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闲女》 (上)赐婚 http://..org/ 八月底的天,风中有点冷。镇国大将军府,西边隐园。 这个院子很特殊,占了将军府将近五分之一的地方,格局就像一个独立的府邸,前面当街若是开个门,完全能自立门户。 院子的品味也很特殊。这时节院子里没有落叶,几株金桂与精品菊花的香味相容,加上淡淡的药味儿,有种说不出的秋意内涵,让人对着秋风忆春风,春风却又向东风。 风里只见一个小奶娃端着一碗药,正往上房走去。 小奶娃不算太小,四五岁的样子,一身黑底菊花锦衣,说不出的清秀与贵气;两条小短腿,一步步走得稳当;一头乌黑的头发,用橘色发带随意绑起,有几分风流飘逸。 再看她小脸,粉嫩嫩肉嘟嘟的,神色是气定神闲;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忽而一转,竟是会说话;又小大人似得,让人疼到骨子里。 门口站着几位丫鬟,忙打起帘子,让她进去;后面跟着两位大丫鬟,准备温水等物。 小奶娃走进卧室,屋里光线不错,一眼便见床头靠着一位少妇。 少妇身上穿着浅绿竹叶睡衣,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病的有点瘦、憔悴,显老;一双大眼睛,眼圈发青,显得更大,看着小奶娃心疼又宠爱。 她姓乔,闺名文君,镇国大将军周广的、一个妾。虽然极受宠,身上有各种特殊,有时候显得妻不妻妾不妾,又像个外室;但事实上就是个妾,谁都无法否认。 小奶娃是她亲生女儿,闺名芣苡,小名依依,现在四岁。 乔氏看她小模样儿心疼又好笑:“慢点儿,这让别人来就行了,娘知道你孝顺能干。” 周芣苡把药放到床前小几上,甩了鞋子爬上床,软绵绵的像个宝;忙中一个眼神过去。 乔氏差点忘了,忙收手放弃吃药,再放弃抱女儿,等着她自己摆弄。 周芣苡半蹲在娘跟前,个子不高不矮的就这样,半蹲着摆个姿势,小模样儿酷的很。 乔氏忍不住抱着亲一口。 小奶娃盯她一眼:“娘亲别乱动。” 乔氏正襟危坐:“娘来认真的。” 小奶娃翻个白眼,小手给娘亲推拿按摩,挺像个样子。娘亲在床上呆久了,先活活血舒舒经,有利于吃药吸收身体好。一通下来累的她一头汗,试试药刚好,看一眼娘亲。 乔氏像得了圣旨,赶紧端起药一口吃完,心里甜的跟喝了蜜似得,拿了毛巾先给女儿擦汗。 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跑门口,急忙忙说道:“不好了,夫人让人传话,请主子和小姐去接旨!” 小奶娃眼睛一瞪,这丫头叫钱曼,别的还好,就是性子急,怎么都改不了这毛病。 钱曼被瞪着才安神点,转眼又急着辩解:“那个,是游妈妈亲自来传话,说皇后有旨,不能抗旨不敬。门口侍卫说主子病着,游妈妈在那指桑骂槐。” 小奶娃清喝、软糯糯的声音挺有威势:“让她滚,不想滚就捆了丢门口,等爹回来收拾。” 钱曼风一样跑了,有种急着上战场的气势,让人怀疑要不要操家伙跟上。 不到一刻钟,她又急火火跑回来,远远的就喊:“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好了!皇后竟然下旨给你赐婚!小姐才多大,皇后一定不安好心!” 急的在门口绊了门槛,一头飞进来。 一道身影比她快,抓住她丢后面,停下来是个帅大叔,哦不,是酷酷的亲爹周大将军。 周广一身黑底青狮缎袍,个头高气质好,身上有着指点十万兵的霸气,眼里有着贤夫良父的柔情。大丫鬟都红了脸,不过谁都别想,周大将军眼里只有这一妻一女。 周芣苡从床上一跃而起,飞扑过去。 周广抱在怀里嗯啊呜啊么么哒,宝贝女儿谁都敢想,这可是本将军的心肝宝贝。 小奶娃大叫:“爹你没刮胡子!” 乔氏跟着叫:“将军别弄伤依依!” 周广趴爱妻脸上讲道理:“你看我哪有胡子?我哪舍得弄伤依依?依依是不是嫌弃爹了?” 乔氏忙推开他,离那么近做什么?大白天的。呃,说正事儿:“将军怎么这会儿回来,刚皇后下旨是怎么回事?我依依才四岁,要她好心赐婚,哼。” 其他人赶紧离开。 周广坐床边,亲亲女儿,愤懑嘲讽:“要说还真是一门好亲事。霍家二嫡子二嫡孙霍焜烨,皇后亲侄子,三岁能文七岁能武,温良孝顺,聪明俊秀。看,配咱依依挺好,要说还是咱高攀了。要不是颜氏拦着,娘都准备定亲了。” 乔氏气怒。 周芣苡直接骂:“死老太婆。” 周广揉揉她脑袋,那是他亲娘,嘴上不好说但心里同样不痛快,颜氏也不是好心。 小奶娃在爹怀里蹭蹭,抬起头说道:“爹,我要进宫面圣!” 乔氏吓一跳:“这点事儿你进宫做什么,我找三哥解决就行了。宫里那地方尽量少去。” 小奶娃站起来,小身板散发出王霸之气,软糯糯的声音透着杀气:“娘还说,我怀疑武幽华是故意利用你,要不然皇后早不给她下毒晚不给她下毒,偏你在的时候给她下毒,让你好心吃了一肚子。你若是有个什么,叫我和爹怎么办?” 说着眼圈就红起来。娘亲才不是什么生病,是前一阵进宫看昭仪武幽华,皇后正好给武幽华下毒,非逼着她吃;娘亲好心挡下,结果被毒的差点回不来。 周广抱着宝贝闺女也挺难过,皇后前脚把爱妻毒了,后脚还来赐婚,什么玩意儿。 乔氏心中有愧:“不会的,武幽华和我关系一直很好。是我以为只是堕胎药,没想到是剧毒。不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以后少进宫便是,你们都别难过。这事儿将军不好处理,我找三哥给依依报仇,我们乔家的人岂容别人欺负。” 眼里闪过一抹凌厉、傲气与自信。乔家作为五大氏族之一,传承千年,比皇族还尊贵三分。一个皇后敢搞来搞去,真要收拾她不会太费事的。 小奶娃更霸气:“武幽华最好不会,否则我饶不了她!这事儿还不用三舅舅出面,爹准备一下,我去找圣上,有些事正好找他谈谈。” 周广揉揉她小脑袋:“你确定?” 小奶娃点头:“现在正好,可以童言无忌,长大了反而不方便。那时圣上也老了,听不得逆耳忠言;手里权柄快没了,听进去也没用。” 周广无奈,不是无奈,是把女儿宠的,要星星不给月亮,要和圣上谈理想就这么带进宫了。 (中)面圣 http://..org/ 太极宫宣政殿,偏殿。 半下午没旁人,空旷的屋里有点冷清。御案上左边摆着几大摞奏折,右边放着朱砂、朱笔;眼前放着一本书,《九潭火氏始源考》;前面再放着一盏茶,一叠点心,看着挺精细。 御案对面龙椅上,坐着当今圣上,一身玄色织金龙袍。 本朝以为得水德,色尚玄,又加以金、赤二色为饰,穿着挺酷挺有型。圣上明年五十圣寿,全天下都在忙着;看起来还不到四十,男人四十一枝花,正是最有魅力时。 一双凤眸,平静时如温柔大海,波澜不惊;不平静时波涛汹涌、巨浪海啸,水德天威。 周广放下女儿走了,内侍也走了,除了圣上就剩桌脚下一个小奶娃。 周芣苡换了一身黑底白菊缎袍,小模样儿精致又大气;头发用金赤二色缎带一绑,头顶戴一支翠玉金凤簪,简约不减贵气;乌溜溜的大眼睛,还没去看圣上。 圣上一直平静的看着她,就见小奶娃把鞋子脱了,爬上龙椅;两手趴着桌子,捡起《九潭火氏始源考》瞅瞅又丢一边,好像能看懂似得;然后踩着他大腿利索的爬上御案。 周芣苡翻个身坐下,差不多、不对、视线比圣上稍微高了一点,俯视当今圣上。 圣上捏捏她的小脸,这小奶娃人小鬼大,太逗了,难怪周广守着媳妇娃上朝都不愿意。 周芣苡挥着小肉手把他爪子拍开,瞪他一眼:严肃点。 圣上看懂了,乐,捏捏她小胳膊小爪子,自己生那么多龙子龙女,就没一个这么有趣的。 周芣苡瞪眼拍桌子:“跟圣上你说话!看看你现在混得这叫悲催,那女人斗死敬贤皇后,害死文德太子,又摧残虐待皇长孙;完了又公然要毒死武昭仪,弄死你子嗣,想干什么干什么,你说你这皇帝坐在这都做什么?你觉得挺圣明,坐天下握江山,掌控无数人命运,但自己老婆孩子的生死都捏在别人手里!身为男人,你有什么想法?” 出门前喝了一碗羊奶,说话一嘴奶香味儿,十足的小奶娃。 圣上脸色未变,凤眸睁开,眼底掀起一片风暴,气氛变得压抑。 小奶娃小手一挥,捡起《九潭火氏始源考》想摔他脸上,不过还是忍住:“五大氏族,传承千年,比皇族还尊贵三分,让你看着格外不爽,所以拉着霍家等想去打压五大氏族。想法是不错,但结果呢,五大氏族一根毛都没动,霍家真成祸害了!祸害了你的妻儿还不够,要等到家破人亡吗?” 奶香味儿喷着杀气,周芣苡生气当然的不是这事儿,但跟圣上说话,就得这么说。 圣上知道她小心思,但在事实面前,一时无言以对,有些话是不好说;比如周广不在,这种童言无忌的话就不会让大家尴尬。不过她聪明过头了吧?还是大人教的? 周芣苡小肉手拍桌子,拍都拍不响:“本姑娘再聪明又不会祸害谁,要包藏祸心还会在你面前?跟你说圣上,五大氏族就像五只老虎,千年来从不主动咬人,皇朝更替不怎么插手,至少不明着插手。你现在弄这个霍家,就是一群饿狼,驱狼吞虎算个馊主意,这虎关在笼子里,你养一群白眼狼做什么?没事给自己找事做么?” “呃。”圣上眨眨眼睛,总算听到点不同的东西。 五大氏族,看起来一直保持低调,不听封不听宣,整个大氏族像个小老百姓,遵守规则,交钱纳税,不造反。有人入朝也是遵守游戏规则,做差不多就撤,一点不留恋。 乔文君差不多就是这样,别管什么妾不妾,再受宠从不往原配跟前去,各过各的日子。 看起来挺不错的,只要你能容忍,或者他真有那么乖。 圣上是不会相信的:“你确定他们是关在笼子里的虎?” 周芣苡小手拍拍圣上大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五只虎没主动出来过,他们只是潜在威胁。而一群白眼狼胃口已经养刁,今儿吃了你儿子,明儿还想吃你。没准什么时候就来逼宫了,你以为我危言耸听吗?绝对不是。” 圣上猛然惊出一身冷汗,仔细想想,以前陷在五大氏族的威胁中,好像真没注意到这个。 周芣苡点到即止。 霍皇后手腕强硬,将圣上大堆儿子搞得不到十个,其中三个是她和亲妹妹德妃生的,两个是投靠霍家的;实际上这些年圣上至少生了二十个儿子,没生下就被害死的还不算。 茶早凉了,周芣苡倒了一杯递给圣上,圣上一惊,抬手刚巧把茶杯碰地上。 “欻。”声音不算悦耳,倒是提神,比茶管用。 圣上看着小奶娃,神色变幻,看似恢复平静:“那你说,该如何对付五大氏族?” 周芣苡撇撇嘴:“现在的重点不是五大氏族,而在你自身。” 圣上说道:“放心吧,朕不会放任霍家下去,也不会让你嫁入霍家,那太委屈你了。要不然你给朕做儿媳妇吧,以后不论谁做太子,朕封你做太子妃。” 周芣苡小脑袋摇的拨浪鼓似得,闲的没事才做什么见鬼的太子妃。 圣上皱眉:“怎么了?不会真喜欢上霍家小神童了吧?” 周芣苡翻个白眼:“跟一个小奶娃玩心计,圣上你这样真的好吗?” 圣上不觉得尴尬,反倒乐了,捏捏她的脸:“那你说说看,朕现在有什么问题。” 周芣苡拍开他爪子:“其实很简单,我姑且一说,你先这么一听。你皇位不是上天给的,也不是地里长的,是赵家祖宗千辛万苦打下来的。如果你不做皇帝,别人来做,天下还是这天下,江山还是这江山,老百姓没有谁日子还得过。想起来挺残酷,但事实如此。” 圣上将她抱到跟前,好好看着她大眼睛,心想这话究竟是周广教的,还是她自己说的。她自己说没关系,若是周广教,就有问题了。 周芣苡眨眨眼睛,很认真的跟圣上讲:“你确实是圣主明君,我才敢说,与我爹无关。但你首先也是一个人,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也会生老病死,也有喜怒哀乐。那就别把自己当圣人,天天惦记着天下如何,那是骗别人的。先把自己弄明白,老婆孩子,赵家江山,该怎么着。说破了,你将赵家当一个氏族,如何把它经营起来,传承千年,这样就赢了。” 圣上点头,这话说得好,有见地;小奶娃很可爱,来亲一口,软软的香香的。 周芣苡狂翻白眼,还好现在太小,否则以为圣上太邪恶,自己也别想多了:“江山究竟是什么?它就是一件宠物、一块地、一个娃,今儿归你管,明儿不归你管,江山都不是你。把自己位置摆清,然后把江山经营好、把地种好,有一天赵家比火氏强了,就不用担心他们了。赵家拥有江山天下,名正言顺,想变强办法很多。去试探的人可能头破血流,但固步自封、裹足不前,最终肯定死路一条。就看你有多大决心,愿承担多大后果。” 圣上再亲一口,这话说的人热血沸腾;但确实有那么点道理,值得深思。 不过光这还不够,想必小奶娃还有更多想法,得先给点好处:“除了取消赐婚,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朕帮你得偿所愿。” 周芣苡皱皱鼻子:“我想杀了那老妖婆,替天行道。” 圣上一惊:“这暂时可不行,皇后轻易动不得,否则会引起天下动荡。”看小奶娃没动静,想想下决心,“朕尽快处理霍家,保证给你一个交代,给太子一个交代。” 周芣苡听着还像回事:“太子薨逝几年了,东宫还留着做什么,反而让人盯着皇长孙,你又保护不了他,谋你位子的哪个能容他,早晚不得好死。不如给他封王再赶出去,将来有本事自己挣回来,没本事就尽量保住一条命。” 圣上是愧对嫡长孙,现在想想,这样确实没好处:“朕立刻给他封王。” 周芣苡声音更软了:“那我睡了,下回再找你唠嗑。”头搁在圣上肩窝细微的鼾声响起。 圣上一愣,这么快就睡着了?朕生了几十个娃都没抱着睡过,皇长孙倒是尿了朕一身,那都快十年了。这抱着软绵绵的,但心里一堆事,刚被她勾起来的。 圣上只得喊道:“来人,把周小姐给周广送去,有空再抱来。”想想又添了一句。 很快进来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圣上直属骁果卫,个个武功高强。 圣上拿起薄毯将小奶娃包好交给高个小伙,内侍看的直瞪眼,这天下头一遭啊。 小伙也很认真,抱着小奶娃出了太极宫,被几个内侍及侍卫拦住。 领头的内官四十来岁,面白无须,俊美威严,正是皇后长信宫大长秋霍匡。 霍匡伸手夺过小奶娃,顺便踹高个小伙一脚,凌厉的说道:“皇后听闻圣上宣周小姐进宫,要亲自召见。”不等两人开口就抱走了。 两个小伙对视一眼,皇后召见按说没什么不对,但为什么总感觉要出事? (下)皇后 http://..org/ 长信宫紫兰殿,是皇后寻常起居、与日常接见内命妇之处。 不同于椒房殿的端庄肃穆,这里多了几分温婉贞静,犹如贵女午后烹茶读书,岁月静好。 黑砖黑瓦,配上各种淡紫到深紫的家具摆设,层次鲜明内涵丰富,就像来这里的各种贵人。角落摆放的金菊与木芙蓉又添几分色彩,风中飘来一缕清香。 霍匡抱着小奶娃进来,内侍们看上一眼,悄悄忙自己的去,有的是悄悄离去。 “皇后,这娃睡着了。”霍匡声音温润浑厚带着磁性波动,透着别样韵味。 “哦?那就抱去卧室,让她好好睡一觉,朕稍后就来。”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犹如冬日清晨寒风中响起的钟声,余音袅袅,飘散着各种言外之意。 朕原意是我,后来被皇帝专用,皇后要跟着圣上这么用,听习惯了就这样。 后殿东西各有两间卧室,霍匡把周芣苡抱到东稍间,紫檀木的卧榻足有八尺宽,小奶娃放上去比叠起来的被子还小,软绵绵的可爱,看着真不忍心。 霍匡给她盖上被子,摇摇头离开。房间静悄悄的,只有小奶娃细微的鼾声,睡得安稳。 不久,一个女人走进来。 她穿着一身黑底金凤袍,个子不高,长得不美,但是端庄华贵;眼角向上翘起,更见威严,直接说就是凶狠、毒辣。看着四十来岁的样子,更年期的女人,是危险动物。 她就是霍皇后,看看榻上小奶娃,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如刀般锋利的弧度。 弯下腰摸摸小奶娃肉嘟嘟的小脸,指甲轻轻滑过,一道浅浅红痕。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青衣小宫女走进来,手里托盘端着一碗药,弯着腰低着头恭敬的说道:“皇后,药熬好了。” 皇后头也不回,清幽冷淡的应道:“放下吧。”心里想着,该怎么处置这小东西呢?长这么可爱,让人舍不得下手。真弄回霍家,或许不错。 小宫女把药放在卧榻前矮几上,转身时离皇后只有二尺远,挥手一记手刀斩在她后颈。 皇后一头朝榻上栽去,哼都没哼一声。 小宫女熟练的抓住她后领轻轻放在榻边,抬头只见榻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饶有兴致的瞧着,一点睡意都看不出来。 周芣苡在宫里哪敢随便睡觉,这不瞧见有趣的了。 这个宫女姐姐长得真漂亮,瓜子脸高鼻梁,皮肤细腻如瓷;一双凤眸精明睿智、顾盼生辉,与圣上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黑发如云,身材苗条;双手手指修长,指甲干净整齐,只是手掌是不是大了点儿? 小宫女一时愣那没动,谁能想到一个小奶娃像个小大人,清醒又镇定,她想做什么? 周芣苡轻轻掀了被子爬起来,小手在皇后睡穴一按,让她睡的更踏实了。 然后拔下头上金凤簪,抓着凤尾拧下一个小帽,露出一根细针,但没针头。 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放着十根半寸长极细的针,尾部凹进去一个极小的口子,隐约还有一圈螺丝,看的人眼花。 小宫女捂着红润小嘴,凤眸惊讶又漂亮,让圣上见了、肯定不会亲的。 周芣苡挑眉,像是在炫耀。反正她先看到宫女姐姐的秘密,再暴露自己的秘密很公平。有共同秘密自然而然就结成某种亲密关系,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周芣苡手下不停,小手利索的抓起一个针头套在凤尾,拧上就是一根完整长针。 小宫女眼波流转,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手指比比矮几上的药,意思里面就放了这玩意。 周芣苡拿着小玉瓶闻闻,无味;仔细看,无色;用针头挑了一丁点尝尝,大眼睛一转,大概猜到了,这玩意儿会破坏神经,时间长了会变成痴呆。 剂量小应该问题不大,但谁知道呢,她又不是很精通。这种危险,遇到了,就说明皇后不安好心,下手更心安理得、为民除害。 周芣苡扒开皇后头发,长针沾了药刺入她后脑勺,差不多再拔出凤尾,针头就留在她头里。 小宫女惊讶,这设计好巧妙,针头犀利,材质不像金属,倒像鱼刺骨刺之类加工成的。 周芣苡点头,猜得不错,这蛇骨针头三日后就会化掉,并加重病情。 麻利的又刺入三根针头,这才收手,将剩下针头收好,将金凤簪弄好戴回头上。 然后再帮皇后按摩头部,让四个细小的针孔完全消失。 下手沉稳神色镇定,驾轻就熟自然流畅的样子,看的小宫女心生敬佩,真想拜她为师。 周芣苡很得意,将皇后头发弄好,衣服弄好,表情弄好,再让宫女姐姐把皇后放到榻上,装作就这么倒在她身边睡下的样子。至于为什么不脱衣服就睡,那是皇后的事。 一切收拾停当,前后不过几分钟。周芣苡重新回到被窝,乖宝宝一样睡好。 小宫女忍不住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帮她盖好被子。 周芣苡嘟嘟嘴,和宫女姐姐有共同秘密,宫女姐姐表现也很不错;眨眨眼睛狡黠一笑,拉着被子将头蒙上。皇后用赐婚恶心她,她也可以恶心皇后,皇后就算死了也不好过。 小宫女凤眸生辉,忽然很想把她拐回家,再抱着她睡觉。 周芣苡掀开被子再眨眨眼睛,这个宫女姐姐好可爱,不知谁家倒霉孩子,这得多危险。 小宫女看明白了,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热就跑来救她,没想到竟发现大秘密,感觉不错。竖起耳朵听听,将周围检查一下,低着头悄然离去。 房间再次静悄悄,时间不曾来过的样子。 太极宫宣政殿,圣上正在思考,内侍带着两个骁果卫小伙去而复返。 高个小伙忙说道:“大长秋霍匡说皇后要亲自召见周小姐,直接将她抱走了。” “什么?”圣上跳起来,正想着霍家呢,没想到胆子这么大,在他眼皮底下都敢动手! 骁果卫小伙和内侍没想到圣上反应这么大,忙跪下来。 圣上没空理他们,大步往外走,一边说道:“摆驾长信宫!”想起那小奶娃就着急。 内侍赶紧爬起来,匆匆传旨一行二十几人追着圣上直奔长信宫。 这会儿将近傍晚,是后宫定省的时间。圣驾到长信宫门口,德妃、淑妃、良妃、昭仪、昭容、充媛、充容等一大堆人,正好赶上。 大长秋霍匡一看吓一跳,圣上怎么来了,皇后又怎么还没出来? 圣上天威震动:“皇后在哪里召见周小姐?” 霍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背着圣上做点什么没关系,但当着天子天威,心中难免畏惧。 圣上更怒,冲长信宫众人发威:“谁知道皇后与周小姐在哪里?” 一个小内侍低着头说道:“在、在、在紫兰殿。” 圣上直奔紫兰殿,德妃及其他人都跟上,浩浩荡荡几百人,霍匡想拦都拦不住。 紫兰殿依旧静悄悄,仿佛暮色下的睡美人。内侍等赶紧恭迎圣驾,直接交代皇后在卧室。 圣上直奔卧室东稍间,德妃、淑妃、良妃、昭仪、昭容等跟进去,只见皇后衣冠整齐睡在榻上,神态安详;卧榻中间一小团,不知何物。 圣上震怒:“皇后!周小姐呢?”这么多人进来,皇后还睡得着,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周德妃忙上前唤皇后。她穿着黑底红莲锦袍,看着三十岁左右,和皇后有六分像,差的四分就漂亮多了。美丽大方,成熟端庄,一身魅力别的年轻妃嫔都比不上。 情形有点诡异,这放平时不合规矩,但现在不同,这会儿皇后为什么能睡在这? 一个女官指着卧榻中间说道:“那是不是、就是周小姐?” 圣上一把掀了被子,果然是小奶娃,睡得挺乖巧,只是脸色青中带紫,呼吸几乎没有,这究竟怎么回事?凤眸一瞪气压大增,内侍等先跪下一片。 周德妃也赶紧跪下,颤抖的说道:“圣上,皇后、皇后她为何沉睡不醒?” 圣上雷霆怒:“那你应该问皇后,整个后宫都是她在统御!说是召见周小姐,为何将周小姐闷在被子里,还要亲自守着!她只是四岁的孩子,究竟哪里让皇后不满意!” 淑妃等吓得全跪下去,这事儿太诡异了,刚内侍说皇后在卧室,就是她自己主动来的;然后睡在这里,将周小姐闷在被子里,这闹鬼似得,太怪异了。 圣上让内侍去抱小奶娃,一边怒喝:“宣御医!太医院当值的全部宣来!” 内侍小心爬榻上刚将小奶娃抱起,外边皇后睁开眼睛,茫然说道:“这是、在做什么?” 圣上冷笑:“装,继续装!”亲手接过小奶娃离开卧室,回到前殿,看着她可怜的小模样儿心疼加头疼。这要真出事,周广不干,乔家不干,他也不干。 片刻皇后收拾完出来,冷厉的说道:“圣上你是何意?” 圣上没心思理她,等御医来,给小奶娃仔细检查过,确定严重窒息,万幸抢救及时。 皇后一头雾水,脑子反应比平时慢得多。德妃忙说道:“御医给皇后也诊断一下。” 十几个太医一块给皇后诊脉,然后一块摇头,皇后什么事儿都没有,要说就是太健康了。 圣上更怒,让内侍抱着小奶娃就走,对付霍家的心这一刻无比强烈。 宣政殿周广抱着宝贝女儿,怒发冲冠,差点冲中宫去杀人,好歹被圣上拦住了。 三日后,皇后病。传言德妃与皇后姐妹不和,又传诸皇子不和,圣上不予理会。 十二月初四日,皇后薨,谥号孝贞。 十二月十六日,立德妃霍氏为后。同日册封皇长孙为昭王,赐昭王府。 次年二月二十四日,清明,镇国大将军、武安侯妾乔氏病逝,追封安国夫人,赐谥义隐。同日册封乔氏女周芣苡为静姝郡主,赐食邑靖安县南三千户。 四月初一日,皇后薨,谥号孝惠。 六月初六日,旭王得义子,圣上大悦,亲口封为逸公子,仪比世子。 周芣苡在路上挖了个坑,历史的车轮从此偏离原来轨道,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题外话------ 开新书啦,满地打滚求收藏求点击各种求,支持的妹子都是美女,路过的也是美女,满看到你们了~ 第1章,落水 http://..org/ 二月十四日,玉兰节。 春光明媚,玉兰花开,京师,外城西南边未央湖,游人如织。 湖东边青兰山上下及周围:白紫玉兰花开遍,鹅黄杨柳摇轻烟;迎春伏地难邀宠,碧桃数朵敢争先。花开易谢人易老,不如翠竹青万年;亭台楼阁呆无语,河流清水云游天。 这一大片及附近春天的风景最美,早有守城军士围出来。 在里面赏玩的是王子公孙、小姐贵女,及陪主子出来的侍卫、丫鬟等。朝气蓬勃,青春靓丽,与玉树娇花争风采。 半山腰月影阁,许多人在这吟诗作画,不时引来喝彩或喝倒彩,气氛很热烈。 一个少年站起来,吸引了众人目光。 她十四五岁的样子,眉如墨画,目似朗星,格外有神,一眼望过去,睡的能活过来,暗的充满光彩。一身玄色桃花云缎袍,风流飘逸,招来满身桃花,多少人给她暗送秋波。 她就是京师七俊之一、旭王的义子:逸公子,同样是镇国大将军周广最小的女儿:周芣苡(念fu,yi。 逸公子不是不会作诗,刚那首就是她作的;只是在这呆的无聊,出去走走。 才出了月影阁,后面立刻跟来一个公子哥。 他身穿黑底麒麟袍,头戴白玉紫金冠;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眼如桃花,转盼多情;英俊秀逸,风流倜傥。正是京师七俊中的另一位:齐王嫡孙赵轻歌。 逸公子不用回头就知道谁,没理他继续下山。 赵轻歌不介意,继续跟着。 后面陆续又有人跟上,一些是逸公子的桃花,一些是赵轻歌的桃花。 众所周知赵轻歌断袖、最近喜欢逸公子,奈何他出身好长得好,有些人依旧抱有幻想。 逸公子看这些人无聊,干脆往假山里钻。 湖边假山一大片,出入口多,里边迷宫似得,一般人进去很容易转丢了。 逸公子转出来,前面是一条河,水从河里流向外城。河那边一片竹林,林边一个小亭。 亭子里几个小姐在抚琴,丫鬟在附近玩耍,有的用竹枝和迎春穿竹花,有的用嫩黄的柳枝想编花篮,这难度太大。 一个小姐独自站在河边,好像逸公子这样,不和别人玩,自己望着河水发呆。 她身上穿着黑底飞燕裙,身材纤细显得柔弱;脸上戴着白色面纱,看样子比身上衣服还厚;只有一双大眼睛,抬头看到这边美少年,不由得发呆。 逸公子一急,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几个丫鬟追追打打冲过来,一下将那小姐撞河里。 “啊!不好了!周小姐落水了!”几个丫鬟吓一跳,忙停下来大声叫。 “啊,是六小姐!快来人啊!快救救我家小姐!”又几个丫鬟冲到河边,急的手忙脚乱,喊声传遍未央湖,听见的都赶紧来看吧。 河里那小姐使劲扑腾,沉下去又浮上来,可惜怎么挣扎都上不来。 几个仆妇赶紧冲过来,一帮丫鬟忙乱中挡了路,一阵才挤到河边,跳下去救人。 这时逸公子抬头,只见假山上一道人影飞起,直接扑入河中,利索的抓住那小姐将她救起。 四周一片惊呼,原来是英雄救美,动作好帅啊。 亭子里的小姐们及附近的人全都凑过来,河边一帮丫鬟碰巧将上岸的英雄美人围住。几个仆妇爬上岸,差点被人挤一边、挤到消失不见。 逸公子飞身而起,脚下轻点河水,优雅飞到河对面,正好拦住几个仆妇。 “哇!”天上下桃花了,逸公子太帅太酷了,直接飞入小姐们心头,丫鬟媳妇们都脸红。 河这边忙让开一片地方,河那边赵轻歌转出假山,同样飞过河,来到逸公子身边。 假山里更多人出来,不少人飞过来,也是挺帅,但和逸公子就没得比了。不会飞的从桥上奔过来,不多会儿逸公子身后聚集的人比落水的小姐周围的人还多。 救美的英雄还站在落水的小姐身边,左手搂着她纤腰,看着就像一对璧人。 英雄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一身青色棉袍,做工精致穿着修身,对于救人表现坦荡,有大丈夫之气概。美人本就柔弱,一身湿哒哒低着头更是楚楚可怜。 凑一块就是一对绝配。 刚亭子里出来的几位小姐看完逸公子及诸位美男俊贤,该忙正事了。 一位小姐站出来,身穿黑底金莲绣裙,头戴金凤玉莲花冠,一张俊俏娇嫩脸蛋,如莲花般圣洁美丽;说话如山泉流水,没什么烟火气息:“六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掉河里,让大家担心。”听着像嗔怪,又透着姐妹情。 另一位小姐出来,身穿黑底白莲绣裙,头戴珍珠玉莲花冠,小小年纪出落得端庄模样,更显亲切柔和有人气儿:“五妹妹别这么说,六妹妹又不是故意的,只要人没事就好。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相救,不知如何称呼?”一副亲姐主持大局的架势。 围观的算听明白了。前面那位是周家五小姐周依莲,后面这位是周四小姐周依蓉。她们说的六妹妹,就是周六小姐周芣苡,虽然她极少出来、又戴着面纱,但亲姐们怎会认错? 看这情形,周六小姐失足落水,被这位英雄救美,虽然衣服穿得厚,也是不合适的。 赵轻歌闲的没事风流戏谑:“我知道,这位纪公子纪昌,东南有名的小神童;去年刚考中举人,今年准备高中状元;现在又救了美人,真是艳福不浅好运连连啊!” 为什么点出小神童?因为霍焜烨素有神童之称,四年前便考中举人,今年准备考状元。周六小姐是霍焜烨的未婚妻,现在被另一个小神童救了,还要抢他状元,这乐子够大吧? 赵轻歌是看戏不怕台高,一下勾起众人兴趣。 逸公子没兴趣,眸含冷意,语带讥讽:“小神童啊,脑子就和普通人不一样,救了姑娘家还搂着站在这里,就算恩爱夫妻也不合适吧?还有周家几位小姐,看不到她一身湿冷,不用给她赶紧换衣服、请大夫吗?还站在这里真的合适吗?” 四周一片嘘声,这春寒料峭,小风吹着,回头肯定生病,就看病重病轻了。 纪昌忙松开那小姐,窘迫的说道:“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周依蓉接过话头,言辞铮铮:“纪公子救了六妹妹,救命之恩大过天。” 逸公子打断话头:“所以就算她回头落下病根或者病死都不要紧?那纪公子是救命还是杀人?本公子以为做好事不留名才是真君子。” 周依蓉怒:“姑娘家名声最重要!纪公子救了我六妹妹,这事当然要当面说清楚!” 逸公子后边走出来一个美男子,站在她身边,真是郎才郎貌的一对儿。 他穿着玄色金龙流云袍,身材颀长气质超然;瓜子脸高鼻梁,三分柔美二分阳刚;一双凤眸顾盼生辉,唇如含蜜声似天籁:“孤王很奇怪,纪公子从河里救人出来,身上依旧干净整齐,头发一丝不乱。这位小姐的面纱也戴的很牢。你们都早有准备吗?就像这几位仆妇?” 他手从逸公子眼前横过,指着侧边几位仆妇,手指修长白皙,让人想咬一口。 逸公子先接话:“说的也是,她们头发都乱了,纪小神童却与众不同。本公子还奇怪,这位小姐落水,这几位仆妇就下河救人,纪公子急忙跟人抢生意,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周围又一片嘘声与嘲笑,不乏给逸公子助阵的。 事实上贵人游宴聚会,只要附近有水,都会安排会水的仆妇侍卫以防万一。作为贵人的规矩之一,看到女子落水第一反应是回避,防止水里刚捞出来可能有所不便。 纪昌这般行事,实在是没涵养又不妥至极,名声片刻就毁了。 周依蓉怒急:“纪公子救人心切!关你什么事!” 周依莲犹如圣女脆生生的说道:“四姐姐,六妹妹一身湿透,还是赶紧送她去沐浴更衣吧。纪公子的事情回头自有母亲和祖母处理。” 周依蓉回过神,狠狠的瞪她一眼,再聪明又如何,还不是低贱的庶女。 “等等!”赵轻歌还没玩够,亲自拦住纪昌。 第2章,真相 http://..org/ 纪昌后退一步,不知道赵轻歌要做什么,本能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来今儿的事情安排好好的,英雄救美顺其自然成就好事,做了周大将军的乘龙快婿一步登天。现在却完全超出预料,在诸位贵人面前,他根本无力抗拒。不由得握紧拳头。 赵轻歌哪管他想什么,贴上去伸手拽他头发,将他头都拽过来,头发还没拽出来,可能是一把拽的比较多。 纪昌疼的直叫,脸涨得通红,这简直是侮辱,欺人太甚。 几个蔫坏的纨绔公子来了兴趣,一块扒上去拽他头发,将青竹冠摘下来,头发还没散。 “哈哈哈!”赵轻歌及一帮纨绔大笑,其他人也乐。 谁心里没个数。纪昌这样做很聪明,否则从水里出来模样狼狈,怎么配得上周六小姐?但这样就逃不过“预谋”二字,英雄救美变成刻意算计,那就呵呵。 逸公子身边美男声如天籁:“几位就手下留情吧,怎么说纪公子也是颜尚书的表亲。” 啥?笑声瞬间停下,气氛变得古怪。 众所周知,颜尚书的妹妹就是周大将军的原配夫人,颜尚书的表亲救了周大将军的小女儿,这又是个什么故事?好吧,大家都该猜到了,只是颜尚书背后势大,不要乱说。 逸公子也放过这头,星眸瞅向被救的小姐。瞬间让她神光加身,成为新的焦点。 周依莲忙让丫鬟等围住那小姐,周依蓉明白过来:“你、你们想做什么?” 这警惕不是没道理的,因为赵轻歌等纨绔就像一群大灰狼,行事向来肆无忌惮;侮辱纪昌就算了,可不能对周六小姐下手。 赵轻歌看逸公子似乎很有兴趣,自然抓着不放,走上前风流戏谑:“不想做什么,就是想和周六小姐见个面交个朋友。反正呆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多呆一会儿。” 不少人心里暗骂。你断袖就算了,不用这么欺负人家姑娘吧? 周依蓉心思转过,大方柔和的应道:“还是算了吧,我六妹妹脸上有疾,不便见人。” 后面忽然挤上一个小姐,使劲儿将那小姐的面纱拽下来,顺便扯下一把头发带着血,不善的说道:“素闻周六小姐天姿国色、艳冠群芳,就让大家看看吧,藏着做什么。” 逸公子皱眉,这位小姐腰以上黑色下面裙子大红,就像妖艳的玫瑰火红的辣椒,长得还挺漂亮,一张性感红唇喝过血似得。她是宴平长公主的庶女,方婉妗,一直喜欢霍焜烨,下手这般狠辣。 再看那位小姐没了面纱,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摇摇欲坠,但没别的毛病;也算不得多漂亮,就是中上的样子,五官端正气质温婉,年纪将近二十了,明显比周围小姐大。 方婉妗惊呼:“嗯,你不是周芣苡,你是谁?” 周依蓉也失声尖叫:“书香!怎么是你?” 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堆人,河对面假山上都是人,这下大开眼界了,搞半天不是正主。 赵轻歌大笑:“周家几位小姐真有趣,连自己亲妹妹都不认识!哈哈哈!” 逸公子说道:“周四小姐是盼着自己亲妹妹落水呢,现在好失望,纪小神童也很失望。” 众人看在眼里,神色古怪。周依莲一下转不过弯,按说应该高兴,但就是高兴不起来。 周依蓉很不高兴,指着书香鼻子怒骂:“贱婢,怎么会是你?你赶紧说清楚!”脑子都糊涂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书香微微睁开眼睛,声音犹如湖面吹来的风,飘忽不定勉强能听清:“本来就是我。你和二小姐、五小姐非要拉主子来玩,主子不愿动,就让我来了。” 周依蓉挥手朝她脸上扇去:“贱婢,你敢耍我!” 一个姑娘上前拦住她。 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蛾眉杏眼锥子脸,削肩膀水蛇腰,一身绿裙婀娜窈窕。 她转身扶住书香,爽利的说道:“谁敢耍你呀,你可是夫人嫡出的小姐。主子懒得出门,你软硬兼施。还以为真这么好心,原来一肚子坏水!故意将我们支走,差点害死书香!” 周依蓉怒:“贱婢!你敢说我!谁给你的胆子,六妹妹吗?六妹妹教你们的吗?” 周依莲接上话:“六妹妹真是的,我们原是怕她老呆在家里闷得慌,让她出来散散心,顺便交一些朋友。她看不上我们、不想来就算了,何必弄个丫头骗我们?既然让丫头代替她,是不是你们做什么也代表她的意思?” 虽然很牵强,比如说纪昌救了书香,也等于救了周六小姐?相当牵强。 但说到周六小姐看不上大家,还用丫头冒名顶替,有人就不舒服了,牵强也顺当起来。 逸公子轻笑,艳如桃花风流帅气,吸引众人注意:“周家几位小姐的脑子和普通人也不一样。周六小姐圣上亲封静姝郡主,身份尊贵,逗你们玩一下又如何?难道因为是亲姐姐,就能管到郡主头上去?这又是谁教的?” 身边美男笑如春风:“这不能怪她们,她们本来就不认识那位亲妹妹。这两位姑娘,应该都是郡主的女官吧,可不是什么丫头。周小姐并无官爵品秩,训斥女官是不对的。” 书香咳嗽一声,十分虚弱又气度从容:“回昭王,臣妾为郡主令,官从八品;书砚为女史,官从九品。另有傅母、录事、舍人等,在府中并未出来。” 逸公子身边这位美男,就是圣上嫡长孙,赵永锡,封昭王。平时为人比较低调,奈何身份人品在这,谁也不能轻视。曾有侍郎出言不逊,圣上杖杀之,地位因此稳固。 书香、书砚两人类似,虽然从八品、从九品芝麻小官,一般的小姐还是不能冒犯的。 方婉妗扯了书香的头发现在还在流血,小心闪一边去,反正正主不在。 周依莲也挺丢面子,昭王明显是让大家怪她们姐妹,自己没认出来让其他小姐被骗,引申了好像周家的小姐合伙骗她们似得,把亲妹妹认错了确实很糟糕。 一些逸公子、昭王的桃花对周家几个小姐十足鄙视。 周依蓉不服气,指着书砚怒道:“就算女官又如何,明明是六妹、书香自己失足落水,你竟敢诬陷我,该当何罪?再说就算六妹妹是静姝郡主又如何,这里不仅有昭王,还有昌元公主,你冒名顶替,这是欺君之罪!” 书砚应道:“欺什么君?谁跟你讲过她是静姝郡主?是你自己眼瞎把她当妹妹一心要害她!不承认是吗?我这里人证物证都有!你恶意陷害静姝郡主,才是死罪!” 周依蓉气急:“你有什么证据,有本事拿出来!”凶狠的盯着书砚,敢拿出来就叫你死! 逸公子摇头:“事实上,本公子碰巧瞧见几个丫鬟跑过来将书香姑娘撞河里。” 周依蓉怒火冲天:“又是你!这跟你什么关系!莫非你和周芣苡那个贱!” 一个小姐忙过来捂住她的嘴。 这小姐长得五官精致、色泽饱满,犹如盛开的牡丹;黑色长裙犹如背景,金线勾勒的红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正是周依蓉的胞姐、周二小姐、周依丹。 周依丹比周依蓉沉稳大气的多,冲众人一笑,便醉了一片:“很抱歉,出了这样的事情,打搅众人的兴致;改日在鄙府摆下酒席,向诸位赔罪。” 这般美人,让多少人情愿牡丹花下死,几个小女官的事情就算揭过了。 赵轻歌偏不懂怜香惜玉欣赏美人,大笑道:“不客气,不知周二小姐认不认得亲妹妹啊?” 哗啦啦就见牡丹花犹如被风吹雨打痴情碎,残花败柳春梦残,小姐们一片窃笑。 周依丹含恨,这究竟该说认识还是不认识?虽然面上忍得住,心中相当怒火与憋屈。 周依蓉也怒,张嘴就要骂赵轻歌这个断袖。 周依丹再次捂住她嘴,呵斥道:“行了,这事回去再说!” 眼睛瞅着书香、书砚,罪魁祸首是周芣苡,敢这么耍她,回去跟她们算账。 第3章,回府 http://..org/ 青兰山又恢复了热闹气氛,因为月影阁内霍焜烨刚吟了一手好湿。 小姐们都赶紧往月影阁跑,方婉妗跑的最快,在山脚撞飞一个姑娘,差点以弧线飞湖里去。 离山不远有一座暖香亭,亭外一株碧桃树,逸公子站在树下,将这一切看的清楚。 逸公子身上开一片桃花,风吹花香入耳,手指一片芬芳,一些立场不坚定的小姐停下来,霍公子哪里比得上逸公子这种七维度无死角的风情。 赵轻歌依旧跟在逸公子身边,霸气张扬同样气场强大。 赵永锡低调淡定的坐在亭子里,煮上一壶茶,香与桃花缠。 于是亭子附近很快聚集不少人,才子佳人、俊贤淑媛,像是和月影阁打擂台。 逸公子想去问候一下霍焜烨老母,刚才未婚妻被落水,他还有心思在这吟风弄月。 赵轻歌正好找她说话:“逸逸,我刚得到一张古琴,据说是九潭火氏流传出来的,有好几百年了。你现在试一下,还是回头给你送到旭王府去?” 逸公子应道:“不用了,我最近在学尺八。” 赵轻歌一点被拒绝的难堪都没有,很认真的问:“尺八是什么?恕我孤陋寡闻。” 边上一位清雅秀气的小姐浅笑道:“尺八是古乐器,祭祀中不常用,后废之。” 赵轻歌对小姐没兴趣,逸公子是认识她的,戏谑道:“原来是太常寺丞周家的小姐,与那几位周小姐风格不同啊。” 周依竹默。她爹周勃与镇国大将军周广是同胞兄弟,周依丹、周依蓉等人和她堂姐妹,她能说什么?看来她今儿不适合再开口了。 赵轻歌不懂尺八也不提古琴了,让人取来一支玉笛,吹的春浓云暖水生烟。 逸公子进亭子里品茶听笛。赵轻歌的笛子吹得确实好;一手残荷画的也特别好,就是不知道他为何爱画残荷,总让她想到残菊,貌似邪恶了。 片刻月影阁里响起古琴声,和赵轻歌的笛在一个层次,似乎真要和这边打擂台。 赵轻歌恚怒:“又是那个宋十三,想嫁给霍焜烨想疯了,有霍焜烨的地方就会开屏。” 逸公子应道:“有琴听就好,反正她没想嫁给你。哎,茶吃完了,该回家了。” 赵永锡清幽的道:“孤王也想回去了,正好顺路。” 赵轻歌看他们这么默契很不顺眼,忙说道:“我有一阵没见旭王叔了,顺便去拜见一下。” 陆续有不少人准备离开,逸公子蹭赵永锡的车驾,谁让昭王身份待遇不同走得顺畅呢。 昭王卤簿清道六人,青衣十二人,戟九十,仪刀十八,等等,这还不到一半。平时出门不论怎么精简,至少也有一百左右人,人多,没人敢拦路,不用在路上瞎折腾。 赵轻歌是不可能跟来,逸公子一路顺风回到旭王府,府里静悄悄的。 不奇怪,平时都这样。 旭王其实挺悲催,当年受了伤,不能人道。王妃早薨逝了,只留下一个明淑郡主,已经成亲了。夫人霍氏是孝贞皇后的庶妹,也只生了一个明礼郡主。加上她这个义子,府里一共三个半主子。 属官、侍卫、丫鬟、仆妇等并不少,但大家都习惯了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儿;所以府里静悄悄的,不是死气沉沉,只是娴静的像大家闺秀。 逸公子一路回到逸园,在练武场见到旭王赵明旭。 旭王坐在轮椅上,双腿自小腿以下没了;看着四十来岁的样子,身上余威犹在;和圣上一样的凤眸,方脸显得更粗犷一些,下巴留了两寸长胡子,偶尔装个小老头。 “干爹,我回来了。”逸公子挺喜欢他,过去给他捏捏肩膀捶捶腿。 “嗯,听说你掉河里了,有没有事?”旭王标准男低音,浑厚饱满,能直接撞入耳朵。 “呃,听谁说的?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逸公子四处瞅一圈,难道人尽皆知了?心里清楚,只怕本尊要有事了,逸园一些人知道她就是周芣苡。 屋里走出一个酷哥,一张死人脸,一双死鱼眼,站那周围的温度欻欻直降;瞅着逸公子像讨债的,声音像勾魂的:“谣言半个钟头前就在京师各处传开了,除了颜氏,还有霍家推波助澜,还有人说你和纪公子早就两情相悦。现在怎么办?” 周芣苡想了想:“凉拌,让他们传去。” 旭王不悦:“怎么能让他们那么败坏你名声。” 周芣苡应道:“我名声本来就不好,我人好就行了。” 旭王无奈:“那你赶紧回去看看吧,总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应该你欺负他们才对。” 周芣苡傲娇:“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这就回去欺负他们。”好像恩赐似得。 旭王点头:“这就对了,需要帮忙跟干爹说。”干爹亲自带人帮你砍人去。 周芣苡挺得意,有爹的孩子像块宝。处理了点事儿,回卧室在更衣室换了身衣服,掀开柜子底下钻进去,下面就是地道。从地道回镇国大将军府,大约四公里,十分钟就到。 从地道钻出来,同样是衣柜,爬出衣柜再换身衣服,卸下玉冠,完全就是周芣苡本尊了。 这里是将军府西边静姝园,就是原来的隐园,布局建造及一些摆设、人员等几乎都没变。 周芣苡回到家,出了更衣室,卧室里坐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姐,是完全一模一样,比双胞胎还像,几乎分辨不出来。 这位小姐冲周芣苡妩媚一笑,跟照镜子似得超级自恋。然后进更衣室,脱下衣服,随后变成一缕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手段极为神奇。 卧室里周芣苡收手,打开门外边挺热闹,丫鬟女官护卫等精神饱满,青春年少,充满生气。 书香、书砚正和一帮丫鬟护卫在吵嚷,见了她忙过来汇报:“主子,出事了。” “哦。”周芣苡神色平静,转身去起居室,“来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 书香跟着进去。书砚则去吩咐人准备热水、热茶、热点心饭菜。静姝园人员精简,她顺便兼了贴身大丫鬟的职,时间长了不是有心的话都会当她是奴婢丫鬟。 起居室内,书香将未央湖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周芣苡正要开口,外面一阵脚步声飞快跑来,远远的就喊:“不好了!主子!” 周芣苡和书香对视一眼,瞧向门外,钱曼从小丫头长成大丫头,还是这火急火燎的性子。 钱曼跑到门口跺跺脚,不乐意的说道:“不是人家性子急,是真的不好了!刚在春熙堂,银寿那丫头和老夫人说,您与一个叫纪昌的举子在未央湖私会,不小心掉到湖里;纪公子将您救起来后您便公开与他站到一块,举止亲昵,旁若无人。” 周芣苡乐:“我都没去未央湖,这显然胡说,有什么不好的?” 钱曼急的一头汗,看主子简直恨铁不成钢:“虽然是胡说,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以前他们诬陷您别的还罢了,这种事儿怎么能乱说?老夫人十分生气,正好夫人、二小姐、四小姐她们去找老夫人,好像说您欺君犯上什么的,老夫人那更生气!” 周芣苡乐:“还会念成语了,她生她的气,把你急一身汗。这天还冷,傍晚起风,赶紧去换身衣服喝碗姜汤。书香你怎么样,吃药了没?头有没有事?” 书香温婉笑道:“我没事,只是这事儿主子还是要管管,不能让她们太放肆。” 周芣苡点头,一定管。书砚送上热茶点心,随便吃了点,外边有丫头来传话。 钱曼急忙冲出去又冲回来:“主子,老夫人让您立刻滚过去!听说砸了一个茶杯一只荷叶玉碗,把她最喜欢的龙猫都弄伤了!” 书砚等人皆怒,又感觉怪怪的,好像主子是龙猫还是主子比不上龙猫? 周芣苡站起来弹弹衣服,懒懒的打个呵欠:“准备沐浴,铺床休息。” ------题外话------ 新文求收,美人们请支持~ 第4章,老夫人 http://..org/ 静姝园大门口,夜幕降临,两个护卫点上灯笼挂门上,把周围一片照得明亮。 只见门外站着个大丫鬟,一身墨绿碎花长裙,身材高挑、体态丰腴,圆脸小眼、透着精明。 她是老夫人的丫鬟珠喜,今儿亲自来请六小姐。谁知等了两个钟头,连个人影儿都没见。 珠喜忙叫住侍卫:“老夫人传话,六小姐怎么还不出来?老夫人那等着呢。” 护卫一愣神,忙歉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说。主子吃了饭困了,要小睡一会儿,等睡醒再去找老夫人。” 珠喜一头汗,老夫人从下午等到天黑,六小姐吃了饭还睡,这样真的好吗? 反正她管不着,转身回春熙堂,这离着并不远,两三分钟就到了。 春熙堂地方挺大,人挺不少,这会儿却死了一般的静;人来来回回,像是走尸;风吹着灯笼,鬼影曈曈;树枝沙沙的响,间或还有猫诡异的叫几声。 珠喜感觉特不适应,平时不带这样的,看来今儿老夫人气狠了,她还得去回话。 春熙堂前后三进,老夫人在第二进起居室。 珠喜走进去,起居室里点了灯,挺亮堂,色泽为什么看着有点吊诡? 正面一张罗汉榻,上面铺着黑底青蟒垫子,正中坐着个白发老人,正是老夫人郭氏。身上穿着暗红团花锦袄,几乎看不见腰;脸色黑如锅底,灯光一照,又浮着一层白蜡似得吓人。 夫人与小姐都不在了,只有两个妇人陪在榻前。 坐前面穿黑底梅花裙子的,是二夫人林氏名如芸,长得周正含蓄,打扮中规中矩,四十来岁的样子,依旧越看越有味道。 公侯可以娶一个正室夫人;再迎一个二夫人,有品秩,儿子有继承权。另可纳妾三到五人,子女可以上族谱。其余宠幸者,都属于家奴,不许生子,偶有子女可以养在妻妾名下。 公侯以下可以娶一个正妻,再纳妾三到五人。平民只能一妻两妾。 诸王正室为妃;可迎两位夫人,有品秩;纳妾不超过十人;宠幸者同样不许生子。如果妾不到十人,宠幸者生子后可以补上,子女将获得正常身份地位。 天子立一后;三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另有八十一御妻、不得生子。 林氏是原骁骑将军林绍瑜的女儿,据说周广曾有意娶她为妻,后迎为夫人,封五品诰命。 坐她后面这位就是标准的妾,一身红底青花绣裙,一张精致俏脸,漂亮有余,气场不足;一双杏眼不停转动,不知道在算计什么。她就是五小姐周依莲的生母、小妾陆兆菲。 今儿在未央湖没算计到周芣苡,反而让周依莲吃了个小亏,陆氏决定不论落井下石还是火上浇油,一定要从老夫人这儿找补回来,所以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不嫌累。 老夫人生气她也不敢造次,等半天总算见珠喜、是一个人进来,陆氏忙惊讶道:“珠喜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六小姐呢?” 珠喜看她一眼,再看二夫人一眼,人家就沉得住气;再看向老夫人,话还得回:“六小姐身子不好,吃了药睡下了,说一会儿睡醒就来。” 陆氏忍不住嘲笑:“这回不会又骗人吧,莫非是吃了饭睡了?老夫人等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老夫人怒喝:“闭嘴!” 一股低气压吓得众人愈发装死,陆氏心中暗乐,老夫人越怒越好。 珠喜得解释一下:“静姝园出了事,看着挺乱,问了好几次丫头才说六小姐吃了药睡下了。” 二夫人接话:“那就再等等吧。老夫人要不要先传饭?不论如何饭总得吃。” 老夫人气恼:“传饭!再去静姝园传话,让六小姐醒了立刻滚过来!” 盛怒过去再想想,总不能吃了药不让睡,总不能等个小辈饭都不吃,一会儿再收拾她。 一个媳妇去传话,其他人忙着传饭。 春寒料峭,饭菜做好又凉了,这会儿再热,得一会儿时间。 一会儿夫人颜氏、二小姐周依丹、四小姐周依蓉、五小姐周依莲又来了。 颜氏闺名思琴,年纪和林氏差不多大,穿着黑底金叶长裙,金枝玉叶似得高贵端庄,难怪能生出周依丹、周依蓉这样出色的女儿。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一脸严肃沉重,彰显主母风范。 周依丹、周依蓉、周依莲等都换了衣服,都比较素净沉闷。 受她们影响,屋里的气氛死气沉沉又添上浓浓煞气,大家好像来观刑的,或者是三堂会审,一会儿将周芣苡剥皮抽筋。 一会儿晚饭终于摆上来,老夫人脸色缓和了一些。 这时,又一个人走进来,她就像天上一轮明月,默默无言,却把光芒洒遍人间。 周芣苡来了,一身纯黑长裙,上面金线勾勒出玄妙图案,犹如地狱盛开的魔花;一双深邃明亮的大眼睛,望穿时空生死轮回。无形的气场,让死亡在颤抖,让夜风刹那惊慌。 之前制造的气氛现在也产生了很大影响,被周芣苡充分利用,不少人给震住了。 “都出去。”周芣苡一眼扫过各位夫人小姐,丫鬟媳妇,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你、你不是病了吗?”陆氏第一反应,抓住她小辫子了,这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需要本郡主请你滚吗?”周芣苡声音平静、冷漠,个子不比陆氏高,形象却高了七重天。 陆氏在她注视下,仿佛皮肉被剥开,露出里面赤罗裸的灵魂在颤抖。 周芣苡只赏她一个眼神,回眸盯着老夫人,霸气威严:“让她们都滚吧,我们来谈谈。” 老夫人感到一阵冷意,心想她不仅是郡主,还是儿子最宠爱的女儿,就依了她吧:“你们先回去吧,其他人也退下。” 颜氏、林氏、几位小姐都惊疑不定,老夫人开了口,犹犹豫豫只得走人。 “银寿留下。”周芣苡声音依旧平静,却像催命符。她并未转身,面朝老夫人背朝门口,周围空下来,灯光全照在她身上,金线发光,魔花妖艳盛开,女阎王似得。 门口立刻空开,其他人暗自庆幸有个人来做替死鬼,趁机飞快走光。 最后门口就剩一个银寿,穿着鹅黄长裙,一条粉红腰带,束着纤纤楚腰,是个难得的美人。 老夫人看清场了,人也回过神,再看一桌子热饭菜,火气噌噌往上冒,比刚才更怒火中烧。 外边一些人也稳住心神,守远远的准备看热闹,老夫人火越大,周芣苡还是得倒霉。 这时四处冒出几个护卫,将第二进起居室的门关了,就在周围守着,大家别看了。 银寿被推进门,周芣转过身,一个箭步上去抓住她,咔嚓一声拧断她脖子,再掀了她裙子蒙了她的头,随手丢一边,干净利落。 老夫人张开嘴没骂出来,差点被口水呛死!抬手指着周芣苡,像是老年痴呆了。 周芣苡戏谑冷嘲:“这么激动做什么?杀个人而已。像这种非议主子、搬弄是非的奴才,就应该杀掉,免得留在身边降低你身份。知道的说你小家子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糊涂。年纪大了就该修身养性,别说天塌不惊,至少别人放个屁你不能当天塌了。” 老夫人终于挺过来,然后勃然大怒:“你你你做什么!你怎么说话的!” 周芣苡无情讥讽:“做什么?来告诉你老夫人该怎么做!你没有让人去把纪昌抓起来毒打一顿,也没有去安慰我一下,反而瞎折腾,你想让我怎么跟你说话?” 老夫人压根没想过维护她,周芣苡也不用客气:“听信谣言不辨是非,胡乱生气气死你是活该!我爹的女儿能任由别人侮辱陷害吗?他们诬陷我就是欺我爹!你这老夫人做的挺滋润,那是我爹给你挣来的!我爹哪天被人踩下去,你就等着去死吧!” 老夫人愤怒:“你说什么?” 周芣苡应道:“我实话实话。你先冷静一下,完了我慢慢告诉你。” 看桌上莲子羹不错,盛了一碗,吃完又把一盘凤爪端过来慢慢啃,自在的很。 老夫人怒不可遏,猛然把将桌子掀了,一阵乒乓响,杯盘碗盏羹汤饭菜砸了一地,香气混着怒气,几个杯碗在地上调皮的转圈圈。 第5章,退婚 http://..org/ 周芣苡闪到一边,在灯前坐下,从袖子里拿出一卷书,就这么看起来。 护卫给周芣苡上了一杯茶,周芣苡高贵优雅的喝着,偶尔看一眼老夫人,就像看个闹脾气的小孩,一个不懂事撒娇耍泼瞎闹腾的小孩。 老夫人愈发被她气的浑身发抖,不过老是老了,还没彻底糊涂,好半天终究冷静下来。 她虽然没见过周芣苡这个样子,黑色也能如此张扬霸气,狂傲到不用多说;但想想她有那样的爹娘,就不奇怪了。估计她这几年就像这会儿一样,坐那看书没搭理罢了。 说实话不得不佩服,一边那么混乱,汤水流一地,味道混一块;她这边就仿佛月下竹林,淡定自若,清幽出尘,让人都不忍打搅、自惭形秽。 周芣苡一点不着急,一卷《诗经》读上一百回,越品越有味道,身上散发出诗香玄光。 外面守着看热闹的快急坏了,自从掀了桌子后,就一直安静着,这都快起更了。 夜风一起,冻的人发抖;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夫人小姐们走了,贴身大丫鬟、心腹妈妈等在这憋得尿急。刚那鬼气森森的气息没了,现在又像等死人。 珠喜等过一回有点经验,八成是六小姐故意的,她不是吃饱睡好才来的吗? 一不小心真相了有没有,珠喜悄悄让人去备着热茶热水,回来见起居室的门终于打开。 一袭黑衣走出来,干干净净,背影发出诡异幽光,仿佛通向地狱;仔细看去,六小姐又好像以前那么蔫蔫的,柔弱绵软好欺负,又像困了要睡觉。 周芣苡打个呵欠,一眼扫过众人,默默离开春熙堂,后面跟着几个护卫护驾。 众人没招惹,都看向起居室,只见老夫人默默回了上房,准备休息。这究竟唱的哪一出? 没人知道六小姐和老夫人谈了什么,但银寿死了,多少人一夜无眠。 静姝园里挺安静,周芣苡一觉睡到天亮。 今儿十五,宫里没有皇后,外命妇不用进宫。周芣苡起来和侍卫等在练武场练功。 前面练武场挺大,三五十个人都能站开,大家一块练功,朝气蓬勃。 女子练功的并不少,像书香、书砚等都学了三招两式,不说自保,强身健体就不错。像昨儿书香在水里冻一回,回来吃点药就没什么事了。 周芣苡在这只练一般的功夫,一日不练手生,一般的功夫稳固基础够了。 练完功吃过早饭,周芣苡在书房处理事情,封地今年准备大规模种植洋芋。 这玩意儿不好弄,托三舅舅通过五大氏族的楚家从加里内海那边才寻到。经过两年试验,和以前土豆差不多,营养好产量高,味道也不错,当主食或副食都可以。 物以稀为贵,土豆种下去,土豆粉、土豆泥、薯条等的加工同样做好准备,到时就可以上市赚钱了。不管做什么,没钱是不行的。 种土豆还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不仅帮皇族摆脱五大氏族约束,还能让自己获得一定好处。 这里头比较复杂,不过现在进展不错,包括圣上的一些变革措施,效果比较明显。 周芣苡没有太大的野心或抱负,就是搞点小动作谋点小好处,让自己过得滋润点。有钱还有圣上撑腰,日子当然最好过。 转眼到了晌午,钱曼又急火火跑来,大呼小叫:“主子!不好了!霍家李夫人上门来退亲了,老夫人让你过去!” 周芣苡放下毛笔戏谑道:“你为什么总说不好了?我哪里不好了?” 钱曼着急,说话极快,吐字还算清晰:“主子你还消遣我,是真的不好啊。霍家霍公子可是京师七俊之一,文武双全,品貌脾气都极好,怎么能让他退婚?再说退婚对你名声多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纪公子真的有什么,让霍家急着上门退婚。” 周芣苡应道:“那你说怎么办,霍家李夫人已经上门了。” 书香插话:“欺人太甚!” 书砚轻蔑:“退亲就退亲,主子哪里比不上霍公子。那么无情的人,退了省得糟践主子。” “怎么能这样?”钱曼急的团团转,就算这门亲事不好,这样上门退婚也很过分啊。 不光她生气,别的丫鬟、媳妇儿等都怒,昨儿明明是有人陷害主子,霍家这是落井下石吗?知道真相的人毕竟不多,但一旦退婚成了事实,主子以后怎么做人? 春熙堂,正厅,气氛也是不大好。 老夫人坐在上面,一头白发,脸色阴沉,好像昨儿的火气没发出去,捂到今儿了。 下面坐着一个夫人,就是霍家李夫人,闺名冰洁。 年纪快五十岁了,保养得依旧极好,皮肤光洁,没什么皱纹,乍一看像个少妇。身上穿着黑底牡丹绣裙,腰和珠喜一般细,胸和珠喜一般挺,难怪三十出头生了个神童霍焜烨。 李夫人今儿上门,不是什么好事,不可能言笑晏晏,欢快愉悦。 老夫人脸色不好,她就更严肃了,事情还得处理:“只怪我儿与六小姐没缘分。不过我们周、霍两家向来通好,前面又有皇后赐婚;所以可以继续结亲,周家诸位小姐都很不错。” 夫人颜氏坐左边陪客,乐得接口:“不知李夫人看上我哪个女儿了?” 老夫人瞪她一眼,冷漠的道:“不用了,退婚就退婚,我们周家出身微贱,配不上霍家豪门世贵!珠喜,去把皇后赐的东西找出来还给李夫人!” 李夫人和颜氏皆变色,这么退婚可就撕破脸面了,周家和霍家闹翻对谁都不好。 颜氏震怒,但不便和婆婆当着外人面争执,尤其牵扯到自己女儿,只得暗忍。 李夫人忙说道:“老夫人言重了,周家先祖可是驸马,如今大将军威震天下,谁敢小觑。再说这可是皇后赐婚,怎么能轻易退了。” 老夫人冷笑,你都已经不要芣苡了,还扯什么淡:“皇后当年只有口谕,并未下旨;赐下凤佩一枚,并未正式定亲。如今把凤佩还给你,以后我们周家与霍家就没关系了。” 李夫人有些恼了:“不知老夫人对我儿有什么看法,一点后路都不留?” 老夫人更怒:“老身对霍公子一点看法都没有,世上能走的路也不止一条。” 心里是真的怒了,李夫人真敢说,以为周家真怕她吗?想想昨晚芣苡说的,霍家真是狂妄,好像看上周家哪个女儿就娶哪个;周家一个女儿被退婚了别的女儿还往上贴,万一让人以为姐姐抢妹夫,周家丢得起这人吗?就算芣苡有什么不好,周家也要维护这脸面。 珠喜送来一个黑色锦盒,老夫人看都不看,直接让她还给李夫人。 李夫人这会儿不想接也不行,霍家也不能让人瞧不起,好像连个婚都退不起,或者非得娶周家姑娘似得,不论如何先接下来再说。 再没什么好说的,她站起来走人。还没走出门,门外来一人。 周芣苡来了,一身朝服。 朝服黑底上一只大红朱雀,燃烧的火焰又如一朵朵绚丽的花。头上正二品凤冠,尊贵端庄,威严肃穆。脚上一双凤靴,朝服在后面拖出二尺长,一层金边,华贵耀眼,有如天上来。 李夫人站在那,脸憋得通红;因为她是三品诰命,得向周芣苡行礼。 ------题外话------ 继续求收~ 第6章,道歉 http://..org/ 不仅周芣苡穿着朝服,后边傅母、女官等都穿着朝服,一行十多人,把门堵了。 傅母乔氏,名芊,是乔文君从乔家弄来照顾女儿的,长相一般,气度挺不一般,出身五大氏族的清贵高傲,直接把李夫人比下去。 霍家老二霍正华户部尚书、正三品,有实权也没用;夫人李氏三品诰命,这会儿就是不够看,不得不低头;行礼没什么,实在是这口气让人难受。 颜氏起身送客,就站李夫人身边,看着周芣苡也不爽,皱眉说道:“六小姐怎么才来?” 乔氏上前一步,身材高挑,压住颜氏,不善的道:“李夫人来拜访,郡主沐浴更衣,准备好就来了,李夫人怎么又急着走了?” 这话挺有内涵,一般正式拜访,提前几天递帖子,到了日子做好准备方相见。李夫人今儿来得突然,郡主没准备,换言之就是李夫人今儿上门无礼。 另外李夫人来退婚,退完还能不走?乔氏故作不知,让李夫人再丢一回脸。 颜氏一时无言以对,说李夫人来退婚的?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李夫人沉住气,给周芣苡行了礼,打量她一番说道:“郡主幽闲贞静,妾身看走眼了。” 看走眼三个字同样有内涵,可以理解为郡主看着是这样,实则不修妇德,与人私会;或者虽然卖相好,其实是个草包;或者是挑拨颜氏,说这个郡主不简单。 颜氏果然变色,不阴不阳的说道:“让李夫人见笑了,她也就这模样拿得出手。” 周芣苡不说话,给李夫人回了半礼,走进厅内坐在老夫人旁边,像个花瓶,和平时差不多。 颜氏狐疑,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做梦,看来得多注意一下周芣苡,尽快处置了她。 李夫人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决定走:“府上还有事,妾身告辞了。” 老夫人心情好起来,不知道孙女儿怎么整的,反正让李夫人小小的吃了个瘪,便大方的道:“那老身就不留了,媳妇去送送李夫人。” 颜氏和李夫人走了,二夫人、陆氏及几位小姐进来。 还有个妾姓杜名鹃,三十出头。青色上衣,红色裙子,绣着一些杜鹃花;脸大唇厚,透着几分山野淳朴的气息。 众人给老夫人行礼,故意把周芣苡忽略。周芣苡一句话不说,就是泥菩萨一尊。 周依蓉格外火大,开口嘲讽:“六妹妹竟然还有心情打扮,不知道给谁看?” 周芣苡不搭理,乔氏、书香、书砚等都不理会,和以前差不多。老夫人也不理,闭上眼喝茶。 周依莲今儿简单打扮,金红色的裙子依旧透着娇俏与圣洁,说话空灵超逸:“真是可惜,霍公子那般人品就算了,霍家可是本朝最尊贵的人家;若是因为退婚与其产生嫌隙,只怕对爹会有影响。” 杜氏淳朴的说道:“霍大人是户部尚书,掌管着钱粮,若是对将军有意见,打仗就难了。” 陆氏逮住机会添油加醋:“将军只有打胜仗才能让圣上看重,万一打不赢,就是罪人。” 周依蓉盯着周芣苡怒骂:“圣上封你为郡主,不过看在爹的面子上,你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你但凡有点孝心,就不该给爹找麻烦!万一爹出什么事,你就是那个罪人!” 周芣苡应道:“爹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们就不能想点好的,为什么要诅咒爹?” 老夫人惊动:“都闭嘴!朝堂的事不懂不要乱说!将军不会有事的!” 上战场是挺忌讳的事儿,陆氏等只得不甘闭嘴;霍家的事儿也别说了,显然老夫人不爱听。 周依丹是一身金红牡丹花开富贵长裙,雍容优雅的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外面都在传,六妹妹与纪公子那什么;虽然是谣传,但外人不知道啊,连霍家都上门退亲了。” 周依蓉责问:“六妹妹你和纪公子到底怎么回事,都说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 周依莲仙子一般仿佛在说一个有趣的凡人:“那纪公子看着确实不错,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听说去年中举,才十五岁呢,除了霍公子,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陆氏接上话头:“这样的话将来就算考不上状元至少也是前三甲,将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周依丹一笑香醉人,牡丹花儿开:“如果纪公子能高中状元,和六妹妹倒是般配。” 像是在打趣,只是有这么打趣的么? 周芣苡应道:“知道谣传还在传,姑娘家议论这些真的好么?不会是你们传出去的吧?” 老夫人怒:“闭嘴!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像市井村妇满嘴瞎扯!那姓纪的又是什么东西,敢肖想我们周家的小姐!” 姓纪的肖想没关系,周家自己人窝里斗,想尽办法算计芣苡,这算什么事儿!家和万事兴,家庭不和睦,让别人看笑话,就算对也是错的!有些事就这个理儿。 周依丹、周依蓉、周依莲等平时和老夫人挺好的,今儿连着被怒喝,心里很不痛快;真不知道昨晚周芣苡和老夫人说了什么,灌了什么*汤。 周芣苡还是一脸平静绵软,抬头,只见颜氏领着一个男子进来,眼底闪过一抹趣色。 来的是纪昌,颜氏就这么领进来了,至少都没让丫鬟先通知一声。纪昌呢,神色不对,显然刚好将老夫人最后一句话听见了,双手握拳,颇有恨意。 纪昌今儿穿一身蓝黑色长袍,腰间一条金色腰带,显得俊雅清新,有几分潜龙之势。 老夫人正气头上,管他谁,差点将茶杯砸颜氏头上!这种事儿是当家主母做得出来的吗? 颜氏忙解释:“这位就是纪公子,专门来找六小姐,媳妇想正好带他来当面说清楚。” 老夫人脸沉如水:“哪个纪公子?有什么事来说给老身听听。” “哪个”纪公子?这就乐子了。本来嘛,周家和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知道他是谁? 纪昌更怒,周依蓉笑道:“我认得,就是昨儿救了书香的那位纪公子。” 纪昌恭敬暗含骄傲的应道:“晚辈嵰州纪氏,祖上曾为灵州刺史;昨日不过举手之劳、救人心切。没想到引起一些误会,特来向六小姐道歉。如果有什么晚辈能做的,但请吩咐。” 神态大方坦荡,长得眉清目秀,就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佳公子。偶尔看向周芣苡,眼中脉脉含情;待看到她姿色不俗,当场动了真心,眼神变得灼热。 老夫人神色不豫,和周芣苡说道:“他说救了你的人,你看怎么办?” 其他人都看向周芣苡,纪昌都这样了,看她还如何辩解如何处理。 周芣苡心中冷笑,可惜纪昌还是嫩了点;脸上还是绵软平淡,眼睛看向书香。 书香不客气的说道:“昨天大家都看到了,他早有预谋,还有同谋;现在进府更没安好心。” 周芣苡犹豫着说道:“毕竟他救了你。” 书香温婉憋屈:“那郡主说怎么办?” 周芣苡和乔氏商量:“爹常说要赏罚分明,不如赏他五十两银子?” 正厅内一片安静,诡异,五十两银子,比打发叫花子多得多,可故事不是这么讲的。 纪昌猛抬头盯着周芣苡,恨意到了极致;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草包,凭什么也瞧不起他? 第7章,意外 http://..org/ 纪昌幼负神童之名,年纪轻轻中了举人;进京来却屡遭奚落,心里极不平衡;现在连一个声名狼藉的小姐也敢羞辱他,这种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盯着周芣苡眼神极为可怕。 乔氏上前挡住他视线,严厉呵斥:“你算什么东西,敢敌视郡主?” 纪昌傲然:“本公子去年中举,有功名在身!本是好心救人,她又凭什么折辱本公子?” 这已经彻底荒腔走板,原本是纪公子救了某小姐,某小姐当以身相许;现在书香不许,六小姐更不可能许,都快打起来了。人都看傻眼了。 颜氏站出来得说个什么,这时一个丫头匆匆进来,看到纪昌神色怪异。 老夫人喝道:“有什么事,说吧。”反正现在不怕怪事多。 丫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听说圣上早朝训斥纪公子,有才无德、心术不正、革除功名,还、还罚了礼部尚书三个月俸禄,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这不是荒腔走板,这是大白天做梦呢,这怎么可能,多大个事儿圣上就革除人家功名,一辈子都完了;顺带连礼部尚书都罚了,这跟他什么关系? 纪昌眼睛红起来,紧紧盯着那丫头;那只是个二等丫头,吓得赶紧跑了,跑得飞快。 正厅里气氛更诡异,看,圣上都说纪公子心术不正,那救人就是没安好心,现在怎么着? 聪明的赶紧闭上嘴,周芣苡好像变成苦主了,书香也是苦主,被坏人欺负了啊。 颜氏快速镇定下来,吩咐心腹媳妇儿:“赶紧去打听一下,究竟怎么回事。大哥一直好好的,怎么会被罚俸?”其实想说的是纪公子怎么会被革除功名,太不可思议了。 纪公子被革除功名,那就彻底别想和郡主扯上关系,周家让皇家还不让呢。挺好的一步棋,挺好的一个年轻人,就这么被毁了,究竟是为什么? 众人都想不通,颜氏走了,二夫人等都走了,老夫人留周芣苡吃饭。 周芣苡眼睛一转,老夫人不由得脸红,昨儿掀桌子了啊,今儿怎么可能还掀桌子? 若是昨儿孙女没提醒,她今儿先同意霍家娶二小姐或四小姐,然后将六小姐配给纪公子。然后圣上当朝训斥,革除纪公子功名,周家就是个大笑话。 不论喜不喜欢芣苡,老夫人这会儿算明白了。又不明白,这究竟怎么搞的,想问问芣苡。 周芣苡想想留下来,毕竟是亲祖母,死老太婆只要别犯糊涂,有时候还顶个用。 老夫人让人好生准备,不知道庆功还是安抚,反正做多了吃不完可以喂猪,丫鬟媳妇等也能吃的。好像越说越乱了。 珠喜来沏上一壶茶,吃饭还得等会儿,周芣苡打着哈欠好像要睡了。 老夫人无奈,问道:“圣上为何罚礼部尚书俸禄?就算纪昌是颜家表亲,这也不能啊。” 周芣苡懒洋洋的应道:“你不觉得颜家最近春风得意吗?颜家女嫁给恒王世子。颜家孙和琼城李早早定亲,琼城李是淑妃母家,淑妃有两个皇子,琼城李近年和京师李走得很近。另外颜尚书呼声甚高,据说可能拜相。颜小将军在神策军声名鹊起,被称为小周广。我爹虽然躲在西边,可是真正的镇国大将军。颜家王侯将相一网打尽,这是要谋朝篡位的节奏吗?” 颜家的势力潜势力还不止这些,隐隐快达到霍家的层次了。 不是颜家女不直接嫁给皇子,将来谋个皇后位;实在是现在情况不明,这么多年圣上不立后也不立太子,谁也搞不清将来谁能抢到那块肉。几个皇子都年纪大了,谁都有那想法,押错宝站错队也是挺可怕的。 老夫人不糊涂,听着大概就知道了:“这么说圣上是找个借口敲打颜家。” 周芣苡应道:“颜家和咱家、霍家也是姻亲,借这事想插手咱家了,圣上能乐意吗?” 其实这事儿挺逗。 霍家这些年被圣上压着,不大好过,想把她换成颜氏的女儿,这样能和颜家进一步拉近关系,抱成一团。她外祖乔家就别想了,她娘等于死在孝贞皇后手里,没找霍家算账算好的了。 颜家是想用她扶起纪昌。纪昌才华是有,也有野心。等他起来了,就是颜家一大支柱。 至于霍焜烨与周依丹、周依莲等谁喜欢谁,这些都是次要的,婚姻多半是权利的牺牲品。 可惜这些人想得太美,不知道她是谁,她册封郡主也主要是因为自己的能力。 圣上当然要照顾她,同时对付那些不开眼的;所以就先拆了那根支柱,接下来应该给霍家一点教训,省的他没事瞎蹦跶。 老夫人叹息,伴君如伴虎,还是周家祖训好,吃饭七分饱,稳稳当当已经过了百年。 每代周家人,最多只能一半人出来做事,出仕也可能混日子。周勃就是个典型,他才能不算差;但因为周广太拔尖,他就混个太常寺丞,从五品的官,在京师根本不起眼。 周广四个儿子,全拉到西边去,别管好不好,京师看不见。将来挑一两个出来,剩下的也是混日子。目前长子周邦正已经做到从五品游击将军,并不比颜家小将军差。 喝着茶聊着天,老夫人回到眼前:“你有能耐就好,免得你爹担心;你和依丹、依蓉、依莲她们毕竟是姐妹,尽量好好相处吧。” 周芣苡嘲笑:“可能吗?” 老夫人皱眉:“你让着她们一点呗。” 周芣苡应道:“我这些年让的还少吗?应该狠狠教训她们,希望她们能长点记性。” 老夫人尴尬,好像在说她,说点别的:“纪昌和书香这事儿,你究竟怎么打算?” 周芣苡应道:“回去和书香谈谈,现在愿嫁过去,那是可怜纪昌。不过他也得长记性。” 老夫人郁闷,祖孙还能不能好好聊回天了,再说别的:“过几天恒王世子夫人,就是颜氏二十岁生日,你去不去?” 周芣苡打个呵欠应道:“去呗,颜氏母女这回没达到目的,肯定不会死心的。我去看着别给爹丢脸,你就别去了,免得难堪。” 事实上她也没准备放过颜氏母女,这事儿还没正式给她们教训呢,又怎么能长记性。 老夫人无语,果然没法好好聊天了:“毕竟是、你嫡母和姐姐,别太那个了。” 周芣苡软绵绵的应道:“知道了。赶紧传饭,吃完我回去睡觉。” 这时一个仆妇进来,小心回话:“刚打听到,早朝吏部郎中提出官员考核应注重官德,尤其有大才者,更应注重品德,以免大才为大祸。昭王便以昨日玉兰节纪昌救人一事为例,附和者众,圣上正好拿他作筏子。颜尚书以为革除功名处罚太重,给纪昌讲情;碰巧明淑郡马拿到证据,并证明颜家有人参与。圣上以颜尚书治家不严为名,便罚了他。” 老夫人心里有底,听听就算了。颜氏带着两个女儿又匆匆而来,面上似有喜色。 老夫人当即皱眉,不知颜氏喜从何来。 第8章,赴宴 http://..org/ 老夫人当即皱眉,不知颜氏喜从何来。 颜氏就是心情好,喜上眉梢,忍不住炫耀:“老夫人不用担心,大哥不过被圣上借题发挥,罚三个月俸禄而已,也没多少银子。刚恒王府来人知会,说世子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这可是大喜事啊;若是诞下麟儿,对皇室也是有功的。” 老夫人面色冷淡,刚说颜家春风得意,被圣上罚了敢说借题发挥,就是死不认错了;现在还敢称功,看来还没长记性,急需教训。 她看看周芣苡,不比不知道,这心性见识什么的,真是硬伤,让人着急。 颜氏也看见周芣苡,笑得满面春风、暗香浮动:“王妃高兴,准备好好为世子夫人庆生,京师有身份的几乎都请了,特意请郡主一块去。论起来郡主和世子夫人也是表姐妹。” 这话没说错,颜氏是嫡母,周芣苡见了颜尚书得叫一声舅舅,不过这架势,又开逗了吗? 老夫人被逗得不知是喜是悲,神色怪异的看着颜氏母女。 周依蓉年轻嘴快:“六妹妹不会又弄个丫鬟代你去吧?这回可是王妃亲自请你的。” 周依丹一笑牡丹开,雍容压群芳:“怎么会,表姐庆生在王府,不比外面;请的都是有身份的,六妹妹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跟我们一块去玩玩认认人;再看看表姐,总归是亲戚。”说的挺实诚,那毕竟不是周芣苡的表姐。 颜氏跟着笑劝:“说的是,姑娘家不能整天呆在家里,快呆傻了。以前小没关系,长大了总要出门,将来还要成亲做主母,不论交际还是交朋友,不喜欢也得做,不懂的得趁早学。知道的说你不爱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拘着不让你出去。”当家主母派头十足。 周依丹笑的国色天香:“娘想多了,你看连祖母请六妹妹,她都半天不动,哪用人拘着。” 这是不动声色给了一刀,老夫人脸色果然不大好。 周芣苡为难的应道:“但二十四是我娘忌日。” 颜氏母女哑了,这说生日她说忌日,说晦气似乎也扯不上,哪天不生人死人的? 老夫人看了周芣苡一眼,这孙女儿根本看不透;不过她本来就要去的,帮她说两句:“行了,你娘生前有你孝顺,日日有你念叨,不会在乎这一日的;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放下了。既然王妃亲自请了你,去散散心也好,没什么事早点回来。” 乔氏插话:“那请帖呢?” 颜氏一愣,哪来请帖?王妃还不知道她特意请了周芣苡呢,这不急的还没来得及。 周依丹反应快:“我们两家是亲戚,表姐先让人来传话,请帖过一两日会统一送来。” 周依蓉嗤笑:“六妹妹架子真大,王妃请你赴宴还得准备好八抬大轿是吗?” 乔氏要说话,颜氏忙拦住:“下请帖是应该的,再让针线房给六小姐好好准备几套新衣服,人靠衣装,姑娘家就该打扮漂漂亮亮的。” 周芣苡懒得理她,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就不知道谁自找苦吃。 吃完饭回到静姝园,几日后颜氏果然给她做了几套衣服送来,还有一些首饰。 客厅里,周芣苡穿着白色棉裙,坐那吃茶,一双大眼睛懒洋洋的半闭着,小懒猫似得。 书香让丫鬟将衣服一套套展开,几乎亮瞎人眼睛。 一套底色几乎看不见,入眼全是大红的花朵,漂亮,华丽,做工绝佳,估计唱戏的、穿不起这么好的衣服。一套黑中发亮的底色,特冷艳,上面红色的朱雀,犹如开屏的孔雀,同样非常精美。还有一套红配绿,红的花绿的叶,俏丽活泼,气质不俗,挺适合豆蔻少女穿。 书香还忍得住气,书砚抓起来要把这些衣服撕了,什么玩意。 乔氏正带着丫鬟抬了四口箱子进来,拦住书砚说道:“急躁什么,主子会处理的。” 书砚就是看着不爽,干脆丢一边,盯着箱子让丫鬟打开。里面也是衣服、首饰,有春装有夏装、睡衣、鞋子等,料子一看就比颜氏送的好。也是,乔家哪里是颜氏能比的。 周芣苡来了精神:“三舅舅呢,我还准备跟他一块去趟封地。” 乔氏应道:“三爷知道,说过两日来找你;这几天有点事儿忙,你知道的。” 周芣苡皱皱鼻子,知道是知道,三舅舅在找霍家晦气给她报仇呢。不过霍家有她重要吗?到底是不是亲舅啊。过完年到现在总共没见过三回,回头把他休了。 书砚已经忙着摆弄衣服,这事儿她最积极,自己穿不成能看着主子穿啊,她有这爱好。乔氏及乔家的人也有这爱好,将周芣苡打扮漂漂亮亮的,过得舒舒服服的,就幸福了。 周芣苡随便看了一下,都挺好的,外公外婆极少见,心都是连着的;颜氏送的也挺好:“先收着,别弄坏了。”找机会送给谁穿,免得浪费。 转眼到了二十四这日,下起蒙蒙细雨,天阴沉沉的,早上*点看着天还没亮;风挺冷,吹得人直打哆嗦。 周芣苡在花园摆了香案,中间一炷香,左边一束鲜花,右边一盘水果;香案前一个火盆,烧了一点纸,冷雨中点点哀思。 她是乔氏生下来的,乔氏就是她亲娘,母女感情极好,可惜缘分太浅。 后面响起脚步声,周芣苡回头,看见三舅舅,乔毓甫。 乔毓甫一身青衣沾雨,仿佛世外御风而来;俊脸如玉,明眸清华;风光霁月,贵比君侯。 周芣苡笑的傲娇:“三舅舅,我正和娘说,你再不来要休了你。” 乔毓甫宠溺一笑,有如春雨落碧湖,荡开层层清波,笼着飘渺轻烟;声音纯净,如敲冰戛玉:“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想和你娘告状,也不看看三舅舅是谁。” 乔氏递了三支香给乔毓甫,他敛容接过,恭敬的插在香炉:“你生了个好女儿,几日不见就敢告三舅舅的状,合着娘是亲娘,三舅舅不是亲舅吗?” 香烟袅袅,融入春雨,冷风吹过,犹如低语。 周芣苡拉着舅舅胳膊回到屋里,赶紧让侍卫给他准备热水衣服沐浴更衣。 有丫头来催,说颜氏让周芣苡过去吃了早饭一块走,天儿下雨,得早点出发。 乔毓甫应道:“去告诉颜氏,我亲自送郡主过去,不用她惦记了。”打发叫花子似得。 周芣苡讶异:“三舅舅也要去恒王府吗?世子夫人生日,恒王连你也请了?” 乔毓甫应道:“他算什么,三舅舅送你到门口就走;你出门小心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周芣苡乖乖点头,有舅舅撑腰的日子,让颜氏、恒王都一边玩泥巴去。 吃过饭换了衣服,前面卤簿准备好了,今儿以静姝郡主的身份去,免得看人脸色。 郡主卤簿,按规定青衣四人,执扇二十八人,翠车,驭人八,从人十四,夹车四乘,戟四十人,等等。周芣苡尽量精简,还有四十来人,再少就不像样了,反而让人瞧不起。 卤簿出了将军府大门,两个小厮从侧门飞奔离去,貌似给颜氏报信去了。 不知道前头什么好事儿等着她。 第9章,草包 http://..org/ 恒王府,在王府大街南面,大门朝北。今儿大门打开,迎八方客。 进了大门,烟雨中一片喜庆气氛,被冷风吹出悠远的意境,空气多了几分热度。 静姝郡主驾到,卤簿在仪门前停下,立刻有个妇人迎上来。 这妇人长得八面玲珑,笑声爽朗中透着暖意:“妾身孙氏见过静姝郡主。今儿客人多,王妃和世子夫人都在里面忙着待客,还请郡主见谅。” 周芣苡软绵绵的一笑,并不计较。王妃比她高一级,这位孙夫人比她低一级,站在这迎接算不上多失礼。其实世子夫人和她是平级,接待正好,但有什么所谓呢? 孙夫人将她暗暗打量,长得真好看,就是这脾气,也挺好;将她迎进仪门到了鸣凤堂,里面几个大丫鬟,笑呵呵的说道:“王妃和诸位王妃、公主等已经去了花园。” 就是说周芣苡来晚了,她身份也不算什么,今儿来的还有诸位王妃、公主。 周芣苡依旧不介意,稍微休息片刻,便跟着孙夫人去花园。 一路上更见热闹,来来往往都是人,匆匆忙忙,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圣上喜得皇太孙。 恒王是圣上弟弟,生母曾贵为贤妃,身份也挺尊贵,这也不算什么。 花园挺大,这时节许多花未开、叶未长,一个个花骨朵叶芽儿调皮活泼,小孩要蹦出来似得;大概就是这场春雨后,这里将满园春色,欣欣向荣。 偶尔有玉兰三两株,桃花四五枝,让人先领略一份春意盎然,王府好气象。 终于来到宴会地点,玉景阁,面积将近两千平米;里面点了无数的灯,照得比外边还亮;四面敞开,全都是人,也不显挤。 这都安排好的,周围设了一百二十席,左边男宾、右边女客,给安排一块了。 中间空出一大片,铺着黑底云纹地毯。 沿席前一圈,摆放着桃花、海棠以及茶花等,衬着地毯与众人身上一片黑色,生动丰富、绚丽多彩。从阁内往外看,烟雨蒙蒙,春风徐徐,这时间就适合请客会友,喝酒娱乐。 周芣苡走进玉景阁,里面一百二十席几乎坐满了,美酒佳肴摆上,歌舞也准备开场。 掌事高声喊:“静姝郡主到!”一下吸引众人注意,纷纷看过来。 周芣苡一身纯黑,用金线勾勒出一只朱雀,仿佛要从她身上挣脱,浴火重生,重生或者说生的意念非常强大,令人震撼。这么强大的气场,没有将她挣脱,反而将她衬得也充满生气。恬淡隽婉的脸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气逼人。 不少人认真审视起来,想起最近的传闻,更让人想一探究竟。 周芣苡扫了一眼掌事,垂下眼眸,一脸平静;想耍什么都来,我接下就是。 周依丹、周依蓉、周依莲三姐妹一块迎过来。 周依蓉一身黑底白莲花绣裙,端庄柔和,亲昵自然:“六妹妹总算是来了,还以为你在路上睡着了,正准备让人去找呢。” 不少人站起来,被这一打岔,不知道要不要行礼了。就算有王妃、公主,郡主也是尊贵的。 一个少妇过来,拉着周芣苡笑道:“六表妹今儿打扮的真漂亮,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周芣苡看她一眼,她就是今儿的主角颜韵秋,长得真是漂亮,跟周依丹像两姐妹,好似一朵艳丽的牡丹;不过年龄大些,做了世子夫人,身上透着女人味儿,比周依丹略胜一筹。 颜氏也过来,打扮高贵华丽,对周芣苡说道:“来了就赶紧入席吧,下次别再让大家等了。” 周依丹、周依蓉等人拉着周芣苡就去坐席,颜韵秋陪着,大家是好姐妹。 这席位不是随便坐的。一百二十席,前面四席是首席,后面八席是末座;左右各五十四席,分成两排。右边公主、王妃坐上面,下来是郡主。夫人坐前面一排,小姐们坐后面一排。对面是诸王、驸马坐上面,已经成亲的坐前面一排,王子公孙未婚的坐后面一排。 男女之间虽然不禁见面,规矩上还是要讲一些。 总之周芣苡作为郡主,不可能坐到小姐们一块去,但是可以邀请姐妹们坐她一席作陪。 周芣苡没关系,柔弱绵软的样子,花瓶范儿十足,谁让她去哪里就去哪里。 有人忍不住嗤笑:“不愧是礼部尚书家出来的,规矩如此与众不同。” 