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凤归来,仙君纵妻无度》 作品相关 《邪凤归来,仙君纵妻无度》作者:五月如鱼 【文案】 三年前,她惨死成迷。 用三千年,与阎王换十年阳寿。 三年后,她携怨而归。 改容换貌,步步为谋,解怨报仇,却发现真相迷雾重重。 曾名扬天下,受人崇拜的她,却成臭名远扬的杀人魔。 是谁?以她之名,四处作恶。 是谁?对她步下重重圈套。 再世重生,十年之期。 她的复仇之剑,该刺的人是谁? 是曾经挚友?亦或是曾经挚爱? 又是谁?用尽三世换她十年。 红尘再入,迷局难破,她该何去何从? …… 【向宴生】 她曾为他穿红衣,只为不被他说弱,不被他瞧不起,用红衣掩盖所有伤口与鲜血。 如今,舍弃那一身红衣,只是走出曾痴恋向宴生的那个自己。 可有一日,他为她亲手做了件红衣,只为让她嫁他。 【风清遥】 他在无极长宫山脚下,跪了三百年。 只为成她徒儿。 她死后,人人都在怀疑,唯独他对自己她坚信不疑。 知晓她再世重生,他俯首跪拜,唤一声师父,久久不起。 【解临雅】 他险死夜魔之手,她将他救下。 他立誓——此生与她生死相随。 那日,她寿命将近,他喝下鸩毒,只求与她同葬。 ………… 红尘滚滚,斗转星移,若此一生,有君相伴,再短亦是幸福。 【本文前虐后宠,一对一,结局为喜,世界观为编造物,请勿考研。作者坑品有保证,欢迎入坑】 《邪凤归来,仙君纵妻无度》作者:五月如鱼 【文案】 三年前,她惨死成迷。 用三千年,与阎王换十年阳寿。 三年后,她携怨而归。 改容换貌,步步为谋,解怨报仇,却发现真相迷雾重重。 曾名扬天下,受人崇拜的她,却成臭名远扬的杀人魔。 是谁?以她之名,四处作恶。 是谁?对她步下重重圈套。 再世重生,十年之期。 她的复仇之剑,该刺的人是谁? 是曾经挚友?亦或是曾经挚爱? 又是谁?用尽三世换她十年。 红尘再入,迷局难破,她该何去何从? …… 【向宴生】 她曾为他穿红衣,只为不被他说弱,不被他瞧不起,用红衣掩盖所有伤口与鲜血。 如今,舍弃那一身红衣,只是走出曾痴恋向宴生的那个自己。 可有一日,他为她亲手做了件红衣,只为让她嫁他。 【风清遥】 他在无极长宫山脚下,跪了三百年。 只为成她徒儿。 她死后,人人都在怀疑,唯独他对自己她坚信不疑。 知晓她再世重生,他俯首跪拜,唤一声师父,久久不起。 【解临雅】 他险死夜魔之手,她将他救下。 他立誓——此生与她生死相随。 那日,她寿命将近,他喝下鸩毒,只求与她同葬。 ………… 红尘滚滚,斗转星移,若此一生,有君相伴,再短亦是幸福。 【本文前虐后宠,一对一,结局为喜,世界观为编造物,请勿考研。作者坑品有保证,欢迎入坑】 《邪凤归来,仙君纵妻无度》作者:五月如鱼 【文案】 三年前,她惨死成迷。 用三千年,与阎王换十年阳寿。 三年后,她携怨而归。 改容换貌,步步为谋,解怨报仇,却发现真相迷雾重重。 曾名扬天下,受人崇拜的她,却成臭名远扬的杀人魔。 是谁?以她之名,四处作恶。 是谁?对她步下重重圈套。 再世重生,十年之期。 她的复仇之剑,该刺的人是谁? 是曾经挚友?亦或是曾经挚爱? 又是谁?用尽三世换她十年。 红尘再入,迷局难破,她该何去何从? …… 【向宴生】 她曾为他穿红衣,只为不被他说弱,不被他瞧不起,用红衣掩盖所有伤口与鲜血。 如今,舍弃那一身红衣,只是走出曾痴恋向宴生的那个自己。 可有一日,他为她亲手做了件红衣,只为让她嫁他。 【风清遥】 他在无极长宫山脚下,跪了三百年。 只为成她徒儿。 她死后,人人都在怀疑,唯独他对自己她坚信不疑。 知晓她再世重生,他俯首跪拜,唤一声师父,久久不起。 【解临雅】 他险死夜魔之手,她将他救下。 他立誓——此生与她生死相随。 那日,她寿命将近,他喝下鸩毒,只求与她同葬。 ………… 红尘滚滚,斗转星移,若此一生,有君相伴,再短亦是幸福。 【本文前虐后宠,一对一,结局为喜,世界观为编造物,请勿考研。作者坑品有保证,欢迎入坑】 《邪凤归来,仙君纵妻无度》作者:五月如鱼 【文案】 三年前,她惨死成迷。 用三千年,与阎王换十年阳寿。 三年后,她携怨而归。 改容换貌,步步为谋,解怨报仇,却发现真相迷雾重重。 曾名扬天下,受人崇拜的她,却成臭名远扬的杀人魔。 是谁?以她之名,四处作恶。 是谁?对她步下重重圈套。 再世重生,十年之期。 她的复仇之剑,该刺的人是谁? 是曾经挚友?亦或是曾经挚爱? 又是谁?用尽三世换她十年。 红尘再入,迷局难破,她该何去何从? …… 【向宴生】 她曾为他穿红衣,只为不被他说弱,不被他瞧不起,用红衣掩盖所有伤口与鲜血。 如今,舍弃那一身红衣,只是走出曾痴恋向宴生的那个自己。 可有一日,他为她亲手做了件红衣,只为让她嫁他。 【风清遥】 他在无极长宫山脚下,跪了三百年。 只为成她徒儿。 她死后,人人都在怀疑,唯独他对自己她坚信不疑。 知晓她再世重生,他俯首跪拜,唤一声师父,久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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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三年前,她受命去寻神物混元巨鼎,费劲百年功夫才终于寻得那物,却不知是谁将她推进鼎中,关上了鼎门。 三天三夜,她被困在里面,受鼎中业火焚烧,成一具干尸而死。 被业火焚烧的灼感,即便时过三年,依旧清晰记住无法忘怀。 收起心绪,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记起那些陈年旧事。 她从怀中取出三支红檀柱,点亮,以三角形状放在水缸边缘。 红檀柱散发着淡紫色的光,水缸中没有涟漪,清晰地倒影着她的容貌和淡紫色的烛光。 她取出一个小瓶,将瓶中的雪羊血倒进缸中,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水缸呈现出星云密布的星命图。 星命图出现,她再次掏出盛着黑狼狗的血倒进去,将自己的手指咬破,血滴进水中,引起涟漪圈圈。 在她粉唇张张合合间,水缸中的星命图中,一颗最亮的星星慢慢变得暗淡,最后隐与黑暗中。 掩命星成功了。 凤长歌轻轻勾唇,她活着的时候,天界无人不称她有勇无谋,只会耍三尺青锋长枪。殊不知,连卦师都觉得难以办到的掩命星,她做到了。 若向宴生在的话,那必定会夸奖她一番,毕竟是他教自己如何掩命星。 只是,向宴生……她坠进混元巨鼎时,他也站在自己的身后。 “宴生啊,可是你将推我掉进混元巨鼎?”声音隐隐有着凄恻,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只一眼,就将他刻进心上,用尽一生爱他,护他。 可那人心中却只有无极长宫,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无极长宫一份一毫。她命格三方四正,有煞星照会,冲撞帝星,给身边的人带来疾厄。 是不是因为这命格,引来他的杀手。 四周无人,她的话无人应答。 夜风摇曳了树,沙沙作响。 三年,阔别天界,天界草依旧长,莺依旧飞 ,这模样没改一丝一毫。 凤长歌举起右手,在这掌心处有着一朵红菱花,这朵菱花一共有十片花瓣。 一片花瓣等于一年阳寿,等着红菱花的花瓣落尽,就是她归冥界之时。 十年够了,足够让她去寻出是谁将她推落混元巨鼎中。只是,她还有个想寻找的人,在冥界归来时,是谁在黑暗中这样唤着。 “长歌,长歌,归来可好?” 此时,最东边的无极长宫。 斋月阁中。 嗖地一声,一个人影落在朱红的木门前单膝跪地。 “宫主,属下有事禀报。”严谨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清冷的声音从漆黑的屋中传出。 “南方朱雀星命图中,有颗命星暗了。” “这等小事?”屋内威严清冷的声音隐有不满。 命星暗了,就代表有人死去,每天都有命星暗掉,不过是暗掉一个命星,这等小事也要告知他。 “那命星不是正常的暗灭,而是有人使用法术掩了那颗命星。” 屋内那人的声音沉寂了。 屋外的人不急,不做声地静静等着主子的指示。 “派人去追杀南方掩掉命星之人。”屋内那人清冷的声音说。 第二章 如今天界,渡劫者 漆黑的无月之夜依旧持续黑暗。 凤长歌起身,拂去身上红衣的褶子。轻拂两下污脏的纤手一停,这身红衣是在冥界捡来穿的,既破烂又污脏。 她勾唇自嘲,这拂褶子的举动真是可笑。 夜风掠过,拂过她额前几缕青丝,红色的双眸望向巍峨的九重山。 这里是无极长宫的所在地,天界唯一的悬浮着的天山。 三千万年前,蚩尤叛乱,天界大乱,玉帝,王母等神仙死于此战,天界众神陨落。 四方神兽站出来,竭力全力,最终战败蚩尤,天界得以恢复昔日安宁。 如今守护天界秩序的便是四大神兽繁衍而来的四大家族,这四大家族分别是东青龙的向氏家族,西白虎的练氏家族,北玄武的白氏家族,南朱雀的凤氏家族。 那场战乱给天界带来了灭顶之灾,天柱坍塌,天界通行之门被毁,天界之人不能再出入人、冥两界,被永久地困在天界中。 也并非说是被永久困在天界,冥界有名为勾魂的使者,可自由地来回天界和人界,他们主要是负责将死去的人或者仙的魂魄带往冥界,由善恶决定来世轮回。但,冥界无法将天界死去的魂魄再次投胎回天界,而是送往人界。也就是说,在天界死去的天人,永不可回天界。 曾经位于三界上位者的天人,如今都如牢中困兽,由死亡相伴。 忽得,有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 来人那脚步声很是轻,速度极快,应是上乘的高手。若是常人定听不出那声音,但对于凤长歌来说,那三人在自己的眼前完全不值得一看。 她屏住呼吸,静听声音离去的方向。 是南方。 难道是察觉到了自己掩去命星的行动? 今夜是无月之夜,她特意挑这个时候重回天界,却没想到掩命星之举还是被察觉到。在她离去三年,无极长宫的人进步了不少。 本想今夜闯进去去见见向宴生,现在看来今夜是无望,毕竟无极长宫外的阵要破需要点时间。 黑眸的目光落向山脚下的小屋子。 那是解临雅的棺材铺,当年她在夜魔手上救下他,想将他带进无极长宫,岂料他死活不愿进,而选择在无极长宫山脚下开了个棺材铺。 在天界之门关闭之前,有不少凡人修仙渡劫而来到天界,解临雅也是渡劫者之一。 渡劫者们给天人们带来不少的凡间知识,解临雅为他们带来的就是死人用的棺材。 沿着小路,不一会儿便来到解临雅的棺材铺。 门口放着十七口棺材,经千年的日晒雨淋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在靠近老松树最近的那口棺材,解临雅说,那是为她做的。 那是一口上好的棺材,只是可惜了,无可用之地,她的尸体还留在混元巨鼎中。 粉唇微勾冷笑,她跳上自己的那口棺,跃身跳进高墙,院中挂着七个白皮灯笼,将院子每处都照个通明。 正屋里,有咳嗽声传出。 她不急往正屋去,转身去了偏屋,一打开偏屋,屋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狐狸面具。 她顺便拿了一个,扣在脸上。 “那来的小贼,竟敢盗我面具?”沙哑得如破铜锣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一道寒光在黑夜划过。 她脚尖轻轻往前一步,回身一个弯腰,又躲过一次利器的攻击。 攻击她的是一副白骨,拿着匕首的白骨。 白骨的攻击很快,每次攻击身上的骨头都发出‘咔嚓咔嚓’刺耳的声音。 只是,这攻击根本不够看。 她轻笑藏嘲讽,“雅狐狸,我玩够了。” 第三章 故人相见,前世死因 话音刚落,白骨戛然停止攻击。 “长歌?”沙哑的声线夹着小小诧异微微提高音调。 门外,白皮灯笼照得树影斑驳,树影涂在窗上。 灰色的树影里,有人影晃动。 那人影往前跨步,来门槛前,显出了原型。 眼前之人,穿着一袭白色寝衣,肩上披着一件蓝色大褂,脸上扣着白狐的面具。 这人,正是解临雅。从不愿意将真面目示人,偏爱戴各种狐狸面具,而被她起雅号——雅狐狸的人。 凤长歌见过他狐狸面具下的脸,可谓是妖冶十分,媚眼勾魂,肌肤如玉,好一个娇俏少年郞。 只是这副容貌下,有着个如沙哑铜啰半难听的声音。 她问过:“雅狐狸,这样的一张好皮囊,为何遮起来?” 解临雅说:“怕这容貌,惹祸难收。” 凤长歌啧舌鄙夷,这般厚颜无耻不是常人可说出来。 正欲开口,他忽得剧烈咳嗽起来。 解临雅的身体极差,是个一步咳三咳的药罐子。凤长歌不急,待他咳嗽完再谈。 “为何来找我?”先说话的是他。 “报仇。”面具下她嘴角微扬,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的笑意。 “你的仇。”解临雅沙哑难听的声音隐着一丝凄恻,“还没报尽?” “还未报,怎么能算报尽?”被困冥府三年,每日都在被背叛的气愤和不甘所煎熬。每日都在寻回来的法子,只因那日,站在她身后的人都是她此生最信任之人。可谁?置了她死地。 “都三年了,你为何执迷不悟?” “怎能不去执迷不悟?”她轻笑,语气淡淡,略有讽刺,“三年前,若不是有人封我穴位,趁我全身不得动弹之时,推我落入混元巨鼎。我怎么会在鼎中,受尽业火灼烧之苦而死。” “雅狐狸,你那时就在我身后,为何不救我?亦或,是你将我推入鼎中?” 解临雅身子一僵,瞳孔骤然一缩,喃喃道。 “你说,你死了?” “怎能不死?”她冷冷地看向她,“天界业火,虽然不能焚尽一切,但灼烧之热,能夺走所有水分。三天三夜,我看着自己在那鼎中成为干尸。” 谈及此事,她愤怒地握起拳头。 “我不知。”他声音失魂落 魄,“那日,我以为你是自己掉下鼎中的。混元巨鼎,本是偃术所制,你懂偃术,我以为你很快就会从那鼎中出来,可你……不是从那鼎中出来了吗?” “若这天界有人能从混元巨鼎中出来,我凤长歌给他磕三个响头。” 天界最负盛名的炼丹师黄帝,自幼痴迷与炼丹,他所制造出来的丹药一粒值千金。但,黄帝品性小气,即便千金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丹药买给他人。后怕有人窥窃他的丹药,便利用人界的偃术制造出机关重重,暗藏危机的混元巨鼎用于藏药与炼丹。 那混元巨鼎,若是在外面,她定是有办法开启。可是鼎内固若金汤,没有一处地方可破解鼎中机关,自己逃出来…… 呵! 即便她的偃术是天界第一,也做不到! 第四章 改变,故人非故人 起风了。 院子里,白皮灯笼摇晃,涂在地面的影子晃动如魑魅魍魉。 解临雅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与他一样,戴着狐狸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摘下面具,白皮灯笼的光掩在他的身后,给他周身罩上一层淡淡光晕,却不妨碍到凤长歌的视线,记忆力里那张妖冶得足以倾城倾国的容颜印进凤长歌的眸子中。 “你今夜找我,究竟是为何事?” 解临雅话中与他红色的眸子都带着微微不悦。 凤长歌微微愕然,记忆中总爱用着破嗓门唱歌逗自己笑,即便嗓音难听也会尽量放低声音与自己交谈,何时用过这种态度与自己说话? 罢了,如今还去计较什么态度问题。 “我要破无极长宫外阵的东西。” “你为何要破阵?”他声音微微紧张。 凤长歌挑眉,狐疑望了解临雅一眼。 “自是去找向宴生。”她道,狐疑的眸子将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一遍。 怪,实在是怪。 三年不见,冥府归来,以往待她如挚友的解临雅,与她的交谈中,言语间没有以往的旧情也就罢,怎么会感觉到他在警惕自己? 莫非,三年前就是他推自己落鼎,如今做贼心虚? 思至此处,她眼中增了一分警惕,三分怒意。 “你若想去找他,不必费劲破阵。明日就是无极长宫召选门徒之日,你可混进队伍中,找到向宴生。” 无极长宫每一百年都会召选一次门徒,以此来扩大无极长宫的势力。 经他提醒,凤长歌才想起,混进门徒队伍,比去破阵所受的风险少上些许。 现在她还未知,究竟是谁害了她,贸然行事只会害了自己。 收紧声音,她举步向外行去,与解临雅擦肩而过,他身上药味袭来。 行去几步,身后解临雅问:“长歌。” “嗯?” 凤长歌顿住脚步。 “为何回来找我?” “凑巧需要你的帮忙而已。”若不时间紧迫,而解临雅的家就在这无极长宫山脚下,她也不会来这。 “长歌,你不信我。” 凤长歌一怔,冷笑,“你不也不信我吗?” “虽不信你是否真的凤长歌, 但仍奉劝你一句,别去找向宴生。”他声音微低,在漆夜中再次缓缓道起,“他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凤长歌‘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清朗,却略带嘲讽。 “面目全非,那更是不能错过。”她重新举步而行。 面目全非…… 解临雅是个聪慧的人,用这样的一个词来形容她三年不见的向宴生…… 她嘴角微微一勾,“宴生,我好期待见到你。” 第五章 换红衣,着素衣 无极长宫,在天界中极负盛名,其原因之一便是无极长宫的卦术。 在上古时代,青龙存在便是为了守护,不管是生之物,亦或死之物,皆受青龙庇护。 在时代的演变,青龙的守护演变成卦术,已卜卦之术,观测星图,算天人的生、死、劫、运。 能算劫运,窥测未知,这点让天人们对无极长宫尊敬。 让天人们对无极长宫臣服的是,青龙的庇护之力是四大家族最强的。天界每年都会举行四大家族的掌管天界的首权。 四大家族虽然各统领一方,但仍需一个首领管辖其他家族,而无极长宫在每次的首权的争夺赛中,都取得胜利,已经掌管天界首权多年。 如此盛名,让每年无极长宫招收门徒的队伍都能围着无极长宫的九重山绕好几圈。 凤长歌离开解临雅的棺材铺后,去了离无极长宫最近的一个小镇,买了身朴素的罗裙。 罗裙是由麻布所制,颜色为青色,款式简单。她素来喜欢爱穿红衣,所有的衣裳都为红色。向宴生问过她,为何喜欢穿红衣? 她答:“红是血的颜色,但在人间喜庆的节日里,人们都爱穿红衣代表喜庆。喜与悲相合而成的颜色,多神奇。” 其实,那时,战场上,他在营中运筹帷幄,她在前线浴血杀敌。 有次,她负伤而归,向宴生说:“你还是弱了。” 为不被他说弱,为不被他瞧不起,她穿上红衣,掩盖所有伤口与鲜血。 如今,舍弃那一身红衣,只是走出曾痴恋向宴生的那个自己。 当然,若三年前,害她之人非向宴生,那抑制住的感情将会再次如巨洪而来,席卷她所有的理智与自我。 从天微亮开始在无极长宫山下排队,直到日薄西山,凤长歌才终于到了无极长宫的第一重山——中天山。 “叫什么名字?”登记的无极弟子,咬了咬笔头不耐烦地问。登记了一整天来报名的人,他早就已经累得手酸痛,低着头,翻开新一页,写一八七六五数字后,等着来人自报姓名。 “长歌。” 这个名字让登记的弟子瞬间愕然地抬起头。 见面前的凤长歌,一身麻衣朴素,容貌平平,松了口气,在登记薄上写下长歌二字,喃喃道:“这两个字真是吓死我了。” 凤长歌双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无极弟 子,不过是听到长歌二字,就如惊弓之鸟,何时她的名字在这般令人畏惧? 无极弟子又询问一些家境的情况,来报名的人这么多,家境其实都不会去查证,凤长歌便胡编起来。 等登记完毕,一个无极弟子交给她一块玉牌。 “在考试之前这玉牌要保管好,否则令牌丢失,你将会被赶出无极长宫。” 凤长歌微微颌首,将玉牌与腰间的狐狸面具挂在一起。 暮色一层一层地涌上来,灰暗的颜色笼罩着无极长宫。 门徒考试在明天,凤长歌在无极弟子的带领下,前往休息的寝室。 路过武场时,有人哗然大叫。 “是混元巨鼎!” 第六章 如今她,恶名满天下 那一声哗然,引来众人的注意。 只见在空旷的练武场中见,有四米高的混元巨鼎立于其中。 凤长歌嘴角弧度微扬。 真是没来错地方。 三年前,他们在谷底寻来的混元巨鼎,居然就放在无极长宫的第一重山中。 向宴生,果真是你吗? “我之前就有人听说,他们将混元巨鼎放在无极长宫的中天山里,没想到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放在这里。”有来参加面试的门徒说。 凤长歌静静地听着他们说的话,三年,如今的无极长宫改变了多少,她不知道。 “这混元巨鼎在这看着,都觉得很神奇,凤长歌是怎么从鼎中出来的?”一男子说道。 凤长歌一怔,猛地走到那人面前,问:“你刚才说凤长歌已经从鼎中走出来了?” 男子被突然拉住,慌张地看向她,“是,是啊。你难道不知道吗?凤长歌在找到混元巨鼎的时候,为贪鼎中丹药,跳进鼎中被困住。人人都以为她死定的,但是七天后,她从鼎中逃出,还掳走了鼎中所有的丹药。” “不过,真是想不明白,凤长歌都已经是天界第一女战神,除了四大家族的首领们,谁还是她对手,她干吗要偷走所有丹药逃跑?” “还用说吗?肯定是想一统天界了。你想下,她逃出来之后,功力大涨,四处杀人抢夺神器。不管那神器有没有用,都抢,不是想一统天界,抢夺那么多神器做什么?” “凤长歌也是一介奇女子,怎么就这样走上了歧途?”有人叹息道,“如今,她曾经救过的人,都没她杀的人多。” “我倒是听说,因为凤长歌向向宫主求爱不成被拒,恼羞成怒才起了歹心。不然,她从第一个下狠手的对象怎么会是无极长宫?她那天可是一夜就杀了三百多名无极弟子,若最后不是向宫主出手,这无极长宫都要灭派了。” “这等恶女子,死不足惜。” “听说最近凤长歌在莽荒里出没,真希望她死在那里别再回来作乱。” 众人听到那人的话齐齐点头。 阿雅愕然地站在原地,对于刚才人们所交谈的话,难以置信。 她在鼎中,三天的时间里,便被业火烧成干尸,怎么可能会在七天之后,就从鼎里走出来?还杀了三百多无极弟子? 抢丹药?抢神器? 那 种事她怎么可能会做? 是谁?以她之名在作恶? 忽得,她想起解临雅对自己的态度。 莫非因为自己如那些人所说,成了个恶人。所以,解临雅才会那般警惕自己? “还站在做什么?快去寝室休息。”有无极弟子在她身后催促。 凤长歌重新迈开脚步,往前走着。 她的视线没有移开过混元巨鼎。 她看到,在混元巨鼎的另一侧,鼎门大开,里面的业火在风中起舞。 第六章 借尸还魂,变了旧时音容 她想起。 坠入混元巨鼎时,肌肤碰到灼热的鼎壁,发出了“哧”的声音。 她想尽办法。 被封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也让她提不出一丝的灵力来抵御业火的灼热。 渐渐地,渐渐地。 身上水分被抽干。 慢慢地,慢慢地。 流动的血液被蒸发。 她动不得,叫不得,哭不得。 乞求着,救我,救我…… 可是鼎门紧关,无一丝动静。 慢慢地,她不奢求谁能来救她,她只望,能快点死去。 等她终于成了具干尸而死,她的魂魄飘在鼎中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成为一具干尸趴在那。 业火,会将没有水分的东西就这样一直保存这下来。 她守着自己的干尸,不知守了多久,等勾魂使来勾走她魂魄的时候,她问:“我在这鼎中多久了?” 勾魂使说:“不多不少,刚好三天三夜。” 只是三天三夜,却如度了千秋百载般难熬。 再次望见,将自己杀死的业火,身体因记忆中的阴影而害怕地颤抖起来。 她这具身体,并非是自己原来的那具。 在冥界用三千年向阎君要来十年阳寿,阎君告诉她,她的躯体仍在混元巨鼎中,魂魄是无法回来原来的躯体上,何况,以原本容貌回天界,必会造成天界大乱。故而,她借尸还魂,变了旧时音容。 因变了旧时音容,去见解临雅时,才用面具遮脸,不愿让他望见自己此时容颜。 快步地离开,放置混元巨鼎的练武场,来到寝室。 寝室中有不少来自各地的女子,女子们聚集在一起,便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 这具身体没有凤长歌之前的身体那么好,只是排了一天的队,双腿已经酸痛不已。 一躺下床,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等第二日,无极长宫的晨钟声,将她从睡梦中拉起。 昨日是门徒登记,今日便是门徒考试。 偌大的练武场中,站满了一片来应召的门徒们。 稍等一会儿,一无极弟子走到台上,喊道:“各位无极长宫每一百年招收的弟子,分别是卦术与武术,今年无极长宫特开一门招收偃术弟子。请各位按照 想要学的,分别站在这三个牌子面前。” 说着,三个无极弟子举着牌子,站在三个不同的位置上。 那无极弟子说完话后,门徒们开始走向自己想所说的位置上。 向宴生卦术无人能及,凤长歌不多疑迟,站在卦术牌子的后面。 “怎么今年多设了门偃术?无极长宫除了凤长歌还有谁会偃术?” 身后有人小声交谈。 “你忘了,凤长歌有个徒弟,叫风清遥。听说今年就是他跟向宫主申请设一门偃术,招收偃术弟子,还说由他亲自来教。” 凤长歌听闻微微愕然。 第八章 昔日徒儿,稚气已除 风清遥原是白虎一族之人,后因为崇拜凤长歌而在无极长宫门前长跪三百年不起,只求凤长歌收他为徒。 她性子本就野惯,若收徒弟,自然是教不来。 可向宴生说:“收吧,兴许以后就不会再有人为你跪三百年。” 向宴生的一句话,她便收了风清遥为徒。 只是,白虎一族,出了名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风清遥拜她为师,一心只求武技,只想如何用拳头撂倒敌人。 当初,她学来偃术,想将此教授与他。谁知,他嫌弃偃术费脑费时,一听到偃术二字,就躲得远远,如今居然说要教人偃术,岂不是误人子弟? 只是,这徒弟她心疼得很。 风清遥性子直率,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一根筋的性子让他少了城府和阴谋诡计。 虽然,那日她被人推落混元巨鼎的时候,他也站在身后,但绝对不会是他。 移步。 她从卦术队伍,来到偃术队伍中。 偃术的队伍只有寥寥七人,比起其他两支浩大的队伍,看上去凄凉可怜。 “各位,是否已经选好各自想要学的?”台上无极弟子问。 “是。”台下声势浩荡齐说。 “下面有请今年带领新弟子的师兄师姐们。”无极弟子话音刚落,三道蓝影从天而降,落在台上。 无极长宫的宫服分为蓝白两色,全白衣的无极弟子,在无极长宫中地位最低。而全蓝衣的无极弟子地位便是最高。 从天而降的三人穿着一身蓝衣,边上用着白丝绣着花纹,腰间帮着白布腰带,外披着一件白色披肩。 三人虽不是一身全蓝衣,但是这一身衣服昭示他们在无极长宫的地位并不低。 这三人凤长歌并不陌生,扬武门明原长老的七弟子虎艳阳,卜卦门昭天长老的三弟子傅晨星,最后,她的徒儿风清遥。 这三人年纪相仿,也爱常来寻凤长歌玩,在记忆中,三人身上稚气未脱,轻浮难靠。如今不知是否仰视他们的缘故,望着站在台上的他们,只觉英姿飒爽,稚气已除,稳重可靠。 “没想到,居然有人想学偃术,清遥,你运气不错。”虎艳阳粗狂的声音嘲笑说。 与风清遥一样原是白虎一族的虎艳阳,虽是女子,但身子比男子还健壮,声音更是粗狂地男子都无法比过。 风清遥轻瞥她一眼,跳下台,走到七人面前,轻念法令,一把小木剑从他口袋飞出,慢慢变大落在地面。 风清遥站在剑柄上,对七人说:“上来。” “风清遥,你要带那七人去哪?”虎艳阳惊问。 风清遥满不在乎地瞥她一眼,道:“晬天山。” “风清遥,你疯了不成?门徒考试都未做,就直接将新人带上位于第五重的晬天山,你可别学你师父,做出对无极长宫不利之事!” 第九章 灵兽守山,机关变动 风清遥满不在乎地瞥她一眼,道:“晬天山。” “风清遥,你疯了不成?门徒考试都未做,就直接将新人带上位于第五重的晬天山,你可别学你师父,做出对无极长宫不利之事!” 虎艳阳微怒。 风清遥如冰刃的视线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 “若有那日,你大可来取我性命,我绝不还手。”清冷的声音,隐忍着嗔怒。 “风清遥,你个疯子!” 虎艳阳声音在底下大声吼骂,风清遥不闻不顾得带着他们七人前往位于第五重山的晬天山。 凤长歌望见,风清遥负手而立的右手正紧紧握着拳头。 这是他的习惯,不管是伤心,难过,思考事情时,他总会右手握拳,久久不放。 许是刚才虎艳阳的话伤了他心,他会做这般举动。 有个曾叛变的师父,想必他在无极长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凤长歌心疼她这受连累的徒儿。 只是,她仍不懂,是谁用她之名,做出那么多的恶行? 站在飞剑上,俯瞰着三年未见的无极长宫。 无极长宫一共有五大灵兽守护着,从第四重山开始,灵猿,桃妖,白狐,穷狮,麒麟。 为让这几个灵兽住得舒服,这几重山的格调都按照灵兽们喜欢的来布置。 位于第四重更天山的灵猿喜欢的古松树为主,一眼望去浮云渺渺,肆意生长的古松直插云霄。 而他们要前往的第五重晬天山,灵兽为桃妖,放眼望去远山百里尽是芳华桃花,朵朵红艳,芬芳馥郁,灼灼入目。 晬天山是无极弟子最为喜欢之地,凤长歌也爱。虽身为向宴生的护卫,应同向宴生一同住在第九重成天山上,但也在五重晬天山上弄了个小屋子,闲暇时就来此处赏花,与风清遥对酌几壶。 无极长宫有规定,所在之地低于上一重山,不可私自前往。高于下一重山者,可自由前往比自己低的山。 凤长歌本以为不会这么快就来到自己所喜爱的五重晬天山,幸得选了风清遥的偃术队伍,一下越了四重山。 飞剑平稳落与地面,两个无极弟子迎面走来。 “风师叔。” 风清遥接过一个手上的湿毛巾,将手擦拭干净,对着身后的七人说。 “随我来。” 七人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一间竹屋前。 凤长歌望向这竹屋,在这竹屋旁有着一间比较大的竹屋,大竹屋门前挂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机关屋。 那是她在时所建的竹屋,时隔三年,风清遥竟在她的机关竹屋旁建了间小竹屋。 走进去,小竹屋里有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木桌上摆着四个芙蓉锦绣盒。 芙蓉锦绣盒是偃术的入门小机盒,做工精细,机关简易,最适宜新入门的偃术弟子玩。 “多拿三个出来。”风清遥对着那两无极弟子说,想必在此之前,他未曾想过愿意加入偃术的人有七个这么多。 “解开你们面前的盒子,解不开你们将会被送下无极长宫。” 凤长歌微微勾唇,还是会进行考验,她的徒儿不只是有勇无谋。 拿起长桌上的芙蓉锦绣盒。 哦? 居然改了上面的机关,真学聪明了。 第十章 收七徒,他到来 凤长歌的心里很是欣慰。 曾对偃术那么反感,如今不但收徒弟,还改动机关盒上的机关。 这般上进,怎么她活着的时候?他不好好表现,若不她再世重活,怎会见到这欣慰的一幕。 与她同行的六人,兴许从没碰过偃术这东西,拿起芙蓉锦绣盒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端倪不出个所以。 “啊!”忽得一声惊叫。 只见有一人,乱按盒子,被盒子中飞出来的银针刺伤手。 接着,啊啊的惨叫在小竹屋里彼伏不断地响起。 这叫声,可真是令人想入非非。 这六人一点偃术都不懂,为何要选择风清遥? 轻轻摇头,她开始着手解开芙蓉锦绣盒。 这盒子虽被风清遥改过,但是,她可是师父,偃术天下第一的她,怎么会输给自己的徒儿? 同时摁住右边的两端,再顺着盒子中间所雕刻的芙蓉花的花心摁下去。 咔嚓! 雕刻的芙蓉花开,渐渐地本是圆形的盒子如花般层层绽放,慢慢地显出藏与盒中的银针。 “好厉害。”有如蚊蚋之声,若不细听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 她是七人中最先解开芙蓉锦绣盒的,盒中十根银针未有一支分出。 风清遥讶异地望向她,这盒子由他亲手改制,即便懂点偃术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解开。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长歌。” “长歌?”他喃喃将这个名字再次重复一次。 这个名字,他已三年没听过,对于天人来说,三年不过是弹指间的光阴。可如今听到这两个字,却觉得这三年恍如隔世。 有几片桃花,伴随清风,入窗而来。 温暖的阳光倾泻在地上,有些许落撒落在面前这个位叫长歌的少女身上。 少女,素衣罗裙,皓齿蛾眉,面容稚嫩,约摸六七百岁的样子。 只是这陌生的面容…… 长歌是长歌,只是非自己所熟悉的那个长歌。 咔嚓,咔嚓,咔嚓…… 剩余的六人都纷纷将手中的芙蓉锦绣盒解开。 这再次令风清遥愕然。 “风师叔,他们都解开了芙蓉锦绣盒。”一无极弟子走上前来 告知。 风清遥微微颌首,“既然都通过考试,从今天起尔等都是我的徒儿。” 六人听完一喜,齐齐跪下道:“徒儿见过师父。” 凤长歌愣站在原地,膝盖怎么也跪不下去,跪曾经的徒儿为师,她怕风清遥担当不起。 可她如今这身份…… 还是跪下好些。 正犹豫着该不该跪,竹屋的木门咯吱地被缓缓推开,一个清冷的声音闯门而入。 “初次为师,就收这么多徒弟,你可教得过来?” 未待门完全打开,只是闻声,风清遥朝门的方向立刻跪下。 “弟子参加宫主。” 无极长宫的宫主,只有一个,而那声音…… 是向宴生。 第十一章 过往旧事,当年相遇 屋中诸人,纷纷俯首跪拜。 愣怔地站在原地的凤长歌,有人揪了揪她的衣角,细声提醒。 “向宫主来了,快跪下。” 向宫主。 这些人今日第一次来无极长宫,即便没见过向宴生,但见风清遥跪下就纷纷认定门外之人就是向宴生。 对于他声音熟悉,双膝只为他而跪,知道门外的人正是向宴生,不立即下跪,只是,心情难以平复。 与向宴生初见那年,她正满五百岁。 父亲将她扔出家门,震怒呵斥,“朱雀乃是天界吉星之首,为天界天人带去吉祥幸福,我凤家乃是朱雀后裔,以此为荣。但怎会出你这种嚣张跋扈,不听劝阻的孽种?!你本命格三方四正,有煞星照会,冲撞帝星,是给身边的人带来疾厄的灾星。即便这等命格,念你是我女儿份上,让你留在凤家。可谁知,你这般不知恩,从今天起,你凤长歌不再是我凤氏一族,凤传英的女儿!” 凤传英的长剑一划,断了他们父女的亲缘线。 没了亲缘线,他们将不再是亲人。 在天界,生儿育女不是件易事,在谁都进不来的天界,连魂魄都没有,若一对夫妻想孕育出子女,且各自要拿出身上的三分魂力,在育湖中结成胚胎,结成胚胎后就将这胚胎放入母体。 拥有胚胎的母体要前往天界灵气最多的灵溪谷,在那处吸天地灵气给腹中的胎儿塑一个有魂魄的肉ti。 凤传英盛怒将她赶出凤家,是因为她将怀孕九十年,即将生育的三姨娘撞ru水池中,害三姨娘与怀中胎儿差点死去。 可谁知,她根本就没碰到三姨娘,是她自己掉进那湖中的。 她辩解,无人信,因为她是灾星。 气愤的她,拿着三尺青锋在紧关的朱红大门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她一边划,一边大放厥词,“今日,你们当我灾星,驱我出门。他日我扬名天界,羽翼丰满时,我定回来夺堡主之位,要你们俯首与地,一步一叩,尊我一声堡主!” 院后,有人讥笑,笑她的狼子野心。 身后,有一声冷哼。 “想当照阳堡的堡主,野心可真不小。” 气愤的她,回眸一望,望见那穿着一袭胜雪白衣的少年时,她心,跳乱了节奏。 那少年眉目清亮,肤色如玉,右眼下有一点泪痣略带妖 妖。 他轻勾唇乱人魂,“第一次见到你这般愚蠢且有野心的女子,跟我走如何?你刚才说的那两件事我都可助你达成。” 那少年正是向宴生,青龙后裔,无极长宫的宫主。 他没失诺,他让她扬名天下,受众人敬佩,若她不死照阳堡堡主之位,她总有一日可以坐上。 掌心菱花的红,刺眼入目。 十年寿命,如此短暂。 第十二章 曾经情深,你非你我非我 推她落入鼎中之人未寻到,如今又有人用她之名,四处作恶。 十年这两件事,都不知能否做到? 那照阳堡堡主之位,她是否还有机会坐上? 掌握成拳。 她俯首而跪。 竹门大开,向宴生未走进来。 打开的竹门挡住了她的视线,瞧不见向宴生的模样,只见地面黑影涂抹。 见不到也好。 曾经情深,潜藏在了阴谋诡计之中。别了三年,再见面,换了容颜,你非你,我非我。再也说不出那句“我回来了”,也问不出那句“你还好吗”。 “清遥。”向宴生冰冷的声音有着隐隐的威严,被他唤其名,神色都陡然一紧。 “弟子在。” “本尊有事与你谈,出来。” “是。” 风清遥起身,走出去。 竹门关闭,屋中七人缓缓站起来。 未见到向宴生,凤长歌的心里有些许低落。 虽已将对他的情愫收起,可潜藏的思念无法抑制。 “没想到居然有幸能听到向宫主的声音,今生死已无憾。”说话的是个约摸一千多岁的粉色罗裙女子,满身秀气,肤白如新剥鲜菱,嘴角有一粒细细的黑痣,给秀气的她增几分俏媚。 她走到跪在最外面的少年身边问道:“小哥,刚才就输你站在最外面,你可有瞧见向宫主的容貌?” “没,没有。”是声音如蚊蚋的少年,“门挡住视线,没看到。” “我也被那门挡住了视线,不过,虽然瞧不见向宫主的容貌,但听到声音,我已经很满足。说实话,我来无极长宫之前就没指望过自己能成为无极长宫的弟子,现在不但成风清遥的徒弟,还来到无极弟子最喜欢的第五重晬天山,我此生估计全把运气用在这里了。” 她兴奋地喋喋不休说着,刚被她搭话的少年,无奈地细声地应着她的话。 其余四人都且很安静。 忽得,那女子凑到了自己面前,问:“刚才,你说你叫长歌是吗?你知道凤长歌吗?” 突然放大的脸,将神游太虚的她吓得倒退一步。 女子微笑灿烂道:“我叫慕幽兰,你的眼睛是红色的,你也是朱雀一族的,肯定认识凤长歌对不?” 她就是凤长歌本人,有 什么认识不认识的说。 只是,血缘这种东西说来真是奇怪,她换了身体,象征朱雀一族的红眼睛依旧带到了这个身体上。 “话说,你叫长歌这个名字,没给你带来什么不方便吗?凤长歌现在可是天界人人诛之的魔头,天界本有不少叫李长歌,张长歌的,但怕祸事上身,都改了名字。” 她微微皱起柳眉,慕幽兰的自来熟,询问出来的问题尽是她不想回答的。 “凤长歌虽然是咱们天界女子的目标,但是你未免学她学得太像,居然与凤长歌一样,身上没有任何一族的庇佑。” 第十三章 庇佑之力,桃妖清涟 庇佑? 她轻轻一笑。 在天界,四大家族的首领,为让家族强大,都会给愿意加入进来的人给予庇护和力量。 受朱雀庇护者可得到操控火的力量,受青龙庇护者可得到操控水的力量,受玄武庇护者可得到操控土的力量,而受白虎庇护者可得到操控风的力量。 前世凤长歌本是朱雀一族,受朱雀庇佑得到操控火的能力。但,被凤传英赶出凤家之后,庇佑之力自然被收回去。 随向宴生走后,向宴生说待她有能力之时,再给予她青龙的庇佑之力。 前世时光一晃,她陪在向宴生身边五千年,直到死都未得到青龙的庇佑。 今世,冥界归来,新身体在这天界只待了三天,自然没得到任何的庇佑。 只是被人说自己学自己,听着难免不发笑。 “你笑得这么渗人做什么?”慕幽兰问。 “好笑,不就笑了。”她清冷的声音说。 慕幽兰正欲开口问,她有什么好笑。 一个无极弟子走进来道:“你们七人随我来,风师叔让我安排寝室给你们。” 七人中包括凤长歌在,一共是三女四男。 无极长宫的弟子寝室是双人的,四男好安排,只是三女。 凤长歌与谁一起住都无所谓,只是慕幽兰和眼前那女子…… 从两人身上的服饰可看出来,两人的出身非富则贵。 两人为谁一人住而争吵。 置身事外的凤长歌,由着她们两人吵,自己出了屋子,四处转转。 晬天山,桃花灼灼。 清风中,有花瓣如雪纷飞。 在晬天山中,极易迷路,桃花棵棵大同小异,若太过深入必定迷路。 初次到来的时候,凤长歌也曾迷路过不少次,只是在这住近五千年的时光,若再迷路可会被人笑话。 她走进林子深处,守护第四重山的桃妖清涟就居住在林子中间。 清涟是无极长宫重要的信息来源,她能倾听树,小鸟,风,草,甚至泥土的声音来得知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三年前的事,或许她能知道些。 还未走到清涟之处,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怪异男子。 为何说这男子怪异? 其一,他一身 白衫蓝丝修边看上去不像是能到第五重晬天山的无极弟子。 其二,他坐在轮椅上,可猜他双腿已废。 其三,他身上灵力极其薄弱,在凤长歌所见过的天界人中,他灵力是最弱,没有其一。 其四,他脸上佩戴着狰狞的恶鬼面具。 凤长歌与他四目对望,虽然觉得他怪异,但是在他身上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正欲开口问,他比自己先开了口。 “你是清遥新收的弟子,为何来这?” 他的声音熟悉,凤长歌闻言,脸色慌变。 他……是向宴生?! 第十四章 怎会是他,迷雾浓浓 不敢妄下决定,她眼里有了迟疑。 虽知,向宴生在无极长宫之中穿衣任性,柜子里五颜六色的衣服都有,从不在乎无极长宫穿衣规矩。 但他坐在轮椅之上…… 这轮椅是凤长歌学会偃术后第一件做的物件,因为那时风清遥与妖虎打斗伤了腿近期间无法走路,她一时兴起,便做了张这样的椅子给他。 那时,向宴生在她耳边细语叨叨说:“坐这椅子可真丢脸。” 他是绝对不会坐上轮椅的,而且,以他本事,天界谁能伤到他的双腿? 再说,他脸上的面具,他长着一张与解临雅不分伯仲的脸,解临雅的美带着女气,而向宴生的美让英气盖过。 与解临雅不一样,他从不将自己容貌遮住,就连额头上的青丝都不容遮他一毫容貌。 为此,前世她总担心与她争夺之人太多。 眼前的男子,嗓音极似向宴生,各种举动却都逆了向宴生的举止。 “我看桃花入迷,回过神来才知自己走到这里。”她答,狐疑的眼神未收回,“小女子长歌,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他不答,恶鬼面具下黝黑的双眸平静如水地看着她。 轻风中,他青丝轻舞,衣袂飘飘。 只是四目相望,她心里近有一半的可能怀疑面前的人就是向宴生,可他种种举动,却又非向宴生所谓。 声音,再让她听到一次就可。 “这不是你该来之地。” 果真!!! 这就是向宴生的声音。 心中惊讶虽大,但冥界归来的她,岂能露出真实的表情? 她平静问:“请问您是向宫主吗?方才在竹屋中听过您的声音。” “靠声音就能辨人?” “也并非那般厉害,只是声音刚不久前听过,所以记住了。”她说得恭恭敬敬。 靠声音辨人之事,她当然做不来,只是向宴生的声音她已经刻入脑中。 虽猜测眼前的人就是向宴生,未获得他的肯定不敢妄下决论。 “本尊是向宴生。” 她惊愕,急忙跪下,“弟子见过宫主!” “起来。回去之后,在此处遇见本尊之事不可告诉他人。” “是,弟子知道。”她站起身子,恭敬退去。 背对着他,心中惊讶狐疑尽显脸上。 怎会真是向宴生? 他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三年间,她不在,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在冥界,她断定,将她推入鼎中之人就是向宴生,因为他当时就站在自己身旁,离自己最近。 可如今他这模样,她现在所关心的问题非凶手是否是他,而是是谁将他害成这幅模样? 回归才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却将她引起一团迷雾之中。 三年前,究竟是谁谋划了那一切? 迷雾重重,一切该如何解答? 她叹气抬头。 远处,有暗云涌来,似有大雨将近。 第十五章 再寻,施下咒令 向宴生静坐轮椅,望着凤长歌逐渐离去的身影,待她身影瞧不见,一道黑影落与他右侧一米外。 “宫主,那人见了您的模样,需要处理掉吗?” “何时,见了本尊容貌,就要被处死?”他声音清冷。 那人身躯一怔,急忙辨解。 “是老夫人吩咐的,属下未有冒犯之意。” “孤影,即便本尊现在这副模样,也依旧是无极长宫的宫主,没人能在本尊之上。”他的声音威严且清冷。 孤影低头急答:“是!” 向宴生冰冷的视线再次望向凤长歌离去的方向,眸色微浓,正欲张嘴说些什么,又合上了唇。 离开桃林,回到寝室。 慕幽兰同那女子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看模样,应是两人愿意一起合住,让她一人单住。 争吵出了这结局,凤长歌并不意外,她们两人身份不一般,交好比交恶要来得好多,何况为她一个无名小卒交恶多不值。 一人住单间,对凤长歌来说也是好,这样她行事时也方便不少。 稍过片刻,一场打雨到来,淋湿了九重山。 雨持续时间略长,直到深夜方停。 雨停后,凤长歌戴上狐狸面具,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借着皎皎银月光,往山下赶去。 她再次来到解临雅的棺材铺,与前日来访无误,院子里依旧亮着七个白皮灯笼,正屋里传来解临雅时不时的咳嗽声。 她行步来到正门,轻叩两声大门,“雅狐狸,是我。” 屋中咳嗽声骤然一停。 “进来吧。” 进屋,一股药香袭鼻而来,几具白骨立于房子中间,看着渗人。 她拐弯,进了里屋。 解临雅坐了榻上,膝上盖着一张毛毯,毛毯上有着一堆散落的白骨。 他未戴狐狸面具,妖冶的脸上双眼疲惫地未完全张开。 “怎么又来找我?”话语中有着几分倦意。 凤长歌眼里精光一闪,未做答,欺身上去,一手擒住解临雅的双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速度之快,又出其不意,解临雅未有反驳之力,就被凤长歌压制得动弹不得。 意图挣扎,脖间一热,他瞳孔骤然放大。 她居然对他 下咒令。 他脖颈间,一道一道红光如丝,绕着他白皙的脖子几圈。 将咒令下完,她松开双手。 解临雅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他脸颊涨红。 待缓住咳嗽声,他沙哑森冷的声音,嗔怒而道。 “你想做什么?我这处没有你想要的法宝!” “雅狐狸,你以前从不用这口气与我说话。” “那是因为你从前不似现在这般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她嘲讽勾唇,将脸上狐狸面具摘掉,露出容颜。 解临雅望见,一怔,微张的唇久久合不上。 第十六章 谈明,果真归来 “可吃惊?”她挑眉,眼里露出恶作剧般的浅笑。 解临雅惊愕不答,眼前的人,容颜全然陌生,举止语气却像极了凤长歌。 “你究竟是谁?”似凤长歌,又非凤长歌,又朝他袭击,眼前人是敌是友?解临雅难分其中。 “除了凤长歌,我还能是谁?” 解临雅微微气怒,狐疑未曾从双眸消失。 “你究竟是谁?!” “雅狐狸,前夜我与你说的那些话你可信?” 解临雅眼中怒意未消,狠狠一眼瞪过去,“怎能可信?你说你三年前已死,死去之人怎可再回天界?” “冥界勾魂使,不是能进来吗?”她反问。 解临雅身子一僵,忽得又咳嗽起来。 但咳嗽结束,他眸中又有怒意,“冥界勾魂使虽能进天界,但只能逗留半个时辰。” 他所说的是常识。 冥界勾魂使能进天界,但只能在天界逗留半个时辰。可若逗留半个时辰刚需要一百年才有能力再来天界,所以勾魂使来天界勾了魂立刻就走,不会逗留太长时间。 “十年,这是我逗留的时间。”她道,转身寻来一张椅子坐下。 坐在榻上的解临雅,眼里虽仍是怀疑不解,但少了怒意。 “我在冥界,与阎君做了交易,他许我十年光阴,我予他三千年时光,为他做勾魂使。” 三千年换十年,多不划算的交易,但若能回来,付任何代价都无妨。 “那阎君如何有法子让你回来?” “祭三百名勾魂使魂魄,续我十年寿命,用尽十名勾魂使力量,为我开门。” 解临雅再次愕然,凤长歌将归来条件都一一告诉他,但语出惊人,实在难信。 凤长歌起身,来到他的柜子前,取来一个方形盒子。 盒子分三层,用来放置毛笔。 凤长歌将盒中毛笔拿出,手伸进二层一侧摁住一处凸diǎn,再扭动外处手柄。 咔嚓一声。 凤长歌手放到盒子底处,一个冰冷的物品掉落在她手中。 她得意勾唇,将手中之物丢向解临雅的方向。 解临雅接住物品,瞧见物品真模样时,身体一僵,微微打颤。 是天王堡的令牌。 天王 堡是凤长歌所建的机关城。 当初建好天王堡时,她笑说:“雅狐狸,我现在是天王堡的堡主,我赐你个副堡主做,如何?” 兴起的她还做了面令牌,他以为这令牌早以被她弄不见,没想到居然藏在送自己的笔盒中。 “瞧你这模样,怕是刚知道我将这令牌藏在那处?” “长歌,可真是你?” “若不是我,还有谁?” 解临雅目光凄怆,“若真是你,刚才所说可有半点虚假?” “绝无半点虚假。” 解临雅沉默,手指轻拂着令牌,眼里有泪光忽闪。 “长歌,你果真归来了。”他沙哑的声音凄然。 第十七章 他,亦父亦兄更亦师 闻言,凤长歌眸色微重,隐忍情绪。 “既然你已信,那我便说明我的来意。”她压喉,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且冷静。 解临雅将令牌收好,目光移到她陌生的容颜上。 “你是要我将你不在的三年所发生的事都告诉你吗?” 凤长歌轻轻颌首。 有人借她之名做恶,向宴生双腿被废。 这两件事听起来就非常人所能办到。 首先以她之名做恶之人有能力将混元巨鼎打开,放眼天界会偃术的人不多,更没人偃术能比得了她。 教她偃术那老人两千年前已死,连她都不敢轻易去碰的混元巨鼎,是谁这么轻易打开了? 还有向宴生的双腿谁人能废?他的灵力可是天界第一,无人能及。天界有谁,灵力能在向宴生之上。 凤长歌明眸清亮,静静地看着解临雅,等他将一切明说。 “你掉落鼎中之后,我们本欲上前施救,随后而来的银公子劝阻了我们的行动。他道,混元巨鼎机关重重,我们妄自行动许会害了自己,但更可能会害死鼎中的你。我们思及你能力过人,即便掉入鼎中,以你能力自保几天绰绰有余。于是,我们便连夜将混元巨鼎运回无极长宫,寻你的偃术书来找解救你的办法。” “三天后,我们将混元巨鼎运到无极长宫第一重山,那夜,向宴生忽然神色落魄,他道,你死了……”解临雅的话逐渐消音。 向宴生的卦术也是天界第一,他定是看到自己的命星已灭,才断定自己已死。 “那从混元巨鼎中出来的人究竟是谁?” “是你。”解临雅断定,“我赶去之时,你已经杀了上百的无极弟子,我问你为何这般做?你说,无极长宫负了你。” “无极长宫负了我?”凤长歌疑问,“无极长宫怎么负我了?” 从到无极长宫之后,她就跟在向宴生身边习武修炼,那时年纪尚小的向宴生已是无极长宫的宫主,他与她缔结亲缘线。 因为尚未成年者,若没有亲缘线是会停止生长的,天界之人一千岁才算成年,她五百岁凤传英就断了亲缘线,若无亲缘线她便永远停留在五百岁。 向宴生与她缔结了亲缘线,对她来说,向宴生亦父亦兄更亦师。 有向宴生罩着,她在无极长宫无人敢欺,倒是她欺人来得多,那么为什么说出无极 长宫负她之话? “若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知无极长宫怎么负你?”解临雅道,“你那时,谁人的话都不听,只顾杀人,向宴生到来之时,将你打伤,你狼狈逃走。之后,便听人传言你四处杀人,抢夺神器。” “向宴生,你为何说他面目全非?” 向宴生的名字,让解临雅的脸色一变,他微微低下头,“他是三个月前,突然变成那般模样的。我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原因。” 凤长歌不说话,天界之大,自千万年前涌进的渡劫者们带来奇奇怪怪的修炼之术,天界奇人异士无数。灵力强大之人,有隐藏灵力的方法,这天界也许有比向宴生更强的人也说不定。 “长歌,你若需要帮忙,不是还有向宴生和风清遥吗?为何偏偏来找我?”他问,深色的眸子微微期待。 第十八章 人心隔肚皮,谁藏着阴谋诡计 凤长歌轻蔑一笑。 那日,她掉落鼎的时候,向宴生就站在她的身侧,在她掉落的时候,若他伸手拉一把,她绝不会掉落鼎中。 心中有怨恨。 不管是不是向宴生将她推进鼎中,心中对他依旧有怨恨。故而,她不会向向宴生去寻求帮助。 她的徒儿,风清遥。他性格直爽,没有心机与城府,三年不见虽已成熟稳重不少,可是那脑子有没有变聪明点,她不知道。故而也不能去寻自己的风清遥来帮忙。 只有解临雅。 之所以称他为雅狐狸,并不只是他偏爱狐狸面具,而是,他本身就如同狐狸般精明。放眼天界,能与向宴生聪慧持平的也只有他。 但更明显的一点,解临雅不擅长武技,与他打起来可以少废些劲。 果真,一招制敌。 收起嘴角的笑容,她问:“雅狐狸,你那日可有见是谁将我推下去的?” “那日发现混元巨鼎,我都在看别处,没将视线注意到你身上。” “那日就你,向宴生,清遥站在我身后。你觉得是谁封了我的穴位,推我入鼎?” 解临雅的眸色一沉,轻轻摇头,“绝不可能是我们。” 解临雅虽与其他两人关系并不是特别好,但是他们与凤长歌的感情,绝不比他少。 凤长歌微微勾唇,“但,我死在鼎中了不是吗?” “若要你死,我们绝不会以这般卑鄙的手段,长歌,你与我们相识多年,难道还不熟悉我们的禀性吗?” “人心隔肚皮,我怎知谁对我藏了阴谋诡计。雅狐狸,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下咒令吗?”凤长歌纤细的手指轻触他的脖间,“那是因为,我不再信你。” “长歌,真相我会去替你找出来。”解临雅握住她的手。 凤长歌明眸一眨,眼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将手抽回。 本以为她会再说什么,谁知,她轻笑,转身,离去。 留一缕清香,消失在黑暗中。 解临雅微微地头,望着手中的白骨,思绪千转百回。 月光越深,深夜未眠又有几人。 无极长宫,第一重中天山,练武场。 混元巨鼎前,一身蓝衣白披肩的风清遥负手而立。 他眸色凝重地望着打开的混元巨鼎中的业火,眼 角微微湿润。 “师父,徒儿定会救您,请您一定要等着徒儿。”他轻声缓缓,决意浓浓。 夜色浓,风声稀。 有人,躲在阴暗处,将他的喃喃自语听去,暴露在银光下的红唇,微微上扬,带着讽刺。 第十九章 老妇人罗揽 翌日。 春光正好。 无极长宫的钟声,按时响侧整座九重山。 第九重成天山,栖水阁中。 梳洗过后,无极弟子替罗揽更衣。 九千多岁的罗揽,双鬓微白,青丝中夹杂不少的白发,她虽已显露老颜,但炯炯有神的双目,与挺直的腰板看上去依旧精神奕奕。 “老夫人,虎艳阳求见。”一无极弟子走进来道。 “让她进来吧。” 无极弟子领命出去,不一会,虎艳阳从门外进来,朝着罗揽恭敬地弯腰低头。 “弟子虎艳阳见过老夫人。” “怎么有空来看我?今年由你带领新入门弟子,这几日不该是你最忙的时候,怎么得空来我这边?” “弟子有事想要禀报老夫人,所以,即便再忙也从中抽出空来见老夫人一面。” 身上的衣服都穿完,罗揽转身,坐在椅上,“若是风清遥那小子带七人上五重晬天山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虎艳阳一怔,本想向罗揽报告这个消息,得一丝赏赐的,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先知道。 “那小子和他师父一个样,尽做一些不受规矩的事,搞得无极长宫乌烟瘴气。你去给我看着他收的那七个徒弟,免得进来了些奇怪的人。” “弟子听令。只是……”虎艳阳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罗揽微微不悦扬眉。 “老夫人,弟子先所居住的地方是四重的更天山。风清遥所居住的是五重的晬天山,按照无极长宫的规矩,弟子想要监视风清遥与他的七个徒弟怕是有些困难。” 以她的身份能上最高的第九重成天山,是因为她身上有罗揽的令牌。但她只能从更天山直接上成天山,中间不得停留在如何一重山中。 “我会安排人让你上晬天山。” 听到罗揽的话,虎艳阳一喜。 “是,弟子定不负老夫人之命,监视风清遥的一举一动。” “下去吧,去忙你该忙的事。” 虎艳阳应诺,离开房间。 侍候罗揽多年的木槿走到圆桌旁,端起紫砂壶倒上一杯茶,递到她的手边。 “老夫人,为什么要给那样的弟子破例?听其他弟子说,虎艳阳是个仗势欺人,动不动就用拳头伤弟子,贪图虚荣的弟子。 ” “贪图虚荣,不是更好控制吗?”罗揽冷冷勾唇,“无极弟子有八千多人,遍布整个天界,其中有多少心怀不轨的,谁知道。为了无极长宫,我需要这些人做我的眼线。” 她忽得轻轻叹息,“只是,本以为没了凤长歌,无极长宫就会好些。可谁知道,她那徒弟和她是如出一辙,真是烦心。” 第二十章 开始相识,一起学习 晨光艳艳。 各重山的无极弟子们,随钟声而起。 五重,晬天山中。 应钟声而起的无极弟子都纷纷起身,去练武场早练。 凤长歌一行人被风清遥收为徒儿,本也该去练武场早练。只是他们七人由于是无极长宫唯一的偃术门弟子,故而一大早就受前来传话的无极弟子来到昨日考试的竹屋前。 缓缓迟来的风清遥,站在他们七人面前,启声说:“昨日匆忙,虽收了你们七人为徒,但你们的名字,岁数,为师都不知道。现在,你们报下自己的名字与岁数,为师好替你们整理辈分。依右往左,一个个说。” “是。”七人齐声应。 站在最右边的是慕幽兰,她往前站一步,声音清凉地说:“小女子,慕幽兰,一千一百八十三岁,原所在族群就是青龙。” “在下柳辰桉,一千二百三十一岁,原所在族群是玄武。” “在下白茫,今年刚满一千岁,原属族群青龙。” “在下柯柏,今年一千零三岁,原属族群玄武。” “小女子燕云浅,今年一千零一岁,原属族群朱雀。” “我叫诃枕,今年八百三十一岁,原属族群白虎。” 诃枕的声音细如蚊蝇,小的几乎不可闻,身子比女子还纤细,居然是那女子都比男子壮的白虎一族,可真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连同原为白虎一族的风清遥都有些吓着,他清咳了几声,望向同样被吓着的凤长歌,“就差你了。” “小女子长歌,今年七百岁,原属族群朱雀。”凤长歌随便编道。 本已经五千岁的她,在这些人中装嫩,感觉微微怪异。 听他们七人介绍完,风清遥点了点头,拿起在旁记录无极弟子的薄子,念道:“你们七人中按照岁数,柳辰桉大师兄,慕幽兰二师姐,柯柏三师兄,燕云浅四师姐,白茫五师弟,诃枕六师弟,长歌七师妹。这辈分可记清了?” “已记清。”七人齐声应道。 风清遥轻轻颌首,将薄子还回给记录的弟子,转身走到身后的竹屋。 凤长歌眸子微微眯起,这次居然带他们到她的机关屋里,是想做什么? “都进来。”将竹屋门打开之后,风清遥唤道。 几人随他的脚步走进去。 一进机关屋,凤长歌 发现这个机关屋所有东西的摆放都与自己离开时无误,而且三年时间不见,也没有一点灰尘。 看来,她离开之后,风清遥有将她的机关屋好好清扫。 “这屋中有许多未完成的机关盒,你们可随意找一个来将它完成,天黑前,若有谁一个都没完成,将会受罚。” 第二十一章 偃术造人 风清遥的话让七人堂然一惊。 这岂不是典型的未见官先打三百,他们连基础的偃术技巧都懂得不多,怎能单独完成一个机关合,且还是在天黑之前! 七人面面相觑,身为大师兄的柳辰桉站出来恭敬道:“师父,我们几人懂的偃术不多,望师父指点一二。” “为师懂的也不多。” “……”七人无语,即做师父懂的却不多,果真收徒是为了出来害人子弟的吗? 凤长歌着实是拿她的徒儿没办法,模样是稳重不少,可解决事情的方法依旧是简单粗暴。 六人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风清遥转身走到书柜前,取来几本书放在他们的面前。 “这些都是偃术的基础书,你们且拿去看看,看完自然便会。”话毕,再次回到书柜前,拿了本书边看边进了里屋。 六人面面相觑地看着桌子上的书,慕幽兰细声说:“我来无极长宫可不是为学这个。” “不是为学这个,那你干嘛要站偃术队伍?”燕云浅也将声音压得低低。 “我不是见偃术队伍人少才去的,何况师父在无极长宫中是上乘高手,跟在他身边总能学上几招。” “其实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柳辰桉说道,“不过,师父既然将任务分配下来,咱们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好,免得受罚。” 几人颌首,同意柳辰桉的话拿起书认真看了起来,毕竟他们想要学的并不是这个,但只要能留在无极长宫就好。 凤长歌离开圆桌在屋子里转悠起来,这里有许多她生前只完成一半的作品,有些是觉得模样不好看弃的,有些是做到一半剩一半不会做的,有的是做到一半就没时间的。 以前倒不觉得自己未做完的东西多,如今一看几乎堆满整个屋子。 她走到了一个木头人面前。 凡间曾有偃师,以木造人,能歌善舞,与常人无异。 凤长歌听闻那老人这般说法,心中自是起了好奇心,想做出那样的一个偃甲人来。只是做成这样,她便放在一旁弃之不顾。 “七师妹,你不看看书吗?”诃枕拿着两本书递到她面前。 他细如蚊蚋的声音在她面前倒是足了些底气,或许是因为在他们之中她最小。 “谢过六师兄的好意,只是,我以前曾学过偃术,略知一二,不必看书也可。” “嗯。”诃枕细声点头,抱着书走了。 凤长歌寻来一个工具盒,开始完成木头人未做完的后部分。 木头人放这里已有些时间,若以往她怕是还做不来,但自从她建了天王堡后她对偃术技术已达上乘。 专注地摆弄着眼前的木头人,直到日落西山,金黄色的阳光撒满整个房子都不觉。 第二十二章 第九重,成天山 直天色灰暗,烛光亮起。凤长歌将木头人胸前的盖子盖回去,伸手拧向木头人脖间的扭把。 扭了几圈后,木头人身上发出卡卡的响声,缓缓动了起来。 木头人缓慢地朝着前方迈开两步,缓缓走着。 凤长歌拂去额间汗水,因为是在老物上修改,许多都被固定住,能走已算不错。 只是烛光幢幢,一天竟这样过去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风清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凤长歌转过身,七人都用着讶异的目光望着她。 想必就算是风清遥也不做不出让这些可以动起来的木头人,她做到了,岂能让人不吃惊。 “禀师父,徒儿以前学过些偃术,所以这些对徒儿来说并不难。” “并不难?”风清遥喃喃自语,“你可做到什么程度?”他声音有些期待。 凤长歌有些狐疑地望着他,什么时候他对偃术有这么大的兴趣? “大概能做出比这个更好的木头人。” “明日你来做一个这样的木头人。”他道,凤长歌轻轻点头应好。 风清遥眼眸的兴奋久久不散,“未完成的,一会自行去领罚。” 完成今日任务的只有凤长歌,诃枕,燕云浅,还有柯柏。其他三人未完成的被风清遥罚不可用晚膳,外加削齿轮一百个。 凤长歌用过晚膳后,便回房换了身夜行衣。 今日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可心疼紧她了。 十年寿命,如此短暂,她耗费不起。 今夜她要去调查的地点是九重山最高的那重山——成天山。 也是时候该去找向宴生。 守成天山的灵兽为水麒麟。 为让水麒麟在此地住得开心,第九重有百分之九十都为水。 一上成天山,哗哗的水声在这个寂夜格外响亮。 成天山上种满了红莲,朵朵妖艳的红莲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由于水多,这里的路都为横纵交叉的一条又一条的石桥。 凤长歌顺着记忆来到向宴生处理事务的斋月阁。 斋月阁中,烛火通明,有两道人影涂抹在窗户上。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窗口下,静心地听着里面的交谈声。 忽得,一声咔嚓的声音震耳 ,屋中似有什么破碎。 “宫主息怒。” 是卜卦门昭元长老的声音。 “宫主既然厌恶偃术,为何让清遥去设偃术门?” “他那性子,若不随他意,定会死缠本尊不放。”向宴生威严的声音隐有不悦。 凤长歌微微一愣,向宴生厌恶偃术,这事她前世还活着的时候,从未听他说过。 第二十三章 交谈,猜忌 “清遥那性子确实像极了长歌以往的性子,想办之事再难她也决不放弃。” 凤长歌微微愕然,没想到在昭元长老的眼中,她会是这样牛脾气的一个人。 “且不说他之事,那七人的命格可有算清?” 凤长歌冷冷一笑,无极长宫因卦术高超故而有以算命格来进行分徒弟的习惯。命格较好,根骨不错,便收为重心弟子。若命格差些则可能做一辈子的白衣弟子。 唯一命格极差,在无极长宫中得到重用的也就只有她凤长歌一人。 “禀宫主,清遥收的徒弟命格都不错,其中名为诃枕的弟子命格更是难得一见的旺格,那弟子日后定会扬名天界,但有其一名弟子命格很是怪异。” “是谁?如何怪异?” “那名叫长歌的弟子。”昭元长老声音顿住,打量了向宴生的双眸才敢再次缓缓开口,“那弟子命格中规中矩,大富大贵谈不上,但她命星渐日阴暗,照此下去,不久后她将寿命将至。” 凤长歌微微愕然,她将命格都扭转,没想到这都被看出她寿命降至。 果真,她走后无极长宫的卦术又更上一层。 “长歌?”向宴生狐疑问,“就是做出这个能动的木头人的弟子?” “是的。” “她的寿命还有多长?” “十年。” 十年?! 向宴生恶鬼面具下的双眸瞳孔骤然一缩,十年,不过弹指间的时光,居然有人的寿命短到这个程度。 “十年寿命也做不出什么大风大浪之事,派人去监视其他六名弟子即可,她放任不管也可。” 向宴生的话让凤长歌忍不住想笑出来,这般看不起她,日后十年做出来的事可希望他不会后悔此时做的决定。 昭元长老应诺,又道:“只是,宫主,老夫人那边对清遥的所做所为有些不满,她希望您能公正些。” “母亲,不是应过本尊不插手无极长宫之事吗?”向宴生声线低沉且冰冷,隐隐透漏出的威严,让昭元长老低着的头不敢抬。 “老夫人也只是关心无极长宫之事。三年前,长歌屠杀无极长宫三百名弟子,无极长宫中多少都有些人忌惮清遥的存在。老夫人更是时时盯紧着他,虽宫主与我都知,清遥绝不会背叛无极长宫,但是,在事情上却也不可全袒向清遥,否则这过多的袒护只会引来老夫人 更多的猜忌。” 昭元长老不愧是年长之人,思及之处都比常人慎密。 凤长歌在窗外听到他的话,都频频点头赞同。 屋中,向宴生也被他的说法说动,问:“那昭元长老觉得本尊该如何做?” 第二十四章 交谈,质问 昭元长老拱手微微弯腰,恭敬道:“宫主,老夫人最重视的便是规矩两字。清遥一下将新入门的弟子带上五重晬天山自然是不符合无极长宫的规矩,但如清遥的七个弟子都依次过了每重山的试炼,想必老夫人不会再对此不满。” “无极长宫每重山的试炼,即便是身处无极长宫多年的无极弟子都难闯,何况是新入门的弟子?” “若宫主想让这七个弟子都随在清遥身边也不是不可,我们可在暗中帮助他们。” “不必。”向宴生冰冷的声音决然道,“若他们能过每重山的试炼,那便是他们的运。若破不了就让他们留在那重山中,让清遥下山去教他们。偃术这东西本就无多大的用处,招收偃术弟子教导,实属浪费时间。” 说及偃术二字时,他声音里的厌恶,在窗外的凤长歌可是感觉到一清二楚。 “是。” “夜已深,本尊乏了,没其他的事你也就此退下。” 昭元长老应是,退出屋子。 只剩向宴生的屋子,想起轮子与地板摩擦而发出的声音。 只听,那声音朝着她的方向接近。 凤长歌一惊,猛地往后一跳,一道寒光在她面前划过,一柄短剑正巧落在她刚才所蹲的位置。 居然被发现了。 她本以为自己步履轻得即便是向宴生也难以发现,没想到,终究还是瞒不过向宴生。 “哪来的宵小之徒?竟有办法登上本尊的九重山。”向宴生威严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她抬头,她后退的这一步,正好将自己暴露在屋中烛光照射之下,也正好与屋中的向宴生四目对望。 向宴生如昨日白日初见时一样,狰狞的鬼面具遮住他的容颜,微怒犀利的双眸陪着那面具,宛如来自冥界的恶鬼。 她黑巾蒙住的粉唇勾勒出冷笑的弧度,“宴生啊,三年未见,你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话中带着冷讽。 闻言,向宴生微怒的双眸闪过一抹讶异。 “你是谁?”这天界即便是他生母罗揽都尊他一声宫主,谁敢直呼他名,而且还叫得这般亲切。 “我?”她轻轻反问一声,轻笑道:“我是你曾经的护卫,曾经的徒儿——长歌,凤长歌。” 向宴生不言,冰冷的双眸有着狐疑,静静地凝视着她。 在他目光 的注视下,她冷冷又道:“宴生,两千六百三十二年前,我们相遇。我陪在你身边的两千六百三十二年里,为你血战沙场,为你护卫无极长宫,立无极长宫威名。你对我之恩,我自问已报尽。可三年前,我坠落混元巨鼎之时,你就在我身边为何不救我?” “就为这事,你来找本尊?”向宴生语气清冷。 第二十五章 无规无矩,足以死已 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凤长歌的双眸徒然升起怒火。 “就为这事?”她愤怒地瞪圆眼睛,紧握住拳头,“向宴生,就为这事,我可是付出了死的代价!” 相伴多年,她自以为在他的心中有一个不凡的位置。 可今天他四个字,破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原来,在他眼里,她即便是死,也是微不足道的。 向宴生沉默不语着,冷冰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双眸里有着人读不懂的冷静。 她紧紧地握住拳头,努力地平息心中的怒意,再问道:“宴生,我就再问一次,为何不救我?” “凤长歌,是本尊的侍卫,对吗?”向宴生肃穆清冷的声音问,凤长歌狐疑地看着他,不知他问这话的意图是什么,只听他缓缓又道:“即为本尊侍卫,却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这般弱,本尊为何要救?何况,即为本尊侍卫,直呼本尊的名字,无规无矩,足以死已。” 他那冷然又带着鄙夷的眼光射过来,凤长歌觉得脸上被泼了一盆冷水。 本该怒,因为他的视线,凤长歌只觉得心已凉。 在冥界,她时时都在想,若是能重回天界,若真是向宴生推自己坠入鼎中,再见他时必取他命。 可是,他此时说出的一番话,将她储蓄三年的愤怒都浇灭。 她低估了向宴生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低估了自己的坚决。 即便此时向宴生说出,就是他将她推入鼎中,她也下不了手,也不会多问什么,因为他说——无规无矩,足以死已。 微微颤抖的双手,无法张开的粉唇,堵在喉间的话语,让她如木头人般只能愣愣地望着戴着狰狞鬼面的他。 “私闯无极长宫,可做好受死的准备?”向宴生问,冰冷的双眸杀意已显。 凤长歌一震,随即微微勾唇自嘲,“是想杀我第二次吗?”对她露出这么明显的杀意,她刚才却还在因旧情而犹豫,真是着实可笑。 “宴生,我已许久未跟你过过招了。今日一战,决一生死可好?”她问。 向宴生冷然地看着她,“你觉得你能杀了本尊?” “自然,即便杀不了你,也能打废你。”她咬牙切齿,微微眯眼,戾气在眼眸中显出。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与向宴生生死相斗,明明曾经他们在一起相处曾那么好。 寂夜深深,肃杀之 气蓄势待发。 凤长歌提起手上的匕首,正欲起身上去夺向宴生性命。 忽得,呜嗷一声巨响。 一道水柱从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她往后倒退一步。 忽得有人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后拉去,慌忙道:“快走!” 第二十六章 闹腾的水麒麟 在无极长宫的第九重成天山上,镇守的灵兽水麒麟有两只。 一只喜爱无事就到处喷水捉弄人,一只若感知到危险就会嗷叫告人。 一场久违的对战,就这么被两只水麒麟打断。 凤长歌气恼地望向右边巨湖石台中,吐水吐得正欢的水麒麟。这只水麒麟以往一见到她时,就爱往她身上吐水,为此她与它打过不少架。 只是一次他俩打架,水麒麟吐出的水淋湿了向宴生,受了向宴生责骂,后见面才不会一见面就朝她吐水。 三年阔别,也不知道它是否认出自己,高昂起头,尾巴甩得极欢,卷起条条水柱击向自己。 凤长歌用灵力建起屏障,可抵不过四面迎来的水柱,瞬间被淋成落汤鸡。 湿透的夜行衣黏在身上,有着说不出的烦躁,再加上刚才与向宴生的争吵,更是让她怒不可遏。 该死的,总有一天她要剁了这只水麒麟烤了! 因为水麒麟的嗷叫,成天山上的房舍,一间间亮起。 此地已不能久留。 凤长歌望向拉着自己瞎跑的解临雅,猛然将他一拉,往另一个方向跑。 她拉他来到一个悬崖边,无极长宫的九重山是悬浮的,再加此处为最高的成天山。 悬崖边上的河流倾泄而下,望不见底。由下涌上来的夜风,带着深不见底的恐惧。 “麒麟嗷叫,定有刺客,你们去那边,你们去那边!”不远处的亮光有人说。 凤长歌道:“跟我来。” 她纵身跳下悬崖,脚尖落在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在石头上站稳后,她再次一跳,跳进对面水帘中。 在水帘后,有一个山洞,不大不小可容七八个人蹲坐。凤长歌跳起山洞后,解临雅也跟着跳进来。 解临雅以往常来成天山玩,但却是第一次知道这里有个山洞。 浑身湿透的凤长歌走到最里处,运灵力将衣服蒸干。 湿透的衣服一下就干了,她蹲下身子,拿走一个竹筒在洞口盛了些水,再在一个小盒中取出片干叶放进盛着水的竹筒中,浸水的干叶渐渐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将漆黑的山洞照明。 那叶子名为水银叶,从水银树上采来叶子晒干。晒干后的水银叶遇水就会发光,在天界不少人都爱用水银叶照明。 凤长歌对这里了如指掌,这让解临雅 更是信了她就是凤长歌本人的真相。 他抬头,摘下狐狸面具,忽得喉咙一痒,他捂唇轻轻咳嗽几声。 凤长歌听到咳嗽声,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会上这里来?” “去你寝室见你人不在,猜想你会来这。” “找我做什么?”他们才分离一天多,她可不信,解临雅这么快就帮她找到了什么线索。 第二十七章 失了所有关于你的记忆 “想来见见你,便就来了。只是没料到你会这么冲动,居然亲自去找向宴生在他面前暴露自己。” “我只有十年寿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待。”她说的话有些赌气。 解临雅听得“噗嗤”地笑了声,“以为你含怨归来性子会收敛些,怎还是这般孩子气,行事不考虑后果?” “结果显而易见,还需求证什么?”她依旧恼怒。 “什么叫结果显而易见?你可问了他是不是他将你推落鼎中,然后他的回答是是?” “没问。”本想将那话问出口,只是终究缺了些勇气,才换了个问题问,但向宴生的回答同样让人揪心难受。 “也是,即便你问了,他也未必会答你。” “为何?”她狐疑问。 “向宴生失了所有关于你的记忆。”说完,解临雅提眉静静打量她等着她的反应。 若以她以往的性格,必定会跳脚起来大问为什么?此时的她,眼中神色淡然,不震惊不疑惑。 水银叶淡淡的晕光照在她鹅蛋般大的脸,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是淡然。 她沉默不语,平静的眸底下瞧不见如何的思绪。 见到这样的她,解临雅有些意外,只是,经历过生死,她终归多少都会有些改变。 “长歌,即便向宴生是你所熟悉的向宴生,你也不该这么莽撞去找他,死去的天人能回天界,本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你有办法说服我相信,但未必有办法说服向宴生相信。” “有办法。”她出声反驳解临雅的话,“三年前,没出事之前我一直都喜欢着他,与他有很多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小秘密,我只要告知一二他定会信。” 这番话让解临雅微微一愣,胸口微微作疼。 凤长歌喜欢向宴生的事早就是天界家喻户晓的事情,可亲自听她将这话说话,心中不免地有些难受起来。 “他失忆的事,可是真的?”她轻声问道,对解临雅告知的真相抱着迟疑。 解临雅轻轻颌首,“真的。” “你确定过?” “在这种事情上,我能骗你吗?”解临雅苦笑,绝色无双的脸露出伤心的深情,莫名地戳中人心,让人觉得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都是自己的错。 长得好看的人,真是一颦一笑一皱眉都揪人心。 “向宴生面具下的脸 ,你可有见到?”解临雅问。 “没。”以她这个身份想近他身都难,更别说见他面具下的脸。 “他的记忆,就在那夜随着他的双腿,他的脸失去的。你若见到他的脸,你定会信了他真的失去记忆之事。” “他的脸怎么了?”她疑惑问。 解临雅双眸定定地看着她,启唇说:“面目全非。” 第二十八章 分开行动 又是这个让人遐想和猜不透的词。 “怎样的面目全非?”凤长歌问,第一次在解临雅口中听到这个词就觉得匪夷所思,再次听到她想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面目全非。” “雅狐狸!”与她这般玩文字游戏,她可是会生气的。 解临雅轻轻一笑,道:“长歌,我与他有约绝不将他脸的事告知别人,你有十年的时间,虽不长也不短,但以你聪明才智想见他面具下的脸不是件难事。” 他这么说,已经是全然不可能将向宴生那张脸到底怎么面目全非告诉她。 也如他所说想见向宴生面具下的脸法子是有,只是时间问题。可解临雅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却不将真相告知她,这点着实讨厌。 “也罢,既然你不告诉我,找日我再来夜探与他打上几轮,想必会有机会见他面具下的容貌。”她耸肩豁达说道。 解临雅微微摇头,“你别再私底下去找他,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你再怎么找他都是徒劳。” 凤长歌无话可反驳,若真如他所说,向宴生失去了记忆,那即便真是他将自己推进鼎的事他也不会记得。 但他怎会失去记忆…… “线索就在你们三人身上,除了你们三人,还有谁能有机会推我落鼎?” “长歌,害你之人能在我们三人眼皮底下进行,且不被我们发现,那便说明那人蓄谋已久。即蓄谋已久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我们要抽茧理绪好好调查定能查出来,你也稍安勿躁。” “即便如此,我现在没法离开无极长宫。”身为无极长宫的弟子不可私自离开无极长宫,否则将被夺去所有灵力。 凤长歌冥界归来依旧带着从前修炼的一身灵力,要逃不是件难事,但逃的话必定会被无极长宫追杀,她此生最讨厌的事就是被追杀。 “你不必离开无极长宫,虽杀你的人不是向宴生,也不是风清遥。但我隐隐感觉,你的死和无极长宫脱不了关系。还有,将向宴生害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凶手还没找到,你有没有猜测过害向宴生的人,会和杀你的人是同一个?” 凤长歌微微一怔,以向宴生的能耐,天界无人是他的对手。当然以她的能耐也没几人能害她,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害她之人,在接着她死后想杀向宴生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那幕后黑手还会耍什么把戏,但他既 然能将向宴生这么惨,定也有可能去害风清遥。无极长宫与你的死也定有关,你现在不如留在无极长宫一边暗中调查,一边保护他们两人,外面的调查,你大可放心交给我。” 凤长歌闻言,手紧紧握成拳。 第二十九章 长歌,你担心我 纵使解临雅说得再有道理,可凤长歌依旧不能全信与他。 三年前,她惨死成谜。 而这个谜就在解临雅,风清遥,向宴生三人身上。 三年前他们四人长途跋涉寻混元巨鼎,中间虽然有奇人银公子加入,但寻到混元巨鼎时,银公子正在洞外四处巡查,他并不在场,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人。 如今解临雅的猜测是,害她之人可能就在无极长宫,并且有可能在会害向宴生、风清遥。 这也不是全然一点可能都没。 天界因为天柱崩塌的原因,再加上天界上古神仙逝去,天界一半天人都为渡劫者。 曾为凡人的渡劫者们,虽说是净了红尘俗事与是非根才来到天界,可如今的天界已不在是从前的天界,天柱崩塌,天人被困与此,为生存渐渐地不少渡劫者都显露在凡间时的恶习。 渡劫者中也有不少人悄然入魔,如今的天界看似一片祥和,但这祥和下掩藏多少的杀机,谁又知道? 向宴生在天界号称第一,又是无极长宫宫主,那些暗藏的杀机有多少指向他,也是可想而知。 种种的可能皆有,可经历了那样的事,让她如何信任解临雅? “手伸出来。”思虑了许久,凤长歌缓缓开口道。 解临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仍乖乖地伸出了手。 凤长歌掏出一条红线,在红线的一段系在他的小指上,另一端红线系在自己的小指上。 系完后,她咬破自己的食指,在解临雅的手掌上画下一个阵。 待阵画好,她暗念咒令,系着他们的红线,还有画在解临雅手中的红线都消失不见。 凤长歌将手收回去,道:“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解开我画在你掌中的阵,只要遇到的敌人没我强,即可保你十天。到时候,你动小指六次来告知我,每个时辰六次,我就会前来救你。” 解临雅微微勾唇,举起自己的右手动了动自己的小指,见凤长歌的小指也轻轻地动了动,眼里的笑意更是浓。 “长歌,你担心我?” “并非担心,而是别无选择。”她冷漠答道,“我死之事本就迷雾重重,加上向宴生之事,还有人冒充我四处杀戮。这三件事看似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以我一人之力难破其中谜团,我需要帮手,可我不想我的帮手死得太快。” “可你这也算是在 担心我。” “若我真担心你,我会将下在你身下的咒令也除下。”似是心思被戳破,她有些恼羞成怒。 解临雅笑意依旧甜甜,凑进凤长歌面前,呼出的鼻息都喷在她的脸上。 不知他为什么做出这举动,凤长歌微微后退,但山洞太小,背碰到墙壁让她后退不能,她伸出手阻止解临雅的前进,不悦问:“雅狐狸,你想做什么?” 第三十章 虎艳阳到来 “阿雅,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见面,我想瞧清楚你这面容,免得来日将你这面容忘了。” “要瞧也不用靠这么近。” “也是。”解临雅认同了她的说法,退了回去。 凤长歌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静下心,听外面的响动。 水麒麟已经不再嗷叫,脚步声也听不到,看来是抓不到她,那些人都退了回去。 只是,怎会这么快就退回去? 不太放心的凤长歌,又静等了一会,洞外依旧安静地只有水声和风声。 “走吧。” 既然没人搜查,那么就赶快趁天黑前回去。 乘着御剑术,凤长歌先将解临雅送回家,之后再回晬天山。 回到寝室已是深夜,疲惫让凤长歌无法去细想今夜所遇到的事,一沾床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钟声响起时,她无奈地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机关竹屋前,在那风清遥的徒弟们都已经等着,只是多了两个人虎艳阳和傅星辰。 这两人按辈分来说比他们高上好几层,风清遥的六个徒弟站在他们两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凤长歌自也是不想惹什么事端,学着那六人乖巧的怂模样等着风清遥的到来。 