酿成的苦酒,想着想着他的泪水不禁地流下,他心如刀绞,他下决心一定要找到小娜。 有一个问题一直缠绕着袁旭堂,小娜走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怀孕了,即使云姐知道,她也不可能告发,那么是谁把小娜怀孕的事捅到市计生委的呢?沈家沟也不可能出问题,那么,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20 越境孕妇 夏末初秋,远东的气候昼暖夜凉,高处的树叶有的已经发黄,几个俄罗斯军人骑在没有人高的军马上,两只脚都要拖拉到地上,顺着好像野兽踩出的小路,在树林里鱼贯穿行,他们是边防巡逻兵。 看见有人来了,在不远处一颗大树后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惊喜万分,她已经在这深山密林里五、六天没见到人影了,她挣扎着撑起身子刚要呼救,就听到叽里呱啦的说话声,说的不是中国话,孕妇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仔细一看是俄罗斯军人,她能听懂一点俄语,难道我进入俄罗斯地界了? 只见几个俄罗斯军人停在那里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吓得孕妇趴在树根下一动也不敢动,异常紧张。她知道要是让俄罗斯军人抓住,遣送回去,那也是死路一条。 有两个俄罗斯军人下马,来到一颗山葡萄下面看了一会,又向四面看了看,没见什么动静,就回到马上说了几句什么继续前行。 这个孕妇便是小娜。 过了一会,小娜见那帮俄罗斯军人走远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庆幸刚才没被发现。 几分钟前,她还在那颗葡萄树上摘了几串要熟的野葡萄,本想在葡萄树下睡上一觉,她见树下潮湿,就选择了不远的这颗大树下,靠着树刚要睡着,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小娜辨别了一下方向,看了看太阳,就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她想有太阳的方向应该是南边。 21 瞭望塔 一大早,老张头就带上老伴给他准备的午饭和水,背上****,领着小黑,朝瞭望塔走去,他是红松林场的防火员。 小黑是老张家养的一条狗,从小就跟着老张头在山里转,家里还有两条狗,一个叫大黄,另一个叫赛虎,这两条狗就没有小黑那个待遇了,它们只能在家看门,每次老张进山打猎大黄和赛虎都要跟着,都会被老张头给撵回去,小黑每次看到它们被老张头呵斥,又灰溜溜地回去,总感觉自己的优越感,翘着尾巴跑在老张头的前边,还不时地回头看看它的同伴。 有一次,老张要去瞭望塔,大黄和赛虎都要跟着,被老张撵回去了,走到半山腰,就见小黑朝着林子里叫个不停,老张警惕地摘下猎枪,往林子里一看,原来是大黄和赛虎在林子里面跟着他们,老张生气地又把它们撵了回去。 老张不是不想带它们进山,主要是家里需要它们,老张一走就是一天,全靠它俩在家帮着老伴看家,家里有很多牲畜,又是深山野岭,一有风吹草动,靠老太婆一个人是不行的,只有大黄和赛虎冲在前,任何野兽也不敢近前。 去年秋天,有一天半夜,大黄、赛虎和小黑在外面叫个不停,老伴把老张叫起来:“你听听是不是来东西了。”老张昨晚喝了一点酒,不愿意动,伸手抓起炕边上的一根绳子,就听到蜂场那边‘咣、咣’地响声,这是老张的专利,他把一个空炮弹壳子挂在蜂场,用另一块铁拴上绳子连到老张的炕边,他一拽绳子那边就发出响声,这主要是吓唬经常来偷蜂蜜的黑熊。 今天晚上怎么了,响声那么大,狗叫了这么长时间,老张听得出来黑熊还没走。他穿上衣服,拿上猎枪就出去了。 蜂场在小河南边,有二十多箱蜜蜂,那里是小黑和大黄的驻地。老张用手电筒朝狗叫的方向照了照,只见一只很大的黑熊,被三条狗围在一个小棚子里,一动也不敢动,凭老张的经验,这么大的黑熊他用猎枪是打不死它的,如果打伤了它,它会对狗对人拼命,所以他不能开枪,他只是拿来一些柴草点燃,把狗叫了回来,然后又点燃一串炮仗。黑熊害怕火光,又听到鞭炮,看到狗也撤走了,才夺路逃走。 