颜韵秋立时停下,周依丹等人都停下,周芣苡一眼看去,前面坐着辽王孙女儿茜云郡主,黑底大红朱雀锦袍,衬得她人率性张扬,杏眼桃腮,大方可爱。 茜云郡主身边陪坐,一个圆脸活泼的小姐,她庶妹赵彤云,含笑附和:“咱姐妹八个虽然只有五姐你封为郡主,平时就不是这规矩。这郡主就是郡主,岂能含糊?” 茜云郡主说道:“只怪咱爹是礼部侍郎,自然教不出礼部尚书的规矩。” 刹那玉景阁气氛变得极为诡异,礼部尚书刚被罚俸,现在又扯上这事儿,周依丹等人不是颜尚书教的,但颜韵秋姓颜。正好礼部侍郎和礼部尚书对上,变味儿了。 有人要说话。 周芣苡抢话,作为当事人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绵软的说道:“这个,作为尚书好像应该放眼天下、控制全局,具体事情应该是下面的人去做。” 茜云郡主乐:“你意思礼部尚书其实并不知礼,礼部侍郎、郎中等人才知道?” 周芣苡弱弱的说道:“那要不然尚书都知道了,侍郎、郎中他们做什么呢?” 茜云郡主一脸怪异:“大家都说你是草包,不愧是草包,这种昏话都说得出来。” 其他人说不出来了,要说周芣苡是昏话,她可等于把颜尚书捧杀了,什么叫放眼天下、控制全局?那是圣上的事儿!要说不是,她这样子弱的可以,软绵绵的像快睡着了。 茜云郡主也是个妙人,把周芣苡一骂,颜氏想教训的话说不出来了。这种事情也争辩不成,否则越描越黑。于是不少人吃瘪,明儿还不知道会不会传到圣上耳朵里。 上面一个公主笑道:“行了,挺机灵的孩子让你们欺负成这样,看着怪可怜的。静姝郡主过来,跟本公主坐一块,陪本公主聊聊天。” 周芣苡抬头看去,是昌平公主,文德太子胞妹,昭王的亲姑姑。昭王就坐对面,和他姑姑有五六分像,圣上一脉相承的凤眸,让昌平公主美貌外更显高贵端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上面坐着两位长公主,像义务来给她做陪衬的,颜韵秋就像给她提鞋的,人比人真可怕。 话说到这份上,颜韵秋只能把周芣苡送到昌平公主一席。 周芣苡没所谓,在昌平公主席上陪坐,那就陪呗,人家可是圣上嫡长女,还是最受宠的。 茜云郡主离她不远,再次教训:“堂堂郡主做到你这样,不愧是草包。” 周芣苡弱弱的说道:“客随主便,坐哪不是都一样吗?你看每席上的酒菜都一样。” 其他人都吃不下了,这能一样吗?颜韵秋狠狠掐了周芣苡一把,真想就这么把她掐死。 ------题外话------ 为什么越看我家草包越可爱?支持的吭一声,准备虐渣喽~ 第10章,深藏不露 http://..org/ 周芣苡是个老实孩子,被掐了不哭不叫,脸上有些委屈。 大家一看恍然大悟,她虽然草包,也知道被欺负了,但有什么办法呢?她是个没娘的孩子。 大家对颜家、颜氏等都有了想法,颜氏两个女儿养的那么好,不是欺负别人孩子吗? 周芣苡自己不说,别人也不会多嘴,总得给恒王面子。一点不愉快让她过去,宴会继续。 歌姬舞姬表演之后,轮到年轻人表演娱乐,大家轮番上场,琴棋书画争锋。 周芣苡陪着昌平公主坐上面没事,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在场的人一个都没漏过。 霍焜烨陪着霍家几位,坐在昭王不远,浓眉长脸,单眼皮,眼睛不小;一身黑底风云袍,看着挺酷挺有型;身上散发着一股桀骜之气,仿佛天蛟待机欲化龙。 赵轻歌坐在后面,显得有点沉闷;大家都知道,今儿逸公子没来;哦,是今儿下雨了。 恒王世子赵梓程,一身黑底麒麟袍,彰显天家风范,跟恒王几乎能一争高下,不过恒王还是老辣深沉一些。许是要喜得贵子了,赵梓程年少得志,直接在首席陪旭王喝酒聊天。 旭王今儿来,被请到首席,他是恒王的哥哥,就算是废人,也是世上最尊贵的废人。 周芣苡冲旭王眨眨眼睛,干爹你别被灌醉了,那小子可没安好心。 旭王瞅瞅下面,在某一席上,纪昌坐在那里,时不时拿眼刀谋杀周芣苡。 周芣苡早瞧见了,还能和他一般见识不成?当然要和他一般见识,但不着急。 忽然琴声停下,一位小姐喊:“静姝郡主!今儿大嫂过寿,你准备表演什么节目啊?” 周芣苡睁开眼睛,如大梦初醒,茫然的看着那位,赵梓程的庶妹赵梓萱,恒王梁夫人所出。长得水灵灵的,圆圆的脸犹带婴儿肥,嫉妒的样子都那么可爱。 赵梓萱看她没反应,开始讽刺:“听说静姝郡主深藏不露,大嫂也是你表姐,不给个面子吗?” 周芣苡无奈:“你从哪听说的?茜云郡主说本郡主是草包,没有面子可给。” 众人愕然,有人能将自己是草包说的如此、如此的光天化日婉转自然、外面下雨了。 茜云郡主也不说话,看着周芣苡真有意思,忽然想拉住她好好交流一下。 方婉妗小辣椒说道:“你深藏不露,那就露上一手,别人以后就不会说你草包了。” 周芣苡无辜:“可本郡主什么都不会,拿什么露啊?” 周依蓉插话:“前一阵听到你院子里传出琴声,我从没听过那么好听的琴声。” 周芣苡惊讶:“你听见了?你们听见没?谁趁我睡觉抚琴了?”后面问的是书香、书砚。 书砚爽利的应道:“回郡主,是书滴看先夫人留下的古琴蒙尘,怪可惜的,擦拭干净弹了一曲。没想到碰巧让四小姐听见了,误以为郡主深藏不露。” 众人看着这美貌泼辣的女官齐齐震惊。一句话能说成这样,先夫人,古琴蒙尘,弹一回就让四小姐听见,还传出深藏不露。这么好的口才,简直是飞刀教的圣女驾临。 这一片飞刀过去,周依蓉瞬间重伤,满脸血红,咬碎了牙,指着书砚硬憋着没骂出来。 茜云郡主插话、不给颜氏、周依丹等人辩解的机会:“静姝郡主,那你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吧?你每天都做什么?” 周芣苡弱弱的应道:“看书,睡觉。” 昌平公主乐,刚周芣苡小动作她察觉了,和王叔眉目传情呢,逗她:“还有吗?没了?” 周芣苡点头,没了。手里拧着帕子,怪不好意思的,人家就是什么都不会嘛。 昌平公主问她傅母乔氏:“你就让她这样,看书,睡觉?” 乔氏不卑不亢、清贵傲然:“郡主还小,想做什么做什么,将军也随她高兴。” 众人无语,身为郡主,就知道吃饭、睡觉,养成这么个草包德行,还是将军同意的,那是她亲爹吗?不是说将军特宠她吗?分明是宠坏了。哦别听错了,是看书、睡觉,还有一是之处。 旭王不耐烦了:“她不会就算了,昌平你跟她一般见识。大家该做什么继续。” 这才不是亲爹,对草包明显厌烦。周大将军才是亲爹,女儿想和圣上谈理想都随她高兴。 别人不知道,但没必要和周大将军的爱女真过不去,宴会继续,大家歌照唱舞照跳琴照弹。 周芣苡没什么事了,再次软绵绵的昏昏欲睡。众人一看,真是草包。 玉景阁不少人悄悄退席,出去转转。年轻人谁能坐得住,出去转一圈寻个地儿做点什么。照惯例,各种黑色、灰色、其他色活动环节开始。 颜韵秋让人送周芣苡去休息。书香、书砚等人都被请走,别的女官丫鬟等也被请走不少,趁这会儿去吃饭,这是惯例,没什么好说的。 周芣苡走出玉景阁,外面雨还在下,烟雨蒙蒙,天色暗沉,远一点都看不清。 跟着颜韵秋的贴身大丫鬟走啊走,走到就剩两个人,也不知走到哪了。 周芣苡警惕的问道:“你带本郡主去哪里休息?” 大丫鬟姿色一般,身材却极傲人,男人见了得流鼻血;性子也挺傲,没把周芣苡看在眼里,不屑的应道:“当然是去客房休息,跟着我走吧。” 周芣苡说道:“这周围怎么没有人?本郡主要傅母和书香、书砚来服侍。” 大丫鬟嗤笑:“你以为我喜欢服侍你?等把你送到,我立刻去叫书香、书砚过来。” 周芣苡看她一眼,抬腿跟上;大丫鬟前头走,高昂着头,细雨从廊下飘进来,像一场春梦。 周芣苡闪身上前一记手刀将她砍晕,抓着她腰拎走,抓只鸡似得。 拐过弯屋檐跳下一个人,瓜子脸高鼻梁,这种时候显得格外阴柔,阴了人看着还挺温柔,就是传说中的腹黑。不过他脸很白手也白,手上也拎着个人:霍焜烨。 周芣苡瞪大眼睛,眨呀眨,像好些年前、年轻时候那样,乌溜溜的会说话。 修长如玉的手指忍不住捏她的脸,年轻时候的婴儿肥还剩一点,再不赶紧捏就没了。 周芣苡扭头咬他一口,瞪他一眼,拎着大丫鬟走人。 昭王拎着霍焜烨跟着,凤眸顾盼生辉,温柔的就像这春天的雨丝,缠缠绵绵无尽头。 两人一先一后来到正院,这陈设真奢侈,比得上宫里的娘娘;香炉里还焚着冰魄香,虽然有冰意,却不冷,一股幽香浸到骨子里,让人闻之欲醉。 搞定几个看家的丫鬟婆子,周芣苡将大丫鬟放到大床上,昭王将霍焜烨也丢到床上。 周芣苡要接手霍焜烨,昭王阴柔婉转的瞅她一眼,没有杀气,但好像挺危险。 周芣苡一脚将他踹开,是昭王自己退开,找出一枚药丸,过来给霍焜烨喂下。 周芣苡拿出两枚半寸长骨针,刺入霍焜烨太阳穴,让他醒过来,脑子又不清醒,眼睛也看不清,身上很快有了异常反应,且极其猛烈。 周芣苡一掌将大丫鬟拍醒,昭王一枚药丸弹入她嘴里,然后拉着周芣苡飞快走人。 ------题外话------ 一个字,满地打滚求收~ 第11章,当周依蓉撞上颜韵秋 http://..org/ 前院,男宾休息处,一间厢房,里面呆着个白莲花般的小姐,周依蓉。 周依蓉来这有一会儿了,但另一个人却没来。急的在房间来回走动,站门口很想出去问问;但显然不可能,这事太危险了;就是这么做,传出去对名声也不好。 所以二姐不肯做,她是真的喜欢霍公子,希望能抓住这机会。 后窗忽然打开,一个鬼影子飘进来,无声无息的。再看他一身黑衣,一张死人脸,一双死鱼眼,一身寒气犹如地狱带出来的,周依蓉差点被吓死。 死鱼眼在房子一扫,拔剑指着周依蓉脖子,声音像勾魂:“说,人呢?不说杀了你!” 周依蓉手正扒着门,猛咬牙打开;眼前剑光一闪,愈发吓得魂飞魄散,疯了一样跑出去。 前院来往不少人来往走动,周依蓉现在只想去找娘,一路往花园飞奔。耳朵好像有点痛,刺激着脆弱的神经,带来最后一丝清明。 前院不论男宾还是侍从,见了这情形都赶紧让路,回头一想,好像是周家四小姐。 玉景阁,宴会还在继续。 昭王继续坐在位置上,好像从来没离开过,存在感又不太强。 周依竹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赢得众人好评,方知周勃家也有个出色的小姐。 这时书香、书砚吃完饭回来,见周芣苡不在,忙找颜韵秋:“我们主子呢?” 颜韵秋不悦,高傲透着讥讽:“表妹坐这快睡着了,我这做主人的自然要让她去好好休息。” 书砚也不悦,直接怀疑:“你让郡主去哪休息了?她一睡就迷糊,我们得去服侍她。” 颜韵秋薄怒:“当然是让她去客房休息!你什么意思,好像我会吃了她似得?” 书砚应道:“那可说不定,你礼部尚书教的规矩和别人不一样,欺负我们郡主年轻不懂事。” 颜韵秋气急,真想告诉她们周芣苡在哪里,但让她们这么找过去还有戏唱吗?该死的丫头怎么还不来?到门口要不让人悄悄去瞅瞅?可别坏事了。 书香、书砚没跟着她,而是去向昌平公主求救;没找颜氏,她不靠谱。 其他人都停下来看戏,不少人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出去自由活动的悄悄回来不少。 颜韵秋几步来到门口,正要找丫头,却见雨幕中一道人影飞奔而来,错眼撞她身上,闪避都来不及;对方撞了人还要往前跑,抬腿一脚踩她肚子上。 颜韵秋摔倒在地,对方跟着摔倒,但又一脚踩着她肚子还要往前跑,就跟疯了似得。 “啊!”颜韵秋痛的直叫,她肚子里的孩子! “夫人!”赵梓程忙冲过来,一脚将来人踢飞,眼里只有他的嫡长子! “娘!”周依蓉快跑到娘身边了,为什么又飞起来离远了?张嘴喷出一大口血,直接晕倒。 “嘭!”周依蓉摔在霍家席上,差点砸了李夫人,杯盘碗盏酒水菜汤溅了李夫人一身。 “依蓉!”颜氏赶紧过去,震惊又心疼,依蓉身上骨头断了好几根,左耳还少了半只! “夫人!”恒王府及颜家众人都围上颜韵秋,很快就见她下身流血。 恒王妃刘氏也坐不住了,撇了几位王妃、长公主,过来主持大局:“赶紧请太医!” 刘王妃三十多岁,高额头方脸双下巴,稍微显老一点,但是一副旺夫相;人挺清高的样子,这会儿盯着颜氏母女却很不善,身上有一股威严。 颜氏及周依丹、周依莲等人都害怕又着急,害死皇室子嗣,这罪谁担得起? 李夫人那里也挺乱,汤汤水水溅了不少人,不仅形象全毁,风一吹还冷。 书香、书砚对视一眼,咱主子是郡主,乔氏也回来了,咱得先把郡主找着。皇室子嗣是宝,咱主子也不是一根草。不是要添乱,那就找孙夫人。 孙夫人这时候必须出面,不论主家出了什么事,贵客都不能怠慢。 不少人也盯着这头,周依蓉踩死了颜韵秋的孩子,这事已成定局;若周芣苡再出个什么事,好戏大家不嫌精彩。说起来周依蓉和颜韵秋是表姐妹。周芣苡不同,她没做什么,还是周大将军最宠爱的女儿,若是在恒王府有个什么,只怕周大将军会杀回来。 别以为开玩笑。曾经宁王世子见周芣苡可爱,想调戏一下,就是逗她玩玩,周大将军知道后差点将他杀了。这事圣上也知道,但什么都没说。 这时一个小丫头匆匆赶到,看着玉景阁内情形,又傻眼了。 乔氏身上威势发作,对孙夫人不善的道:“我们郡主究竟在哪里,为什么半天不说清楚?立刻带我们去找!”一眼扫过小丫头,差点将她吓趴。 小丫头挺机灵,省略头尾说重点:“郡主、静姝郡主、和、好像和、和纪公子在一块。” 乔氏眼神冰冷,一巴掌扇过去:“在哪个一块,带路!” 小丫头脸歪到一边,眼泪哗啦啦流,眼睛看向其他人,朦朦胧胧看不清。 孙夫人也被乔氏震慑,赶紧说道:“带路!还有谁知道静姝郡主在哪里?见过她的一块来!” 片刻有几个丫鬟媳妇犹犹豫豫的站出来,可惜颜韵秋、颜氏乱作一团,顾不上指挥。 其他人都挺有兴趣。这里颜韵秋要流产,男人和小姐们都不合适,不如去看看热闹正好。 旭王不知怎么想的,也要去;昌平公主也要去,于是更多的人一块去。 恒王看着不合适,这么多人在王府走着跟抄家似得,置王府和他的颜面于何地。 乔氏一记眼刀杀过去:“今儿是郡主她三舅舅亲自送她来的,你最好祈求郡主没事!” 十来个侍卫悄然站到她身后,还有十来个丫鬟,人不算多,但气场强大,杀气腾腾的。 恒王暗怒,但乔家他真招惹不起。虽说五大氏族隐世一般不出,但乔毓甫不是在给周芣苡撑腰吗?还有周广,那也是个为女儿不讲理的疯子。 小丫头没办法在前头带路,乔氏跟着她,后面是书香、书砚;再后面是恒王、旭王、昭王、孙夫人、昌平公主、茜云郡主、方婉妗等千儿八百人,跟得快的也有一二百人。 出了花园走向后院,没走几步,听见正院动静不大对? 乔氏立刻调转方向,恒王愤怒又无奈,这是我府上行不行?真当我好欺负吗? 乔氏不管,脚步加快;后面众人跟着,走到正院门口,习武之人都听出里面不对了。 几个侍卫忙上前说道:“我们进去看看!” 乔氏拦住他们:“要看一块看,我可不希望再传出什么谣言诬陷我们郡主!” 恒王怒:“那就一块去看!究竟何人,敢在孤王府上如此放肆!” 反正他和几个儿子刚才都在玉景阁,除了自己人不论谁敢在这作乱,确实应该闹清楚。 很快几百人涌进院子,卧室里肉搏战的声音更清楚了,听得人血脉偾张。 第12章,混乱 http://..org/ “啊,我要!”女子高亢的声音冲击着诸位正人君子的底线。 “吼!”男子强悍的战斗力刺激着各位夫人的神经,尤其上了年纪得不到满足的。 “啪!”门猛然撞开,几个侍卫冲在最前头,其他人不由自主的挤过去。 门小挤不下那么多人,众人使劲再往前面一点点都好,王府的宝物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说正题,床上的肉搏战继续了十五秒,才忽然停下来,一对男女一块转过头。 “啊!”方婉妗的声音冲破云霄,比那女子更有冲击力,不是一个意思。 大家知道,看着正主都惊到了,神童霍焜烨!身材好好!下面那个女子身材现在也更火爆了,一片鼻血哗啦啦流,一片倒吸气声,各种羡慕嫉妒之类怪异的声音。 李夫人被溅了一身酒水菜汤,霍家没人来,就让霍焜烨在那大方展示傲人资本。 乔氏、书香、书砚等悄然退后二线,侍卫和旭王等堵在那里不动,其他人继续欣赏。 床上女子推开霍焜烨爬起来,衣服都被暴力撕碎,慌忙裹了帐幔,曲线依旧诱人。 霍焜烨有点发蒙,揉揉脑门,猛然回神,忙抓了被子裹身上,跳下床暴怒:“这怎么回事?” 恒王被气乐了,刚憋着一肚子气终于爆发:“孤王倒要问问霍公子,这怎么回事?” 霍焜烨看着他,再看看卧室里情形,反应过七八分;又一肚子疑惑,盯着恒王很不善,桀骜的和他拼气场,先摆脱责任:“本公子也不知道!不过有点醉意想要休息片刻;为何会来到这里,被人陷害!” 恒王还怕他拼气场,太嫩了,一股浑厚的王者之威反压过去:“敢问霍公子有点醉意就人事不省了?怎么就被人陷害到这里?当孤王府上侍卫都是死人吗?” 孙夫人八面玲珑心思通透,霍家势大终究不好得罪,便责问大丫鬟:“你又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你主子的卧室,你要爬床也得等世子在的时候!” 这话有点诡异,脑子机灵的,会想到大丫鬟将霍公子拉来那什么。 再想多点,霍公子人中龙凤,暗恋者众,一个大丫鬟要使点手段将他弄来,不会太难。再自由发挥,大丫鬟身材真火爆,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霍公子也是男人。 大丫鬟没有惊慌失措吓昏头,忙跪下去,但也说不清楚:“奴婢、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是被人陷害的!奴婢本是带着静姝郡主去休息,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话更诡异,好像她带着静姝郡主来和霍公子私会?就这种人带路,也容易让人想歪。 乔氏怒了,冲上去甩她一巴掌:“你将郡主带哪里去了?” 大丫鬟脸歪一边,吐出一口血带两颗牙,急忙辩解:“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带着静姝郡主,走半路忽然晕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乔氏冷笑:“恒王府真是奇怪,一个不知道两个不知道,究竟哪个是明白的?” 孙夫人头大,这捉奸一事未了,找静姝郡主的事儿还没解决;八面玲珑也不管用,还得安抚乔氏:“你别急,她们刚不是见过郡主的吗?肯定能找到的。” 那小丫鬟还有一些证人都在,这得怪乔氏,带她去找人她偏闯这儿来。 乔氏一身清贵,霸气十足:“你家主子不见了能不急吗?你们陷害来陷害去,可别陷害我们郡主,就她最老实!谁知道的带路,我们去找郡主,你们这继续!” 她转身往外走,书香、书砚、众侍卫丫鬟等都跟着。 门口立刻让开一条路,乔氏出来,旭王等人也出来,里面的事与他们没什么关系。 除了方婉妗这类在伤心的,其他人都跟上乔氏,跟着她有热闹看啊。霍公子和恒王世子的大丫鬟在恒王世子的床上滚床单,明儿保证传遍京师。 恒王没办法,亲自留下来处理霍焜烨、霍家的事,孙夫人去陪着乔氏找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到正院后边不远,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前后有长长的回廊,左右是王府各位主子的院子。一阵犬吠透着杀气,从回廊追杀而来,众人忙停下戒备。 很快一个人从前面冲过去,又一只巨型狼犬冲上去将他扑倒,一口咬在他腰上。 “啊!”前面那人惨叫,惊破烟雨。 狼犬咬着他不放,好像和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周围有人也不惧,爪子往他脸上抓去。 几个侍卫忙上前,乔氏后退一步,冷嘲热讽:“恒王府的狗也如此嚣张,连客人都敢咬。” 茜云郡主爽快说道:“这位客人本郡主之前见过,似乎对静姝郡主怀有敌意。” 书香温婉的应道:“他就是小神童纪公子,玉兰节未央湖妾身落水,就是他救了妾身。次日专程上面找郡主,郡主赏他五十两银子,他很不满,当面顶撞郡主。” 众人神色怪异,又是这个纪昌,玉兰节次日不是被圣上下旨革除功名了吗?郡主肯赏他五十两银子,他有何不满的?既然不满,今日就不可能与静姝郡主在一块了。 这当中肯定有猫腻,气氛变得诡异。 众人再看,纪昌正挡住狼犬,愤怒反击,凶悍的气势,和狼犬拼个旗鼓相当。一张脸不少人认出来,同时认识到他清秀表面下藏着狠辣的心。 纪昌特殊身份,这狼犬看着也不简单,众人就看着他们激战,都没去阻拦。 昌平公主讥讽:“父皇不是说他有才无德、心术不正吗,王叔怎么将这种人也请来做客?” 旭王低音浑厚:“十三弟或许起了爱才之心,想亲自培养。” 众人无语,恒王对有才无德的人有爱才之心,说好听点是想让他改邪归正?如果不是呢? 茜云郡主接话:“听说纪公子是礼部尚书的表亲,那和世子夫人也是表亲,本就是一家人。” 这话更不能听。再看纪昌和狼犬扭作一团,你挠我一抓我踹你一脚;邪恶点的,从刚才霍小神童的肉搏战联想到现在纪小神童的人犬大战,啧啧,实在不像样。 孙夫人一身冷汗,赶紧吩咐:“快将纪公子拉开,小心别伤了狼犬,它是恒王的爱犬。” 这话值得回味,好像狼犬代表恒王表达了对纪公子的不满,甚至带着敌意。 几个王府侍卫已经上前,小心按住纪公子和狼犬,将两人、一人一犬拉开。 狼犬抓着纪公子犹不放手,撕拉一下将他衣服扯开,滚出一件东西,蓝色手绢裹着什么。侍卫挪脚正好将东西一踹,手绢散开,里面露出一个金印,滚到孙夫人脚下。 金印!金印紫绶,恒王的大印! 乔氏、侍卫等赶紧后退,旭王坐着轮椅都悄然后退,这玩意儿碰不得! 金印不大,后面的人看不清,不过看前面众人如避瘟神的架势,估计又出大事了,啧啧。 纪昌终于摆脱猎犬,从地上爬起来,先整理一下仪容,保持君子风度。衣服破了人受伤了,该有的气度还得有,眼睛一扫好像不对?看看地上,这是神马东东? 孙夫人都不敢碰:“立刻把恒王请来!” ------题外话------ 满在想,依依究竟在哪里?一下收拾两个神童,啧~ 第13章,无辜的依依 http://..org/ 烟雨还在软绵绵的下着,冷风一吹淡淡的雨雾飘进来,浇不息众人炙热的八卦之心。 比起霍小神童和大丫鬟私通,纪小神童明显胜出一筹,连王印都敢动,岂止霸气二字了得! 纪昌站在那里,非常狼狈,双手都是血,可比不上当日从河里出来时的俊秀模样。但看着还不错,血气又给他添了几分男人的狂野气势。 他这时还保持镇定,仔细看着地下,好像是印章,但金印紫绶他没见过。而且本来不是这样的,他想不通,为什么最近诸事不顺,不只是今天。 很快恒王匆匆赶到,一身极致低气压;捡起地上王印看了看,盯着纪昌就像一个死人,声音冷静的出奇,像在说一件无关的事:“你来告诉孤王,这是怎么回事?” 纪昌刹那明白过来,这是王印!忙矢口否认:“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终于慌了!只要王印从他身上出现,不论是不是他拿的,都是杀头的大罪! 茜云郡主唯恐天下不乱,喃喃自语谁都能听见:“难怪狼犬追着他不放。都说犬类通灵,最是忠心。” 纪昌怒:“你胡说!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从前院经过,它就冲过来追我!” 乔氏又强势乱入,指着那小丫头问道:“你说你瞧见静姝郡主和纪公子在一块,是在哪里?” 小丫头早吓得想死就是舍不得死,强撑着而已,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是在那边客房,好像、好像、是静姝郡主、和、和纪公子。不不,奴婢也没看清。” 乔氏又一个巴掌甩过去:“没看清你就敢胡说,诬陷郡主?恒王府就是这规矩?还有谁,看清楚的?立刻告诉我郡主在哪里!” 几个丫鬟媳妇证人被她盯着、被众人盯着,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明显和预计的不一样,说出来只怕都是错的,可对的敢说吗? 小丫头急的辩解:“不是,不是,奴婢看清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乔氏冷笑:“恒王府真是有趣,不是没看清就是不知道。我们走,就先去那边,等找到郡主再跟他们理论!这么欺负我们郡主,恒王府必须给个交代!” 什么纪昌盗王印,跟她有一毛钱关系吗?就算王印送到乔家,也不稀罕。 乔氏强势走人,侍卫、书砚等跟着走人,就算将恒王府翻个底朝天也得把郡主找到。 旭王也走人,其他人都走,谁愿意扯进盗王印这种事里?大家都好奇了,静姝郡主究竟去了哪里。貌似现在霍焜烨出现了,纪昌也出现了,跟她都没关系。 孙夫人只得跟着,没走多远一个大丫鬟奔来,急忙说道:“夫人,静姝郡主在翠微园!” 乔氏上前喝道:“带路!” 孙夫人这回真急了,翠微园是她女儿赵梓薇的院子,拉着丫鬟问:“你可看清楚了?” 丫鬟长得水灵,人也机灵,口齿清晰:“看清楚了。奴婢进屋收拾东西,看见床上躺着一位小姐,正是静姝郡主;奴婢看她睡的正香,奴婢没敢叫醒,便来找夫人。” 乔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褪下一个玉镯递给丫鬟:“做的好,立刻带我去。” 孙夫人这不好拦着,不过人总算没事,她也松了一口气。 昌平公主说道:“本公主也去看看,此事蹊跷,还是要问个明白,免得影响那孩子清誉。” 旭王说道:“今日之事不简单,孤王也去看看,以免让人误会十三弟,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孙夫人一想也是,若是有旭王等人作证,周大将军那里就好对付了。 于是不少人进了翠微园,男宾留在客厅及外面;乔氏、昌平公主、茜云郡主等进了卧室。 卧室陈设和正院没法比,但是庄雅大方,看着舒服;几分女儿气,也是达礼有度。 一张楠木垂花拔步床上,挂着春烟色帐幔,两边银色的钩子,如一弯新月,将帐子挂起。 床上正斜躺着一位小姐,脚搁在床边,鞋子没脱;一床黑底团花被子没展开,就那么斜着盖住她的胸腹与腿;头搁在枕头上,一张安详淑丽的脸,正是静姝郡主、周芣苡。 大概是睡得好,脸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卷翘着,像个娇憨的孩子,人纵使有怨言或不满,也说不出半句。说得不好听点,跟一个草包计较什么? 书砚忙过去轻唤:“主子,快醒醒,夫人让你赶紧滚过去。” 周芣苡掀了被子爬起来,揉揉眼睛嘟囔:“又什么事?爹说了过年前回来。” 其他人扭头不忍目睹,这好像是将军府的故事,差点以为是说孙夫人。 书砚、书香将周芣苡扶起来,她总算清醒一点,四处打量一下,乌溜溜的大眼睛纯净又茫然呆萌,白镶了一对黑宝石似得:“这是哪里?书砚你吓我?” 书砚不语,那大丫鬟打来热水,她和书香给周芣苡洗个脸,梳个头,衣服好着不用换。 周芣苡脸依旧红扑扑,粉嫩嫩,大眼睛清澈的犹如稚子,极有灵性,让人很难不喜欢。 茜云郡主心生亲近之意:“我发现你不是草包,而是太单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周芣苡这回很聪明:“我知道,你是说我幼稚。”手里摘下个金镯子递给那大丫鬟,“你服侍了本郡主,这个赏你。”口气有点傲娇,又好像你不收就是不给本郡主面子。 大丫鬟看孙夫人一眼,才收下镯子,激动欣喜的道:“谢郡主。”这镯子至少值五百两银子! 周芣苡满意了,大眼睛看着茜云郡主,颇有挑衅之意。 茜云郡主乐:“我承认你一点都不幼稚,你真是太可爱了,哈哈。” 昌平公主凤眸光芒闪烁,开口提醒:“这里是梓薇的卧室,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孙夫人也这么觉得,这事儿该闹腾完了。周芣苡没意见,众人出来到客厅,外面人也不少。 旭王坐那喝茶,昭王也喝茶,昌平公主坐下,周芣苡也坐下,丫鬟来奉上茶。 客厅不大,位置不多,身份最尊贵的坐下十来个人,其他人依旧站着。虽然有话要问静姝郡主,又不是过堂审讯,当然客气点。 等周芣苡喝过茶清醒着,孙夫人问道:“不知静姝郡主,怎么会在这里休息?” 周芣苡想了想,无辜的应道:“本郡主也不知道。记得有个丫鬟带着本郡主走了好久,本郡主问她要将本郡主带去哪里休息;她说是去客房,让本郡主跟着她。本郡主看周围都没人,不知是何处,就要傅母、书香、书砚来服侍。她说,‘你以为我喜欢服侍你?等把你送到,我立刻去叫书香、书砚过来。’完后本郡主就睡着了,刚才才醒。”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众人,无辜又委屈,人家一睡就这样的,是谁在欺负人家? 众人无语,不过她睡功着实强,在宴会上就昏昏欲睡;书砚也说过,她一睡就迷糊。 那现在?没她什么事,都是那大丫鬟的事?听听那大丫鬟都说了什么。 乔氏怒:“恒王府的丫鬟脾气好大,走,我们去找恒王要个说法!” 众人都挺兴奋,好戏一台台似乎都上演了,但*结局还没到,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呢? ------题外话------ 不说话,求收~ 第14章,成人之美 http://..org/ 走出翠微园,雨不停下,风更冷了。 书砚给周芣苡披上一件紫色披风,毛茸茸的领子,将她衬得愈发像个孩子;豆蔻少女,又有着清新脱俗的气质,就像风雨中盛开的那一朵花,让人舍不得摘下。 周芣苡仰头望天,软绵绵的感慨:“恒王府真是,这下雨天,不如在家睡觉。” 众人掩面,这憨孩子。默默的穿过回廊,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该往哪里去。 玉景阁?颜韵秋流产,周依蓉重伤,这会儿估计很精彩,专门去看热闹就不好了。 正院?那是恒王世子的院子,恒王不会老在那呆着,不合适,这是要找恒王给个说法呢。 路上纪昌不见了,狼犬不见了,恒王也没见着,他总不能在路上等着。 其实不用想,就去鸣凤堂,那里是给女宾准备的,男客今儿也将就吧,大家都将就。 孙夫人将昌平公主、茜云郡主、静姝郡主等客人都请到鸣凤堂;还有旭王、昭王、辽王世子赵晔、及赵轻歌等人也来了。鸣凤堂地方大,呆几百人都没问题。 坐下喝了一会儿茶,气氛变得严肃充满期待,但正戏一直不上。 想想也能理解,霍焜烨的事情很难当堂开审,提起来都丢脸。纪昌那事儿只怕有些内幕。周依蓉和颜韵秋,两人都受伤了。估计恒王很纠结,大家不着急,等着。 刘王妃终于赶到,后面跟着查氏、颜氏、霍家李夫人等。 查氏是颜思德原配、颜韵秋之母,四十多岁,个子不高,气质还好。但这会儿不行,脸有悲色,眼睛通红,对颜氏充满恨意。刚太医说,韵秋流产的就是男婴,嫡长孙就这么没了。 刘王妃神色恢复平静,不能谈笑风生,总不至于做脸色给客人看。 很快恒王、恒王世子赵梓程、礼部尚书颜思行、户部尚书霍正华等人一块到来。 赵梓程刚死了亲儿子,这会儿一脸阴沉,跟这倒霉的天似得,阴不死人也要怒杀人。 颜思行五十出头,一身黑底青雀朝服,头戴青玉平梁冠;两鬓斑白,眼皮微垂,眼里精光内敛;看着儒雅端方,道貌岸然,其实是已经修炼有成的官霸。 霍正华在户部吃的身体发福,圆滚滚的肚子或许能撑船,或许大肚能容天下。脸上带着笑,像是皮笑肉不笑。拇指一枚血玉扳指,透着丝丝紫气,一看就不是凡物。 人差不多到齐,恒王一脸冷漠平静,让人带上大丫鬟,和霍焜烨做什么的那个。 大丫鬟穿好衣服,红底蓝花,精致漂亮;火辣辣的身材,让不少人又想起之前的场面。 孙夫人八面玲珑,开口发问,就是走个过场:“你说你是怎么送静姝郡主去休息的。” 大丫鬟从容应道:“奴婢带着静姝郡主从西廊快到客房,忽然就晕倒了。” 孙夫人问道:“郡主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你有没有看到或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大丫鬟应道:“郡主说要自己的贴身丫鬟服侍,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发现。”仔细想了一阵,郡主除了像个草包,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倒是想攀诬,说出来也得有人信啊。 恒王冷漠发话:“拖下去乱棍打死。” 侍卫利索的将她拖走,就在外面捂上嘴一会儿就打死了,干净利落。 鸣凤堂内一片安静。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事儿、与霍焜烨、及静姝郡主有关的事儿,都推到大丫鬟身上,一死了之,这是最好的办法。 恒王看着周芣苡,冷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的事:“不知静姝郡主可满意?” 乔氏傲然冷笑:“满意?郡主在恒王府莫名失踪,幸好出现在翠微园,若是出现在别处呢?恒王以为一个丫鬟的命能抵得上郡主的清誉?还是抵得上郡主的命?且最先是世子夫人让自己的贴身丫鬟送郡主去休息,这件事与世子夫人无关吗,她不用负一点责任吗?” 查氏噌的跳起来,指着周芣苡大怒:“这草包不是好好的没事吗?世子夫人却流产了!被你们周家的孽障祸害的!” 乔氏怒:“世子夫人有身孕还出来忙碌,她是主人,出了事能怪客人?颜家与恒王府的规矩果然与众不同!再说丫鬟做错事与主子无关吗?果然是礼部尚书不懂,只要礼部侍郎懂了就行!骂郡主是草包,也是礼部尚书府上的规矩!” 直接就指着颜思行的鼻子骂,他是颜家老大,颜韵秋是他侄女,骂他不算错。 颜思行很淡定,眼皮都不抬:“你想怎么样?”口气淡的好像不和无知妇人一般见识。 书砚接话:“恒王府你能做主吗?郡主在王府莫名失踪,这事你能负责?恒王你怎么看?” 颜思行抬头看她一眼,透着凌厉。书砚无视,等着恒王表态。 不少人都等着,也有人看向颜氏。虽然是庶女,但莫名失踪这么大的事,她就没一点表示?比如让恒王给将军府一个交代什么的,一句话做做样子也行啊。 颜氏这会儿极糟心,周芣苡一点事没有,她女儿却受伤了、破相了。虽然乔氏顺便帮了她,但她就没法开口,因为她自己也参与了。换个场合或许可以装一下,但在这儿,让她得罪大哥、恒王府,帮周芣苡说话,怎么可能?没教训周芣苡两句算好的。 恒王也没开口,身份在那摆着,不和书砚一般见识。 恒王妃站出来表态:“王府出了这样的纰漏,本妃向诸位赔罪。再代替儿媳向静姝郡主赔礼道歉,这样可以吗?”表现大度从容,端庄有礼,无可挑剔。 和她一比,颜氏真不够看,查氏更不行,这就是王妃的气度。 周芣苡站起来接招,挺有气势:“做错事就应该道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郡主愿成全你。是这么说的吗?”最后一句是扭头一本正经的小声问傅母。 乔氏点头,说的不错,比王妃更高贵霸气,不论她用长辈还是王妃身份来压你,都成全她。 周芣苡受了表扬,继续说道:“你要多赔一些礼,听说我四姐姐受伤不轻;然后拿出足够的诚意来道歉,越有诚意越显出你贤德仁善,本郡主向来喜欢成人之美。” 说完缩回去,霸气状态解除,打个呵欠软绵绵的又该睡了。 鸣凤堂内静的诡异,大家面面相觑,这就是周家的草包吗?这还是草包吗?喂草包喊你呢,等会儿再睡,现在睡显得很傲慢无视人家恒王府上下人等。 赵梓程听到她提周依蓉忍不住怒骂:“我母妃向你道歉你受得起吗?你就不怕折寿!” 周芣苡吓一跳,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呆萌无辜的应道:“本郡主成人之美,心底坦荡,下地狱也不怕。如果你根本不想赔礼道歉,那对本郡主更没影响。” 恒王妃也被吓到了,其实让儿子替儿媳妇道歉最合适,和静姝郡主也是平辈。被儿子一闹,她一番心血都毁了,不赔礼道歉都不行,而且赔礼道歉了还不落好。 其他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怎么回事这里诸位会不懂吗?恒王世子有够直接啊。 昭王和旭王也看着,脸色格外平静。 第15章,烫伤 http://..org/ 恒王妃很快镇定下来,让女官倒了一杯茶,像长辈一样送给周芣苡:“给郡主压惊。” 既做到道歉之意,又不让人过于难堪,分寸拿捏得好,这就是诚意。 周芣苡接过来喝了一口,瞅瞅赵梓程:“还是心有余悸,他杀气好重。” 恒王妃一脸淡定,倒了一杯茶递给儿子:“给静姝郡主道歉,怎么说也是你小姨子。” 赵梓程气的差点将茶杯摔了,但看一眼母妃,知道她是故意的;努力克制、隐忍,将茶端到周芣苡跟前,阴沉沉的说道:“郡主请喝茶,希望你长命百岁。” 周芣苡伸出手还差着点儿,赵梓程故意松手,一杯热茶全倒在她手上身上。 周芣苡皱着眉头一脸委屈,一双白嫩的小手烫的通红,微微发抖,无比可怜。 茜云郡主嘲讽说反话:“不愧是草包,连盏茶都端不稳。” 周芣苡终于红了眼圈,站起来拉着乔氏往外走:“我们回家,我要回家。”身前一片湿,像是在流泪;浓浓的鼻音,听得人心碎;头低的很低,不知谁有罪。 乔氏忙搂着她的腰,心痛又愤懑的说道:“好,我们马上回家!立刻准备回家!” 几个侍卫忙出去,另几个侍卫陪着书香、书砚及丫鬟们护送周芣苡,走到大门口。 其他人都愣住了,不少人看见了,恒王世子太他娘的有种了,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小草包也太没用了,这么大人了,受了委屈竟然喊回家,这算不算奇葩? 恒王妃也愣住了,回过神忙喊道:“郡主请留步,外面雨下的正大!” 周芣苡才理她,出了门走进烟雨中,众人速度极快,一会儿走远不见了。 鸣凤堂一阵骚乱,这还来真的,说走就走!太任性了吧?想想也蛮可怜的,嫡母到现在没说一句话,在家估计也是受了欺负躲起来,越想越可怜。 但不能这么走啊,这要传出去恒王府还要不要脸面了?客人被主人欺负跑了! 恒王忙喊道:“赶紧将她拦下来!酒席已经准备好,怎么能不吃饭就走?” 旭王开口:“不用了,孤王还有事,也该走了。十三弟生了个孝顺儿子!” 本来不用说最后一句,但和赵梓程一样忍不住。依依是他宝贝女儿,碰了皮他都心疼,皱下眉他都揪心,岂能让人欺负成这样?说完和干女儿一样,任性走人。 昌平公主也告辞:“本公主身体不适,请十三王叔见谅。”但气势好像不让她走才不可原谅。 多半人都要走。庆生正主都流产了,别人留这做什么?恒王府估计还要查纪昌盗王印、各处守卫之类事情,跟别人什么关系?没关系都走吧,不想回家就一块去酒楼喝酒。 恒王府上下人等干瞪眼,这叫什么事儿?这都不吃就走,别人怎么看恒王府? 拦是拦不住,旭王是圣上亲弟弟,昌平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嫡长女,不是,这不讲理啊。恒王府今儿究竟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倒霉? 颜氏更倒霉,作为颜韵秋的亲姑姑,总得留下来给点面子,哪怕亲女儿受伤不轻,这要走了好像恒王府连病人都苛待,实际上是苛待了,她也得忍着。 周芣苡不用操心,下雨天路上人少,半个多钟头回到大将军府、静姝园。 书香拉着她进屋,一边抱怨:“主子何苦为了点赔礼将自己伤了,你不比那点东西金贵十倍吗?”拿了药箱要给她上药,没想到这一出,车上没备烫伤药。 书砚忙着让人点灯准备热水,进来和书香讲:“先上药还是沐浴更衣后再上药?” 书香应道:“当然是先上药,又不缺这点药。这起了一溜水泡,洗完澡再上一遍好得快。” 周芣苡傲娇:“我要吃饭!怕他们给我下药,闹腾半天快饿死了。” 乔氏寻常不管这些,省的惯着她,再说一堆丫鬟呢;有熬好的粥端几碗来,她也饿着。 周芣苡也要吃粥,书香要给她手上抹药;书砚让丫鬟来喂她,自己端了一碗粥吃着。 回到家才热闹,好半天总算拾掇好,周芣苡换了一身粉红便装,披一件浅黄披风,上面绣着两只奶猫扑蝶,小奶猫简直萌翻了,灵巧的蝴蝶又显得超逸活泼。 再穿个云肩,一头湿发披在肩上,三尺多长,丫鬟诗华来给她擦头发。 诗风、诗华、诗绝、诗代才是周芣苡正经大丫鬟,书砚是兼职,书香是业余爱好。 诗华十五岁,出落得水葱似得,两个酒窝甜美乖巧,两弯眉毛恭顺可爱。 有书砚这个漂亮又能干的大姐头在,她老实不吭声。书砚派下的活不少是她做的,从不说;需要她做事的时候,默默就出来了,就像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诗华服侍人心细,周芣苡没一会儿像是睡着了,钱曼急匆匆进来,她眼皮都没动一下。 钱曼站那急:“主子,老夫人让您去一趟。夫人、二小姐她们都回来了。” 周芣苡软绵绵的应道:“书香去一趟,该说什么都知道吧?我明儿睡醒再过去。” 不生气,就是不能惯着那老太婆。她在恒王府莫名失踪,虽是自己躲猫猫,那最后又被烫,回来这么久,老夫人都不让人来看望一下,不论不知道还是不关心,都得提醒一下。 书香温婉一笑:“你睡你的,老夫人该知道的都会让她知道。” 主要是周依蓉从恒王府前院跑出来,不少人看见了。 其次主子被烫伤,恒王府就对大将军府理亏,将周依蓉踩掉颜韵秋孩子的事也压下去。这是主子拿自己的手换将军府的颜面,顺便让恒王府赔礼一点不能少。 老夫人知道就该心里有数,至于最后如何决断,那是她的事情。 书香走后半个小时,珠喜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周芣苡装睡,连赏钱都没给。 次日晌午,雨终于停了,天上青云白云一层层,太阳扒开云层露了个脸,气色还不错。 周芣苡收拾打扮好,带着乔氏、书砚、诗华等人,悠闲从容的来到春熙堂、正厅。 恒王府的女官带着仆妇正送来赔礼,满满两大车,抬进春熙堂八口箱子,跟聘礼似得。 女官也姓刘,五品诰命,长得和刘王妃一个品格,胖胖的,略显老,笑起来显得慈眉善目,又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将周芣苡上下打量一番:“郡主今儿气色不错。”长辈似得,好像说你昨儿没什么事,小题大做了。 周芣苡坐在老夫人旁边,无辜的应道:“在自己家比较安心。” 刘氏被噎得难受,转身和老夫人说道:“东西已经送到,王府还有事,妾身告辞。” 和昨儿周芣苡甩手走人类似,今儿恒王府就是来送赔礼,送到就行,还多说什么?周芣苡是有点身份,哪能真和王府比?高兴给她几分面子,其实是给周广一点面子。 老夫人不悦,王府牛气我周家又不求你,刘氏要走也不留:“林氏你去送送。” 主母颜氏都不让去,刘氏五品二夫人林氏也是五品,送她正好。 刘氏以为听错了,她代表的可是恒王府! 颜氏没注意,两眼已经盯上八口箱子,精光闪烁。 恒王府送出来的八口箱子,就算每箱装一千两银子,那也是近万两! ------题外话------ 某人在猜,恒王府都送了什么好东西,让周家一帮女人抢的头破血流? 第16章,你争我抢 http://..org/ 恒王府送出来的八口箱子,就算每箱装一千两银子,那也是近万两! 周芣苡这静姝郡主有封地。茜云郡主就没封地,每年俸银三千两,外加一些赏赐。颜氏、林氏等诰命夫人俸银都没有。老夫人是圣上体恤,每年给一千两银子养老。周勃是从五品太常寺丞,每年的俸银是九百六十两;到了正七品,俸银只有三百六十两。 所以,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就是一笔横财!一块肥肉!说不动心都虚伪。 正厅除了八口箱子,还有颜氏、周依丹、周依莲,及正主老夫人。 老夫人今儿穿着黑底锦袍,妆花缎上面是金红的祥纹,看着庄重贵气,慈祥中透着威严。 颜氏穿着黑底梅花织金裙,上面的喜鹊登梅,不知喜从何来?或者从八口箱子里爬出来? 周依丹身上穿着家常衣服,金黄底色上绣着黑色牡丹,雍容华贵中透着神秘魅力。 周依莲穿的也是家常衣服,青色为底,金莲就像出水芙蓉,天然雕饰,圣洁出尘。 周芣苡也是正主,穿着纯黑素缎裙子,裙摆绣了一株兰,绿色的叶,花含苞未放,透着豆蔻少女独有的单纯清贵。头上一支翡翠兰花簪,纯净通透,让她乌溜溜的眼睛更为明亮。 大丫鬟沏上茶,众人坐得稳当,气氛有点诡异,都盯着肉犹豫着谁先动刀子。 周依丹从箱子上转移视线,将周芣苡打量一番,笑着打趣:“六妹妹今儿来的挺快。” 周芣苡无辜的应道:“原本要去看四姐姐的,老夫人传话,就过来了。” 一记无影刀将周依丹、颜氏都砍得吐血三升。周依蓉重伤这会儿躺在床上,亲娘和亲姐不在跟前陪着,都打扮整齐来这争银子,是缺了诊金还是药钱? 顺便的,她昨儿也受伤了,手这会儿还起泡呢,怎么就没人问候一声? 老夫人一愣,忙看向周芣苡的手。周芣苡眨眨眼睛,这会儿就别问了,晚了。 颜氏怒,昂首挺胸摆出当家主母的气势,直接发话:“依蓉吃了药睡了,你自己也受了伤,就不用去看了。老夫人,王府送来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老夫人顺口应道:“怎么处理不是六小姐的事儿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颜氏火气儿上来了:“跟媳妇怎么没关系?刚才刘恭人说得清楚,是给依丹过寿的贺礼!” 周芣苡插话:“不是恒王府给我赔礼道歉吗?看着像是给二姐姐下的聘礼。” 老夫人省了一句,却听出点儿别的意思。恒王府为了脸面,不说赔礼,说贺礼;但就算给周依丹送贺礼,这么多正常吗?还真得是聘礼。莫非除了挑拨,还有暗讽?这可恨的恒王府! 看颜氏更不顺眼,将军府一直都是她管家,少了她什么,还要为了这点东西争成这样? 周依丹忙说道:“六妹妹别乱说!” 颜氏也反应过来,立刻改口:“就算赔礼也是赔给依蓉!你昨天自己说的!你四姐姐受了重伤,这些东西给她赔礼不应该吗?她下半辈子都毁了,这都给她做嫁妆还不够!” 想起来伤心又怒火,好像是周芣苡伤了周依蓉。多点嫁妆傍身,下半辈子还好过点。 老夫人怒的拍桌子:“闭嘴!依蓉昨天做了什么别以为你不知道、老身不知道!” 颜氏一惊,又色厉内荏的争辩:“老夫人你说什么,媳妇听不懂!但依蓉现在躺在床上,你就不为孙女儿心疼吗?她一向最孝顺你!” 老夫人差点被气死!竟然还赖上她了!周依蓉这样子不都是颜氏自己造的孽吗?当初就不应该一心要娶颜家女,就娶林氏就行了,儿子也不会怨她。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周芣苡站起来,端了茶碗递给老夫人,转身对颜氏说道:“你这么有理、这么心疼四姐姐,昨天在恒王府怎么不为她讨个公道?四姐姐是你路上捡来的,世子夫人才是你亲生的吗?你要给恒王府、给颜家面子,就连自己女儿受伤与我爹的面子都不顾?你是周家媳妇,只有周家有面子,颜家才会给你面子,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你自己都不在乎,自轻自贱,他们没准都在背后笑你,心里还恨你。要不然你嫂子怎么会那么对你?她压根瞧不起你!” 颜氏听到最后一句,脸色瞬间黑透:“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娘那个贱人!” 周芣苡上前一巴掌扇过去:“不许说我娘!我爹是爱我娘,但该给你的尊重一点不少,是你自己不自重!你以为我爹不敢休你吗?不是!我爹是负责任,对你这个原配负责任,给足了你面子和里子!我娘也尊重我爹!你却给脸不要脸!” 厅内众人都愣住,草包六小姐扇了夫人,脸上红红的一个巴掌印,比真金还真。 颜氏摸着脸,一时蒙掉了,为什么,那贱人的女儿就算草包也这么有气势? 周芣苡身上气势五秒钟就不见了,从女王变成小女儿,骂了人打了人还一脸委屈,看看手上一溜水泡,比颜氏的脸还残忍。 周依丹忙上前拦住周芣苡,怒道:“她是你嫡母,你这是忤逆不孝!” 老夫人猛将茶碗砸在周依丹脚下:“闭嘴!六儿说的不对吗?我周家的小姐在外边受了伤,还要忍气吞声,有理都变得无理!你这个做姐姐的昨儿又在哪里?以为没人在背后笑你吗?自作聪明!愚不可及!六儿过来,这话谁教你的?” 颜氏除了给颜家面子,也是做贼心虚。真要说的话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就像霍焜烨与纪昌,都可以装糊涂,就像周芣苡那样装糊涂。何况周依蓉晕掉了,颜氏更可以装糊涂。 颜氏自作聪明忍气吞声,虽然没有人明着提起,暗地里却不知道会引起多少猜测,对名声的影响只怕比说出来还坏。这丢的是周家的脸、周广的脸! 老夫人不能说太清楚,让颜氏想到芣苡在装,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拉着芣苡的手看了看,伤的真不轻,这才是懂事的;让珠喜拿药来,又让丫鬟倒茶喂她。 周芣苡极少听她叫六儿,真不习惯,弱弱的说道:“妈妈教的。手过两天就好了,不痛。” 老夫人指责乔氏:“你教她道理是对的,但不能教她打人,姑娘家要自重身份。”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刚说颜氏不自重,现在就让芣苡自重,好像打颜氏还掉价了?但贵女出手打人确实有*份,这怎么办?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颜氏怒火攻心。这时林氏回来了,陆氏和杜氏两个妾也来了,后边还有三小姐周铃兰。 横财见者有份,没理由不来分点儿。恒王府拿出来的东西,一点儿只怕也是极值钱的。 陆氏打扮的跟花儿一样,杜氏淳朴的像个村妇,两人进来都盯着八口箱子转不过弯。林氏还算淡定含蓄,表现中规中矩,透着真正的大家风范。 三小姐周铃兰,大脸厚嘴唇、像她娘,眉眼则像周广,透着几分英气,有点像男孩,看着憨厚好相处的样子。看了八口箱子后,巴巴的看着周依丹,像摇尾乞怜的宠物。 老夫人看人差不多来齐了,干脆下令:“这是恒王府给六儿赔礼道歉的,由她处理!” 没说让她直接抬回静姝园,但给她处置权至少能做个人情。 周芣苡不介意:“这是恒王府看在爹的面子上给赔的礼。唔,这两箱给四姐姐,这两箱给二姐姐,这两箱孝顺老夫人。剩下两箱打开你们自己挑吧。”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分法,好像对的没?不管怎么说,是见者有份了。 没人说给周芣苡留两箱,分完没有了,这都不够分呢。现在快打开吧,摩拳擦掌准备开抢。 第17章,你推我让 http://..org/ 陆氏最积极,将周芣苡分好的两口箱子打开一口,然后瞬间石化。 众人瞪着眼睛反应也差不多,盯着箱子好像看到初恋仇人,原来他玩弄感情? 满满一箱文房四宝,都是御赐的,确实是好东西,不能换银子、一般人用不上的好东西。 陆氏颇不甘心,将另一口箱子也打开。 里面满满一箱子女孩子用的小玩意儿,香包、团扇、笔筒、下面还有压着的。 正厅静悄悄的,众人木然对视,好像、好像、这也是御赐的,那团扇做工特精致。 好东西啊!这个能抢!陆氏抢了一个银色的,拿出来是一个笔架,像一座山,特有气势。 周芣苡无语,这是她提议弄得,准备先御赐着给大家洗脑,等大家适应了以后再做出来卖,类似的东西不少。现在御赐有新意又不花多少钱。没想到送回自己手里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反正她分给这些人了,谁爱抢抢去吧,恒王府干的漂亮。 正厅内众人都开始诅咒恒王府! 王府了不起吗,这是在玩弄别人感情吗?御赐的香包也不值十两银子!团扇看着不错,但和王府的宝物没法比啊。恒王府欺人太甚! 众人都这个意思,面面相觑,怎么说?将恒王府诅咒一顿再上门讨个说法? 老夫人看看芣苡,箱子没打开她不可能知道里面是什么,那么恒王府真的是戏耍周家了。 要说戏耍也不对,恒王府给芣苡赔礼道歉,送女孩子的东西,送文房四宝,这是有诚意有高雅情操的事情。是大家自己想岔了。难道还能送十万两银子来? 其他人也看周芣苡,这些东西,怎么说呢,大家想要但没必要为这个占这点小便宜,周家众人其实不缺这点钱。大家脑子都转得很快。 周依莲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的笑道:“昨儿六妹妹受了那么大委屈,差点出事。既然是恒王府给你赔礼道歉,你就收起来吧,我这做姐姐的还能跟你抢东西?” 周依丹也大方一点,接着说道:“嗯对的,昨儿二姐姐没照顾好你,二姐姐也跟你道歉。这些东西你就收起来吧,不困的时候可以慢慢玩,打发时间。” 周芣苡无辜的眨眨眼睛:“二姐姐你说真的吗,没准里面有聘礼、呃贺礼呢?” 周依丹快怒了,笑的极勉强:“怎么会,王府怎么会给我送贺礼,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书砚上前插话:“二小姐真的要将这两箱还给郡主吗?那我让人抬回去了。” 周铃兰憨厚老实的说道:“不打开看看吗?看看恒王府都送了哪些新奇玩意儿呗。” 杜氏比她女儿还朴实:“恒王府真是有心,送的东西贱妾都没见过,看这团扇拿着都舍不得用。”拿了一柄团扇正反面摩挲,上面花儿都能看见它在开。 周芣苡说道:“那就打开看吧,我们周家什么都不缺,我看王府能送出什么稀罕的。” 老夫人明白过来,忙说道:“不错,我们周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缺吃不缺穿。恒王府对不起六儿在先,送东西不过是个意思,否则以为这点东西就能弥补吗?” 周铃兰和杜氏脸红,其他人都讪讪。六小姐还好点,四小姐还躺在那里呢,大家有必要没见过世面似得为了这点东西激动吗?应该愤怒才是,一手拿东西一手指着恒王府骂才对。 颜氏说道:“都打开看看,恒王府究竟送了些什么!如果毫无诚意!” 书砚挤兑:“你就带四小姐上恒王府讨个公道?或者让恒王府给四小姐找个乘龙快婿?” 颜氏大怒:“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书砚冷笑:“我说话怎么了?有没有诚意看态度,不是看东西。恒王府来的人根本没诚意,就是送一座金山也是嘲笑大将军府穷的像要饭的,是施舍呢。” 老夫人这下也不自在了。之前恒王府的人什么态度她最清楚,确实有点像施舍。恒王府施舍的东西她能要吗?她还丢不起那个脸! 指着几口箱子说道:“这都给六儿抬回去。下回谁再敢欺负你,老身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周芣苡傻眼,怎么又不要了?这些东西她也没准备要呢,怎么办? 颜氏也来了志气:“依蓉还不需要谁施舍,就算嫁不出去我养她一辈子!这些东西你都抬走吧,别放这里碍眼!没什么事媳妇走了,依蓉醒来还要吃药。” 老夫人凛然应道:“最近都不要出去了,好好呆在府里,想想做人的道理;别人家还没做什么,自己就先发昏,不成体统。四小姐正好要养伤,这三个月没有我同意,谁都不许出府!什么宴会也不用去了,去了也是丢脸!丢你们的脸没关系,就怕丢了将军的脸!” 颜氏又怒:“那怎么行!下个月我侄儿回声的嫡次子周岁!” 老夫人茶碗砸在她脚下:“你将颜家的事情记得真清楚!下个月邦立二十岁生日,人虽不在家,你不早早准备礼物让人送去吗?你还是不是周家妇?要不要我请宗老开宗祠!” 颜氏吓一跳,开宗祠这玩意儿不比坐大牢好哪去。可要给林氏的儿子准备生日礼物,她真不乐意!差点忘了,下个月泰王也过生日,他是淑妃次子、琼城李的外甥。 老夫人怒斥:“我说了不许出去就不许出去!有什么事老身负责!” 周芣苡弱弱的说道:“那、那我要去封地。我三舅舅带我去。” 老夫人无语,憨孩子啊,你不会回头再说吗,给老人家我一点面子好吗?反正都说了:“去吧,你三舅舅来时请他过来一下,我要交代他几句,保证你安全。” 周芣苡点头:“好的那,那你休息,我把东西抬回去了。” 老夫人累的:“走吧,都走吧。传我的话,府里门都关上,出门采买也定在一个时间。一家子老弱妇孺,关着门过日子没人会在意的。” 这是要闭关修炼的架势,其他人不敢吭声,正好避避风头,外面传言可不怎么好听。 周芣苡无所谓,让侍卫将八口箱子抬回静姝园,放在天井里,全部打开。 书砚乐坏了,诗华和诗绝抱一块哼哧闷笑。周芣苡也无语,这还真不是故意的。 看,这一口箱子衣料,一匹御赐的月夜素锦,夜色中月华如水,高贵冷艳,价值千金;一匹御赐的妆花朱雀过肩罗,同样价值千金。还有一匹紫妆花过肩朱雀纱,一匹织金缎。 这一口箱子首饰,一共十二套,金、玉、珍珠各种都有,这要让人看见,就拿不回来了。 这一口箱子成衣,郡主的朝服、常服等,漂亮的,端庄的,都是值钱的。 这一口箱子古玩,看这一套鹤舞雪原茶具,这做工和质地,几个人舍得用来吃茶?想不通恒王府怎么真舍得大出血,不会真给周依丹下聘礼吧?下聘礼也贵重了。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诗华担心的看着她家聪明睿智的主子。 第18章,各方谋划 http://..org/ 周芣苡想想,阴谋吗、阳谋吗?其实昨儿恒王府闹腾一番,恒王府损失惨重,她毫发未伤,能不让人怀疑吗?恒王府又不是一帮纯种废物。但那又怎么样? 书香温婉的说道:“东西看着不错,但都不重样,送给主子是挺好的;但若是被别人看见,会不会抢打起来?一家人打起来让人看笑话,还不是主子倒霉?这些东西在恒王府其实不算什么,咱也不缺;但有人得了便宜就会对恒王府感恩戴德,将军知道也无话可说。这些东西其实还不能用,很容易惹闲话。” 几个丫鬟想想,好像是的,佩戴这首饰出门,让人认出来会怎么说?说将军府穷的用恒王府的东西?或者又嚼起周依蓉的事? 闲话多半是谣传,就有人爱传,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不能用就更不用说了,碍眼、占地方还硌应,正经不如送十万两银子。 周芣苡说道:“行了,都收起来吧,我去睡一觉。对了书香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东西自有人负责登记造册收入库房。一点死物,还能难住活人不成,恒王府敢送她就敢收。静姝园库房多得很,想用也没问题,门路多得是。 周芣苡进了卧室,书香随后跟进来。 书香五官端正气质温婉,身材窈窕略显柔弱,不少男人会喜欢娶回去做媳妇的。 周芣苡坐在床前打量她:“纪昌的事你怎么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书香温婉的笑道:“没什么想法,一开始就觉得他有才华,想能不能给主子出一份力。” 周芣苡摇头:“婚姻大事,你自己要过一辈子的,不用拿来牺牲,没必要。纪昌确实有才,可塑性很强;但他心有猛虎,未必会细嗅蔷薇。我怕你驾驭不住,反而受罪。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应该好好挑一个合适的,你过得好我也放心。你明白吗?” 书香点头:“主子放心,我知道你心意,我只是想做点什么。如果不合适,那就算了。” 周芣苡说道:“再看吧,人都是会变得。不过冲他那么恨我,心理已经扭曲;我宁愿用别的办法控制他,或者放弃,也不愿将你终身搭进去。你寻常把事情做好就行,不用刻意想做什么。真正做大事的人,都是从小事一件件做起来的;不是一下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书香笑的有点不好意思。跟着主子时间久了,确实想做点什么;未必是建功立业,算是、想体现以下自己的存在或者价值吧。 当初知道颜氏、颜家和纪昌等想算计主子,她是想偷梁换柱。等和纪昌成亲后,控制他拉过来给主子做事。就算不行过几年和离什么的都可以。但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周芣苡怕她真看上纪昌,和纪昌一样有野心,暗怪她昨儿对纪昌下手太狠。但这事其实是没法说的,就算书香说了,她也未必相信。只能这么提点一下。 书香也不好多说,也不是多喜欢纪昌:“主子说的我都记住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周芣苡应道:“重要是对得起你自己。我要出去一下,别让人打搅我休息。” 这话挺诡异,书香是知道的。刚打开箱子那么多好东西,只怕有不安分的会来。静姝园这么多人,传出去点事儿不奇怪。书香离开卧室关上门。 周芣苡转身进了更衣间,拿出一块玉佩,上面有淡淡血丝,透着神秘灵气。 周芣苡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然后双手结印,嘴里默祷,一种神异的气息出现。 玉佩慢慢浮起来,周围出现一片烟影,越来越大,变成一个人的样子;最后完全凝实,一个和周芣苡一模一样的人,冲她妩媚一笑,很恶趣味。 这根本就是她自己、的影分身,而不是什么替身,这是一种天赋。 玉佩作为媒介,要经过特殊处理,然后在身上养一阵,沾上人气。使用时用鲜血为引、灵魂控制,召出这个影分身,有本尊一半的力量,正常活动没什么问题。 存在时间有三天,可控制距离是五公里。超出这个距离,无法控制的话状态会差很多,典型表现就是木讷、弱智、软绵绵的这类,装病装傻最好。 使用影分身对周芣苡影响不大,睡觉就恢复了,所以不论本尊还是影分身寻常都会爱睡觉。旭王府离将军府大约四公里,也是一个最佳的距离。 周芣苡让分身穿好睡衣出去,自己换了一身衣服,拿上玉冠,掀开柜子底下钻进去。 十分钟后从地道钻出来,爬出衣柜,再换身衣服,头发束起,风流俊逸的逸公子新鲜出炉。 打开卧室门出去,抬头见一个酷哥,一张死人脸,一双死鱼眼,盯着她好像讨债的。 逸公子自认没欠他什么,绕开他奔练武场,果然看见旭王。 旭王正在地上做俯卧撑,两脚是悬空的,高难度很霸气,每一下都那么有力。 逸公子斜着身子站一边,右腿微微抖着,两手抱胸,纨绔似得吆喝:“干爹!加油!干爹!加油!”好像忽悠干爹跟小朋友打架似得开心。 旭王差点跳起来揍她,这倒霉孩子。坚持做了二百个俯卧撑,老脸通红,青春焕发。 一个侍卫进来,看见逸公子眼睛发亮:“主子,齐王府二公子又来找你。” 就是赵轻歌。齐王世子赵昱两个嫡子,嫡长子赵轻云,嫡次子赵轻歌;还有好些庶子,逸公子无视他们,就给赵轻歌排二公子。还有恒王,让旭王叫他必称十三。 逸公子想了想:“跟他说我不在,嗯,去玉烟楼了。今晚玉烟楼头牌霍小玉姑娘登台。” 旭王、侍卫等人一头黑线。 达官贵人都知道,孝贞皇后出身霍家,小名小玉,霍小玉可以说就是她。 然而八年前外城玉烟楼忽然冒出个头牌,就叫霍小玉,表现相当惊艳,玉烟楼也一跃成为京师最有名的秦楼。霍家不干,用了不少办法,第一搞不定玉烟楼,第二搞不定霍小玉。 这让霍小玉名声更盛,玉烟楼赚了个盆满钵满。 三年前第一任霍小玉退隐,霍家以为噩梦到头。谁知第二任霍小玉随后登场,比第一任表现更出色。玉烟楼再上一个台阶,并宣称以后玉烟楼的头牌都叫霍小玉,霍家败退。 此其一。其二,赵轻歌喜欢男子,逸公子去秦楼会霍小玉,这算什么事儿? 其三,逸公子是个姑娘家,去秦楼真的好吗?就算说说这样子。 侍卫扭头就跑,反正主子这么说了,去打发了赵轻歌再说,那货简直是糟蹋了主子的人品。 旭王转移话题:“恒王府的赔礼收到了?” 逸公子应道:“刚收到,一帮子傻十三。对了英俊,恒王府查的怎么样了?” 英俊一张死人脸、一双死鱼眼,身上愈发冷飕飕,最讨厌英俊什么的白痴名字了,硬生生把他原本挺英俊的脸气成死人脸,这是主子欠他的。 因此态度很不善:“颜家、霍家及颜氏都出了力将侍卫、奴仆等调开,所以很多东西都查不出来,碍于两家的面子也不好查。一些证据指向梁夫人。尤其梁夫人娘家侄子梁公子到过书房,出来后碰见纪昌,证据确凿。” 逸公子说道:“看来恒王与颜家还想保纪昌,这事只怕不简单。没发现别的吗?” 第19章,舅舅威武(首推求收) http://..org/ 昨天周芣苡、昭王等人主要是利用恒王府自己整出的空子。但她安然无恙,估计有人不会死心。不论周大将军留下的后手,还是乔氏派来的人手,都让人惦记。 英俊应道:“没有。侍御史早朝弹劾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及霍焜烨等人,圣上没接。” 逸公子点头,他们不比纪昌,随便就革除功名。要处置他们,需要更好的机会。 旭王说道:“眼下东南嵰州、谯州、醴州、信州、端州、灵州等地大旱,皇兄正忙着呢。” 逸公子问道:“还没下雨吗?这些可是富庶之地,往年没旱成这样。最新消息有没,我看看。” 旭王应道:“都在你书房。往年是没旱成这样,但现在不同。不少人上奏,说兴修水利修的不对,改地脉逆天时,让上天震怒,才降下天灾。尤其修水库,将水拦住了,别的地儿就没了。冬小麦几乎死光了,别的农作物也旱死,一些地方已经有流民,鼠盗蜂起。” 逸公子讥诮:“太平盛世、国富民强,嘴都养刁了啊。从过年到现在旱了不到三个月,就没得吃了,要造反。正好西边安定,我们也往东南去转转。” 旭王忙问:“你什么时候去?现在东南不安定。纪昌好像就是年前到的京师。” 逸公子笑道:“纪昌不算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对方也是在蓄势。我明儿先去封地一趟,有消息立刻送去给我。” 旭王松了一口气,又交代:“去封地也小心点,只怕有人心太大。” 逸公子应道:“我将英俊、英布、英谟都带上,干爹在京师也多加小心。” 两人又谈了点事,一块吃过饭,逸公子才去书房。里面堆了一大堆消息、文件等,一直忙到天黑才处理完。本想去玉烟楼转一圈,想想算了,陪旭王吃了晚饭回静姝园。 次日一早,天清气朗。周芣苡在练武场练完功,三舅舅乔毓甫就到了。 乔毓甫身穿蓝色云缎长袍,腰系黑色蟒腰带,头戴蓝宝石白云冠,清俊超逸,君子英徽。 周芣苡一眼瞧见他手里拎着的小箱子:“三舅舅,什么好东西?” 乔毓甫应道:“不是吃的。快去梳洗,完了早点出发,路上再和你说。” 周芣苡不乐意,她又不是吃货,为什么要特地告诉她不是吃的?而不是穿的或玩的? 不让看偏要看,扒着他手终于看见挺漂亮的一块钢材,这可是好东西。 钢是工业的基础,对农业同样有极大作用。五大氏族之一锦川乔氏主要产粮,如果有好的工具、好的农具,就可以大大提高生产力,一步先步步先,一直走在别人前面。 本朝炼钢技术还是一般,乔氏没说非要种地,能种出好钢材,也挺不错。 乔毓甫拿她没办法,姑娘家和小子似得;他还得像老婆子,拉着她进屋。 京师到靖安二百公里,出发早明天就到,晚了就要到后天,路上过夜多不方便。 周芣苡进了屋说道:“老夫人请你过去,要交代你照顾好本郡主,少了一根头发找你算账。” 乔毓甫将她给丫鬟,坐下来清冷的应道:“那出发前去跟她打个招呼。” 周芣苡无所谓,反正话带到了,有舅舅在咱怕谁?收拾打扮完出来,餐厅摆上丰盛早餐。 钱曼急火火进来,忙忙的说道:“主子,那个霍家颜夫人来看望四小姐。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她们都想和你去封地玩,这会儿都准备好在老夫人那等着哩。” 周芣苡问道:“那老夫人怎么说?” 钱曼面有愤色:“老夫人说去乡间走走也好,要二小姐照顾好几个妹妹。” 周芣苡睁着大眼睛发愣,老夫人想闭关又怕惹人闲话,估计昨儿八口箱子的东西也让她心里作怪;将大家打发到京师外去,倒是个办法,那几个孙女她向来是喜欢的。 乔毓甫将剥好的鸽子蛋放她碗里:“赶紧吃饭,想那么多做什么?”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呆萌的看着舅舅,连连点头,有舅舅在嘛,那老太婆能怎么样。 乔毓甫再将羊奶放她跟前,周芣苡弱弱的道:“人家要喝豆浆,羊奶没豆浆好喝。” 乔毓甫嘴角扯了扯:“先喝一杯羊奶,再喝一杯豆浆。” 周芣苡撇嘴:“三舅舅骗人,人家肚子只有这么大,喝了一杯羊奶哪里还喝得下一杯豆浆。” 乔毓甫表示沉默,无比优雅的将早饭吃完。 周芣苡也没再磨叽,很快也吃完了,拉着舅舅去春熙堂踢场子。 刚走进春熙堂,就感到一阵过节似得热闹气氛,连丫鬟、媳妇、婆子等都喜洋洋的。 正厅里老夫人对面那位就是颜夫人,两人正谈笑风生。颜氏、陆氏、杜氏等不时附和,周依丹、周依莲就像两朵花儿增光添彩、国色天香,这景象看得人羡慕。 霍家颜夫人闺名思月,是颜氏的亲姐姐,长得和她七分像,但比她还滋润年轻,风韵犹存;今儿来给她撑场子了,看来效果很不错,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 周铃兰先看见周芣苡,忙憨厚的说道:“六妹妹来了!” 正厅内瞬间安静下来,颜夫人站起来,一身黑底青花裙,个头高气场强,高贵端庄像个女主人,打量周芣苡一番:“一阵没见六小姐愈发出挑的好了。” 乔毓甫上前,一双明眸如君侯般审视她,像在打量玉烟楼霍小玉,最后判定,身价值一百两银子,因此说道:“周兄久不在京师,府上愈发没规矩了,什么东西都能进来。” 颜氏对乔氏人格外看不顺眼,怒气冲冲:“你什么意思,她是我姐姐!” 乔毓甫高傲蔑视:“看得出来。” 这话更毒。周依丹忙起身护母,雍容华贵的说道:“你虽然出身乔氏,但不能这么贬低别人。我姨母出身颜家,现在是老定邦公的儿媳妇。倒是乔氏出来的外孙女,六妹妹见了祖母、嫡母、姨母、诸位姐姐、庶母,不知规矩在哪里?” 越说越有气势,昂着头犹如高贵的牡丹,颇有女王风范;手上看似无意的露出一节手腕,以及一只青玉镯子,右手还摸了一下,生怕别人没注意到。 周芣苡想笑、冷笑,倒也猜到了缘故,就在这镯子上。 青玉镯子质地通透,中间一片红黄色,犹如燃烧的火焰,漂亮而有气势。不用说,火氏的标志。看来周依丹和火氏扯上一毛钱关系了,难怪登绝顶而小天下。 乔毓甫真笑了,笑的那么讽刺,透着杀气,竟敢开口侮辱他妹妹和外甥女:“原来弄了一只伪造的杂火令,就让你这么底气十足。若是得到真正的九火令,你该成女皇君临天下!” 周依丹忙捂着手腕和镯子:“你什么意思?” 乔毓甫高傲犀利:“就是我杀了你火氏还得向我道谢。” 老夫人、颜氏等人都脸色大变!伪造的杂火令、真正的九火令,听着就不一样! 乔毓甫深深的看了老夫人一眼,拉着依依就走,好像在这里多呆一分钟都是自降身价。 ------题外话------ 第20章,三位小姐追来了 http://..org/ 大将军府门口,静姝郡主卤簿出来,一共八辆车,前后将近一百人。 一部分是乔毓甫的人,或者周芣苡的人装成乔毓甫的人,包括英俊、英布、英谟等。 时间不早了,直奔城门,出了外城。再继续往东北方向,走上二百公里,就是靖安县。 骑马一天快点能到,这车驾卤簿一堆人,没可能。从将军府出来到出外城,还有三十多公里。 午后两点左右,到了城外二十公里,一个驿站,众人停下来吃饭。 周芣苡从翠车上下来,看着平坦的大路、路边整齐的大树、一排干净的驿站,心情大好。 当初忽悠圣上,国富民强老百姓才会拥护他。要想富,少生孩子多修路。要想富,少生孩子多养猪。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要想富,少生孩子多修水库。 别的不说,修路顺带要修驿站,现在看来就很对,自己出门就方便的多。 侍卫早有准备,将驿站一边四间房都占下来。别的行客看见郡主卤簿,都自觉让一边。 书砚、诗华等人忙着准备午饭。不是现做,是从京师酒楼带来的,还热着;再烧一大锅汤,香气随风飘散,别的行客干粮都吃不下去了。 周芣苡四处瞅瞅,感觉还不错,很有前途。离开驿站,去不远处小河边采野花。 这时节野花怎么开都漂亮的很,那么张扬明艳,肆意展现生命的精彩;比起种植的花那一股子娇气,这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这是一种力量,来自天地自然与生命的力量,哪怕残的瘸的,依旧无法抵挡。 周芣苡随便采了一大把,真心说,不算漂亮,这是乱七八糟,但就是喜欢这种精神。 英俊、英布、英谟等人过来。英俊依旧是一张死人脸。 英布长得很英俊,整一个奶油小生,于是二十来岁就留一撮胡子装老成,结果是很有喜感。这明显是装的,就像小孩子装大人,能不可爱吗? 英谟最正经,没说别人不正经。他是标准的军人形象,浓眉国字脸,正气威武,忠心耿耿。其实和旭王差不多,是胸有丘壑的帅才,封正五品典军,兼逸公子的傅。 傅就是师傅,负辅导指引之责。太傅是三公之一,辅弼圣上;太子太傅是东宫三师之一,辅导护翼太子。王傅,从三品;世子傅极少设,为从五品。逸公子仪比世子,让英谟兼了个傅。 英谟出来多半就代表逸公子,不过他平时公开露面少,再化妆一下,问题不大。 几个大男人看着逸公子这偶然流露出来的抒情婉约调调,只想说两个字:好脏!她踩了两脚的泥,漂亮的裙子快成抹布了。周围又是蜂儿又是苍蝇,这真能喜欢的起来? 周芣苡赶着苍蝇,看着这几位,鄙视,这苍蝇都怕,一会儿真来了苍蝇怎么办? 乔毓甫过来喊外甥女吃饭,看着她手里和身上皱眉:“你采这些做什么?” 周芣苡高兴:“送给三舅舅啊,祝三舅舅永远像花儿一样英俊帅气、人见人爱。” 乔毓甫嫌弃:“你自己留着吧,别让虫子跑身上。” 周芣苡脏手拉着他撒娇:“不要嘛,我知道三舅舅喜欢玉树临风,可那树人家采不了嘛。” 乔毓甫败了,接过花丢一边,拉着她脏手教训:“快去洗手更衣,该吃饭了。” 周芣苡撇嘴,肚子好像是饿了,这空气清新,春光明媚,草木清香,让人胃口大开。 换了衣服出来,路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马飞奔而来,在驿站前停下便喊:“郡主!” 周芣苡没听见,进屋去吃饭:“那汤有剩的给别的行客分点。” 乔毓甫筷子塞她手里,大家都没吃怎么知道有没有剩的,上百口人呢,操那么多心。 书砚带着几个护卫出去,来的也是将军府的护卫,急忙说道:“书砚姑娘,郡主在里边没?老夫人传话,让她等等,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很快就来。” 书砚嘲笑:“追的真紧,不知道的还以为讨债来了!就因为早上郡主没给几位姐姐行礼吗?” 驿站周围的行客听得奇怪,郡主给几位姐姐行礼?究竟谁是郡主?很快围观者众。 护卫是个老实人,这不关他的事啊:“唉,夫人和霍家颜夫人劝着老夫人,三位小姐随后就出发了;一路急赶,大概半个小时就能追上。” 书砚也不跟他计较,回到房内,周芣苡正埋头吃饭,一气儿吃了两碗。 其他人都不说话,实在是倒胃口,不知老夫人怎么想的,听意思又被颜氏姐妹忽悠了。 周芣苡利索吃完,站起来说道:“十分钟吃完,一刻钟出发,绕路鼎山县。” 乔毓甫看她一眼,不知道她想玩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走鼎山县绕不了多少路。 其他人更没意见,不少护卫兴奋起来,好像一会儿送他个小姐做媳妇儿,一个个的猥琐。 五分钟内全部吃完;又五分钟准备就绪,车马停在驿站门口,整装待发;气氛挺奇诡。 驿站周围围了更多的人,众人议论纷纷,充满八卦兴趣。听说静姝郡主是周大将军的爱女,那是受人尊敬的;又听说她是个草包,还要给几位姐姐行礼,这让老百姓义愤填膺。 反正京师贵人的故事很少能看到现场版,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 转眼一刻钟到,周芣苡在傅母指引下登车,摆足了郡主的款儿,让老百姓心生敬畏。 英谟亲自来给她驾车,英布参乘。另几辆车都换了人驾车。 “启程!”乔毓甫一声令下,车马立刻飞奔起来,一百来人竟像千军万马,仿佛在奔赴战场,气势凛然。路上一道淡淡轻烟,卤簿已经绝尘而去。 行客们敬佩不已,这就是将军府和郡主的威风啊。 依旧沉醉在远去的马蹄声中,又一阵马蹄声匆匆而来,很快便见到三辆车子,前后六匹马,气势和郡主完全没法比,好像急着逃难。 驿站里将军府后来的那位护卫迎出去,一脸苦逼。 三辆车子到了跟前,第一辆车帘掀起,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宛如牡丹花开,追的急发丝有点乱,影响不大。看看驿站周围,声音有点急:“六妹妹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护卫小心应道:“郡主说去鼎山县有事,看二小姐是去封地呢,还是去鼎山县。” 后面两辆车爬下来两位小姐。 一位好似圣洁金莲,俊俏美丽,只是坐车追了这一阵,头发散乱,脸色发青,衣服皱褶,有点像残花败柳。蹲路边很想吐,忍不住就骂:“那贱人什么意思?知道我们来还故意走!” 另一位小姐有点像男孩,气色看着不错,憨厚的说道:“二姐姐现在怎么办?” 周依丹就坐在车里喝了点水,严厉说道:“继续追!六妹妹有事,我们做姐姐的应该去帮忙。” 周依莲快受不了了,这简直是受罪:“二姐姐要不你去追吧,我和三姐姐先到封地等你。” 周依丹也非常怒火:“不行,立刻上车,尽快追上六妹妹,别让她出事了!” 周依莲是怕她的,但周围没外人,驿站周围这些贱民她也不怕,一边上车一边怨怒:“她就是个惹祸精,走到哪里能不出事?追上去只怕也是跟着倒霉。” 周依丹瞪她一眼,不过这话说得挺好,有什么事回头都算到周芣苡头上。 第21章,遇刺 http://..org/ 驿站守卫今儿算是开了眼界。 静姝郡主一拨贵人,兵强马壮,一百来人像千军万马,奔赴前线,敌人保证闻风丧胆。 后面来这几位,就像残兵败将,又像丧家之犬,跑的急匆匆,只是先后是不是搞错了? 不多久,一些行客尚未离去,又一帮人急匆匆从京师往鼎山县方向追去;一片的灰色衣服,带着森冷的杀气,吓的人闪路边半天不敢动。前面那一拨倒像被他们追杀似得。 驿站刚恢复平静,京师又来一拨人,比郡主还尊贵,比灰衣还肃杀,也往鼎山县方向去。 驿站守卫心中好奇,不时望向东边,又望望西边,看还有没有人来参加这场盛会。 周芣苡走最前头,一路急赶,夕阳西下的时候,终于离鼎山县不远。 前面有一座山,不是鼎山,是黑风山,山里有个黑风寨。 山寨里大约有二三百山贼,号称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真正有权势的人从不惹,当地百姓也不骚扰,所以稳稳当当做了大约二十来年。 官兵也来清剿过,可惜黑风山地形险要,遍地陷阱,损失惨重,后不了了之。 周芣苡下令:“停车,就在山脚下驿站休息。” 英谟说道:“再有半个钟头就到鼎山县了。在这等到天黑,比较危险。” 周芣苡应道:“是啊,天黑危险,所以等等我那几个亲姐姐呗,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啊。” 英谟停下车,再传令众人都停下来,当然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英布摸着胡子奸笑,主子会在意那几个美人才怪,还不是照顾哥好久没杀人了。 英谟瞅他一眼:“还不赶紧去准备准备,以为黑风寨真那么好对付吗?” 英布脚下一点轻飘飘的飞走,叫上英俊及几个伙计消失在山林,去探探情况。 周芣苡下车,驿站除了守卫,几乎没人,偶尔有急匆匆赶路的,都想在天黑前赶到地方。 乔毓甫下车来到周芣苡身边,纳闷:“黑风寨得罪你了?” 周芣苡傲娇:“当然没有,不过这一战总是要打,耍耍他们不好吗?人家想试探我,连我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姐姐都派出来了,你说她们怎么就那么配合?大概也想杀我吧?” 乔毓甫没说话,让随从都小心点,黑风寨并非山贼那么简单,大家都明白的。 其他护卫一路狂奔跟飙车似得过瘾,停下来开始准备,摩拳擦掌的样子,恨不能嗷嗷叫着杀上黑风寨,好像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压寨夫人等着洞房似得。 书香、书砚等姑娘娇气点,一路被颠的头晕,下车松口气,过来问周芣苡:“主子,我就搞不懂,二小姐她们追来做什么,咱又为什么要绕路?” 周芣苡眨眨乌溜溜的大眼睛神秘的说道:“回头就知道了。” 乔毓甫看她们一眼,拉着周芣苡去喝茶,刚煮好的茶,香气犹如暮色青烟,袅袅不散。 大约半个钟头,周依丹等人终于赶到,车都快奔散架了,车里的人也快颠散架了。 周芣苡悠闲的从驿站出来,就见周依莲从车上滚下来,若非有丫鬟扶着,她宁愿躺地上也不肯呆车上,太受罪了。趴丫鬟身上就开始吐,吐的丫鬟一身都是。 周依丹还保持着贵女气度,爬下车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瞅着周芣苡忍不住的怒意。 周铃兰身体着实好,下了车理理衣服还是娇憨的样子,老实孩子说道:“六妹妹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让我们一路紧赶,看四妹妹都快不行了。” 周依莲吐得天昏地暗,一股臭味儿:“贱人你故意的是不是?圣上封你为郡主、给你封地,不过看在爹的面子上,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去?还故意害我们?你心思太歹毒了。” 周依丹缓过气儿,高贵威严的教训妹妹:“六妹妹你这么做确实不对。” 周芣苡扭头就走,乔毓甫冷漠的道:“立刻准备启程,过黑风山小心戒备!” 书香、书砚等人反应快速,扶着周芣苡上了车,随后全部上车,准备就绪,出发,上山。 周依莲听到启程又吐了,死都不肯上车,就是宁愿死在这也不想走。 周依丹气的拦住护卫:“这什么意思?我们才到又要走,故意耍我们呢?” 护卫帅哥应道:“二小姐想多了。黑风寨山贼猖獗,劫财劫色。郡主怕你们遇到危险,专门在这等着你们;现在天色渐黑,再不赶紧上山的话,夜里只会更危险。” 周铃兰惊讶:“怎么可能,六妹妹那么多护卫,我们是将军府的小姐,山贼怎么敢动我们?” 护卫帅哥摇头:“那得去问山贼啊。回头抓住你亲自去问。”说完赶紧走。 前面卤簿已经上山,周依丹想想,还是跟上吧,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周依莲被劫色吓到了,咬着牙爬上车,心里对周芣苡愈发痛恨。三辆车随后都上了山。 黑风山林深草密,官道是擦着边过去的,这会儿上了山也几乎看不见,阴森森的。 山里刮起阵阵妖风,树叶呼啦啦的响,又显出诡异的安静,让人瘆的慌。 卤簿一百来人,戒备着走得很稳,转过两个弯,前面不远有一道坡下到山底,对面山坡再往上,但比这边还陡,中间坡底黑漆漆就像地狱深渊似得恐怖。 “啊!”还没下地狱,最后面丫鬟就高亢鬼叫,声音在山里不停回响,气氛更显阴森。 “唰!”两边树林忽然一片箭雨激射而来,将翠车完全笼罩,妖风中充满杀气。 “停!”英谟高喊一声,同时将翠车停稳;周围护卫忙过来,一片刀光剑影将箭雨挡住。 前后的车马也都停下,众人快速围在八辆车周围,再将翠车围在最中间。 “啊!”最后三辆车还没转过弯,丫鬟、周依莲等一块叫的亢奋,声音直上九霄,惊动整个黑风山,将气氛搞乱,闹的人心慌慌。 前面众人心理素质过硬,就像没听见,围在翠车周围没动,也没人去后面管他们。 “杀!”林中一道低沉肃杀的声音响起,又一片箭雨射向翠车。 护卫不惊不忙,挥刀舞剑再次将箭雨挡住,车马一点损伤都没有,周芣苡坐在车里也没动。 “射!”林中再次一片箭雨,破风声比刚才更犀利,弓弦声音也更有力。 护卫严肃认真,将箭雨全部拦下。地面已经堆了一圈,周围草丛也被箭雨刀气劈掉不少。 “啊!救命啊!”最后三辆车才拐过来,里面女子叫的更加歇斯底里,车帘掀起但没人敢下来;看着箭雨嗖嗖,周围黑森森的山林,连车帘也不敢掀了,干坐在车里鬼叫。 周芣苡看差不多了,敲敲车厢,英谟下令:“一三五小队去杀了他们!” 立刻从三个方向冲出九个人,冲进树林。树林里也冲出三十来个灰衣人,杀向翠车。 这帮人就像死士,一半人拼命杀向周围护卫,其他人剑气犀利,杀向周芣苡。 ------题外话------ 第22章,英雄救美 http://..org/ 双方交手高下立判,灰衣人实力强还拼命,护卫人数更多,依旧落入下风,险象环生。好在离开的只有九个人,这里还顶得住。 翠车周围只有英谟、英俊等几人,就不够了,除非拿出真本事。 周芣苡依旧坐在车里,一脸平静,大眼睛犹如夜空亮起寒星。 来的人还真不少,这三十来个,加上黑风寨山贼,不是他们一行人正常能对付的,除非有别的强者出手。就算乔氏有后手,但有周依丹等人添乱,再来一半也不好对付。 坐在这里当靶子、需要保护,是最费事儿的。 她不使真本事,对方也未必出了全力,这是要将她逼到绝境或逼死吗?这计划似乎不错。 “啊,救命啊!”周依丹尖叫,格外娇艳楚楚可怜,让人不管她都不行,听着揪心。 “有刺客,六妹妹快来救我们!”周铃兰稳定一点,说得话最清楚。 前面灰衣人已经杀到,英谟站在车前,手里拿出一杆霸王枪,枪出如龙,一枪挑翻一个。 剩下还有十几个灰衣人,分出数人缠住英谟、英俊等,剩下几人对着翠车乱劈下去。 “啊,郡主!”书香、书砚和诗华等人在一块,很想冲过去救主,眼看是来不及了。 乔毓甫也自顾不暇,三个灰衣人围住他,武功高强,招式凌厉,有护卫保护他也要小心。 “住手!”忽然一道喝声、犹如天籁透着天威,又似惊雷炸响。 黑风山又来一群人,如狼似虎猛扑过来。 领头的是一个黑衣男子,融入夜色如夜之王者;带领的是一队骁果卫,一身肃杀之气,压得黑风山的妖风不敢作乱。 “保护郡主!刺客束手就擒,否则就地格杀!”黑衣男子在骁果卫保护下停在不远处,果断下令;一双凤眸看着翠车,可惜自己不能持剑站在她面前英雄救美。 昭王,不是文弱书生,也没听说是文武双全,和草包郡主也不是太熟,韬光养晦有时候就只能这么看着。 骁果卫共一百多人,行动迅速,分开四路,左右包抄,正面直突,还有一路冲到前面拦截。所过之处一片血雨腥风,惨叫在黑风山回荡。战斗力太强了,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 乔毓甫闪到一边,骁果卫和护卫片刻将三个灰衣人斩杀,没人需要束手就擒。 翠车周围一帮灰衣人急了,这群骁果卫来捣什么乱、究竟怎么回事啊!不用问了,全力出手挥剑乱劈,车子很快被劈成碎片,就剩几个角。 周芣苡坐在一个角落,蜷成一团,黑漆漆的看不大清楚。 骁果卫杀到,和英谟、英俊等人很快将灰衣人斩杀殆尽,英布趁机杀的狂野兴奋。 就剩最后几个灰衣人,扑上去抓住周芣苡,阴森怒喝:“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她!” 英谟枪到了灰衣人胸口,挑破他衣服,不敢刺过去。英俊等人提着刀剑在周围围了一圈,骁果卫围了两圈,乔毓甫来到近前,都不敢轻举妄动。 气氛刹那诡异的安静,灰衣人抓住周芣苡,阴狠的道:“立刻备马,放我们走!” 昭王应道:“刺杀郡主是死罪,郡主没事你们也别想逃。你说是吗?”回头看向周依丹。 周芣苡终于成擒,周依丹走下车一脸兴奋,刚才的惊恐一丝不见。这么大变脸,天是挺黑,但习武之人基本都能看清。 周芣苡也看清了,弱弱的说道:“快救我啊,我不要被抓走,爹最喜欢的是我。” 周依丹愣住,明明周芣苡才是郡主,现在昭王和周芣苡什么意思?害她吗?怎么可能?这必须讲清楚:“六妹妹放心吧,你先跟他们走,爹一定会来救你的。” 书砚冲过来横眉怒斥:“你怎么这么狠心,能见死不救,她和你可是亲姐妹!让这些山贼歹徒抓走会有好下场吗?等大将军从西边赶来,替她收尸吗?” 周依丹更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他们要抓六妹妹,我能有什么办法?” 昭王天籁之音透着莫名冷意:“救人的办法有很多,你就没想过要救她。” 周依丹急,昭王这关你什么事,赶紧让周芣苡被人抓走不就完了:“那你说我怎么救她?” 昭王声如天籁,毒如砒霜:“你放心的代替她,他们不会伤你,孤王也会想办法救你的。” 周依丹更急:“他们要抓的是六妹妹,你现在可以救她啊,为什么要我代替!” 昭王盯着她:“孤王只救郡主。”就认定你是郡主。 灰衣人冷笑:“别想用这种幼稚的办法拖延时间,我们要抓的就是她,不会认错的。” 乔毓甫说话:“你们认识的不是郡主,而是她吧?跟她很熟。”指的是周依丹。 书香明白过来,温婉透着怒意:“我就说奇怪,根本没有人去动她们,为什么她们叫的那么投入,就没吓晕过去。现在主子被抓,她们倒安静的很,是早就等着主子被抓呢。” 这会儿周依莲、周铃兰等人都下车了。周芣苡被抓,岂止周依丹兴奋;周依莲若是身体好,都想跳起来欢呼;周铃兰老实不说话,也没有意外或者着急的意思。 大家这下都明白了。再看风中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一帮娇贵的小姐、丫鬟竟然在兴奋,一点不带怕。大概一路折腾的不轻,她们都不在状态,下意识就露出本性了。 周芣苡一眼扫过她们,伤心愤怒:“你们竟然联合歹人害我,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 猛拔下金簪刺进一个灰衣人脖子;再扑向另一个灰衣人,抠他眼睛失败,准备咬他耳朵。 这出手突然,众人惊动,英谟立刻跟上,霸王枪如蛟龙出海,冲进去将周芣苡拨出来。 乔毓甫忙将她抱住,周芣苡龇着牙依旧一脸凶相,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恨意。 英俊及骁果卫等一起动手,片刻将灰衣人剁成肉酱。 昭王走到乔毓甫身边,看着周芣苡脖子上乌青的爪印,凤眸寒光闪烁,有杀气在躁动。 周芣苡在舅舅跟前很安心,抬头看着他:“多谢昭王仗义相救,你这算英雄救美吗?” 昭王凤眸流光闪过,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算,孤王只是碰巧路过,依稀听到有人喊救命,便赶过来看看。朗朗乾坤,岂容宵小之辈恣意行凶。”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这么说本郡主不用以身相许了?” 昭王点头:“不用,区区小事,郡主不用放在心上。” 周芣苡应道:“那本郡主就放心了。”随后变成弱弱的草包形象,心有余悸又有余怒。 乔毓甫怎么有点不放心?这两只虽然没用暗语,听着怎么不像人话? 这时昭王卤簿赶到,还有一百多人,这么多人过来,什么山贼刺客流氓还不得赶紧溜。 将军府护卫赶紧清理现场,活口一个没有,身上找不出什么线索,唯一的线索就是黑风寨。当然这是表面,如果将周依丹抓起来打一顿,估计会很有收获。 另外郡主的翠车毁了,护卫伤了二三十个,周依丹、周依莲这帮人一点事都没有。 乔毓甫见昭王老看他外甥女,等路清扫出来,便开口赶人:“昭王有事的话,可以先请了。” 昭王声如天籁:“孤王不急,正要经过鼎山县,顺便送郡主一程。” 第23章,争婢(二更,求收) http://..org/ 下了黑风山,天已经黑透,有昭王及骁果卫护送,众人顺利来到鼎山县。 鼎山县犹如一个鼎,周围一圈山,中间一块平地,类似小盆地,县城范围包括山和山中平地。 县城的驿站在山上,比路上驿站要大些,不过静姝郡主和昭王同时到来,肯定住不下。 昭王主动去住县衙,那里地方更宽敞些,至于要应付地方官之类,都是小事。 驿站里有人提前来做了准备,周芣苡进到最大的院子,准备先沐浴更衣,再吃饭休息。 浴室里准备好,丫鬟们进进出出忙着,外面传来吵嚷声。不一会儿周依丹、周依莲、周铃兰等都来了。人没事,形象就像泼妇,尤其周依莲一身臭,看着让人厌恶。 周芣苡坐在椅子上没起来,随口软绵绵的问道:“怎么回事?” 书砚、诗华站一边不说话,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能将周依丹她们打一顿。 周依丹头发略显凌乱,脸色疲惫难看,衣服皱的扯的;不过静下来还有点理智,保持着几分风度;见周芣苡一身血,端庄贤惠的问道:“六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周依莲现在难受的要死,见了周芣苡更不顺眼;往日圣洁美丽的形象全没了,就跟金莲落难渡劫似得,声音也变得嘶哑难听:“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周芣苡,立刻派人好好服侍我,这简直是狗窝,什么都没有!要不是你,我何必这么受罪!” 周芣苡算是听明白了,驿站条件简陋,满足不了五小姐的要求,小姐脾气发作了。 周铃兰脾气没那么大,也不装贤惠,憨厚的说实话:“六妹妹,不是我们来麻烦你,只是我们都只带了两个丫鬟,根本忙不过来。你这儿这么多人,借几个给我们用一下,再送点东西就行了,驿站的东西根本没法用。” 周芣苡看周依丹,见她也是这意思,想想抬头问周围众人:“你们谁有空,去服侍她们?” 书砚怒:“我不是丫鬟。” 诗华比周铃兰老实十倍,温柔说道:“奴婢要服侍郡主沐浴。” 诗绝也是个俏丽的姑娘,一张大嘴平时和书砚吵吵闹闹最多,这会儿也不客气:“郡主遇刺险些出事,受了惊吓身子不舒服;奴婢要带人守着主子,不能让人再伤了主子。” 就是说我没事闲着陪主子打盹也不会去服侍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 周依莲脑子不笨,立刻讥讽:“我怎么没见六妹妹害怕?杀了人还和昭王谈笑风生。再说如果有刺客来,你们这些贱人守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诗绝怒:“怎么会没用?你来动主子试试,看我们有没有用!打不过也咬死你!” 两个小丫鬟操了笤帚门闩过来,好像就要试试,把周依莲、周铃兰都吓一跳。 书香拦住她们,气质温婉态度强硬的说道:“上次纪昌抢着下水救我,几位小姐就想将主子拖下水,说姑娘家名声最重要;这回昭王救了主子,当然要当面问清楚,否则让人回去一传,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书砚喝道:“今儿的事情若是有人回去乱传,不管是谁,我保证撕了她的嘴!” 周芣苡软绵绵又疲惫不堪的说道:“行了,说正事,说完好做事。” 周依丹、周铃兰想说话的,都给憋回去,确实得先弄几个人把自己收拾舒坦了再说。 周依莲直接指了个丫鬟,诗风忙说道:“主子衣服脏了,要连夜洗净,血迹干了不好洗。” 下一个丫鬟自己交代:“奴婢要熬药。” 下一个丫鬟:“奴婢服侍傅母的,傅母那有事吩咐。” 下一个:“奴婢执扇的,团扇和偏扇有脱丝,要赶紧处理,明天卤簿出行要用的。” 下:“奴婢服侍书香姐姐,书香姐姐要准备奏折,将今天的事情奏明圣上,奴婢要磨墨。” “……” 一圈交代下来,十几二十个丫鬟每个人都有事,没一个有空吃闲饭的。 周芣苡疲惫无辜的说道:“那有事都忙去吧,别杵在这了。书砚,去看看驿站或者县城有没有女仆,请几个来帮忙。” 一帮丫鬟媳妇很听话,片刻几乎走光,忙里忙外忙自己的事儿去,反正是不会服侍周依丹她们的。 书砚站周芣苡跟前,蛾眉一挑、杏眼一瞪,嘴里一片飞刀杀过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地方睡得早,有仆妇也该歇下了。出门在外哪能称心如意,几位小姐既然非要追着主子来,就别那么娇气。随便凑合着对付一下,否则闹下去该天亮了,明儿还赶路。” 周依莲气的跳起来,刚跳起来头一晕又倒下去。吐了半天又没吃饭,终于撑不住了。 丫鬟忙扶住她,自己也像个乞丐,身上又脏又臭,脸上手上一道道被抓的血痕。 周芣苡看着像造孽,她们自己造的孽。 周依丹被气的一肚子火,可惜耍泼也未必有用,这都是周芣苡的人,只好拿周依莲作筏子:“六妹妹你看,五妹妹身子不适,要不要请大夫来看一下?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姐妹。我们也是担心你一个人出来,有什么事没人照应。” 周芣苡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明晃晃的盯着她,就像一盏灯,照得她无所遁形。 周依丹精致的脸蛋红一阵青一阵,自己说不下去了,偷偷瞧周铃兰,让她说。 周铃兰憨厚老实,无奈说道:“六妹妹,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这离京师又远;五妹妹若是不看大夫的话,会病倒的。” 听着挺可怜,自己都觉得委屈,为什么要出门来折腾这一遭,究竟图什么呀? 委屈了半天没反应,再看周芣苡,不知道何时大眼睛已经闭上,坐那好像睡着了。 书砚和诗华一块,将周芣苡抱进浴室,门一关将周依丹三姐妹晾在外面,没空陪她们矫情。 周芣苡眼皮抬了一丝缝儿,又舒服的闭上,任由她们服侍。 一共洗了三回,身上的血腥味去掉,变得白嫩嫩香喷喷,一身轻松,这回真睡着了。 书砚忙将她叫醒:“三爷在外面等着,快去吃了饭再睡。” 周芣苡懒洋洋的应道:“吃什么呀,三舅舅真没情调,这会儿钻被窝好好睡一觉是正经。” 书砚不理她,拖起来穿好衣服出去,周依丹等人已经走了,客厅里摆着一桌丰盛的晚餐。 乔毓甫过来拉着她,周芣苡一头倒舅舅身上,没骨头似得,闭上眼继续睡。 乔毓甫无奈,看她脖子上浅浅的爪印,应该没大碍,清冷的说道:“你准备怎么处置她们?”透着冷淡的杀气,这回有人必须付出代价,你不出手舅舅出手了。 周芣苡睁开眼睛,坐正了,精神着:“今晚会有刺客吗?不能再刺我一个人吧?” 英俊鬼似的飘进来,一身寒气:“保证见者有份,要顺便杀了吗?” 周芣苡翻个白眼:“别总是打打杀杀,现在是有王法的。床上躺几个月消停点就行了。” 英俊死鱼眼看了她一眼,你还知道王法?不过有行动就行,鬼一样又飘走了。 ------题外话------ 坐等收拾周依丹三姐妹,激动中~ 第24章,夜袭 http://..org/ 鼎山县县城,是个小城;夜里格外静,一丝风也无;偶尔有犬吠,更让人心惊。 后半夜,快天明的时候,也是人睡得最死的时候,天上一轮下弦月,月牙儿弯的醉人。 这时,一丝冷风侵袭驿站,透着浓浓的杀气,月牙儿也像刀锋似得犀利。 一帮灰衣人身手敏捷的靠近驿站最大的院子,四处点着几盏灯,昏暗的灯光显得那么静谧安详。里面呼吸声很多,但都睡的很香,还有人在说梦话。 灰衣人等了片刻,没什么异常。于是分成六批,左边两批杀向别的地方制造混乱;右边两批在附近负责接应;中间两批一共八人,武功最高,持剑冲入院子闯进卧室。 一路上太顺利,但他们不在乎,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白费力气。他们就是有真正实力的人,艺高人胆大,心细又狠辣。 只见卧室角落点着一盏灯,另一边是一张大床,挂着厚厚的帐幔,里面有人在磨牙。 两个灰衣人同时出手,剑光一闪刺入帐中,挥手一搅将帐幔杀的粉碎,被子飞出一片棉絮。 就是没见半点血。后面两个灰衣人飞身杀向床顶,一片剑花之后床顶尸骨无存。 依旧没见人,磨牙声犹在。前面两个灰衣人挥剑杀向床底,将整张床都拆了,十分暴力。 还是没人,一帮灰衣人惊了,对视一眼,猛见一大片帐幔棉絮木屑等犹如洪水似得淹过来;角落油灯飞起,火星立刻引燃一片火焰,火再烧到他们身上。 卧室门窗忽然紧闭,火与烟全关在里面;外面一片护卫,手里拿着弓箭。 “刺客!有刺客!”左后方忽然惊叫,撕破小城寂静的夜。 “杀!”护卫们立刻出手,战斗刀剑声响起,杀气令人胆战心惊。 “啊!救命啊!”驿站内人都被惊醒,瞬间一片混乱。有的哭爹喊娘,有的爬起来逃命。 右边几间房里,周依丹、周依莲、周铃兰也跑出来,披头散发,身着睡衣,脚下没穿鞋子。后面刺客紧追,不像是假的,把她们都吓坏了,几乎屁滚尿流。 跟她们来的六个护卫过来保护,否则只怕已经被砍了。 三姐妹凑一块有了伴儿,刺客边和护卫打边继续杀来,刀光剑影不时往她们身上招呼。 周依莲急的大叫:“你们不能杀我们!我们是夫人派来的!你们应该去杀周芣苡!” 周依丹这会儿顾不上计较,跟着喊道:“我父亲是镇国大将军,我母亲出身颜家!我外祖父是乐平侯!我大舅舅是礼部尚书!我姨母是霍家夫人!我表姐是恒王世子夫人!” 一气儿喊这么多,到后面几乎是尖叫,只要能救命,露出杂火令就想说自己是火氏媳妇。 刺客好像耳朵聋的没听见,下手越来越狠,很快伤了几个护卫,又杀到她们跟前。 周铃兰忙拉住周依丹:“快去找六妹妹,她那里人多!” 周依丹一想没错,拉上周依莲一块跑;一道寒光飞快追上她,剑未到剑气先刺伤她皮肤;心下一急忙将周依莲拉过来,自己则闪到周铃兰后面。 周依莲这会儿身体很虚弱,头一晕剑已经刺进肚子,把她痛醒了,一眼盯上周依丹。 周依丹吓一跳,那刺客也像是盯上她,拔剑继续向她削来。 周依丹正要拉周铃兰。周铃兰忙将她一推:“二姐姐小心!”自己跑另一边,扶住周依莲,“五妹妹坚持住,我们去找六妹妹!”不顾她肚子流血,拉着她就走。 周依丹逃过一劫,不由得皱眉;猛回头只见剑光再次刺来,噗嗤一声将她大腿刺穿。 周铃兰看她一眼,不知要不要帮她。这时护卫总算赶到,拼命将刺客逼开,双方打在一起。周铃兰松了一口气,看看周依莲和周依丹,又看向周芣苡那边。 周芣苡这边院子,卧室屋顶忽然破开,几个灰衣人飞出来,紧接着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射!”护卫立刻一片羽箭射过去,有几人掉下去,被烟火吞没,血腥味弥漫。 剩下的几个灰衣人冲下屋顶,挥剑向护卫杀去,一人吹了个诡异的口哨:找正主。 右边一批六个灰衣人立刻冲出来,杀向院子东边。 院子西边住的是乔毓甫,已经出来了;东边到现在都很安静,暗中似乎有强者在保护。 灰衣人冲进保护最严的卧室,房子忽然完全倒塌,将他们全埋里边。 墙角爬出一帮护卫,是之前受伤的那些,爬出来赶紧走,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这边几个灰衣人傻眼了,这明显早有准备,准备还很充分!忙又吹个口哨:风紧扯呼! 右边又一批六个灰衣人杀出来,来接应他们;左边那些刺客则往这边退,准备走人。 狗急跳墙,要跑路的刺客挺疯狂,片刻砍伤好些护卫,好像在拼命。 这时,院子周围又一拨人杀出来,骁果卫,就像刺客的克星,人过去就是命留下。 右边的刺客最先杀光,左边的刺客很快除尽。 中间的刺客还在拼命,掉火堆里的几个又杀出来,八人汇合,就像八只凶禽猛兽,狂野凶残,一般护卫都挡不住。六个接应的也杀过来,十四人在一块,杀气如虹。 护卫们忙退后,骁果卫上前,英布不知从哪里骗了一身骁果卫战袍穿着,第一个杀上去。 一帮骁果卫怒了,小白脸你慢来,这是我们的菜,兄弟们杀啊! 东西要抢着吃才香,人要抢着杀才过瘾,英布就像个杀人疯子,狗急跳墙就砍了你狗头。 刺客强者都被骁果卫瓜分了,杀气被杀的七零八落,又惊又怒,急的狼奔豕突。 英布杀了一个上去又抢一个,骁果卫一脚将他踢开,这些我们都不够分。 这不是抢战功,但男人的面子也不能随便抢。卧室一片熊熊火光,照着刺客们一路往西。 天明时分,战斗结束,卧室的火也扑灭;东边卧室扒开,刺客没死的再补上一刀。 驿站安静下来,周铃兰扶着周依丹、周依莲也来到这里,左看右看,就没看见周芣苡。 周依丹披头散发光着脚,睡衣脏乱,腿上血还在流,急着先问:“六妹妹呢?” 没人理她,护卫等忙着清理卧室废墟,将上面一层灰土扒开,又一层床板掀开。 下面一个小小的、像地下室,周芣苡从里面爬出来。刚睡醒脸红扑扑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干净又无辜,好像第一缕晨光,照进人心里的黑暗。 周铃兰茫然:“六妹妹怎么会躲到那里?”躲那里就算有刺客也找不到,难怪她能睡得着。 书砚、诗华扶着周芣苡去梳洗,书香应道:“以防万一啊,人心险恶三小姐不知道吗?” 周依莲这会儿没力气争这些了,肚子流血眼里流泪:“我受伤了,快给我找大夫。” 这时昭王带着骁果卫赶到,郡主再次遇刺,此事严重了,知县跪地上给那些刺客烧香。 众人忙的没顾上找大夫,随行大夫忙着给护卫治疗,周依莲晕了,周依丹也哭了。 第25章,各奔东西 http://..org/ 周芣苡沐浴更衣完,粉嫩嫩香喷喷,换上新衣服,黑底红朱雀,头戴凤冠,漂亮端庄,坐在客厅,卖相挺好,一般人准瞧不出她是个草包。 她本就不是草包,她叫花瓶,清丽脱俗。 知县给她磕头,昭王赶紧将他赶走,你那什么眼神,小心孤王将你打成草包。 昭王一身黑底金龙缎袍,凤眸凌厉如刀;知县跟见了祖宗似得,灰溜溜继续去给刺客烧香。 乔毓甫坐一边,昭王没看见,凤眸看着周芣苡,脖子好了,白嫩如瓷,香气幽幽。 周芣苡瞪他一眼,乱看什么,三舅舅在呢:“我饿了,三舅舅我要吃早饭,我要喝豆浆。” 乔毓甫很想翻白眼,你们都当我是瞎子吗?我就坐这不走了:“早饭只有羊奶,没有豆浆。” 昭王声如天籁,人如无赖:“孤王也没用早膳,就在这一块用吧。” 周芣苡应道:“吃了早饭昨儿借本郡主的人就不欠你人情了。” 昭王大方应道:“保护郡主本就是理所应当,让郡主受惊倒是孤王的不是了。” 周芣苡挥挥手,本郡主不受惊,只是不想露出真本事,否则也不用借骁果卫那么麻烦。 昭王也不矫情,凤眸看着她,你那本事年轻时孤王就知道了,那时候孤王还不是孤王;没想到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刀啊。 周芣苡大眼睛也瞅着他,那时候的宫女姐姐真是如花似玉,着实惊艳了一把。 乔毓甫看着这两只无奈,你们眉目传情,有看到三舅舅我这么大个活人吗? 早饭终于摆上来,挺丰盛的,知县将鼎山县有名的吃食都弄来了,羊奶和豆浆也送来了。 昭王将羊奶摆到周芣苡跟前,周芣苡看着豆浆像初恋情人,咱是喝豆浆长大的孩子,恋旧。 昭王将羊奶倒了一半出来,放到周芣苡跟前;周芣苡看看三舅舅,勉强喝了。 乔毓甫扶额,为什么哄小孩是这么哄的?那还剩一半呢?昭王你准备怎么办? 昭王将豆浆倒了一半出来,自己喝了,另一半放周芣苡跟前,漂亮的手在她眼前来回晃。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唉,讨厌的宫女姐姐,那豆浆是人家的,人家还是喝羊奶好了。一人一半这种吃法,那是有特殊关系的人才做的。 乔毓甫郁闷,这究竟闹哪样?舅舅我真的老了吗?愣是没看懂。 早饭就在这无厘头的氛围中吃完,大家都吃好喝好。 大夫来汇报:“护卫重伤五人,轻伤二十人。周二小姐伤的不重,大概半个月就能好。周五小姐伤的重,要三五个月才能好;还得好好调养,否则肠胃以后会不好。” 周芣苡说道:“让知县安排人送他们回京吧,这里条件太简陋。” 这没大夫什么事,他是乔氏请来的,周家除了六小姐别的都死光也与他无关。 昭王问周芣苡:“周家一下三个小姐受伤病倒,会不会引起什么猜测或想法、流言?” 周芣苡傲娇:“凡事要讲道理,四姐姐是被恒王世子打伤的,二姐姐和五姐姐是被刺客刺伤的,要猜测跟本郡主也无关,否则就是不讲理,欺负本郡主。” 昭王想想也对,就是说她们都是罪有应得,有想法就是诬赖好人,乖乖的就对了。 乔毓甫问道:“不知昭王何事出京?”有事就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昭王很有事:“皇祖父让孤王去涿州,将林将军祖孙接进京。林将军嫡长孙林则忠,是一员难得的虎将,周大将军对他评价甚高。” 周芣苡一愣,林将军就是二夫人的父亲、原骁骑将军林绍瑜。 骁骑将军只有从三品,离开也好几年了。他嫡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虎将,也没资格让昭王亲自去接吧?但圣上这么做了,就耐人寻味了。除非和她爹扯上关系,这就更有意思了。 周芣苡眼睛一亮:“难道是东南的事情?圣上果然是老狐狸。” 昭王凤眸闪闪亮,小奶娃依旧聪明,但你不知道圣上是孤王祖父吗?“这是孤王提议的,涿州就挨着东南边,为以防万一,孤王亲自去接一下比较稳妥。” 周芣苡点头:“你就是小狐狸、狐狸精,本郡主懂的。” 昭王凤眸盯着她,熠熠生辉;伸手捏她的脸,肉嘟嘟滑腻腻手感好,来再捏一下。 周芣苡张嘴咬他:“你不忙本郡主要去封地了,三舅舅我们走。” 乔毓甫完全呆住,外甥女你怎么这么傻诶,让人捏了脸还咬他,吃亏的都是你知道不。 昭王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道:“需要孤王再送你一程吗?万一他们再刺杀你呢?” 周芣苡白他一眼:“出门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再说再一再二不可再三。究竟是谁大家心里有数,还来的话就是公然挑衅,本郡主不介意直接杀入霍家颜家灭他满门。” 昭王想想也对:“孤王往东你往西,我们不同路。你护卫不少受伤了,调二十个骁果卫跟着你吧,再送你一辆车。若是谁再敢动你,待孤王从涿州回来替你报仇。” 周芣苡瞪他:“什么叫报仇!” 昭王转移话题:“要不要将黑风寨铲除?” 周芣苡摇头:“留着呗,瘤不除掉,总是要流脓的,脓是无辜的。”说的是侬,就是你。 昭王站起来捏她脸,捏完昂首阔步出门去,道貌岸然的样子,好像天下第一昭昭圣王。 周芣苡龇着牙想咬他,出来昭王已经走了,知县忙着刺客的事,安排人来送周家小姐回京。 周依丹坐车上不肯走,看到周芣苡说道:“六妹妹,你还准备去封地吗?” 周芣苡没听懂,她究竟想说什么,一双大眼睛无辜的很,标准的草包范儿。 周铃兰下车,老实为难的说道:“六妹妹,二姐姐和五妹妹都受了伤,这里回京师很远,路上没人照料,衣服什么的也没带齐。昨天护卫也受了重伤。” 周芣苡疑惑:“知县不是安排好了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三姐姐是怕刺客吗?” 知县可能得了昭王的意思,安排的人不少,车看着也不错。不过这些人跟庄稼地里刚叫来似得,赶车的也是,身上一股子肥沃的泥土与农家肥的味道。 周铃兰是个老实孩子,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嫌弃人家是没道理的。 这时郡主卤簿准备好,二十个骁果卫站出来,别管长得圆还是扁,一身气势就是酷毙。 周依丹干脆说道:“六妹妹已经有那么多护卫了,就将他们让给我们吧;否则万一我们路上出了什么事,你也过意不去吧。” 书砚乐了,过来指着后面的护卫给她看:“他们一半受了伤。昭王好心留下他们保护郡主,你也敢要?郡主昨天先后两次遇刺,若是她再遇刺,你就过意的去?” 乔毓甫清冷下令:“别浪费时间了,准备启程。” 骁果卫也不理她,什么东西! 第26章,抵达 http://..org/ 周芣苡卤簿离开鼎山县,前往靖安县,一路几乎都是山路。 幸好现在路修得好,像这种县级的路,都是又宽又平坦,山路也不是那么难走。 周芣苡今儿没什么事,大家匀速前进,路上没怎么休息,也没再遇到什么意外,傍晚时分终于进入靖安县境内。 京师正北边昆仑海,东西长约六十公里,南北宽约十到三十公里,形状犹如一条鲲鱼。 昆仑海再往北,是东西长约一千公里的青莲山脉,将京师半包围在怀里。 鼎山县在京畿边缘,挨着鱼尾在青莲山脉南边。靖安县则翻过青莲山脉,就在其北边,算起来离昆仑海也不算太远,从山里穿过去,三五日能到,看怎么走了。 本朝规定,六千户以上为上县,二千户以上为中县,一千户以上为中下县,剩下为下县。 靖安县土地肥沃,人口众多,总共将近八千户,人口四万,实际人口将近十万。 静姝郡主食邑靖安县南三千户,差不多将靖安县划了一小半。南边就在青莲山脉下,不仅地质肥沃,顺便将周围的山也划了二十公里给她,差不多把青莲山脉一截占了。 所以进入靖安县境内,也就到了周芣苡的封地;但距郡主府静园,还有十五公里。 但很多人都很兴奋,毕竟到靖安县、到封地了,就是离开京师了。 就像很多人一辈子没进过京,京师多少人一辈子也可能没出过京。这一行人还不至于,但离开京师意味着离开那个环境,到一个新的地方,年轻人难免都会兴奋。 外面护卫和骁果卫呼喝起来,坐车的将车帘掀起,丫鬟姑娘们猛然一片惊呼。 只见暮色里一大片金黄灿烂,就那么撞入眼睛,继续往前,似乎是金色海洋,连暮色都照亮。 小丫鬟大叫:“哇,姐姐,这些都是什么啊?” 大丫鬟得意:“这叫油菜花,前年来封地我就见过!可惜去年来的晚了点,今年有刚好!” 小丫鬟看见路边小姑娘:“姐姐,她篮子里装的什么,那是蘑菇吗?” 大丫鬟教导:“是啊,刚从山里采的蘑菇,最新鲜好吃了!明儿空了我们也进山采蘑菇!” 外面护卫、骁果卫受了影响,几个小伙喊道:“我们要不要比快,看谁先到郡主府?” “比就比,输了给我洗一个月袜子!” 一伙人喊着凑到一块,马不干了,路上打起来,你蹬我一脚我撞你一下,乱作一团。 周芣苡停下车,站出来喊道:“想比下去自己跑!注意路上的鸡、狗、猪、牛、小朋友和小妹子!” 路边采蘑菇的小姑娘瞪大眼睛,然后尖叫:“啊,郡主!郡主娘娘来了!娘!郡主娘娘来了!”虽然口音挺重,大概能听懂,脆生生的可爱。 小姑娘丢了篮子飞奔回家,那高兴的劲儿,好像财神爷来发如意郎君了,一人两个。 有些人着实吓一跳,闹明白后气氛更欢快了,众人继续赶路,几个憨货也叫郡主娘娘。 很快路过一个村子,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鸡鸣犬吠,猪哼牛叫,生活挺不错。 忽听鞭炮响,又闻锣鼓声。喇叭吹起来,鸡犬尽狂欢。咚咚咚咚锵咚锵,汪汪汪汪咯啯咯。路两边跪满了村民,整齐高呼:“草民拜见郡主娘娘!郡主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芣苡停下来,有些东西能改这不能改,他们也高兴啊;理理衣服端庄威严的喊道:“大家辛苦了!每户赏束缣二匹、酒五坛,学童每人赏书一套、文房四宝一套!” 村民愈发高兴:“草民谢郡主娘娘赏赐,郡主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书香上前说道:“好了,今日郡主刚到,先回府休息。诸位也赶紧回去吧,无须多礼。” 一个少年忽然站出来,那采蘑菇的小姑娘跟着蹭出来,腼腆又好奇、活泼俏丽。 自古英雄出少年、穷人孩子早当家。这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已经像个小大人,眉清目秀、聪明稳重,身上又有着年轻人的热血与冲劲。 英谟上前拦住:“有什么事?” 少年大方行礼,略有点紧张:“草民项龙,县里出了大事,草民想为郡主娘娘效劳。” 英谟回头看周芣苡,周芣苡想了想点头:“先跟本郡主走吧,有事回头再说。” 少年有点失望,又有点激动,转身将小妹子送回家人身边,拿了个包裹就跟在卤簿后面。 看来是早有准备,准备的又有点匆忙,包裹都没打好。 周芣苡看着挺有意思,这些年在封地做了不少事,包括办学校,同时传文授武;年轻人接受快,有了想法,这个年龄想打拼一番,只要有本事都是好事。 卤簿继续前进,后面村民再次高呼:“恭送郡主娘娘!” 周芣苡暗暗摇头,听着挺有气势。 其实老百姓千百年来的第一需求,就是吃饱穿暖,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会对谁好。至于饱暖思淫欲,吃饱后又会想些什么,这是人的本性,需要用心引导。就像小孩子,子不教父之过,民不教,父母官与天子同样难辞其咎。 这些以后再说,前面走不远又经过一个村子,村民与两位地主都激动的跪路边拜见。 经过青溪河,河边一个大村子,上千人及乡绅都跪在路上高兴的拜见,郡主在这太威武了。 再经过一个村子,周围的油菜花愈发灿烂辉煌;又绕过青溪河,终于望见静园。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静园犹如一个安静的郡主,在这青山绿水间,在这天地自然间,怡然自得。又像一条卧龙、一只睡凤,透着特殊气势,待她睁眼时,天下将为之颤抖。 夸张了点儿,但静园确实大气磅礴,又锋芒尽敛,隐于天地间,酝酿的气势更加不凡。 走进静园,先是前园,也是外园,周围种了不少果树,中间一栋大房子,用来接见村老的。 过了外园,才是内园,这是真正的静园,进去往里一共有五进。 第一进用于处理公务,比如召见知县、县丞等。 第二进用于会见男宾,包括附近州县及京师来的贵客等,左右都是贵宾馆。 第三进用于招待女客,左右同样是贵宾馆,比一般的客房要大得多,因为这里独此一家,准备当然要周全。 第四进才是周芣苡自己住的,地方极大。 天井左边花园,右边练武场;后面正房高有七米,房有七间;左右两排厢房也大得很,女官、丫鬟等暂时都住这里。 第五进暂时先空着。 出了内园,后面还有后园,包括一片田地及一座山。现在已经晚了,众人都忙着安顿。 周芣苡在上房中厅坐着,还没沐浴吃饭就昏昏欲睡,脑子里想起项龙说的事儿。 第27章,书滴 http://..org/ 次日一早,天色微明,晨风清冷,银月如钩。不少星星熬了一个通宵,依旧精神的很。 周芣苡已经起床,穿着一套白色便装,腰系黑色腰带,神清气爽,开始练功。 天井右边练武场上,丫鬟、护卫、骁果卫等都来,大家一块练,朝气蓬勃,就像早上*点的太阳。不过现在才六点左右,太阳刚爬起来,跟周芣苡似得一脸呆萌。 项龙穿着青布单衣,看着郡主发了一会儿呆,站后边跟着练功。 周芣苡在这里比较放得开,练了一个多小时,又跟英谟打一架,出一身汗,去沐浴。 乔毓甫都收拾好出来等她吃早饭了,幸好她这回利索,十分钟收拾完出来,一身粉红纱裙,腰间一条黑色腰带,斜着系个蝴蝶结,好像一只大蝴蝶落在纤腰上卖萌。 一头黑发用金色缎带一绑,再簪上一支红宝石朱雀金步摇,颇有点高冷范儿;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别的一切都显得不重要,只要被她看中都得中招。 周芣苡冲三舅舅眨眨眼睛:“好看不?”转个圈儿,再摆个甜美的姿势。 乔毓甫失神点头:“好看,我家依依最好看。” 周芣苡得意了,抱着他胳膊撒娇:“那三舅舅啊,人家今天早饭可不可以喝豆浆?” 乔毓甫木然摇头:“不可以,三舅舅最爱喝豆浆,你喝了三舅舅就没得喝了。” 周芣苡嘟嘴儿跺脚:“三舅舅骗人!煮豆浆的时候多加一勺水就够了,怎么会没得喝!” 乔毓甫认真应道:“可煮的时候忘了多加一勺水,现在别人都吃过了,就剩一杯豆浆、一杯羊奶。你忍心让三舅舅喝羊奶吗?三舅舅就剩这点爱好舍不得给你了。” 周芣苡仰天长叹:“三舅舅你好坏,人家不喜欢你了!”进屋消灭早饭去。 乔毓甫仰天长叹,外甥女还是挺孝顺的;跟在后面瞪大眼睛,喂依依你拿的那是豆浆! 周芣苡无奈喝完羊奶,一嘴奶香味儿,到了前面书房,将项龙也叫进去。 书房挺大,后边大窗对着花园,左右两张矮榻;前边一排书架,上面书不多;左边挨着门一排座椅;右边一张超级檀木老板桌,坐五个人没问题,但老板一个就够了。 周芣苡坐老板桌后面,乔毓甫坐老板桌旁边,又来一个美男子,坐在窗边矮榻上。 这是标准美男子,从五官、身材到举止都用尺子量过似得标准,随便坐那就像一幅画,让人看着就心旷神怡,发现世界如此美好。一身纯白缎袍,看着比黑色更高贵有内涵。 这就是书滴,周芣苡路边捡的一只小狗,带回家养成了男神,他身上有神兽血脉吗? 周芣苡被圣上特别赐封了这么一大片地,照着公主设了邑司,书滴就是邑司的令,从七品的官儿。浑身上下一点官味儿没有,骨子里散发的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贵气。 周芣苡扭头不理,乔毓甫视而不见,项龙站门口跟罚站似得、大气儿不敢出。 周芣苡好像没看见项龙这可怜孩子,沏上茶开始谈事,转眼到了晌午,钱曼急匆匆跑来。 书滴一个标准的眼神扫过去,钱曼红了脸,忙站好说道:“郡主,那查知县来拜见。” 周芣苡吃口茶,大眼睛一转,软绵绵的说道:“本郡主遇刺受惊正睡着。” 钱曼想笑,看一眼书滴,抿抿嘴乖巧的问道:“那主子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问清楚回去好耍耍那查知县。查知县,名越,是颜家二房夫人查氏的本家,这八成给颜家当狗腿来了。靖安县是上县,知县是从六品,正常也不可能来挑衅郡主。 周芣苡应道:“等人差不多来齐了本郡主就睡醒了。这茶味儿太淡,去换点花茶来。” 书滴打个响指,窗外来个丫鬟:“去煮一壶梨花茶来。” 周芣苡不乐意:“讨厌,本郡主说了太淡,换一壶、喂本郡主话还没说完你听谁的!明儿开除你!”那丫鬟都走进茶房了,一会儿果真来一壶梨花茶。 周芣苡瞪书滴,人家讨厌你! 书滴坐的稳当,八风不动,哥虽然是你捡回来的,也没准备感恩戴德的喜欢你,别自作多情。 乔毓甫看看这两只,来咱说正事:“准备怎么处理查越,让他滚蛋还是不滚蛋?” 周芣苡应道:“滚蛋太便宜他了,书滴都准备好了,回头交给圣上去处理,不处理颜家先处理几条狗腿也好。本郡主真困了,三舅舅人家想睡觉行不行?” 书滴标准的声音没得商量:“不行,刚才基地的事儿还没说完。我不建议将这里弄成基地,躲在这犄角旮旯做什么?就算有良田封地,也做不了多少事,没准还惹一身骚。你闹着玩就差不多了。真要弄基地得重选地方,离京师再远点。” 周芣苡白他一眼,人家没叫你三舅舅。手一挥地图拿来,选个地方做窝。 今儿圣上看她顺眼还好,万一明儿圣上看她不顺眼,总得有个退路。以前没认真弄,因为周大将军太敏感,现在同样敏感,但已经积累了一定基础,可以弄了。 一直谈到下午两点,初步有了结论,有待进一步商榷。肚子也饿了,该吃饭了。 周芣苡站起来打个呵欠,书滴吩咐外面丫鬟准备摆饭,乔毓甫有点累了,起身更衣去。项龙一直站那,站的腰酸腿疼,但一个字没说,因为都不需要他说。 虽然一个字没说,还腰酸腿疼,但项龙心里还是挺激动,这相当于入阁了是不? 书滴高贵的看他一眼,这虽然是郡主闺阁之最外面,但能进闺阁的还有一种人知道不? 周芣苡不管了,进了餐厅先吃饭,吃完了眯着眼睛犯困,某种动物的正常反应,春困秋乏,说的是人类,书滴你那什么眼神?小心本郡主休了你! 书滴优雅贵气的吃完饭,好像男主人;钱曼正好急匆匆赶到,见了书滴又特规矩。 周芣苡很没面子,她才是郡主啊主子,为什么大家都听书滴的?书滴你准备篡权吗? 书滴没说话,看着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真不明白当初怎么就被她骗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钱曼挺得意:“主子,奴婢给查知县上了茶叶末沏的茶,还放了灰末、土末、芥末;他把茶碗砸了,那是御赐的,他不给赔。现在县城白老爷、黄老爷、朱老爷都来了,吵着要见您。” 周芣苡问道:“你真拿御赐的茶碗给他了?” 钱曼点头:“恒王府不是给送了好些御赐的东西吗?放那也是放着。” 周芣苡点头:“干的好,杯具就该这么用,准备一下本郡主这就去,会会知县和几位老爷。” 她进去换了一身朝服,出来乔毓甫和书滴也换了衣服,一个比一个贵气有范儿。 书香、书砚带着骁果卫、丫鬟们也准备好了,一大帮人操着家伙来到第一进正厅。 正厅外面站了几个骁果卫、几个将军府护卫,将门堵了。 里面关着好些人,正在骂骂咧咧,吵个不停。骁果卫他们又惹不起,终于看见静姝郡主,跟见了亲娘似得扑过来。 当头一个胖子,比户部尚书霍正华还脑满肠肥,猥琐的样儿夜里出门能吓住英俊。 第28章,收拾几条狗腿 http://..org/ 周芣苡吓得忙忙躲到英俊背后,十足一个草包、怕死的花瓶。 英俊一张死人脸、一双死鱼眼,一身冷飕飕寒气,一脚将胖子踹回正厅,发出一道杀猪似得叫声。猪圈里二师兄们纷纷吐了,太恶心了喂。 护卫将冲最前面几个都踹回去。冲撞郡主轻则杀头,重则杀九族的头,踹一脚是轻的。 门口终于让开,骁果卫将闲杂人等隔开。 丫鬟女官打了两面偏扇、两面团扇,簇拥着郡主进去。这气势一下将县城的老爷们震住了,以前郡主来到封地,极少这么正式。 正厅内,正面一个香案,上面放着御赐的金印。 香案下两个主位,中间隔着一张黑木长桌。两边各两排座位,一共有二十四个。中间地上铺着黑底朱雀地毯,胖子正扑在朱雀尾巴上惨叫,样子更猥琐。 其他老爷都赶紧爬起来,再一块在地毯上跪好,安静着一声不吭。按说他们是地头蛇,但在静园,显然郡主才是地头蛇,把郡主惹恼了白挨一脚实在不怎么划算。 周芣苡在右边主位坐好,端庄的像个花瓶。书香、书砚站在她两边。乔毓甫坐在左边主位。书滴在右边第一排第一个位置坐了。一帮骁果卫在四周站着,控制全场。 周芣苡看看下面跪着的和趴着的,软绵绵的开口:“本郡主有一阵没来封地,劳诸位惦记,都起来吧。” 地上跪着十几个,暗暗对视一眼,先后爬起来,低着头站那,罪犯似得。 地上还趴着一个,查越,着实被踢狠了,不对是太胖了,爬几回没爬起来,使劲挣扎的样子让二师兄情何以堪啊,老爷们都看不下去了。 周芣苡软绵绵的说道:“你们将他扶起来吧,本郡主向来不喜多礼,站着说话就行。” 走出来两个中年男子,衣着光鲜,头戴金冠,将查越扶起来,勉强能站着。 周芣苡见过他们,不是白老爷、黄老爷、朱老爷,一直靠后沉稳如山的三个才是。 靖安县三大家族,白家主营粮食,靖安县土地肥沃,粮食产量高,每年要卖掉不少,这一类几乎被他们垄断。但白老爷不胖,个子略矮,也不显瘦,而是显老实。 黄家现在主营布匹,原本没什么利润,不知何时与九潭火氏搭上线,经济实惠的布料,卖的挺不错。黄老爷身上穿的靛蓝棉袍子,做工极精致,和纪昌穿的神似,竟有种低调的奢华。 朱家主营山货,靖安县南就是青莲山脉,每年出产的山货不少,药材、皮毛之类,都是值钱东西,赚的盆满钵满。朱老爷快六十了,看着像个修为不浅的隐士,一向比较低调。 查越稳稳神,愤懑的开口:“下官拜见郡主,不知郡主这是何意,竟然作践朝廷命官?” 书砚骂道:“妾身倒要问问查知县,见了郡主不行礼,那般冲上去是想行刺郡主吗?” 查越怒:“你!” 书砚一身官服,削肩膀水蛇腰,制服诱惑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怎么,妾身作为郡主女官,没资格问你话?还是说查知县见了郡主可以不用行礼?还是改了礼数?” 查越哑口无言,气的盯着周芣苡,凶狠的样子,吓得周芣苡直缩脖子。 钱曼出来说道:“查知县恐吓郡主,损坏御赐之物,这是大不敬,你想株连九族吗?” 周芣苡弱弱的道:“算、算了吧,那个、本郡主回头跟圣上讲、讲一下好了,查知县应该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个茶碗而已,圣上、圣上应该不会怪罪的。” 查越更怒,果然是个草包,你这么跟圣上讲,不是害我吗?恨恨的说道:“下官确实是失手,回头给郡主赔偿,不知这样行吗?” 钱曼应道:“失手也是损坏御赐之物,你赔得起吗?” 查越愤然应道:“一千两银子,下官回去后就让人送来。” 书香温婉的说道:“查知县虽是失手,但御赐之物毕竟是御赐之物,还请先写个条子。” 查越气的肚子痛,写了一张借条,借静姝郡主白银一千两,三日内归还;先把这事儿了了,再收拾她不迟,回头让她加倍吐出来。 钱曼拿了条子高兴的走了,恒王赔礼卖出去一件了,不知恒王知道了会怎么想? 查越在左边第一排第一个位置坐了,憋着一肚子火,气汹汹的说道:“郡主,今日下官来,是有事要跟您商量。您封地在鄙县,只是让您衣食其租税,并没有别的权利。” 周芣苡茫然无辜:“本郡主也没做什么啊,静园的仆从都是从别处买来的。” 查越肚子难受,看向白、黄、朱三位老爷,该你们来说了。 白老爷站出来老实说道:“草民斗胆,郡主让封地冬季改种油菜,不种麦子,导致我县的粮食产量减少了将近两成,不仅县城有些人买不到粮食,地税也交不上去。另外,封地修了不少水库,将青溪河又拦截了;致使下游水量减少,影响到别的地里收成,很多百姓不满。” 黄老爷从容接话:“草民斗胆,郡主在封地办学校,让男娃上学,本是善事;但让女娃和村妇不干活去习字,因此丢下很多活儿没人做,引起很多百姓不满。村妇只要在家生娃养娃就行了,识了字心都野了,不肯好好成亲,还散播一些谣言惑众。” 朱老爷慢悠悠说道:“草民斗胆,农民靠天靠地吃饭,现在农民地不好好种,日子不好好过。修路毁了不少田地,还在地里种树,不种粮食,坏了祖宗规矩,早晚要出事。” 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义愤填膺:“老祖宗的规矩绝不能坏!否则就是畜生、禽兽不如!农民不种地,早晚要变土匪!西岭山那一窝山贼,杀了不少人!” 起了头其他人纷纷附和,说到底他们才是真正的地头蛇,影响了他们利益就必须要争。 周芣苡不吭声,乔毓甫也不吭声,书滴吃着茶看他们争得热闹,反正不给他们茶吃。 老爷们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停下来,悄悄一看郡主竟然睡着了!众人差点气死! 查越怒喊:“郡主!” 周芣苡吓一跳,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软绵绵的说道:“本郡主听见了,你们现在都过得很不如意。来人,去县城挨家挨户看看,他们究竟过得如何,速来禀报本郡主。” “遵命!”一声齐喝,里边几个骁果卫冲出去,外面等着一批人与马,众人飞快出了静园。 马蹄声远去,老爷们还没明白过来,这什么意思? 查越问道:“郡主,你想做什么?” 周芣苡无辜的应道:“给你们帮忙啊。修路、种树、修水库,都是圣上下的旨。若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本郡主调查清楚,回去奏明圣上。还有山贼,你们也去剿灭了,为民除害。” “遵命!”项龙激动的跳起来,骑上马带着一队护卫飞驰而去。 ------题外话------ 话说每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有一排男人,书滴你排第几啊? 第29章,窝里反 http://..org/ 正厅,查知县和几位老爷都吓到了,那山贼不是山贼啊,怎么能随便剿灭? 还有“挨家挨户看看”,究竟什么意思?想想头皮发麻,这草包郡主不会真那么大胆吧? 再一想郡主是个草包,她身边的人可不是,要不然周大将军能放心?那现在怎么办? 众人都瞧着草包郡主,上面主位非常宽大,像小半个床,左右都放了隐囊,俗称靠枕。郡主挪挪隐囊,摆弄舒服了,闭上眼睛又睡了,细微的呼吸,跟钝刀子似得一刀刀砍来。 众人想说个什么,四个骁果卫守在郡主周围,一身肃杀,估计没少杀人。虽说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一刀来个痛快,真要刀架脖子上,还是忍忍吧。 乔毓甫如王侯般坐在左边主位,拿了封地的簿记慢慢看着,不说话气场强大。 书滴坐右边第一排第一个位置,端着一盏茶一直吃到日落,依旧标准的令人心旷神怡。 查越及站着的诸位老爷实在心旷神怡不起来。 他们寻常也都娇贵得很,何尝受过这种活罪?但在郡主跟前,站着是本分,乐意赐个座,怒了让他们跪着也没话说。 查越坐那也不舒服,还想喊郡主,英俊一双死鱼眼看的他心里害怕。 转眼到了天黑,护卫进来点了不少灯,将正厅照得恍如白昼。 周芣苡眉头皱了一下,睁开无辜的大眼睛,干净的像个稚子;看到前面站着诸人,软绵绵的说道:“你们怎么还站着?平时起早贪黑,忙完田里忙家里,都很辛苦,到了本郡主这就坐下来歇歇。来人,给他们上茶。” 说完转个身又睡了,诗华给她盖上一条薄毯,又让骁果卫小伙站后边点,给她挡光。 骁果卫、护卫小伙们年轻力壮,平常当值差不多也就这样,何况还有好戏看。 白老爷、黄老爷、朱老爷等都松了一口气,别管草包郡主怎么说的,总算能坐下了。护卫给他们上了茶,虽然是寻常的茶,这会儿吃着也是一股甜味儿,肚子似乎也不那么饿了。 有些勉强被拉来的人寻思开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郡主可是圣上亲封的,还是周大将军爱女,他们这些地头蛇再厉害,胳膊拧总归不过大腿。郡主看样子是个心善的,要不要赶紧投诚? 而且靖安县的好处被三大家族占了七成,落他们头上好处没多少,有事倒让他们当炮灰。若是能趁机那什么一下,自古富贵险中求,这没准就是个机会。 越想越激动,几个关系不错的暗暗串通,打定了主意。 一串马蹄声猛然惊动众人,明明人马不多,听着却像战场凯旋归来,壮烈又血腥肃杀。 不多时,马蹄声进了前园,然后整齐停下,一队人整齐冲进内园,在正厅外又停下。 最后只有几个护卫及骁果卫进来,每人提着一口箱子,有大有小,都放到香案前黒木桌上。跟呈堂证供似得,到了这意义就不同了。 周芣苡再次睁开眼睛,好像终于睡够了,脸红扑扑的,眼睛明亮亮的。 书滴放下茶盏发话:“来人,服侍郡主洗漱,吃点东西再说。” 骁果卫都站一边。书砚、诗华等早就准备好,带着一队丫鬟进来,服侍周芣苡洗手洗脸,洗完后脸更红润,香的让人很想咬一口。 另有丫鬟服侍乔毓甫、书滴洗手,两人待遇完全一样。 完后端上三碗燕窝粥,周芣苡一碗,乔毓甫一碗,书滴一碗。 周芣苡现在清醒着,看看查越及诸位老爷:“还有没有粥了,给他们也来一碗吧。” 那些准备投诚的激动了,郡主要赏他们吃燕窝粥啊!这可是寻常有钱也难买的好东西啊! 一个看着像杀猪的半老头,有几分耿直模样,站起来恭敬说道:“谢郡主赏赐,草民不饿。” 周芣苡一愣,查越、白老爷、黄老爷等人发现不对,一个个眼神如毒箭似得猛射向他;那上面几口箱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他还有心思拍马屁! 护卫很快端了好些粥进来,众人一看,一人一碗白米粥,一股香气儿,还有一小叠咸菜。 屠豕红了脸,干脆豁出去,跪地谢恩:“多谢郡主赏赐,郡主娘娘千岁!” 几个准备投诚的咬咬牙站出来,一块跪地谢恩:“郡主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他人没理由再坐着,都起来谢恩。查越也得站起来,头一晕差点倒过去,估计气狠了。 一人一碗粥终于吃完,洗手漱口,收拾干净。周芣苡去更衣一趟回来,精神十足。 书香代替郡主发话:“你们去县城查的如何?”温婉中自有一股威严。 周一是大将军亲兵出身,现在是护卫头儿,上前说道:“属下已经查明,证据都带回来了。” 书香暗示提醒:“证据呈给圣上,什么情况说给郡主听就行了。” 周一恍然大悟,郡主可能看不懂,那就说她听:“是。属下查的是黄家,黄家长子黄有才,八年前娶妻,这八年一共生了五对双胞胎儿子,每个都长得不一样,人称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周芣苡听不懂:“不会吧?” 周一解释:“会的,因为不是一个凤生的。黄有才纳了十八房小妾,生产的时间略有不同,十个儿子自然不同。另外,查出黄家去年收入共二万两银子,送给查知县一万两。之前两年情况类似。就是说,他们日子依旧过得相当滋润。” 黄老爷猛跳出来,查越也跳起来,骁果卫将他们镇压。 周二已经打开一口箱子,取出一本账本:“属下查的是白家。这位白实,纳了十房小妾,生了十八个儿子,全养在一妻两妾名下。另外,查出白家去年收入共三万四千两银子,送给查知县一万两。前年收入是两万八千两,三年前是两万两,每年都要送查知县一万两。” 白老爷老实的脸一下变狰狞,跳出来大喊:“你们凭什么去抄我的家!我是合法经营!” 这把人逼急了,那账本是真的!纳多少个妾还是次要。关键是他以前每年送查知县一万两,现在收入多了,还送他那么多,知县会怎么想?这是要断了他后路直接逼死他吗?另外靖安县粮食减产,他收入却大幅增加,这捅出来会害死他的! 黄老爷也喊道:“你们强闯民宅,与强盗何异!郡主也没这权利!我要去告你!” 周芣苡正掰着手指头算:“本郡主记得,我爹俸禄是六千两银子,加上各种赏赐,一年最多二万两,查知县他们跟将军府一样有钱。那我爹上战场拼死拼活几十年,太不值了。” 书香温婉的安慰:“他们怎么能和大将军比呢。” 周芣苡单纯固执:“我爹也是人,他们不是人吗?不行,这事儿本郡主一定要和圣上讲,让他给我爹涨工资、加俸禄,总不能逼着我爹吃空饷。” 众人无语,真是草包啊,吃空饷能直接说出来吗? 查越心情已经糟糕透顶。白家是顾不得了,如果骁果卫真将证据收集齐,那他每年差不多要收五万两银子;虽然多半又拿出去打点了,但这真要让圣上知道,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时,去剿灭山贼的一队人回来,周六、周末等人一身血,就站在他身边。 查越被气的一脸肥肉恐怖的颤抖,猛地一头倒地上晕死过去。 ------题外话------ 一两银子购买力相当于500rmb,正二品镇国大将军俸禄六千两银子,相当于300万rmb。 在封地过度一下、铺垫一下、放松一下,很快回京。 第30章,京师消息 http://..org/ 英布也回来了,夜色中一撮胡子看着比较成熟,一身黑衣干净得很。 杀人的事儿少不了他,但他武功高强,杀人千万,滴血不沾,何况只是一些小山贼。站在周芣苡跟前,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把白老爷和黄老爷都吓到了。 正厅内气氛变得诡异。郡主确实草包,但手下人太狠了,直接抄家带杀人,比强盗还凶残。照规矩来说,山贼抓住了也得先下狱,查明了才能判决,死刑程序更复杂。 只有上阵杀敌才是见了面就杀,这些人不愧是大将军府出来的护卫,一个个杀伐果决。 周芣苡无辜的问道:“你们怎么了?没抓住山贼吗?” 周六正气凛然的应道:“那些山贼正准备袭击一个村子,被属下撞上;属下劝他们投降,他们不听,还凶狠反击,手段狠辣,最后只能将他们击杀。” 周芣苡问道:“那项龙呢?” 周末应道:“那孩子看到山贼惨无人道、丧心病狂、泯灭天良,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冲上去要和山贼拼命,被砍成重伤了,正在抢救中。”偷偷比个姿势。 周芣苡看懂了,那可怜孩子看到杀人吐了,这没事,吐吐就习惯了。 山贼就这么被收拾了,大家回过神,再看朱老爷。 桌上好几口箱子,白家、黄家都有了,朱家能没有吗?看样子朱家过得也挺不错。年收入两万两银子,顶屠豕四五年收入。不愧是三大家族,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巴不得他们倒霉。 朱老爷这会儿心里也惴惴不安,经商有几个百分百合法?认真扒起来都有问题。不过表面还保持镇定。总不能自己撞上去,说自己有罪还是没罪? 周三打开一口箱子,咔嚓一声,众人心头整齐的咯噔一声,瞪大眼睛隐约可见兴奋。 周三十七八岁,长得比白实还老实,表情比周芣苡还无辜,说话慢条斯理的:“主子,属下去县衙,见到好多知县夫人,有几个跟诗华姑娘一样大,不知道是夫人还是小姐。” 周芣苡低下头听不下去了,诸位老爷提着一口气还都认真听着。 周三将箱子上面一层布揭开,白花花的银子:“属下找了个能做主的夫人,将借条给她看,她便给了属下一千两现银。属下给她打了收条,欠条和银子都在这。” 其他人算听明白了,这些骁果卫、护卫,并没有抄家,也没随便杀人;而是利用各种手段,把要做的事做了。白老爷、黄老爷就算想告郡主,估计也没机会。 事情到这也差不多了,收拾这些人本就是小事。周芣苡给众人递个眼色。 周一上前试了试查越,一本正经的说道:“郡主,查知县昏迷不醒,这怎么办?” 书香代为回答:“查知县劳累过度,就在静园休息吧。县里的事务暂时由县丞代劳,你们几位要积极配合。”手指着屠豕等人,就是刚才投诚那些。 屠豕等人激动的忙跪下去,现在白家、黄家肯定是要完了,他们的机会来了,大声喊道:“多谢郡主娘娘,草民一定不负郡主娘娘所托,保证我县繁荣稳定,百姓乐业。” 周芣苡应道:“做好该做的事情。大家都不容易,今儿天色已晚,大家就留在这休息吧。” 就是将白老爷、黄老爷等人都扣下来,省的他们生事。最终也没提及朱老爷。 朱老爷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十分怀疑,郡主真的是个草包吗?虽然有些事做的很单纯,但都达到效果了不是吗?就像现在,不用提他,他也不想再做什么了。 这样让众人战战兢兢,又不会把人逼急。再扶起屠家等,就算她不控制靖安县,事实上靖安县从此也将在她影响下。不论她做什么,别人都会保护、配合甚至跟从。 轻松达到这样的目的,就算别人辅佐的,朱老爷觉得,这个郡主也不简单。 次日朱老爷回去,朱家送了三万两银子过来,表面上依旧保持中立。这就让事情变得顺利。好些村庄跑来静园试探。因为种油菜比种麦子赚钱,他们也想多赚点钱。 这是书滴的事,书滴又安排给别人去做。 周芣苡忙着种土豆等事,很快十几天过去,油菜花谢了,山里桃花正开。 这天傍晚,周芣苡刚从地里回来。 身上穿着青花棉布短衣裤子,挽着袖子裤腿。肩上扛着锄头。头发编成一条鞭子盘在头上,用一支青玉簪固定;脖子上戴着一个金项圈,中间镶着一块红宝石,鸽子蛋那么大。 这造型,实在醉人。反正掩饰不住她身上的青春气息,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 英俊站在后园门口,一张死人脸、一双死鱼眼,真是惨不忍睹。 周芣苡感觉挺好,几日不见远远的就冲他挥手:“英俊!你回来了!” 英俊脸愈发僵的像死人,忍着掉头就走的冲动,冷飕飕的说道:“京师现在很热闹。” 周芣苡过来劝说:“年轻人,放轻松一点,不要整天绷着一张脸,将来不好找媳妇儿。说说看,都什么热闹,干爹想我了吗?”再说下去英俊真该走了。 英俊一双死鱼眼,看的人毛骨悚然,相当勉强的说道:“东南大旱,鼠盗蜂起。有人说赈灾,户部说没粮。有人说镇压,旭王说没粮怎么打仗?剿匪也是打仗。” 周芣苡知道了,扯皮,扯皮的根本是扯利益,为了他们的利益,不顾七州数百万人性命。不过东南还没下雨,确实是个大事。“上次安排的人都过去了吗?还有什么事?” 英俊冷飕飕的应道:“第一批已经过去,第二批正在准备。京师还有谣言,先说你被刺客抓住,后说你和霍公子已经退婚;很快有传言霍公子看上了周二小姐,早有意退婚。好事者自己猜出来,霍公子看上的是周四小姐,在恒王府周四小姐去了前院,就为私会。” 周芣苡冻得直缩着脖子,好好的八卦从英俊嘴里说出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如果八卦都这么鬼故事似得,还有人去八卦吗?还不如去听老祖母讲当年老掉牙的故事。 不过意思很明白,看来颜氏还是不长记性,往外传谣言。她被刺客抓住,这就值得回味了;若是她出了问题,本又是草包,被霍焜烨退婚就不算什么了。 周芣苡问道:“谁说霍焜烨看上周二小姐的?这一招妙啊。” 英俊死鱼眼做出鄙视她的眼神,就是十倍鄙视:“除了那无聊的人,还会有谁?” 周芣苡大眼睛一转:“你一定是嫉妒!人家哪里无聊了?” 人家这是帮她呢。颜氏要坏她名声,结果周依蓉名声坏了。周依丹姐妹争夫,也挺热闹。 后边乔毓甫,一身青衣,风光霁月;书滴穿着白衣,标准美男,都是从地里回来。 这几个人去地里,别人都不用干活,否则锄头指不定挖了自己的脚。 书滴几步轻飘飘的走过来,问周芣苡:“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师?确定要过去吗?” 周芣苡点头:“收拾收拾,后天一早出发。你跟主子我一块回去吗?”大眼睛眨呀眨,书滴比书砚更能干,绝对是个好帮手,有他在睡觉都踏实。 书滴和英俊一样,对她表示十倍鄙视:“别对我眨眼睛,否则你自己回去。” 第31章,顽皮小猞猁 http://..org/ 三月中旬,清晨的风透着几分凉意。 静园内第四进练武场,人几乎走光,剩下一片冷清,卤簿已经在外园准备启程。 项龙站在周芣苡跟前,略有些紧张:“郡主,草民、草民可不可以跟您一块进京?” 周芣苡刚练完功身上有点薄汗,随意应道:“为什么?” 项龙怀着憧憬又慎重的应道:“草民想为郡主效劳,但能力还不够;想跟郡主去历练一番,将来能更好的为郡主出力。草民没别的要求,一切听从郡主吩咐。” 周芣苡想了想,大声喊道:“英俊!英俊!” 英俊鬼影子一样飘到她身边,冷飕飕的杀气,恨不能掐死她,能不能别叫啊喂! 周芣苡忙闪一边,缩着脖子:“要不给你改名叫潇洒哥?犀利哥?别走啊,看他怎么样?” 英俊一张死人脸早没脾气了:“你封地里的人,合适吗?跟着周一不就行了?”想到这扭头就走,她绝对是想叫几声白痴,理她就是白痴。 周芣苡拦都拦不住,哎,这年头主子不好当啊,属下一个个脾气都这么大。 封地里的人送到旭王府着实有点问题,还是喊周一:“抓紧时间调教,杀人至少手不能抖。” 项龙立刻就浑身发抖,郡主娘娘究竟是农妇还是屠夫?开口就是杀人?不对屠夫是杀猪的,她怎么将杀猪当杀人似得?杀人当杀猪似得? 周一一脸镇定,拍拍他肩膀:“郡主小时候和大将军上过战场杀过敌,那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将军府的人若是没见过血,出去都有损将军府的威名。” 这个借口多冠冕堂皇、霸气张扬,把少年忽悠的热血沸腾,直想上战场杀敌立功。于是头脑一热被骗走了,忘了这不是战场,战场也不可能整天血流成河,谁家有那么多人可杀。 周芣苡抓紧时间收拾完,吃过早饭,出门启程,剑指京师。 卤簿后面跟了一辆囚车,里面押着查越,理由是谋杀前任县丞及典史,把持靖安县;任内四年,贪墨三十万两白银,比旭王收入还多,京师小小震动了一把。 这没周芣苡这草包郡主什么事儿,是新任县丞代劳的几天查明的,随同别的证据送到京师,圣旨很快下来,将查越革职查办、押解进京。 因为查越一直在静园休养,顺便就从静园押走了。纯属顺路,真没别的意思。 一路顺风,没有刺客,也没人劫囚车,傍晚时分赶到冯翊县。 冯翊属于京县,就是京师直辖的七个卫星城之一,知县从四品。全县将近两万户,人口接近三十万,还有大量流动人口,其繁华仿佛是从京师延伸过来的。外地人到了这里,往往会认为已经到了京师。这也不算错,冯翊县就是京师的门户、东大门。 冯翊县城东门,夕阳西下,人流如潮,不少人要出城,也有不少人等着进城。 静姝郡主卤簿驾到,所有人赶紧让开。看到后面囚车,行人更是避得老远,免得沾上晦气。 周芣苡也无奈,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让囚车跟着她,别人看见又会怎么想,这事儿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幸好她顶着草包之名,草包是什么?就是做一般人不会做的事。 反正我是草包我怕谁? 有了囚车跟着,大街上都特别好走,不多久就到了驿站。 冯翊县城的驿站,比鼎山县驿站大了八倍,里面住的人也不少,最好的院子竟然被人占了。 卤簿停在驿站内,书滴和驿丞交涉,不是非要住最好的,实在是人多,一般地方住不下。 周芣苡坐了一路的车,干脆下车来,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东瞅瞅西瞧瞧,乡巴佬进城似得,看什么都新鲜。其实真挺有趣的。 书滴穿着一身白衣,看着像个谪仙,站那驿丞跟前就吓得他一头汗。 驿丞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青灰色的制服,脸色也有点青灰;官秩未入流,但是见多了人,老油条似得在那磨叽,一脸苦逼赔笑的样子显得特老实与无奈。 周芣苡仔细看,他这回好像真无奈,似乎占了那院子的是什么洪水猛兽;扭头看向那院子,就见一只古怪的猫儿正从院子里冲出来,目标直指向她。 周芣苡眼神一闪,心下已经明白,忍不住生出几分怒气。人站那没动,一副反应迟钝的呆傻样子,等怪猫冲到跟前,才反应过来,吓得赶紧跑。 怪猫扑个空,在原地停下,一双琥珀色眼睛看了周芣苡片刻,再次扑上来。 周芣苡看清了,这怪猫跟小狗差不多大,就是猞猁,身上还有一股野性,爪子也特别锋利。当下跑的更快,虽然没有尖叫,脚步已经乱了,草包疯子似得乱跑。 怪猫追着不放,好像猫逗老鼠,越追越欢,动作十分灵敏。 周芣苡害怕死了,忙跑到周一、骁果卫、书滴等人那里,各位英雄快救救我啊。 周一抬头望天数蚂蚁,对自家草包郡主表示、哥怎么都觉得有点丢人呢? 书滴态度更恶劣,直接鄙视她一眼,甚至有几分厌恶,多大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周芣苡暗中踩他一脚,慌忙跑到驿丞身边,世上就你一个好人,快救救本郡主吧。 驿丞吓一跳,看着怪猫也闪,这玩意儿可招惹不得,不是它能有多厉害,是它主人很厉害。 周芣苡可怜一个人和怪猫作战,赶紧往三舅舅那儿跑,三舅舅你不能不管我。 怪猫猛然一跃而起,直接扑到她身上,抓住她衣服爬到她后背,把她当棵树玩儿。 “啊!”周芣苡终于吓得花容失色,惊慌乱叫,“三舅舅快救我!呜呜抓住这怪猫!” 怪猫从她后背往她肩上爬,一爪子抓住她肩头不放,然后在她耳边叫:“喵嗷!” 声音奶声奶气,还有点顽皮,周芣苡差点被吓晕,团团转挥着手哭了:“三舅舅!快点将这怪猫抓走啊!呜呜人家害怕!快走啊你快走开啊!” 挥着手不敢打怪猫,将自己头发弄得一团乱,样子看着极可怜。 周围陆续来了一些人围观,看着这样子真是,可怜的郡主,连自己人都不帮她。 怪猫胆子挺大,好像还是人来疯,换到周芣苡左耳边又叫一声:“喵嗷!”尾音威武霸气,哥就是吓你玩哩,害怕不,嗷嗷嗷! 乔毓甫赶紧过来帮忙,抓住怪猫脖子要将它揪下来;怪猫四个爪子牢牢抓住周芣苡的衣服,嗤的一声,衣服裂了,还抓下几根头发,周芣苡痛的又哭又叫。 书香、书砚等人都过来,对主子都很忠心;但也没人敢将怪猫抓下来,撕了周芣苡衣服姑且还能算是小事,万一怪猫发狂弄伤她怎么办? 书滴过来抓住怪猫脑袋就要捏死它,之前不理郡主,就因为这是小事一桩,随时能控制。 “住手!”院子里猛然传出一声厉喝,一帮人施施然走出来。 当头一位男子,身穿黑底桃花袍,头戴串珠紫金冠;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眼如桃花,转盼多情;英俊秀逸,风流倜傥。 正是京师七俊之断袖:赵轻歌。 第32章,争猫(二更) http://..org/ “住手!” 赵轻歌走出来,一身桃花袍,乍一看有几分逸公子的品格,细一看与桃花眼一块更见风流,但又好像在欺负这些娇美的桃花,就像欺负草包郡主。 他狂放不羁的性格,真不适合这一款,也可能与刻意模仿有关,画虎不成反类犬。 赵轻歌身边跟着几位纨绔公子,一位安平长公主庶子董在书,一位祝圉公嫡孙祝庭芝,还有一些败家子。众人看着周芣苡就像看个草包,一只小猞猁就能将她吓成这样,真不经吓。 后面还有一些护卫,全都孔武有力,欺男霸女战无不胜,比将军府的护卫犹强势几分。 书滴好像真被吓住了,停下手但犹抓着怪猫不放,看着赵轻歌,好像捏的是他脑袋。 赵轻歌桃花眼一眯,气势凌厉的说道:“住手,这是本公子的宠物。” 周芣苡低泣:“三舅舅,我害怕。呜呜快将这怪猫拿开啊。” 乔毓甫怒:“赵公子好威风,纵容宠物惊吓郡主,还如此有恃无恐。书滴,杀了这猞猁!” 书滴手指一紧,杀气外泄;小猞猁吓到了,使劲抓着周芣苡肩头大叫:“喵嗷嗷!” 周芣苡肩头被爪子抓破了,吓得不敢哭,大眼睛无辜的看向赵轻歌。 赵轻歌皱眉厌恶:“小猞猁刚驯服不久,一时没看住溜出来,又没把她怎么样,哭什么哭?你赶紧松手,不要吓到本公子的宝贝,本公子这就带回去。” 乔毓甫冷笑:“赵公子毫无愧疚之心,竟然还担心宠物胜过郡主,我算是见识了。” 书滴手指捏捏猞猁的头,松开手高贵冷漠的说道:“你先将这小畜生抓下来,我们再理论。” 赵轻歌和他对视,两个男人基情四射拼内功;最后赵轻歌先回眸,抓着小猞猁无比温柔的哄道:“乖宝贝快松手,本公子带你回去吃兔肉。” “喵嗷!”小猞猁忽然撇过头,趴在周芣苡肩头不理他,非常任性。 周芣苡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你走啊,本郡主求你了,呜呜你快走吧。” 小猞猁不走不走就不走,爬上去一点挂在她肩头,脸蹭着她脖子,周芣苡快吓晕了。 赵轻歌黑脸,这是他准备送给逸逸的礼物,怎么能沾上这草包,简直是玷污了宝贝;很想将它强行带走,又怕伤了它。乔毓甫和书滴都在一旁看着,他也没可能下手。 书砚走过来,拔下头上金簪,对着小猞猁:“你赶紧下来,否则老娘宰了你!” “喵嗷!”小猞猁怕怕,蹭蹭蹭翻身爬到周芣苡前面怀里,四爪抓着她,抬着头琥珀色的眼睛瞅着她撒娇,“喵嗷。” 周芣苡低着头翻个白眼,这玩意儿跟她有仇吗?还真赖上她了。 小猞猁看见了,这样就好了,窝她怀里眼一闭睡了,被驯一天早累了,宝宝睡睡。 周芣苡无奈,咱是草包咱怕谁?看到这么萌的宠物不由得抱住,害怕受伤什么的丢一边去。 书砚也随机应变,摸摸小猞猁说道:“还挺可爱的,既然跟郡主有缘,就先留下吧。” 赵轻歌炸毛:“不行!这只小猞猁本公子费尽心思才弄到,草包你赶紧放手!别想打我宝贝的主意!它不是你能染指的!”伸手就要抢,也不管周芣苡是个女孩子。 书滴和乔毓甫一左一右拦住他,实在是欠揍,恨不能一巴掌踹死他。 书砚将周芣苡护在身后,泼辣怒骂:“放宠物欺负郡主,一点不知道脸红,你是不是男人!再说这小畜生自己赖上郡主,你有什么资格辱骂郡主?我看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喜欢郡主这么单纯的人,而讨厌你这种仗势欺人的混蛋!” 很想骂他人渣,总要顾忌他身份。别看他是个纨绔败家子,老齐王很宝贝的。 围观的越来越多,不少人暗暗点头,赵轻歌实在不像样,没事欺负草包算什么男人;至于小猞猁喜欢单纯的草包郡主,大家都看见了。 赵轻歌大怒,不能动手就动嘴:“本公子说过宝贝刚驯服不久,一时没看住溜出来。就算小孩子也会顽皮乱跑,难道跑到谁家就强行留住,你们这是打算强抢吗?” 书砚拽拽小猞猁,这货睡着了还抓着周芣苡衣服不放:“看清楚!是这小畜生赖上了郡主,这怎么抓下来?杀了它晚上炖吗?留着它我们还得细心盯着别发狂伤了郡主。你以为一个畜生谁都稀罕!” 赵轻歌气的没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什么看见草包就想耍她一下,为什么他驯了这么久宝贝才肯听话,现在就这么不听话?难道草包有隐藏技能? 赵轻歌不肯放弃:“那有空房子,进去换了衣服将宝贝立刻还给我!” 四周有嘘声响起,为了一只畜生,竟然如此糟践人家,太过分了有木有! 书滴高贵的说道:“赵公子,她不是你能随便欺辱的。明日回京师,到将军府来领吧。” 书砚眼睛一亮,好主意,道理一定在咱这边:“这畜生惊吓郡主,将郡主衣服撕破了,还伤了她;你若是不上门赔礼道歉,郡主就去告御状!” 周芣苡弱弱的说道:“本郡主肩头伤的不重,就是不知道这怪猫醒来会不会咬人。” 书香温婉的说道:“赶紧住下来请大夫吧,被畜生伤了得及时治疗,否则很难完全治好。” 驿丞站一旁,一头冷汗,怎么会出这种事呢?还好空院子还有几个,都给郡主好了。 书香、书砚、诗华等都围着周芣苡,衣服破了不好被人欣赏,先换个地儿回避一下。 赵轻歌一时也没阻拦,虽然看着周芣苡抱着小猞猁恨不能掐死她,但也知道轻重;只要小猞猁好着,周芣苡活着,换个时候再要回小猞猁,再收拾周芣苡。 人群忽然让开,走出一拨人,人数不多,但气势不输给赵轻歌、或者周芣苡这边。 最前头一男一女,都是十七八的年纪。男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龙章凤姿、目中无人,一身红袍,张扬似火。女的眸如秋水、面似春花,冰肌玉骨、傲气逼人,一身红裙,艳压芙蓉。 周芣苡看看这两只,挺好的俊男美女,高冷范儿和乔毓甫、书滴等人就是不同。 乔毓甫、乔氏等人,高傲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是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及时间积累与沉淀的贵气。眼前这两只,像孔雀,高傲是针对别人,要让别人看到自己高人一等,没别人就活不成;说自负是好的,不客气的说,是装十三。 男子就看了看赵轻歌、不屑,看了看乔毓甫、皱眉,其他人都不入法眼。 女子走到周芣苡跟前,看着她怀里小猞猁,高傲像女王:“这只猞猁很有灵性,我看上了。” 周芣苡无辜的说道:“它不是我的。” 女子觉得太搞笑:“不是你的你说什么?赵公子,多少钱,这只猞猁让给我。” 赵轻歌发现她更搞笑:“你算什么东西?它是本公子的宝贝,你可以跪下来求本公子试试。” 女子像是被踩了尾巴,勃然大怒:“你又算什么东西?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改日得好好问问圣上!赵家竟然出了你这么有出息的纨绔子弟!” 围观者哗然,这位姐怎么这么叼,抢人家宠物,还要去问候圣上,了不得啊! 第33章,夜闯 http://..org/ 先是赵轻歌欺负草包郡主,现在又有人强势加入,驿站周围围观者众。 京师及来到这里的人一向比较有见识,不少人都认出来,这几位,来自火氏。 五大氏族啊,比皇室还尊贵三分,随便出来一只阿猫阿狗也这么霸气,火氏要翻天了吗? 京师附近,天子脚下,大家也有几分傲气,不少人和皇室有着或亲或疏的关系;让五大氏族这么无视,这么挑衅,感觉都不太好,看向火氏一行目光不善。 火瑞愈发皱眉,赵轻歌为了一只宠物闹得不像样,火仙儿难道也要败在一只宠物手里? 事实上现在的重点已经转移,焦点是皇室与五大氏族的矛盾。 赵轻歌这时候哪会输给火仙儿?强势爆发、王气加身:“本公子就是有出息,出身皇族,能文能武,跟你说话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凭你想抢本公子的宝贝,杀了你都嫌手脏!听说玉烟楼收表子,将你卖那里去接客吧!” 祝庭芝目光阴冷,一脸痞气的笑道:“虽然长得不错,但比霍小玉还是差了点。” 火仙儿几乎暴走,竟然如此侮辱她!她要杀人!手脏也杀! 火瑞忙拦住她:“算了,一只猞猁而已,喜欢改天买几只给你,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火仙儿一愣,是啊,她什么身份,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不过她就是喜欢这只小猞猁,伸手摸着它头,一边高傲诡笑:“难得看到这么灵性十足的猞猁,我就是觉得跟它有缘。” 左手突然拔下金簪刺向小猞猁,她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在她手里。 周芣苡一直抱着小猞猁,吓得赶紧闪,往赵轻歌那边躲,刚巧避过。 火仙儿不肯放手,抓着金簪追杀,正好对上赵轻歌。 赵轻歌狂怒,一脚踹过去。 “嘭!”一声闷响,火仙儿直接飞起来,犹如一个火中仙女,飞向夜空那一轮皎洁明月。 “住手!”火瑞怒喝,虽然火仙儿做法不对,但她是火氏人,就不能容忍别人欺负! 书滴移步站到周芣苡身边,正好拦在火瑞和赵轻歌中间,一身白色将红与黑都压下去:“好大的胆子,公然刺杀郡主!你们可以当她是草包,但不能将我们都当成傻子,当着我们的面刺杀她,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之前郡主遇刺,也与你们有关?” 一顶大帽子扣下去,火仙儿被人扶起来,火瑞站在这里,都变了脸色。 刺杀一只猞猁没事,刺杀一个郡主不可能没事,这必须要有事! 围观者也肃然中激动,抓住火氏的把柄,这一回不坑死他们才怪。她敢说只是刺杀猞猁,就没想过要刺杀郡主?猞猁就在郡主身上挂着呢,稍微偏一点就能要她的命。 搞来搞去就郡主一个苦主,看着确实怪可怜的。 赵轻歌桃花眼一转,也想通其中关键,他踹火仙儿确实是个不可避免的麻烦。 书滴看他一眼:“你刚才救了郡主,之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但她刺杀郡主,最近连番有人刺杀郡主,这事圣上必须给个说法。大将军在边关浴血奋战,爱女就让人随意践踏吗?她招谁惹谁了?性子单纯难道也有错?你们先扶她下去休息,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很简单,向圣上施压,向火氏施压,不管怎样,都得给火氏一个教训,再讨点好处。 周芣苡一点都不感激,转身踩书滴一脚,竟然说她草包单纯;既然有人篡权,负责处理,她有的休息干嘛不休息?走了,不送。 书香、书砚、诗华等人赶紧跟上,去了一个稍微小点的院子,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浴室里周芣苡脱了外衣将小猞猁一卷,丢到一边,看看肩上,伤的不重,过两天就好了。赶了一天路,好好泡个热水澡,差点就这么睡着。 书砚给她头发洗干净,拖出来教训:“晚饭还没吃呢,吃完了再睡。” 周芣苡抱怨:“本郡主在外面被别人欺负,回到家被你们欺负,本郡主怎么这么命苦。” 穿好衣服出来,乔毓甫、书滴都在,周芣苡回头,小猞猁蹭一下扑到她怀里,压的她胳膊一沉。小狗这么大,有个几斤重了,加上冲力,啧,放锅里多加两勺水能炖一大锅汤。 小猞猁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虽然还小,好像真能感觉到的样子。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它,一股杀气如剑般刺过去,这么个麻烦东西,皮厚了有神兽血脉也照样炖了它。 “嗷呜。”小猞猁吓得缩脖子,低鸣愈发奶声奶气的。爪上锋利的爪子都收起来,露出毛茸茸的肉垫,瞪着无辜的眼睛,这可爱的样子,还需要驯服吗?人家已经心服口服了行不行? 一帮丫鬟姑娘们都心动了,太萌了有木有,书砚下手快,就要抱它。 “嗷呜!”小猞猁张嘴露出一口奶牙,尖细尖细的,爪子露出来,野性十足。 周芣苡抓起它丢一边:“有人抱你偷着乐吧,还挑三拣四,就是欠教训。凶就别给它饭吃。” “嗷呜。”小猞猁回头看着她,眼泪汪汪的,好像被抛弃的小狗。 周芣苡一记冷眼扫过去,然后就不理了,自己还没理清楚呢,不过这小狗挺可爱,空了再逗它玩。现在先逗三舅舅、书滴玩:“火氏这么高调,想做什么啊?” 乔毓甫拉着她去吃饭,一边应道:“还能想做什么,不过我猜测,或许他们就是冲着你或者乔氏来的;也有可能想学你娘,要插手朝廷,就要先有个跳板。” 周芣苡想了想,这其实是一件事分两种方式,或者是两件差不多的事。 五大氏族一向低调,不和朝廷有太多瓜葛。乔文君嫁给大将军周广,就打破了这种潜规则。一方面周广有了五大氏族做依仗,底气十足。一方面乔氏通过周广,有了插手朝政的能力。这种强强联手,势必会阻碍他人。 比如霍家,想对付周广,就必须找到五大氏族做助力。比如火氏,若是想插手朝政,通过霍家做跳板,不比周广差。五大氏族虽然很强,但也让人忌惮,圣上就成天惦记着呢。所以一两个人入朝为官没关系,一旦有什么异动,肯定会受到限制。这跳板就是必须的。 书滴坐下来高冷的说道:“火氏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安心吃你的饭。” 周芣苡炸毛:“本郡主决定三天不理你。”好像她光会吃饭睡觉的草包似得,不能容忍。 书滴于是先闭上嘴,周芣苡更怒,不理就不理,吃完饭回卧室,谁也不理。 小猞猁钻进来,蹭一下又跳到她怀里,圆滚滚的肚子,不知道吃什么了,不怕吐奶吗? 周芣苡回头,窗户悄然打开,赵轻歌飞进来,见了小猞猁就抢。 周芣苡挥手将小猞猁丢床上,小猞猁完全忘了旧主,从床那边翻下去,瞬间消失。 赵轻歌大怒,猛抓住周芣苡脖子低吼:“草包,你敢将本公子宝贝丢了,本公子要杀了你!” 书砚正进来给周芣苡送羊奶,忙又退出去,大声尖叫:“刺客!有刺客!” 第34章,他不是刺客(二更) http://..org/ “有刺客!” 尖叫声传的老远,整个驿站都听见了,有人在吃饭有人正准备休息,这时候都停下来。 周芣苡这边院子,一下冲出二三十个护卫,冲进她卧室掀翻刺客就往死里揍。让他成天闹刺客闹得人心惶惶,还让不让人安心过日子了! 赵轻歌不知道怎么被按住怎么被打的,反正想开口说话一点机会都没有。拳脚落身上痛得要命,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痛的几番死去又活来。 祝庭芝等人很快就赶到,踢开书砚就要冲进卧室,纨绔子弟胆大包天根本不顾什么规矩。反正这会儿卧室已成战场,里面的人不比外面少,搁平时也要冲进去凑热闹。 书砚被踹飞,依旧大叫:“啊、刺客!” 卧室里一半人回头,外面又来了护卫,以为刺客来了同伙,如斯凶残,冲上去就打。 祝庭芝等人看地上好像就是赵轻歌,急着救人,二话不说迎战。这事儿本就不用说,赵轻歌怎么会是刺客?周家人肯定故意的,那就只有打了。 双方都挺厉害,一会儿将卧室拆了,周围房子拆了,打的天昏地暗,星月无光。 驿站其他人不用担心别地儿有刺客,都跑来围观,不过好像不对啊,这双方怎么打起来了? 趁这会儿书香、诗华等人将周芣苡、书砚都救出来。 书砚看着还好,被踹了一脚表面看不出来,她也没真挨实,装装样子就行了。 周芣苡穿着鹅黄色睡衣,一头长发披散,显得粉嫩又柔弱,风一吹楚楚可怜;身上没受伤,衣服也没有撕破什么的;但脖子上,那一个青紫色的手印,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周围灯光光线比较足,众人能清清楚楚看见她脖子上挺大一个手印,显然不是装的,刚真有人要杀她!一个草包,就算不喜欢,落得这番境地,确实让人同情。 周芣苡现在还晕着,脸色也不大好;大夫过来,好一阵才将她弄醒。 周芣苡缓缓睁开眼睛,猛一阵咳嗽,咳出一小口血,气息才平稳下来;抬头见那边在打架,猛想起来,大声叫道:“住手!不、不是刺客!咳咳咳!” 又一阵剧烈咳嗽,要咽气的样子把别人都咳难受,众人怀疑,你还惦记这什么意思? 护卫、骁果卫等都停下来,反正目的达到了;祝庭芝等人也停下,看着赵轻歌的样子大怒。 围观的也看见了,赵轻歌还是那身黑底桃花袍,但被打得像条死狗,好凄惨啊。 周芣苡急着解释:“不是刺客,是赵、赵公子,咳咳,他找本郡主要回怪猫,怪猫跑了。” 众人听明白了,赵轻歌夜里跑到郡主卧室抢猞猁,猞猁跑了就要杀郡主。但这真的是解释,而不是作证?赵轻歌就在现场,周芣苡差点被掐死,加上这证词,还不如刺客呢。 如果是刺客没人真能将赵轻歌怎么着,只要他没当场被打死;现在为了一只猞猁跑到郡主卧室想杀她,这嚣张跋扈草菅人命之名,他一辈子都别想摘了。 另外现在没被打死,剩一口气,等周大将军回来,估计还得被收拾一顿。 书滴过来,一身白衣,高贵冷艳,看看周芣苡的脖子,冷声叱问:“那他有没有要杀你?” 周芣苡弱弱的点头,但对真正的王孙还是害怕:“那、那、他不是故意的。” 书滴恨铁不成钢:“跑到你卧室,差点杀了你,这是不是刺客?要怎么样才算是故意?” 周芣苡一脸委屈,人家是苦主,你还教训人家,低头暗垂泪,人家是世上最苦逼的主子。 书滴鄙视又厌恶,太没出息了,指挥书砚等人:“还不将她送回去、换间房让她休息?” 书香、书砚等人也很同情主子,赶紧扶着她离去,以为谁稀罕留在这里吗? 房间是有的,里面也收拾好了,周芣苡进去,小猞猁从窗外爬进来,扑到她怀里:“喵嗷。” 奶声奶气又有点犯困的呆萌劲儿,直接萌翻一片,自觉把自己当宠物了。 周芣苡怀疑,有这么灵性的宠物吗?三岁小孩这个智商也算神童了。不过凭什么要让本郡主抱着你睡?你是宠物还是当我老妈子? 将小猞猁丢一边,爬上床睡觉,时间其实不早了。两分钟不到小猞猁爬上床,窝在床尾自个儿睡了。没敢靠太近,先培养培养感情。本宠物是神兽转世。 转眼天明,驿站比夜里还安静。不是早上安静,是夜里太热闹,不少人趁这会儿再睡一觉。 周芣苡起来练完功,驿站终于热闹起来,走南闯北要进京的都该起来准备动身了。 书滴过来,看着周芣苡神色不善:“受伤了还练什么功,练那有用吗?” 周芣苡脖子上依旧青的发紫、紫得发黑,白天看着触目惊心。其实没什么,算不上苦肉计。但书滴态度不好,她扭过头,本郡主决定三天不理你了,现在要加五天,七天不理你。 书滴也懒得理她,外面收拾好,吃过早饭立刻启程。 驿站门口,除了周芣苡卤簿,祝庭芝一大帮纨绔与扈从也准备进京;赵轻歌伤的极重,必须进京医治。众人见了周芣苡横眉怒视,见了查越的囚车赶紧避让。 后面火瑞、火仙儿也出来,车马华丽的亮瞎人眼睛,跟送嫁似得。按照规定,大礼可摄胜,就是祭礼、婚礼等场合可向上越级,不算僭越。火氏也不能随便僭越,那就只有送嫁了。 火氏见了周芣苡也很不善,要挤到卤簿前面去。别说什么挑衅了,卤簿后面是囚车,他们再跟在囚车后面,什么意思?好像他们也是囚车?他们不这么想难道别人也不这么想? 书滴挥手让一帮护卫堵住,卤簿立刻启程;火氏若是还敢抢,就收拾他们。 祝庭芝等人都不敢强行挤前头,规矩不是谁都能随便破坏的,何况他们现在还一堆麻烦。 