约摸等了一会,风清遥依旧没有到来,等得不耐烦的虎艳阳讥讽道:“你们师父可真是没点规矩,都这个时辰还未到,即便从前无人管他,可现在好歹也收徒了,怎还不改懒床的习惯?” 虎艳阳趾高气扬的语气听得人敢怒不敢言。 “你们七人中,谁是大弟子?” “禀虎师叔,弟子柳辰桉是师父的大弟子。”虎艳阳的辈分与风清遥持平,喊她师叔无错。 “你去将你师父叫来,都这时辰了还不来,当什么师父?”虎艳阳鄙夷说。 凤长歌听着微微一笑,虎艳阳向来就和风清遥不对盘,两人时常不是你争我吵,就是你嘲我讽。兴许两人都是好斗的白虎一族,所以才喜欢这般争吵。 “找我做什么?”风清遥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几人抬头,只见乘着木剑的风清遥缓缓落了下来,站在他们面前。 风清遥此时的模样狼狈透了,浑身都湿透,一身蓝衣黏身,乌黑的头发都黏在皮肤上。他的脸色很不好,驱着体内的灵力将一身湿意蒸发。 “你 怎么这模样?”虎艳阳不解问。 “成天山上的水麒麟昨夜不知道发什么疯,到处卷水柱淋人,宫主命我去与它打一场,那家伙打过瘾了,才愿乖乖地睡去。”风清遥恼怒说道。 水麒麟毕竟是灵兽,灵力还是强大的,与它打凤长歌都不敢保证自己不湿身,何况风清遥只是她的徒儿,怎敌得过那只水麒麟? “倒是你,怎么上了晬天山?”风清遥问。 第三十一章 时过景变,物是人非 虎艳阳得意了扬起嘴角的弧度,道:“我昨日通过了晬天山的关卡,和晨星一起。” 风清遥提眉,斟酌地看着他们两人。 在他们同辈的弟子中,风清遥的资质最高,可是上晬天山从来不简单,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一起联手登上了晬天山。 “恭喜你们。”风清遥说得嘴不对心,敷衍得很。 虎艳阳心中现在满是上了晬天山的喜悦,丝毫不在意风清遥的态度,“我们来这也不是向你讨句恭喜的,我们有正事。” “有什么正事?”风清遥眉头紧皱,他向来不喜欢和虎艳阳打交道,她的难缠便是他所讨厌的一点。 “传宫主的手令,三个月后你的七个徒弟都要回到第一重山参加升山关卡。若无缘到五重晬天山的弟子,不可再擅自越了这规矩。” 昨晚偷听到消息的凤长歌并不惊讶,只是对于风清遥和其它六人来说是惊天噩耗。 本以为一下得到特例的六人,没想向宴生下了这道话。 风清遥闻言,眉头皱得厉害。 无极长宫是个极其重视规矩的地方,绝对不允许的规矩被破坏。他这贸然的举动很明显是违反了无极长宫的规矩,今日来这么一出,他也说不出什么怨言。 只是,他带这些人上晬天山已有几天,本以为向宴生已经默认他的举动,没想到向宴生只是晚了些时间。 “风清遥,即便宫主疼你,但是该按规矩来做的事就得按规矩,不然守规矩的弟子们可就要不服了。”虎艳阳道。 风清遥与其他的无极弟子关系不好,自然是没听到他将收的七名弟子带上晬天山,其他山的弟子是有多少的怨言。 毕竟有不少弟子,用百年时光都无法登上的五重晬天山,而风清遥新收的弟子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登上五重晬天山。 “我知道了。”风清遥淡淡地道。 不再去理会虎艳阳,转身走进机关屋中。 “你们还愣站着做什么,还不跟上来?”风清遥转头微怒道。 七人听到他的话,急急跟上他的脚步进了机关屋。 虎艳阳见他们都离去,冷哼了一声,“风清遥,没有凤长歌在,谁会帮你。” “艳阳,别老是找清遥的麻烦。”傅晨星开口劝道。 虎艳阳不屑地望向他,“晨星,我做什么事不需要你在旁边指指点点 ,别忘了你能登上这晬天山,是谁帮的你?不然,以你这本事,在四重更天山还要再待两百年。” 道完,虎艳阳气愤挥袖离去。 傅晨星站在原地,望了望虎艳阳离去的背影,目光最后落在机关屋上。 他,风清遥,虎艳阳三人当时是一起来无极长宫拜师,也凑巧三人都在无极长宫留了下来,可是从一开始就以凤长歌为目标的风清遥,入门虽然比他们晚,可是一入门却甩他们好几重山。 从那时候开始,虎艳阳莫名其妙地讨厌起了风清遥,也不知何时开始两人的关系这般敌对。 眼看,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只因,时过景变,物是人非。 第三十二章 测验,打架 进了机关屋后,风清遥站在七人面前,皱眉沉默。 虎艳阳刚才来传达的话,告知了他们七人的危机,风清遥的眉头皱得都快拧成麻花,想必一定在想办法。 可,以他那只有练武的空脑壳子,能想出什么法子。 再说,这命令是向宴生下的,除了乖乖的去参加关卡测验,也别无他法。 “我们出去打一架。”忽得像是想到了什么,风清遥眼前一亮道。 六人听到他的话,猛然一愣,唯熟悉他的凤长歌暗自偷笑。 真不亏是她的徒儿,想出的法子就是简单粗暴。 七人跟着他来到竹屋外的空地。 日光倾泻,白云浮浮。 对于风清遥为人行事都不了解的六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风清遥握紧掌中拳头,道:“辰桉,你第一个。” 大师兄柳辰桉点名乖乖地走上去。 “师父。” “你的武术如何?” 被问到这个,柳辰桉一脸的尴尬,道:“徒儿挨打比较在行。” 柳辰桉是玄武一族,玄武一族出了名的皮厚肉粗,体术和灵力比起其它三族都要差点。但是相对来说玄武一族的人比较勤奋,因为不足,所以更勤于修炼。 “那你便接住为师的挨打。”风清遥道。 柳辰桉刚轻轻颌首,眼前的风清遥已经不见,‘砰’一声,柳辰桉人已经飞出去,连撞了好几颗桃花树才停下。 几人一愣,连风清遥的身影都没见着,柳辰桉就已经被打飞。 凤长歌更是无奈了,虽然风清遥只用了四分力道,但是也未免太看得起柳辰桉。 观察柳辰桉体内的灵力就可知,柳辰桉只能勉强接住他的二分力道。 风清遥见柳辰桉飞出去,急奔过去,给他喂下小灵丹,服了小灵丹的柳辰桉这一口气才喘了过来。 三师兄柯柏和五师兄白茫走过去将柳辰桉扶住。 三人回到队伍中,风清遥无奈地看着他们,问:“你们几人真的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六人齐齐点头。 风清遥长叹了口气,对于这件事很是头疼。 忽得,他将目光落在了凤长歌的身上,“你呢?学过什么?” “徒儿偃术学得比较好。”凤长歌巧妙 地回答风清遥的话题,她现在并不希望与风清遥打一场,风清遥毕竟是她的徒儿,对她的招式都了解,只要交手定会察觉出端倪。 自然,她的灵力也在风清遥之上,但灵力比起武术更容易暴露,灵力是随着常年累月的修炼积累起来的,强大的灵力都是经历千年的时光沉淀才拥有的。 她虽然也会控制自己的灵力,但是,若使出灵力与风清遥打,到时候恐怕会为争输赢怕是会释放全部灵力。 毕竟,师父要是输给了徒儿,是件很丢脸的事。 第三十三章 比起武术,更喜欢偃术 风清遥听完她的话,眉头皱得不能再皱。 这七人要是有些本事,压根就用不着来无极长宫拜师,正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才来无极长宫拜师。 风清遥本想借用无极长宫招收门徒的机会,召集些回偃术的人,一股脑子做的决定,并没有想到后面会出现的各种情况。 瞧他皱眉的可怜小模样,凤长歌实在是看不下去,站出来,清了清了喉咙道:“师父。”喊自己的徒儿叫师父这感觉真是怪异。 “你有什么事吗?”见长歌喊自己,他的表情不由地好点,毕竟眼前的这人曾经和自己的师父同名。 “师父,既然宫主已经下了命令,你在这里多想也是无用。三个月的时间还算可以,你倒不如趁这个时候教我们些武术也好在到时候派上些用场。” 慕幽兰听到凤长歌的话,眼睛一亮,站出来道:“师父,七师妹说的没错,我们与其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皱眉惆怅,倒不用利用这点时间你教我们些武术和修炼的办法来的好多了。” 风清遥为难地看着他们,三个月能教的东西并不多,但是也如她们两个所说的,除了教他们些武术,也实在是别无他法。 “那为师就教你……”看到柳辰桉风清遥的声音顿了顿,“你们两个先送大师兄回屋休息。” “师父,徒儿也要一起学习!”柳辰桉激动地说道。 风清遥摇了摇头,“你先回去休息,为师为人很公平,你大可放心,等你休息好,为师会把你落下的都教给你。” “是!”听到这么说,柳辰桉开心应道。 柯柏和白茫两人送他回屋休息。 “你们每个人离旁边的人半米远站好,站好之后,我就教你们一些简单的招式。”风清遥道。 慕幽兰和燕云浅听到眼里都露出兴奋和期待,她们拜风清遥为师就是为了学武术,本以为没这个机会跟他学的,现在可算有了这个机会。 “师父。”诃枕如蚊蚋地小声喊道。 风清遥皱眉望向他,“你也有什么事吗?” “师父,徒儿的身体差,学武术是学不来,所以,徒儿想回竹屋去继续学偃术。” 诃枕的话,将他们四人都吓到了。 谁不是想来学风清遥的一招半式,现在有这个机会了,他却不愿学。 但本人都这么说,风清遥也大度,道:“既然你这 样说,那你就回去继续学偃术吧。” “是,徒儿谢过师父。”诃枕暗暗松口气。 凤长歌见有他这个先例,站出来道:“师父,徒儿也不想学武术,比起武术,徒儿更喜欢偃术。” “好,你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去做比昨天更好的偃甲人。”听到她的话,风清遥的眼里有几分的期待。 第三十四章 灵心骨,诃枕的悲伤 凤长歌应是,和诃枕一同走进机关屋。 走进机关屋后,凤长歌就找来纸和笔,开始画偃甲人的构造图。 诃枕在书柜上找来一本书,坐到她的面前。 “七师妹,为什么你不学武术?”诃枕问道。 “就如我刚才所说,我不喜欢武术,我喜欢偃术,倒是六师兄,你为什么不去学?你这小身板学点武术,对你的身体大有好处。”凤长歌问。 白虎族里也许有风清遥这种面貌清秀,身材俊朗的男子。但是,有诃枕这种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身体纤细地就跟女子的一样,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我没有灵心骨。”诃枕小声说,眼眶微微泛红。 凤长歌一震。 灵心骨也是支撑天人身子最重要的一块骨头,没有灵心骨的人,学武术难不说,连身体的灵力都无法好好控制。 难怪觉得他身上的灵力都零零散散地散发出来,竟是因为没有灵心骨。 “我很小的时候,灵心骨就被人从身体挖走。从小我就窝在床上那也去不了,表哥见我这样,就时常拿书给我看。有一次,表哥无意中拿了一本偃术的入门书给我看。我一眼就喜欢上偃术,而且,七师妹,你也知道凤长歌的事吧。” 她点头,自己做过什么事,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虽然很多天人都说,凤长歌灵力强大,武艺高强,保卫天界边疆不守妖魔侵害,是天界第一女战神,但我认为她最厉害的一点是建立机关城天王堡,我和表哥偷偷去过她的天王堡,里面各种机关的设计让人膛目结舌。所以,我也想像凤长歌那样做出出色的机关城。至少,那样可以证明我是个有点用处的废人。” 诃枕话语中的落寞,凤长歌都一一听出。 没了灵心骨,在这个天界就是个废人。 但诃枕并没有因为这点而放弃,他想在偃术上得到其他人没有的成就。 “六师兄,我觉得我的偃术还是不错的,要不我来教你?” “好的。”诃枕开心道,“被带上晬天山那天,我就觉得你好厉害,你一根银针都没刺到就将芙蓉锦绣盒打开,我随便碰了下都被刺了五根。要不是看到你的解开方式,想必银针都刺在我身上,我都无法解开盒子。” 凤长歌轻笑不语,那日他们考试的七个盒子解法都是一样的,后面的 人都解开,想必是学了她。 “还有,昨天你弄的那个偃甲人,我从没想到过木头堆砌做的人居然能动起来!”诃枕很兴奋地说道。 凤长歌打断他激动的心情,道:“六师兄,我们来说偃术上的事。” 诃枕小脑袋点得很小鸡啄米般,凤长歌举起手中的图纸。 “不管做什么之前,图纸是必须的,有了图纸才能更好更完整地将机关做好。”凤长歌开始给他讲解。 诃枕听得很是认真,还在一旁做笔记。 约摸讲了一个多时辰,凤长歌将基础都告诉了他,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实践凤长歌所教的一切。 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凤长歌嘴巴也干了,她走到圆桌旁倒了杯茶,仰头饮尽的时候,目光被窗外漂浮在最高处的九重成天山所吸引。 解临雅吩咐她不能再去见向宴生,可是,明明就近在咫尺,让她如何去抑制思念不去见? 第三十五章 调查,谋划 九重成天山上。 越过山麓的清风,拂过一池的红莲,掠过不远处的小凉亭。 罗揽坐在圆凳上,认真地翻着手中的登记薄。 登记薄翻开诃枕的名字后,她微微一愣,问道:“这个诃枕是白虎练氏分家的小少爷?” “是的。”木槿回道。 每年招收门徒,罗揽都会将招收入门弟子的资料看一遍,看看其中哪些新弟子身份比较显赫。 “白虎一族,分家诃家的实力一直和本家练家的实力不相上下。这两家人因为实力不差,向来不屑派别的门派学习修炼,诃枕身为诃家小少爷,即便他想来无极长宫,但是诃家的人也会不让他来,他是自己偷偷跑来的吗?” 木槿摇了摇头,“不是,是由诃家暗卫护送来的。” “诃家人什么时候屈服了?” “老夫人,你有所不知,这诃家小少爷出生时,灵力强大,引白虎城中十里天雪莲开。被人称为会是白虎一族最强的人。只是,他三岁的时候灵心骨被盗之后,就成了个废人。尽管如此,诃家人还是很宠爱他,他要来无极长宫诃家人虽然不愿,但依旧是从了他这个要求。” “一个废人,诃家人会这般宠爱?”罗揽的目光落在诃枕这个名字上,“他的命格如何?” “大旺。”木槿道,“昭元长老奉宫主的命令调查到这七人的命格中,诃枕的命格为大旺,日后会是个名扬天下的大人物。不过,在那之前诃家人其实来请我们给诃枕算过命格。” “也就是说,诃家人是知道诃枕的命格,才对这么一个废物依旧宠爱。” 木槿应是。 罗揽斟酌地看着诃枕的名字,喃喃道:“风清遥运气倒也不错,有了这么一个徒弟。” 木槿不搭话,静静地等着罗揽的吩咐。 “七个徒弟中,就只有这个徒弟好点吗?”罗揽看了下面的几个名字问道。 “其余六个命格中规中矩,不算好也不算太差,只是这个慕幽兰和燕云浅都是商贾的女儿。” “商贾?”罗揽狐疑地看着她。 自从天柱崩塌之后,渡劫而来的渡劫者们为生存开始制作出仙币,要求等价交换。你要什么,你都得花仙币去买。 这个恶习是凡间带来的,以往的天界根本就没有仙币的存在。 “是的,就是天界最有名的两 大商贾慕家和燕家。” 罗揽冷冷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的鄙夷,“即是商贾,那就说明她们二人都是渡劫者后代。风清遥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七人之中收到三个弟子都这么不凡,只是渡劫者,当真让人讨厌。” 如今天界的种种恶习皆是渡劫者所带来,为此不少天人对渡劫者都格外的厌恶。 “登山关卡的队伍最多是为四个人,让诃枕那一对的人登上五重晬天山就好,其它的,全给我留在一重中天山去。”罗揽厌恶地将登记薄合上。 “是,小的这就吩咐下去。”木槿应道。 第三十六章 试炼开始 几日过后,天界的天空进入了骤雨突然来季节。 自天界不再有雷公电母后,天界的雨天总是会不受控制地袭来。 天界之人觉得,不过是一场雨,要下便随它下,反正对天人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自从向宴生命令下达后,风清遥便马不停蹄地教导那五人武术及灵力的修炼。 凤长歌和诃枕两人则是无人管无人理地继续一起探究偃术。 他俩没跟随风清遥学习武艺和灵力修炼,五人对他们都抱着——你俩是傻瓜的眼光。 不过,豪气的慕幽兰走到他俩面前说:“六师弟,七师妹,你俩放心学偃术去,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就来告诉二师姐,二师姐一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凤长歌笑着说了句谢谢,但是能欺负她,她还打不过的人,慕幽兰更不一定能打赢,只是这好心还是要感谢下对方的。 就这样,大家各忙各的,约摸过去了七天。 晬天山上的桃花,经过数日雨水的洗礼,不免凋谢了些。只是,此处是晬天山,有灵兽桃妖所守护,凋谢的枝头已有更多的翠嫩叶冒头,在翠嫩叶的中间已有一朵小小尚未绽放的花骨,看着景象,用不着一夜的时间,明日又会是繁花满树。 凤长歌画了几个时辰的图纸,肩背酸痛,她来到窗边,空气里有着桃花的芳香。 抬头,挺背。 遥望远处,桃花的粉,桃叶的绿,经过不久前一场雨水的洗礼,现在在阳光下如宝石般泛着光润。 风清遥领着柳辰桉五人,站在不远处空地上练习着体术。 风清遥教授柳辰桉他们的方式,和当初自己教他的方式如出一辙。 这样望去,在风清遥的身上彷如看到自己的影子。 凤长歌想,这或许就是收徒的好处,即便她不在,她的一些习惯和行为都由别人帮她传递下去。 望向耸立在高空的成天山,金灿灿的太阳正好挂在那处,一眼望去,眼前一片白茫茫。 她收回视线,让眼睛休息会。 她现在以风清遥徒儿的身份在这里浪费时间,想要去做些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而解临雅至今都未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传出来,不知,无极长宫外的解临雅究竟在做些什么? 在无极长宫的日子里,凤长歌天天都入夜而出,潜伏在黑暗中去见些旧人,企图在他们无 意的交谈之中探出一些猫腻。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即便凤长歌夜夜潜伏,也探听不到一丝的猫腻。她也曾回无极长宫的一些密道和密室找寻蛛丝马迹,但依旧一无所获。 以至于,凤长歌开始怀疑,解临雅的假设是不是哄她的? 三个月到后,第二天,风清遥与他的七个徒弟都被送到一重中天山。 第三十七章 幽雨谷试炼1 无极长宫每五十年都会有一次无极弟子升山的试炼,凤长歌他们走运,刚好遇到今年无极弟子五十年一次的升山试炼。 中天山的练武场,一眼望去,一片雪白的都是无极弟子。 望着这么多人,站在他们面前的风清遥忽得地长叹了口气。 凤长歌走到他身边道:“师父,你放心,我们定会全都过关,登上晬天山的。” “你们尽力而为即可,别太勉强,若你们不能登上晬天山,到时最多为师辛苦些,教你们的时候多跑几趟。” 面对这样的窘境,风清遥选择了开朗面对。 只是,她怎么舍得自己的爱徒劳累?她定会让这几人都登上晬天山。 “风师叔,宫主请你到台上去。”一个蓝衣的无极弟子走过来说道。 风清遥应是,随着那弟子绕过练武场去了比试台上。 凤长歌望向比试台上,坐在轮椅上的向宴生正坐台中间,以此而坐的都是长老及护法们,而在右侧最端,坐着的人是向宴生的母亲罗揽。 这次的升山试炼,无极长宫的人居然来得这么齐? 凤长歌微微讶异。 以往向宴生都嫌这事无聊,都是交给几个长老或者护法去做的,自己从来不参与。这次,他居然参与了,何时无极长宫最近的事务少了吗?让身为宫主的他有时间来参与无极弟子的升山试炼,而且,罗揽也在。 她微微地皱起眉头,无极长宫的顶尖高手都聚在这,释放灵力的话,肯定会被发现,那想要帮助那六人可就有点麻烦。 皱眉间,察觉到有视线望向她这边。 凤长歌顺着那视线望去,竟与台上向宴生的视线对上。 三个月不见,向宴生依旧是一点没改变,带着那个狰狞的鬼面具。 她静静地望着向宴生,试图可以透过那张面具,将他面具下的脸瞧个一清二楚。 面目全非…… 她真的是很想知道,向宴生面具下的脸,到底怎么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互凝视着。 忽得,一声锣鼓声震耳。 台上,昭元长老的大弟子顾明月站出来向各位弟子讲述一重中天山的试炼任务——抓夜游兔。 夜游兔名如其名,是一种只在夜间出来的兔子,全身为黑,只有眼睛是红色,但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 ,眼睛都会变成黑色。所以,要是在夜间想抓它十分不易。 夜游兔味道极好,烧烤吃的话,即便是辟了五谷的天人都受不了那香味而食指大动。 凤长歌也爱吃这种兔子,只是,她不爱抓这种兔子,因为难抓。 这下要她抓…… 她眉头皱得更是厉害,以往她没参加过升山试炼,这是第一次参加,却也不由地使她感叹无极长宫的升山试炼真难。 “另外还有一事告知各位师弟师妹们。”顾明月宣布完规则后又道:“这次考验中的夜游兔一共有五十三只,抓到兔子的队伍就出来,我们将会发信号告知各位,请各位注意下信号的次数。” 第三十八章 幽雨谷试炼2 台下的无极弟子闻言,顿时如煮沸的热水般吵闹起来。 这里的队伍少说都有少百支,只有五十三只夜游兔的话,那就是说只有五十三支队伍可以参加下一重山的考验。 一下淘汰一半,也难归弟子们反应这么大。 “各位师弟师妹们,现在随着你们的师兄师姐前往幽雨谷,抓到夜游兔的弟子再次回到练武场即可。” 顾明月说完,二十多个辈分比较高的无极弟子们,左右随同着试炼的弟子们一起前往后山的幽雨谷。 拥挤的练武场,慢慢变得空荡。 比试台上,坐在最侧边的罗揽忽得‘噗嗤’一笑,引来台上诸人的目光。 “每年来看这个,总能在弟子们的脸上看到有趣的表情,宫主,你也应该多来监督监督升山试炼,比你在斋月阁看那一堆书有趣的多。”罗揽笑说,话里有着几分鄙夷。 向宴生面具下黝黑的眸子静静地望了她一眼,随后冷漠移开视线。 罗揽虽然是向宴生的生母,在无极长宫无如何职位。无极弟子们,见她是向宴生的母亲,尊她一句老夫人。 向宴生也本以为,在无极长宫无权无势的罗揽,应该什么都做不到。 可是,暗地下谁都知道,罗揽所参与的事究竟有多少。 “明月。”向宴生喊道。 顾明月站出位列,拱手道:“弟子在。” “结果出来之后,上成天山告诉本尊。” “是。”顾明月是这次升山考验的主要负责人。 向宴生告知他之后,就让其它无极弟子与他一同回成天山。 罗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长叹口气,惋惜说:“真是儿大不要娘,宫主这事事与我这个为娘的对着做,可如何管好这无极长宫?” 台上三位长老,五个护法听到她的话,脸色尴尬地低下头,沉默地不去回她的话。 “孤星。”罗揽忽得喊道。 一个人影忽地出现在台下,朝着罗揽单膝跪下。 无极长宫有一支暗卫队伍,都是由扬武门特别挑选的精英弟子,这些暗卫主要的工作就是保护宫主,或者潜伏在无极弟子中暗中观察,有没有想对无极长宫做出不利之事的弟子。 名叫孤星的暗卫,黑色紧衣裹身,整个头都被黑布蒙住,除了一双眼暴露在外面。 进 了暗卫的弟子,会改掉原来的名字,所以谁都不知道暗卫中的弟子是谁。 只是,这个暗卫很明显刚才就一直潜伏在他们之中,但除了三位长老感觉到,五位护法都没感觉到。 孤星出来的那一会,不由地让五位护法小小地吃了惊。 但最令他们惊讶的是,罗揽居然会有一个暗卫。以罗揽的身份,是不可能拥有一名暗卫的。 不过,传言前宫主对罗揽宠爱有加,想必这个暗卫是前宫主派来保护罗揽的。 “我最近听说升山试炼中,有不少歪风邪气,你去帮忙看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安分的弟子作弊。”罗揽慵懒说道。 孤星应是,‘嗖’地一声不见了身影。 罗揽见那身影消失在空气中,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轻笑。 第三十九章 幽雨谷试炼3 幽雨谷位于中天山的后山,是个谷如其名的山谷,漆黑无比,大雨磅礴。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幽雨谷谷前时,登记的弟子走过来问队伍的安排。 参加升山试炼的队伍,最多四人,最少两人,当然也有一个人一个队伍的。 昨夜,风清遥就为他们七人安排好队伍。 柳辰桉和白茫两人在三个月里武术和灵力都是提升的最快的,故而,风清遥让他们二人带凤长歌和诃枕。 慕幽兰、燕云浅、柯柏三人就学得比较慢,故而就让他们三个人一组。 七人在静静地等会着登记弟子来登记,忽得,不知谁撞了诃枕一下,毫无预兆的诃枕身子前倾撞向凤长歌和慕幽兰两人。 “不好意思啊,你这个箱子太大了,一下子没注意就撞到了。”说话的无极弟子语气很轻佻,根本就没有道歉的意思。 凤长歌他们转过头,齐齐不悦地皱着眉头看向他。 诃枕进来时,背上背着一个小木箱,里面都是这三个月来,凤长歌与他一起研究所做的机关小物件。诃枕说可能会用得上,便就将那些小物件都带上。 眼前的三人,年纪看上去与柳辰桉相仿,撞诃枕的人站在其他两人的中间,带着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看着他们。 “你们七人就是风师叔的徒弟吧,真可怜,才入无极长宫三个月就要参加升山试炼,想必对你们来说这很难吧。”那人假装担心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可他说的话也不是无道理,至少对于其他六人来说,这升山试炼很难。 “谢谢师兄的关心,只是我等七人定会尽力,不会让师父蒙羞的。”作为大师兄柳辰桉站出来不悦说。 风清遥在无极长宫人缘关系和凤长歌一样差,以至于他收徒弟,连一重中天山的弟子也敢来讽刺两句。 “别,别喊我师兄,按照辈分,你们七人可是比我们在场的每一个弟子都高。但当然了,你们七人的实力也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差。” 周围的人听到他说的话,朝他们七人掩嘴偷笑,眼里都是鄙夷。 “你!”从没这样遭受过别人的嬉笑,慕幽兰握拳向前一步,柳辰桉急忙拦住她。 “二师妹,沉住气,在这里惹事,只会给我们的师父丢脸。”柳辰桉制止道,眼前三人身上所散发去来的灵力绝对是他们七人不能敌的。 只是,柳辰桉不解,以这三人的灵力,应该是能登上第三重从天山的,为什么会参加第一重的中天山考验? “柳魏,别欺负得太过,他们可是我们的金主。”站在右侧的男子说。 名唤柳魏的男子狡黠一笑,走到他们七人的面前低声说:“师兄,刚才师弟的话只是开个玩笑,其实师弟找上你们是想来做个交易的。” “什么交易?”柳辰桉皱眉不悦地说,即便现下道歉,刚说的话也确实过分,大度的柳辰桉也无法这么快就原谅他们。 “这里有不少无极弟子都是经过百年的修炼,个个都摩拳擦掌,随便一个人都比你们七人厉害。你们也想登上二重山吧,我们帮你们抓夜游兔如何?一只三千仙币。” 第四十章 幽雨谷试炼4 “三……”柳辰桉惊呼的声音没说完,就被柳魏眼疾手快地封了声。 “师兄,别乍呼乍呼的,咱们这交易要是被那些大师兄他们知道,可是会害我们被逐出无极长宫的。”柳魏道。 他解开封声,冷静下来的柳辰桉既愤怒又诧异地看着他们。 “你们既然知道做这事会被逐出无极长宫,为何还要做这勾当?” “无极长宫威名远播,每年挤破头皮想进来的人数不胜数,而人多的地方,就有商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不过只是求个财而已,也没什么过错。”若不是脸皮厚和利欲熏心,真没人能说得出柳魏那一番话。 “就算如此,身为天人就该一心为修仙之道而努力,岂能为那点财而动歪脑筋。”柳辰桉板着脸说教。 柳魏和其他二人听到他的话,哈哈地大笑起来,“师兄瞧你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想必你是在天界出生的天人吧,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渡劫者,渡劫者心中的贪念可是从天柱崩塌之后就已经油然而生。” “这……”柳辰桉无奈地看着他。 天人和渡劫者的关系向来不好,主要的原因便是渡劫者贪念太多,天人最看不起的就是他们的贪念。 “师兄,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你要是愿意这个交易咱们就成了,若你们不愿意,我自会让你们永远都在一重中天山上不去。”柳魏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说。 凤长歌静静地看着他眼里的戾气,微微皱眉。 在无极长宫这么多年,或许是因为一直在向宴生身边的问题,才没发现原来无极长宫中有弟子利用升山考验赚钱。 柳魏应是渡劫者的后代,在天界天人从来不屑与渡劫者成亲结为夫妇,所以渡劫者要找对象时都找同样身为渡劫者的人,这柳魏待在无极长宫或许已有一段时间,身上的灵力并不差,不然他也不会敢这样威胁他们。 “你们做这样的事,不怕我们去告状吗?”凤长歌清冷的声音道。 柳魏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里的戾气微浓,蔑笑道:“告状?你们有何证据?何况,你们以为你们是风清遥的徒弟,就会有人会信你们的话?看在你们是新人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们,你们的师父风清遥的师父凤长歌,因为三年前屠杀上百的无极弟子,现在的风清遥可以说是无极长宫的眼中钉,骨中刺。他要是做什么不妥之事,轻则逐出无极长宫,重则死。所以,即便你们告状又如 何,风清遥徒弟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你们在这里抬不起头。” “抬不起头?”凤长歌冷冷一笑,桀骜不顺地扬起下巴,“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们会抬不起头?师弟,听好了,师姐我总有一天让你在我面前抬不起头。” 第四十一章 幽雨谷试炼5 “长歌。”柳辰桉轻轻拉了拉她的眼角,眼神示意她不要去跟他们争吵。 但凤长歌怎可能会去理会他的劝拦,自己疼爱的徒儿被人这样说,她怎么忍得下去? “长歌?”柳魏轻轻笑道,“怎么以为你叫长歌这个名字?就将自己当成凤长歌……” 啪! 未等他说完,凤长歌一耳光甩在他的脸上。 她这力道很足,一掌过去,他白皙的脸颊不消一会就显出五指红印。 柳魏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敢打他,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 “长歌,你怎可动手打人?”柳辰桉气恼道。 “大师兄,有人欺负你时,你若不还手,对方可不是觉得你人好,而是觉得你好欺负。特别是遇到那种咄咄逼人,给根竿子就顺着往上爬的人,不打他一顿,他真觉得咱们好欺负。”她清冷的语气说,不屑地看向他们。 若不是不想惹太多是非,她早就出手教训这柳魏,这下还扯出她的徒儿,这可就忍不了。 “从来没人打过我。”柳魏怒发冲冠地看着她。 凤长歌鄙夷一笑,“我是第一个,那我还真荣幸。” “你这个臭丫头,我要了你的命!”说着,柳魏挥舞着拳头上来。 柳辰桉急忙挡在她的面前,“长歌小心。” 凤长歌无奈地白了他的后背一眼,将他推开,伸手,抓住柳魏挥舞上来的拳头。 柳魏见右手被抓,挥舞起左手,凤长歌如泥鳅般滑到他的身后将他的右手反锁在身后。 双手都无法攻击,柳魏驱动起丹田的灵气,凤长歌察觉到,快速地封住他的灵力穴,让他的灵力都提不起来。 被凤长歌制止住,又使不上灵力,柳魏只能盲目地攻击。 凤长歌一脚踢向他右脚的小腿,让他朝着柳辰桉他们六人单膝跪地。 见单膝诚意不够,凤长歌再踢向他左脚的小腿,让他双膝都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无极长宫禁止弟子私下斗殴,斗殴者将会被逐出无极长宫,你们叫什么名字?”一个白衣篮丝修边,披着蓝色马甲的弟子走过来气愤说道。 凤长歌连忙将柳魏扶起,笑说:“师兄,我们不是在斗殴,我们只是在试下身手而已。就快进幽雨谷,师弟和我都有些紧张,所以就来比试下,热热身。对不对师弟?” 她豪气地拍了拍柳魏的后背,顺手解开他身上的灵力穴。 柳魏黑着脸应是,虽然被凤长歌这样压着打很是丢脸,但是比起被逐出无极长宫,这个脸他还是丢得起。 “你们的队伍报上来下。”无极弟子闻言,脸上的怒意消了些。 柳辰桉和柳魏都分别将自己的队伍报上去,不消半会,幽雨谷的大门打开,无极弟子们迫不及待地进幽雨谷中。 在凤长歌那边吃了个亏的柳魏站在原地气愤地握着拳头。 “柳魏,走了。” “一会进去,就盯着他们那一队捣乱,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我让他们一辈子都登不上二重山!” 第四十二章 谷中争夺1 一进幽雨谷,狂风就迎面扑来,夹着豆大的雨滴甩在脸上,有些疼。 同样一进谷就被迎面扑来的大雨打得措手不及的无极弟子们,连忙运起灵力建起灵力罩,将风雨都挡在身子外面。 凤长歌也抽起些许灵力给自己弄了个罩子,挡住风雨。 她看向在风雨中凌乱的诃枕,顺手为他建了个罩子。 没有风雨吹打,诃枕讶异地看向她,别的弟子才刚将罩子建好,她却不但自己的罩子弄好,还给了一个完整的罩子给诃枕。 惊讶的不止有诃枕,还有柳辰桉他们几人。 “怎么了?”凤长歌淡淡地问,没在意到自己这个给灵力罩的举动给他们带来的小小惊讶。 “没什么,只是觉得小师妹你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诃枕道。 三个月的相处,凤长歌教他的那些偃术知识就足以让他五体投地,而这下她的这个举动,更让他觉得她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是啊,挺厉害的,来无极长宫才几天都敢动手打人。”慕幽兰脸上有着微微怒意,“那个柳魏虽然过分,但是看他那熟练的样子,应该在无极长宫待了好几百年,辈分虽然低,但实力不比咱们差,一会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整我们,干脆直接给他三千仙币不就好了。” “二师妹,一只夜游兔三千仙币也太贵……” “我给得起。”即便是面对柳辰桉,慕幽兰的语气也没有敬意,“三千仙币换登上二重山,任谁看都是个好交易,你们还跟人动手。” 慕幽兰的话让凤长歌‘噗嗤’地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笑?”慕幽兰生气地问,她不喜欢凤长歌的笑,她笑得都是很自信很看不起人,明明只是个小师妹而已。 “我笑你傻啊,二师姐。” “你!” “二师姐,或许对与你来说,三千仙币不算什么,但刚才的柳魏的话不知你有没有听清楚其中意思,他是觉得咱们无能在这么多队伍中登上二重山才专门找上我们,我们若真的与他交易,就是在承认我们确实无能。” “我们确实没有和别人争夺的资本,虽然只是一重山的试炼,可是其中有准备五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无极弟子,我们只准备了三个月,根本抢不赢他们。” “所以,你愿意用三千比买一只夜游兔?”凤长歌冰冷的视线夹着怒意看向她,“别忘了,柳魏刚才说的那 番话,他看不起的不只有我们,更有我们的师父。我们师父辈分比他高上这么多,他却胆敢直呼师父的名字,可见他有多么看不起师父,若我们真在他手上买夜游兔,他只会更加地看不起师父,而我们这么做也是在给师父的脸抹黑!” 凤长歌微怒地握紧拳头。 第四十三章 谷中争夺2 凤长歌这性子极其护短,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自己所在乎的人。 即便是自己所在乎的人做错了,她也绝对护着。 若换从前,有人在她耳边这般道风清遥的不是,她会将那人的脸都扇肿,现在只是碍于这个无能的身份。 慕幽兰听到她的话,喉咙如被冰冻住般,什么也说出来。 “在这里争吵的时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夜游兔被抓走,既然那交易在谷外已经谈裂,进了谷就该好好地完成任务。”燕云浅冰冷的声音不悦地说。 “四师妹说的有道理,我们也别再争吵什么,找夜游兔才是最要紧的事。”柳辰桉站出来主持大局。 他们七人是一条船上的人,内斗的话只会让旁人看着发笑,还不如同心协力渡过这个难关。 几人也不在说话,齐齐看向远方。 幽雨谷中暗云密布,若无散落在各处的水银叶散发淡淡的光晕,这里会漆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水银叶的光终究是暗淡了些,再加上散落地比较散,只能勉强让人看到路,若没水银叶的地方根本就是漆黑一片。 虽然只是抓只夜游兔,但是这环境可是让这难度上升了不少。 “我们分两队分散开来找吧,不管有没有找到一个时辰之后,在谷的出口会合一次。”慕幽兰道。 几人同意她的话点了点头。 正准备分开走,诃枕忽得喊道:“师兄师姐,我有句话想要说。” 胆小的诃枕居然有话要对他们说,六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我们要一起留在同一重山里,一会不管我们谁抓到夜游兔,若只有一只的话我们就放弃吧,若我们在不同重的山里,师父两重山之间地跑,师父累,对于我们来说也不好。所以,我们约定不管在哪一重山,我们都七人都要在一起。” “这个是自然的,我们可是同门师兄。”慕幽兰道。 诃枕开心地笑了笑。 有了这个约定,七人才放心分开走。 这次参加升山试炼的无极弟子有近三百人,随便走一处,都可以看到罩着灵力罩穿着白衣的弟子在四处走来走出。 夜游兔本就是极易受到惊吓的生物,这么多人在这里走来走去,想必兔子都藏了起来。何况这么大的山谷只有五十三只夜游兔,什么时候能找到都还不知道。 砰! 一个信号弹在雨夜划过,绽放出耀眼的亮光。 “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抓到夜游兔了?!”柳辰桉惊讶地道。 “有我们帮忙,自然是快。”柳魏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他们四人齐齐转过身去,瞧见柳魏左右两只手上都抓着一只夜游兔,而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是左手一只右手一只。 六只夜游兔! 他们是怎么抓到的? “我们在第一重山混了这么久,抓夜游兔对我们来说是小菜一碟。刚才你们要是答应与我交易,第一个拿着夜游兔出去的人就会是你们。可惜,我们的交易不成功。现在即便你们要交易,我也绝不会买一只夜游兔给你们,你们就留在中天山直到死。”柳魏咬牙切齿地说。 第四十四章 谷中争夺3 “走吧。”凤长歌懒洋洋地说,转身离去。 三人听她的话,转身离去。 柳魏是来炫耀的,没看到凤长歌他们痛心疾首的表情,反而依旧看到了不屑。 “你们四个给我站住!”他怒道。 凤长歌懒洋洋地转身看向他们,讥笑道:“胆子还真不小,手上有这么多只夜游兔还敢叫我们站住,就不怕我动手抢你手上的夜游兔吗?” “你敢来抢?” “被我打得跪下来的人,我有什么不敢抢的。只是,我嫌脏而已,不是嫌兔子脏,是嫌你脏。因为嫌你脏,所以根本不稀罕你手上的夜游兔。”凤长歌懒懒地嘲讽。 在谷外被凤长歌打了一巴掌,颜面丢尽的柳魏本就一肚的怒火,这下她的这一番话,又重新将他心中的怒意激起。 柳魏扔下手中的夜游兔,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 “臭丫头,我这次要了你的命!” 话语刚落,他人影已经来到凤长歌的面前,速度之快,让柳辰桉他们诧异不已。 只是,更让人诧异的凤长歌,她躲过了柳魏的攻击,而人与柳魏面对面,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 柳魏诧异地看着落空的匕首,睁大着眼看着近在自己面前的凤长歌,瞳孔慢慢地放大。 他感觉到了恐惧! 在一个年纪可能只有自己一般的丫头面前,他感觉到了恐惧! “这位师弟,我讨厌你,能不能不要离我这么近?”凤长歌叹息地说着,她慢慢地举起右手。 柳魏的瞳孔更是颤抖地厉害,他想逃,可是凤长歌给他的恐惧让他动弹不得。 见到凤长歌的右手举起,他以为会死在凤长歌的手上,下一秒,凤长歌只是轻轻得将他推开,他踉跄地往后倒退了两步,这个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凤长歌转身回到柳辰桉的身边。 “小师妹,你还好吗?有没有伤着?” “大师兄我没事,想必柳魏师弟只是跟我开个玩笑,并无心伤害我。”说着,她看向呆愣在原地被吓得不轻的柳魏。 “没伤着就好,只是长歌你以后说话要注意些,虽然我们的辈分比很多无极弟子都高,可是我们在无极长宫的时间终究没他们多,你以后说话尽量别太过分,会激怒人的。”柳辰桉劝道。 刚才的画面看起来是柳魏做得过了,但 是凤长歌先言语先刺激了柳魏。 凤长歌也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乖乖听柳辰桉的话应了句好。 柳辰桉向柳魏道了句谦就带着凤长歌他们离去。 柳魏依旧站在呆愣地站在原地,同伴走过来问道:“柳魏你呆呆地站在这做什么?” “三年前的那感觉回来了。” “什么三年前的感觉?”同伴不解。 柳魏觉得喉咙生痛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三年前凤长歌的那场屠杀中,他也在场,只是他比较幸运,在凤长歌的手就要捏断他的脖子的时候,向宴生赶来救下了他。可是那时候的恐惧他根本无法忘怀,现在,他在长歌的身上重新体验到了这个感觉。 第四十五章 谷中争夺4 在谷中晃荡近三个时辰,一只夜游兔都未抓到。 天边的信号弹已经响起了四十八枚,剩下的夜游兔只有五只,还在谷中的人都紧张起来,加紧找寻夜游兔的速度。 凤长歌也不由地着急起来。 夸下海口说他们定会通过这次考验,可是眼看兔子都要被抓光了,他们却一只都还没找到。 即便曾是第一女战神,可抓起兔子来,可是比柳魏要差好远。 “这个不是红心萝卜的叶子吗?”白茫忽得停下脚步问道。 三人停下脚步,接着水银叶的光晕看向他手上的叶子。 三人都不懂红心萝卜的叶子是长什么样的,一脸狐疑地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他。 见没人回答,白茫弯下腰拔起一根萝卜,果真是萝卜。 他将萝卜掰断,只见在白色肉的包围中中心的肉都是红的。 “夜游兔最爱吃的就是红心萝卜,我们用这个设陷阱,比我们这样到处盲目找好多了。”白茫说。 三人齐点头地同意了他的提议。 在谷中游荡了近三个时辰,身上的灵力罩一旦灵力耗尽就会消失,没有灵力罩就会被罩外的狂风大雨打得寸步难行。 所以,当灵力罩快消失时,他们就需要弄一个新的灵力罩。 这般消耗下来,是人都会乏。 凤长歌倒没觉得什么,只是柳辰桉和白茫已经渐渐支撑不足。 “一个时辰之限要到了,六师弟,小师妹你们二人去谷口与二师妹他们汇合,汇合后就将他们带到此地来。若设陷阱抓不到,我们就只能认命。” 这是最后的一搏。 只有五只夜游兔,若再抓不到,就只能听天由命。 凤长歌和诃枕应好,一同前往谷口。 来到谷口的时候,见到慕幽兰,燕云浅,柯柏三人已经在等候。 只是,又遇见了柳魏那三人组。 凤长歌的脸色不由地一黑,怎么在哪都能遇见他们三人? 走进去一看,柯柏的唇角有殷红的血迹流淌。慕幽兰和燕云浅扶着他,两人脸上都有着愤怒。 而在柳魏身后的一个跟班手上,凤长歌看到了他手上的两只夜游兔。 五只夜游兔又被抓了两次,那剩余的夜游兔就只有三只。 “二师姐 ,发生什么事了?”她走过来问道。 柳魏听到凤长歌的声音,脸色徒然一变,顿时煞白。 他瞳孔颤抖地看着凤长歌,眼里流露出害怕,明明与凤长歌完全不一样的容貌,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他却听到他的声音都感觉到恐惧。 “我们抓来的夜游兔被他们抢走了!”慕幽兰怒道。 他们好不容易抓来两只夜游兔,在谷口等凤长歌他们来汇合,却不料被蹲守在谷口的柳魏三人给抢去。 “他们不止抢夜游兔,还打伤了三师弟。” 第四十六章 误杀,无心之失1 慕幽兰再次指控。 知道柳魏手上的两只夜游兔是从他们手上抢去的,凤长歌俏丽的鹅蛋脸露出了不悦。 她从未试过如此憋屈。 以前在战场上杀妖除魔,即便遇过最狡猾的狐妖一族,都从没试过如此憋屈。然而今天,她别夜游兔给气得一肚子火。 别人一只又一只地抓住夜游兔,而她至今兔毛都没摸过。 现下好不容易有机会摸到兔毛,却又被柳魏夺去。 “你们非要一直纠缠我们吗?”她隐忍着怒意问。 柳魏身子不由地一颤,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在自己的跟班面前,他不想失了自己的威风,清了清喉咙,道:“我说过,我们不过是想与你们做个交易,只要你们给钱,我们便会将夜游兔给你,让你们完成试炼。” 他的话刚说完,漆黑的雨夜,一道亮光闪过,随后砰地一声,照亮这漆黑的雨夜。 还剩四只了。 柳魏的手上有两只,那就意味着这谷中就只剩两只,而那两只或许没被人抓到,又或许已经被人抓住正在赶往出口。 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慌张。 “我们要不就花三千仙币买了这两只夜游兔吧?”慕幽兰轻声地问向凤长歌。 身为二师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询问凤长歌的意见,或许是进谷时凤长歌所说的那番话让她打心底有些信服了凤长歌。 “不用,不是还有两只夜游兔吗?”凤长歌自信道。 “你们抓到两只夜游兔了?!”慕幽兰讶异问。凤长歌不答,眼眸里有着自信看向柳魏他们。 柳魏身后的一个跟班凑到柳魏身边小声地道:“他们进去三个多时辰,或许已经抓到了也不一定,你看那个小子身后一直背着个木箱,说不定那里面就有夜游兔。” “你绕到他的身后,将他的木箱抢过来。” 跟班应是,后退了几步。 凤长歌斟酌地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跟班,问:“你们又想做什么?” “抓剩下的两只夜游兔,让你们再无选择。”柳魏道。 凤长歌皱了皱眉,他们到底是怎么抓住这么多夜游兔的?连剩下的两只都有信心抓住。 她柳眉蹙起。 “啊!”诃枕一声惨叫。 众人回过头 ,只见他背上的小木箱已被抢走,人被狼狈地推在地上。 慕幽兰将他扶起,骂道:“你们抢夜游兔就算了,连箱子都抢!你们还是土匪吗?!” “土匪吗?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不过如今天界弱肉强食,你们没能力与我争夺,那是你们自己的错,怪不得我。”说着,柳魏拿过抢来的箱子,只见里面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盒子和弓箭。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来参加试炼,居然背着这么多的垃圾。” “那是我和小师妹辛苦做出来的,才不是垃圾!”胆小的诃枕气愤说。 柳魏无视他的话,在木箱中找到一个可以放纳一只夜游兔的木盒,狐疑道:“你们抓的夜游兔就藏在这里吗?” “不要打开那盒子!”诃枕惊呼。 但是柳魏已经将盒子打开,嗖的一声,一支短银箭从盒中飞出,射中柳魏的额头。 第四十七章 误杀,无心之失2 事情发生地始料未及。 被箭射中的柳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身体笔直地往后倒去。 被沉沉乌云所覆盖的天空,没有一丝的光明。 狂风肆虐着整个山谷,雨将万物都打湿。 可在这一刻,一切如同静止般。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诧异的两个跟班四目相对,一人缓缓地蹲下身子,探向柳魏的鼻息,小心翼翼地说道:“死了。” 诸人一震,微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盒子是她与诃枕利用芙蓉锦绣盒设计图做出来的,是个暗藏杀机的盒子,但他们从没想过用来杀人。 她看向诃枕,诃枕脸上的表情惊讶,悲伤,懊悔。 以他那柔弱的性格,想必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他的面前,还是因自己而死。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监考的两个无极弟子飞了过来问道。 两个跟班看到监考弟子,急忙指向他们道:“他们杀了柳魏师兄!他们想抢我们手上的夜游兔,我们不给,他们就杀了柳魏师兄!” “不,不是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是他咎由自取的!”慕幽兰急忙解释。 “什么都不用说,你们都随我去见宫主!”监考弟子厉声说。 慕幽兰几人愣站在原地,凤长歌率先迈开脚步道:“走吧,理在我们身上,不怕他们诬陷。”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 回到练武场,只见临走时坐在台上的长老护法都还在,唯独向宴生已经离去。 领着他们来的弟子,朝着台上的人跪下道:“禀各位长老,护法,刚在幽雨谷中发生一件私自斗殴事件,有一位弟子在斗殴中丧命。” “什么?!是谁人私自斗殴?”爆脾气的明原长老怒道。 “私自斗殴可不是小事,明月,去将宫主叫来。无极长宫以前可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头一次出现这样的事,还是由宫主来处理比较好。”罗揽启声。 顾明月应是,前往成天山上,将向宴生请下来。 没过一会,向宴生和顾明月来到练武场。 向宴生看向台下跪着的一干人等,清冷的声音肃穆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禀宫主,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我们与柳魏师兄抓到夜游兔准备出谷的时候,遭 遇了风师叔的徒儿们的阻拦,他们与我们争夺夜游兔,柳魏师兄不经意间就被他们夺取了性命。”那弟子哭诉道,“宫主,请你一定要为柳魏师兄做主!” 听到他的话,风清遥眼里有着诧异看向慕幽兰他们。 向宴生将目光落在风清遥的身上,风清遥站了起来,跪下道:“宫主明查,弟子的徒儿才入无极长宫三个多月,柳魏与那两位弟子在无极长宫已有三百年。以弟子徒儿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会失手杀了柳魏。” 第四十八章 罗揽的帮助1 风清遥的举动,让台下五人心中一暖。 有此护徒弟的师父,何其有幸。 向宴生清冷的视线从风清遥的身上收回来,不去理会他,望着台下跪着的七人,问:“丧命弟子的尸体呢?” “弟子这就去带来。”监考弟子说。 不消一会,柳魏的尸体带来。 柳魏的尸体已经被谷中大雨打湿,银箭刺着他的额头,血丝从他的伤口滑落,他瞪大着双眼未合上,似乎不相信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与柳魏交好的两人,见到柳魏的尸体哀切地哭了起来。 “是谁动手杀了柳魏的?” “是他,那个身子最瘦弱的弟子。”一人指向诃枕说道。 台上众人听到他的话,脸上都露出‘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 他们的灵力都是在上乘之中,一眼就瞧得出来诃枕是这几人中最弱的,说他杀了柳魏,谁信! “诃枕,你有什么话说?”向宴生问。 诃枕愧疚地低下头,“柳魏师兄的死虽然不是弟子亲自动手的,但是和弟子也脱不干系。” 诃枕的话,让台上的人一震,灵力这么弱的人,居然能杀在无极长宫待了三百年的弟子,这是有何等的能耐? “你承认是你杀了柳魏的?” “不,不是弟子杀的,是弟子的机关盒杀的。”诃枕急忙解释。 听到机关盒三个字,跪在地上的风清遥讶异地看向他。 “机关盒?那不是由偃术所造出来的东西吗?那东西能杀人?”罗揽故作讶异地问。 偃术所造的机关盒不过是藏些箭和针而已,众人都知道,要是灵力强些的人,完全可以在机关盒中的箭刺中自己的时候,用灵力抵御。所以,在天界谁都觉得偃术是最无用的一门学术。 诃枕微微地点了点头,“弟子警告过柳魏师兄,他未听,被盒中的箭刺中因此丧命。”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人多,趁我们不备下手的,柳魏怎么可能因为你那个破机关盒而丧命!”那弟子愤怒说道。 他们与柳魏已有多年的感情,柳魏怕是第一个被偃术杀死的人,但是要是传出去,定会被其他无极弟子嘲笑,所以他们要维护柳魏死后的尊严。 “详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监考的无极弟子们无一人知道吗?”向宴生不悦地问道。 无极长宫是第一次出现弟子私自斗殴死去的事,现在两方各持自己的说法,让不知情者不知该信谁的。 被点名的监考弟子,站出来跪道:“禀宫主,幽雨谷漆黑无比,再加上有大雨扰乱视线,弟子们虽然在远处就见他们在争吵,走近去时,柳魏已倒在地上,具体过程,弟子们也不知。” 监考弟子说得战战兢兢,毕竟是他们的监考的地方,出现这样的事,他们脱不了干系。 “身为监考弟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连过程都不知道,孤星,你可有帮他们看清?”罗揽慵懒的声音问。 第四十九章 罗揽的帮助2 “是,属下都看清。”一个声音在凤长歌他们的身后响起。 众人回过头一看,不知何时暗卫孤星跪在他们身后。 凤长歌眼角的余光瞟向孤星。 是罗揽的暗卫,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 凤长歌在谷外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的存在,她以前曾多次见到过罗揽的暗卫,所以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知道罗揽想要耍什么花样,居然派暗卫来监视他们,故而她步步小心。 在谷外与柳魏交易的时候也是,即便当下他们答应与柳魏的交易,凤长歌也会想尽办法阻止的,毕竟罗揽这人的禀性她还是知晓的。 只是,更出乎意料的是,孤星一路都在跟随他们,没去别处。 凤长歌几度以为罗揽是不是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即便罗揽知道,她也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会更加地暴露自己。 而现在,罗揽将暗卫叫出来,且先听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再说。 “孤星,你都看到了什么?”罗揽问。满是皱纹的脸,有着亲和的微笑,让不知情的人第一眼看上去以为是什么和蔼的老人。 可在无极长宫旧的老人都知道,罗揽是个吃人不吐骨的老狐狸。 她要陷害你,你绝对想不到她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弄死你。 可即便是这样的罗揽,对无极长宫的忠心谁都比不上,对向宴生也是无比的疼爱。 “柳魏与风师兄的徒儿们做交易,柳魏为他们抓一只夜游兔,他们付三千仙币。但风师兄的徒儿们都拒绝,其中柳魏与长歌起了几次争执,故而柳魏一直都纠缠与他们。谷中第三次相逢时,柳魏抢走慕幽兰手上的夜游兔,以此威胁他们。长歌与诃枕到来的时候,误以为诃枕背后的箱子有夜游兔,打开机关盒的时候,被盒中的箭刺中而死。”孤星冷然的声音,将事情的经过劝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罗揽眯了眯眼睛,看向向宴生道:“宫主,你可都听到了?无极长宫中居然有弟子利用升山试炼来赚钱。” 向宴生闻言,黝黑的眸子中露出了怒意。 与柳魏同行的二人见事情被败露,跪下求饶。 “宫主,这一切都是柳魏挑拨的,不关我们的事。” “柳魏只买夜游兔给他们吗?”向宴生威严的声音中有着怒意。 “一共有十个队伍在柳魏的手中买了夜游兔 。”孤星答。 “明月,将这十个队伍的弟子全逐出无极长宫,永生永世都不可再进无极长宫!” “是,弟子听令。”顾明月应道。 向宴生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风清遥,目光依旧清冷,但少了刚才的怒意,“柳魏的死是他自己的咎由自取,你的徒儿本尊不罚。” “弟子,谢宫主开恩!”风清遥喜道。 “起来吧。”向宴生的声音有些无奈。 风清遥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罗揽忽得道:“宫主,清遥的弟子在柳魏的诱惑下都不曾花钱买一只夜游兔,可见这七人的人品都不错。不如你给他们再开个恩如何?” 第五十章 罗揽的帮助3 “再开个恩?”向宴生狐疑地看向罗揽。 在场的人也都将狐疑的视线投在罗揽的身上。 这只老狐狸居然会帮别人求情,这天难道要下红雨不成? “清遥的徒儿们,目标就是通过四重更天山,在五重晬天山与自己的师父在一起。既然如此,让他们直接参加更天山的升山试炼如何?” 直接参加更天山的试炼?! 罗揽这究竟是在帮他们?还是在害他们? 且不说光是一重中天山的试炼对他们来说都比登天还难,省去二重山和三重山的试炼直接到四重山,这岂不是难上加难? “老夫人,这不符合无极长宫的规矩。”昭元长老皱眉说。 平日里将规矩两字放在嘴边的人,居然会替风清遥破一次规矩,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昭元长老,人偶尔也是要变通变通的,怎么可以固步自封?” 罗揽的话,让昭元长老的脸色一黑,固步自封的人究竟是谁了? “不过,有赏就得有罚。既然给你们破例一次直接参加更天山的试炼,但是你们若没通过试炼,那么就待在一重中天山三百年,这三百年里不可参加升山试炼。” 罗揽的话让众人一震。 不成功便成仁。 这才是罗揽,年纪虽然大,但依旧狡猾无比的罗揽。 凤长歌在这一刻是服了罗揽,所想之事任谁都难以想到。 “宫主,你看我这个提议如何?”罗揽问向向宴生。 向宴生看着到风清遥眼里拒绝的神情,微微蹙起眉头,“他们只进了无极长宫三个月。” “今日在一重山在我们监视下抓到了柳魏这样的一个弟子,利用试炼赚钱的人,可也难保在其他两重山会遇到柳魏这样的弟子。这群孩子之所以被柳魏盯上,也正是因为他们进无极长宫只有三个月,能力不足。光是这点,就已经不能再放任他们与其他弟子一起参加试炼。何况,三百年而已,有些弟子升上四重山都耗尽千年时光,三百年对他们来说不算太长。” 罗揽的话在说服着向宴生。 这乍眼看去,罗揽是在替他们着想,才这么卖力地向向宴生为他们求情。 但慕幽兰他们可不是这么想的。 直接参加四重更天山的试炼,这看上去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但是其实是想直接将 他们困在一重山而已。 以他们的本事二重山都上不去,别说四重山的试炼了。 “你们愿意接受吗?”向宴生问向慕幽兰他们。 没想到向宴生会询问他们的意见,几人都愣站在原地,呆愣如起来。 凤长歌撞向慕幽兰道:“二师姐,大师兄不在这,就由你做主了。” 慕幽兰一震,这么大的事居然由她来做决定?! “答应吧。”燕云浅道,“一重山的试炼都难过,想必二重山的也过不去。直接进四重山的试炼,如果有那运气的话,说不定能通过。” 第五十一章 接受试炼 “你不要这么莽撞地下决定!”慕幽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要是过不了试炼,我们就要在一重山待三百年。” “没差的。”燕云浅语气很随意,“这一关试炼我们都不一定会过,即便过了你能保证就我们能过二重山试炼和三重山试炼吗?多少无极弟子耗尽千年时光连四重山试炼见都没见过,我们难得有这个机会,试一次又何妨?” “可是……”燕云浅这么说虽是无错,但是这么重大的一个决定,慕幽兰任不敢轻易地下决定。 “禀宫主,弟子柳辰桉,白茫抓来两只夜游兔。”一个无极弟子站在他们面前跪下说道。 慕幽兰诧异地转过身子,只见柳辰桉和白茫一人拿着一只夜游兔走了过来。 见到柳辰桉,慕幽兰如释负重。等柳辰桉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将罗揽提出的约定一五一十地转达给他听。 柳辰桉听完之后,看向风清遥,神色肃穆道:“师父,徒儿要参加四重更天的试炼。” 没有一丝的犹豫,柳辰桉的语气很坚定。 风清遥轻轻颌首,“既然你们要参加,那么就参加吧。” “宫主,连他们都点头答应,你可愿意破这个例让他们直接参加四重更天山的试炼?”罗揽问。 参加的人都已经答应,向宴生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一重山的试炼凤长歌等人已经都通过。 暮色在天边一层层地涌了上来,夜色很快就会到来。 风清遥带着七人回到晬天山。 四重更天山的试炼是在三天后开始,今夜大家都因试炼都累得不可开交。 风清遥也都什么都不再交,让他们回去休息。 新的身体因为参加试炼也困了,但睡了两个时辰后,她便已经醒了。 眼瞧这时间又浪费一天,正事什么都没做。 凤长歌也焦虑起来。 醒来的她准备换夜行衣去山下找解临雅,忽得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打开窗户,看向步声传来的方向。 银色月光下,诃枕一个人坐在一块青石板上,神色黯然。 凤长歌心里莫名地在意起他,放下手中的夜行衣,走了出去。 “六师兄,都这么晚了,还不去歇息吗?” 凤长歌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小师妹,你怎么还没睡?” “我已经睡醒一觉了,倒是六师兄你这样子看上去不像是睡过的。”她坐在他的身边,悠闲地问道。 诃枕低下头,垂下双肩,几乎用着人完全听不到的声音说:“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是担心三天后的更天山试炼吗?” “不是。”他轻轻地摇头,“我今天杀人了,虽然谁都没处罚我,但是柳魏的死终究与我有关。” 第五十二章 是否梦中有我? 以诃枕这胆小的性子,柳魏的死,他心里自然是会过意不去。 “再自责又何妨,人终究是死了,何况,他的死也是自己的咎由自取。”她冷冷地说道,话语中有着丝丝轻蔑。 若不是柳魏一直纠缠与他们,最后怎会死去? 说到底,他不过是自己找死。 “长歌,话不能这么说。”诃枕紧紧蹙起眉头,“柳魏虽然有错,但错不至死。你年轻尚小,脾气不可这么傲,也不可待他人情义用尽。” 凤长歌微微愕然。 今日在幽雨谷中的时候柳辰桉便说她性子不可太傲,这下诃枕又说她脾气傲。她真的有这么傲吗? 前世,在向宴生身边,他从未嫌弃过她的性子太傲。不过,她倒是听解临雅说过,向宴生太纵她,让她别太依赖向宴生太多,否则日后他不纵你,你都不知道上哪哭去。 这下,一天在两个人的嘴里听到他们说自己的性格太过傲,还是比自己小上好几倍的后辈说性子傲。 凤长歌开始深思,自己这性子是否真的不行。 诃枕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力地垂下双肩。 凤长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那么多,快些去睡。” “我实在是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柳魏死前的模样就会浮现在眼前,怎么忘都忘不掉。”诃枕懊恼地道。 看着他苦恼的样子,凤长歌心中忽有酸涩涌出,她轻声道:“柳魏的死错终究是不在你身上,你却为了一个自己找死,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而苦恼难眠,若让你杀了你曾朝夕相伴的人,你会怎么做?” “我绝对不会这么做!”诃枕认真厉声地说,“能朝夕相伴的人,定是感情至深之人,那样的人别说自己杀,即便是他人杀,自己都会因为难过而难眠。若亲手杀了那样的人,想必自己也会自责得日日难眠,也不知会因为梦见那人而惊醒多少次?” 凤长歌冷冷一笑。 “你说,那些寂凉深夜,我可有入过他梦?” 宴生啊,你失去所有关于我的记忆,但你内心深处是否还有我的影子,是否梦中有我? 想知道这一切,可迷局让她寸步难行。 “小师妹,你心中有什么伤心的事?可以说出来跟我谈谈。”诃枕道。 刚才她虽然冷然一笑,可是眼眸里的悲伤都溢出来,彷如下一秒她会恸哭起来 。 可是她没有,强忍地,让自己去忽视一切,麻木这心中所有的痛苦。 这一切的表现都不是七百岁少女该有的,诃枕断定。 凤长歌闻言,噗嗤地一声笑出来,明明她是来安慰诃枕的,怎么反过来变成诃枕安慰她? “六师兄现在心里有伤心的事是你,不是我。” “可你现在的样子……” “我的样子怎么了?”她轻松问道,脸上的微笑甜甜。 这样子和她刚才的模样完全截然不同。 诃枕想将刚才的话说出来,心中思绪一换,他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了。” “六师兄,柳魏的死与你无关,那个机关盒是我做出来的,若我没做那样危险的东西,柳魏自然不会死。” “可将机关盒带上的人是我……” “倘若我没做,你又怎会带上?”凤长歌强硬地打断他的话,“罪魁祸首是我,可我一点都不为柳魏的死自责。” 第五十三章 梦一些陈旧往事 “小师妹。”诃枕轻声喊道,剩下的声音凝固在这深深寂夜中。 “我杀过人。”她清冷的声音冷静道,“如今天界,弱肉强食,有多少穿着华服,披着人皮的人手上为自己的私欲沾了多少鲜血。你不杀人,别人自然会杀你。柳魏也是,我给他难堪,他定会时时找我麻烦,他死时我心中不但不自责,且还有丝丝惬意。” “小师妹,不要为了安慰我,将所有的错都背在自己的身上,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六师兄,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你怎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我感觉得到,长歌,你是个好人。”诃枕声音轻柔,鹿眼里含着怜惜看着她。 乌云轻移,淡淡银光撒满晬天山。 桃花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缓缓飘落。 凤长歌低下头,看向掌心中的红菱花,微微握紧。 她含怨而归,只为复仇。 原本以为这双手只会沾上一个人的鲜血,可现下看来,不止一个。 不过,那又何妨,她的双手早就血淋淋。 在乌云中透出脸的钩月,不消一会就再次被乌云遮盖住。 “六师兄回去休息吧,我们还有个大难关在三天后,这三天应该会过得很累。”不再多说什么,她起身回自己的屋子。 躺在榻上,她睡意全无。 银色的月光从窗外倾泻而来,她卷缩起身子,如一只煮熟了的虾。 今夜与诃枕的交谈,其实无别,却一句不经意的话,勾动了她的心弦。 离去三年里,她夜夜都梦向宴生的容颜,梦与他的一些陈旧往事。 可每次梦中醒来,望见冥界那漆黑得无星无月的夜空,袭来的是无尽的空虚与寂寞。 无数次,她都想再见向宴生、风清遥、解临雅他们三人时。 向他们诉说坠入鼎中时的痛苦,向他们宣泄心中所有的委屈。 可是,换了容颜,为复仇而来,她谁都不能信。 她伸出与解临雅系了红绳的手,微微地勾动了下小指。 不消一会,小指动了两次。 对方似乎想与她开玩笑,手指不安分地勾动着。 她制止住小指的勾动,示意对方不要再闹。果真,小指不在随意地勾动。 凤长歌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至今不 能相信解临雅,但这一刻让她稍微软弱点,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缓缓闭上眼,她浅浅睡去。 九重成天山上。 夜风吹进斋月阁中,晃动屋中蜡烛。 在晃动的烛光下,涂抹在地上的影子如狰狞的魑魅魍魉。 书桌旁,向宴生坐在椅子,面具下的双眸闭合。 他的双手在睡梦中紧紧握拳,眉宇皱得很是厉害,忽得,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惶恐。 “宫主。”有声音在门外响起。 “何事?” “孤月他们已回来,只是,他们未能在南方找到掩掉命星之人。”孤影干练的声音隔着门外传来。 向宴生微微坐正身子,道:“让昭元长老去调查此事。” “是。”孤影应道。 向宴生以为他已经走了,放下所有的肃穆与威严轻轻叹息一声。 忽得,门外传来孤影小声探问的声音。 “宫主,可是做噩梦了?” 第五十四章 更天山试炼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凤长歌七人皆是破例参加四重更天山的。 来到更天山练武场时,早练的弟子都朝他们传来好奇,打量,鄙夷,不屑各种各样的眼神。 他们七人在这无极长宫受万众瞩目。 其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是偃术弟子。 在天界,偃术这东西早就随千万年前,飞仙之门开启,渡劫者修仙渡劫而来,所在天界宣扬的一门技巧。 只是天界天人对偃术,嗤之以鼻。 风清遥招收偃术弟子,那是他武艺高强,灵力强大。可是,新人学偃术,他们只会觉得他们愚蠢得无人能及。 柳辰桉几人早就在选择偃术的时候,就做好被人小看的准备,自然在这些视线的瞩目下,他们依旧能将后背挺得直直的。 他们七人在练武场等了没多久,顾明月带着七个弟子到来。 他所带来的那七个弟子,每人身上都抱着一直赤目金丝猴,而在赤目金丝猴的脖间都可以看到系着一条白色的绸带。 “你们来得倒是挺早的。”顾明月道。“我一会还要去监督三重羡天山的试炼,关于任务,我也就长话短说,你们的试炼很简单,在赤目金丝猴的身上取下绸带就行。只是,这七只赤目金丝猴的绸带都绣了字数,按照你们七人的拼命来摘取,大师兄就摘绣着一号的绸带,二师兄就摘二号的绸带。若谁摘错,那么摘错的弟子与被摘错的弟子同时失败。” 顾明月的话让他们一震,摘错的话,就两人同时被淘汰,这意思岂不是他们要独自去完成,不能让他人来帮忙。 “这七位弟子一会会将赤目金丝猴放走,他们也会跟随在你们的身边,监督你们试炼的过程。我的话已经说完,可有什么疑问的可以提出来?”顾明月负手而立道。 七人齐声应了句——弟子已知晓。 顾明月微微颌首,转身离去,忽得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回眸望向风清遥道:“宫主说,结果未出来之前,你要一直待在我的身边,那都不准去,走吧。” 有了柳魏之事后,会担心风清遥会帮助他们也是正常的事。 顾明月的言简意赅,风清遥听懂他话中的意思,随着他离去。 风清遥与顾明月离开后,七个无极弟子将抱着的赤目金丝猴都纷纷放走。 这举动让他们七人一惊。 “师兄,我们还不知赤目金丝猴绸带上绣着的数字,你们这就将它们放走,我们怎知猴子们的数字?”柳辰桉慌着脸色问。 七个无极弟子相互对视,轻蔑一笑,有人道:“无极长宫的试炼本就这样,别谈什么条件,若做不到,你们就放弃好了。” “就是,以为对你们开了特例,试炼也会让你们轻松过去吗?” “没错,不过是无用的偃术弟子,有什么权力待在晬天山上。” 他们目光不屑带着嘲讽。 第五十五章 会见青木1 本该为此生气,只是之前受过柳魏的不屑语言的攻击,这七个无极弟子的话传到耳朵里只觉得不痛不痒。 何况,他们即便生气,也打不过人家,那就放宽心,将这个仇先记着,日后强大再报。 “诃枕,长歌,你们两人负责跑腿如何?”柳辰桉道。 诃枕和长歌疑惑地看着他。 柳辰桉解释,“你们俩是最安分学偃术的,师父教的,你们都没去学。速度上你们是比不上我们的。所以,你们跟着我们,我们去找赤目金丝猴,找到之后就想办法将赤目金丝猴困住,你们去叫对应数字的人来。虽然我们不能摘绸带,但没说不能帮忙抓赤目金丝猴。” 这也不失是一个法子。 诃枕和凤长歌轻轻地点了点头。 “诃枕跟我,长歌跟白茫。其他人身上都带两个信号弹,抓住赤目金丝猴就发信号。” 凤长歌对柳辰桉有些刮目相看,本以为只是个老实憨厚的人,没想到布施策略来有理有条。 有这么一个徒弟跟在风清遥的身边,至少她十年期限到后,有人可以帮她照顾风清遥。 七人按照柳辰桉吩咐的开始行动。 离开练武场,走进树林中。 一走进树林,高大挺拔的棵棵松树映在眼帘。 这里的松树年龄最小的都有上千年,而年龄最大的有十万年之久。 更天山是一座终年都为绿色的山,其主要原因就是这棵棵耸高得与白云肩并肩的松树。 守护更天山的灵兽是一只老巨猿,故而在这更天山随处可见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猿猴。 进了树林后,到处都可听到猿猴叫嚷的声音。抬头望去,每棵松树上几乎都可见到八个以上的小猿猴。 赤目金丝猴在天界比较少见,但是在更天山却多如毫毛,一眼望去都可以看到赤目金丝猴的踪影,但得幸的是他们要抓的赤目金丝猴脖间系了白色绸带,很容易发现。 凤长歌他们在仰头找寻赤目金丝猴,松树上的猿猴对于他们的到来也很是好奇,张目望着他们。 忽得,不知道由那一只猿猴带头,将树上的松子砸向他们。 其余的猿猴也都效仿,摘松子砸他们。 “这该死的臭猴子,居然有闹起来了!”一个无极弟子咒骂道。 更天山的猿猴是出了名的调皮和爱抓 弄人,为此更天山不少弟子都饱受这些猿猴的毒害,为此无极长宫的弟子都不爱这更天山上的猿猴。 忽得一只猴子从树上跳下来,抱住一个无极弟子的脸。 “你这个该死的臭猴子,从我的脸上滚下来。”那无极弟子怒道。 只是猿猴毕竟是有灵性的灵兽,那无极弟子的咒骂不但没有将猿猴赶走,反而更多的猿猴从松树上跳下来,压在他们身上。 见白茫都不幸免。 凤长歌连忙躲开,离他们三人远点。 说来也怪,猿猴们就折磨他们三人,她这边一只猿猴也没有。 忽得,似有什么在拉扯凤长歌的衣角。 她转过头,看到脖间系着白色绸带的赤目金丝猴正拉着她的衣角,似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 没等她多猜测,一个声音直接传进了她的脑海。 “长歌,来见我。” 第五十六章 会见青木2 浑厚且充满沧桑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凤长歌愕然地睁着眼看着眼前的赤目金丝猴。 赤目金丝猴伸手指向松树林的深处,示意她快点去。 她依旧有些愣神,暂且回神不过来。 刚才那个声音她并不陌生,而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是,为什么会认出她? 心中疑惑不解。 她抬头望向松树林的深处,再看了看被猿猴们纠缠的三人,心思一定,移步往松树林走去。 越往里走,松树越是浓密。 参天的粗大古松,翠绿的枝叶相互重叠遮住艳阳。 幸是白日,不会太过阴暗。反而因为枝叶遮挡有这舒爽凉意,一阵清风吹过,凉意怡人。 沿路可见的小猿猴们渐渐地比外面见的更加地多起来。 它们不吵不闹,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被凤长歌甩在身后的小猿猴们,都跟随了上来,一路走着不知不觉身后已经跟了一大群的小猿猴。 走到尽头,眼前忽得豁然开朗。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棵古老高大的老松树,老松树由九条粗大的枝干盘根错节交织而成一个巨树,枝干似龙头,树身弯弯曲曲似龙身,树皮呈块状如龙鳞,故而被无极弟子称为九龙松。 九龙松上坐满这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猿猴,一眼望去,除了吸引人视线的九龙松外,还有坐在树下身高有九龙松一般高的老巨猿。 这只老巨猿就是更天山的灵兽名唤青木,是一只赤目金丝猴,赤红色的双眸平静如水藏着经久多年的沧桑。 “长歌。”未见青木开口,那声音却直接传进脑子里。 凤长歌微微一愣,抿紧着唇看着青木。 青木是无极长宫年纪最大的灵兽,或许可以说是整个天界年纪最大的。经历过谁都漫长的岁月里,青木通晓天界所有的事情,只是,因为年纪大的原因,它总是在漫长的睡眠中。 她见过几次清醒中的青木,但是这次是青木自己叫她来。 凤长歌心底即是诧异,又是狐疑不解。 “我知道是你,长歌,你回来了。”满是沧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凤长歌震惊地看着他。 灵兽的灵力强大,有时候更甚于修炼千年的天人,只是它们从不愿化为人形,它们都觉得化成人形,是放弃自己原 本的身份。 青木在天界活的时间如此之久,灵力达到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只是能发现她的身份这点着实让她吃惊。 “长歌,过来。” 凤长歌不听它的话,站在原地充斥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旁边的猿猴见到自己的老大这样被忽视,生气地向着凤长歌叫嚷起来。 “孩子们,安静下来。”青木的话让众多猿猴都乖乖安静下来,“长歌,是什么样的怨恨让你冥界归来?” 第五十七章 会见青木3 闻言,凤长歌弯得像柳叶的细长眉毛高高扬起来。 诧异的心情,让她久久才平复下来。 微微握拳,暗地里给自己的打气,她启声问:“青木,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冥界归来的地方就是九重山脚下,离我们这么近我们自然是知道。” “我们?”她注意到青木的这个称呼,反问。 “是的,无极长宫的五大灵兽们都知道。” 凤长歌心底再次讶异,一直以来从未见过灵兽们出手,唯一有过交手机会的就是九重成天山上那只不懂事的水麒麟。 “你掩命星之举,还是我们五只帮的你。” 在见到青木的时候,凤长歌脸上和心情的表情都只有讶异。可是,这估计是她最后惊讶的一次,因为接下来不管青木说什么,她都不会再惊讶。 “你们为何要帮我?”她问。 “小麒儿感知你回来后,便对我们大吵大闹要帮你。” “小麒儿是谁?” “就是成天山上最喜与你打闹的水麒麟,他们年纪尚小,未能与你们交谈,你们自然是不知道它的名字。” 凤长歌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两只水麒麟是最早来到无极长宫的,如今青木告诉她,成天山上的那两只水麒麟年纪尚小,可知他们来到无极长宫已经六万年。 “以你的掩命星的办法,即便掩成功也会很快会被发现。你冥界归来,花了什么代价我们虽不知,但能再回来不花一定的代价是不行的。何况,我们也想弄清楚三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三年前在无极长宫中大开杀戒的你,三年后会由冥界归来?” “那不是很浅而易见吗?冥界是死人去的地方,我死了,自然从冥界回来。”凤长歌微微勾唇,语气轻佻的对冥界归来这事已经不放在心上。 “那三年前在无极长宫大开杀戒的人不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我在混元巨鼎待了三天三夜就已经成干尸而死。倒是你们,既然能知晓我从冥界归来,那么三年前用我容貌在无极长宫大开杀戒的人可知谁?” “长歌,我们拥有的能力是知晓天界异变,三界之乱。你冥界归来,鬼气入侵,命星再亮,我们自然是能知晓。但是若问谁杀了谁,谁伪装谁,这等事情我们都无法感知。” 青木的话,如一盆冰水直接洒在脸上。 凤长歌 曾想,去找桃妖清涟询问自己死去时的事,可如今看来她是太看得起清涟。 不过,即便他们能知道又如何,天界每天都有天人在死,他们若能知道她是如何死的,自然也会知道其他的天人是如何死的。 只是,即便这样安慰自己,心中的失落依旧无法释怀。 “那你来找我,可是为了问我三年前的事情?’ “一半,我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 “我竟然有那等本事能帮你的忙?” “有。” 被一只上古灵兽这么看重,不知是福是祸,只是既然他们帮自己掩了命星,光是这份上就要还这份恩。 “要我做什么?” “帮帮宴生。” 第五十八章 会见青木4 让她去帮向宴生? 她警惕却又紧张,“向宴生他怎么了?” 对于向宴生,听到他的事情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去关心他的一切。 明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该再对他抱有什么感情,可是却依旧控制不住。 “宴生会死。” 青木的话再次让她震惊,她向前大跨一步,身子微微颤抖,大声问:“他怎么了?” “具体的事我们也不知,只是我们知道你能帮到他。”青木缓缓说道,“长歌,宴生没有子嗣,如今天界,还有无极长宫都需要他,他绝不可以死。” 她的身体依旧在颤抖,不知是因震惊,还是害怕。 青木是上古灵兽,它说的话,自然是可信。可是,她却又不愿信,向宴生会死的事情,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悲伤…… “谁要杀他?” “不知道。” “那你怎知他会死?” “我们五人是无极长宫的灵兽,但主要的责任不是守护无极长宫,而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对于宴生之事,我们自然上心。他会死,也是我们五人所算到的结果。”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 “守在他身边,帮他渡过这个劫。” “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留在他的身边?”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的悲伤如杯子溢出的水,“我冥界归来,改容换面,即便我说自己是凤长歌,可有几人能信?何况,他丢失了关于我的记忆。” “长歌,这个要你自己去想,我们帮不了你们那么多。”青木道。 凤长歌冷冷一笑,“你们倒是会把责任推给我,何况青木你可知我为何死去还要想尽办法从冥界回来吗?” “你爱着宴生,为了他,你自然会费尽千辛万苦从冥界归来。” 青木的话,霎时间让她不知如何辩解。 她回天界虽说是为复仇而来,可是真正回来的原因,因为青木的一语道破,而让她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软弱与无能。 凄然一笑,将被青木发现的心思都掩盖在心底。 “青木,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只是现在,我在无极长宫的身份低微,想要靠近向宴生的身边有些难,我需要你的帮助。”收拾起脸上软弱的表情,她冷冷地道。 青木赤红的双眸瞧了瞧她,微微颌首,“只要你愿 意帮宴生渡劫,不管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们都会尽全力帮你。” “很简单。我现在的身份是清遥的徒弟,我与清遥的徒弟现在正面临的问题是更天山上的试炼,你助我完成这个试炼。” “试炼内容是什么?” “摘下赤目金丝猴上的绸带。”她的目光落在青木脚边绑着绸带的小赤目金丝猴的身上。 青木伸手将小赤目金丝猴轻轻往前推了一步,小赤目金丝猴察觉到老大的意思,跑到凤长歌的面前。 “还有六只,你让它们别太轻易被抓住,否则别人会怀疑。” “好的。”青木答应。 凤长歌抱起来到自己面前的赤目金丝猴,转身往来时的路回去。 第五十九章 全部通过 脚踩在铺满松叶的地面上,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青草泥土及松树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青木的话,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向宴生有一劫,会让他死。 那这劫是什么?是她?还是别人? 至今为止,她心中对向宴生一有怨恨,二有质疑。青木却要她去帮向宴生,这纠葛与矛盾让她该如何去说服自己。 她重重叹息一声,依着松树干坐在地面上,为那纠结的事情而觉得头痛。 怀中的赤目金丝猴用着狐疑的眼光看着她,左右微晃着小脑袋,模样很是可爱。 “长歌,你怎么在这?”白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见到她坐在地面,急忙跑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吱!” 怀中的赤目金丝猴忽得叫了一声。 白茫和两个无极弟子惊讶地看着她怀中的赤目金丝猴。 “怎会这么快就抓到一只?” “赤目金丝猴在猿猴中脾气最为高傲,怎会这么轻易就让陌生人抱自己?” 两个无极弟子如同说相声般一言一合的。 凤长歌站了起来,道:“我从小就与猿猴为伴,猿猴的习性我都知,想要驯服一只赤目金丝猴对我来说比什么都简单。五师兄,这赤目金丝猴脖间绸带绣的字数正好是五,你将绸带摘下来吧。” “好。”白茫应声,将赤目金丝猴脖间的绸带摘下交到监考的无极弟子手上。 无极弟子看着手中的绸带,无奈道:“五弟子白茫通过试炼。” “我们去找其他的赤目金丝猴吧。”凤长歌说,白茫点头,与她一起往其他的方向走去。 此时,九重成天山,栖水阁中。 罗揽正在房中搬弄今早新采摘的菊霜花,雪白的花朵散发着阵阵的香味,嫩绿的枝叶鲜艳得好看。 罗揽向来爱这种花,见这花盛开时总会摘上几枝亲自搬弄。 她拿起小剪刀修去一支菊霜花的旁枝时,忽得出现在眼前的人影将她吓了一跳,手一晃将整只菊霜花都剪掉。 随那朵菊霜花的落地,清冷的声音带着畏惧道:“属下该死惊扰了老夫人。” “罢了,你本是影卫神出鬼没也是正常,要怪就怪我自己,你在我身边侍候多年 ,却还能被你的神出鬼没吓到。”罗揽淡淡地道。 孤星将头低得下下,不敢哼出一句话。 罗揽的话像是不责怪他,可是在罗揽身边侍候多年,她的喜怒无常,他是知道的。 “我让你监视风清遥七个徒弟的试炼过程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风清遥的七个徒儿已全部通过更天山试炼。” “什么?!”罗揽诧异地看向他。 “风清遥的徒弟中,有一个名叫长歌的徒弟,能与猿猴交谈,她驯服了七只赤目金丝猴故而通过了试炼。” 听到长歌两个字,罗揽一怔,眼里生出怒意看向木槿,“风清遥的徒弟中有叫长歌的?” 木槿向前移两步,“是的老夫人,长歌那名字在第二页,你没翻页所以没注意到她。不过,这长歌不过是个孤儿。寿命也极断,只有十年。所以,小的才没告知老夫人你。” “有人的寿命会有十年这么短?” “是的,昭元长老亲自算的命格。” “那也罢了,寿命这么短的人,也没什么好在意。”她豁达说,拿起小剪刀准备继续修建菊霜花,忽得想起了什么,看着木槿道:“宴生的六千岁的寿日是不是快到了?” 第六十章 解临雅回来 将最后一只赤目金丝猴的绸带交到监督的无极弟子手上。 监督的七名无极弟子都面面相觑,之前说他们的那些冷言冷语,如今都如在打他们的耳光似的,尴尬地让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去告诉明月师兄,你们先带他们去练武场等着。”一无极弟子说,其余六人点了点头。 来到练武场,除凤长歌以外的六人脸上的喜悦都浅而易见。 谁都不曾想到过,只花了三个时辰他们就已经通过更天山的试练,若是那些努力千年时光的无极弟子知道,定会气个半死。 若无青木帮忙,有几人能过这更天山试练凤长歌心中没定。 赤目金丝猴是众多猿猴中最有灵性的一种,会隐身,躲藏起来很难让人寻到,而且是在这么多猿猴的更天山上。 虽让青木帮忙有失公平,但如今她没时间耗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向宴生会死,光是这件事上就让她慌忙起来。 在练武场等了片刻,去通知顾明月的无极弟子带着顾明月与风清遥回来。 风清遥步声杂沓,神情欢喜,或许他都不可置信他们七人真的通过试练。 顾明月来到无极弟子的身边,问:“绸带呢?” 无极弟子将七条绸带都交到顾明月的手中的。 “都是他们从赤目金丝猴上摘下来的?” “是的,弟子们亲眼所见。”那无极弟子应道。 顾明月望着手中的七条绸带,这七名监督的无极弟子,都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弟子,对其人品也相对比较信任,绝不可能被他们收买。 而且即便是收买,也绝不可能将七人都收买。 可是,入门不过三个余月的弟子,居然能通过更天山的试炼,这在无极长宫怕是会引起一场轰动。 “罢了,既然通过就通过吧,清遥将你的徒儿们都领回晬天山去吧。”事已至此,风清遥也跟在身边,若说不让他的徒弟们通过这次试炼想必第一个不服的就是风清遥。 比起他们七人通过更天的试炼引起的轰动,风清遥更是不能激怒,毕竟如今的无极长宫除了向宴生,没人能制住他。 风清遥并没有多想什么,领着七人开开心心地回晬天山。 一路上,慕幽兰几人与风清遥开心地分享抓赤目金丝猴的过程,风清遥听得一脸的笑意。 这是凤长歌回归后,第一次见到风清遥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想想以往她徒儿在她身边的时候,每天都是笑容满面。 可是,三年后回来,他脸上的笑容不见,多的是沉重的稳重,但果真,她家徒儿还是这样无忧无虑地笑着就好了。 离晬天山入口还有两米的时候,一抹嫩绿色忽得映入眼帘。 凤长歌定睛一看,竟然是解临雅! 第六十一章 谜团太深1 解临雅站在入口处,风有些劲,吹得他绿衣烈烈作响,青丝乱舞。 他脸上带着白狐面具,面具下的眼神透着一股慵懒地看着他们。 “那人,该不会是解临雅雅公子吧?”慕幽兰激动地拉着她的衣袖问。 凤长歌微微一顿,“雅公子?” “怎么?你不知吗?解临雅雅公子和银公子可是咱们天界的两大奇公子。”慕幽兰激动地与她解释。 凤长歌皱了皱眉,银公子是奇公子这点她倒是确定,因为在这天界没有什么是银公子不知道的事情,他的奇是奇在这里。但若说解临雅奇,除了爱戴狐狸面具的,还怎么没那点看得出来他奇。 只是,消失三个多月忽然这么出现是什么意思? 他们七人乘着的飞剑落在了晬天山的入口,解临雅迎面走上来。 “清遥,好久不见。”他说这时,目光却落在凤长歌的身上。 “不久,差不多三年而已。”风清遥冷冷的语气中有些不悦,似乎是在责怪解临雅这三年不来找他玩似的,“你今日怎么有空上来?”风清遥再问。 解临雅与他并肩而行,道:“宴生寿日快到了,我提前来了。” 凤长歌一顿,刚解临雅故意将寿日两字说得很清楚,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在天界,天人三千岁的时候就拥有寿日,五百年过一次,如今算起来,向宴生应该是六千岁。 她倒是忘了向宴生寿日这事。 风清遥也忘了,脚步顿了下,转身对七人道:“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日机关屋前集合。” 七人听令,各自散开回自己的寝室休息。 凤长歌刚走几步,右手的小指勾动起来。 她回过头,解临雅面具下的双眸含笑地看着她。 这感情是在调戏她? 凤长歌不悦地蹙起眉头,转头继续往寝室方向回去。 回到寝室,一个时辰后,解临雅跳窗而来。 凤长歌正坐在书桌前看偃术书,见他人影踏步上来,依旧八风不动地看着自己的书。 “你都是天界第一的偃术师了,还看什么偃术书?” “学无止境,何况偃术这东西本来就是在不断地创新。”她放下书,目光落在解临雅脸上,解临雅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面具摘下,一张妖冶的脸依旧是记忆中熟悉的模 样。 “这三个月调查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调查到。” “这么没用?”凤长歌鄙夷又狐疑地看向他,三个月什么都调查不出来,解临雅何时变得这么没用了? “长歌,你说这话,我可是很伤心的。” “什么都没调查到,还要我夸奖你不成?”一心信任他能帮自己查点什么出来,这下倒好,什么没调查到,反而浪费了她三个月的时间。 解临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长歌,你这事谜团太深了,而且看起来还不止一人所为。” 第六十二章 谜团太深2 见解临雅的神色总算严肃起来,凤长歌不再鄙夷看他,问:“怎么了?” “这三个月里,我回我们之前找到混元巨鼎的洞底看了看,在那处找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凤长歌狐疑地看向他。 当年寻得混元巨鼎的时候,是在布满钟乳石的山洞里,山洞很是平凡,但在洞的尽头有一个深约五米的洞,混元巨鼎就在那洞中。 而看去,混元巨鼎周围的空隙只能容易个人走动,想必连侧身都难。 可在那样的洞中居然有密室? “是的。当年你掉进混元巨鼎,我们并没有想太多,就将混元巨鼎从洞中拿出来,然后就将此运走。与你在成天山一别之后,我就想该回去那处调查调查,无意中发现了那密室。那密室应是已经有五千年以上没人居住,里面全是灰尘。” “你在里面可有发现什么?” “一个无字牌位,一些男子与女子的衣裳,那些衣裳都被剪碎,看不出穿的人体型有多大。” 解临雅的发现让凤长歌沉思起来。 密室?无字牌位?被剪碎的男子与女子的衣裳? “你觉得在那密室里住的人会是谁?”她问。 “混元巨鼎是黄帝的宝贝,除了黄帝会住在那,我想不出会有其他人。” 凤长歌轻轻颌首,四万年前,炼丹师黄帝因为烦恼了来求丹药的人,就一个人找了个地方隐居起来。 两万年后,天界便有人在传,黄帝已死,他留下了个用偃术所造的混元巨鼎,在那里面藏满了黄帝毕生所炼的丹药。 为此,天界不少人都为这个传说的混元巨鼎而疯狂寻找。 凤长歌他们只是纯属无聊也去寻了下这传说中的混元巨鼎,然而这混元巨鼎是真的存在,但她却丧命混元巨鼎中。 “在那密室里还有女子的衣服,我想应该黄帝夫人的衣服,黄帝死后,她应该一直住在那,但五千年前想必是心灰意冷,心生怨恨,就离开了那地。” “如果黄帝的夫人在五千年前离开那里,可是,黄帝已死的消息可是在两万年前传出来的。黄帝隐居在那般偏僻的地方,若没人传出来,根本无人得知黄帝的死讯。” “有两个假设,一、黄帝两万年前根本没死,二、两万年前传出黄帝死讯的可能不是黄帝的夫人,有可能是黄帝在挚友。” 凤长 歌皱起眉头,这两个假设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与他们谈的相差甚远。 “雅狐狸,我们是在谈论谁人害我推下混元巨鼎,我们为何谈论起黄帝的事情起来?”差点被解临雅带走,她急忙找回原来的话题。 “混元巨鼎是利用偃术所造起来的,在天界懂偃术的人屈指可数,但是,偃术出名的却无几人。那日,混元巨鼎的鼎口明明是开着的,但是在你掉落之后,就关了。很明显,当时定有人在下面动了混元巨鼎的机关。而且,在混元巨鼎运回无极长宫第七天后,混元巨鼎的鼎门开了,若不是对混元巨鼎熟悉的人,怎么可能会那般轻而易举地打开混元巨鼎?” “你怀疑害我的人是与黄帝有关的人?” 第六十三章 谜团太深3 凤长歌问。 解临雅点头,“若不是与黄帝有关的人,很难说明,他为什么会打开混元巨鼎?无极长宫的一重山每半个时辰就会有巡逻弟子路过,能在半个时辰中打开混元巨鼎,若是你,你能做到吗?” 她摇头,她的偃术虽然号称天界第一,那是因为天界学偃术的人没几个,而且,她见过混元巨鼎的构造图,但那是天界流传的,在天界混元巨鼎的构造图各种各样都有,其中她见过一分混元巨鼎极为复杂的构造图,看上去像是真的构造图,但是,没人肯定她也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混元巨鼎构造图,即便是真的,也很可能被谁动过手。 但,见到那份构造图都知,混元巨鼎机关重重,若不研究段时间根本无法打开鼎门。 “假设那人就是黄帝夫人,少说,她也活了两万年以上。这样的一个前辈,为何要设计夺我性命?” “还有一个可能。”解临雅话只说一半,故意吊她的胃口。 她不悦地皱起眉,她不得不承认解临雅的智慧,但是这样被他吊着胃口让她忍不住有想打他的冲动。 “什么可能?”但现下需要解临雅提供线索,所以还不能打他。 “黄帝夫人与无极长宫有恩怨。” “黄帝夫人与无极长宫有恩怨?”凤长歌不解反问,她看了一眼解临雅道:“你可以接着说你猜想的剧情。” 她先道,免得一会解临雅说到一半又吊她的胃口。 “作为这样的一个老前辈,本应该淡泊名利,不参加纷争。若不是与无极长宫有恩怨,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而她先杀你,应是忌惮你的强大。” 这个假设,凤长歌听懂了,她道:“我是天界第一女战神,又是向宴生的护卫,有我在,拼尽性命也会保无极长宫不受一丝的伤害。” “是的。”解临雅认可,“无极长宫有你和向宴生二人在,若想灭无极长宫,一是除了你,二是杀了向宴生。” 谜团看似解开一半,但凤长歌仍觉谜雾重重,细长的柳眉已快皱成麻花,“雅狐狸,这样说来可以算是上一代的恩怨,而且若真是黄帝夫人谋划一切,她现在少说都应该活了三万多年。活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黄帝的丹药,那人说不定武艺高强,灵力强大。杀我,就跟捏死一直蚂蚁简单。可为何要这般费劲心思?” “确实如你所说,黄帝夫人应该武艺高强,灵力强大,但她现在用陷害你的方式杀 你,那可以说明一点,她在这两万年的时光里,因什么事情失去了灵力,故而才用了这样的方式。否则,若没有的话,她大可前来将你们都杀个干净。” 解临雅的这个假设将她说服,确实,有能力的话不会想尽办法千方百计地来杀她,而是直接光明正大地来灭无极长宫,那样比起想尽办法杀她更来得简单点。 “这么说来我的死,是上一辈造的孽?” 第六十四章 谜团太深4 “没错。”解临雅肯定说,“现在黄帝夫人用你的模样做幌子到处杀人夺神器,想必是想借用神器的力量,来增大自己的灵力为日后来灭无极长宫而做准备。” 凤长歌闻言,忽得一怔。 她脑海里回想起青木的那句话——宴生会死。 解临雅只不过调查到一个密室便猜测出这么多东西。 若一切真如他猜测的不差片厘,那她的死就是上一辈的恩怨与阴谋。 可是那天…… 她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力道:“那天,我掉入鼎中时,你们三人就站在我身……” “长歌。”解临雅轻唤一声,打断她的乱想,“别再怀疑我们三个,即便真是我们其中三人中有一人将你推入鼎中,那么也绝非我们所愿,我们三人都视你为命。” 解临雅的话,让凤长歌自嘲一笑,“若真视我为命,为何推我?” “长歌,人生之事十有八-九都是不如意,我们三人最在乎便是你,可我们却都失去你,那日推你,想必那人也不过是被控制,绝非自已本意。何况,你现在纠结的,不该是此事。假冒你的人,依旧在四处抢夺神器,眼看他们抢夺的神器越来越多,无极长宫要面临的灭顶之灾恐怕就在不远之后。无极长宫是你第二个家,向宴生是你深爱的人,你可舍得家毁?舍得他亡?” 解临雅的声音逐渐有了哀求,望着他双眸中真挚的眼神,正欲说什么,忽得解临雅剧烈地咳嗽起来。 刚才一番交谈,他都未咳嗽一次,想必是为了与自已解释说明,而一直强忍咳意,这下忍不住才咳个没停。 凤长歌见状,给他倒来一杯清水,他咳嗽依旧不止,而掌心已有鲜血…… 他从怀中掏出个小瓷杯,倒出一粒红色药丸,配着清水喝下去,他的咳嗽这才停止。 “长歌,我懂你心中怨恨,我们三人视你为命,你自然也待我们三人情重。可一切并非是我们的过错,向宴生毁了容颜,失了双腿,可见那人已经达到她的目的。眼下也不知她筹划的一切还有多少就完成,我们要在那之前想办法护宴生,护无极长宫。而并非在此纠结究竟谁推你落鼎。”道完,解临雅又咳几声。 解临雅刚说的一串话皆是他看到洞中密室猜测出来的,是真是假,难辨其一。但他刚才说向宴生毁了容颜,失了双腿…… 若向宴生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便信了他这番猜测。 “你一开始说过,我的事非出自一人之手,是有查到什么人与黄帝夫人有勾结?” “没有,我只是在打听假凤长歌所在之处时察觉到的。” 凤长歌微微皱眉,“你察觉到了什么?” “有人说你在北边幽冥海域,有人说你在西方鬼域雪山,更有人说你在玄武岩磊城,我打听了下,共有八处地方假凤长歌同时出现过,可猜测,这八人都易了你容貌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凤长歌默了下来,八人易她容貌…… 第六十五章 姐姐凤重歌1 向宴生寿日将近,来祝寿的宾客络绎不绝地到来。 风清遥这几日为招呼宾客,也是无瑕理会他们,扔几本偃术书让他们自觉学习。 解临雅做为最早来的宾客,自是无聊,就成天围在凤长歌身边转悠,其给出的理由不过是想习偃术。 风清遥曾多次以宾客人多,房间安排不过来赶他下山,毕竟他家就在九重山脚下,但解临雅脸皮厚不愿走。 白日里总缠她身边,夜里总喊她一起下棋下到三更。 解临雅让她别再调查谁推她落鼎之事,好好守着无极长宫,再加上向宴生寿日来往的人鱼龙混杂,更不能移开视线调查别的。 转瞬消失的三个多月,天界已步入秋的领域。 对于天界来说,一年四季的变化对他们来说也不差多少。 晬天山的桃花依旧芬芳盛放,唯变了的是阳光微暖。 凤长歌坐在靠窗的桌子,摆弄着眼前的偃甲人。 风清遥去忙之时给她留了这么一个任务,让她做个偃甲人出来。 正巧解临雅那都不让她去,让她静心去做一个偃甲人,也不是不可能。 解临雅现在在慕幽兰的身边转悠,这也是对的,若常在她身边转悠,别人会误会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故而,在她以外的人身边转悠也是对的。 阳光倾泻入窗,被窗外一棵古桃花分割得零零碎碎。 一直盯着偃甲人的眼睛有些疲惫,凤长歌放下手中的工具,伸手揉了揉双眼,待再次将眼睛正看,盛着淡淡青色茶的瓷杯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侧目看向杯子的主人,只见带着白狐面具的解临雅眼里含笑地看着她。 “谢谢。”她接过他手中的茶道。 “跟我客气什么。”解临雅搬来椅子坐在她身边,“你做这种东西的时候,总是格外的认真,和从前一点都没变。” 闻言,凤长歌白眼瞟过去,低声不悦地说:“不要在这跟我装熟。” “不怕,他们听不到。”他设了个阵,他们的声音柳辰桉他们自然听不到。 “听不到什么?”不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风清遥显赫的身形从门外走进来,望着解临雅的时候不悦地瞪了一眼。 被抓包解临雅无奈地耸了耸肩,“你怎么回来了?外面的事不用你去接待了?” “我做事,用不着你 操心。”风清遥向来就讨厌解临雅,与解临雅交谈时总是没好脸色给他。“重歌姑娘,请进来吧。”风清遥转头向身后道。 凤长歌听到他对身后的人的称呼,一震。 她瞪大着眼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人,是一个貌丽的女子,一身红衣,肤色胜雪。清亮的赤色双眸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际,有一番高贵清雅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而那容颜…… “凤长歌!”慕幽兰惊呼。 一身红衣的她嘴角微微一扬,道:“不是,我是凤重歌,长歌的双胞胎姐姐。” 第六十六章 姐姐凤重歌2 在天界,生儿育女不是件易事,而能生出双胞胎更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故而,凤长歌和凤重歌是天界唯一的一对双胞胎。 她们出现的地方常引来天人们的注意与羡慕,为此她们的父亲凤传英成了所有天人羡慕的人物。 凤传英说,生出双胞胎婴儿是福是祸,无人知晓,因为她们出生那天,她们的母亲就死去。 只是,虽是双胞胎,除容貌相似,性格,命格却截然不同。 凤长歌因命格三方四正,有煞星照会,天生叛逆。会冲撞帝星,给身边的人带来疾厄。故而,从小她只要稍微犯些小错,就会受到凤传英及其他人的责骂,也因此分家的那些小孩也常爱来抓弄与她。 凤重歌的命格与凤长歌正好相反,她的命格极好,紫微坐命,左右为辰与壬,辰为贵,壬为富,无官星相撞,是吉命。所以,从小谁都宠着她,即便做错事,谁都会说无所谓。分家的小孩也从不敢武逆与她,唯她是从。 她们从还是胚胎的时候,就在一起。同时长大,同时出生,拥有着相同的容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小时,凤重歌曾对她说:“长歌,你与我容貌如出一辙,下次谁要是欺负你的时候,你就说自己是我,这样大家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可是,凤长歌从不屑假冒她。如果,在凤家受人欺凌是她的命运,那她就接受这命运,并与这命运抗之。 后面,她离开凤家之后,也时不时与凤重歌有联系。 她冥界归来,一心只在复仇上,倒是忘记了双胞胎姐姐。 凤重歌眉目携笑,走进来,望见桌面上一堆散乱的木块,捡起一块端详起来。 “以前长歌还在的时候,我时不时就来这里找她玩,她总是摆弄着这一堆的木头,不愿与我玩。今日,回来再见这一堆零零散散的木头,却很是怀念以前的日子。若她能回来,就算让我如从前那般这样看这她也好。”她的话中隐有凄恻。 凤长歌听到她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从小,她便讨厌与自己命格完全不一样的凤重歌,对此她对凤重歌总是爱理不理。 但是凤重歌却待她很好,将自己一切最好的都给自己,好吃好玩的都给她。知晓她离开照阳堡后来到了无极长宫,一个人离家出走从照阳堡来到无极长宫,被凤传英派来的人找到后抱着她吵着闹着不愿回去。 作为姐姐,凤重歌是一个好姐姐。作为妹妹,凤长歌从来就是个任性不懂事的妹妹。 “重歌姑娘,师父会回来的。”风清遥道。 凤重歌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啊,长歌会回来的。就算她不回来,我也要去将她接回来。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不是吗?” 风清遥脸色有些苍白地轻轻颌首。 凤长歌听到,心里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好? 接她回来?是去接那个假的凤长歌回来?还是去冥界接真的凤长歌回来? 如今,物是人非,岂是说回来就能回来。 第六十七章 此生最幸之事 凤重歌不过是故地重游,见见凤长歌以前所待过的地方,以此来纪念她所怀念的双胞胎妹妹。 故而,她没在这里待太久,就与风清遥离看开机关屋。 许是见到凤重歌的原因,凤长歌忽得觉得心烦意乱,眼前的偃甲人也做不下去,起身离开机关屋一人去外面透透气。 秋风的清凉,阳光的微暖,桃花的芬芳。 眼前一切的景色怡人,可她心中的阴霾挥之不去,惆怅难以解开。 她长吁一口气,心中依旧乱如一团麻。 “怎么了?见到凤重歌让你的心情这么差吗?”解临雅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见他跟出来,凤长歌看转身看向机关屋,见自己所站在的地方没有窗户,也就不怕屋中的人会窥探她与向宴生的交谈。 “并不是心情差。”她压低声音小声道,虽然没有窗户但仍怕隔墙有耳。 “心情不差,那干吗一出来长吁短叹的?” “只是觉得难受罢了。”心中如有股怨气,充斥着五脏肺腑,难受地让她难以去抑制心中的不悦与怒火。 解临雅走到她身边,轻轻笑道:“这自然是难受,明明家人,徒儿,爱人都在自己面前,却不敢去相认。这感觉放谁身上都不好受,不过,凤重歌是你姐姐,害死你之事也与她无关,若实在觉得难受,不妨将你的身份告诉她,让她也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不行!”凤长歌想也不想便拒绝,“我和她虽然是双胞胎,但我与她的姐妹情想必没有常人家的姐妹那般好。” “怎么?你与凤重歌关系很差吗?以前见你俩在一起也是有说有笑的,还以为你俩感情不错,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们交恶了不成?”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凤长歌不悦。 她之所以对凤重歌喜欢不上来,有一部分是因为妒嫉,凤重歌除命格外,没一处能比得上她,但她一生却比自己幸福多,就如现在,她惨死,而凤重歌依旧活得好好的。 她也该知道,一切与凤重歌都无关,但事到如今,却不知为何对凤重歌心生不悦。 “长歌,别生气。”解临雅粗沙的声音忽得变得温柔不少,“我知你心中难受,若安慰你自然是比不上宴生。可我很高兴,在宴生、清遥、我三人之中你选择寻求我的帮助,我想我此生最幸之事便是这桩。” “被我利用,有什么可高 兴的。”解临雅的话,扰乱了她心绪,她视线游移不经意间落在解临雅漆黑的双眸时,瞥见了他眼里的温柔。 “被你利用,我心甘情愿。”他缓缓说道。 她的视线望向远方,气愤,无奈,尴尬,无措如交错的线纠成团,在心底纠结,无处可解。 第六十八章 敲钟 太阳还未从天边露脸,凤长歌换上一身夜行衣来了七重咸天山。 守护咸天山的灵兽是白狐,白狐喜爱鲜花绿草,一上咸天山一眼望去的便是鲜花簇簇,灌木丛从。 地面是嫩绿的小草,若光脚踩在上面,定会被那小小的草弄得痒痒难止。 天色未亮,咸天山上寂静得见不到一人。 只是,调皮的小狐狸们,已经醒来。在草地上追逐,戏在花间还未睡醒的蝴蝶。 绕过这些调皮的小狐狸们,凤长歌来到不远处的小亭。 小亭里有着一个近两米高的白玉钟,钟身雕刻这四条飞腾的龙,在淡淡月光下染上了一层的光晕。 这个钟就是每日无极弟子敲响叫醒无极长宫其它人的钟。 看着这熟悉的白玉钟,她伸出手指尖轻抚这冰冷的钟身。 “看你天没亮就出门,以为你要去做什么大事,只是来看这白玉钟吗?”解临雅道。 凤长歌扭头,看向走来的他。 “你怎么总跟在我身后?”她有些不解,在出门的时候就察觉到解临雅跟着自己的脚步而来,只是她要做的事不是见不得人,也就由他跟着。 “怕你一时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 “什么叫不该做的事?” “比如去见宴生。”解临雅双眸露出一抹俏皮,似他刚才说出来的那句话不过是句玩笑罢了。 凤长歌白了他一眼,转身坐在凉亭的栏杆上。 “我不至于蠢到那个程度。” “怎么?难道你不曾想过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宴生?”解临雅靠在她身边问。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死之事,不管是如你我猜测,害我之人是针对无极长宫。亦或只是谁单纯地只是想杀了我。终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想杀我的人会再次来杀我。” “以你这本事,没人能杀你。”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纵使我本事再大,可我死在了暗箭下。第一次费劲心思杀我,就会有第二次。” “可说到底,你不过是不信任宴生,怕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宴生,给自己引来灭顶之灾。” 解临雅的话让凤长歌沉默了下来,她不答,解临雅也不知她心底想的是什么。 三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走到他们脚上,仰起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里的小狐狸居住在咸天山,与无极长宫的弟子混得很熟,对人丝毫一点也不怕生。 凤长歌看着这些小狐狸,长长地叹了一声,“雅狐狸,不要过多的猜测我的心思。” 解临雅每次总能准确地将她隐藏的心思给猜测出来,每次都能动摇她心中已坚定的事情。 她忽得觉得自己找解临雅来帮自己,是一大错。因为,他太聪明了。 “长歌,我懂你的其实不多,比如现在你来到这白玉钟前是做什么,我也不知。” “我来敲钟。”凤长歌说。 第六十九章 多事的寿宴1 “敲钟?”解临雅狐疑地看着她,“天色未亮就起床到咸天山上来,就是为了敲钟?” 凤长歌不做声。 今日是向宴生的寿日,在他三千岁拥有寿日起,每次他过寿时都会来这咸天山上为他敲响三次白玉钟,只为他岁岁平安。 敲钟祈安,是人间有的一个习俗,她从一个渡劫者的口中听来,听闻后,她便开始效仿。 不过,罗揽不喜欢她这举动,她觉得提前敲响无极长宫的钟声是坏了规矩,为此警告过她几次,但她依旧我行我素。 视线望向天边,心思微微凝重。 如今对向宴生是爱是恨,她已弄不清,但一直以来都会做的事,即便经历了那三年,她依旧想做。 但这也是她最后一次,以后她再也没机会替向宴生敲向白玉钟。 等天边第一缕阳光冒出,白玉钟的钟声响侧整个无极长宫。 不多不少,一共三声,将还在睡梦中的无极弟子们纷纷叫醒。 睡意朦胧的风清遥在第一声钟声的时候,就已经醒来。 待第三声钟声敲完,他身上的睡意已无,看向窗外的时候,见太阳不过刚从天边升起,钟声却不再响起。他猛然一怔,放大地瞳孔静静地第四声钟声。 无极长宫唤弟子醒来的钟声一共是五次,现在只有三次,还剩两次。 等了一会,没有第四声的钟声响起。 他急忙从蹋上起来,将衣服穿好,走出屋外。 屋外不少无极弟子都脸色苍白地抬头望向六重咸天山,他们手中都执着长剑,神色肃穆。 在无极长宫稍微年长的人都知道,凤长歌会在向宴生寿日的清晨去敲响咸天山上的白玉钟,一共三声。 凤长歌回来了。 众人虽不说,都心知肚明地认定此事。 “风清遥,上咸天山看看!”虎艳阳急忙走过来道。 风清遥未回答,以先行一步赶到咸天山,赶往白玉钟处的时候,见那处围满了无极弟子,而在无极弟子们的中间,一只有着九条尾巴的白狐坐在那。 九尾白狐是咸天山的灵兽,它在那出现是意味着抓到捣乱的人吗? 他急忙挤起人群,还未走到时,罗揽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震怒的声音充斥着不满。 罗揽大步 走来,身后跟着元老与护法们,他们每个人脸色都极其难看,霎白得吓人。 围着亭子的无极弟子纷纷让开,发现亭子里除了九尾白狐与四五只小狐狸外别无他物。 “罗揽,你可生气了?”九尾白狐问。 罗揽抬头看向它,“九尾,这是怎么回事?” “宴生今日寿日,我替长歌为他敲钟祈福,毕竟我与长歌约定过,她若不在就由我来帮她。”九尾白狐娓娓道来。 众人听到是她敲的钟声,脸色顿时好了很多。就在听见那钟声时,他们都以为凤长歌回来了…… “九尾,这白玉钟自无极长宫建立起来就用与叫醒弟子们而用,以后你且别再用白玉钟做无用之事,何况凤长歌已是无极长宫的叛徒,你身为守候无极长宫的灵兽,与她的约定你可以不再守护。” “我知道了,罗揽。”它道。 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罗揽也让众人散了。 待众人都散尽,九尾白狐看向脸上尽是失落之意的风清遥问道:“清遥,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他轻声道,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第七十章 多事的寿宴2 因钟声引起的闹剧,就这么落幕。 九尾白狐迈着轻缓的脚步走回不远处的山洞。 回到山洞中,望见凤长歌与解临雅正跟窝里的小狐狸们玩得高兴,它长长地叹了声。 听到叹息,凤长歌放下手中的狐狸,正色道:“九尾,谢谢你的帮忙。” “长歌,你不该如此莽撞,你可知如今的无极长宫,只是听到你的名字众人都色变。” “原来,大家都这么怕我吗?”她笑说,丝毫没将九尾白狐的话放在心上。 九尾白狐趴了下来,九条白尾微微晃动,“他们并非怕你,而是想杀你。” 来到亭中的无极弟子,每人手中都执着长剑,若非要杀她,怎会持利器而来? “长歌,不过是敲个钟声而已,为何引来这么多无极弟子?” 居住在九重山脚下的解临雅不知凤长歌敲钟的意义,狐疑问道。 九尾白狐琥珀色的眼珠一转,望向凤长歌的方向,缓缓道:“长歌在宴生寿日时都会来这里为宴生敲钟祈福,无极长宫的人对这事都知晓,听见钟声便以为长歌回来了。” 竟是这理由。 解临雅不由酸涩一笑,道:“长歌,你可真是个纠结的人。” 一面说着不信任向宴生,一面却为向宴生敲钟祈福,果真这心里依旧有他。 “无极弟子都醒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免得一会让人们抓到就难以解释了。”九尾白狐说道。 凤长歌应好,便与解临雅回到晬天山。 晬天山是专门用与会客的地方,许是这里桃花百亩,芬芳迷人,故而特地在这重山中建了会客堂与宾客楼来招待宾客。 客人都汇聚在晬天山,自然今天的重点都聚集在晬天山中。 凤长歌回到寝室,换好衣裳后,就出门散步。 一路走着,沿途就可看到脚步匆忙,来回走动的无极弟子们。 凤长歌的辈分比那些弟子高些,故而她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寿宴到来。 无事可做的解临雅又跟在了她的身旁。 “雅狐狸,你除了跟着我就没别处可去的吗?” “若有别处可去,我早走了,怎会留在这让你嫌弃我?”解临雅即理直气壮又觉得委屈。 凤长歌无奈地看着他,第一次初见时,他在夜魔手下奄奄一息 ,将他救回来后,起初的他对凤长歌极其厌恶。 不对,并非对凤长歌厌恶,而是对所有女的都厌恶,若是女的近他身都有性命之忧,不过,他打不赢凤长歌,在凤长歌的压迫下只能乖乖疗伤。 伤好后,凤长歌提出要送他回家,他说他没有家。凤长歌只好将他带上无极长宫,但他在九重山脚下时又拒绝。 救了他一命若不理不睬就跟没救没什么差别。所以,就让他住在了九重山脚下,一开始敌对的关系也不知从何时感情变得这么深,说来,她从来没见解临雅身边有其他的朋友。 难不成这几千年来,解临雅只有她一个朋友? 第七十一章 多事的寿宴3 相识多年,突然间才察觉到解临雅身边的朋友只有自己,她不由地同情起他来。 清了清喉咙,她道:“既然你没地方去,那就跟在我身边也无妨。” “就算有地方去,我也想跟在你身边。”解临雅若有所思地说,凤长歌微微愕然。 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转过头去,总觉得不能与解临雅说太煽情的话,否则他说的动情的话,她无力回驳。 “雅公子,太好了在这里遇见你们。”凤重歌温柔的声音传来。 两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凤重歌从桃花林中走了出来。 “看桃花看得入迷,都迷路在了里面,我还以为自己出不来了。”凤重歌喘着粗气说。 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她,凤长歌微微皱眉。 凤重歌望向她,甜甜一笑,道:“小姑娘,你是清遥的徒弟吧,你叫什么名字?” “长歌。”她冷冷道,凤重歌表情忽得一僵,涩涩笑说。 “长歌吗?真巧,我以前也有个妹妹也叫这个名字,不过,她死了。” 凤长歌闻言,冰冷的眸子有了些暖意,或许她不该对凤重歌抱太大的敌意,毕竟她是自己的姐姐。 “寿宴应该快开始了,我们去会客堂吧。”解临雅一语击破这尴尬的气氛。 凤长歌微微颌首,往会客堂出发。 来到会客堂时,堂外坐着不少无极弟子。 向宴生的寿宴,宾客坐堂内,宾客带来的随从与部分的无极弟子坐堂外。 坐堂外的无极弟子,按辈分来分,只有辈分较高的才可坐。凤长歌的身份是风清遥的徒弟,虽入门不久但这辈分让她可以坐在堂外参加向宴生的寿宴。 “长歌,我们的位置在这里。”坐好位置的慕幽兰朝她挥手喊道。 凤长歌见到他们的位置在最后面,便朝解临雅与风清遥道别,来到座位上。 “你怎么跟他们两个人一起来?”慕幽兰问。 凤长歌准备回答,忽得两股强大的灵力突然释放出来。凤长歌一怔,急忙站起来,一股强风迎面扑来,随后砰地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响起。 望向那灵力传来的方向,只见风清遥正与一个粉衣女子交手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勾月,你给我住手!这里是什么场合你知道不?”一玄色男子上去 阻止那女子。 “风清遥,宫主寿宴,你与客人打起来是什么意思?!”虎艳阳上前去将风清遥拉开。 “哥,你拉着我做什么?我要剁了凤长歌这个魔头的徒弟!”白勾月气急地怒道。 凤长歌猛然开窍,这两人打架难不成是因为自己? 风清遥手紧握成拳头,忍着怒意道:“我师父不是魔头。” “怎么不是魔头?天界谁人不知,凤长歌是怎样的一个魔头,四处杀人抢神器,这个的魔头就应该被除之!”白勾月怒道。 “发生什么事了?”向宴生的声音打断了正欲说话的风清遥,众人闻声纷纷让开道。 白勾月一见到向宴生,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哭道:“向宫主,请你为了我的父亲报仇!” 向宴生斟酌地打量她,两人是新生一辈,在场的人对他们都有些陌生。 站在白勾月身边的白天安站出来道:“向宫主,在下白天安,这位是在下的妹妹白勾月,我们的父亲是玄武一族的族长白震天,父亲因为身体不适不能前来参加向宫主的寿宴就命我们二人前来向向宫主祝寿,只是父亲已再无机会参加向宫主的寿宴。” 白天安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微微一变,再无机会,这四个字如同在宣告死亡。 向宴生眸色微沉,肃穆的声音问:“白族长怎么了?” 听到问话,白天安眼眶一红,“一个时辰前,在下收到家中飞鸽传书,得知昨夜凤长歌闯入父亲修养的山庄,杀了父亲与山庄中的二十名家仆,并抢走了玄武一族的神器离火罩。” 白天安的话让人一震,白震天再怎么说也是一族之长,即便生病以凤长歌身手来说是不可能杀得了白震天的,但白震天死在了她手上。 凤长歌也愕然,没想到假凤长歌比自己厉害,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向宫主,凤长歌已作恶多年,不可再放任她这般下去。小女子恳求联合四族之力,除掉凤长歌。”白勾月上前来跪下求道。 “向宫主,这孩子的话没错,凤长歌做恶已有段时间,不能再放任下去。”白虎一族的族长练无敌出来说道。 向宴生微微皱眉,深思起来。 忽得,风清遥走上前来,跪下道:“宫主,在此之前,弟子有一事求宫主成全。” “什么事?” “弟子要证明师父的清白。” 第七十二章 请求,天王堡寻 风清遥的话,让在场的人一震。 白勾月怒不可遏站起来,斥责道:“风清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长歌到处杀人抢夺神器,早已是天界人人知晓的魔头,这样的人我们玄武一族还会污蔑她不成?” “我并没说你们污蔑师父。”风清遥冷冷地反驳道。 “既知道我们没污蔑,那为何说要证明凤长歌的清白?”白勾月咄咄逼人问偿。 风清遥对于她的态度气恼,扭头,不去理会她。 “清遥,你为何要说证明你师父的清白?”见风清遥不说话,向宴生威严的声音缓缓问道。 “宫主。”风清遥俯伏在地,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含悲颤声说:“弟子恳求宫主让弟子去打开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 “混元巨鼎还有一扇门?”向宴生狐疑问。 他的话也让在场的人微微一愣,却又狐疑不解。混元巨鼎还有另一扇门,和证明凤长歌的清白有什么关系? “弟子见过师父的偃术书,她也曾告诉过弟子,混元巨鼎这么大,定有两扇以上的门,现在混元巨鼎不过只开了一扇门而已。” “即便混元巨鼎有两扇门,凤长歌已从混元巨鼎中出来,事到如今你再去开另一扇门,又有何意义?” “因为弟子不信。” “不信什么?” “不信师父会滥杀无辜,不信师父会背叛无极长宫。” “为何不信?” “因为那是弟子的师父。”他声音藏着悲切,“弟子拜师父为师后,就与师父朝昔相处,师父的为人弟子最熟悉不过。那日从鼎中出来的人不可能会是师父,弟子相信是有人易了师父的容出来作恶,师父现在定还在混元巨鼎中,所以弟子恳求宫主给一个机会让弟子去打开混元巨鼎,将师父救出证明师父的清白!” 风清遥一字一句都说的振振有声。 只是,他这话说出来也是让人笑话。 虽未见过凤长歌,但与凤长歌交过手的人道那绝对是凤长歌,因为在她身上没感觉到法术易容,何况招式与凤长歌的如出一辙。连无极长宫都断定,那就是凤长歌,如今风清遥却说不是。 这一听上去岂正像是他的狡辩,只为让魔头徒儿这个脏名从他身上洗掉。 站在离他较远的凤长歌,将他的话都听进耳力,心中很是欣慰暖暖,她望向不知何时趁乱走 到自己身边的解临雅,凑近他耳边,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可听到的声音说道:“雅狐狸,看看那就是我家的徒儿,对师父坚信不疑。比起你,好多了。” 解临雅望了她一眼,默了。 她若真告诉风清遥她便是凤长歌,想必脑子里全是草的风清遥也未必会信。 何况,凤长歌对与他们来说非比常人,太容易相信,反而说明了凤长歌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并不重。 再说,拿他与风清遥比,是想羞辱他不成? 向宴生清冷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他,问:“若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里什么也没有?” “弟子愿以死谢罪!”他话语中的坚决,容不得一丝的犹豫。 凤长歌闻言,心微微一颤,勾唇有些无奈,这徒儿果真傻。 “宫主,清遥都这般恳求,应了他这个要求又何妨?”罗揽的声音传来。 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凤长歌微微地皱了皱眉,又是罗揽。 罗揽年事已高,手中又无权力,但对无极长宫的事,是事事插手。而且,三年不见刁钻固执的罗揽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居然处处都在帮着他们。 向宴生听到罗揽的声音,面具下的俊眉不悦一挑,冰冷的双眸望向罗揽一面,不答她话。 自是被向宴生冷落习惯,他的问而不答,罗揽丝毫不在意。 在人群中,走到向宴生的面前,继续道:“凤长歌终究是我们无极长宫出来的弟子,她如今作恶多端,让无极长宫处于一个尴尬的局面。既然清遥愿意拿自己性命为赌来证明自己的看法,我们倒不如看看,凤长歌是还困在混元巨鼎中?还是在外作恶?” 罗揽出声,在场一片哑寂,她虽无权无势,但终是向宴生的母亲,无极长宫的老夫人,看在这辈分上,诸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向宴生不喜与罗揽交谈,更不愿听从她的意愿做事,但这次关系到风清遥与凤长歌。 他皱眉,沉思了会,轻轻颌首道:“你现在可去开混元巨鼎。” 向宴生同意了。 风清遥脸色一白,犹豫道:“宫主,弟子现在无法打开混元巨鼎。” “打不开混元巨鼎,也敢来提要求,也不怕丢脸。”站在一侧的白勾月小声讥讽道,白天安拉了拉她的衣袖投去阻止的眼神,白勾月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宫主,师父在研究混元巨鼎 时,正在建天王堡,她那时都将混元巨鼎的构造图留在天王堡里,弟子请宫主给弟子三天时间去天王堡拿构造图再开混元巨鼎。”风清遥再次恳求道。 既然都应了让他打开混元巨鼎,也不急在一时,向宴生也就再应了他这个要求。 今日毕竟是向宴生的寿日,虽出了这么多事情,但寿宴依旧要继续下去。 只是与三大家族的人坐在一起时,他们不是闲谈些趣事,而是认真地谈起如何讨伐凤长歌的事。 不管凤长歌是否困在混元巨鼎,还是在外作恶多端。玄武族族长被杀和镇族神器被夺已是铁板上的事实,不论是谁做都绝不能容忍下去。 何况讨伐凤长歌与风清遥开混元巨鼎的事也毫不矛盾,于是他们这一桌对凤长歌的事谈论得如火如荼。 罗揽坐在离他们较远的独桌,身旁的木槿为她的空杯倒上清酒。 酒香四溢,她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酒香淳厚让她不由感叹道:“这藏了三千年的桃花酒果真香。” “自然,咱们无极长宫的桃花酒是天界最好的酒。” “继续倒上。”罗揽道,木槿应是再倒酒,见罗揽将第二杯酒喝完,她小声问。 “老夫人,你刚才在堂外为何要帮风清遥?” “你觉得我在帮他?”罗揽反问。 木槿木愣望向她,“老夫人刚才说出那样的话,任谁看都知道你是在帮风清遥。” “风清遥是个傻孩子,为了一个凤长歌都拿出自己的命来赌。既然他都将命赌上,那我帮他一把又如何?” “老夫人,你这话的意思?” “凤长歌从混元巨鼎中出来,是大家亲眼所见之事,风清遥却也不知是不是着了道,居然不信此事,非要赌性命去开混元巨鼎。那便让他去开,若混元巨鼎真什么也没有,以他那性子定不会违背自己立下的誓言,自行了断自己的性命。风清遥虽在无极长宫能力已接近长老们,但无规无矩的弟子,无极长宫不需要。” 罗揽冷冷道,眼里闪过一道戾气。 跟在罗揽身边多年的木槿猛地回过神来,原来任谁看都是罗揽为风清遥求情,但实际不过是想让风清遥去死。 忽得,罗揽似乎想到什么,眉宇一皱轻声道:“凤长歌,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死了没有?” “老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长 歌确实如风清遥所说,重感情背叛无极长宫也是不可能,但她却都做出了违背她自己的事。风清遥今日这么一说,我倒也有几分怀疑。”说着,罗揽不由多想了些。 但猜不透其中缘由,她有些懊恼道:“罢了,这事也不必去猜测太多,打开混元巨鼎,一切自然知晓。对了,我安排你去做的事,你可有去做?” “是,已经都准备好了。” “先别让宫主知道,否则他知道就什么都办不成。” “是。” “继续倒酒。”罗揽道,木槿应好,不再问什么为她倒酒。 向宴生的寿宴从天色未亮就插曲多多,终于到夜深时,安然收场。 凤长歌回到寝室时,柳辰桉来告知风清遥有事来说,便来到机关屋。 夜深露重。 来到机关屋时,见其他几人已到齐就剩她一人未到。 风清遥站在凤长歌只完成一半的的偃甲人前沉思了许久,七人都经历过白天的事大致都猜测出风清遥心情不好,不敢妄然开口说话。 端祥了许久,风清遥终于开口道:“今天白天的事,你们可都知道了?” “徒儿知晓。”七人同时答道。 风清遥转身看向他们,如释重负道:“既然你们知道,为师也不再瞒你们。为师招收偃术弟子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开混元巨鼎,救出师父。” “虽然如今天界人人都说为师的师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为师坚信你们的师伯不是那样的一个魔头,定是有人险害她。可为师的能力不足,虽然想替师父平反却解不开混元巨鼎,故而想出了招收偃术弟子的念头,只是……” 风清遥的话语一顿,目光落在她与诃枕的身上。 凤长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收偃术弟子为的就是看其中能否有人的偃术超过他,替他去打开混元巨鼎。现在,七人中就数她与诃枕的偃术最高,自然就将视线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长歌,诃枕,你们师伯在混元巨鼎已有三年,以她之力有办法在里面自保三年,但时间若再拖久下去,她定会扛不下去,你们二人可否助为师一臂之力救出你们师伯?” 风清遥目光含悲,恳切地道。 凤长歌身形一颤,喉咙发不出声音。 时至今日,风清遥认为她仍活着,确实若没被封住穴位,她在混元巨鼎中别说三年,即便是三百 年她都能扛得住。可是,被封住穴位的她,动弹不得,灵力也提不出来,被鼎中业火熬成干尸。 要不要阻止风清遥去开那混元巨鼎,因为若见到她的尸首,他可受得住打击? 心思这么一念,她已轻轻摇头。 风清遥见她这举动,一震,“长歌,你不愿意助我?”他诧异问道,似乎没料到凤长歌会拒绝他。 “小师妹,你?”诃枕想问为什么,却又问不出来。在他们之中就说她的偃术最好,没想到她会不愿意帮助风清遥,望向风清遥失落的脸,他声音清亮道:“师父,徒儿愿意助师父一臂之力。” 不管凤长歌是不是太魔头,诃枕只知她是天王堡的创造者,若她真如风清遥说的那般,那么他定要施力去救凤长歌。 “长歌不愿意,为师也不勉强,诃枕,辰桉明日你们二人随我去天王堡找混元巨鼎的图纸。” “是。” “是。” 柳辰桉和诃枕同时道。 “夜也深了,你们回去歇息吧。”风清遥的声音满是疲惫地道。 七人转身离开机关屋,各自回自己的寝室休息。 凤长歌刚走几步,慕幽兰的声音喊道:“长歌,你给我站住。” 凤长歌停下脚步,转身看到六人都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过来。 “长歌,你为何不帮师父?”慕幽兰质问。 这六人没离去,纷纷来到她面前,就是为了质问她这个问题。 凤长歌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不帮风清遥的理由,要如实告诉他们吗? “长歌,白天的事你也亲眼所见,师父那般千辛万苦地求宫主让他去开混元巨鼎的门,终于求到你为何不帮?” 慕幽兰的话让凤长歌眼前一亮。 “白天我所见到的,与你们见到的应该是同一件事吧?”她问。 被她这样问,慕幽兰顿时一愣,没将她这话中的意思反应过来。 “白天的时候,师父确实是辛辛苦苦向宫主求来一次打开混元巨鼎的门的机会,可是,你们也该听到若鼎中什么都没有,师父会以死谢罪这件事。” 六人一震,猛地回过神来,突然知晓了凤长歌拒绝的理由。 看他们一脸都明白的表情,凤长歌继续道:“打开门,什么都没有,师父会因为约定必死无疑。若打不开门 ,查探不到凤长歌是否在不在鼎中。师父最多遭宫主责罚一顿,还不至于丢了性命。何况,就算打开鼎门又如何?讨伐凤长歌的计划已经在谋划中,若真想知道那个是不是假的凤长歌,早日抓到她问个清楚再去开那鼎门也不晚。比起现在,冒性命去行这赌注好多了。” 六人被凤长歌的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个个都垂着背,目光尴尬地不知放落到何处好。 他们都比凤长歌年长,想的事情却不如凤长歌远,这点让他们自觉羞愧。 “小师妹,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诃枕如蚊蚋的声音愧疚说道。 凤长歌的目光不由地放柔和起来,“六师兄,我无责怪你的意思。师父百般恳求,甚至愿用自己的性命做赌。这般师徒情深,我也很受感动。当下师父问的时候,我也想应了师父的要求,但是,心思一转万万是不能让师父丢了这性命,故而拒绝。其实想想答应也无妨,帮师父解开混元巨鼎的时候别太认真便好。” 诃枕点了点头。 凤长歌望向这六人失落的模样,又道:“天色已经很深了,大家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好。” 六人听话,都点了点头,各自回自己的寝室。 凤长歌回到自己的寝室,刚进门,还未点亮烛台,一声咳嗽声响起。 她走到烛台旁,点亮,烛火照明了屋子,解临雅坐在圆桌旁,努力地抑制着咳嗽声。 见他这模样,凤长歌心中忽升捉弄之意,调侃道:“就你这药罐子,还夜夜探人闺房,咳嗽声一出来,你探得成吗?” 解临雅脸上的面具已摘下,妖艳的脸露出勾人魂魄的轻笑,“我这夜夜有没有探成,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凤长歌一愣,居然反过来被他调侃,真是失策。 她转身走到衣柜里,取出柜中棋盘。 “今夜不下棋,咱们来谈些正经事。”解临雅启声阻止她将棋盘拿过来。 凤长歌将拿在手中的棋盘重新塞回柜子,走过来问:“谈什么正经事?” “为何不答应风清遥与他一同去打开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 解临雅的问话,让凤长歌愣了愣,忽得领略他问话的意思,冷冷地讥讽一笑。 “雅狐狸,你至今都未信我就是真的凤长歌吗?” “不,不是的。”解临雅否认,“我不过是想将你的遗体从里面接出来。” “别有这个念头。”她冷冷地道,“即便你们不怕见到那遗容,我怕。而且我更的怕是那混元巨鼎,只是看到其中业火摇曳,我便想起那三天三夜我在混元巨鼎中被业火煎熬等死的日子。” 她冷着脸,将这诛心之语说出,脑海里再次回忆起在混元巨鼎的三天三夜,她心中的仇恨便再次生出。 “长歌,是我们无能,若我们懂偃术当下就可以将你从中救出来,你就不必受那苦。”解临雅好看的脸蛋露出懊恼。 凤长歌不作声,望着烛火摇曳,眸色深深,心底思绪千转百回。 她抬眸,望着眼角悲伤的解临雅道:“若你们都不曾负我,冥界我等你们,你们不来,我不走。” “长歌……”解临雅被她的话所感动。 凤长歌俏皮一笑,“别感动,我只不过是怕黄泉路上,一个大太过寂寥。” “不会让你一个人的,黄泉碧落我都会陪你。” 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一夜等天明。 晨光破晓而来。 等钟声响起时,凤长歌穿戴干净来到机关屋前。 来到机关屋前,发现其他六人竟比她还早到。看来,这六人比她更担心风清遥。 七人在那等了没多久,风清遥穿着一身劲装紧衣,英姿飒爽地到来。 风清遥的容貌不差,虽是白虎一族,但身形并不会像大多的白虎族人一样显赫。眉清目秀,有些微肥的婴儿脸,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是个俊儿郎。 “辰桉,诃枕,走吧。”来到跟前,风清遥言简意赅地道。 柳辰桉和诃枕出列随他离去,凤长歌急忙喊道:“师父,徒儿也要一起去。” 凤长歌的叫唤,让风清遥身形一顿,雀跃兴喜,“长歌,你愿意助为师一力了?” 几人都狐疑望向她,昨晚还拒绝,怎么一夜就答应了? 凤长歌摇了摇头,“师父,天王堡号称天界第一机关堡,徒儿对此向望多年,想去亲眼目睹一番天王堡的风彩。” 凤长歌的话顿时让风清遥的欣喜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凤长歌跟去的理由是天王堡的地图被解临雅弄不见了,也就是说,风清遥全靠一股冲动去天王堡。 天王堡毕竟是她设计的,里面机关重重,步步危机,没有地图就这样走去,也不知会不会出什 么意外,不跟着去,实在是放心不下。 “既然如此,那你也跟着来吧。”好脾气的风清遥即便失落也未生气。 “宫主到。”有声音道。 众人听闻急忙跪下迎接。 “你们还未出发去天王堡?”向宴生清冷地问。 “弟子这就准备出发去天王堡。”风清遥答。 “本尊也同你们一起去,还有勾月姑娘。” 凤长歌一震,抿了抿唇。 向宴生居然也要跟着去?为什么? 以他宫主的身份,没必要一同前去。 风清遥也没想到向宴生会提出这要求,呆愣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走吧,你只有三天时间去天王堡。”向宴生催促道,不容他多猜测其中缘由。 风清遥应是,起身去马厥牵来天马出发去天王堡。 天王堡离九重山并不远,骑着天马,一个多时辰便到。 天王堡所在之地被称为碧幽谷,四周是悬崖峭壁,出入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从谷口划船进去且也需一个多时辰。 穿过重重高峰,就可看到伫立在谷中的天王堡。 碧幽谷的谷中宽广,四周绿树成荫,高峰成群,若在外很难发现在谷中的天王堡。 下船后,往天王堡走去且还需一小会。 终于来到天王堡前,入口处龙飞凤舞地雕刻着天王堡三个字,周围高墙因久未有人来访的原因,已布满青苔。 “凤长歌是怎么想的,在这僻静的地方建这样一个机关堡?”望着眼前的天王堡,白勾月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声。 此地是当年凤长歌追捕蛭水妖蛇所发现的地方,之所以想建机关堡一半是一时兴起,一半是想看自己的偃术到何等地步。 简单来道,不过是无聊时的作物。 “进去时别乱碰东西,这里处处是机关,处处危机。”风清遥提醒。 白勾月不屑地轻哼一声,“偃术能伤天人?无稽之谈。” “进去你便知道。”风清遥冷冷对她道。 他走到门前,扭动门上的狮子头,在门旁一块石头冒了出来。在空心的石头里有一块石板,风清遥将杂乱的石板排好,重新推了进去,咯吱一声沉重的大门打开。 “开个门都这么麻烦吗?”白勾月嫌弃说。 凤长歌柳眉不满一挑,这白勾月处处挑剔不说,跟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是说白震天已死,她做人子女不该在寿宴结束所赶紧回家吗?怎么跟他们来天王堡拿构造图? 没人去搭话不讨喜的白勾月,走进天王堡隐隐中有一股力量如扼住他们的喉咙,让他们一点也提不上灵力。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提不出身上的灵力?”白勾月诧异问。 “天王堡墙壁上的石头都是用月萤石所筑的。” “月萤石?!”白勾月惊讶地看向他。 月萤石是天界用与建造牢房的石头,因为月萤石可以压制天人体内的灵力,故而用月萤石来建牢房防犯人在牢房中使用灵力。 可她没想到,这筑天王堡的石头都是月萤石。 “用月萤石筑的地方叫什么机关堡?这明明就是一座牢狱!”白勾月怒道。 风清遥冷眼看去,“若觉得不能使用灵力难受,你大可在外等我们,没人求你进来与我们一起。” 不顾白勾月是女子的身份,风清遥似毫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她也不想想,若只是拿些构造图为何要三天时间,自然是因为不好拿。 向宴生冷冷地看向他们二人,推动着轮椅往前走去。 木轮与冰冷的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在空寂的长廊上格外响亮,凤长歌沉思地望着他的背影,走上前去,拉住他的轮椅的椅背。 轮椅无法往前进,向宴生侧目,鬼面下的双眸向她投来如利刃般冰冷的视线。 这视线让凤长歌不由地一惊,以前向宴生虽然也冷,但那是如月的冷,即便冷也不会伤人。而他如今的冷,冷得刺人心疼。 这微微的心伤,她藏在了心底,恭敬地微笑道:“宫主,前方路都是机关,贸然前行会有危险的,你还是等我们先行解开机关再前行。” 向宴生一人带着白勾月还有一个影卫前来,这举动凤长歌猜不透,只是,应了青木护他,就不能让他处于危险之中。 “宫主,长歌说得没错。”风清遥也劝道。 向宴生不说话,自己移动着轮椅往后靠去。 凤长歌朝着他甜甜一笑,提步先行。 天王堡建成之后,凤长歌就鲜少回到此地来,再加上她公事繁忙也没多少机会回天王堡玩。但这天王堡终究是出自自己的手的,机关什么的她都记得,一路和诃枕二 第七十三章 生死咒,向宴生面具下的脸【这章 还是看下比较好】 感觉到灵力,众人诧异下,停住了脚步。 “这灵力是怎么回事?”白勾月诧异问道。 “师父?!”这熟悉的灵力让风清遥心中不由一颤,快步往回走撄。 走到河的时候,发现巨木横在河两边的巨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偿。 对面只有孤影一个人,长歌和向宴生不见踪影。 “孤影,宫主和我的徒儿呢?” “堡中有外人。”孤影冷冷地道。“她在暗中动手,弄断了桥,宫主和你徒弟掉进了河中。” “什么?!”风清遥一震,正准备跳下去,诃枕和柳辰桉及时拉住他。 “师父别冲动,现在我们使不上灵力,河中又有毒蛇毒鱼,你跳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不如我们另想法子救宫主和小师妹。”柳辰桉劝道。 风清遥一愣,忽得想起这条河是通向堡外面的。 “孤影,你随着原路回去,这河是通向堡外面的,你出去外面找宫主和长歌。”风清遥急忙道。 孤影点了点头,身形很快地就消失在对面。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见风清遥冷静下来,诃枕问道。 风清遥长叹一口气,道:“桥没了,回去已是不可能。继续往前走吧,前面会有出口。” 诃枕和柳辰桉颌首,随着他的身后继续往前行。 风清遥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孤影刚才的话——堡中有外人。 刚才的那股灵力,他无比的熟悉,因为感觉到过无数次。 那灵力是凤长歌的,绝对是凤长歌的! 凤长歌在这天王堡中,拿孤影口中的外人,难道会是她,她真的从混元巨鼎出来了?真的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想到这点,心绪不由地乱起来。 明明自己认定凤长歌还困在鼎中,却又开始质疑关于凤长歌的事。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告诫自己,一切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觉,是真是假他都要将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打开,看个透彻再说。 这边,掉进河里的凤长歌和向宴生依旧顺着河水的力道被冲远。 直到被冲出堡外,水势不再湍急。 凤长歌使出一直保存的力气,划动起手脚,不再随波逐流。 “宫主,宫主,你还好吗?”凤长歌看向自己一直紧紧抱着的向宴 生,只见他双目紧闭,喊也不答,她心中不由地一急。 拉着向宴生往岸边游去。 终于游到岸边,她使出力气将向宴生拉到岸边。 “嘶!”离开水,被毒蛇咬到的小腿不由地痛了起来。 她顾不得这么多,耳朵贴上向宴生的胸膛,还有脉搏。 他现下不过是晕过去了而已。 确认了这点,让她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她查看向宴生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脚,看看是否有被毒蛇毒鱼咬伤的地方。 退到身下,拉起向宴生的裤脚,一抹白色映入眼前。她一愣,误以为是自己看错那抹白色,脱掉向宴生的鞋子,猛地一震放大着瞳孔看着向宴生的足踝。 是白骨。 没有皮,没有肉,没有血,森森白骨映入眼帘。 心思一乱,她脱掉向宴生另一只鞋子,之前与右脚一样,左脚也是森森白骨。 为了得到确认,她卷起向宴生的裤脚,只见只有膝盖以下才全是白骨,膝盖以上还完好如初。 是谁做的?是谁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让向宴生的双腿成骨? 被毒蛇咬伤的小腿隐隐作痛,毒素开始在伤口处慢慢散开。由不得她多去猜想向宴生的双腿为何变成这样,她将向宴生的鞋子与裤子弄成原来的模样,继续查看向宴生身上是否有被毒蛇毒鱼咬到的伤口,发现他的手臂上被咬了两处,毒素已经在慢慢散开。 凤长歌急忙站起身来,走到河边,蹲下身子将在河边盛开的紫色小花,连根拔起。 这是河中毒鱼毒蛇的解药。 在将人赶尽杀绝之前,要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凤长歌在建那个机关的时候,也怕自己有一日会不小心落入河中,被毒蛇毒鱼咬伤,所以在河边种满解药,没想到这下还真的用上。 将解药采回来之后,她用灵力将掌中的解药碾碎,敷在向宴生的伤口上。 敷好之后不放心,再检查了好几次,见没有别的伤口,才将剩下的解药敷在自己的伤口上。 这里离河还是有点近,湿气有些重。 凤长歌将向宴生背起,来到离河远点的树下。 她摘来些树叶,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向宴生做了一个简易的枕头。 等着一切都完成,想起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用灵力将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同时烘 干。 等衣服变回原来的干爽,她才如释负重地坐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 秋风越过山岚,吹得青丝飞舞,拂过脸颊很是舒服。 有鸟鸣清脆动听。 凤长歌低下头,注视着向宴生的脸上戴着的鬼面具,开始猜测向宴生双腿究竟是如何成白骨的? 天界中,从不缺妖与魔。 千万年前,蚩尤引战乱时,引领打量妖魔入侵天界。虽然被镇-压下来,但是仍有大批妖魔潜伏在天界中。好好的腿成森森白骨,除了歪门邪道有这个本事,一般仙法根本没有这个伤害。 凤长歌忽得想起,解临雅曾有两次告诉过她,向宴生现在面具下的脸,面目全非。莫非,他的脸…… 她不敢往下去想,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他是怎么熬过那来的? 注视着向宴生脸上的鬼面具,在无极长宫的时候,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独处。虽然自己猜测会是一张白骨,可是,还要确认下才放心。 现在,向宴生晕了过去,又是二人独处,错过了这次,可能就没有下一次。她要看看,向宴生面具下的脸,是否如解临雅说的面目全非,是否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伸出纤细的手,慢慢地靠近向宴生面具下的脸,就在手快要碰到面具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向宴生睁开眼,冰冷的双眸看着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冷冷地启声问:“那夜来本尊斋月阁的人,就是你吗?” 他这举动将凤长歌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只是,他的问话…… 难道,他早就发现她就是那夜去斋月阁找他打架的人不成?那么这次要求来天王堡,是来监视她的? 想到这点,她眸色一沉,那夜去斋月阁找向宴生,她是遮了眼换了声音的,向宴生根本不可能认出她来。但向宴生这下问她,凤长歌真不知自己那点露了马脚,引来他的怀疑,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向宴生果真是聪明地让人害怕。 “宫主你说什么,弟子不懂。”她做出茫然不解的表情,向宴生发现了她又如何,只要装傻不承认,他也拿自己没办法。 “刚掉进河中时,你施法出来的灵力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究竟是谁?”问着,向宴生抓住她的手力道不由地加重几分。 凤长歌望着他眼中的愤怒,也不知为何,心中特别 想笑,她反问:“既然宫主不信弟子的话,那你觉得弟子是谁?” “凤长歌。” 她笑了,“宫主,弟子虽然叫长歌,但非凤长歌,何况,凤长歌是你无极长宫的人。你也该见过凤长歌的样子,你觉得凤长歌与弟子的容貌长得相似吗?再说,凤长歌少说现在也有五千多岁,弟子不过才七百岁,这年龄差那么多。宫主怀疑弟子是凤长歌,未免有些太过武断。” 她的话,让向宴生的眼里有了一丝的迟疑。 虽然迟疑,但是,向宴生抓着她的手依旧不放,可见他心中依旧有不信任。 凤长歌忽得想到,解临雅还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向宴生失了所有关于你的记忆。 她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证实这句话,今天趁有这个机会,不如将一切都问个清楚。 “宫主,弟子听说,你失了所有关于凤长歌的记忆。” 她小心翼翼地问,话刚问出,向宴生的眼里迸发出了愤怒和惊讶。 “你听谁说的?”他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快捏断她的手腕。 凤长歌吃痛,眉宇一皱,“宫主,你能先放开弟子的手吗?放开手之后,咱们有话好好谈。” 若是平时,向宴生定不会轻易去听一个全身都是疑问的人的话,只是望见她的眉宇紧皱,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心中有一丝的不忍,随了她的意将手放开。 手离开囚困,凤长歌转动了手腕,除了有些痛并无大碍。 忽得,她眼里闪过精光,伸手上去试图掐住向宴生的脖子。 岂料,反应极好的向宴生挡住了她的攻击。 两人拳掌来往,你击我挡,你进我退,打得不分上下。 只是小小的过招,凤长歌心中雀喜起来,这就是向宴生,一直以来都在她之上的向宴生,与他过招,心情真是畅快无比。 但,他的招式慢了,比起以前,现在弱了不少,难不成是因为双腿已废的关系。 她出神乱想之时,向宴生趁机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凤长歌倒退几步,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向宴生的力道很足,不留一点余力,若是常人定已经被他一掌打晕过去,可是,她比常人强些,强忍住那口鲜血。 “你是谁?究竟想做什么?”向宴生愤怒问道。 她痞气一笑,“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说罢 ,她再次欺身上去。 向宴生已坐了起来,再次与她打起来。只是没有双腿的原因,他渐渐地处于劣势。 最后,一个不留神,被凤长歌点住穴位,身体动弹不得。 正试图用灵力突破被点住的穴位,她却有先见之明,封住他的穴位之后,继而地封住他的灵力穴。 提不出灵力,又动弹不得,向宴生只能气恼地看着她。 封住他的穴位后,凤长歌未消停,从腰间掏出小匕首,在向宴生的右手掌心划出一道伤口,再将自己的右手掌心划伤。 她将向宴生划伤的右掌与自己的右掌重合在一起,粉唇快速地念着听不懂的法令。 向宴生听到她说念的法令,一震。 “你敢与本尊立下生死咒?!”他愤怒道。 凤长歌纹丝不动闭目继续念着法令。 向宴生气恼极了但动不得,他只能通过自己的双眸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低估凤长歌了,本以为以他的能力,定能轻易地制服凤长歌,没想到,反倒让凤长歌轻易地制服他。 她究竟是谁?年纪轻轻能力却在自己之上,天界若有这么厉害的人,应该早就有人传出来才对。 等凤长歌将生死咒完成,她放开向宴生的手,两人手上的伤口都已经消失,只是在掌心中有一道红线。 她解开向宴生身上的穴位,能动的向宴生,坐了起来,气恼地看着她。 凤长歌微微一笑,举起自己的右手道:“宫主,生死咒已下好,你可不能杀我,否则你也会死。” 生死咒是一种与人共享生命的咒令,若施咒的人死,那么被施咒的人也会死。当然,被施咒的人死了,施咒的人一样也会死。 向宴生看到她右掌的掌心除了有一条红线,掌心处还有一朵红菱花,只是望着她的笑脸,心中气恼极了,道:“你只有十年寿命!” “我知道。” “那你要本尊跟你一起去死?!”向宴生怒道。 凤长歌看着手中的红菱花,轻轻笑道:“我不会让你和我一起死的,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解开咒令。” 生死咒只有下咒的人可解。 她想留在向宴生的身边,就必须要有个契机。 但按照刚才的对话,向宴生对她已有怀疑,日后要是想靠近他的身边,想必很难。她才这样铤 而走险,与向宴生立下生死咒。 有了这个生死咒,就有了留在他身边的契机。 “宫主,咱们现在既然是生死咒关系的人,你向师父把我讨到你的身边如何?这样,我好看着你,你也好看着我,咱们相互照顾,不至于死的时候都死得莫名其妙。”她微笑甜甜地问道。 向宴生不答,气恼地将头撇向一边。 他讨厌被人设计,更讨厌被人威胁,而凤长歌正好犯了这两点他所讨厌的。 既然都做尽他讨厌的事,凤长歌也不在乎再做多两件。 伸出手,去解他系在脑后的绳子。 啪! 向宴生打开她伸过来的手,气恼问:“你还想做什么?” “宫主,你我现在生死与共,是不是该坦诚面对?你这面具下的脸,怎么说也要给我看看才对。” 向宴生气恼地看向她,不生气地将头转过去,不说话。 这不说话,就代表是默认了。 凤长歌伸手去解开他系在脑后面具的绳子,等绳子解开后,她缓缓地将面具拿下,映入眼前的是熟悉的右脸,没有一丝的改变依旧是那样地勾人心弦。 见到熟悉的侧脸,她暗自松了口气,这脸明明还是好好的,解临雅为何说他面目全非? 她移动身形,与向宴生正面对视,望见他的左脸的时候,她一震,手中的面具掉落在地。 她双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眼中泪光一涌,给强自忍了下去。 白骨! 他的左脸居然与双腿一样是森森白骨! 右脸是她所熟悉的模样,但是左脸,除了那颗在眼眶中转动的眼珠子,其他的都是白骨。 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害他变成这般骇人的模样? “可满意了?”向宴生眼睛看向她,眼里露出气恼,话中隐有些悲伤。 凤长歌颤抖着粉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向宴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面具,重新戴回脸上。 “宫主,你的失去记忆的那天,这张脸是不是也变成这样了?”强忍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问道。 向宴生不作声,视线望向远处,含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凤长歌站了起来,忍着悲伤道:“咱们被河中毒蛇毒鱼咬的毒还差一种解药,我去找另外一 种解药回来,宫主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到底是谁?”向宴生问道,叫停她离去的脚步。“懂偃术,灵力强大,武技连本尊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到底是谁?” 你这样,不是和他们所说的凤长歌一模一样吗? 这句话,向宴生没问出来。 那夜,他从血泊中醒来,左脸与双腿变成了森森白骨。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 在脑海里努力寻找,都找不到关于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的记忆。 后面,他听人说起了凤长歌,说凤长歌是无极长宫的叛徒,说凤长歌是他曾经的护卫,说凤长歌对他爱慕已久。 可是……凤长歌是谁? 他知道风清遥,知道解临雅。 可他们都告诉他,若无凤长歌,他们就不会相识,那么凤长歌到底是谁? 缺失关于凤长歌的记忆,他度过的每一天都如同在梦中半虚幻,找不出一点的实感。 可是,她出现了,一个自称长歌的女人,说自己不是凤长歌的女人。 被叫住的凤长歌,背对着他,双手紧握成拳,故作轻松道:“宫主,你放心,不管我是谁,我都不会伤你,只有这点,你可以确定。” 说完,她再次提步离去。 听着逐渐走远的脚步声,向宴生转头,看向她的背影,喃喃轻声念道:“其实就算你告诉本尊你就是凤长歌,本尊也不知道凤长歌到底是谁?” 凤长歌的耳力极好,将向宴生的自言自语都听进耳蜗,心中一颤,加快离去的脚步。 中的毒在敷了解药之后,不出一日就会解,根本不用去找什么解药。 她不过是找借口离去。 快步,漫无目的地逃离着。 不知逃到了多远的地方,胸口忽得一痛,“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粉唇中吐出。 凤长歌捂住刚被向宴生一掌拍中的胸口,胸口的疼痛让她慢慢往下腰,双膝无力地跪下,跌坐在地上。 这痛若是放在从前,不过是如同挠痒痒的微痛,可为何此时如诛心般的痛? 她的眼泪,忽的一下涌上眼眶,喃喃道:“宴生,宴生,宴生……” 口音已哑,颤动的双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额头紧紧地贴着碎石冒着嫩草的地面,恸哭着。 第七十四章 水落石出,有凤真假【转折剧情】 秋风拂过,曳得树叶沙沙作响。 几片枯黄的叶子自树上缓缓飘落。 向宴生静静地坐在原处,目光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手臂出微微传来一震痒痛,他掀起衣袖,痒痛的地方傅这淡紫色的药渣,应是解药,因为手臂处的瘀黑在用肉眼可看到的速度渐渐散去偿。 为他解毒? 那就说明,她不是来杀自己的? 在成天山上一次初见,她是来杀他的,那肃穆的杀气骗不了他。在试炼的时候,见面就隐隐觉得她的身形像极了那天来成天山杀自己的人,故而一直在暗中观察。 而,更天山上的试炼,听闻是以她一人之力,助了其他六人过的。 不过是个七百岁的丫头,身上却拥有着出乎常人的意外。 故而,这次天王堡一行,他预测她会一起前去,结果真的如此。 只是,成天山上明明想杀自己的人,为何有机会杀他却又救了他? 还有,她刚瞧见自己脸的时候,赤红的眸里露出的悲伤,如见到故人受伤般的心疼和难过。 故人? 以前曾和她相遇过? 只是个七百岁的小丫头,所表露出的种种都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而且,他敌不过她,连生死咒这么难下的咒,她都办到。 如有浓浓白雾萦绕她身边,明明她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双眼却无法将她的一切都看透。 他在此坐了有些时间,有轻微的脚步声自森林远处而传来。 待脚步声近得离自己不到几米时,他侧目望去,穿着一袭白衣蓝丝的凤长歌走来。 “宫主,让你久等了,这紫阳果子不好找,我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找到这么点。”凤长歌蹲到他身边,打开手帕,手帕中有着一小捧紫色的小果子。 这是天界罕见的一种解毒果,不管中什么毒,中毒吃这果子可以缓毒性,解毒后吃这果子可以解清身子里的毒素。 没想到这处居然让她找到紫阳果。 他轻轻抬头,凝视着她尚且稚嫩的脸,伸出手拿起紫阳果塞进嘴里,紫阳果的酸性极强,一嚼碎,酸味刺激味蕾,酸得让人口水不止,眉头紧皱。 耳边,传来凤长歌轻轻的掩笑。 他侧目,偷笑的她柳眉微扬,眼睛弯得如月牙般。 这小 样,倒有点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凤长歌将两个紫阳果扔进嘴里,紫阳果的酸味丝毫给不她一点的折磨。但向宴生不一样,他素来爱吃甜食,讨厌酸的东西,见他吃酸的东西眉头紧皱也是件好玩的事情。 虽然,他现在带着面具,但对他无比熟悉的她,可以想象得出来他吃紫阳果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将剩下的一些紫阳果塞进口袋里,凤长歌站了起来。 “宫主,我们现在去天王堡的后门和师父他们汇合吧。” “你知道天王堡的后门在哪?”向宴生问,虽然是问,但是其实是在肯定。 向宴生现在怀疑她的身份,想必会对她所说的话都多加推敲以此来确定她的身份。 看来,与他交谈也要多加注意才行。 “天王堡是天界第一机关堡,我偷偷来过,对天王堡的路线都摸得很清,自然知道后门在哪。”她脸不红心不慌地撒谎。 向宴生听到辩解不再说什么,微垂着头。 凤长歌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将后背露在他的面前。 “上来吧宫主,咱们要赶路了。” 他们掉下河,向宴生的轮椅不知所踪,没有了轮椅,他寸步难行。 让一个女子背,对男人来说是个莫大的耻辱。 向宴生眼里迸发着怒意,一动也不动,沉着声说:“将本尊的椅子找回来。” 他的语气很是不悦,看来是不愿意让凤长歌背他。 凤长歌站起身子,望向眼前宽大的河,叹道:“宫主,这河这么长水流也比较急,你这轮椅要找回来,怕是很困难。” “找回来。”向宴生隐忍着怒意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他固执起来,任谁怎么劝都劝不听的。 凤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他坚持要她去找椅子,那就只能去找。 她看了看下游,再看看上游。 若是在上游没找到的话,去下游都不知道要找到多远。 日薄西山,夜很快就来临。