在老张眼里,这些狗就是他的卫戍部队。 今天老张带着小黑去瞭望塔,大黄和赛虎没敢跟来,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们远去。 虽然在老张家里能看到瞭望塔,但走起来要一个多小时,塔建在白石砬子山顶,这个山在方圆百十里地是最高的,一千两百多米,这个数字是部队建塔时说的。 老张记得那是1978年的初秋,离老张住的房子几百米的地方停下一辆吉普车,这可奇了,老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除了前几年来过森调队,他还没见过有人进山,更不要说开车进来,这里离他最近的就是他们的红松林场,那也要一百多里地,路也不好走,有时牛车都会坞住,平时根本就没人来。 看到有人来,老张立马迎了出去,只见林业局武装部王部长,领着四个陌生人朝这边走来,他认识王部长,每年他都要去局里参加安全防火,反特防特培训,王部长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们局地处边境反特工作非常重要,老张就抓过企图越境的大连人,还报告过有特务越境的信息,虽然没有当场抓到,但是,根据老张提供的线索,各地公安机关加强了戒备,最后被铁路公安抓获。为此,林业局受到上级的表扬,老张也被上级表扬奖励。 他的双筒枪就是那次上级奖励他的。 见老张头过来,王部长介绍给另外几个人:“这就是老张,常年住在这里。” 老张热情地和它们边握手边说:“欢迎欢迎,快屋里请” 常年见不到人的老张夫妇,今天见有人来,异常如热情。 老张杀鸡、捞鱼,老伴去园子里摘菜。 老张家的鱼都是活的,他在河边挖了一个小池子,把平时在河里档亮子抓到的活鱼,吃不了都养在池子里,所以现在就有活鱼吃。 这边忙着做饭,王部长他们带上仪器顺着河边向上游勘探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回来了,在一张军用地图上边研究边画着,老张听出来了,他们好像要在小河的上游建一个储水池。 要吃中午饭的时候,王部长从车里拿出他们带来的一箱60度的大高梁白酒,老张要打开让大家一起喝,其中一个岁数大一点的说:“他们不能喝,我陪你喝点。”老张乐呵呵地和他喝了一瓶。 下午,王部长和那三个人去了白石砬子山顶,年长的没去,看上去他是他们的头。 傍晚他们才会来,老张本想让他们住下第二天再走,他们说不行,当晚必须赶回去。 过了三天,老张正在园子里种白菜,就听见远处有车嗡嗡地向这边开来,这声音对于人迹罕见的山里尤其突出,老张纳闷,这时候怎么会有车来? 正寻思着,只见前几天和老张一起喝酒的长者,身穿军装来到他面前,一个敬礼:“老张你好。”老张不知所措,慌忙抬起手,也不是敬礼,马上握住那军人到手:“哈哈,你是当兵的!” 后边车上下来了王部长和市里武装部的领导,还有林场的吴场长。 王部长上前介绍道:“这是肖副团长。” 老张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官,那天还和自己称兄道弟地喝了一瓶大高梁,他有点慌张,还有一点不好意思。 22 搭救 一大早,老张头和往日一样,顺着他多年踩出的小路向山顶的防火塔走去。 虽然在他家看防火塔不远,走起来还是很吃力,步步爬高,何况老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老张没有休息,直接爬到了塔顶,他想坐下来休息一下,掏出烟习惯地向四周张望,这一望不打紧,他出了一身冷汗,在他家小河下游三四里的地方冒出了一股青烟,这还了得,荒无人烟的深山里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他顾不上抽烟,急忙下塔,穿林越沟,领着小黑急急忙忙向冒烟的地方狂奔。 他边跑边想,冒烟的地方一定有人,现在和俄罗斯关系好了,不会有特务或者叛国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这边的人来山里偷猎走出了格。另一种可能是俄罗斯人来这边打猎,老张知道边境那边不远就有一个俄罗斯的农庄,以前是军马场,他们离边境不过几公里,到老张家直线距离也不过十公里,但老张又一想不可能是俄罗斯人,他们不可能在外边过夜的。 