火瑞拦住火仙儿,就落到最后,偶尔走最后也没什么。火仙儿受不住气,半路抄小道走了。 前面郡主卤簿没事,顺顺当当,午后进了内城,就快到家了。后面赵轻歌和囚车都走了。 周芣苡的车也停下,稍微收拾一番,二十个骁果卫及几个将军府的护卫、书香、书砚、书滴等,护送周芣苡直接进宫,面圣去。其他人带着封地特产等先回将军府。 太极宫紫宸殿,这会儿、真热闹着。 圣上一身黑底龙袍,站在龙椅旁边,看着前面诸位,都是皇室血脉最亲的一拨。 辽王是他老王叔,轩王是他异母弟,旭王是他同母弟,恭王、荣王、宁王、逸王等都是他儿子,昭王是他嫡长孙,这就是四代。老齐王气势汹汹跑来,他是目前皇室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老王叔,来为他孙子讨个公道。 圣上看了看殿外,凤眸平静如海,这些年脸没什么变化,龙威是越来越强了。 老齐王喊了一阵,恭王、宁王等附和一番,莫名都安静下来,气氛好像不对。 “宣静姝郡主。”圣上坐上龙椅,不怒自威。 “宣静姝郡主觐见!”内侍喊声传遍太极宫,好像暴雨之前的风雷声。 第35章,为她据理力争 http://..org/ 周芣苡走进紫宸殿,就感到一阵猛烈的杀气,与一道隐晦的杀意。 抬头看去,一老头,白发白须,一脸皱纹如菊,中间两只眼睛,好像猥琐了。 老齐王赵平海,一身黑底金龙袍,隐隐与圣上争辉;两眼透着凶光,像是要将她盯死。 周芣苡转过视线,这道隐晦的杀意,想杀她的是、宁王赵世宁? 嗯,理解,当年宁王世子想调戏她,差点被她爹杀了。历史如此相似,赵轻歌也是欺负他,差点被打死。宁王新仇旧恨,不对赵轻歌挨打他有什么新仇?应该是别的事儿吧。 这男人三十来岁,长得像他娘、孝贞皇后,算不上帅,但穿着黑底青龙袍,显得端正威严;眼角向上翘起,眼神比他娘更阴毒,就像一条毒蛇之王,碰一下都能被毒死。 旭王坐在轮椅上,凤眸满是怒气,盯着周芣苡脖子先发制人:“这就是赵轻歌掐的?” 周芣苡心里一酸,低垂着头盯着脚尖不敢说话,衣领里一圈手印都露出来,你们自己看。 旭王更怒,冷笑:“我赵家真是出了个好儿郎,杀伐果断,没有妇人之仁。为了一只畜生就敢杀人,明日若是孤王碍着他,是不是要将孤王也掐死?” 老齐王暴跳如雷:“你胡说什么?别以为你没有儿孙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就是个红颜祸水,草包垃圾,死有余辜!惹了火氏的事孤王不管,差点打死我歌儿,我要她偿命!” 恨不能扑上去再掐她一把,不过这事儿最好还是让圣上下手。 昭王凤眸幽光闪过,天籁之音透着冷意:“孤王请齐王赐教,火氏小姐公然刺杀静姝郡主,为何说是惹了火氏?而不是火氏冒犯天威?皇祖父赐封的郡主一点体面都没有?据说那小姐还挑衅了赵轻歌,齐王难道同意她的说法,赵轻歌是纨绔子弟、不是东西?” 老齐王一手指着他鼻子:“小畜生!” 昭王平静的打断他话头,一身王者之威更为强势:“畜生骂谁?” 老齐王怒火冲天:“畜生骂你!你竟敢侮辱我歌儿!” 圣上和旭王脸都快黑了,修为高深、沉得住气也忍不住要黑脸。 老齐王骂旭王断子绝孙是事实,现在竟然当着圣上面骂昭王,昭王是畜生,圣上是什么?昭王在这里辈分最低年龄最小,但论身份,除了圣上他最尊贵。 嫡长孙是闹着玩的吗?圣上要立他为皇太孙名正言顺,老齐王倚老卖老不是过分了吗? 这道理谁都懂,轩王最先劝架:“王叔请慎言。轻歌是您孙儿,永锡也是皇兄的孙儿。” 周芣苡看他一眼,五十来岁脸上还没什么皱纹,目光依旧清明,一副君子之风。 其实一肚子坏水,看这挑拨多帅。同样是孙儿,昭王封王开府,跟轩王等人地位相当。赵轻歌就不同了,他上面有爹是齐王世子,他爹生了嫡长子是他亲哥,他亲哥也生了嫡长子;总之正常的话一百年他都做不了齐王,没有功劳将来顶多给他封侯,这跟昭王差距多大? 老齐王那么喜欢赵轻歌,能受得了?当场又要爆发。 恭王站出来。长得端正严肃,凤眸和圣上很像,身上隐约有几分天威。他是孝贞皇后长子、圣上次子,一直按太子、未来皇帝培养的,立刻压住老齐王。 周芣苡偷偷看一眼圣上,圣上一脸平静,不论这儿子想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恭王是有话要说:“父皇、各位,现在事情已经发生,重要的是怎么处理。静姝郡主虽然是受害者,但火氏忽然出现,不得不慎重。五大氏族虽然不及我皇族,但这关系若是处理的不好,对皇族及天下百姓都会产生重大影响。” 这一顶大帽子扣得,周芣苡立刻成红颜祸水了。 宁王沉声说道:“既然这事是静姝郡主引起的,就由她解决好了。她与火氏小姐发生争执,只要将她重罚,平息火氏小姐怒火,大事化小,火氏也不好再多生事端。我皇族之威不容挑衅。” 昭王乐了:“火氏随便一个小姐都敢刺杀郡主,还要重罚郡主,向火氏献媚,我皇族还有威严在吗?若想大事化小,只需将火氏小姐赦免死罪、鞭笞一百,明正典刑,以彰天威。” 旭王附和,低沉的男低音透着凛然正气:“不错,我赵家受命于天,何须向火氏献媚!” 恭王严肃的说道:“王叔言重了,事涉五大氏族,关系重大。不能因一人而误天下。” 言辞间颇有训斥之意,好像已经代替圣上做了监国,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圣上看他一眼,恭王才闭嘴,但神色平静,好像做了该做的事,问心无愧,不用谢。 圣上神色比他还平静,真正的天威降临:“来人,传旨:火仙儿刺杀静姝郡主,出言无状,目无法纪,立刻将其捉拿,明日于午门外鞭笞八十,罚银万两;如有再犯,定斩不饶。” “父皇!”恭王、荣王、宁王、逸王一齐喊,当众鞭笞,打的不是火仙儿,是火氏的脸啊,多少年不曾有过的事。这是要和火氏撕破脸吗? 圣上一眼扫过他们,眼里闪过一抹凌厉,最后看着老齐王:“传旨:赵轻歌行刺静姝郡主,嚣张跋扈,待伤好后杖责一百,罚银万两。齐王教养不当,罚闭门思过一年,无旨不得出门。” “圣上!”老齐王大怒!歌儿已经身受重伤,还要杖责一百,凭什么? 圣上凤眸睁开,好像将天都撕开一片,镇的老齐王心惊肉跳;片刻收敛,很平静的说道:“来人,将去年兰家贡上的千年人参拿来,雪莲等都取一些来,再宣太医,随老王叔回府,尽快将赵轻歌治好。” 老齐王一愣,相信圣上治好赵轻歌不是为了打他,千年人参有钱都难买,尤其兰家出的。 圣上将他安抚一通,继续说道:“赵轻歌年纪不小了,成天就知道胡作非为,不务正业,王叔要养他一辈子吗?这会害他一辈子!应该给他寻个合适的人家,赶紧成亲,好收收心。只有做出点样子,朕才能封赏他,否则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老齐王想想有点道理,他也希望孙子好,孙子有些事他也知道不合适,还是先回家救人吧。转身看见周芣苡,又怒:“圣上准备如何处置她?” 圣上平静的应道:“周广一向最惦记这个女儿,最近连番遇刺,赶紧让御医来看看。你们都下去吧,老七留下。” 恭王、荣王、宁王、逸王都是亲儿子,有时候比不上亲弟弟,辽王不争这些,让走就走。 昭王小辈,走最后,等人都走了最后转身又拐回来,站在周芣苡身边,伸手想掐她。 周芣苡忙后退一步,张嘴咬他一口:“你想做什么?” 昭王凤眸微眯:“你为什么让他掐你?万一把你掐死了呢?不如让孤王掐死好了。” 周芣苡怒:“你又诅咒本郡主!” 昭王抓她手捏她脸:“下次不要让人再随便碰你听到没有,不信街上走走,多少人在议论。” 周芣苡跟他打起来,我咬我咬我挠死你:“议论又如何,反正本郡主是受害者。” 圣上和旭王更衣回来,就看两人一边打一边捏一个挠,这是搞什么? 第36章,谁是冤家?(二更) http://..org/ 太极宫紫宸殿,龙椅上坐着圣上,轮椅上坐着旭王。 周芣苡不跟昭王打了,幼稚,就是幼稚;挪了个椅子,坐在旭王身旁:“干爹有想我吗?” 旭王看着她脖子,认真问道:“你真让他掐的,还是他真要你死?” 周芣苡无奈:“他要送给逸公子的定情信物啊,被我给碰了,还赖上我了。男人一旦被爱情冲昏头脑,好像赖上我的不是小猞猁,是我抢了他的情人,唉,干爹,你说我多无辜啊。” 旭王看一眼圣上,哥俩也无辜。逸公子不就在这吗,赵轻歌究竟搞什么啊。 圣上忽然很情圣的说道:“朕觉得他是喜欢你,情人有时候也是冤家,只是他还没发现。齐王府的事朕听说过,赵轻歌母亲冷氏难产而亡,庶妹嫁给赵昱做填房,对他很不好,多亏老王叔护着,才能长这么大。” 昭王天籁之音响起:“皇祖父。”你说这什么意思? 圣上凤眸看着孙儿,朕还没说什么你就急什么;朕看你们也是冤家,又打又咬像话吗? 昭王高鼻梁微皱,一股柔媚的孩子气,圣上心都软了。 周芣苡吃了些点心,去更衣回来,换了一身黑底油菜花纱裙,一瓣瓣金色的油菜花如雨似得洒在身上,活泼俏丽,来几只蜜蜂,能舞起清风。头上一支洁白如玉的琼花簪,中间浅黄的花蕊与裙子相呼应,好像从身上飞到头上,变成圣洁,再飞上天。 昭王也更衣回来,一身黑底白云缎袍,白云间似乎又有金龙若隐若现,跟周芣苡坐一块,像不像情侣装?一点都不像。还不如让昭王穿女装,一定是姐妹花一对。 周芣苡歪在椅子上,头搁在旭王轮椅上,半闭着眼睛,好像要睡着了。 圣上无奈:“依依,你看朕几个儿子如何?” 周芣苡懒洋洋的应道:“一群草包。” 旭王低声笑:“依依说得对,就是一群草包。” 周芣苡点头:“干爹最好了。恭王东施效颦;荣王忘了他爹是谁;宁王阴险歹毒;逸王一直偷窥着,等待着,野心勃勃。总之都不够看,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帝王无私,先天下而后才有自己。天下不存,别的人都能活,唯有帝王不行。” 这都说的什么,好像在说梦话,周芣苡想想要说什么,对了:“干爹,他们都跑来做什么?才开春麦子还没收,就想分粮?” 旭王笑的讽刺:“他们想将地分了,以后麦子都是他们的。说起来竟是一个想法。不知道谁这么聪明,想起皇兄不会无缘无故改革,背后肯定有缘故。就说现在很多人对新政不满,这几年修路修水库,投入很大,国库空虚;遇到天灾不足以赈灾,需要出兵没钱没粮。要皇兄将始作俑者推出去先平民愤,维护天下太平。” 周芣苡吓得直缩脖子,可怜兮兮的说道:“干爹你没将我供出来吧?” 旭王笑:“傻孩子,新政是皇兄推行的,供你做什么?不过这事有火氏插手,更棘手了。” 周芣苡忙站起来:“这不关人家的事,人家要回家了。这些人真是太可怕了,地不会种,火倒是会放,没事一把火烧光,哪天将他们自己烧死。我诅咒他们。” 转身就往外走,最讨厌就是这些人不干活坐一块搓麻将,搓你们的麻将呗,还要别人输牌,不给你输牌就杀人放火。走半截回头:“圣上,火氏和赵轻歌罚的银子都归我吗?” 圣上问:“你缺钱吗?” 周芣苡认真点头:“缺,很缺。你先给我,过几天我捐给你赈灾。你看我是个好孩子,一心为民。人家没有做女皇的意思,我真走了,再见。” 圣上和旭王哭笑不得,这憨孩子,不过这主意不错啊。 昭王追上周芣苡,周芣苡停下来,昭王撞上去,差点将她撞飞,故意的。 周芣苡咬他:“别跟着本郡主,你衣服好难看。” 昭王一本正经的应道:“孤王没跟着你,孤王回府。要不你让开,让孤王先过去。” 周芣苡应道:“不让,凭什么本郡主要给你让路。”抬脚往外走,出了太极宫坐车回将军府。 昭王在后面送她一路,回到将军府天色已黑,月亮上山,一片清辉。 周芣苡回到静姝园,四处听着好像挺热闹,有什么好事儿? 小猞猁从哪个角落跑出来,扑到她怀里,会算似得这么准?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卖萌哩。 钱曼急匆匆跑来,激动的说道:“主子回来了,老夫人让您过去,夫人也让您过去。” 周芣苡在起居室坐了,让人将檐下灯笼移开,暗暗的一会儿就坐睡着了,现在还没睡着:“让我过去做什么,准备给我接风洗尘吗?” 钱曼跺跺脚:“主子您想得美!您得罪了火氏小姐、又将齐王府二公子打成重伤,府里不少人提心吊胆,想将您绑了去赎罪呢。那个查越不是被下狱了吗?据说他给颜家送了十几万两银子,颜家查夫人在夫人那,等着找你算账。” 周芣苡一脸古怪:“他银子又没送给我,算什么账?” 钱曼知道她不操心了,干脆坐一边讲八卦:“主子您不知道,京师都在传,说齐王府二公子夜闯香闺。结果不少人骂,那纨绔恶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闯你卧室不就是要杀你吗?为了一只宠物就杀人,老百姓骂的最厉害。” 周芣苡应道:“现在传言的速度怎么都这么快?大家都不用做事吗?” 书香进屋来,温婉的笑道:“该忙的人一辈子不知道,闲着的人不就成天嚼舌头吗?但让他们这么嚼你,总归不大好。好在最近京师都在嚼东南七州大旱的事,据说霍神童提出良策,准备建功立业,不少人很看好他。” 周芣苡一愣,霍焜烨?这是要给他造势?要不要帮忙捧一把?来个捧杀? 想想还是算了,最近事情够多,捧的不高不低没意思,捧太高万一霍家拼尽全力稳住了,更没意思。有火氏支持,非要捧一个霍焜烨,她也不好拦着,眼下也没必要。 小睡一觉起来,吃了碗粥,去春熙堂,见老夫人。 春熙堂静悄悄的,不是什么诡异气氛,而是平静,好像老人家到了这时间就该洗洗睡了,不顾形象的话还可以打个呵欠。清风吹着檐下灯笼,让人昏昏欲睡。 月光如水倾泻,再添几分清幽。 周芣苡走进老夫人卧室,老夫人穿着银灰色夹袄,衬得一头白发银亮,正坐床头看着她。 周芣苡看她似乎不错,四个孙女受伤也没让她憔悴一点,直接问:“你怎么想的?” 老夫人应道:“她们要折腾,我年龄大了,折腾不起,干脆让你收拾一顿,现在不就安神了?” 周芣苡想想:“你确定?” 老夫人应道:“你们去折腾吧,这回闹这么大事,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周芣苡点头:“那你睡踏实了,我也该回去睡了,*苦短。” 老夫人喊道:“稍等,正好有个事问你。” 第37章,大姐姐相中昭王? http://..org/ 老夫人卧室很精致,窗边一张桌子,左右两张椅子,这一套用的都是万年紫檀木。 紫黑色与本朝的国色最配,带着自然纹路与光泽,越看越高贵古雅,简单加工一下更美。这一套桌椅用的时间不短了,颜色愈发深沉光滑,一股幽香让人闻之欲醉。 周芣苡坐在左边椅子上,从桌子上捡起一个荷包。 这荷包做工也极精致,用的是五色线,黑白红绿黄,刚好配出五只蝙蝠,送老人家最好。 老夫人看见就高兴:“那是你大姐姐绣的。还给你做了两套衣服,等你回来给你。” 周芣苡点头,大姐姐周依锦,二夫人所生,性格就像二夫人林氏,一向沉稳;没事就在院里做针线女工、玩琴棋书画,棋下的好,针线同样极好。 老夫人接着说道:“这次昭王去涿州接林小将军回京,她跟着一块回来。” 周芣苡一愣,周依锦外祖父身体不好,她过完年就去了涿州;这一块回来,莫非? 老夫人看着她神色,继续说道:“你大姐姐已经十八岁,不能再拖了。她觉得昭王还不错,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也没什么不好的传闻,一路看他各方面都还行。再说昭王身份尴尬,你大姐姐虽是庶出,但和你一样,其实都是挺不错的;这次圣上让昭王亲自去接林小将军,显然还是看重林家。” 周芣苡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口气变得极淡:“然后呢?” 老夫人皱了皱眉,脸色不大好了,透着几分严厉:“我看他们挺般配,想听听你的意思。若你大姐姐嫁得好,对你也有帮助。女人自己厉害不够,还得看嫁的如何。现在外面传言满天飞,你将来要找个合适的不容易。她是你大姐姐,你多帮衬一点,她又不会亏待你。” 周芣苡笑了,笑的很冷,窗外吹来寒风:“你还是这老毛病,死性不改。当年给我爹定下颜氏,前一阵听到火氏就晕头,现在又来这一招。你从不关心我,你只关心大姐姐,希望她能嫁个如意郎君。大姐姐嫁谁我没意见,但昭王不是她能想的。” 老夫人怒了:“你什么意思?你大姐姐配昭王,本是一桩好姻缘。” 周芣苡冷笑:“好姻缘?她有什么资格、还敢挑剔昭王?昭王是圣上嫡长孙,根正苗红!几辈子才能修来这么好的福分?昭太妃宋家、敬贤皇后张家,那都是世贵,根本不是林家能比的。你若单说大姐姐喜欢昭王,那可以试试,有没有这缘分。若要比这些,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免得自取其辱。” 竟然敢跟昭王比身份,都不知道这些人脑子怎么想的。昭王去接林则忠,不过拿他当棋子,有人就这么轻狂起来,好像昭王连林则忠还不如是怎么地? 他可是圣上嫡长孙,首先得敬贤皇后一举得男,然后昭太妃也一举得男,还得平安长大。想平安长大不容易啊,文德太子最后还不是被玩死了?霍家曾有嫡长孙,好像几岁就病死了。 老夫人光听到中间一句:“那你想办法让昭王和你大姐姐见面,帮他们撮合撮合。” 周芣苡乐了:“让我撮合昭王和大姐姐,你觉得合适吗?你心里只有大姐姐,我就是路边一根草是吗?林家被看重,又让你晕头了?不懂这些就安心睡你的吧。” 老夫人很生气:“帮你大姐姐,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不是不愿意,故意推三脱四?” 周芣苡站起来,将荷包丢桌子上:“有空我和大姐姐谈,她若和你一样想法,我就让她安心在家呆着。你若还是这么多想法,改天教教你怎么学会享清福。” 走出春熙堂,还是特糟心,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渣之类盯上似得。 忽然有点理解赵轻歌的心情,最喜欢的宠物被最垃圾的人抢走,这宠物是自己喜欢的,别人跟自己可没关系,垃圾更应该统统消灭。 当然昭王不是东西,呃也不是阿猫阿狗,他就是一轮月光,也不能让别人惦记。 周芣苡踏着月光回到静姝园,想着自己和昭王,算什么呢? 喜欢?为什么觉得很别扭?他们那是一块杀过人、一块放过火、一块坑过爹、一块洗过澡的交情,能用这么那什么的词来形容吗?总之不论是什么,都不是别人能觊觎的! 乔毓甫站小花园看着外甥女,一脸杀气冲着月光,难道准备杀上天去? 周芣苡看他一眼:“三舅舅,我心情不好。” 乔毓甫看出来了:“乖,什么事先丢一边,去好好睡一觉,明儿起来再说。还有三舅舅呢。” 周芣苡点头,有三舅舅就是好,看见书滴美男:“书滴,本郡主心情不好。” 书滴应道:“要杀人吗?我去给你拿剑。明儿火瑞可能会上门,你想砍他也行。” 周芣苡皱眉:“人家说的不是这个,不跟你讲话了。七天不理你。”转身进卧室,洗洗睡。 小猞猁也洗香香,爬上床睡床尾,看着很乖巧的样子。 周芣苡半宿没睡着,爬起来抱着小猞猁,摸摸它耳朵,手感挺好,做宠物蛮有爱的。 “喵嗷。”小猞猁好像在说梦话,然后滚到她怀里呼呼大睡,幸福的直流口水。 周芣苡感慨,小孩子就是幸福,什么都不用操心。她一生下来就发愁,唉,劳碌命,睡吧。 迷迷糊糊又爬起来,天色微亮,该起床了,出去练功。 一宿没睡好还没什么,但是心情依旧不好,脸色就很淡,身上透着一股冷意。 静姝园的人狐疑,主子这是怎么了?书香、书砚等人悄悄议论,莫非主子长大了? 钱曼急匆匆跑进来,看见主子神色不对,忙老实停下来,规矩的说道:“主子不好了,霍家几个公子陪着火氏那个公子上门来了,指名要见您。京师也传开了,今日午时在午门外将那个火小姐鞭笞八十,不少人跑去围观。” 周芣苡皱眉:“霍家都谁陪火瑞来的,要找我干嘛?” 钱曼应道:“有二公子霍焜烨,颜夫人的公子霍焜耀、就是夫人的外甥,还有几个人,都很凶。奴婢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大概和火小姐有关吧。” 当然和火仙儿有关,鞭笞八十能要了她的命,就算她命硬,火氏的脸也得皮开肉绽。 周芣苡想了想,喊道:“周六、周末,还有项龙,去准备点礼物。你们也准备一下。” 众人都兴奋了,主子要招待客人,大家一定要热情周到有木有。 周芣苡摇头,一个个怎么都学得这德性:“外面等我睡醒再说,他们凶就让他们凶。” 转身进卧室,自己也好好准备一下。霍家公然陪火氏上门,没理由放过他们。 转眼到了晌午,外面等急了,静姝园门口吵成一片,隔条街都能听见。 “周芣苡立刻给老子滚出来!你这个贱人,信不信我让姨娘弄死你!”这一听就是霍焜耀。 “再不赶紧将周芣苡叫出来,以为本公子真不敢杀你吗?”这桀骜冷酷的正是霍焜烨。 “别给脸不要脸!否则等着承受我火氏的怒火吧!”火瑞气急败坏,真想一把火烧了静姝园。 周芣苡终于从卧室出来,周六、周末、项龙等人也回来了。 第38章,这礼物怎么样?(二更) http://..org/ 将军府布局端正,进了二门即仪门,后面是勇毅堂,接待男宾的;进了内仪门,后面是松鹤堂,接待女客的;隔着库房后面正院就是老夫人的春熙堂。 从二门两边出来,各有一条通道,宽五米,从前面一直通到春熙堂直至后花园。 过了内仪门,就算内宅。就在这个位置,东边通道旁一个小花园,后面是颜氏的正院,旁边是嫡长子周邦正的院子。西边通道旁,静姝园的正门就开在这里。 静姝园的正门宽有四米,在正门两边,沿着通道种了一排花草树木,静姝园内挨着院墙又种了一排树木,树荫遮蔽整条通道。这会儿晌午,太阳有点晒,树下一片阴凉。 风一吹树下有几分冷意,门口则热火朝天。 静姝园的正门上特地开了一扇小门,宽一米,这会儿开着;里外站着六个护卫,完全堵死。 对面就是气势汹汹的火瑞、霍焜烨、霍焜耀等,及霍家、火氏一群彪悍的扈从,简直像一群强盗土匪,一边乱喊乱骂一边操家伙,等不及就要砸门硬闯的架势。 正中间火瑞依旧一身红袍,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烧的快失去理智。 左边霍焜烨浓眉显得脸黑,脸拉得更长,桀骜不驯的样子,冷酷中透着无情。 右边叫的最凶的便是霍焜耀,长得和颜氏有几分像,五官端正,皮肤偏白,脸有点胖,搁平时是个可爱的包子脸;这会儿憋红了脸,目露凶光,给把指甲刀都想杀人。 真不怪他们这么愤怒,实在是周芣苡不像话,大家来了一上午,竟然还不见人。 在他们后面,还有一堆人助阵。 颜氏、陆氏、杜氏、二小姐周依丹打扮漂亮扶着丫鬟也来了,五小姐周铃兰老老实实的也来了。还有一大群丫鬟、媳妇等,将通道这一片挤得满满当当。 二夫人林氏、大小姐周依锦等都没露面,老夫人也没什么动静。 颜氏高贵端庄快端不住了,没面子啊,指着堵门的护卫怒斥:“还堵在这里做什么?六小姐拎不清,闯了大祸不知道;你们难道也不知轻重,跟着胡闹,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陆氏打扮极漂亮,杏眼圆睁跟着帮腔:“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不知死活!别忘了在将军府一切都要听夫人的!还是说六小姐给你们灌了*汤想要造反?还不赶紧去将六小姐请出来!若是误了事连累将军府,头一个要处置的就是你们!” 她说的声嘶力竭、慷慨激昂,六个护卫当她在放屁,文明一点,就是不动也不理。 周依丹站出来,身穿黑底红牡丹织金罗裙,头上挽着牡丹髻,戴着一对玳瑁白玉牡丹花,衬着精致靓丽的脸,仿佛满园盛开牡丹花,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火瑞虽然目中无人,但也忍不住多看两眼。霍焜耀几乎看呆了,口水流到下巴。 周依丹光看向火瑞,送她圣火令的应该就是他了。一看就是芝兰玉树、人中龙凤,对上他眼神,唰一下红了脸,千娇百媚情愫暗生,忙转移视线,胸口依旧起伏不定。 火瑞愈发看直了眼睛,如此尤物,弄回去做个小妾应该不错,眼神变得炙热。 周依丹感觉到他火辣辣的视线,带着某种攻击性;想必他对她也很满意,还刺激着她身体,让她浑身颤抖;心里非常激动,想想现在应该帮他一把,摆平周芣苡,维护火氏颜面。 努力调整情绪,高贵端庄威严的对护卫说道:“六妹妹真是的,没人盯着就闯祸,现在惹出这么大的事,害怕逃避不是办法。你们都让开,我进去看看,六妹妹究竟在做什么,出了事情总要解决的。” 这话说的太体面了,让霍家、火氏的人倍有面子。周芣苡在害怕呢,赶紧将她揪出来,清蒸清炖清炒什么的由我们主宰。别人进去不方便,周依丹作为亲姐姐,是可以的。 门口护卫还没动,当她大美人也是在放、呃是空气。 周依丹就要扒开他们往里闯,就是强闯,院子里面忽然传出一阵骚动。 有人乱跑乱窜,有人乱喊乱叫:“郡主小心!” “快关门!周八快关门!” “嗡!” 好像一千只乌鸦起飞似得,猛一片黑压压从天而降,嗡鸣声传入耳朵,把人都震蒙了。 周依丹站门口一愣,顺着声音抬头又是一愣,那是什么? 门口护卫忙退进去,砰一声关了门,差点撞了周依丹漂亮的琼鼻。 周依丹忙退后一步,美眸猛地瞪大,只见两边树上,大片胡蜂狂风暴雨似得突然来袭! 又一大片蜜水如雾从院内喷洒出来,落到她身上,一股诱人的甜香。 大片胡蜂掀起一阵冷风,嗡嗡叫着杀入人群;后面又来一片,将通道门口这一片全包围。 “啊!”扶着周依丹的丫鬟尖叫,后面陆氏、丫鬟媳妇们等一齐尖叫,吓得乱拍乱打。 胡蜂受到刺激,真正发动攻击,是无差别猛烈攻击,见谁蜇谁。 “救命啊!”女人们瞬间大乱,抱头鼠窜;但地方就这么大,众人胡乱撞一块。 颜氏又惊又怒又害怕,脸上被蜇的剧痛。几个丫鬟媳妇想要帮她,混乱中将她撞倒,一堆人滚一块,胡蜂犹不放过她们,攻击不停,惨叫一片,惨不忍睹。 火瑞、霍焜烨、霍焜耀等人也遭到袭击,众人憋着一肚子火,忙拔刀挥剑勇猛劈杀;只是胡蜂没砍死几只,更多的胡蜂将他们包围,蜇的他们满头包。 乱,相当的乱,胡蜂蜇人很痛,而且有毒,霍焜耀嗷嗷叫,包子脸变成红烧猪头脸。 霍焜烨长脸也变成圆脸,桀骜一下被胡蜂制伏,急的手忙脚乱。 周依丹站在门口,受了重点照顾,脸上身上爬满了胡蜂,将她当蜂巢似得。丫鬟悄悄离她远点,看着很可怕有木有,啊快被蜇死了! 周依丹忙冲向火瑞:“火公子救命啊!”害怕委屈的一下哭了,牡丹花带雨娇艳欲滴。 火瑞自己忙不过来,看着她一身的胡蜂恐怖又厌恶,猛将她推到一边,忍着没补上一脚。 周依丹腿一崴摔倒在地,头上又有蜜水如雾飘下来,更多胡蜂叮在她身上;吓得连滚带爬,忙爬到颜氏身边,胡蜂也爬到颜氏身上,使劲叮她。颜氏气急,将她推到一边。 乱,乱了好一阵,有人开始逃,丫鬟媳妇们往后面跑,胡蜂在后面追。 这分走一半胡蜂,静姝园门口火瑞等人松了口气,人少了能施展开,又杀了不少胡蜂。 霍焜烨挥剑舞出一片剑影,杀了一通后怒吼:“周芣苡,立刻滚出来!否则我就杀进去!” 火瑞也怒火冲天,杀气腾腾:“周芣苡,别挑战本公子的耐性!” 里面一片浓烟蔓延出来,后面香气变浓,胡蜂纷纷离开这里,往后面飞去。 “啊!”后面跑走的丫鬟媳妇们凄厉尖叫,好像被胡蜂强迫非礼了,大白天听着也吓人。 静姝园小门打开,周六、周末等人出来,一身纱衣从头裹到脚,手里拿着刀枪剑戟。 乔氏、书香、书砚等人随后出来,一身朝服,都加了一层纱衣。 最后才是周芣苡,穿着纯黑素罗裙子,弱弱的样子,好像刚才被欺负的是她。 火瑞心里急,一把抓向她。这么一闹时间来不及了,先把火仙儿救出来,回头再跟她算账。 第39章,谈判 http://..org/ 火瑞一把抓向周芣苡。这不叫欺负,这是看得起她,否则直接就杀了她! 两杆大戟横在他眼前,书香、书砚忙将周芣苡护在身后。 书滴从周芣苡身后走出来,高贵冷漠的说道:“我保证,你再敢动她一下,立刻剁了你!” 霍焜烨上前,书滴一脚将他踹开:“什么东西,跑到将军府乱吠,跑到静姝园撒野!” 霍焜烨赶紧站稳,心里怒急!他是文武双全,怎么可以败在一个下人手里! 平时他挺沉稳的,今儿实在是,霍家其实让他负责这事,处理好能给火氏留个好印象,火仙儿就准备嫁给他。结果事情没办好,还是坏在周芣苡这草包手里,换谁忍得住? 火瑞还记得正事,忙拦住霍焜烨,骄傲至极的说道:“本公子还不稀罕动她,免得脏了我的手!不想死就立刻跟我走,救下火仙儿本公子饶你们一命,再重重有赏!” 周芣苡弱弱的说道:“本郡主要赏他一个耳光。” 书滴上前就是一个耳光,扇完火瑞喊大夫,伸手给他看:“会不会中毒?赶紧给我解毒!” 火瑞差点气吐血,一脸红包无比残忍,加上一个耳光更凶残,盯着书滴像杀父仇人。 大夫也弱弱的:“不会,蜂毒不会传染,但还是要尽量小心。”说完转身就走,比谁都小心,好像多呆一会儿就会被传染似得。 霍家、火氏的人都快被气疯了!但稍微有点理智就知道,就他们来这些人,又刚和胡蜂大战一场,中毒不轻,哪里打得过有准备的将军府里这些人?打不成还能怎样? 霍焜耀爬起来,红烧猪头脸极恐怖,憋着怒火低声咆哮:“草包你究竟想怎么样?” 周芣苡弱弱的说道:“是、是、是本郡主要、要、要问你们,你、你们跑到本郡主家里,喊着要、要、要杀人,你、你们想、想、究竟想怎么样?” 火瑞、霍家的人恨不能掐住她脖子将话一气儿挤出来,跟掐鸬鹚似得。 霍焜烨真想杀了她,说话一股桀骜狂暴的杀气:“以为谁稀罕杀你吗?就你这种草包,杀了你都嫌掉价、手脏!火小姐因为你被圣上抓走,你必须将她救回来!” 书滴拦在周芣苡跟前,标准的姿态高贵霸气:“看来你确实不想活了。火仙儿刺杀郡主在先,圣上下旨要罚她,郡主拿什么去救?又为什么要去救?” 火瑞拉住霍焜烨,勉强平静的说道:“仙儿根本就没想刺杀她,只要她去说清楚,圣上不会为这点事得罪我火氏的。除了那一万两银子,本公子再赏你一万两。” 书砚站出来冷笑:“火氏好厉害,圣上都不想得罪!火氏好有钱,随手就是一万两!以为郡主是要饭出身吗?乔氏连外甥女都养不起吗?要不要再赏你一巴掌!让你清醒清醒?” 火瑞恼怒,差点忘了乔氏,乔氏就站在那里,乔芊就代表乔氏:“那你想要多少?” 书砚应道:“就凭郡主千金之躯,让你们当根草肆意践踏,你说应该如何赔罪?” 火瑞其实早有准备,很快扈从送上一个盒子,递给书砚,高傲的与日月齐辉:“这是我火氏三种镇族之宝之一:霓裳羽衣,乃无价之宝。每年只能织成三尺,三年才能做成一套衣服;只送给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子,否则就算我火氏的女子也不能穿。” 说的挺玄乎,书砚就长挺漂亮,想接过来开开眼界。 书滴拦住她,高贵冷笑:“你手里能拿出镇族之宝?火氏的镇族之宝何时这么不值钱了?除了仿造,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坏料。反正是破烂货,拿出来骗郡主,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蠢货!”夺过盒子砸他脸上。 火瑞震惊,又赶紧接住盒子。里面确实是坏料,但也非常珍贵好吧,怎么能随便砸了。 霍家几位公子对视一眼,再扯下去时间真来不及了! 霍焜耀这会儿头晕腹痛的难受,这还不是胡蜂闹得、周芣苡害的?因此愤怒喊道:“草包你究竟想怎么样?再不知好歹我让姨娘整死你!你这个贱人!火公子有的赏你是你的福分,还敢讨价还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周芣苡吓得躲书滴后面不出来,书滴就让霍焜耀疯狗一样吼,估计他活不久了。 其实现在威胁周芣苡没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救火仙儿!谁急啊?肯定不是周芣苡! 霍家一位公子忙将自己玉佩摘下来:“这个价值一千两银子,玉器古玩店随时能卖出去。” 火瑞明白过来,这是被人讹上了,现在就算杀了周芣苡也没用,还能怎么样?忙将玉佩、手上祖母绿戒指、头上一块红宝石也抠下来:“这些价值三万两银子,记得别弄丢了。” 书滴递个眼色,书砚接过来,管他潜台词什么意思,先收了再说,继续瞅其他人。 霍焜烨怒了,将自己身上值钱的也拿出来,一块贴身佩戴的血玉,和他爹户部尚书手上的扳指质地很像,透着丝丝紫气,一看就价值不菲,黄金有价玉无价,没准值五万十万的。 霍焜耀也被讹了一点东西,扈从也一个没放过,积少成多持家有方。 书砚用一个盒子装起来,差不多有五万十万了,这玩意儿算不准。瞅主子,现在怎么着? 火瑞怒喝:“够了!立刻跟本公子走,否则别以为本公子说笑!” 周芣苡抬头看看天,太阳都有点偏了,只得弱弱的说道:“那、那本郡主就跟你们走吧。” 火瑞伸手要抓她,书滴抬脚要踹他,郡主是随便阿猫阿狗都能抓的吗? 静姝园里面已经准备好,翠车拉出来,还准备卤簿吗? 火瑞大怒:“来不及了!立刻骑马!本公子说最后一次!”就算牺牲火仙儿,也不想再忍了! 书滴看他一眼,已经被逼到底线了:“周一你们守好园子,别让乱七八糟的东西跑进去!周六、书香、书砚你们随我陪郡主去一趟!” 书砚扶着周芣苡上了翠车,来到前院仪门前,马已经准备好,套上车出大门。 颜氏等人已经忙的顾不上,老夫人、二夫人、周依锦等始终未露面,现在没空理她们。 后面霍家、火氏的人马一块跟上,总算是将人弄来了,人马都憋着一股杀气。 午门在内城西边,子午大街出来就是,出了午门就是外城。这种需要人观刑的时候,外城来的人最多,内城也不少,街上人都少了不少,赶路很顺利。 镇国大将军府离午门大约十五公里,至少要半个多小时。 周芣苡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午时是十一点到下午一点,反正时间早过了。 午门外人山人海,好像是正在行刑。看来霍家是另有安排,否则鞭笞八百都早笞完了。 午门外中间搭了个挺高的台子,台子中间竖着一根柱子,柱子上绑着一个人,浑身是血,看样子就是火仙儿。骁果卫正在挥鞭,老百姓兴奋的大声数:“三六、三七、三八!” “住手!”火氏、霍家的人一齐怒喝,杀气腾腾。 “三九、四十!”老百姓也沸腾了,这么嚣张的人就应该打,继续打吧。 骁果卫还是停下来,几个骁果卫将犯人围在中间,火氏的人冲上去想要劫法场。 第40章,报仇 http://..org/ 火仙儿刺杀静姝郡主,圣上下旨,于午门外鞭笞八十,罚银万两。 这事儿热闹了,可谓京师震动。今儿老百姓来了好几万人不说,骁果卫来了二百人,神策军来了二千人维持秩序,领兵的便是颜小将军、小周广颜回声。 除此之外,户部尚书霍正华、礼部尚书颜思行、轩王世子赵梓杞等都到了,还有大批的人。一部分穿着便装来的,小部分上了城墙,在上面观刑。 “住手!”火瑞、霍焜烨等人驰马来到台子下,霍家、火氏不少人直接冲上台。 四周瞬间一片安静,不得不说,这帮人嚣张到了极致,劫法场要造反吗?就算有冤不是应该喊刀下留人这样子,因为这是圣上下旨的啊。 骁果卫不是吃素的,几个人将火仙儿围中间,周围又围了一圈,想打架来吧。 颜回声不知道在哪蹲着,人冲上台都没拦住,这会儿还不吭声,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周芣苡的翠车随后也顺利通过人群,来到台下。颜回声依旧潜水,让大家玩自助随便玩。 霍焜耀最着急,冲到翠车跟前吼道:“贱人给本公子滚下来,赶紧上去说清楚!” 火仙儿是个冰肌玉骨的美人,还是火氏小姐;现在被剥了外衣,大庭广众下受刑,一身鞭痕血迹,发乱衣碎,受了这么大委屈,都怪周芣苡! 火瑞、霍焜烨也冲过来,让周芣苡上前解释是最好的办法,劫法场什么的太傻了。 周芣苡下了车,几乎被一帮人劫持着上了台,好在有书滴、周六等人保护,否则该吓哭了。 老百姓都看明白了,这欺负人么不是?一片嘘声一片骂声,吓得周芣苡更可怜了。 今日监刑的是内侍阎立,骁果卫领兵的是左郎将骆展翼,小时候抱过周芣苡的那位高个小伙,现在个依旧很高。两人和周芣苡都算旧识,见了面赶紧行礼。 周芣苡才算找到一点自信,忙给两人回礼,中规中矩的,还算大方。 老百姓都同情弱者,又喜欢懂事的;都静下来看着她,好像给她力量,给她支持。 火瑞、霍焜烨这会儿消停了,霍焜耀还着急,冲周芣苡低吼:“还不赶紧说?” 骆展翼看他一眼,一股杀气,让他闭嘴,回头好生问道:“不知郡主来有何事?” 周芣苡让书砚将那盒子递过来,弱弱的说道:“那、那个,本郡主、是他们让本郡主来。他说火小姐根本没想刺杀本郡主,让本郡主作证,让你们放了火小姐,圣上不会为这点事得罪火氏的。还说除了那一万两银子,还重重赏本郡主,这就是他们赏的,本郡主都带来了。” 霍焜烨勃然大怒,指着周芣苡鼻子:“你!混蛋!你之前怎么说的?” 周芣苡吓得躲书滴身后,无辜的说道:“本郡主、本郡主说、说、说跟你们走啊。本郡主跟你们来、来了,该说的、都、都、都照你们说的、说、说了。那个,听、听说东南七州大旱,老百姓没饭吃;本郡主想将一万两银子,还有这些都捐给圣上赈灾,行、行吗?” 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着骆展翼、阎立,好像谁不同意就哭给谁看。 骆展翼和阎立接过盒子打开,亮瞎一片,全是好东西啊! 老百姓一片哗然!一万两银子,还有这些,都捐给圣上赈灾!静姝郡主好人啊! 火瑞大怒:“你耍我们?” 周芣苡可怜的说道:“没、没、没有。是、是你说,不想死就立刻跟你走,救、救、救下火小姐就饶我们一命。他、他、他还说,不知好歹就让他姨娘整死本郡主。本郡主、怕、怕呜呜本郡主不想死,就只好来了。呜呜,不要让夫人杀我,我想爹呜呜。”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头快低到地上去了,恨不能躲地下去。 老百姓怒火冲天,火仙儿有没有刺杀郡主还用说吗?这些人张口闭口要杀人家呢。连将军府夫人颜氏都扯进来了,一大帮人欺负人家小姑娘吗? 霍焜耀快气死了,饭能乱吃话能乱说吗?她来了这都说了什么?受不了这贱人了,怒得冲上去一脚将她踢飞:“贱人!跟你娘一样下贱!本公子就是杀了你又如何!” 周芣苡像断了线的风筝飞走,空中血洒如雨,正好摔在台阶上,滚到地上;再次吐出一大滩血,倒在那里不知死活。伴随着霍焜烨的咒骂,那么的触目惊心。 午门外一片安静,无法形容,愤怒者不知凡几。 就这时,城墙上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阳光下飞起一片海棠花,风流飘逸,霸气天成。 “逸公子!”猛然有人惊呼! “啊!是逸公子!逸公子来了!”姑娘们尽情欢呼,狂拽酷炫叼炸天,我们最爱逸公子! 气氛陡然转变,好像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已经被忘记,所有人都望着那道身影。 十五米高的城墙,逸公子飘然落在台上,正好在霍焜耀跟前,对着他的红烧猪头脸;璀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所有阳光都在他身上,却没有一丝温度。 霍焜耀张了张嘴,逸公子已经抓住他左臂,猛抡起来砸地上,抡起来再砸地上,像砸一个沙包,像砸一根萝卜,一截截将他砸碎,一点点血花妖艳盛开。 “大庭广众之下袭杀郡主,你牛,比火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不要脸圣上还要脸,你嚣张狂妄无法无天老百姓还要战战兢兢过日子!本公子这就为民除害!” 逸公子将他砸成一团烂泥,远远的扔出去,像扔一团破抹布。 “哇!”不少人像看恐怖片,又无比激动,逸公子太帅了!快爱死了啊! 霍家几位公子怒,急忙冲上前要跟她拼了,霍家人岂容人如此欺辱? 逸公子手正痒着,迎上去一脚踹飞一个,回身一脚劈翻一个,双拳齐出,姿势优雅,海棠花飞飞满天,以一敌众众全歼;最后就剩霍焜烨,惊怒犹豫不敢前。 “啊!”惨叫一片。霍家扈从也杀上来,然后全趴下。中了蜂毒战斗力大减,全是免费送。 逸公子一脚将霍焜烨踢开,像滚瓜葫芦一直滚下台;就剩她一人站在中间,阳光照在身上,海棠娇艳盛开,不用说,明儿肯定满大街海棠袍。 颜回声终于走出来。他个子中等,肌肉结实;穿着战甲,卖相不错。二十多岁正是好年华,年轻人的气势不减,岁月的智慧又添;眼角几缕皱纹,眯眼时像毒蛇那样阴沉,又像毒刺那样犀利。 逸公子转身屁股、后脑勺朝着他,脸朝着骆展翼:“你们不继续行刑吗?太阳快下山了。唔,静姝郡主是个可人啊,圣上正愁没钱赈灾,就捐了这么多,死了也值了。” 书香、书砚等忙过去救主,书滴怒道:“逸公子慎言,郡主虽然受伤……”说不下去了。 气氛一下变得低沉压抑,不少老百姓看着地上那一团,不由得湿了眼眶。 逸公子咂咂嘴,唏嘘:“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节哀吧,本公子这就进宫,给她请封,呃顺便叫几个太医来。”拿了一盒子宝物就要走。 无数人怀疑,静姝郡主还没死呢,逸公子是专为宝物来的吗?年轻人真靠不住。 “站住!”颜回声怒喝,呼啦一下一大批神策军将她围住。 第41章,血衣、蔷薇 http://..org/ 神策军的主要职责是戍卫京师,单兵素质比不上骁果卫;但一大群三五十个,至少比一个逸公子强,一大批人将她围中间,好像一湖水要将她淹死。 神策军单兵也不如霍焜烨、火瑞及那些扈从;但霍焜烨等人是中毒之后,神策军状态正好,三五十人聚集起一股肃杀之气,和骁果卫都能拼一拼。 今儿来的二千人,应该是神策军中的精兵,光气势就压的人喘不过气。 逸公子一眼扫过,飞身而起,越过人墙站在火瑞身边,刚才好像无意中将他也撂倒了。 颜回声急忙回头,却不敢再冲上去,只得瞪着眼睛大怒:“逸公子你竟敢恣意杀人!” 逸公子眸比日月、笑如花开:“颜将军威武,本公子佩服,神策军好像是你家养的,圣上的话你听而不闻。火小姐刺杀郡主,圣上罚她鞭笞八十,罚银万两;赵轻歌行刺郡主,圣上罚他伤愈后杖责一百,罚银万两,老齐王也挨了罚。不知道霍家公子大庭广众之下袭杀郡主,是鞭笞八百呢,还是罚银百万两?或者圣上一怒之下,喂,郡主没死吗?” 台阶下来了个大夫,书香、书砚等赶紧将周芣苡扶上车,准备走人。 众人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热闹了好像。 如果静姝郡主就这么死了,圣上一怒之下,啧,会怎么着?唉,可怜的孩子。 “四一!”台上骁果卫高喊,有逸公子顶在前面,格外有激情,鞭子猛抽过去,“啪!” “啊!”火仙儿从昏迷中被抽醒,叫的好像有那么点儿*? 逸公子看那边不好玩,这边喊骆展翼:“停、停下听本公子一言。那个有没有参汤什么的,可以用来吊命的。她毕竟是火氏小姐,若是死在这里,你们怕难逃干系。” 骆展翼皱皱眉头,阎立也皱眉,这可说到实处了;但谁会准备参汤啊,而且灌了参汤行刑,你确定是吊命,还是要她活着好好受罪? 英布急匆匆过来,递给逸公子一个荷包:“属下刚好有您上次赏的千年参片。” 逸公子瞅他一眼,你加了什么料?好料?有多好?手一比:“那就给火小姐送过去吧。这事儿做得不错,不用火氏赏你一万两银子了,回去本公子自会赏你。” 英布将荷包递给骁果卫小伙,冲他眨眨眼睛。 小伙暗乐,取出参片就给火仙儿塞嘴里。 骆展翼喊道:“继续行刑!” 周围老百姓激动了,愤怒了,一块乱喊:“打!打死她!打死这些恃强凌弱草菅人命的东西!” “四二!四三!四四!”上万人一块喊,声传十里,惊天动地。 “啊!啊!啊!”火仙儿开始是低哼,后来变得高亢,充满某种诱惑,真*。 人群愈发躁动,挨鞭笞还能这么放荡,这女人就该千鞭万笞千人那什么万人那什么。 火瑞倒地上头晕目眩,恶心的吐了,一张红肿的猪头脸,恶心了一大片。 霍家大人终于冲过来,大批扈从过来,看着霍焜耀等人的模样,大夫都不知如何下手。 霍焜耀的亲爹霍正清也来了,他也是一张微胖的包子脸,平时是个怕老婆的;这会儿盯着逸公子却极为凶悍,好像兔子被逼急了想咬人,若非逸公子更凶残的话早动手了。 英谟带着一批护卫也赶到,围在逸公子身边,一身杀气,人少势不弱。 逸公子说道:“稍安勿躁,哟,好像这些也没死,不过好像得赶紧救命啊。” 霍正清回头,果然见大夫忙着救霍焜耀,霍焜烨也没性命之忧,当然是救人第一。真跟逸公子打起来,旭王不干,圣上只怕也不干,不急于一时。霍正华都没过来。 “六八、六九、七十!”那边鞭笞继续,老百姓的激情达到*。 “啊!”火仙儿浑身颤抖,叫声愈发亢奋,好像真那什么了,离得近看得更清楚。 骁果卫小伙意志坚定,都快受不了了,赶紧八十鞭笞完,急忙闪一边,生怕被火仙儿扑倒。 本来准备的大夫都在救霍家人,还有火瑞。 火仙儿那没人,睁开眼媚眼如丝、妖娆的说道:“给我、给我啊,本小姐还要,啊。” 逸公子看完了,手一挥,手里还拿着盒子,盒子里装着宝物:“走,进宫去。” 霍正清和颜回声再次围过来,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逸公子飞身而起,如惊鸿般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进入内城,骑上马一溜烟跑不见了。 周芣苡也坐上翠车,回到将军府静姝园。 静姝园内一片肃静,乔毓甫脸色冷如冰,书滴身上有杀气,书香、书砚等人悲痛又愤怒。 虽然郡主受伤是假的,但对方下手是真的,简直欺人太甚! 钱曼气冲冲跑进来,怒骂:“实在是太过分!书滴!老夫人让主子赶紧滚过去!” 书滴一身白衣,脸冷的和英俊有一比:“死老太婆又哪根筋抽了?” 钱曼气呼呼的应道:“之前火氏公子将一万两银子送到老夫人那里,想来是故意的。现在主子将一万两银子捐给圣上,还捐了那么多东西,老夫人很生气,让主子拿自己的银子去捐。” 书滴应道:“将主子换下来的衣服给她送过去。再折一枝蔷薇,要带老刺的那种。” 书砚问道:“要不要弄点胡蜂陪她玩玩?反正她闲着就爱生事。” 书滴应道:“不用,主子回头会处理的。”跟老太婆玩胡蜂就过了,“去个嘴利索的。” 书砚、诗绝等人争着要去,主子说过,自己生气没用,要让别人生气才是本事。 项龙采了一根四尺长老蔷薇,上面尖刺半寸长,尖端泛着寒光,还有几串花,凑一块极妖异。 诗绝带了几个丫鬟一块送过去,春熙堂内气氛正好。 第三进起居室内,老夫人坐在矮榻上,身上穿着黑褐色罗衫,幽光衬得老脸挺精神。一头白发整齐盘起,上面插着一支花开富贵碧玉簪,耳朵上一对祖母绿耳环,显得挺有福气。 榻上还坐着一个小姐,正是周依锦。 姑娘十八一朵花,看着清淡素净,难掩一身芳华。长得不算漂亮,但也没什么明显的缺陷,细细地看,越看越有味道,这是女子后天的修养气质。素净也是经过精心搭配的。 老夫人越看越喜欢,喜在眼里爱在心里,拉着她手郑重说道:“我这么多孙女,最看重的就是你,绝不会让谁委屈了你的。你就安心等着,这事儿我一定给你做主。” 周依锦脸红了一下,眼里闪过隐晦的光,娴雅的问道:“那六妹妹呢?” 老夫人当即变色:“她怎么能和你比。她连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诗绝和几个丫鬟进来,听到这话脸色全都变了。 第42章,告状 http://..org/ 诗绝跟着珠喜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件血衣、一枝蔷薇。 血衣不知道怎么叠的,一边全是血,好像血海里捞出来的,散发着一股新鲜的腥味儿。 老夫人脸色也很难看,好像又见当日周芣苡杀人,但那日银寿并没见血。 再看那一枝蔷薇,花儿开的挺好,刺儿那么锋利,直接刺入她眼睛,刺的她心惊肉跳。 周依锦忙站起来,严厉训斥:“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这么没规矩?” 诗绝大嘴应的利索:“大小姐这话怎么说的,老夫人让主子过来,主子重伤垂危过不来,让衣服代她过来,这是心意。又怕老夫人不高兴,再送上蔷薇一枝,毕竟主子也是个花一般的小姐,不是一株草,否则奴婢送一株草来。” 老夫人怒的拍桌子:“贱婢!反了你了!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诗绝怕怕的应道:“老夫人息怒,知道您不喜欢主子,连带奴婢都不喜欢。这事儿主子没办法,奴婢也没办法,做人难啊。既然您不喜欢,奴婢这就回去服侍主子。唉,可怜的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会不会伤了根本,大将军知道了会不会心疼。” 说完转身就走,确实挺可怜的,若非主子有点能耐,不知死多少回了,看这阖府有谁在乎? 老夫人差点气晕过去,周芣苡不听话就算了,连个丫鬟也敢不听她话。 周依锦喝道:“站住!做奴婢竟敢非议主子,你们没听见吗?立刻拖下去!好好教她们规矩!” 一帮媳妇婆子忙上前,听说大小姐要嫁给昭王了,能不赶紧巴结?伸手要抓诗绝的脸。 诗绝怒,一巴掌将那媳妇扇飞,一脚将一个婆子绊倒。 静姝园来的丫鬟们一齐动手,一会儿将媳妇婆子们全打倒在地,撞翻不少桌椅花瓶,起居室乱成一片。 诗绝理理衣服:“主子还等着服侍呢,我们走。若是耽误了主子,我和她拼命!” 一群人扬长而去,地上一片惨叫声,老夫人气的眼冒金星,这、这、这日子没法过了! 周依锦忙扶住老夫人,倒水喂她又给她顺气,细心安慰。 老夫人心里舒服不少,和她更亲厚了,打定主意,不论如何都要成全她与昭王。 旭王府,夜幕降临,一行人回到府中,直奔逸园。 偌大府邸别的地儿好像都是多余。逸园地方小点反而更温馨,英俊那张死人脸除外。 逸公子更衣出来,客厅已经摆上晚餐,旭王坐在上面,昭王坐在下面。 旭王没坐轮椅,就坐在椅子上,轮椅放在一旁,好像也可有可无。 昭王换了身青织金过肩蟒罗袍,比起黑色多了几分清华,对比他气质,又多了几分君子风,没有穿黑色时感觉那么强烈。一双凤眸还是那么光彩照人,照着逸公子目不转睛。 逸公子还生气着,过去踹他:“去去,又来蹭饭,我家都快被你吃穷了。” 昭王岿然不动让她踹,声音如天籁,又似染清辉:“孤王有带米面油过来,筷碗也是自带的。” 逸公子生气脸嘟起来:“那你吃白米饭,不许吃菜。米饭二文钱一碗,菜至少二钱银子。” 昭王偷袭捏她的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依依秀色可餐,孤王吃白米饭没意见。” 逸公子咬他,气哼哼的坐下来吃饭,决定不理他,吃饭跟杀人似得。 旭王关切的道:“吃慢点,依依今儿一天都不高兴,谁惹你了?跟干爹讲讲。” 逸公子撇过头,嘟着嘴儿小声说道:“死老太婆要将大小姐许给昭王,说昭王算什么呀,大小姐肯嫁给他就是抬举他,圣上都要靠林家呢。” 旭王怒,圣上要靠林家,林家算什么东西?真是贱人矫情。 昭王放下碗筷,捏捏逸公子的脸,严肃的说道:“林家敢惹你不高兴,简直罪不可赦。正好不想用林则忠,让他哪凉快哪歇着去,夏天要到了。” 逸公子没说话,旭王狐疑:“你确定?孤王没听说什么啊?” 昭王庄重严肃:“还在犹豫呢,恭王抛出的橄榄枝实在诱人,还要给他重新娶个夫人。正好晾他一晾,看他是什么想法。” 逸公子和旭王对视一眼,恭王下手挺快啊,撬墙角撬的如此熟练,平时白装个那样子。 林则忠就这点倒霉,第一个未婚妻病死了,第二个娶进门难产死了,现在还是鳏夫,连孩子都没留下一个。恭王这一招简直击中死穴,任谁都得动心。 逸公子问:“恭王要他娶谁?” 昭王应道:“颜家庶女颜韵姗,给林则忠做填房,只高不低。” 逸公子差点喷了,这都什么啊,颜家、霍家当自己什么、当别人什么啊。 说开来好像舒服点了,逸公子还是问道:“这样合适吗?会不会让他因此生怨?” 昭王应道:“没关系,重要的是孤王,不是他,有没有他都一样,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逸公子点头,手里可用的人不少,比如英谟,哪里不如林则忠?咱家英俊也是人才。 商议了半宿,次日一早,逸公子和旭王一块上朝。 今儿早朝在泰宁殿,京师正五品以上几乎都来了,解决目前重要问题:东南七州大旱。 圣上在龙椅坐好,霍正清立刻告状:“圣上,您要为微臣做主啊!逸公子昨日重伤小儿,浑身骨头碎了七成,太医说将终身残废;臣侄焜烂,脑子受创,变成呆子。逸公子小小年纪,竟如此心狠手辣、丧心病狂,必须严惩,否则将为祸天下。” 颜回声立刻附和:“逸公子目无法纪,骄狂不羁,还伤了火氏数人,进一步恶化与火氏关系。” 宁王阴沉的说道:“当众鞭笞火氏小姐已经不妥,现在又打伤火氏公子,只怕火氏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东南七州灾情严重,实在不应节外生枝。应将逸公子交给火氏处理。” 接着无数人吵成一片,颜家老乐平侯也来了,霍家老定邦公也来了,还有一些老古董老不死。 吵了大约半个小时,众人停下来,等着圣上下旨。 圣上脸色平静声音平静:“逸公子,此事你怎么看?” 逸公子应道:“应该请他们去东花园,吃着茶嗑着瓜子,再请几个市井妇人陪他们一块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火氏放言圣上也不敢得罪他们,霍家公子当场袭杀静姝郡主。本公子一直怀疑,他们究竟是忠于圣上,还是火氏,或者只忠于他们自己。” 殿内一片安静,随后哗然,一片唾沫星子将逸公子淹没。 又一轮吵,比泼妇骂街精彩多了,泼妇骂街不少是脏话,这些可是引经据典,博古通今,出口成章,让人陶醉。激动的要冲过来打逸公子,旭王挡在她前面。 圣上静静的看着,等他们自己吵累了,才停下来。 辽王无奈的开口:“东南七州大旱,诸位是否为该为圣上分忧?为百姓担忧?” 众人回过神,对的,今儿是为七州大旱来的,不是为逸公子那点事儿,别搞错重点。 第43章,一品郡主 http://..org/ 本朝共有四十九州,东南七州,占七分之一,按说,就算富庶一点,大旱也不该闹成这样。好像东南七州大旱,天下将要灭亡,搞得人心惶惶。 但现在就搞出这个样子,让人不得不重视,好像都围着它转。 荣王立刻上前,恭敬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剿灭贼寇,稳定局势,以免因此引起天下动荡,动摇国本。清剿盗寇之前,当先斩杀提出新政、为祸天下者,以平民愤。” 紧接着一片声讨妖言惑众、心怀叵测之人,让圣上必须将那个人交出来。 圣上等他们吵过瘾了:“逸公子,你怎么看?” 逸公子一身黑底妆花金紫荆罗袍,在一片黑色中炫出异样风采,一双明眸照亮整个大殿,清脆的声音如敲冰戛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一般人,可没资格把别人当刍狗,他不过是刍狗中的一只。于是天授命圣天子代天育万民,饥则饱之,寒则暖之,躁则抚之,哀则悯之,以全仁道,此乃天意。所以占地万里非天子,钱财亿万非天子,唯有育万民、得民心者方为天子。” 眼神不时扫向荣王、恭王、颜家、霍家等人,他们都是可怜的刍狗三五只。 荣王等人被搞得很怒,他们不是百姓好不好,这扯半天都扯了什么? 圣上听得挺有趣,这孩子一方面说大家都是普通人,一方面又使劲忽悠,朕准你忽悠。 逸公子不爱忽悠,但那些老不死动不动引经据典出口成章,你要不说两句,显得不上档次。忽悠结束,说正题:“本公子以为得民心者得天下,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而民以食为天。如今东南七州大旱,百姓缺水缺粮,民之天将崩塌,民心必乱。就应该让他们有饭吃,有水喝,天稳了,心定了,民心自然会向着圣上。” 圣上听懂了:“你意思是先赈灾,后平乱。” 旭王立刻喊道:“皇兄圣明!” 明淑郡马东方淳熙,挺温纯孝顺的年轻人,立刻附和岳父:“圣上圣明!” 国子监祭酒曹伯庸,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开口附和:“圣上圣明!” 昭王温温吞吞的附和:“皇祖父圣明!” 很快更多人附和。大家都知道,圣上没下旨,只是跟逸公子讲话;但旭王开口了,跟着附和呗,错也轮不到他们。附和的人多了,圣上一句话就成圣旨了。 圣上凤眸看着亲弟弟,就从了他吧:“民为贵、社稷次之,既然民不聊生,当先赈灾。” 霍正华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一脸苦逼:“圣上,如今国库空虚,没钱没粮,实在无能为力。” 圣上看他一眼,凤眸闪过一道莫名冷意,极平静却透着帝王威严:“既然户部尚书没能力赈灾,现罢黜之。礼部侍郎赵晔何在?” 辽王世子赵晔,身穿黑底麒麟罗袍,身上透出一股锐气:“臣在!” 圣上下旨:“擢礼部侍郎赵晔为户部尚书,暂时全力负责东南赈灾一事;待东南事平,正式上任。命虞部郎中张晋戎为安民使,全力辅佐此事。” 赵晔忙跪地领命,深感责任重大,但并未过于意外。 后面走出一个青年,张家嫡次子张晋戎,身材高挑,黑衣英卓;剑眉青睛,天资颖秀;脸色过于平静,好像宝剑未开锋,智慧藏眼底;比起那些吵吵不停的人,这气度画风才是对的。 霍正华才回过神,忙跳起来:“圣上,国库空虚,非臣之罪!” 颜思行赶紧帮腔:“霍尚书执掌户部多年,兢兢业业;如今天灾当前,不宜轻易更换。” 逸公子笑声清越,一身风华:“霍尚书真辛苦,挺着这么个大肚子,尊夫人也不容易。呃,本公子不是那意思,本公子意思是,尊夫人怀胎十月,也要一朝分娩;霍尚书怀胎十年,准备什么时候分娩啊?圣上让你回家安心养胎,这是为你好啊。” 殿上一片窃笑,不少人警觉,圣上上次没动霍焜烨,就是霍焜烨在恒王府和丫鬟那事儿;最近都没动霍家,显然早有打算,就等着这会儿收拾霍家呢。昨儿霍家又公然帮火氏打圣上的脸,圣上能不怒吗?圣上铁了心,一般人就别往上凑了。 宁王阴沉的说道:“黄口小儿,小心祸从口出!父皇,如今国库空虚,若再撤换户部尚书,只怕将引起大乱,此事万万不可!” 逸公子躲旭王身后说道:“干爹他吓我!如今东南七州大旱,户部尚书不思为君分忧,还以‘国库空虚,无能为力’来搪塞圣上,置七州百姓于不顾!留着你又有何用?你们也不思为君分忧,不想着赈灾,就知道尸位素餐、霸占着户部尚书的位置不放!居心何在!” 刑部侍郎傅良斌,良妃胞兄,国舅爷似得高傲,一脸络腮胡子,挺威风的说道:“现在应该以赈灾为主,但国库空虚,又当如何?” 这话题很不好,牵涉到银钱的事,没人爱说。 霍家一派老定邦公和老乐平侯到现在都老神在在,好像罢黜一个户部尚书没什么影响。 逸公子一点不怕事,摇头晃脑的说道:“本公子真的很难理解,你们食君之禄,究竟在做什么。还不如静姝郡主一个女子,自己都快死了,还记得灾民,捐出万两白银。干爹,咱府上还有点钱,不如都捐给圣上好了。您若不为你皇兄分忧,这天下,还有谁为他分忧?” 旭王无奈:“孤王就你一个孩子,确实无需太多身外之物。皇兄,臣捐五万两白银!” 明淑郡马东方淳熙,孝顺的说道:“臣,家境清寒,臣愿捐一万两白银。” 康王赵明昺,看着就是个儒雅书生,一身书卷气:“臣弟愿捐五万两白银。” 国子监祭酒曹伯庸说道:“臣愿捐二万两白银。” 刑部侍郎傅良斌跟着说道:“臣愿捐三万两白银。” 曹伯庸是从三品,刑部侍郎是正四品,但国子监算是清水衙门,不能和他比的。康王和旭王也是两个穷王,五万两不至于穷了,也不能再拿更多了。 泰宁殿就热闹了,不能一点不为圣上分忧吧?众人不论如何,都要出点血,最后一共捐了将近二百万两银子,赈灾大概够了。也就是说,霍正华完全是没事找事,跟圣上顶什么? 逸公子想了想说道:“圣上,静姝郡主现在还没死,要不要嘉奖一下?” 圣上凤眸看着她,你好意思为自己请赏? 逸公子无辜的眨眨眼睛,赏罚分明啊,我自己有功这是内举不避亲啊,得给天下人看啊。 圣上下旨:“静姝郡主品德纯善、忠君爱民,加封正一品郡主,仪比公主。” 颜思行忙喊道:“圣上,此不合礼制!” 圣上平静的应道:“静姝郡主朕怜之,听闻屡遭欺辱,这就合礼制吗?颜爱卿亦从未提过!如今天下为私,人心不古;礼部当思良策,以化淳,自卿始。” 颜思行愣在那,实在搞不懂圣上要做什么,半天没应声。 恒王忙说道:“圣上,如今赈灾已有安排,那平乱呢?当派谁前往?” 第44章,看本公子怎么坑你 http://..org/ 提到平乱,泰宁殿内气氛紧张严肃起来。 东南七州大旱,鼠盗蜂起,现在已经不是鼠盗,而是大盗,据说有贼寇攻入县衙,杀了知县。 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平乱刻不容缓。大家不是为天下操心,而是为自己着想。 平乱,意味着出兵,意味着机会,建功立业,趁机发财,还能拿到权柄、打下根基。这样的机会太平年代不多,平常贪墨一点都要小心,这七州平乱,是个大好的机会。 刚一家掏了点银子,几万两还承受得起,现在就该从平乱中赚回来。不过掏银子大家都有份儿,这平乱不可能一块上;谁能抢到这机会,谁就赢了。 众人摩拳擦掌,慷慨激昂准备出手,父子兄弟都不用客气。 圣上平静开口:“诸位爱卿以为,当派何人前往?” 荣王立刻站出来,正气凛然的说道:“儿臣以为,可派龙武军壮武将军霍焜煌前往。霍将军武艺高强、熟知兵法,数次剿匪有功,此次可前往平乱,为君分忧,为天下分忧。” 本朝共设九军:骁果卫为禁军,由圣上直属;神策军、神武军共同戍卫京师;龙武军坐镇东边,主要钳制五大氏族之一、陈氏;虎贲军坐镇西边,主要针对西边大国苏国,如今由镇国大将军周广统御,当之无愧的国之栋梁。另西南、西北、南边、北边各有一军,防御邻国同时钳制五大氏族。 荣王在军中也有几个人,但推举霍家人,谁都不奇怪,他就是霍家一只狗。 大理寺卿、霍家长子霍正兴站出来,他和圣上同年,看着要老很多,但和圣上差不多贵气;身材发福,满腹经纶、满肚子坏水的样子。霍焜煌正是他嫡子,可惜嫡长子早夭了。 霍正兴严肃深沉的说道:“臣举荐神策军游击将军颜回声,颜小将军素有小周广之称,威名远播,有勇有谋,所到之处,盗寇必闻风而逃,不战而胜,此为上策。” 颜思行站出来,儒雅端方、道貌岸然的说道:“臣举荐前骁骑将军林绍瑜之孙林则忠。林则忠乃将门之后、是一员难得的虎将,周大将军对他评价颇高,所到之处贼寇必望风披靡,再斩杀贼首与顽抗者,则东南可平,天下可平。” 轩王站出来说道:“臣弟举荐颜小将军为统帅,同时以霍家二子霍焜烨为先锋。” 宴平驸马方庆余,四十多岁,身材高大容貌俊美,桃花运一直很旺。虽有宴平长公主压着,不怕死倒贴的女子依旧很多。不过朝中众人都知道,他就是个绣花枕头。 绣花驸马声音磁性魅惑,卖相极佳:“臣有一最佳人选,向圣上举荐。东南七州之乱,多为百姓刁民,故不可强迫,当刚柔并济,善加劝道,普通百姓允许其归田,将大奸大恶之辈诛杀即可。这要求对东南七州极为了解,方能妥善处理。臣推举纪昌,此子乃嵰州人氏,祖上曾为灵州刺史,熟悉当地情况;且此子文韬武略,年纪轻轻便考中举人,武功亦是不错。” “呵呵呵。”逸公子乐不可支,笑的殿内人都听见了。 宴平驸马怒,怒起来脸红着更好看:“逸公子因何发笑?” 逸公子笑的浑身发光,身上金紫荆飞扬起来,亮瞎老绣花的眼睛:“圣上已经革了纪昌的功名,因为他有才无德、心术不正;后来又在恒王府偷恒王的金印,确实是个人才。本公子想着,那些作乱的,不都是这种人才吗;像宴平驸马,就是圣上同意你也做不了贼寇。” 旭王一脸笑容,无奈呵斥:“不许胡说。” 昭王也一脸笑容,高贵又柔美,声如天籁:“皇祖父,孙儿记得纪公子去年底进京,好像那时东南七州就开始不下雨了;又听闻嵰州旱情尤为严重,贼寇最为猖獗。” 圣上呵斥:“行了,别提这些没用的,你们可有何良策?” 宴平驸马差点被气死,逸公子骂他没用,圣上也说是“没用的”,难道是说他没用? 其他人都闭嘴,显然圣上听了半天,没准心里早有主意,现在要下圣断了。 说起来荣王、宁王、霍家、颜家等都推举了人,到现在为止旭王、昭王、康王等都没开口。康王醉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做个富贵闲王;昭王还有张家、宋家不是啊。 还有老太傅殷准,快八十了,当年圣上为太子,他就是太子太傅,现在老的动不了,圣上赐他坐榻,坐在龙椅旁边,半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没。 逸公子说道:“圣上,本公子其实有个最佳人选,不二人选,除了他没有更好的人选。” 圣上被逗乐了:“说吧,是哪个人选。” 逸公子应道:“当然是最愿意为圣上分忧,最大公无私,和圣上一样心系天下百姓的人。” 说的好像别人都不为圣上分忧、一个个都是自私自利,说二回了,好些人站出来骂她。 圣上也怒:“赶紧说,否则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逸公子神采飞扬,得意大喊:“当然是我干爹!像我干爹这么英明神武、忠君爱民的贤王,圣上您能找出第二个吗?” 泰宁殿一片寂静,众人好像听错了。旭王?残废?派他去平乱,朝中无人了吗? 圣上猛地回过神,拍案大怒:“胡闹!” 霍正华立刻附和:“圣上圣明,旭王虽然忠君爱民,奈何身体有恙,怎能担此重任?” 恭王站出来,一脸严肃:“东南之乱关乎天下,不是儿戏。旭王当年上过战场,当知其中凶险,半点差错都出不得,否则误人误己。光有一腔热忱是不够的,旭王三思。” 轩王站出来委婉劝道:“老七身体有恙,犹不忘朝廷百姓,这是好事。但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你若是有个什么,让圣上情何以堪?我大虞忠诚良将数不胜数,难道还要逼着你去上战场?那让众多将士又情何以堪?好像他们那么多人都比不上你一个?” 逸公子唰一下站在轩王跟前:“说话就好好说话,本公子举荐我干爹,我干爹还没同意呢,你急着指责我干爹做什么?就算我干爹去了,有说他一个人去吗?忠诚良将就可以在家睡大觉吗?什么脑子你这是?” 轩王大怒,抬手一个巴掌扇过去。 旭王推着轮椅过来拦住,凤眸瞪大,男低音犹如闷雷响起:“皇兄,本来臣弟不想参与的。但既然诸位都当臣弟是废人,臣弟偏要证明一下,我赵家儿郎没有废人!” 逸公子接话:“只有脑残,嗯,比起我干爹身残,就可怜多了。” 昭王柔柔的说道:“皇祖父,孙儿以为王祖父是真正的英雄,不能任人羞辱。” 圣上被点中死穴,当场大怒:“谁敢羞辱老七!站出来让朕看看,比老七强在哪里!” 恭王端正严肃的说道:“父皇,众臣只是实话实说,旭王这样子如何上战场,又如何服众?” 逸公子回头对着他:“实话实说?那就是你羞辱我干爹了?一口一个旭王叫的听顺溜,圣上见了齐王、辽王都要叫王叔。你行,有种和我干爹比比,谁才是真正的废物脑残!” 圣上更怒,神色却平静,天威降临:“朕准了!老七你准备怎么证明,皇兄给你做主!” 第45章,都瞪大眼睛看好了 http://..org/ 泰宁殿气氛诡异。 恭王和旭王扛上了,圣上明显支持旭王,这是他亲弟弟,岂容人羞辱? 恭王心中暗怒,表面还是一副准皇帝的样子,威严凛然的说道:“父皇,您不能固执己见,旭王的情况谁都能看见,还需要怎么证明?逸公子小小年纪扰乱朝堂,藐视诸王,应该严肃处理,重责二十大板撵出去!旭王也应该闭门、在府中好好养伤。” 圣上深深的看他一眼:“逸公子,老七,你们若是能证明,恭王就跪下给老七赔罪。” 现在不是讲谁去平乱,是先给旭王正名,旭王这些年受了多少冷嘲热讽,圣上心里很难过。相比之下,东南七州的暴乱都没这么重要。暴乱总是要平的,亲弟弟就这一个。 恭王怒气发作不得,让他给旭王下跪,门都没有! 荣王站出来帮腔:“父皇,若王叔能让人心服口服,儿臣愿跪下给王叔赔罪!” 逸公子看他一眼,行啊,若是旭王不能证明,他挺了恭王;若是旭王证明了自己能行,逼着恭王下跪,反正对他影响不大。做狗也要讲究方法,否则这碗饭也不好吃。 宁王阴沉的说道:“若是王叔能证明与普通人无异,侄儿跪下给你赔罪!否则就请父皇治逸公子的罪,朝堂重地,岂容一个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泰王赵世泰,一身黑底金龙罗袍,风华正茂,凤眸凝神,锋芒内敛:“父皇,若是王叔能证明,儿臣愿向王叔赔罪。” 恭王更怒,一个个急着表态,他若是不表态还不行了:“不知旭王要如何证明?” 逸公子应道:“圣上,殿内地方小了点,不如去殿外吧。本公子保证干爹不会输给那些草包、脑残、各种废物。” 圣上犹豫了一下:“老七你有把握没有?” 旭王应道:“皇兄放心,臣弟确实身残,但一直在努力,不会比别人差。” 圣上想了想,下旨众人全部出泰宁殿。其他人也想一看究竟。这些年因为旭王残废,他自己低调,别人也少了些关注;若旭王真的能行,这可是一件大事。 殿门口三米宽屋檐,圣上、老太傅、一帮老古董老不死在这附近重新坐下。 外面一片广场,长二百米,宽五十米,边缘有树荫,中间太阳正晒,不知不觉到晌午了。 逸公子推着旭王的轮椅来到太阳下,昂首挺胸傲然说道:“圣上,我干爹各方面都不输给正常人,证明的方法不止一两种。大家都看见我干爹没了一双脚,不良于行,所以使劲欺负我干爹。若能证明我干爹能行动自如,是不是就与普通人一样了?” 殷老太傅老掉牙,颤悠悠的开口:“旭王国之栋梁,若身体无恙,乃社稷之福。” 乐平侯颜怀卿,今年七十岁,一头白发,一身朱雀朝服,比他儿子颜思行更儒雅贵气;身体还比较硬朗,说话也挺利索:“旭王要如何行走?用轮椅可不行。” 逸公子伸手指着霍正兴、霍正华、霍正清等人:“放心吧,不用轮椅就是。光我干爹走挺没意思,不如你们和我干爹一块,从那头走到那头,看谁先到。后到的就是废物。怎么样?” 霍家兄弟齐怒,让他们和一个废物比走路,赢了是应该,输了还是废物? 圣上果断下旨:“几位爱卿连老七都比不过吗?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圣上打定主意了,其他人有意见也闭嘴,而且好奇,旭王准备怎么“走”过霍家诸位。霍正华是太胖了点,好歹是个正常人不是?这是等着把他当废物吗?逸公子看着就这打算。 恭王憋不住站出来:“父皇,大理寺卿等都是朝廷重臣……” 圣上目光猛然变得凌厉,像狮子盯着一只蠢蠢欲动的狼崽:“老七就不是重臣?比试开始!” 逸公子推着旭王轮椅到了东头,周围都围上骁果卫,骁果卫上将军嵇光负责监督。 霍正兴、霍正华、霍正清三人,圣上又指了颜思德及吏部郎中查珅,和旭王年纪都差不多。 其他人站在旁边,看的挺有意思,这五个人若是都把旭王赢了,是明显不给圣上面子。若故意放水,谁也不想做废物,这挺考验人的。就算把他们当猴耍,也得认真做一回猴。 遇上旭王的事圣上就这么认真,圣上认真了,总得有人让他满意。 六个人已经一排站好,嵇光喊道:“准备,走!” 霍正华立刻冲出去,开始小跑,姿势真是惨不忍睹,让二师兄泪流满面。 颜思德和霍正清也跑出去,有霍正华做对比,两人就是世上最帅的,一会儿超过霍正华。 大家最关注的是旭王,只见他拿出一副手套从容戴上,然后飞身而起,撩起罗袍别在腰间;一个翻身两手着地,箭一般就飞了出去,转瞬超过霍正兴、霍正华。 众人一齐傻眼,广场上一片寂静,这、这、这你你你确定是真的? 欻!啊!他超过颜思德,眼看要跑第一了! “干爹!加油!干爹!加油!”逸公子大叫,推着轮椅绕一边跟着跑,喊声充满孺慕之情。 “岳父!加油!”明淑驸马是个孝顺的好女婿,温纯喊着,也挺感动。 “老七!加油!”圣上也激动了,站起来挥着拳头,飙了一把热泪,兄弟好样的! “旭王!旭王!”老太傅也落泪了,伸手颤抖的指着,旭王已经“跑”到终点!跑了第一! “干爹好厉害!干爹最棒了!”逸公子送上轮椅,扑上去拥抱一个。 昭王过去忙将她拉开,倒杯茶送上:“王祖父威武!这才是真正的赵家儿郎!” 圣上也大步走过来,拉着他手看着满手老茧,沉重说道:“老七,这些年难为你了!” 旭王豪迈大笑,低音炮冲击着众人耳朵:“皇兄言重了,臣弟现在很好,还能为皇兄效力。” 圣上回过头,旭王、昭王等人转过身,看着霍正华、查珅几人,二百米就跑气喘吁吁。 其他人都无语,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草包、脑残、各种废物? 颜思行力挽狂澜、道貌岸然的说道:“圣上,旭王身为王者,这般行走,实在有损形象。” 逸公子猛的窜过来,一掌劈向他面门。 颜思行大惊,忙往旁边闪。逸公子在后面直追,双手一片掌影,逼的他狼狈逃窜,正好窜到颜思德、霍正清、霍正华等人跟前。逸公子夺了骁果卫的佩剑向他们刺去。 几人都吓得不轻,霍正华摔倒在地,连滚带爬;眼前剑光一闪,吓得失禁了。 “住手!”圣上怒喝。 逸公子停下来,手中剑给大家看,带着剑鞘都没拔出来,一脸无辜的说道:“本公子就是让大家看看,什么叫有损形象。我干爹形象高大威武,绝不容人诋毁,否则本公子跟他急。” 其他人都吓到了,你个小疯子啊喂,到底有没有规矩! 第46章,一脚劈杀 http://..org/ 颜思行停下来脸色铁青,气的说不出话来,腿还在发抖。 霍正华身下好臭,众人都捏着鼻子避开点;霍正兴忙让人将他弄走,太丢人了。 旭王无奈:“皇兄,都怪臣弟没教好,这孩子越大越顽皮了。” 圣上见逸公子维护旭王,心情就好了:“看她还算孝顺,这次饶了她,下次不许再胡闹。” 满朝文武泪流满面,这是顽皮和胡闹的问题吗?这把户部尚书都吓得失禁了。好吧,户部尚书已经被罢黜了,那也不能这样啊。 老定邦公霍经国,也是身体发福,横竖不分,坐在那就是一坨肉;脸上满是菊花,不少老人斑,像一点点屎,忍不住开口:“圣上,逸公子如此羞辱朝廷重臣,必须严惩。” 旭王应道:“稍微受点惊吓就惊慌失措,如此失礼;若发生大事,还能指望他做什么?东南七州大旱,他就会说‘国库空虚、无能为力’,这种人能做朝廷重臣吗?子不教父之过。” 老定邦公怒:“你!” 圣上开口:“行了。现在说正事,大家对旭王还有什么意见?” 老乐平侯给老定邦公助阵:“旭王虽然行走很快,但这样如何上阵杀敌?身体有恙,与正常人就是不同,这是事实。去东南平乱,不是简单走上几里就行的。” 逸公子应道:“你老糊涂了,脑子进水了?几个主将亲自上阵杀敌?周大将军几年前就不上战场了,他只要坐镇中军,让儿子上战场就行了。我干爹只要行动自如,有紧急情况不会影响就行,寻常还用他自己走路吗?你白痴啊?” 旭王无奈:“儿子,不要出言无状,平常怎么教你的。” 逸公子皱皱鼻子,一脸不屑,敢说她干爹废物,骂他两句算好的。 颜回声站出来,必须为自家人争口气,剽悍威烈的说道:“剿匪与上战场不同,情况更为复杂,瞬息万变;若贼寇偷袭,旭王这样子只怕难以应付,到时大家是杀敌还是保护你?” 逸公子应道:“你一家白痴有遗传吗?情况再复杂,能让贼寇杀到中军帐吗?再说就算杀到中军帐又如何,你就想说我干爹有手没脚是个拖累,那我干爹就证明给你看!有手没脚可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强多了!” 颜回声怒,一身气势压向逸公子;逸公子笑如花开,一股杀气反压回去,让他连退三步。 圣上也涨了气势,力挺亲弟弟:“逸公子,老七,你们又能如何证明?” 逸公子应道:“很简单,在那画个圈,我和我干爹一组,颜将军和他干爹一组、亲爹也行,我们双方攻击,哪方两人先出界算输,输的就是累赘和脑残二人组。” 骁果卫立刻在广场中间划了一块,半径十米一个圈,挺大的地方。 众人瞪大眼睛,这个比法,有一定意义。比起简单的行走,这包括应变能力。旭王身边肯定有护卫,就算贼寇杀到跟前,只要保证安全还不影响杀敌,那就没说的了。 圣上犹豫的问旭王:“老七,你行不行?” 旭王不悦:“皇兄,臣弟很行,臣弟一定行!” 逸公子嘻哈乱笑,别人面面相觑,旭王不能人道,但和上阵杀敌没关系,这会儿就别提了。 旭王一巴掌扇逸公子:“笑什么笑?小兔崽子。” 逸公子怒:“你儿子不是兔子!再骂本公子兔子、本公子跟你急!” 圣上大笑,她跟兔子多大区别嘛。旭王也嘿嘿笑,一家人自打自闹自说自笑,当别人是空气。 嵇光很不解风情的过来说道:“圣上,已经准备好了。” 逸公子推着轮椅进了圈子,颜回声、颜思德只得进来,这是比真本事的时候。 双方在两边站定,嵇光站在中间:“都准备好了,开始!” 逸公子一脚将轮椅带旭王踢出圈外,对面颜回声和颜思德都是一愣,逸公子已经回身冲到颜回声跟前,一脚将他踢出圈外,然后双手抱胸站在颜思德跟前,笑的花儿一般灿烂。 广场、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这,这、这在战术上没问题,非常完美。别说到时候又是什么什么情况,不会划圈什么的;那到时候人家也可以这样这样解决就行,圈不圈的重要吗? 重要的是逸公子父子俩轻轻松松就赢了,小周广和他爹就是累赘脑残二人组! 颜回声大叫:“我不服!若是贼寇,就冲着旭王来的!这样肯定不行!” 昭王轻笑,天籁如风,虽然极淡,都让大家感到了逗比的喜悦。 逸公子很大方,倒退到圈外:“干爹,咱陪累赘脑残们再玩一把。这回要输了不许再赖账。” 颜回声怒急,去跟他爹商议许久,两人发生争议,吵的十分激烈。 逸公子推着轮椅在圈内站好,静静的等着。 其他人都看的心有不忍,恭王、荣王、宁王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霍焜煌站那也发愁。 其实有个很大问题,逸公子实力太强,一两个人搞不定她,就是必输。但也不能怪这个,旭王去平乱,身边有个人武力值超高的,贼寇还能说不玩了?那不正好? 反正就是二对二,父子对父子,公平的很了。 颜思德吵不过儿子,最后同意他的办法。嵇光站在中间:“都准备好了,开始!” 颜思德猛冲向旭王,逸公子唰一下上前,拦住他的路,一脚送他出了圈子。 颜回声准备冲向逸公子,逸公子跑了,他虚晃一招晃了自己,再折向旭王时动作很生硬。 旭王飞身而起顺便将轮椅推出圈外,自己两手着地飞快闪了,比轮椅还快。 颜回声怒,不用找借口,他唯一的胜算就是生擒旭王;旭王竟然跑这么快,他扑上去强杀。 旭王看颜思德已经出线,走的更快。 颜回声一脚没踢中,追上去又一脚狠踹,踹旭王一个跟头。旭王利索翻个身继续爬走,眼看要出线。颜回声怒,伸手抓向他的腿,犹如鹰爪般锋利。 逸公子回头大怒:“放开我干爹!” 猛飞身而起,半空一道金色闪过,飞过来一脚将颜回声踢开,转个圈又一腿猛然劈下。 “嘭、咔嚓!”颜回声一头撞地上,脖子诡异的扭一边,生死不知。 逸公子看都没看他一眼,飞掠过来扶起旭王,夹着他腰扶到轮椅上,一边急叫:“太医!” 旭王拉着她手忙安慰:“别急,干爹没事,干爹没那么没用。” 逸公子怒气冲天:“颜家要造反吗?我干爹自己退出了,他还敢追杀!如果是贼寇,本公子灭他满门!太医!赶紧来给我干爹看看!” 广场上特安静,好好的比试,怎么变成杀人了?凶手还在这理直气壮的嚷嚷。 第47章,戴罪立功 http://..org/ 颜思德赶紧跑到颜回声身边,看着他样子不敢下手;转头盯着逸公子,恨不能将她吃了! 颜思行等人也赶到颜回声身边,太医也到了。 逸公子大叫:“太医过来!颜回声踹了我干爹,别留下内伤,我干爹他伤不起!” 旭王咳嗽一声:“孤王没事,还是先给颜小将军看看吧。儿子你也是,这只是比试而已。” 旭王又咳嗽一声,脸色红润,不知道真有事还是假没事。 太医不敢怠慢,赶紧过来给他号脉,伤十个颜小将军也没一个旭王重要。 逸公子在一边无辜的应道:“我以为他把自己当贼寇,要对你赶尽杀绝,下手那么凶狠,儿子岂能让人伤害你。他也太不经打了,本公子一招才用了七成力,这就是小周广吗?当年本公子跟周大将军大战三百回合,那才是真英雄。” 旭王无语,你有必要总夸了自己又夸你爹吗?大家都知道周大将军厉害,行了。 颜家诸位、老乐平侯都怒不可遏,跪在圣上跟前,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太扯淡了,这么多人看着,逸公子一脚将颜回声劈的生死不知,说她使诈都觉得脸红。 昭王闲的没事,阴阴柔柔的说道:“逸公子现在多大,当年才多大?” 逸公子回过神:“说的也是,本公子正在长大,他正在变老,过几年本公子站着不动,一根手指就能将他戳倒。这种人派去平乱,不会越平越乱么?还是说贼寇都这么不中用?” 昭王天籁之音清闲的很,犹如午间一缕清风:“贼寇听说很凶残,杀人如麻,老幼皆杀。” 众人听着,什么意思呢?颜回声这么没用,去平乱又有什么用?好像也不是。 太医终于给旭王号完脉:“圣上,旭王肺腑受到震荡,需静养数日。” 又来两个太医,赶紧给颜回声诊治,诊了半个钟头,结果人活着,但严重脑震荡,最好的结果是变成白痴,坏一点就是活死人,再坏的话也可能活不了几天。 颜家众人大怒,几个年轻点的扑上来要和逸公子打架。 颜回声可是颜家年轻一辈领军人物之一,在军中刚有一席之地,就这么折在这儿,颜家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颜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这怎么能容忍?打死逸公子! “住手!”旭王怒喝,“颜家够狂妄!敢动我儿子,孤王跟你们没完!” 圣上威严开口:“行了!比试出了这种意外,我朝失去一员虎将,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颜思德大哭大闹,老乐平侯颜怀卿也被气得不轻,圣上太偏心了。 颜思行放下儒雅,怒气冲冲的说道:“圣上,不过是比试而已,逸公子竟然下此毒手,必须严惩!逸公子年轻狂妄,若是不严加管教,日后必酿成大祸!” 圣上平静的问道:“逸公子,你怎么说?” 逸公子一身霸气,金紫荆飞扬着杀气:“是非曲直有目共睹。还是那句话,谁敢动我干爹,我灭他满门!玩不起就别来惹本公子!” 圣上和旭王都很感动,但是话不能说的这么直接,朝廷的事也不能这么处理。 旭王这会儿不能拆儿子的台,他是受害者,也不便再指责颜家。 圣上思量片刻:“逸公子第一次将颜回声踢出线,就应该知道他实力不如你。第二次虽然愤怒出手,亦过于冲动。这不过是一场比试,颜将军未必会对旭王不利。” 逸公子立刻喊道:“本公子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谁让他太没用!” 圣上怒:“行了!朕罚你戴罪立功,老七去东南七州平乱,你就做个马前卒。你要记住,旭王好好的去,就得好好的回来,伤了一点朕要你好看!” 逸公子应道:“那还用你说,我干爹包我身上。你就等着我们凯旋而归吧。” 旭王教训道:“贼寇作乱,百姓受苦,平乱是应该的,谈什么凯旋。回去在家思过五日,做事前多想想,你干爹没那么没用,你那么着急做什么?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 文武百官泪流满面,前面感动的,后面忧伤的。旭王一世英名,要毁在这倒霉义子身上了。 不少人怀疑,这真的是义子吗?比亲儿子还亲啊,有个这样的义子,旭王也含笑了。 颜家怒的不行,霍家也怒,恭王、宁王等都很怒。圣上罚逸公子戴罪立功,确定是惩罚吗?她要立了功,今儿的事岂不就这么算了? 恭王站出来。 圣上说道:“现在朕证明,老七一点不比平常人差,还有谁不服?” 老太傅殷准老怀宽慰:“圣上,旭王英武不减当年,逸公子孝顺懂事,依老臣看,旭王去平乱,代圣上安抚百姓,则七州指日可平,天下永享太平。” 辽王附和:“臣记得,旭王小时候就跟逸公子这么顽皮,长大就懂事了。上阵父子兵,早日平定七州,还天下以太平,还百姓以康宁。” 几个老古董开口,后面不少人赞美,圣上听得喜滋滋的,出征前要担心吗?任务已经交给逸公子了啊,等老七归来,以后谁还敢说他一句不是? 泰王站出来,单膝跪在旭王跟前:“侄儿以前不懂事,多有得罪;今愿为马前卒,随王叔一块出征,请王叔多教诲,请父皇恩准。” 圣上高兴:“你也不小了,就随你王叔去吧,一切听你王叔吩咐,否则军法处置。” 泰王高声喊道:“谢父皇,父皇万岁,王叔千岁!侄儿是您亲侄儿,尽可当儿子教训!” 逸公子过来将他挤一边,护食似得将干爹霸占了。 旭王乐,摸摸她头:“放心吧,你是儿子,他是侄子,不会跟你争宠的。” 逸公子点头:“干爹最好了,除了圣上就干爹最好,谁也不能和本公子抢。” 满朝文武,一齐无语,这是刚才那个一脚劈杀颜回声的凶人吗?这还是个孩子吧? 正事儿商量差不多了,圣上也不追着宁王等给旭王下跪,干脆退朝,都滚吧,看着闹心。 逸公子和旭王留在宫里,与圣上吃过饭继续商量事儿,直到傍晚才回旭王府。 逸园,逸公子陪旭王吃了晚饭,把自己关进卧室,闭关、是闭门思过了。 从通道回到将军府静姝园,不只是静姝园,整个将军府都是一股奇怪的低气压。 静姝园低气压是因为主子一直昏迷不醒。外面就奇怪了,昨儿不少人被胡蜂蜇了,今儿也没好;但不该是这反应,这是风雨欲来的感觉,挺压抑。 周芣苡没动影分身,闪身出了卧室,在书房找到书滴,三舅舅乔毓甫也在。 周芣苡坐在书滴对面,一脸傲娇:“还不赶紧拜见本郡主!本郡主现在可是正一品郡主!” 书滴标准的姿态与眼神,别人看是赏心悦目,看着她就是五倍以上的鄙视。 