也不知道此处会有什么妖物邪物,将向宴生一个人落在此地不是明智的选择。 往上游走去,一路走着,一路寻着。 找着找着,忽得听到轻微的声音,她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孤影正站在河的对面。 “就只有你一个人?宫主 呢?”孤影望见她冷冰冰地问。 见到孤影,如见到救星般,她开心问道:“孤影,你可有见到宫主的轮椅?” 孤影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一愣。 在无极长宫影卫的身份都很隐秘,但作为随时都追随在向宴生身边的孤影,露面的机会比别的影卫多,故而不少无极弟子见到他都尊称一声孤影大人。她怎叫自己叫得如熟人那般? 只是,她的话关于宫主,这点小问题也没必要去深究。 他摇了摇头,“没有。”他从堡中的出水口一路找来,没看到向宴生的轮椅。 凤长歌微微地皱了皱眉,“既然你没找到轮椅,那就由你来背宫主,由你背宫主的话,想必宫主也不会再闹性子。” “你找到宫主了?” “不是找到,我一直都和宫主在一起。走吧,我们回去找宫主。”凤长歌说。 知道向宴生的下落,孤影一喜,跟着凤长歌前往向宴生所在的地方。 向宴生依旧坐在原地,暮色撒在他的身上,匀开层层光晕。 这一幕,映入眼帘,忽有悲伤一涌而上。 曾经,她总觉向宴生的一颦一笑都可摇曳星云。 而如今他这模样,已无当年惊鸿。 离去找紫阳果的时候,本就多次告诫自己,不可再为此悲伤。 可是…… 三年里,她魂落冥界因为怨恨过得并不开心,可向宴生这模样,可见得这三年里,他过得也并不好。 是谁的阴谋诡计?害得他们,一个魂落冥界,一个人不人鬼不鬼。 掌紧握成拳。 不论是谁,她与向宴生所受的苦都会如数地还回去! “椅子呢?”见他们空手而归,向宴生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 “孤影从上游下来没发现椅子,那椅子肯定是被冲远了,既然冲远,肯定已经找不到,宫主你看要不让孤影背你如何?”她试探地小声问,既然向宴生嫌弃她是女的不愿让她背,那孤影是男的应该无所谓。 向宴生皱眉,对于被人背这点依旧感觉到气愤。 他摘下腰间的玉佩,掷向空中,玉佩慢慢地放大。 “宫主!”见状孤影大喊一声。 向宴生冷眼望过去,警告着他什么都别再说,他将玉佩引到面前,爬了上去坐在玉佩上。 刚坐上,玉佩忽得往下一降,又立即停止。 他望向凤长歌,只见她甜甜一笑,“宫主有御灵玉早说,弟子就不必辛苦去找椅子。” 灵力可驱动一些物品悬空飞行,但这些东西都需御过灵之后过可驱起飞行。 凤长歌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无极弟子,身上自然是没有御灵物。但驱动御灵物要持续消耗灵力,刚刚向宴生想用灵力驱动御灵玉,可是,他灵力太弱,而且还零零散散,就如同没了灵心骨一样。 他这半人半鬼的模样已是惊人,但若再没了灵心骨…… 凤长歌不敢再去多想。 向宴生固执地不要人背,灵力不足都想驱动御灵玉,这份固执凤长歌想或许是不想让人觉得他已是个废物。 想到这点,心中的悲伤又散不去。 他的自尊心比谁都强,现在这般模样的他,是怎么坚持了三年的? “走吧。”向宴生无视自己现在所坐的御灵玉是靠凤长歌灵力御起的事,冷冷说。 凤长歌和孤影不再说什么,往天王堡的后门走去。 走到天王堡的后门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天王堡的后门在外面是无法打开的,要从里面才能打开。 三人就在原地休息,等着那几人从里面出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孤影拾来干柴生火。 凤长歌的这个身体不似从前的身体那般身经百战,今日消耗不过比平日大点,天色一黑,火堆的温暖一来,就不知何时就昏昏睡去。 睡梦中,梦见了一些过往的事情,忽得醒来时,火光依旧在面前闪烁,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蓝色披风。 面前的向宴生背靠树干盘腿而坐地睡去,树上有轻微的声音,她抬头,望见孤影坐在树上站岗。 凤长歌坐了起来,将用披风将自己裹了起来,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向宴生。 他的身上也盖着一件蓝色的披风,鬼面具戴在他的脸上,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想起,向宴生面具下的脸,不管多少次她都难以说服自己去接受。 忽得,向宴生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这架势就如同做了噩梦般。 在梦中惊醒的向宴生,朦胧的双眸中有着愤怒和懊恼。 不知是什么样的梦,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 “宫主,你还好吗?”她小声探问。 向宴生的双眸找到聚焦的点,往她这边看来,瞧见她的时候,眼里迸发出了怒意。 这神情将凤长歌吓了跳,她惹到他了? 凤长歌的心中满是疑惑,向宴生却什么都不说,懊恼地将头侧向一旁去往远处的风景。 以前向宴生的一皱眉一叹气,她都可猜出他心底想的是什么?可如今隔着那张面具,望不见他的容颜,喜怒全由那双眸里猜测出来。 可他连对视都不愿与她对视,他的心思,凤长歌再也猜不出来。 轻轻苦笑,低着头,她也不再说什么,看什么。 忽得,轰隆一声,地面剧烈晃动起来。 凤长歌急忙站了起来,望向巨响传来的方向。 是天王堡。 在天王堡的另一端,墙壁在崩塌。 凤长歌一震,她所设的机关里并没有让天王堡坍塌的毁灭性机关,这天王堡怎么可能会坍塌?而且,风清遥、诃枕、柳辰桉、白勾月都还在里面! “宫主,天王堡在崩塌,我们还是离这里远点。”孤影从树上跳下来道。 向宴生轻轻颌首,让孤影御起他身下的御灵玉离天王堡远些。 两人离天王堡有一小段距离,发现凤长歌依旧站在原地。 向宴生眉宇一拧,“她还站在那边做什么?将她带回来!” 孤影微微愕然,宫主在担心那个小丫头? 他是第一次见到向宴生担心凤长歌以外的人,不知,在他们落河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由不得他去多猜测,向宴生下令将她带过来,就要先将她带过来再去推敲两人只见所发生的事。 来到凤长歌的身边,他道:“宫主喊你离此地远点。” “以坍塌的速度,还没这么快到这边。” “即使没那么快,也要先离开此地。” “不行,清遥他们还在里面!”话一急,她不再叫风清遥师父,而是直呼名字。 孤影听到她对风清遥的称呼一愣。 居然直呼自己师父的名字,急傻了不成? “你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进不了里面,你什么也做不了。”孤影劝道。 “有我能做的,我可以为他们开门。”她冷静地道,目光望向高高的城墙 上那一个通风口。 孤影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猛地拉住她的手。 “别想那么多小丫头,你做不了什么,贸然前去,你会丧命的!” “他们会死在里面的!”天王堡是由月萤石所建的,在里面根本无法使用灵力,这样的话,就不能用灵力保护自己。 那样的血肉之躯,即便是天人也是会死的。 凤长歌不愿意自己刚从冥界归来,就见到风清遥魂落黄泉。 “我不会让你去的!将你带过去,是宫主的命令。”孤影的语气很是坚决。 凤长歌扭动愤怒地看向他,手紧紧握成拳头,正准备将孤影打倒进堡救人。沉重的石门,轰隆地响了起来,渐渐地打开。 她一震,双眸欣喜地看向石门,果不出所料,风清遥、柳辰桉、诃枕、白勾月四人从堡中出来。 “长歌,孤影,你们二人怎么在这?赶紧离这里远点!”风清遥惊呼。 见他们出来,自然就没留在这里的必要。 几人一同跑到向宴生所在的位置。 风清遥几人跑得有些喘急,跑到目的地的时候,都喘气喘个不停。 凤长歌也不急着开口询问在天王堡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们休息好了之后再问。 恢复得最快的风清遥,见到向宴生,单膝跪地道:“宫主,万幸你什么事也没有。” “堡里发生什么事了?”向宴生问。 风清遥脸色忽得一白,尴尬地将视线移开,不愿意将堡中所发生的一切说出来。 “我们在里面遇到了凤长歌。”白勾月代替他道。 凤长歌闻言,一怔。 在天王堡里面遇见了假的凤长歌,这怎么可能? “凤长歌将我们要找的混元巨鼎构造图都烧了,还启动了机关,让天王堡坍塌。”白勾月一五一十地将堡中所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 凤长歌的神色一变,假的凤长歌出现烧了混元巨鼎构造图,他们来天王堡寻混元巨鼎的构造图不过是昨天才决定的事情,路上也没耽搁时间,假的凤长歌居然领先他们一步来到天王堡烧了构造图。 难道,谋划一切的人昨天也去参加了向宴生的寿宴吗?因不愿让风清遥去打开混元巨鼎将真的凤长歌的遗体公布于世,故而先比他们到了一步来到天王堡烧了构造图。 可是 ,最让凤长歌匪夷所思的是,天王堡的坍塌,她根本没设那样的机关,除非是有人在她死后造出了那样的一个机关。 能在她的机关上改造出这么一个毁掉天王堡的机关,可见那人确实有点本事。 “不是的,那个不是师父。”风清遥否认道。 他又在偏袒凤长歌,白勾月怒道:“风清遥,凤长歌差点都将我们葬在石头下了,你还偏袒那个大魔头。” “这本就是事实,玄武的岩磊城离青龙九重山是最远的,即便御灵飞行最少都要五天的时间。昨天你们在寿宴开始的一个时辰前收到飞鸽传书,飞鸽的速度在天界无人能敌,但它从玄武岩磊城飞来也需半天时间。师父就算是天界第一女战神,也不可能比飞鸽更快来到九重山,更无法得知我们要来天王堡寻图纸的事。若烧构造图的人是我的师父,那么杀了你父亲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我师父!” 一番话,将白勾月说得哑了言。 信中确实是那样如实说的,是凤长歌杀了她的父亲。可是,刚才她的双眼也告诉她,险些杀了他们的人也正是凤长歌。 “混元巨鼎的构造图被烧,清遥,你还要坚持去打开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吗?”向宴生不打算加入他们的争吵,而另外询问了问题。 风清遥点头,“要!没了混元巨鼎的构造图,即便强开,弟子也要打开混元巨鼎的另一扇!” 本还有些担心凤长歌真的成大魔头,可见到那个假的凤长歌之后,风清遥更加地坚定要打开混元巨鼎另一扇门的意志。 “既然如此,那么回无极长宫。明日午时,你去开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 “是!”风清遥开心说道。对于他来说现在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向宴生依旧愿意让他去开混元巨鼎。 人齐后,几人沿路返回回去了无极长宫。 等回到无极长宫时,天已微亮。 睡过一觉的凤长歌并不觉得累,只是回到自己寝室时,见到榻上躺着的人,她的脸色一黑,想将那人从榻上揪起来,见他睡得那么香又不忍将他叫醒。 只是,解临雅未免太过分了。 若她今日没回来,她都不知道她的床榻被他给睡了。 一个大男人睡她床榻…… 算了,一会等他醒来,将被褥都拿去洗洗晒晒。 床榻被解临雅霸占,没地睡的凤长歌,只好来到书桌 旁将未看完的偃术书继续看下去。 这一看入神,直到无极长宫的钟声响起,才猛地回过神来。 听到钟声的解临雅,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坐起了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伸完懒腰后,他还未完全醒来,坐在榻上眯着眼。 当白玉钟的第五声钟声敲完,他一激灵地猛睁开眼,总算是醒了过来。 他离开榻,穿好鞋,抬头,视线不偏不倚正好与书桌旁凤长歌的视线对上。 “雅狐狸,你睡得可真香。”她冷嘲说。撑着脸颊左右地摇晃手中的书,一副“我知道你要解释,但我不想听你解释”的微怒表情看着他。 解临雅倾世风华的脸,露出如花儿绽放的温暖微笑,“长歌,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最少都要两天时间才能回来。” “要是我晚两天回来,你是不是打算这两晚都打算睡我床榻,嗯?”凤长歌肃穆地看向他。 解临雅依旧微笑温暖,走到圆桌旁,清咳两声,给自己倒上一杯清水,抿了口道:“长歌,这点小事就不要与我计较,这多显你肚量小。” “我也没说过我肚量大。”她反驳。 解临雅尴尬地望向她,他一个大男人跑到女子的榻上去睡,这行为确实不好,但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有这个习惯,这次被抓到他也是失算了。 嗯,要想什么法子哄回她呢? 他眼前一亮,问:“长歌,你们这么快回来,可是找到了混元巨鼎的构造图?” 他转移话题,知他不愿意与自己讨论床榻这个问题,她也不做穷寇莫追之事,毕竟还有正经事情要做。 “混元巨鼎的构造图被冒充我的人烧了。”她道。 解临雅手上的动作一顿,眸子诧异地看向她,“你遇到假的凤长歌了?” “没遇到,听清遥他们说的。我晌午和宴生掉下了河被冲出了天王堡,清遥他们后面在天王堡里遇见的。” 解临雅闻言,眉头拧成一团,垂着眉沉默了半晌。 凤长歌又道:“害我的人,应该来参加了宴生的寿宴。” “为何这么说?” “因为她烧了混元巨鼎的构造图,想必是在宴席上看到宴生答应清遥让他开混元巨鼎另一扇门的事,怕鼎中我的尸体出现在别人眼里,就比我们先行一步烧了构造图。” 解临雅微 微颌首,“确实,他们一直以你的身份做恶,掩盖住他们自己的身份,让别人查不到他们的身上。若你已死的消息传出去,别人调查将不再把视线和注意力放在凤长歌这个名字身上,而是去调查藏在这个名字后面的人。” “那宴生寿宴上,你可有看到奇怪的人?”凤长歌问。 解临雅摇头,“那天寿宴得知玄武族长白震天的死,所有心的心思想必都在这个地方上,也别无心思去观察其中是否有心怀不轨的人,何况,那人若真的有来也是易容潜在人群里,即便认真观察也难以发现。” 凤长歌神色凝重地咬了咬唇,她死在那人的阴谋诡计下,这点就足以证明那人聪明得很,这聪明甚至在解临雅之上。 这么一个聪明的人行事肯定是百无一疏,想抓住他的蛛丝马迹确实有点困难。 “既然混元巨鼎的构造图被烧,那么宴生还让清遥打开混元巨鼎的门吗?” “让。”想到这个问题,凤长歌头疼地揉了揉眉角,“清遥固执地很,非要坚持去开混元巨鼎的门。” “那你帮他一起去开混元巨鼎的门吗?” “不帮。” “清遥这么固执的精神都没将你打动吗?” “这不是打不打动的问题,我没有勇气让我的遗体暴露在他的面前。”风清遥这一股干劲地要去打开混元巨鼎,想的就是自己还活在那混元巨鼎中,若见自己已经死在那混元巨鼎中,以风清遥对她的崇拜与忠心,她实在是不想见到风清遥那脸上失望痛苦的神情。 “可清遥这般固执,他定会去开混元巨鼎的门,你不怕开门的时候伤到他吗?” “混元巨鼎里的机关不过是些毒和箭矢,以清遥的本事防御这些不是个难题。” “听你这么说,你是绝对不会帮他的了。” 凤长歌轻轻颌首,不管如何,她都绝不会去帮风清遥去开那混元巨鼎的门。 解临雅在她耳边忽得长长地叹息一声,“突然觉得清遥好可怜。” “我不想清遥因为我的事而一直伤心,他是个开朗的人,应该多笑些,等时间再流去些,我的事终究会在他心头上渐渐淡去。” “可他没见到你的尸首,他就会一直都以为你还活着的事,为救你他只会耗尽毕生的心血。比起他一直惦记着你,你倒不如如了他的愿,让他见到你的尸首如何?” 解临雅这么说,也 第七十五章 劝慰风清遥,看画像问往事 将悲伤如数倾泻,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 她来到水盆前,将一脸泪痕洗去,来到铜镜前瞧见哭肿的双眼,用灵力掩去眼角的红肿。 望见镜中的自己与常人无异,她站直身子重新面对解临雅。 在解临雅的面前露出刚才那脆弱的表情,再次面对解临雅的时候,莫名觉得尴尬和害羞偿。 “去看下清遥,这会功夫,他应该已经醒了。”她道。 在混元巨鼎打开时,风清遥那失态的表现,让凤长歌心中满是担忧。 从寝室出来,一路忧心忡忡地走着。 一路的桃花灼目芳华,都解不了她紧皱的眉头。 “长歌,你是不是总是这样?”解临雅的声音在她身后悠悠响起。 凤长歌转身狐疑地看着他,问:“我怎么了?” 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用着云淡风轻地神情回问他,让解临雅微微心疼。 他解下面具,往上提些,只露出一半的脸。 “你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凤长歌望了望四周,四周无人,他这举动有些让人猜不透,“有话就这样说不行吗?”她不解问。 “你靠近点,我怕隔墙有耳。”他神经兮兮的表情,让凤长歌的眉头紧紧一皱。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只好将耳朵凑进去。 没听到他的说话声,只有一吻如蜻蜓点水般,温柔地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凤长歌一怔,猛地退一步,抬起头,瞪圆着眼讶异地看着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 “奖励你。”他说得理直气壮。 凤长歌的脸色一黑,喃喃道:“我要你奖励什么?要我也不要这个奖励。” 解临雅轻轻勾唇,将面具重新戴好。 是的,奖励她,奖励她一直以来都独自将所有悲伤都独自承受,将最好的一面都留给他们。 若不是今日望见她的泪水,怎知她不过也是个普通的女人。 会因为悲伤而恸哭不已,会因为在乎从不在他们面前表现懦弱。 “雅狐狸,以后别做这事。”行去几步,凤长歌的脚步停下来说道。 “那宴生可以做这种事吗?” “可以。” 她回答的肯定,让解 临雅心中不由酸涩。 在她心中,终归是向宴生重要,尽管她现在怀疑着向宴生,可依旧无人替代向宴生在她心中的位置。 走到凤长歌的身边,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说,为什么我、宴生,清遥、你,我们四人都那么固执?” “大概物以类聚。” “是吧,物以类聚。” 他们都固执地认定自己心中想要的那个人,一丝一毫都不愿退步。 也或许如凤长歌所说,物以类聚。 来到风清遥的房门外,一股强大而凌乱的灵力从屋中传来。 凤长歌一惊,提步进去,只见榻上的风清遥不知为何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灵力都运了起来。 “风清遥,你给我冷静点!”虎艳阳斥责,她在努力地靠近风清遥,却因为风清遥身周的灵力而无法靠近。 “清遥,你不要做傻事!”傅晨星也劝道。 “师父,你冷静点。”站在一旁的柳辰桉他们也纷纷劝道。 凤长歌望向坐在榻上,运气身上所有灵力逆流,生无可恋的风清遥,眉宇紧紧一拧。 她知道,风清遥想自断灵脉。 以他强大的灵力自断灵脉的话,他必死无疑。 她就知道绝对不能让风清遥见到自己鼎中的尸体,以他这性格会做出什么癫狂的事,谁也不知。 “风清遥,你就这样死的话,你收的七个徒弟怎么办?你什么都没教他们,就这样将他们丢下,这世间怎么就有你这种这么不服责任的师父!?” “是的,清遥,你的徒弟为了你过了一重山和四重山的试炼也不容易,为了他们,你就不能好好的吗?” 虎艳阳和傅晨星轮番劝道,可是风清遥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看他就要将运气的灵力逆流,凤长歌转头看向解临雅,示意他做点什么。 风清遥这么傻,解临雅也是意料到的,而在这里最能劝住风清遥的也就只有他,只是一直不说话,是等凤长歌来求他。 这不过是他的一点小心思,只要凤长歌来求他的话,至少说明他在凤长歌的心中有一丝丝的位置。 “清遥,长歌以那样的方式死去,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解临雅悠悠开口道。 风清遥一愣,无神的眼里有了焦点。 他收回身上的灵力,将眼眸的焦点聚集 在解临雅的身上。 果真这话由解临雅来说,最好。 让风清遥求死的是凤长歌,让风清遥求生的也是同样凤长歌。 只是,碍于现在的身份,凤长歌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借由解临雅的嘴让他来劝解风清遥。 风清遥如孩子般迷茫的神情地看着解临雅,微动唇了几次,他一字都未说出来。 这模样,看得凤长歌很是心疼。 知晓风清遥此时因凤长歌的死而悲伤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解临雅也不勉强他与自己对话,启声说:“你我都知道,以长歌的能力在混元巨鼎中,即便关上三百年,都能活下来。可是,她如今死了,你没察觉到奇怪的地方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清遥颤声问。 “长歌的尸体在鼎中是面朝地,可业火之热谁都知道,不管谁碰见业火都会跳起来闪躲。再如何,那尸体都不该是面朝地。而长歌的尸体就在鼎中心,以面朝地的方式躺着,只能说明一点,长歌在掉入鼎中的时候不得动弹。但若不能动弹,也可运气灵力自护,可她没有,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灵力穴被封了。”风清遥无神地回答。 “穴位被封,动不得,灵力也使不出来,所以长歌死在了混元巨鼎中。” “不,这不可能的!”风清遥激动起来,“那日师父掉下混元巨鼎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人与师父一起,若师父是被封了穴位推落鼎中,那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办到,但是这绝不可能是我们三人!” 风清遥的话很自相矛盾。 但以他这冲动的性子,还不怎么爱动脑子的习惯,这么复杂的问题若无人告诉他,他想必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 凤长歌望向解临雅,微怒的神情示意他将话都说清楚,不要再逗弄风清遥。 解临雅接到讯息,漆黑的双眸有了一抹逗弄的笑意。 “自然不可能是我们,其一假的凤长歌出来的时候我们三人都在场赶来,那人的实力在宴生使出全力的情况下,只是受伤狼狈逃跑,可见那人灵力高强武艺不差,甚至在你我之上。其二,中天山半个时辰就有巡逻弟子巡逻,半个时辰里开混元巨鼎不是件易事,你今天费劲两个多时辰,最后还是机缘巧合下打开混元巨鼎。但,你还是习过点偃术才有把握去打开混元巨鼎的门,我和宴生都未习过偃术,见那混元巨鼎都无从下手。撇去我们与长歌的情义不说 ,只是这两点我们都无法做到。” 凤长歌愕然地看向解临雅,这两点,她可是从未听他与自己说过。 若是从这两点上去考虑的话,确实他们三人都绝对不可能是害死她的凶手。 风清遥听到他的话也冷静了下来,只是,眼眸里全是懊恼,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压抑着愤怒和悲伤道:“那你说谁害死师父的?” “这我怎知?”解临雅道,“不过,从假凤长歌做的事可以看得出来,他夺神器意图想必也是称霸天界。只是,他用长歌之名,长歌容貌在外作乱作恶,给死去的长歌泼脏水。你倒好见到长歌的尸体,首先想的不是长歌为何死去?为何有人利用她作恶?想到的却是自己去死陪长歌。你可有想过,你去找了冥界后长歌问你是谁杀了她,你可说得出来?” 解临雅的咄咄逼问,让风清遥无话可说。 他欲哭欲泣。 解临雅瞧见这神情,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若不是凤长歌冥界归来,将自己的身份透漏给他知道,今日他见到凤长歌的尸首想必也会做出与风清遥一样的事。 可凤长歌选择了他,这是何其有幸。 “清遥,想死也要给你师父报了仇之后再去死。”他不再咄咄逼人,沙哑的声线放低了些。 风清遥‘嗯’了一声微微点头,忽得忍不住悲伤,啜泣声从他的喉间传出。 紧紧地抓住身上的锦被,可见青筋爆出。 “师父,为什么偏偏是师父?为什么要将师父害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自风清遥眼眶滑落的泪,在锦被上留下一个个水迹。 “这话你要去问将长歌害死的人,问他长歌做错了什么?为何取了长歌性命?” 风清遥不再说话,低头垂腰地无声啜泣。 解临雅叹息一声,道:“你们都出去,让他一人静静地想想。” 屋中诸人点了点头,有解临雅的一番劝说,至少不必担心风清遥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再去寻短见。 出了屋,诸人一脸阴郁。 解临雅刚才的那一番话,不只是说过了风清遥一人听,更说给了他们听。 凤长歌的死,并不只是单纯的死亡。 她的死,掩藏在一个阴谋诡计之下,而这个阴谋诡计危害着整个天界。 迎面吹来的秋 风,在知晓这个惊天阴谋之后,都潜藏这一丝的阴霾。 成天山上,斋月阁中。 脸色阴郁的还有一人。 向宴生执着笔,笔头一直粘在墨砚中,无神的双眸愣愣地盯着前方。 愣了许久,他放下手中的笔,唤道:“孤影。” “属下在。”屋外传来孤影的声音。 “凤长歌的画像,去拿一卷给本尊看看。” 孤影的声音顿了顿,道:“宫主,无极长宫中没有凤……长歌姑娘的画像。” 本想唤凤长歌的,想想,凤长歌已死而非成魔作恶,孤影对她的称呼也换了。 “为何没有?” “都让老夫人收去了。” 自从知道向宴生失去关于凤长歌的记忆后,罗揽便将凤长歌所有的画像都拿去,甚至连她以前所穿过的衣裳都烧掉,更不允许有人在向宴生的耳边谈及凤长歌的事。 若非向宴生问起,孤影自也是不敢说。 在屋外跪着的孤影,因没向宴生的命令依旧跪着。 屋中传来木轮移动的声音,镂空木门打开。 “去见老夫人。” “是。”孤影绕到向宴生的身后,推着轮椅前往罗揽所居住的栖水阁。 罗揽与向宴生的斋月阁离得并不远,不消半会,就来到罗揽的栖水阁。 罗揽正院逗弄着一只小赤狐,前段日子更天山有一只赤狐出生,她见着可爱就让人抱给她玩,给她解闷。 逗弄着小赤狐,见向宴生到来,她微微讶异。 “宫主,怎么今日这么有时间到我的栖水阁坐坐?”自她住在栖水阁后,向宴生来她栖水阁的次数屈指可数。 “凤长歌的画像,母亲可否让儿子看看?”向宴生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 罗揽一愣,放下小赤狐,坐在石凳上,与向宴生四目平望。 “宫主突然来找我要凤长歌的画像,想必是因为凤长歌的尸首出现在混元巨鼎里的事吧。只是,事到如今再去见凤长歌的画像又有何用?她人已死,什么都已不重要。不如你看下其他女子的画像如何?”罗揽朝着木槿使去一个眼神。 木槿卑微点头,走进屋子,拿来一个木蓝,篮中装着十来副画卷。 罗揽从中拿出一卷画卷,打开,画上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姑娘叫练温温,是白虎族长练无敌第四小女,今年三千七百二十三岁。灵力不输于上面的姐姐,性子又极好,正好到适婚年龄,你看看长得可合你心意?” 向宴生冷冷地瞟了一眼她,问:“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宫主,你已经六千岁别说子嗣,你连个娘子都没。我这个为娘在三千多岁的时候就已经生下你,可你都已经六千岁了,这事以不能再拖。” 向宴生不语,冰冷的双眸里有着不悦,冷冷道:“本尊已是个废人,怎有人还愿意嫁给本尊?” “宫主,只要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其他三族的人都会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你。” 向宴生闻言,漆黑的眸子里迸发出如刃冰冷的视线,“母亲的意思说,她们愿意嫁本尊,只是看中本尊的这个身份。” “宫主,我不是那个意思。”知自己说错话,罗揽连忙纠正。 “母亲,本尊是来向你讨凤长歌的画像,你若有就给本尊一份。”向宴生冷冷地道。 罗揽的脸色一黑,知向宴生已不愿与她交谈,不悦地看向木槿识趣说:“木槿,将凤长歌的画像都拿给宫主。” 木槿应是,转身回屋子,抱来一堆的画卷。 “长歌姑娘的画像都在这。” 孤影接过画卷,与向宴生一起离去, 见两人走远,木槿压低声音小说:“老夫人,您尽心尽力为公主找娘子,宫主怎么就不体会您这个做娘的心情,还对您冷言冷语的?” “哼!”罗揽不屑冷哼一声,“他从懂事开始就从不领我这个为娘的情,也不知怎么的,从小到大都将他捧在手心里疼,连大声斥责他的事都不曾做过,他怎对我这个做娘的,这般狠心?现在到我这处来讨凤长歌的画像,难不成见到画像就能记起从前的事,就算记起又如何?凤长歌已死已是事实,难道他能出了这天界去冥界将凤长歌带回来吗?” 罗揽气呼呼地道。 木槿连忙抚了抚罗揽的后背,劝道:“老夫人,您消消气,宫主终归是对凤长歌动了情。” 即便失去记忆也仍想找回,若非动情,何苦找记起一个亡人。 “他对凤长歌那样,谁都知他动了情!只是即便凤长歌活着,我也绝不允许她进我向家门。那命格,又是那人的女儿,我绝不允许!”话道,罗揽气愤地握紧手中的画卷。 ** * 离开栖水阁后,向宴生还未走回斋月阁,路过一个凉亭时就止住轮椅的滚动。 池中红莲在秋风中摇曳轻舞,两只水麒麟在晌午后温和的阳光下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望着这景色,向宴生道:“画像。”他伸出手,孤影从怀中随意拿了一卷画卷交在他手上。 向宴生解开画卷,画卷中穿着一袭红衣的凤长歌坐在一块石头上,她手中拿着酒杯,身旁放着一把配剑,画中有风,吹得她红衣飞扬如烈火冉冉,俏丽的脸上,灼灼凤眸望着前方,眸子里有着桀骜不驯和自信。 望见这画卷,第一个感觉便是——好一个女中豪杰。自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英气,让人无法忽视。 只是这容颜…… 与那个长歌截然不同。 他凝视着画中的凤长歌,记忆里全无熟悉的感觉。 “她是个怎样的人?” “属下和她接触并不多,不敢妄自下评论。”知他问的是凤长歌,可孤影在成为向宴生护卫前,护卫的位置一直是由凤长歌所占领。 凤长歌的身手无人能及,又自认以一已之力能保护好向宴生,就将向宴生身边的影卫都赶走,赶不走的都被她打得几天下不了床。故而,谁都不敢于凤长歌争夺向宴生护卫一职。 若凤长歌不死,孤影想有生之年都未能当上向宴生的护卫。 “那你说,凤长歌待本尊如何?” “赴汤蹈火。”孤影言简意赅地解释,可说出来之后发现太过简又道:“长歌姑娘对宫主的忠心无人能及。” “那本尊待她如何?” “纵容。” 闻言,向宴生微微抬头,狐疑地再问一句,“纵容?” “是的。”这两个字孤影是用到恰到好处,绝无偏差。 向宴生却依旧狐疑,“本尊如何纵容她?” “无人可欺她,骂她,伤她,若有宫主你定会帮长歌姑娘双倍还回去。”说完,孤影又想起了些事又道:“不过,宫主你虽纵容她,却对她格外严格。” “本尊纵容她又对她严格?”向宴生微微皱眉不置信,这矛盾的做法可真是自己做的? “是的,长歌姑娘比你小五百多岁,是你在外将她捡回来的。因为长歌姑娘没有亲缘线的缘故,你为让长歌姑娘继续长大就与她缔结了亲缘线,用自己灵力续她长大 。长歌姑娘一开始并未有这么厉害,她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由你教导,为此长歌姑娘对你敬如父如师如兄,只要你吩咐的事,她说一不二,即便可能会丢掉性命也会为你去做。而宫主你或许是因为长歌姑娘是由你一手带大的,你待她虽然严格,但却从不允许外人伤她半分,否则谁伤他你就暗地里还回去。” 孤影的一番话让向宴生沉默起来。 望着画像中的人,目光深邃起来。 孤影所说的一切,他记忆里一点也寻不到。 “本宫以前待她如此吗?” “是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 向宴生的话让孤影顿时哑了言,他犹豫开口,道:“宫主,你待长歌姑娘的事整个无极长宫都知。故而,你失去记忆时才无人刚将这一切告知你,唯怕你知道伤心。如今长歌姑娘已死,你失去记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若没失去记忆,以他对凤长歌的宠,对凤长歌的纵容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谁说这是一件好事?”向宴生冷冷开口,眼眸里隐有几分不悦。 孤影一惊,惶恐跪下,“宫主息怒。” 即便失去了有关凤长歌的记忆,向宴生却依旧会因为她的事而生气。 这份宠,都已宠进了骨子里。 向宴生不言,将手中的画卷收起,道:“你去晬天山将清遥的小徒弟带上来。并告知清遥一声,他的小徒弟今后就在本尊身边侍候。” 孤影狐疑地看向他,风清遥的小徒弟,不是那个叫长歌的小丫头吗? 长歌,凤长歌。 想将那个叫长歌的小姑娘带着身边,重新养一个新的凤长歌吗? 第七十六章 会见清涟,凤重歌的请求 将总是跟自己身后的解临雅甩掉之后,凤长歌前往了桃林深处。 路边灼目芳华的桃花艳艳迷人眼。 一眼望去大同小异的景色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在林中行走了些时间,便瞧见不远处有一面清湖偿。 湖水清澈,有不少桃花瓣浮在水面。 湖中有青鲤,时不时露头出来吐泡戏水面花瓣。 凤长歌走到湖旁,蹲下身子,在水面上画出一个方阵。 所画的方阵闪过一到白色的亮光,慢慢地,湖面的被一分为二,一条阶梯出现在湖中。 见阶梯出现,她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地沿着阶梯走到湖中。 待她身影消失在湖中,湖面慢慢地恢复原来的样子。 湖下,是一番别有洞天的景色。 水光涟涟,墙上有石散发淡淡的白光照亮着山洞。 往里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山洞中回响。 走了好一段时间,眼前豁然一亮。 凤长歌望向前方,那处有着一棵盛开正艳的桃花老树,在桃花的右侧,无石壁遮盖,已是黄昏,如蜂蜜半颜色的光照射进来给这棵桃花老树增添了一分色。 “长歌,你来了。”洞中除凤长歌别无他人,亲和的女声却在这洞中响起。 是清涟。 晬天山上的守护灵兽。 凤长歌走过去,一股狂风清涟右侧无石壁的方向吹来,卷走了清涟树上的桃花瓣,吹得衣服烈烈作响。 清涟的右侧,是悬崖。 凤长歌从来不知道,为何清涟作为一棵桃花树会选择居住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每日被狂风卷落花瓣,只有在黄昏时才见到太阳一眼。 作为一棵树来说,她是树中的奇葩。 “清涟,一段时间不见,你最近可好?” 无极长宫的五大灵兽中,凤长歌与桃妖清涟的感情最深。主要的原因,便是清涟这地清净,而清涟与其他灵兽不一样,她无人陪伴,只有一人在此。 许是见她孤单,凤长歌常爱来找她玩,两人这感情自然也淳厚。 “我已是万年老树,有什么好不好说,长歌过来,让我瞧瞧你如今的容貌。” 凤长歌走进去。 一支开满桃花的枝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这张脸比你从前的年轻不少,只是比不上你从前的脸。” “那是自然,我以往的那张脸可是在天界美人榜中排名地三的美人。”她俏皮说。 清涟笑声响起,花枝招展。 “那不是你美人榜不是你靠拳头要来的吗?” “谁说?那是靠容貌赢来的。”凤长歌不服气辩解。 清涟依旧在笑,伸出一支粗枝到凤长歌的身后,让凤长歌坐在粗枝上。 见凤长歌坐好,将粗枝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长歌,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清涟道。 凤长歌笑容有几分涩,再见面又如何,不过只是弹指一挥间的十年。 “清涟,我此次来是有事找你的。” “若是为问假凤长歌的事,我不知。” 凤长歌一怔,她来找清涟就是为问此事,本以为她神通广大假凤长歌的事,多少她都能知晓些,可是,她竟说不知。 “为何?以你的能力都探知不到关于那个假凤长歌的事?” “对方似乎知晓我的能力,对我有所忌惮,不知用什么法子压制了我的能力,让我一直都探不了他的行踪。” “知晓你的能力,还能压制住?!”她微微诧异,清涟怎么说也是上古神兽,却有人能压制住她,可见那人能力强大。 只是无极长宫的五大灵兽的能力,除了她,向宴生,还有两位长老,外加一个罗揽就无人知晓,怎会有人能知晓到她的能力? “自你们开始去寻混元巨鼎,我的能力就开始不管用,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太老,在你死后才察觉到自己的能力被人压制住。在假凤长歌从混元巨鼎中出来,我也曾以为你入魔作恶。”清涟叹息道。 凤长歌低眉深思,心中所想的不想清涟所说的话,而是那能压制住清涟能力的人,五大灵兽皆是上古灵兽,由于年长的关系很少出在世人眼中,故而世人对这五大灵兽的能力根本无从所知。 清涟躲在这山洞中过日子,更是无人知道。能知晓清涟的能力想必定也是活了上万年之久。 黄帝夫人。 凤长歌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名字。 天人的年龄最年长可活五万年左右,但一般天人在两万岁左右就魂归冥界。 黄帝若现在还活着的话,那么至少已经有七万岁,若一直谋划一切的是黄帝 夫人,按年龄就算比黄帝少个五千岁,如今也有六万岁。 若是一个六万岁的人,清涟的能力或多或少都能知晓些。 而清涟说,从他们开始寻混元巨鼎时,那灵力就不管用,那么一切就从那时开始。 寻那混元巨鼎他们花费百年时间,而那场阴谋也潜藏了百年之久…… 是什么样的怨恨,让那人费劲心思和时间? “长歌,很抱歉什么都帮不上你。”清涟道歉道。 凤长歌释怀一笑,“清涟,你我何须这么见外,能力被压制住,也不是你想的。何况,你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帮我。” “长歌,我们是朋友。” “清涟。”凤长歌心中微暖。“放心,以我之力能查到究竟是谁害了我。” “长歌,等你将仇报完,回来再找我玩吧。” “好的。”凤长歌应道。 暮色渐渐成灰,眼见夜色就要到来。 凤长歌与清涟再多交谈了会,就离去。 沿原路回到到寝室,还未进寝室门,就见到在门外徒步来回走动脸色慌张的诃枕。 听到凤长歌归来的脚步声,诃枕向她走来,焦急问道:“小师妹你都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刚在桃花林中迷路了,六师兄,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凤长歌问,见诃枕这么慌张的脸色,该不会是风清遥又出什么事? “宫主的护卫孤影大人来传话,说让你明日上成天山,当宫主的侍女,陪在宫主身边。” 听到诃枕的话,凤长歌眉高高一挑。 还以为向宴生将这事忘记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和风清遥讨人,正好省她去提醒他。 “小师妹,咱们快去找师父谈谈。”说着,诃枕拉着凤长歌的手往风清遥的方向走去。 凤长歌不解地看向他,问:“找师父谈什么?” “让师父跟宫主讨回你。” 凤长歌一愣,她想方设法才终于有机会去到向宴生身边,现有这个机会,她怎么可能傻傻推开? “六师兄,去宫主身边不好吗?”她问,向宴生是无极长宫的宫主,能去向宴生的身边侍候,对于无极弟子来说是件何其有幸的事,但见诃枕的神色却像是件极倒霉的事。 “小师妹,你不是想要学习偃术的吗?若是去了 宫主身边,你就再也习不了偃术,那样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诃枕说着有些伤心。 凤长歌似乎懂了他的焦虑。 在风清遥的七个弟子中,其他五个都是崇拜风清遥的灵力强大和武技高强才拜风清遥为师的,唯独诃枕是真的想学偃术。而凤长歌与他一样,是乖乖在风清遥的身边学习偃术,若她被带到向宴生的身边,那么诃枕就是孤家寡人独学偃术。 “宫主亲自下的命令要她上成天山,岂是为师一句话就能讨回来?”渐黑的天色中,风清遥肃穆的声音忽得传来。 凤长歌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风清遥带着其他五人走了过来。 “师父。”凤长歌喊道。 风清遥朝她淡淡瞥去一眼,眸子尽是冷漠。 白日见的时候还生无可恋,现在不过刚入夜,离不久前见面才几个时辰的事,风清遥的双眸竟含了冷漠,憎恨。 这变化,她不想看到。 “别叫我师父,从今往后我将不再是你的师父。”风清遥冷冷道。 凤长歌提眉,微微讶异。 “师父,宫主只是要小师妹当侍女侍候宫主,并不是要收小师妹为徒。”柳辰桉提醒道。 风清遥凌厉的目光斜睨望向柳辰桉,“为师自然是知道。” “那师父你为何说出那样的话?”柳辰桉不解。 风清遥将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的不屑和怨恨。 “只是,她空有一身偃术,在为师需要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这样的白眼狼徒弟教来,怕是日后为师有什么难她也绝不会帮。” 竟是怨她没帮忙去打开混元巨鼎! 只是,当初她不愿意去开混元巨鼎的时候,他也未有多说几句怨言。怎这下秋后算账,怨起她来了? 其他六人听到风清遥的话,默了声。他们都知道凤长歌为何不帮风清遥的原因,但是听风清遥刚才的那番话,可见他误会了凤长歌。 “师父,小师妹,不是那样的人……” “辰桉,你也想被逐出师门吗?”风清遥不悦地打断柳辰桉的话。 柳辰桉一愣,顿时哑了声。 “谁若再帮她说话,就一样逐出师门。”道完,风清遥生气地拂袖离去。 柳辰桉走到凤长歌的身边,愧疚道:“小师妹,师父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 师伯的事,你也知道,今天的事让师父受了很大的打击。” “我知。”凤长歌释怀说道:“师父现在因是被师伯的惨死蒙蔽了双眼,现在在师父的心中,怕是只有怨恨,你们以后留在师父身边多听他的话,别惹他不快,另外师父很喜欢吃冰糖葫芦,若你们出无极长宫做任务时,记得带些冰糖葫芦给他。” “你怎知师父爱吃冰糖葫芦?”慕幽兰狐疑问。 她反问:“怎么你们不知吗?我以为你们都知。” 其实,确实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以前他们出无极长宫去行任务的时候,无意中给风清遥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他从此之后就对冰糖葫芦爱不释手。 现在,她已经不能再为风清遥买冰糖葫芦,就让他的徒弟们为他买好了。 “小师妹,你要不去找师父说清楚你的缘由,说不定师父会原谅你的,毕竟你不帮忙也是为了师父好。”诃枕不死心地道。 凤长歌微笑地摇了摇头。 从冥界她一直想回去的是向宴生的身边,若不是向宴生的身份,难以接近,她也不至于这样一步一步谋划,想方设法回到向宴生的身边。 对风清遥也许有些残忍,但她接近他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为了回到向宴生的身边。 如今总算能回去,又怎会放弃。 “我想在宫主身边学习。”她道。 诃枕小声道:“宫主的身份虽然高,但如今的宫主已经不是从前的宫主,虽然我不说,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现在的宫主应是什么都教不了你。” “正因这样,才更想去宫主身边。”因为她答应过青木,要护着他的。 “罢了,既然你自己想去,我们也不再好说什么。”慕幽兰道,“只是,虽然师父将你逐出师门,我们都认定你就是我们的小师妹。” 从一开始就对她冷眼相待的慕幽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凤长歌的很是欣慰。 再次重生,虽然不能与风清遥,向宴生坦白自己的身份,回到过去的日子。但是拥有了柳辰桉、慕幽兰、白茫、燕云浅、柯柏、诃枕这几个师兄弟也算是一种补偿。 “对啊,长歌,你一直都会是我们的小师妹。”柳辰桉附和着说。 凤长歌微微颌首,“你们也一直都是我的师兄师姐。” 听着凤长歌的话,七人会心地笑了笑。 第二天,清晨。 凤长歌就收拾东西在他们几人的送别下,前往九重成天山。 不出意外,解临雅又跟在她身边一同前去成天山。 在无极长宫中前往高的山都是由要搭乘升降梯,但若有能力御灵飞行的,基本上都是飞上去飞下来,这升降梯是给无法御灵飞行的无极弟子用。 升降梯的篮子在缓缓上升,渐渐离晬天山越来越远。 有白云在身旁路过,飞鸟扑扇着翅膀飞行。 凤长歌坐在长凳上,翻着手中的偃术书。 坐在她对面的解临雅,在升降梯走到一半的时候,启声问:“你对宴生做了什么?为何宴生会向清遥要了你?” “你看这个。”凤长歌举起右手,打开掌心给他看。 见到掌中红线,解临雅一震,“你和他缔结了生死咒?!” “若不是这个咒,他也不会特地去清遥的身边讨我。” “长歌!”解临雅气愤地抓住她的右手,“我跟你说不要贸然行事的!你怎么就不听?!” 凤长歌柳眉轻轻一拧,解临雅的力道有些大,捏得她的手腕有些痛。 “雅狐狸,我别无他法,宴生他察觉到那天夜里去斋月阁找他的人就是我,我虽有狡辩可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轻信我的话,我才在他身上下着生死咒,若无这生死咒,我日后接近他比登天还难。” “可害死你的人不是他,即便不去他身边,我们仍由办法去调查出害死你人的下落,你没有去他身边的必要!”解临雅激动道 “即便不是他,我也应了青木要去护他渡劫。” “长歌,是你自己想去护他?还是因为青木的话要去护他?”解临雅凄恻问道。 凤长歌轻轻抿唇,不答,这答案自己心中都搞不清,怎么回答他。 “长歌,我不希望你再回到宴生身边,可你为何一定要回到他的身边?我真的就……不行吗?”他再次恻恻问道。 凤长歌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回,冷然道:“雅狐狸,不要对我有太多的期待,我只有十年寿命,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可碧落黄泉我都愿意陪你,只要你心中有我。” “有你,雅狐狸你是我的挚友。” 听到她的回答,解临雅凄然一笑,拿起面具遮住容颜,什么都不再说。 解临雅一 直待她很好,只是可惜,在那之前,她的心已经先给了向宴生。 低头看向掌中的红线,掌心红菱花的花瓣有一片比其它九朵颜色都要淡。 一年已过去快半年,她死之事依旧是一团迷雾。 时间流逝如此快,怎有时间再去红尘走一趟,去惹情债。 相谈不悦后,解临雅不再启声询问,两人安静地坐着升降梯来到成天山。 无极弟子见到凤长歌和解临雅一同到来,用着狐疑的目光将他们二人从头到脚都打量一遍,心中似有什么想问,却又不敢说出来,就将他们二人带到向宴生处理事务的斋月阁中。 在门外通报一声后,向宴生便让他们二人进去。 斋月阁中,不止有向宴生一人,有凤重歌、白虎族长练无敌、还有白勾月。 三人见他们二人到来,眼里都闪烁过狐疑的目光。 “小长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凤重歌启声问。 “她今日起是本尊的侍女。”向宴生道,“雅公子,我们正好有要事相谈,你也坐过来一起谈谈。” 解临雅轻轻颌首,坐了过去。 凤重歌听到向宴生的话,看了看向宴生,又看了看解临雅,最后将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身上。 “此长歌非彼长歌,你们二人可勿乱将思念寄托。”凤重歌的话中有着一丝提醒的意味。 她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身上时,带了微微的厌恶。 凤长歌与解临雅一同到来,如今又是向宴生侍女的身份,凤重歌对她有敌意,怕是因为觉得她替代了凤长歌的位置,又或许是凤重歌以为她借长歌之名接近解临雅和向宴生。 不过,如今任谁看来,怕都是这么想的。 “重歌姑娘放心,我们还不至于那么愚钝。”在升降梯心意被凤长歌所拒,解临雅说话都有些许恼怒。 “我们接着谈刚才的事。”向宴生清冷地道。 练无敌长长地叹了口气,“向宫主,之前咱们一直以为是凤长歌做的坏事,就竭尽全力去抓她,可是她的消息四面八方都有,一处处赶去的时候,已人去楼空。如今虽然得知真的凤长歌已死与混元巨鼎中,可这假的凤长歌的身份咱们也不知,踪迹也寻不到该如何是好?”在这里就数练无敌辈分最高,一头发白苍苍的。 凤家因为凤传英有事不能走开,就让凤重歌来代表参加向宴生的寿宴 ,但是凤家已有传言,凤重歌很快就要当照阳堡堡主,故而她来参加这事也自然无错。 而玄武一族白震天已死,白天安做为长子已经先回去处理丧事,有权力的就只有白勾月。 “组成几支队伍四处讨伐假的凤长歌,将重点的兵力聚齐在无极长宫便可。”解临雅道。 四人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向宴生问:“雅公子为何这么说?” “在风清遥去开混元巨鼎之时,我有调查过长歌的事,在其中察觉了端倪。” “什么端倪?!”凤重歌急声问,话中有几分焦急。 “假凤长歌的做恶开始都是在长歌死后开始,可记得假凤长歌在鼎中出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无极长宫负了我。”向宴生道。 解临雅望了他一眼,轻轻颌首,道:“在那句话中,其实已经可以探出假凤长歌与四处作恶,抢夺神器,是为了灭无极长宫而做准备。” “这怎么可能?”白勾月诧异道。 “这自然是有可能,假凤长歌从混元巨鼎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屠杀了无极长宫三百多弟子。你们在之后可有听说她在一夜间屠杀那么多人?在被假凤长歌夺去神器中,有人说只要将神器乖乖奉上,假凤长歌就会拿神器离去,绝不伤那人一分一毫。而被假凤长歌所杀之人都是不愿将神器奉上,由此可推敲出来,假凤长歌与无极长宫有怨,所以才在一夜间屠杀这么多无极弟子。而因为被向宫主打败,故而想去了收集神器,强大自己灵力,以好为日后报仇做准备。所以,我们不必大费周章去到处找假的凤长歌,只要守在无极长宫,等时候到假凤长歌自然会再回无极长宫报仇。” “雅公子说的也是有理,只是,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守株待兔。”练无敌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这假凤长歌抢夺神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如今将抢夺神器的目光都落在我们四大族长的身上。白老兄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想必白老兄遇到假凤长歌的时候,以为自己能敌得过她,故而与她争斗一番,谁知丧命在她的手上。咱们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个白老兄悔死在凤长歌的手上,所以不能守株待兔等她抢夺完神器来无极长宫。” “练族长说的也是,确实不能守株待兔,若什么都不做,只会让假凤长歌更加嚣张。而据我所调查,假凤长歌也并非是一人之力四处作恶,从人们口中传的有八个假的凤长歌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所以,我们四族可从族中 挑选些弟子出来,组成八支队伍,分开在不同的地方抓捕假凤长歌。” “雅公子这个意见提得好,向宫主你怎么看?”练无敌问向一直沉默听着的向宴生。 向宴生微微抬眸,盯着解临雅,“为何雅公子会去调查这么多?” “自然是认为我所爱的人,不可能会是这么坏的人。”解临雅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落在对面凤长歌的身上。 凤长歌将视线移开。 解临雅是故意将那话说给她听的,告诉她,他喜欢着她。 可是,若不是凤长歌找他帮忙一起调查,今日这一番话他也不会说的这么顺畅。如今脸不红心不慌的撒谎,真是无耻。 “你喜欢凤长歌?”向宴生听到他的告白,声调提高了些。 解临雅轻轻颌首,“这世间除了长歌,我不会再爱其他女子。” 明明是在谈公事,解临雅忽得诉说真情起来,让其他几人不知如何搭他的话。 练无敌忽得哈哈笑起来,“年轻就是好,向宫主,刚才雅公子所说的也无错,咱们现在在自己的族中挑选一些精英弟子,凑成八支队伍去讨伐假凤长歌吧。” 向宴生应好。 白勾月站起来,道:“向宫主,既然事情已经谈好,那么就请容晚辈先告退一步,先回岩磊城将这事告知兄长。” 白震天的丧事将近,白勾月无法再在无极长宫待太久。 “大家都无意见的话,那我们就此先散了。”向宴生道。 练无敌也站起来,和向宴生道别,便离开斋月阁。 站起来的凤重歌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道:“向宫主,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重歌姑娘有什么事吗?” “向宫主可否将长歌的尸首给小女子?”凤重歌的请求让凤长歌一愣。 向宴生眼眸中也有一丝的讶异,问:“重歌姑娘要凤长歌的尸首做什么?” “带她回家,她离家太久,是时候该回家了。”凤长歌凄然一笑,眼眶微红,眼角有泪光闪烁。 第七十七章 带她回家,麒麟化人【正太来袭】 她欲哭欲泣。 她的话,让向宴生的喉咙一紧,霎时发不出声音。 忽得,他将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身上,清冷的眸子里有几分探问的意思偿。 凤长歌一愣,这架势感情已经认定她就是真的凤长歌撄。 她无声偏首,躲避他的视线。 凤重歌提起将她的尸首带回凤家,凤长歌心底是拒绝的。 当年,她五百岁就遭三姨娘陷害,凤传英不听她的解释将她赶出凤家,还断了亲缘线,险些害她长不大。 凤家,她从未觉得那是家。 若说起家,养育了她四千多年的无极长宫才是她的家。 “重歌姑娘,对于死去的长歌来说,她或许更愿意葬在无极长宫。”解临雅开腔道。 向宴生失去记忆,不晓得凤长歌对自己的重要,在凤重歌的这个请求下,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知晓凤长歌一切的解临雅便站出来帮他说话。 凤长歌目中含悲,颤声说:“我知,凤家亏欠了长歌太多太多,可是,若让长歌葬在无极长宫,不过也是无极长宫众多逝去无极弟子中的一人。长歌终究是我凤家的人,生不能在凤家长大,那么死便要让她葬进凤家祖墓,受后代凤家弟子的年年上香叩拜,这算是我这个做姐姐最后可为她做的一件事。” “重歌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只是长歌真的不会想葬进凤家祖墓。”解临雅冰冷的声音再次重申,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在问——我这样做对吗? 凤长歌轻轻颌首。 “可我想她回去!”凤重歌忽得失控,怒吼起来,“我和长歌同时出生,有着一样的容颜,一样的声音。可是,仅仅只是五百年而已,我们却被分开。那没长歌陪伴的日夜你可知我是如何渡过?你可知在长歌离去的那些日日夜夜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要长歌,我想长歌。可是,就因为我年幼,没有能力,我无法和长歌在一起。可如今我有这能力,我不要长歌再离开我!” 她怒发如狂,将心中所想都道出后,痛哭起来。 凤长歌微微愕然,从不知在凤重歌的心中,她对她这般重要。 细想,她们从出生就同榻而眠,有时候凤传英责怪她将她关在柴房中过夜,两人无法一起同榻而眠,凤重歌就会抱着枕头和被子来到柴房外睡觉。 未睡着时,她会问:“长歌,你睡着了吗?长歌,看不到你的脸 我睡不着。” 在她这些问话中,凤长歌已经昏昏欲睡。 第二日,凤传英在柴房外见到睡着凤重歌,便见她犯错便不再将她关进柴房中,换成了藤条一顿毒打了事。 凤家的人从来待她不善,不论谁做错事,都将错推到她的身上,让她受罚。 故而换了藤条责罚,她身上的淤青未消又添新伤。 也许正因如此,每次她受罚,凤重歌的跟随和求饶,都让她在之后受到更重的惩罚,凤长歌才在隐隐中对凤重歌有了隔阂。 她无数次都祈祷,她受罚时,凤重歌别为她求情,也告知过她多次,可是凤重歌从不如她所愿。 只是,想想凤重歌也无错。 凤重歌的性子比较柔弱,对人比较依赖。她们从出生就没有母亲,凤家那会的小孩又只有她们两个,凤重歌就对她较为依赖,待她极好,见她受罚自然是看不过去会去哀求凤传英。 只是,如今都过去千年,凤重歌却依旧如幼时般,心里念叨叨的就是和自己在一起。 可是,凤重歌也是个自私的人,只是为了想和自己在一起,不顾死去的她的意愿,就向向宴生请求将她尸首带回凤家,葬进凤家祖墓。 凤家,那个从来没人愿意听她一句话,总是将莫须有的错加在她身上,总对她责骂和毒打的家,死后她一点也不想葬回去。 “凤长歌虽是无极长宫弟子,可终归是凤家的人,你弱若执意要带她回凤家,那就将她带回去好了。”向宴生忽得说道。 “宴生!”解临雅对向宴生这个决定感觉到恼怒。 向宴生看向他淡淡道:“重歌姑娘是长歌的孪生姐姐,我们没有权力不让她带凤长歌回家。” “可长歌绝对不愿意回凤家,即便回凤家,凤传英会愿意让长歌葬进凤家祖墓吗?你知道凤家是怎么待长……”话未说完,解临雅忽得剧烈咳嗽起来。 见他捂住嘴的掌心有鲜血渗出,凤长歌眼明手快地倒来一杯清茶给他。将茶递给他的时候,朝他使了一个眼神——别管了。 虽然她并不想葬进凤家祖墓,但是,凤重歌这般恳求,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拒绝。 解临雅见到她的眼神,咳嗽好几声,才接过清茶润喉,末了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手上的鲜血。 “雅公子,你还好吗?”凤重歌哭腔的声音小声探声问。 解临雅这咳嗽的架势,总能将人吓到。也正因为他这药罐子身体总是咳嗽,将喉咙咳坏,声音才沙哑得难听。 他轻轻摇头,“无事。”道完,又轻轻咳嗽两声。 解临雅这一咳嗽,凤重歌激动的神情已烟消云散,她冷静道:“雅公子,我知道长歌确实不会愿意葬在凤家祖墓,可是落中终究要归根,何况那祖墓中葬着我们的母亲,让长歌与母亲葬在一起也不失为过。你也不必担心父亲的事,我自会有办法让父亲答应这事。” “我不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宫主都愿意让你带走长歌的尸首,我一无名小卒能说什么。”接收到凤长歌的眼神,解临雅不再坚持所见,只是说的这话中有些呕气。 凤重歌闻言目光一收,望向向宴生,“向宫主可愿让我将长歌的尸首带走?” “本尊无权挽留,凤长歌终究是你的妹妹。”向宴生淡淡道,没了记忆的他,凤长歌的尸首对他来说不过是具陌生人的尸首。 凤重歌闻言一喜,双手握拳恭敬道:“重歌谢过向宫主!” “重歌姑娘客气了,若无他事,你们都下去吧,本尊手中还有事务要除理。” “既然向宫主有正事,重歌就不耽搁。”她道,与向宴生再道别后,便离去。 解临雅什么都不说地离去,凤长歌也准备出去,向宴生喊道:“你留下。” 向宴生直指着她,她脚步一顿,站在原地。 解临雅的脚步也一顿,向凤长歌投去的视线含悲,哀怨地望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解临雅对她回到向宴生的身边,心中是怨恨满满。 屋中只剩他们二人,不做声的向宴生静静地看着她,他的双眸清澈盯着人看,似乎要将人的魂魄都看穿。 “宫主,可找弟子有事?”凤长歌启声打破这寂静。 “假凤长歌的事,你如何看?” 这是又在打算套她的话? “弟子愚笨,刚话只听到一半,但见到雅公子说的有理,宫主按照雅公子说的做,想必就行。” 向宴生狐疑一瞥,右手的三指轻轻地抚摸茶身,疑问:“既然愚笨,又怎知雅公子说的就能行?” 这是打算她说什么话,都要挑刺吗? 凤长歌尴尬陪笑,向宴生何时变得这么鸡毛? “宫主,愚笨不是智障,小道理弟子还是懂的。” “能驳嘴,确实不太笨。”他淡淡道。 凤长歌一哑语,干瞪着他。 从前,向宴生就个嘴毒的人,如今这失去记忆,嘴毒的毛病依旧未改。 “如今依你所愿,让你到了本尊身边,你也是时候该告诉本尊,你要留在本尊身边,可有何目的?可是那个假凤长歌派你来的?”向宴生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慢慢问来。 原来以为她是卧底,才对她如此多疑。 “宫主,弟子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之前你说弟子是凤长歌,如今说弟子是假凤长歌派来的。弟子是长歌,不是凤长歌,也不识什么假凤长歌。”她狡辩。 向宴生微微眯了眯眼睛,眸底依旧有狐疑。 他对凤长歌这样百般怀疑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在他身上下了生死咒。 “那你究竟是谁?由谁派来的?” 凤长歌勉强一笑,走近圆桌,为他的空茶杯倒上一杯清茶,轻轻笑说:“宫主,弟子在没你杀你的那一刻起,你其实就可以确信一点,弟子对你绝无加害之心。既然不会害你,那宫主你也可以不必再问,我是谁,由何处而来。因为,即便你追问我也不会答。我不答,气恼的你又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又何必问自讨气受呢?” 这话说得就如绕口令一样。 向宴生眸底微微不悦,“既然如此,你想在本尊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宫主,别说笑。弟子只有十年寿命,金银财宝要来无用,权贵利益要来无用。十年寿命如此短暂,你就当弟子只是这十年里想在无极长宫的宫主待着玩好了。” 向宴生目光一收,心中的不悦都收起。 十年寿命,弹指间就消失的年岁。 确实,不杀他用生死咒控住他,除了提出要求要留在他的身边外,就别无他求。 若求劝求利,十年寿命如此短暂,要来也无用,但…… “为何偏偏选择本尊?”他继续问。 这疑心可真重。 她轻声一叹,喃喃道:“大概因为你是向宴生。” 因为是向宴生,所以才会想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可这是有情?还是无情? 见不到他时,心里既怨他恨他。可见着他时,心里所有的怨恨都不见,有了喜悦和高兴,也更是放不下他舍不得他。 相思,情念,可真是个恼人又让人纠结的东西。 向宴生闻言,默然,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她刚才说——大概因为你是向宴生。 她将他看成是向宴生,而不是无极长宫的宫主。 将目光一收,向宴生张口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本尊现在也拿你无辙,既然你要留在本尊身边,那就待到你不想待的时候。” 不在开口询问她长长短短的问题,凤长歌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向宴生已经是接纳了她,既然接纳,那么这也就是信任的第一步。 凤长歌开怀一笑,“是,弟子谢宫主成全。” “出去吧,去你的卧室。”向宴生道。 凤长歌应是,绕到向宴生的身后,为他推轮椅。 这次,向宴生没再厌恶地让她别碰,而是不作声由她推着。 这一个小小的变化都让凤长歌心里雀跃不已,向宴生信任她比什么都重要。 推着轮椅,刚打开门,忽得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只见一个穿着蓝衣的小东西猛地扑倒向宴生的怀里。 “宴生!”如糯米般软软的声音喊道。 凤长歌探头,定定地看着向宴生怀里的人儿,对方是个约摸一两百岁的小孩,穿着一身蓝衣,皮肤白皙如玉,小脸肉嘟嘟的如同小包子一般,额头上有两个小角。 妖? 可这身上没有妖气,反倒有一股很醇厚干净的灵气。 他在向宴生的怀里蹭来蹭去,“宴生,我有手可以抱到你了。” 见他对向宴生这么亲热,凤长歌问:“宫主,你儿子?” 向宴生冷冷一眼瞪去,“我以为是你儿子。” “宫主你真会开玩笑,我今年才七百岁。”她笑道,她如今这身子都未成年,怎么会有个一两百岁的儿子?说是她弟弟倒差不多。 向宴生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肃然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问:“你是谁?” “宴生,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小麒儿啊!”小麒儿开心地自报姓名。 听到小麒儿这个名字,凤长歌一震,她急忙看向外面,只见在湖中的两个圆台上,只有一只水麒麟。 孤零零在那边的水麒麟,转身看着他们,他看着凤长歌的眼里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凤长歌震惊地看着那个小人儿,这不常找她麻烦的那只水麒麟吗 ?怎么六万多岁,化成人形之后,就这么大一只,跟人间十一二岁的小孩般大? “小麒儿是谁?”向宴生不知道那两只水麒麟的名字,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宴生,你好笨啊,是我啊。” 小麒儿往后走,退到屋檐下,然后“砰”地一声,由小儿模样变成了一只差不多有两米高的水麒麟。 忽得,他朝他们喷来一柱水。 凤长歌一惊,连忙驱起灵力挡住它的口水。 这见面就爱朝人喷水的习惯,果真是那只水麒麟。 向宴生脸色黑了黑,不悦地看向小麒儿,要不是凤长歌灵力罩出现得及时,他一身早就要被小麒儿喷出来的水给弄湿。 喷水问好之后,小麒儿变回刚才那小儿模样。 “宴生,知道小麒儿是谁了吧?”他趴在向宴生的膝上,黑溜溜的小眼期待地看着向宴生。 “知道了。”向宴生阴沉沉地应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化成人形?” 灵兽都不屑化成人形,水麒麟在灵兽中是性子较为高傲的灵兽,突然化为人形,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因为我要保护宴生啊!”小麒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朝这凤长歌说的,应是在警告她。 向宴生听到小麒儿这句话,默了,凤长歌见到他眼里的不悦,安慰道:“宫主,小麒儿虽然是长这模样,可是它是一只活了六万多岁的灵兽水麒麟。” 向宴生的自尊心强,小麒儿这般模样说出要保护他的话,自然让向宴生感觉到不满。 向宴生冷着声音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但是他心中的不满,凤长歌都知晓,也不再说什么。 向宴生让孤影带她去卧室。 凤长歌的卧室是在清雨院的客房。 清雨院是向宴生所住的地方,坐落在院中的屋子就是向宴生的卧室,而凤长歌的卧室就在他卧室的旁边,只隔着一面墙。 将她的卧室安排在离他卧室这么近的地方,是为了监视她?还是怎么滴? 只是,在向宴生卧室右侧的那卧室,曾她住的地方。如今将左侧也给住了,真是缘分。 进屋子,屋中的一切都已被人打扫过,纤尘不染。 床榻上被褥都是新的。 看来,昨日让孤影去向风清遥讨人,就已经吩咐人将这个房间清理收拾过。 既然不用打扫房子,凤长歌就将带来的几件衣服,放进衣柜里再去找向宴生。 “嘿!哈!”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她望向窗的方向,只见短手短脚的小麒儿从窗户上爬了进来。 由于这手脚短,爬上窗之后就不知道怎么跳下来,单纯的小麒儿就放开手脚,噗通地一声,脸着地地摔了下来。 “唔,好痛。”他坐在地上,捂着鼻子泪花花地说。 好可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爽? 这就是那只整天和自己找架打,烦得要死的水麒麟啊。 “小麒儿大人,你这样登窗入室的可是有什么事来找弟子吗?”她坐在圆桌旁,双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小麒儿站了起来,小短腿快步地走了过来,走到凤长歌面前时,啪地一声拍向旁边的椅子,怒道:“长歌,你个坏女人。” “一见面就这么高评价,小麒儿大人,你真看得起弟子。”她调侃道。无极长宫的五大灵兽都知晓她的身份,在小麒儿的面前,她也就不装什么。 他麒麟原型的时候,看得高大威猛,让人心中生畏。可这化成人形的模样,真的,没去捏他的小肉脸调戏,已是给足他面子。 “长歌,你为什么要在宴生身下下生死咒?!” 果真是法力通天的灵兽,连这都能察觉出来。 模样虽小只,但灵兽终究是灵兽。 凤长歌也不再调侃他,问道:“就为这事,所以你化成人形来保护宴生了?” “最近天界血色暗涌,危机暗藏,宴生如今这模样,无人护着他不行。”小小模样里说出这番话,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将他当小孩看。 而且,他刚才的那番话…… “血色暗涌是什么意思?”灵兽能知晓天界异变,在小麒儿嘴里听到这四个字,让凤长歌的眉宇紧地一拧。 “边界的妖兽与妖魔们在躁动,怕是不久之后会引起战乱,再犯天界疆土。” 果真。 凤长歌沉思地皱起眉。 天界的妖魔一直潜伏在天界边界的漆黑之地,但由于妖魔们邪术居多,死后会有同伴与勾魂使抢夺魂魄,抢夺回来后,就潜藏起来,用邪法给魂魄重铸肉身。 这些妖魔不但是冥界阎王头疼的地方,更是天界天人气恼的地方。重筑的肉身 虽然妖力不强,但是数量太多,自会给征战时带来一定的困难。 离上次与妖魔开战是在一千年前,如今算来,一千年前被杀害的妖魔的魂魄应该肉身重铸。 有了兵力,再引战事也是有可能的。 可为何在这节骨眼上,再引战事?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去带兵杀妖魔。 “噗!”一道水柱,忽得迎面喷来,将凤长歌从深思中拉了回来。 凤长歌此时的模样很是狼狈,衣服,头发都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如落汤鸡一样。 “哈哈……”小麒儿抱着肚子发出铜铃般清脆的笑声,“活该,臭长歌,让你欺负宴生!” 说着,作势又要朝凤长歌吐水。 凤长歌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隐忍着怒意,“小麒儿大人,你要打架你先知会一声啊,你这样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小麒儿拿开她的手,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好奇问:“英雄好汉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凤长歌紧握着拳头,强忍怒意,心中劝道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见外这么多,可是这个小孩活了六万岁啊!比五千多岁的她还多活了六倍! “是啊,好吃的东西,你想吃吗?” “不想吃,我们水麒麟只喝水,水对于我们水麒麟来说,是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真是气死了! 凤长歌揉着眉,试图去缓解心中那冉冉起升的怒火。 “小麒儿大人,你能说下,你登窗入室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吗?”凤长歌试图与他谈正事,来分散心中的怒火。 要小麒儿是水麒麟的模样,她定已经与他打了起来。 但想想,如今她这身份,也不好与他打起来,只能强忍怒火。何况,这小孩子的模样,也打不下手去。 “就是让你来解开生死咒。” “不可能。”凤长歌决然道。 “为什么?你难道要宴生和你一起去死吗?虽然青木他们说,你不会伤害宴生的,可是,你不伤害宴生,为什么要在宴生身上下生死咒呢?”小麒儿不解地问。 对于他的逼问,凤长歌很是不耐烦,“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可我就是想知道嘛!”小麒儿生气地道。 凤长歌蹙眉,无奈地看着他,“你信青木他们的话不?” “信。” “那你就信他们的话,乖乖的。” “可是……” “小麒儿大人!”凤长歌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既然是灵兽,那你应该知道,前天我的尸首在混元巨鼎中被发现,你也该知道,我是惨死的,我冥界归来就是为了复仇。何况你也说了血色暗涌,现在天界中暗藏的危机,有很多事都容不得我给你一一说明。你既然已经信了青木他们的话,就闭上你的嘴,不要泄露的我的身份。否则,你阻碍了我,即便你是灵兽我也会杀了你。” 凤长歌的眼里闪过一抹的戾气,眼神阴恻恻地让人心生畏惧。 小麒儿脸白了白,稍稍退了步。 说道理说不通,一句话倒是将他吓着了。 “长歌,你不可以对我那么凶的,不然我会难受的。”他委屈地说,这模样倒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你乖乖的,我就不对你凶。”她也好气安慰了几句,青木告诉过她,他们灵兽帮他掩命星是小麒儿哀求的,看在这点份上,她其实可以好好地待他。 小麒儿应好,乖乖地点了点头。 听话的小麒儿还是可爱的,凤长歌心中的怒意也都消了,安慰他几句让他出去,他也乖乖离去,不吵不闹。 凤长歌换了身衣服,出卧室去找向宴生。 在前去斋月阁的时候,见到小麒儿不知何时跑到另一只水麒麟的圆台上,开心地喊道:“麟儿,麟儿,你看我化成的人形好看不?你要不要也化成我这样玩玩?” 这开心的模样,完全就忘了刚才在自己卧室中被自己吓到的沮丧表情,小孩子振作的就是快。 只是,那只水麒麟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小麒儿还不死不休地围着他道:“麟儿,你看看我呀,麟儿,你快看看我。” 麟儿被他吵得不耐烦,尾巴一甩,将他一尾巴扫得直飞到天上去。 这尾巴的力度很大,小麒儿飞到天上时很快就不见踪影。 凤长歌开怀一笑。 嗯哼,很好,大仇已报。 第七十八章 她的夙愿,向宴生的陪同 第二日,清晨,金风凉爽。 白玉钟声响彻无极长宫。 这是三年离别后,凤长歌再一次在成天山上过的一夜,换了一身衣出门,她没有去敲向宴生卧室的门,直接出了院子撄。 向宴生的卧室虽在清雨院,但他鲜少在清雨院歇息,几乎都是在斋月阁过夜偿。 熟知他行事的凤长歌,没去他卧室吃闭门羹,直接前往斋月阁。 成天山位于九重山最高处,一推院门,入目的就是袅袅白云,茫茫晨雾。 白云与晨雾相互交映的景色,让清晨的成天山神秘且仙气十足。 望不见太远的路,可记忆的熟悉让凤长歌轻车驾熟地找到去斋月阁的路。 有杂沓的脚步声在石桥上响起,应是早起的无极弟子们,凤长歌也未放在心上继续赶自己的路,路过一个小石亭时,忽有声音喊道:“脚步勿勿的,是去斋月阁吗?” 脚步顿时一听。 是罗揽的声音。 她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见在亭子的石椅上,罗揽端坐着,怀里抱着一只小赤狐,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罗揽怀中的小赤狐只有巴掌大,眼晴都还未睁开,看上去刚生下来不久。 这么小的狐狸就抓来玩,罗揽可真是未改她多年的劣性,可怜的小赤狐也不知能否长大? “老夫人。”她恭敬喊道,罗揽在无极长宫的位置孰轻孰重,见面对她打招呼也是要有几分恭敬。 “你叫长歌对吧?”罗揽问,“你本是清遥的徒弟怎么现在成了宫主的侍女?” 一大早在这处凉亭遇见,该不会是罗揽故意所为吧? 凤长歌不动声色地微微低下头。 罗揽多管闲事的性格可从未改过。 熟知她性子的凤长歌,恭畏低头,不敢与她直视,小声应道:“这是宫主做的决定,弟子也不知。” “你个新入无极长宫的小丫头,能知的确实不多,但我可以提醒你一句,他不过是将你当成替身,想再养一个凤长歌而已。” 闻言,凤长歌轻轻携眉,再养一个凤长歌? 向宴生失去关于她的记忆,再养一个凤长歌对他来说有什么意思? “凤长歌五百多岁时就被宫主从外面捡回,宫主亲手将她养大,之后就一直留在身边。你现在这岁数倒也和凤长歌来无极长 宫是差不多般大,只是,我不明,若想再养一个跟狗一样听话的凤长歌能选的人那么多,为何偏偏选你这个短命鬼?”罗揽眼微微一眯,眼神里有着算计和轻蔑。 凤长歌不做声,心中虽然对罗揽刚才那句‘狗一样听话的凤长歌’有几分不满,但她这身份没资本和罗揽叫嚣。 罗揽在无极长宫也算是一手遮天,要想在无极长宫中调查一个弟子的背景,对她来说,是相同喝水般简单的事。 说她短命鬼,想必也知她十年寿命的事。 罗揽话中其实有话,为何在那么多人中,向宴生独独选她,是因为她名唤长歌?还是她使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罗揽想探个清楚。 她依旧微微弯着腰,做出唯唯诺诺的样子,生恐道:“老夫人,弟子真不知。” “别害怕,我不过是与你聊些关于宫主的事。不过,你现今在宫主身边侍候,宫主的事你或多或少都最好知一些。” “是,弟子知道。”凤长歌乖乖应道。 “宫主这个时候也该醒了,就不耽搁你的时间,去斋月阁侍候宫主吧。” 罗揽终于愿意让她走,凤长歌应好后,就如脚底摸油般快速离去。 她的身影很快就被白云和晨雾隐去。 “老夫人,咱们一大早就在这里等她,你这么快就让她走吗?”木槿问。 罗揽轻抚地小赤狐柔软的毛,有些慵懒地缓缓说道:“瞧她那畏手畏脚的模样,与凤长歌全然不同,这小模样也不怕她会闹出什么风云。就算她闹出点什么风云又如何,十年的短命鬼,十年之期一到,谁都留不住她。” “老夫人说的是。” “回去再歇歇吧,为了这么一个短命小丫头,白白浪费我的时间。”话毕,她与木槿回了栖水阁。 来到斋月阁的时候,向宴生已醒。 他坐在案桌前,八风不动地批阅桌面那叠成小山的卷章。 烛台上,灯芯亮着微弱的火光未被吹灭。 一夜未睡吗? 她心里暗自想到,走到烛台边,将烛台吹灭。 察觉到她的举动,向宴生微微抬头,放下笔,望向她,冷冷道:“先下去,本尊未喊你进来,别进来。” “宫主,弟子是来侍候你洗漱更衣的。” “本尊知道,但本尊不需要。”向宴生不悦说。 凤长歌点头应好,退了下去,并将他的房门关得紧紧地。 她知,向宴生是不愿让她再看到他现在的容貌,即便是她看过,可也不愿让她再看第二次。 自尊是向宴生的逆鳞,凤长歌从不会去触碰他的逆鳞。 在阁外,她静静地等着向宴生唤她。 忽得一声轻微的动静在假石后响起,凤长歌眸中露出狡黠,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还未走到那块假石后,孤影低沉的声音在假石后传来,“长歌师妹,你想做什么?” 他一声长歌师妹,让凤长歌愣了愣。 但一想,叫师妹也无错,孤影虽是影卫,但在影卫之前也是无极弟子,这辈分上这般称呼她是对的。 凤长歌听到他的声音,假装惊讶,纤手捂着胸口,讶异说:“孤影师兄,你怎么在这?吓死我了。” 孤影喉咙一堵,霎时发不出声来。 方才凤长歌很明显是察觉到他在这边才过来,怎么过来被他一问,却将她吓着的神色,好似不知他在这边。 “你为何要过来这边?”他问。那般小心翼翼地过来,很明显是不想被人发现。 “我刚听到这边有响声,以为是有什么兔子狐狸在这边,就放轻脚步走过来,没想到是孤影师兄,可真是吓着了我。” “成天山上怎么可能有会什么狐狸兔子?” “有啊,我看到老夫人的怀里就有一只小赤狐。” “那是老夫人在咸天山抱上来的,成天山上没有什么狐狸兔子。” 凤长歌喔了一声,望了望假石离房子的距离,问:“孤影师兄,你为何离房子这么远?” “宫主不喜我靠他太近。” “为什么?”这假石离房子几乎有三米远,以前凤长歌做他护卫时,都是在身侧就没试过这么远。“为什么宫主不喜欢你靠太近?你可是宫主的侍卫。” “我怎知?以前凤长歌当宫主护卫时,总是随在宫主身侧,即便是入夜歇息,凤长歌也未曾离宫主这么远过。” 这点倒是,他们的卧室只隔着一道墙,夜深人静时,只要倾耳倾听都可听到对方的呼吸。 “孤影师兄,你是在什么时候当宫主的护卫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凤长歌一直的询问,让孤影心中生起警惕。 “我从今日起就要和 孤影师兄你一起待在宫主的身边,我对宫主一无所知,当然要向孤影师兄你打听关于宫主的事。”她道。 这话孤影听着有理,轻轻颌首,“我是在宫主变成现在这模样才成为宫主的护卫的。” “孤影师兄是在宫主变成现在这样才成为宫主的护卫的?”她惊讶问,细长眉毛高高扬起。 她问孤影何时在向宴生身边当护卫,不过是想打听出向宴生失去记忆,双腿成骨的事情。 但,孤影竟会是在之后才成为向宴生的护卫,那便意味向宴生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丝端倪都不知道。 孤影也应她话,“假凤长歌在无极长宫屠杀三百多无极弟子后,宫主就将自己关在屋中不出,也不许谁人靠近。宫主一夜间变成现在这模样也无人得知,只是等我们再次见到宫主时,宫主就已是现在这模样。现在无极长宫中想必谁都不知道宫主面具下的脸怎么了?双腿怎么了?宫主不愿意将这一切告知我们,碍于宫主的身份,我们谁都不敢去多问。” 也就是说,除了她与解临雅谁都不知向宴生面具下的脸和双腿的事。 凤长歌微微深思,应是解临雅帮向宴生掩好了这一切,所以才无人得知。也对,向宴生要是那脸那双腿让众人知道,定有人会猜测这天界有谁能力在向宴生之上,而且那模样定是妖魔鬼怪的邪术所制,让人知道定是会引起恐慌,确实不容太多人知道。 