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有人敢点火,此事非同小可,老张边跑边寻思着,把他的猎枪也压上了子弹顶上火,蹲下拍了拍小黑的头,小黑明白,这是不要它出声。 接近冒烟的地方,老张悄悄地摸到河边,多年的山里生活,加上他练就的打猎本领,几乎没有一点声响,他扒开茂密地草丛,看到河对岸火堆旁边竟然躺着一个女人,那个人一动不动,老张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他又向四处看了看没见有其他人。 老张扔过去一个小石头,没有反应,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什么人?”还是没有反应。 他又连喊了几声,对面还是没有动静。 他趟过小河,走近一看是一个孕妇,人还活着。 老张头急忙扶她坐了起来连着叫了几声:“大妹子,大妹子你醒醒。” 叫了半天孕妇睁开眼看了看老张,又昏了过去,老张给她灌了点水,她再次睁开眼,看着老张警惕地问:“我这是在哪里?” 老张告诉她这是白石砬子,是红松林场辖区。 她见老张头面目慈善,没有歹意,还说的是中国话,她知道她已经回到中国这边来了,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得救了。 “大妹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有人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老张焦急地问。 那女人摇了摇头,眼泪禁不住噗噗地流下,她望着老张泣不成声地说:“我走麻垌山了。”‘麻垌山’在当地的意思就是在山里迷了路。 老张见她饥渴的样子,拿出早上出门时老伴给他带的干粮说:“大妹子,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老张知道走麻垌山,走到了方圆一百多里没人烟的地方,还不知道在山里转悠了多少天了,此时肯定饥渴。 孕妇看到了还冒着热气的葱花饼,就像看到了生的希望,她已经几天没吃到一点粮食了,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老张的午餐。 看到她还要吃第三张饼的时候,被老张制止了,他递给她还温乎的开水说;“喝点水,不能再吃了。” 经验告诉老张,饥饿很久的人不能一次性吃饱,如果吃的太饱会撑坏胃肠。 孕妇喝了老张递给她水,好像有了一点精神,老张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时,只见孕妇直直地看着老张,把老张吓了一跳,怎么了?这人一下子就像泥塑的一样。 再一看她直直地,眼泪刷刷地又一次流下,老张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老张感觉很奇怪,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渺无人烟的深山里,多年的边境活动告诉他,先要弄清楚她的来历。 孕妇好像看出了老张的疑惑,边哭边说:“大叔,谢谢你救了我,我不是坏人。”说着她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张身份证。 老张接过来看了看,上边写着‘太平镇向阳村十组姚丽娜’。 老张头皱了皱眉说:“姑娘,你是太平镇的?!那里可是离这里很远的,少说也有三百里,你是怎么跑到这里的?”老张认为她是从家里出来的。 “我不是从家里出来的,我是从清江市扒火车逃出来的,在柳树工区下了车走蒙了。” 原来孕妇就是要被强行堕胎的小娜。 小娜抽泣着诉说着几天来的苦难,老张也含着泪倾听她的哭诉。 “姑娘,你打算要去哪里?我把你送出山,送你回家。”老张十分同情眼前的小娜。 小娜惊恐地看着老张说:“我不回家,我不回家,你要是送我回家我肯定活不了。”她说着又失声地痛哭起来。 