周芣苡怒,钱曼风风火火的赶来,看见她忙捂着嘴,眨眨眼睛跺跺脚:“书滴,老夫人又在发火,砸了一个茶杯掀了一桌饭,让主子……”又是赶紧滚过去? 第48章,给她一个交代 http://..org/ “老夫人又在发火,让主子给她一个交代!”钱曼气的俏脸通红,好像跟书滴有仇。 书滴看向周芣苡,老太婆找你呢,你自己看着办。 周芣苡穿着一套紫色纱裙,灯光下有种妖异的美;自己拿了茶壶,倒了盏茶慢慢吃着。 想起来不难,府里这低气压,肯定是老夫人和颜氏两边弄的。 按说这些女人今儿没出门,外边的事与将军府也没多大干系,大家就是感情丰富。 颜氏外甥霍焜耀与侄子颜回声先后废了,这才是大事,相比之下她昏迷不醒或者谁中毒算什么。这真是倒霉啊,颜回声正在风头上,霍焜耀也是霍正清的嫡长子,先后两天都折在逸公子手里。指不定在盘算着怎么弄死她呢。 老太婆肯定是因为林则忠。今儿圣旨差不多都下了,但没林则忠什么事儿。老太婆这几天正高兴,一大盆冷水泼下去,还不得被冻病了?脑子都不好使了,还敢让她给个交代。 老太婆脑子倒是好使一回。 林则忠没什么事儿。她又加封了,正一品郡主,仪比公主;事实上她食邑比很多公主还多,除了称呼,她就是实打实的公主,以后更拽了,看得也肯定更不顺眼了。想想八成是她自己弄的,林则忠的事儿真跟她有关,老太婆直接就喊出来了,也不怕让人想到什么。 “现在怎么办?”钱曼跺脚,好像跟周芣苡也有仇。 周芣苡吃完茶,随意应道:“你去跟她说,今儿忙的记性不好,忘了她说什么了。” 钱曼眼珠子一转,这回话挺有意思,又说道:“大小姐这两天挺威风,碰到我们静姝园的人就要教训。听春熙堂的人说,大小姐要做王妃了,让我们都小心点。” 周芣苡清冷一笑:“本郡主已经加封正一品郡主,你们还不知道吗?谁敢教训你们就揍她!就说本郡主、呃本郡主还昏迷不醒,就说你们是本郡主的人,谁敢动你就说欺负本郡主,打了她们再去告御状!” 钱曼高兴了,恨不能冲过去将谁揍一顿似得,又犹豫:“那大小姐她、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二夫人或者老夫人要教训我们呢?”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深深的看她一眼,钱曼赶紧走了,还用说吗,打呀。 周芣苡摇头,感慨:“周依锦让本郡主很失望,爹又该难过了,八成是让老太婆教坏了。” 乔毓甫安慰道:“管她们做什么,累了一天,赶紧休息吧,明儿一早就启程。” 周芣苡打个呵欠,这两天确实有点累,赈灾的事儿不好弄啊,接下来还有的忙,能在家就好好睡一觉。她可以不管,没人逼她;但这事儿不做那事儿不做,回头就没人让你做了。 书滴这时候看她还好点儿,又说了点事儿,外面热闹了,夜里像着火似得。 周芣苡也火了,老太婆竟然亲自来找她!她受伤的时候不来,为了周依锦的事儿来了!她就算没有真的昏迷不醒,这样做也有目的,老太婆竟然完全不管! 书滴给她倒杯茶,站起来说道:“我去打发她。” 乔毓甫也站起来:“我去吧。” 周芣苡挥挥手,都去吧,死老太婆,很想掐死她!忍不住手痒。 乔毓甫和书滴出来,老夫人进了外客厅,一头白发寒光闪闪,一张老脸怒气冲冲;一身黑底妆花福寿罗裙,杀气腾腾像是要上战场。 周依锦搀扶着她,一身淡青罗裙,腰间一条黑色织金腰带,显得清雅又端庄,不失贵气。 书滴一身贵气浓度更高,站过去压得老夫人和周依锦直后退;面色不变,声音标准:“大半夜老夫人来探望郡主吗?郡主至今未醒,明日准备送往锦川,你要见郡主一面吗?” 老夫人一愣:“你、你、你什么意思?” 乔毓甫明眸清华,贵比君侯,脸色则冷如寒冰:“依依重伤未醒,只有送回锦川,才有一线生机,现在明白了吗?” 老夫人目光闪烁不定,这不会是真的吧?周芣苡那么厉害,不会真重伤了吧? 周依锦更怀疑:“可是,祖母说六妹妹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去看六妹妹。” 书滴高贵冷漠:“你算什么东西?现在看郡主不嫌晚吗?郡主今日加封,你们要不要学好规矩再来?府上若是没人教,我明儿进宫去请几个内官来。” 周依锦变色,严厉训斥:“你又是谁,如此不懂规矩!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书砚窜过来一巴掌扇过去,打的真痛快,骂的更痛快:“你算哪门子主子?郡主生命垂危,你还有心思来闹腾,这就是你学得规矩。主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周依锦捂着脸瞪大眼不敢置信,这个丫鬟竟然敢打她! 老夫人忙护着她,火冒三丈,大声吼叫:“周芣苡就算封了一品郡主,依旧是周家的小姐、我的孙女儿!她都得听我的,你们又哪来的胆子,敢如此撒野!来人,将她拉下去卖了!卖到窑子里去!” 周芣苡在书房听得清清楚楚,叫来钱曼一通吩咐。 老夫人喊完没一个人理她,珠喜、金禄等人也不敢乱动,老夫人气傻了,书砚可是女官。 周依锦站出来,要给自己找回面子,一巴掌扇向书砚,手劲儿不小。 书香、钱曼、诗华、诗绝等一堆人进来,看见周依锦动手更怒,二话不说围住她强行拖走,按在练武场堵了嘴一顿毒打,咔嚓声不时响起,骨头不知断了几根。 书砚跟出来,蛾眉杏眼、怒气张扬,抓着周依锦的手指掰成几段:“竟然说郡主连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我就先收了你的手指,看还比不比得上。” 老夫人竟然要将她卖去窑子,书砚掰完不解气,一脚踩上去。 十指连心,周依锦痛的浑身颤抖,一头晕过去。 诗华和小丫鬟将她嘴里抹布拿了,再将她头发衣服等弄整齐,脸上也没受什么伤。诗绝将几件东西丢在她身边,一根金步摇插在她头上,一块玉佩砸碎。 老夫人终于赶过来,就见周依锦睡着似得躺在地上,周围略微有点乱。 书滴跟过来,平静的问道:“怎么回事?” 书香温婉的解释:“大小姐借口看郡主,竟然偷主子的东西,这些都是御赐的,这个也是。”比比那破碎的玉佩,恒王府送来的,还能看出个样子。 书滴说道:“都是一家人,就别说了,人你们带回去吧。郡主明天准备送去锦川,最近你们就别来了,免得丢了东西说不清。” 老夫人气的头顶冒烟,欺负周依锦,还冤枉她偷东西!岂有此理! 书砚火上浇油:“她们以前拿郡主的东西不少,不过郡主不在,说郡主送的就说不过去了。” 老夫人咬着牙没晕倒,让丫鬟去扶周依锦,发现她竟然重伤,气的猛吐出一大口血。 第49章,姐弟重逢 http://..org/ 次日一早,天气不错。静姝郡主卤簿准备就绪,启程离开将军府。 以前郡主卤簿,是青衣四人,执扇二十八人,翠车,驭人八,从人十四,夹车四乘,戟四十人,等等。 现在周芣苡加封正一品郡主,仪比公主,卤簿不同了。是青衣六人,偏扇、团扇皆十六、共三十二人,厌翟车,驭人十,从人十六,从车六乘,戟六十,等等。 外命妇一品亦如之,厌翟车驭人减二;非公主、王妃则乘白铜饰犊车,驭人四。 周芣苡仪比公主,除了内给使换成从人十六,别的就这么走着,静姝园几乎走空了。 一行十辆车上百人走在街上,很引人注目。早上七八点,街上人不少,都赶紧回避。 王府办事儿的遇见国公府买菜的,还有侯府跑腿的,凑街角一块议论。 “静姝郡主,昨儿刚加封,这是要干嘛?前儿不是被那谁重伤吗,还能出门?” “我刚听说,郡主一直昏迷不醒,情况很危险,乔氏要将她接去,看能不能救回一条命。” “这不对啊,乔氏又不是行医的,若是有神医,还不如进京来救她;这样子上路,只怕真上路了。虽然是个草包,也挺可怜的,亲娘不在,亲爹也不在。” 旁边一人踹他:“说话小心点。我刚才倒是听说,郡主很凶残,昨儿将大小姐打了。” 另一人义愤填膺的骂道:“呸,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这草包郡主都快嗝屁了,据说昨儿将军府大小姐和老夫人还去找她晦气,趁机偷她东西。那可是御赐的,还有乔氏送的好东西,大小姐这时候也好意思拿,换了我!” “你怎么地?不过将军府这些人也真不要脸,郡主留在府里不病死也得被整死。” 又一个小伙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可听说,有御医救治,郡主昨儿醒了。完后圣上加封,多大的喜事;将军府有人嫉妒,夜里找她吵一架,又打起来,郡主差点被打死。郡主一向受大将军宠爱,身边的人忠心,能不打大小姐?” 众人惊呼:“真的吗?这些人太可恶了!太狠毒了!虽然圣上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封那个草包为郡主,但将郡主打死圣上就能改封她们吗?太异想天开了!” “是啊,听说郡主性子单纯,可不是什么真草包。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不是东西!” 望着郡主卤簿远去,后面骂声一片。草包真是太值得同情了,不少人为之唏嘘落泪。 前面卤簿慢慢走着,郡主重伤垂危,走快颠着了怎么能行?慢慢的,透着一股压抑的伤感。 出了内城走在外城,后面骂声依旧。 外城普通老百姓,比起那些豪门贵族的人,更加爱憎分明,爱则怜之,憎则恨之。 一个大娘捋着袖子提着菜刀站街上破口大骂:“那些杀千刀的毒妇!不论是郡主还是庶女,总归是一家人,病了不说细心照料,还千方百计害死她,猪狗不如!” 一个猥琐的大叔说道:“我听说周家大小姐并没偷郡主的东西,是被人栽赃陷害。” 大娘一巴掌抡过去:“呸!你偷了东西会承认?就算没偷东西,也用别的法子迫害郡主了!否则你快死了还出门吗?这不是被逼的没办法,连自己家都呆不下去了吗?看着挺光鲜的豪门大户,比起我们小门小户,龌龊多了!” 有人提醒:“话不能这么说,有的人家还是好的。不过将军府真是,周大将军在战场拼杀,女人们在家里拼杀,把一个可怜的弱女都杀出门。听说夫人出身颜家,可是世代书香。” “嘘,这事儿少说。不过嫡母不是亲娘,祖母可是亲祖母,也实在是,唉。” 外城几乎被点燃了。 随后把纪昌也扯出来,据说他在玉兰节救的是郡主的女官,周家几个小姐却硬要说是郡主。 霍焜烨退婚也扯出来,据说霍公子早就看上周四小姐,才和草包退婚,这不是欺负人吗? 郡主去封地被人挟持的事儿也扯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周家的女人早就想杀了她,可惜她逃过一劫却没逃过这一劫。 望着卤簿远去,满城叹息,一个郡主活的这么悲催,老天都看不下去,让她早去早了。 不是大家诅咒郡主,实在是太可怜了,这么悲惨的活着,换个人自己都想死。 卤簿出了郭门,路上没那么多人,才稍微清净点儿。 时间到了晌午,路边驿站,众人停下来休息。 静姝郡主极少摆出这么整齐的卤簿,而且这回加封,人又多了不少,好些人都不认识。 有的人是书滴安排的,有的人是乔毓甫安排的,不认识也不奇怪。 执戟六十人,周一负责,带着项龙拿了食物和水分发,站在一个执戟郎跟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对劲儿,心生警惕:“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有点面熟。” 项龙机灵着,猛瞪大眼睛:这是郡主娘娘!郡主娘娘在这,那车里那位? 执戟郎一脚踹他个跟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没人教你吗?” 项龙爬起来远远站一边,心里激动情绪激动脑子激动,让我好好平静一下,受不了了。 执戟郎浓眉大眼,心下也好奇,这么多人、那么多人,极少有人能认出她,这小子眼尖啊,没准有什么特殊,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周一还是觉得不对劲,暗暗招呼兄弟几个,你们来瞅瞅,她究竟是谁?可别让人混进来。这种事儿没少发生,虽然是书滴、乔毓甫安排的,大家还要保持警惕。 周六过来,拍拍执戟郎肩膀:“小子你叫什么,以后跟哥混,哥罩着你。” 执戟郎翻个白眼,想套我的话,你这道行差了点。 一个特漂亮的丫鬟走过来,柳叶眉瓜子脸,个高腿长腰细,一身绿裙清爽秀逸,低着头对执戟郎轻柔婉转的说道:“三爷有请。” 执戟郎猛扑上去抱住他,嗷嗷大叫:“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想死你了姐姐!” 丫鬟搂着她,拍着她背柔声安抚:“别激动,我也一直在找你,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 执戟郎使劲点头:“我过得好的很,姐姐你呢?有没有找姐夫?娘当初给你定下那王八蛋,听说又纳了个妾。” 昭王凤眸暗瞪她,有必要说这么仔细吗?有我陪你玩不就够了吗? 周芣苡大眼睛瞪他,做戏做全套,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现在两人凑一块,更惹人注意了。 昭王于是应道:“是吗?我心里只有你,别人都与我无关。”捏捏她的脸,手感就是好。 周芣苡忙打他手,不要乱捏!不对现在是兄妹、姐弟重逢,得亲热点,抓着他手使劲咬。 昭王看她咬的开心,温柔的说道:“三爷有请,我们先过去吧。” 周芣苡忙丢开他,大步向三舅舅走去。 乔毓甫站门口看着,真为她情商着急。你叫昭王姐姐,又给他编个王八蛋姐夫,只是口头上占他便宜;你这又抱又咬,实际上不是他占你便宜吗? 第50章,狐狸精 http://..org/ 傍晚,静姝郡主卤簿来到闻县。 闻县在京师南边,属于交通要冲,从这里出发,可以往正南直到九潭火氏,可以往西南到锦川乔氏,而往东南不到二百公里就是信州。 所以闻县不算大,但很繁华,南来北往的行客非常多。 现在东南七州大旱、大乱,这里气氛也有点紧张,不时有驿卒、信使往返传递消息,匆匆的马蹄声拨动人心弦,城门查的也比往日严。 静姝郡主卤簿顺利入城,在驿站安顿下来,没什么人来打搅,拜见也没有,挺安静。 周芣苡换了身衣服来找昭王,因为乔毓甫说她机灵,要她到跟前服侍,昭王姐姐也在这。 书滴安顿好也过来,几人在小花园亭子里对月饮酒,周围一片牡丹开的不错。 周芣苡看着昭王,好奇的问道:“还没问,你来做什么啊?这样不怕有损形象?虽然很漂亮。” 昭王偷袭她的脸,凤眸顾盼生辉,声音宛如天籁:“皇祖父让孤王负责与乔氏联系,监督赈灾粮。那些人生事,粮管得很严,随便运过去肯定被抢光。” 周芣苡感慨:“真是个贤王啊,为了百姓甘愿牺牲自己。不过你准备怎么运粮过去?” 乔毓甫忧伤,外甥女没救了,昭王明显是为了跟着你,跟百姓有一毛钱关系啊。 昭王面不改色,凤眸生辉:“跟着你就行了。你在前面平乱,不乱粮食就能平安运过去。没有粮食老百姓没得吃也平不了乱。若是有人来抢粮,你趁机杀了那些鼠盗正好平乱。” 周芣苡大叫:“停停停!你把我绕晕了!我平乱和你赈灾,合着是一家人两兄弟。” 昭王应道:“两兄妹也行,不是姐弟也行,反正我们得一块。你悄悄的来,我悄悄帮你,等打开局面,后面被他们知道,影响也不大。你说是不是?” 周芣苡看三舅舅,是这样的吗? 乔毓甫扭头,这不都早就商量好的事儿吗?让昭王稍微改了下、亲自来了,你就蒙了? 周芣苡看书滴,是这样的吗? 书滴一身贵气,十倍鄙视,这么弱智的游戏,你们也能玩的如此投入? 周芣苡瞪他一眼,本、本、本执戟郎不理你!我理谁好呢?三舅舅,我理你好了。 乔毓甫说道:“没事早点休息吧,接下来要辛苦你了,不知道你怎么长这脾性。爱折腾,什么时候去看外公外婆?你外婆前几日来信说做梦梦见你了。” 周芣苡要拉三舅舅胳膊,昭王中途拦截,拉着她走人。 周芣苡嘟嘴:“什么事?我三舅舅让我早点休息,梦里陪外婆聊天。” 昭王捏她脸:“两边已经开始拦截消息,带你去看看。呃我之前找你的时候生了场病,是一个老婆婆在照顾我,带你去谢谢老人家。” 周二周三等人路过,狐疑,真的假的?刚好像看见英俊和英布了。 周芣苡和昭王离开驿站,巷子里见到英俊和英布,英布奶油小生,留着胡子,看着挺可爱;英俊一张死人脸,一双死鱼眼,一身寒气,夜里见了准做噩梦。 几人点了点头,一块来到玉烟楼。 京师的玉烟楼经营不错,以连锁加盟的形式,在各地陆续扩展了一些。特别包装的头牌,京师玉烟楼姑娘偶尔出现,都吸引了大量客人。没有形成大规模冲击,潜在的影响已经出来。 比如现在人进人出,谁来了都不奇怪,做点儿什么也挺方便。 周芣苡来到后面一个小院,叫了个姑娘来弹琵琶,几双眼睛没什么发现就放弃了。 姑娘坐一边弹的投入,院里又进来几个人,见昭王的打扮亮瞎了!啊,不要真把人弄瞎了! 昭王凤眸扫过去,扫回来,周芣苡正看着他流口水;起身就坐她身边,想吃你随便。 周芣苡对主动投怀送抱的没兴趣,将他推一边,伸手,消息拿来。 英俊简单整理了一下给她:“看样子火氏动作很大,而且早有准备,陈氏应该也参与了。” 周芣苡默默看完,递给昭王。 昭王翻了一下,很快又翻一遍,抽出一则消息,拿在手里。 周芣苡凑过去看,上面内容很短,字也非常潦草,显然写的极匆忙:“灵州需皮甲五千套,羽箭十万支,直接送至小灵山。” 这信息量很丰富。灵州需要皮甲,肯定有那么多人,灵州离九潭火氏三百公里。 九潭火氏特产各种衣料,棉麻丝、锦缎罗绢纱等,几乎应有尽有。但一不产皮毛类,二不做铠甲类,不论皮甲、布甲、铁甲等都不做。 对方原本准备颜回声或霍焜煌等人去平乱,随便对付一下就好。结果换成旭王,人是早有准备,铠甲等却没准备齐全。逸公子又表现的那么凶残,怎么都要准备充分一点。 而铠甲、箭支做的最好的,正是五大氏族之一的陈氏。 陈氏一向盛产盐铁,铁加工成兵器或农具再卖,自己也训练了一支陈家军,非常强力。 不用怀疑他们消息传递,霍家和火氏联手在前线、即靠近京师的信州摆了擂台,一方面可以吓唬京师的贵人,一方面把战场拉开,便于作战。 信州到京师不到三百公里,快马大半天能赶到,昨儿下朝到现在一天多了。何况大家都专门等着朝廷的决定。 总之反应快的不止周芣苡和昭王,所以两人下大力气要拦截消息。 周芣苡琢磨一番,问昭王:“你怎么看?” 昭王应道:“照原计划即可。直接到灵州不妥,万一被包围,几万人未必能杀出来。” 周芣苡点头,直接杀过去,路上就被拦住了;悄悄过去,消息不通,万一被四面包围装麻袋里打死,那是白死。死无对证怎么说都是胜利者的事儿。 昭王又说道:“也不是不能做点儿什么。”凤眸瞅着周芣苡,流光溢彩。 周芣苡被美人勾引了,忙崇拜的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做?” 昭王应道:“只需将这则消息写工整:灵州需皮甲一万套,羽箭二十万支,送至小灵山。送信的还在吧?”属下点头,他继续说道,“让他将消息送回去。” 拦截消息不只是拦下来,适当加以修改再传出去也不错,否则双方等不到消息也会发现的。 周芣苡眼睛一亮,摸摸美人的脸:“不愧是狐狸、狐狸精啊。这二十万支箭从准备到运送,可不止翻倍那么简单。他们会上当吗?” 昭王也捏她的脸,以脸换脸,还是划得来的:“这需要你操心吗?” 别人都走光了,看不下去了,看的下去这时候需要别人看吗? 第51章,需要背你吗? http://..org/ 凌晨四点半,月光如水,清风微凉。 闻县陆续醒来,有的地方点了灯,有点地方没点,就让月光从梦里照到天明。 这时候闻鸡起舞就晚了,起来的是普通人,该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驿站里的人也陆续起来,陆续离开,走向四面八方。 静姝郡主卤簿也出发了,继续奔向锦川。里面少了几个人,这种事儿大家都习惯了无视。 太阳出来的时候,闻县东南边四十公里外驿站,一行十来骑停下来休息。 领头的是逸公子,一身白袍新鲜的像地里刚摘的白菜,上面还沾着点露水,让人恨不能抱着咬一口;一双明眸犹如刚升起的太阳,明亮璀璨,光芒四射。 身边跟着英俊、英布和书滴。 英俊是不怕阳光日夜冰冷。英布已经热血沸腾,好像闻到血腥味的某种动物。书滴也是一身白袍,高贵中透着几分冷艳,他今儿改走高冷路线。 有的人闻到血兴奋,有的人闻到血冷静,性格不同,本质没太大区别。 逸公子也兴奋,要不然眼睛能那么亮,好像一块五吨重钻石,折射的光能把人亮瞎。 还有一个青袍美男,唔,昭王又穿青色,带着几分君子温润如玉,真是换什么风格都能驾驭的住,关键还得看颜值和气质。 几人休息片刻,驿站外又来一拨人,也是十来个;随后又来一拨,只有五六个。 大家打个照面,有几个不认识的,看看就知道了。 一拨是逸公子的人,书滴又带了几个。一拨是昭王的人,都是高手,保证他的安全。 最后一拨,是这附近的,或者在附近呆久了的,气息明显不同。 当头一个三十多岁大叔,体格健壮,面色黝黑,一双眼睛黑亮,好像一只猛虎。他名字就叫孟虎,一直在灵州呆着,平常没什么动作,这回行动一半由他负责。 “情况怎样?”逸公子干脆的问。 “一切正常。就像之前报上的,恒泽县旱情严重,盗寇也闹得最凶,攻破县衙杀了知县。”孟虎声音犹如虎啸,不算高,但气势足,听得人来劲儿。 “附近情形如何?”逸公子再问。 “信炀山驻扎精兵三千,高手五百。”孟虎的声音未变,虎啸声中多了几分杀气。 “这么多人?是故意,还是最近增兵?”逸公子思索片刻。有这股力量在,信州固若金汤?是完全在对方控制下。那她那些动作,对方真的不知道吗? “是最近增兵,精兵的消息好探,高手的消息难查,三日前才查明,并未上报。”孟虎看着逸公子神色,解释道,“高手来去比较随意,经过三日确认,这些人好像有意留下。” 逸公子点头,和昭王对视一眼,三千精兵、五百高手,就比较麻烦了。 战局瞬息万变,就是这样,怪不上孟虎。 估计昭王亲自接林则忠回京,让对方猜测圣上要派他为将,所以恭王出手拉拢,就差将自己女儿嫁给他了。另一方面,若是林则忠不从,那么在信州给他迎头痛击。到时候林则忠输了,圣上肯定得另派人来平乱,没办法也只能让颜家或霍家的人上。 所以这反应不算意外,但还是动作大了点,不知道火氏为何这么大方,还是霍家被逼疯了。 逸公子问书滴:“你怎么看?” 书滴白衣高冷,又很平静的应道:“我觉得照原计划是个不错的选择。最后都免不了硬战,若你的想法有效,才可能出现不一样的结果。就算冒险一点,但这个险我们冒的起。” 逸公子点头,看看书滴几个伙计:“你的意思,那五百高手你能搞定?” 书滴鄙视她:“五百高手,你当五百棵大树吗?五百棵大树砸下来我也挡不住!” 逸公子乐:“你竟然骂他们木头,我知道了,嗯,我知道了。”将书滴上下来回打量一番,想起一件事。 书滴被她看的古怪:“你知道什么了?” 逸公子傲娇:“不告诉你。”总算扳回一局,霸气挥手,“照原计划,出发!” 孟虎接到命令,两个伙计前面探路,他亲自带着逸公子和昭王,抄小路直奔恒泽县。 闻县看不出来,进入信州境内就很明显,地里干得很,走过去一层尘土,风一吹一层细沙;有的地面裂开嘴干哭,一点春天的气息都没有。 野花野草有的萎蔫,有的枯黄,有的干脆没长,还是去年的枯黄,今年看着格外沧桑。 山沟没一点水,小河时不时有一小窝水苟延残喘,估计活不了多久就该咽气了。 老树还活着,小树干巴巴没精打采,新叶子也没抽出几片,好像赌气罢工了。 不过走进恒山后,情况有了变化。 恒山是青莲山脉东边延伸过来的一条支脉,从恒山翻过去,就是恒泽县。 恒山不算高,但挺险;风景奇秀,一片春意,树木青翠山花烂漫,山涧还能听到水声。 说起来一路上旱归旱,但还没到要死人的程度,不是说无情之类,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在山里走了一截,前面马就走不了了,众人只能下来,靠自己双脚征服。 逸公子等人休息片刻,收拾行囊。又来一批人,几人将马牵走,几人在前面带路,进山。 昭王招呼逸公子:“来跟在我身边,行囊我给你背着。” 逸公子忙捂着自己背囊一脸警惕:“不行,这里面有本公子的老婆本,你想都别想。” 昭王凤眸闪光:“你老婆本都随身带着吗?不怕睡着掉了?” 逸公子点头:“你走前面,我走后面,别耽误赶路。英俊,我睡着了给我看着东西。” 说起来真困了,大中午的,山里林密,风吹的凉爽,走着就摇晃起来,春困秋乏夏打盹啊。 山路挺险,她身子轻盈,一蹦一跳灵活的过去了,别人看的惊险,英俊和书滴想揍她。 昭王忙拉住她:“需要背你吗?你可以安心睡一觉,反正老婆本在你自己身上。” 逸公子想了想:“那行,除了我爹和我干爹,本公子还没让人背过,本公子给你这个荣幸。” 英布拆台:“小时候我们谁没抱过你背过你,你有没有良心,没长大就健忘。” 逸公子趴昭王背上开始睡,别看他身材苗条,背趴着挺舒服,困意更浓了,说话带着鼻音:“本公子不记得了,英俊,你记得吗?” 英俊才不理她,书滴鄙视了一下她的背影,这事就结束了。 昭王背着逸公子依旧健步如飞,在山间如履平地。一帮男人无话,傍晚时分走出恒山。 山脚下,一个山寨,里面数百山贼。 第52章,收恒山贼 http://..org/ 暮色中的恒山极美,蓝的天,青的云,偶有橘色晚霞,奇险的山峰,仿佛在一片童话。 绿的树吹来凉的风,山花阵阵芬芳,暮霭缠绵痴情,等待夜的来临,然后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好呢?昭王、英俊、书滴、孟虎等人停在离山寨不远处。 逸公子睁开眼睛,先摸摸背囊,再看看衣服,跳下来说道:“还好,老婆本和节操都在。” 昭王捏她的脸,刚睡醒脸红扑扑,还有口水印子,拉着她就往一边大树下去。 逸公子忙叫唤:“诶你做什么,不要动手动脚,本公子不是随便的人。” 昭王指着树下:“这有一眼泉水,你赶紧洗洗脸,吃点东西,完了我们要去闯山寨。” 闯山寨?逸公子眼睛一下变得比天上第一颗星星还亮,用银碗舀了水出来,收拾一番,快速开始吃干粮。这反应,纯爷们,不比其他人差。因为睡得好精神足,只会比别人好。 书滴、英俊等人都无奈,为什么会遇到这种活宝,不喜欢也讨厌不起来,讨厌又能如何? 孟虎觉得她还是个孩子,性格挺好,能吃苦耐劳,一点小姐脾气都没有,还能要求什么? 不说了,吃半饱喝半足,穿上布甲,都是青色的,各人气质不同,但都威风凛凛。 逸公子腰间佩剑,昭王佩宝剑,书滴和英俊都是佩刀,英布拿的是大刀、杀人利器,孟虎使得是一对卧瓜锤、气势更足。其他人也拿上武器,直奔山寨。 山寨地势也挺险。背后一座山,像稳固的靠山;梁上翻过去,前面一座山头,奇险,易守难攻。半山腰往上有些大小不一稍微平点的地方,呆着山贼。 山顶大约二亩地,也平点,有三间房子,像土地庙或山神庙,被征用了。别的地方都没盖房子,挖个山洞或搭个草棚,不知道是没有长期做山贼的准备,还是压根没想那么多。 这会儿天色渐黑,山贼们也吃完饭,长夜漫漫闲得无聊,找各种乐子打发时间。 离山顶近点的空地,一窝山贼在赌博,抡着胳膊扯开嗓门吆喝,吸引了不少人。 不远处有个草棚,一帮山贼抓着几个姑娘媳妇儿,在那做禽兽的事。女子尖叫,山贼大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不需要听懂。 逸公子悄无声息从天而降,抓住一个淫贼砸到另一个淫贼身上,一脚再踹飞一个。 “啊!”那山贼飞到半空,比那些女子叫的还凄厉惊悚。 山下怪石嶙峋,垂直高度超过五十米,摔下去不死只怕比死了还悲剧。 这一声叫,像是拉开序幕,噩梦的序幕。 “啊啊!”惨叫声继续响起,一声比一声凄惨,叠在一起仿佛地狱打开了大门。 英布提着大刀杀过来,一刀砍了一个山贼头,一刀砍了山贼腰,一个机灵的山贼躲过头、被砍了半边肩膀连着心。 英布实力强、下手快,山贼根本挡不住,就见一片血肉横飞。 好像拿杀猪刀砍瓜切菜,那能切成什么样?就是惨不忍睹。 逸公子将最后几个淫贼踹飞,赶紧离这疯子远点。这样子别说项龙被吓吐,她也想吐。 “啊!有人啊!有人杀来了!”山寨很快大乱,那些女子也乱叫,把夜色彻底叫乱。 逸公子飘然来到山顶,英俊、孟虎一块上来,三人就像三剑客,站在土地庙对面。 山神庙前面很快聚集几十人,一个个提着刀枪棍棒,看着挺乱,但气势汹汹,像一群恶狼。 几个人走出来,冲着三剑客怒吼:“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到这里来找死吗?” 逸公子掏掏耳朵,听不懂,本来就方言难懂,这吼得再大声也没用。 英布提着大刀冲上来,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杀,一片刀光一片血影,看起来那么妖艳。 对面也不喊话了,大家提着刀枪棍棒围殴,不信几十个人弄不死一个。 天色挺黑,山顶一线幽光,就见黑压压一片人,好像群魔乱舞;一阵刀光过后,朝着四周乱飞,有的飞下山,有的飞出胳膊腿,一颗人头飞到半空,被一枪挑了。 “吼!”山贼大怒,这还群殴个屁,“都住手!” “啊!”地上惨叫一片,还住什么手,手被砍了,这下完蛋了。 几人趁乱冲到逸公子身边,暴起挥刀向她砍来,掀起一片杀气,比别的山贼强得多。 “哼!”英俊一身寒气,阎王爷影分身似得,拔刀上前,左劈一个、右砍一个,再回手一刀。 后面那山贼急忙闪避,被逸公子一脚踹飞,飞起来正好砸在山神庙上。 “轰!”庙顶被砸个大窟窿,庙墙都被震塌半边,山贼摔地上半天没动静。 山顶瞬间安静。众人明白过来,这不是一个疯子,而是一群高手,谁都能杀他们一片。 “还不赶紧滚出来!”逸公子厉喝,音量不高,但透着杀气,振聋发聩,不少人吓得发抖。 破庙里猛地冲出一小拨人,急忙朝后山跑去。这是要找靠山的架势。 别的山贼愈发安静。当家的这是要舍弃他们,独自去偷欢,那他们怎么办? 山梁忽然出现两个人,拦在那里,一夫当关,两夫、手里宝剑锋利,一小拨人直接跪了。 两个拦路的将几个踹下山,当家的愈发吓惨了,乖乖掉头回来,跪在逸公子跟前。 这当家的长得虎背熊腰,一脸大胡子,挺标准一个土匪;身上穿着黑色皮甲,质地不错。 孟虎上前踹他一脚,用方言喝道:“说,你是何人!为何在这当山贼!” 当家的这会儿像没牙的老虎倒霉的狗熊,想了想用官话说道:“我叫霍元霸,是霍家的人!你们敢动我一下,霍家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孟虎用方言喝道:“霍家的人?霍家的人都在朝廷当大官儿,怎么会在这当山贼?你别以为老子好糊弄,拿不出证据老子立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英布上去一刀劈了他半只胳膊,好像还不过瘾。 别的山贼一阵骚动,当家的一直说朝廷不好,皇帝是昏君,现在怎么会扯上朝廷? 当家的痛的厉害,也被吓到了,忙喊道:“混蛋!我霍元霸当然是霍家的人,否则怎么会被赐姓?要证据是吗?看老子背上,这是我们霍家暗卫特有的标记!” 他自己趴地上,拽拽皮甲。英布一刀砍过去,皮甲没破,别的山贼愈发惊疑不定。 孟虎拽开他皮甲,背上果然用朱砂刺着一只朱雀,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夜里也能看清。 逸公子上前一脚踩死他,感叹道:“霍家厉害啊,让人扮山贼,祸害百姓,这是要诛九族的。” 孟虎将她的话翻译过去,气质不同,气势不减。 几个山贼忙跪下,陆续有山贼跪下,大声喊道:“我们、我们、我们没有祸害百姓,我们都是被他害的!我们本是家里大旱,日子没法过,是他让我们这样做,才能有饭吃!他说皇帝是昏君,现在是大旱,以后说不定还要打仗,我们都会没命!” 逸公子听了孟虎翻译,想了半天,才幽幽说道:“看你们也挺可怜,但这样不是办法。我可以帮你们一把,但你们都得听我的,否则,死!” 众山贼吓一跳,大家不傻,不听话现在就会死,听话能活一日就多混一日。 第53章,平恒泽县 http://..org/ 东南七州是富庶之地,恒泽县是上县,良田万顷,户近九千,实际人口十万左右。 平时一年四季不论什么时候来到这里,都能看到成片的庄稼,或者刚刚丰收;忙碌的百姓,孩子一边打闹一边也开始帮忙干活了;还有嗷嗷叫的牛、汪汪叫的狗,鸡鸭四处乱跑。 但是现在,大片良田,全晒成豆腐干。一块一块大小不一,只怕都嚼不动。 地里偶尔几个老人、老实人在田间转着,心焦无奈或失魂落魄。抬头望天,望着太阳长久无语;嘴一张一翕,不知道说些什么。 至于其他人,多半去了县城。 恒泽县县城,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以前挺繁华,现在来了几万老百姓,也不会萧条。 这会儿早晨七点多,大家都来到张家门口。 张家是恒泽县最大的地主,占了全县大约三分之一的地盘。 这和静姝郡主的封地不同,张家的田地和老百姓一样要交税,封地则是圣上将这部分租税赐给郡主。虽然有这点不同,张家依旧是恒泽县最富有的人家。 张家占地约八百亩,朱漆大门正对着老钟楼,钟楼周围一大片空地,老百姓就呆在那里。 张家这一代掌柜老爷名大仁,没有为富不仁,反而颇有善名。 天大旱,老百姓没饭吃,张老爷让张家免费施粥,每天早晚两顿,外加一个杂粮馒头。 “咣!咣!”钟楼上浑厚古老的钟声响起。 “施粥喽!”有人高声喊。每次施粥都要先敲钟,钟声一响振奋人心,没到的人也快点。 “有馒头吃喽!”孩子更高兴,一片欢呼,有的吃就是福啊。 众人自觉在钟楼周围站好,一片片的,不算太整齐,也不太乱,颇有点沙场点兵的气势。 “轰隆!”张家朱漆大门打开,一批身强体壮的家丁抬着粥桶馒头出来。 后面一大批家丁保护着一个老爷走出来。他就是张大仁,四十多岁,微胖,方脸,细眼,穿着褐色绢袍,富贵但不扎眼。 “张老爷!张老爷!”孩子大人一块大叫,不少人跪下去,感谢张老爷的再生之德! “大家都起来吧!”张大仁挥挥手,严肃又仁慈的样子,比皇帝老爷更有范儿。 这时一片马蹄声响起,老百姓匆忙让开,只见一大群贼寇冲过来,好几百人,气势汹汹。 “张老爷!”当头一个当家,豹头环眼,一声怒吼威震河山,不少老百姓吓得腿打颤。 “胡壮士有礼,不知有何见教?”张大仁略微皱眉,但从容不迫,让老百姓略略定下神。 胡大当家一眼扫过钟楼周围诸人,说话如狮吼:“张老爷有礼!狗日的听说朝廷要派人来剿灭我们,说我们是贼寇,你们是暴民,要统统杀掉!” “啊!”老百姓一片惊叫,他们怎么成暴民了?倒是这些贼寇,看着有点害怕。 “安静!”张大仁开口,众人果然安静下来,很听话。 张大仁想了想,凝重的说道:“听说圣上相信奸人,施行暴政,残害忠良,导致九州大旱。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圣上怎么还可以让人来杀我们?我们只想有饭吃,只想活着!” 有人怒喊:“对!我们只想活下去!我们不是暴民!” “张老爷,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圣上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吗?天都不容我们吗?” “我们都听张老爷的!”老百姓齐喊,喊声直上九霄;尤其望着前面粥和馒头,更加激动。 “安静!”张大仁挥手,神情严肃又仁慈悲悯的说道,“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圣上被奸臣蒙蔽,把我们当成猪狗,不管我们的死活。若想活命,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我们只能靠自己,和胡壮士他们一块,拼出一条活路来。这都是被逼的!” “得!得!得!”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狂风暴雨似得席卷而来。 这和刚才胡大当家不同,这马蹄声透着战场肃杀的气势,这是要碾压征服一切的霸气。 众人都闭上嘴,瞪大眼,片刻只见三十来骑如龙似虎;后面跟着一二百山贼跑步紧追,山贼也沾染了沙场的杀气,犹如一队杂牌军;一阵寒风刮过,来到众人跟前。 “他就是张大仁!”孟虎提着卧瓜锤一指,虎啸惊风雷,跟这一比刚那狮子吼弱爆了。 逸公子一身青色布甲,从马上飞到他跟前,一记鞭腿劈下去,像劈烂一个西瓜,红白四溅。 英布打马上前一刀砍了胡大当家的胳膊,嗷嗷大叫:“不想死就滚一边!兄弟们上!” 调转马头朝张家冲去,后面一批恒山贼紧跟,转眼杀入张家。 张家护院一下都蒙了。胡大当家也蒙了,这、这、这些山贼怎么回事?书上没有这一出,计划里也没有这一出啊。大家都是贼寇,这怎么办? 老百姓更发傻,大家都忌惮朝廷的人,但对贼寇是不知所措。 这时有人喊道:“不能让他们在张家乱闯!张老爷救了我们,给张老爷报仇啊!” “大家一块上,我们要保护张家其他人啊!” 张家护院率先追上,一些年轻人热血沸腾的跟上,更多老百姓稀里糊涂或明白着也跟上。 张家很快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女人尖叫,有人被砍杀,血流一地。 逸公子骑马冲过去,前面一个粮仓打开,三个廒间满满的都是粮食。 老百姓追过来,看傻眼了。粮食,张家这么多粮食!这都是他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英布追杀张家男人,一直追到后花园,花园里一个荷池。 花园特精致,古色古香,赏心悦目。荷花池也不小,池水清澈;一片荷叶飘着清香,数支荷花悄然盛开。 年轻人追过来,都傻眼了。水!大家多久没见水了!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天旱了这么久,难道天还特别照顾张家吗?傻子才相信啊!相信也嫉妒啊! 英布挥刀乱砍,张家男人一个个倒下去,血流进荷花池,红了不少人眼睛。 逸公子站在粮仓上喊:“把这些粮食都搬走!一粒不留!该死的张家,压榨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还扯什么朝廷!他们少剥削一点老百姓都够吃了!” 孟虎也上去,老百姓听不懂官话,让我来:“张家勾结朝廷奸臣,欺上瞒下,糊弄老百姓!不得好死!还有那些混蛋,你们从哪听来朝廷要杀暴民?拖上来!” 英俊抓着胡大当家丢到孟虎跟前,胡大当家趁机一头撞死,挺刚烈。 孟虎冷哼一声,三两下将他皮甲扯开,后背露出一只朱砂刺的朱雀,像一团妖艳的火。 一个恒山贼大叫:“他、他也是霍家暗卫!根本是骗我们的!霍家的人不得好死!” 老百姓都糊涂了,搞半天原来是张老爷在骗我们?这世界究竟怎么了,我们到底该相信谁? 一帮凶悍的贼寇、护院猛向逸公子等人杀过来,没说的,杀了他们! 第54章,今晚我陪你 http://..org/ “杀!”这批霍家贼寇人不少,比恒山贼更凶悍,恒泽县知县就是他们杀的。 “杀!”英布像见了初恋情人,不对是在秦楼见了最火辣的姑娘,挥着大刀扑上去疯砍。 “啊!”老百姓赶紧闪,这两伙山贼火拼,大家要不要先去抢粮? 恒泽县是富庶之地,这几年粮食产量不差。但苛捐杂税比以前几乎翻了一倍,搞得大家比以前更穷了。寻常吃不饱,开春就闹春荒。 以前向张老爷借,回头多还一半。今年遇上大旱,张老爷免费施粥,大家自然感动。想想还不是自己种出来的?今年大旱了,以后更没法活,那还想什么?开抢。 “谁敢!”护院怒了!这些该死的贱民,竟敢到张家抢粮,当张家是什么?以前他们为什么不敢抢?那都是犯贱后棍棒下教出来的。这回一样,分出一半人,动手! 这些护院有些功夫,天天吃得饱,手上有家伙,一会儿杀的老百姓血流成河。 “啊!”老百姓惨叫,张家真是太、太、太可恨了!把人逼急了啊!眼睛都红了。 逸公子提剑猛冲过来,左手拽过一个鼻涕娃,前面护院一刀砍死一个中年人,血溅到鼻涕娃脸上。逸公子一剑将那护院劈杀,侧身又杀掉一个。 鼻涕娃猛地一抹脸上的血,眼睛依旧盯着那中年人:“他为什么要杀我爹?” 孟虎跟上来,虎啸起腥风:“因为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今天不吃人,明天也会吃人。” 鼻涕娃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逸公子应道:“我是大公子,有人叫我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除暴安良为民除害!” 孟虎一边翻译,一边杀人,所过之处,护院死一片;老百姓躲一旁,怒归怒,终究是害怕。 鼻涕娃捡起护卫的钢刀,跑到刚那护院跟前,一刀刀拼命将他砍成人渣,真拼命了。 不少年轻人受了刺激,随便捡起什么东西,和护院、贼寇打在一起。 恒山贼已经在胳膊系上血色红布,是真的蘸着刚杀人的鲜血,系着特醒眼,免得搞错了。 “杀!”英布几乎疯魔,大刀飞起一片刀影,犹如一个杀人机器,直把贼寇杀破胆。 英俊跟在他不远,杀的人不比他少,一张死人脸也吓到不少人,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护院也吓到了,他们人多,却像一地麦子,根本挡不住镰刀的锋芒。 逸公子示意,一个恒山贼忙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投降蹲地上!不投降的全部杀光!” 很快有人投降,有人掉头就跑,外面几个方向都有人等着,杀的干干净净。 贼寇、护院终于顶不住,没死没伤的都投降了。年轻人还想砍他们发泄,很快被拦住。 混乱渐渐停下,好好的张家,一片混乱。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这不是假的,是真的。尤其英布杀的那一片,恒山贼都跑光了,全去吐了。杀人不叫狠,能吓人才是真狠。 老百姓也深深的被吓到,受了伤的不敢乱动,没受伤的同样不敢乱动,乖的很。 逸公子挺满意,用张家的血、贼寇的血让老百姓长记性,这些人比老夫人什么的可爱多了。那也对他们好点,和孟虎说了一番。 孟虎琢磨一番,开始翻译,站屋檐上对周围老百姓喊道:“大家都听好了!朝廷确实出了奸臣,弄那些贼寇还有张家这样的人,来糊弄大家,让大家不能安心过日子!大家不用害怕!现在,老弱妇孺,一人领一斗粮,先回家去呆着。青壮小伙子们,这事还没完,那些人不达目的,还会来利用大家,甚至杀人!所以需要你们来保护自己的家人!愿意的先留下,不愿意的不强求!” 老百姓一下热闹开了。 照张家定的一天两顿,一顿一碗粥一个馒头,一人一斗,足可过大半个月,拿到手多安心。能回家更好,谁愿意天天守在这,张老爷再好,真喜欢看他脸色的人有数。 有的吃第一。青壮小伙子,还有那些坏人,这是第二和第三。 鼻涕娃大喊:“我要留下!我爹被他们杀了!我要跟着大公子,除暴安良为民除害!” 这逻辑有点怪,反正大公子那么厉害,让他心动。如果他有那么厉害,爹就不会被人杀了。 老百姓都听到了,领头的叫大公子,专门除暴安良为民除害,这就不用怕了。 逸公子边说边比划:“你太小了!这个年龄该好好学本事,等长大了有的是机会。” 孟虎翻译完,鼻涕娃不干:“大公子,我已经九岁了!” 逸公子无语,九岁的鼻涕娃,说话吸一口,鼻涕糊脸上,这、这、这周围好像不少。 一个小伙站出来问:“让我们留下来都做什么?杀人我、我、我害怕。” 孟虎翻译完,逸公子说道:“保护家人,方法很多。必要的时候,不想让别人杀你,你就得杀别人。而且,乱世出英雄,如今东南七州大乱,奸人当道;若想做点什么,以后能过个平安富足的日子,这是个机会。大家考虑清楚,哺时我再过来。” 孟虎带着几个伙计,还有恒山贼,来对付这些老百姓,分粮也是个大事,几万人呢。 恒山贼不少人认识,交流更方便,有想法的年轻人不在少数,年纪大的也有人蠢蠢欲动。 逸公子离开张家,来到县衙。知县虽然被杀了,县丞还在这守着,打发他去做事。 县衙后院已经收拾干净,逸公子进来,昭王在,桌上准备好早餐,还挺丰盛。 逸公子坐下来,昭王一杯羊奶递她手上,逸公子立刻瞪眼:“哪来的?” 昭王凤眸炫彩,声如天籁:“张家找到的,养了三只羊。” 逸公子怒:“张家该死!” 昭王赞同:“确实该死,他们几乎控制了恒泽县,每年收刮近二十万两银子,还嫌不够。” 逸公子咬他:“人家说的不是这个。羊奶一股腥味儿,和刚那血差不多,不想喝。” 昭王眨眨眼:“怎么会,我刚喝的好着呢,要不你尝尝我这杯?” 逸公子瞪他:“讨厌你。”捏着鼻子一口将羊奶喝光,一会儿吃完早饭,气呼呼走人。 昭王吃完跟她后面。 逸公子停下来两人撞一块,转身要咬他。 昭王忙说道:“我发现一件事,进来。”拉着逸公子进卧室,拿出几枚玉佩给她,就是她影分身的媒介玉佩,“你看,发现没有?血色更浓,比以前那些玉佩更有灵性。” 逸公子接过玉佩感应一下,确实不同:“难道今儿杀人多了?有一阵在战场杀人也不少。” 昭王应道:“或许时间到了本来就要发生变化。” 逸公子点头:“有可能。再看看。你走吧,本公子要休息了。” 昭王应道:“嗯,今晚我陪你。”转身走人,逸公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第55章,点兵 http://..org/ 哺时,下午四点左右,逸公子来到张家,气氛有了很大变化。 几万百姓走得差不多了,剩下两三千人,年轻人居多,老头老太半大孩子也有一些。 张家收拾的比较干净,死人弄走了,粮食分光了,金银财宝也被收拾了。这让恒山贼及老百姓看到某种希望,好东西只要抢上一两样,都可能发财,确实是个机会。 对于这些人忐忑疑惑或热情期待的目光,逸公子没理。 来到张家大厅,真大,几百平米,能呆几百上千人,老百姓家里房子都没这么大。 地上丢着一些人,几个衣着光鲜模样狼狈的,张家余孽。几个什么样子都有的,这是奸细,恒泽县忽然发生这种事,急着往外面传递消息,都给逮来了。 逸公子让老百姓都进来,挤一挤挤二挤挤三挤,都挤进来,人多暖和不怕鬼。 地上几个张家子弟大骂:“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霍家的人!” 逸公子一眼扫过,指了二十个年轻人:“都出来,一人砍他们一刀,死活不论。” 二十个人站出来,张家子弟骂的更凶:“你们这些贱民!我张家养着你们,还敢造反!” 年轻人本就怒火,当下更怒,拿起刀就砍。二十个人砍了一通,张家子弟在地上打滚躲闪,年轻人刀法也秀气;结果一个没砍死,但一地血肉特残忍,能赶上英布。 逸公子看着后面人反应,又指了四十个年轻人:“继续砍,死活不论。” 张家子弟有的开始求饶:“求你们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钱,给你们吃的。我们家还有一个粮仓,存了十万石粮食。恒河的水被放走,没有流掉,大家不用怕没水。我们霍家早晚要坐上那位置,以后给你们封官,给你们赏赐。你们如果杀了我,就会被诛九族!” 老百姓听了前面,气的浑身发抖,所有人都发抖,一帮人挤出来要杀人。至于霍家坐上什么位置,那是造反!霍家造反关他们什么事,杀了他们! 年轻人挥刀上去,很快都砍死了,鲜血也点燃众人心中的火焰。 逸公子咂咂嘴,张家人真可爱,又指了四十个年龄稍大点的:“去后面准备吃饭,吃完去恒润县,将放掉的水找出来。具体怎么做,都听他安排,这一仗看你的了。” 孟朗,孟虎的一个伙计,三十来岁,容长脸,人略瘦,力气不小,做事挺牢靠。 孟朗话不多,闷声应道:“不负所托。”说完带着人就走。 大厅里人依旧挤,一阵激动与骚动,显得更挤更热闹。看向地上几个人,多了几分探究。 逸公子示意,孟虎上前抓住一个农民,四十来岁的样子,看着挺憨厚老实;按住他扒开外衣里面一层内衣,扒开内衣里面一个肚兜。 老百姓一阵哗然,大男人穿个肚兜什么意思?这人也有人认识,是柳家村柳老汉。 孟虎拽下他肚兜,从里面拿出一叠纸,打开,有写的字,有画的画。老百姓不识字,画能看出来,正是逸公子、英布等人的画像,墨迹很新鲜,显然刚画不久。 逸公子过来,一脚踩在他胸口:“说,准备送哪去,放过你家人。” 孟虎翻译过来,柳老汉脸色大变,急忙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城西黄老爷让我将这个送去信炀山,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们放过我家人!” 逸公子纳闷:“黄老爷让你送东西你就去送?这么听话?” 柳老汉一脸老实害怕:“城西黄老爷很厉害,给了我二两银子,若是不去就要杀我全家。” 逸公子一脚踩碎他左臂,柳老汉痛的大叫:“啊!我只负责送信,我什么都没做!” 不少老百姓正同情,这听着好像不对。几个聪明人一琢磨,原来柳老汉和张家、黄老爷等人是一伙的!都是来糊弄他们的! 逸公子放开柳老汉,其实他们不是一伙的,而是有几伙人在折腾。张家这么势大,还准备了后手,对方挺小心。这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了。不过万一也被抓住了。 等老百姓回过味,继续审问别的奸细,情形差不多,有两个竟是往闻县方向送信。 逸公子拿着送往闻县的一封密信看了看,递给书滴,书滴看完给英俊。 英俊一张死人脸,声音像勾魂,老百姓都害怕:“确实是送给颜家的。颜家世代书香人家,最爱玩这些手段,看来和霍家也没好到穿一条裤子。” 逸公子风流飘逸:“裤子还是各穿各的好,尤其内裤,牵涉到个人*。” 英俊和书滴一齐无语。英俊很后悔自己多说了一句。 逸公子看着他们一致的表情,无辜惊讶:“您二位不会、好到穿一条裤子吧?” 英俊和书滴一人一脚踹过去,逸公子一边跑一边笑:“恼羞成怒,让本公子说着了,连反应都如此默契。啧,这回大家都知道了。”拿了另一封密信看。 英布摸着胡子贱笑,孟虎也神色古怪。英俊、书滴二人想杀人,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英俊一张死人脸,一身寒气能冻死人,他的英名早被毁干净了,瞧他烂名字。 书滴努力保持一身贵气,哥是高贵的、不与小人及女子一般见识的、尤其是小女人。 逸公子看完瞅着他们更笑,贼兮兮的:“恭王,与霍家也没穿一条裤子。” 英俊和书滴都扭头不理她,真讨厌的小女人,你好意思一再提这种事情吗?多无聊啊! 逸公子看他们一致的反应,瞪大眼睛左瞧右瞧,这种事情无聊,但两位英俊美男很有聊啊。 这些话没人翻译,老百姓看的迷糊,有机灵的看出几分,一片议论纷纷。 不为别的,是真有这么多人盯着恒泽县、盯着他们,光靠他们自己,只怕艰难。不论想不想建功立业,有时候还是要保护家园,至少大家都不想死。 闹了一阵,逸公子开始点人,点出八十人,交给孟宝,去恒沄县,劝服那里的老百姓。 随后继续点人,点了五百个,组队在恒泽县周围负责警戒,防备有人来袭。 这些人都挺积极,有事做意味着、希望,这些事又不像造反那么危险可怕。他们走后,大厅内空了一些,剩下的人有点着急、期待,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逸公子挑出六十人,交给英布,这些人一看就比较剽悍,骨子里有股狠辣劲儿。 剩下还有两千左右人,挑出一部分不要,剩下一千人,看着还行。 逸公子吩咐:“一会儿吃完饭,就开始训练。不用你们杀人,但别人杀到恒泽县,就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怎么教训,他们会教你们。听话的饭管吃饱还发钱,不听话的杀!” 孟虎手下几个伙计出来,身上都带着一股肃杀气,一帮农民受到感染,都凛然起来。 逸公子看着还不错,离开大厅回到县衙,昭王正等她。 一桌丰盛的饭菜,一个秀色可餐的美男,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家一般温馨。怎么忽然文艺了?有点煽情? 第56章,本公子没醉 http://..org/ 逸公子回到县衙,已经傍晚,夕阳如火,烧透半边天。 不仅那些老百姓忙的热火朝天,县丞也忙的屁颠屁颠。 县丞姓石名诚,五十来岁,两鬓斑白,人还算实诚。交代的事做完,这种时候整这一桌丰盛的晚餐,只怕费了不少心思。 当然是县丞准备的,昭王只要动动嘴,然后在逸公子面前表现就行。 兵贵神速,从圣上下旨到现在才两天,逸公子一行人突袭恒泽县,目前进展很顺利。 昭王没必要出现,他一般在幕后,不是幕后黑手,是幕后白手,手修长白皙,很想咬一口。 逸公子对他表现还算满意,不满意的部分忘了,坐下来吃饭。 昭王对她的表现也很满意,这么快将一帮农民忽悠住了,这意义不一般。 照对方的思路,到时候旭王过来,先用老百姓顶上去,旭王能下手吗?下手也行,回头就等着被口水淹死。老百姓拖住脚步,四周真盗寇假土匪一拥而上,十个旭王管叫他有来无回。 老百姓好用咱也能用。现在将老百姓忽悠起来,不听对方忽悠,就是一大功劳;再当做眼线盯住对方一举一动,又是一大功劳;若是能用这些人对付他们,又是一大功劳。 老百姓好忽悠又不好忽悠,现在看起来是被逸公子忽悠了。 昭王佩服她,慰劳一下,夹了几块獐子肉放她碗里:“恒河边特产,挺好吃的。” 逸公子尝了一块,确实不错,比起别的地儿逮的,多了几分清水般柔香,鼻子闻不到的。 昭王给她倒杯酒:“这是张家酿的,据说老定邦公最爱,配獐子肉最佳。” 逸公子警惕狐疑:“喝酒最容易误事,今晚有重要任务。” 昭王声如天籁,阴柔魅惑:“不会,这是陈酿,打开不喝味道就变了,你先尝尝。” 逸公子鼻子已经闻到香味,和着肉香确实诱人,瞪着眼睛盯着昭王小心喝了一口,吃到嘴里味道更香,醇厚绵长,一万年都醒不过来似得。 一口是不会醉人的,再喝一口,好像没什么酒精,看这颜色,犹如蜂蜜,又像绸缎。 书滴过来,看看这两只,用鄙视不足以形容,转身去别的地儿吃饭。 英俊、英布闻到酒香过来,看这样子也走了。出任务的时候不能喝酒,但不包括主子,尤其是被另一个主子忽悠的草包主子。百倍鄙视,走,吃自己的那份肉去。 逸公子回头,哼,你们都走远点,回头看着昭王:“本公子不喝了,今晚有任务。” 昭王给她倒满:“没事,今晚我陪你,不会有事的。再说就算喝醉了,你还能打猴拳。” 逸公子薄怒:“那叫醉拳,不是猴拳!”气冲冲的一杯酒喝下去。 昭王又给她倒满,连喝三杯,没什么酒劲儿,吃完饭站起来,脸色如常。 逸公子去卧室更衣、收拾准备好出来,依旧是青色布甲,身上一股酒香,让人闻之欲醉。 外面已经夜幕降临,孟虎等人准备好过来,看着她有点古怪。 逸公子瞪眼:“看什么看,准备好就出发!” 孟虎好意提醒:“你是不是喝醉了?张家陈酿喝完浑身酒香,就已经醉了。” 逸公子薄怒:“胡说,本公子没醉!”忽然浑身飘起来,好像飞上天,天上好多月亮,好漂亮。 昭王过来,一身青色布甲,君子气中透着几分锋芒杀气;看她开始摇晃,忙抱住她。 逸公子软绵绵的推他,说话醉音醇香:“本公子没醉。你不要占本公子便宜。” 昭王应道:“不会,你不是说要再想想吗?我背着你,你放心想就行。” 逸公子醉眼朦胧,醉音缠绵:“你、你、你让本公子想什么?” 昭王将她背背上,声如天籁、脾气温柔:“你想想什么就想什么,想一把火烧了也行。” 逸公子抱着他脖子,头搁在他头上,想了想:“本公子记得你负责赈灾粮,你怎么负责到这里来了?” 昭王挥挥手,众人离开县衙出发,悄悄的,没一个人说话,不多会儿逸公子睡着了。 恒泽县县城基本安静下来,一盏盏昏暗的油灯,偶尔几处有点热闹,但没太大影响。城西黄老爷已经被砍了,夜风中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今儿杀的人并不少。 昭王、书滴、英俊等共三十来人,出了县城,天已经黑透,官道依稀能看清。偶尔还有几个行人,见了他们都赶紧闪一边,现在局势有点乱。 昭王等人默默赶路,往南走了将近十公里,路边驿站,停着三十来匹马。 昭王用布带将逸公子绑在身上,造型确实不大好看,但稳当,众人骑上马继续赶路。 夜里大约九点,一轮明月悄然升起,众人又在一个驿站停下。 驿站里人挺多,不仅有一百个恒山贼、六十个挑出来的农民,还有一拨三十多人,看样子是解甲归田的老将士,身上依旧带着铁血杀气,让恒山贼和农民都受到洗礼。 孟虎和英布上前与众人见过,简单说了几句,再次出发,直奔洛山。 至于昭王背上背个人,这跟一般人没关系,大男人不是老娘们,走着。 洛山处在恒泽县、恒沄县、恒洛县中间。山不高也不险,但地形比较复杂,号称七十二峰一百零八道弯,当地人也会迷路。据说曾有好些人在山里失踪,后来就很少有人进洛山了。 张家的另一个粮仓,就在洛山。 准确的说,这个粮仓不是张家的,而是霍家的,或者火氏、恭王等共同打造的。 信州和京师离得近,又很富庶,在这里准备下粮仓,有各种方便。存储的粮食,主要来自附近数县,这几年使劲收刮的粮食大多送这了。 为什么粮仓没设在信炀山?信炀山就没这里隐蔽,对方还会有别的考虑,现在都不重要。 昭王背着逸公子,赶路姿势还是挺帅的,轻飘飘好像在飞,飞到半夜十二点,差不多到了。 逸公子鼻子闻到一股杀气,唰的睁开眼睛,挥手间整个队伍停下。 昭王将她放下来,看她好像挺清醒,不知道是醉了还是醉了,脸红扑扑,来捏一下。 逸公子忙打他手,低喝:“不许胡闹!有杀气!山边那石洞,英俊你过去看看。” 英俊、书滴、孟虎等神色怪异,就像看一个神人,实在太神了,不会做梦梦见的吧?嘴角还有口水呢,流在昭王头发上一溜像蜜汁,我们都醉了。 逸公子老脸发红,瞪昭王,都怪你让人家喝酒,一定是故意的:“本公子没醉!” 众人忙点头,没醉没醉,肯定没醉,英俊快去,看看那石洞有什么。 英俊拔出佩刀,鬼影一样飘过去,在石洞周围转了一圈,最后拽出一根毛线,是草绳。 逸公子忙窜过去将他推开,石洞前面忽然坍塌,落下去一个陷阱;石洞里射出一排箭,斜斜的射到陷阱中;箭头发着幽光,显然淬了毒。 后面众人一齐后退,好可怕,陷阱范围不大,顶多坑二十个人,但被坑的就完了。 第57章,被发现了 http://..org/ 夜里两点,月光如水。洛山静悄悄的,好像已经入梦。 偶尔有几只虫鸣,偶尔有汩汩流水,偶尔风吹过树林,好像在唱催眠曲,禽兽早不见了。 一行二百多人,在山中悄然穿行;发出轻微的响声,完全可以当做梦,或者当醉了。 “停!”一道清喝,犹如风吹过剑锋发出的铮鸣,透出一股锋利的杀气。 二百多人先后停下,还算比较整齐,没发生什么骚乱。自从发现那个陷阱,一路上遇到多处类似情形,大家算是习惯了。令行禁止,也在习惯。 逸公子上前,英俊、昭王紧跟,右边一个拐弯,转过去一条河,过了河山边一个暗哨。 英俊和昭王同时出手,将两个暗哨打晕拎过来,悄无声息的。 逸公子四处又瞅了一圈,今晚月色真好;闭上眼又细听一番,站起来打个手势。 后面很快过来十个人,五个将暗哨带回去,五个跟上,逸公子、昭王、英俊一块出发。 翻过山一个小山洞,山洞里休息着一小窝贼。昭王、英俊上去将两个放哨的解决。五个伙计快速溜进山洞,二十秒后提着六个人出来。众人悄然撤退。 拐过弯回到原地,恒山贼和农民都浑身颤抖,刚又有点害怕,现在是热血沸腾。 孟虎带着一队伙计将这些山贼都杀了,就地掩埋,一滴血都没见,干净得很,野花清香。 不错,洛山还是有水,山花开得很美,左手杀人,右手花开。 逸公子看了看,将众人分成八队,恒山贼、农民是四队,由孟虎带队,负责赶路和善后。她和昭王、书滴、英俊各带一队,都是高手和老将,先行一步,继续前进。 又扫掉一小窝山贼,昭王来到逸公子身边,低声问道:“分左右两路?时间有点紧张。” 英布忙低吼:“我和英俊右路,书滴左路,你们正面直突、杀入中军好了。” 书滴附和:“这样也好,若有什么意外,你们在中间能控制局面,我们在外面能接应。” 逸公子撇嘴,让大家小心一点,这是嫌无聊了;也是,这么多高手来搞突袭,确实没效率。和昭王对视,你看怎么着? 昭王说道:“这样也好,尽量别引起动静,有硬骨头也先放过。”这是针对英布杀人疯子。 英布不爽,他又不是不知道轻重,摸摸大刀,明儿有大开杀戒的时候。 后面孟虎跟上来,将他们也重新安排,左边跟一队、右边跟一队,另两队就在这呆着。 这里已经接近粮仓,孟虎要求将附近再清扫一下,让恒山贼、农民练练兵也好。 商量结束,昭王拉着逸公子,加上两队一共二十人,上了山,绕过弯,就闯进粮仓范围。 这粮仓范围挺不小,周围占了五座山,在山里挖出一些山洞,用来储粮;中间一片营地,驻扎了五百精兵,各种杂役喽啰之类又有五百,总共一千人左右。 逸公子和昭王来到东边,山脚下盖着一排房子,门口守夜的都在打瞌睡。屋里一片鼾声,听起来像一窝猪,那种膘肥体壮霸气侧漏的气势,保证纯种。 逸公子正想着,房子里出来两个人,披着头发披着外衣,靸着鞋子一边去放水。 昭王忙捂她眼睛和耳朵,两只手捂不住伸胳膊抱个满怀,这会儿天冷风凉,抱着挺暖和。 逸公子怒,竟然占本公子便宜,张嘴咬他,咬到他胸口布甲,差点崩了牙。 昭王觉得胸前痒痒,过一阵才放开;逸公子踮起脚在他脖子咬一口,让你害我崩了牙。 昭王脖子疼啊,咧嘴笑,夜里笑的有点阴,凤眸流光溢彩,怎么看都是幸福。 那两人拐回来,路上咕哝:“狗日的,想吃饭不会自己来运粮吗?干嘛让我们送过去?” 另一个清醒点,左右瞧瞧,低声说道:“小声点,不要命了?咱就是贱命一条,人家呢,听说是霍家精兵,将来要随太祖打天下的,就算杀了咱也没话说;能给他们送粮,是咱福分。” 前一个犹不服:“打天下哪那么容易,十个造反九个死,谁知道谁能活下来。” 另一个无奈叹息:“谁能活下来不知道,就知道咱贱命一条,闲事少管。” 两人讲的是方言,伙计孟甫忙将这话翻译过来。 逸公子和昭王对视一眼,同时出手,风一样飞过去将两人抓走,门口守夜的还在打瞌睡。 孟甫跟着来到一个偏僻处,将前一个抱怨的打晕,瞅着后一个混日子的。 这人极害怕,又挺知趣,没有大声叫喊,而是犹豫着猜测着,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中间营地,五百精兵住在东边和北边,南边操练场,西边客房。 今儿上边来了贵人,霍家将军霍元傲,就住在客房。屋里这会儿还亮着灯,有女子在叫唤。周围除了他的暗卫,其他人都离远点,大半夜谁爱在这里受活罪。 夜里静,离远点还能依稀听见,过了一阵,才没了动静,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几道人影犹如鬼魅悄然靠近,暗卫一个个无声倒下,远处都没人发现。 逸公子和昭王进屋,只见两个女子摔在榻边,一丝不挂,浑身是伤;榻上一个威武雄壮的中年男子,睡得正香,一身健壮的肌肉,武力值应该不低。 逸公子过去将两个女子敲晕,昭王给了霍元霸一下、让他继续好梦。 外面进来一个人,昭王手下高手希勒,浓眉方脸,下巴一道一寸多长的疤,看着有点狰狞。手里提着一个人,个头和霍元傲差不多,被他小狗一样提在手里,确实凶残。 逸公子将这人捣鼓一下,看着更像了;希勒将他放在榻上,背对着外面继续做梦。 昭王提了霍元霸,希勒等带走其他暗卫,众人撤退。 来到南边山脚下,英俊、英布、书滴、孟虎等都到了,听说要改变计划,得再商量一下。 事情就是这样。照平时,粮仓里这些人没什么事,随便混混一半天就过去了。但昨儿霍元傲来了,今儿要往信炀山运两千石粮,大家一早起来得忙活。一忙活就会发现不对。万一外边没赶上,戏就唱不成了。 逸公子来的统共二百多人,粮仓这有五百精兵,还有五百杂役,打起来两败俱伤算好的,指不定恒山贼和农民得死光,这是不允许的。 商量很快,时间也过得快,黎明前的黑暗来临,让人莫名兴奋。 逸公子、昭王、英俊等悄然来到营地中间,正中正是粮仓守将胡凯的住处。 院子里还有两队人来回巡逻,不愧是精兵,都挺精神。胡凯也金贵,霍元傲那都没人巡逻。 西边山上忽然亮起一道火光,不算太亮,但在黑暗中那么引人注目,醒着的都瞧过去。 西边山脚下一阵骚动,没有大乱,但同样打破寂静的夜,吸引人的注意。 逸公子、昭王、英俊等人趁机潜入院内卧室;屋里忽然亮起一盏灯,一人厉喝:“谁?” 第58章,再次被发现 http://..org/ 卧室内榻上,胡凯今晚一直心神不宁。 虽然洛山粮仓从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但不表示会一直如此,圣上又不是傻子。 所以除了安排精兵巡逻,他还有一队亲卫,以及暗卫高手保护,自己也保持高度警惕。 因此西山一动,他就醒了,没想到还真有人来。 他左手点亮灯,右手拔出剑,身上气势爆发,不比一般高手弱。只要拖延一时,亲卫、暗卫赶到,就可以了。 逸公子眼前一亮,惊鸿般飞到榻上,左手钳住胡凯脖子,右手按住他死穴。 胡凯豹头环眼,眼睛瞪大,却见眼前一双眼睛比太阳还璀璨,能亮瞎他眼睛,亮瞎他脑子;意识迅速模糊,手中的剑刺不出去,张着嘴也喊不出来。 逸公子将他掐晕,夺了灯盏掷向上面气窗,犹如一颗流星。 暗卫反应极快,立刻有人从气窗冲进来;眼看一物带着凌厉杀气袭来,光芒耀眼;忙挥剑斩灭,卧室重归黑暗,明暗间让他眼睛不大适应。 昭王紧随着灯盏飞掠过去,抓住暗卫猛摔在地下,一声闷响,直接摔晕。 这时又三个暗卫冲进卧室,英俊死人眼看得清楚,鬼影一样飘过去,直接掐住一个。 逸公子丢下胡凯,在窗口迎上一个,猱身而上一拳轰向他面门。 暗卫正想喊,憋得赶紧闪。逸公子急追,上前一脚将他踢翻。 暗卫随即翻身跳起,拔刀猛砍;本就武功高强,爆发起来很凶猛。昭王赶紧过来帮忙。 希勒对上第三个暗卫,在卧室激烈开打,乒乒乓乓打翻砸碎不少东西。 这动静够大,其他暗卫、亲卫、巡逻的精兵等都被惊动了。 这时西山情况也发生变化,一道火光变成熊熊大火,有人大叫:“走水了!西仓走水了!” 西山山脚下,有人呼喊:“老鼠!好大的老鼠!从仓洞里跑出来的!” “天那,好肥硕的老鼠,赶紧打死!快开仓,看是不是被老鼠吃光了!今儿还要运粮!” “快灭火!快灭火啊!” 看着大火肆意蔓延,杂役喽啰们无不惊恐。看守的粮仓若是出事,他们只怕会没命。 瞬间四处一片混乱,火光照亮黎明前黑暗,喊声撕破苍穹,黎明的第一缕曙光降临。 整个营地都醒了,醒来时又是一片响动,将别处的动静压下三分。 营地中间,胡凯院子里,听着就温和多了。 卧室里昭王和逸公子联手拿下一个暗卫,希勒和希利拿下另一个暗卫,一时更加安静。 院子里又一阵骚动,一队精兵进来,要和之前巡逻的精兵换班。之前的精兵不傻,这时候还换什么班?话还没说完,后面来的一队精兵暴起出手,将之前的精兵放倒。另一队精兵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也倒下了。 一队亲卫及六个暗卫也没耽搁,已经冲进卧室。 卧室光线极暗,一眼扫过,看着挺乱,但没有刺鼻的血腥味;卧榻周围还算好,胡凯躺在那里,呼吸微弱,像是晕了。亲卫和暗卫对视一眼,亲卫过去保护胡凯,暗卫准备杀人。 再看窗下墙边,之前四个暗卫并排躺在那里,也没死。 四周一下冲出十个人,全是青色布甲,不用多说,双方立刻开打。 昭王正面杀向一个暗卫,逸公子从侧面闪电般冲过去,带着剑鞘将他敲晕,再补上一脚。 英布挥着大刀砍向一个,刀锋寒光透着一股血腥味,比杀气更浓烈,暗卫心生忌惮。英俊鬼影一样飘过去,一脚勾住、一掌拍晕,抓起来丢窗下。 希勒和伙计希利如法炮制,联手快速搞定一个,几乎都没怎么打起来。 剩下亲卫和暗卫震惊,忙退到一块准备防守。亲卫赶紧叫胡凯,但一阵叫不醒。 英布挥着大刀杀过去,一股疯魔劲儿。两个亲卫忙迎战,只要守住就没问题。 暗卫召集精兵来助阵,喊了一阵外面没人。西山那边愈发热闹了,烟火味儿这里都能闻见。 一想就知道出事了,要不然着火能这么及时?外面能没动静?几个暗卫急了。 逸公子已经杀过去,昭王紧随其后,两人双剑合璧,转瞬杀三人,血溅四方,一股寒风。 暗卫瞪大眼睛,还以为他们不杀人。英布低吼一声,武出一片刀影。英俊抢他前面,挥刀杀掉一人;英布赶紧冲上去一招两人,一死一伤。 希勒将死伤的都丢外面。外面一队精兵将他们接住,飞快扒了他们衣服,换上山贼土匪的衣服,再破坏他们的脸,弄乱他们头发,搞得都认不出来是谁。 里面逸公子和昭王联手,再劈杀一个暗卫,英俊杀了一个亲卫,剩下没几个了。 院子外又一队精兵过来,带队的是校尉贾威,三十来岁,瘦高个长方脸,颇有威严。 贾威带人进了院子,闻着血腥味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孟甫上前应道:“来了几个不长眼的蟊贼,亲卫已经将他们击杀。” “啊!”卧室里一声惨叫,血溅到窗户上。一人破窗而出,夺路而逃。 两个暗卫穿着暗红皮甲,在后面紧追;又有亲卫追出来,手里提着刀剑,上面还滴着血。 前面那人往西边跑,后面暗卫、亲卫等都往那边急追。 这个早晨本就够乱,西山还在起火,半个山头都快烧着了,浓烟滚滚。现在更乱,竟然还有蟊贼,营地里众人都不知道搞什么,没来得及搞清楚,也没人号令。 孟甫忙喊道:“不好,蟊贼去西边,霍将军住在客房!快去保护霍将军!” 霍将军!保护霍将军,这是大事!贾威立刻带人跟上,霍元霸可不能在这里出事。 这边很快平静下来,孟虎冒充另一队精兵小队长,让人将蟊贼抬出去,不能堆在将军卧室碍眼。逸公子、昭王、英俊等都成了杂役,抬着他们出了营地。大家忙的都顾不上问。 西边客房又热闹了,蟊贼还有同伙,想要搏命,很快被霍将军暗卫杀光。 蟊贼杀光了,整个营地平静下来。霍将军昨晚累着了,现在还睡着。胡将军被蟊贼刺伤了,一点小伤,正在疗伤。其他人去帮忙灭火,这个早晨忙碌又充实。 逸公子、昭王、书滴等出了粮仓,孟虎、孟甫等人到齐,一个不少,众人悄然撤退。 回到之前那里,恒山贼、农民等人竟整理出一小块营地,准备好干粮和水。望着西山烟火,说不出的兴奋;虽说害怕,但若能轰轰烈烈做点什么,还是蛮期待的。 逸公子、昭王等人坐下来休息,吃过早饭安排人四处警戒,注意接应。 粮仓那,西山的火终于被扑灭,粮仓实际没多大损失,贾威越想越不对劲。 这明显有人纵火,这边纵火那边杀人,准备的很周密,一般的蟊贼怎么可能闯进来还做到这地步?再想想,营地五百精兵,不认识也眼熟,但之前那些人都很眼生,不对! 贾威忙冲向胡凯院子,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坏了! 第59章,尽情抢吧 http://..org/ 三月中旬的天,久不下雨,太阳火辣辣的晒,人不流汗,光燥热。 信州西北诸县,流言疯传:圣上被奸臣蒙蔽,要派人来镇压暴民。流言流过处,人心惶惶。 恒洛县没有恒泽县富,也没恒泽县旱的厉害,盗匪也没闹那么严重。但听到流言,老百姓都恐慌。大家不是暴民,但朝廷军队过来,就是一场灾难,没法不慌。 一大早无数老百姓来到米家寨,向米老爷讨个主意或寻求庇护。 米家寨是个老寨子,存在已经几百年,方圆十里,将近八百户,在恒洛县有一定地位。 现在当家的米老爷,名福,五十出头,确实为老百姓做了不少事。 比如这些年赋税增加,老百姓吃不饱,可以来米家寨借,利息只要二成。所以米老爷不是地主,但大家都恭敬的叫一声老爷。眼下发生这等大事,当然也来找米老爷。 八点左右,米家寨前干裂的田里,已经聚集上万人,陆续还有人赶来。 米老爷带着米家寨的人出来,大家都是老百姓,没什么虚头巴脑的。米老爷走最前头,一身粗布衣,一头白发,面色红润,精神头挺好,大家好像也来了精神。 这时,一伙人急匆匆跑来,一边大叫:“米老爷!米老爷!大事!大事!” 米老爷很沉稳,等他们到跟前才问:“莫急,何事慢慢讲。” 一瘦小伙依旧着急,兴奋的喊道:“米老爷!我、我刚从恒泽县回来,听说恒泽县众人闯进张家,将张家人杀光,打开粮仓,每人分了一斗粮,里面还剩一半!” 老百姓瞬间沸腾:“什么!他们怎么那么大胆,敢闯进张家!” “真的吗?是一人一斗粮!不是一家一斗!我家都快没吃的了,哪里有粮!” 老百姓的想法差不多,张家是很厉害,但还不是被杀光了。恒泽县的人敢他们为什么不敢?若是没吃的,管他什么李家王家龙潭虎穴也得闯。 大家的初衷是朝廷要镇压暴民,来找米老爷讨主意;但吃始终排在第一位,没得吃哪里还用朝廷镇压。现在有粮食,谁能不关心?总之都是为了一条生路。 米老爷眯着眼睛,脸上一道道皱纹,并未开口阻止。 瘦小伙又喊道:“听说张家公子交代,张家还有一个粮仓,就在洛山,里面有十万石粮食!” 老百姓登时全疯了:“什么!洛山!十万石粮食!” 米家寨离洛山并不远,大约只有二十里,走快点一个多钟头就到。十万石粮食在眼皮底下大家饿着肚子却不知道,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有人质疑:“怎么可能?洛山很危险,以前有人在山里失踪,尸体都没找到!” 有人反应过来:“肯定是张家在捣鬼,将人害死了!不过张家哪来这么多粮食?” 瘦小伙应道:“听说张家就是朝廷奸臣、奸臣的家奴!不是朝廷要镇压暴民,是奸臣要害我们老百姓!恒泽县胡大当家也是朝廷的、不对是奸臣的家奴!” 老百姓哗然,这都什么什么,怎么一下从朝廷扯到奸臣又扯出家奴来?跟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不过那些粮食跟大家是有关系的,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大家看向米老爷,我们都不懂,米老爷您懂,您给我们拿个主意。 米老爷一脸凝重,这个主意不好拿,这事儿搞不好会将整个米家寨搭进去,必须小心。 老百姓一齐叫喊,十万石粮食放在哪里,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不甘心啊。 米老爷想想问刚来的一伙人:“你们说的是真的?” 瘦小伙应道:“恒泽县老百姓都领了粮回家,我亲眼所见。听说恒沄县的人也知道了,准备去洛山看看。若是真有粮食,都是我们种出来的,我们拿回来吃,天经地义。若是没有,白走一趟就是一天工夫。” 有心急的喊道:“大白天我们这么多人一块去,并不怕洛山危险!” “说起来我好想有点印象,洛山总有些奇怪的人进出,走得牛头山那边。” “米老爷,我们一块去看看吧!抢了奸臣、坏人的粮食,朝廷不会镇压我们的!” 众人魂都被十万石粮食勾走了,眼看要天下大乱,什么都没粮食重要,必须要抢回来。 米老爷最后一咬牙:“大家都带上竹筐麻袋,事不宜迟,半个钟头后出发!” 老百姓一阵欢呼,离得近的立刻朝家跑,离得远问谁借,一边呼朋引伴,半个钟头后,来的人多了一半,大家挑着竹筐带着麻袋,浩浩荡荡,直奔洛山。 中午,太阳晒头顶,洛山粮仓却莫名透着一股冷意,一种即将死人的阴森压抑。 中间营地,西边客房外,贾威与另一个校尉贾武站在那,一个比一个脸色阴沉。 胡凯昏迷不醒,霍元傲失踪,暗卫和亲卫一半死了一半失踪,西山失火,外围岗哨一个个消失。这些消息一个比一个他娘的、娘的、该骂什么来表达极度恶劣的心情? 一个小喽啰急匆匆跑来:“不好了!不好了贾将军!不好了!” 贾威心情更差,恨不能踹他一脚,想想还是忍住,盯着他阴沉沉的道:“怎么回事,说!” 小喽啰急忙说道:“不好了!外面、外面、外面杀进来了!好多老百姓!” 贾威一愣,老百姓?那些贱民怎么能杀到这里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很快几个精兵跑过来,贾威不用问,喊杀声都能听见了,真的,是真的杀来了! 贾威和贾武对视一眼,眼神都很凝重,莫非之前只是幌子,和这是一伙的?为什么要分成两拨?现在来不及追究了,娘的来一拨贱民平时无所谓,可若是来上一拨高手,就完了。 贾威沉声说道:“出了这么大事,立刻让人去信炀山报信,我们尽量拖到救兵来。” 贾武刚要点头,一支羽箭从天外飞来,直接射中他脖子,血喷溅而出,溅了贾威一脸。 “嗖!”尾音带起一道劲风,杀气似乎要撕裂人耳膜。 贾威急忙闪避,就见大约二百人冲杀进来,前面几个高手,杀精兵就像砍瓜切菜。 后面老百姓一阵欢呼!已经看见坏人,已经看见粮仓了!杀死这些混蛋,将粮食都还给我们! 逸公子一马当先,英俊紧跟在她身边,英布挥着大刀杀向精兵,终于能过把瘾了。 恒山贼和六十个农民跟着孟虎,杀的也特来劲儿,像一群狼。杀人其实不难,就比谁胆大,心狠。白刀子砍过去,血溅起来,脸色不变,就砍完了。 “杀了这些奸贼!”逸公子气势如虹,剑指营地正中。 “打开粮仓!还我血汗!”营地北边孟宝喊的是方言。 “打开粮仓!还我血汗!”老百姓特激动,跟着孟宝冲上北山,碰上杂役喽啰等全部杀光。 恒洛县老百姓到的时候,粮仓已经变成修罗场;东边、北边两座山的粮仓已经打开,满满的金黄的粮食让人泪流满面。 第60章,她叫大公子 http://..org/ 傍晚,夕阳西下,一层金色,仿佛粮食的颜色,如此醉人。 如果这会儿再下一场雨,就像老天赏赐的美酒,那将更加完美。 粮仓外一小块营地,逸公子、昭王、书滴、英俊、孟虎等全部归来。 一百恒山贼和六十农民,只回来一百四十七人,死十三人,伤三十七人,其中残十六人。 杀死精兵将近五百人,只有少数人逃走,包括贾威。 昭王在外围负责截杀,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贾威单独修了一条密道。” 逸公子一身血,先坐下来歇会儿,随意的说道:“没什么,霍元傲就不好处理,消息总会让信炀山知道。我们做到这一步够了。对了书滴,信炀山领兵指挥是谁?” 书滴身上比逸公子干净点,依旧标准贵气的样子,杀气则淡了些,好像压下去了:“领兵的是火氏嫡系庶出二公子火迪知,指挥火氏派的是火天一,霍家派的是欧阳坤,就是霍正清胞姐霍瑶清的夫君。至于最终谁指挥,目前看二公子话语权不小。” 逸公子想想,欧阳坤原是神武军将军,后被圣上打压罢黜,后来挺低调,来到这打这场仗,马马虎虎。火天一没听说有什么战绩,二公子火迪知么,这是个故事。 逸公子风流笑道:“听说火氏这个二公子并不二,反而人如其名,蹈行圣明之道,是个圣贤多智的人。人中龙凤玉树临风、三岁能文七岁能武什么的都弱爆了,文曲星下凡他娘怀他时日入怀什么的,才有圣人的样子。跟他一比,那火瑞就是个人渣。” 昭王笑的柔和,希勒弄来水正烧着,一会儿让她先沐浴更衣,一身血影响形象。 书滴鄙视:“他本来就不二,据说圣人都行二,圣上当年也行二。二公子对此很满意。”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又没说他二,不二不是更好吗?有个不二的对手,才能显示出我们独一无二!这世上只要老大就够了,让老二一边玩泥巴去。” 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书滴表示十倍鄙视,用得着句句带二,就能将二公子变成二公子吗?幼稚,典型的幼稚主义。 逸公子鄙视回去,是你自己句句带二,本公子在帮你知不知道? 英俊关心一下:“粮仓储粮将近三十万石,让老百姓这么分掉吗?他们几天也搬不完。” 逸公子看昭王,负责赈灾的是他,本公子负责平乱。 昭王忙着弄了盆热水,拿着干净毛巾先给她洗个脸,洗干净多好看,顺便捏两下。 逸公子咬他,昭王洗完毛巾,农民将脏水端过去,还能再洗洗手,天旱有水就不错了。 昭王没管他,坐在逸公子身边说道:“粮仓打开,很快附近都会知道,估计恒泽县的老百姓也快到了。三十万石粮,每户顶多分十石。现在分了,就不用等着赈灾。家里有存粮安心,奸臣贼子想糊弄大家也不容易。” 这里有恒山贼和农民,有些话不好说,即便听不懂也要注意。 但大家都听明白了。说个不好听的,反正霍家辛苦存的粮,就算一把火烧了也没什么,分给老百姓不是挺好。再说后面省的赈灾,需要他们做什么也能跑快点。 孟虎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逸公子应道:“今晚就地休息,明儿一早回恒泽县。二公子知道后肯定不甘心。” 英布兴奋了:“不知道二公子会怎么做,啊我最喜欢锄强扶弱、惩奸除恶,保护老百姓!” 众人都不理他,跟个杀人疯子讲什么? 次日一早,天色刚亮,营地里众人收拾好,就见孟宝带着一批人寻过来。 是一大批农民,一千人左右,在山里走几里长一条龙。每人挑着一担粮食,看着真壮观。 孟宝来到跟前,后边跟着米老爷米福,老人家身体好,挑着一担粮食身不摇腿不晃。 “大公子!”孟宝喊。 “大公子!”后面老百姓一块喊,带着无限激动和敬仰,不用翻译就能听懂。 老百姓陆续过来,周围快站不下,将半座山都站满了。望着大公子一身青色布甲,站在阳光下就像一条青龙;一双璀璨明眸,就像宝石一般明净,让人敬畏之心纯粹几分。 逸公子看着众人疑惑:“诸位这是?” 孟宝和米老爷对视一眼,诚恳的说道:“大公子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帮助老百姓保护自己,大家想跟着你,一块保护自己的家人。大家没什么东西送给大公子,正好粮食不少,除了这送来的一千石,米家寨、恒沄县都会单独存放一千石,供大公子使用。” 逸公子感动:“大家这又……” 米老爷用无比蹩脚的官话说道:“我们还要仰仗大公子,请大公子不要推辞!” 逸公子点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本公子应该做的。既然这样,大家跟本公子走吧。粮仓被搬空,那些乱臣贼子一定不甘心,会报复的。本公子不怕,就怕他们丧心病狂,滥杀无辜来出气,一定要早做准备。” 孟虎翻译过来,老百姓吓一跳,想想他们没准真会这么做,这下更要认真了。 傍晚,夕阳下,信炀山的景色特别美,仿佛女子打扮整齐倚门等候夫君归来,不仅有丰盛的晚餐,还有最美的自己奉上。来过这里的人都会流连忘返,别想歪了。 此时,主峰信凌峰上,站着一个年轻人,二公子火迪知。 他长得特标致,五官量过似得;杏眼桃腮,比女子还美丽;火红罗袍,随风轻扬,比仙子还灵气。但他并不娘,反而刚柔并济,好像上天的杰作,多一分则嫌胖,少一分则嫌瘦。一切出现在他身上,都是恰到好处。 就像站在这里,眺望远处信春湖,烟波浩渺,碧波万顷;夕阳似火,水火交融。一瞬间仿佛闲云野鹤,超凡脱俗,随时可能驾鹤西去。不是仙逝,是成仙了。 转瞬又觉得锦绣江山,都在眼前,在手中,只要一呼吸,便天下我有。 二公子伸手握了一下,眉头一皱,垂眸见几人急匆匆跑上山来,生生破坏这种意境。 很快几人来到山顶,跪在他跟前。 一个红衣青年急忙汇报:“二公子,大事不妙!” 二公子眉头再皱,红衣青年停了一下,小心说道:“真的大事不妙。是、是、是恒泽县、恒沄县、恒润县等,那些贱民都像疯了,杀了张家、蒋家等,抢了他们家所有东西。另外,洛山粮仓也被攻陷,五十万石粮食全被抢了。” 二公子脸色大变,变得通红如火,又艳丽如霞:“你再说一遍,洛山粮仓怎么了?” 红衣青年应道:“洛山粮仓被攻陷,霍元傲失踪,胡凯被杀,贾威失踪。除了那些贱民,带头的好像是个、叫大公子的侠士。现在那些贱民都很推崇他。” 二公子盯着他,杏眼透着妩媚、妖媚:“大公子?哪里冒出来的大公子,本公子怎么从未听过?” “我也没听过,此事不简单。”山下又上来一个人,身穿大红凤袍,就像凤飞九天。 ------题外话------ 解释一下,洛山粮仓,存储量是五十万石,实际存量二十四万石。 第61章,本公子要会会他 http://..org/ 火天一,二公子火迪知母舅,长得特美。 四十左右的样子,桃花眼、脸如玉,眼角有点细纹,充满成熟韵味。一身大红凤袍,像年轻人一样张扬,几乎男女通杀。 二公子杏眼看着他,情绪已经控制住,平静的问道:“为何这么说?” 火天一站在他身边,望着信春湖,磁性的嗓音透着杀意:“你想想,那些贱民有那么容易驱使吗?他们骨子里天生充满贱性,对他们好不得、坏不得,又可以打可以骂,就是很难驱使。现在那人做到了,这就不简单。” 二公子轻傲一笑,晚霞灿烂,碧波荡漾:“这有何难?只要在他们跟前撒一把铜板,他们就会抢的头破血流,这与驱使无关。” 火天一无语,好像是这样,贱民之所以贱,就体现在这,一把铜板就能驱使,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个先不算吧,他也搞不懂那些贱民。 火天一换个话题,十分严肃:“再说洛山粮仓。” 二公子举起食指摇了摇,身上有股超然的圣贤气:“不用说这个了,对他们来说,粮食比铜板更有诱惑力。本公子犹记得当初大哥与狗抢食。不说了。” 火天一知道是不让他说,不说就不说,现在哪有心思说那个,洛山粮仓被抢,出大事了! 二公子眺望信春湖,过了一阵才说道:“大公子,挺有趣,本公子要会会他。” 火天一眼皮一跳:“你准备怎么做?她现在就在恒泽县,好像有留下来与我对抗的意思。你说她会是谁?” 二公子悠然说道:“见到她就知道了。正好闲得无聊,调一千精兵,本公子去一趟恒泽县。” 火天一忙劝阻:“不可!洛山五百精兵几乎被全灭,公子千金之躯,不可轻易犯险!” 二公子应道:“那就再加二百火鸾卫,他们也闲着。