本想在孤影身上探听些蛛丝马迹,可孤影什么也不知,她有些微微失落。 晨光渐渐明亮起来,围绕成天山的迷雾都渐渐散去。 有脚步声从外传来,凤长歌抬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是凤重歌。 她今日又来找向宴生做什么? 猜测间,凤重歌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小长歌,我要去见宫主一面,劳烦你进去通告一声。” “好的,重歌姑娘请稍等片刻。”凤长歌应道,昨日她已经跟向宴生讨到自己的尸首,按理来说今日应该带着尸首回去,怎么还来成天山上一趟? 来到屋前,凤长歌轻扣木门,“宫主,重歌姑娘求见。” 话音刚落,木门打开,向宴生已走到门口。 “重歌姑娘,找本尊还有什么事吗?”向宴生问向她。 凤重歌走上前来,柳眉一皱,委屈道:“宫主,重歌又来劳烦你了。只是,这事重歌能解决,绝对 不会来劳烦宫主,但重歌实在是无能为力才又来找宫主你。” “发生什么事了?”向宴生问。 “今日我准备运长歌的尸首回照阳堡,出发之际遭了清遥阻拦,清遥不顾我与雅公子的劝说,就是不让我将尸首运走,所以重歌才来成天山请宫主帮忙劝说一下清遥。”凤重歌带着歉意说。 凤长歌眸色一深,这下可轮到风清遥闹幺蛾子了。 向宴生闻言微微颌首,道:“去晬天山。” 凤重歌一喜,急急带路。 四人来到晬天山,只见在出口处,围着不少的无极弟子。 风清遥在这众多弟子的中心,他面前的长剑插进图里,双手放在剑柄上,威严的模样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在他的身后,是一副褐色的棺材。 “宫主到。”有人喊。 围观的弟子及风清遥听到声音都齐刷刷跪下。 向宴生来到风清遥的面前,肃穆道:“清遥,你可知你站在此处,耽搁重歌姑娘回家的时辰。” “宫主,重歌姑娘要回家,弟子怎敢耽搁?” “那你拦在出口是为何?” “因为他们要带走师父的尸首。”风清遥咬牙切齿道,“师父不会想回凤家的,故而弟子也不会让他们带走师父。” “清遥,是本尊同意重歌姑娘将凤长歌的尸首带走的,本尊的意思你也要忤逆吗?” 风清遥身子一僵,手紧紧握成拳头,忍悲含痛道:“宫主,你忘了师父的事,可弟子记得一清二楚,让他们将师父尸首带回凤家,也未见得他们会厚葬师父,说不定会将师父的尸骨抛与乱葬岗。” “清遥,你放心有我在,我定会让长歌风光厚葬的。”凤重歌道。 “我不信!”风清遥抬头,双眸怒红地瞪着凤重歌,道:“宫主,我以前曾与师父出任务的时候路过照阳堡,凤传英召见过师父,他让师父回凤家为凤家效力。师父不愿,凤传英不但辱骂师父,还动手打师父,更是放下狠话说,有他在的一日,就绝不会让师父回凤家,还有,即便师父死后也休想进凤家祖墓。” 风清遥这话,勾起了凤长歌差点遗忘的记忆,确实有一次他们路过照阳堡的时候,凤传英对她说那样的一番话,也动手打过她,只是,许是被凤传英打多了,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风清遥却一直替她记着。 凤重歌闻言,有些失 神,喃喃道:“父亲竟然对长歌说过那样的话。” “重歌姑娘,凤家从来不待见师父,就算如此,你仍要将师父的尸首带回凤家去吗?” “要。”凤重歌坚持道。 凤长歌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凤重歌就要这般坚持让她葬回凤家,即便听了风清遥的话还要坚持自己的立场。 “我不管父亲说过什么样的话,我定要将长歌带回去。” “重歌姑娘,你为何这般坚持要带师父回去?”风清遥气恼地问出凤长歌想要问的问题。 凤重歌的眼光忽得一红,悲切道:“因为死后我想与长歌葬在一起,生前未能在一起的遗憾,至少死后可以不再有这遗憾。” 她们是天界唯一一对双胞胎却聚少离多,年少时就被分开,如今阴阳两隔,旁侧的人听来都觉惋惜。 风清遥听言,霎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对于凤传英他是自是厌恶,但是面对与凤长歌长相一模一样,连声音都几乎一模一样的凤重歌他硬不了这颗心。 可他不想让凤重歌将凤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却又不忍拒绝凤重歌的理由,这纠葛,在心底抗拒让他半晌都说不上一句话。 凤重歌红着眼眶,泪花在眼角倔强得不肯掉落,她也不言,让风清遥自己去想通这一切。 这僵持下,两人都不说话,围绕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声轻叹响起,向宴生道:“本尊陪你将凤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如何?” 向宴生的话,让众人一惊,凤长歌更是讶异,睁圆着眼干干地望着他。 “若本尊与你一同将凤长歌的尸首送回去,凤族长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至少会给本尊一个面子。”向宴生又道。 他的神色平和,诸人的却难以笃定。 他可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居然愿陪同一起送一个护卫的尸首回家,这是何德何能? 凤长歌更是从没想到过,向宴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已经失去记忆,凤长歌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而那夜斋月阁会面,他那漠然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今日他会说出陪凤重歌送她的尸首回家这样的话。 这是不是该窃喜一下? 即便失去关于她的记忆,可是这心底仍牵着她。 “宫主,你这……”风清遥薄唇翕动,震惊让他想不出能说的话。 凤重歌听到向宴生的话,委屈悲伤全然不见,喜道:“向宫主,你果真心中是有长歌的对不?” 向宴生的身体忽得一震,凤重歌的话,让他微微愕然。 他的心中有凤长歌? 不知,他不知这心中是否有凤长歌? “凤长歌在本尊身边当了四千多年的护卫,护了本尊四千多年的安危,她如今惨死,于情于理上本尊也该为她做件事。”他淡淡地道,目光落在风清遥的身上,问:“清遥,有本尊陪重歌姑娘,你可还有什么意见?” “宫主的意思,弟子怎敢有什么意见?”风清遥反问,但他话中的怒意已消,可见不会再阻止凤重歌将尸首带走。 “重歌姑娘请在这稍等片刻,本尊去吩咐些事情再来。” “是,重歌在此先谢过宫主的帮忙,若无宫主帮忙,重歌怕是今生都不可能将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 向宴生轻轻颌首,没再说话,朝凤长歌使去一个眼神,凤长歌会意,推着轮椅离开此地。 走了一会,离了无极弟子的围绕,向宴生轻声问道:“你如何看待本尊答应凤重歌将凤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并愿意陪同她回凤家这事?” “弟子没有什么看法。” “为何?” “人死魂走,活着的人即便煞费苦心想为死去的人弥补些生前未能做的,那又有何用,死去之人并不知晓他们的种种苦心。再道,对于死去之人来说,尸首葬在何处都无妨,最后不过都是一捧黄土掩身。” 她云淡风轻地说道。 第七十九章 旧时恩怨,向宴生的一意孤行 回了成天山后,向宴生命凤长歌去将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叫到斋月阁中。 身为向宴生的侍女,这等跑腿的工作自然落在凤长歌的身上。 凤长歌也不敢怠慢,前去八重沈天山传令。 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得令而来,凤长歌与孤影就被驱出门外等候偿。 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一进斋月阁还未坐下,昭元长老就急急走到向宴生面前问:“宫主听闻你要陪凤重歌送长歌尸首回凤家可是真的?” “本尊找你们二人来也正是为这事,本尊离开这几日无极长宫的事务就由你们二人处理。”向宴生笃定开口。 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的脸霎时白了。 “万万不可啊宫主!”昭元长老慌道。 他如此大的反应,向宴生眸子里有一抹不解,“怎么了?无极长宫的事务你们二人处理不过来吗?” “宫主处理事务我们二人自是没有问题,可你还记得上次你让我调查南方星图中被掩掉的那颗命星?”昭元长老问。 向宴生眸色一亮,“昭元长老已经调查出来了?” “要是调查出来,老夫就不会反对宫主你离开无极长宫去照阳堡。”昭元长老跺脚说。 昭元长老的话让向宴生的俊眉一皱,他探问:“昭元长老还未调查出来那颗被掩掉的命星主人究竟是谁?” “宫主,老夫尽力了。只是,不知有谁帮助了那人掩掉命星,力量之强大,任凭老夫用什么力量都无法破开那力量,瞧清命星的主人究竟是谁?” 向宴生不声,怔怔地看着昭元长老。 昭元长老与老宫主是师兄弟关系,力量虽不及向宴生,但卦术也就仅次于向宴生。以他之力都无法调查出那人,可见掩掉命星之人力量何其强大。 向宴生的犹豫,让昭元长老趁火打铁,他又道:“宫主,虽然无法瞧清命星的主人是谁,但那掩掉的命星就在南方朱雀凤家。朱雀凤家家主凤传英向来心高气傲,对于天界的首权一直虎视眈眈,你此行去的正是朱雀凤家,老夫担心你这一去,凤传英不知会不会生出什么歹心?” “凤传英怎会对本尊生歹心?本尊再怎么说也是无极长宫宫主,如今天界因为假凤长歌的事正动荡不安,凤传英即便对天界首权虎视眈眈,但他身为家主也该知我们四大家族起内讧的话只会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但宫主可 有想过,若假凤长歌那事,正是凤传英筹划的呢?” 昭元长老的问话,让向宴生一愣,面具下的眸子诧异地看向他。 “昭元长老为何这么说?” “这是老夫与明原长老的猜测罢了。”说着,昭元长老望向明原长老,示意他将话说出来。 明原长老轻轻颌首,道:“宫主,老宫主一直以来都有一事瞒着你。” 明原长老的话,让向宴生面具下的眉宇皱得更是厉害,他问:“何事?” “无极长宫与朱雀凤家有恩怨。”明原长老神色沉重地说道。 “什么恩怨?” “五千多年前,凤传英有个姐姐,在无极长宫中因中毒物的剧毒而死,凤传英上门求真相,老宫主当下告知凤传英,他姐姐在来无极长宫时已身中剧毒,无药可解。但当时凤传英气在心头,不信老宫主的话,怒如狂的他还为此与老宫主大打出手,老宫主因未能救他姐姐而心中有愧,手下留情了几分,只是未料,凤传英丝毫不留情,将老宫主打成重伤。老宫主也因那重伤不愈,最后仙逝……”明原长老声音越说越轻。 向宴生身形一僵,当年他们告知父亲死去的理由是被妖魔偷袭重伤不愈而死的…… “此事为何一直以来都不告诉本尊?”他极其冷静地问。 明原长老眼神斟酌地看着向宴生,见他未生气再道:“凤传英找上门来的那天,宫主你与老夫人正好回娘家,故而不知道此事,老宫主不想年幼的你就背负上杀戮,也不愿见无极长宫与朱雀凤家交恶太深,顾全大局的老宫主,命我等别将他受伤的真相告诉你与老夫人。” “这么说来,你们明知凤长歌是本尊杀父仇人的关系,但见本尊将凤长歌带回无极长宫却不闻不问?”向宴生冷冷问道。 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相互对视一眼,昭元长老启声说:“宫主,老宫主是因凤传英而死,非长歌之错,你也是出于怜悯之心将长歌带回来。而长歌这四千多年来在无极长宫从未做过对无极长宫有害的事,这一点宫主可看成是父债子还。” 向宴生又再问:“五千多年前不告诉本尊这事,为何到现在才告诉本尊这事?” “宫主,你现今已经六千岁,这么多年的时间打磨,你已有足够的冷静去面对所有的事情。何况,选择在六千是告诉你这事也是老宫主的吩咐,老宫主说,你只需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便可,不必为他报仇,他死得并不 怨……”谈及往事,昭元长老的声音有些哽咽。 向宴生不做声,拇指的指腹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擦,沉思了一会,他道:“两位长老未免太看得起本尊,本尊与父亲的感情至深至浓,让本尊知道他是这般死去的,不怕本尊去为父报仇吗?” “宫主,报仇是万万不可啊!老宫主都说他死得不怨,你也没必要再去报这个仇。何况,现在的天界要靠四族维护着平衡,若我们四族族斗,定会引起恐慌和不安。天界已经够乱,不可再乱。老宫主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才嘱咐我们绝不可找凤传英报仇。而决定将这事告诉宫主,只是让宫主你知道,老宫主是为何而死。而我们选在这个时候告诉你,是因为宫主你要陪凤重歌回凤家,让你心里对凤传英有个警惕,也是为劝你别去朱雀凤家。”昭元长老苦口婆心地说。 明原长老颌首,附声说:“宫主,凤传英害死老宫主后,心中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更是嚣张地四处拉拢有能之士,其他二族想必也知他的狼子野心,可碍于天界平衡谁也不好出面制止。如今假凤长歌的事一出,种种可能都在凤传英身上。即便假凤长歌一事不是凤传英所作的恶,可是凤家和无极长宫终有恩怨,凤传英已经害死了老宫主,指不定他也会有想害你的心思。宫主,老夫恳请你将去朱雀凤家的命令收回。” 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两人煞费苦心地劝说着向宴生。 向宴生目光落在桌面的墨砚上,眸底思绪千转百回,他不说话,望不见他的脸,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不知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沉寂了半晌,向宴生微微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两位长老,他启唇道:“两位长老的意思是假凤长歌一事多是由凤传英所为?” “这点我们不敢断定,但老夫觉得十有八。九都与凤传英离不开半点关系。何况,被掩掉的命星就在南方朱雀星图中,若是以凤传英之力掩掉那颗命星,以老夫的力量确实办不到。”昭元长老道。 “那本尊更该前往朱雀凤家不是吗?若凤传英就是这一切始作俑者,擒住他不该是本尊该做的吗?”向宴生冷静地问。 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的脸色霎时一白,昭元长老急道:“宫主,老夫将这猜测的一切告诉你,就是为了不让你前往朱雀凤家,你怎么还要一意孤行前往朱雀凤家?” “假凤长歌的事将天界闹得沸沸腾腾,若不将假凤长歌抓出来,天界将难有安宁。本尊的无极长宫位于四族之首,平定安宁且是无 极长宫不可推迟的义务。两位长老都调查到此事与凤传英有关,既然知道,那么就该有所行动,早日将这假凤长歌的事调查个水落石出。” “可宫主,你现在这样……”明原长老的话音逐渐消落。 向宴生不悦地望向他,清冷的声音不悦道:“明原长老的意思是本尊现在这模样什么都做不了吗?” “宫主息怒,老夫没别的意思,老夫只是担心宫主的安危。”明原长老急急跪下认错。 向宴生眼眸里依旧是怒意满满,他暗自紧抓着衣袖。 他残了双腿,灵心骨消失,仍谁看他除了这个身份,就没有一点可敬的地方。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低头。 “宫主,明原长老也只是担心你,别无他意,若你执意要去朱雀凤家,那便多带几个影卫前去,将清遥也一并带上吧。”昭元长老道。 向宴生轻轻摇了摇头,“不必,长歌和孤影陪本尊前去即可。” “宫主,这怎么行?!”明原长老惊呼反对。 向宴生没有子嗣,无极长宫若没了他就是一盘散沙,故而,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才这般地关心向宴生的安危。 “若凤传英就是一切的主谋,带去的人多,他反而会起疑心什么都不做。若陪同去的人少,他也不会生什么疑心,也可能会在本尊的面前露出马脚。本尊虽然现在这模样,可不代表本尊已废。”向宴生后面那句话说得语气比较重些。 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相互对视一眼,各自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带影卫,将清遥带上也好。”昭元长老苦心劝道。 向宴生依旧摇头,“清遥性情冲动,去了只会坏事。本尊昨日与玄武族的白勾月,白虎族族长练无敌商议好,要派遣一些精英弟子去各处追踪假凤长歌的事。本尊走后,你们就挑选也弟子出来,让风清遥也在其中,让他去帮忙抓捕假凤长歌,别来坏本尊的事。” 向宴生是心意已决,任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再怎么劝都是无用的。 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也放弃继续的劝说。 昭元长老无奈道:“既然宫主心意已决,我等听从宫主的吩咐。” 两位长老虽然是妥协,但眼里有的还是担忧和疑虑。 无极长宫可绝对不能没了向宴生,可是他却这般一意孤行,往危险的地方深入,实在是劝不住。 “既然两位长老无其他事情,就先下去忙本尊交代你们的事情。” 两位长老应是退下。 屋中只剩向宴生一人。 刚才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所告知他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个惊天秘密。 无极长宫和朱雀凤家有恩怨,这也就难怪,为何他每年寿宴,凤传英都不来参加,每次有重要事宜要来无极长宫商议,他都只是派遣凤重歌到来。 杀父仇人…… 那么当年将凤长歌带回家的时候,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都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将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一手养大。 脑袋忽得觉得昏昏涨涨,伸出手想去揉揉酸痛的太阳穴,触碰到的是冰冷的面具。 他勾唇自嘲,想起自他双脚和容颜毁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他,想必已有不少人在暗地里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只是,为什么会变得这般模样?是谁将他害成这样的? 他不知,即便想要调查也无从可下手。 心绪乱成了麻。 叩叩…… 敲门声响起,向宴生睁开眼,看向打开的大门边上,凤长歌正探头,看着他。 “宫主,我们可不可以晚点出发?我忘记收拾包袱了。”凤长歌道。 向宴生轻轻叹息,无力道:“去吧。” 凤长歌得令,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大门边上。 向宴生重新闭目养息,忽得一个声音在窗边响了起来。 “嘿!哈!”只见小麒儿小小的身影从外面爬上了窗,他小心翼翼地站在窗边,整理好姿势,然后一下子跳了下来,双脚落地。 “太好了,我这次终于是双脚落地了。”小麒儿开心地道,走到向宴生的身边苦着小脸道:“宴生,这身体让我好不习惯,要是换我原来的样子,这窗这点高度我跳一定不会摔的。” 向宴生不搭话,要是换成麒麟原型,他是不会摔倒,可是这房子估计有一半就要被他毁了。 “宴生,听说你要去朱雀凤家,也带上我一起去吧。”小麒儿趴在他的膝上,黑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小麒儿化成人形,就是为了来保护他。 只是,保护他这个词,他听得实在是太多次。 他摇头,“不行,你是无极长宫的守山灵兽,怎可离开无极长宫?” “才不是呢,我们灵兽是为了守护宴生的。” 向宴生继续摇头,“本尊有能力自保。” “宴生,我们灵兽不管你是强大,还是无能,只要你是无极长宫宫主,我们就必须守护你。” “若本尊不是无极长宫的宫主,那么你们就不会再守护本尊了是吗?” “不是。在你成为无极长宫的那一刻,我们就有了守护你的使命,若你有一日不再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可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有守护你的义务。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也是宴生。” 小麒儿的话,如一阵清风吹散了向宴生刚才心里所积蓄的乌云。 灵兽从来就是忠一的生物,只要认定一个主人。除非主人死,否则绝对不会易主。 向宴生想,或许在这无极长宫中,真正心无旁骛,绝不背叛,愿意守护他的就是这五大灵兽们。 “那你便也一起跟去吧。”向宴生清冷的声音中少了些冰意,也同意他的陪伴。 小麒儿闻言,开心地跳起来道:“太好了,我去将这事告诉麟儿。” 说完,他人已经跑了出去。 屋中又剩向宴生一人,只是,这次他心中已无乌云遮心。 ** 凤长歌回到清雨院收拾东西的时候,一打开门,就见到穿着一袭嫩绿色的解临雅坐在圆桌旁饮茶。 这般神出鬼没的。 “你心情看起来很不错。”解临雅望见她进来,率先开口道。 凤长歌转身去衣柜里收拾衣服,边收拾边问:“你来难道是要看我心情不好的样子?” “我本以为,凤重歌执意要将你尸首运回凤家埋葬,你会不高兴。” 凤长歌拿了两套衣服包好,走到圆桌旁,解临雅为她倒上一杯清茶。 她将茶一饮而尽,道:“重歌刚提出这要求的时候,我心中确实有不满。重歌的固执,也让我有些讶异,但是她执意如此,让她一次又何妨。” 解临雅轻咳两声,抿了口清茶润喉又问:“凤家,凤传英真的待你很差吗?” 凤长歌鲜少对解临雅说起在凤家的遭遇,只是偶尔对他说过,自己这辈子即便死都不会回凤家这样的话,但至于在凤家的遭遇如何,她未清楚地告知解临雅。 叹息一声,“他不是待我差,是恨我。” “恨 ?” “小时,我从不知他为何事事看我不顺眼,轻则斥责,重则打罚。后面听到堡中下人背后谈起,父亲以前从未那么易怒过,因为母亲死去,他性情大变,变得喜怒无常。他们说,父亲对母亲很痴情,母亲的死让父亲变了个人。而我命格不好,是克星。父亲一直都认为是我克死了母亲,所以,从小就对我百般厌恶。”说起这些往事,凤长歌自嘲一笑。 “重歌也是母亲生的,与我有着一样的容貌,但他却因为命格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只对我斥责和责罚。可我又有何过错,我又未求母亲将我生下,这命格又不是我自己求来的。生来便是如此,我连选择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长歌……”解临雅轻声唤道,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不可怜,雅狐狸。”凤长歌嘴角微微勾唇说。“虽然有那样的一个父亲,可我也不可怜,当初他若没赶我出门,今日我就不会遇到你们,我或许也不会成为天界第一女战神,受人崇拜。得失得失,有得就有失,而我得的比失去的好太多了。” “从冥界归来复仇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因为知晓,害死你的人并非是宴生,所以才突然想得这么开?” 解临雅这话问得凤长歌顿时语塞。 此时她的心境,确实和冥界刚归来时截然不同,为何有这个改变,或许如解临雅说的那样。 “长歌,若是宴生推你落鼎你会如何待宴生?”解临雅忽得问道。 凤长歌嘴角轻笑收住,目光一冷地看向他,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歌,别紧张,我只是问若是。” 第八十章 再遇,奇人银公子 故意挑人痛刺道出吊人胃口的问题,结果用‘若是’二字搪塞人。 这种恶趣味,着实让人讨厌。 凤长歌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专心地收拾包袱,见她都收拾地差不多,解临雅缓缓开口道:“长歌,你的丧礼,我不去。” 凤长歌手中的动作一止,狐疑看着她偿。 他继续道:“我与他们一起去抓那个假的凤长歌,好早点问出幕后的凶手到底是谁。何况,去参加你的丧礼只会让我认清自己的无能,若当初在混元巨鼎中将你救出,如今你也就不会这个模样出现在我们面前。” 凤长歌轻轻一笑,打上结,道:“我不觉得我这模样怎么了,只要能回来,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不过,你这决定做得好。与其浪费时间去参加那丧礼,还不如帮我早日抓到那假冒我的人。” 解临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 “也是。” 凤长歌将收拾好的包袱被在身上。 “难得一次出无极长宫,我也会去调查,你一路照顾好自己。” 她嘱咐。 解临雅微微颌首。 “到时,无极长宫再见。” “好。” 道别时,心情总会莫名沉重。 凤长歌在原地与他对视一小会,嘴角轻轻微扬,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成天山的出口处,向宴生在那等着。 “太慢了。”向宴生的声音肃穆威严,且还有几分平淡。可这三个字已道出他的不悦。 她低头认错,“弟子知错,耽搁了宫主的时间。” “长歌,你这样子说话,我好不习惯。”小麒儿皱眉,肉包脸微鼓,表现出自己心中的不解。 凤长歌的心一惊,眸底显露慌张。 这该死的水麒麟,是要暴露她的身份吗? 与向宴生视线对上,他眼中果真有几分探究和疑虑。 她收起心底思绪,笑得从容,“宫主,小麒儿大人要与我们一起去朱雀凤家吗?” 故意无视刚才小麒儿说的话,若去解释他那句话的意思,怕是只会越解释越黑。 向宴生也不问,薄唇轻轻动了下,低沉沙哑的声音只道出一个字。 “是。” “宴生,我好激动啊。我六万年了,都没离开过 无极长宫,没离开过成天山。”小麒儿一脸兴奋地说,他转身朝麟儿挥手,“麟儿,我出去给你带好玩的,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 麟儿坐在圆台上,听到他那句话,神情不屑得哼了一声,趴了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息。 “走吧。”向宴生说。 四人一同去晬天山与凤重歌汇合,没多稍加逗留,几人汇合的队伍离开了无极长宫,往朱雀凤家出发。 风清遥没跟着一起去朱雀凤家,这点让凤长歌有些意外,本以为他对自己的性子一定会跟来。 当向宴生对他道:“你去追捕假凤长歌的踪迹。” 风清遥没有一丝的犹豫就应好,只是应那句话的时候,眼眸里都是憎恨。 他眸子里的憎恨,给凤长歌踏回朱雀凤家的脚步多了一份的担忧。 假凤长歌身后的势力如何都不得知,他这样憎恨上路,会被憎恨迷了心,乱了绪而将自己置身危险中。 凤长歌不由担心,可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只能担心。 朱雀凤家与无极长宫在四族中,是最近的邻居。 从无极长宫出发,只需一日左右就可到朱雀凤家。 若清晨出发,夜色稍重些就可到朱雀凤家。 只是,在出门时遇风清遥的阻拦,耽误了些时间。 知无法在今日到达朱雀凤家,故而,他们黄昏时就在一个名为骄阳的城停留。 骄阳城,位于朱雀与青龙交界的中心。 一进城,就可见爱穿白衣的青龙族人与眸子为红色的朱雀族人,在大街上来回交错。 有不少朱雀族人认出凤重歌,纷纷上前来打招呼。 凤长歌与向宴生坐在摇晃的马车中。 望见不少的朱雀族人都对凤重歌笑脸相迎,恭敬问好,道:“我本以为重歌姑娘与凤长歌长一样的容貌,定会被人用异色眼光看待,现在看来,朱雀族人们都待她挺恭敬的。” “凤传英这几年来身体不好,他曾在自己的寿宴说过,他死后,凤重歌会是下一任照阳堡堡主。即将会成为朱雀凤家家主的人,朱雀族人见她自然恭敬有加。”向宴生缓缓说来。 凤长歌侧目凝视,一句话不说。 “这样望着本尊做什么?”被盯着不耐烦的向宴生道。 “宫主,你真好人,为我说明这事。” 凤重歌会成为下一任朱雀凤家的家族是件让人吃惊的事,但更让她吃惊的是,向宴生为她说明这一切。 “太闷了。” 从无极长宫出发,坐不惯马车的小麒儿要求徒步,马车上只有他们二人。 凤长歌怕向宴生会有意无意地探她话,故而坐上马车一句话都不说。 以向宴生孤冷的性子,本以为也不爱说话,谁知他嫌闷了。 “宫主若嫌闷,一会到客栈之后,咱们出去走走。听说这骄阳城,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向宴生嗯了句,不再说话。 两人话音刚落,马车忽得停下来。 骑着天马的凤重歌来到马车的窗边,“向宫主,客栈到了,我们先且休息一晚。” “好。” 两人从坐了一天的马车中出来,凤长歌只觉得屁股都已经被颠麻,下了马车就扭动身子,驱走麻意。 前世,从未坐过马车,如今才知坐马车是件这么煎熬的事情。 “大小姐,房间已经备好,可先去休息了。”一随从走过来道。 凤重歌轻轻颌首,“向宫主和小长歌要先去歇息下吗?” “宫主刚才说有些闷,所以我们想去四处走走。”凤长歌道。 凤重歌望向要落下去的夕阳,喜道:“也好,我与你们一同出去玩玩,骄阳城入夜后特别热闹,我也许久没好好玩过了。” “那便一起走吧。”向宴生邀请。 凤重歌喜着点头应好。 “宴生,宴生,我也要去玩。”在身后跟上来的小麒儿也道。 向宴生没有拒绝地将他一同带上。 金黄的暮色渐渐被夜的黑替代。 店家,渐渐点起门前灯笼。 灯火通明。 入夜后的骄阳城,比起白日更热闹。 长街上,交谈声吵闹,灯火辉映,热闹至极。 “若天界每一处地都可如骄阳城,那该多好。”凤重歌道。 向宴生望着眼前的一处繁华盛景,眸色微深。 骄阳城位于朱雀和青龙边界,同受两族庇护,无妖魔侵害,这里的人住在此处自然是快乐无忧。 只是别处,非这般景色。 “去亭心湖,银公子要开始吹笛了。”有 人道。 很快,长街上有不少人的脚步匆忙往一处走去。 听到那人叫唤的声音,三人微微讶异。 “银公子?可是我们所知的那个银公子?”凤重歌问他们二人。 “去看看就知。”向宴生说。 他们几人随着那些人,往亭心湖去。 凤长歌莫名慌张。 银公子,天界奇人,也是天界一大之谜。 没人知他从何处而来,没人知他活了多久。 他出现时,天界边疆,妖魔入侵。他一支长笛,一曲长音,击退数万妖魔。 他看似厉害,却身无一丝灵力。 他知晓的东西很多,上至天界旧往古事,下至一木一草的名字。 无人知他叫什么,只好以他一头银发称他为银公子。他总是行踪不定,会忽得消失千年之久,又忽得出现在人前。 当初,凤长歌他们寻混元巨鼎时,途中巧遇他,向他询问混元巨鼎之事。 银公子道,混元巨鼎之事,他只知晓半分,混元巨鼎的真假他也不知,可手中有些线索混元巨鼎的线索。 因他也对混元巨鼎感兴趣,故而与他们一同前行。 在冥界时,凤长歌曾想过,或许那日她坠入鼎中是银公子所为。 可是,那日他们察觉到山洞的时候,解临雅故意将他支开。 虽然答应一同去寻混元巨鼎,但他们心中却不愿与银公子分享混元巨鼎的事。 将他支开后,他们就进了山洞。 银公子会害她,他没那个机会,也没这个可能。 他们那日是初次相遇,何况,银公子终日在天界边界战妖魔,在天界也是个受人敬佩的人。 那样的一个人会害她,理由是什么? 只是,终是一同寻过混元巨鼎的同伴,即便可能行小,可依旧值得怀疑。 来到亭心湖的时候,湖边已围满人。 湖中有一处凉亭。 遥望,凉亭上,有人着一身黑衣,一头银发与黑衣形了鲜明的对比。 这装扮确实和银公子无误。 银公子出现在人前时,都是一头银发,一身黑衣,一支翠玉笛。 亭中的人动作一动。 悠扬笛声,随那动作而响起。 笛音很是清亮,入耳,让人心神一静。 只是笛音虽优美,可音韵婉转中却有些悲伤,似是在念已逝去的故人。 笛声未响起时,湖的四周还是一片吵闹,但笛声响起时,那周围杂声消去,只留那凄凉笛声响起。 一曲多长,不知。 待笛声停时,让人意犹未尽。 周围的人拍掌叫好,亭中的人不理不会,坐在石椅上饮起酒来。 “银公子是什么时候来这处吹笛的?”凤长歌抓住一个欲走的年轻男子问道。 “姑娘你们是第一次来骄阳城吧?这银公子在五百年前,每年每逢这时就会来这里的湖心亭吹笛五日,只吹一曲,吹完就不再吹,一人就在那独自饮酒。不过,姑娘你们来的太晚,银公子每年都会来这吹奏五天,今夜刚好是最后是一夜,明日就听不到了。不过,你们可以明年来。” “原来如此,谢谢小哥。” “不必谢,我还约了人饮酒,先走了。”小哥开朗离去。 凤长歌颌首,小哥与朋友离去。 她目光再次落在亭心湖上。 刚那笛声是在怀念故人,在天界从未听人说过有人与银公子深交,他也会有想怀念的人? 湖边的人听完笛声,都离去。 有些不离去的,可也不敢走进湖中的小亭。 “没想到银公子居然有这习惯,宫主,我过去与银公子打声招呼。”凤重歌道, “重歌姑娘认识银公子?”凤长歌惊问。 凤重歌轻轻一笑,“银公子救过我一命,算是相识。” “我们也过去,本尊与银公子也有过一面之缘,许久未见去打声招呼也好。”向宴生说。 凤长歌眼前一亮,正巧,她也想看看那是不是真的银公子? 应好,推着向宴生的轮椅,与凤重歌一同走上前去。 来到亭中。 果真,这人真是银公子。 银公子长相英俊,明眸皓齿,轮廓分明,除去他一头银发是他身份的标志外,他还有一双勾人魂魄的狐媚眼,而眼中眸色是淡紫的色。 在这天界,想必唯独只有银公子这眸色是紫的。 “银公子,许久不见。”凤重歌道。 银公子站起来,礼貌说:“重歌姑娘,许久不见。” “银公子,可还曾记得本尊?”向宴生忽得问。 银公子淡紫色地如琥珀般好看的眸子停留在他的身上,打量得看着他,一番思虑下犹豫道:“公子的声音,听着有些像无极长宫向宫主的声音。” “银公子可真是好记忆,凭声音就将本尊记住。” “真是向宫主?”银公子微微讶异。 向宴生轻轻颌首。 银公子收起眼里的打量。 “咱们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声音自然还记得,只是,没想到三年不见,向宫主这变化有些让在下认不出。” 三年前,向宴生还未戴上面具,还未失去双腿。 “银公子为何一人在此吹笛独饮?”向宴生不接他话问道。 经他一问,银公子的紫色双眸流露出悲伤。 “在下在纪念亡妻。” “亡妻?”向宴生问。 凤长歌心中一惊,银公子居然成亲了?! “是的,在下在此处与亡妻相遇。她走后,在下就有每年来此处吹笛独奏的习惯。” 难怪那笛声听着是在怀念故人,原来是在纪念亡妻。 只是这着实让人惊讶,神出鬼没的银公子,居然曾成过亲。 “银公子在此纪念亡妻,咱们到来可有打搅之处?”凤重歌问。 银公子轻轻一笑,微微摇头,“无妨,给亡妻听的那首曲子已奏完,就我一人独饮也是寂寞,你们来了陪我一起饮一杯也好,大家先坐下吧。” 见凤重歌还站着,银公子说。 两人落座,凤长歌将向宴生的轮椅推到石桌旁。 石桌上,有一壶酒三只盛满酒的玉杯。 银公子忽得想到什么,站起来道:“竟忘了给亡妻倒酒,你们二人稍等片刻。” 他将拿起盛满酒的玉杯,将杯中酒如数倒在地面上。 一杯。 两杯。 三杯。 倒完,他给三只空杯重新盛满酒,将盛满酒的杯子递到两人面前。 末了,望向凤长歌,问:“这位姑娘是?” “她叫长歌,是无极长宫的弟子。” 听到长歌二字,银公子一愣,反问:“长歌?” “是的,长歌,但非凤长歌。她只是叫长歌 对吗?小长歌。”凤重歌微笑地向她。 凤长歌轻轻颌首,没说话。 “你妹妹长歌在天界名气太响,以至于听到长歌二字都让人想起她,特别是最近她似乎更加闹腾了。”银公子道。 凤重歌的眼眶一红,微微颤声,“那个四处作恶的凤长歌是假的,我妹妹长歌的尸首前两日在混元巨鼎中被找到。” 银公子手上动作一顿,愕然地看着凤重歌,愣神了会,才问:“长歌姑娘已死?” “是的。混元巨鼎中出来的尸首,虽已成干尸,但是模样依旧可以看到丝从前的模样,而且,她腰间的玉佩与我身上的玉佩配成了一对,那玉佩是我们母亲留给我们的,能配成对绝对无错。” 说着,凤重歌红着的眼眶,泪水涌了出来。 银公子的面色有些难看,从掏出丝巾手帕递给她。 “重歌姑娘,节哀随便。只是,长歌姑娘是天界第一女战神,不过被困在混元巨鼎三年,怎会成干尸而死?向宫主,长歌姑娘尸体从混元巨鼎出来的时候,你没有思虑这个问题吗?”银公子问向向宴生。 银公子的话,问得向宴生霎时语塞。 确实,凤长歌为何会死在混元巨鼎中? 这个问题,他未曾思虑过。 但凡有点灵力的天人,掉进混元巨鼎中,若御灵力抵御鼎中业火三年根本不是个问题,可凤长歌,天界第一女战神,却死在鼎中业火中。 凤重歌听到银公子的话,恍然大悟,眸中有丝怒意地看向向宴生,“银公子说的没错,以长歌的能力即便掉进鼎中也不可能死去的。可长歌却掉进鼎中死去,向宫主,那日你们寻到混元巨鼎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凤长歌神色平淡地看着他们。 尸体都在混元巨鼎出来两日,凤重歌才想起自己惨死有谜,这算不算是当局者迷? 只是,凤重歌已察觉到自己死于非命,那么她也会去调查自己的死因吧? 第八十一章 回凤家,凤传英的拒绝 凤长歌不动声色。 多一个人帮忙调查,对于她来说有利无害。 向宴生被问话,不答,沉默得紧偿。 面具下冰冷的双眸,在失魂撄。 “向宫主,你为何不说话?”没得到答案,凤重歌继续逼问。 向宴生缓缓抬头,双眸找到聚点,“本尊不知。” “对啊,向宫主你都失去关于长歌的记忆,你怎么可能知?”凤重歌咕哝说,神情凄然。 自凤长歌回来,见到的,便是不少人思念自己时,脸上所露出的悲伤与思念。 她定定地望向向宴生,他的眸子里没有悲伤与思念,有的是一片惆怅若失的茫然。 或许,是失了记忆的关系,让他在关于凤长歌的话题里,他眼里只有茫然。 “说来,长歌姑娘的尸首在混元巨鼎中被找到,怎还未公布于众?”银公子问。 凤重歌牵强一笑,“长歌的尸首前两日才在混元巨鼎中找到,她死去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开。而且,我正将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办丧礼,想必很快,整个天界都会知晓长歌已死的消息。” “重歌姑娘要为长歌姑娘举行葬礼?” “是的。长歌终归是凤家的人,不管她离凤家多久,死后都该葬在凤家。”凤重歌微微握拳,决然的神色不容置疑。 银公子斟酌地望着手中玉杯,眼里思绪流转,道:“重歌姑娘可否允许在下一起回凤家,参加长歌姑娘的丧礼?长歌姑娘是天界第一女战神,这等奇女子死去是天界一大损失,所以可否让在下去为长歌姑娘上一炷香?” 凤长歌微微愕然。 银公子未免也太瞧得起她,对她居然这般大的称赞。 “自然是可以。”凤重歌笑容得体,“能让银公子为长歌上一柱香,长歌也算有幸。” “重歌姑娘抬举在下。”银公子的声音轻轻,温润有礼。 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凤长歌心中滋味难道。 站在此处听别人谈论自己的丧礼,这感觉真怪异。 “宴生,长歌,你们两个人怎么在那边?”小麒儿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湖边。 向宴生侧目看向凤长歌,问:“我们与他走散了吗?” “好像是。”凤长歌应道。 听到银公子名谓时,他们随着人群来了这湖边, 心中都想知银公子这人的真假,并未去注意小麒儿是不是与他们走散。 被走散的小麒儿怒气冲冲地来到他们面前,“宴生,长歌你们太坏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路边。我讨厌你们!” 这孩子气,说他已经有六万岁你都不信。 “赤岚,你们是怎么与我们走散的?”随着小麒儿一起来的,还有凤重歌的侍卫赤岚。 “小麒儿大人中途被糖葫芦吸引住目光,移不开脚步。小的不放心小麒儿大人就与他待在一起,待发现大小姐你们不见时就开始到处寻找。”赤岚回道。 向宴生和凤长歌同时将责备的目光落向小麒儿身上。 “不,不……”赤岚的话将错都推到小麒儿的身上,让他慌张起来,忽得,小麒儿的目光落在银公子身上,身子一颤,急说:“就算那样,也不是我的错,你们不等我的错。” “是,是,都是我们的错。”凤长歌应道。 不能与小孩子讲道理,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道理两个字怎么写。 “宴生,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出去吧。”小麒儿目光落在银公子身上,急将凤长歌推开,抢过向宴生的轮椅往外走。 看着小麒儿落荒而逃的身影,凤长歌的目光落在银公子身上。 小麒儿见到他可是露出了很好玩的表情。 “小长歌,你去陪向宫主吧,我与银公子再坐会,一会与赤岚回客栈。”凤重歌见两人都远走,说道。 凤长歌应好,追上向宴生与小麒儿的脚步。 小麒儿走的脚步很快,坐在轮椅上的向宴生,一路被他颠簸。 进了旧巷,凤长歌已跟上他们。 “够了。”向宴生冷冷开口。 小麒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见只有凤长歌一人跟上,问:“那白发的人没跟上来吧?” “跟上来了。”凤长歌眼都不眨地说谎道。 小麒儿一惊,转头作势准备又推着向宴生跑。 凤长歌伸手抓住他的衣襟,“骗你的,他没跟上来。” 小麒儿闻言,恼怒地看向凤长歌,斥责道:“长歌,你骗我!” “怎么?你怕见到银公子?”刚才的撒谎,不过是在测试小麒儿罢了。 小麒儿刚到亭中时,见到银公子时,他眼中露出惊恐。将向宴生匆忙推开,怕是也是因为怕银公 子。 一只六万多岁的灵兽麒麟,居然会怕银公子,有些奇怪。 “那白头发一身死煞戾气的,你们不怕吗?” “死煞戾气?”凤长歌反问,侧目与向宴生对视。 若说向宴生失去灵心骨看不出死煞戾气那便不奇怪,可是,凤长歌依旧拥有从前一身灵力,若如小麒儿所说,银公子有一身死煞戾气,自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死煞戾气是妖魔之物身上才有的,银公子是天界奇人,若有一身死煞戾气只能说明他已入魔。 “你们没看出来吗?”小麒儿问,“那白头发一看就知道是在妖魔之中混迹已久,染了一身的死煞戾气。不过,说来倒也奇怪,他身上染的死煞戾气这么重,自身的灵力却很是纯净。是不是因为这点,你们都看不出来?” “他身上有灵力?”凤长歌狐疑问。 小麒儿点头,“有,只是不强。” 凤长歌微微垂眉,思虑起小麒儿刚说的话。 银公子染了一身死煞戾气,这点她倒可以想得通。银公子自出现在人前,都是在妖魔入侵之时,他都一人之力击退妖魔。凤长歌以前上战场敌妖魔时,一下战场也是一身的死煞戾气。 只是,战场下来,都要用净仙池的水洗澡,否则染的死煞戾气过重,则容易入魔。 灵兽与妖只有一纸之隔,若那纸一破,灵兽也可成妖。对于灵兽来说,死煞戾气最为可怕。 这下小麒儿一见银公子便怕,也可以理解。 可不能理解的便是银公子的一身死煞戾气,他们为何看不出来?还有他身上那点不强的灵力。 “别去多猜,银公子是天界第一奇人,有什么法子掩去身上的死煞戾气和灵力也不奇怪。”凤长歌皱眉的模样,让向宴生缓缓开口说。 凤长歌轻轻颌首,同意他的说法。 银公子是天界第一奇人,若没点本事,也对不起这称谓。 “宴生,我们以后不会再和那白头发见面吧?”小麒儿问道。 “会。” “不要,我不要和那白头发见面,他身上死煞戾气那么重,用净仙水泡上三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将身上的死煞戾气洗净,我不想靠近他。”小麒儿皱眉,苦说。 向宴生微微抬眸望向他一脸苦色的肉包脸,启唇道:“孤影。” 他话音刚落,孤影黑色 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在。”孤影应道。 “你若怕银公子,你就与孤影一起,远远跟着我们。”向宴生说。 小麒儿为难地看了看向宴生,再望向孤影,乖乖地走到孤影的身边。 他是真怕银公子身上的一身死煞戾气。 “孤影照顾好他。”向宴生看向她,“我们回客栈。” 凤长歌乖乖地走到他的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出了旧巷,留着孤影和小麒儿在阴暗的旧巷里。 小麒儿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抬头不解地看向孤影问:“我们不跟他们一起走吗?” “影卫是在暗中保护宫主的安危,不可太过靠近,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样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小麒儿小眼一亮,惊奇说地道。 孤影脸一黑,宫主该不会甩了个大麻烦给他吧? ** 在骄阳城渡过一日后。 第二天的晌午,他们就来到朱雀凤家照阳堡所在的凤凰林。 凤凰林是朱雀一族人口最多的地方。 在每家每户门前或者旁边都种有梧桐树。 在朱雀族中,凤凰是极受尊敬的,凤凰非梧桐枝不栖。朱雀族人在家门前种梧桐树,就是望有凤凰落枝以此来给他们带来百年的好运。 凤凰林中的梧桐树参天高,一进凤凰林,林荫下是人来人往的长街。 如在骄阳城见到的一样,朱雀族人见到凤重歌都恭敬地上来打招呼。 凤长歌坐在马车上,静静地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最不欢迎她的地方。 曾经身为朱雀凤家二小姐的她,来这长街玩,都受尽人的白眼和指点。 凤传英也嫌她丢人现脸,不允许她私自出门。 看看如今受人尊敬的凤重歌,与她真是截然不同的待遇。 在凤长歌的胡思乱想中,马车忽得停了下来。 凤长歌探头看向队伍面前,只见在队伍面前有人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人是凤家的潼石潼管家。 潼石是凤传英最信任的人,没想到凤传英居然会派他来接凤重歌。 静下心,凤长歌屏息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大小姐,老奴奉 堡主的命令来接你。” “有劳潼管家带路。”凤重歌道,只是这话都说完,见潼石带来的人还拦住去路,凤重歌狐疑地看着他,问:“潼管家为何还拦住去路?” “大小姐,老奴来的时候,堡主嘱咐过老奴,不可以让大小姐带回来的那东西离照阳堡太近。所以,大小姐将带回来的那物放下,再回照阳堡吧。” 凤重歌的脸色一黑。 凤长歌更是没想到,还有一半的路程才到家,凤传英就派人来拦住去路,不让凤重歌将尸首带回去。 凤传英果真是恨透了她。 “潼管家,我所带回来的是长歌的尸首,不是他人。” “正是那人的尸首,堡主才更不容大小姐带回去。”潼石声音冰冷,话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凤重歌望着那一字排开的人,都是照阳堡的精英高手,若打的话,她带来的人根本无法打赢。 而且,在这大街上打起来,也有失凤家的威严。 “重歌姑娘发生什么事了?”银公子骑着马上前来。 凤重歌为难地看着他,道:“父亲不允许我将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 银公子俊眉一挑,眼底有丝不解,“重歌姑娘先别急,不如你先回照阳堡与凤堡主谈谈如何?” “银公子说的也是。”凤重歌骑着马来到马车旁边,“向宫主不好意思,我先行回照阳堡一趟,你能否在此等候片刻?” “无妨。”向宴生淡淡地道。 刚才她与潼石的对话,向宴生也是听到的。只是,在无极长宫受风清遥阻拦的时候,虽然得知凤传英讨厌凤长歌,可未想过,凤传英在半路就截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照阳堡。 “赤岚,你安排客栈,让向宫主和银公子休息,我先回照阳堡。”凤重歌唤来赤岚吩咐道。 吩咐好之后,就与潼石一同赶回照阳堡。 而潼石带来的高手们,依旧在那路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看到这情景,凤长歌‘噗嗤’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听到小声,向宴生不解问。 “只是觉得凤传英是个有趣的人,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记了几千年的仇。” “他性格不好。”向宴生沉思了一会斟酌道。 没想到向宴生会说凤传英的性格不好,凤长歌听到之后,笑意更浓。能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或许是真的性格不好。 “别笑。”向宴生说,“笑得太难看。” 明明一副想哭的表情,还强迫自己在笑,真是难看。 向宴生语气是在鄙夷,心里却有一丝的怜悯。 ** 凤重歌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照阳堡,不用半个时辰,她就已经回到照阳堡。 “大小姐。”有仆人迎上来。 凤重歌从马上跳下来,问:“父亲呢?” “回大小姐,堡主在百花园中。” 知晓凤传英的所在,凤重歌的脚步更是快。 百花园,是凤传英用于养鸟的地方。 一进百花园,入目的除了各种各样盛开的花,还有一个又一个困着鸟的鸟笼。 凤传英的身影出现在池边,他拿着一支小树枝逗弄困在笼中的画眉。 “父亲。”凤重歌走上去恭敬喊道。 “重歌回来了,辛苦你了去参加向宴生的寿宴。”凤传英声音轻快,可是无一丝感情涟漪,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都未落在凤重歌的身上。 “能为父亲解忧,女儿不辛苦。” “重歌,真懂事。”连赞扬的话都没有一丝的感情。 凤重歌眼里露出一丝的悲伤。 虽然从未被凤传英责怪和责罚过,可是凤传英与她说话却如同在和陌生人在说话一样,没有感情,只是随便地应付着。即便凤传英向外人说,她会成为一任照阳堡堡主,凤传英待她依旧如一个陌生人。 “一路赶回来也累了,下去沐浴休息吧。”凤传英道。 凤重歌没移开脚步,低头恭敬说:“父亲,女儿有一事相求。” “若是为你带来的那东西,你可以不必谈,我绝对不会答应让那东西进照阳堡。” “父亲!”凤重歌提高声线,“父亲,长歌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凤家的事,你为什么就是容忍不了长歌?” “重歌,别在我面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从我将她赶出照阳堡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和照阳堡没有任何关系。” 只凤传英讨厌凤长歌,但没想到,他会讨厌到这个地步。 凤重歌的身体微微颤抖,手微微握成拳头。 “父亲,长歌从未做对不起照阳堡的事,她离开凤家后,成为天界第一女战神,在天 界边界斩妖除魔,护卫天界安危受天人们的尊敬,而你身为她的父亲受了更多人的尊敬。有长歌这样的一个女儿,你不该感到自豪吗?” “自豪?”凤传英冷冷一笑,“那她盗神器,滥杀无辜的事,为父也要为她自豪吗?” “那个是假的长歌,是有人冒充长歌。长歌……”凤重歌颤声,含悲又道:“父亲,你不是知道我带回来的是什么吗?所以才让潼管家带高手阻我。” “确实有人告诉我,你将那孽女的尸首带了回来,其中真假我不知,可不论真假我绝对不允许与那孽女有关的东西进入照阳堡。” 凤传英的话如利刃,直戳凤重歌的心窝。 “父亲,你就这么恨长歌吗?即便长歌已死,你还是这么恨她吗?” “她出生的那一刻,为父就恨她。”凤传英将手中的逗鸟的树枝折断,“若无她,你们母亲也不会死。” “父亲,那不是长歌的错!” “不是她错!那是谁的错?!”凤传英忽得怒吼起来,赤红的眸子里迸发着怒意直直地瞪着凤重歌,“重歌,为父虽然让你为一任照阳堡堡主,可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那个孽女,为父曾经给过她回来的机会,是她自己不回来的!” “她在外立功名,建威望。为父见她还有点本事,让她回来为照阳堡效力。可你知道她说什么,是她自己说死也不会回照阳堡。如今,她真死了,那就要履行她自己当初说下的话!” “生不为凤家效力,死了休想葬进凤家祖墓!” 凤传英怒不可遏地道。 凤重歌木楞地看着他,双目悲切,她轻声咕哝道:“父亲,长歌生前不愿意为凤家,不正是你的所作所为吗?你若能对她好点,她怎会不愿意回来,这里可是她的家。” 第八十二章 绿锦海蛇,生死一线 凤重歌离去后,赤岚去询问附近的客栈是否有空房。 被拦在此的向宴生一等人,很是引入瞩目。 “去附近走走。”向宴生启声道。 向宴生自这模样后,是第一次出现在无极长宫以外的人面前,这一下引起瞩目,让他很是不自在偿。 凤长歌应好,与赤岚打了声招呼,两人就离开此地。 凤凰林中,小路众多,阡陌交横。 外人在此处乱走很易迷路,可凤长歌在这里五百年的时候,常一个人偷跑出来玩,对此地形虽然算不上很熟悉,但常走的小道还是有些记忆。 她一路推着轮椅往里走,越远里走,长街与房屋都渐渐被他们甩在身后。 对此地不熟悉的向宴生,见凤长歌这样推着自己走,不声不响,丝毫不去关心凤长歌要将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等走了一段时间的路,出了凤凰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大河映入面前。 凤长歌推着向宴生的轮椅,来到河边,河边乱石很少,地面长着毛茸茸的青草。 河面波光粼粼,有枯黄的梧桐叶随着河水东流而去。 “这条河叫凤凰河,是朱雀一族的母亲河。”凤长歌道。 “你怎知?” “这是常识,何况我也曾是朱雀族人。”她勾唇一笑,赤红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一闪。 向宴生本来想问的是,你怎知来这里的路?可她说她是朱雀族人,这个理由很好地说明她知道路的原因。 他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双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凤凰河。 周庄很安静,除了他们二人外别人他人。 风过时,树叶沙沙作响。 因秋的到来,沙沙作响间,有枯黄的叶子悠悠飘落。 忽得,有嘹亮幽音响起。 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他转头望去。 凤长歌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嫩绿的梧桐叶,她捻着梧桐叶放在粉唇中,轻轻地吹起来。 她吹的曲调圆滑流畅,婉转动听,只是听去很是耳熟,似乎是在那处听过。 他精心听着,一个转音让他猛地一愣,这曲子不是昨晚骄阳城亭心湖银公子所吹奏的曲子吗? 细细听去,几乎如初一辙,没有一个音的相差。 只听过一遍就能吹奏,记忆力可真是好。 向宴生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静静地听着她所吹的曲子。 她目光落于远方,聚精会神地吹奏着曲子,风拂过她额前的青丝,发尾在半空轻轻飞舞。 似曾相似。 这一幕似在何处,他曾见过。 当一曲奏完,凤长歌拿走唇间的梧桐叶,低头一笑,瞳孔中笑意很浓。 “住在凤凰林中的人都爱拿梧桐叶吹曲子,望见这么多梧桐叶,我不由地想吹奏一曲,若打扰到宫主,请见谅。” 她笑时,眼里如有星辰闪烁。 向宴生心中忽起圈圈涟漪,心弦如被拨动,脑海里似有什么模糊的记忆浮现,却又似什么都没有。他将目光从凤长歌身上收回,“银公子的曲子?” “听出来了?看来宫主的音律不差。” “你的也不差,听过一遍就记住。” 被向宴生表扬,凤长歌憨憨一笑,“我自幼就对音律过耳不忘,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以前与向宴生在一起时,出去听到什么好听的曲子都会回来吹给向宴生听。 这次一时兴起给他吹曲子,是望他可以想起一下记忆,可见他冰冷的眸子,便知他什么都没想起。 “出来也有些时间了,宫主咱们回去吧。”她道,向宴生轻轻地唔了一声。 正准备离去,忽得平静的河面,有圈圈涟漪激烈荡起。 风有些急,隐着戾气与肃穆杀气而来。 向宴生的青丝被烈风吹起,掠过她露在袖外的双手。 在涟漪激起的河中心,隐隐可见有巨物潜藏于河底,用着绿色的眸子紧紧地紧着他们。 脚底一凉,河水不知何时已经涌了上来,带着深深寒意。 有妖气! “宫主!”她惊呼。 推着轮椅作势要逃去。 向宴生抓住她的右手,道:“等会。” “宫主!”凤长歌焦虑喊道,那妖气强大到任谁看那潜藏在河底的并非池中之物,向宴生却不逃,若是为了测试她的身份,向宴生实在是太过莽撞了! 孤影呢? 为何孤影和小麒儿在这危机时刻还未出现? 凤长歌焦虑地张望四周,殊不知,此时的孤影,正在长街上,因为小麒儿对 泥人起了好奇心,被拉去与他一起捏小泥人。 “宫主,若不逃,你我可能就会丧命与此!”她急声警告。 “那般强的妖气,逃也逃不了。” “若不逃,就是等死!”她怒道。她征战沙场多年,斩妖魔无数,可是确实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妖气。 她并不畏生死,只是,向宴生在此…… 她暗地握拳。 “若怕本尊死,就尽全力保护本尊。”他的话,让凤长歌心中一寒。 果真,果真是在测试她! 由不得她更多的气愤发泄出来,汹涌的河面,忽得一个巨浪高高打起,水声震耳欲聋,眼看数丈高的浪即将迎面打下,凤长歌脸色霎慌,御起灵力抵御拍下来的巨浪。 巨浪由下冲击而下,力道之大,凤长歌几乎都快站不住脚步。 待浪落尽,凤长歌定睛望向发生巨变的河面。只见那双绿眸渐渐接近河面,由那双绿眸现身,渐渐地引起巨浪的妖物显出了原型。 “绿锦海蛇?!”凤长歌惊呼。 一条巨大无比全身为绿色的巨蛇,它一半身子显出水面,一半身子在河中盘着。 绿色的蛇皮在阳光下散发着磷光,红色的蛇信子嘶嘶地吐着。 望着巨蛇,凤长歌愣在当地,瞪目无声。她见过最大的灵兽就是灵猿青木,可如今看来青木再他面前就如小狗般。 狂风吹过,夹着腥味。 绿锦海蛇,古书上记载着的上古妖蛇,身长百丈,藏于深海,会吐剧毒,中毒者不出三日必死。 可是,上古妖蛇不该早就死了吗?怎会出现在朱雀的凤凰河中。 河面渐渐恢复平静,绿锦海蛇庞大的身体就盘在面前,凤长歌心中的恐惧未减一分,僵硬着身体愣在原地不敢动一丝一毫。 绿锦海蛇似乎未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蛇头微微摇摆,也未做什么动作。 凤长歌心中不由一喜,莫不成这绿锦海蛇只能看得见动的东西? 她凝神平息,僵硬如石头。 有飞鸟飞过,绿锦海蛇的目光落向那处,许是察觉到不是天人,他未有什么动作。 它盘在那处一会,没听到如何响动的绿锦海蛇身子开始慢慢地潜回河中。 突然,咯吱一声。 向宴生的轮椅往前移动。 木轮与小石摩擦的声音,让绿锦海蛇巨目的绿芒暴起。 “向宴生!”凤长歌怒声叱喝!急忙拉住向宴生的轮椅,往后拉去。 “向宴生,若要测试我,也别拿你自己的性命当赌注!”她怒呵。 “你在乎本尊?” “是啊!是啊!我在乎你!我比谁都在乎你!你这个王八蛋!” 她从未有像今天这一刻,想将向宴生暴揍一顿的心情。 眼前的绿锦海蛇,是上古妖蛇,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力如此强大,即便向宴生双腿与容貌都好,全盛时期的他,与她联手,两人未必都打得过这绿锦海蛇。 他倒好,为测试她,引绿锦海蛇的注意。 绿锦海蛇听到声音,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吼,震得耳朵生疼发麻,也不见那吼声停下。 凤长歌皱眉,双手御起灵气,将向宴生的双耳捂住,而自己的双耳在那巨吼中渐渐有血丝渗出。 待那声巨吼停止,凤长歌未捂住的耳朵出了嗡嗡作响外,什么都听不到。 眼前,绿锦海蛇的身躯一动,盘在河水中的蛇尾一扫,瞬间卷起一面数丈高的水墙。 铺天盖地而来的水墙中竟还夹着硕大的绿色蛇尾,凤长歌见状,急走到向宴生的面前,释放身上一直掩藏的灵力,建起一个硕大的灵力罩,将自己与向宴生都罩在其中。 她双手抵在前面,铺天盖地落下来的水力道让她双脚陷进地面,而夹着水花而来的蛇尾,碰地一声拍在灵力墙上。 力道之大,让凤长歌一惊,脚步一不稳,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噗地一声喷出。 灵力墙上出现了条条裂缝。 绿锦海蛇收回尾巴,凤长歌见状,快速给向宴生建了一个灵力罩,将他轮椅往后一把推去,大声说道:“我会绊住绿锦海蛇一会,你趁着时间快走!别再为无聊的测试,害死你我!” 用灵力将向宴生的轮椅又往森林推进十米远。 她一心就在向宴生的身上,没注意到绿锦海蛇又卷起一道数丈高的巨浪,轰隆一声,被卷进巨浪中,浑身湿透,而向宴生因为这巨浪,又冲远了几米远。 被巨浪冲到的她,站了起来,耳蜗的刺痛,胸口的痛让她无法思考太多的东西。 绿锦海蛇的巨尾快如风地,夹着砂石扫向她。 这巨尾刚她已经迎面挨了一次, 力道之大,震人肺腑。可是身后的向宴生…… 以凤长歌的力量,躲开着攻击不是问题,可她身后的向宴生跑了多远,她不知道,她也不会去看。她只知道,绝对不能离开这个位置,不能让绿锦海蛇伤向宴生一丝半分。 她御起所有灵力,建了一道数丈高的灵力墙,并不断地将灵力巩固灵力墙,以免向刚才那样灵力墙出现裂缝。 砰! 绿锦海蛇的巨尾夹着砂石拍在灵力墙是何等的威力,凤长歌用最大灵力建起的灵力墙,如瓷杯摔碎般,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 更甚的是,巨尾拍在灵力墙时,凤长歌的全身大震,骨痛欲裂,整个人如要四分五裂般,更被这威力击倒,飞了丈远撞上一棵梧桐树才停了下来。 全身剧痛无比,噗的一声,鲜血洒在衣襟上,凤长歌只觉得眼前瞬间一黑,连御起灵力护住心脉,眼前又渐渐恢复光明。 她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往向宴生的方向望去,只见他的身影已经渐渐被梧桐树隐去。 这才对。 这才是向宴生。 他只要在妖兽看不到的地方运筹帷幄,前线杀敌的就一如从前交给她就好。 凤长歌拔出藏在腿间的匕首,趁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连用灵力治愈受伤的地方。 但绿锦海蛇根本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去治愈,巨尾横扫,见又要到她的面前。 向宴生逃得已经足够远,她不必再死守不攻。 运气灵力,脚尖一跃躲过那巨尾的攻击。 带巨尾一落,她顺着巨尾往河中的绿锦海蛇的身子跑去。 绿锦海蛇的身体忽得一晃,没站稳脚步,凤长歌险些落进河中。 她用手中匕首,猛地***绿锦海蛇的身体,鲜血从匕首化出的伤口流出。 凤长歌冷冷勾唇,伤她这么多次,可算让她报了次仇。 绿锦海蛇没想到有人能伤她,朝天嗷叫,更是如狂地扭动身体。 凤长歌被它甩得重重打进水里,这一击更是加重她身上所有的伤口。 疼痛欲裂,眼前忽得又到黑光闪过,她用更多的灵力护住心脉。 忽得,绿锦海蛇的蛇尾从河底由上冲击而上。 凤长歌望见河底那快速接近的绿色,卷缩起身体,用灵力集中在前方护住自己。 巨尾一甩 而来,凤长歌被拍出水面,而在与巨尾接触的那一瞬间,她似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被拍出水面,她身体飞在了半空,随后又急速落去。 身上的痛,让凤长歌几次都要晕过去,可这是生死关头,若晕过去会连自己怎么死去都不知。她强撑地保持着清醒,睁圆着眼,看到绿锦海蛇正张大着嘴,若她就这么掉下去,定会被绿锦海蛇吞进去。 绿锦海蛇剧毒无比,落进它嘴,怎有机会再逃出来? 有风迎面吹来,凤长歌随着那风,将自己的身体偏移了点方向。 她看到自己下面是绿锦海蛇那绿色的巨瞳,匕首朝下,噗呲地重重刺进绿锦海蛇的一只巨瞳中。 眼睛不管对什么来说,都是最致命的地方。 绿锦海蛇蛇身狂乱地扭动,河旁的梧桐树在它巨尾的攻击下,都纷纷倒下。 凤长歌紧紧地抓住手上的匕首,她不能掉下去,若是掉下去,以绿锦海蛇乱扫的速度,她定会死在那巨尾下。 绿锦海蛇因为眼睛的剧痛,蛇身倒进河里。 再次被重重地拍进水里,新增的痛让凤长歌眼前一黑,再无睁开的力气。 黑暗渐渐地她侵袭,不能晕过去,若是晕过去,必死无疑。 若死的话,向宴生也会死的。 而她也还未找出走过冥界条漆黑的路时,是谁在那样殷切地唤着她——长歌,长歌,归来可好…… ** 在绿锦海蛇从凤凰河冒出的时候,那一声巨吼,响侧了整个凤凰林。 正出照阳堡,准备回去找向宴生他们的凤重歌,听到那声巨吼,僵住了身体。 好强的妖气,让人不由心生畏惧,瑟瑟发抖。 在这一声巨吼下,凤凰林中的人都僵硬住了身体。 待巨吼声停下,凤重歌猛地回过神来,再次跑进堡中。 往百花园走去,在中途便遇到了脸色苍白,快步赶来的凤传英。 “父亲,刚才那妖气……”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凤传英打断她的话,朝她怒吼而去,“带那灾星的尸首回来,这下居然引来这等妖物!按这妖气看,也不知是不是潜藏在天界已有万年已久的上古妖物!灾星就是灾星,死了仍给我带来麻烦!” 凤重歌身体一僵,苍白着脸色什么都说不出来。 “潼石敲钟,将照阳堡所有的高手聚集在堡门口。” “是。”潼石应道,脚步慌忙地离去。 没一会,一道道暗紫色的人影落在了照阳堡门口。 “刚才的妖气大家都感觉到了,现在都随我去除了那孽物!”凤传英道。 众高手应好。 众人御起飞剑,唰唰地齐忘妖气传来的方向飞去。 前往那处时,妖气一次又一次起传来。 凤重歌也与他们一起御剑前去,心中愁绪重重。 为何偏偏在今日,会有妖物出现? 只是,等到他们来到凤凰河边时,除了一地的狼藉,什么都没有。 众人一脸的茫然,河边众多梧桐树皆倒,地面也被划出好几道深痕,谁人一眼看去,都知这定是由身形巨大的妖物所制,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 众人慢慢地落在地面上,凤传英说:“看看周围可有什么蛛丝马迹,小心行事,万一那妖物隐在某处小心丢了性命。” 诸人应好。 拔出背上的长剑小心翼翼地四处勘察。 诸人大气都不敢出,脚步极轻。 周庄很静,连风声都没有。 “堡主,河边有人!”有人大声喊道。 诸人一惊,走到河边,只见在河岸旁穿着一袭白衣,浑身湿透的凤长歌如破布般地趴在河边。 “小长歌?!”凤重歌惊道,急忙走过去,伸出手探向凤长歌的鼻息。 很弱,但是没断。 她连忙输灵力去护住凤长歌的心脉。 “她是谁?”凤传英问。 “向宫主的侍女。”她答。 凤传英一愣,向宴生的侍女在这里,那就是说刚才的妖物是向宴生击退的? 第八十三章 提笔落字,不再负你 凤传英蹲下身子,双指放在凤长歌的脉络上探查她身体状况。 一惊! 她身上有几处骨头都粉碎断掉,经脉也断了好几处。她只在其旁也能受这么重的伤,那妖物究竟是何物? 可更吃惊的是,受这么重的伤还能有一丝气息保存等人来救她,这小丫头绝非池中物偿。 凤传英眸色一沉,“将她带回堡中疗伤。”他道,一照阳弟子走过来将凤长歌抱起。 “将她给本尊。”清冷肃穆的声音忽得响起。 凤传英望向声音传来的声音,只见向宴生坐着轮椅,身旁站着孤影与小麒儿。 “阁下是?”凤传英已有千年未见向宴生,现在的向宴生坐在轮椅,脸上带着恶鬼面具,凤传英一时认不出他来。 “无极长宫宫主向宴生。”向宴生道。 凤传英眉惊讶一挑,“向宫主?!”难以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向宴生。 “父亲,确实是向宫主。”凤重歌附到他耳边小声说。 凤传英眸中讶异不减,向宴生这样刚才的妖兽他是如何击退的?他的侍女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看上去却无一丝损伤,是用侍女做诱饵吸引了妖兽的注意力吗? 只是,此处这么大的地方被弄得一片狼藉,可见那妖兽体型庞大,可是四处都寻不到那妖兽的踪迹,难道沉进河中了? 凤传英垂眉深思。 “可以将本尊的弟子,还给本尊了吗?”向宴生肃穆的声音有着不悦再次响起。 抱着凤长歌的照阳弟子看向凤传英,向凤传英要指示。 凤传英朝他轻轻点头,那照阳弟子走到向宴生面前,将凤长歌轻轻放进他的怀中。 凤长歌的身体只有七百多岁,一抱住只觉她的身体无比瘦弱,而湿透的身体冰冷地有些吓人。 向宴生望着她的眸中含着柔情与自责,抱着凤长歌身体的双手微微颤抖。 “孤影,续血丹。”他道。 孤影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个红色的药丸递给向宴生,向宴生将药丸塞进凤长歌的嘴里。 吃了续血丹,凤长歌脸上渐渐有些血色。 “长歌,真是太逞强了,宴生,让我给长歌疗下伤。”小麒儿道。 向宴生颌首,小麒儿变回麒麟原形,给凤长歌输去灵力疗伤。 凤长歌的 身体慢慢浮空,一团水将她渐渐包围。 小麒儿现出原形,让第一次见到水麒麟的人猛然一震。传闻无极长宫九重山上的成天山上有两只水麒麟,没想到向宴生这次出行,居然将水麒麟带了出来。而且这水麒麟还那般听他的听话,那人,果真是无极长宫的向宴生。 凤传英肯定了他的身份之后,上前问道:“向宫主刚才在此作恶的妖兽是?” “绿锦海蛇。”向宴生道,众人惊愕地张大嘴巴。 绿锦海蛇那可是上古妖蛇。 “它现在受伤,潜进了河底,这几日让别人靠进河,否则不知会出什么事。”向宴生冷然道,清冷的眸子无一丝的涟漪。 众人听到他的话,无一脸不变色。 若真如他说将此处破坏成这样的正是绿锦海蛇,且还受了伤。众人可不知,这绿锦海蛇何时会突然怒发成狂,从河中冒出来伤人。 在这一刻,他们心中竟有些埋怨向宴生未将那绿锦海蛇杀了。 “派弟子监视河道两旁,近日来别让族人靠近凤凰河,另外切勿告诉族人凤凰河中出现过绿锦海蛇。”凤传英道。 绿锦海蛇这样的上古妖兽出现在凤凰河边,只要它未死,对于居住在凤凰河附近的朱雀族人来说,是一个潜藏的危险。若传出去的话,只会乱了民心。 这边,小麒儿给凤长歌治疗好,慢慢地收回身上的灵力,凤长歌的身体缓缓地落回向宴生的怀中。 再次将她抱住,望着她的眸子有着不忍。 “宴生,我只能治愈长歌身上断掉的经脉,她的断了的骨头,我没法接回去。”小麒儿丧气道。 向宴生发出似有似无地叹息了声,道:“回去吧。” “向宫主,我与你一起回去。”凤重歌道。 向宴生望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让孤影推着轮椅渐渐走远,凤重歌见状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凤凰林的长街,朱雀族人一见凤重歌纷纷围上来问河边发生什么事。 天人皆有灵力,能感知妖气。 绿锦海蛇的事凤传英吩咐过绝不能告知族人,故而,凤重歌也未走漏风声,只道妖兽已死,但防凤凰河中有同类,让族人近期别接近凤凰河。 知妖兽已死,众人心头大石放下。 “赤岚公子,客栈在何处?”见赤岚走过来,孤影上前去问。 “就在前方不远处,在下这就为各位带路。” “等等。”凤重歌叫住几人的脚步,“赤岚带向宫主回照阳堡,小长歌受了重伤,客栈什么都没用,不利于疗伤,回照阳堡后,叫堡中医师给小长歌治疗。” “是。”赤岚应道。“不过大小姐,银公子刚才说要四处走走,现在还不见归来。”一行人都已回来,却唯独银公子没回来。 只是,银公子是何等人物。虽然刚才还遇到绿锦海蛇的袭击,可是凤重歌却丝毫不担心银公子的安慰,淡定道:“银公子因是迷路了,凤凰林外人第一次来都容易迷路,你待向宫主先回去,我去找银公子。” 赤岚应诺。 向宴生坐上马车,忽得想到什么,眸子忽然有神,问向欲走的凤重歌,“凤长歌的尸首,不带回去吗?” 凤重歌没命赤岚也将尸首一同带回去,向宴生察觉到其中端倪。 凤重歌闻言,眉宇露出一抹悲伤,似在强撑什么地露出让人心安的微笑,“还有些事不能将长歌带回家,等我将这些事做完之后,定会将长歌带回家的。” 似是懂了什么,向宴生不再说什么。 马车移动起来,往照阳堡的方向前进。 从上马车向宴生就一直将凤长歌抱在怀中,摇晃中,他目光一直落在凤长歌的苍白的脸上,忽得想到什么,他伸出右手,掌心处有着血迹,是从那道红线流出来的。 就在凤长歌与绿锦海蛇打斗的时候,她几度都想解掉下在他身上的生死咒,只是,绿锦海蛇让她分不开神,几次都未解开程度。 望着掌中的血迹,向宴生的目光更是深邃。 她,愿用命来护他。 ** 凤长歌醒来时,已是第三天。 刚破晓的天,晨光从打开的窗户倾泻地撒在地面。 圆桌上,烛台的灯芯有着微弱的火,在晨风中摇曳。 凤长歌睁着眼,呆呆地望着陌生的纱帐,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待手臂传来的疼痛告诉自己,她还活着的这个事实,心忽得安了下来。 待她动了动身体之后,刚才捏手臂的动作忽得显得可笑,因为,她只是微微一动,全身如骨裂疼痛,痛得她呲牙咧嘴。 她不再动,这痛实在是锥心。 有人进了屋,她全然不知。 待那人走到跟前, 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凤长歌被吓了一跳。 来人是个从没见过面的女子,可从她穿着打扮可看出来,是照阳堡的丫鬟。 丫鬟在凤长歌的面前,嘴唇一张一合,凤长歌一丝声音都听不到,茫然地看着她。 听不见声音,耳朵传来了微微的疼痛,凤长歌一愣,这该不会是因为绿锦海蛇的那一声巨吼,耳朵都给吼聋了? 她连忙御起灵力,却发现身上的伤重得自己都吓到自己,好几处骨头的断裂都比耳朵的伤厉害得多。 不去理会那丫鬟说的是什么,凤长歌御起灵力开始治疗身上的伤。 运息间,她发现身上的断掉的经脉已好,只剩骨头断裂的伤还没好。 应是有人在她昏迷的时候,有人给她治疗了伤口。 忽得,一股熟悉的檀木香传进鼻腔,她猛地将眼睛睁开,望向那异香传来的方向。 坐在轮椅上的向宴生由孤影推了进来。 等他来到床边,他道:“你出去。” 孤影听令,与丫鬟一起走了出去。 屋中只剩他们两人,安静得很。 凤长歌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唇刚张开,一个字都未吐出,凤长歌强忍着痛,一手撑着床,半侧着身,一掌甩在他冰冷的恶鬼面具上。 向宴生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即便隔着面具,霎时间还是难以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 “在凤凰河边,就想将你暴揍一顿。你何时变得这么愚蠢?!这么莽撞行事?那绿锦海蛇的妖气你难道感觉不到吗?即便感觉不到,你眼睛还瞎了不成,这么大的一条妖蛇只为测试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怒斥中,她猛地抓住向宴生的衣襟。 见状,向宴生连忙伸出手,托住她身子,免得她摔下床去。 “这样测试我好玩吗?别忘了,你我身上都有生死咒,我死了,你也绝对活不成!” “那你途中为何几次都试图解开生死咒?”面具里,向宴生的嘴唇阖动问。 凤长歌双耳听不见,自顾自地继续斥责,“向宴生,我孤身一人,只有十年寿命,我若死无人知晓,更无人为我哭泣。可你不一样,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身下无子嗣,你可知你若死,无极长宫会是怎样一番景色?天界会是如何一番景色?即便不为你自己,也该为这天界着想,你的命不是你 自己一个人的!” 斥责中,她眼眶忽得一红,刚才的那番话似还为责怪完,可许是心中悲伤涌起,哽咽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向宴生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再言语。 只见,她红了的眼眶一道泪痕划落。 她将脸埋进手臂中,不让他瞧见。 听不见啜泣与哽咽,她双肩微微颤抖,有湿意在他腿间传开。 “向宴生,以后别在那般莽撞,若没人护你,你可怎办?”她声音强忍着哭意与沙哑说。 向宴生听了,心中一阵恍惚。 责怪他这么多,却是在怕没人护他。 以下生死咒,命令他将她带在身边。绿锦海蛇出现时,她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逃,而是护他。知晓打不过绿锦海蛇时,也仍要分神解开生死咒。 要挟他,却又用命护他。 向宴生不清楚眼前这女子心里到底盘算些什么。 静静地由她哭泣,在听不见哭声的哭泣中,她静静地起身,躺回在床上。似怕被向宴生察觉到自己红肿的眼眶,伸出手臂挡住双眸。 屋中依旧寂静,等过许久。 凤长歌将手臂从眼睛移开,望见向宴生时,一怔,微微讶异。 “耳朵听不见,以为你以走了,没想到你还在这。”凤长歌苦笑。 见着向宴生时,心中的愤怒,担心一涌而起,不但动手打了他,还斥责起来。 前世,自己都不曾这样待过他,这重生之后脾气却是躁了这么多,也不知,此时向宴生心中会如何想她。 向宴生听她听不到声音,忽得想到,在那绿锦海蛇吼叫时,她的双手捂住了他的双耳,而她的双眼似乎在那声巨吼下伤了…… 心思一沉。 向宴生移动轮椅来到书桌旁,拿起纸和笔回到床边,望了她一眼,在白纸上落下笔法秀逸的三个字——伤可痛? 凤长歌望见,轻轻勾唇,道:“骨头断了这么多,岂能不痛?” “那还有力气打本尊?” 望见这句话,凤长歌只觉得心中一口怒气囤在胸中,一时半会想不出责怪他的话,只好怒目瞪他。 向宴生将纸拿回去,在纸上写道:“开玩笑的。” 这更是让凤长歌语塞。 用纸笔交谈的向宴生,怎比起他用嘴说话 时更为气人,这时候还有心思寻她玩笑? 本不气恼,就被他两句话引得怒意心生。 凤长歌不去看他,双目紧紧地盯着白色的纱帐。 忽得,写了字的白纸出现在她面前,上面写着一句话——你是凤长歌 没有问号,没有句号,这五字却可见写下这话的人,心中已经将这事肯定下来。 她侧目,与他面具下的双眸静静对视。 相互凝视了一会,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拂过他冰冷的面具,轻声问道:“为何说我是凤长歌?” “护本尊。” 凤长歌轻轻一笑,用纸笔交谈的向宴生似乎更敢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说出来,若她耳朵能听见,这般的话,他会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来。 或许,他根本说不出来。 “宫主,不是所有护你的人都叫凤长歌。” “愿意用命护本尊的,只有凤长歌。” 这句话让凤长歌一晃神,微张的唇轻轻合上,凄然一笑。 “宫主,你说出凤长歌这个名字的时候,你心中不觉得愧疚吗?你人生茫茫六千年载,遇人无数,与谁相遇相识的事你都记忆犹新,可你独独忘了愿用命护你的凤长歌。幸得凤长歌已死,你说若她知道她愿用一生,愿用命来护着的人,谁都没忘,却独独忘了她。心中是落寞?是愤怒?是不甘?还是悲伤?” 向宴生一怔,眸中露出迷茫之色,僵住的身体没再提笔在白纸上落字。 凤长歌又道:“宫主,你说你是痴情?还是多情?弟子名唤长歌,愿意护你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可你却将弟子这等好意误以为是凤长歌。你是痴情将自己来骗?还是多情将弟子当成是凤长歌?我便是我,一个短命鬼,只有十年寿命,当然现在已无十年寿命那么多。而凤长歌,她已是死,她现在不过是冥界亡魂。若你痴情,你就继续惦记着你的凤长歌。若你多情,请恕弟子不奉陪,弟子是长歌,不是凤长歌。” 她声音坚决,不容质疑。 向宴生闻言,呆愣半晌。 她的巧舌如簧,让人在她的话中找不出一丝的破绽。 凤长歌闭上双眸,嘴角忍不住自嘲一笑,她这般欺骗向宴生,不敢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怕,十年之期一到,她魂归冥界,失去记忆的向宴生会遇到另一个凤长歌。 向宴生的身份,不止她, 想必无极长宫中有不少人都愿用命去护他。 愿用命护他的就是凤长歌,不,绝不可以让向宴生有这样的想法。 愿守在他身边,愿用命护他的凤长歌只有一个,而那个凤长歌已死于混元巨鼎,已命落黄泉,在这天界,已再寻不出第二个凤长歌。 那个凤长歌,是独一无二的。 向宴生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肘,凤长歌睁开双眸,向宴生手中的白纸上写着几个大字。 “不管,你是不是凤长歌,愿用命护本尊,本尊,不再负你。” 凤长歌望见那句话,表情骤然僵住,心中忽觉得落寞。 即便不是凤长歌,愿用命护他,他就不负。 向宴生啊,向宴生,是你失了记忆才说出这般的话?还是你本就是该这样的人? 待你好,你也愿待她好。即便那人不是凤长歌,也行。 苦涩的思绪,让她只能苦笑。 罢了,罢了,她不过只有十年寿命,只能再陪在向宴生身边十年。他还有万年之期的寿命,终归身边要有一人陪他。 伸出手,将向宴生手中的纸夺过来,“宫主,可看好了,白纸黑字可是由你亲手写下的,以后不可再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更不能让弟子也陷入危险之中,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你死我亡。所以,请别再质疑弟子,怀疑弟子,试探弟子。” 她道,向宴生呆愣地望着她,有无说话,她不知。 心思一起,凤长歌又道:“宫主,若答应弟子刚才所说的,请点头。” 向宴生轻轻颌首。 第八十四章 凤传英的猜忌 向宴生的点头,意味着他的妥协。 凤长歌微微一笑,只要他妥协,愿意好好相处,比什么都好。 若长期与向宴生那般猜忌质疑下去,凤长歌真不知,何时向宴生再将她坑得个半残。 她也很是不长记性,心中就算再恨再恼向宴生,也不过是一场哭诉就将他所有过错在不知不觉中就谅解偿。 又与向宴生闲聊几句,便将他赶出屋开始运灵力疗伤起来。 只是说来也怪,疗伤期间时,凤传英命下人送来的伤药皆是上乘的。 