老张见她哭的如此悲伤,也很心疼,安慰他说:“好,不回家,咱们先去我家,我家离这里不远,就我们老两口,也没有别人,你先住下再说。”小娜点点头。 于是,老张领着小娜沿着河边向上游走去。 半个多小时,他们就到了老张的家,虽然是一个茅草房,院子很大,还铺着水泥地,院墙也是山里特有的,都是用胳臂粗的,两米多高的柞木杆,再用铁丝夹起来的,两扇门上还有雨搭,从门上看出是典型的山东风格。 进到院子里,老伴正在那里翻晒蘑菇,看到老张进来边干活边问:“你怎么没上山?”看见老张后边的小娜更是惊讶“她是谁?”,老张拽了一下老伴说:“来来,进屋说。” 他们三个人一起进了屋。 屋里很干净,里屋外屋都是水泥地,这是当年部队给铺的,院子也是。三间草房虽然有点矮,但很宽敞,东间老两口现在住着,中间是厨房,西间也有一个火炕,平时不烧火,地上存放一些杂物。 三人坐定,老张简要地说了发现小娜的经过。在说的时候小娜又禁不住地流泪哭泣,老伴边听边用衣袖擦着眼泪,心痛地看着小娜问:“几个月了?” “快六个月了。”小娜流着泪水边回答边看着老张老伴“大娘,您留下我吧,我要是出去山里我就活不了了,他们要打掉我的孩子。”小娜说着又失声痛哭,哭的几乎晕厥。 老张老伴立马搂着小娜说:“孩子咱不走,你就住在大娘这里,大娘照顾你。” 老张头也附合着说:“姑娘,你就住下,这里没人管,吃的用的我这里都有,你就放心地住下好了。” 小娜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激动地哭着说:“谢谢大叔大婶救命之恩,从今以后二老就是我的亲爹娘,请二老收下我这个闺女。” 老张老伴含着欣喜的泪水把小娜扶了起来说:“好,好,我收下你这个闺女。” 小娜满面泪水,立马冲着他俩叫到:“爹,娘。” 老张和老伴心花怒放同时答道:“哎。” 23 一家人 老张头和他的老伴感觉喜从天降,深山里很少见到个人,特别是老张头他老伴,几年都没见到外人了,今天突然有了个闺女,过两个月还要有一个外孙,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上了岁数的人家里添人进口比什么事都重要。 老伴吩咐老头,把那个三黄鸡杀了,再去抓一条鱼,中午咱们好好欢喜欢喜。 老张得令,立马去院子里捉鸡。 他家的鸡本来很难捉到,山里的鸡从小就知道危机四伏,鸡小的时候要防老鼠,大一点以后要防黄鼠狼、鹞鹰,逢年过节还要防老张,要是被抓到就要命丧黄泉,所以它们练就一身防抓的本领,不想高招是抓不到的。 鸡哪里知道,老张早就给它们准备好了圈套,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一会可怜那只三黄鸡为食而亡。 杀完鸡以后没过十分钟,老张又提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约两斤重的鲤鱼回来,小娜纳闷地问:“爹,这么一会您从哪里弄来的活鱼。” “是从上边水库里抓的。”老张老伴边摘鸡毛边说。 原来老张头在西边以前驻军修的水库里放养了很多鲤鱼、草鱼、鲢鱼,再加上野生的黑鱼、细鳞及林蛙,这个水库就成了老张的聚宝盆,每年除了自家吃的,还给林场和林业局送几百斤。自从前年,林业局的邵局长下令,局里和林场不准再白要老张头的鱼了,如果要必须按市场价付款。从那以后,老张每年都要额外收入五六千元。 平时因为家里没有冰箱,老张就把事先打捞上来的鱼放在水里的小网箱里,要吃的时候随时可取。 小娜就感觉到这是个世外桃源。 不到中午,老张和他老伴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饭菜。 老张头也拿出来一瓶多年的陈酿,乐呵呵地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好好喝一杯。” 小娜现在有身孕不能喝酒,如是说:“爹和娘喝,我就不喝了。” 老张头老伴也随着说:“小娜怀着孩子,不能喝酒。” 老张头也感觉小娜喝酒不好,二话没说就下地去后窖里拿出了自己酿造的山葡萄酒,虽然山葡萄发酵时产生一点酒度,不会有影响,小娜喝的也很顺口。 中午时分,他们三个人边吃边喝边唠嗑,老两口高兴的合不拢嘴,白酒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老两口喝了一瓶白酒。