行了,这么多人若是都不敢去恒泽县,本公子就留在九潭一辈子别出来好了。” 火天一生性多疑,但二公子向来胆大,还不怎么好劝,只得说道:“公子觉得,可不可能是旭王义子逸公子?” 火天一虽然是二公子母舅,都姓火。但姓火的多了,人和人身份不同,二公子就是最尊贵的那个,还有圣贤之名。多数时候,火天一都要尊敬二公子。这才能养出二公子的性格。 二公子性格智慧果断:“不可能。所有消息表明,逸公子在京师,并未到信州。” 火天一说道:“消息可能是假的,旭王肯定会先派人到信州。” 二公子摇摇手指,高贵超然:“本公子说不可能,就一定不可能。既然所有消息表明逸公子在京师,她就一定在京师。传令沿途加强警戒,任何人来到信州,一律拿下。” 火天一桃花眼一亮,好像一片桃花开。公子说的不错,既然逸公子在京师,那么就算出现在恒泽县,那也不是逸公子。要杀要剐,公子说了算。 洛山是被打个措手不及,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就算那是逸公子来了,身边带的人也不会很多;只要公子主动出击,还不是手到擒来,擒不来也要她吃个大亏。 火天一想通了,回去和欧阳坤商量。 欧阳坤没什么好说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能一点动作没有吗?岂不是说霍家太好欺负了?若是各地都这么做呢?反正是二公子带队,错了也是他负责。 恒泽县县衙,逸公子换了一身白衣,坐在县衙大堂,灯光下也挺威严。 昭王坐一旁,也是一身白衣,超然的气质透出几分圣洁出尘;瓜子脸高鼻梁,像个仙女男神;凤眸闪着深邃光彩,不知道又准备阴谁。 书滴坐对面,也是白衣,标准的美男,一身贵气,今儿还透着几分霸气。 孟虎大叔穿青布衣习惯了,拿出一副舆图摆在案上,这是恒泽县最详细的舆图。 昭王伸出手,手指白皙修长,从逸公子眼前伸过,将舆图转个方向,倒过来对着逸公子。 逸公子怒,扑上去就咬,一边将舆图转回来,要不然倒着怎么看? 昭王伸右手按住,笑如花开、声如天籁:“舆图上北下南,县衙坐北朝南,你这方向,上边是南边,和舆图反的。所以舆图倒过来正好。” 逸公子怒:“你是歪理!本公子还能上下不分南北不分不成?难道看舆图还站在舆图上看?你讨厌!不给看本公子立刻去看现场。今晚月色不错,书滴,我们去花前月下吧!” 书滴一掌过去将几只爪子都扫飞,将舆图拿到自己跟前看。 英俊站他后面,也看的认真仔细。光会武功的是打手,会看舆图至少能混个参谋,会带兵才能做将军。扯远了,当打手也要会看舆图,这新鲜吗? 逸公子瞪一眼书滴,看他后面:“英俊,你陪本公子去吧?” 英俊一双死鱼眼都懒得看她,继续和舆图深情对视。 逸公子看孟虎,孟虎看地图,虽然东南七州比较熟,出战前还是要看清楚。 逸公子瞪昭王,都怪你,害大家不理人家。其实本公子早记住了,闭上眼琢磨。 书滴、英俊等研究完,抬头一看,她歪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 昭王伸手去捏她的脸,逸公子唰的睁开眼睛:“谁说本公子睡着了?书滴你觉得,二公子会从哪路过来?从信炀山过来一般两条路。” 众人无语,这表示她没睡着,有必要这样吗?谁还不知道啊。 从信炀山到恒泽县,一条是走恒洛县从洛山边缘过来,一条是走恒润县从恒河边过来。 这两条路现在都比较残忍,从洛山过那是被抢的粮仓,从恒河边过那是被抢的蒋家。 孟朗人没回来,消息已经传回来。 恒河的水被放掉,然后从暗河流到蒋家。蒋家没有张家大,但正好占着一个湖,湖被挖大两倍,挖深两倍,蓄满水养着鱼。挖出来的土在旁边堆成一座山,修成一个漂亮的花园,用水浇花浇树。老百姓怒得当场将蒋家杀光。 这些安排一个个被拆穿,二公子应该从哪边走? 书滴说道:“肯定是恒润县。二公子向来左性,遇到事又下意识会换成右边。” 逸公子点头:“上帝保右,这是个聪明孩子。” 英俊鄙视她,自己才是个孩子,冰冷的说道:“但从恒润县过来,几乎一马平川。” 昭王伸手在舆图上随便一指。逸公子忙点头:“嗯,这挺好,野猪林,听着就霸气。” 书滴看他们两只,瞬间明白过来:“嗯没错,没有可利用的地形,就自己造一个。不过从信炀山过来慢则一日快则半日,我们没时间,人手也不够。” 外面一串脚步声,孟朗回来了,话不多,直接说道:“属下也带了一千人来。” 众人对视一眼,这就差不多了,正好野猪林也比较靠近恒润县。 第62章,今月曾经照古人 http://..org/ 是夜,京师,旭王府,逸园。 逸公子在闭关、是闭门思过,将近四天。整个京师快热闹翻了,逸园依旧安静得很。 偌大的院子只点了数盏灯,暗幽幽的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来往的人不少,但都静悄悄,和府里别的地方一样。等过两日旭王离开,估计整个王府都该沉睡了。 明礼郡主穿戴整齐,明媚有礼,站在逸园门口,心里惴惴不安。 虽然她极不喜欢逸公子,但公平的说,也不恨,更多的是陌生。因为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一年都见不了几面,谁不碍谁。要说的话,对逸公子还有点畏惧。 英谟带着护卫过来,接过食盒:“旭王让郡主进去,其他人在这等着。” 明礼郡主有点意外,但还是跟英谟走进逸园,陌生又不免好奇。虽然这里和别处一样安静,似乎又透着不同的气息,总觉得,这里的空气特别舒服。 外客厅,点着一盏灯,挺亮。 灯前旭王穿着家常衣服,坐在轮椅上,正喝着茶,抬头看着她。 旭王只有两个女儿,明淑郡主成亲了,府里只有这一个。明礼郡主已经十七岁,长的亭亭玉立;虽然不像他,像她母亲也是个大美人,可以找个人家成亲了。 明礼郡主穿着黑底朱雀罗袍,恭敬行礼:“拜见父王,我、我做了点宵夜。” 旭王捋着胡子,凤眸微眯,目光有点深沉,还透着点凌厉。 明礼郡主手足无措,声音略微颤抖:“父王,逸、逸公子呢?父王和义弟操劳国事,隔日要前往东南七州平乱。我、我准备了一点礼物,想送给父王和义弟。” 旭王没吭声,静静的看着她,审视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意味。 明礼郡主从身上拿出两枚平安符,抬头对上他眼神,额头冷汗滚落,惨然苦笑:“父王,这平安符真是女儿亲手准备的。我知道,我、我……” 双眸湿润,红了眼眶,样子楚楚动人,明媚的俏脸,像极了夫人霍氏。 旭王微微皱眉,平静低沉的说道:“你可知,父王为何一直未给你定亲?” 明礼郡主抬头,父王在灯光下那么明亮,她的心里却一片黯淡。 旭王目光从她头顶望向外面,静谧的夜,低沉的声音犹如梦语:“因为你以前年龄小,父王怕你被人糊弄。你总归是父王的女儿,父王希望你能平安的过这一生,不要牵扯进这些本应与你无关的事。不过你的出生就已经牵扯进来,但出身不能选择,以后的路可以选择。” 明礼郡主跪下,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知该想些什么。 旭王似乎没看见,低音继续响起:“你知道你母妃怎么薨逝的吗?父王不想把上一辈的恩怨加在你身上,只是想给你找一个,像父王、母妃这么情投意合的,能疼你、宠你、让你一辈子过得舒心。但你若想选择不同的路,父王也会成全你。” 明礼郡主头低得更低,样子看着很无辜,苗条的身材也显得单薄起来。 旭王看着她样子,眼里闪过一抹不明的光,当年霍氏就爱用这招对付她,不知道是天赋,还是遗传。想到这声音冷了几分:“你知道为何今天有人能找上你吗?你以为旭王府父王都管不住吗?时间不早了,回去吧。等父王从东南回来,就给你定亲。” 明礼郡主唰的抬起头,旭王已经拿着折子沉浸其中;明亮的灯光下,两鬓斑白。 是夜,信州恒泽县东北方,距离恒润县不远,野猪林。 野猪林是一片地势平缓的矮山,山上长满了各种树木,一条小河穿山而过。现在河水干了,河沟有些烂泥;树林里野猪也少,唯有树木依旧苍翠。 今夜野猪林极热闹,来了将近两千人。又是砍树又是搬石头,树没砍多少,还从别处砍来一些,又弄了些草;石头也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再盖几间房子,照着驿站的样子盖的。 人多力量大,眼看着房子从地基盖到一人高,大概天亮就能盖好。 现在凌晨两点,月亮爬上天,没有水洗脸,依旧特明亮。 天旱也有好处,这一月至少能赏月二十天,家里东西不发霉,还有各种好。 逸公子一身白衣,犹如月下仙,行走在树间,心情不错,诗兴大发:“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好湿!”英布鼓掌,毫无诚意。 “滚猪窝睡觉去!”逸公子踹他,一会儿不杀人皮痒,什么人啊。 “人家不要。”英布跑一边,学着逸公子的样子傲娇,奶油小生,油腔滑调的。 “那你在这呆着,我们走。”逸公子最讨厌他,那撮胡子看着更滑稽,一点不正经。 “人家不要。”英布立刻去牵马,跟着主子才有人杀,有肉吃。大半夜谁睡觉啊,有理想有作为的年轻人今夜都忙着。 一会儿牵来三十匹马,英俊、书滴还有昭王等都准备走,孟虎也过来。 逸公子和孟虎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恒润县也留意点,有事通知本公子。” 孟虎郑重应道:“放心吧,大伙都憋着劲儿呢。” 逸公子点头,孟虎他们憋着劲儿,老百姓也是。尤其老百姓,憋足劲儿的时候,能移山填海;谁敢杀上门来,就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昭王过来,站在逸公子跟前,凤眸熠熠生辉,要不要背你啊? 逸公子忙退后一步、两步、三步:“你不要占本公子便宜!本公子还要赏月!” 昭王一脸圣洁:“赏月明天还有,不如让你占我便宜好了。” 逸公子摇头:“本公子不喜欢占人便宜。” 昭王声如天籁,充满诱惑:“那我求你行不行?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不占白不占。” 逸公子鄙视:“当我是小孩子吗,不看看你身上哪里有便宜可占。” 英俊更鄙视,骑上马一溜烟走了。这么弱智的游戏,就这两只天天玩都玩不腻。 书滴压根无视,骑上马也走了。希勒视而不见,骑着马先走着。 昭王拉着逸公子:“乖乖睡一觉,明儿才有精神。否则万一输给二公子,一世英名就毁了。” 逸公子应道:“你就是不说好话,本公子怎么会输给二公子。这是你求本公子的。” 昭王点头,我求你就是了,来我背你,上马走人,很快追上希勒,追上书滴、英俊。 凌晨时分,众人来到洛山,粮仓基地。 夜里这儿也来了上千人,将四处收拾干净。粮食已经搬空,实际大约二十四万石粮食。 从信炀山往恒泽县,是从洛山边缘经过,到粮仓用不了半个钟头。 第63章,大公子和二公子 http://..org/ 黎明第一缕曙光照到信炀山,操练场上,一千精兵和二百火鸾卫已经准备就绪。 精兵全部穿着褐红色皮甲,骑着骏马,犹如处理过的血,又像特殊的火焰,威风煞气。 二百火鸾卫都是橘色皮甲,就像一片绚丽的朝霞,将整个信炀山照亮;又像一团火,所过之处烧光杀光,只余废墟与灰烬依旧炙热。 二公子火迪知出来,一夜好梦,脸红扑扑;眼睛像信春湖一样水波荡漾,在众人心底荡漾开,莫名涟漪;一身火红罗袍,晨风中飞扬,就像一面旗帜,将飘扬天下。 火天一紧随其后,大红凤袍,霸气张扬,让精兵、火鸾卫都看直了眼,太漂亮了。 欧阳坤出来,穿着蓝色布甲,像个儒雅的读书人,又像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帅。 火鸾卫牵来一匹宝马,本名紫骍,毛发赤红,高大矫健,标准圣人坐骑,比人都高贵帅气。正常时速约六十公里,跑起来像一条龙在飞,因此二公子赐名赤龙,比赤兔高大上。 二公子正要上马,火天一过来说道:“公子,昨夜不曾突袭,今日……” 二公子睿智超然的说道:“何须突袭,今日全速前进,午时前赶到恒泽县!” 这么多人直接碾压过去,这才是圣明该有的气度。突袭什么的,那是弱者底气不足才做的。再说现在双方等于摆明了,突袭谁啊?大公子敢来突袭信炀山吗? 火天一想想昨儿都过去了,现在说现在:“那公子准备走哪条路,从信炀山到恒泽县有两条路,左边一条经过恒洛县,右边一条经过恒润县。定下来好安排人前面探路。” 二公子左右想了一下:“走恒润县,那边一马平川,利于走马。” 火天一生性多疑,继续劝:“大公子此人心思缜密,会不会在路上设伏?” 二公子略有不耐,轻傲威严:“派五十火鸾卫走恒洛县,顺便去洛山看看。” 火天一眼睛一亮,二公子走右边恒润县,左边也不放过。两路相互照应,还能形成夹击,还是公子圣明。再说大白天的,大公子再厉害,又能搞什么鬼。 洛山五十万石粮食是个大事,应该查清楚,之前派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消息。 火天一和欧阳坤商量一下,再派二百精兵,跟着火鸾卫一块出发恒洛县。欧阳坤留下坐镇,火天一随二公子同行。 一声令下,马蹄声一片,狂风般刮出信炀山,烈火般朝恒泽县烧去。 左路火鸾卫队长姓火名玠,也是个美男子。 太阳下赶路几个小时,来到洛山,他脸红润犹如抹粉,身上一股香气,闻着一阵清凉。 精兵副尉欧阳菊,是欧阳坤的堂侄,打马靠过来,不由得醉了。 火玠身上的香味是九潭特有的火木灵香,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还要长得这么漂亮,闻起来才有味道;若是一个矮矬黑,也闻不下去。欧阳菊不是猥琐,是自然反应。 火玠看他一脸贱相,冷声说道:“本将还有事,你去山里一趟,一个小时内回来。” 欧阳菊一愣,火玠带队,是有资格命令他,笑着应道:“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我去去就回。”见火玠不理,他一挥手,带着二百精兵,直奔粮仓。 粮仓范围不小,周围五座山,不少储粮的仓洞。 中间一片营地,东边、北边原驻扎精兵,西边客房,南边操练场,中间是主将。 现在整个粮仓,静悄悄,地上一粒粮都没有,所以一只鸟都没有。地上一个尸都没有,也没有一丝血腥味。没有一只老鼠或苍蝇。干净的让人心里发毛。 山上的仓洞门关着,营地房子整齐,一些毁损都收拾干净,一点战场或废墟的样子都没有。好像这里所有人与粮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是消失,不是被抢光。 这太奇怪了。不论消失还是抢光,这里的气氛太诡异,头顶的太阳带来压抑。 二百精兵都很警惕,之前五百精兵都消失了,甭说他们二百人,除非火鸾卫一块来。 欧阳菊头皮发麻,心里骂了火玠一声,但也不能就这么走,让人先看看:“分成十个小队,保持警惕;去各处看看,有什么线索。” 心里又忍不住骂一声,粮食被抢完了,还来看什么?别来不就没事了。有些人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长得。亲自带着一队人上东山,打开仓洞门,里面干干净净,一粒粮都没有。 一精兵小伙忍不住问:“头儿,那些贱民搞什么?难道以后还用这粮仓存粮?” 欧阳菊骂:“你问我我问谁去?二公子和火将军说了,贱民都是不可理喻的畜生。你会知道猪狗在想什么或者为什么要这样那样做吗?” 小伙摇头,一队人下山,十队人聚集一块,面面相觑,这算什么? 欧阳菊不管了,一挥手:“列队、走了!” 二百精兵列队,像一条龙出了粮仓,拐过弯走在山沟,前面猛然一声轰响,地动山摇;后面又是响声震天,紧接着一片兵荒马乱,马嘶人嚎,寂静的洛山,瞬间像大戏开场。 欧阳菊在前头,只见前面半边山塌下来,将路堵了;洛山一百零八道弯,后面弯着看不见,估计也差不多。再看前面,火玠等火鸾卫一个个急着逃命;再看后面,心头一凛,赶紧跳下马驴打滚闪开,一支箭射中马头,战马一声悲鸣。 这正式拉开序幕,随后一片箭雨,带起一片惨叫。周围山上又石头乱飞,好像在下陨石雨。 “头儿!”精兵小伙大叫,这怎么回事啊! “小心!”欧阳菊他娘的怎么知道,肯定遇埋伏了呗;自己赶紧闪,又一片箭雨射来。 说箭雨很夸张,一轮箭只有五十来支;但箭法极准,瞬间又带起一片血雨。 那小伙慢了一点,被一箭钉在树上,血汩汩的流,生命快速流逝。欧阳菊扭过头不忍看。 “啊!什么人!出来!”前面火鸾卫逃离危险区域,全都怒火冲天,竟然一个人没看见。 “大家小心,火鸾卫来救我们了!”欧阳菊泪流满面,没想到火鸾卫跟来了,有火鸾卫在就好,那可是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的高手。 “啊!”后面再次惨叫声起。一人挥舞着大刀一路杀来,状若疯魔。 欧阳菊拔出佩剑赶紧闪一边,这还是人吗?留给火鸾卫去对付好了。回头只见又一人挥刀砍来,这个更不是人,一张死人脸,一双死鱼眼,一身寒气,头顶太阳都不顶用。 英俊一刀砍之,竟然吓傻了,哥有那么吓人吗? 火玠带着火鸾卫急速冲过来,欧阳菊张了张嘴,好想再闻闻火玠身上的香气。 英布一点不懂情趣,挥着大刀拦住火玠,别理他,来陪哥大战三百回合。 火玠救不了欧阳菊,只能给他报仇了;拔剑和英布杀到一起,霎时刀光剑影,火星四溅。 逸公子、昭王等人都过来,与别的火鸾卫短兵相接,战斗声响彻洛山。 一些老百姓躲在四周角落,就像一窝窝老鼠,瞅着哪个受伤不被注意的,拖进洞轮了他。 第64章,火烧林 http://..org/ 上午十点左右,太阳一片火热,由于久旱,感觉跟夏天差不多。 二公子火迪知,带着一千精兵、二百火鸾卫,穿过恒润县,进入恒泽县地界。 一路上挺顺利,那些贱民见到大军吓得屁滚尿流,有多远跑多远。恒润县的贱民也不例外,大概知道杀了蒋家犯了大罪,听到马蹄声就全跑了,路上几乎不见人。 这就对了,贱民就是贱民,还能翻天不成?这不是笑话么? 进入恒泽县,更安静,好像贱民与狗全躲起来了,那个牛x哄哄的大公子也不见人影。 二公子、火天一、精兵及火鸾卫等都春风得意马蹄疾,准备一气儿杀入恒泽县城。 前面探路的精兵回转,站路中间坚决的拦住去路。 这晦气的,赤龙跑得快差点一脚踩死他;后面大军急停,一股狂风与尘土将他掀飞。 “二公子!情况不妙!”探路的很尽责,飞起来犹高声喊。 “什么情况?”火天一上前抓住他,眼里透着杀气,好像他是大公子,就这么杀了多棒。 探路的被抓的喘不过气,一脸苦逼:“属、属下、说不清楚,感觉很不对劲。” 火天一大怒,扬手一巴掌,打的他吐血不止,命去了半条。 又一个探路的赶来,见状忙说道:“野猪林!前面那地方叫野猪林,情况很古怪!” 二公子圣明聪慧平静的问道:“怎么古怪?” 火天一忍住,虽说这样影响士气,将刚才形成的一往无前的气势遏止,大军作战,有时候这种势就能决定胜负;但都开口了,就说清楚,他也想知道。 探路的小心解释:“野猪林没有人,也不见埋伏;但属下感觉有杀气,很危险。整个野猪林像是被翻了一遍,看上去又没什么;怕来不及,属下先回来报信。” 二公子带着大军穿过恒润县后气势达到顶峰,火龙跑的更快,前面探路时间很紧张。两个解决办法,压制大军的速度,或者不用探路、直接碾压过去。 二公子问道:“怎么像翻了一遍?” 探路的解释:“路像是刚修过,路边修了一排驿站,树林也修整过;但属下看,又没有新修的那种味道,好像、就好像虽然是新衣服上身,但一点没有新衣服的感觉。” 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修过就是修过,新衣服就是新衣服,还能好像? 火鸾卫和精兵躁动,这一千精兵过去,什么野猪林老虎林都得踏平了,怕什么? 二公子也是这意思:“行了,本公子知道了,后面不用再探了,继续出发!” 火天一疑心病又上来,忙劝道:“公子,他们一个人说或许不对,但两个人都这么说,只怕真有古怪,要不再派人去看看?” 二公子傲然拒绝:“不用了,这里离着不远,本公子亲自去看看。” 火鸾卫和精兵鼓噪,气势再次攀升,赤龙一马当先,一千二百骑紧随,如烈火又似狂风席卷而过,一个冲锋就到了野猪林。 二公子很快停下,后面默默的全停下,这气氛,确实诡异,比说的更吊诡。 野猪林确实彻底被翻了一遍,路修过,地整过,树砍过;路边一排驿站,不难看出,修起来不到一天。但房子很结实,二公子踹了二脚,一点事没有。 不少精兵冲进树林,也没找出陷阱什么的。看起来,好像大公子好心给二公子修了个驿站。一路跑来确实辛苦,正好休息一下。大公子如此体贴,大家感动快哭了,这不是亲兄弟吧? 火天一四处乱转,实在说不出什么滋味,好像被人耍了,这也未必不可能。 二公子直接进屋休息,屋里还有桌椅板凳。大公子准备好了,不休息枉费她一番心意。 火天一站门口不安:“公子,这究竟什么意思?我们不去县城了吗?” 二公子应道:“这里离县城五十里,休息一下正好一气儿赶到。这也没什么,不过是将新修的去了锋芒棱角,再做的自然一些。就好比有人做古董赝品,进行做旧处理。” 火天一桃花眼猛然放光,不愧是二公子,天生圣贤,一语道破天机! 可不就是这样吗?这新房子没有新修的味儿,刚砍过的树没有缺一块的味儿。人感觉就奇怪了。好像本来就应该这个样子。人被搞蒙了,有些事就想不通了。 火天一又想不通:“大公子为何这么做?无缘无故不会费这么大劲儿。” 二公子皱眉,这里面好像是有什么玄机,又好像漏了什么。 外面忽然骚动,一个火鸾卫冲进来:“二公子!属下好像闻到什么味道!我们快离开!” 话音未落,地好像动了一下,紧接着结实的房子轰然倒塌! 火鸾卫忙护着二公子冲出来,只见野猪林不少大树也倒下,将驿站周围都围住,响声混乱一片。 大树倒下后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路上也出现不少坑;这不是没陷阱,是深藏不露,而且坑大口小不易发现。坑里一团团柴草,不是废柴和草包,是干燥的柴禾,还有石头。 一股浓烟弥漫,空气炙热,火苗开始出现,大树和柴草热情燃烧,像是欢迎二公子到来。 很快,四面八方,从外而内,几乎整个野猪林都烧着了,烟炎张天。 战马最先受惊,乱叫乱窜;但深坑遍地,大树包围,愈发混乱,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保护公子!”火鸾卫率先反应过来,护着二公子立刻往外闯。 附近还有不少火鸾卫及精兵,众人一块向外冲,速度很快,战马就顾不得了。 火也烧的特别快,野猪林就像一个上好的火炉,噼里啪啦浓烟滚滚,战马一片惨叫。不少人刚在四处转,这会儿被阻隔在各处,情况一样凄惨。 “那边!往那边!”二公子被烟熏的眼泪直流,声音也干燥嘶哑。 “啊!救我!快救我!”附近有人大叫,是一个火人掉进坑里,身上还压着一块石头。 众人顾不上,保护二公子从他眼前冲过,前面猛然又倒下一片大树,拦住去路。 大树熊熊燃烧,犹如一堵火墙,又像一片烧鸡,在火中冲大家讥笑,显得特猖狂怪诞。 “后退!赶紧后退!”火天一忙喊,这么大的火,人过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啊!大公子!滚出来!”火鸾卫疯了!这还有完没完了!太可恨了! “大公子,老子要杀了你!”人乱了,整个野猪林都乱了!面对大火都感到恐惧与绝望。 “往前冲!不许后退!”二公子大叫,率先冲进火海,特果断勇敢睿智圣明。 火鸾卫等受到影响,稍微镇定一点,仗着武功高强,跟着二公子往前,很快都成了火人。 五里外一个山洞,孟虎、孟朗、孟宝及不少农民躲在那里,看着这壮观火海,啧啧,脸都被映红了。 第65章,睡一觉等你 http://..org/ 下午两点,阳光灿烂,洛山七十二峰间,战斗尚未结束。;乐;文;小说.lw+xs 火玠一共带了二百五十人,第一波袭击大约死了一半;但死的主要是精兵,火鸾卫只损伤几个,战斗力依旧很强。 逸公子这边实际只有三十人,所以突袭完正面晃了一枪就跑了。 火玠大怒,带着火鸾卫直追。不用说,这就是大公子一伙人,正好抓住她交给二公子。 逸公子带着他们满山遍野跑,几乎一直跑到现在,基本不算战斗,算捉迷藏。 又转过一道弯,停下歇口气。捉迷藏捉上几个小时也挺累人,肚子都饿了。 树丛里爬出一窝老、老百姓,米老爷也在,准备了好些树衣、草衣,就是用树枝杂草编成的衣服,跟蓑衣似得,往身上一穿,就是最好的伪装。又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 逸公子将草衣穿上,头上戴个花环,舒适又漂亮,这些老百姓挺用心。将干粮和水背身上,让米老爷带着老百姓赶紧闪,那些火鸾卫挺厉害,万一被抓住就惨了。 昭王穿上树衣,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逸公子给他头顶插一把狗尾巴草,竟然有种神犬的高贵霸气;看来关键还是得看脸,脸不够才靠衣装。 英布一边穿草衣一边嘟囔:“这么跑来跑去真没意思,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 逸公子应道:“别喊了。现在你和英俊一队,去截杀那些精兵。” 英布激动的扛刀就走,在不能和火鸾卫火拼的时候,拿那些精兵塞牙缝还凑合。 逸公子拉着英俊语重心长交代一番,最后说道:“英布这孩子就交给你了,记得让他按时吃药,村里那些肥猪还等着他回去呢。” 英俊难得点头,带好干粮,带上十个人,鬼影一样飘走。 后面火鸾卫又追到,火玠俊脸怒起来更好看,尤其身上一股火木灵香,让逸公子都陶醉了。 昭王拉着她就走,书滴、希勒等人跟上,消失在树林,风一吹树一摇,不知道多少人。 火玠知道大公子没几个人,还特能跑,这回若是让她跑了,下次还不知道生出多少事。 一帮火鸾卫也想立功,将功赎罪。这趟损失一百多精兵,可不是小事。 众人追的急,前面跑得快,转过一道弯,前面一条岔路,左边一座山,右边一座山。 火鸾卫半天辨认不出他们跑哪边,大公子就这么厉害,洛山也地形复杂:“头,怎么办?” 火玠怒火冲天:“分两队!五分钟后回来汇合!” 四十多人分开两队去追。后面精兵早跟不上了,只能留下记号让他们吊在后边。把他们留在什么地方是不行的,万一大公子再对他们出手,跟杀一群羊差不多。 很快两队火鸾卫回来,精兵还没到;留下记号让他们往右,火玠带着火鸾卫朝右边追去。 右边转过山,再转过一道弯,树林里有个小水潭,水潭边一些药草和野花。 逸公子将一家蛇赶走,和昭王等人坐下来休息吃饭,跟度假似得。 昭王用银碗舀了水给逸公子洗脸,午后这时间,吃饱饱洗香香就想睡上一觉。 其他人闲聊。希勒下巴一道疤,透着点狰狞:“火鸾卫的武功不比骁果卫差,人数也不少;听说陈家军更骁勇善战,人数只怕也不会少。” 这是挺危险的事情。骁果卫编制三千人,最多不到五千。火鸾卫光调到信炀山就有五百,总数肯定不会少于三千。陈家军估计也有这么多,妥妥的能将骁果卫吃了。 逸公子昏睡中接话:“我和陈家军照过面,确实剽悍,尤其装备精良。陈氏秘制的明光甲,好像乌龟壳,穿着它首先立于不败之地。而且陈家军人力气普遍大,灵敏性又不差,上百人一齐冲击时,想想都可怕。” 一般的高手,像骁果卫、火鸾卫等,个人武力值高,团战都会差些。陈家军结合了重步兵与轻锐的优点,个人武力值不低,还适合团战,简直不给人活路。 书滴难得夸她:“他们再厉害都比不上你。估计这会儿野猪林很精彩。如果之前谁说几千农民能大败火鸾卫,没人会相信,但你做到了。” 逸公子傲娇,昭王你过来让人家靠一下,本公子好困:“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家主子是谁。什么火鸾卫、火凤卫,就是火龙卫敢把老百姓撩拨狠了,照样要他好看。” 昭王干脆抱着她,捏捏脸,轻笑声如天籁:“这一仗是打得漂亮,但二公子不是普通人,吃了这个亏以后就变聪明了。” 逸公子咬他,啃萝卜似得:“这是没办法的事。二公子天生圣明,就算不带他练级,他也能过来蹭经验。看来火氏不论输赢,只要二公子吃够经验,就大赚了。” 希勒皱眉:“什么意思?”练级又是吃经验的,没听过。 昭王解释:“二公子虽聪颖绝人,圣明英武;然涉世日浅,经验不足。想要真正成长起来,就必须经过磨练。一时的输赢比不上一个圣人的成长重要。看来火氏算盘打得不错。” 逸公子星眸光芒耀眼:“不行,不能让火氏这么便宜,事完后一定要狠狠敲他们一笔。” 希勒、书滴等忙站起来,将树衣、草衣穿上,树林里傻傻看不清、是人不是人。 片刻只见树林里火玠又找来,后面跟着一群火鸾卫,气势汹汹,还挺疲惫。 逸公子和昭王坐那没动,姿态颇为悠闲。 火玠火冒三丈,杀气冲天;忽听见山那边的那边传来一片惨叫,是霍家军精兵,惨叫在群山间回荡,显得格外凄惨。只是明明让他们走右边的,怎么跑左边去了? 火鸾卫都蒙了,大公子在这里,又有什么人在对精兵下手?救还是不救? 逸公子潇洒风凉:“犹豫什么啊,不快点就死完了;本公子睡一觉等你们,快去快回。” 火玠大怒,但也明白过来,大公子在这里拖住他,另外有人屠杀精兵;他立刻出手未必能拿下大公子,但不去救的话精兵就真完了。他和精兵没感情,但没法交代啊。 一伙计开口:“头,我们分两队,我们去救人就行了。” 火玠憋屈,追上大公子但不能拿下,怒气冲冲的说道:“一块去,救了他们再过来!” “啊!”山那边的那边惨叫声好凄厉,凄厉不绝,大白天见鬼似得。 火玠等人跑得飞快,逸公子果然在这里睡觉。 大约一个小时后,火玠带着一帮火鸾卫更为愤怒的冲回来,精兵就救到几个,别的都完了。 逸公子还在,但已经准备就绪,穿着草衣,一头钻进山林,又跑了。 火玠气的肚子疼,疯狂大叫:“大公子!你给我站住!跑来跑去你还是不是男人!” 火鸾卫累的痛苦:“大公子!有种就站住!一对一单挑,我们不占你便宜!” 逸公子一概不理,一溜烟跑没影儿。这会儿日已西斜,山里黑的早,火玠也眼前发黑。 第67章,二公子要找场子 http://..org/ 这个话题也很沉重,众人在沉默。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秀才哆哆嗦嗦的说道:“大公子,还有人诅咒,说是有人惹怒了他们,才会屠杀百姓。孟将军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怒了应该找大公子,而不是屠杀无辜百姓;屠杀百姓就不是人,是畜生!老朽也这么以为,此事与大公子无关。” 逸公子身上气势散去,笑的一片光华:“你怎么处置那些人的?” 孟虎平静应道:“关起来了。” 逸公子点头,就是这样,管他糊涂还是想挑拨,先关了再说;明眸看向书滴:“二公子气性好大,光屠几个村子还不够吧?” 书滴一身白袍,标准的让人心旷神怡,又透着某种霸气:“屠村不是圣人该做的。” 逸公子瞪他一眼,一气儿说完会死吗?好吧,这里有外人,问英俊:“附近还有什么强盗土匪山贼之类,要规模大且凶残能止小儿夜啼的。” 英俊一身冰冷,声音像勾魂:“在恒润县北边、解牛县南有一股强盗,大概有千人。算不上太凶残,但颇有威名。” 那算是好名声了,胡大当家跟他比中间差二百五十个二公子。 这些强盗八成也是霍家弄的,比起黑风寨那一伙规模更大实力更强,意义也不同。 从京师到东南七州路有几条,一条是从南边出来,经过闻县往东,进入信州恒泽县;一条是从东边出来,穿过涿州西边,进入信州解牛县。神武军就驻扎在离涿州不远。 旭王若是调神武军,很有可能从涿州先到解牛县。这一支强盗,到时可以挡上一挡。 从信炀山到解牛县与到恒泽县距离差不多,只要前面拖住,后面就能跟上。 现在二公子吃个大亏,若想找场子,或者给老百姓一个教训;只要解牛县的强盗到恒润县转一圈就够了,反正现在还有几天时间。 逸公子半闭着眼睛,端着酒觥喝一口。 昭王将她酒觥拿下来放桌上,免得打瞌睡酒倒身上。 逸公子瞪他一眼,你才打瞌睡,你全家都打瞌睡,讨厌,人家刚要睡着。 不对人家醒着呢,这都想好了:“你们赶紧通知下去,恒润县提高警惕,任何风吹草动,管他谁来了,都是逃命第一。本公子明天一早也会过去。” 昭王唇如含蜜笑似花开:“先不急。刚收到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信州五日内必雨。” 老县丞及秀才举人们猛跳起来,杯盘碗盏砸了一片,雨!要下雨了!五日内天要下雨了! 众人看看大公子,又乖乖坐下;但脸都红了,酒喝多了,再来一杯就醉了! 逸公子眼里闪过一道璀璨的光,又傲娇的瞪昭王:“你都准备好了?那跟本公子说什么?” 昭王温柔的笑道:“你负责平乱,这事当然要告诉你。” 逸公子扭头,喝酒浇愁,昭王真是太狐狸精太讨厌了,让人没有成就感。 书滴明白过来:“旭王后天出发,五日内刚好赶上!旭王到,天下雨,这一定要利用起来。” 逸公子点头:“不错。你们都听着:如今朝中出了大奸臣,圣上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旭王是圣上亲弟弟,虽然三只脚都残废了,依旧临危受命,来为民除害、铲除奸臣、让老百姓过上安定的好日子。” 老县丞、秀才、举人们都站起来听着,激动的心平静下来,多了几分狐疑。 书滴说道:“要说这么清楚吗?不怕有损旭王名声?” 逸公子问老秀才:“旭王不仅双脚残废,还被奸人所害不能人道,你怎么想?” 老秀才忙激动应道:“旭王千岁爱民如子!旭王是百姓的父母,百姓就是旭王的子孙!” 逸公子向书滴傲娇:“怎么样,不懂了吧?跟老百姓就得实话实话,老百姓心里有杆秤,能分得出好坏。如今局势混乱,我们不是要利用老百姓做什么,而是让他们安心过日子,所以我们问心无愧。本公子跟你们讲讲旭王的事,你们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就开始传。乱臣贼子准备多年,根基很深;我们做事的同时,宣传力度一定要跟上。传的范围越广越好,让大家心安定下来,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害。” 书滴暗暗鄙视,你就使劲吹吧,不过忽悠老百姓真得有一套。 昭王凤眸生辉,一直看着逸公子,看她做什么都很可爱,忽悠人都高大上、圣仁智。 逸公子瞪他一眼,看什么看,狐狸精;她就是问心无愧,实话实话:“不瞒几位,本公子就是旭王义子。干爹要来杀贼,本公子做急先锋;干爹要安民,本公子还是往前冲。本公子没想建功立业,就想干爹少操点心,年纪大了,在家享享清福。” 书滴和英俊一块鄙视,不知道谁让旭王来平乱的,他怎么在家享清福? 逸公子瞪回去,就是本公子叫他来怎么了?你们一个个都要造反!敢鄙视主子! 孟虎年纪大了,不跟年轻人玩这些,叫上秀才们,出去再叫上一帮人,咱好好商量去。 什么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以为老百姓是傻子三两句就能忽悠吗?老百姓愿意被忽悠霍家、火氏还不干呢,他们出来捣乱,都要对付的。 大厅里逸公子、旭王等也开始商量明儿的事。 解牛县的强盗若是真动起来,和二公子不同,他们是地头蛇,还有点威名,强杀是不行的,得用别的办法。 次日一早,信炀山,太阳准时照进山中,一片血光。 不是信炀山被血洗了,是二公子终于回来了,众人身上都是一片血光。 欧阳坤亲自下山迎接,被吓一大跳;之前就接到消息,但亲眼所见,依旧震惊。 圣明一般的二公子,身上头发眉毛都没了,取而代之是无数血泡,恶心的要命;漂亮的火红罗袍没了,换了一身廉价的灰布棉袍,这跟要饭未遂被谁施舍了似得。 座下赤龙样子也特凄惨,好像放火上被活烤又挣扎着逃出来似得,一身伤残,惨不忍睹。 火天一同样一身血泡,一身灰袍显得丧气、桃花眼无比阴沉,一只脚进了地狱似得。 其他火鸾卫情况都差不多,一身血泡还算好的,那些面目全非断手断脚的占了将近一半。 威武霸气的总共出去将近一千五百人,回来只有四百左右,三分之一都不到。 大败,惨败,耻辱一败! 最耻辱的是,二公子压根没见到大公子! 大公子在洛山将火玠耍了一通,大公子在野猪林将二公子耍了一通!连个面都没见,就把大公子玩残了! 不仅二公子等人身上一片血光,留守的不少人眼睛都红了,太残忍了。 欧阳坤心中也暗怒,欧阳菊资质挺不错的,谁知昨儿出去就永远回不来了。 而且这一趟出去的火鸾卫几乎没事,至少人回来了,火玠更是嘛事儿没有,比二公子还好。一千二百精兵,就回来一百多,那是他的人! 留守不少火鸾卫站出来请命:“二公子,属下立刻去将大公子的狗头拿来!” 二公子脸色无比难看。 欧阳坤差点气乐了。他们去能将大公子狗头拿来,那二公子吃个大亏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火天一恨得要命,声音无比难听:“公子,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二公子声音也不好听,但好像浴火重生,生出几分不同的威严:“先请大夫,将所有大夫都请来,将所有药材都调过来,先治疗要紧。” 大家听得有理,欧阳坤立刻吩咐人去办。之前已经请大夫了,但没想到伤这么重。若是二公子脸上留疤什么的,估计天都会塌下来。战场难测,他都不好意思提欧阳菊的事。 火天一不甘心:“公子!” 二公子应道:“行了!立刻通知解牛盗,将恒润县拿下,不听话的就杀掉!” 欧阳坤皱眉:“二公子,这时候需要让解牛盗出手吗?” 二公子应道:“若本公子猜得不错,那大公子一定是逸公子,是本公子小瞧她了。她想以恒泽县为中心先打开局面,再将旭王迎进来,事就成了一半。现在必须让解牛盗拿下恒润县,驻扎在恒泽县边上待命。” 欧阳坤恍然大悟。他和二公子在这里,就是想将旭王堵在东南七州之外进不来,一旦让他进来,这辛苦不就白费了?解牛盗留着意义也不大了,那就派出去吧。 一个火鸾卫疑惑:“二公子,并未听说有人来到信州啊?” 二公子看他一眼,杏眼里有着说不出的东西,这是圣明的超然叡知,将众人都折服了。 第68章,解牛盗 http://..org/ 次日午后,骄阳似火。 大片良田依旧伤痕累累、咧着嘴哭,树木也精神萎靡、苟延残喘。 恒润县临渡村,是个大村,大约三百户村民,一片还算整齐结实的房子。 上百丁壮从县城蒋家拉回不少水,村里人迎出来,黝黑干燥或老或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的吃有水喝,日子就能过下去。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脚步声,如疾风烈火似得冲向村子。 村民像受惊的兔子,赶紧逃走,各自找隐蔽处小心躲起来。 很快几骑进了村子,就见村里一片安静,一只鸡一条狗都没有,唯有一片淡淡烟尘未散。 后面又一队人赶到,身上都穿着暗红色布甲,看着整齐严肃,威风凛凛。 骑马的队长腰佩宝刀,一身杀气,打开喉咙大声吆喝:“大家都听好了!赶紧去县城校场!解大当家有事情吩咐!特殊时期,违令者杀!” 喝声在村子里回荡,四周依旧静悄悄,烟尘散去,比刚才更加安静。 队长又喊了一遍,依旧没人;干脆挥手,立刻有数人冲进一栋房子,稀里哗啦一阵乱砸。 村子还是安静着,这些人又冲进另一户人家,片刻抓了一个姑娘出来,猥琐大笑。 “啊!放开我!”姑娘穿着粗布衣服,身材不错,使劲挣扎。 “哈哈!小娘子长得不错,跟老子回去做压寨夫人吧!”一个壮汉紧紧抱着她,当场上下其手,不小心撕破她衣服,露出一片不算太白但很细嫩的皮肤。 “来,给老子!”队长目光一亮,骑马上将姑娘抓过去,动作更直接。 “阿妮!阿妮!”屋里冲出一个老妪,又冲出一个老叟,很快四处又冲出一些人。 “哈哈!”队长将姑娘抱在怀里,在她身上猛咬一口,骑着马便走,话丢向身后,“你们这些贱民,想要人就去县城校场!否则都得死!” “阿妮!你们这些强盗!放下阿妮!”又一个小伙猛冲出来,扛着锄头便杀过去。 “哈哈!”解牛盗并未恋战,而是如来时一般,又一阵风似得扬长而去。 “阿妮!”老妪、小伙紧追,恨不能杀了他们,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一帮村民忙将他们拦住,更多村民冲出来,望着他们背影都非常怒火,这些天杀的强盗! “你们不要拦我,我要去救阿妮!不能让那些强盗碰她!”小伙眼睛通红,使劲挣扎;阿妮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就算前面是火鸾卫,他也要杀过去。 “凌儿!镇定!”一个老秀才走出来,愤怒又威严,“阿妮要救,但不能让更多人去送死!我们要合计个办法。立刻派人去找大公子,让她给我们指条明路!” “对、大公子,我这就去找大公子,她一定要将阿妮救回来!”小伙丢了锄头冲出村子。 老妪、老叟抱头痛哭。 村民的仇恨值快速上升,强盗就是强盗,改不了凶残的本性! 傍晚,残阳似血,又如一片火,燃烧校场。 恒润县校场,地方挺大,现在来了上万人,以丁壮为主,不少人怒火冲天,将天烧红半边。 校场北面点将台,上面也站了不少人,都穿着暗红色布甲,气势比老百姓强大。 点将台中间摆着一面大鼓,鼓面一个大红的图案,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显得威武煞气;炙热的风中似有血腥气吹来,将不少老百姓吓得不敢吭声。 也有老百姓大骂不止,痛哭诅咒,这些强盗欺男霸女、滥杀无辜,不得好死! “咚!咚咚!”猛地大鼓敲响,犹如天雷挟天威,振聋发聩。 老百姓凛然,一齐看去,只见一个人来到点将台。 他个子很高,四十来岁,一身红袍;腰细膀宽,鹰眸凌厉;龙行虎步,英武剽悍。 他就是解牛县强盗、解牛盗的大当家,解千宝,威震周围诸县。 校场老百姓愈发安静,瞪大眼睛看着。 人群中,逸公子、昭王、英俊等抹了脸穿着粗布衣衫,与众多恒山贼、老百姓也站在那里,默默注视,解千宝准备怎么耍。 解千宝来到大鼓前,拿起鼓槌,用力一敲,“咚!”鼓声如闷雷,雄壮威烈,直上九霄! “咚!咚!咚!”连敲数声,震的人心头乱跳,血液倒流,气氛愈发凛然。 “锵锵!”点将台及校场周围的解牛盗一齐拔出刀剑,举着枪戟,直指上天,一齐呼喊:“劫富济贫、惩奸除恶!保护百姓,解大当家!” “咚!”又一声鼓落下。 “唰!”解牛盗转身刀枪剑戟一齐对着老百姓,随后统一收起,逸散的杀气,掀起一片寒风。 老百姓上万人,比解牛盗多十几倍,也被吓得不轻,杀人如割草,有时候不按数量算。 解千宝转过身,鹰眸一眼扫过,对大家反应很满意,高声壮烈的喊道:“大家听好了,当今圣上,老迈昏庸,残暴不仁!听说在皇宫,一天要杀十个童女,用她们的血酿酒!再一天杀十个童男,用他们的命根,一块泡酒!京师的童男童女快杀光了,很快就会轮到各州县,轮到你们!” 老百姓面面相觑,真的假的?这些天真真假假快分不清了,我们该相信谁? 解千宝皱眉,老百姓反应不大对;不过贱民向来就是贱,继续指点他们:“你们不要以为这是假的,离大家很远!东南七州大旱,这么久圣上都没管;现在京师童男童女快杀光了,圣上要派人来,借机在我们这里抓孩子!我们一定要早做准备,否则悔之晚矣!” 临渡村小伙忽然大喊:“强盗!你们这些强盗!到我们村抢了阿妮,要带回去做压寨夫人!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强盗,赶紧将阿妮还给我!” 鼻涕娃也冲出来大叫:“你们这些该死的强盗,竟然杀了小强!杀了我爹!你们才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恶人,大公子会杀了你们,为小强和我爹报仇!” 新桥村的妇人大哭:“圣上还没派人来,你们这些强盗已经将我儿子杀了,我要跟你们拼了!我可怜的儿子,才四岁啊!呜呜呜!强盗!老天爷怎么不睁开眼,杀了你们!” 哭喊声很快连成一片,老百姓越骂越激愤,若非解牛盗凶悍,早一拥而上动手了。 解牛盗就是凶悍,冲到鼻涕娃跟前,一刀砍过去。 孟宝忙将鼻涕娃拉一边,拦住强盗。 老百姓一片哗然,怒骂声愈发震天,将怯懦都丢一边。 第69章,硬碰硬 http://..org/ “咚!”点将台解千宝猛的敲鼓,老百姓片刻安静,一双双眼睛全燃烧着火焰。 一群解牛盗却将孟宝包围,一个头目冷笑:“朝廷的走狗,你终于肯现身了!杀了他!” 没有多的话,一片刀光剑影就杀向孟宝,这不是强盗的手段,这比虎狼还凶狠。 逸公子也不多说,带着一帮恒山贼冲上去;用霍家精兵的锋利武器,一片刀光带出一片血花,一片惨叫之后,周围解牛盗一个不剩。 周围老百姓忙让开,不少人看到鲜血害怕。 中间只剩逸公子及恒山贼,还有鼻涕娃,人少但气势不弱。 “咚!”点将台解千宝,一双鹰眸盯着逸公子:“你就是那个大公子?看你天赋不错,却走错了路。妖言惑众、扰乱民心,究竟有何目的?” 逸公子一身粗布衣,一双璀璨眼,笑起来犹如千山野花开、万水浪花飞:“妖言惑众、扰乱民心,看来你有自知之明啊;一个强盗还知道圣上每天做什么,你抢那么多压寨夫人知道她们每天穿什么颜色肚兜吗?妖言不起作用,就用恐怖手段吓唬老百姓,你还有别的招吗?拿出来让本公子长长见识,看老百姓会不会被你吓到。” 孟宝站一边翻译,老百姓骚动,临渡村小伙也差点挨一刀,村民更怨恨。 解千宝不说话,拿起一张十石大弓,扣上一支狼牙箭,对着逸公子射去;箭刚离弦,紧接着又是两箭,三箭如流星赶月,刹那杀气席卷整个校场。 “好!”解牛盗齐喊,大当家的箭术一流,鲜少有人能比。 逸公子目光明亮,解千宝不愧是枭雄,杀伐果断,力量和陈家军也有一比。 当下飞身而起,迎上去一剑削了箭羽,紧接着又一剑削了第二支箭。第三支箭来的更快更急,力道也更大。她急忙闪开,挥手将剑扔过去。 “铿!”一声脆响,剑将箭砸落,三支箭一块落在刚逸公子站的地方。 尖锐急迫的弓箭声才响起,解牛盗一齐闭嘴。 解千宝再次拿起一支箭,对准逸公子。 后面老百姓让开,昭王走出来,身上穿着粗布衣,脸上抹着不知道什么,红白黄绿,一疙瘩一疙瘩好像还有艾叶味;凤眸也遭了秧,一只歪一只斜,简直惨不忍睹。 只有一双手依旧白皙修长,手里拿着一张黑蛟弓,对比那么强烈,神威宛如天赐。 逸公子撇撇嘴,这狐狸精丑八怪又来抢她风头,长这么丑好意思吗? 昭王看她一眼,别的还罢了,就眼睛弄成这样,射箭有影响,对着解千宝瞄了半天。 解千宝皱眉,一箭射向他。 昭王干脆闭上眼睛,一箭射出去;手飞快,又扣上一支箭、两支箭同时射过去。 “啪嗤!嗤嗤!”一道无比刺耳的声音延续片刻,中间两支箭同归于尽,后面两支箭穿过战区直射向解千宝。 解千宝鹰眸猛瞪,忙往边上闪开;两支箭射到鼓上,“咚!”绝响惊天,大鼓猛然爆炸! 木屑碎皮尘土乱七八糟的溅一身,虽然没伤身,但伤了脸面,解千宝大怒:“大公子,你确定执迷不悟、要与我作对吗?” 逸公子冷笑也那么清脆悦耳满山花开:“有什么招使出来!” 解千宝怒喝:“你这是误人误己、自寻死路!” 逸公子应道:“少废话,任何与老百姓作对的人、畜生、禽兽不如,才是死路一条!” 老百姓一片怒喊,不远处,解牛盗押着不少姑娘、妇女及孩子过来。 老百姓愈发骚动,临渡村小伙使劲往前冲,不少人往前挤。 那些被押着的妇孺也哭喊,局面混乱。 解牛盗押着妇孺上了点将台,不少解牛盗将点将台包围,拦住老百姓。 点将台上,之前那队长挟持着阿妮,她身上就剩两块遮羞布;队长在她身上又抓又捏,阿妮含恨咬住他的脸,队长顺手扯了最后一块布。 解牛盗一片欢呼,有人拖过一张桌子,队长将阿妮按在桌子上,十足的一群禽兽畜生! “啊!”阿妮屈辱惨叫,让夜风黯然心碎,晚霞悄然后退。 “混蛋!我跟你们拼了!”小伙彻底疯了,抢了一个解牛盗的刀,拼命往点将台闯。 “苍天啊!你瞎了眼啊!怎么不收了这些畜生啊!”老叟悲愤欲绝,跌跌撞撞也往点将台跑。 点将台周围的强盗们愈发放肆狂笑,一张张狰狞丑陋的脸,暮色中犹如一群恶魔。 忽然有弓弦声响起,数支箭犹如死神的召唤,急速射向恶魔中间。 强盗们似乎早有预料,立刻抓起妇孺挡在身前,那队长也急忙将阿妮抱在身前。 “噗嗤!”一支箭从阿妮肚子穿过,从那队长胸口穿过,血花妖艳盛开。 “噗嗤!噗嗤!”数支箭都射中妇孺,再射中后面的人。 “啊!”惨叫声一片,血四面乱溅。 周围惊慌的老百姓愣住了,扭头看着大公子。 点将台上解千宝威严怒喝:“大公子,这就是你执迷不悟的后果!是你杀了这些无辜妇孺!如果不是你,他们就不会死!你要为他们的死负责!” 逸公子听不懂方言,与昭王、孟虎、孟朗等人继续张弓,数支箭同时射出。 点将台上骚动,那些强盗还将妇孺挡在身前;但强盗多妇孺少,羽箭带着杀气已然射到! “噗嗤!”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血花盛开,数个强盗中箭,结束了肮脏罪恶的一生。 逸公子连射五箭,点将台倒下一片。 阿妮和那队长也倒下了,解千宝站在中间。 解千宝手里拿着弓,对着老百姓怒吼:“混蛋!你再敢动手,我就杀光他们!” 逸公子大笑,对老百姓喊道:“杀吧!人总有一死,你们今天不死,明天也会被他们害死!只有杀光强盗,你们的父母、孩子才能过上好日子!不要被强盗吓倒!不过贱命一条,谁怕谁!” 孟虎飞快翻译,声音如虎啸,最后一声怒吼:“谁怕谁!”拔刀向解牛盗砍去。 “谁怕谁!”鼻涕娃拖着大刀也向解牛盗杀去。 临渡村的小伙忽然回过神,惨然一笑:“是你们抢了阿妮!杀了强盗,给阿妮报仇!” 人群也有人喊:“杀了大公子,她是朝廷的走狗!是她杀了刚那些乡亲!” 老秀才大骂:“放屁!你才是走狗,你是强盗的走狗!强盗掳掠乡亲,侮辱阿妮,是大公子叫他们这么做的吗?乡亲们得罪他们了吗?你瞎了狗眼吗?打死你这些走狗!” 恒山贼扑上去三刀两剑将走狗捅死,前面孟虎也砍死几个解牛盗,眼看要开始混战。 第70章,神啊,好大的坑! http://..org/ 恒山贼扑上去三刀两剑将走狗捅死,前面孟虎也砍死几个解牛盗,眼看要开始混战。 逸公子猛然大喝:“住手!一人做事一人当!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是本公子的事,也由本公子承担!” 解千宝也不想杀太多人,彻底破坏形象,忙叫停手下,大义凛然:“只要你一人服罪,别牵连无辜!” 逸公子怒喝:“闭上你的臭嘴!你他娘的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罪该万死、株连九族!本公子不会放过你的!大家都听着,立刻离开校场!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孟虎、老秀才等赶紧翻译,跟着一块吼。 鼻涕娃大叫:“我不走!我要给我爹还有小强报仇!”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会给他们报仇!好好活着,不要让死的人白死!赶紧离开!” 孟朗应道:“那我们走吧,大公子不会放过这些该死的强盗,我们在这里只会被强盗利用!” 恒泽县农民大喊:“我们先离开校场!不要辜负大公子的心意!” 喊完就走,恒山贼跟着撤退。 其他老百姓一下没搞懂,但强盗凶残,四处是血,稍微犹豫一下就陆续离开。 有人开头后面退的更快,退潮般很快撤的干净。 校场就剩数百强盗,与逸公子、昭王,英俊等人都撤了。 逸公子看着昭王,一脸嫌恶:“你丑死了!离本公子远点!” 昭王捏捏她的脸,笑起来脸上疙瘩颤抖:“丑点辟邪,专克各路魔鬼人渣。” 解千宝心中疑惑,不知道逸公子为何让人都走了,不过只要她在,就够了;正好暂时懒得跟那些贱民扯淡,反正人不是他杀的。 他鹰眸盯着逸公子两个,好像盯着两只待宰的羔羊,威武冷笑,这回直接讲标准的官话:“两位还有心情打情骂俏。不知道是准备投降,还是准备好怎么死?死在一块下辈子没准能投胎做对同命鸳鸯。” 逸公子冷笑:“同你妹!这么喜欢做同命鸳鸯,本公子等会儿抓五只猪五只狗陪你死一块。” 昭王声如天籁,说村话也显得气质超然:“现在人都没得吃,哪里还养猪养狗;找几只老鼠都困难,胡乱找什么禽兽凑合吧,要分公母吗?” 逸公子应道:“既然困难,找到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们做强盗能有这下场不错了。” 解千宝冷笑,不知道这两只脑子怎么长的,这会儿还能讲的这么开心。就算有一千种诡计,他们已经被包围在中间,难道还能插翅飞走?不过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动手吧。 他一挥手,几百强盗一块向两人杀去,掀起的杀气能将两人掀飞。 逸公子和昭王拉着手,确实飞起来,借着众人的势飞得很高,好像要上天摘星。 几百强盗一起傻眼,这两人假的吧?要是真能飞,那就算再加几百个也未必杀得了他们。 这时地面一阵颤抖,地震似得,越来越剧烈,隐隐有轰响声如闷雷。 五秒钟后地面开裂,裂缝又宽又深、迅速蔓延,犹如有一双手将地面强行撕开。 八秒钟点将台轰然倒塌。 十秒钟点将台及周围地面猛地塌陷,变成一个超级深坑。 无数强盗掉下去,瞬间一片惊慌惨叫,天崩地裂似得。 变故实在太快,有人反应快想跑,没几步同样掉进坑里或者被裂缝吞噬,好像掉进地狱。 一片混乱,周围猛又冲出十个顶尖高手,一块上天追杀逸公子。 逸公子和昭王飞够了,同时落下;地还在塌陷,两人避开高手一块掉下去,转眼消失不见。 “啊!”解千宝也掉坑里被埋了,坑很深很黑,掉下去人影都看不见。 十个高手失手后吓得急忙撤退,一直退出校场。 地面还在颤抖,一条条裂缝延伸向四面八方,直至校场外面。 黑夜里犹如一张张诡异的嘴,或者一张大网,落进去就没活路。 好一阵地震才停下,十人赶回来一看,校场靠近点将台塌陷将近二三十米,漆黑一片。 坑里惨叫还在继续,好像从地狱传出。不少强盗被埋,还没死透,若是要救,能救出不少。 十人对视一眼,不如让老百姓来救?或许能将大公子挖出来。 十人猛然回头,只见无数老百姓蜂拥而来,每人手里搬着一块石头土块之类,远远扔进坑里,典型的落井下石。 坑没填平,但叫声安静不少,好像一只只鬼被赶回地狱,真做了鬼。 十人犹豫一下,还是赶紧走人,晚一步生怕被大公子坑了,好大的坑啊,大公子太可怕了。 地下三十多米,一条地下河,逸公子顺流而下,一直飘到蒋家花园,再从湖里飘出水面,重见天日。 昭王一直跟在她身边,抓了一金鱼,应该是一条红鲤鱼,和金鱼不一样。 逸公子生气:“真讨厌,你抓一条鱼做什么?刚有没有被砸伤?” 昭王凤眸被水洗干净了,夜里也顾盼生辉;脸也干净了,刚有专门洗美美,瓜子脸高鼻梁,清新脱俗;唇如含蜜,水中愈发诱惑:“碰了一下而已,没事。这湖里没养鲤鱼,据说抓到野生红鲤鱼,是吉兆。” 逸公子应道:“吉兆你个头,兆你早生贵子。” 昭王大悦:“孤王已经十九岁,是该娶妻生子了。你说什么时候成亲比较好?” 逸公子应道:“什么时候都好,你看上哪家小姐了?要不要本公子去给你做媒?” 昭王看着她,摇头:“不用,孤王会亲自上门提亲的,你有准备好吗?” 逸公子疑惑:“准备什么?贺礼吗?到时候本公子一定送你一份大礼,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坑爬出来的。不过你真不要本公子给你做媒?” 昭王扭头,英俊、书滴等人都到了岸边,看他抱着一条金鱼上岸,都无比诡异。 逸公子放声大笑,冲上去又将昭王拖下水,湖里溅起一片水花。 英俊、书滴、希勒等人看着湖里两人打水仗,这会儿还有心情玩,应该没什么事。 湖边一条金鱼,是红鲤鱼,要不要抓去炖了? 第71章,二公子怒了 http://..org/ 蒋家花园,美的跟御花园似得,暮色中犹如仙境。 牡丹、芍药、鸢尾、海棠、紫藤、琼花、石榴也开花了,夜风中阵阵清香,令人陶醉。 湖边英俊、希勒等人不知心情如何,看着湖里两人打水仗,有趣吗? 逸公子和昭王终于打够上岸,逸公子拉着昭王,像拉头牛似得,往瑶光阁走去。 昭王跟在后面,看不出是很乐意,还是半推半就,一身全湿,身材极棒。 瑶光阁在半山腰,推窗就是湖,周围都是花,是花园里最美的阁楼之一。 之前花园被老百姓踩了一番,没踩彻底,收拾收拾,还是挺美,瑶光阁基本完整,能住人。 逸公子和昭王进了瑶光阁,四处点了不少灯,不少人进进出出忙碌,热茶热水热饭菜。 逸公子视而不见,拉着昭王进卧室,才松开手,女王般下令:“把衣服脱了!” 昭王忙捂着胸部,缩着肩膀,柔柔弱弱的说道:“依依,你想做什么?” 他本就一身湿,头发乱,个高腰细腿长,这样子实在是,好像说你快点对我做什么吧。 逸公子一把撕了他粗布衣,霸气怒喝:“本公子能做什么?赶紧脱了让本公子看看你的背!” 楼下、山下英俊、书滴等人都当没听见,他们两只都不大正常,爱玩玩去。 卧室里,昭王拽紧白色细布内衣,瓜子脸微红,声音更柔:“我真没事,依依不要看了。” 逸公子怒,搞毛线啊,一掌拍向他后背。昭王没躲过,疼的直抽冷气。 “活该!”逸公子趁机抓住他丢床上,掀起他衣服,后背青紫一片,都看不出原色。 虽然算得准、有准备,但从地面掉地下河再出来,就受这点伤算好的,可受伤就是受伤。尤其他皮肤这么好,长得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受了伤让人多那什么。 “活该!这还叫没事?”逸公子再按一下,喊道,“英俊,送点药来,让大夫来吧。” 昭王看着她一身湿,十三岁刚长开,也没什么看头:“你快去换身衣服吧。” 逸公子冷哼:“要你管!等会给你上了药再走,省的你爷爷怪罪下来。” 大夫很快赶到,给昭王看过,虽然看着挺惨,还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差不多了;如果抹点药,好得更快。希勒等人确定他没事,就彻底放心了。 大夫又给逸公子看过,说道:“你也换身衣服吧,湿衣服穿久了不好。”尤其是女孩子。 逸公子应道:“那你给他弄点药,本公子一会儿回来给他抹。” 昭王应道:“去吧,我等你。” 希勒、英俊等人听着牙酸,赶紧去吃完饭,否则等这两只整完,黄花菜都凉了。 逸公子回到自己卧室,里面已经备好热水。自己收拾干净,头发也洗了一下,换一身黑色罗袍,又酷又帅。用干毛巾裹着头发,就到昭王这边来。 昭王趴在床上,基本是她走时的姿势,不过头发洗了,下面衣服也换了,上面披件衣服,就那么趴在那里,好像专门等她。温暖的灯光,清幽的花香,气氛很浪漫。 逸公子站在他身边怒喝:“你就这么等着吗?不会让别人给你抹药吗?” 昭王无辜:“你让我等你,就算一辈子我都等,要不然不抹药了。饿了没,要不先吃饭?” 逸公子冷哼一声,傲娇:“我不饿,给你抹完药再去吃宵夜。” 药在床边弄好了,她拿起来倒他背上,哗啦哗啦几下抹开,大开大合杀人似得,抹得保证均匀;外加一通按摩,同样技术到家,没准明儿就好了。 昭王疼的龇牙咧嘴,加上药效发作,真是难受;依依白长一双小手,一点不温柔。 逸公子已经抹完了,收好药洗过手,准备去吃饭,在校场折腾一番挺累。 昭王拉住她:“等会儿。”起来穿衣服,后背凄惨,前面几乎没事,八块漂亮腹肌,纯爷们。 逸公子指着他胸大肌:“你再努力练,也不如本公子。” 昭王看看她胸大肌,点头:“你最厉害,我会一直以你为目标的。” 逸公子扭头。昭王也不再说,利索穿好衣服,也是一身黑色,气质超然,天生贵气;过来将她头上毛巾拿下,头发还湿的,让她坐下。 逸公子扭头:“先吃饭,吃完再说,这又不影响。” 昭王无语,拉着她下楼,桌上很快又摆上一座美味佳肴,恒润县各种特产,还有一壶酒。 逸公子忙摇头:“本公子不喝酒。” 昭王笑着给她倒上一酒觥,香气扑鼻。 逸公子恨不能咬他一口,讨厌,狐狸精,勾引人家。 次日凌晨,信炀山营地,气压极低,比昨天气压还低。 解牛盗强势出手,高手也准备好了。结果大公子是出现了,然后解牛盗大败,解千宝重伤,爬出来左臂废了,不说别的,一手好箭术肯定完了。这和野猪林、洛山几乎没什么区别。 一次、两次,可以说运气,再来一次,火鸾卫也不嗷嗷叫了,精兵们感觉一股寒气。 营地中间正院,书房,陈设非常精美,低调的奢华,透着王者圣明气度。 现在这气息,有点违和、诡异。 书房里弄了各种香,依旧掩盖不了一股药味儿,还有血腥味、臭味儿,反正都不是圣人的书房该有的味道。感觉就像美人掉进茅坑,不是故意的,可事实就是这样、残忍。 二公子火迪知,站在窗边,窗外一片竹子,投进一片阴影,刚好将他笼罩。 火天一站在书房正中,身上又穿着大红凤袍;看他的脸、手等露出来的地方,一片血泡抹着药;好像一只山鸡在装凤凰,或者浴火的凤凰不如鸡?凤凰不能浴火吗? 二公子身上穿的是青色棉袍,柔软舒适的面料,身上一股安静气息,感觉要好得多。 处变不惊,这才是真正的圣人;在圣人的光辉下,受伤跟蹲坑一样,过一阵就会好的。吃一堑长一智,一连吃了好几堑,不是圣人也该长智了。 二公子站在阴影里,心里似乎没什么阴影,有大概也融入这片阴影,心里就淡了。 火天一站在光芒中,眼神却无比阴鸷,被火烧的扭曲丑陋的桃花眼,阴鸷的像厉鬼;一开口无比难听的声音,愈发像厉鬼索命:“公子,现在怎么办?大公子真是太猖狂了!一定要杀了她!” 二公子声音也难听,但威严又平静:“杀了她,你杀得了吗?” 火天一一愣,旋即暴怒:“怎么会杀不了?她也是人!我们只要不落入她圈套,不停追杀,或者设个局,就一定能杀了她!火凤卫说过,她实力一般!” 二公子也怒火,但努力保持圣明叡知:“当你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落入她圈套,而你还没发觉!不明白是吗?你说野猪林那么容易能着火?校场那么容易能坍塌?这些都不容易,但她做到了,我们却一点都不知道。也就是说,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了!” 火天一再愣,好像是有点道理,但不承认:“不论如何,罪魁祸首是大公子,只要杀了她,一切不攻自破!” 二公子怒,气压大增,外面火凤卫、欧阳坤等都感到压抑,似乎一座山压过来。 第72章,退一步海阔天空 http://..org/ 火天一变色,不过脸搞得这么丑,怎么变都看不出来。 二公子好一阵控制住情绪,尽量平静的说道:“前面几天,我们就盯着有没有人进入信州,结果什么没盯到;后面几天就盯着大公子,结果不停惨败。事实表明,我们一开始就被她牵着鼻子走,若是再追杀她,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相反,我们原本的目的却快忘了。” 火天一愣了愣,被火一烧,脑子不好使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我们的目的是、是、是将旭王拦在信州外。但大公子打开了局面,旭王就会进来。所以我们还是要杀了大公子。” 二公子扶额,心里的火气又被挑起来,他也快失去理智了!崩溃! 欧阳坤也扶额,忍不住推门进去,其实这挺尴尬。二公子和火天一都不人不鬼的样子,就他依旧一身蓝衣、干净儒雅,太刺眼了。但不进来又不行,这关系到大事的。 二公子看他一眼:“你怎么想?” 欧阳坤看看火天一,犹豫,犹豫,犹豫再三,谨慎说道:“在下愚钝,请二公子赐教。” 火天一依旧怒火,好像影射他愚钝似得,欧阳坤算个什么东西! 二公子挺难受,从未有过的难受;但深深记住大公子,圣知开启:“我们的目的,不是大公子,也不是旭王,是东南七州。但现在,信州这一片,似乎失去了控制。虽然一切是因为大公子,但不能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否则我们就输了一步,必然一直输。” 欧阳坤很严肃,恭敬,点头:“二公子所言不错,在下茅塞顿开。” 火天一怒火:“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放过大公子吗?她会继续破坏我们的计划!” 二公子头痛欲裂,受伤未愈啊,嗓子也难受,但事情还得解决:“不放过又如何?你懂大公子吗?不懂,我们都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相反,她似乎对我们很懂,都会在恰当的地方做好准备坑我们一把。你不觉得可怕吗?还敢盲目追在后面求坑吗?” 欧阳坤神色凛然,火凤卫也凛然,脑子清醒着的都凛然,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火天一安静了。 二公子在这凝重的气氛中,安静一些,威严圣明倍增:“所以,先派出二百火鸾卫,严密盯着大公子的一举一动,但只能盯着,不能有任何动作。” 欧阳坤应道:“知己知彼,二公子圣明。” 火天一着急:“那恒泽县、恒润县等就让大公子控制吗?旭王今日应该出发了,三日内就能赶到。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二公子杏眼诡异,看着他不善:“和东南七州比,区区几个县算的了什么?旭王进来我们就没办法了吗?退一步为什么不行呢?古人云,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无奈、不甘、各种憋屈,但退一步的智慧,有时候更胜进一步,这才是大智。 欧阳坤、火凤卫都深深敬服,火鸾卫领命立刻去执行,不少人都想知道大公子怎么整的。 火天一问道:“那、接下来呢?” 二公子应道:“接下来着眼全局,该做的准备要做;等得到大公子的消息,还有旭王的确切消息,再想对策。除了恒泽县、恒润县等,周围都加强控制,尽量拖住他们。” 欧阳坤想想,还有一千八百精兵,现在该怎么做?想想又没开口。 火天一问道:“公子,旭王到后,会怎么做?” 二公子看他一眼,不语。欧阳坤扶额,二公子连大公子都搞不定,哪有心思搞旭王。 晌午,恒润县,县衙,来了一大群人。 逸公子、昭王、书滴等人坐在大堂,三堂会审似得,气势比三堂会审还强烈几分。 地上跪着一个人,三十岁左右,长得器宇轩昂、一表人才;模样狼狈了点,身上依旧透着贵气。他就是恒润县知县,李济,京师李家人,霍正华原配李夫人的堂弟。 孟朗前几天来将他抓了,但没怎么折辱他,现在也只是让他跪着。 李济身上官袍被扒了,穿一身青织金过肩蟒罗袍,还有几分官威;抬头看着逸公子、昭王,都认识;尤其昭王,一身黑底金龙罗袍,尊贵威严,气质超然,不认识也知道是谁。 逸公子穿的还是那身白底牡丹花罗袍,张扬华贵,风流秀逸;将李济打量一番,轻快说道:“李知县,对于你眼下的处境,及目前局势,有什么看法?” 李济剑眉、单眼皮,仔细看很有味道,仔细看逸公子更不凡,仔细看看昭王,想了想说道:“不知二位,想将下官怎么样?” 逸公子手指在案上敲了敲,轻松遗憾:“看来李知县不配合,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本公子很忙,耐性也不大好,没有很多时间陪你。对了,你要站起来还是坐下来?” 李济本来是被迫下跪,现在干脆不起来,不是非要和逸公子作对硬顶,而是装傻充愣:“不知道逸公子什么意思,下官无话可说。” 逸公子伸手抓起案上知县大印,是铜印黑绶,喊道:“传县丞!” 很快县丞上堂,才二十五六岁,长得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穿着官袍就像沐猴而冠。 他也姓李,名涉,但与李家无关,只是一个穷秀才出身,后中了举人。人挺机灵,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看见几位贵人坐上面,跪下去纳头便拜:“卑职拜见各位!”样子有点滑稽。 逸公子忍不住发笑:“起来吧。你已经做了三年县丞,想必对恒润县情况很熟悉了。” 李涉忙应道:“谢大公子!卑职平时唯知县马首是瞻,情况大概也是了解的。” 逸公子乐,这厮还挺油滑:“现在李知县身体抱恙,官印就在这里,让你暂代恒润县,能不能做好?” 李涉犹豫,这油滑不成,左手李知县、京师李家,右手大公子这几天杀不少人。 逸公子说道:“人生能有几回搏,这阵做得好,官印你留着;做的不好,你知道下场。” 李涉一咬牙,跪下去喊道:“卑职忠君爱民,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昭王和书滴都乐了,不过人油滑没关系,只要事情做好就行,就像养一条好狗。 李济在一边看着,一句话没说。形式比人强,人生总有各种不如意,不说也罢。乖乖跟着孟朗下去,关着就关着,至少还活着。跟逸公子过不去?只怕自己会先过不去。 大堂上,逸公子和昭王、书滴继续商量。 第73章,旭王要惨了 http://..org/ 大堂上,逸公子和昭王、书滴继续商量。 李涉就在一旁听着,恒泽县老县丞石诚、恒洛县米家寨米老爷及恒沄县知县也在。 书滴一身白袍,标准美男子,高贵又智慧:“二公子应该会暂时停战,再让人打探消息。” 逸公子应道:“这样更好,本公子正愁没时间。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附近诸县稳定下来,再慢慢渗透、扩大影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逆贼准备了好几年,老百姓对朝廷、对官兵的害怕及逆反心理,一时都难以消除。只能用时间及事实来证明,大家都不要操之过急。” 一帮秀才忙点头,逸公子不让大家成天挖坑就好,安心过日子,正是大家所想。 昭王让他们都走开,留下自己几人,才与逸公子说道:“二公子一下吃了那么多经验,也需要时间消化,我们要让他顺利消化成长吗?或者说,大公子一直料事如神,百战百胜,会让二公子产生什么样的心理?虽然我们都希望百战百胜。” 逸公子嘀咕:“狐狸精,你快成老狐狸了。” 昭王捏她脸,怎么说话的,难道还免费给圣人当陪练?他虽然是圣人,但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等他圣功练成,该下手时可不会手软。 逸公子咬他:“这几天算了,等干爹来吧。本公子天纵神武,不能失败;但我干爹身残,年纪大了,这个那个万一有个什么,那个圣上会不会找本公子算账?” 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昭王,昭王乐,就知道欺负旭王,还捎带上圣上。 此时,京师东边,旭王正带着一万神武军,威风凛凛,向信州而来。 前军两千精兵。旭王紧随其后,虽是平乱,依旧带着卤簿,稍微改了一下,再加上三百骁果卫护从。后面是中军三千人;左军、右军及后军各两千,在最后面。 中间旭王坐在宽大的马车里,猛打了两个喷嚏,心想几天没见依依,不会想干爹了吧?想想传令:“东南七州民不聊生、盗寇猖蹶,现全军日夜前进,早日解民于倒悬。” 军令传下,全军,默默的、都默默的做好准备,日夜兼程。 能说什么呢?原以为旭王残废了,这些年也没什么大动作,但最近雷厉风行,霸气的很。 如果说圣上放着颜将军、被逸公子废了,霍将军等不启用,偏启用了旭王残废。 旭王则更绝,启用了一个更极品的存在:神武军云麾将军武平。 武平祖宗姓的威武,人如其名,实在稀松平常。从十几岁进神武军,到现在混了三十多年,大功从来没有,也没大过。太平盛世,京师附近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出了事也没轮到他。最后一路混混混,混到现在从三品云麾将军,虽说到头了,也够本了,一辈子没白混。 结果五十出头了,这回让旭王逮出来跟他平乱,圣上还同意了。京师哗然了一天。 大家正对旭王表示怀疑,以为他要组成一支老弱病残军,结果隔日旭王又有动作。 这回挑了五个校尉统领各军,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没一个上二十五岁的。最小的长孙壮才十八岁,是京师七俊之一。祝圉公嫡孙祝庭兰二十一岁,也是京师七俊之一。 和他们一比,什么少壮派颜回声、霍焜煌之类,都一边凉快去,林则忠也一边凉快去,这才是真正的少壮派。京师再次哗然一天,无数小姐怦然心动,等着他们凯旋而归。 次日,旭王又从神策军拉来一千精兵,因此实际出兵一万一千人,统兵校尉沈瑜也是十八岁。 今儿早上,旭王又干了一件奇事。圣上亲自在朱雀门外广场送旭王,没看见逸公子,责问旭王。旭王说,儿子留书离家出走,好像先去东南七州了。 现在旭王说什么民不聊生,解民于倒悬,没准是急着去找儿子,可以理解。 队伍前面两千精兵,其中一千神武军,统兵校尉长孙壮;一千神策军,统兵校尉沈瑜,是神策大将军嫡孙,和长孙壮并称瑜壮。两人从娘胎就开始较劲儿,前后差十天出生。 现在走在一块,也不停较劲儿,看谁兵强马壮,看谁纪律严明,看谁回头能杀敌。 旭王令下,两人又较上劲儿了,安排好各种事宜,这是领兵能力的较量;完后你追我赶,第二天半夜,就赶到解牛县,顺便将解牛盗全灭了,鸡犬不留,解千宝也灭了。 三月二十三日,凌晨,淡淡的月光,犹如母亲的手,温柔的抚摸大地。 恒泽县、恒洛县、恒沄县、恒润县等无数老百姓,趁着月色,来到解牛县。 听说旭王今儿将带兵前来剿匪,大家都在迎接旭王。希望他能早点灭掉那些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的强盗土匪,还大家一个太平盛世、朗朗乾坤。 另外,听说旭王与别的朝廷大官不一样,大家要来亲眼见见。 解牛县县城北面一大片良田,原本是良田,现在都晒成干,站人挺好。 老百姓超过十万,站在上面,翘首以盼;身后干旱的良田,咧着嘴默默倾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还没亮,也没一丝风;月亮悄然隐去,天地一片昏黑,气氛变得凝重。 忽然有人大喊:“旭王是妖魔化身,所到之处,长夜降临,血流成河!” “天黑了,旭王带兵来抢小孩子了!大家快回家躲起来啊!” “啊!旭王残暴不仁、不能人道,专门抢男娃啊!丑的杀俊的吃啊!” 天色愈发黑暗,老百姓人心惶惶,有人急了,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的呢? 天黑暗、压抑、沉闷,有一丝风吹来,吹来一片尘土,尘土飞扬,愈发让人烦躁。 “轰隆隆。”隐隐有轰鸣声,地面在颤抖,狂风席卷,飞沙走石,跟妖怪来临时一模一样。小孩子大哭,大人惊慌失措,生怕黑暗中一不留神孩子被抢了。 现在没有秩序,有人愈发危言耸听,谣言传的狂热,黑暗中有血腥味弥漫。 “啊!”有人惨叫,尖叫,叫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魂飞魄散。 “大公子!”有人惊恐大叫,“大公子!快救救我们!呜呜我不要死!” “大公子!”无数人一块喊,瞬间将谣言压下去,谣言不会救人,但大公子可以! “大公子!”喊声直上云霄,惊天动地。忽然风暂停,混乱暂停,天空终于出现一丝黎明。 “大公子!”不少人哭了,众人一块呼喊,好像这是一个魔咒,可以辟邪驱鬼的神咒,喊声不绝。黎明的天又亮了一点,似乎大公子睁开悲悯的眼,安慰脆弱的灵魂。 老百姓稍微安静一点,只见中间官道上,大公子终于现身。 第74章,狂风暴雨 http://..org/ 中间官道上,大公子一身纯黑色罗袍,黑的比刚才的天更纯粹,却让大家于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只要有大公子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这时,地面颤抖更加剧烈,隐约能听见马蹄声;一阵风吹过,终于看见一片旌旗招展,枪戟如林。旭王纯黑的旗子高高飘扬,整齐的军队急速而来。 老百姓刚被吓了一通,对旭王多有怀疑;不过看着军容整肃,也没吓得掉头就跑。 逸公子站在路中间,左边英俊、英布,英谟也来了,身边还有三十护卫;右边孟虎、孟朗等几十人。好像老百姓的主心骨,让大家心又安定许多。 三分钟后,前军两千精兵来到老百姓附近,在官道两边整齐停下,铁血硬汉透着凛然正气,一身肃杀透着淡淡血腥气。老百姓却不再害怕,这些人看着不像坏人。 三分钟后,旭王卤簿经过前军,来到逸公子跟前,停下。 中军及左军、右军、后军等都停在精兵后面,黑压压一片,威严肃穆,不容侵犯。 前面,老百姓瞪大眼睛,只见旭王马车车帘掀起,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出现。 他身上穿着黑色皮甲,上面一条金龙威武;方脸显得正派粗犷,下巴留着二寸长胡子。看着和普通人没太大区别,都没有大公子帅。众人不由得看向他双脚。 这是旭王忽然飞起,朝车前落下;地上一张轮椅,旭王稳稳的坐在上面。 “呼!”猛地又一阵狂风刮过,天色又变得暗淡起来,飞沙走石,一片混乱。 “旭王乃妖魔降世!”人群中有人大喊。 “旭王所至,天地不容!天下大旱,要遭天罚!”天上紧接着一阵闷雷声,听着挺煞气。 官道中间,逸公子没动,旭王也没动,周围老百姓也没动。 旭王府司马徐培、亲自送上一双假肢,看着像一双靴子,连脚带腿。 旭王掀起腿裙,近处老百姓一片惊呼,旭王果然残疾,双脚小腿只有一半! 事情很快传开,四处老百姓全部轰动。按说旭王残疾,有损威严,应该藏着掖着,但他就这么露出来了。不少人使劲挤到前面要亲眼看一看。 旭王坐在轮椅上,松开裤口,露出残腿,好残忍,有些老百姓难过的看不下去。 狂风再吹,旭王动作从容,先弄了个软皮垫将断腿包好,然后放进假肢,像是穿上靴子。 天色变暗,旭王猛然站起,腿裙落下,像一个正常人,后面万军齐呼:“旭王千岁!” “旭王千岁!”逸公子单膝跪地。 “旭王千岁!”周围老百姓赶紧全跪下,喊声震天,旭王站起来了!好像整个天站起来了! 狂风呼啸,万军鼓噪,老百姓狂喊,逸公子上去,给旭王一个拥抱,四周一下安静。 旭王拍拍逸公子肩膀,看向四周百姓,浑厚的男低音响起、威震八方:“人有喜怒哀乐,天有风霜雨雪。偶有水旱,则上下齐心,必能安度。今乱臣贼子趁机作乱,妖言惑众,欲危天下。孤王受圣上所托,率军平东南之乱,还老百姓一个太平盛世!逸公子是孤王儿子,虽然年轻,但心系百姓疾苦,想给大家帮忙;若帮了倒忙,孤王代她向大家道歉!” 秀才等赶紧翻译,孟宝等则赶紧摆供桌、供果、蜡烛、香炉等。 这会儿风更猛烈,供桌有人扶着,供果被风吹跑,蜡烛点了就灭,香炉也被吹翻。 天完全黑了,似乎又回到天亮前,隐隐约约能看见大片人影。 天上乌云翻滚,雷声隆隆,偶尔一道亮光闪过,那是闪电! 老百姓都顾不上听翻译了,心像是被雷了一下,闪电!闪电!谁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供桌周围,亮起一片灯笼,护从牢牢抓着。 光芒照耀中,旭王大步走到供桌前,恭恭敬敬的三跪九叩,手里拿着一炷香,跪着供桌前,低沉的声音和着雷声,缓缓响起:“今虽盛世,有乱臣贼子,心怀不轨;天三月未雨,使人为盗寇,奸淫掳掠,滋事扰民。孤王奉天子命,统帅一万,誓将剿灭盗寇,铲除奸人。是用传檄远近,咸使闻知。士民勿得惊惶,各安生理。倘有血性男子,欲助孤王征剿,则优待之,酌给口粮。倘有悔悟者,诚心投降,则一概免死,酌情处理。而一意孤行者,待大兵降临,不仅身死,祸及妻儿。孤王德薄能鲜,唯一心为民,可昭日月。此檄!” “轰隆!”雷声、闪电,狂风大作。老百姓被吹得东倒西歪,一句没听懂。 逸公子大喊:“一家人一块,蹲在地上不要动!认识的在一块,蹲在地上不要动!” 风忽然停下,逸公子再喊:“乱臣贼子,诡计多端;大家不要慌乱,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孟虎赶紧翻译,一通虎啸之后,老百姓忙蹲地上,狂风再起,天黑如墨。 旭王跪着供桌前,大声祈祷:“圣上敬天恤民,孤王忠君爱民;天若有怒,但罚孤王;百姓无辜,敢请垂怜;若得降雨,余罪由孤王承担!明旭敬告上苍!” 逸公子忙跪在旭王旁边:“父王慎言!贼老天就赶紧下雨吧,有什么不满来找本公子!” 气氛一下变得诡异,逸公子继续指天大骂,骂乱臣贼子,骂强盗,骂奸臣。 旭王傅徐奂等本来要一块祈祷的,现在跪下去好像跟着她一块骂天?这好像不大好。 “轰隆!喀啦!”天上猛的划过一道闪电,雷声像是震碎了天。 “唰唰!哗啦啦啦啦!”一点三点十点雨,瞬间变成暴雨倾盆,闪电疯狂的刮,雷声轰响,天被撕裂,雨往下倒,如此的泼辣霸气,如此的气势汹汹。 地上溅起一层灰尘,呛得人眼泪直流,老百姓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裂缝一道道,笑的泪流满面,哭的如痴如狂,下雨了!下暴雨了! 很快地里一层泥浆,老百姓满地打滚,滚一层金子银子,捧着泥水泼脸上,下雨了! “轰隆隆隆!”雷声不断,闪电不停,暴雨不歇! 逸公子扶着旭王站起来,抬头望天,下的真及时啊。旭王来晚点,或者雨再憋一会儿,就没这感觉了。使劲下吧,干旱这么久,随便下一点是不够的。 风雨中,十多万人,都在风雨中,疯狂的,安静的,都淋着雨,没一个人躲避。 整整下了半个钟头,天色才渐渐亮起来,雨幕中能看见人,旭王站在那里。 “旭王千岁!”万军齐呼! “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老百姓大喊!什么妖魔,什么天罚,如果老天是来罚下一场雨,那就算旭王是地狱魔王,也没什么关系! “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更多老百姓跑来,无数人欢呼,在雨里狂欢! “喀啦!”天上又一道闪电,亮瞎人的眼睛。 “轰隆隆!”雷声振聋发聩,大家宁愿耳朵被吵聋,暴雨使劲下吧! “干爹、小心!”逸公子忽然大叫,忙将旭王推开,拔剑迎上一个刺客。 暴雨中又冲出二三十个刺客,一半阻拦周围其他人,数人缠住逸公子,几人一块杀向旭王。 逸公子飞快砍翻刺客,回头只见旭王别扭狼狈的躲闪,刺客一剑刺入他胸口。 “干爹!”逸公子喊声凄厉,杀气冲天;刹那天地俱寂,时间暂停;一朵血花,盛开在雨中。 第75章,恨欲狂 http://..org/ 风雨中,一剑刺入旭王胸口,鲜血瞬间染红无数人眼睛。。しwxs 狂风暴雨,是苍天在哭泣;雷声轰鸣,是苍天在震怒!闪电如刀剑,杀向那些刺客! 刺客是卑贱的、罪恶的,连老天都觉得杀了他们手脏,因此没有真下手。 逸公子仰天大怒:“不杀了你们,本公子誓不为人!全部活捉,本公子要杀了他们全家!” 老百姓也大怒:“这些杀千刀的强盗!苍天瞎了眼,怎么不杀了这些畜生!” 徐培、英谟等人立刻动手,将刺客包围;徐迟等人赶紧将旭王保护起来,太医跑来急救。 逸公子提剑杀过去,一剑刺入刺客胸口,右边胸口;拔剑,刺向下一个,右胸口;拔剑,刺向下一个,右胸口;拔剑,刺向下一个!剑影在闪电下散发着森寒光芒,璀璨的眼睛散发着冰冷杀气,冷漠无情,似乎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个畜生! 徐培、英谟等人似乎都吓到了,在周围拦住刺客,让逸公子一个人尽情的杀。 英布看着她的样子咂咂嘴,看来他疯狂远不如主子啊,这是境界问题。 刺客也吓到了,死不可怕,但逸公子都刺他们右胸口,那是死不了的。而逸公子小小年纪,这杀人的气势,还有眼神,好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杀了至少千万人。 一身冰冷,比英俊也高一个境界,好像杀神、死神、魔神,她就是魔王! 有的刺客要和逸公子拼命,有的刺客拼命想跑,两个刺客干脆给自己一刀。 局面看着有点乱,鼻涕娃等人狂喊:“大公子!杀了这些畜生!杀了这些狗杂碎!” 逸公子提剑继续,一剑削了那人胳膊,夺了他的刀;一剑削了那人腿,让他跑;扬手一刀掷过去,拼命冲上来的刺客捂着右胸口,对上她眼神,冷的直哆嗦。 二三十个刺客,很快全部倒在雨中,周围都是血,大雨溅点红花,妖艳又冷酷。 英谟让人将刺客挨个检查,死了的剁成肉酱,拉了几只狼犬过来,吃的欢快;活着的打断胳膊腿,止了血拖走,等空了再慢慢炮制他们。 逸公子杀完人,来到旭王跟前,太医沉痛的说道:“伤及心肺,只怕……” “啊!”逸公子恨欲狂,一剑刺向老天,“不杀光你们这些垃圾人渣本公子誓不为人!” “喀啦!”一道闪电杀过。 “轰隆隆!”一记惊雷,似乎老天的誓言。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比刚才下的更猛烈! 逸公子指天怒骂:“你小娘养的畜生!我干爹为国为民,求你下个雨,你用得着这么报复我干爹吗?你纵容宵小、为虎作伥,欺压百姓、残害忠良,就是天本公子也要翻了你!” “哗啦啦啦!”