一边运灵力疗伤,一边用着凤传英送来的伤药,两日而已,身上的伤竟已好了一半。 今日,又到喝药时间。 如期而来的敲门声响起,凤长歌收起身上的灵力道:“请进。” 目光落在大门上,本以为进来的人是平时送药侍候的丫鬟,但见来人是凤传英,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凤传英这人从不会无事献殷勤,也不会去关心对自己无利之人,这两日命下人送给她的药,都是罕见的药材,本就对此心生疑惑,奈何一直未见凤传英自是不知他耍什么把戏。 可这下凤传英送上门来,凤长歌竟有些慌神。 “长歌姑娘身上的伤可好些了?”凤传英坐过来,亲切问道。 凤长歌身体一僵,对他不由警惕起来。 凤传英见她神情,以为是初次见面并不认识自己而警惕起来,亲切地自我介绍道:“长歌姑娘不必紧张,在下是凤传英照阳堡的堡主。说起来,长歌姑娘的名字与在下第二个女儿的名字相撞了。” 对与凤传英来说,这副模样的凤长歌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名字与凤长歌相撞的陌生人,可对凤长歌来说这个是总是惩罚她,将她赶出家门的父亲。 从未被凤传英如此时这般好好相待,凤长歌眼眸里虽有惊讶,但很快地镇定下来。 她微微低头,目光不安闪烁表现出一个小人物见到大人物该有的不安和恭敬,轻声道:“小女子见过凤堡主。” 说着,她作势站起来给凤传英行礼。 凤传英连忙制止住她的动作,道:“长歌姑娘不必多礼,你还有伤在身,坐着就好。” 凤长歌低着头的眸中闪过一丝的讶异,凤传英是在打什么算盘? “凤堡主来找小女子,不知所谓何事?” “别太拘谨,本堡主不过是来问那日在凤凰河边所发生的事情。”凤传英亲切而笑,“本堡主只是想知道,那日向宫主是如何击退绿锦海蛇的?” 凤长歌一惊,凤传英竟以为是向宴生击退了绿锦海蛇! 她默了默,那日与绿锦海蛇恶战的时候,凤长歌释放了身上所有的灵力。或许是绿锦海蛇的妖气太强,将她的灵力都掩盖过去,故而无人察觉到她的灵力。 何时得救,凤长歌不知。她本以为自己死定的,险境重生,也算是运气好。 只是,灵力被绿锦海蛇的妖气给压过去,那时向宴生又在场,任谁看都觉是向宴生与绿锦海蛇恶战,而不是她这个只有七百多岁的小丫头。 正好,都以为是向宴生那么也避免她又引来多一层的怀疑。 她抬起头,看向凤传英,脸颊微红地尴尬道:“凤堡主其实当下情况如何,小女子也不知道。小女子被绿锦海蛇的巨浪卷走时就已经失了意识,那时发生什么事,小女子完全不知道。” 凤传英眸色一变,面色有些沉重,他打量地看了看凤长歌,抿唇思虑了会又道:“长歌姑娘受那么重的伤,向宫主却毫发无伤。若是向宫主与绿锦海蛇恶战,为何身上一点伤痕都看不见?” “宫主是灵力与武技都是天界第一,纵使绿锦海蛇是上古妖蛇,但所使招数周而复始单一简单。只要稍作些头脑,打败绿锦海蛇也不是件难事。” 她道的也是事实,绿锦海蛇除庞大,会的招数也就只有甩尾巴,只要避开它的尾巴,且还有胜的机会。 只是与绿锦海蛇恶战时,因顾及到身后的向宴生,凤长歌才正面地受了绿锦海蛇的尾巴拍打,否则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凤传英一愣,恍然大悟,如梦惊醒地笑道:“确实是,只是向宫主那样的身体,是如何躲过绿锦海蛇的所有攻击,为何还会在我们到了之后找到长歌姑娘向宫主才出现?” “凤堡主这个问题小女子不能回答,因为那时小女子已受绿锦海蛇的攻击晕了过去。但凤堡主的谜题也不是不可解,向宫主身边有影卫孤影,另还有一只水麒麟,若是三人联手定也能伤绿锦海蛇。凤堡主想必也见过向宫主身边的水麒麟。灵兽能化人,妖兽自然也能化人。绿锦海蛇想必在宫主与孤影还有水麒麟的攻击下被重伤,绿锦海蛇见身体庞大不利,便化人形而逃,宫主他们去追赶,但未追赶得上,故而就回来寻我。” 凤长歌醒来之 时,小麒儿曾来她面前说,找到她时他在凤传英的面前变回原形替她治疗身上断了的经脉。 而他们察觉到妖气之后就已经赶了过来,在途中遇到向宴生。 许是见有帮手,向宴生就折了回来救她,没想到绿锦海蛇已经被击退,而凤传英他们也到来。 向宴生只告诉凤传英破坏那处的妖兽就是绿锦海蛇,而其中如何击退绿锦海蛇他、孤影、小麒儿都只字不谈。 也庆幸他们什么都没说,否则凤长歌怎会这般面不改色地对着凤传英撒谎。 凤长歌的一番纵使说得有理,凤传英对她的话却无一丝的信任,他定定地望着凤长歌,忽得轻轻一笑,道:“照长歌姑娘说来,向宫主确实有这般本事。只是,向宫主为何不救长歌姑娘呢?” 凤长歌也是从容一笑,道:“凤堡主,若向宫主没救小女子,小女子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疗伤,而是命丧黄泉。” 凤传英会神而笑,未再说什么。 他表面虽然是一副‘我信了’的表情,可凤长歌知道,他这只老狐狸心里依旧是猜忌。只是,凤长歌不知道,凤传英猜忌的东西什么? 是向宴生的实力?还是她的能力? “长歌姑娘说的都对,打搅长歌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药都凉了,我命下人温热给你。”凤传英端起药。 “不劳凤堡主,药凉了正好,免去了等它凉的时候。”凤长歌拿过他手上的碗,将碗中乌黑的药汁都饮尽。 见空了的碗,凤传英笑容亲切,道:“那长歌姑娘就喝了药好好歇息,本堡主就不叨唠了。” 凤长歌轻轻颌首,道:“小女子在此先谢过堡主的关心。” 凤传英未再说什么,凤长歌见他走出去,门一合上,就将刚才喝的药汁全都吐到床边的盆景中。 凤传英端着空碗走出去,刚出院子,管家潼石走上前来,接过他手上的碗。 “堡主,如何?”潼石问道。 凤传英冷冷一笑,道:“那丫头真是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说的话滴水不漏。” “那叫长歌的女子都对堡主你说了什么?” “不管她说了什么,总之没一句真话。”凤传英眼里露出一丝的鄙夷,道:“向宴生看人的眼光可真是一看一个准。之前的凤长歌,虽然无脑些,但胜在灵力强。可现在这个叫长歌的小丫头,看着灵力不怎么样,可那张嘴 说的话可真能忽悠人。” “那她是好?还是不好?”潼石不解地问。 凤传英一笑,“有这么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可见这城府不比别人浅。现在也不知道她的身上灵力的强大,可是有一点可以看出。那丫头用了两日的时间身上的伤就好了大半。潼管家,你也知道咱们给她的药多加了一份药,至少让她的伤没半个月好不了,可她两日就好了。” 说着,凤传英嘴角的笑意更浓。 潼石一怔。 “之前被向宴生抢走了凤长歌,这个叫长歌的小丫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从他手上抢过来。否则凤长歌那口恶气怎么出?”凤传英的眼里闪过一抹戾气。 第八十五章 花园秘事,白虎练无痕 时间飞逝,如白驹过隙。 转眼一日时间又过去,凤长歌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九成。剩下的,即便不运灵力去疗伤,只要乖乖喝药,不出两日这伤自然会好。 在屋中待了几日,人都快要发霉。 凤长歌决定出去走走,站在铜镜前见身上所穿的还是里衣,来到衣柜前,在衣柜中,找到一身上衣是绿色外衣,下衣是黄色裙子的衣裳偿。 没多想,等穿完才发现这身衣裳是照阳堡一等弟子所穿的服饰。 朱雀族人几乎都居住在凤凰林,而其象征的梧桐树春夏为绿,冬秋为黄,故而照阳堡的弟子由绿黄两色为主。 照阳堡的弟子一共分为五等,最下等的弟子皆穿绿衣,越往上就会增添些黄色。一等弟子的服饰是绿黄对半,而黄色衣裳只有长老及凤家之人才可以穿。 不过,也有例外。 比如凤长歌,身为照阳堡二小姐,在照阳堡从未穿过带一点黄色衣裳的衣裳,而是一直都是五等弟子最绿的衣裳。 此时,穿上一等弟子的衣裳,她心中除了讶异,更多是愁绪。 本是无极长宫弟子的她,穿照阳堡一等弟子的衣裳出去,不知向宴生会如何想? 回去翻了翻衣柜,发现柜中三套衣裳都是照阳堡一等弟子的衣裳。 她微微蹙眉,都是照阳堡一等弟子的衣裳,很明显是有人蓄意而为。 而那人很可能就是凤传英。 没有凤传英的允许,下人怎敢往她的衣柜中放照阳堡一等弟子的衣裳。 凤长歌望向窗外,秋日正好。 在屋中待得都快发霉,若为衣裳这事纠结而放弃那大好春光,怎么想都不值得。 心中很是纠结一番。 最后,在衣裳和发霉间,凤长歌选择出屋透气。 一推开门。 硕大的阴影遮盖住了凤长歌小小的身影。 抬头望向那阴影的正体,是一棵高得望不见头的梧桐树。 在照阳堡的中间,栽种着一棵历经无数岁月的梧桐老树。 照阳堡的梧桐老树,是天界最高的一棵树,听说爬到树顶可将天界所有的景色一览入目。 只是,树高,居住在下面的照阳堡也有些许的烦恼。 仰望,梧桐老树嫩绿的叶子密密麻麻地相互交错,让一丝 阳光都透不进来。 所以,不管是日升还是黄昏,照阳堡总有一处在昼,一处在夜。 凤长歌望了望两边,左侧晌午太阳正好,右侧漆黑如夜,长廊上白皮灯笼已亮。 已经有四千多年的时间未回照阳堡,一出房门,竟不知道该去何处? 向宴生、孤影、小麒儿此时也不知身在何处。 凤长歌为去左侧还是右侧而烦恼,忽得想起,右侧旁有祖先堂,在那处供着她的母亲的牌位。 想起母亲,她心中忽起念想,将犹豫的神情都收回,往右侧走去。 被梧桐老树夺去阳光,右侧一片黑暗,长廊上的灯笼散发着的光芒照亮着漆黑的路。 祖先堂位于照阳堡后院,嫌少有人来,故而凤长歌一路直往祖先堂而去,也未在路上遇到一个人。 走进祖先堂,堂中左右两旁都摆满牌位,前方正中央挂着一副俊美男子的画像,那便是朱雀一族的祖先,千万年前大战蚩尤,建立起朱雀一族的人。 祖先堂中一共点着九十九支白蜡烛,蜡烛的火光让祖先堂明亮如昼。 凤长歌来到左侧,在最右侧的第一排上有着一个无字牌位。 这便是凤长歌母亲的牌位。 堡中人人都在传,凤传英待她们母亲比命重,可是,她们的母亲死后,凤传英给她立的却是无字牌位。 这是爱?还是恨? 凤长歌曾想过,应是恨的多,若是爱,怎么会不在牌位上立字? 不去多想,凤长歌给母亲的牌位上了柱香,就起身离开了祖先堂。 出了祖先堂,没有目标的凤长歌,随意乱走。 路过一处花园时,还未走近,忽得就听到一个啜泣的声音。 声音很是熟悉,是凤重歌的。 听到哭声,凤长歌下意识就是找了块假石躲了起来。 透过假石的小洞,凤长歌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猛地一怔。 凤重歌居然依在银公子的怀里哭泣! 这般亲密的举动,看傻了凤长歌。 骄阳城相遇时,银公子还为亡妻奏曲五夜,现下居然温柔抱着凤重歌。这,这…… 男子就是滥情! 凤长歌心中怒想道。 他们两人许是在这花园待了段时间,银公子温柔地拍了拍 凤重歌的肩膀,说了句“别哭”。凤重歌轻轻颌首,擦了擦眼泪。 银公子忽得凑进凤重歌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凤重歌的目光忽得看向她这边,吓得凤长歌急忙蹲下身子,躲在假石后。 被发现了? 她心里不由想道。 心里莫名慌张。 偷看到此事也不知是好还是坏?只是偷看终究是偷看,这做贼心虚的感觉还是有的。 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只听越走越远。 凤长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银公子和凤重歌已转身往花园的另一侧离去。 正想长吁一口气,忽得一声叹息在隔壁的假石响起,惊得凤长歌下意识就警惕问道:“谁?!” “你又是谁?!”隔壁的假石有个男声传出来。 凤长歌爬到隔壁假石,只见一个穿着黑白红三色搭配衣裳的兜帽男子蹲在那处。 男子的背上挂着双剑,兜帽盖住他的头,望不见容颜。可这模样打扮像极了白虎千层阁弟子的服饰。 这男子,是千层弟子? “你躲在这处做什么?”凤长歌问,本以为躲在这处的只有她,怎料还有一个外人在。 那刚才凤重歌望向这边,莫非是发现了这个男子? “我这才不是躲,我不过是凑巧迷路了。”男子站起来,脱下兜帽,英俊的模样出现在凤长歌的眼中。 “迷路还能凑巧?”凤长歌狐疑问,眼前的男子她认识,是白虎千层阁阁主练无敌的大儿子——练无痕。 为何会认识? 缘起凤重歌。 练无痕一千多岁时,趁路过凤凰林,但因身上仙币被偷光,差点饿死路边的他,被凤重歌所救,之后就开始追求起凤重歌。以往凤重歌来无极长宫探望她的时候,练无痕也有跟来,见过几次面,凤长歌自然也是认识他。 那刚才凤重歌与银公子相拥的那一幕,想必他已有看到,而瞧他皱眉黑脸的,应该是在恼自己刚才见到的那一幕。 “本公子喜欢迷路就迷路,小姑娘家,管那么多做什么?!”练无痕恶言相向。 若不是知他喜欢凤重歌,又凑巧见到刚才那幕。对于初次见面就这般没礼貌,凤长歌定认为眼前的人毫无教养。 只是,见喜欢的人与别的男人抱在一起,凤长歌对他抱有深深同情。 她耸肩,不在意道:“公子说的是,我这就走。” 提脚,踏步,行去才几步远。 身后练无痕忽得道:“你给本公子等下。” 凤长歌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漆黑的夜中,灯笼光落在他白皙的脸上,只见他的脸颊有些绯红,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清声道:“你是照阳堡的弟子吧,可知照阳堡的迎客厅在何处?” 这还真迷路了不成? 凤长歌嘴角微微上扬,练无痕望见,怒道:“这有什么好笑,你是照阳堡弟子,识路是正常的事。可此处不是本公子的家,本公子会迷路自然也是正常的事!” 他恼羞成怒。 凤长歌嘴角笑意更浓,道:“公子,我是无极长宫的弟子,不是照阳堡的弟子。” “骗谁,你身上穿着的衣服我还分不清你是哪个族群的弟子?还有你那红眸子,不正是朱雀族人吗?” 白虎一族的真性情真是让人无语。 凤长歌轻轻颌首,“好吧,我带公子出去。”练无痕这般认定她就是照阳堡弟子,她也不去与练无痕理论。因为,练无痕看着也不像是会和她好好说道理的人。 “这还差不多。”练无痕高傲地扬起下巴。 凤长歌无奈地摇了摇头,带他去迎客厅。 只是,凤长歌真无骗他,在照阳堡时,凤传英觉得她丢脸,从不允许她去迎客厅那种迎接外人的地方。所以,她压根就不知,迎客厅到底在何处。 不知迎客厅在哪,凤长歌只好往原路走。 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房,往阳光灿烂的那旁走去。 出了客房院,便见到平日里照顾自己的那个丫鬟。 凤长歌走上前去问:“姑娘,请问迎客厅怎么走?” 丫鬟见到凤长歌,恭敬点头道:“迎客厅在那边,长歌姑娘请随小的来。” 凤长歌轻轻颌首,由那丫鬟带路。 练无痕走到她的身侧,小声询问,“你是凤长歌?” 凤长歌忍住笑意,望向他问:“凤长歌和凤重歌是孪生姐妹,两人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公子你怎会认为我就是凤长歌?” “她叫你长歌啊。” 凤长歌真是哭笑不得,难怪天界众人都说白虎一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话还是有根据 的。 “不是叫长歌的人,都叫凤长歌。” “那你叫什么长歌?” “我就叫长歌。” “真的?”练无痕不信道。 明明什么都信,却在这个问题上怀疑她,这思维回路可让凤长歌无语。 “骗你我可得到什么好处?”凤长歌问。 练无痕微微深思,轻轻偏首,思虑了一会,道:“好像没什么好处。” “公子,你这般愚笨,追喜欢的人可是追不都的。”凤长歌替他惋惜道。 练无痕一怔,怒道:“要你管!”凤长歌这话引起了刚才花园中,他所见到的一幕。 凤长歌知戳了他的痛楚,便什么都不再说。 有丫鬟带路,很快他们便来到了迎客厅外。 还未进迎客厅,忽得听到凤传英清冷的声音夹杂着微怒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 “向宫主,有句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你是无极长宫宫主,手中有首权。可是,凤家的家事还由不得你来指指点点教我怎么做?” 闻声,凤长歌拉住了丫鬟与练无痕前进的脚步,并示意他们别出声。 “父亲,向宫主不过也是一番好意。”凤重歌的声音也在屋里传出来。 原本想进去的练无痕忽得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悲伤之色。 “呵!”凤传英冷冷一笑,“好意?何来的好意?那孽女活着的时候,不将她送回凤家,如今人死了,就给送回来。好意?别引人发笑。” “向宫主,孽女在无极长宫四千多年,鞠躬尽瘁地为你做事,她爱慕你之事,天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说她若知,她死后尸首被送回她逃离的凤家,她的心会有多寒?” “父亲,是女儿哀求向宫主将长歌尸首带回凤家,这事不是向宫主的错。”凤重歌道。 “重歌,你何时这般不知分寸了?父亲与向宫主说话,你频频插话这多失礼节你可知?” “父亲……” “向宫主是外人,你这般模样丢了凤家的脸,别忘了你可是下一任照阳堡的堡主,管好自己的仪态!”凤传英这句话后,凤重歌不敢再做声。 这时,练无痕在凤长歌的身后小声地咕哝道:“你真是的,为何事事都让你姐姐操心?就不能乖乖地好好懂事点吗?害你姐姐都被责怪了。” 凤长歌 侧目白了他一眼,他是从何处就断定自己就是凤长歌?明明容貌相差那么多,年纪也差那么多,他却因为名字死认定她就是凤长歌,再无脑也不要这么无脑。 “长歌,不会在意自己的尸首埋在何处。”向宴生清冷的说。 凤传英讥讽地看着他,道:“那正好,既然那孽女不在乎自己的尸首埋在何处,那就随便找个地,挖个坑将她埋了即可,你我也不用再为孽女尸首的事而撕破脸皮。” “若重歌姑娘答应,本尊立刻就将长歌的尸首带回无极长宫。” “不行,这绝对不行!父亲,你提出的那个要求,女儿会去办,所以长歌的尸首请葬进凤家祖墓。” “你们这是在吵吵闹闹什么?!凤长歌不是在这吗?为何你们一直在吵着埋她的事,人都还活着就要埋人,怎有你们这样的!”练无痕拉着她的手,走进屋中怒道。 厅中诸人见他们二人的到来,顿时无声,一脸的呆愣。 凤长歌只觉得这脸是丢尽了。 她以后绝对见到白虎一族的人就绕道走! “无痕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凤重歌不解地问。 “重,重歌姑娘……”练无痕忽得结巴起来,他望了望凤重歌,又望了望凤长歌,微微讶异道:“你们两个怎么长得不像了?” “这自然是不像,我都说我是长歌,不是凤长歌。”凤长歌猛得将他的手甩开,心中是恼极了。 “不对,你是长歌,为何不是凤长歌?”练无痕不解问。 都见到凤重歌的本人,也知两人容貌不一样,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无痕公子,她不是我的妹妹长歌,小长歌只是凑巧也叫长歌而已。”凤重歌很有耐心地为猪脑壳的练无痕解释。 练无痕依旧是一脸茫然,问:“凤长歌变坏之后,四处杀人夺神器。吓得天界叫长歌的人都纷纷改名,她还敢叫长歌,难道不正是因为她是凤长歌吗?” 三人听到他这歪理,忽得信了,纷纷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凤长歌被他这歪理,弄得哑口无言。 她忽悠了向宴生,却无法将练无痕给忽悠。 某种程度上来说,练无痕比向宴生可怕多了。 本是吵闹的迎客厅中,因为练无痕的一句话,鸦雀无声。 见三人一副‘他的话我还真有点信了’的表情,凤长歌无 奈叹息,道:“都说白虎一族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今日我算是见到了。我自幼父母早亡,长歌是父母留给我的名字,也是他们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为何要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凤长歌,而抛弃父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三人猛然回过神来,对啊,对方可是无脑的白虎一族,他们说话基本不带脑子,不能信他们说的话。 “长歌,你为何穿照阳堡的服饰?”从练无痕的歪理中走出来的向宴生,注意到她身上的服饰开腔问道。 凤长歌尴尬笑道:“我在衣柜中,只找到这身衣裳。没办法,只好穿着衣裳出来。” “是我吩咐的,长歌姑娘穿着这身衣裳,可比穿着无极长宫的衣裳好看多了。”凤传英赞许笑道。 凤长歌眸色一亮,果真她衣柜中的衣服是凤传英的杰作。 向宴生听他话,眸子的神色骤然一冷,斜睨问道:“凤堡主这是何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照阳堡比起无极长宫更适合长歌姑娘。”凤传英从容笑道,“长歌姑娘,本堡主膝下无徒弟,你若愿拜本堡主为师,本堡主就将毕生所学都教授与你,另外还会给你朱雀的庇佑之力。” 凤长歌闻言,微微愕然。 凤传英竟然想收她为徒?这是为何? 凤传英一直都不愿收徒弟,怕的便是自己毕生所学的,被外人学去,也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他居然开口要收她为徒弟。这老狐狸算盘里都在算计什么? 凤长歌在思虑凤传英的目的所在,忽得一只温暖的大掌抓住凤长歌的手,将她往前一拉。 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一件蓝色的披风将她全身盖住,只听向宴生肃穆地道:“她是本尊的人。” 第八十六章 小麒儿的疑问,凤长歌的折磨 向宴生声音中的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占有,让堂中的人一怔。 事情发生得太始料未及,落进他怀中的凤长歌,顿时一愣,心绪乱得找不到头绪,只闻得一股淡淡香味从他的身上传来。 前世都未曾与他这般亲密接触过,如今因为凤传英的一番话和这一身衣裳,居然得到向宴生的拥抱,这重生赚了。 只是片刻,凤传英收起脸上的诧异,嘲笑说:“向宫主倒是多情,依你所说,名唤长歌的人都是你的了?以前是凤长歌,现在是长歌。”凤传英真挚的目光与凤长歌相对,“长歌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向宫主在乎你,要的不过是你的长歌之名,以纪念他曾经的护卫凤长歌。而本堡主要的是你这个人,即便你的名字与本堡主曾经的孽女相撞,本堡主也不会对你心有偏见。偿” 凤传英的挑拨离间也是炉火纯青,说的那番话这么大义。凤长歌双眸定定地打量着他,不知他的算盘来到底都在算计什么? 但,事情蹊跷必定有妖。 她有些恋恋不舍地从向宴生的怀中站了起来,将披风裹在身上。 走到厅中间,朝着凤传英一拱手,道:“谢谢凤堡主的厚爱,只是,在下从决定入无极长宫的那一刻,就决定此生都跟随宫主。不管宫主看中的是我这个长歌之名,还是我这个人,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要陪在宫主身边,仅此而已。” 凤长歌的话,让凤传英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 她的话对凤传英来说,很是耳熟。 当年,凤传英想让凤长歌回照阳堡为照阳堡效力的时候,她也曾说过那句话——我要陪在向宴生的身边。 向宴生究竟有何魅力,居然让人对他死心塌地。 灼灼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凤传英咬牙切齿道:“长歌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你留在向宫主的身边,依他如今的模样,什么都教不了你,你留在他身边不过也是浪费时间。” “这很好。”凤长歌笑容大方道,“弟子这人懒,也不好学。留在宫主身边不用习法练武,对于弟子来说正好不过。” 愤怒让凤传英的身影气得都在颤抖,“既然你这般不好学,那就随你!”道完,他气愤地拂袖而去。 迎客厅少了凤传英,顿时静了不少,向宴生启声道:“孤影,收拾东西,回无极长宫。” 话毕,向宴生转身离去。这时,凤重歌连忙喊道:“向宫主请留步!” “重歌姑娘还有什么事情?” 向宴生不悦问,刚才凤传英闹的那出,让他对照阳堡心已开始生厌烦,恨不得赶紧带凤长歌他们三人回无极长宫。 凤重歌赤红的眸子里露出微微凄楚,歉意地笑道:“向宫主,我为刚才父亲对你说的话道歉。父亲他这人脾气就是暴躁,失礼之处望向宫主见谅,只是叫向宫主留步不是为了替父亲辩解。五日后是我与长歌的寿日,瞧父亲刚才那震怒的模样,想必不会为我办寿宴。我在照阳堡没朋友,难得五千岁的寿辰,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也实在是可怜,所以,向宫主既然都来了照阳堡可否在此多留五日,陪我与长歌一起过这五千岁的寿辰。” 向宴生的眸子里露出纠结的神色,凤传英刚才明目张胆地就要与他抢夺凤长歌。 这一日都难留,还五日。 只是,凤长歌的尸首还在凤凰林,她五千岁的寿辰…… “重歌,我可以陪你过,我来凤凰林,就是为了给你过寿辰的!”见机奉承的练无痕冲上去道。双手紧紧地抓起凤重歌的手,深情地看着她。 “无痕公子,谢谢你。”凤重歌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目光依旧落在他们身上,“向宫主,你此次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看到长歌的尸首葬进凤家祖墓,此事还未成你就不告而别,即便……”凤重歌声音一顿,目光聚集在凤长歌的身上,“即便有了新人,旧人之情,你也不可这么快就忘却。” 向宴生刚才的那一番话,任谁听都觉得他对凤长歌移情别恋。 凤长歌闻言,心中是哭笑不得。 明明是同一人,可截然不同的容貌也要为此争风吃醋一番。 “在此待多五日也不是不可,只是,我们不住在照阳堡中。”思虑一番,向宴生冷冷道。 “只要宫主答应便可。”凤重歌愁容变喜颜,“我这就让赤岚出堡给向宫主安排客栈。” 向宴生轻轻颌首,“你回去屋子里将这身衣服换了。”他对凤长歌说。 凤长歌眉宇一皱,“宫主,我那屋子里只有照阳堡的衣裳。” “本尊会让孤影给你去买新的衣裳,你在屋中等着就好。” 凤长歌应好,乖巧地听了向宴生的话,回到屋子等孤影送来衣裳。 等了没一会,敲门声响起,她走去开门,打开门见到的是个子小小的小麒儿抱着一身衣裳站在门外。 “怎是你送来的?”她讶异问。 小麒儿哼唧一声,“我可是和宴生千求百求才求来给你送衣裳的机会,你可要好好谢我。” 他的话让凤长歌忍不住想笑,“你不给我送,孤影也会给我送,我为何要谢你?” “本麒麟给你送衣裳你还不知好歹。”小麒儿怒道,“先进去,我有事要与你谈。” 小麒儿抱着衣裳走进去,将门合上。 凤长歌在他手上拿过衣裳,不解地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我想不明白。”一坐在椅子上,小麒儿就道。 凤长歌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想不明白?” “你为何不对宴生坦白自己的身份?宴生他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你就是凤长歌,可是你却每次强调自己的长歌不是凤长歌,在此玩文字游戏,折磨宴生。宴生现在都在怀疑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凤长歌身子一震,霎时一僵,顿时默然。 “长歌,宴生他喜欢你,所以,即便你换了副模样,他也依旧对你上心。可你却不坦白告诉他你的身份,让他的感情在现在的你与从前的你中漂浮不定而折磨着。长歌,若你要这么折磨他,你就不该留在他的身边。” “你觉得我这是在折磨他吗?”凤长歌凄然一笑。 “难道不是吗?我在旁边看你们这样都觉得痛苦。” “或许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这是在折磨他。” “长歌,你不是很喜欢宴生的吗?为什么要看他痛苦的模样?”刚才在大厅的时候,凤长歌所说的那番话,让小麒儿很是不懂,既然不坦白自己的身份,为何又要说出那样的话撩动向宴生的心思。 “小麒儿,我听说,我冥界归来那晚是你哀求青木他们帮我掩命星的?”凤长歌答非所问。 小麒儿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是啊,怎么了?” “为何要帮我?” “因为你是长歌。” 这么简单的理由。 凤长歌轻轻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这也是我为何护着宴生,又折磨他的理由,因为他是向宴生。” “可不能因为他是宴生,你就折磨他,这说不过去。” “说得过去。”凤长歌决然说,“因为他是向宴生,是我所喜欢的那个向宴生。我冥界归来,若让我对他置之不理 ,我做不到。可我也不能待他太好,我只有十年寿命,若我告诉他我就是凤长歌,对他念念不忘的凤长歌。他心中多少都会有些对我动情,小麒儿,我希望宴生喜欢上我,可却害怕宴生喜欢上我,若他喜欢上我,十年之期一到,他所托付给我的情意我都无法回报,甚至……” 似说到伤心的地方,凤长歌喉咙一紧,顿时发不出声来,待她整理好情绪,将刚才那话继续道完。 “天人从怀孕到生子,都需要百年时间。宴生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子嗣对他来说很重要,而我给不了他。” 凤长歌曾也想过,有一日穿着嫁衣嫁给向宴生。以他们两人的灵力强大来说,至少可以生四个小孩。可是如今,十年寿命,那样的美梦已经破碎得什么都不剩。 “长歌……”小麒儿眉宇怜惜地看着她,“会有办法的,你看你的魂魄已经在天界了,以我们五大灵兽的灵力完全可以将你留在天界的。” “小麒儿,阎王没有那么傻。他费劲苦心将我送回天界,不可能那么好心什么都不求。”凤长歌举起右手,红菱花的十片花瓣已有一片消失得只剩一半。“这是我与阎王立下的契约,当着十片花瓣都消失时,我的魂魄会归冥界,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无法挽留。冥界勾魂使不多,阎王为我用了那么多勾魂使的性命,他现在应该在冥界跺着脚数着日子,等我回冥界为他做三千年的勾魂使。” “长歌,真的什么法子也没有吗?” 凤长歌没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能从冥界回来,已是赚了的事情。 怎能贪心不足,还想更多。 “长歌……”小麒儿欲言又止。 凤长歌淡淡一笑,“红尘情事,你作为一只灵兽或许不太理解,但你要知道,即便是相爱不能再一起的理由有很多,而我,只是单恋,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有千千万万,如今也不缺这个。” “不是的长歌,宴生他喜欢你。” “小麒儿不管是真假,宴生喜欢我这事你不要再告诉我。”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若是宴生真的喜欢上我,我对他起了念想,那我在冥界的日子如何过?别让宴生喜欢我,这会折磨我的。” “长歌。”小麒儿忽得闷声抱住凤长歌,什么都不再说。 凤长歌伸出手,笑得苦涩,揉着他的小脑袋。 将照阳堡的衣裳都换下,换上向宴生买来的衣裳,是一身淡蓝色 的长裙,样式看上去与无极长宫的服饰有些相似。 换好衣服之后,向宴生和孤影已在照阳堡的门口等着,凤重歌也在。 “向宫主,我还有事就不送了,赤岚会带你们到已经准备好的客栈。” 向宴生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颌首,算是与凤重歌告别。 凤重歌站在堡门口,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长长叹息一声。 “走了?”银公子的声音忽得响起。 凤重歌转身,银公子在堡门口的里面,她走了门中,与他齐肩一同往里走去。 晌午的太阳已渐渐西落,有阳光照耀的另一边提前开始步进黑夜。 在堡中多年的下人们,已经开始在长廊上点亮灯笼。 凤重歌与银公子在长廊上安静地走着,直到走到一处无人的凉亭。 有微风,轻轻吹动,越过高墙,吹过树梢,在他们身边拂过。 凤重歌又微微一声叹息。 “为何一直叹气?”银公子问。 凤重歌侧目看向他,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我是第一次做这等事情,暗中作祟,利用他人达到自己的目标,还将你也牵扯上来。” “你我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用不着牵扯二字。” 凤重歌轻轻一笑,轻轻张嘴,想唤出那个称呼,但是想想,他对她说过,时候不到不可用那个称呼唤他。 “你确定凤传英真的起意会杀了向宴生吗?” 银公子颌首,“确定。” “他为何要杀向宴生?” “一是无极长宫与照阳堡有恩怨,二是凤传英的狼子野心。他在听闻向宴生要来照阳堡就在愁用什么法子杀了向宴生,而他现在想到法子了。” “什么法子?” “绿锦海蛇。”他缓缓道,“向宴生第一天来到朱雀领地就遇见了绿锦海蛇,那么强的妖气,凤凰林中的人都可证明。所以,若向宴生被绿锦海蛇杀死的话,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可绿锦海蛇现在不是离开凤凰河疗伤了吗?还怎么找出第二条绿锦海蛇?” “只是用绿锦海蛇做借口而已。杀了向宴生,将尸首毁灭,撒谎说是被绿锦海蛇吃了,没有尸首死无对证,众人即便有疑惑也无从下手查证。” 凤重歌的面色一沉,皱眉深思起来。 “父亲……”凤重歌声音一顿,又道:“向宴生终究是无极长宫的宫主,他要是死了,照阳堡想必定会受到其他二族的责怪,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向宴生不能死,我们现在所筹划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坐上照阳堡抱住的位置。所以,我们要的不是凤传英杀了向宴生,而是找到他试图杀了向宴生的证据。若其他二族的人知道凤传英差点杀了向宴生,定会将凤传英从照阳堡的堡主的位置拉下来。凤传英一下台,你将会成为新的照阳堡堡主。” 凤重歌苦涩一笑,“为了照阳堡堡主的位置,我不但让向宴生陷入危险之中,还利用了长歌。”凤重歌苦笑,眼眶微微泛红。“小时,长歌总是被欺负,责罚。我因怨她太耿直,从不愿用我之名来躲避那些责罚,而故意使坏让她受更多的责罚,只望她有一日害怕了责罚,来我面前求我将重歌之名借她用用,可她实在是犟……” “我这个做姐姐的,希望她这个做妹妹的可以依靠我多点。可她就是犟得很,从不依靠我,一个人新伤添旧伤地在照阳堡渡过五百年。在她被赶出照阳堡的时候,我也是后悔。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却和外人一起在暗地里欺负她。如今,她死了,我还利用她的尸首将向宴生引来照阳堡,只为利用他们将凤传英拉下照阳堡堡主的位置,我真不是个好姐姐。” 说着,凤重歌微红的眼眶有泪滑落。 “别自责。”银公子向她替去一张手帕,“你这性子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事事都喜欢将错揽在自己的身上。别忘了,你现在所在的一切也是为了长歌,长歌当年被赶出照阳堡的时候,她说过她羽翼丰满时会回照阳堡,夺堡主之位,要那些欺她,辱她之人一步一叩首,尊她一声堡主。如今,她这心愿实现不了。那么你就当上这照阳堡的堡主,等你当上堡主的那日,给长歌办一场风光葬礼,让那些人都跪在长歌尸首面前,为长歌哀念,这也算是为长歌报那些年在照阳堡所受的委屈。” 银公子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地劝慰这凤重歌。 凤重歌吸了吸鼻子,道:“银公子说得无错,不为自己,为了长歌我也要坐上这照阳堡的位置,我要凤传英跪在长歌的牌位前。”说着,她暗自握住拳头。 “只是,要注意些,绝对不可让凤传英杀了向宴生,否则向宴生一死,无极长宫与照阳堡彻底交恶,你坐上堡主的位置之后,地位在天界会很尴尬。” “这怎么可能?”凤重歌摇 头说,“向宴生是天界最强的,凤传英即便再厉害,别说杀,伤都不可能。” “若是从前的向宴生,凤传英确实伤不了他。可若向宴生没了灵心骨,凤传英要杀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 凤重歌一怔,猛地放大瞳孔,惊问:“向宴生没了灵心骨?!那那日的绿锦海蛇是谁击退的?” “长歌。” “她?!”凤重歌更是惊讶,“那个不过七百多岁的小丫头,居然能击退绿锦海蛇?” “我亲眼所见,岂能有错?”凤长歌与绿锦海蛇恶斗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看,那个七百多岁的小丫头,身上居然有这么强大的灵力。而且,那灵力像极了凤长歌的。 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凤长歌。可是,那容貌与声音截然不同,他也看得出来,那个小丫头没有易容变身。 凤重歌被告知这个问题,想起不久前练无痕说的话,脑海里忽得起了一个假设。 “银公子,你说那个小长歌,会不会就是长歌?” “不可能,长歌已经死在了混元巨鼎中,这件事你我不是都可以确定吗?” 是的,凤长歌已死的事,他们比谁都确定,比谁都确信。 第八十七章 向宴生的努力,天灯祈愿 赤岚将他们四人送到准备好的客栈,与向宴生道别后,回了照阳堡。 晌午刚过,暮色还早。 客栈中,坐着寥寥几个茶客撄。 “孤影,随本尊出去走走。”向宴生忽说偿。 孤影点头应好,推着向宴生的轮椅往外走,凤长歌连忙跟上去,道:“宫主,我也与你一同去。” 向宴生不说话,目光落在小麒儿的身上,小麒儿收到他眼神的传递的讯息,走到凤长歌的身旁,一把抱住凤长歌的手臂,道:“长歌,与宴生他们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不如陪我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不要,我干吗要与你一起出去玩?”凤长歌拒绝说,她在照阳堡养伤的这几日,一天到晚都见不着向宴生几面,这难得出了照阳堡,向宴生就在面前,怎会放弃与他相处的机会,与小麒儿一起出去玩。 “走吧,就跟我一起出去玩。”容不得凤长歌拒绝,小麒儿紧紧地拽住凤长歌出了客栈往一边走去。 孤影头探出门外,见到凤长歌与小麒儿越行越远的背影,转身对向宴生道:“宫主,他们已经走远了。” “走吧。”向宴生清冷的声音说。 孤影颌首,推着向宴生的轮椅,与凤长歌和小麒儿走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两人走过热闹的长街,往树林深处走去。 走了一会儿,见四周寂静无人,才停下脚步。 “宫主,就在此地可好?”孤影问。 向宴生轻轻地唔了一声,孤影轻轻颌首,身形一跃,跃到树枝上,沉声下来观察四周景色。 向宴生离身轮椅,双腿盘膝而坐,双手放在两膝上,闭目调整气息。 四周寂静无声,待有风吹过时,树叶间沙沙之声如奏乐般在四周响起。 向宴生静坐着,一片梧桐叶从树上缓缓掉落,眼见就要落在他的头顶时,却似有什么挡住一般,在向宴生的身侧滑落。 忽得,向宴生的双目紧紧闭合,若无那冰冷的恶鬼面具遮挡此时就可见到他眉宇紧皱的模样。 一股气从他身下直冲而上,乱了他的发,将他身周的树叶都卷起。 似‘砰’的一声,卷起的落叶四散而去。 “咳咳!”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 “宫主!”孤影见状从树间急忙跳落下来,观 察向宴生的状况。 向宴生咳嗽了几声,从袖口中拿出手帕,口边的血迹都擦拭干净。 “宫主,要不今日咱们不练了?”孤影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自凤长歌受伤的这几日来,向宴生每日都寻一处偏静之地修炼心法。 修炼心法是得到灵力的必修之途,可是,修炼心法时身体里需要有地方储蓄灵力,那地方就是灵心骨。 没有灵心骨的人,不管如何修炼心法都不可能得到醇厚的灵力,反而强行修炼灵力,还可能会因为收集到的外界灵力无地方储蓄而冲撞经脉。 被灵力冲撞的经脉轻则只是受内伤,重则是死。 孤影不明,向宴生已明知自己无法修炼灵力,所以早在无极长宫的时候,他将自己投身在处理无极长宫的事物上,不去理会灵力一事,怎出了无极长宫就想要修炼心法,做起这无用之功。 “孤影,可觉得本尊无用?”向宴生忽得轻声说道。 孤影急忙地下头,慌色惊问:“宫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怎可能会无用?” “没有灵心骨,本尊就如同废物,这岂不是无用。”向宴生冷冷地道。 在无极长宫中的人虽然谁都不曾说,但谁都看得出来,向宴生已无灵心骨,身上灵力涣散的他,想必都不是罗揽的对手。 之前,在无极长宫他一直忽视这个问题,可是,在遇见绿锦海蛇的时,凤长歌为救他拼死拼活。 那是一种屈辱。 在绿锦海蛇面前,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他,就如刚出生的婴儿般。 当时,若自己能有一丝能力的话,至少凤长歌就不会受那般重的伤。虽然凤长歌的伤,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只是,凤长歌那受伤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 他要变强,变得和从前一样强。 “宫主,即便你没了灵心骨,无极长宫、天界也无人敢犯你半分张狂。”孤影低头道。 向宴生微微侧目看他,“为何?” “宫主你未失去灵心骨之前,你所做的一切皆受天人们崇拜,无极长宫的弟子也是。你是我们无极长宫的骄傲,也是我们无极长宫唯一的宫主。如今你暂且弱了,那就请让弟子们来保护你,这也是弟子们能为你所做的。”孤影字字真诚。 向宴生闻声,无声沉默。 “即便 如此,本尊也不想一直这般软弱下去,即便没有灵心骨,本尊也要变强。”他不容质疑地坚决让孤影不知该说什么劝解的办法。 在天界很少人没有灵心骨,有的不过也是少数。 而这些没有灵心骨的人,已放弃修炼灵力,选择安安静静地渡过余生,因为他们都知道,没了灵心骨再努力也是白费。 向宴生的灵心骨为何没了,谁都不知道。 而向宴生为何这般努力执着要修炼,孤影也不知。可在这样的向宴生身上,隐隐感觉到了向宴生的改变。 自孤影开始做向宴生的护卫以来,向宴生眸子透出的冰冷,是属于看透生死的冰冷,因为将生死都看透,他的眸子里没有生的***,就如同木偶般。而如今,向宴生的眸子里有了生气。 这份改变,对无极长宫来说,对向宴生来说都是好的。 向宴生重新盘腿而坐,这架势应是要继续修炼心法。 孤影见状,不再劝阻重新回到树枝间探查四周的景色。 他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虽然心痛,却又觉得欣慰。 远处,已日薄西山。 一层一层渐渐涌上来的暮色,很快就被夜色所替代。 凤凰林的长街上,盏盏莲灯挂树枝上,照亮着整条长街。 “哇,好厉害。他们为什么要挂这么多灯?”小麒儿仰头看着挂在树梢间的莲灯问。 凤长歌望见那莲灯,眼前一亮,猛地想起,道:“今天是朱雀的天灯节。” “天灯节?”小麒儿歪头不解地看向他,“那是什么东西?” “是由人界传来的一个节日。朱雀族第一代族长的妻子是渡劫者,族长深爱与自己的妻子,所以常常迁就她一些在人间的习惯。每逢族长寿辰时,那女子就放天灯给族长祈福。后族长与族长夫人死后,新族长就设了天灯节,在这一天夜里所有朱雀族人不管身在何处,不管年纪大小都要放天灯,一是昭告祖先如今朱雀一族依旧还在,二也是为了纪念祖先。” “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小麒儿忽得想到什么,抓着凤长歌的手臂期待问道:“长歌,我们不是朱雀的人也可以去放天灯吗?” “自然可以。天灯节流传至今,如今也多了一个放天灯许愿就能实现的说法,所以即便不是朱雀族人,也有人来放个天灯许个心愿。” “那我们会客栈叫宴生和孤影 也来玩。”说着,小麒儿拉着她的手往客栈跑回去。 几个时辰前,小麒儿一直拉着她到处乱逛,一说到要回客栈,他就立刻反对,反而还将她离客栈更远的地方跑去。 虽不说,可凤长歌隐隐察觉到,他、向宴生、孤影三人在做什么事情。而这件事,他们三人很明显不想告诉自己。 凤长歌的好奇心不重,既然对方费劲心思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便尊重他们三人的意愿,不去追问不去调查。 回到客栈时,正巧在门口遇见了向宴生与孤影。 “你们也回来了?”向宴生轻轻开口问。 他开口时,一股血的腥味从他嘴中传出,虽然很微弱,可对于血的味道无比熟悉的凤长歌来说,还是察觉到了。 借着莲灯皎皎光色,凤长歌不动声色将向宴生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只见在他的衣襟之处,有一处小小的血迹。 她将打量的目光收回,侧头,眸中带着微微的怒意看向孤影。 正巧,孤影与她的视线对上,被她这么一望,忽觉心慌。 孤影自当了向宴生的护卫之后,就不再如无极长宫的影卫那般,被黑巾遮脸。 本一脸冷漠的他,在与凤长歌这一眸对视后,心慌的神色尽显脸上,但想想他又未做亏心事,为何要心慌? 理直气壮地这么一想,他俊俏脸上恢复了冷漠。 “宴生,今夜是朱雀族的天灯节,我们去放天灯吧。”小麒儿开心地道。 向宴生眼里露出一丝的不愿。 他身上有着血腥味,虽然回来的路上已经将血迹洗去,只是未换取这一身衣裳,在凤长歌的面前总觉得心慌。 他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身上,眼中大有询问凤长歌去不去的意思。 凤长歌微微一笑,“宫主,朱雀的天灯节有祈愿托愿的一个说法,虽然咱们天人也没什么愿好祈。但人间似乎有说祈愿只是为给自己一份实现所祈下愿的动力,所以,祈愿这事在人间多种多样。咱们不妨也去祈个愿,给自己的前方立下个目标如何?” 向宴生听了,未思虑太久,轻轻颌首。 向宴生已同意去放天灯,四人就一起前往放天灯的地方走去。 朱雀族放天灯的地方一共有五个,他们四人去了个最近的放天灯处。 是一个很宽敞的广场。 广场上, 好生热闹,稚儿手中提着莲灯追逐跑闹, 男子们坐与两旁饮酒笑谈,女子们在胭脂摊旁挑选有胭脂。 在广场中间,站着不少人,放飞这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天灯。 孤影去一个小摊旁,买来四盏天灯。 天灯的做工很简易,几支竹枝,一张纸裹身,中间有着一条蜡烛。 将蜡烛点亮,托起天灯,慢慢地就天灯就会飞起。 凤长歌接过天灯,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之后,就点上蜡烛将天灯慢慢放飞。 “长歌,你这么快就好了吗?”小麒儿拿着天灯走过来问。 凤长歌微微一笑,“心愿简单,自然是写得快。倒是你,怎么还不写?” 小麒儿闻言,皱起了眉,“我不会写字。” “那我帮你写可好?”凤长歌伸出手,笑道。 小麒儿立刻将天灯抱紧在怀中,严肃说:“不要,我要自己写,给你写了祈下的愿就不灵了。” “可你不识字,你连祈愿都做不了。”凤长歌好心提醒。 小麒儿的眉宇皱得更是厉害,他看着怀中的天灯,再看了看手中的笔,忽得眼前一亮,走到买天灯的小摊旁,一直手全沾上墨,然后在天灯上盖了三个手印。 “我许了三个愿。”小麒儿笑道。 看着天灯上的三个手印,凤长歌实在是无力吐槽,不过小麒儿是水麒麟,所行之事有些违常愿也是正常。 “小麒儿大人都许了什么愿?”凤长歌调侃问道。 小麒儿举起天灯,笑意浓浓,“我许的第一个愿是麟儿不要经常生我气,第二个愿是麟儿不要生气和我玩,第三个愿是麟儿常对我笑笑。” “……” 真是伟大的三个愿望。 基本上都是希望另一只水麒麟不要生他的气。 只是,听小麒儿许的这三个愿,凤长歌不由地好奇他们二人之前的关系。 “小麒儿大人,你与麟儿大人是什么关系?” “是兄弟!”小麒儿开心地道,“麟儿比我大一万岁,所以他是哥哥,我是弟弟。不过,麟儿他总是嫌我烦,我一靠近他,他就将我踢开。”说到伤心处,小麒儿脸上的笑意全不见,“我第一次见到麟儿的时候,就觉得好神奇,居然有麒麟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所以,遇见麟儿之后,我就一直跟在麟儿的身边。可是 ,麟儿你和我玩的时候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双目诚恳地看着天灯道,似将天灯当做了麟儿。 凤长歌心疼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这种事,你下次不妨当着他的面说说,说不定麟儿大人会愿意听你的话。” “说过,但是麟儿不理我。”小麒儿恳求地看着她,问:“长歌,在天灯上祈愿有用吧,我想和麟儿一起玩。”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真的?!那我这就把天灯放了,对了,一会买多一个天灯,回去给麟儿玩。”说着,他点亮蜡烛开始祈愿。 凤长歌望了望他,开始找寻向宴生的身影。 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凤长歌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身影。 他在不远处,将已经许好愿的天灯放飞。 凤长歌走到他的身边,负手而立,弯下身问道:“宫主祈了什么愿?” 向宴生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反问:“你祈了什么愿?” “愿宫主你岁岁平安。”她笑道,这话中的真假让向宴生难辨。 向宴生不理会她,转动着轮椅离开广场。 凤长歌走到他的身后,为他推动轮椅。 “宫主,我说了我所祈的愿,你怎么不说你祈的愿?这可不公平。”凤长歌推着轮椅来到广场旁人影较少的溪旁。 溪水浅浅,皎皎月色映在满是涟漪的水面上。 凤长歌昂首看天,繁星点点的夜空,月正当空。一盏盏天灯的红将皎洁的银色月光掩去。 “宫主,弟子祈下的愿真的是希望你岁岁平安。”她低低地如同自言自语地说道。 向宴生抬头看向她,轻声说:“本尊看不透你。” 凤长歌微微一愣,对向宴生的这句话暂了解不到其中意思。她问:“宫主,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对本尊所有的事情似乎都知晓,所以,你总能很快找到对付本尊的办法。可本尊觉得与你相识,你的一切本尊也该知晓,但本尊又觉得对你所有的事情都不知晓。本尊看不透你,如今有一种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本尊讨厌这样的感觉。” 向宴生的声音中似含着一股怨妇才有的怨气,让凤长歌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宫主,你别想那么多,弟子我对你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玩弄你的。”知晓向宴生的心中有 这样的一种想法,凤长歌的心中有一种大仇已报的感觉。 前世,自己一心跟随在他的身后,因他命令而行事。在那样的日子里,凤长歌从未看透过向宴生,她不知,在向宴生的心中,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这感觉颠倒,可真是大仇已报。 “你说的话,有几句可信?”望见她的笑容,向宴生心中生怒意。 “宫主,弟子对你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 “扯谎!”向宴生厉声道,“本尊虽然无用,可眼不瞎,你这皮笑不笑肉不笑的模样,还想骗本尊到几时?” 皮笑肉不笑…… 这五个字让凤长歌脸上的笑意戛然一止,她嘴角的笑意有些微微苦涩。 “宫主,在你的眼中,弟子真的这么不可信吗?” 向宴生不答。 凤长歌叹息一声,道:“好吧,那弟子就告诉宫主,弟子在天灯上写下的愿到底是什么,就是……” “本尊在天灯上写下的心愿,是你能有朝一日,向本尊坦白你所有的事情。”向宴生打断她的话道。 凤长歌轻轻一笑,“宫主咱们真的是有默契,我在天灯上写下的心愿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将所有的事情跟你坦白。” 向宴生一怔,抬头诧异地看向她。 只见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又道:“只是,人间又有一个说法,说因为实现不了的愿望,才用祈愿的方式来寄托。所以,弟子和你这个愿望,有生之年都无法实现吧?” 第八十八章 暗藏的危机,向宴生的提醒 凤长歌的话,让向宴生的心中忽得急生怒意,狠狠地一眼瞪去,什么都不说的,转身离开。 与向宴生重逢后,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向宴生激怒撄。 但凤长歌想,不是自己将他激怒,是他太易怒了。 转身,随着他的背影跟上去。 广场上,灯如昼偿。 向宴生的轮椅停在人少的一侧,静静地坐在轮椅上。 孤影正陪着小麒儿在买些小玩件。 凤长歌走到他的身边,只听他闷声说道:“离本尊远些。” 凤长歌猛然一愣,忽得掩嘴偷笑起来。 “笑什么?”向宴生侧目怒意满满地问道,他有时真不懂凤长歌的心中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只能在一旁恼怒。 “弟子从来不知道,原来宫主你也有这孩子气的一面。” 只是将他气恼了,没想到他居然耍起了性子,真是可爱。 失去关于她的记忆,向宴生倒在她面前越发地没了从前的样子。 向宴生再次被她激恼,目光落在别处,不再说什么。 凤长歌低头,瞄了瞄他喊着怒火的双眸,将一条手绢递到他的面前。 眼角的一抹白色,引向宴生侧目,回眸,望见凤长歌手中的白手绢,疑惑地抬头看他。 “你脖间有点血迹,擦擦。” 向宴生一怔,下意识地用手触碰自己的脖间。 凤长歌微微一笑,将手绢收回去,“骗你的,那处没有血迹。” “长歌!”他愤怒地咬牙切齿。 迎着他的怒眸,凤长歌收起所有的笑意,凤目灼灼深深地望着他,轻声说:“别生气,不过是,怕你做什么危险的事。” 向宴生一愣,眸中怒意消去。 冷漠的视线与她对视,紧紧盯着她的双眸似要将她的一切都看透。 凤长歌侧过身,叹息一声,感概道:“宫主,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置自己与危险之境。” “在本尊身上下了生死咒的人,也有权利说这话?”向宴生这话并不嘲讽,只是有些怄气。 三番四次地在凤长歌的面前吃瘪,让身为被人捧在手里尊敬的向宴生感觉到了耻辱,也让他感觉到现在这样的他是多么的无能。 “想要待在宫主你的身边,不用这法子不行。” “为何非要在本尊的身边?” “因为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 “就因为这个?” “还能因为什么。” 两人一言一合,凤长歌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所有的问题。 这般坦诚,所说的一切向宴生一句都不信。 知晓她只会敷衍自己,向宴生不再说话。 这时,买玩齐了小玩件的小麒儿跑到他们面前。 “宴生,你看我买了好多东西给麟儿,你说麟儿会喜欢吗?”小麒儿怀中的物件都是些小孩们爱玩的。 向宴生轻轻颌首,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小麒儿见状,肉肉的小脸上尽是高兴和期待。 夜色渐渐越深,放完天灯的朱雀族人们都开始回家歇息。 他们四人有小麒儿在,几乎玩到三更才回客栈歇息。 三更时,家家户户的灯火已灭,但挂在树枝间的莲灯依旧亮着,照耀着凤凰林的长街。 长街两旁,有这几个喝得醉醺醺的醉汉,醉倒在路边呼呼大睡。 有来寻他们的人,一阵责怪后,就将醉汉们带回家去。 走了些许的一段路,他们总算回到客栈。 客栈中大门依旧打开,店中点着几支蜡烛,昏昏欲睡的小二,听到脚步声,瞌睡虫顿时飞走,走上来埋怨道:“公子啊,你们怎么玩到这么晚才回来,这都三更了。” 他们四人是由凤重歌吩咐特别照顾的,凤重歌会是下一任朱雀族长,朱雀族中无人敢轻视凤重歌的话。 故而,换做是其他的客人,小二想必早就关门去歇息。 终于将他们等了回来,虽然明里不敢责怪太多,但叨念的话中有着不少的埋怨。 终是他们有错在先,故而将小二埋怨的话听在耳里也未责怪他的态度。 回了房,洗去一脸的污脏,正准备吹烛火而眠,凤长歌的身子忽得一僵。 她侧目,看向窗外。 夜风拂过,吹得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 待夜风过,又回归一片的死寂。 叩叩…… 敲门声响起后,门‘吱呀’地一声被推开。 敲门的人是孤影。 “宫主找你。”他道。 凤长歌微微颌 首,大致知道向宴生找自己的理由。 跟着孤影的脚步来到向宴生的房间。 向宴生还未睡,坐在圆桌旁,静静地看着烛光。 听到他的脚步声进来,只是侧目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道:“孤影。” 孤影听了,越窗而出,身影落在了屋顶上。 “坐吧。”向宴生道。 凤长歌坐下来,他又道:“不用本尊说,想必你也知道本尊找你来的理由。” 凤长歌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远处深深漆黑的树林中,“大概知道了。” 在远处莲灯照不到的地方,有几处黑影一直在盯着他们这边。 监视人,连气息都无法好好掩盖,这真是暗卫的失格。 “在外面时,人多未察觉到他们,回了客栈倒是察觉到他们。” “宫主觉得是何人而为?”凤长歌站起身子,拿起桌子的杯子,给他倒上一杯清茶。 “此处是谁的地盘?”向宴生反问。 凤长歌一愣,微微讶异,“凤传英监视您做什么?” “他要杀本尊。” 凤长歌再次一怔,狐疑地看着向宴生,讪讪道:“宫主,弟子应该没那么大的魅力,让凤传英为了弟子而去谋划取你的性命。” 她虽高兴向宴生来找她谈这事,可是他所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置信。 向宴生冷冷一眼望去,有着几分鄙夷,道:“凤传英确实不至于为了你而杀本尊,他本就与本尊有私人恩怨?” “真的?”凤长歌惊问,向宴生一眼瞪过来,她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摸了摸鼻子重问:“宫主,你与凤传英有什么恩怨?” “他的姐姐曾在无极长宫中死去,他因为仇恨,杀了本尊的父亲。” 凤长歌一愣,顿时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凤传英杀了他的父亲,那就是说,他们是杀父仇人的关系?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与向宴生的关系,不会那么狗血的。 “宫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她问。天界的四大家族一直为天界的平衡而和睦相处,若是其中一个族长杀了另外一个族长,可是会在天界中引起轩然大波。 如今天界平衡依旧还在,那么向宴生所说的,是听谁传出来的谣言。何况,她在照阳堡生活五百年也未听谁说过凤传英有姐姐这一 事。 “你觉得本尊在欺骗你?” “不,当然不是。”凤长歌立即摇头,“只是,关于这种杀父仇人的事,宫主你还是需要调查其中真相比较好。” “此事是无极长宫的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告诉本尊的,他们两人都是父亲的心腹,难道还会合伙起来骗本尊不成?” 凤长歌闻言,语塞地一时想不出话来说。 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在无极长宫已久,两人一直都为无极长宫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地负责每一件事。而且他们两人因为性格极好的关系,在无极长宫中很受弟子们的崇敬,若是他们说的,应是真的比较多。 只是…… 凤长歌皱眉望向向宴生,“宫主,你为何认定凤传英一定会杀你?” “一或许是为斩草除根,替他姐姐将血仇报了。二他对与首权的位置已虎视眈眈很久,杀了本尊首权这位置就要重新换人坐。” “这不可能。”凤长歌摇头,“自有首权之战以来,朱雀一族的实力就一直位居第四,是四族中最差的,即便杀了你,那么敌不过其他两族杀了你也是白杀。何况,你若死这天界必将大乱,届时凤传英可有稳定天界大乱的把握?” “若他根本就不想稳定天界大乱呢?” “不行,不稳定你死之后的大乱,这天界会毁的。” 凤长歌难得的认真起来,青龙一族现在都以向宴生为首,若向宴生一死,那么青龙一族将群龙无首。 无王的族组将会是一盘散沙,而一直被打压住的那些族中劣势力也会随之而起。 到时候会有多乱,凤长歌是想也不敢去想。 “半年前,南方朱雀星图中有一颗命星被人用法术掩去,本尊命昭元长老调查掩掉的命星的人究竟是谁?可是以昭元长老之力,半年来都无法得知那颗被掩掉的命星究竟是何人的。只是,这颗掩掉的命星是在南方朱雀星图,凤传英与本尊又有恩怨。朱雀一族虽然实力不济,可是最近假凤长歌四处抢夺神器,在抢夺这么多的神器中,若吸取其中的灵力,想必灵力已超过天界不少人。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猜测,那个假凤长歌就是由凤传英一手策划出来的,而那颗掩掉的命星想必也是凤传英在其暗中施力。” 向宴生的一番话,让凤长歌张大的嘴巴一时间忘了合回去。 人出生时,命星会因为族群的不一样,而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 无极长宫是以卦术而闻名的,故而,每夜有会有卦术弟子占星卜卦,监视天界中所有人的命星。 凤长歌深知无极长宫的行事,故而故意在无月之夜重生,只为自己的命星不被观察到。 无月之夜监视命星比较难,凤长歌应是在掩掉命星正巧的时候,让他们看到了掩掉的那一刻。才让他们知道在南方朱雀星图中有一颗命星被掩掉。 只是,这一颗掩掉的命星,却引来向宴生、昭元长老、明原长老的瞎猜测,还将假凤长歌一事也与之连在一起。 凤长歌很是庆幸,今夜有人在监视他们,而向宴生特地来找他谈明此时,若不然,她都不知道他们的猜测会错得如此离谱。 “宫主,我想假凤长歌的事应与凤传英没关系。”她道,“或许如你所说,一你与凤传英是杀父仇人的关系,二凤传英对首权之位虎视眈眈。可是假凤长歌的事,扯到凤传英的身上有些牵强了。” 向宴生定定地看向她,眼里有一抹的狐疑,“你为何如此说?” “猜测而已。”将猜测二字说出,凤长歌猛地回过神来,若她说猜测二字,想必下面说的话向宴生也未必会信,又改口道:“其实不算猜测,我这个可是有根据。首先第一点,一切抢夺的神器都在凤长歌死后发生的。” “在凤长歌死之前,凤传英杀了本尊的父亲。”向宴生强调了句。 凤长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看来向宴生是认定了凤传英就是筹划假凤长歌一事的主谋,可唯有她自己知道,那颗掩掉命星的真相。 要与向宴生解释这一切,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解开掩掉命星的法术。但是解掉那可掩掉的命星,向宴生,甚至无极长宫懂卦术的弟子都会知道她从冥界归来的消息。 人多嘴杂,若让太多的人知道她冥界归来的事,自然也会传到计划这一切的人身上。 若让那人知道,凤长歌想要再去调查真相只会难上加难。 掩掉命星之事,自然不能与向宴生说。可若不说,向宴生只会将怀疑的目标落在凤传英的身上。 凤长歌为难地望着向宴生,究竟要如何将这一切与他说明呢? 她皱眉的模样,引起了向宴生的疑心。 向宴生问道:“为何看你的模样似乎想要替凤传英洗去些什么污名?” “宫主,你别乱想,弟子对你绝对忠心耿耿。” “那你为何打算替凤传英辩解?” 凤长歌重重叹息一声,“宫主,我不是想为凤传英辩解,只是觉得你将凤长歌一事搞错了方向。” “如何搞错?” “如弟子刚才说的第一点,抢夺神器的事一切都发生在凤长歌死之后。若说,假凤长歌的事都是由凤传英所筹划的,你可有想过,凤传英为何要等了五千多年?五千多年前,老宫主死去,年少的你当上无极长宫的宫主,那时任谁看都是无极长宫最弱的时候,他若想斩草除根就在那时找人将你暗杀掉即可。” “那时本尊不弱。”向宴生不悦说。 向宴生出生时,其强大的灵力就惊动天界,谁都不曾想过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而随着向宴生的长大,七百多岁而已,灵力就直逼四族族长。 无极长宫老宫主死去的时候,向宴生的灵力已经达到一个谁都达不到的高度。 “确实,宫主如你所说,你那个时候不弱。可是,凤传英不是傻子,那个时候你的灵力已到无人可达到的高度,若再养你一段时间,想要杀你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凤传英自己也该明白,要除你定要趁早,可他等了五千多年,你若说他是为了等凤长歌长大送到你身边,那绝对不可能,他对凤长歌百般厌恶,更是不可能猜测得出来凤长歌日后会到你的身边,也不会想到他那看不起的女儿会这般厉害。” 凤长歌的话,说得向宴生有些在意。 确实,如她所说,假凤长歌的在凤传英的身上有很多漏点。 “还有第二点,混元巨鼎。”见向宴生犹豫,凤长歌趁火打铁地说道:“混元巨鼎是用偃术所制,其鼎身是有灵仙石所筑,灵仙石会吸收所有的灵力,所以用灵力破坏是不可能,只能解除其中机关才可打开混元巨鼎。以凤传英的性格,他绝对看不起偃术这东西,说起来,宫主你应该也看不起偃术这东西。” 凤长歌的话,正巧说中向宴生心中所想的,他看不起偃术,也不止他很多人都看不起偃术。 “凤传英看不起偃术,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一切而去专门找寻会偃术的人。一样,放眼天界懂偃术的人又有几个。想混元巨鼎那种机关,就算是凤长歌都难以解开。而混元巨鼎就放在一重中天山的练武场中,那练武场中半个时辰有弟子巡逻,不懂偃术的凤传英怎有办法在半个时辰中将混元巨鼎打开?所以说,宫主你将假凤长歌的矛头指向凤传英是不对的。” 凤长歌一口气地将所有的话都说完,等着向宴生发表他的意见。 只见他闷声都不出一声,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着猜忌。 这一猜忌,凤长歌担心他的脑子里又在乱想写什么,问道:“宫主,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有理吗?” “有理。”向宴生轻轻地道。 凤长歌长吁一气。 向宴生又道:“正是有理,本尊想知,你是如何得知一切的?” “……” 凤长歌一愣,刚松的那口气又提到了嗓子上。 “你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罢了,为何会对与假凤长歌的事分析得头头是道?”烛光中,向宴生的目光灼烈,眼中的怀疑与不信任豁然扩散。 凤长歌一愣,她不过是想将假凤长歌的矛头在凤传英的面前移开,这下一移开倒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向宴生眼里的怀疑,将这几日她好不容易都建立起来的信任在这一瞬间毁去了一般。 自己挖了坑,埋自己。 她耸肩无奈道:“宫主,若弟子说在未进无极长宫之时,就一直在调查凤长歌的事,你可信?” 向宴生不答,依旧目光灼烈。 凤长歌抿唇想了想,道:“宫主,天界兴亡,人人有责。弟子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天界和平,所以假凤长歌的事一出来,弟子就开始到处去调查。” “七百多岁的小丫头,都未成年就有一颗心系天界的心,你可真了不得。” 向宴生的话中有着几分的鄙夷。nuomi 鄙夷就鄙夷吧。 事到如今,她也不会在意那么多。 “宫主过奖了。”她厚脸皮说。 向宴生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不管,你有多少事都在欺瞒本尊,凤传英既然已经派人来监视本尊,他安的什么心谁都不知道。就算他这五日在凤凰林中不会做什么,难保他会不会在我们离开凤凰林的那一刻,会做出什么事。你……” “弟子知道。”凤长歌启声打断他的话,“弟子会好好保护宫主你的安危的。” 向宴生双眼怒得都快冒出火,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了一个字。 “滚!” 叫凤长歌来谈事,不过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叫来叮嘱几句,岂料她竟然说出这么多气人的话。 真是要被气死了。 刚出向宴生的房间。 凤长歌就见到蹲在角落偷听的小麒儿。 小麒儿朝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手指指向她对面的房间。 凤长歌会意地点了点头,与他小心翼翼地去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凤长歌就问:“小麒儿大人,你这么晚不睡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睡不着,我心里一直很不安,感觉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凤长歌眉轻轻一扬。 麒麟这种灵兽会凭直觉而感知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故而在灵兽中年纪最小的水麒麟会住在无极长宫最高九重成天山的原因。 刚在那屋里,向宴向她提醒凤传英的事。 这会,小麒儿又说出这样的话,果真要提防下凤传英吗? 凤长歌的目光再次看向窗外,黑暗中有着好几双眸子都在注视着他们。 看着不由地让她觉得心烦。 她走到窗前,将窗户合上。 “长歌,我们要不要明天就回无极长宫吧?我有点害怕。”小麒儿说这话的时候,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凤长歌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他肉肉的小身体,安慰道:“没事,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们。” “可是,这里终究是别人的地盘,若真的像你刚才和宴生说的那样,你可有想过,凤传英率领照阳堡众多精英弟子围堵我们的时候?” 小麒儿的话,让凤长歌的眉头皱得更紧。 刚才在向宴生那边,只为谈论假凤长歌的事,倒是将这事忘记与向宴生好好谈谈。 而刚才很明显,向宴生想与她好好谈谈,却被她的忽悠给气得恼怒。 这下回去,估计向宴生都不愿与她交谈什么。 小麒儿的话说得也不是无理,这里是凤传英的地盘,纵使她是天界第一战神,身旁又有水麒麟助阵,可算起人数来,他们这边只有四人,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打不过人多。打起来,他们再厉害也难打赢。 这下可头疼了。 “长歌,我们回家吧。”小麒儿哀求地问。 “不行。凤传英要置我们与死地,就不会这样放着让我们回无极长宫。我们现在待在凤凰林中,他还不敢轻举妄动,但若我们离开凤凰林,难保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那我们也不能在这里等死。” “会有法子的,你让我想想。” 凤长歌皱眉说。 只是此时她的脑袋乱得如一团浆糊。 从刚才向宴生告知她,凤传英是他的杀父仇人时,心中就已经是满满的讶异。 前世,她是由向宴生从照阳堡外捡回去,一手带大的。 那个时候,向宴生将她带回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 是想将她养大,日后回去杀了凤传英,让她替他报仇。还是,只是见她可怜,才将她捡回去? 忽得,她的脑海里出现的画面是在混元巨鼎前,突然动弹不得的身体,掉进混元巨鼎中。 恩怨,上一辈的恩怨…… 无极长宫与照阳堡有恩怨。 那么,推她落鼎之人,有可能就是与她有杀父仇人关系的向宴生吗? 脑子里一片混乱,所想的与小麒儿要问的截然不同。 凤长歌懊恼地抓了抓脑袋,道:“小麒儿,你的腿脚快吗?” “不知道,我没跑过,要跑了才知道快不快。”小麒儿道。 凤长歌轻轻颌首,“那就给你一次跑的机会,明天一早,你跑到骄阳城去。” “为什么要我去骄阳城?”小麒儿不解地问。 “骄阳城中,有其他三族驻守的弟子,你去将三族驻守的弟子带到凤凰林来。虽然弟子不多,但是有他们在,凤传英也不敢轻举妄动,即便凤传英轻举妄动,有人帮忙也比只有我们四人好多了。” “对哦,我们可以去找帮手。”小麒儿开心道, 凤长歌却笑不出来,“小麒儿,你要知道,我们现在被凤传英监视着,你要是逃出去,他定会派人去追你。他会派出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只是,你一路前去怕是凶多吉少。所以,你一定要跑得快,快到他们都追不上你。” “长歌,你放心,我一定会跑得很快的,我要是变回原形,他们肯定很难追我。”小麒儿拍着胸脯说。 可凤长歌依旧不太放心,虽然她让小麒儿去骄阳城找帮手,正是因为知道他是水麒麟,比孤影强。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麒儿刚才一直不安,这股不安也传到她的身上。 “明日,你去与宴生说,说好之后,我们送你到凤凰林的边界,剩下的路就由你自己走。” “好的。”小麒儿 第八十九章 赤岚将凤重歌寿宴的请柬送来。 凤长歌、向宴生、孤影三人看着圆桌中间放在的红帖子,面色沉重。 已经四日,小麒儿一点消息都没有偿。 去骄阳城最多也就半日时间,小麒儿若被人追赶,半日不到就可到骄阳城,可已经四日了…撄… 请柬已经送到,今夜,他们就要去赴宴。 本计划好的一切,因为小麒儿的迟迟未归,而无法实施。 而在请柬上,寿宴的地点是在故榕别庄。 故榕别庄,向宴生与孤影或许是不知道,可是凤长歌知道,那是照阳堡离凤凰河旁的别庄。 凤重歌选在故榕别庄办寿宴,凤长歌想不明其中缘由。 她明知道,在几天前绿锦海蛇就出现在凤凰河中,且还受了伤潜伏在那。在那处开设寿宴,万一绿锦海蛇出现该如何是好? 眉宇紧紧一拧,向宴生在此之前就提醒过她,凤传英要杀他。而凤重歌特地将寿宴的地方选在此处,难不成是与凤传英联手之作? 故榕别庄有一半是在水面,一半在地。 前是宽敞的大道,后是宽大的凤凰河。 若前面被堵住,他们就只能跳进河中而逃,但倘若跳进河中时遇见绿锦海蛇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危机重重。 凤长歌抬眸,朝向宴生望去,“宫主,咱们要不要要求换个地方?” “为何?” “故榕别庄靠近凤凰河,现在的凤凰河有多不安全你也是知道的。”她提醒。 向宴生一愣,诧异地看向她,对她所告知的事实很是震惊, “宫主,如果如长歌师妹说的那般,这场宴咱们不能赴。”身份卑微的孤影也忍不住开口说。他是向宴生的护卫,绝对不能让向宴生陷入任何的危险之中。 向宴生沉默地看着请柬,思虑了些许时间,道:“请柬上写的是这个时间,那就说明凤重歌在此已经准备好。她选这个地方不管是什么目的,有一点可以确认,若凤传英派人来袭击我们,那就说明凤重歌在谋划什么。” 凤长歌听了,默然起来。 她现在只希望一切都不过他们的猜测而已,凤传英没有在谋划杀了向宴生,而凤重歌也没参与其中。 “宫主,既然如此,咱们更是去不得。”孤影道。 向宴生不答,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身上,问:“你觉得呢?” 凤长歌微微一愣,居然在询问她的意见,是想到时候出什么事都将错推到自己的身上吗? “若是弟子一个人的话,弟子会前去。只是与你们二人,弟子不敢去。” 孤影听到,有些气恼,道:“长歌师妹,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宫主知道。” 向宴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抿着唇并不打算帮她说明什么。 忽得,敲门声响起。 “谁?”孤影问。 “在下赤岚,是奉大小姐之命来接向宫主的。”赤岚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孤影看着向宴生,等着向宴生的吩咐,只听向宴生道:“开门。” 孤影的脚步一僵,没有移动。 他不知道向宴生的怎么想的,但是他并不想去开那扇门,开了的话也许就会将向宴生置身于危险之中,可向宴生的命令不能不从。 无奈之下,孤影只好前去开门。 打开门,赤岚站在门外,拱手道:“向宫主,大小姐已经在别庄等候,请问您已经准备好了吗?” “走吧。”向宴生道。 孤影的眉高高一扬,震惊地看着向宴生。 凤长歌无奈地笑了笑,明知道有危险还愿意前往,他还真是无药可救。 走上前去,推动向宴生的轮椅跟着赤岚的脚步来到客栈门口。 马车已经在一旁候着。 凤长歌站在马车旁与向宴生双目对视,她眼神在说:“上了马车就没回头路。” 向宴生清冷的眼眸朝她使来的眼神是简单的两个字。 “无妨。” 既然如此,凤长歌也只好陪他继续任性。 坐上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地来到故榕别庄。 来到故榕别庄的门口前,已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凤凰河,在皎皎月色下缓缓流动。 这平静的模样,如那日他们在凤凰河边散步的时候,如出一辙的平静和安宁。 “向宫主,你果然来了。”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的凤重歌开心地迎了上来。 跟在她身旁的还有练无痕和银公子。 一走上来,练无痕的双眸就一直落在向宴生的身上,眼里的狐疑似不相信 这个坐在轮椅上,带着面具的人就是向宴生。 只是,他不敢问出来,自然也没人去理会他这点小心思。 向宴生从凤长歌的手中接过早就准备好的寿礼交到凤重歌的手上,道:“重歌姑娘,祝你五千岁的寿宴快乐。” “向宫主来就好了,何必还如此多礼。不过,在此还是要谢谢向宫主。”凤重歌将寿礼让赤岚拿着,“寿宴设在这边,请向宫主到这边来。” 向宴生轻轻颌首,跟着她的引领来到寿宴所设的地方。 走过长长的长廊,凤重歌将他们带领所去的地方,是别庄的后花园的凉亭处。 后花园里,翠竹,假石,菊花构着一幅秋之色。 在石桌上坐落后,凤长歌打量地周围的景色。 他们现在所在的凉亭就是建在凤凰河上,一眼望去,宽大的凤凰河看不到对面。 她的目光在凤凰河面四处探望,小心打量着河面,看是否有绿锦海蛇的身影。 “小长歌这么认真地看着外面,是在担心绿锦海蛇的出现吗?”凤重歌的一句话,将凤长歌的视线拉了回来。 凤长歌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轻轻一笑,道:“今夜是重歌姑娘的寿宴,小的不敢说什么扫兴的话,所以,重歌姑娘不必在乎小的在干什么。” 凤重歌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将寿宴选在这里,我早就预料到小长歌你的顾虑,毕竟你曾被绿锦海蛇伤过,再次回到这地方,想必你对凤凰河已心生恐惧,但小长歌还愿意跟向宫主一起来,这胆量可真是让人敬畏。” 她笑,凤长歌也是笑脸相迎。 “怎么?难不成重歌姑娘特地选在此处设寿宴,就是为了试探小的的胆量?这未免太看得起小的了。”凤长歌俏皮说道,丝毫不生气凤重歌所说的话。 凤重歌许是因为今夜是她的寿宴,一直笑脸相迎。 “将寿宴设在此地,确实是有想试探小长歌胆量的想法,不过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在此地,我与妹妹长歌一起度过了第一个寿日。”她的目光里有些情深。 凤长歌闻言,眸底鄙夷露出一丝鄙夷。 能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人,凤重歌何时变得这么厉害? 那年她三千岁寿日刚到的时候,她正在边界杀敌。 狐妖一族大举入侵,设局将她困在死谷,她率领着三百的无极弟子,在死谷中死死 抵御了三天三夜,一身皆是伤口,红衣都被血给染湿。 等到第四日清晨,向宴生率兵前来相救,她才得以脱困。只是一身的伤险些让她死去,等她伤好后,已经是七天后。 一个月后,营中有一个无极弟子过寿宴,营中弟子纷纷为她祝贺,凤长歌才想起,自己的寿宴已过。 如今,凤重歌居然说他们在此渡过了第一个寿宴,真是扯谎! 现在,凤长歌也更是信了向宴生的话,凤重歌与凤传英或许真的在谋划什么。 “重歌姑娘与妹妹可真是姐妹情深。”向宴生道。 凤重歌凄然一笑,“姐妹情深又如何,聚少离多,我更愿不曾和长歌这般情深,至少分离后不会在夜深时总想起她。” 凤长歌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凤重歌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抱在怀中安慰一番。 可是,在她欺骗向宴生他们,她们两个人的第一个寿日就是在故榕山庄度过的,凤长歌对她已心生鄙夷。 忽觉,在无极长宫跟向宴生要来她的尸首开始,这一切是不是就已是她精心布下的一场骗局。 离去三年,昔日的孪生姐姐,居然布局害人,凤长歌只觉心寒无比。 “重歌,我可以代替你妹妹陪在你身边的。”练无痕柔声说。 