老张头有些醉意,就顺着炕桌睡着了。 小娜把一瓶山葡萄酒也喝了接近一半,脸上也泛起了红韵,看上去好似桃花初放,俏丽妩媚,好似仙女下凡。 老张头的老伴也是心里存不住事的人,吃饭前只顾忙活做饭,好多话没来得及问,她看小娜要去收拾桌子,就说:“先放那里,咱娘俩唠唠嗑。” 小娜重新上炕,老太太问:“小娜,你在山里走了多少天?你为什么要跑到山里来?孩子他爹呢?” “娘,我是逃计划生育跑出来的,绥宁市和镇计划生育那帮人把我送到清江市医院要打掉我的孩子,我半夜趁他们不注意,从二楼跳窗,又从窗底下车棚上下来,跑了十几里路,在郊区爬上一列货车,在柳树工区停下,我就下了车,我不敢顺着铁路走,就走小路,走着走着就麻垌山了。” 小娜一口气诉说着她的遭遇,还不时擦着眼泪,老太太也可怜她跟着掉泪。 老太太见小娜哭的伤心,安慰她说:“孩子,你遭罪了,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在这里好好养着,咱们就是一家人。” 老太太边擦眼泪,喃喃地说:“作孽啊,好好的女人干嘛不让人家生孩子。” 老太太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小娜:“那孩子他爹呢?他现在在哪里?” 小娜看了看老太太低下头回她说:“不知道,他一个月前就去了南方。”说完她就不吱声了。 老太太看出来小娜有隐情,不好再问什么。 “他有老婆,我们没结婚。”小娜不想向老人隐瞒什么,实话实说。 “那你们......?”老太太欲言又止。 “他在绥宁市开了个公司,住在林业招待所,我在那里当服务员,招待所里人不多,有时候就我们两个人,时间长了我俩就好上了,我知道他有老婆,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小娜边说边伤感。 老太太拍了拍小娜说:“孩子,你不要怕,你不打掉孩子就对了,管他什么计划,你就在我这里生,我看谁敢来计划。”老太太越说越来气。 过了一会老太太有为难地说:“我就怕我这里离市里太远,到时候你生孩子怕耽误了你。” 小娜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擦了一把眼泪说:“娘,不用怕,我的命早就该没了,前天傍晚我到一个悬崖边上无路可走,我就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刚要跳的时候就感觉肚子里的孩子用力踢我,也不知怎么了,当时我心就软了,想想孩子我没忍心跳下去。” 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说:“孩子,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老天注定。”她又接着说:“你就安心住下,让你爹把西屋收拾出来,你就住在那屋,一会我给你烧烧炕。” “别一会了,我现在就去烧炕,烧晚了会返凉气。”老张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于是小娜收拾饭桌,老太太去园子里准备晚上的菜,老张头忙着抱柴烧炕,一家人其乐融融。 小娜在这里住了几天,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对这里的环境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老张来这里定居十几年了,那时候林场在这里建了个木耳场,当时木耳场做的很大,也有十几个人管理,干了两年林场的人都不愿意进山,后来就撤了,只有老张和他老伴留了下来。 七九年部队来这里驻防,修了一下从这里到林场的路,勉强可以走车,老张头有时也会赶着牛车去林场,那一出也要在路上住上一宿第二天才能到达,在林场和几个老伙计喝上几顿酒,买上一些生活用品就回来了,来回也要五六天。 小娜看到两个老人对自己挺好,也不想其他的了,决定在这里生下孩子,陪伴两位老人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