大雨不停的下,不知道是愧疚还是落泪,是苍天无辜的泪。 老百姓大为感动,跪在地上祈求:“苍天有眼,一定要保佑旭王!让恶人遭到报应!” 老秀才泪流满面,大声哭诉,旭王爱民如子,愿以王者之尊、千金之躯代民受过,老天爷怎么忍心真的怪罪?呜呜呜呜。 无数人哭,泪流满面,那些该死的刺客,剁成肉酱我们把他们吃了! 雨又下了大概两个小时,终于渐渐停了;天色越来越亮,风中一片凄冷,旭王昏迷未醒。 大军没走,老百姓也没走,太阳出来,天边一道彩虹,似乎由旭王的鲜血染红,那么凄美。 逸公子声音嘶哑,大声说道:“都回去吧!刚下了雨,不要急着耕种。奸臣贼寇随时会来,大家要保持警惕。干爹受伤了,本公子也会杀掉那些盗寇,让大家过上太平日子!” 老百姓高呼:“大公子千岁!旭王千岁千千岁!” 亲眼目睹,大家不再怀疑旭王和大公子,她是逸公子,但是大家心里永远的大公子! 恒泽县县丞石诚、恒润县县丞李涉等,纷纷安排自己县的百姓回去。 当大公子成为小千岁,旭王也亲自来了,大家这回没有害怕,而是感到安心,这是一个大侠所无法具备的,毕竟还是要朝廷说了算。 过了一阵,太医宣布旭王伤势稳定,逸公子抱着他上车,大军继续前进,直奔恒润县。 车上,旭王忙睁开眼睛,逸公子正扒他衣服,旭王忙拦住她:“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逸公子瞪眼:“害羞什么,你是我干爹!让本公子看看,到底伤着没,那一剑刺得很深呢。” 旭王抓着她手,低吼:“安分点!外面还有人呢。侧身躲过了,回去给你看。”不给她看是没可能的,她打小就这毛病,惦记上的东西很难逃过她魔爪。 逸公子眨眨眼,小声说道:“外面有人怕什么?本公子悄悄看。” 旭王哭笑不得,这孩子,合着逗他玩呢。不过刚才怒火冲天的样子,不全是假的。 父子俩聊着天说着体己话,下午三点多才到恒润县县城,直奔蒋家,暂时就住这了。 蒋家挺大,住一万人不够,住五千人是够的,其他人驻扎在城外,这事儿交给武平就行了。 逸公子让旭王住进瑶光阁,这地方漂亮,很适合养伤,也符合旭王的身份。 很快花园里住满了各大将领,除了云麾将军武平、六位统兵校尉,还有左郎将、右郎将等,变得极为热闹,大家对这居住环境也满意。 瑶光阁,二楼,旭王受伤了,这里很安静。 旭王沐浴更衣出来,硬是让逸公子扒开衣服看了一遍,确定没受伤,才安心。 很快逸公子又变色,怒气冲冲:“恭王这个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好大的胆子!看来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这个仇本公子一定要报!” 她是有所准备,否则刺客杀不到旭王跟前,但这些刺客竟然是恭王安排在精兵里的!就是在长孙壮手下!长孙壮也是知道的,但不代表不生气。若是有个万一呢? 长孙壮有点故事。长孙家也是世代簪缨,二十年前出了个有名的好姑娘,被孝贞皇后看中,硬弄去给恭王做王妃。长孙家百般不愿,最后也没办法。 长孙王妃很争气,先后生了三个女儿,荣王、宁王都有嫡子了,恭王还是没嫡子。不得已让夫人生,两位夫人生了三个儿子,两死一残;最后恭王的妾生了几个儿子,这是京师的一大笑话。这事儿让恭王很怒火,长孙家不能动,暗地里给了长孙王妃不少气受。 长孙家的人跟恭王实在没感情,这关系很纠结,就是这样。 旭王倒过来安慰她:“好了,别生气了,干爹不是没事吗?” 逸公子不爽:“不,人家就要生气!竟然派这么多死士,估计不止这一拨!他惹怒我了!” 脸气鼓鼓的,昭王过来,伸手就去捏,手感好好。 逸公子扑上去咬他,往死里咬。 第76章,鲜肉会 http://..org/ 旭王哭笑不得,女儿怎么会变得小狗一样?虽然只咬昭王。低声醇厚的说道:“依依,好了,你把昭王都咬出血了。” 逸公子扭头:“人家很生气,干爹为什么要帮别人?” 旭王笑道:“哪有,干爹是怕你牙齿咬坏了,那多划不来,换个人替你咬吧?” 逸公子断然拒绝:“不行,人家要亲自报仇!”抬头看昭王,挑衅,“你很疼很无辜吗?” 昭王凤眸闪光,对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声如天籁唇如蜜:“不疼,只要你不生气就行。谁惹了你应该让他去生气,让他跳脚还不能拿你怎么样。” 逸公子应道:“我干爹是你王祖父,这事儿交给你了。” 昭王笑,瓜子脸高鼻梁,美的阴柔俊的妩媚,又去捏她脸,这是一点报酬福利。 逸公子跟他打架,找旭王告状:“干爹人家不干了,昭王是狐狸精,都准备好了还不说。” 旭王摸摸她的头,徐培上来传话,下面诸位将领到齐,得开个会,大家总不是来度假的。 徐培是旭王属下老人,快四十岁了,长得和英谟类似,都是标准军人的样子,威武又精神,一双眼睛精光内敛。旭王属下精简,徐培虽是司马,从四品,也兼职护卫带跑腿。 旭王受伤是高级机密,一般人也不好来。 昭王拉着逸公子:“走吧,那些少年才俊,人中龙凤,武将军只怕压不住。” 逸公子喊道:“等等。干爹,你王印和帅印呢?拿来给本公子。” 徐培无语,看看旭王的意思,默默找出来塞给逸公子,别让人看见,这不是能乱拿的。 昭王拉着逸公子下楼,周围都已经点上灯,一片灯火通明,窗外夜风吹过湖水,花香阵阵。大厅里来了二十来个,大厅不大,刚能坐下,再来几个就嫌挤了。 上面主位,空着。逸公子坐左边,昭王坐她旁边,纯属打酱油的,大家也随意。 右边坐着个半老头,头发花白,慈眉善目,面带浅笑,慈祥的像谁家大爷;身材还好,身上穿着黑色皮甲,但一点军人的气势都没有;想象不出他这个样子怎么上阵和敌人拼杀,难道有绝招?应该有绝招。 他就是云麾将军武平,没有威势,但也不面,宽厚仁慈的样子,让人都很难讨厌。 下面就是六位校尉,清一色的小鲜肉,血气方刚,朝气蓬勃,身上还带着铁血杀气,让人都感觉年轻好几岁,又神情肃然。 右边第一位,神策军精兵校尉沈瑜,年方十八,一双犀利的眼睛,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好像在攻击逸公子,对昭王也很不满。大家来平乱,你们来添乱吗?一点样子都没有。 逸公子样子着实不大好,一身白底牡丹花罗袍,风流秀逸,像纨绔子弟上秦楼寻欢来了。旭王是一身黑色罗袍,但这里现在就相当于军中,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入。 逸公子乐,刺头好啊。明眸欻的亮出一道神光,刹那沈瑜浑身都亮了,差点惊跳起来。 其他人也吓一跳,逸公子好强的气势,让人心惊肉跳的,这里可都是铁血军人啊。大家都知道逸公子不简单,但看她这么小,还如此张扬狂放,心里不服气,尤其年轻人。 左边第一位,神武军精兵校尉长孙壮,个头真壮实,像一只小牛犊;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睁开威风凛凛,盯着逸公子火爆脾气上来了:“逸公子,圣上罚你戴罪立功,给旭王做马前卒,保证他安全。你竟然私自跑来信州,这是抗旨,还犯了军纪!” 逸公子眉头一挑,明眸放光,笑:“本公子保护干爹,那是我们父子俩的事情,干你鸟事!本公子没有军籍,干军纪鸟事!本公子就坐在这里,你咬我啊!” 长孙壮拍案而起,袖子一捋。 逸公子坐那不动,挑衅的看着他:用眼睛说你咬我来啊,本公子等着你。 武平忙劝和:“两位稍安勿躁,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旭王还在上面休息,勿得惊扰。” 长孙壮犹气不过:“你没有军籍坐在这里做什么?”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代我干爹坐这里。谁动了我干爹,我就动他全家女性、儿孙和老少!” 长孙壮一愣,恭王全家女性,不仅有他大堂姐,还有三个外甥女,这能乱动吗?怒! 武平又插话:“逸公子,不知旭王伤势如何?这平乱的事,是怎么安排?” 逸公子身上一道杀气冰冷:“干爹刚醒了,说平乱的事儿先交给武将军,和本公子。本公子跟昭王商量,不如先按兵不动,等干爹伤势稳定了再说。” 长孙壮蹭又跳起来:“你说什么?按兵不动,那我们来平乱到底做什么?” 逸公子应道:“那你说该做什么?” 长孙壮昂首挺胸,身上肌肉坟起,眼睛瞪得牛眼睛那么多,锋芒毕露霸气冲天:“当然是率军横扫过去,将那些盗寇全杀光!才能显出我们神武军的威风!”眼睛挑衅的看向沈瑜,神武军比神策军更威风,比谁都威风。 沈瑜沉住气没说话。 逸公子问道:“你能杀光吗?信炀山有三千精兵,你能杀光吗?你知道什么叫精兵什么叫鼠盗吗?你知道要杀光三千精兵,得出多少兵赔上多少人命吗?” 长孙壮蔫了,杀盗寇容易,杀霍家军难。 其他人也沉默,不是霍家军多厉害,而是准备多年,大家都心里有数,只是第一次被如此赤果果的提出来。 回到正题,三千精兵,没有三五倍的力量拿不下来;同样的人上去,多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相当于同归于尽,这是很难受的。 逸公子看向后面几个。 中军校尉祝庭兰,二十一岁,细皮嫩肉五官俊秀,但比他弟弟祝庭芝成熟稳重多了;眉眼间透着一股冷峻凌厉的气势,上阵杀敌估计是个杀人机器。 左军校尉颜思敏,二十四岁,长得挺帅,锋芒不露。他是老乐平侯小妾生的庶子,旭王的这个选择也让京师一阵哗然,颜家都搞不懂。但看颜思敏自己,就像一只善于隐忍的狼,又聪明的像一只狐狸;坐在那里,沉稳自持,低调又不至于透明,气度比颜回声犹胜几分。 右军校尉夏烜,二十五岁,长得一般。平民出身,气质和颜思敏、祝庭兰等人不同,干脆像四十五岁那么一脸沧桑。眼底一抹精芒,和逸公子对视一眼,又平静敛去。 后军校尉云推月,二十岁,长得像探花郎,漂亮的很,皮肤白皙细嫩,能掐出水来。 逸公子将他和昭王比比,不是一个类型,昭王是尊贵阴柔,会阴人的那种狐狸精;云推月干干净净的漂亮,水做的骨肉,几乎没一丝杂质。 片刻沈瑜先打破沉默,声音也透着锐气:“逸公子你确定信炀山有三千精兵?” 第77章,坑二公子大赛 http://..org/ 逸公子应道:“你不要以为本公子是来耍子的。说实话,对方派出的也是少壮派,火氏二公子,号称小圣人,不论从哪个方面,比你们只强不弱。” 长孙壮吼道:“二公子算什么东西?听说竟然被你坑了三次,那就是个傻二!” 逸公子拍桌:“你什么意思?被本公子坑是他荣幸,你想让本公子坑你都没资格!你以为他那么好坑吗?有种你带五十人去信炀山将他坑一把,本公子管你叫大哥!” 长孙壮怒:“你说什么?”五十人去坑三千人,他还不如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逸公子应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只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才想着横推镇压,有脑子去坑二公子还不是小菜一碟。想不出办法就少啰嗦!” 长孙壮跳起来要跟她打架,竟然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沈瑜拦了他一下,不屑的道:“有力气和盗匪去打,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不过逸公子觉得,还能再坑二公子吗?” 逸公子狂傲应道:“那有何难?坑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长孙壮郁闷,逸公子是小孩吗?看着是很小,比他小好几岁;还穿这么花哨,像个小娘们,真不好下手;但又不服输,倔强的说道:“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小孩子一边玩泥巴去!” 逸公子怒,掏出一物砸案上,“嘭”的一声。 众人吓一跳,仔细一看金印紫绶,旭王大印,她把旭王大印拿出来了。 逸公子唰又收回去:“拿错了。”又掏出一印,“嘭”一声砸案上,霸气十足。 众人再看,银印青绶,帅印,这次平乱军统帅,印没旭王印大,但刚好管着这事儿。 沈瑜目光犀利,开口质疑:“你不是说旭王刚醒了吗?” 逸公子傲然应道:“就是醒了又如何?这用得着偷吗?不知道我干爹儿控吗?我干爹内衣都是本公子管的,你有意见?谁有意见?武将军你有意见吗?” 众人摇头,碰上逸公子这、这、这怎么形容?说她混蛋,好像还靠点谱;说她靠谱,又真不着调。关键旭王真的很宠这义子,就算他亲自坐这儿,逸公子照样想说什么说什么。 武将军慈眉善目,好脾气的说道:“逸公子颖慧若神,文武双全,本将信服。” 逸公子很满意,拿着帅印一拍,“嘭”的一声,威风凛凛:“本公子将帅印放在这,谁再不服、故意捣乱,军法处置!”明眸盯着长孙壮,意甚挑衅。 长孙壮一下炸毛,帅印也不是谁拿着就能乱来的!沈瑜忙拦住他,鄙视一眼:真是笨蛋,这不是明摆着找打吗? 长孙壮要跟他打架,你骂谁是笨蛋?你连一个小娘们都不敢反抗,算什么英雄! 逸公子拿着帅印再一拍,凛然说道:“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就是说,大军得胜回朝用的是丧礼,处处以警示。 长孙壮被绕的头晕:“你到底想说什么?已经出兵了,就算按兵不动,早晚都是要打的。” 逸公子应道:“知道你头脑简单,本公子给你说简单点。东南七州乃我朝腹地,靠近京师,就是在自己家。你说家里两兄弟抽刀拔剑杀起来,是什么感觉?家里别的人又会怎么想?大军在七州杀来杀去,老百姓还能安心过日子吗?别以为老百姓贱民没什么,本公子能坑二公子,全仗老百姓之力;没有他们,本公子到现在坑都没挖好。” 昭王插话:“不错,东南七州,是内乱,与外敌不同。” 长孙壮调转矛头:“昭王你怎么在这里?” 昭王淡然悠然的应道:“皇祖父命孤王负责与乔氏联系,监督赈灾粮,以及大军的粮草。孤王不在这里,也不会影响大家吃饭。” 众人一惊,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昭王管粮,谁再说他,断你口粮,有个好祖父就是牛啊。 长孙壮气的不善,他年少有为,怎么在这里谁都不将他当回事? 沈瑜瞪他一眼,真是头脑简单,怎么会跟这种人齐名呢?简直是耻辱。眼睛看向逸公子,其实你说大半天,就没说个有用的。 逸公子冷哼一声:“不是跟你们吹。” 沈瑜猛翻白眼,这不是吹吗? 逸公子一记眼刀,回头再收拾你,本公子就吹:“知道火氏为什么派二公子来吗?就是跟本公子吃经验,长脑子。你们这有些不长脑子的,光知道杀人,将长经验的机会就此错过,后悔哭的时候别找本公子。” 颜思敏开口捧场:“逸公子之前几战非常经典,野猪林几乎是无损火烧二公子上千精兵,校场几乎是无损坑杀数百解牛盗,否则解牛盗没那么容易铲除。” 长孙壮转过去跟他吵架:“你意思我杀不了解牛盗?” 祝庭兰冷酷无情的说道:“你带着一千精兵,逸公子一把火能将你烧成光屁股。” 长孙壮好像屁股着火了,急的直打转。 沈瑜别过头去,别说我认识他。 逸公子严肃的说道:“话回到前面。这一仗肯定要打,没错,不打那些逆贼不会死心的。你们就像圣上拔出的刀剑,首先是自卫,其次是震慑,等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再果断出手;这样就不会过于混乱,老百姓不用惊慌。回到眼前,大家听清楚,老百姓虽然卑微,但他们是国之根本,他们不种田,大家都不用吃饭了。” 这不是啰嗦废话,是给大家洗脑,行动重要,思想的转变更重要。 同样一件事,心甘情愿做起来就痛快;心有不甘,就是一种折磨,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比如给人做妾,有人乐在其中,有人是被迫的,就非常痛苦。 一时半会儿不能指望彻底洗脑,但至少也是种下一颗种子。 逸公子继续说道:“不指望你们将老百姓供起来,不用你们尊重他们,至少不要伤害他们;所有人对老百姓必须秋毫无犯,违令者军法处置!在这段时间,你们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剑,震慑宵小;也让老百姓习惯你们的存在,最好能将你们当成依靠,看到你们就觉得安全。其次,我们按兵不动,不过换个地方驻扎;逆贼图谋不轨,若不能达到目的,肯定会着急。等他们急着出手,我们可以挖坑等着,也可以反击。在老百姓眼里,先出手的是坏人,被迫防御者值得理解和同情。民心,千金不换。” 说半天又说到民心了,不过总算说了大家该做什么,不过这究竟在做什么啊? 逸公子秉烛夜谈,跟大家谈,应该怎么跟老百姓打成一片,军民一家。 长孙壮听得痛苦,恨不能将逸公子打成一片、锤成一团。 沈瑜总算听明白了,就是学会和老百姓相处,学会和老百姓做邻居,学这有屁用吗? 夜里九点,总算讲完了,逸公子大方的让人送上宵夜。 夏烜沧桑深沉的说道:“属下觉得逸公子讲的很有道理,受益匪浅。” 逸公子说道:“谁能以最小的代价坑到二公子,功劳翻三倍。平时都小心高手偷袭,小心他们狗急跳墙。他们是一群狼,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众人觉得这更实际,至少知道要做什么,坑二公子吗?大家就来比比看。 第78章,刺史上门 http://..org/ 一夜很快过去,不打战气氛很好,一连赶了三天两夜路的普通士卒正好休息。蒋家花园四处是抱着兵书舆图冥思苦想的武将,跟秀才赶考似得,别开生面。 瑶光阁二楼卧室,午后阳光灿烂,逸公子陪旭王下棋,昭王在一旁观棋。 英谟上楼,站的毕恭毕敬:“旭王、公子,信州刺史曾如棠前来拜见,卤簿已经到了大门外。同来的还有信州长史、司马及诸县知县等。” 逸公子下巴一斜,眼睛还盯着棋,随口说道:“昭王不是安排好了吗?” 昭王捏她脸,笑如花开声如风吹:“孤王没安排好,还要你去替王祖父接一下。” 本朝规定,十五万户以上为上州,八万户以上为中州,不满为下州。 东南七州富庶之地,信州实际将近二十二万户,刺史从三品,挺大的一方父母官。旭王亲自来了他们理应拜见,这边按理也该接一下。武将军接也行,没逸公子去接有诚意。 刺史曾如棠,有个亲妹妹曾雨,是恭王的夫人。与长孙家不同,曾如棠是恭王的忠实走、拥护者;东南七州搞成这样,信州这块,曾刺史功不可没。这就更应该去接了。 逸公子站起来咬昭王一口:“干爹我去了,这局棋输赢未定,回来继续。” 旭王叮嘱道:“小心点。” 逸公子摆摆手,去换了一身衣服,下了阁楼下了山,出了花园出了蒋家,来到大门口。 大门外好多好多人!还有好多好多车马卤簿等,尾巴甩出了街,不知道还有多远。 最前面曾刺史卤簿,清道二人,青衣六人,车辐六人,戟六十,刀、楯、弓、箭、槊各五十,告止幡、传教幡皆二,信幡四,诞马四,仪刀十,革路驾士十二人;硃漆团扇二,曲盖一,幰弩一骑,幡竿长丈,等等。这就四百多人,摆在那里,威武壮观。 后面知县也有卤簿,每人清道二人,青衣二人,戟二十,告止幡、传教幡、信幡皆二,竿长九尺,等。每人不多,但知县多,加起来比刺史人还多。 周围是无数老百姓,门口围着一片士卒。旭王来了,老百姓不怕了,来看热闹,难得看到这般大场面。旭王遇刺,士卒轻易不让人进去,大家就在门口这一片,挤满了。 “大公子!”有人喊,不少人跟着喊,大公子出来了。 大公子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织金海棠花罗袍,腰系白玉蟒腰带,头戴红宝石飞鹤冠;俊俏的脸上,一双明眸,比阳光还耀眼。 “大公子千岁!”老百姓高呼,大公子来杀了贼,分了粮,下了雨,大公子就像保护神。 逸公子挥挥手,百姓欢呼一声,很快安静下来,知道大公子有事要处理。 街上各班卤簿都动了,曾刺史前面青衣过来,得跟大公子、逸公子讲讲,寻常人家这蒋家都有大门仪门,堂堂刺史,得到仪门前下来,那才是礼仪之道。这堵在街上不像样。 逸公子看他一眼,再四处瞅瞅,扯着嗓子喊:“听说曾刺史来拜见我干爹,人在哪呢?还要我干爹亲自来请吗?还有各位知县、父母官,这年头做父母的都这么害羞,躲着不敢见老百姓亲儿孙吗?难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嘁,好大的架子!我干爹还见老百姓了呢!” 孟朗、孟宝、秀才们等赶紧翻译,老百姓一片哗然,一片乱骂。 这些当官的不见老百姓可以理解,但来拜见旭王,竟然还躲着,这架子比旭王还大! 逸公子也乱骂:“本公子就说奇怪,东南富庶之地,天旱了两个月老百姓就没饭吃,就算天不旱这两个月也不收粮食,那不是说肯定吃不饱了?原来你们这些父母官见都不肯见他们,他们都是后娘养的吗?你们都是一群后爹吗?父母官不管老百姓,那你们成天都做什么,搜刮民脂民膏,替别人养便宜儿子吗?” 越骂越难听,将霍家、恭王等当成被他们养的便宜儿子。 老百姓轰动,想想可不是吗?每年地里种出那么多粮食,三分之二都要上缴;以前还能吃个七分饱,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不都是被这些父母官、这些狗官剥削了吗? 秀才们翻译的也情绪激昂,老百姓一块怒骂,这些该死的贪官污吏,猪狗不如。 曾刺史的扈从执戟拿刀的怒了,对着老百姓一阵恐吓,杀气腾腾。 逸公子冷笑,挥手英谟、英布等人出来,沈瑜带了二百精兵也冲出来;但不是对老百姓,而是盯着卤簿,盯着这些拿着刀枪剑戟的扈从。 老百姓壮了胆,有人带头,纷纷捡起石头土块瓦片乱七八糟开始胡砸,一片混乱。 曾如棠坐不住了,终于出来,一身黑底云雁罗袍,一张端正严肃的脸;个子不算高,官威却很重;真像恭王的便宜儿子,道貌岸然的风格如出一辙。 老百姓一下安静下来,这一看就是大官儿,那种最不好惹的大官儿。 后面长史、司马等跟过来,一个个穿着官服、威风凛凛,相比之下老百姓就太弱了。 后面又有执戟、刀、楯、弓、箭、槊,幡、扇、盖等过来,排场依旧十足,这股官威很正。相比之下逸公子就像闹着玩似的,说白了就像贱民,没规矩,上不得台面。 后面各知县、县丞等也过来,将门口堵了,将沈瑜的二百精兵也逼得没脾气。 “啪啪啪!”逸公子鼓掌,笑的风凉,似乎秋风中菊花开:“一看诸位父母官就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难怪能将东南七州治理成富庶之地,将信州变成上州,曾刺史功不可没啊!本公子代表圣上及信州百万老百姓感谢曾刺史,您辛苦啦!” 曾如棠站在逸公子跟前,一脸严肃的官腔:“逸公子言重了,天下谁不知道,逸公子天资聪颖、举世无双,本官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这都不是好话,两人四目相对,逸公子明眸光芒璀璨,曾如棠眼前一阵恍惚。 第79章,误伤 http://..org/ 逸公子奔放大笑:“那是,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除了你还有谁要拜见我干爹,都过来吧。其他乱七八糟的都滚远点,好狗不挡道,不要堵了这门!” 曾如棠暗怒,口气重了几分:“他们是本官的随从!” 逸公子狂傲嘲笑:“看出来了,一群垃圾废物人渣,除了吓唬老百姓,还有什么用?只有你会走哪带身边。信州逆贼猖獗,他们也被吓得不轻吧?一个强盗土匪没杀过吧?本公子还杀了胡大当家呢!” 英布奶油小生,站一旁插话:“主子,胡大当家是我砍的,你杀的是张大仁。” 逸公子踹他:“你敢拆本公子的台!张大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说他是霍家家奴,是定邦公指使的。还说洛山粮仓是霍家的,霍家这是要造反吗?曾刺史听说过洛山粮仓的事吗?也是,你这些随从都是废物,连洛山在哪都不知道吧?” 四周秀才们快速翻译,老百姓听懂了,周围将士们也听明白了。 洛山粮仓那么大的事,曾刺史如果知道就是同谋,如果不知道就是废物,总得占一样。老百姓愈发愤怒,对这些奸臣狗官无比痛恨,对他们的官威也不那么害怕了。 曾如棠怒火噌噌往上冒,甩手就要往里走,站门口跟示众似得,太傻了。 后面执戟等随从也愤怒,逸公子竟然骂他们是废物;猛然凶狠的将英布、英谟等人挤开,顺便将逸公子也挤到一边,要跟着曾如棠一块进去。 门口一下乱了,沈瑜带着二百精兵要阻拦,曾如棠随从四百多人、人多势众要往里挤,门就那么大,眼看要打起来。 忽然人群中冲出一拨刺客,大喊着向逸公子杀过来。 “杀了大公子!给胡将军报仇!” “杀了这小杂碎,给欧阳将军报仇!给被烧死的兄弟们报仇!让她血债血偿!” “杀了她!十万两黄金就是我们的!”两个高手最亢奋,杀伤不少人,冲到逸公子跟前。 局势变得更加混乱,逸公子拔剑挡住两人,忙飞身而起,飞到一棵树上,冲周围喊道:“大家小心,赶紧疏散到安全地方,注意安全!” 外围老百姓反应很快,哗啦啦逃出两条街,都没什么人乱叫。 门口两个高手也冲上树,再次杀向逸公子;更多刺客过来,将逸公子包围,门口继续乱着。 英布、英谟等人都赶紧保护逸公子,和刺客打起来。 曾如棠随从没事,正要往里冲。 忽然,一道寒光犹如闪电,划过曾如棠眼前,他来不及反应,被一剑刺入胸口。 一朵妖艳的血花盛开,周围随从的眼睛都红了,扑上去和刺客打在一起,门口变得更乱。 “杀了这些狗官!”忽然,又一帮山贼冲出来,杀向那些知县与他们的爪牙。 知县们吓得魂飞魄散,四处乱跑,四处都是卤簿挡路,山贼砍杀一片,惨叫不停。 逸公子在树上窜来窜去,一帮刺客紧追不舍;逸公子跑回门口,英布挥着大刀杀的疯狂,曾刺史的随从被杀了不少,人太多,误杀的。 那些随从愈发愤怒暴走,一帮人干脆拦住逸公子,和刺客一块杀向她。 英布大叫:“你们这些逆贼,竟然刺杀旭王和逸公子!曾刺史意图刺杀旭王和逸公子!” 逸公子怒喊:“乱臣贼子,格杀勿论!”一边挥剑杀向那些随从。 随从里不少高手,真下杀手,招招狠辣;逸公子不敌、被逼的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英谟忙带人过来,几个骁果卫也出现在逸公子身后,帮她挡了不少。 逸公子回头,对上一双凤眸,两人眸光同时一闪,双剑合璧,反击开始,杀! 刀光剑影,枪芒戟风;进退飞闪,上下腾挪;火星四溅,血洒八方;刀枪碰撞,惨叫怒嚎。 战斗非常激烈,不时有人倒下,大门左右也倒下一片,地方空阔多了。 逸公子黑袍染血,海棠花开妖艳;一身杀气,铁血冷漠无情。昭王一身黑色皮甲,犹如一尊杀神;身手矫捷,龙腾虎跃。双剑过处,就像割麦子,一片片的倒下。 正好杀到曾如棠左近,不少人正护着他进行急救。这一片人挺多,还没杀完。 几个刺客、死士联手杀向逸公子,剑气还没到跟前就将人皮肤割裂。 逸公子如风般飘到曾如棠后边,昭王如龙般飞到曾如棠右边。 后面刺客、死士急忙闪避,一个刺客没控制住,冲过去一刀砍了曾如棠双腿。 众人一阵慌乱,死士砍了刺客,刺客杀了随从,随从忙抱着曾如棠往大门冲、想进去避难。 沈瑜带着精兵守在大门口,神策军一千人到齐;刚被曾如棠随从威逼,现在压根不让进。 长史曾才急得大叫:“滚开!若曾刺史有什么意外,你们都逃不了!” 沈瑜目光犀利,声音如刀:“长史好大的威风!外面刺客混乱,曾刺史身边也有刺客,想进去刺杀旭王吗?旭王昨日遇刺,刺客还没招呢!” 曾才大急:“你什么意思?昨天的事与现在什么关系?” 沈瑜应道:“本尉也不知道什么关系!本尉现在的职责是保护旭王!避免任何危险靠近!” 一挥手,三百精兵沿着门口左右排了三排,手里拿着弓箭,对准外面。 曾才吓一跳,这些人都是旭王带来的,不会来真的吧?看样子不像假的,还是先救刺史。 门外刺客、死士们也吓到了,逸公子似乎杀不了,忙喊道:“风紧扯呼!”喊完就跑。 逸公子也不死缠,让一边喊道:“神射!” 精兵里瞬间射出几十支箭,刺客倒下一片;几个高手也中箭,其他人吓得跑飞快。 “神射!”逸公子喊,又一片箭射过去,门口一大片干净了。 没倒下都跑了,没跑都倒下了。地上血流成河,惨叫一片,不少误伤的官吏哭爹喊娘。 周围街上山贼也跑得飞快,转眼比刺客跑的还干净;剩下一片凌乱的卤簿,上面溅满血;四处死伤一片,还有几个知县吓得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逸公子四处看了一下,挥挥手:“死的剁了喂狗,活的留着,本公子要杀他全家!” 骁果卫转身走了,昭王也走了。 逸公子提着剑来到门口,脸上滴着血,头发滴着血,身上滴着血,剑上滴着血,站在曾如棠跟前,剑尖指指曾才胸口,问沈瑜:“他想做什么?” 第80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http://..org/ 曾才吓得脸色发白:“你你你想做什么?曾刺史遇刺、生命垂危、需要急救。” 逸公子应道:“我干爹昨天遇刺,听说是遭了天谴;不知曾刺史遇刺,是不是罪有应得?” 一身杀气,提着剑,转身进了大门,大门倒了,到处都是血和死人。 逸公子走了一截,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别进来了,免得死了又怪我干爹。县衙空着,去那呆着吧;若是死了来通知一声,本公子会提着刺客的头给你报仇的。” 曾如棠醒来,噗的吐出一口血,又晕了过去。 诅咒他什么的就不说了。如果他进了张家,就属于旭王范围,要受旭王及大军保护,不能让他轻易死掉。现在是要将他软禁在县衙,还不承担半分责任。 曾才也气的想吐血,这还不如被软禁在张家,他可以拒绝吗?一队精兵已经过来请了。 逸公子已经到了花园,周围一片安静,一片干净,外面的厮杀与这里无关,这是世外仙境。 长孙壮、颜思敏、祝庭兰等人看着她一身血,很震惊,这是受过鲜血洗礼的真正狠人。 无数将士心里默默的接受她,还有不少人崇拜她,因为她一身血的样子好酷,好男人啊! 逸公子回到瑶光阁,好好洗了个澡,反正下雨了,不缺水,洗了三个澡,浑身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来找干爹。 旭王还坐在那里,桌上棋已经收了,摆了一桌新鲜的饭菜,旁边还放着一杯羊奶,和一个昭王,穿着黑底龙袍,瓜子脸红润阴柔。 逸公子站昭王跟前,狠狠的瞪他,为什么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一脸纠结痛苦怨恨愁闷,全世界都是敌人!低声咆哮:“明知道人家最讨厌最痛恨这个味道!” 旭王扭头望着窗外,干爹什么都没看见,干爹又不是亲爹。 旭王拉着她坐下来,捏捏她的脸,太可爱了,温柔安慰:“喝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逸公子扑过去咬他,龇牙凶恶:“人家恨你!拿刀子来,本公子要砍你!” 没人接茬,昭王含笑端着羊奶喂她嘴边,跟杀人不见血似得。 逸公子捧着他手大口大口一气儿喝光,嘴角沾着几滴;好像喝了一杯毒药,眼看要英勇就义光荣牺牲死的窝囊。 昭王喂她吃了两块糕点一块肉脯,将她嘴角擦干净,将她头发也擦了一下,再准备吃饭。 逸公子吃的很饱,又喝了半杯羊奶,打死也不喝了,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昭王。 昭王兑现承诺,拉着她坐在窗边,拿着舆图讲悄悄话。 旭王插不上话,干脆坐那打盹,软禁、篡权什么的就不想了。 很快到了傍晚,夕阳金子一般照在两人身上,又有一层温暖的红,美的炫目。窗外就是湖,窗下几株牡丹,不远处一株海棠,画面美的让人不敢看。 “吼!”长孙壮像一头牛来嚼牡丹,野蛮闯进二人世界。 沈瑜很含蓄,悄然飞进窗内;一身黑色布甲,酷毙了;犀利的眼神盯着逸公子,声音如刀:“下次你杀人我看着的事儿本公子不干了,谁爱看谁看去。” 逸公子抬头,笑的灿烂:“那你自己想个办法去杀人呗,二公子那么多人等着你临幸。” 沈瑜黑脸,他对男人没兴趣!长孙壮一个踉跄,乐疯乐癫的,差点扑倒沈瑜。 沈瑜抓着他衣领要揍他,昭王阴柔的说道:“那不叫临幸,叫宠幸。” 逸公子挥挥手:“差不多,反正火氏出美男,一个比一个漂亮,二公子更是圣人相。” 长孙壮憋不住笑出来,沈瑜也无语了,这是夸圣人呢,还是夸二公子呢? 书滴、英谟和孟虎等随后过来,卧室快挤满了,旭王老人家给挤到卧榻上,继续打盹去。 沈瑜犀利的眼睛放光,长孙壮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是已经有主意准备行动了! 书滴和孟虎拿了舆图自己看。 沈瑜和长孙壮过来一块看。他们也是文武双全人中龙凤,就比逸公子差一点点;不对是被她用阴谋诡计陷害的,然后和书滴一样,莫名其妙就上了贼船。 看了一阵书滴将舆图给沈瑜,一身白袍贵气内敛,霸气侧漏,与昭王说道:“这个计划执行起来有一定难度,但也还行,不过你能保证下雨吗?” 昭王一身黑袍气质超然,凤眸奕奕:“孤王有五成把握,反正他们闲着,可以一试。” 逸公子两只手伸出来十个手指,左右认真比划:“下、五成,不下、五成。” 书滴无语,英谟和孟虎也无语,一块看向沈瑜和长孙壮,两只龙凤还没闹明白。 沈瑜看向逸公子:“你什么意思?这有条路从信州通过谯州直到灵州、九潭。” 逸公子点头:“你智商勉强及格,长孙壮要努力啊,我们都替你着急。” 长孙壮怒:“不许诋毁本公子,本公子也看出来了,这信州和谯州交界,这一片谯橹山,很适合设伏;到时候二公子撤退,好好坑他们一把。” 逸公子点头:“你厉害,二公子五百火鸾卫,你要坑了他本公子管你叫大哥。” 长孙壮一下蔫了,坑人哪那么容易,五百火鸾卫相当于五百骁果卫,什么坑也能踩平了。 沈瑜想了好一阵,认输:“你说吧,应该怎么做?” 逸公子应道:“很简单,长孙壮欠收拾,明儿本公子揍他一顿。” 长孙壮立刻跳起来,瞪眼怒吼:“你凭什么又打本公子,破坏本公子英明神武的形象?” 逸公子乐:“你有毛线的形象。正好今儿逮的兔子多,做件漂亮的血衣给你穿上。” 长孙壮眼看这顿打免不了,转身发作昭王:“这主意肯定你想的,本公子知道你。” 昭王坐得端正雍容:“你知道啊,那你连依依都赢不了,还想赢孤王?” 逸公子不乐意,冲昭王发威:“你什么意思?给本公子说清楚!” 昭王忙安抚她:“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你最厉害,他过不了你这关,就没孤王什么事。” 逸公子扭头不理他,骗小孩呢,讨厌。 ------题外话------ 明儿请假一天~ 第81章,增兵 http://..org/ 二日后,下午,京师皇宫太极宫宣政殿,气压低的吓人。 圣上坐在龙椅上,一张脸比龙袍还黑。 御案上一片混乱,案前地上也挺乱,几本奏折与茶碗被斩杀,一地碎瓷片与茶水,看着仿佛尸山血海般惨烈,腥风凛冽。 恭王、荣王、宁王、泰王、辽王世子赵晔、兵部尚书茅梁笱、骁果卫上将军嵇光、神武大将军长孙有容、神策大将军沈嘉豪等不少人站后面,一声不吭。 事情闹大了,旭王刚到信州就遇刺,为民求雨,竟然有谣言说他遭天谴。 消息传到京师,老百姓都怒了,这是什么人,胆敢如此嚣张放肆的欺负旭王,这不是“要”造反,是已经反了!就差率兵直接杀入京师杀入皇宫了! 圣上面色阴沉,声音冰冷:“谁来告诉朕,信州究竟是天旱,还是有人造反,让上天震怒,故而大旱!天已下雨,旭王代民受过,反遭刺杀!那就是造反了!洛山粮仓存粮八十万石,三千精兵杀到恒泽县!信州刺史在做什么,这么大事从未上奏,也反了吗?” 抓起笔架又砸地上,刚好砸在恭王跟前,“啪”一声脆响,粉身碎骨。 恭王一身黑底龙袍,与圣上龙袍看着极像;脸上保持端正严肃,身上带着几分天威,喜怒不形于色,更像皇帝,威严说道:“父皇息怒,旭王爱民如子,天下皆知;不幸遇刺,天下悲之。现应赶紧接回京好好治疗,以免耽误他身体。另外天虽雨,然灾已成,盗寇犹猖獗;当另派人赶紧去赈灾平乱,以免造成大乱。” 宁王比圣上还阴沉,冷笑:“父皇不能太偏心,早说王叔身体有恙,不能出征;逸公子一再强调王叔行动自如、与正常人无异,还说不会让贼寇杀到王叔跟前;结果王叔刚到信州就遇刺,这能怪谁?他们父子二人一样,都拿大事当儿戏;天下若大乱,他们就是罪人。” 圣上怒,操起砚台就砸过去,正砸中宁王额头,血立刻涌出来。 宁王吓一跳,其他人也都吓一跳,极少见圣上如此震怒,看来真把他惹急了。 实际情况大家都心里有数,话怎么说就看谁拳头大,这里显然是圣上最大。就算东南七州有人想造反,又有火氏撑腰;这天下还是圣上的天下,胡说是要付出代价的。 殿内气氛变得更压抑,圣上不开口,恭王也不开口,谁被惹急了都危险,何况是圣上。 神策大将军沈嘉豪,须发皆白,目光犀利;一身布甲,铁血肃杀,老而弥坚,凛然说道:“圣上,臣以为,刺客武功高强、早有预谋、心狠手辣,别说正常人,就算高手,突然遇刺也危险。再说旭王遇刺,信州并未乱,由此可见旭王爱民,民亦敬之,逸公子亦功不可没。” 神武大将军长孙有容,年纪五十上下,长得虎背熊腰,狂野剽悍,老当益壮,跟着说道:“圣上,臣以为,洛山粮仓、恒泽精兵、刺杀旭王,种种行为,反意已明;当早做准备,清剿贼寇;勿让逆贼得逞,祸及天下。” 荣王一脸严肃担忧的接话:“父皇,那现在该派谁去接替王叔?” 圣上面上平静下来,淡淡的看他一眼,对他、对前面几个儿子都不抱希望了,直接看后面,天威凛冽:“泰儿!” 泰王一身黑底金龙罗袍,风华正茂,凤眸闪过精光,忙上前应道:“儿臣在!” 之前虽说让他跟着旭王,但旭王把他留下了,否则在后面像个跟班,不好看。他有怀疑过,旭王或圣上还是不喜欢、不信任他,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心里小激动。 荣王看着这个胞弟皱眉,弟弟像父皇,他像舅舅,好像不是一个娘生的。他按说应该主动请缨,但东南七州太敏感,万一父皇让他去,他去搞什么? 圣上看了众人一眼:“泰王、沈爱卿听旨:即日调神策军精兵三千,由泰王统领,前往信州协助旭王;让他好好养伤,刺客及主谋朕必诛之;若身体尚可,东南七州一应事宜,皆由他定夺,凡造反、抗旨、不听令者,准他先斩后奏。” 泰王和沈嘉豪忙接旨。 其他人都愣住。“刺客及主谋必诛之”,圣上准备杀主谋了?看来旭王遇刺,圣上火不是一般的大啊。还有,“一应事宜”,皆由旭王定夺,这可不一般,东南七州的天都要换了。 天上一阵惊雷,天下要震动了,有些事儿,只怕要有意思了。 赵晔回过神,忙出来说道:“圣上,臣有一事启奏,近日京师及附近粮价全都暴涨,靠近东南七州之地,粮价有的翻了三倍,百姓人心惶惶。” 圣上凤眸猛地睁开,一片狂风海啸天威降临:“长孙爱卿!” 长孙有容忙应道:“臣在!” 圣上声音冷漠肃杀:“由神武军协助京兆尹,任何趁天灾滋事扰民、心怀不轨者,全都逮捕收押,粮店封闭;待东南事平,统一处理!抗旨者就地格杀!赵晔,乔氏将提供赈灾粮二百万石,朕已命昭王与乔氏联系;你与昭王一块,安排好接收及放赈事宜;若再发现粮仓,缴获粮草先由你们酌情安排。” 最后一个冷笑话,还能再发现粮仓吗?恭王的脸色终于变了,看向荣王。 荣王忙说道:“父皇!每遇天灾,粮食减产,粮价上涨,这是常情;若是贸然封闭粮店,会引起商户不满,进而影响百姓正常生活。” 圣上平静无情的应道:“粮食减产,粮价上涨,是常情。但若是逆贼造反,奸商趁机哄抬物价,扰乱民心,就是跟着造反!造反还敢不满,来要挟朕,谁给他的胆子!” 说着又怒,操起镇纸砸过去,“嘭”一声砸荣王额头,和宁王一个位置,血立刻流出来。 其他人都吓得不轻,这得多好的准头啊,圣上真是老辣,看那出手,可是利索。 多半人收起小心思,圣上春秋鼎盛,如今还是他的天下。 第82章,吃醋 http://..org/ 一日后,信州,恒润县,蒋家花园。 花园北边整理出一片操练场,聚集了五百山贼、三千农民。都是周围诸县主动报名与挑选出来的,有的换上从山贼、精兵那里搜来的皮甲,有的没有,看着五花八门,挺有精神。 周围不少士卒看热闹,将这一片挤得水泄不通。 逸公子站在台上,穿着青色布甲,英武帅气,大声喊道:“这次让你们离家帮忙平乱,对别的地方老百姓也是一大功德。等盗寇平息后,你们以后可以组成乡团,亲自保护自己家园,总比官兵、朝廷来的及时,能尽量减少损失。这次每人每日给粮五升,若不幸死亡或残废,每人赔偿五十两银子;以后成立乡团,也会给一定补贴;若是立功,另有奖赏。” 孟虎在一旁翻译,声如虎啸,更添气势。 山贼和农民一阵激动,一日五升粮,三升吃饱还能赚两升,平时一日一升粮都未必有,这是赚大了。赔偿五十两银子也不算少,正常一年都赚不到五两银子,这几年赋税增加,剩下的更少。立功还另算,这待遇够好了。 逸公子对他们反映很满意,再次喊道:“本公子承诺这些条件,也要你们回报的。那就是,本公子让你们做什么,就要认真完成;谁要偷工减料耍小聪明,别怪本公子翻脸。” 孟虎翻译完,众人齐喊:“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挥手,孟朗、孟宝等将他们带下去,农民的素质还是差点,需要再训练一下。 逸公子从台上下来,夏烜、祝庭兰等人过来。 大家都好奇,不知道她弄这些农民想做什么。看着挺像回事,又不像是去打仗或做炮灰,莫非又像之前一样去挖坑?这几天大家想了很多办法坑二公子,但都没合适的。 英布正好找过来,将逸公子拉一边,凑她耳边贼腻兮兮的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逸公子瞪他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白:有屁放。 英布心情正好,得意的说道:“昭王带了两个小姐过来,就像两朵花儿似得,特水灵,不比你家那些小姐差,气质也好;听说是张家的小姐,昭王的表妹。” 逸公子一愣,张家,敬贤皇后娘家,那是世贵,出来的小姐比不上五大氏族,还真不会比周依丹等人差;关键得看人,不是说气质也好吗?表哥和表妹啊,向来最有故事的了。 英布眨眨眼睛,一脸贱相:“听说昭王在找你,要不要去看看?” 逸公子怒,这人除了杀人时疯魔,平时也不大正经:“要看你去看,本公子、也去看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去欣赏欣赏,撮合撮合。” 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唰的回头:“在哪?紫薇阁?” 英布兴奋的跟上:“没去紫薇阁,直接去了瑶光阁,这会儿可能正和旭王见面。” 逸公子森森的看他一眼,心情这么好吗?回头再收拾他。健步如飞很快到瑶光阁外,里面少有的传出女子莺声燕语,配上花园这美景,不正好吗?禽兽都要发春,甭说是人。 英谟在瑶光阁门口,看她神色不对,正宫逮住家贼的架势,一股杀气。 这若是家里真有贼,遇上这样的主子,不死那还不如死了干脆。再看后面,肯定英布挑拨是非了,不知道这货下场如何,主子那是好招惹的吗? 英布对上英谟眼神,不由得打个寒噤,好像家里有贼那是家丑,不该他这个外人通风报信?不过管他呢,有热闹先瞧了再说;主子大不了让他去对付二公子,还能怎么样?再说他也不是外人,保护主子义不容辞。 逸公子已经进了瑶光阁,英谟和英布忙跟上,寻个地方躲好。不是看热闹,万一掐起来得保护主子,主子总归是女孩子需要保护,英谟也义不容辞。 二楼小客厅,旭王坐在轮椅上,气色看着不错,心情似乎也不错。 昭王坐下手,穿着青色布甲,君子如玉玉树临风风流潇洒,又透着威武与超逸;这样子往街上一站,美女得抢打架;别说是表妹,亲妹子都可能动心。 再下面坐着两位小姐,眼睛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看他,瞎子都看出来了。 逸公子仔细一瞧,还真是颜值高气质佳无可挑剔的两朵花儿。 左边这位十四五岁的样子,早晨才开的花儿,细眉俊眼琼鼻圆脸,看着特别乖巧可爱;穿着绿妆花孔雀罗裙,娴静优雅,大家闺秀的范儿,正宫娘娘的派头。 右边这位一般年纪,眼睛明净机灵,像个好奇的孩子,圆圆的下巴同样充满孩子气;穿着绿妆花缠枝莲罗裙,身材窈窕,单纯活泼,又不失女人味儿,同样极讨人喜欢。 逸公子一边瞧着一边来到旭王跟前坐下,离昭王远远的,表妹是你的,干爹是我的。 旭王摸摸她头,干爹当然是你的,不过怎么生这么大气?告诉干爹给你出气。 右边小姐真好奇,站起来将逸公子上下打量,黄莺一般娇笑道:“总听说逸公子威武霸气、大公子如同神人,真是耳闻不如目见,看起来比我还小哦。我叫张瑛瑛,她是我妹妹,张妍妍,比我小十天,我们……” 左边小姐忙站起来,正式给逸公子行礼,行大礼;没有不愿意,但挺无奈,瑛瑛看不出来逸公子一脸不高兴吗?这时候我们作为陌生人说这话合适吗?可惜说都说了。 逸公子坐那不动任她行礼,一笑灿烂如三月花开:“瑛瑛、妍妍,一听就是闺中翘楚、花中皇后,一看不愧是敬贤皇后晚辈、品格跟她很像,本公子幸会幸会。” 张瑛瑛觉得她很有趣,俏皮笑道:“逸公子过奖,不过我们都是旁系,和敬贤皇后隔得很远;昭王算是我们表哥,和敬贤皇后才像呢。” 逸公子应道:“远不远都是一家人嘛,昭王人挺不错,你们有这样的表哥,要好好珍惜。外面风景不错,让昭王带你们出去转转吧,良辰美景人生几何。干爹,今天感觉怎样,药吃了没有?” 招手喊太医,来给干爹复诊;外人就可以请了,别打搅病人。 张瑛瑛终于觉着不对了,眼睛机灵灵的转动,难道她说错什么了吗? 张妍妍好像听出点什么,只怕这是个误会,得解释一下。 逸公子一看,一个单纯无辜,一个聪慧稳重,这一对姐妹花放出去,几乎通杀。连她都差点被杀了,好在她是女的,心如铁石,不吃这套。 第83章,真打起来了 http://..org/ 昭王忙和张瑛瑛、张妍妍说道:“你们刚来,先去收拾休息一下吧,回头再过来。” 逸公子插话:“昭王不去送一下吗?现在花园到处是士卒莽汉,小心冲撞了两位小姐。” 张瑛瑛娇俏的说道:“哎呀我们才第一次见昭王啦。” 逸公子应道:“没关系,一回生两回熟,第一次见更要好好交流;毕竟是表兄妹,好沟通,很快就会建立感情的。昭王身为男子,要多关心一下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姐,赶紧去吧。” 昭王明白过来,哭笑不得,挥手让两位小姐下楼,过来坐依依身边。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开,套什么近乎,我们不熟。 昭王就站远点,唇如含蜜、声如天籁、心情不错:“依依误会了。我刚和王祖父商量,你现在长大了,事情又多,自己忙不过来,还是安排几个女子贴身服侍更好。但你身份非常重要,一般人不放心,我也没找到合适的。正好我表舅不放心我身边,特地准备了两个族里的人来帮忙。我看你更需要,就送给你了。” 逸公子极不悦:“本公子的事情自己会操心,要你这么好心!干爹,你跟他合谋了?” 一脸杀气,干爹若是敢跟外人合谋害自己儿子,那就断绝父子关系! 旭王吓一跳,忙摇头,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没有,绝对没有。不过小时候给你安排丫鬟你不要,现在干爹都忘了。昭王说的不错,是应该给你安排几个女子贴身服侍,比大男人细心方便。两位张小姐干爹看着也不错。” 逸公子大怒,指着旭王脑子怒其不争:“干爹你老糊涂了!还两位张小姐不错!那明摆着是张家送给昭王的女人,能错的了吗?你还想着让她们来服侍本公子?你脑子进水了吗?你会让我干娘去服侍别的男人吗?我干娘是服侍人的人吗?这服侍和那服侍是一回事吗?宠你儿子宠的老糊涂了!谁你都敢要!” 旭王哭笑不得,这儿子确实被宠坏了,否则敢这么指着他脑子说他吗?不过怎么叫宠坏了呢?就是她这个样子都觉得超有爱,自家女儿就是宝气啊。 昭王更高兴,貌似第一次见依依如此大动肝火,真是幸福啊,凤眸流光溢彩,阴柔的安抚:“依依,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乱说。我表舅可没想过将张家的人送给我,妍妍都已经定亲了,青梅竹马的少年,三年后成亲。” 逸公子不屑:“你表舅怎么想的你都知道吗?再说定亲又如何,定亲了可以退亲,成亲了还能红杏出墙。人心总会变得,看到你这样高帅富的表哥,虽说一肚子坏水,但狐狸一样会装啊,不变心都是脑子缺根筋。” 昭王一笑闭月羞花,压抑不住心中喜悦:“依依是说谁见了孤王都会喜欢?” 逸公子更不屑:“是啊,任何人之间都有百万分之一的缘分。因为你高帅富,可能性变成十万分之一。因为你年龄正好至今未婚,可能性变成万分之一,万一的事儿或许还能不管。但你们是表兄妹,可能性变成千分之一。以后经常见面,日久生情,可能性变成百分之一。两位那么可爱的小姐,你也不会没感觉,可能性变成十分之一。十分之一就十分有可能了,随便一个触发条件就会实现。” 旭王都乐了,话还能这么讲的,好像也没错啊,人心谁说得准? 逸公子今儿话也特多,似乎需要发泄,反正就是想说,要不憋得慌。 英布忙悄悄沏了茶过来,主子吃醋的时候太可爱了,最好踹了昭王,再换个男主子。 昭王一脚将他踹出去,回头收拾他。依依吃醋是可爱,但真闹心就不好了,得让她顺心、开心、高高兴兴才更有爱。起来抓住她,捏捏她的脸,温柔的哄道:“来我们好好说话。” 逸公子怒,抓住他就咬,往死里咬,啊啊啊你混蛋赶紧放开本公子!本公子要咬死你!“本公子怎么没好好说话,是你心虚了吧?” 昭王让她咬,咬完就不生气了,一边细心安抚:“我为什么要心虚?表舅不放心,怕有人在我身边下手;我觉得压根没必要,若是自己管不住自己,身边安排谁都没用。我想着你不一样,跟表舅谈;表舅觉得跟在你身边挺好,能学点本事、长长见识。过三四年再成亲,没什么影响。她们两人也同意了,不是卖身为奴,就是给你打个下手,你也有个伴儿。” 逸公子大怒,怒火冲天:“你将我身份告诉多少人了?本公子身边的人出去跟别人成亲,会没什么影响?还是说她们准备留在我身边当卧底呢?哪天趁我不备除掉我这个障碍!” 或者说那什么,等着跟她一块过去,正宫没过门小妾都准备好了,还一来两姐妹。不行,本公子过什么去,咬死昭王混蛋,赶紧放开本公子,要不本公子真要杀人了! 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好像要闷爆了,头顶冒烟。 昭王被咬得伤痕累累,浑身燥热,俊脸憋得通红,也来脾气了,森森的低吼:“那你说要怎么弄?反正你身边不能再让男人服侍,衣物什么的不能让别的男人经手,尤其你长大了,孤王决不允许!” 逸公子大叫:“你讨厌!要你管!” 谁让男人服侍了?谁长大了跟你有一毛钱关系!昭王还抓着她不放,干脆动手打起来,拳打脚踢嘴咬,让你表哥表妹到本公子跟前来炫耀!还敢耀武扬威以为本公子好欺负吗? 昭王和她对打,随便几招根本打不过她,不时就挨一下,被打得鼻青脸肿满头包。 旭王悄悄挪到一旁,免遭池鱼之殃。说起来也是,以前女儿小,她自己动手,再安排个媳妇婆子,就对付过去了。现在女儿长大了就事儿多,而且自家女儿要细心养,不能胡乱对付。这也是个问题,弄个侍女多半是准备收房的,放出去着实不好听。 两人打了好一阵,客厅乒乒乓乓,昭王被打得面目全非,身上衣服也整的像麻布。 第84章,相当窝火 http://..org/ 打了一阵,逸公子觉得超无趣,停手说道:“讨厌你!本公子去玉烟楼找两个姑娘!” 这话有歧义,好像张家两位小姐连玉烟楼的姑娘都比不上;但她就有这意思,宁愿去玉烟楼找姑娘,也不要张家的小姐,这事儿也就解决了,多大个事儿。 昭王也不介意,随便收拾一下,顶着熊猫眼温柔的说道:“玉烟楼的姑娘是好,但你寻常就没什么朋友,现在也没什么朋友,有个体己话都没处说。瑛瑛和妍妍还不错。至于你身边人的问题,根本不用操心,替她们换个身份,平时少露面,以后出去谁知道?就算知道又如何?只要夫家不在意,别人谁管得着?” 逸公子本尊、静姝郡主,确实没什么朋友,自家几个姐妹都不亲。像书香、书砚等人,和朋友还差一点。逸公子也不可能交女性朋友,一个女孩子没有朋友确实不好。 逸公子听出他意思,还是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好像自己的东西让人惦记上似得。昭王虽然不是东西,他确实不是东西,也不许别人惦记,表妹都不行! 昭王好说没用就来歹说:“依依不会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吧?依依喜欢的人,肯定是世上最好的,肯定会有别人喜欢;但依依这么好,我肯定不会喜欢别人的。还是说依依担心连几个小丫头片子都收拾不了?如果依依怜香惜玉舍不得下手,我会将她们收拾干净的。在我眼里,别人都是草,只有依依才是宝。” 逸公子一脚踹过去,这么低级的激将法,只有他才说得出口,因为他现在没脸。 昭王让她踹,估计气消得差不多了;让人将张瑛瑛、张妍妍带上来,让她们正式见面,女孩子相处好就没事了,依依本不是难相处的人,反正刚都见着了。 逸公子没注意,冷哼一声讥诮道:“你是不是世上最好的人本公子不知道,不过表哥的魅力就是大,刚两位小姐不停的偷偷看你,看来很中意啊。看来你前几天抓的野生红鲤鱼吉兆来了,这媒本公子也不用做,你自己看上两情相悦挺好,祝你早生贵子。” 旭王忙咳嗽一声,逸公子回头,张瑛瑛、张妍妍已经上来,看样子也听见了。 张瑛瑛单纯机灵,忙解释道:“逸公子误会了,我们张家出了一个皇后,我们都没见过;听说昭王与敬贤皇后长得很像,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昭王确实长得漂亮,比家里敬贤皇后的画像还漂亮。” 昭王瞬间黑脸,有必要再强调一句吗?不过本就鼻青脸肿,一般人看不出来。 逸公子看出来了,心情莫名变好,又向张瑛瑛挑衅:“昭王长这么漂亮,你不喜欢吗?” 张瑛瑛眼睛纯净透亮,声音如黄莺婉转:“我不喜欢长太漂亮的男子,跟女子似得,哎呀逸公子你说什么!妍妍,你来说!” 张妍妍还是那身衣服,乖巧可爱、娴静大方的说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总之,昭王是你的,我们一点想法都没有。我们张家隐逸这些年,我觉得安静平和的日子很适合我。” 她一脸诚恳,矜持自重,又带着高贵骄傲;虽然没生气,也说不上高兴。 张瑛瑛忙点头,眼睛明亮带着聪慧,就是就是,我也不喜欢昭王,他不是本小姐的菜。 旭王好生劝道:“依依今儿为什么纠结这种没影儿的事情?这可不是平时的你。” 逸公子不干:“干爹你不知道,爱情会让人冲昏头脑,每个女人都会变成一只母老虎、一条毒蛇,人家害怕,表哥、表妹什么的实在太危险了。” 一脸委屈,不是不自信,就是心理委屈。 昭王有事儿不会先跟她商量吗?直接领着人过来,好像她是个小孩子,任人摆布吗?再说要找人,乔家也有,外婆说过几次。为什么一定要这几个?现在拒绝还显得她小气了。 其他人全都无语,但看她委屈真挺可怜的,英布恨不能操刀子砍人。 旭王也心疼,感情的事儿最是说不清,不能再怪她想多了,反正自己女儿得宠着。 张瑛瑛纯净的眼睛有点无辜,张妍妍乖巧贵气的脸有点尴尬。 昭王忙抱着逸公子安慰:“乖,别难过了,我保证谁都不能伤害你,行不行?她们原本就在醴州,正巧过来,一看就是这边的人,我想着你到时候带回去,也好解释。” 逸公子一把推开他:“本公子不相信你。” 他就是个狐狸精,事情哪有这么凑巧。他都有空和他表舅商量,就没空和她商量,哼。 昭王忙拉住她:“这事回头再说。刚收到京师消息,还有截获的消息。” 逸公子犹在气头,什么消息,和她有一毛钱关系,转身要走人。 其他人先走了,张瑛瑛、张妍妍也走了,小客厅清静不少。英谟在,希勒、书滴等人过来,气氛立刻变化。虽说人又多了,但感觉不同。 逸公子憋气儿,不爽的道:“本公子要休息。” 转身回自己卧室,张瑛瑛、张妍妍在,四处摆着不少东西,大多是她的。 张瑛瑛正拿着她鞋子,兴奋好奇的说道:“好高的鞋跟,做的也好奇妙!逸公子你看着这么高,就因为这鞋子吗?唔,若是我穿上,估计也会变成大侠。” 往自己脚上比划比划,很想立刻脱了鞋子试试。 逸公子怒:“出去!” 张瑛瑛一愣,张妍妍忙说道:“我们是来服侍你的。你放心,瑛瑛就是活泼好奇一点,我们懂规矩,也没有什么小姐脾气。需要做什么您吩咐我们吧。” 逸公子更怒:“英俊、英布!本公子卧室若是再有一只苍蝇进来,本公子宰了你们!” 转身出去,一脚踹开书滴的门,翻了他一套衣服换了,又翻了两套衣服撕了。 书滴、昭王等人听得动静都过来,一下都愣住,谁也想不到,她火气这么大。 张瑛瑛站门外眼泪汪汪,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张妍妍也出神,这就是她要服侍的主子吗? 昭王皱眉,她穿着书滴的衣服算怎么回事?上前抱着她就走,上山顶紫薇阁。 第85章,表白 http://..org/ 昭王抱了她就走。 逸公子发飙,使劲跟他打,动真功夫,衣服大了点,碍手碍脚。 昭王也动真功夫,力气比她大,硬将她扛回紫薇阁;关上门放下她,一把将她衣服撕了丢一边,一身天威,平静严肃:“有什么事好好说,不高兴打我也行;但别的男人东西你不能再碰。你看我和两个姑娘什么事都没有你就不高兴,你穿书滴的衣服我会高兴?” 逸公子嘟着嘴怒:“我做什么要你管!” 昭王抱住她,额头亲一口,看着她眼睛:“不是我要管你,是因为喜欢你。我很想亲力亲为服侍你呢,只是现在早了点。正好表舅将人送过来,我想凑合几年,等我们成亲了,我亲自服侍你,别人想服侍我还不乐意呢。你有想法,也要替我想想对不对。除了我娘,除了你,没几个人真心关心我。” 逸公子一掌没拍过去,冷笑:“你表舅不是很关心你吗?” 昭王抱住她温柔安抚:“表舅想着我年龄不小了,总要纳妃、成家;宋家没有表示,他们就想做点什么,也算是关心我。不过宋家不是不关心,是我不要他们管,我和表舅谈过之后他就知道了。所以你一点不用担心,包括我娘,他们都不会干涉的。” 逸公子冷怒:“他们干不干涉与我何干?你为什么不早说?” 昭王亲一口,笑道:“是与你无关,与我有关就行。虽然和表舅谈过,我也是第一次见,不知道人怎样;看过之后还行,就想让你也见见,看喜不喜欢,实在不喜欢就算了,总不能让你不顺心。不过听说瑛瑛女工做得很好,妍妍饭菜做的很好。” 逸公子怒:“你意思本公子不会女工不会做饭?” 昭王笑道:“依依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开口,多少人愿为你粉身碎骨,比会做饭之类厉害多了。刚操练那些人累了没,要不要洗个澡休息一下?” 逸公子推开他:“要你假好心,本公子饿了。” 昭王捏捏她的脸,让人准备热水衣服给她;自己也去收拾一下,这样子着实有损形象。 收拾完回到瑶光阁,一楼大厅,书滴不善的盯着昭王,这是仇恨转移;是他将罪魁祸首强行带走的,逸公子撕了他两套衣服,还强闯他房间。 昭王处理了一下,脸好看很多,挥挥手,希利立刻捧着十套衣服赔给书滴。 书滴看看逸公子,她身上穿着昭王的衣服,没有穿他衣服好看,皱眉,很不顺眼。 逸公子看见张瑛瑛和张妍妍在,也不顺眼,在旭王身旁坐下,喊道:“英布,去玉烟楼找两个姑娘来,要面目姣好、身材苗条、伶俐乖巧的。还有,每人准备十张面纱。以后服侍本公子,保持二米距离,并戴着面纱,没有本公子的话,不许取下。” 众人无语,让玉烟楼的姑娘和张家小姐在一块,只有逸公子想得出来。 不过这不干别人的事,旭王现在也不说话,免得再把女儿惹火了,后果更危险。 张瑛瑛和张妍妍干脆回避,大厅里开饭,众人默默吃完,收拾一下上二楼。 逸公子坐在书桌旁,袖子挽起来,看看身上,昭王的衣服虽然大了点,但他身材着实好,给她穿着,稍微整一下,看着还行。书滴的衣服大多了一点,就过了。 书桌上摆了一摞,一则消息单独放一边,就是圣上的圣旨。 逸公子看完,没表示,继续看,将截获的消息都看完,闭上眼靠那,背后窗开着,湖上风吹着。身上衣服大了点,随风轻轻飘动,头发如蝴蝶起舞,慵懒惬意。 昭王坐在她身边,忍不住捏两下,平时这样乖多好,刚生气把别人都急了。 旭王、书滴、英谟等人都看完,各自寻思。 目前主要是配合逸公子的思路,老的思路能打,但换种方式或许有新的收获。但思路毕竟是逸公子的,大家要跟上都多少有点难度。 书滴一身白袍,贵气清高,今儿就是清高一点,标准的样子愈发让人心旷神怡:“这圣旨下来,就是让她放开手脚干呗,泰王的三千精兵怎么安排?” 泰王是个问题。这里已经有两王,一个圣上亲弟弟,一个嫡皇长孙,再来一个亲儿子,都够亲,该听谁的?这里能人不少,但主要是逸公子。旭王是儿控,昭王对逸公子就这,书滴他们没太大关系。但泰王呢?他会听从一个核心盲目跟进吗? 逸公子有些想法真难以理解,比如整那些农民。但那些农民就可以无脑跟进,一日五升粮,挖坑放火什么的都干,做的还不错。泰王行吗? 逸公子没睁眼,张嘴,声音有点飘:“操那么多闲心,有人来干活不正好吗?只是没想到圣上决心很大,一下给三千精兵。等他们到,二公子该撤了,正好让他们去安民收地什么的,这种事儿你们都不爱干吧?” 众人都点头,是啊是啊,这种事儿让吏部户部等随便来几个文官做最好,像恒润县县丞李涉干的就不错,恒泽县老县丞石诚干的也不错。这里诸位都是将相之才,哪能做这个。 泰王也是将相之才,但缺乏历练啊,让他来历练,挺不错。 商量完京师的事,英俊将截获的一则消息拿出来,原来一万皮甲、二十万羽箭准备好了。 这可不是一般东西,这若是落在二公子手里,很可能我方要增加几千伤亡,甚至更多。抢过来是必须的,问题是怎么抢。 昭王说道:“信州虽然下雨,但醴州再往南几乎都没下,最近流民不少。” 逸公子看他一眼:“你意思借流民下手?这样虽好,但有个问题,流民里就藏了他们的人。” 书滴说道:“我去一趟吧。” 逸公子应道:“你还有别的安排?那你去吧。回来有空去一趟谯橹山。” 书滴点头,看看昭王和逸公子,这去一趟醴州,来回大概要六七天。 逸公子看着他,面色古怪,书滴今儿好像不大对劲,不会也思春了吧?这眼看都入夏了。 旭王问了问谯橹山的情况,信炀山则默契绕过。 这里大军来了四天,距离信炀山就一半天的路程,但根本没有去动他们的意思。 二公子他们也呆在信炀山没动,这是一场特殊的较量。 第86章,二公子的智谋 http://..org/ 三日后,傍晚,信炀山,信凌峰。 一连下了两天暴雨,才停下不久,天空湛蓝,纯净的犹如婴儿,让人心也明净许多。 一道彩虹横挂天穹,为这明净再添一份欢庆的颜色,又像梦一般纯美,让人心忍不住轻浮。 偶尔有几朵白云,随风悠悠飘动,单纯快乐无忧,似乎触手可及;又那么缥缈,只有将心付与,才可能驾云遨游青天。 天高不可攀,俯首群山间。薄雾缭绕,清风吹过,枝头雨滴,山间流水,时有花开,偶有鸟鸣,美如画。远处信春湖,烟波浩渺,与天相连,妙不可言。 二公子火迪知,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像是悟道一般,平静不发一言。 过去这些天,重伤初愈,头上脸上血泡没了,正在蜕皮,准备重生。在生出来前,同样惨不忍睹;有的地方刚长出来娇嫩的皮肤,刚出生的婴儿似得,皱巴巴也不好看,实在有损圣人形象。 二公子身上穿着大红罗袍,光着头,没有刻意的遮掩,也没有害羞或怨怼;像是受到天地的感染,气息很平静,仔细看越看越有味道;杏眼桃腮,五官精致,还是挺美的。身上的圣明气息即将破茧而出,一个圣人将横空出世,天下等着颤抖吧。 火天一站在他身边,依旧穿着大红凤袍;受到他影响,阴冷气息隐去,还是挺丑的;尤其和二公子一比,将二公子衬托的更加完美。 欧阳坤也在,一身蓝衣,干净儒雅,低调隐忍;和红衣一比,就是天生的绿叶。 周围还有一些人。旭王到来后,这里大家虽然还呆在信炀山,但也时刻警惕,防止被偷袭。 人不少,但都挺安静,似乎和青天、青山融为一体。 这样的气氛下,二公子又站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晚霞烧红了天。满天燃烧的大火,仿佛一种吉兆,映红了众人的脸。 一个火凤卫匆匆而来,火天一早憋不住了,忙问道:“什么事?” 火凤卫看一眼二公子,恭敬的说道:“刚得到消息,京师又有大动作。圣上下旨,让泰王率精兵三千,来协助旭王;同时下旨,让旭王负责东南七州一应事宜,可以先斩后奏。” 火天一震惊:“什么,你没弄错?三千精兵没用,但真让旭王负责一切?” 火凤卫点头,要不然怎么说是大动作。 旭王可以先斩后奏,就是拥有完整控制权,完全可以将曾如棠等人斩了,到时候死无对证,京师恭王、霍家、颜家等怎么努力都白搭。说白了,火氏这么做,不就是想要东南七州名正言顺的控制权吗?圣上现在给旭王了。 二公子看他们一眼,平静叡知的问道:“什么时候下的旨?” 火凤卫一愣,脸红:“四天前。” 火天一也脸红,四天前,四天前,现在泰王人应该都到信州了,圣旨也下来了,他们才得到消息,这说明什么? 二公子很平静,平静中透着智慧:“还有什么事?消息还传不出去吗?” 火凤卫应道:“往京师方向,做了各种努力,还派火凤卫去送信了,但至今人都没有音信。大公子那边,防范也很严,只知道她没什么大动作,只是弄了几个绝色美女,估计太闲了。往谯州、灵州等方向的情况最好,六州的局势还在控制中。不过由于南边未雨,不少流民正往信州而来。谯橹山长孙壮还在挖山洞,说要坑二公子您。” 最后几个字轻的像蚊子叫,但周围一片安静,大家都听见了。 众人愈发安静,屁都不敢放。 大家都知道,好像大公子、就是逸公子那边人人以坑二公子为乐,偏二公子真被坑了,这是莫大的耻辱,这是对圣明的侮辱,这能怎么着? 二公子脸色扭曲了一下,抬头望天,就让过去像浮云一样飘走吧,都飘走了,本公子镇定:“长孙壮那里消息准确吗?拿舆图来。本公子记得,我们离开,并不用经过那座山。” 就不从那里经过,又能怎么坑?二公子想了很久,无解。 舆图很快拿来,很详细,尤其谯橹山一片,看着舆图能看到那一片河山。 谯橹山地形是不错,从东北斜向西南,像天然的界限,将信州和谯州分开。 在谯橹山中间,有一条道,连通信州和谯州,在这伏击很方便。但长孙壮在往西十里一座高山名谯楼峰、使劲挖了好些天了,几个意思?考验谁的智商?实在搞不懂大公子怎么想的。 火天一说道:“当初得到消息,大公子将长孙壮打了一顿,但不明原因。他会不会听错了,就他那脑子,我看还不如不理他。” 欧阳坤谨慎说道:“长孙家没有蠢人,逸公子也不是一般人。她应该知道上次行刺与长孙壮手下人有关,但长孙壮毕竟是旭王带出来的人,若是出了事,旭王要负责的。让长孙壮在谯楼峰挖坑玩,可能性太小。” 二公子看他一眼:“你意思,不论长孙壮是谁的人,我们都可以将他拿下?这个主意不错。至少可以借此打击对方士气。不论大公子在搞什么,我们都可以去试试,看过就知道了。” 火天一忙说道:“有这个必要吗?明知对方不怀好意。” 二公子左性,就不信搞不过大公子。不理火天一,拿着舆图使劲研究。 欧阳坤也不信邪,没准大公子还在路上设伏了呢?这都不好说。一块看舆图琢磨。 谯楼峰,真像一座谯楼,高高的,能瞭望四周。四周也是山峰,在这里放火不可能,在这里挖坑想挖倒谯楼峰,也没可能。恒润县校场能倒,因为下面是暗河。 谯楼峰北边倒是有条河,不过山里小河,水量不大,天旱的时候都干了,这几天下雨,和谯楼峰也没多少关系。 研究半天无果,欧阳坤谨慎说道:“要不要派人和长孙壮联系一下?或者在周围搜索一下?” 二公子应道:“你不是调了二千人过来吗?那些盗寇收拢上来也有一二千人。三日后我们一块走,到时围了谯楼山好好看看。大公子若真有这么神,本公子认输。” 之前火鸾卫已经去看了,方圆三十里,就长孙壮在那里挖洞,嚣张的要坑二公子。 是够嚣张啊,东南七州,除了信州西北边十来个县,勉强再加上几个县;其余都在二公子控制。在二公子手里还扬言要坑二公子,只有他那种人能干得出来。 欧阳坤想想说道:“我们就这么撤吗?旭王没什么动作,我们?” 二公子抬头远眺,叹了一声,平静的说道:“信州下雨了,老百姓该开始耕种了。这个时候再有盗寇,你说老百姓心里会怎么想?我们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 火天一接话:“我们的目的是东南七州。” 二公子应道:“是啊,第一步,东南七州。但天都在帮旭王,信州基本已成定局。我们及时撤,稳住六州,就是收获。大公子不是让人稳定局势、稳住老百姓吗?还赈灾,收买人心。我们也这么做,只要老百姓认可,六州就是我们的。” 火天一一惊:“公子的意思,我们也要稳定局势,制止那些盗寇,还赈灾?那这样、这样、这样我们究竟要做什么?而且赈灾粮从哪里来?六州赈灾,需要粮食不少。” 二公子看他一眼,平静叡知的说道:“粮食前几年存了不少,放久了也会坏,拿出来正好。用我们火氏的名义赈灾,老百姓必然感恩戴德,局面稳定,六州也在我们控制,到时还可以问朝廷讨点功劳。大公子想要,得问本公子同意不同意。想打,本公子准备好等她。” 一股霸气透着锐气,往南到了家门口,若还打不过大公子,他可以自杀谢罪了,那是不可能的。最近虽然没收集到大公子确切消息,大体还是知道,她在打老百姓的牌。 老百姓,就是一帮贱民,有好处还不容易哄? 火天一、欧阳坤等人想想,二公子是圣人,这个决定虽然突然,听着好像也有点道理。 再说通过东南七州大乱,先想拿到兵权,再撬动天下,还真得天时地利人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圣上、大公子等都不是简单人物。现在先退守六州,就当练兵了。 火玠在一旁看着,无语。大公子若是这么好对付,她就不是大公子了。叫大公子或逸公子,意义差得太多。 他适当提醒一句:“泰王带来三千精兵,会怎么做?” 火天一满不在乎:“泰王从未带过兵,还有淑妃和李家,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二公子点头,不错,泰王只是个小角色,关键是大公子,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看着火玠漂亮的脸,摸摸自己的脸;平时可以不在乎,但失去了,真不在乎吗?他还没修炼到那一步。 仰头望天,火烧云变成青云,青云之上,似乎看见了大公子的脸,据说也是个美少年。 第87章,哗变 http://..org/ 一日后,恒润县,晨曦金子似得照亮每个人眼睛,清风情人似得拂过每个人的心。 蒋家花园北边操练场,此时已经热火朝天。 将近三千人正在晨练、练刀,一半是士卒,一半是农民,全都情绪饱满、热情激昂。 前面台上,一个白衣美少年也武着一把大刀,刀芒斩碎晨光,刀气劈杀清风;勇猛狂放,杀气四溢,令人闻风丧胆、远遁千里。 “哈!劈!”士卒受了刺激,呐喊惊天动地。 “哈!撩!”农民大受鼓舞,呼喝声震九霄。 “枪来!”台上,少年大叫!大刀一掷,插入三十米外一棵腰粗大树,捅个对穿;一柄长枪入手,一刺一缠一挞,一身霸气威震天下,英豪俊杰无不汗颜。 “哈!砍!”士卒继续练刀,练得热血沸腾。 “哈!刺!”农民练得投入,刀也带上丝丝杀气。 “剑来!”台上,少年厉喝!长枪一掷,刺入十米外一块石墩,枪头没入一半,枪杆震颤不休;一柄宝剑入手,所有气势凝于一身,天地间的气势亦凝于一身。 双眸睁开,光芒四射,照亮天际。 一剑出,如闪电;一剑出,如蛟龙;一剑出,清风云影;一剑出,雪地寒冰。变幻莫测,不离其宗:是为杀。如杀神,如魔神,如我神。剑光已收,天地无声。 操练场周围,昨儿抵达的神策军三千精兵几乎到齐,将这片围得密不透风。泰王、昭王、云麾将军武平、校尉祝庭兰、云推月、颜思敏等人都在,无不凛然、目眩神迷。 一个人的气势达到这种程度,这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美少年,仔细看还有点稚气未脱,这不是羞煞三军铁血将士吗?让大哥大叔们情何以堪? 如果说双拳难敌四手,三千精兵可以无视一个高手;那那些农民,耍那个刀,也有模有样,这是要跟精兵抢饭吃的节奏吗?如果嫌他们还差得远,但就像三千精兵可以无视一个高手,农民地里多得是,拔出三十万再带出一片泥,三千精兵还敢嫌弃吗? 本来有点骄矜的神策军,与新来的三位校尉,有点脑子的这会儿都老实了。 逸公子从台上跳下,农民齐喊:“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比喊圣上万岁还响亮。 逸公子一挥手,神气十足:“再练一个小时!” “杀!”农民大喊,一齐武刀,刀锋掀起一片杀气,不容小觑。 逸公子来到泰王跟前,明眸像太阳一般照着他:都看清楚、看明白了? 泰王一身黑色布甲,英武利索,凤眸闪躲,吓得直后退;不、不、不是害怕,是、是、是你不能站这么近看人,一双眼睛又那么亮,猛吓人一跳。 逸公子放过他看向三位校尉,尤其这位琼城李出身的李程,头角峥嵘不是头上长俩角,喂你又躲什么? 李程年方二十,模样俊秀,文武全才,这会儿直往泰王身后躲。 昨儿刚来他是挺那什么、意气风发,但回去后就听说了,长孙壮都被打了五十军棍,原因不明。就是说逸公子想打人连理由都不要,到了信州就是她的天下,无法无天圣上还下旨说可以先斩后奏,这不是坑爹吗? 现在连泰王都怕,暂避锋芒,逸公子你别盯着我本公子求你了行不? 逸公子就盯着他,让他浑身发光,大家都盯着他。看样子刚才的下马威不够,让他赶上了。 泰王赶紧让一边,逸公子大殿上当着父皇的面都敢骂诸王,现在可别连他一块来个下马威,她干爹和他亲爹估计都不会管的。 逸公子看他一眼,还算识相,一声厉喝:“来人,将李校尉拖下去打五十军棍!” 周围立刻冲出八个护卫,一个个身强体壮、如狼似虎、面目狰狞。 这一阵没有杀人都闲得发慌,好容易有个校尉可以打两下,谁不激动,英布都过来抢。 李程吓一跳,赶紧一边闪一边大叫:“表弟快救我!逸公子你敢、你敢动我!我李家不是好欺负的,你、你、你们快点来救我!” 英布等人围着李程陪他打转,四周果然冲出好几个高手要救李程。 逸公子冷笑:“来人,都拖下去,打一百军棍!” 李程吓得脸色发白,这下更不干了,干脆喊道:“小杂种你敢!所有精兵听令,你们给我杀了她!东南七州都是霍家的,她早晚不得好死!敢动本公子,本公子要她死!” 更多人脸色发白,不少精兵赶紧后退,离这片远远的;也有人上前,抽刀拔剑,凶相毕露。 逸公子大笑:“好啊!其他人都退后!想杀本公子的过来!给你们一个机会!” 操练场上众人都停下,农民大叫:“大公子千岁!诛杀奸贼!为民除害!”喊的是官话,几乎没人能听懂,但透着一股杀气,谁都能感受到。 气氛变得更紧张,周围空开一大片。 英俊、英布、英谟等人将逸公子围在中间,刀剑出鞘,杀气张扬,似乎忍不住想饮血。 周围大约上百人,高手大约二十来个,跟当初长孙壮精兵中死士有一比。 再外面昭王、希勒、希利等带着大批将士,团团包围,与其他精兵也隔开。武平、祝庭兰、云推月、颜思敏等人也全部戒备,包括保护瑶光阁里的旭王。 泰王站在中间,含蓄苦笑:“李校尉,你确定要带兵哗变,确定东南七州都是霍家的?” 李程被逼到这份上,已经没了退路,干脆凶狠的喝道:“表弟,你也不过是个窝囊废;今日若是不帮我,他日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东南七州不仅有霍家,还有火氏;你想脚踩两条船,只会死得更惨。” 泰王拔剑,极速冲上去,一剑刺入李程肚子,将他抓出来,再一挥手:“杀!” 他身边一帮骁果卫、精兵等立刻杀上去,瞬间一片血花四溅。 逸公子看了看,泰王动手也好,这些人都是他带来的,就给他这个面子。 英布不干,这些明明都是他的,被人抢了还行?二话不说拔刀就杀过去,那高手你站住。 两个高手直往逸公子身边靠,英俊上去送他们一刀,是两人合用一刀,很节约。 不多久除了李程全部被杀光,一地的血、一地尸,哗变?造反?就这下场。 “大公子千岁!”农民齐喊!意思是你们这些傻缺,跟大公子作对,嫌死得不够快!二公子都被大公子坑惨了,据说那还是个圣人。 泰王等人默然,为什么逸公子都没动手,这些老百姓还喊大公子千岁?而不是泰王千岁? 泰王直接将李程丢逸公子脚下:“作为首逆,逸公子随便处置。” 逸公子点头:“来人,带下去止血,跟那些刺客等关一块,本公子等着杀他们全家!死前让他们看清楚,这天下江山是谁的!” 立刻有人将李程带走,其他人都凛然,逸公子抓了刺客都没杀,后面还等着呢。 不少人有点恍惚、随后恍然大悟。 李程固然那什么,心不正。逸公子又何尝不是故意将他逼反,来的又突然,这下都收拾了。越想越对,逸公子肯定是故意的,就李程那种养尊处优又骄纵的性子,五十军棍能要他半条命,肯定会反抗,一百军棍就甭说了。再说逸公子坑了二公子几次,坑李程还不容易? 都收起各种小心思,小心别被逸公子坑了,死的挺惨只怕还没人同情。 逸公子明眸扫过,聪明人不少,挺满意,挥挥手:“诸位将校没事就去瑶光阁开会吧。其他人该操练的继续,任何心怀叵测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大公子千岁!”农民齐喊,别的听不懂,但死能听懂;大公子说要谁死,那就非死不可。 这气势挺吓人,不仅那些神策军精兵,别的将士也敬畏,尤其地上血迹未干的时候。 第88章,调兵遣将 http://..org/ 逸公子和昭王、泰王、武平将军等人回到瑶光阁,将校几乎来齐,似乎都没事。 一楼大厅,旭王没下来,桌上已经摆上丰盛的早餐。 逸公子上楼更衣下来,依旧一身白色罗袍,上面一片蔷薇花,随着她随着风舞动,风流飘逸又霸气。直接坐了中间主位,随手将帅印放在旁边。 武平还坐在右边,慈眉善目,就像来打酱油的。事实上他做的事儿不少,但大家不用在意,看逸公子就行,昭王不也是默默做事嘛。 昭王坐在逸公子左边,一身黑底罗袍,片片白色如云似雾,又似雾里看花,和逸公子身上有些默契,又不甚分明。现在圣上下旨,他有了名分、过了明路,坐的端正超然。 那现在,泰王坐哪里?不少人暗暗看着。 泰王随便坐在武平下面,一脸泰然自若。本来嘛,他是后辈,武平又是云麾将军,他坐武将军下面有什么不可以?武将军不用起来让座,就这么坐挺好。 后面大家也不好意思争个先后了,小心坐前边离逸公子近,看不顺眼拉出去打一顿。 早饭吃完,收拾一下,正式开会,主要是处理泰王及三千精兵的事儿。 别说蒋家呆不下,呆的下也有问题。那些精兵出自神策军,和神武军本就有点矛盾;精兵见了普通兵,愈发骄狂。当着逸公子的面被收拾了,能老实一点,背后谁管得着? 众人心里正琢磨,逸公子直接让人摆上舆图,信州州城的舆图,信炀山就在州城旁边。 这似乎触动了一个禁忌,拉开了一个序幕,众人骚动,看来终于要和二公子开战了啊!大家来这里终于要打仗了吗?逸公子不是准备坑二公子的吗?这是准备坑了吗? 逸公子乐了:“挺激动?二公子就在这。最新消息,又调了两千精兵,盗寇又弄了两三千人,一共将近七八千,谁过去砍二公子一刀,本公子给他记一大功。” 众将校安静,开玩笑,七八千几乎全是精兵,这里一万多人全开过去还不知道谁砍谁呢。 没有长孙壮没气氛,祝庭兰、颜思敏、夏烜都不是情绪激动的人。 泰王开口,含蓄沉稳:“那逸公子有什么打算,孤王是个新手,请不吝赐教。” 逸公子点头:“我们暂时不和二公子硬碰,是时机未到。他们虽然人多,我们也不用怕他,应该他怕本公子才是。本公子知道有人不相信,那等着瞧就行。” 几个将校面色讪讪,只是以为逸公子吹了一点,好吧,等着瞧吧。 昭王声如天籁支持一下:“现在二公子怕你还不够,应该再给他个教训,让他见了你就避退三舍,听见你在这里,就应该赶紧乖乖的跑路,而不是调兵遣将试图顽抗。” 逸公子点头:“会的。现在就不知道泰王敢不敢了?” 泰王凤眸眨眨,为什么要用这种激将法?“孤王为何不敢?逸公子只管说。” 逸公子指着地图:“曾刺史遇刺,曾长史等人也在这里,州城最近处于一种空虚状态。我们这里人手不足,所以没去管。但信州、东南七州、整个天下都是圣上的,怎么可以弃那里的江山百姓于不顾?现在就要请泰王带兵控制州城,但这边有二公子威胁,州城还有不少大小势力暗中已反。泰王敢去吗?” 泰王肃然应道:“忠君爱民、天下太平,是孤王应该做的,我赵家儿郎何惧之有!” 逸公子撇撇嘴,说的大义凛然啊:“这里没外人,你不怕李家、霍家等让你死的很惨吗?” 泰王面色微沉:“孤王姓赵,太祖皇帝玄孙,圣上亲子,岂能受他人威胁?” 逸公子点头:“说得对,别忘了自己姓什么,别忘了自己是谁的儿子,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荣耀!既然泰王有此胆魄,本公子再提供一些意见供你参考。傍晚准备好连夜出发,明日一早进入州城,首先控制州衙,及州衙里的一切。其次控制城内,包括各大小势力,不服者杀!归附者赏!城内稳定后,别的再说。注意安全。” 泰王肃然领命,心知这事儿不好干,但能不干吗?显然不能。 逸公子对他态度很满意:“你是龙子,去控制州衙名正言顺。外有二公子壮胆,州城内各种狗一定很张狂,正好一次打光,省的以后闹心。二公子大概准备卷铺盖跑路了,各种东西正好搬出来,这大家都懂的,该发财到时候不要含蓄,回京请大家上玉烟楼。等你将信州平定下来,老百姓以后见了你会跟见到再生父母似得,那时特有成就感。所以做什么事可以将我干爹顶在前面,反正脸熟的是你,大家都懂的。” 大家都懂,你让泰王去点炮,拿下州衙得罪恭王;还不忘给你干爹捞好处,真孝顺啊。 拿下州衙,包括各种证据啊,曾如棠肯定要死的,就看给恭王分多少了。 不过这是泰王的事,别人不用操心,也确实是个机会,事情都有两面。 神策军另两个校尉,一个刘闯,恒王妃娘家侄子;一个冷寒烟,齐王世子夫人娘家侄子;都是二十出头年轻人,但比李程靠谱得多。 刘闯高额头方脸双下巴,看着相貌堂堂,认真的就事论事:“信州是上州,有五团共两千守备军,各大小势力护卫武者只怕也不少,就我们这些精兵过去,会不会危险?” 逸公子应道:“所以要你们连夜出发,第一时间控制州衙;不服者杀上一批,剩下就该聪明点了。英谟,你跟他们走一趟吧,注意保护泰王。” 刘闯没再说,逸公子才几个人,就将大公子坑的死去活来;泰王三千人拿不下一个州城,还要英谟保护,再说下去就没法听了。 冷寒烟长得小眼睛薄嘴唇,看着比较刻薄寡情,但也没多话。 逸公子看他们表现还凑合,指着舆图继续下令:“夏校尉,明日五鼓带右军出发,尽快赶到这里。二公子若是敢动,就抽他们一个耳光,然后从这边撤退,注意安全。” 夏烜立刻起身领命,这算是第一次正式出兵,众人都很慎重。 逸公子又指着州城西边,这里是大片良田,一个挺奇怪的位置,众将校疑惑。 第89章,极品萌妹子 http://..org/ 逸公子一笑满身蔷薇开,一股幽香,阳光下又那么热情奔放:“孟虎,带一千农民,再召两千老百姓,傍晚就出发,明日在这围观。周围老百姓也尽量调动起来,记住只是围观。二公子若是敢来,由你决定,也注意安全。” 孟虎站出来,穿一身黑色皮甲,体格健壮,面色黝黑,双眼黑亮,像一只猛虎。 他没有正式任命,但谁都不敢小觑。一看就是真正战场下来的人,比起神策军、神武军这些几乎没上过战场的将士来说,有种特殊的压力,一种外人感受不到的气息。 武平慈眉善目的笑道:“看来逸公子真正的底牌是这些老百姓。只要他们往那一站,比三千精兵还管用,二公子又要担惊受怕了。” 冷寒烟忍不住轻嗤:“有那么神吗?不就是一些贱民吗?我没有贬低他们的意思。” 他急着解释,一片不善或诡异的目光已经将他盯住:当着逸公子的面敢这么说,胆子真大;没听武将军说那是她底牌吗?这是贬低逸公子啊。 武平和善的解释:“你没有像二公子一样的经历,无法理解。若是像二公子一样,带着一千精兵二百高手兴冲冲的来,结果连逸公子的面都没见到,就被烧的一根毛都不剩,动手的就是一些老百姓,就知道厉害了。老百姓虽然低贱,但能做出常人想不到、也做不到的事情;关键要有人能控制、引导。本将以前佩服周大将军,现在也佩服逸公子。” 众人不由得震惊,没想到武将军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周大将军,那都快成神话了。 别看这里一帮小鲜肉,青年才俊,文武双全什么的。想二十多年前,周大将军也是这年龄,已经在西边带着虎贲军将苏国大军杀的落花流水了,那才是真正的英豪雄杰。 冷寒烟赶紧闭嘴,是不是以后还有机会再看,现在讲也没用。 逸公子也懒得再发作他,只是提醒道:“本公子还是那句话,不指望你们将老百姓供起来,不用你们尊重他们,至少不要伤害他们;所有人对老百姓必须秋毫无犯,违令者军法处置!别的话就不多说了,孟虎,空了安排几个人带泰王去体验一下民间疾苦。” 泰王这是躺着也中枪啊,不过既然到了这里,去看看也不错。 