凤重歌望着他轻轻一笑,“谢谢无痕公子的好意,只是无人能替代长歌在我心中的位置。” “重歌……”练无痕委屈地看着她。 凤长歌望着他这表情,微微讶异,一个大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居然一点也不违和且还有几分可爱。 凤长歌觉得自己的审美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今夜是重歌的寿日,我没什么能送的,就吹奏一曲送给重歌。”银公子道。 凤重歌轻轻颌首,“银公子的笛声绕梁三尺,在天界无人能及,能得到你一曲相赠,重歌真是三生有幸。” “我也略懂点音律,与银公子一起合奏可好?”凤长歌道。 银公子淡紫色的双眸讶异地看着她,似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怎么了?银公子不愿?” “并不是,有些惊讶。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要与我合奏。” “银公子的笛声想必是无人敢合奏,只是,今夜重歌姑娘寿日,我既然跟来却没什 么送的也不好意思,正巧会些音律,与银公子合奏算是一起送给重歌姑娘做寿礼。若银公子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凤长歌道。 她其实压根没想到过要送凤重歌的寿礼,银公子的笛声天界的人都称赞无人能及,她就想看看与他合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我愿意。我从未与人合奏过,有着机会正也好。不知小长歌姑娘擅长的乐器是什么?” 凤长歌走到一根翠竹前,摘来一片嫩绿的叶子,回到他们面前。 银公子再次讶异,“竹叶。” “是的,重歌姑娘应该知道,朱雀一族的人擅长用梧桐叶与竹叶来吹奏曲子。” “没错,朱雀一族的人确实都爱用叶子吹奏曲子,只是我总学不好这个,倒是妹妹长歌将这学得很好。”凤重歌道。 银公子微微颌首,“那小长歌姑娘想吹奏什么曲子?” “《流水行》银公子可会?” “会,《流水行》是朱雀的流传已久的曲子,只要是朱雀族人都会这曲子,我也听过多次,音律都已经记清。” “那好,我们就合奏这支曲子。” 银公子轻轻颌首,凤长歌做手势请他先吹笛。 银公子拿出系在腰间的翠玉笛,开始吹奏起笛子。 笛声一出来,如那夜所听到的婉转动听。待他吹奏一个小段后,凤长歌将竹叶放在唇间吹奏起来。 笛声清亮,竹叶声明亮清震,两个声音合奏在一起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流水行是朱雀的名曲,其原因因为音律如泡沫般细密,如薄纱般绵密。 流水行是一首怀念故乡的曲子,其音律即暖心,又让人忍不住想哭泣。 笛声和竹叶声,将这首曲子合奏出来,让人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一曲终了。 让人意犹未尽。 “小长歌姑娘吹奏得可真好。”银公子不由地赞叹道。 凤长歌微微一笑,从容道:“承蒙银公子看得起。” “若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合奏如何?” “只要银公子愿意,小女子义不容辞。” “你们两个倒是惺惺相惜起来了。”凤重歌道,“不过,小长歌的竹叶吹得确实好,让我想起以前长歌吹叶子给我听的时候,她也吹得很好。” 凤 重歌的嘴里三句都不离长歌。 凤长歌讪讪一笑,她不知凤重歌对她是不是真的姐妹情深,若是如此看重她,为何又要借她的名义撒谎? 凤重歌也未再说什么,唤几人一起喝酒吃菜,边吃边聊。 酒巡一过,不知不觉已到三更,寿宴结束时。 风平浪静。 在凤重歌寿宴未到时,他们之前担忧这么多,却什么都没发生。 之前的担忧在此刻听起来格外地显得可笑。 “向宫主,现在时候已不早,本想留你们在别庄里住的,只是绿锦海蛇的事,想必你们在此也睡不踏实,所以我这就让赤岚送你们回客栈歇息。”凤重歌站起来道,饮了些酒的她双颊微红,看上去更加地可人。 向宴生轻轻颌首。 凤重歌站了起来,走在前面引路,道:“向宫主,今夜参加完我的寿宴是不是打算明日准备回去?” “是的,本尊离无极长宫不可太久。”向宴生道。 “那明日我去给向宫主送行,只是可惜了,本说要让长歌葬进凤家祖墓的,这下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凤重歌脸色阴沉下来。 向宴生他们来朱雀就是为了给凤长歌的尸首葬进凤家祖墓的,如今还未见尸首葬进凤家祖墓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向宴生不答话。 别庄的大门已经到了。 赤岚推开大门,瞧见门外的景色,凤长歌一震。 在别庄大门外,站着黑压压清一色穿着夜行衣,手执利器的刺客,而为首的人正是凤传英。 本以为已经过那么多时间,他们之前的猜想都是多余的,可谁知凤传英竟然在门口等着他们。 “父亲,你这是在做什么?”凤重歌诧异问,身子微微颤抖地看着凤传英。 凤长歌打量着她,难道,她不知凤传英在门外等着他们? 若是不知,那又为何选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设寿宴? “重歌,过来。”凤传英冷冷地道。 凤重歌摇头,未移开脚步,“父亲,请你告诉我,你带这么多弟子在此是在做什么?” 凤传英冷冷的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 “向宫主,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不做任何抵抗跟我走,二是我带着你的尸体走。” 向宴生闻言,冷如冰刃的目光 静静地落在凤传英的身上,清冷的声音道:“凤堡主,不管本尊选那个,结果都是死不是吗?” 凤传英不答,双眸紧紧地盯着向宴生,道:“重歌,银公子,无痕公子,我并不想伤你们,这事是我与向宫主的恩怨,我不想牵扯到你们身上。” “凤堡主,你这是想做什么?这可是无极长宫的向宫主。”练无痕诧异地道。 凤传英不答他的话,目光落在了凤长歌的身上,“长歌姑娘,我还是很欣赏你,你若愿意站到我这边来,我还是欢迎你的。” “长歌谢过凤堡主的厚爱,只是,凤堡主可否告诉长歌?是什么理由让你要加害宫主?” “无极长宫曾经杀害了我最深爱的人,今日我要将这血仇都报了。” “是凤堡主你的姐姐吗?”凤长歌问。 凤传英一震,愕然地看着她,颤抖的嘴唇张合地未说出一个字来。 “凤堡主,当年你为了你姐姐的事,已杀害了我的父亲,那仇已算报尽,为何你还要取本尊的性命?” “怎么可能算报尽!”凤传英怒道,“你们无极长宫将她的杀害,连尸首都藏了起来。你可知,我为何前去无极长宫大闹?为何杀了你父亲?因为,你们藏起了她的尸首!我要求将她尸首带走,你们却说她的尸首已经不见,以你们无极长宫的能力,能连一具尸首都看不住吗?” 凤传英的话让他们微微一愣。 凤长歌诧异地看向向宴生,而向宴生茫然的眼神很明显对于此事完全不知晓。 “你们无极长宫欠我的不还,就给我拿命来偿!” 第九十章 真相,并非亲生 凤传英怒发如狂,赤眸因愤怒更是通红。 几人僵在原地,声音如被夺去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凤传英所说的真假,向宴生凤重歌他们做为晚辈并不知晓。 只是,为一具尸首的事,凤传英恨意竟不顾天界的平衡偿。 凤长歌静静地望向向宴生,面具下眸子冷静的向宴生,看似未被凤传英的话而乱了心绪。 “重歌,你现也知无极长宫欠我们什么,还不快过来!”凤传英斥责。 凤重歌轻轻地摇了摇头,“父亲,你所说的事是上辈子的恩怨,无极长宫老宫主已为此事而死。一命偿一命,何况姑姑的死本就与无极长宫无关,父亲,你不该将错都怪罪在向宫主身上。” 凤传英愤怒地握起拳头,阴沉的声音道:“无极长宫一日不将重云的尸首还给我,我就一日都不让无极长宫安宁,重歌,你若坚持要站在无极长宫那边,可别怪为父心狠手辣。” “父亲,我不能见你一错再错下去!”凤重歌的目光坚决,语气不容置疑。 凤传英冷冷地看着她,对身后的人道:“大小姐,若是反抗,断手断脚都无所谓,留她一口气即可。无痕公子与银公子若是反抗,杀无赦。至于向宫主与他同行的两人,本堡主要他们死!” 身上的照阳堡弟子闻声,如洪水般持着手中的利器冲了上来。 “快进屋!”凤重歌道。 凤长歌一惊,手忙脚乱中,不知谁将向宴生的轮椅往后拉去,一下子进了屋里。 凤长歌望向拉住向宴生轮椅的人,竟然是银公子。 惊讶间,她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门外虽然人多,但若抵抗的话,还是可有杀出一条血路而逃。 可进了门里,屋中长廊狭窄,看着是易守难攻,但若被逼到死角处便会无路可逃,更甚的是万一血腥味引来绿锦海蛇,腹背受敌他们更难逃出生天。 见向宴生已经被拉到后面去,也容不得凤长歌有时间去与他们谈如何逃出生天的计划,只好追随上去。 进门后,赤岚就将大门关上。 众人开始往后撤去。 门关上。 照阳堡弟子直接飞过高墙闯进来。 “长歌师妹,你去保护宫主。”孤影在她身边说道。 凤长歌看向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向宴 生,她疾步走过去。 “宫主。”她道。 向宴生静静地看着她,沉重地道:“小心些。” 凤长歌轻轻颌首,兵器相交的铮铮声已经响起。站在最前面的孤影、赤岚、练无痕已与闯进来的照阳堡弟子打了起来。 凤重歌走都他们三人身边道:“向宫主,银公子,在后院的渡口处,有一艘小船,我们可以乘那艘小船逃到河对面。” 她的提议,让凤长歌和向宴生犹豫,凤传英带人来袭不可怕,可怕的是绿锦海蛇会不会出现? 只是,在这都已喝了许久的酒,说不定绿锦海蛇早就已经离开凤凰河去别处疗伤。 思及此处,凤长歌道:“宫主,我们乘船逃吧。” 向宴生颌首,除了这个法子,他们已无别的法子逃跑。 在孤影他们的掩护下,他们一路而逃,快步地前往后花园的渡口处。 拐过一个弯,渡口出现在眼前,只是在那有凤传英。 几人的脚步一僵。 一直在掩护的孤影、赤岚、练无痕,身上都已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们三人已坚持不了多久,本以为坐上船就可逃,可在那处却有凤传英守着。 “银公子。”凤长歌看向他,眼神在救助与他。 银公子被人称为奇公子,又有一人击退数万妖魔的壮举,虽然在他身上察觉不到灵力,但应该也有与凤传英抗衡之力。 银公子面色露出无奈,道:“小长歌很抱歉,我帮不上忙。我习的音律有控制妖魔行径的作用,但对天人丝毫不管用。而且,以我身上的灵力什么都做不了。” 凤长歌一愣,未想到,传闻中的奇公子会这般无用。 “由我去吧,若我出手,父亲再怎么也会对我手下留情些。”凤重歌道。 她提步走到前往渡口的桥上,忽有两人从天而降,挡住她的去路。 “大小姐,属下并不想伤了你,请你听堡主的话。”其中一人道。 凤重歌的眸色露出一丝的戾气,“你觉得就以你们二人之力能挡得住我吗?”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朝着凤重歌一拱手道:“大小姐冒犯了。” 说着,两人欺身而上,与凤重歌兵器相见。 铮铮地,三道人影已从桥上打倒水面。 凤重歌的实 力并不差,只是,那二人与凤重歌的实力不相上下。凤重歌伤不了他们,但他们却能拖住她。 凤长歌无奈地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最后将视线落在依旧站在原地的凤传英身上。 “宫主。”凤长歌扭头看向他。 一道白光忽得在她身后亮起。 “小长歌姑娘,小心身后!”银公子惊呼。 在她身后的有持着长剑向她砍来的照阳堡弟子,只是那剑就离凤长歌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凤长歌忽得不知何时退到他面前,背对着他,握紧着手中的拳头,朝后一打。 这一打正好打在照阳堡弟子的正面,凤长歌趁势,手肘朝后一伸,猛地击中照阳堡弟子的胸膛。 在这两招看似平凡的攻击下,偷袭的照阳堡弟子,砰地一声与地面亲密接触,不再做任何动作。 凤长歌蹲下身子,捡起照阳堡弟子的长剑,重新走到向宴生的面前。 面色沉重,她静静地看着向宴生。 目前的状况她不说,向宴生也是知的。 前有照阳堡弟子拦路,后有凤传英。 前与后不选择一个方向,他们无路可逃。 而擒贼先擒王,任谁看这时候都是先将凤传英击败。可是,那么多的照阳堡的弟子,让凤长歌放不开与凤传英打一场。 凤长歌的心思,向宴生已猜出了起来。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物件,定睛一看竟然是金钟罩。 凤长歌咧嘴一笑,“宫主有这好东西,你早就该拿出来。” 她走到向宴生的面前,拿过金钟罩,施灵力,金钟罩慢慢变大直到将向宴生与银公子两人罩在其中。 金钟罩是天界防御的神器,能抵御一切的伤害,这天界即便是凤长歌都未能打碎金钟罩伤了金钟罩里的人。 向宴生和银公子在透明的金钟罩,凤长歌朝着他们拱手道:“宫主,我去去就来。” 向宴生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面具下抿紧的唇什么都未说。 “向宫主有这神器为何不早点拿出用?至少他们三人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银公子道。 “如何用?”向宴生淡然地问。 “自然是让大家都躲在金钟罩中。” 向宴生侧目,望向走在桥上的凤长歌,道:“若一开始拿出来,那咱们就会被死困在金钟 罩中,等人来救咱们。可是咱们能在金钟罩中等多久?金钟罩以人之力难以打破,可是在其他神器的攻击下就显得很脆弱。凤传英是照阳堡堡主,他为了杀本尊,身上说不定会带上照阳堡的神器。” 银公子一震,拱手愧疚道:“向宫主真是心思慎密,在下完全没想到一点。” 向宴生不接他这话,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孤影的身上,厉声说:“孤影杀出去,找救兵!” “是!”孤影道。 在见到向宴生被金钟罩罩住时,孤影就已有打算,他不动只是在等向宴生的下命令。既然下了这命令,孤影就没必要在此浪费体力。 有了生的希望,孤影更加地奋勇杀敌。 向宴生将目光落在凤长歌的那边,她已到了与凤传英只隔两米的地方。 凤传英见她到来,眼里是赞许,“小丫头,只身前来是来与我一战?还是投靠与我?” “自然是第一个。”凤长歌笑脸盈盈。 凤传英眯了眯眼,眼里透着一抹戾气,道:“长歌啊,你这性子怎么和那个孽女如出一辙让人讨厌。” “凤堡主这话说得真是……对了,凤堡主可知那么一句话,你若讨厌一个人不管她做了多少好事,在你眼里都会惹你厌恶。凤长歌你说她幼时调皮,你可知她闯下的那些祸是谁强加在她身上的过错?你将她赶出门,见她名扬天下,实力超群就想将她收回凤家。这带个脑子想想都知道,谁会愿意跟你这样的父亲?”凤长歌有些假公济私将心里一直想说出的话,借此时这个机会说出来。 凤传英一怒,狠狠握紧拳头。 “那个孽女是个灾星!有她在的地方定会出现灾祸,我当初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该将她捏死!” 凤长歌身形一颤,胸口有些微痛。 虽早就知凤传英对她是无比的嫌弃,可是当他将这些恶言恶语说出来的时候,总是会给她带来伤害。 她苦涩一笑,道:“凤堡主当初没捏死,是看在凤长歌母亲的份上吧。可是,你待她那般,她如今已死,不知在冥界可有见到她的母亲?不知她可有告知母亲生前你对她所做的一切?” 这是凤长歌骗他的。 她魂落冥界的时候,确实想去寻自己的生母,但是她连生母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何况五千多年,她母亲的魂魄已经不知在人间走了多少遭。喝了奈何桥上的那孟婆汤,她的母亲想必 连自己曾身为天人的事都已忘记,怎还可能记得天界的事? 凤传英因她这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怒吼。 “你知道什么?!不过是个七百岁的小丫头,我们恩怨你怎知?她,她!” 凤传英她了好几次,都未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他气恼地握着拳头,道:“她背叛了我,说了一辈子在我身边的,却和其他的男人生下孩子!我绝对不能容忍她的背叛!” 凤长歌一怔。 “你,你说什么?”凤传英刚才的话,凤长歌不敢去猜其中意思。 凤传英猛地抬起头,双目通红地看着她,道:“就如你所听到的那样,凤重歌凤长歌这对双胞胎不是我的女儿!我已经替她养好一个女儿,还将下一任照阳堡堡主的位置给她,她有什么资格责怪我对那个灾星苛刻!” 凤长歌身体一僵,只觉有一股寒气从脚而涌起,将她整个人都凉透了。 握着剑的手微微地颤抖。 时至今日,她才总算是明了凤传英这般仇恨她真正的理由。 她也从未想过,原来她不是凤传英的亲生女儿。 一直不解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何那般待自己,如今知道确实那么寒心的理由。 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如今,连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 “丫头,你比我那个孽女强多了,我并不会因为你叫长歌而对你有偏见,来我身边,也比在向宴生身边好多。我也会像向宴生培养孽女那样,让你扬名天界。” “到这个时候,凤堡主依旧对我如此抬爱,实在是小女子的荣幸,只是,还是容小女子拒绝。”她道。 即便知道凤传英讨厌自己真正的原因,但并不代表凤传英对她所做过的事情就值得被原谅。 夜风带着肃杀拂面而来,掠过她白皙的脸颊,撩起几缕青丝轻舞。 谈了这么多,依旧被拒绝,加上刚才自己所出来的事实,双目已被愤怒所蒙蔽。 “既然如此,那怎么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凌厉杀气自凤传英身上传来,气流在他身周而起,衣袂在狂乱的气流中烈烈作响,夹着白丝的发乱舞。 强大的灵力从他的身上散发,凤长歌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长剑。 这点灵力,若打起来赢的是凤长歌。只是,她怕凤传英小看她,隐藏实力。 若凤传英实力不止这点,她能赢他的机会很少。 凤传英忽得一挥手,卷起河中水柱朝她袭来,凤长歌望右侧轻轻一跳,只是预料少了水柱攻击范围,肩膀被轻轻划过,衣衫一裂,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染红了衣衫。 稍稍的失神,察觉到杀气从右侧传来,凤传英竟已经来到她身侧只有十几厘米的地方。 他手中拿着短剑,眼见短剑就要刺中她眉心。 凤长歌举起手中长剑,御住他的短剑。 咣一声刺耳。 凤传英的力道很大,接住短剑,但敌不过他的力道,凤长歌的脚步连连往后退好几步。 见快要撞到桥的护栏,她伸出左脚踩在护栏上抵住凤传英的逼近。 两人僵持在此。 凤传英赞许地望着她,“能跟上我的速度,你这个小丫头,果真不简单。” “若无点实力,我也不敢来与凤堡主你单挑。” 凤传英哈哈地大笑几声,“那死之前就陪我好好玩玩。” “可晚辈并不想陪凤堡主你玩。”凤长歌的眼里闪过一丝的精明,一把小刀从她袖中落在掌中,手腕一转,手中小刀脱手而出,射中凤传英的大腿中。 未想到凤长歌会出这么脏的招数,凤传英紧皱眉忍痛,往后跳去,身子落在水面上,用着灵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免去落进水中的尴尬。 “未想到,无极长宫既然有你这等弟子,居然用这种卑鄙小人的招数。”凤传英拔出大腿上的小刀,丢到凤长歌的面前,直直地刺进地面。 他大腿鲜血流个不停,他用灵力封住伤口,才免去鲜血流出。 凤长歌邪魅一笑,“凤堡主过奖,但这种小招数比起你带数百弟子围剿我们几人还及不上。” 向宴生虽有金钟罩保护,但是也容不得她将时间拖得太长,凤传英真正的实力还不可预判。既然如此,就只能趁他还没有拿出全部实力之前,击倒他。 凤传英鄙夷地冷哼一声,“丫头,本有惜才之心,并不想杀你。可是你既然敢伤我,那我这惜才之心也该收起来。” 道完,凤传英身上的灵力比之前强上好几倍。 果真是隐藏了实力。 总归还是四大家族族长之一,这实力打起来难了,但未必会输。 正当凤长歌这么想的时候,只见凤传英的袖中有一条 金色的长绫飞出。 金绫悬在半空,摆出一只鸟的形状,‘嚯’地一下,金绫周围都缠着焰火,这一眼望去,那燃着火的金绫就如一直欲飞的凤凰。 凤长歌一怔。 火凰绫,朱雀一族的神器。 不断被剪断多少次,都会自动恢复,而周身缠着的真火能将所有的东西都燃烧成灰。 有这神器,凤长歌的胜算已无。 凤传英一个手势,火凰绫朝她飞来。 手中只有廉价长剑的她无法与火凰绫抗衡,她只有左右闪躲。 忽得,火凰绫的速度变快,险些缠上她,她手中的长剑一划,火凰绫被一分为二,只是她手中长剑已断一半,一分为二的火凰绫并未合成一体,而是朝左右两方朝她袭来。 没有了武器,凤长歌只好用灵力抵抗住火凰绫的攻击。 只是,终究是神器,再加上凤传英的灵力之墙,火凰绫朝她存存逼近,绫上真火的热度也传来。 凤长歌自从坠入混元巨鼎后,特别惧火。 这热度一传来,她身子一僵,随后猛地释放出身上的灵力,将火凰绫震得几米远。 这灵力顿时震惊了众人。 好强!甚至比凤传英还强! 凤传英也被这灵力吓得怔住,未曾想到,一个七百多岁的小丫头身上有这么强的灵力。 本以为她在她这个年龄只是青出于蓝,谁知,这身上的灵力比他还要强。 可由不得他更多得去震惊凤长歌身上的灵力,一股强大的妖气从河中传出来。 这股妖气让众人顿时身子一僵,停止手上的动作。 凤长歌对这股妖气无比熟悉,她望向妖气传来的地方。 只见在漆黑的河中心,河水里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散发着绿芒紧紧地盯着她这边。 第九十一章 受伤,支援到来 那个散发绿芒的巨眼有着深深的寒意,似有憎恨地看着凤长歌这边。 凤长歌见状,急将自己的一身灵力收回。 他们在此闹这么久都未见绿锦海蛇出来,她这一释放灵力,居然就将它引出来。 难不成,这只绿锦海蛇想找她报一眼之仇偿。 凤传英也感觉到这股妖气,悄然无声地落在石桥上,静静地望向河中心。 “凤堡主切勿乱动,否则惊动了绿锦海蛇,你我都可能丧命与此。”凤长歌声音小如蚊蚋,刚好能被凤传英所听到。 凤传英望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落在远处长廊上。 本该相斗的人,都僵持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在这样强的妖气面前,凤传英自己都不敢妄动,更别提照阳堡的弟子们。 河面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如初次见面时一样,散发着绿芒的巨眸在河水中逐渐清晰,慢慢地由巨眸开始,绿锦海蛇上半身已露出河面,庞大的身躯让众人脸色变了又变。 无人敢动弹。 凤传英所带来的都是照阳堡的精英弟子,训练有素的他们,即便身体微微颤抖,心底在畏惧绿锦海蛇的出现,也未曾动一下。 绿锦海蛇蛇头微微晃动,绿色的巨眸左右转动地看着四周的方向。 它目光落在人多的那处,随后落在向宴生与银公子那边,巨眸一直紧紧盯着,瞳孔中都倒影着他们的模样。 凤长歌心中一惊,向宴生他们被金钟罩所保护,而金钟罩是用了她的灵力的,绿锦海蛇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莫不成是将向宴生他们误认为是自己。 大脑一乱,她迈开脚步蹑手蹑脚地往向宴生那边走去。 河面又泛起阵阵涟漪,只见绿锦海蛇的晃头,巨眸望向她这边。 凤长歌脚步一止,停在原地不动。 只见,绿锦海蛇慢慢地朝她这边望了过来,巨大的蛇头移到她这边。 渐渐地,渐渐地。 三米,两米,一米…… 越发地靠近。 凤长歌的心砰,砰,砰地强烈跳动。 她不敢动。 曾与绿锦海蛇交手过的她,且还伤了绿锦海蛇的一只眼,若再交手,或许她还有赢的机会。 但这次与上次不一样,如今她腹背 受敌,若再与绿锦海蛇交手,那么就会给机会凤传英杀了向宴生。所以,她不敢妄动。 就在离凤长歌只有几厘米的地方,绿锦海蛇停止移动。 它的巨眸都有一个凤长歌那般大,绿眸瞳孔转动地上下打量着凤长歌。 这动作持续了有一会时间,在它注视下,凤长歌如石雕般动都不曾动弹过。 只能看得见动的物体的绿锦海蛇,见凤长歌动都不曾动过,慢慢地移开身体,重新回到先前露出河面时的姿态,打量四周。 见它终于移开,凤长歌暗自长吁口气。 所有的人依旧不再动弹。 绿锦海蛇本察觉到凤长歌的灵力在河底出来,如今找不到凤长歌的身影,恼怒的它扬天。怒吼。 吼声震耳。 凤长歌捂住耳朵,目光落在不远处向宴生那处。 在金钟罩里的他,这点吼声伤不到他。 待吼声停止。 依旧无人敢动弹。 绿锦海蛇散发着绿芒的巨眸又开始打量四周。 渐渐地,它的巨眸中有了戾气的红。 它开始狂躁地甩动尾巴拍打着河面,被激起的水如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向宴生与照阳堡那群弟子们在长廊的屋檐下倒好,并未受到河水的恩惠。 只是在桥上的凤长歌和凤传英倒是倒霉,被淋得一身的湿。 不过,这点淋湿比与绿锦海蛇打一场好多了。 绿锦海蛇这般恼怒,想必是因为感觉到凤长歌的灵气,特地回来寻仇的。 可它只能看见动的物体,凤长歌不动,它故而是看不到。 想寻仇却不知仇人在那,这点才是令绿锦海蛇最恼怒的地方。 凤长歌静静地看向凤传英,看凤传英会不会为了凤凰林着想而率领那百来的照阳堡精英去除了绿锦海蛇。 显然,凤传英很确定自己的目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出手,不发号施令,由绿锦海蛇闹。 绿锦海蛇再次闹了好一会儿,在见不到人的情况下,它已渐渐失去耐心。 慢慢地沉回河底。 凤长歌目光落在河中,之间那道绿色的巨大身影已渐渐远去。 半晌,不敢确定绿锦海蛇是不是真的走了,众人依旧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凤长歌长吁一口气,绿锦海蛇已经走远,亲身感受到绿锦海蛇的恐惧,想必这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打起来。 正当凤长歌这么想的时候,眼角一到火光快速地向她接近。 她脚尖施力,往后退了好几步。 落脚,站好。 火凰绫停在她刚才所在之处。 “凤堡主,那绿锦海蛇还未走远,你这样释放灵力与我打,指不定一会绿锦海蛇就掉头回来。”凤长歌好心提醒。 依旧如石雕的照阳堡弟子动都不敢动,他却已经出手。 这般胆大,刚才为何不与绿锦海蛇单挑? “你究竟是谁?”凤传英阴着声音问。 凤长歌狡黠勾唇,“凤堡主这问的是什么问题?我的身份,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休想要骗人!”凤传英怒道,“一个看上去不过七百多岁的丫头,身上怎有这修炼六七千年以上的灵力?” “凤堡主,你可知道有种天人被众人成为奇才?小女子貌似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奇才。”她调侃说。 凤传英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拳头,双眸愤怒地凝视着凤长歌。 本一开始就觉得凤长歌并非池中之物,在喝下他下了药的汤药里,只用三日左右的时间就将重伤养好。 与她交谈之后,更觉她口才了得,城府也深。 这等人虽然忠心难测,可好好养着日后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 更何况,她是向宴生的侍女,又名唤长歌,不由地激起想要得到她的心。 只是在刚才,她释放出一身灵力时,灵力的强大讶异,也让他愤怒。 这份强大的灵力就如那个孽女凤长歌一样。 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是他所见的长歌?亦或就是凤长歌…… 她是凤长歌的猜测,让凤传英忽觉自己的心智已乱。 凤长歌已死,已是天界众所周知之事。而眼前这个人,又与凤长歌截然不同。 在这人眼里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但或多或少都见到些仇恨。 而凤长歌的眼明澈清亮,一副世事无忧,百年安好的天真。 询问她是谁,她却说出了称赞自己的话。 奇才,真是自吹自擂! 凤传英冷冷一笑,“奇才,我倒要看看你可否有命 活到被天人称赞的那天?” 凤传英食指与中指并合,往前一指! 霎时,火凰绫如张牙舞爪的鹰,朝她迎面袭来。 凤长歌不敢再释放灵力,只怕这灵力一出,再引绿锦海蛇回来寻仇,只好利用敏捷的身手逃离火凰绫的追赶。 凤长歌躲到屋顶上,火凰绫一击,砰得一声,在屋檐上落下个大坑,而绫上真火将屋檐下的木梁点燃。 很快,长廊上被火势包围。 本在长廊上争斗的照阳堡弟子与赤岚几人急忙逃离长廊。 凤长歌看着火势蔓延的长廊,向宴生还在那处,虽然有金钟罩护着,但这火终究是真火,隔着金钟罩也能感觉到的真火的炙热。 她抽出些许的灵力,运起河中的水浇在长廊上。 哧—— 长廊的火势被浇灭。 这灭火的瞬间,身后有热度传来。 凤长歌一惊,身子一侧,火凰绫快速地卷住她的右手。 哧—— 皮肤在真火的灼热下发出了让凤长歌熟悉的声音。 她咬牙忍痛,抽走身上所有的灵力,让自己的掉进河中。 火凰绫畏水,凤传英见她身影即将掉进河中,急忙将火凰绫从她身上抽走。 凤长歌潜在水中,紧紧地抓着右臂。 她的手中,从肩膀以下都已被火凰绫的真火烧伤,衣服都已经烧成灰,白皙的皮肤被烧得通红,有鲜血从伤口中渗出。 深夜的河水很凉,但依旧掩不去被真火灼烧的痛。 刺骨痛。 凤长歌紧紧地抓着右臂,面色苍白难看,她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是跟火杠上,居然两次都被火伤得这么厉害。 咻! 一支银箭从水面射进水里。 因为灼伤而一晃神的凤长歌,大腿处正巧被这一支银箭射中。 她恼怒地将箭拔出。 聚精会神起来,只见更多的箭从上往下射进水中。 凤长歌御起灵力抵御箭的来袭,一边躲藏。 等从水面出来,她看见,箭都是由不远处的高树上射来的。 没想到,凤传英居然还有弓箭手。 弓箭手若是平时根本伤不了人,可是若欺负她这种受了伤的人,还是很管用的。 现已经顾不得再次将绿锦海蛇引来的危机,凤长歌释放出身上的灵力,抵住飞来的银箭。 将箭头的方向一改,猛地用灵力将箭往来的方向飞去。 咣!咣!咣! 那处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而非是惨叫。 凤长歌眉宇一皱,看来想要箭杀掉身上没一丝伤口的人,有些难。 忽得,火凰绫迎面而来。 凤长歌一怔,急忙掀起一道水墙挡住攻击。 未料,火凰绫直穿水墙而来,刮过凤长歌的左腹。 那处的衣裳一下被真火烧成灰,露出一个小洞。而只是刮到的皮肤已变得通红。 火凰绫终归是神器,其厉害之处根本无人能及。 现在凤长歌除了一身灵力,手无寸铁的她,如何去抗衡灵力与自己相差不多,手上有神器的凤传英? 不知。 这一战打得凤长歌束手缚脚,若不去顾及那么多,也许还有赢凤传英的机会,可现在,手与腹部都已受伤,想赢凤传英的机会小了。 要如何赢?谁可来帮帮她? 凤长歌目光灼灼地看着凤传英,思虑着办法。 此刻,凤传英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受这么重的伤,还能躲我的攻击。小丫头,你比我想象中的厉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愿意跟随我,我就放过你一命。” 凤传英的惜才之心,让他再一次的犹豫了杀凤长歌的决心。 凤长歌无奈苦笑,都到这个时候,凤传英还一心想要招募她,是有多看好她? “凤堡主……” “这等无用的侍卫,还真亏凤堡主看得起。”鄙夷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凤长歌一怔,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向宴生不知何时出了金钟罩,只身一人来到桥上。 未料他会有这胆量,凤传英朝他投去愕然的眼神。 “无用?”凤传英疑惑,“怎么?有过凤长歌那样的侍卫之后,眼光变得如此之高了吗?” “自然。”向宴生的声音很是冰冷,侧目望向她这边,目光如冰刃冷,如冰刃伤人。“若是凤长歌在,她早就将你打倒,何须落下这个落魄模样?” 这话可说得真是伤人,幸亏她就是凤长歌,凤长歌就是她,若是常人,听到这话得多伤心。 出生入死地救他,还被他嫌弃。 凤传英看着他,忽得哈哈大笑起来,“死到临头,还说这样的话,向宴生谁给你的勇气走到我面前的!”他眼里满是暴戾。 手指用力往他指去,火凰绫一转,直飞向宴生那边。 在离向宴生不远时,凤长歌忽得出现在面前,御起灵力挡住火凰绫的前进。 凤传英刀眉一皱,将所有的灵力都集中在火凰绫上。 这僵持下,两人的灵力不分上下。 “丫头,向宴生都嫌弃你,你为何还拼命护他?” 凤长歌无奈轻笑,“凤堡主,不能不护他,我和他有生死咒,虽然你好心放过我,可是,你杀宫主和杀我有什么区别。” 凤传英闻言,猛地收回灵力,将火凰绫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真的?” “这还能骗你不成?”凤长歌艰难地举起被烧伤的右手,她整只手都已通红,上面还隐隐可见水泡。但未被伤到的掌心,还是完好如初。 凤传英看到,她掌心处有一道红线,确实是生死咒无错。 他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向宴生缓缓地举起右手,果真,也有一道红线。 “向宴生,还说你看不起那个小丫头,居然在人身上下生死咒控制住人,你未免也太过卑鄙!” “对,对,对。”凤长歌连连点头,“我就没见过这么卑鄙的人,用这么脏的办法捆住人。” 向宴生一眼怒瞪过去,脚不满地踢向凤长歌的小腿。 凤长歌低下头,狡黠道:“宫主,是你嫌弃我在先的,就不允许我污蔑你吗?” “丫头,虽然我有惜才之心,可是,向宴生我绝对不会放过,既然你与向宴生定下生死咒,那么杀你,也等于杀了向宴生。你们两个人,谁要先死?” 没想到凤传英对向宴生的仇恨,竟然盖过他的惜才之心。 凤长歌无奈道:“宫主,你这招失算了。” 任凤长歌怎么看,刚才向宴生都是在帮她,而不是在嫌弃她。 只是,凤传英这般坚决的仇恨,向宴生想保她的计划完全行不通。 “那本尊先回去,你继续努力。”说着,向宴生转动轮椅往回走。 这一举动,看傻了凤长歌。 他到底来这里是来做什么的? 忽得,火凰绫越过她,直冲向宴生的身后。 凤长歌一震,疾步冲上去,手用灵力护住,猛地抓住就快靠近向宴生的火凰绫。 虽有灵力护住,可是火凰绫的热还是烫伤了手。 她将火凰绫往后扔去。 挡在了向宴生的身后。 “不惜自己受伤,也要护向宴生周全,你这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我那个孽女,她也是跟你一样,像条狗一样护着向宴生。”凤传英鄙夷说。 凤长歌隐忍着手上的伤,轻轻一笑,并没说什么。 “罢了,杀你与杀他一样,既然你要先死,就让你先死!”凤传英咬牙切齿说。 只见本细长的火凰绫变大起来。 居然还隐藏自己的实力。 她小看了凤传英。 她不敢在摆出吊儿郎当的模样,若再不认真起来,小命真的要丧于此。 正当她再次释放体内所有灵力时,忽得一声震天巨吼响起来。 “凤传英,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只巨大的白虎从天而降,猛地将凤传英扑倒。 压制住凤传英的白虎慢慢地变成人形,竟是白虎一族的族长练无敌! 四大族长,因灵力的强大在战斗的时候可变回白虎,青龙,朱雀,玄武的模样,也正因如此四大族长的强大令人畏惧。 “小长歌,来这。”凤重歌忽得出现在她面前,拉着她的左手往长廊走去。 凤长歌还未回过神来,只是回到长廊处的时候,见到四周人多了起来,而其中有无极长宫,白虎一族、玄武一族的弟子。 被三族弟子团团围住的照阳堡弟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石桥上,凤传英和练无敌打得不可开交。 凤重歌站出来,厉声道:“父亲身为朱雀一族族长,照阳堡堡主,做出有毁四族之盟之事,现事迹败露,你们还要随父亲行乱天界平衡的恶行吗?!” 第九十二章 结束,朱雀新族长 凤重歌的话,让照阳堡的弟子面面相觑。 凤重歌是下任堡主,而凤传英是现任堡主,他俩谁的话都不能不听,可目前这个状况,他们该听谁的。 远处,已化身为白色巨虎的练无敌正与手持火凰绫的凤传英打得不可开交,凤传英已没空闲给他们下命令,可是凤重歌的命令…… 照阳堡弟子僵持在原地,茫然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偿? 凤重歌见他们如木头一样呆愣不动,一怒,斥责道:“还不放下你们手中的剑,你们是想以叛徒之罪而被处刑吗?!” 咣啷—— 不知是谁先放下了剑,冰冷的兵器掉在地面放出了清脆的声音。 随后,更多的照阳堡弟子将手中的剑都放下。 “将他们都绑起来。”练无痕站出来生气道,他身上已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第一次受这么多伤的他,早就对伤他的照阳堡弟子一肚怨气。 “等等。”凤重歌道,“一切的错终由我照阳堡而起,自然也由我们去结束。”凤重歌看向照阳堡的弟子们,“你们若还有身为我照阳堡弟子的自尊,就随我一同去将堡主擒住,戴罪立功。” 一条白色麻绳从凤重歌的袖中盘旋而出。 麻绳虽然看上去简单普通,但绳身散发出的仙气让人难以忽视。 是神器捆仙绳,若被捆住就挣脱不开,只是这不是醉胡老人的神器吗?怎么会在凤重歌的手上? 凤长歌狐疑地看着凤重歌。 她已往凤传英与练无敌方向走去。 照阳堡弟子中,有两个弟子带头跟着凤重歌的脚步而去,其他弟子见状犹犹豫豫地也跟上了脚步。 照阳堡内部已起内讧,援兵也已到。 凤长歌长吁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靠着红色梁木缓缓坐在地上。 神经一放松,被烧伤的右手的痛也开始格外变得明显。 “弟子见过宫主,弟子来晚,请宫主恕罪。”带头说话的人是明原长老的三弟子商融。 “起来吧。”向宴生道,“你们为何会赶到此处来?” 放眼望去,三族弟子中,竟见不到小麒儿的身影,也见不到孤影的身影。 “我们三族弟子为抓捕假凤长歌的事,在骄阳城汇集,因为未见到前来集合的照阳堡弟子,特地赶来凤凰林询问情况,岂知入凤凰林就 收到一封信说凤传英试图造反,暗杀宫主。我们三族弟子就前来查看,险些来迟,还请宫主见谅。”商融道。 “不可能,去抓捕假凤长歌的弟子们两天前就出发,应该早就在骄阳城等你们。”受伤的照阳堡弟子坐在地上道。 向宴生静静地凝视他一眼,未说话。 忽得听到一声吸气的声音,他望向声音的方向,凤长歌正坐在地上,运灵力给烧伤的右手疗伤。 只是…… 那伤,触目惊心。 向宴生的眸子里露出一丝的不忍,问向商融,“可有伤药?” “有。”商融急忙将伤药递上。 “一瓶,太少。”向宴生说。 商融连忙在其他的弟子手上拿来伤药递给向宴生。 向宴生拿着五瓶伤药来到凤长歌的身边,“涂上这个。” 凤长歌一见他手上的伤药,立刻皱起眉头,这药她知道,是无极长宫弟子出门必备的伤药,虽然效果不错,但涂上伤口时会奇痛无比。 现在手上的烧伤已经让她畏惧痛楚,若再添上那伤药抹上时的痛楚…… 凤长歌摇了摇头,皱眉说:“弟子谢过宫主的好意,只是这伤药师兄们一人出门也就只待了一瓶,若让弟子用了,师兄他们怎么办?追捕假凤长歌困难可知,危险亦也重重。还是将这伤药还回给师兄们比较好。” “师妹不必担心,我们每人身上都带了三瓶伤药,够用的。师妹手上的伤这么厉害还是快些用伤药比较好。”商融好心说。 凤长歌一愣,支撑起身子站起来道:“宫主,弟子忽得有些尿意,弟子去上个茅厕就回来。” 道完,她忘记脚上还有伤的事,脚底如摸油地快速离去。 走到一处长廊的拐角处,手上和腹部的伤,一痛,让她再次跌坐在地面上。 她坐在地上,用灵力治疗伤口。 灵力虽然能治疗伤口,但是速度比较慢。 她身上这烧伤若是用灵力来治疗,最少也要五天的时间,若配上伤药一起的话,想必两天就可以好,只是那伤药,她着实不敢用。 吱呀—— 木轮停止的声音忽得在耳边响起。 凤长歌抬头,看到向宴生就在转角处,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皎皎月色落在他身上,涂上一层光晕。 凤长歌调侃,笑道:“宫主,你怎么可以跟过来?弟子可是要去上茅厕的人。” “血迹,流了一路。”向宴生淡淡地说。 凤长歌望向地面点点的血迹,被箭射中的大腿,不知何时鲜血已经染红了一只裤脚。 她无奈地皱起眉来,道:“宫主,这点伤无事的。” 向宴生不理她的话,推着轮椅来到她面前,身子离了轮椅,坐在她的面前。 “你不是孩子,别闹脾气。” “宫主,我是孩子,我才七百多岁,我还没成年呢。”凤长歌用着严肃的表情跟他说明自己的身份。 向宴生不悦地看了她一眼,道:“即便是小孩,也要上药,裤子脱了。” “裤子,这……”凤长歌脸颊微红地看着他,道:“宫主,虽然我未成年,但是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我还是懂的,你不要欺负我。” 向宴生狠狠一眼瞪去,都这时,还有心情寻他玩笑。 “不疼?”他微恼问。 凤长歌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里在乞求着——我不要上药。 向宴生的眼神坚定,看样子是要定给她上药。 凤长歌无奈从腰间掏出匕首,锋利的尖端挑起布料。 嘶—— 裤子被划烂。 她放下匕首,伸出左手将那道口拉大,大腿上一个小小的血窟出现在面前。 向宴生稍稍挪了身体,靠近她,打开药瓶,将伤药涂在她被箭射伤的伤口。 药粉一撒在伤口上,被鲜血染红,顿时,痛刺激全身的经脉,让她身子不由地一抖。 她虽然战无不胜,但战胜的原因便是不想受伤,她怕痛,前世一身红衣掩去的不只有向宴生的蔑视,更多的是掩去那一身伤怕的是有人让她上药,比起上药,她更愿意用灵力去疗伤。 向宴生手上的动作随着她颤抖了身体一顿。 看着她皱眉的神色,道:“若怕疼,可抓着本尊的衣袖。”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道:“宫主,谢谢了。” 话毕,她也不客气地伸出左手紧紧地抓住向宴生的衣袖。 每一次给她上药,都可感觉到在她身体的颤抖。 一人强忍疼痛。 一人小心翼翼。 没注意到,拐角出 现的一双蓝色长靴,停了片刻,就离去。 上药的时间对与凤长歌来说,是极其难熬的。 等药上完,她已因疼痛而香汗淋漓。 “用灵力治疗下。”给她上药的向宴生额头也布满细细汗水,对于第一次给人上药的他来说,才知上药是一种极其辛苦的事。 向宴生欲离开回到轮椅上,衣袖却被凤长歌紧紧地揪住。 “就这样,再待一会。”她轻声道,声音里竟有几分哭腔。 向宴生一愣,身子僵在原地。 他看不清凤长歌脸上的表情,她的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虽然微微感觉有些湿意,但不知这湿意是汗?还是泪水? “我以前不会这样的,是你先改变的。”她道。 若换从前,她不会在受伤的时候露出着落魄模样。 若话从前,向宴生也从不会去管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这次,因为向宴生执意要给她上药,所以她才会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地脆弱。 向宴生听不懂她这话的其中含义,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忽有酸涩上涌,让他无比愧疚…… 就这么静静地待了会,凤长歌将额头从他的肩膀上抬起来。 她白皙的脸颊全是汗水,有不少的青丝黏在脸上,样子看上去狼狈极了。 她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淡然地跟什么都发生般,身子往后一侧,背轻轻地靠在墙上,开始运起灵力治疗伤口。 上了上药,再用灵力治疗,凤长歌手上的伤在用肉眼的速度愈合着。 渐渐地,伤口不再那么吓人。 大腿上的只是简单的箭伤,所以好得是最快的。 而右手上的烧伤都是被真火所伤,好的速度自然就慢些。 见伤口好得差不多,身上的灵力已经开始有些不足,人也累了,便将灵力收起来。 毕竟他们现在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疗伤,从刚才起,就听不到打斗声,也不知现在状况如何。 “宫主,我们出去看看情况如何?”她道。 向宴生身上的披风递到她的面前。 她右手的衣服因为被火烧了,整只手臂都露了出来。而且腹部的地方也有个大洞,这穿着走出去,有失她女子家的清白。 凤长歌轻轻一笑,接过披风,将自己的手臂和腹部都 遮住。 向宴生待她的好,不管是什么他以前都不曾做过。 如今事事对她关心之至,不知是因为生死咒的原因?还是,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 只是能得到他这么多照顾,对于凤长歌来说,不免是件幸福的事。 穿好披风,与他一起回到刚才的长廊。 长廊上依旧站满了三族弟子,而在其中,只见有两个弟子抬着被捆仙绳绑住,已晕过去的凤传英。 没料到他们居然已将凤传英制服,凤长歌有些微微讶异。 虽说有练无敌和捆仙绳,可凤传英终究是一族族长,手上也有神器火凰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击倒? “向宫主。”练无敌见到向宴生大步走了过来。 “练阁主。” “向宫主,可有受伤?” “本尊什么都没做,怎有受伤这一说法?倒是练阁主,可有受伤?” “若让我一人与凤传英那个老混蛋单打独斗,还真有可能被他手上的火凰绫伤着,只是多亏了小重歌的帮忙,否则还真抓不住他。”练无敌恼怒地道,“早就知道凤传英狼子野心,没想到他真不顾天界安危,做出这等恶行。” 练无敌并不知道,凤传英与无极长宫的恩怨,向宴生也不打算将此事告诉他。 “凤传英做出这等事,向宫主打算如何处罚他?” “向宫主,练阁主。”凤重歌的声音忽得响起。 向宴生与练无敌同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凤重歌双膝跪地,白皙的额头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地面。 “小重歌,你这是在做什么?”练无敌不解地看着她。“做错事的是凤传英,不是你,你为何跪下?” 练无敌走过去试图将她扶起,倔强的凤重歌跪在地上不起,道:“请向宫主和练阁主答应重歌一件事,若两位不答应,重歌只好以死谢罪。” “重歌,你这是在说什么话?父亲,不管重歌说什么,你都要答应她知道吗?”练无痕紧张说道。 练无敌皱起眉头看向宴生,无奈道:“还是先听听小重歌的事是什么再说。” 身为族长,并不能因个人感情问题而随意答应他人什么。 何况,凤重歌此时求的事,定也与凤传英离不开干系。 凤传英试图杀了向宴生,这事不轻,绝对不能轻饶。 “小重歌,你说说是何事?”练无敌坐在向宴生旁边的护栏上道。 凤重歌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哀切地看着练无敌与向宴生二人道:“重歌,希望向宫主和练阁主别将今晚的事告知更多人。父亲做出这等事,一有违朱雀照阳堡名声,二若让更多的人知道,定会有损害四族的情义。” “小重歌,你说的这话确实有理。但是若为了顾及照阳堡的名声,与四族情义就对你父亲所做出来的事,丝毫不做任何处罚,日后你父亲岂不是会胆大妄为。” “不,从现在起照阳堡的堡主是我凤重歌,并非是我的父亲凤传英。我的父亲凤传英为除凤凰河中的绿锦海蛇,今夜已死在绿锦海蛇的肚子里,明日这个消息将会传遍朱雀一族每个地方。” 凤重歌的话,让众人一震。 凤长歌讶异地瞪大双眸看着她。 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会,她就将眼里的惊讶收了起来。 确实,为了天界,凤传英是不能轻饶,同也是为了天界,凤传英的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而,朱雀没了凤传英,族长的位置就由凤传英早已命定的凤重歌所接替,若凤重歌会照刚才自己所说的去做,其实不免是一个维护天界安宁的好选择。 她的话让练无敌微微心动,他侧头去询问向宴生的意见,“向宫主觉得小重歌这个要求可否答应他?” 即便知道向宴生现在的灵力谁都比不上,但向宴生依旧是天界首权的掌权者,老实巴交的练无敌对于这等事也不敢私自下决定。 向宴生微微颌首,“一切恶行皆是由凤传英所为,凤重歌并未有与他同流合污。如今的天界因假凤长歌的事乱成一团,正是我们四族团结一心的时候,故而也不能因为凤传英一事,而责怪整个朱雀一族,只是,重歌姑娘,你可能否保证不再步你父亲后尘,起扰乱天界之心的事?” “请向宫主放心,重歌成为朱雀一族新的族长之后,定会万事以天界为主。另外,我也在此宣布朱雀一族将永远退出首权争夺会。” 连首权的争夺会都退出,凤重歌想必是下定决心护住朱雀一族。 凤长歌心中不免有些叹息,照阳堡堡主位置一职是她生前倾尽所有想要达到的目标,如今照阳堡的堡主是凤重歌,她还有争夺的意义吗? “既然重歌有这决心,我自然是无意见。” “本尊也无。” 练无敌和向宴生的话,让凤重歌一喜,她重重地叩头道:“谢谢向宫主和练阁主的成全。” “咱们这也是为四族情义,为天界着想。小重歌,族长担子重,你可要好好扛住。”练无敌走过去将她扶起。 “是,重歌会好好努力的!” “那就好。”练无敌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朝着身后四族的弟子,放声道:“你们刚才也都听到了,为了四族,为了天界,今夜事情真相都不可说出去。特别是玄武族的弟子们,虽然你们今日族长不在,不知道此事,但此事绝对不可告诉你们的族长。若是让我知道谁将今夜的事传出去,我定不轻饶。” 练无敌的话让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众人对他的话都抱有些不听的态度。 向宴生见状启声说:“天界的安宁,从不是由我们四族之长来维护,也需要你们的力量。今夜之事本尊需要你们的力量,你们可否应了本尊这要求。” “是,弟子等听从向宫主吩咐。”四族弟子同时应道。 练无敌讪讪笑道:“大家都还是比较听你的话。” “夜也深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吧。这处这么多人,不知绿锦海蛇一会会不会回来?让大家都撤吧。”向宴生说。 练无敌讶异看向他,“这里真有绿锦海蛇出现过?” 向宴生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他一直以为绿锦海蛇是骗他的事? 凤长歌对于练无敌疑问,偷偷掩嘴一笑,白虎一族的人,真是呆。 正在她偷笑之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凤长歌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风清遥的二徒弟慕幽兰。 “雅公子来了,说找你有事在后门等你。” 第九十三章 入魔,心狠手辣【阴谋揭露,推荐看】 闻言,凤长歌愣然。 解临雅来了? 在无极长宫时,他已说了不会来朱雀这边参加她的丧礼,那么出无极长宫时,他应该选择了与她相反的方向才对。 怎会来了这边偿? “你快去吧,雅公子已经在那等你好一段时间,不知现在还在不在。”慕幽兰催促道。 凤长歌应好,提步往后门走去。 一路走,一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为何解临雅会来这里? 来到后门,大门正开,解临雅就站在门的中间。 “长歌。”他难听沙哑的声音轻声喊道,双眸中有一抹凄然。 “怎么了?”不知解临雅为何露出着受伤的表情,凤长歌问。 解临雅沉默了会,无力道:“我迷路了。” 凤长歌的不惑变成无语,迷路,他这么大一个人还能迷路?而且,迷路干吗要露出被情人背叛的表情? “那你怎么来了故榕别庄?” “察觉到强烈的妖气,就赶了过来,没想到你们会在这边,你手上的伤……”他目光怜惜地落在了凤长歌的右手上。 凤长歌看了看右手已无一开始那么可怕,轻松道:“无事,很快就好。” 解临雅未再说话,目光涣散没有焦距,似在想些什么事。 凤长歌对于他的突然到来,本就讶异,而他露出着神情让凤长歌对他的行动有了一丝的怀疑。 说好要去不同的地方调查,他却来了朱雀的凤凰林,说是迷路,但岂有迷路迷成这样的。 “长歌……” “你在这做什么?”向宴生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解临雅要说的话。 向宴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凤长歌一惊,有些慌张地看向面前的解临雅,她与解临雅单独见面,不知向宴生又会猜测些什么? 解临雅将她脸上的慌张尽收眼底,眸底有了几分落寞。 “向宫主,是我将她叫到这处来的。” “雅公子?”向宴生将狐疑的目光落在解临雅的身上,狐疑的视线看着凤长歌。 “想见她,就叫她来了。” 向宴生听了,眼里的狐疑更是凝重。 凤长歌不知,解临雅为何要这么说话,明知道她的身份不容让向宴生知晓,还这么直白地告诉向 宴生些匪夷所思的话。 “长歌,我……”解临雅似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轻轻摇头,道:“等有空再与你说。向宫主,我还有事,就先离去了。” 话毕,他人转身就走,身影很快就隐与夜色中。 解临雅的来去匆匆,让凤长歌一愣,他明明说自己迷路的,这下就离开可识路? 可以凤长歌对他的认识,解临雅应是有话要说,可是却又说不出口,便就选择先离去。 可猜不透,也想不透。 解临雅到底怎么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望见向宴生那询问的眼神。 这眼神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在问——你和解临雅什么关系? 只是,甩眼神谁会回答那么难答的问题。 她视而不见。 “宫主,夜深了,咱们回去歇息吧。” “你与解临雅是什么关系?”向宴生似乎知晓她心里所想的,直接将疑问问出了口。 要问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雅公子大概喜欢我吧。”她厚脸皮说。 向宴生的眼里尽是怀疑。 一代奇公子会喜欢她这样的一个小丫头,说出来谁都觉得是忽悠人。 可凤长歌这性子,向宴生与她相处一段时间,也摸个半清,她不愿回答你的问题,不管如何逼问,都问不出个所以。 向宴生不想做无用之功,便不再多问。 *** 第二天,凤传英战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凤凰林。 打开窗户,便听到凤凰林中有不少啜泣的声音。 住在客栈中的凤长歌和向宴生,来到一楼大堂时,见客栈的掌柜都泪眼汪汪的不愿干活。 走出客栈,长街上,摆摊的小贩都无。 “凤传英这等为人都有人愿为他哭,看得出来,平日里他很受族人的爱戴。一个族长能做成他这样,也不枉了。”凤长歌有感而发。 “本尊不会这样。”向宴生说。 凤长歌不解地看着他,问:“宫主,你不会什么样?” “本尊不会为别人哭。” 他的话,不免让凤长歌露出一抹苦笑,想说他无情,可以他这身份只有别人为他哭,谁能让他哭。 “本尊若为谁哭,定永不再笑。”他接着道。 凤长歌一震,霎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向宴生也是个痴情人,只是他为谁痴? 秋风拂过青丝,带着愁绪,飞去远方。 凤长歌只是轻轻一笑。 “宫主,行李都已经收拾完毕,我们可回去了。”孤影背着三个包袱走出来道。 在朱雀这边已耗时多日,也是时候该回无极长宫。 只是凤传英一事解决了,小麒儿却依旧不知所踪。 现在,也只能先回无极长宫,派无极长宫的弟子出去寻他。 凤长歌和向宴生在客栈大堂中等租来的马车。 租的马车未等到,却等到赤岚的到来。 “向宫主,你们这是要准备回去?”赤岚问。 向宴生轻轻颌首。 赤岚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张白色的请柬。 “向宫主,堡主希望你们能再多留一日,参加明日老堡主和二小姐的丧礼。” 向宴生接过请柬,上面写着凤传英与凤长歌两个名字。 有些无奈,三番两次地想要回无极长宫,却总是被凤重歌所阻拦。 “宫主。”孤影小声喊道。 这次行李都收拾好了,又不走,估计两位长老都要生气了。 “罢了,就最后再多留一日。”向宴生道。 都已经留了这么多天,不在乎再多留一日,更何况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参加凤长歌的丧礼,如今这丧礼真的成了,那参加也无妨。 只是,为了这葬礼,凤重歌在照阳堡中腹背受敌。 “堡主,你怎可这么妄自下这决断?!凤长歌的丧礼怎可与老堡主的丧礼在同一天进行,你可知老堡主有多恨凤长歌,你是想让老堡主死不安宁吗?!”长老叶武康愤怒地一掌拍向身旁的桌子。 在他的掌下,可怜的木桌被拍了个粉碎。 坐在主座上的凤重歌听到他的话,面色很是难看。 “长歌是我妹妹,她已死,尸首已带回照阳堡,既然要办父亲的丧礼,那为何不能将长歌的也一并办了?难道,叶长老认为本堡主有时间今日为父亲办丧礼,明日为长歌办丧礼吗?”凤重歌肃穆的声音隐忍着怒意问。 叶武康激动地站了起来,“堡主!这根本不是分前后办丧礼的事,老堡主从一开始就不愿凤长歌葬进凤家祖墓, 你不能因老堡主一死,就不顾他的意愿!” “叶长老,你在照阳堡的时间最长,资历最老。可是,你也别忘了,你终究不过只是个长老,我才是照阳堡的堡主。该做什么样的决定,由不得你说不。” “你!”叶武康气恼地看着凤重歌,“老堡主真是瞎了眼才把堡主的位置传给你,才不过是第一天当堡主就懂得用堡主的身份压老夫了!” “叶长老,不是本堡主拿堡主的身份压你,只是你太倚老卖老。长老的职责是辅助堡主,并不是对堡主的事指手画脚,干涉过多。父亲讨厌长歌又如何?长歌身上流着终归是凤家的血。何况,她是无极长宫向宴生之徒,又是天界第一女战神,将她葬在凤家祖墓是凤家的荣幸。” “罢了!罢了!罢了!既然新堡主执意要那么做,那就由你算了!这事,老夫不管!”叶武康气愤地甩门而出。 没了叶武康的屋子顿时变得安静许多。 凤重歌看向其他的几位长老,问:“几位长老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没有。”几位长老道。 连叶武康这样的老长老都劝不动凤重歌,他们这些地位较低的长老还怎么去劝。 “既然没有,那就退下去吧。”凤重歌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几位长老听闻,急忙走出去。 出去之后,他们见到并没走远的叶武康,连忙跟了上去。 “叶长老请等等。”有人喊道,叶武康停下脚步,看向他们。 “几位长老找老夫有事吗?” “叶长老,堡主这么一意孤行可不行,若她这样,咱们以后这些做长老的,在照阳堡还有什么地位?”其中一位长老说道。 叶武康听了,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拳头。 “那就将她从堡主的位置拉下来。” “可是,老堡主膝下就她一个女儿,要是将她从堡主的位置上拉下来,那堡主的位置就无接替的人。” 叶武康狡黠一笑,眼里露着精光看着其他几人,“朱雀已让姓凤的管理太久,是时候该换人了,几位长老有没有意愿换个姓的堡主?” “这?”几人犹豫地看了看对方。照阳堡从建立起来就一直是由姓凤的管理,若换姓朱雀一族中怕是没人会服。 “老堡主在的时候,都对我们几人恭恭敬敬,不管什么事都与我们交谈。可是你们看,凤重歌才第 一天当堡主,就这么给脸色我们看,我们日后的日子还会好吗?几位长老可放心,若老夫当上堡主的话,定会善待你们。” 几人还是犹豫。 叶武康走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几位长老可以先回去好好想想,只是,要是谁敢讲刚才的话告诉凤重歌,老夫就算是死也会拉你们下来垫背的。” 道完,叶武康便大摇大摆地离去。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叫住叶武康,否则怎会惹得自己的地位这么尴尬,要知道叶武康在照阳堡的灵力只比凤传英低而已。 天空有乌云飘来,风有些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现在的照阳堡,很是乱。 几位长老走后,凤重歌一直坐在座位上,闭目扶额。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来人是照阳堡的管家潼石,他手中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走了进来。 “堡主,你吩咐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凤重歌点了点头,“放这。” 她手指敲在桌面上,潼石将盒子放在桌面上。 “赤岚呢?” “赤岚给向宫主他们送请柬去了。” 凤重歌轻轻颌首,“等赤岚回来之后,让他带些人把那几个长老都杀了。不,将他们全家都灭口了。” 凤重歌这话,任谁听都觉得悚人。 潼石听闻,面色不改地点头,道:“是。” “出去吧。” 潼石应是,恭敬退去。 待潼石离开一会后,凤重歌站了起来,拿着潼石带来的长方形盒子出了门。 她往左侧走,一路走着,直往祖先堂走去。 来到祖先堂。 祖先堂一如既往地点着九十九支蜡烛。 凤重歌走进放着众多牌位的架子后。她掀起红布,脚支在地面有节奏地点了三下。 轰隆一声,墙忽得多出一道门。 她走进暗门。 暗门后是一条长长的暗道,每一米处都挂着火把,将暗道照得通亮。 沓沓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暗道里回响。 有水从上滴下来。 等将这潮湿的暗道走完,出现在的眼前是一 个四面墙壁布满月萤石,地面有过了脚踝积水的山洞。 在山洞中间坐着手脚被锁住凤传英,而在角落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那。 凤重歌鄙夷地目光往向那个小小的身影,走下楼梯,踩在水里,她来到离凤传英只有一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凤传英怒目通红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来看我?!” 凤重歌不说话,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好,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凤传英。 “凤重歌,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来看你身为阶下囚的落魄模样,怎么这里好吗?”凤重歌的语调很是平淡,眼里满是冷漠。 凤传英双目通红,怒道:“孽女!孽女!本以为照阳堡只有凤长歌一个孽女,怎知还有一个你?!” “错了。”凤重歌的目光忽得变得冰冷,“长歌很乖,很单纯善良。若当初你将她留在照阳堡,将我赶出去,今日你就不会是这样下场。只怪,你以命格看人,不知人心险恶。” 话毕,凤重歌冰冷的眸子忽得闪过一道红芒。 凤传英一震,虽只是转瞬即逝的感觉,可是他确实感觉到了,在凤重歌的身上有一股入魔者才有的戾煞之气。 “你,你什么时候入魔了?” “你将长歌赶出照阳堡没多久之后,我就已经入魔了。” 她说得很云淡风轻,凤传英瞪大着瞳孔,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灵力比凤重歌高上许多,可是这么久,却丝毫没察觉到凤重歌已入魔之事。 “其实不止我,照阳堡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已经入魔。” “凤重歌,你都做了什么?!”凤传英猛地扑上来,只是走了半米就被铁链硬生生拉回去。“为父哪里亏待过你,你为何要将照阳堡的其他弟子都带入魔!” 他怒斥。 凤重歌的目光依旧冰冷。 愤怒过后的凤传英呆愣地看着她,难以相信平日里柔柔弱弱,动不动就哭的凤重歌会有这般冷血无情的模样。 “舅舅,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自称为父呢。”她冷冷说。 凤传英身子一震。 “你,你……”他半天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一个字。 “我的父亲不是你。”凤重歌缓缓道,“我的母亲是你的姐姐——凤重云,舅舅。” 凤重歌的话,如晴天霹雳,让凤传英呆愣的神情半晌都不换。 “舅舅,此生最爱的人就是母亲。只是母亲年轻那时察觉到你的感情,知晓这样是不对的。所以,离家出走离开了你。爷爷他们都觉得母亲这么做是对的,故而不让人去找母亲回来。只是一千年后,有人抱着一对双胞胎回来告知你母亲已死,还与别人生下孩子。你对母亲既怨恨又深爱,故而对我和长歌不能置之不理。但是,你终究还是需要一个怨恨的人,于是你就将所有对母亲的怨恨给了长歌,而对母亲的爱给了我。我这么说对吗?舅舅。” 凤重歌的语调轻轻的却如利刃冰冷割人心。 凤传英抬头,对上她的一脸冷漠。 “就算如此,我也没有错,是你们母亲的错,要不是她背叛我,和别人生下孩子,我也不会这样待长歌。”他失神地喃喃自语说。 凤重歌冰冷的眸子怨恨地看着他,“将我们生下那是母亲的意愿,与我们何关?我和长歌什么错都没有,是你将所有的错都强加在长歌的身上。她来到这个世上,从出生都不被谁善待,最后,死了不过是想葬在凤家祖墓却都遭你们处处阻扰!” 凤重歌红着眼,咬牙切齿。 凤传英呆愣地坐在原地,不想与凤重歌辩驳凤长歌的事。 他养了凤重歌快五千年,却不知凤重歌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入了魔,还暗地里扩大自己的实力。 “对了,舅舅,你有跟你儿子说过话吗?”凤重歌忽得道。 凤传英一震,瞳孔颤抖地看着她。 凤传英膝下曾经有过一子,是他第三个小妾所生的,当初小妾被五百岁的凤长歌推落水之后,当晚就生了个儿子,只是生孩子后,小妾因流血过多死了。 而这个唯一的儿子,在五百岁的时候就被人拐走下落不明,难道?! 他瞳孔放大地望向角落处那个一直卷缩的身影。 凤重歌站了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是漆黑的牌位上写着——亡妹凤长歌莲位。 她将牌位放在椅子上,道:“舅舅,给长歌叩三个头道歉。” “休想!”凤传英怒道。 凤重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向那个小小身影的角落。 “舅舅,长歌不在之后,我要是读书习武过不了关,你就常罚我在祖先堂里抄祖规。其实祖规都是赤岚替我写的,我呢就在这 里弄了这个密室,然后把你儿子抓到这里来之后,我就将你对我的惩罚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说着,凤重歌一脚重重地踢向那小小的身影。 顿时,那小小的身影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和啜泣声。 那声音听着都揪人心。 “凤重歌,你给我住手!”凤传英嘶吼怒道。 凤重歌停下脚,冷冷地看着他道:“放心,不会让他死的,一会我会喊赤岚来给他疗伤的。毕竟,他就是害长歌被你赶出照阳堡的罪魁祸首,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死的。” 说着,凤重歌又一脚踢去。 凤传英的眼眶不由一红,头重重地埋进水里。 “我跪!我给凤长歌跪!你不要再伤害那孩子!” 凤重歌停下脚上的动作,转身,冰冷的视线静静地看着他。 山洞里,传来那孩子哭泣的声音揪得凤传英心一阵一阵地痛。 凤传英将膝盖跪在地面上,凤重歌居高在上的冰冷声音又道:“站起来再跪下。” 凤传英身子一僵,紧紧地揪住衣裳,站起来,双膝跪下,朝着凤长歌的牌位重重地叩了三个头。 凤重歌见状,蹲下身子,如同拧小狗般,将那个小小的身影拧到凤传英的面前。 凤传英这才看清那孩子的容貌,他的脸上全是血迹,这模样如他被抓走失一模一样。 未到一千岁的人,若没有亲缘线就会停留在那个年纪。 他的孩子,五百岁的时候,就被凤重歌抓到这个地方一直关着,而如今四千多岁的他,依旧还是五百岁的模样。 他忍不住地啜泣一声,将那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头埋进那孩子的怀里无声哭泣。 “舅舅,我对你还是好的,至少没让你一个人在这个阴湿的水牢里渡过余生,让你的儿子陪你,比起你,我是不是仁慈多了?” “凤重歌,你嚣张不了多久!你已入魔,若被人察觉出来,你离死也不远!”凤传英咬牙切齿地说。 凤重歌冰冷的脸,红唇微微勾起,忽得她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山洞中回响。 “舅舅,你说的没错,我会死。只是,在我死之前,我要将这该死的天界搅个天翻地覆!” 第九十四章 丧礼,小麒儿回来 翌日。 天色阴沉,被薄薄乌云遮盖的隐瞒天空,似有一场大雨将近。 向宴生受邀前去参加照阳堡凤传英与凤长歌的丧礼偿。 来到照阳堡前,照阳堡两旁大门都站满朱雀的百姓。管家潼石穿着一身的黑衣在外感谢前来的朱雀百姓们撄。 有下人见向宴生的到来,急忙上前来给他们带路,领到宾客们暂且休息的院子。 院子里有着不少人,其中就有来帮助他们擒住凤传英的三族弟子,及白虎族族长练无敌。 将凤传英擒住,最大的功劳莫过于练无敌,若无他,想必谁都不好将凤传英擒住。 练无敌见向宴生的到来,走上来打招呼,“向宫主,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了无极长宫,没想到小重歌也将你邀请来了。” 向宴生轻轻地嗯了一声。 练无敌这话的其中意思是——凤传英曾经想杀你,你会来参加他的葬礼,真是大度之类的。 “练阁主为何会来朱雀?”向宴生问,他身为族长,不应该跟着抓捕假凤长歌的队伍一同前来才对的。 练无敌闻言,憨笑地挠了挠脑袋,“其实,我是来抓无痕这个臭小子的,他留了封家书说要来参加小重歌的寿辰。如今假凤长歌的事迫在眉睫,我喊他回来率领支队伍去帮忙,他都视而不见,我就只好来朱雀亲自带他回去。” “原来如此。”向宴生明了应道。 “对了,小姑娘,你的手怎么样了?那晚忙没时间问,你的手伤得很厉害。”练无敌突然问向凤长歌。 凤长歌一愣,没想到练无敌会问她的情况,急忙点头,乖巧应道:“已经好多了,有劳练阁主担心了。” “那便好,只是,你年轻小小的,没想到能拖住手中有火凰绫的凤传英也是厉害。” “练阁主过奖了。”练无敌这番称赞,让凤长歌心生狐疑,练无敌是后面才赶来的,他是如何得知是自己将凤传英拖住的。 “宫主,练阁主。”慕幽兰忽得来到他们面前,恭敬行礼。 “你是清遥的徒弟?” “是的,弟子是师父的第二个徒弟慕幽兰,想跟宫主借长歌叙叙旧。” 向宴生轻轻地瞥了一眼凤长歌,道:“想与她叙旧,问她愿不愿意即可。” “长歌。”慕幽兰目光望向她。 凤长歌朝着向 宴生微微弯腰恭敬道:“宫主,容弟子走开一小会。” “去吧。”向宴生轻轻道。 凤长歌应是与慕幽兰一同走开,来到不远处小池边的柳树下。 “二师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慕幽兰未说话,从腰间的袋子中取去一瓶药塞到她的手里,“这是我自己家药铺的伤药,都是用最好的药材所制的,用这个的话,伤会好得快些。” 凤长歌诧异地看着手中印着青花的小瓷瓶,没想到慕幽兰叫她过来竟然是给她药。 “你的手伤得那么厉害,一般的伤药好得慢,而且无极长宫那伤药简直不是人能用的,一个小伤口涂上去痛得要死。”慕幽兰皱眉嫌弃。 凤长歌轻轻一笑,道:“二师姐,你这药给了我,那你自己咋办?” “我没事,我家药铺整个天界有人的地方都可以看到,我到时候去重新再要就好了。” 凤长歌微微一愣,忽得想起,在天界最大的两个商家,其中有一个就是姓慕的。慕幽兰,难不成是慕家的千金? “二师姐,你怎么会参加抓捕假凤长歌的队伍中?你才刚进无极长宫没多久,应该在无极长宫中跟着师父多学多练才对的。”凤长歌问,前晚在故榕别庄的时候见到慕幽兰的时候,她就有些惊讶,只是没机会当面去问个所以,现在有这个机会,她就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还不是因为你。”慕幽兰道。 凤长歌不解,“怎么可能是因为我?” 慕幽兰的目光闪烁,犹豫地小声道:“你不去开混元巨鼎的事,师父不是误会了你其中的意图吗?你是一心为师父好,师父却当你是白眼狼。” “你怕跟我一样被师父当成白眼狼,所以,就自告奋勇去参加抓捕队伍了?” 慕幽兰轻轻颌首,道:“我的父亲渡劫者,不过,我的母亲是天人,你也知道不少天人都看不起渡劫者,我母亲也是其中之一,她认为渡劫者很无用,所以从小就对我视而不见,对我也很是厌恶。” 说着这些事,慕幽兰的脸上有一丝的尴尬和悲伤。 她这情况与凤长歌有些相识,听到她谈这事,凤长歌的眼中流露出了怜悯。 慕幽兰见她的表情,急忙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那么可怜。我母亲是崇尚力量的白虎一族,虽然她以前不喜欢我,但是自从得知我拜了风清遥为师之后,她就每月都给 我寄来书信,要我在师父手下好好学习,只要我有师父一般的力量的话,母亲就会对我好。” “这样,你不是更应该在无极长宫中好好练习吗?跟着队伍出来,四处奔波不说,还没时间习武修炼。” 慕幽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师父带领这无极弟子的队伍出去抓捕假凤长歌,就留我们在无极长宫没人教,我们也进步不了。不如跟着队伍出来,还可以跟其他的师兄们学上几招。何况,我最怕的还是和你一样被师父逐出师门,我要是被师父逐出师门的话,我想母亲这辈子都不会理我。” 说起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她的母亲。 凤长歌对慕幽兰不由地改观,初次见面的时候,慕幽兰那高傲的态度还以为是个难说话的人,没想到也是个愿意为了别人而努力的人。 “二师姐,你有这样的一颗心,你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让你母亲骄傲的大人物。” “承你吉言。”慕幽兰笑笑说。 两人在这阴霾天空下相视一笑。 “宴生!”忽得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这稚嫩的声音很是熟悉,凤长歌一怔,望向声音的方向,只见小麒儿撒泪跑来,直扑向宴生的怀中。 “宴生,我为了找你们找得好辛苦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有多么难受,我差点就死!呜呜……” 小麒儿的突然出现,让院中众人一愣,众人纷纷都在猜测这稚儿的身份,其中不乏有一半都在猜测这人是不是向宴生的儿子。 见失踪几日的小麒儿终于出现,心里一肚子疑惑的凤长歌回到了向宴生的身边。 小麒儿哭诉道:“宴生,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来都好担心,担心你会不会受重伤?我明明是你的灵兽,却没有好好守护你,要是麟儿知道定会责骂我,麟儿一骂我就更不愿意和我玩了。” 小麒儿哭得很伤心。 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提他为何会消失好几日才出现。 向宴生看了看四周的弟子们向他们投来瞩目的视线,轻轻地拍了拍小麒儿的脑袋,道:“整理好情绪,再告诉本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向宫主,这个稚儿是?”见他们二人这么亲密,不八卦的练无敌问道。 “无极长宫的水麒麟,这次随本尊一起出来。” “水麒麟化人?”练无敌讶异地看着小麒 儿,实在难以相信,水麒麟自傲的灵兽居然会愿意化人,而且,这个水麒麟怎么一点都没有传说中麒麟该有的模样? “小麒儿,让你去找救兵,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向宴生问。 这个问题一直疑惑了他们很久。 小麒儿的迟迟未归,他们以为他是不是已经落入凤传英的掌中,或者被凤传英已杀。 终于等到他的出现,得好好询问其中理由才行。 小麒儿听了,又哇哇大哭起来。 “我,我迷路了。” 迷路? 凤长歌木楞地看着他,实在难相信他消失好几天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迷路。 “你们送我出凤凰林之后,我走没多远就遇到要抓我的人,可是以我的能力,他们怎么可能抓到我,我都不用变回原形去跑,我三两下就甩开了他们。只是等甩开他们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了。” 似说到伤心处,他哭得更是委屈,“我那林中迷路了不知道多久,一直找不到出路,又饿又渴我就喝了点溪水。可是喝了溪水没多久,我就拉肚子,拉得我差点死掉。还好遇到一个老人救了我,要不是他救了我,我就死定了。都怪宴生你!” 小麒儿愤怒地看向向宴生,再看向凤长歌怒道:“还有你,都是你们害的。我第一次出无极长宫,我怎么可能识路?我差点被你们害死了!” 凤长歌一愣,啥都说不出来。 当初让小麒儿去找救兵,就是看到他是灵兽,比常人厉害些。可却完全忘记,小麒儿是第一次出无极长宫,迷路也是人之常情之事。 “长歌,给我道歉!”小麒儿气愤地走到她的面前。 身为罪魁祸首的凤长歌乖乖点头,“对不起。” 听到道歉,小麒儿忽得又大哭起来,抱住凤长歌的腿哭道:“你们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我好怕我回来就见不到你们了。” 凤长歌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小麒儿的情绪起伏也着实是太大了。 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你也是,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找到亲人的小麒儿抱着凤长歌的腿哭了一会。 忽得,他眼前一亮,抬起了头,“对了,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好多穿着照阳堡衣服的尸体。”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凤长歌一惊,脸色急速肃穆,问:“在哪看到的?” “凤凰河的对面。” 凤长歌看了看向宴生,练无敌他们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约定好的照阳堡弟子没在骄阳城与他们汇合,但是照阳堡的弟子说,队伍已经在两天前出发,现在小麒儿的话,更是惊讶。 “向宫主,练阁主,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一直在忙着丧礼的事,抽不出时间来招待你们,实在是对不起。”凤重歌柔柔的声音传来。 向宴生看向她,道:“凤堡主,照阳堡失踪的弟子找到了。” 凤重歌一怔,脚步僵在原地,脸色霎时一白,“是那群去骄阳城的弟子吗?” 向宴生轻轻颌首,看向小麒儿道:“小麒儿,带我们去找找看你发现尸体的地方。” “好的!”小麒儿开心地道。 一群人就跟着他的脚步浩浩荡荡地前往他所说的地方。 小麒儿所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在凤凰河边界那边的森林里。 秋意正浓的季节,树叶纷纷枯黄落地。 凤凰林里的梧桐树梧桐叶大,枯黄的梧桐叶落在地上,不知不觉已铺了厚厚一层。 小麒儿带他们来到森林的中心,道:“就在这里。” 众人目光四处扫望,除了一地的落叶,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真笨,尸体都是躺在地面的,你们四处看什么,没见这落叶这么厚吗?”小麒儿鄙夷地说,这人小鬼大的语气引得不少弟子都不爽。 小麒儿双掌奋力往前一推,一股强风刮过,将眼前铺得厚厚的落叶被强风吹走,藏在落叶下的尸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地面躺着二十来具尸体,他们身上都穿着照阳堡弟子的服饰。 “这么多弟子,怎么会死在这里?”凤重歌诧异地走上去,观察每个弟子的死相,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去看看。”向宴生对凤长歌说。 凤长歌轻轻颌首,走上前去。 每个照阳堡的弟子面色发黑,尸首都已成干尸,身上的灵力全无了不说,还隐有一丝妖魔才有的戾煞之气。看着模样,他们应该是被什么妖物袭击。 凤长歌抬头,看向四周,这里是森林中心,离凤凰河有些远,若说是绿锦海蛇伤了他们,几乎是不可能。而他们的模样,也就是说在此处还有其他的妖物存在。 “从这些弟子的尸首模样看来,应是受到妖物侵袭 。”练无敌道。 “这里离大道有一段距离,弟子们不可能无辜就跑到这边来的,应该是被什么妖物引诱才来这里的。”凤重歌补充道。 凤长歌依旧低下头,认真地观察每个弟子,忽得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倒在梧桐树下的弟子。 那弟子的身体是朝下的,只是右手往前方伸去,顺着手的动作看去,只见他手旁有一把掉落的匕首,而在树上刻着一个凤字,还有一撇。 凤长歌。 不管怎么看,这个弟子想刻的字都是凤长歌。 那么就是说,他们是收到凤长歌的袭击? “你发现了什么?”向宴生坐在远处问。 凤长歌站起身子道:“这里刻了一个字。” “什么字?”练无敌和凤重歌走过来看。 见到未刻完的字,两人的脸色一变。 “凤长歌?!”练无敌惊讶道。 凤重歌的脸色白了又白,“假的凤长歌居然来过凤凰林,还杀害了我这么多照阳堡弟子?” “这个假的凤长歌真是无处不在!居然这么草菅人命,看我抓到她的时候,怎么教训她!”练无敌愤怒地握紧拳头道。 凤长歌目色一深,静静地打量着已死的照阳堡弟子的尸首。 只是未能打量太久,凤重歌就叫来照阳堡弟子,将尸首都运回去,与一会凤长歌和凤传英的丧礼一起办。 尸体已经找到,其他的事就交由凤重歌做。 向宴生和练无敌也被凤重歌劝了回去。 凤长歌面色沉重地推着向宴生的轮椅,缓缓地走在大道上。 “宫主,你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吗?” “怎么了?”向宴生问。 “就是感觉很奇怪。”凤长歌答。 向宴生侧目,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一直说奇怪,却不说哪里奇怪。 “这本来就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 “从你觉得最初奇怪的地方说起就好。”向宴生冷冷地道。 凤长歌皱了皱眉,道:“其实,我是刚才见到照阳堡弟子的尸首,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首先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在凤凰河里第一次遇到绿锦海蛇。” 向宴生抬头,疑惑,想不明白那绿锦海蛇怎么会奇怪? “宫主,你没在凤凰林 生长过,或许不知道。凤凰河是很多朱雀族人都爱去的地方,凤凰河几乎白天黑夜都有人去。但是,你可还记得凤传英听到凤凰河中有绿锦海蛇时,他脸上惊讶的表情,似乎都不相信凤凰河中有绿锦海蛇。这也就说明,凤凰河中从没出现过绿锦海蛇,我们那次是第一次。” “这又何奇怪?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这当然奇怪了!绿锦海蛇,名字都有你叫,它是海蛇,即便是上古妖兽,可是也不见得会突然变得喜欢在河里生活。你不信,问小麒儿。”凤长歌指向小麒儿。 小麒儿连忙点头,“宴生,长歌这点说的没错。我们不管妖兽还是灵兽,虽然活了上万年,但是生活习性很难改变。我们水麒麟喝的水都是有灵气的,那几天我迷路,身上带的水都喝完,迫于无奈我喝了普通的溪水,险些都害我丧命,要不是遇到的老人给我喂了两天有灵气的水,我都见不到你们了。” “小麒儿,辛苦你的说明。”凤长歌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宫主,你也听到了吧,妖兽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习惯的。绿锦海蛇从出现在人的面前时,就是在各大海域里被发现。可它却突然出现在凤凰河中,你不觉得是不是有谁故意引他来凤凰河中的吗?” 向宴生摇头,“天界谁有能力能将绿锦海蛇从海里引到河中?” “这听上去确实不可能,可万一有这样的人呢?” 第九十五章 赠书,正邪难辨 乌云来袭,细雨悄然无声地撒下。 向宴生静默地看了她片刻,面具下的双眸似乎在想什么,久久都未听他说出一句话。 静等他的意见,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凤长歌再次开口道:“宫主,你曾是天界第一,可却有人能将你自己害成如今这模样,你也该相信有人能将绿锦海蛇从海中引来凤凰河里。且那夜,绿锦海蛇再次来袭,虽说我们都不动不吵,可是那时罩着你的金钟罩有灵力外泄,绿锦海蛇应该能察觉到,可他为什么不攻击你们呢?而且,在那处大吵大闹,闹完就走,总感觉它不是来找我报仇的,而是故意在那边闹上那么一出,让我们打不开来。” 将心里的想的都说出来,凤长歌装模作样地深思起来偿。 可依旧没人对她所说的东西发表意见。 凤长歌狐疑地看向向宴生,问:“宫主,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吗?” 向宴生依旧不说话,一双清澈的双眸静默地凝视着她。 凤长歌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又道:“宫主,刚才那几个照阳堡弟子的尸首你不觉得奇怪吗?照阳堡的弟子们的尸首看上去都是妖物所害,可是假的凤长歌虽然说很坏,可以是,她盗了那么多神器,神器上的纯正的神器应该可以压制她身上的戾煞之气,让她无法入魔的。所以说,即便假凤长歌就算杀了这么多人,也依旧无法入魔。由此也可见,在那处的照阳堡弟子根本不是假凤长歌所杀的,但是那弟子为何要刻凤长歌的名字?” 向宴生的眸色微微一沉,道:“如你所说,确实是有点奇怪。” “是不?我就说奇怪了!”如得到奖赏般,凤长歌得意地说。 细雨落在向宴生冰冷的鬼面上,顺着光滑的表面缓缓地落进衣襟中,向宴生定睛地看着她,缓缓说道:“但是,发觉这一切的你,更奇怪。” 凤长歌一怔,心底不由地有些慌张。 向宴生又道:“记得之前你对本尊说过,你为人愚笨,为何会发现这些怪异之处?” 凤长歌憨憨一笑,以往习惯有什么事就与向宴生交谈,却完全忘记了自己这身份,过多的交谈只会暴露她的身份。就在此时,她无比的想念解临雅,若解临雅在定会与她探讨其中奇怪的地方。 只是,解临雅那夜为何会出现在那处,这也是个问题。 “宴生,其实我也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小麒儿道。 凤长歌赤红的双眸一亮,感激地看向小麒儿,她都未想好用什么法子来搪塞向宴生的话,没想到小麒儿会出来替她说话。 向宴生狐疑地看向小麒儿,问:“什么地方奇怪?” “我没长歌发现的那么详细,只是刚进凤凰林的时候,就觉得空气中有一个肃杀的气息。一开始我以为是凤传英的原因,可是,凤传英已死这股肃杀气息还在。” “宫主,其实在下也有小麒儿大人这种感觉。凤凰林看似平和,可是总在隐隐之中感觉到一股杀意。”孤影也道。 有两个人在帮自己,凤长歌不由地大胆起来,道:“宫主,小麒儿大人和孤影师兄都察觉到,弟子就算再愚笨也是可以察觉到一二。” “你比他们二人察觉的要更多。”向宴生道。 凤长歌噤声不说话,向宴生就是怀疑她,不管说什么都无用,还不如不说。 “孤影,回去收拾行李,葬礼一结束,我们便回无极长宫。”向宴生说。 孤影应是。 该说的都已说完,四人重新迈开脚步回去。却见,不远处,银公子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那。 小麒儿一见到银公子,汗毛倒竖,恐慌道:“宴生,我和孤影先回去收拾行李,你和长歌慢慢回来。” 话毕,就急急扯着孤影离去。 银公子站在那处一动不动,任谁看都是在等人。 “走吧。”向宴生道。 凤长歌推着轮椅走到银公子的面前。 银公子见他们走来,笑眼眯眯地道:“向宫主,在下等你们很久了。” 竟是在等他们。 “银公子等本尊有什么事吗?” 银公子看了看凤长歌,淡然一笑道:“在下想单独和向宫主聊聊。” “你先下去。”向宴生对着凤长歌说。 来人是银公子,在天界极负盛名,故而凤长歌不必担心银公子会对向宴生做什么,就安心地走到一边去。 银公子推着向宴生的轮椅来到一棵梧桐树后,见凤长歌背对着他们,银公子将一本书递到向宴生的面前。 这书的封面未写字,不可去猜测这书其中的内容是什么。 “银公子为何要赠本尊书?” “是修炼灵力的书。” 向宴生一怔,心中忽觉有些怒意。 想必银公子已经看出,他的灵心骨已没,灵力不足。 只是,明知道他没有灵心骨,修炼不了灵力,却要送他修炼灵力的书,这岂不是给他难堪? “谢谢银公子的好意,只是无极长宫有修炼灵力的方式,若用其他的书修炼,想必会与其起冲突。”他冷着声音说。 银公子轻轻一笑,“向宫主别生气,在下给你这书不是羞辱你,是真心想为你好。这修炼灵力的书,是来自人间,里面写下的修炼方法与咱们天界常见的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不管人界还是仙界其实修炼的方法都大同小异,都是通过吸收外界的灵力,存储在灵心骨中。要用时,便从灵心骨中调动起来。可是这书修炼灵力的办法,是直接将空气中的灵力聚集起来,当即使用。” 向宴生镇定的眸子里露出讶异,“人间居然会有这等修炼的方式?” “自然。”银公子轻轻笑道,“在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天地初始之时的上古之期,魑魅魍魉横行与天地之间祸害人仙两界,位于上位者的天界轻松地将所有魑魅魍魉除尽。只是什么都懂的凡人们,受尽魑魅魍魉的残害。女娲神女与盘古神父见凡人受尽困难,于心不忍,便遣各路仙人下凡帮助凡人赶走魑魅魍魉,并指点凡人修道习法。女娲神女更颁发下仙令,诚心、刻苦的修道者,可通过飞升,入仙界,得一席仙位。此言一出,凡间涌出的修真习道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而其中修道习法的奇人异士也是从层出不穷。” 银公子的话让向宴生沉思起来。 凡人在六界之中寿命极短,灵力也是极差。可是他们却极其聪明,想出各种各样的习道之法飞升成仙。 “此书是一名叫无心老人研制出来的修炼心法,那时在人间他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未能透过飞升之门,向宫主可知是为何?” “为何?” “因为他这悟出来的心法是邪术。” 向宴生一震,手握成拳,“银公子既知道此书修炼的是邪术,是出何居心要赠此书给本尊?” “向宫主莫要生气这么急,听在下说话。”银公子从容道,目光落在书上,“此书为何被称为邪术的原因,是因为它直接吸取空气的灵力现用,若你所在的地方灵气十足,那么你所能用的灵力就十分充足。可若所在的灵力薄弱,就会强行吸收周围有灵力的东西,若吸收过多轻则就会害周 围的人或物几日恢复不过来,重则就会害人死亡。” “万物皆有灵气,故而一般的修炼办法就是在灵气十足的地方,将四周万物的灵力吸取一些,然后再在体内调和存进灵心骨中。在这一个过程中,有灵气之物得到歇息又有了新的灵气,如此循环,修炼者可得到一定的灵力,而被吸取的万物又可以重新得到灵力。故而,所有正道人士都认为这才是正道该有的修炼之法。而无心老人的修炼之法正好与其相反,当年无心老人已飞升成仙,但众仙知晓他是用此法成仙的,就纷纷提议将他从仙籍除名。” “自然要将他从仙籍从除名。”向宴生威严的声音隐隐着怒意,“这等会害人的灵力修炼办法,是邪术,怎可容他在天界?” “那向宫主可说,究竟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害人是邪,助人是正。” “那若用天界常用的修炼办法来杀人,那此修炼办法是正?还是邪?” “这怎能相提并论?杀人者多是品行不正,与修炼方法有何关系?” “那不正是如此吗?”银公子轻轻笑道,“以向宫主的看法,害人是邪,助人是正。无心老人虽然此修炼办法虽然被称为邪术,可谁知他被驱赶回凡间之后,在凡间创建的门派——破邪,在凡间是数一数二的正道门派,其门派中弟子除妖魔无数,在凡间受尽总人爱戴。无心老人这般做法,向宫主可以说他是邪吗?” 向宴生被问得哑口无言,自古以来不管是人间还是天界,正邪二字都难辨其中。 “向宫主,不管什么修炼办法,用在正途就是正,用在邪途就是邪。在下之所以敢将此书赠给向宫主,是因为相信向宫主的品行,以向宫主为天界着想的心,想必定不会让天界陷入危险之中。何况,向宫主是无极长宫的宫主,更是青龙一族的族长。若你一直靠谁保护,你猜会有多少人心里看不起你?还有,有谁为会保护你失去性命?” 银公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凤长歌的身上。 向宴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光有些微微哀伤,心里有些动摇。 脑海里浮现过凤长歌为救他而受伤的模样,若在那时,他可以强些…… 衣襟下的手,他紧紧握成拳头。 “除了此法,真的别无他法吗?”向宴生问。 银公子被称为天界第一奇公子,对前古今往的事都了如指掌,若他还有其他的法子…… 向宴生心里这般想着,却在银公子的摇头否认下美梦破碎。 “向宫主若有其他法子,在下就不会拿出此书给你。何况,凡间虽然奇人异士多,修炼之法也是千奇百异。可是自天柱倒塌,飞升之门关闭,仙界就再无渡劫者,凡间那些奇奇怪怪的修炼办法自然也传不到天界来。唯有无心老人此法流传了进来,而此法也唯独在下知。” 向宴生深深地看着银公子手中的无名书,接过,草草地翻了几页,并无认真看。 “银公子为何要将此书赠给本尊?”他问道。 银公子目光落向远方,有些感概道:“有两个原因,一在与你母亲是旧识,你出生时在下还赠过你一个玉佩。” 向宴生一震,一向冷静的他,听到这话都不可能再保持冷静。 银公子的模样,看上去也就比他大一千岁左右而已。虽然他一头银发,可是面容姣好,无一丝皱纹,一点都不似他的母亲罗揽。 九千多岁的罗揽,已是一头白发苍苍,岁月已在她脸上留下一条又一条的皱纹。 银公子迎着他的目光,继续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个叫长歌的小姑娘。” 向宴生望向凤长歌,只听银公子在他耳边悠悠道:“在下不忍心见那小姑娘为保护遍体鳞伤的样子。在下的亡妻也曾给在下生了个女儿,也叫长歌,只是……她死了。” 说到此时,银公子的面容有些哀伤。 不由地想说出更多的旧人往事。 “在下一直隐居深山绿林中,本对红尘情爱不敢兴趣,但亡妻的出现让在下对一切都向往起来,与她相处的那些日子很是美好,只是,那所有的美好都被在下亲手所毁。亡妻被在下害死,女儿也由在下的手亲手杀死。越想守护的东西,却都借由自己的手毁了。” 第一次听说银公子的过往旧事,向宴生不由地惊讶起来。 在天界谁都不知银公子的旧事,无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无人知道他与谁有过交往? 可谁知,这么一个奇人,居然与罗揽是旧识! “银公子可是入魔了?”向宴生探索问。 银公子微微讶异,问:“为何如此问?” “本尊的水麒麟很怕银公子,说银公子身上有戾煞之气。” 银公子闻言,哈哈地笑了起来。 “水麒麟真不亏是灵兽之 王,这都能感觉到。确实,在下当年是入魔了,正因为入魔,才害死了妻子与女儿。” 向宴生望见,他握住手雨伞的手很是用力,上面可见青筋暴出。 入魔者如入魔就再难回来,听到他入魔了,向宴生虽然有些诧异,但是他如今站在自己的面前,让他感受不到一点的戾煞之气,可见银公子已渐渐回归正道。 至于如何回归正道,这是向宴生自然也不会多问。 他的手上有无心老人这样的修炼办法,自然也有别的法子除去身上的戾煞之气,回归正道。 “在下自那以后很是后悔,故而也对叫长歌的女子无法不顾不理。向宫主,小长歌看起来对你非同一般,你或许对她没什么感觉,只是别让她总是遍体鳞伤,一生中有一个人愿意这么护着自己的,是件何其有幸的事。好好护着,别让日后她不在,后悔就来不及。” “她……”向宴生的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背影上,有些哀切,在知晓凤长歌的时候,就已经算出来她只有十年寿命,十年一到,她就会从他的身边离开。 “她不会留在本尊身边太长时间。”他声音有些失落道。 银公子不解,“为何?那小姑娘看上去很喜欢你,为你拼死拼活的,向宫主不想多留她在自己身边多一段时间吗?” “本尊想留,留不住。” “在下不是很了解向宫主与那小姑娘有什么年轻,只是,趁那个小姑娘还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好好待她,护她,说不定她这一辈子就愿意跟在你身边了。” 向宴生眸子里的失落不减,微微低下的头,长长的睫毛在给他的双眸盖上了一层阴影。 他轻轻地嗯了一句。 银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希望有缘再相见。对了,替在下向你母亲问声好,另外告诉你母亲,在下让她暂时保管的东西,很快会去找她要,让她准备好。” 说完,银公子在与他背道而驰的方向离去。 凤长歌见银公子离去,回到向宴生的身边,目光落在向宴生手上的书上,问道:“宫主,银公子送你书了?” 向宴生轻轻点头,未说话。 凤长歌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书,期待地看着向宴生问:“银公子送的书肯定非比寻常,宫主可不可以给我看一眼?” 刚才,凤长歌在一边待着的时候,一直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 话。 以凤长歌的能力来说,偷听人说话并不是件难事,何况站得还不远。 只是银公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她一个字都听不到。 见到向宴生手上书的时候,则更让她好奇。 向宴生将书收进袖子里,正色道:“这书你看不得。” “为什么我看不得?难道是那种书?没想到银公子也有那种爱好,但更没想到宫主也会手下那种书。” 凤长歌将‘那种’这两个字咬字咬得很清晰。 向宴生不悦得瞪了她一眼,只是怒目在注视她的俏丽的小脸上渐渐消去。 渐渐柔和的目光,让凤长歌受宠若惊。 “宫主,你怎么了?眼神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那是本奇怪的书?” “书的事与你无关。” 凤长歌‘哦’了一声,向宴生这么说,凤长歌知他不会将书的事告诉她,推着他的轮椅往照阳堡的方向走去。 行了一段路,向宴生忽得问:“你为何只有十年寿命?” 他这话听上去向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她。 凤长歌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在意自己十年寿命的事? 只是,被向宴生这么一问,她也将此事记起来,不由地有些感伤,叹气道:“大概是红颜薄命吧。” 第九十六章 罗揽旧事,抓住假凤长歌 向宴生静默地凝视她,深深的眸子里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瑟瑟秋风,枯树落叶。 渐渐浓密的乌云,让细雨逐渐化为大雨。 凤长歌拿起银公子走时,挂在向宴生轮椅背上的伞,绽开,挡住落雨偿。 她仰头,看着油纸伞的构造,道:“凡人很是神器对不?即便没有灵力,可是总能想到抵御外敌的办法。而天人,拥有一身灵力,却什么都不去思考,只一心修炼。自以为灵力强就能得到一切,可是灵力强又如何,能做到的东西那么少。” “你这是在讽刺本尊?” “怎敢?弟子这是在讽刺自己,拥有一身的灵力又如何?十年寿命的期限都无法延长。”她低头,望这手中十片花瓣中,已有一片即将消失。 十年,这么快已有一年快要过去。 且不说是谁将一切都陷害与她,连推她落鼎之人都未找到。 一声轻叹,她推着向宴生的轮椅往照阳堡方向走去。 待他们回去没多久之后,凤重歌已将死在森林的弟子们都带了回来。 听闻出去的二十多名弟子都惨遭杀害,更多的朱雀族人来到照阳堡门口顿时,哭声更是震耳。 当夜,参加完丧礼,向宴生就命孤影连夜赶回无极长宫。 在清晨破晓之时,他们就抵达了无极长宫。 事先收到消息的无极弟子,已在大门守护。 长长的阶梯旁,每个台阶都站着白衣蓝丝修边的弟子。 两大长老站在最前,见向宴生到来,众人齐跪下,齐呼:“弟子恭迎宫主回宫。” 才是末秋,无极长宫却已下起细雪。 细细的雪飘落下来,将青石铺的阶梯抹上浅浅一层白。 看着长长的阶梯上都站着无极弟子们,凤长歌微微皱眉。 她很是不喜欢这样的迎接,只是有时候这样的一种迎接,是身份与权力的昭示。 在众多弟子的迎接下,他们回到九重成天山。 成天山位于最高处,积雪比较厚。 九重山的冬季是整个天界来得最快的一个地方,其原因谁都不知道。 “麟儿,我回来了!”小麒儿一见圆台上的麟儿,背着个小包袱高兴地跑过去,迫不及待地与它分享在凤凰林中玩的小物件。 麟儿比他年长好几千岁,对那些小物件都不敢兴趣,只是兴许是多日不见,听得小麒儿的叽叽喳喳也未向上次那样一尾巴甩飞他,而是静静地观望着,眼底还有一抹的宠溺。 见这幕,凤长歌想或许麟儿并无小麒儿所想的那般讨厌他。 向宴生回到成天山后,就已经与昭元长老,明原长老议他这段时间不在时,无极长宫所有的事务。 凤长歌手上的伤还未全好,就在院外找一处青石板,盘腿而坐,静静地疗伤。 慕幽兰所给的药的确不错,涂上那药,疗伤,闭目也可感觉到伤口的愈合。 等感觉手上的伤口尽好,她挽起衣袖。 手臂已恢复之前的白皙如玉,被火凰绫真火灼烧的痕迹已荡然无存。 “你这一身灵力是如何修得的?”孤影冷冷的声音忽得传进耳扉。 眼角处,有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 凤长歌望去,孤影面色肃穆冷然地静静看着她,风夹雪拂过,落在他的睫毛上,只见他眼里的质问带着几分的警惕。 那夜与凤传英打斗,身上所爆发出来的灵力,孤影也在场,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她这模样,身上所拥有的灵力如此强,难怪处处招人质问。 淡然一笑,她道:“孤影师兄,你问了一个好多人都问过我的问题。” “那你都是如何作答?” 凤长歌站起身来,眼里闪过一丝的狡黠,朝着孤影拱手做楫,“小女子自学成才,乃是天界难得一见的奇才也,若惊扰到阁下,还望见谅,毕竟天生神力难自弃。” 俏皮的语气,与她七百岁的模样相应相符。 只是,这话中真假,能信几分? 孤影轻轻摇头,“若是奇才,天界为何有人不传你名?” “现在开始,不就会有人传我名吗?”凤长歌巧舌如簧地应对。 孤影一时语塞,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才七百多岁,确实现在扬名天下也不迟。 可对她,孤影心中疑惑重重。 先是她的偃术,在天王堡中可破重重机关。后是她的灵力与武艺,在凤凰河时能与手持神器的凤传英对抗且不丧命。 这般强的能力,岂不是与那人一样。 孤影垂眉深思,凤长歌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岂料,他面 色忽然慌张,往后退了一步,躲过她的触碰。 凤长歌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随后讪讪一笑,将手收回。 “孤影师兄,不过是对你隐瞒自己的能力,你何必避我如蛇蝎?” “并非如此。”孤影否决,“你明明有一身通天本事,却隐藏其中进入无极长宫,是何居心我是不知晓。只是,宫主莫名其妙跟清遥师兄讨你,起初我只是因为你名唤长歌,宫主只是想要个替代品。可如今你这本事来到宫主身边,我不知是你花了什么花招来到宫主身边?亦或是宫主真的将你讨来?但有一点我可知,你不得不提防。” 身为护卫,孤影却能有这般自己的见解,让凤长歌微微讶异。 她以前在向宴生身边时,从不会想太多的事情,谁敢伤向宴生,她必将那人打得站也站不起来。 而孤影…… 他一双褐色眸子,有着警惕与询问,身形间也与她拉开了距离。 “孤影师兄,你会为宫主献出自己的性命吗?” “自然会,身为护卫就是在主人有危难的时候用自己的命去为主人挡灾。”孤影双眸灼灼,不容质疑地看着凤长歌。 她轻轻一笑,“你有这想法,那么我便不会伤害你半分,也不会伤害宫主半分。” “可是真的?” “虽然我不想自吹自擂,但在凤凰林时,我拼命救了宫主两次,自己都险些丧命,若我是不怀好意地靠近宫主,就不会用自己的命来护他。如此,你也该相信我是个好人了吧?”凤长歌问。 孤影眼中狐疑依旧未解。 她忽得想到一事,笑道:“孤影师兄,我虽然比你还要厉害些,但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与你争夺宫主护卫一职。” 心事被戳中,孤影脸颊微红,不由慌张起来。 “我才不是与你说这事!”他大声地辩解,为心虚壮胆。 凤长歌吃吃一笑。 “你,这……”被嘲笑,孤影更不知如何辩解。 “你们二人在聊什么,聊得这般开心?” 罗揽的声音忽然闯入。 两人脸上的笑意,慌张顿时一收,转身看向罗揽同时低头道。 “弟子见过老夫人。” “弟子见过老夫人。” “为何见到我就这么面容肃穆?我还想多听听你们与宫主在外的趣 事。”罗揽亲和的语气也化解不了他们二人心中对她的恭敬与警惕。 两人的沉默,让罗揽本笑意浅浅的双眸变得冰冷。 “怎么?不愿与我谈你们在照阳堡所发生的事?”罗揽问。 在凤凰林所发生的事,罗揽早就听人报道,只是一时兴趣,想听他们说说而已。 谁知,这一开口的询问,两人都缴口沉默,让罗揽心中生怒火。 在无极长宫敬她的人多,可将她放在眼中的人能有几个? 吱呀—— 斋月阁关着的门忽得打开。 昭元长老与明原长老走出来,见到院子里站着的罗揽,明原长老讶异道:“老夫人,你怎么来了?正好,宫主找你。” “宫主找我?”罗揽有些讶异。向宴生从小到大都未找过她,怎去了一趟朱雀回来就主动找她。 带着心中疑惑,罗揽迈开脚步进了斋月阁。 见她离去,凤长歌和孤影心中长吁一口气。 不管在无极长宫多久,他们都不擅长应付罗揽,还好昭元长老与明原长老出来得及时,两人都向两位长老投去感激的眼神。 这眼神看得两位长老一头雾水。 进了斋月阁。 向宴生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见罗揽进来,向宴生拍了拍身旁的空椅,道:“母亲请坐。” 他语调轻轻,未似以往冰冷。 罗揽心中不由一惊,暗中跟去的人道,凤传英在凤凰河中与绿锦海蛇交战而死,向宴生也在参加完凤传英的丧礼回来。现下这般态度,难不成是因为凤传英的死,让他知了亲人可贵? 心中已如波涛汹涌,罗揽极力地掩藏脸上的神色,问:“听明原长老说,宫主你找我。” 向宴生轻轻颌首,“忽然想听一些母亲的旧事,母亲似乎一直未与孩儿谈过一些你的旧事。” “那是因为一直没机会说。”罗揽轻笑苦涩,“你自幼就跟在你父亲身边学习,在我身边身边甚少,即便有时候难得陪我,也在旁看书,不与我多交谈几句。” 罗揽的话,让向宴生一晃神。 在未失去有关罗揽的记忆中,他与罗揽母子二人的交谈确实甚少。 也不知是不是这甚少的交谈,让他们二人母子浅薄。 “是儿子不孝。” 向宴生说出这 几字的时候,罗揽更是一愣,未曾想到他尽有与自己认错的一天。 眼眶微微泛红。 “无妨,只要宫主好好的,便是比什么都重要。” “那母亲愿意与儿子谈心,说些旧事吗?” 罗揽擦拭眼角的泪花,笑道:“能有什么旧事,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由养父带大,长大后,随养父四处流浪,便遇见了你父亲,一见钟情后,你父亲就娶了我,然后生下你了。” 她言简意赅地陈诉,向宴生听了,微微侧过头,看向她,开口道。 “母亲,儿子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银公子。” 听到银公子三个字,罗揽的身子忽得一僵,微张的唇久久未合上。 “宫主遇见银公子了?” “是的,银公子告诉儿子,他与母亲你是旧识,且留在你这处暂且保管的东西,他近期会来取,望你准备好之后,就还回给他。” 罗揽的脸色忽得慌张起来,双眸紧紧地盯着地面,情绪在心底波涛翻滚。 这神色,似有什么心事被人戳破般。 “银公子是天界第一奇人,母亲与银公子是旧识这事不是足以让母亲自豪吗?为何母亲不将此事告诉儿子?” 罗揽听闻,将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身上,讪讪笑道:“不过是件小情事,都已过这么旧,说出来也是怕你见笑。” “情事?”向宴生狐疑地望着她。 罗揽露悲伤之色,哀切说道:“与养父四处流浪之时,我们遇见过银公子,也在其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银公子是个博学多才之人,这天界人界几乎无他不知,无他不懂之事。那时母亲尚且未遇见你父亲,对他是一见倾心。只是,银公子是个有重任在身的人,红尘情事他绝不沾染。” “银公子身上有何重任?”向宴生依旧狐疑。 谁都知,银公子不过是一介散人,四处流浪的他根本居无定所。 “我初识银公子时,他在一处深山辟谷之中。他所住之地是一处山洞,我问他为何要在此处,他说洞中有他要守护之物。” “我也还趁问过他,在此守那物多久了,他说不知。我见他一人孤单只影守在山洞很是可怜,心中便起了怜悯之心,与他一同在那山洞生活一段时间。日久生情,知晓自己对他的心意后,便将心意都告知他听,可他说道有重任在身,绝不沾红尘情事。也不知他所说的重 任是搪塞我的理由,还是真有其事。因为,他后面喜欢上了别的女子,还娶了那女子为妻。” 谈及其事,罗揽不由心伤,神情逐渐悲伤起来。 “银公子一事,是我心中最伤感的一段过往。不过,没想到,他居然会将与我是旧识的事,告知与你。” 罗揽苦涩的话语,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向宴生。 向宴生听闻,虽然不知罗揽这话中有多少真假,但也与银公子所告知他的无多少差距。 “提及了母亲伤心事,往母亲见谅。” 向宴生低头认错。 罗揽宽容一笑。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第一次与母亲这样坐下来交谈,母亲心里也是很高兴。” 向宴生微微低头,不再言语。 “若以后,你我母子二人能多些交谈,该多好。” 罗揽欣慰说。 向宴生应,“儿子有空定多陪陪母亲。” “宫主能这么想,为娘心里很是高兴。” 多年来,第一次与向宴生这般交谈,这才让罗揽有了身为母亲的实感。 她站了起来,“宫主,你几日都不在无极长宫,宫中事务已堆积成山,我就不打扰宫主,先行告退了。” 向宴生应了声好,将罗揽送到院外。 望着罗揽的背影渐渐走远,向宴生在院门口呆愣了很久。 “宫主,你怎么了?”向宴生突然这般发呆,猜不透其原因的凤长歌小声问道。 “无事,回去吧。”向宴生转身道。 这时,一声大呼从远处传来。 “宫主,请留步!宫主,请留步!” 来人是柳辰桉,风清遥的大弟子。 向宴生停在原地,等着他的到来。 “宫,宫主,师父回来了……”柳辰桉气喘吁吁,“他请你去中天山一行。” 向宴生闻言,微微愕然。 凤长歌的心中更是一惊。 风清遥本奉命令去抓捕假凤长歌的,这下回来,难不成是已经抓到了? 联想到此,凤长歌焦虑起来。 “清遥抓住假凤长歌了?” “是的。” 柳辰桉的话,确定了他们心中所想的。 未多言,凤长 歌已推着向宴生的轮椅赶去中天山。 来到中天山练武场时,场中已围不少人。 不知谁喊一声,“宫主来了。” 众人齐齐跪下让开道来。 在众人围观的中间,有一只牢笼。 牢笼中,穿着一袭红衣的凤长歌,凤目灼灼地盯着他们这边。 眼里的不善与杀意很是浅而易见。 见到这假的凤长歌,凤长歌的心中不由一惊。 真的如出一辙,就连身上所散发的灵力都与自己的一样。 凤重歌虽然是她的双胞胎姐姐,但是由于凤长歌曾在五百年被断一次亲缘线后,身体的发育比不上凤重歌。 所以,这对双胞胎,只看身高,胸就可以很快地分别谁凤长歌,谁是凤重歌。 而眼前的人,正是凤长歌无错。 怎会如此相似?明明身上没有用灵力易容的感觉。 凤长歌忽得怀疑,是不是她的母亲其实是生了个三胞胎? 凤长歌将向宴生的轮椅,推到风清遥的面前。 “宫主。”风清遥喊道。 凤长歌欣慰地看着风清遥,不过只是半个月的时间,风清遥就已将假凤长歌抓捕到,真是厉害。 “你是在那处将她抓到的?”向宴生问。 “去玄武岩磊城的途中,她想必自以为能敌得过我们,故而前来与我们交手,只是,太弱了,而且……” 风清遥未道完,拔出腰间佩剑,走到牢笼旁边,猛得一挥剑。 一阵狂风走沙,木质的牢笼在风清遥的挥剑下被砍得七零八散。 第九十七章 偃术假人,她的话乱人心 凤长歌见状,疾步踏前挡在向宴生的面前。 风清遥这举动,她看不透,将牢笼破开岂不是将牢中的假凤长歌放出来吗? 众人也被风清遥的举动吓白了脸,手紧紧地握着剑柄,蓄势待发。 紧张待着却未等到预料的攻击偿。 待飞尘散去,在零零散散的木块中,假凤长歌已被砍成两半。 凤长歌见清假凤长歌的容貌,一震。 其他几人的面容景色都难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被一分为二的假凤长歌,身体里尽是木头,齿轮所构造,而在其中心有着一块散发着淡淡蓝色光晕的石头。 竟是偃术造人! 难怪如此相似,难怪察觉不出灵力易容的感觉。 竟是这等真相! “宫主,假凤长歌是有偃术所造,看来出现在其他地方的凤长歌皆是这等模样。”风清遥说。 众弟子听到,小声议论。 “偃术居然能造出这样与真人无异的假人,这是何等的厉害!” “偃术所造出来的物品都是死物,怎可能会有这种会动的?” “能造出这样以假乱真的假人,那个人一定很厉害吧。” “天界第一偃术师就是凤长歌,谁还有她厉害。” 议论纷纷的声音传进耳里。 向宴生看了看风清遥,道:“回斋月阁再谈。” 此处人多口杂,若谈太多,也不知由谁的嘴传出去之后就变了模样。 风清遥也知此道理,轻轻颌首,随向宴生回到斋月阁。 在斋月阁外,凤长歌止步在门槛外。 向宴生见状,肃穆的声音轻轻道:“你也进来。” 凤长歌一愣,也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让她进,她也只能进去。 进门后,才走几步。 向宴生就停了下来。 “你对此事如何看?” 这话,向宴生是望着她说的。 凤长歌微微愕然,正欲开口,寻思起在凤凰林时自己的一番猜测,被向宴生怀疑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无极长宫中,就算你的偃术最好,你可看透其中一二。” 风清遥也问她。 凤长歌眼前一亮,原来 他们叫自己进来是为了问偃术的事。 若谈偃术之事,倒不怕他们怀疑一二。 “宫主,师父,其实如你们所见的那样,既然有人能以偃术造人,还造得这般以假乱真,可见那人的偃术了得。但从中有一点我们也可以在其中猜测出来,这一切事的主谋,要的并不是用假凤长歌去夺神器,而是用假凤长歌来扰乱视线。” “为何又是师父?!”风清遥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将师父害死还不够,死后还要用师父的身份四处做恶,给师父的泼脏水,这人究竟是何居心?” 风清遥怨恨说道。 凤长歌听了,嘲讽地轻轻勾唇。 “树大招风,何况那人本就是要个人替他行所有恶行的时候,来掩去他的视线。” 说着,凤长歌的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 想起他面具下的模样,眉宇间的哀愁更是浓。 “凤长歌死后,那人就四处以凤长歌的名义来夺神器。由此可见,那人的目标或许一开始就定在了抢夺神器这件事上。放眼望去,在其最好做为目标的人正是凤长歌。凤长歌是天界第一女战神,其能力只次于四大家族的族长,但这话的真假有几人能知,凤长歌从未与四大家族的族长过过手,也许比其中一两个族长强也不一定。想要轻易地去抢夺神器,而不用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用凤长歌做掩护是最好的人选,正巧他们的寻混元巨鼎之行,给了那人一个好机会。” 在此之前,解临雅就与她说过,在他们开始寻混元巨鼎事,一切阴谋就在暗中筹划中。 由此可见,那人夺神器之举早就势在必行。 只是,那人究竟是何人? 能开混元巨鼎,能以偃术造人。 是他们一开始就所猜测的黄帝夫人?还是另有所人? 这一切,不由让凤长歌觉得头疼。 知道了假凤长歌的身份又如何,那重重迷雾不散犹浓。 “若如你所说这般,最好的人选不应该是本尊吗?” 向宴生的话,让凤长歌微微愕然。 本以为他会从中挑刺,没想到居然会加入探讨,真是吓人。 只是,一同探讨是好事。 凤长歌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最好的人选并不是宫主。” “为何?” “首先其一,你是无极长宫 的宫主,身份虽然显赫,你若行恶,整个无极长宫,不,应该是说整个天界所有的人都倾巢而出来阻止你。他或许有能力屠杀无极长宫三百多名弟子,却没有屠杀天界所有人的能力。即便他偃术了得,一天能造一百个假向宴生出来,但抓他的人多,假向宴生的事很快就会暴露。根本不会为他的行迹掩去多少时间,而假向宴生若暴露也会让他寸步难行。故而,选择宫主你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那为何你就一定是最佳的人选?”他问道。 凤长歌正欲张嘴吐字,可是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向宴生说的是你。 向宴生真是无时无刻不都在套她的话。 只可惜,死后重生,她已不再像从前那般耿直单纯,狡黠一笑,说:“宫主,不是我,是凤长歌。” 向宴生默然,静静地看着她。 一副‘我就认定你是凤长歌’的模样,让凤长歌有些无奈。 “为何师父会是最好的人选?” 他们的沉默,让猜不透的风清遥忍不住开口。 风清遥对于凤长歌的事虽然从一开始就是抱着不承认的态度,只是单纯的他一直都以为,凤长歌只是被困在混元巨鼎中,殊不知凤长歌早已死。 如今凤长歌已死的事,牵扯出来这么多问题,他自然是想不通,悟不懂。 凤长歌长吁了一口气,道:“宫主身份太显赫不合适,解临雅雅公子身体太差,灵力太弱不合适,而师父你连无极长宫的长老都打不赢,更是不合适。唯独在此的凤长歌,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凤长歌是无极长宫的弟子。” “是本尊的弟子就好欺负了吗?”向宴生下意识地就问道。 凤长歌‘噗嗤’地一笑就笑出来,“宫主,你怎会如此想?” “你自己不是说凤长歌是无极长宫的弟子吗?” “是的。” “那这不正是说,本尊的弟子好欺负,就可用来冒充!” “不,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凤长歌摇头否认,“弟子的意思是,凤长歌是无极长宫的弟子,那么其他的三族的人就可以翘起双脚坐在旁边什么都不做。” “什么意思?”有些怒气上头的向宴生,未悟懂她的话。 “凤长歌是无极弟子,她杀人行恶,便是无极长宫家门不幸,出此叛徒。自然抓捕凤长歌一事,责任全在你无极长宫身上,其他三族的人只要翘 脚等无极长宫将凤长歌抓住即可。那人自然是算到这点,才故而选择了天界第一女战神又是无极长宫弟子的凤长歌。” 凤长歌微笑说,眼底却全无笑意,甚至带着一抹的凄然。 砰—— 风清遥一拳砸在,红木梁上。 “这怎么可能?就算师父是无极长宫的弟子,可以四族情义应会伸出援手才对的,就像这次四族不也联合起来,一同抓捕假凤长歌吗?” 风清遥的天真问话,让凤长歌彷如见到从前的自己。 “若不是玄武族族长被杀,族中法宝被夺,想必其他三族仍未意识到凤长歌危害,依旧选择翘脚观看。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危害到自己的利益,四族情义在无极长宫未求到其他三族帮忙的情况下依旧犹存。” 风清遥一震。 凤长歌说的一切句句在理,即便他脑子再怎么不聪明,都将凤长歌所说的话都听懂。 那人用假凤长歌做乱,不论谁看,这都是无极长宫的责任,自然由无极长宫去收拾乱摊子,而无极长宫也不可能去求其他三族的人来帮忙,因为,他们可是无极长宫,天界第一大的门派,第一强的族群。 想到那人将一切都算得如此精密,风清遥懊恼地用拳头捶在梁木上。 “一切若都如你所说,那么那人的协助者是谁?”向宴生问,“寻混元巨鼎的路上只有四人本尊,解临雅,风清遥,凤长歌。在寻得混元巨鼎时,也只有这四个人在场。那么,是谁协助了那个人将凤长歌推进混元巨鼎?亦或就是说那人就是一切的主谋?” 向宴生一语戳心。 在这段日子里,凤长歌都已经要将自己究竟是被谁推进混元巨鼎的事情忘却,而向宴生却又再次提起。 她不语,静默地低着头。 “不!绝对不可能是我们三人!我们绝对不可能将师父害死的!”风清遥激动地道。“以师父跟我们之间的情义,我们怎么会受外人的诱惑而动摇而害死师父?” 是的,这问题,凤长歌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她掉进混元巨鼎却是事实。 掉进那混元巨鼎的事,不可能是她傻到自己点自己的穴,自己跳进混元巨鼎里,并关上混元巨鼎的门。 即便在向宴生,解临雅,风清遥三人之中,是谁被控制了?亦或谁就是主谋?她是被他们三人中的一人推进混元巨鼎 这件事是不容质疑的。 “解临雅呢?你可知道他的踪迹?”向宴生问向风清遥。 风清遥听到这个名字,一震,瞳孔颤抖地看着向宴生。 “宫主,你为何问起雅公子?” “凤长歌死后,假的凤长歌就四处夺神器。你与本尊在那之后就一直就在无极长宫,若要造假的凤长歌,然后放出去假的凤长歌不被发现,那么定是在无极长宫外。解临雅虽住在九重山脚下,但其行踪谁都不曾关心过。何况,解临雅的身世与他究竟从何而来,我们都不知晓。我们认识他的时候……” 向宴生的声音一顿。 与解临雅相识的时候,是由凤长歌来介绍的。 向宴生失了凤长歌的记忆,自然是记不得初次认识解临雅时,是何情况? “我们初次见到雅公子的时候,他态度很是不友善,从头到尾也未与我们交谈一句。而且,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戾煞之气,不是入魔者的戾煞之气,而是那种在妖魔间待久了所留下来的戾煞之气!” 说到这,风清遥也开始有些怀疑解临雅。 凤长歌是在边界找到解临雅的,那时候的解临雅在夜魔的袭击下奄奄一息。 夜魔在妖魔中算是比较厉害的一种妖兽,戾煞之气也是极强。 在夜魔的攻击下,沾一身戾煞之气很是正常。 见他们渐渐地将话题扯远,凤长歌启声道:“雅公子是同谋者的几率应该很小。” 两人闻声,齐齐看到她这边。 “雅公子其实也不算身份不明,他是凤长歌从边界在妖魔救下来的人,那个时候,雅公子所在的村子的村民全都被妖魔屠杀,雅公子要是凤长歌稍微去晚点的话,兴许已丧命。雅公子应该也与你们说过,他是那个村子唯一的幸存者。” 她的话,让风清遥和向宴生两人顿时噤声。 “对于雅公子来说,凤长歌是他的救命恩人,那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的恩情,怎还会起害她的心思?何况,雅公子是个药罐子,说句话都要咳三咳,这样的身体想要做恶也做不来?” “虽是那样的身体,但是推人之事他还是能做到。”向宴生说。 凤长歌无奈一笑,“宫主,雅公子一个药罐子有力气推人,你们更有力气,别将一切矛头都指向雅公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 清遥怒目地瞪向凤长歌,“为何你一直帮解临雅辩解?对了,宫主寿日的时候,解临雅来晬天山的时候,就听人说你与他走得很近,你是不是他派进来的?” 向宴生闻言,目光的疑惑微深注视着她。 在故榕别庄的时候,他曾见到过凤长歌和解临雅在后门单独见面…… 凤长歌对着风清遥的目光,轻轻一笑,启唇道:“师父,盲目怀疑人的话,只会冤枉人的。就像是假凤长歌四处作恶的时候,人们都以为那是真的凤长歌。” “解临雅的事,怎可和师父的事相提并论!” “是吗?那咱们不如换个思路思考下如何?比如宫主,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为何会失了关于凤长歌的记忆?”她望向向宴生。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风清遥有些恼怒。 “凤长歌的命格,三方四正,有煞星照会,天生叛逆。会冲撞帝星,给身边的人带来疾厄。宫主身为无极长宫的宫主,自然万事以无极长宫为主。而无极长宫本身就以卦术为主,算出这样的命格,说不定表面上是容得了凤长歌,可暗地里说不定宫主早就对凤长歌心中有偏见,只是碍于凤长歌的身份不敢明里除去她,就来暗的。现在看看宫主这模样,鬼面具遮脸,说不定这面具下的脸其实就是假的,真的宫主正在外面四处作恶。” 凤长歌的眼里带着狡黠地看着微怒的向宴生。 她明明见过向宴生面具下的脸,说出这样乱人心的话,也不知是何居心? 单纯的风清遥听了她的话,看着向宴生的双眸竟然真的有几分怀疑。 “不过,说起来,师父你也有嫌疑。”凤长歌将矛头指向风清遥。 风清遥怒容显露,极力压制,“你在怀疑我对师父的忠心?” “师父,人心隔肚皮,有多少人说的都与心里想的截然不同。你口口声声说对凤长歌忠心,可是谁知,你会不会因为想要超越凤长歌,想青出于蓝胜于蓝,而起了将凤长歌推进鼎中,以她名义到处抢夺神器,来强大自己。” “你别妖言惑众!” “我怎么妖言惑众了?”凤长歌耸肩,脸上得意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有想打她的冲动。 “你一个外人,根本不知我对师父的情义,在此说出污蔑我的话,怎不是妖言惑众!” “人心隔肚皮啊~~”凤长歌又重复了刚才的话,转身走到向宴生的身后,俯下身 子在向宴生的耳边如鬼魅般轻声说道:“宫主,你就不曾想过吗?他费劲几个时辰都打不开的混元巨鼎,会在一拳之下就打开,这是凑巧?还是他本身就知道那混元巨鼎要如何打开?还有,为何才出无极长宫十几天而已,他就这么快抓到假的凤长歌?最后,他刚才挥剑时,一点都不犹豫地就将假的凤长歌劈成两半。偃术所造的凤长歌就如同真人一般,仍谁都会先对此观看一段时间再决定要如何对待那假凤长歌。为何他就可以如此地坚决?” “我知道那个凤长歌是假的,自是因为我懂偃术,才察觉出来!”风清遥怒道。 凤长歌嘴角笑意更浓,道:“宫主,你听到没有?师父说他懂偃术,说不定那假凤长歌正是由他之手造出来的。” 铮! 风清遥拔出腰间的剑,愤怒又激动地指向凤长歌,怒道:“你休要再妖言惑众!我说不会伤害师父,我就不会伤害师父!” 风清遥双目已红,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凤长歌见状,有些心疼,说得有些过头了。 她站直伸手,举起双手,收起嘴角的蔑笑,一脸认真。 “师父,你可懂了?” 她的举动让风清遥一懵,“懂什么?” “在真相完全都不知晓的时候,就被人将罪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冤枉。” 风清遥一怔,将手中的剑缓缓地放了下来。 “你倒是有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向宴生道,话中有些怒意。 凤长歌轻轻一笑,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相互猜忌而已,虽然你们皆有可能害死凤长歌,可对与凤长歌来说你们三人是她最珍惜之人,在真相未查清之前,她不会希望见到你们这样。” 第九十八章 清涟之死,边界告急 向宴生目光带着鄙夷斜睨望去,“即便明知道凶手就在我们三人其中,你也要我们自欺欺人去相信对方?” “是的,自欺欺人。”凤长歌颌首应道。 “为何?撄” “隐藏再深的狐狸总有被抓出来的一天,可在抓到狐狸之前,你们被狐狸玩了个了两败俱伤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凤长歌的死,让你们三人之间在日后的相处都相互带着猜忌与怨念,若受谁的挑拨,就会轻易地将矛头指向无辜者。轻则也只是多年情义荡然无存,重则便是两败俱伤。与其闹出这样的下场,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你倒不如一边自欺欺人,一边将真相调查出来。偿” 向宴生与风清遥听到她的话,心中的愕然久久不散。 “年纪小小就有这般城府,得幸将你逐出师门。若你这样留在我身边,定会教坏其它的徒弟。”风清遥咕哝说。 凤长歌听了,豁然地轻轻一笑,粉唇未吐出只言片语。 风清遥这耿直的性子,确实容不下太多的算计。 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是被人算计而死的,自然也要将一切的算计都还回去。 菱花窗外,细雪已停,寒风却渐大。 屋中沉寂了许久,向宴生启声道:“清遥,抓捕假凤长歌一路辛苦你了,先下去歇息吧。” 风清遥应是,退下时,还不忘朝凤长歌投去一抹鄙夷的视线。 这视线可是刺心。 从前风清遥对她无比的崇拜,如今因为她的算计,对她厌恶无比。 这般讨厌她,看来若要找机会对他说出自己就是凤长歌之事,是没必要。 以免日后他得知自己就是凤长歌时,为今日对自己的态度而懊恼。 “清遥,讨厌你。”向宴生忽得道出那么一句话。 凤长歌一愣,无奈地笑了笑,“宫主,你能不能别总给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向宴生微微侧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问:“你刚才说的话,若你是凤长歌的话,你会选择自欺欺人吗?” 凤长歌嘴角的笑容一收。 他总是认定她就是凤长歌的事,是何处而来的感觉,让他这般认定? “会。”只是个假设问题,凤长歌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为何?” “自欺欺人可以过得舒服点。”凤长歌 道。 自欺欺人也可将心中恨意与杀意隐藏起来,若不自欺欺人,身上散发的杀意,谁都会被她吓走。故而,自欺欺人是为了过得舒服点,也是为了找到仇人。 向宴生听了她的话,沉默地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敌不动,凤长歌也选择静默。 不知是在想什么,向宴生想了许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见到凤长歌还在,悠悠地道了句。 “出去吧。” 凤长歌听他的话,恭敬退出去。 出了斋月阁,乌云已散,冬日微凉,没有一丝的温暖。 孤影站在不远处的假石处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的探问。 凤长歌大方走过去,道:“孤影师兄,我想去趟晬天山看看我以前的师兄师姐们,不知……” 她声音逐渐消音,神色中有着明显对孤影的敬畏。 见过灵力强大的她,孤影怎会对她这模样有恻隐之心,听她要去晬天山,心中一喜,道:“去吧去吧。” 他本对凤长歌就有警惕之心,一见凤长歌在向宴生面前晃悠,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暗地里巴不得凤长歌离向宴生远点,现在她自己提出了这要求,孤影心中欢喜得不得了。 孤影愿意让她离去,这对凤长歌来说也是件好事。 与孤影谈好两个时辰后就会回来,便乘升降梯去了五重晬天山。 一下到五重晬天山时,发现这里的寒气要比其他重山都要冷些。 灼灼桃花都被细雪掩盖,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见这模样,凤长歌脚步站定,注视着眼前的景色。 晬天山不是未下过雪,只是,以往即便下雪,雪都不会遮住桃花。 故而,一到冬天时,晬天山是一副粉色与白色相辉映的画面。 可现在却全是白。 难道,清涟看腻了以往的景色,想看看一片雪白的景色。 凤长歌在为景色这事而皱眉深思,忽得,有熟悉地声音在唤她的名字。 “长歌!” 凤长歌侧目望去,唤她名字之人正是诃枕。 诃枕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衣,手上抱着几支翠竹,朝着她快步走过来。 走到面前,如鹿般的双眸高兴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长歌望见他厚 厚的棉衣,不着声色得打量起来。 在天界天人从不畏惧四季的变化,唯有失去灵心骨的人会随四季变化而变化着装,因为他们没有灵心骨,无法驱起灵力来维持自身的温度。 她忽得想起,向宴生还是那一身单薄的衣裳。 “长歌?” 诃枕见凤长歌一直在发呆,启声喊道。 凤长歌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六师兄,我在想些事情想得入神了。” “没关系。”诃枕开心地道。 “阿枕,外面那么冷,你还不进来?”有陌生的声音在机关中传来。 凤长歌望向那站在门口的陌生男子,竟是白虎族的人。 白虎族弟子的高低是按红黑白三色多少来分。黑色较多的是低级弟子,红色较多的是中级弟子,白色较多的是高级弟子。 眼前带着兜帽的陌生男子,身上的衣裳为白色几乎占据所有颜色,已不是高级弟子所能穿的服饰,凤长歌想,眼前之人应该是练无敌的儿子。 练无敌一共有三子一女。她只见过练无痕,其他二子都未见过,也不知眼前这人是练无敌的第几个儿子。 只是,练无敌的儿子怎么与诃枕叫得这么熟? 凤长歌朝诃枕投去疑问的视线。 诃枕,诃! 白虎一族里能与练家能力不相上下的家族,就是分家诃家! 凤长歌自嘲一笑,这么明显的事都未察觉出来。看来,重生让她除了自己的事,其他的事都充耳不闻了。 “长歌,我们一起进去吧。”诃枕拉着凤长歌的手进机关屋。 一进屋,那就对凤长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她是谁?”眼前的人口气并不善。 “二表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师妹长歌。长歌,这是我的二表哥,练无风。” 原来是二子练无风。 “阿枕,这个女人看上去阴阳怪气的,你别跟她走太近。”练无风皱眉嫌弃说。 凤长歌闻言,不由一愣。实在不得不说,白虎一族的人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是直觉真是准得吓人。 “二表哥,你不要这样说长歌,长歌是我的小师妹。”诃枕小声地反驳,伸出手轻轻地拉了拉凤长歌的衣袖,愧疚道:“长歌,你不要管二表哥说的,他这个人总是危言耸听。” “我什么危言耸听,我这是为你好。你一个人千山万水地跑到无极长宫来学该死的偃术,可风清遥那个混蛋,扔了一堆书给你就对你置之不理,他这样还叫师父吗?”练无风怒道。 凤长歌打量屋子周庄,只见在有些角落处,已起了薄薄灰尘,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 记得再次回到这屋子时,这里无一丝的灰尘,屋中还坐满人。如今若她与练无风不到来,这屋子里怕是只有诃枕一人。 “二表哥,师父本来就不懂偃术,你让他教,他也教不会。但是这里的偃术书连外面都没有得买,在这里还是很好的。” “好什么好!偃术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一直扰乱天界的假凤长歌,真是假得可以,连个人都不是,居然是一堆的木头!” 听到他的话,凤长歌狐疑地看向诃枕问:“二表哥和师父是一队的?” 诃枕点头,“是的。因为抓到了假凤长歌,他们这队就先回无极长宫报告,二表哥就趁休息之际来找我玩。” 似乎想到什么,诃枕又道:“对了,长歌,我听闻那个假凤长歌是偃术所造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真好啊。”诃枕羡慕地看着凤长歌,“我也想见见那个偃术所造的假凤长歌,那一定很厉害吧。” “你要是想看,下次我给你抓一个来。”练无风讨好地说道。 听他的话,抓偃术所造的假凤长歌就跟抓兔子一样简单。 要知道,这次的假凤长歌被抓住。那人定已经有所警惕,会隐去剩下那些偃术所造的假凤长歌,要想再抓到,不是件易事。 “还能再抓到吗?”诃枕有些低落问。 “自然能,那些假凤长歌很差劲的,三两下就被擒住动不了。” “可是,在这些假凤长歌中有一个能杀玄武族族长的人。你要是遇到那个真的怎么办?”诃枕担心地问道。 练无风闻声,顿时一愣,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诃枕的话也是提醒了凤长歌,在这些假的之中,总有一个是真的,因为那个真的杀了不少人。 若有队伍遇到这个真的,可不会像遇到这个假的那样那么轻松,说不定,还会被杀害。 “遇到那个真的,我打不过就跑好了!”练无风理直气壮地道。 诃枕蹙眉,“二表哥,长歌在这呢,你把逃 跑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我跟她又不熟,管她怎么想的。”练无风不在意道。 凤长歌不去理会他,看向诃枕问:“六师兄,其他的师兄师姐呢?” “他们都随师父出去抓捕假凤长歌了,就只有我一个人还在,不过,大师兄是和师父一个队伍的,他刚才来过看我,只是他说累了,就回去歇息。长歌,你要不待晚点,一会就可以见到大师兄。”诃枕道。 凤长歌轻轻地摇了摇头,“下次吧,我是偷偷下来的,要是待太久,宫主会生气的。” “也是。”诃枕沮丧地说。 “你怎么在这?”风清遥冰冷的声音忽得闯了进来。 凤长歌站起身子,看到风清遥站在门口处,面容不善地瞪着她。 他大步地走了进来,对着诃枕肃穆道:“以后不可再让她进机关屋,若下次再让我瞧见,你便不必再待在无极长宫。” 练无风闻言,不悦地站起来,正欲帮诃枕说话。诃枕伸出手拉住他,如蚊蚋的声音小声应道:“是,徒儿知道。” “你别再与我的徒儿们来往,你这等城府极深的阴险小人,不配和我的徒儿来往!”他话中的鄙夷,让凤长歌不由地想起在照阳堡被人欺负的日子。 已过许久,未被人用这语气对待了。 凤长歌低头认错道:“是,弟子谨遵清遥师叔的话……” “出去!” 她话没说完,风清遥已不耐烦地厌恶打断她的话。 被这般嫌弃,凤长歌心头不由暗暗悲伤,什么都未再说,转身走出机关屋。 出了机关屋后,她往桃花林深处走去。 她来晬天山是为去见桃妖清涟的,没想到中途会遇见诃枕,更未想到的是会遇到嫌弃她的风清遥。 未有时间让凤长歌更多的去忧伤,风清遥待她的态度,越是往桃花林深处走去,便越觉得奇怪。 渐深的寒意,让她运起更多的灵力来御寒。 而本细细流着的小河,已冻成冰,不再见河水流淌。 忽得,凤长歌的右眼忽得跳个不停。 她加快脚步往里走。 走到那面湖时,眼前的景色让她猛地一震。 湖已经冻成冰块,从湖延续到周边的桃花都被冻成了一棵棵的冰树。 被冻僵的 桃花树里犹见盛开得正艳的桃花,可见这湖是突然冻上,所以盛开的桃花都来不及凋谢就被冻住。 看着冻住的湖,凤长歌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走到湖边,在湖边画阵。 待阵画好,被冻住的湖面有白光闪过,可那阶梯未出现。 心急的凤长歌起了要融掉冰的冲动,但是,她不知清涟到底出了什么事,若破坏了这湖的现状,想要调查的话,犯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就都会被掩去。 只是,清涟…… 凤长歌站起来,转身往更深处走出。 她疾步如风,没一会就走到晬天山的悬崖边上。 乌云不知在何时再次聚集,细雪纷纷地落下来。 从悬崖上涌起来的狂风,吹得细雪在空中乱舞。 望着深不可见的悬崖,凤长歌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抓着悬崖边上的小石头,慢慢地靠近清涟山洞里的悬崖边上的那个洞口。 爬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洞口,却发现有一个阵布在洞口。 凤长歌咬破食指,在阵上画了破阵的阵。 哗啦一声。 阵在无形之中破碎。 凤长歌见状,急忙跳了进去。 一进去,眼前的景色让凤长歌再次一愣。 在被冰冻的地面上,躺在一棵被砍断,浑身发黑的枯树。 是清涟,她死了。 凤长歌双腿忽得失去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回想起那四千多年里,与清涟的回忆,眼泪忽得涌出眼眶。 她从出生就没有母亲,在照阳堡时又常受人欺负。故而,亲情什么的,她从未感觉到。 来到无极长宫后,向宴生带她来见清涟,清涟温和如春日的声音,让听的人心中暖暖,就如母亲一样。 故而,凤长歌最爱的就是有清涟所在的五重晬天山。 可是,如今,清涟死了。 她的树身发黑,被砍断。 可见是谁,对她下了毒。但畏惧她万年的修为会重生,故而又将树身砍断。 看着清涟的尸体,脑海里不断浮现的都是与清涟的过往旧事,心中悲伤难以抑制。 “长歌。”青木的声音忽得传进脑海里。 凤长歌闻声止住哭声,只是,心中的难受 让她说不出话来。 “长歌,离开那里,我们一会会去见清涟,你待在那处不好。”青木说。 在凤长歌将洞外的阵破坏的时候,无极长宫的灵兽们都感觉到了清涟的死,也察觉到了凤长歌的悲伤。 故而,青木先给她传音,让她离开那,免得他们赶去的时候相撞,被人怀疑。 凤长歌擦拭眼角的泪,轻轻地颌首。 她重新到洞外,再望一眼清涟的尸体,仍忍不住落泪。 只是,一会青木他们要来,说不定他们能有救清涟的办法。 想到此,她从洞口沿路回去。 回到地面的时候,发现从湖旁边开始,周庄的桃花树都开始慢慢地发黑枯萎。 守护晬天山的灵兽已死,桃花树也都跟着灵兽一起死去。 想到清涟的死,悲伤再次涌上心头。 只是,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要赶在桃花树全部枯萎的时候出去,否则被人见到她在桃林深处,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怀疑。 在桃花树全枯萎前,凤长歌逃出了桃花林。 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悲伤,她蹲地再次哭泣起来。 她所在的地方是无极弟子显少到来的角落。 无人打扰,她哭得不顾天地。 吱吱吱—— 有猿猴在叫,扯着她的衣服。 凤长歌擦拭眼泪,看到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多了猿猴,狐狸,小狮子。 一只赤目金丝猴在她的袖口中取出手帕,爬到她的肩上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擦完之后,赤目金丝猴吱叫地指着前面。 凤长歌大概猜到它的话,应该是青木他们都到了,让她也过去。 凤长歌点了点头,在猿猴,狐狸,小狮子的簇拥下,往前走去。 行步未多久,凤长歌见到,在不远处猿猴青木,九尾白狐,穷狮炎天,水麒麟小麒儿和麟儿都到来。 四大灵兽齐聚晬天山,这是谁都未见过的景色。 一直一来五大灵兽都在各自的山中安静地守护着,突然出现,让围观的弟子都纷纷呆若木鸡。 “宫主到。”人群中有人喊。 很快有人让开道,向宴生在让开的道中,走到四大灵兽的面前。 “青木,九尾,炎天,小麒儿,麟儿 ,你们齐齐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向宴生问。 四大灵兽先在此等候,很明显是在向宴生的到来。 “宫主,你看桃花树们!”有弟子喊道。 青木移开身体,向宴生望见桃花树们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发黑枯萎。 “宴生,清涟出事了。”青木沧桑的声音说。 “带本尊去看看。” 青木一只手抓起向宴生,将他放在自己的背上,往桃花林深处走去。 穷狮炎天是四大灵兽跑得最快的,他一路疾行,踏倒了不少的桃花树。跟在他身后的是九尾白狐,水麒麟小麒儿和灵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姗姗来迟的两位长老喘气问道。 “听说是桃妖清涟出事了。”有弟子告知。 明原长老一惊,“什么?!” 两位长老惊讶一番,尔后也急急赶去。 不少弟子都随着脚步而去。 凤长歌的脚却如同长了根,驻在原地移不开一步。 赤目金丝猴拉着她的裤脚,指着前方。 她摇了摇头。 她不敢去,她怕再次见到清涟那模样。 赤目金丝猴见她不动,急得直叫。 忽得,有一只一米高的猿猴将她猛地抓起来,直直地往里跑。 凤长歌未想到这情况,被那猿猴扛着跑,颠得上下只想吐。 终于跑到向宴生他们这边,那只不机灵的猿猴直接当着向宴生的面,将她放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只猿猴扛着跑,放在向宴生的面前,众人又是一脸的呆愣。 对着向宴生疑问的视线,她讪讪笑道:“那只猿猴真吓死弟子了,弟子在后面跟着,他突然就扛起弟子跑。” 面色肃穆的向宴生未说话。 忽觉尴尬的凤长歌低头不再言语乖乖地走到向宴生的身边。 眼前,青木坐在他们旁边,九尾白狐、小麒儿、麟儿三只灵兽合力将面前的土地都移出来。 只见,他们直接掀起了盖住山洞的土,轻轻地放在一边。 清涟的尸首静静地躺在那冰冷的地面。 穷狮炎天低沉的声音朝着天吼呜地叫了起来。 四大灵兽一起合力,朝清涟施去灵力。 灵兽们 淳厚干净的灵气,让在场的人一惊。 他们是第一次感受到灵兽们的灵气,未想到会如此地纯净和强大。 凤长歌见状,暗暗地握住衣袖。 有这么淳厚的灵力在,那么清涟可以得救吧? 只见,他们试图让清涟的树身与根部重合在一起。 只是,刚放上去,树身就倒在地上。 灵兽们试过几次,都无法成功。 最后,青木道:“放弃吧。” 灵兽们哀伤地收回灵力。 凤长歌听到这三个字,身子一僵,忽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头寒到了脚。 她伸出手,触碰就在身边的青木,声音颤抖地问:“别放弃,你们可是灵兽,你们很强大,救救她……” 她双眸含悲,身子在微微颤抖个不停。 青木伸出手,巨大的手有她一人高,很快地就将她整个人都藏在掌中。 “长歌,清涟死的时间比你我想的都早,救活了树身,清涟的魂魄也已经不在了。”青木缓缓地说。 它双目怜惜地看着,咬紧牙关,无声哭泣的凤长歌。 在他的大手,将凤长歌藏住的时候,她就已经泣不成声。 “青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向宴生问。 清涟突然的死亡,让在场的人都一脸的茫然,即便是向宴生,更也是不知清涟为何会死? “清涟死了,被人暗杀的。”青木含悲缓缓说道。 向宴生闻言,怔怔地看着高大的青木。 “刚才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晬天山吗?”向宴生问向身后的弟子们。 众弟子一脸的茫然,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宴生,不是近几日的死。清涟的死,在更早之前。”青木说。 “那你们为何现在才知?!”向宴生的声音里有几分的怒意。 青木看了看其他的几只灵兽,道:“这湖面被人布了阵,阵挡住了我们与清涟的联系。” 灵兽们平日里都很少交谈,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进行传音交谈。 清涟不说话,其他的几个灵兽自然也不会去想那么多。 若不是凤长歌来找清涟玩,发现端倪,破了阵,想必他们都未必知道清涟已死的事情。 向宴生气恼地握住拳头,“是谁?有能力潜进 第九十九章 说情话,你就是凤长歌 闻声,众人脸色顿时一白。 清涟死之事连主谋是谁都未查出,又听来妖兽入侵之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宫主。”昭元长老喊道。 向宴生目光落在青木庞大的身躯上偿。 “清涟的尸首,要如何做?” 青木低下头,目光落在藏在自己大掌的凤长歌身上,叹息一声道:“天葬吧。” 凤长歌身子忽得一僵,诧异地看着青木。 “对于灵兽来说,我们无处是家,既然如此,那死后自然也不需要坟。”在凤长歌悲伤的眸子的注视下,青木说着。 向宴生轻轻颌首,道:“既然如此,就照你们所说的去做。” “九尾。”青木唤道。 九尾闻言,侧目望向他,眼里有几分的不舍。 可同身为灵兽,也知死去之后,什么样的方式才是对她最好的。 她站直身子,九条尾巴都竖立起来。只见,在她每条尾巴上都升起一团狐火,等九团狐火都升起,尾巴一甩,狐火都落在清涟的桃花树上。 狐火并没有热度,桃花树却在狐火的焚烧下渐渐消去身影。 “九尾,谢谢你送我最后一程。”清涟的声音忽得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在淡蓝色的狐火中,隐隐呈现出一个女子的模样。 “清涟竟然留了最后的一丝意识在树身中!”青木诧异道。 凤长歌望向那被焚烧的树身,那狐火中陌生女子是凤长歌从未见过的,可是那声音却是无比的熟悉。 “九尾,我走后替我好好照顾那孩子,她对与我来说就如同我的女儿,那些日子来有她的相伴我一直过得很高兴。另外,告诉她不要为我报仇,她已经有很么多仇恨在身,我不想她因为仇恨而度过这一生。让她,好的,过得开心点。如若有缘,下辈子我与她做一对真正的母女。” 将话都说完,那女子的身影在狐火中化烟散去。 凤长歌紧紧地握紧拳头,让所有的悲伤都咽回喉中。 清涟说让她不要为报仇,那么就是说,清涟确实是被人杀害的。 她背负的仇恨已经够多,不在乎再背多一分,清涟的仇,她是定要报的! 清涟的树身在狐火中已化虚无。 晬天山的十里灼灼桃花,因为清涟的离去,已化枯木,不 再芳华。 向宴生在那处待了许久,才愿离去。 在晬天山中,有一处议事殿名为清和殿。 无极长宫中有什么大事发生时,精英弟子,护法,长老都会被召唤到此处议事。 离开清涟那处之后,向宴生就命精英弟子以上的前往清和殿。 不一会儿,偌大的清和殿中,站满了无极弟子。 以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为首,弟子们各站两队。 “灵兽清涟之死,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在本尊不在时,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在晬天山中行动过?”向宴生清冷肃穆的声音在清和殿中回荡。 站在台下的弟子中无一人答话。 连灵兽青木都是在清涟死了有一段日子之后才知清涟已死,他们怎可能会比灵兽还厉害,在清涟的死中察觉到什么端倪。 “昭元长老。” “弟子在。” “清涟之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请尽快调查出,究竟谁是凶手?” “是,弟子听命。” 向宴生将清涟的事交给昭元长老之后,目光落在了明原长老的身上。 “明原长老。” “弟子在。” “妖兽再次入侵,边界告急,就由你带两千扬武门弟子,五百名卦术门弟子前往。” “是,弟子知道。” “长歌。”向宴生忽得叫到她的名字,站在他跟前的凤长歌一愣。 不知,向宴生为何突然叫她,清和殿中所议的事,按照辈分她是无权站在此处的。只是她是向宴生的侍女,才得幸站在其旁。 惊愕的她,当下没立即回应向宴生的话,察觉到他视线的逐渐冰冷,凤长歌急忙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应道。 “弟子在。” 向宴生从腰间摘下一个令牌,道:“上来,拿着。” 凤长歌走上前去,见到他手上的金色玉令牌,整个人一震。 “宫主,这不行!” 向宴生竟要将宫主令牌给她,在无极长宫见宫主令牌如见宫主本人,即便前世向宴生都未曾将宫主令牌交过给她,怎么这次会这般草率将宫主令牌交给她? “本尊做的决定,何时要问过你的意见?”向宴生的盛气凌人,让凤长歌无话可说。 看向宴生的模样,已 是定了要将令牌给她的决心,她不管说什么,向宴生都会拿出宫主的身份来压她。 无奈下,凤长歌恭敬地弯下腰道:“是,弟子听令。” 她接过向宴生手中冰冷的令牌。 接过令牌之后,她转身站在了向宴生的旁侧。 只听向宴生道:“此次出战,长歌将代替本尊前去,你们的一举一动皆要听她的指挥,即便是明原长老也不得忤逆。” 向宴生的话,顿时让台下弟子如煮沸的热水,低声议论纷纷起来。 “宫主,弟子不同意!”风清遥站出了队列,“宫主,长歌是无极长宫新来的弟子,她来无极长宫一年都不足。撇开这个不说,她只懂偃术,让她带领队伍怕是只会引得全军覆灭!弟子绝对不答应让她带领我们!” 风清遥双目狠狠地瞪着凤长歌,心思里所想的,便是凤长歌究竟是如何的巧舌如簧,居然让向宴生将这么重的责任都交由她的身上。 “若是遇到清遥这样不听话的弟子,你就拿出令牌给他看,若是见了令牌依旧不听,你可将他关起来。”向宴生无视风清遥的愤怒,转过头来对她道。 他这话不仅让凤长歌惊呆,更让风清遥及台下的弟子都震惊。 只是,他这般决定,怕是因为他在心里早就认定她就是凤长歌的原因。 但他可知,他再如何认定自己是凤长歌,别人都不会与他有一样的想法,将如此大的重任交由她,别说是风清遥,即便是其他的弟子,也不见得有几人能服她。 过多的溺爱,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向宴生究竟是信任她?还是在害她? “台下何人还有意见,尽管说出来。说出来之后,就脱下无极长宫的衣裳,离开无极长宫。”冰冷的语气中,肃穆让听者不由一颤。 台下静默一片,无极弟子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既然都无意见,就这般安排,都出去准备,两个时辰后,中天山集合出发边界支援。” “弟子遵命!”台下的弟子纷纷道,队伍从后面慢慢地退了下去。 明原长老似还有什么想与向宴生说的,昭元朝他失去一个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做。 明原长老见到他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弟子都走光之后,偌大的清和殿空寂了一片。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 “宫主,你在害我。”就算她脾气再好,在此刻也有了怒意。 “以你的本事,谁能害得了你。”向宴生淡漠的目光轻轻地注视着她。 凤长歌只觉得心中一痛,抿紧着唇,暗暗地握紧拳头。 “宫主可知人心可怕?可知妒忌可怕?我的本事再强由如何,我也改变不了人心,改变他们的妒忌。” “你能改变,不是吗?”他道。 凤长歌脸上的怒颜依旧不消,“不,我改变不了。” “是因为清涟的死,让你变得这么没信心吗?” 凤长歌一震,喉咙如被人扼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你极力隐藏,可是本尊在你的眼里看了仇恨。” “宫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眼里怎么可能会有仇恨?”她笑道。 向宴生清澈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 凤长歌连忙移开视线,不与他对望,怕他那仿佛要将她魂魄都看透的双眸。 “你再如何极力隐藏,本尊都看得出来。现在,你双眸中的仇恨,就如那夜你潜进斋月阁想杀本尊时的一模一样。长歌,你就是凤长歌吧。” 带着丝丝叹息的话语,有着一份对过往已久的怀念。 这话,让她忽得有了想哭的念头,微微颤抖的双手,在暴露着她的不安。 她伸出右手,暗暗地握住左手,让微颤停止。 “宫主,你这是在说什么,你又将弟子当成是凤长歌的替代品了吗?弟子是长歌,不是凤长歌,你别又将此事搞错了。”她过分淡定的声音缓缓地说道。只是,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好好地在向宴生的面前撒谎。 “你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只是,你说得再有理。本尊都不会听的,长歌,本尊没那么好被你欺骗。”向宴生双目灼灼,话中的鉴定不容置疑。 凤长歌顿时咋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本尊虽已全然不记得与你的过往旧事,若不看画像,甚至连你的容貌都记不得。可是本尊并不愚笨,即便忘了你,但那么多人都在本尊耳边提起过你,或许有一个人会对本尊说谎,但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对本尊说一样的谎。何况,本尊有心,记忆里没有你,可是这颗心可以感觉到你的存在,你的到来。” 此时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该说出什么样的话,凤长歌 不知道。 她从未想到,原来向宴生也有这么会说情话的这一天。 记忆里没有她,心却记得她。 “宫主,说出这样的话,你是对凤长歌抱了什么样的感情?” “大概,喜欢她,或者更深点。” 他的回答,让凤长歌再次惊愕。 之前听小麒儿说过,他喜欢她,可真从他嘴里听到的时候,震惊让她呆若木鸡。 为何这么轻松地就将这些情话说出?前世她朝朝暮暮都想听到的话,他一句都未说过,如今十年寿命,将这些话说出来不是徒增了日后分离的悲伤吗? “宫主,若你这些话能早日说给凤长歌听的话,她想必很高兴。”她苦笑说道,视线与他对上,“真可惜弟子不是凤长歌,听到这些话并不会如凤长歌听到那般高兴。” “自欺欺人可以过得舒服点,你对本尊说过,本尊信了。” “那我们就这般自欺欺人下去?”她问。 向宴生不答,静默的双眸紧紧地看着她。 在对话不利于自己的时候,向宴生总是会选择什么都不说,他什么都不说,凤长歌也猜不透,他心中又再想着些什么。 可他刚才的那番话,终究是让她动摇了。 向宴生厚重的面具下,忽得传来一声叹息。 “去准备准备出发,将对害死清涟凶手的恨都发泄在边界妖魔身上,待你回来时,本尊不想再见到你现在这般模样。” 竟是这个理由让她去边界杀妖魔。 但他这样的做法是对的,她现在确实需要好好的发泄一场。 “是,弟子听令。” “下去吧。” 凤长歌应是,离开了清和殿。 出了清河殿,没走多久,在升降梯处遇见了风清遥。 风清遥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在清河殿一事已看得出来风清遥对她有意见,在这处专门等着,想必是来叫她别去边界乖乖躲在无极长宫里。 “给你个机会,去与宫主说,你怕边界妖魔,不想去,望宫主收回命令。” 果真是来说这事。 “不,清遥师叔,我会去的。”她直接地拒绝。 风清遥一怒,猛地伸手,捏住她纤细的脖子,一施力,凤长歌的喉咙一痛,喘气有些苦难。 “你以为边界沙场是你这种小丫头能去的地方吗?看看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我稍稍施力,你这脖子就会断掉!” 凤长歌轻轻笑道:“谈话谈不通,就直接用武力来威胁了吗?清遥师叔,我可是晚辈,你这样欺负我真的好吗?” “欺负?!”风清遥的瞳孔猛地睁大,通红的双目含着愤怒,“什么叫欺负,你这等阴险卑鄙小人,也不知你是在宫主耳边吹了什么耳边风,才让宫主将这次除妖魔的权力全放在你的身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将你收为徒弟,若不收你为徒,你今日也不会这么嚣张跋扈!” “清遥师叔,宫主说不定就是看中我的阴险卑鄙才将这次实权都给我,因为,像清遥师叔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要是率领队伍的话,应该只会直直往前冲,而不会想些法子智取吧!” “你竟敢小看我!”愤怒的风清遥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呼吸更加地困难了。 凤长歌知道,不能再将他激怒,否则以他这冲动的个性,真指不定会捏死她。 “风清遥,你这是在做什么?!”虎艳阳惊呼声响起。 她疾步走来,猛地将风清遥的手拉开。 “你有没有脑子?!”虎艳阳骂道,风清遥一听,正准备反驳,可虎艳阳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骂道:“你当无极长宫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还是以前有凤长歌罩着你的风清遥吗?在这里别说是杀一个弟子,就是伤了一个弟子你都会被废去所有灵力赶出无极长宫!” 风清遥一听,顿时哑言,即便刚才凤长歌说的话将他气到,听了虎艳阳的话,他只能干瞪眼。 见他冷静下来,虎艳阳转身看向凤长歌,道:“别指望我们给你道歉,清遥会那么做,都是你自找的。” 有虎艳阳在,想必风清遥也不会再做太多过激的举动。 凤长歌嘲讽一笑,道:“清遥师叔差点捏死了我,还不打算给我道歉,仗势欺人未免做得太过了吧。” “你看,她嚣张的模样!”风清遥怒道。 虎艳阳站在他面前,拦住欲要上前来打凤长歌的他。 “你冷静点,就算她这么说你也不能被她挑拨,要是杀了她,你就会赶出无极长宫,你师父所在的无极长宫,你舍得离开吗?” 虎艳阳的劝说,再次让风清遥止住冲动。 可是双眸依旧 灼灼愤怒地瞪着凤长歌。 “长歌,做人不要太嚣张。你以为宫主是真心的待你好吗?宫主不过是看在你也是叫长歌而已才待你好点。但是,也只是在无极长宫罢了。边界战场没无极长宫那么安稳,那里每天都有人死去,你去了之后你也会是其中一个。” 虎艳阳很有耐心地对她说道。 “能得到宫主令牌,对无极弟子来说确实是宫主极大的恩惠。可是,无极弟子们并无你想的那么听话,出了无极长宫,就算你拿着宫主令牌,又有多少弟子愿意听你的指挥,精英弟子在无极长宫最少待了三千年以上,你一个不过来了一年的弟子,得到了宫主的恩典又如何,没有实力谁都不会服你。” 虎艳阳拉住风清遥的手臂,“走吧,别跟她说那么多。最后,我也劝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算你拿着宫主令牌无极弟子会听你的,可是你终究不是宫主。在边界若是遇到妖魔,没人会救你,没那个本事,你还是乖乖地留在无极长宫,别年纪轻轻就死在妖魔手中!” 虎艳阳将能吓她的话都说遍,风清遥听了,也觉得可以吓到她,就安心地跟着虎艳阳离去。 见两人的背影走远,凤长歌无奈地笑了笑,看向手中的宫主令牌。 “向宴生,说了你在害我,你偏不信。你看,连我曾经的徒儿因为这个令牌都起了杀我的心,你想想其他的人,是如何的气愤?” 她忽得想起清和殿中,向宴生的那番情话,眼眶不由一红。 “一场惨死,十年寿命,向宴生,那番情话你说得真的太晚了。” 她的话轻轻,被寒风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