散会,逸公子上楼去看干爹,昭王紧随其后,张瑛瑛、张妍妍及玉烟楼的两位姑娘都在。 四位姑娘都戴着面纱,娇艳的像四朵花,面纱还带来神秘感,仔细看四人区别很大。 裁衣服的这位年龄最大,大约十七八岁,穿着葱绿色撒花长裙,腰间一条淡蓝色腰带;看着精明干练,沉稳大方,就算聘回去做元配宗妇,都没什么问题。 她是玉烟楼霍小玉下面四姝之一,名叫明珠,通身的气派,不比小姐贵女差多少。做侍女服侍人,就像大姐姐照顾小妹妹,谁都不会感到不妥,这就是霍小玉的标准。 花魁霍小玉,平时也是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有着小姐们的品格,没有小姐们的脾气;有着风尘女子的体贴,没有那一身风尘气。没有超凡脱俗,一切恰到好处。 沏茶的那位年龄最小,才十三岁,名叫明玉,正是下一任准霍小玉之一。 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正在成长的窈窕身体,一身淡蓝色素罗裙,乍一看像个公主,纯净美丽,温婉大方;有着一个豆蔻少女所有的美好,又非常聪颖**。 一手茶艺还不到家,但做的认真自然。就这个样子,让人生出几分爱惜,几分亲近。 逸公子一向很喜欢她,像个小妹妹似得。做霍小玉就像做明星,只要有她撑腰,不失清白,不失那颗纯洁的心,根本没什么。 另外两位张家小姐,对秦楼女子难免有些介怀,但见到人后,就不一样了。就四个人在这,明珠、明玉真是没的说,无形中的气场也很强,一般人都会感到压力。 在那给明珠打下手的就是张瑛瑛,现改名明英。她着实够单纯孩子气,很快和明珠、明玉打成一团,跟她们更像亲姐妹,反倒将张妍妍挤一边。 大家都有事做,就张妍妍没事,只好给旭王捶腿,名字也改成了明燕。以前乖巧可爱、娴静优雅的大家闺秀的范儿要改改,暂时还有点别扭,没找准自己的路。 还好就四个人,相处很融洽。有明珠、明玉在,这根本不是问题。 旭王坐在轮椅上昏昏欲睡。本来觉得自己宝刀未老,结果被干女儿拉到这里来养老,这是篡权与变相软禁吗?他“重伤”后都没出过门,只能打盹了。 逸公子还不放过他,夺了明玉的茶,坐在他身旁风流痞气的说道:“干爹好艳福啊,早知道你有一颗青春不老的心,本公子就找一百个各种类型的美女服侍你。” 旭王想揍她,舍不得下手:“商议完了?李家你准备怎么解决?” 逸公子应道:“先耗耗他们,一下都扳倒不大可能,但我们可以摆出这个姿态,让他们自己选择。十选三,五选二,耳朵鼻子,玉儿你选哪个?” 明玉笑起来一阵萌音,可爱死了:“逸哥哥想让他们选什么,他们就得选什么。” 绝对不是装的,就是这萌音,还有温婉**的样子,任谁铁石心肠也得化为绕指柔。 逸公子过去要抱住她亲一个,极品萌宝啊:“哥舍不得让你出去了,就养在家里自己玩吧。” 明玉灵巧的闪开,月眸看着她甜笑,浑身亲和萌气散发,天地日月也醉了。 昭王过来抱住逸公子,一脸阴柔:“这么好的天气别想着在家里玩,我带你出去玩吧。” 逸公子挣扎:“不要,人家要和玉儿玩,有了玉儿本公子夫复何求。” 昭王应道:“再说孤王明天给明玉找个如意郎君,早早嫁出去,让你一年见不到三回。”抱着拖着直接下楼走人,她闹起来还不如明玉乖巧。 逸公子跟他打架,一直吵到瑶光阁外:“你敢打搅本公子和玉儿的好事,本公子和你没完!告诉你,玉儿是本公子的,你就算拿十座城本公子也不换。有事快说,若是说不出个道理,军法处置!唉,玉儿等着本公子回来宠幸你!”冲楼上挥挥手。 楼上一阵萌音娇笑,随风飘散开,整个花园无数将士都醉了。 昭王无语,你需要装那么像吗?要装纨绔、少年得志什么的等回京师后啊。 第90章,多子多孙 http://..org/ 昭王不说话,拉着逸公子出了花园,牵了几匹好马。 几人的宝马良驹都到了,带上英俊、希勒等人,一共二十来骑,出了县城直往乡间而去。昭王虽然过了明路,在这里寻常卤簿就省了。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一个村子,挺大的一个村子,挺热闹,过节似得。 大家确实在过节,春耕节。现在虽然已经入夏,但天刚下雨,田里有了水,大家才能耕地,就以这种方式郑重开始,图个好兆头。 村民们很快发现逸公子,赶紧在路两边跪下,大声呼喊:“逸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看昭王一眼,不会带她来玩这个吧?赶紧下马,怎么也要表示一下。 一个十几岁小秀才过来,操着不太标准的官话激动的说道:“逸公子逸公子,村老想请您耕一犁。您放心,我们会给您扶犁牵牛,不难的。” 逸公子看他紧张的一脸通红,摇头失笑:“本公子耕过田种过地,砍过柴摸过鱼。” 小秀才翻译过去,村民一片欢呼,大喊千岁! 村里姑娘们更加激动,这么俊的逸公子,多看一眼都好啊,啊逸公子在冲俺笑! 稀里糊涂很快逸公子被拉下田,套上牛,是牛套上犁,逸公子扶着犁,往水田里斜着一插,鞭子一扬,老牛,走起! “吽!”水牛老当益壮,迈着矫健的步子,拖着沉重的犁,慢悠悠走到田那头。 “哇,大公子千岁!”村民们激动大叫,大公子真的会犁地! 逸公子兴起,又犁了两圈,将昭王拉下来。圣上几乎每年都要亲耕,他孙子也会两下的。 昭王看她高兴,脱了靴子挽起裤脚,小腿比姑娘们胳膊还白嫩。 四周一片尖叫,姑娘小媳妇们一块脸红,男人们一块喊:“昭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昭王小心扶着犁,稳稳的赶着牛;逸公子要了个斗笠戴他头上,真像老农。 老农们抹着眼泪,头顶的太阳晒得眼花,县丞老爷说了,大公子会让朝廷给大家减免赋税,以后都会过上好日子。这昭王都会耕田,和别人不一样。 昭王耕了两圈,一片乌云遮住太阳,众人抬头看,天边一丝凉风,好像又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孩子大叫,方言听不懂,大概这意思。 “昭王千岁,逸公子千岁千千岁!”村老们大喊,再不怕没水了,有水就有的吃了! 一个七十多岁老叟拄着拐杖过来,哆嗦着硬给逸公子和昭王一人塞一个灰扑扑的小礼盒,老脸就像菊花开,扁着嘴激动的说道:“这是老辈留下的东西,保佑你们多子多孙、福祉绵长。” 昭王看一眼逸公子,忙将小礼盒收起来,又让希勒赏了一封银子。 逸公子低声骂一句:“流氓。”到溪边洗了脚,穿上靴子赶紧走人,这村子也不呆了。 老叟在后面笑的见牙不见眼,不,嘴里一颗牙都没有,十足的无耻奸相。哈哈嘿嘿,逸公子是个女娃,一看就和昭王那什么,嘿嘿哈哈,这回赚大了。 小秀才、村老们搞不懂,很快又欢庆起来,敲锣打鼓继续过节。 逸公子骑马跑出二十里,还能听见锣鼓声,这是另一个村子的,听得闹心,往山里走。 昭王紧跟在后面,什么都不说,自己发挥想象效果更好。 天上乌云翻滚,偶尔还有阳光洒下,雨一时下不下来。这会儿吹着风微凉,有雨水滋润,天地恢复了生机,好像迟来的春天,花儿竞相开放,美的让人心醉。 三岔路口,昭王跟上,笑的温柔,声如天籁:“依依,往左边。” 逸公子冷哼一声,本公子就往右。昭王在右边挡住,凤眸一瞧,马很识趣的往左边去。 逸公子恼怒:“你是马还是狗,这么狗腿竟然不听本公子的话,回去宰了你!” 马听不懂方言人话,一气儿跑了二十分钟,停下来。 前面一座山,全是花,风里浓浓的花香,浓而不腻,醇厚如蜜。 仔细看,全是蔷薇,红的白的粉的黄的,单瓣重瓣娇艳纯洁。老蔷薇像树一样长高,新藤又像瀑布一样垂下,有的一直垂落十多米,张扬帅气,热情奔放,羡煞群芳。 逸公子咂咂嘴:“谁这么无聊种这么多野蔷薇?砍了当柴烧都是刺儿。” 英俊跟后边点头,主子这句话说的不错。种的人无聊,老远跑来看的人更无聊,鄙视之。 希勒、希利等人拉着他离远点,无聊有聊都来了,那两只根本不需要你去聊。 昭王下马,将逸公子抱下来,拉着她要上山。多美的蔷薇啊,你那乌溜溜的大眼睛今儿没带来吗?眼睛没带鼻子带了也行啊,还闹别扭呢? 逸公子坚决不干:“满山都是刺儿上去做什么?没事找刺儿吗?” 昭王温柔解释:“远着看满山都是,上去还是有空隙的,你不觉得这一大片很漂亮吗?” 逸公子不屑:“有什么漂亮的,蒋家花园不比这里漂亮十倍,你吃饱了撑的跑这来,你很喜欢野花吗?你若是喜欢野花,以后本公子给你经过的路边都种上。” 昭王抱她亲一口,唇如含蜜,笑的甜蜜:“种的就不是野花。蒋家花园那么多人,带你出来散散心。不喜欢就不喜欢,明儿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逸公子果断扭头:“不去,让你表妹陪你去,没准还能偶遇几朵野花。” 昭王跟她讲不通,直接扛上山,四处都是蔷薇,真美,跟皇宫、童话、故事里似得。 逸公子跟他打架,差点滚刺堆里,风一吹蔷薇藤过来勾三搭四,过于主动。 昭王拉着她到了一块大石头,周围有人拾掇过的样子,刺儿比较少,旁边还有一眼泉水。 站在这里看,周围都是花,人置身花海,风吹来清香;天上一线阳光依旧炙热,周围几只蝴蝶流连花丛;蜜蜂嗡嗡鸣,鸟儿啾啾叫;四处极安静,让人打瞌睡。 昭王一看,逸公子闭着眼,随风摇晃,似乎快睡着了,心里无比挫败;难道我这么没魅力,这如仙境般美景也一点没诱惑,让你站在又要睡着?不过睡着的样子真乖,亲一口。 第91章,二公子撤退 http://..org/ 逸公子一掌拍飞:“若是农民家里都种上蔷薇,山贼来了能防贼。” 昭王转身飞回来,笑道:“这刺儿虽然多,但衣服穿厚了就没用,穿上皮甲更没用。” 逸公子朝他翻白眼鄙视,深深的鄙视,昂头冲天说道:“山贼哪来那么多皮甲可穿?这次是例外。寻常偶尔来个小偷,一堆刺看他怎么办。” 昭王忙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样说倒也不错,那让家家都种蔷薇?” 逸公子轻哼一声,自己说自己的:“蔷薇有一定药用价值,可以鼓励大家种一点,赚个油盐零花钱。回头找个人指点一下,再种上几样,家家种,成规模,也好处理。” 昭王肃然起敬:“依依心怀大仁大善,圣人尚有不及。” 逸公子不理他,下山,一边说道:“天旱,这些蔷薇倒是奇特,竟然还能开。” 昭王应道:“蔷薇耐寒、耐旱,知道你要来,努力开了一些,你看还有许多干了开不了。若是都开上,一定更美。明年这个时候可以来赏花,京师过来只要两天时间。” 逸公子鄙视:“得多无聊才会从京师来这看满山的刺儿,莫非你喜欢这个调调?” 昭王拉着她手笑道:“你才知道自己满身刺儿吗?偏还让人爱不释手。茫茫人海要找到你这么个性的真不容易,我总算找着一个,这辈子都值了。” 逸公子将他一推,背后就是一大堆刺儿:“讨厌,你说谁满身刺儿?” 昭王拉住她打个转避开,再抱着赶紧闪。一阵大风,四面八方蔷薇藤都来拉客,热情的让人受不了。跑了好远一截,才躲过去。 逸公子大笑:“你不是喜欢刺儿吗?怎么不去和刺儿亲热亲热?你原来都说的假的啊?” 昭王在她脸上亲一口:“怎么样,亲热否?绝对是真的。” 逸公子一脚踹他:“流氓!太讨厌了!” 昭王拉住:“别乱跑,我背你下山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好好考虑一下蔷薇种植事宜?” 逸公子一脸怀疑,你故意的吧,本公子管什么蔷薇种植,那交给李涉去管就好了。 昭王二话不说将她背起,反正不考虑蔷薇种植,也可以考虑别的事儿,睡一觉才是关键。 这时天色更阴,乌云翻滚,狂风吹,雷声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那些需要连夜赶路的真是倒霉,不少人怀疑,逸公子是不是故意的。之前旭王一到解牛县就下雨,哪有那么巧的事。巧合多了,就不巧了。逸公子现在快和坑神划等号了。 两日后,一早,信炀山。 山中新雨后,空气清新的令人闻之欲醉。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遍地是金子。 这是一场好雨,终于从信州下到谯州、醴州、嵰州等地,这一场大旱,差不多该结束了。 二公子火迪知,站在信凌峰,远眺信春湖,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上穿着大红织金纱袍,随风轻扬,显得有几分孤单;标志的五官差不多好了,杏眼桃腮,在雨后的清晨,含苞待放的花儿似得,只是在这峰顶,似乎高处不胜寒。 身上刚生出的圣明气息,如山间云雾飘忽不定;远处的信春湖,风波不停。 火天一站在一旁,依旧一身大红凤袍,艳若桃李,但张扬气息淡了不少;桃花眼、脸如玉,看着比以前更冷艳,杀伤力也比以前更强。 火凤卫悄然山上,小心提醒:“二公子,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二公子一阵没动,不知道听见没有,或者也是睡着了。 火天一忍不住阴沉的说道:“公子若是看不顺眼,我们可以去州城,将泰王等人杀了,或者掳走。大公子简直是屠夫,竟然下令杀了上千人,还抢了不少东西!” 二公子眼里闪过一道波光,终于开口,缥缈而叡知:“这时候就不要节外生枝了。杀了泰王有什么意义,逸公子随便让人就能将州城稳定下来。” 火天一懊丧:“当时若是听公子的,安排人阻拦一下,就好了。” 二公子看他一眼:“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本公子当时也没坚持,谁知泰王下手这么狠。好像谁到了大公子手里,都会从一头猪变成一只狼。本公子现在对大公子更好奇了。耕田?这样就能让那些老百姓接受?” 火天一忙劝阻:“怎么可能,那些贱民骨子里都是贱的。肯定是大公子说减免赋税,才打动他们。大公子就是狡猾,等她离开后,地方官没有照做,骂的又不是她。” 二公子对天沉默,好一阵之后,才转身下山:“准备启程。” 火天一和火凤卫跟在后面,对二公子的心思更摸不透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山下操练场,四千精兵集合,五百火鸾卫到齐,两千贼寇精锐也队列整齐,威风凛凛。 精兵全穿着褐红色皮甲,骑着骏马,犹如一片血色,将从信炀山流淌出去。 火鸾卫都是橘红色皮甲,犹如绚丽的朝霞,将从信炀山照耀全世界;又像一团火,将燃烧一切。 盗寇都穿着暗红色皮甲,也配了坐骑,犹如一群暗夜魔鬼,显得狰狞凶残。 火凤卫也都来了,人数不多,身上清一色凤袍,花色、款式略有不同,但就像一团团跳动的天地灵火,有了他们将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欧阳坤走出来,身上穿着紫红色皮甲,儒雅中带上英武贵气,脸色依旧平静。这是战略性撤退,就算是阶段性失利也没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最终的胜负依旧未定。 火玠亲自将赤龙牵出来。它上次在野猪林受的伤,也基本好了,依旧高大矫健,高贵霸气,标准的圣人坐骑;身上似乎还多了点火气,不知道会不会真变成龙马。 二公子来到前面,一眼扫过众人,同样面色平静,但与欧阳坤不同,杏眼闪动叡知光彩,身上带着圣明光辉,不论做什么,都合乎天意。朝众人点点头,飞身上马,干净帅气。 刹那一股风刮过操练场,让人感到不同寻常的镇定霸气。众人都是精神一振,偶尔一点萎靡之气一扫而空,重新爆发出强者气势! 想想也是,只要有他们、有二公子在,有什么可怕的?气势飞快攀升,直冲云霄! 二公子再看了一眼营地,打马风一般冲出信炀山,犹如龙归大海、凤飞九天。 “驾!”火鸾卫、精兵们都亢奋了,一声呼喝惊天动地,马蹄踏碎清晨,朝谯州飞奔而去。 这么多人,如此强势,路上谁都不敢拦。不是不敢拦,是吓得赶紧跑;路上就是鸡狗蛇鼠青蛙蚂蚁之类,都赶紧回家找鸡娘鼠爹去,免得一不留神被踩死。 信州的老百姓都学乖了,一有风吹草动,直跑出五里外,在山顶草丛偷看,大队人马过后,半个钟头依旧尘烟滚滚,地面颤抖,风一吹杀气扑鼻,令人心惊胆战。 不过总算没发生什么意外,那些红衣人走了半天,老百姓悄然回家。 第92章,谯楼峰的坑 http://..org/ 傍晚,二公子带着火家、霍家联合军顺利到达信州与谯州交界处、谯橹山。 谯橹山就像一条青色腰带,系在信州与谯州的腰间。中间一条官道,此时非常安静。山林挡住了天光,路上有点暗沉;一阵风吹过山林,一股压抑的气氛悄然蔓延。 赶了一天路都累了,那股强者气势变弱。又一股本能的杀气升起,迅速感染整个山林,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似乎有个强劲的对手随时可能偷袭。 前面赤龙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下,众人的心也停顿一拍,不少人差点拔刀。 将近七千人的大部队整齐的停在那里,让气氛更加凝重、肃杀。 火天一生性多疑,谨慎说道:“公子,不如我们连夜穿过谯橹山,回头再派人来看看?” 二公子左性。事实上大公子快成了他心中的阴影、命中的坎儿,若是不迈过去,将影响他的圣明之路,所以他没得选择。他也有这个勇气,智慧果断的说道:“带路,去谯楼峰。” 众人都是心中一颤,谯楼峰,大公子,在这个夜里,寒意逼人。 欧阳坤想了想,也劝一下:“二公子,圣人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大公子诡计多端、心狠手辣,既然言明要对付您,您圣人之躯,没必要以身犯险。不如本将去谯楼峰看看,您另选个地方扎营休息?” 二公子威严决然:“本公子意已决,走吧。” 火凤卫、火鸾卫等重新提起精神,他们崇敬二公子,就是他这种勇气、魄力与智慧。说什么都是借口,难道大公子要对付二公子,就怕的不敢过去?那与懦夫何异? 他们是习武之人,有血性但也有脑子,这么多强者若是都不敢去谯楼峰一趟,其死可也! 火凤卫、火鸾卫强者保护二公子先行,火天一、欧阳坤无奈,只得赶紧跟上,一边安排大量人手去谯楼峰周围探查,包括方圆十里范围。 虽然很谨慎,但离着不远,大批人马很快来到谯楼峰下。 二公子站在不远处细看,在这比舆图上看得更清楚直观,确实是个好地方。 谯楼峰,比周围山峰都高一些,确实像座谯楼,望见官道肯定没问题;也就是说他们从进入谯橹山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上面的眼睛,这感觉很糟糕。 此时天色已黑,天边一线淡淡的月光,谯楼峰上还有一些灯光,大概能看清,从半山腰往上挖了不少山洞,修了一些箭楼,快成名副其实的谯楼了。 而且这地势比较险,箭楼修的巧妙,上面只要几百精兵,下面两千高手未必能攻上去。 上面有灯光也有人,人影来回走动,从容淡定;偶尔能闻见酒肉香气,还有人唱曲儿,似乎一点没把下面大批人马放在眼里,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 下面不少人被刺激了,真想一气儿杀上去,灭了这帮混蛋。 大家都知道,大公子说要坑二公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光天化日,真是可恨啊! 火天一也咽不下这口气,阴沉的说道:“公子,要不要?” 二公子摇头,视线从山上转到山下,态度不容置疑:“先扎营休息,本公子再好好看看。” 欧阳坤说道:“那、在哪边扎营?谯楼峰东南边周围都是山,西边有一条山谷。” 这都不是扎营的好地方,尤其有大公子像诅咒一样悬在众人头顶。 二公子伸手指着北边,这里确实有条河。 山里小河,一连下了几场雨,水量依旧很小。水面不到五米宽,水深一米左右,水流平缓,洗个脚正好,勉强能洗个澡。 从谯楼峰到河边,则有一大片缓坡,正适合扎营。 虽然就在谯楼峰脚下,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家盯紧点就行了。 所以这几乎是天定的营地,不仅二公子,很多人都看中了。 将近七千人,就在谯楼峰下,还能震慑一下谯楼峰,看大公子还能怎么作怪。 营地定下来,二公子骑着马,带着火凤卫、火鸾卫,准备转山转水转大公子,就不信邪。 欧阳坤则带上一帮随从高手,爬上山来到一座箭楼下,仔细研究半天,还是没头绪。 长孙壮从箭楼出来,穿着黑色皮甲,壮硕的像一座小山,走起来好像整座山都在晃;左手拿着一张大弓,右手拿着一支箭,指着欧阳坤头顶喝问:“你来做什么,在找坑吗?” “找着坑了吗?”身后一帮神武军儿郎狂笑,笑声从谯楼峰远远传开,在夜里山间回荡,气势磅礴张扬,惊走月亮,众星璀璨,犹如那一双眼睛。 山下众人无不变色,这岂止是耻辱,这简直是迫不及待的在找死! 欧阳坤一向儒雅平静的脸瞬间黑透,盯着长孙壮凌厉的说道:“长孙壮,京师七俊之一,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如此轻狂,简直是愚蠢!” 长孙壮身上肌肉坟起,眼睛瞪的铜铃那么大,一股杀气猛扑过去:“愚蠢?再愚蠢比得上亲自上门找坑的蠢货吗?大家说是不是?” “是!”周围几个箭楼各站出来一票人,大家一块怒吼,同时张弓搭箭,对准欧阳坤及其随从。就站在箭楼下还敢如此嚣张,用蠢货来形容他,让别的蠢货情何以堪? 欧阳坤身边随从高手赶紧戒备,山脚下众人也怒火冲天,气氛一下变得无比紧张。 欧阳坤又努力平静下来,恢复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将风范,挥手让大家放下戒备,抬头说道:“长孙壮,明人不说暗话,本将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长孙壮应道:“是啊,本公子也是看着你从当年一个人、变成现在一个贼!” 欧阳坤再次黑脸,这二货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凛然怒喝:“长孙壮,别挑衅本将的耐心,否则别怪本将不念过去的情分!” 长孙壮抖一身鸡皮疙瘩:“少扯,本公子对你浑身上下一点兴趣都没有,哪来的情分!” 神武军儿郎们猛然狂笑,盯着欧阳坤神色诡异,再看看长孙壮的身材,笑的愈发猥琐。 欧阳坤被气得半死,怒喝:“长孙壮,不要以为你们这些人就能挡住本将六千精兵、两千高手!若不是看在、看在恭王的面子上,本将立刻杀了你!” 长孙壮也怒、霸气冲天:“若不是嫌杀了你手脏,本公子现在立刻马上杀了你!” 欧阳坤怒极而笑:“狂妄!就你们这些人毛都没长齐,本将不知道你们能有什么办法杀本将!” 长孙壮诡异一笑:“毛还没长齐,这话说得好,哈哈!大公子只怕牙都没长齐呢,不知道她会用什么办法杀你啊,哈哈!本公子也想知道!哇,那里有火!” 忽然怪叫一声伸手一指,欧阳坤及随从高手都猛吓一跳。 仔细一看,箭楼上一盏灯,火光在风中悠悠摇曳,周围箭楼上儿郎们爆笑! “杀!”欧阳坤身边高手们不堪其辱、恼羞成怒,一帮人冲上箭楼,其中五人杀向长孙壮。 “吼!来得好!”长孙壮也锋芒毕露,似乎初生牛犊不怕虎,迎上去一箭插入高手眼睛,左手持弓将他抽飞;侧身一记肩撞,再将一个高手撞飞下山。 高手,长孙壮也是高手,光这块头就占尽便宜,更何况是吃饱喝足以逸待劳。 “杀!”箭楼儿郎们都杀气爆发,一片箭雨将箭楼周围笼罩,其他人就别上来送死了。 “吼!”一个儿郎过来拦下两个高手,周围一片刀光剑影,直接将高手杀成人渣。 长孙壮很快将第三个高手踢下山,回头咆哮:“滚远点,不许乱抢,他们是本公子的!箭别射了!还有谁想送死的都上来,本公子正闲着!” 一个儿郎赶紧跑,媳妇儿能抢杀人不能抢。箭雨果然停下,儿郎们都操起刀枪,一脸期待。还有些高手,早被抢光了,一片刀光剑影血肉纷飞,眼看着完了。 两个高手又惊又怒,一块扑向长孙壮,准备和他同归于尽。 “吼!”长孙壮丢了大弓搬起一块磨盘大石头,转身猛抽过两人脑袋,就像抽烂两个西瓜,红白四溅,残酷霸道,威震八方,血腥气在夜风中弥漫。 疯狂!儿郎们也疯狂:“小将军威武!还有谁,快点上来送死!爷爷等着你们!” 欧阳坤吓得落荒而逃,一直退到山下安全地带,依旧惊魂未定;刚一支箭从他头顶射过,差点要了他的命!该死的长孙壮,真想剁了他! 其他人也吓到了,上去的高手一个没下来,摔下来死的不算,这笑话太冷了。 那个神武军精兵何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了?大公子的坑还没见着呢,这就填进去一票高手啊。还有那一个个黑黝黝的洞口,谁知道里面还藏着怎样的、大公子? 真是噩梦啊。夜风一吹,冷飕飕的,天上的星星眨呀眨,闪烁着朵朵同情的泪花。 半山腰,儿郎们叫嚷一阵,但半天也没一个人再上去。 第93章,洪水猛兽 http://..org/ 半山腰,儿郎们叫嚷一阵,但半天也没一个人再上去。 长孙壮大笑,走进山洞,愈发狂笑,笑声传出山洞,随夜风传遍谯橹山,就是没人动。 半山腰这个山洞,一条五米长通道,进去高约四米,面积约三百平方;整的很粗糙,一堆东西,一帮男人,也有点乱;但准备充分,住上几天没什么问题。 长孙壮已经笑的满地打滚,滚到美男脚下:“哎哟我快不行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奇葩!哈哈哈,逸公子我绝对服了!哈哈笑死本公子了!” 书滴一身白色罗袍,从五官、身材到举止都用尺子量过似得标准美男;一脸鄙视,也是确实如此,长孙壮这货就应该被所有人深深鄙视。 长孙壮笑的使劲捶地,将山洞捶的咚咚响:“哈哈,逸公子说他们嫌两千人不够,对不起咱一番辛苦,肯定会再送人来,果然又送来两千精兵;逸公子说他们肯定会在山下扎营,幸好没叫本公子帮忙,哈哈哈!逸公子说他们肯定会上来找本公子聊聊人生,哇哈哈哈,受不了了我,早就憋不住想笑了!” 拽着书滴洁白的袍子擦眼泪,你说他们是不是逸公子养的猫狗啊,太听话了。 书滴一脚将他踹开:“你就这点出息,能有什么好笑的?” 山洞里几个伙计笑道:“说实话还是挺有意思的。主要是欧阳坤那样子特搞笑,想套小将军的话也来点那什么、是技术含量吧?想偷袭也来几个实力强点的,随便弄些人来,是瞧不起咱吗?” 长孙壮爬起来连忙点头,像是找到了知音,摇摇晃晃站不稳,靠石壁上说道:“本公子就是这意思。算计人昭王更厉害,但算到这么准的,就得逸公子,连他说什么都算到了。哈哈,很期待二公子来找本公子谈理想,可惜二圣人好像瞧不起本公子,哇哈哈哈!” 书滴无语,二公子忙着找坑呢,哪顾得上找你这二货。 另几个想想都忍不住笑。因为大公子、逸公子说了,二公子会像狗儿一样转着圈的找,他就真乖乖的在下面转着圈的找;要不要跟他讲一声啊,看着好可怜那。 长孙壮也同情他:“最搞笑的就是二公子,逸公子造了个势,说要坑他,他就乖乖送上门求坑。唉,圣明的脑子和普通人不同啊,哈哈哈。” 书滴说道:“行了别笑了,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长孙壮点头,笑出来好点了,不是他笑点低,实在是,被人玩在手里还自信满满,还能说什么呢?也只有逸公子和昭王,能让人完全自愿的跳坑,都不用拿鞭子在后面抽。 山下,二公子转了好几圈,夜里看不清,人也累得不行。 他没那么傻,但大公子这个他不得不来,这完全是心理战,他现在又没输。 “先回营地,明日再说。”二公子终于放弃,抬头看了一下谯楼峰,明日完全能将它攻下。 河边山坡营地,气氛很不好。 长孙壮的笑声还在天上回荡,在头顶、在耳边回荡,好像全天下人都在嘲笑。 大公子带来的诅咒,此时也达到极致、让人心头格外沉闷。所以将近七千人,排开几里远,竟诡异的安静。动静是有,但都刻意放低,因此更显压抑。 草草吃过晚饭,安排好放哨的,众人赶紧休息,周围静的愈发吊诡,连呼噜声都没有。 谯楼峰也特别安静,安静的让人心里不安。但一直到后半夜,什么事都没发生。 无比漫长的一夜煎熬即将过去,黎明前的黑暗也那么诱人。夜于这一刻变得更加昏沉,不少人终于睡去,呼噜声连成一片,像是催眠曲,让放哨的也昏昏欲睡。 山里忽然刮起一阵风,虽然很小,但很特殊,有种说不出的危险,让人心悸。 营地中间二公子大帐外,火玠正在放哨,俊脸猛然变得通红,失声惊叫:“二公子!” 大帐帘子一动,二公子一下窜出来,身手极为敏捷;身上穿戴整齐,风一吹红袍飞扬,像是要随风飞去;很快也变了脸色,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火玠忙应道:“不知道,这风、这风不正常!二公子闻闻,这气息不对!” “怎么了?”火天一随后冲出来,身上也穿戴整齐,大红凤袍差点被风刮跑。 很快整个营地惊动,火凤卫、火鸾卫很快来到二公子身边,抽刀拔剑一片杀气;还有戾气,大公子真敢来,就要她来得去不得,要将她碎尸万段。 欧阳坤及精兵也醒来,盗寇也全部抄家伙,营地一片躁动与混乱。 风乱!眼看着和风飞快变成狂风,势不可挡。 狂风呼啸,狂暴猛烈,刮断树枝刮走一切,飞沙走石刮地三尺,刮到人脸上一个个耳刮子,噼里啪啦,鼻血乱流。 不少人被刮得东倒西歪,头晕目眩,和树枝尘土等混到一起。 刀剑误伤,人被刮跑,瞬间大乱,恐惧快速蔓延。 风雨雷电,天地之威,非人力所能及,这如果是大公子做的,就太可怕了。 “啊!该死的怎么办?公子怎么办?”火天一的凤袍和一堆树枝纠缠在一起,树枝将他抽的浑身是伤;黑暗中又好像被鬼扯住,吓得两腿发抖,更站不稳。 火鸾卫、火凤卫众多高手紧紧和二公子贴在一起,大家抱成团,情况才好点。 “啊!我的眼睛!”精兵盗寇悲呼惨叫,眼睛被戳瞎,这下完了。 “呼!”狂风变得更为暴烈,像是要将这个世界一切阴暗奸邪看不顺眼的都刮干净。 “镇定!”二公子运足劲儿使劲吼,声音却在颤抖,这风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从信春湖刮来的,浓浓的水气这怎么回事!这周围可没有大河大湖! “轰隆隆!”狂风惨叫中闷雷声响起,一阵地动山摇,好像千军万马正杀过来。 没错,千军万马奔腾起来,就会掀起这样的风,带着这样的杀气。 “镇定、稳住!”二公子继续怒吼!不管来的是千军万马还是大公子,都要冷静面对! 但人已经大乱,离远点根本听不见,听见了又怎么稳住?人心乱了! 很快,小河里河水开始涨、飞涨、涨得飞快,流速也在快速提升,从蜗牛变成水牛变成骏马奔腾,水声哗哗响,山间一片轰隆声,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啊、洪水!”有人大叫,好像山洪爆发,就是这样的! 有人听见有人一下没听懂,这又没下雨哪来的洪水。很快水涨到不少人脚下、淹到营地,人心更慌了,狂风刮过,摇摇晃晃刮跑一片。 “洪水!”二公子杏眼瞪得比牛眼还大,真的是洪水,不用多想,“大家快撤!” 快跑!轰鸣声快将耳朵吵聋了,这洪水只怕比一般的山洪爆发还凶猛,高手也颤抖! 火凤卫、火鸾卫立刻带着二公子、火天一等人,往哪边跑啊? 四处都是混乱的人,天昏地暗也看不清,随便挑地势高的地方跑吧,挡路的都踹一边管他去死,来不及了!四周更乱,但挡不住这一群高手,跑的飞快。 “轰隆隆!”身后洪水更快,第一道洪峰已经穿过群山,如一条蛟龙猛扑过来。 “哗啦啦!”洪水一个照面,随手带走不少人,这就是天地之威! 风更大,水更凶,后面还有一群洪水猛兽追来!不用喊了,众人发自本能,四处逃命! 洪水像受了刺激,变得更加凶残,分开数路从山间穿过,浪头掀起几十米高,狂风刮过周围山头,不论人还是草木石头,全都横扫一遍。 灾难!这是一场灾难降临!无数人惨叫,还有人在山中飞奔,快,再快点,天要亮了! 黎明终于来临,山中忽然出现一股杀气。众人惊魂未定,死神再次逼近。 山上,看不清多少神策军精兵,站在最前头一个英武的年轻人:沈瑜。 他身上穿着黑色皮甲,手中拿着锋利大刀;目光犀利,刀光森寒,血液燃烧,开始、杀吧。 另一处山上,长孙壮悄然出现,犹如初生牛犊、又似猛虎下山,身后跟着一帮神武军儿郎,终于能痛快的杀了,上! ------题外话------ 赶紧非常过瘾~ 第94章,天意 http://..org/ 数日后,信州恒润县,梅溪村。 梅溪村算是个大村,大约有二百户,总共将近一千人。 这会儿该吃早饭的时候,村里却几乎看不到人,连老妪老叟只要能动的都不见了。 梅溪村前面有条小溪,就叫梅溪;逆着溪水往上,就是梅山,绵延几十里。 昨儿又下了一场雨,太阳有点晒,满山遍野绿色,不论树木还是野花野草,都像活泼的孩子在茁壮成长,一天一个样。 溪水也慢慢涨起来,溪边无数大人小孩;再往前一点,山边围得人更多。 站在最中间最显眼的地方,逸公子,一身白色纱袍,上面绣着一些明艳的野花,在她身上竟然也高雅贵气起来,又和自然野花融为一体,和老百姓打成一片。 她头上戴着一顶草帽,六寸宽的边,像大侠般潇洒脱俗;又衬出她一点稚气未脱,让大叔大娘们像看到自家孩子一般,喜不喜欢都是自家的娃。 逸公子脚下踩着的,是一道水库坝,刚修好的梅溪水库,现在蓄水成功。 她身后就是一片清澈的水,里面倒映着蓝天白云、美丽的梅山,简单的如诗如画。 昭王站在她不远,一身黑色纱袍,上面简单绣了一下,犹如一幅山水画,又像一条龙,威严与贵气悄然流露;一张柔美的脸,低调的姿态,又将王者之威柔和,让老百姓敬畏但不会远之;胆大的悄悄向他靠近,想沾点贵气。 英俊、英布、希勒、希利等人围在四周,一般人想靠太近是不可能的。 除了他们,周围还有恒润县县丞李涉,最近过的很滋润,依旧是尖嘴猴腮、贼眉鼠眼;恒泽县老县丞石诚,最近忙坏了,身子骨还不错,干劲也足;恒洛县米家寨米老爷,更精神了;解牛县主簿、信州司户参军、司田参军;还有梅溪村地主梅善全等等。 梅善全三十多岁,个头中等,一双眼睛不大,看着有几分精明;一身细布长袍,日子过得滋润,和村民关系还不错。 水库坝上还有一批人,一小半是秀才乡绅,一多半是各县各村来的村民代表。 水库坝下及周围山上,除了梅溪村村民,远近十里八乡也来了不少人,大家盯着逸公子与她脚下的水库坝。现在都知道她是逸公子,习惯上还是叫大公子,这意义不同。 今年开春天旱,流言说修水库改地脉逆天时,让老天不乐意了,才不下雨。 不少地方将刚修好或还没修好的水库都挖了,梅溪水库也被挖了。 前几天大公子亲自过来,召集周围数村上万人一块修水库,并在前天傍晚初步修好。昨儿一早开始蓄水,随后天开始下雨;大公子等人全都守在这里,一直到现在。 有人猜到逸公子的目的,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期待中。 逸公子喝了碗参汤,抖擞抖擞精神,一双明眸扫过山上山下众人,天地刹那光芒耀眼。 每个老百姓似乎都被看见了,激动的一齐大喊:“大公子千岁!” 不论大家有多少疑惑或不解,但大公子为大家辛苦操劳的心,是赤红赤红看得见。 逸公子挥挥手,虽然大部分人听不懂,但她依旧大声喊道:“天又下雨了!昨天下了好大的雨!本公子不是在废话,那么大的雨,本公子差点被淋病!所以不论本公子说什么,你们都可怜一下本公子,行吧?” 还没翻译完,四周一片哄笑,天上地下都在笑,不少人热情支持:“大公子千岁!” 逸公子朝四面鞠躬行礼:“谢谢!谢谢大家支持,说实话,除了我爹娘、和干爹,没有人像你们这么包容本公子,你们是本公子的衣食父母!你们不种地,你们先饿死,本公子很快也会饿死。你们就像这水库里的水,平时有水不觉得;哪天天不下雨,水库干了,人早晚也得渴死。所以本公子感谢大家!” 煽情,老百姓被煽的热情高涨;忽悠,被忽悠的头晕目眩;好像和水有关? 大家都认真起来,四周成千上万人,都是一片安静,天上的云也安宁,风轻吹。 逸公子大声说道:“本公子平常出口成章,见了父母有点紧张,说得不好请见谅。现在说正题。昨天本公子为什么让大家在这里,就是想让大家看看,只要天下雨,水库蓄满水后,其余的水还是会流入河里。大家能看到,梅溪水不比以前少;这还是水库刚蓄水,等完全蓄满后,更没影响。那么修水库拦截了水,让别的地方没水,就是胡说。” 不少人点头,更多人点头,听不懂没关系,大公子说的一定是对的,那些人一定是胡说。 有些事情就这么简单,但有的人就会闭着眼睛乱讲。刚修好的水库挖掉,劳民伤财啊。 逸公子继续:“这就好比,昨儿给大家发了三升粮食,现在饥荒,吃一升存两升,今儿可能有点饿,明儿就好了,日子照样过。等什么时候没得吃了再拿出来,就不至于挨饿。存粮、存水,是一个道理,对自己只有好处。有几个村子水库好着的,至少不会没水喝。” 让大家来修水库不是白来的,一人一天三升粮食,反正赈灾也是要给的。恒润县之前从洛山粮仓抢了不少粮,算到人头并不多,有的人没抢到,赈灾还要进行的。 老百姓得了好处,同样干劲十足,对大公子也愈发敬重,人在这和心在这是不同的。 一个老秀才操着蹩脚的官话小心说道:“大、大公子,在下不是、不敢质疑大公子;而是听人说,修水库改地脉逆天时,这天意不可违啊。” 逸公子大笑,笑声在天地间回荡,群山共笑,张扬狂放:“说得好!天?你知道什么是天、知道天是什么意思吗?那些奸臣逆贼不知道,本公子告诉你:天是爹,地是娘!天生我等,地养我等;没有天地,就没有人!天的意思,就是爹娘的意思!” 霸道的气势一下感染无数人,老百姓猛然闹明白,原来天意就是爹娘的意思! 第95章,朴素的婚礼 http://..org/ 老百姓猛然明白,原来天意就是爹娘的意思! 逸公子气势一改,变得威严凌厉,透着杀气:“我们都是爹娘的孩子,但一直没长大!一直都是爹娘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让你们做什么就战战兢兢。这或许不是你们本意,是有人假冒爹娘,想让你们乖乖听话。比如天下雨,就是爹给你五个铜板,你只要花三个,剩下两个怎么办?假冒的爹娘会说,那不是给你的,乖乖还给我,最好给我四个。事实上爹的意思,你已经长大,两个铜板的事还用得着问吗?” 与天斗这种话绝对不能说,圣上是天子,与天斗是让大家造反吗? 老百姓已经激动,没错的,爹娘会和小孩子讲这个讲那个,长大了不都自己做主吗?有的爹娘管得多,也不至于几个铜板都要讲,除非那是傻子。 昭王站出来,一身雍容清贵好像正代表了天,天籁般的声音似乎来自天上:“孤王认为逸公子言之有理。有的父母讲的很清楚,有的父母讲的少;但父母的意思都差不多,希望大家能顺利成长,日子过得好;未必要行善,但绝不能作恶。如果不明白,天子会代天讲明白,奸邪之辈是没资格的。” 老百姓都知道了,圣上希望大家安心过日子,老天也希望大家好好过日子,谁不希望日子过得好呢?那些不想让大家过好日子的,都是奸臣逆贼。 最热心帮大家的正是大公子,众人齐喊:“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应道:“大家都是大人,靠天靠地靠父母,不如靠自己。有能让自己日子过好、又不影响别人的事,就去做。本公子提议,等这水库坝完全修好,包括水库周围,多种些果树,自己能吃,拿去卖也能挣个油盐钱。房前屋后、田头地角等都能种点蔷薇、金银花之类,本公子可以找人来帮你们。寻常不用花多少心思打理,每年收半钱一两银子,过年扯身新衣裳也不错。吃的有了,穿的有了,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四周忽然一片安静。秀才们翻译完更安静。 讲天讲地谁也不懂,随便讲;讲到最实际的地方,没人理;逸公子少有的遇到冷场。 老秀才小心说道:“大公子,田地和山大多不是他们的,这他们决定不了。” 逸公子老脸一红,一眼瞅见梅善全,自己提议要解决:“如果可以,大家愿意种吗?” 梅善全吓一跳。老百姓纷纷点头,若是地由着他们弄,怎么都比现在好。 逸公子点头,这就行,别她一个人瞎操心,立刻和梅善全商量:“本公子看你是个实在人,地里的事儿应该也懂。若是他们种别的,不影响种庄稼,你就让他们种点。完了地租是四成吗?别的给你交两成,你得了好处,他们也得了实惠,不是皆大欢喜吗?” 梅善全忙点头,官话勉强能听懂,说的也清楚:“地租以前是四成,后来周围全改成六成,草民就收五成。大家都是乡亲,若是都有好处,草民不会拦着。” 逸公子看了司田参军一眼,地租以后再说,先说这个:“这里不少乡绅,本公子就舔着脸向你们讨个人情了。有些事适当灵活点,农民吃得饱心情好干劲足,田也能种得更好。另外,就这点田,靠天吃饭,十辈子也就这样,碰上败家子一代就完了。大家寻常积点德,若想再更进一步,也得想别的路子。” 乡绅秀才们各有想法,不过逸公子开了口,让种个果树什么的,都得答应。 说到具体的事情,大家又议论了好一阵,重点还是先将水库、水利修起来,这是大事。 说完到了晌午,众人都饥肠辘辘,梅溪村准备了不少吃的。 逸公子、昭王等人都随便吃了一点,才骑马走人,路上经过一个村子。 这村子比梅溪村小,看着也穷,这会儿挺热闹,敲锣打鼓人乱跑,好像有人在成亲。 逸公子和昭王并排走在前面,对面正好来一队人。 一共大约三十来个,逸公子这边也是三十来人;不过这气势,就别比了,没意义。 前面两个吹喇叭的,身上衣服带着补丁;后面两两抬着东西,一共四抬,都略过。 再后面一头老黄牛,拉着一辆敞篷破车。里边、姑且算里边、坐着一个姑娘,头上盖着一块黑布盖头,浑身上下就这盖头是新的,看着是新的;裙子上还有补丁,寻常干活应该都穿裤子,这裙子,反正就这样。 她旁边坐着一个伴娘,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伶俐,穿的干净。 后边跟着媒婆之类,有说有笑也挺热闹;还有一个秀才,不知道算什么。 逸公子赶紧让一边,又跳下马,看着这位新娘,同情没必要,又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对面村民也让一边,村子里又出来不少人,一块跪下来磕头:“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昭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昭王也下马,温和的说道:“免礼。是这位新娘成亲吗?不知新郎哪一位?” 逸公子瞅他一眼,怎么地,看上这位新娘准备弄回去做第十七房小妾?这新娘身材挺不错,该瘦的地方挺瘦,但有胸有屁股,养一养应该是个美人,而且好生养。 昭王看懂她眼神,忽然发现她最近很爱吃醋,看来真长大了,但这醋吃的着吗? 正好有个秀才翻译,村民里立刻出来一个小伙,十七八岁的样子,脸和昭王比还是算了;长得也挺瘦,但体格还不错;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走路都有点绊脚;脚上穿着一双新鞋子,也挺别扭,还不如光脚。抬东西的几个都光着脚。 小伙跪地上又给昭王和逸公子磕头,敞篷破车上新娘也要下来。 逸公子瞪昭王一眼,真是多事,回头忙说道:“赶紧免了,世上新郎官最大、新娘子最尊。正好本公子身上带着一件礼物,送给你们,祝你们白头偕老,多子多孙,福子那个、婚姻幸福、生活美满。” 从身上掏出一个灰扑扑的小礼盒,和这婚礼如此相配,简直天造地设。她都不记得为什么会将这破盒子带身上,好像是想随手丢了,又被昭王捡了。 新郎听不懂,但大公子赏赐还是要接的,手伸出来。 昭王忽然一把将小礼盒夺过去。 第96章,礼物 http://..org/ 秀才也没大听懂,而且紧张,正翻译的满头大汗。 昭王手伸过来一把将小礼盒夺过去,新郎吓得脸一下红了,其他人都挺怪异。 昭王脸也红了,凤眸深深的看逸公子一眼,一会儿跟你算账。 他回眸和新郎一本正经高贵超然的说道:“她拿错了,怎么能拿这种东西当礼物,若是有什么需要,也不能换银子。不论现在怎样,只要你们夫妻同心,一起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孤王也来不及准备贺礼,这枚玉佩送给你们,将来可以帮你们一个忙。” 不是他自己的,是问希勒要了一枚玉佩,希利又送上一封银子。 新郎伸着两只手,破盒子被抢了,现在一手又接了一样,都是好东西。且别说大公子和昭王送什么,只要给送,就是大恩,赶紧磕头谢恩。 秀才盯着玉佩激动的满脸通红,磕磕巴巴赶紧翻译完,新郎更激动,头磕的砰砰响。 新娘子也下来,赶紧磕头谢恩。路遇贵人是大喜,昭王的一个承诺更是无价,磕头也很扎实。 村里人都跑出来,磕头谢恩,大声喊叫:“大公子千岁,昭王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傲娇的看着昭王,你就是用银子收买,让新郎官下跪,他们都记着本公子在先。 昭王一笑凤眸生辉,亲手将新郎官扶起来。 新郎官回过神差点又跪下去,他哪敢让昭王扶? 逸公子忍不住大笑:“你们继续拜堂成亲吧,夫妻恩爱,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秀才正要翻译,满头大汗忽然蹦出个主意,急急忙忙开口、蹩脚的官话说快了都听不清楚:“大公子、昭王,两位贵人仁慈贤善,不如就让新娘、新郎现在这里拜天地,沾点贵人的贵气,他们、我们全村的人都会记住你们恩德的。” 众人都愣住,老百姓听不懂,昭王等人意外,婚礼是很严肃的,可以这样吗? 逸公子向秀才示意新娘、新郎:“行?” 秀才脸更红了,身上汗更多,开了口又清楚利索一点:“大公子心善,他们定亲两年,原本准备今年冬天成亲的;但前一阵盗寇猖獗,新娘她爹被害死,只能在七七内成亲。新娘是个好姑娘,天灾**准备仓促,就这么来了。反正是仓促,就在这拜天地,有两位贵人锡福,他们定能一生顺遂。” 逸公子点头,这不算什么大事:“那你跟他们商量吧。” 村民都很期待与好奇,不知道秀才讲了什么。 秀才颇有些得意,叽里呱啦给大家讲。 逸公子没听懂秀才讲什么,就见众人吵起来,秀才挺威风。 众人叽里呱啦吵了一阵,新娘、新郎先点头,很快新郎家人也过来点头。 随后村民飞快行动起来,就在路上摆香案。 村民都淳朴热情,一拨在那帮新人摆弄,几人过来给大公子昭王搬凳子倒茶水。 村子里一阵叮里咣当鸡飞狗跳,小孩子乱蹦乱叫,大人在笑。谁说他们下贱愚蠢保守?遇到好机会,脑子该灵活时就灵活,不到一刻钟,路上摆的挺像个样子。 秀才来让逸公子和昭王站前面、站香案前面,背北面南;再让新娘、新郎站在对面,其他人在路上围观。 一串鞭炮点燃,硝烟味将欢庆气氛推到**。 秀才激动大喊:“一拜天地!” 新娘、新郎对着香案、就是逸公子和昭王跟前跪拜。 周围刹那安静下来,一股静穆的气氛蔓延,让人感到这一刻的庄严神圣。 昭王悄然挪到逸公子身边,肩并肩,撞她一下,咱什么时候拜堂啊?我比新郎官还大。 逸公子反击、冲他翻个白眼,你哪里比新郎官大?要不然你现在将新郎官换了? 昭王凤眸阴柔的看她一眼,一股森森的寒气;回头,一脸端庄一本正经,这么严肃的时候,得对新人负责,回头再收拾她。 逸公子昂首挺胸,看一眼他胸前,本公子就比你大!回头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 新人一拜完,秀才再次喊:“二拜贵人!” 新娘、新郎这回真正对着两位贵人跪拜,恭敬虔诚,村民不少人都羡慕。 秀才最后喊:“夫妻对拜!” 严肃到了最后,众人脸上都洋溢上笑意;新娘、新郎害羞的终于拜完,周围一片欢呼! 村民淳朴,围着新人各种欢闹,不论怎么闹腾,都是好意,看的人挺羡慕。 昭王悄然将逸公子拉走,抱走,强行扛走,扛到村子不远一个小树林。 逸公子立刻跟昭王打架,刚才若不是顾着身为大公子的威严,早将他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昭王护着头兜着圈让她打了一阵,才抱住她亲一口,来让我也咬一口。 “流氓!”逸公子一脚踹过去。 “嗯。”昭王认了,来咱现在算账,拿出那小破盒子,打开,里面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颜色:底色黑色,犹如黑钻石,纯净通透,像水晶一样透明;但光线的质感完全不同,就像水洗过的牛奶、牛奶泡过的阳光,干净柔和,又有一种张力,看一眼足以让人心醉。 黑色中又透着丝丝紫金色,像天生的帝王般尊贵威严神秘。 模样:椭圆形和玉佩差不多,比鸡蛋小一点,就像一团圣水平静躺在丝绸上。 上面有一些简单奇特的纹路,努力辨别,不知道是一只猪还是一只狗,好像还挺威风。 最奇怪的是重量。 逸公子之前拿出来看过,这么一小块,竟然有八两重。 黄金的密度好像是19,这么大一块不到二两重。钻石密度是3。5,翡翠是3。3,铁是8,锇最重、好像是23。 但和这都没得比。不知道什么鬼玩意,从头到尾透着诡异。 昭王挺满意,取出来,又拿出一根大红色的络子,刚好将这东西放进去。看来早有准备,装着也挺好看。弄好就往逸公子脖子上挂。 逸公子扭头拒绝:“不要!这都不知道什么东西,别说难看,万一有放射性元素怎么办?” 昭王抓着她强来,这么好的宝贝放哪都不如带身上。 逸公子奋力挣扎,讨厌死了不要啊。 昭王坚持,络子扣脖子上差点将她勒死。折腾半天昭王胜出,终于挂上。 逸公子使劲踹他、咬他,讨厌死了,好像挂了个狗牌,有没有这么傻的?她嫌麻烦,平时金项圈耳环之类都很少戴,这鬼玩意又重:“我恨你!” 第97章,麒麟秘闻 http://..org/ 昭王抱着她亲一口,脖子呼呼,安抚一下,转移话题:“放射、性元素是什么?” 逸公子缩着脖子恨道:“没文化的流氓真可怕。放射性元素,就是一类元素,好像一盏灯,会放射眼睛看不见的射线和能量,这种东西可能对人体有害;就像有些有毒的香味或气体,不知不觉就将人毒死、弄残。” 昭王恍然大悟,摇头:“不懂。不过这个我研究过,是真正的古物,没有危险的。再说我也戴着,百年后我们死一块,下辈子依旧在一块。” 逸公子脸红大叫:“才不要!我恨死你了!一天、一会儿都不要和你在一块!” 昭王抱着亲一口,这不都在一块了,还不要什么?或者是想要什么? 逸公子挠他,好像没用,这人就是好讨厌,气的咬牙切齿:“这么重,一动晃来晃去烦人!啊本公子烦透了!本公子发誓要杀了你!” 昭王看她闹心,心里也不舒服;抓着络子往她衣服脖子里塞,塞脖子里不够;手一伸塞进她抹胸,塞进去刚好卡住,这样就不会乱晃了,顺便蹭一下。 逸公子脸红大叫:“流氓!”拽着他手出来,再不出来真要杀人了! 昭王赶紧抽出手,红着脸强装镇定的说道:“戴习惯就好了,那又不是没看过。” 逸公子恼羞成怒,一口咬在他胸口,衣服薄挡不住,痛快的咬了一大口。 昭王浑身颤抖,眼睛都红了,刚才真是晕了;现在更晕,依依你咬哪里啊,我快受不了了。 逸公子抬头,一脚将他踹飞:“流氓!”冲出树林骑上马飞驰而去,离他越远越好。 昭王飞回来,骑上马紧跟,众人一块回到县城蒋家花园。 逸公子到了瑶光阁,忙回卧室沐浴更衣,好好洗干净,随手又将络子挂上,穿好衣服下楼。 一楼大厅,旭王在,昭王在,还有一个人:乔毓甫。 逸公子直接扑过去,三舅舅好久不见人家好想你! 昭王身影一晃过来将人劫走,这么大不能再和男子乱扑了,亲舅舅也不行。 逸公子怒,转身去抱住明玉,来香一个。明玉忙闪身溜走,武功不高溜功是专门练过的。 逸公子怒,来明珠抱个,哥重重有赏。明珠抱着她捏捏她的脸,再香一个? 昭王冲过来将人劫走,女子也不能乱香,依依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来咱亲一个。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飞,来到乔毓甫跟前:“三舅舅你什么时候到的?人家都不知道。” 乔毓甫一身青衣,明眸清华,看着外甥女也心疼:“将你送回锦川,大夫说缺几样药,我来找找,早上刚到。你最近是不是很累,瘦了好多,昭王没看见吗?” 昭王应道:“孤王看着呢,看着是瘦了,抱起来又重了好几斤。” 逸公子回头要跟他打架,乔毓甫忙拦住,就不说什么了,上天是公平的。 旭王看看侄孙儿,好像也不对,明明已经夏天,为什么充满春天的气息?到年纪了吗? 昭王忙端正姿态,拿出身上那古物递给乔毓甫:“三爷帮忙看一下,这是不是古物?” 乔毓甫狐疑的看他一眼,什么东西要他帮忙看?接过来手沉了一下,心也沉了一下,眼神也沉下,仔细看了一回,来回反复看了许久,神情越来越凝重。 大厅里众人都敛声屏息,五大氏族传承千年,乔毓甫眼界与一般人不同,或许另有故事。 乔毓甫起来到窗前对着阳光又看了一回,回头看一眼众人,沉声说道:“确实是古物,或许是古籍里记载的东西。” 逸公子噗嗤一声笑道:“三舅舅搞得好神秘的样子,不就是一只猪吗?难道是旧石器时代先民祭祀用的?不对,看样子应该是新石器时代。” 昭王应道:“这不是猪,是麒麟,时间可能有几千年。” 逸公子讨厌他,拌嘴:“麒麟又如何,不就是一个饰物吗?又不是真的麒麟来了。” 旭王若有所思,看一眼乔毓甫,疑问:“孤王记得,两千年前似乎有个传说,叫麒麟传国。” 乔毓甫点头,古时候确实是这样:“这是天外之物,这世上找不到的。” 逸公子乐:“这无非是陨石而已,像白矮星之类密度就很高。本公子听说过玉符金册、传国玉玺、还有九鼎,以及麒麟送子,但从未听说过麒麟传国。这玩意儿若是能传国,它拿什么来传?又怎么会传到一个老叟手里?” 旭王男低音低沉又浑厚:“但凡神物,自有常人无法理解的神奇之处。”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气氛变得凝重。大厅里人不少,好像都能听出其中含义。 这事儿不可说。尤其,昭王是皇长孙。不可说、不说了。 逸公子身上气息一变,眼睛明亮,大厅里像是照进一颗太阳,强烈的光芒让人无所遁形。 众人看向逸公子,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一股杀意,这事儿最好的办法是杀人灭口;否则万一泄露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无数人会蠢蠢欲动。 这麒麟是昭王的,但大家几乎都知道,逸公子也有一个。昭王是嫡长孙,逸公子是什么?她不仅文武双全,还非常得民心。 杀气,压抑的杀气,让人心惊胆战。 逸公子明眸欻的看向旭王,将他身上照得明亮快融化了。 旭王身上一股冷意,忙摸摸脖子,小心说道:“儿子你想做什么?你千万别冲动啊。” 逸公子龇牙,磨牙,邪气十足又若有深意的说道:“圣上是你亲兄弟。” 旭王忙点头:“你虽然是我干儿子,但跟我亲女儿一样,兄弟是手足,女儿是心头肉。” 逸公子感动:“干爹你真是太好了,本公子决定,将这破玩意儿送给圣上得了,挂身上狗牌似得,又重又难受。干爹你平定七州、安定天下,再将这送给圣上,圣上一高兴,没准给本公子赏几个娇妻美妾,本公子喜欢丰满一点的。” 昭王忙打断话头:“准备传膳,逸公子都饿晕了。再传令,一个小时后开会。” 逸公子瞪他,乌溜溜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瞪他,好像要将他身上瞪出一个大窟窿。 昭王凤眸阴阴柔柔的对视,这东西一对,你将一个送给皇祖父,另一个算怎么回事? 哼。逸公子扭头不理,本公子保证有机会送出去,要不然送给二公子,他肯定哭着抢着要。 其他人看明白了,这事儿,就是别掺和,跟大家都无关,该干嘛干嘛去。 乔毓甫心情也平静下来,几千年都过去了,反正在外甥女手里,还有个狐狸精,用不着他瞎操心,有事儿解决就是。 第98章,惊人战绩 http://..org/ 很快一大桌饭摆好,色香味俱全。 早上没吃饱,逸公子一连吃了两碗饭,又添一碗。 乔毓甫看向昭王:你让她天天饿着?要不这么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似得? 昭王一边给逸公子夹菜,一边示意乔三舅:她天天这么能吃胃口好,要不能长这么快? 逸公子十三岁,正长身体的时候,每天练功又忙碌,一顿两碗很正常,三碗一会儿吃光,看着桌上还想吃,好久没见三舅舅了,给三舅舅夹一筷子青菜。 乔毓甫感动的泪流满面,信州大旱,粮食能运来,青菜不好弄啊,但咱锦川多得是。 昭王犹嫉妒,一杯羊奶放在逸公子跟前,逸公子差点扑过去咬他,跟他绝对有仇。 昭王自己盛了一碗汤高贵优雅的吃着,好像那汤都不沾一丝烟火气息,是天上掉下来的。 逸公子咬牙吃完,将一盆汤都端过来,不许他喝;来干爹给你盛一碗,三舅舅给你盛一碗,玉儿来哥给你盛一碗,英俊来哥、本公子给你盛一碗。 书滴大步走进来,一身白色纱袍,标准的美男;杀过人之后纵死侠骨香,是别人死了他一身香气,从鲜血中浸染的生命香气,永不褪色。 感觉今儿书滴特霸气,好像二公子他哥来了,逸公子赶紧给他盛一碗汤:“辛苦了。” 书滴和英俊几乎同时十倍鄙视:这吃饭都能醉了,醉醺醺的想做什么? 逸公子瞪他们一眼:不吃算了,本公子自己吃。 昭王忙将她拦住,再吃肚子该撑了。 乔毓甫和旭王对视一眼,算了,年轻人的事,自己闹去,我们就一旁看着。 吃完大厅收拾干净,旭王“重伤初愈”,终于坐在主位。 乔毓甫走人,乔氏不参与这些。 逸公子坐在旭王左边,旁边坐着昭王、书滴等人。 武平依旧坐在右边,旁边坐着泰王。 下面右边第一位是沈瑜,也是杀人归来,眼神更加犀利,攻击性更强,要吃人似的。 左边第一位刘闯,最近干得不错,泰王将原属于李程的精兵都让他负责,也杀了不少人。 后面依次是颜思敏、夏烜、祝庭兰等人,还有虞部郎中、安民使张晋戎等。 张晋戎前几天到的,和周围一帮少壮派比,他也很年轻,黑衣英卓、剑眉青睛、天资颖秀,不论哪个方面,都不比沈瑜、祝庭兰等人差。深藏不露的智慧,透着成熟韵味。 赈灾和平乱到现在,已经进入中期阶段。 旭王重伤初愈、一直窝在信州没动;天下雨了;二公子又被坑了一把,接下来该怎么办?刚开始的激情过去,后面的任务更艰巨。 沏上茶后,旭王说道:“儿子还是你主持,爹在这看着。” 众人无语,这儿控生怕别人不知道吗?以前觉得逸公子代替旭王厉害,现在发现,无脑儿控加凶残儿子联手才更厉害。好在大家没准备惹她。 大家的焦点首先在二公子,听说二公子在谯橹山送上门请大公子坑了一把,不知爽否? 逸公子看众人期待的眼神,不吊胃口,直接示意沈瑜,你讲。 沈瑜眼神犀利,声音如刀,更加冷酷:“谯橹山一战,本尉斩杀逆贼精兵近八百,伤亡不到五十;长孙校尉与本尉相当,杀敌七百七十,伤亡将近五十。” 众人无语,显然两人不想上下,好在长孙壮没在这里,否则两人该打起来了。不过这战绩不错,但相对于霍家军,似乎还不够,尤其对方有一票高手。 逸公子示意孟虎。 孟虎站出来,一身皮甲,比起沈瑜的锋芒毕露,他就是一位沙场老将,声音犹如一只虎王,威严震撼:“我带着农民,杀敌一千八百,伤亡不到一百;沿河找到尸体近两千,应该还有少量失踪。” 不少人跳起来,这怎么可能?沈瑜和长孙壮两千精兵,杀敌才一千六,孟虎带着农民能杀一千八?还有近两千被水淹死。这一共六七千人,去了近九成。好惨。 众人看向逸公子,这是将霍家军一锅端了吗?几乎无损就做到了吗? 不少人感到寒意森森,虽然没去谯橹山亲眼看看,但逸公子果然凶残。这回二公子不知道会吓成怎样? 逸公子神色平静,看向书滴。 书滴霸气开口,给人一种莫名压力:“高手死伤二百多人。” 逸公子一愣:“你将二公子的心腹都杀了?”对方高手总共六百左右,这接近三分之一。 书滴应道:“没,死伤各半。二公子与火天一也受了点伤。” 大厅内忽然变得一片安静。 高手在正面战场会受到限制,在其他地方几乎都是以一当十,逃命的时候爆发起来更恐怖。但依旧被杀伤二百多人,相当于杀敌近两千;还伤了二公子,看来又能消停一阵了,虽然实际上二公子在大公子手下也没折腾出个什么。二公子的威胁还是不容小觑。 众人再看看书滴,他与孟虎一样,也是编外人员,但气质能力各方面同样不输任何人;而且也是逸公子的人,想想逸公子藏得有多深、多、更可怕,没准二公子得被大公子压得一辈子翻不了身。 逸公子亮出书滴,就要这震慑效果,至少在这就得乖乖听话。否则就凭这一万多人想平乱,内部早就该乱了。 实际上霍家军精兵有两万,二线兵分散各地做盗寇山贼等,大概还有三四万,加上火家的高手,能把不少人吓尿。 一眼扫过,有人依旧胆大;逸公子明眸像太阳一般照着他,想讲就讲吧。 众人正心情复杂、想法各异,猛一看冷寒烟身上亮了,都先看着他,神色有些怪异。 冷寒烟忽然又紧张了,小眼睛闪烁,薄嘴唇抿了抿,还是开口,尽量就事论事:“逸公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世上总是有各种办法,但有些办法逆贼会用,圣人那个是不会用的。若是逸公子方法奇妙,我们日后也可借鉴一二。” 讲的够委婉,但大家都听懂了,逸公子有没有用旁门左道、伤天害理的手段。 这不算挑刺儿,若是朝中那些吃饱了没事专门挑刺儿的政客,那乱七八糟的才恶心;这大家都有些好奇的,或者不服的,都属于正常情况。 逸公子很大方,讲给大家听:“这方法很妙,但要借鉴不易。不知道有谁记得,前朝末年,嵰州曾发大水,淹死将近五十万人,对前朝的灭亡都有很大影响。” 一片摇头,这前朝灭亡上百年了,大家几乎都是武将,谁记得这个啊? 第99章,结束与开始 http://..org/ 泰王开口:“孤王有印象,好像是漳河发大水,导致河堤决堤,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太祖皇帝的时候,有人提议将漳河改道,从醴州往南,最终流向九潭。” 众人还是不明白,漳河都流去醴州了,跟谯州、谯橹山、坑二公子有什么关系? 逸公子摆出舆图,众人再仔细看一会,有人渐渐明白过来。 昭王声如天籁,说的又天马行空:“纪昌是嵰州人氏,去年年底进京。东南七州大旱,嵰州旱情最为严重,盗寇尤为猖獗。孤王查了一下,最近三十年,嵰州东北边原漳河沿岸,大概每三年都要旱一次,缺水很严重,老百姓过得很艰苦。” 众将校一愣,这几个意思?怎么又和纪昌扯上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仔细看着舆图,明白人也不少,只怕这事儿牵扯很大,已经超出平乱范畴,就不知道逸公子准备怎么整。 逸公子绕回来:“本公子的方法,就是让漳河水重新流回嵰州,还给那些老百姓。有谁敢挡在路上,由水来解决,淹死是他们给嵰州老百姓的祭奠,淹不死算他命大!下次本公子看他们还有没有那么命大!” 一股森然杀气,仿佛天地之威,好像死的都是罪有应得,真正遭了天谴。 众人凛然,逸公子说得简单,但要让漳河水重新流回嵰州,还要将精兵淹死,只怕没那么容易,牵涉的也远比火烧野猪林大得多。别人想学,只怕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冷寒烟小心说道:“漳河水流回嵰州,万一再发大水怎么办?” 逸公子一声冷笑,整个大厅都亮了,外面的天似乎都在嘲笑,大家都忍不住想讥讽。 昭王笑的阴柔,声音也带着冷意:“嵰州东北边三年一旱,老百姓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比发大水好在哪,再说万一不发大水呢?” 逸公子一身王霸之气,狂放刚傲的说道:“说这些没用的!平白无故怎么会发大水?有本公子在,看谁还敢做鬼,我让他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一条漳河而已,本公子管保将它驯得服服帖帖。虞部郎中,这事就由你负责了!谁有兴趣,来找本公子!” 一眼扫过,众将校都吓一跳,大家是好奇,你不讲就算了,难道还想杀人是怎么地? 几个文官更害怕,逸公子嘴里动不动杀人,实际上也成天杀人,杀了那什么二公子几千人,就跟踩死几千蚂蚁似得,不对,是跟超度几千蚂蚁似得,她还一身光芒,像个圣人。好像还是圣上跟旭王允许的,太吓人了。 武平不怕,慈祥的说道:“逸公子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又忠君爱民,实乃百姓之福、社稷之福。我等一介武夫,不懂这么多,只管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张晋戎难得也捧场一下,平静中气势不弱:“逸公子的思路确实奇妙,工部诸位前辈都十分赞赏。这样一来不仅嵰州百姓将享受福泽,对醴州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逸公子被夸得飘飘然,身上杀气一下没了,兴奋得意的说道:“过奖过奖,本公子年纪小,全凭一腔热忱,还有干爹教导有方。本公子纸上谈兵、杀几个刺客高手都没问题;但若实际带兵上战场、千军万马对战,或者去修堤堰,呵呵,不会。” 众人无语,你这是谦虚,还是骄傲?谦虚还不忘自夸和夸你干爹,真心孝顺。 不过大家都挺受用,逸公子真的还小,而且也不是万能,也有不如咱的地方,听着顺心。 旭王宠溺教训:“不会你还高兴个什么劲儿?” 逸公子傲娇:“有人会就行啊,这里大家都这么厉害,本公子替干爹高兴、替圣上高兴,那种嫉贤妒能的事儿本公子也不会。” 泰王也捧场:“逸公子不仅文韬武略,心胸更是一般人所不及,孤王也自愧不如。” 逸公子鄙视:“你哪里不如本公子?你父皇比我干爹厉害,你母妃比我干娘厉害,知足吧。” 泰王更惭愧,我爹娘比你爹娘厉害,岂不是说我更不如你,你确定不是在毁孤王?再说孤王没有跟你抢干爹的意思,你心胸在你干爹身上就用完了? 逸公子一挥手:“行了这事儿就这样。还有一点,沈校尉,本公子给农民定的规矩,斩杀一个逆贼十两银子,河里捞到尸体一具五两银子;上交皮甲一套二两,缺损严重一两;武器一件三两,缺损严重一两。你看你们是要军功,还是换成银子?本公子的意思,这事儿暂时不公开,给儿郎们换成银子更实惠。” 不公开就是不上奏朝廷,现在东南和京师的消息控制的更严。有些人不知道,还以为旭王没什么战果,就会蹦跶的更欢实。就要他们蹦,才好杀人,老实人不能乱杀的。 其他人不大清楚,不过逸公子真能整,将人都变成银子,农民能不卖力吗? 现在陆续收编的山贼已经将近两千,战斗力不容小觑,完全是和正规军抢饭吃的节奏。 一个农民辛苦一年所得折算下来不到十两银子,交出去六七成,剩下勉强能果腹。 一个精兵一年粮饷折算下来大约三十六两银子,杀一个逆贼有十到十五两银子,不少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就算全胳膊全腿,一人十五两银子,霍家军带盗寇共六千人,一共九万两银子,听着不少;但若十万两银子能灭霍家军五千人,这战不用打了。 沈瑜目光犀利,声音冷锐:“那就都换成银子吧。” 逸公子点头:“你回头给本公子一个单子,银子过几天就给你们,你那边农民也一样。” 孟虎点头,那些贼寇精兵身上多少还有点油水,不少人已经捞到一笔。 书滴杀的那些火鸾卫就不用再讲了,怎么杀的大家也不知道。 这事儿总算结束,该另一件大事了,实际上更严肃也更重要。 不过众人看着逸公子,似乎都不用操心,她会安排好,大家照做就是,不照做也不行。 逸公子没有纠结,指指舆图,张扬霸气:“现在,说这个。明日五鼓,泰王带神策军你原来的人在前面开路,直奔谯州。干爹卤簿随后,祝校尉带中军在后面,颜校尉带左军为后军,夏校尉带右军距离八十里跟进。云校尉带后军留守信州,责任重大,你明白吗?” 明眸盯着云推月,把水灵细嫩的美男子照得像个小媳妇,比她更像女扮男装。 云推月郁闷,脸红,咬牙说道:“本尉明白。” 第100章,明月夜 http://..org/ 云推月郁闷,这么看我做什么,咬牙说道:“本尉明白。” 逸公子眉头一挑,威严凌厉:“你没明白!如今东南七州形势依然严峻,比以前更严峻!对方吃了这样大亏,狗急了是会咬人的,他们就是一群会咬人的疯狗!若是来一群高手偷袭,全军覆没不奇怪!若是有人在神武军动手脚断我们后路,结果一样危险!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们要去闯;后面表面平静点,你一定要守好!若是做不到,本公子现在就换人!” 一股神武霸气压过去,也压到每个人头上。 她前面几仗打得爽,但底下做了多少努力,光在漳河附近弄五十个水坝蓄水,就调动了好几万农民,上万石粮食,以及数万两银子。等对方反应过来,指定不好对付。 虽然有昭王、书滴等狐狸在,她不惧;但不能让这些人太轻松,这也是震慑的一种。 云推月一愣,把他丢后边不让他上战场建功立业还有这道理? 偷偷看旭王,他并不反对;云推月只能认命,白嫩的脸更红,和二公子有一比,站起来说道:“本尉明白,一定守住信州!不论前路后路,谁都不能动摇!” 逸公子点头:“明白就好,本公子会帮你做好安排,保证你及信州的安全。其他人没问题就去准备,依旧是日夜兼程,直奔谯州州城!” 众将校领命,赶紧去准备;时间有点紧,但军令没人敢不从。 没人问沈瑜和长孙壮怎么弄,还有无数农民山贼,这些都不需要他们操心。 大厅里还有昭王、旭王、武平、沈瑜、书滴、孟虎等,神情肃然,进驻谯州,远比信州复杂。 众人一直商议到天黑,情况还算好,但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人。 调兵太多,怕扰民,也让对方提高重视程度,让战斗升级,是从朝堂到战力的全面升级,甚至动摇国本;兵少,就不够用,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 旭王说道:“孤王立刻准备奏折,请皇兄增兵。” 逸公子乌溜溜的大眼睛闪耀着东山爬起的一轮明月光,敬佩更痞气的说道:“原来干爹也是一只狐狸。” 这可不是简单的人手不够增兵。 最近几乎没什么消息传回京师,旭王忽然请旨,京师各路人马会怎么想?反正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好事儿。旭王不好了,有人肯定高兴。 旭王抬手要揍她,倒霉孩子怎么说话的? 昭王凤眸看着她,熠熠生辉,依依这样子特调皮可爱,一身流氓之光。 逸公子瞪他一眼,你才流氓,你一家子都是狐狸,啊会开完了,本公子该去睡觉了。 众人准备吃点心,明珠、明玉、明英、明燕等人进来,大厅里气氛一下变了,好像回到家看见咳咳不是妻妾、是女儿或、或什么的,反正别想多了。 明玉给逸公子端了一碗燕窝粥,逸公子一把将她抱住:“来让本公子亲一下。” 书滴两眼鄙视,别搞得跟真的一样,随意插手帮明玉将燕窝粥端走。 昭王下手也快,一把抓住逸公子。 明玉趁机溜了,站一旁抿着嘴娇笑,回头服侍旭王。 逸公子怒,跟昭王打架;昭王挨几下,逮着机会抱着、扛着就走。 逸公子大叫:“你敢欺负本公子,你完了,干爹快来救我!有人强抢良家妇男!” 昭王应道:“别喊了,孤王对美少年没兴趣。之前刚得到一条重要消息,我们去商量一下。” 逸公子犹怒:“对本公子没兴趣还不赶紧放下来,本公子一样对你没兴趣!本公子讨厌你!玉儿,快来救哥哥!” 明玉乖巧的应道:“我帮逸哥哥将宵夜送上去,昭王还要什么?” 昭王按住逸公子,随口应道:“将刚送来的桑葚都带上,再准备点参粥和点心;另外帮她把东西都收拾好,明儿直接跟王祖父走。”都没多看明玉一眼,扛着逸公子走了。 逸公子狠狠咬他一口,到了紫薇阁,大打出手。 昭王让她打了一顿,也偷袭了两招,捏了一回脸,心满意足,一脸笑容像朵盛开的花。 逸公子觉得他笑的好贱,这种人不理他最好;一眼瞧见明玉,明玉放下燕窝粥赶紧跑,一串清脆的笑声挠的人心痒痒;逸公子牙痒痒想收拾她。 昭王拉着她吃了粥,才静肃说道:“谯州霍沅县,发现一个粮仓,比洛山粮仓还大。” 逸公子瞪大眼睛,还真是重要消息! 老定邦公两个女儿做了皇后,孝贞皇后最是厉害,因此前后累封两万户;整个霍沅县都是他的,并以霍沅县为中心将周围诸县划了一大圈进去。 就是说霍沅县都是霍家地盘,包括沅河中间一段,水运非常发达,大小码头约二十个。 逸公子前后想了一阵,瞪着昭王傲娇:“这是刚得到的消息吗?是‘刚’吗?你又是都安排好了吧?狐狸精!讨厌你!” 昭王抱着她笑如花开,声如天籁,充满诱惑:“是刚确定,粮仓的粮还在,将近五十万石粮食,你不想想,怎么帮老定邦公吃掉吗?还有那么多灾民等着大公子锡福呢。” 逸公子傲娇:“哼,你都安排好了,本公子才不帮你想。” 昭王求她:“这怎么行呢?孤王没有你聪明,只是做了些准备,最终决定还要你做的。” 逸公子冷哼一声,才知道她聪明吗?所以想还是要想的,一会儿就进入深度思考。 昭王帮她将衣服换了,洗个脸,抱上卧榻,再来亲一口。 “流氓!”逸公子一脚将他踹飞,别打搅本公子睡觉、想问题。 昭王阴柔一笑,离开紫薇阁下山。 整个蒋家花园都挺热闹,半山腰一座亭子,却非常安静。 月光如水照耀,酒香随风飘散,桌上一局棋,乔毓甫和书滴正在对弈,就像两个世外仙。 昭王进了亭子,坐一边观棋,一边自斟自饮,半个小时后,乔毓甫输了半子。 昭王给他斟酒,乔毓甫饮了一口,风光霁月般笑道:“你们几个年轻人都很出色,乔某自愧不如,你们要不要来一局?” 昭王和书滴同时开口:“算了。” 两人对视一眼,气势相当,昭王说道:“明日要赶路,还要应对各种意外,孤王准备休息了。” 书滴视线越过昭王,看了山上一眼,起身下山而去。 ------题外话------ 终于一百章了,应该庆贺一下,继续加油~ 第101章,霍沅县之难 http://..org/ 今夜,恒润县,月光如水,无人入眠。 旭王大军即将离开,虽然算得上轻装上阵,依旧有无数东西要准备,车马、辎重、卤簿等从蒋家花园一直排到城外,整个恒润县震动。 城里人都出来,有的默默看着,心里有点失落;有的主动帮忙,准备干粮和水,送上衣服鞋袜之类。城外村民听到动静也来了,更多的人赶来,为旭王和大公子送行。 大家心里清楚,旭王来平乱,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算不舍得,大公子也是要走的。 月亮下山的时候,满天星辰更加明亮,泰王带领前军率先出发。 天色微明,蒋家花园门口,气氛更加庄严肃穆,周围来了大约数千老百姓,黑压压一片。 一群骁果卫先出来,在周围警戒。随后徐培、英谟、英俊、英布等人出来。 最后逸公子推着轮椅出来,晨光刹那凝固。 逸公子一身纯黑皮甲,好像吸收了所有光芒,与众人殷切目光,承载着无限希望。 旭王也是一身黑色皮甲,上面一条金龙威武,凤眸扫过四方,老百姓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昭王同样是黑色皮甲,跟在两人身旁,收敛光芒,比较含蓄。 县丞李涉一身官服,忙跪下来,大声喊道:“恭送旭王千岁、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早日剿灭贼寇、平定天下!” 老百姓呼啦一声全跪下,大声呼喊:“恭送旭王千岁、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抱着旭王上车,自己跳到车顶,朝四周大声喊道:“东南七州未平,还有数百万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奸臣贼子不灭,随时可能作乱。本公子和干爹今日前去继续平乱,大家也要保持警惕,有任何异动或困难,及时禀报李知县及云校尉。本公子人不在,也会想办法帮你们的!” 老百姓大喊:“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朝蒋家内乔毓甫及云推月点点头,从车顶下来。昭王去了他自己卤簿。 旭王挥挥手,立刻号角吹响,车马启动,大军开拔。 旭王卤簿、昭王卤簿及中军、后军共六千多人,旌旗招展,军容整肃,直奔谯州。 凌晨两点,终于来到谯橹山,长孙壮已经准备好营地、粮草等,大军将在这休息三个小时,明日再一口气奔到谯州州城。 从恒润县到谯州州城着实远了点,但大家平时吃得饱,又加强训练,咬咬牙是能赶到。但如果太疲惫,前面又出现什么意外,大家不用打就倒了。所以不仅要休息,沿途也做好安排,尽量保质保量,不能为赶路而赶路。 逸公子下了车,和昭王、书滴、英俊等一块来到谯楼峰。 这里已经修建成一个据点,扼守谯橹山要道。 漳河就在山脚下流过,这基本就是一条水路,直达嵰州,这让要道的意义再次提升。 逸公子来到箭楼后面山洞,里面收拾像样了一点,并摆上一座丰盛的晚餐。 长孙壮壮硕的像一头牛,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气势凛然。 逸公子星眸一瞪,光芒闪亮,怎么地,皮又厚了? 长孙壮吓一跳,后退两步,看看昭王,咬咬牙不甘的说道:“这种事儿我下次不干了!” 逸公子喝道:“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你你不准备干了?信不信本公子立刻将你撵回去!” 长孙壮握拳咆哮:“为什么要派沈瑜那混蛋去!老子不要输给他!” 逸公子乐:“我原本说你最近表现不错,看来还不行啊。” 长孙壮忙扑上来,有什么好事儿快派我去。 昭王一脚将他踢飞:“滚远点,信不信孤王让你一辈子在这里驻守?” 长孙壮怒,世上最讨厌的就是他,讨厌死了,啊!我要杀人,我就是想杀人而已! 逸公子不认识他,世上这么多杀人疯子,不杀人就皮痒,不挨揍也皮痒。 英谟是好人,好生和长孙壮说道:“等谯州稍微稳定下来,会专门安排人驻守这里。后面要打的硬战不少,你要做好准备。” 长孙壮看见远处一棵梅树,情绪才稍微稳定一些。 逸公子吃完饭开完会,赶紧离开这疯子,回车上睡觉去。 一觉睡醒,已经到了午后,离谯州州城大约还有一百公里,空气中渐渐传来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继续往前,这种气氛愈发凝重与躁动。 不难发现,路过的村庄几乎都没人,人似乎都汇聚在前方。前面就是霍沅县,远远的就能看见黑压压一片,人潮涌动,喧哗如海啸,气势比平乱大军还强几分。 继续往前,距离县城三公里,大军只得停下。 前面,犹如漳河决堤,将老百姓全冲到这里,大约有十来万,从城墙下、路两边山上、地里一直堵到鼻子眉毛前,扑上来能将平乱大军吃了。 逸公子下了车,来到最前面,看着这阵势,这是二公子的反击吗?挺恐怖的。 对面人群让开,也走出一大群人。 最前面是一帮守备军,大约三百人,身强体壮,眼神凌厉,比得上霍家军精兵。 他们守在路两边,露出中间一群官吏、乡绅、大地主之类。 最中间一位,五十多岁,两鬓斑白,面色略显阴暗,一身黑底云雁罗袍,身材略瘦、背微驼,一副为老百姓鞠躬尽瘁甘为孺子牛的架势。 他就是谯州刺史秦守忠,老定邦公继室秦氏的侄子,完全是霍家的人。 后面老百姓猛然大喊,喊得是方言,就像呐喊助威。 “圣上是无道昏君,听信谗言,残害忠良,倒行逆施,老天震怒,害我们老百姓遭罪!” “圣上残暴不仁,害的天不下雨,我们没饭吃!” “我不管,我要吃饭!不是说圣上让旭王赈灾吗,怎么这么久不给我们分粮?” “他们后面车上就装着粮食!那应该是我们的粮食!” 逸公子跳到路边大树上,只见后面有人在指挥,有人喊着要抢,有人开始往前挤,挺有秩序和层次。这些都是老定邦公封地的百姓,就是老定邦公的臣民,不是圣上的臣民。 喊声犹如海浪,一浪一浪往前涌,掀起一阵灰尘,胆小的能吓死。 平乱军不少人变色,大家有想过情况复杂,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老百姓,拿着刀都不能砍,眼看着唾沫星子汇聚成一片雾飘到脸上。 秦守忠忽然抬起手,很快后面安静下来,老百姓像一大群狼,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这边。 第102章,暴力镇压 http://..org/ 老定邦公封地的臣民就像一群狼,秦守忠则是狼王,令行禁止,挺有威望。 逸公子也抬起手,后面立刻一队人冲上来,二话不说一片箭雨射过去。 秦守忠及官吏、乡绅、守备军等都吓一跳,赶紧要掉头闪避;却见箭雨落到他们身后,最后面一些人立刻被射杀,一片鲜红的血花盛开。 后面老百姓更加寂静,空气中唯有弓弦声,以及箭雨声。 逸公子挥手,众人上前又是一片箭雨,后面又射杀一片,陈氏送来的箭又多又好用。 不少人惨叫倒地,其他人不得不往前,一些人凶狠的拔刀杀过来。 这边又一片箭雨射过去,这回有的近有的远,将对面彻底搞乱。 这是真正战场铁血手段,实力强、性子凶狠也未必顶得住;而且袭击太过突然,六千多人对上十来万百姓也敢动手,不少人都蒙了、刹那慌了。 逸公子看这挺好,犹如苍鹰从树上俯冲而下,英俊、英布等拔刀一块杀过去。 秦守忠还没回神,就见一道黑影从身边飘过,一道滚烫的鲜血喷到他脸上。 “让开!”逸公子抓了秦守忠赶紧撤。 英布手痒了一下,砍完忙闪到一边,顺便逮了一个知县也撤。 英俊紧跟在逸公子身边,左手一刀右手一剑,连杀数人,终于冲出来。 “啊,快杀了他们,快救下刺史!”后面有人反应过来,一帮高手忙从老百姓中冲出。 这边又一片箭雨,比之前的箭雨更大更猛,飞蝗一般压过去,瞬间鲜血四溅。 “射!”逸公子回到安全地带,挥手下令。对这些贼心不死的,就要给点红色瞧瞧。 祝庭兰带着五百弓箭兵来到前头,亲自拿着一张黑蛟弓,一连三箭,射杀一个高手。 英谟在箭雨中点杀两个高手,其他人不甘示弱,专挑高手、官吏杀。 不多会儿,前面二百米全部放倒,守备军、高手、乡绅等都死了不少,地上血流成河。 逸公子挥手,后面鸣金收兵。 前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对面无数老百姓想吐,太残忍了,那个射中肚子还在血里爬。难怪说民不与官斗,这杀的还是守备军强者,要是专杀老百姓,想想都可怕。 “啊!你们这些魔鬼!”有人疯狂大喊,开始用官话背台词,各种谩骂控诉。 逸公子神色平静,一剑捅进秦守忠肚子,收剑再一巴掌甩过去。 秦守忠闷声惨叫,眼珠子差点和血一块溅出来,凶狠的想咬死逸公子;又扮出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张嘴准备讲几句。 逸公子将他丢给英布。 英布将他衣服扒了绑肚子上,后背一只朱雀,犹如燃烧的火焰;将他裤子也扒了,腰上贴身绑着一条红腰带,解下来里面藏了一方金印,一枚金钥匙,以及一张地图。 对面骂声还在继续,但没什么气势;大家都盯着这边,不知道心狠手辣、残害忠良的大公子,准备做什么。 逸公子接过金印看了一下,爬上刚搭起的台子,望着对面老百姓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找出二十个识字、最好会讲官话的代表来,我们谈谈。至于霍家的走狗们,本公子早晚敲了你们的狗牙!” 后面一片骚动,过了大约一刻钟,有两个秀才小心挪出来,陆续又出来几个人。 逸公子不着急,趁这功夫让这边人马休息一下。 半个小时过去,对面一共出来三十多个人,一个高手混在其中,还有几个受到威胁,看着这边又非常害怕,地上血迹未干,腥味未散,怕。 逸公子喝了一杯茶,招手让一个青年过来,将刚那金印给他看。 青年二十多岁,穿的素净收拾齐整,在东边一片老百姓中比较有声望。小心接过金印看了一眼,吓得立刻丢了,噗通一声跪地上,哆嗦着不敢说话。 逸公子指着一个老头:“你来看看。” 老头面红耳赤,怒得,大步过来捡起金印,看完也丢地上,两手发抖。 逸公子捡起金印,和金钥匙、地图等一块让英布给干爹;看看那高手,又看着其他人问道:“你们,刚好像说没饭吃是吗?” 老头忙应道:“不错,圣上昏庸无能,听信奸臣,就知道压榨我们老百姓。” 逸公子冲过来一巴掌扇过去:“本公子问一句就答一句,没饭吃还气色这么好,看来你不需要吃饭,本公子要特殊照顾你!” 英布回来一把撕了他外衣,里面一件丝绸内衣;撕了他内衣,皮肤光洁肌肉结实,跟年轻小伙都有一比;拍拍他身上痞气的笑道:“这就是被压榨的老百姓,如果不被压榨,你是准备做谯王?” 老头气的一头晕过去。 刚那金印,就是谯王之印,不知道霍家赐给秦守忠的,还是霍家让秦守忠保管的,总之谋逆大罪是坐实了。就算老定邦公封地的臣民如何忠于他,牵涉到谋逆,没人能含糊。 一个中年男子出来,面黄肌瘦,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封地的人,都过得很好;我们就要负担各种苛捐杂税,一到开春就没饭吃;今年又是大旱,又是盗寇,更没法活了。请旭王、大公子惩奸除恶,救救我们穷苦的老百姓!” 另一个中年男子大怒:“胡说!我们封地怎么了,那是老定邦公仁德,赏赐我们的。圣上要有他一半好,今年天就不会大旱,我们地里一样颗粒无收!” 面黄肌瘦的男子豁出去了,跟他大吵:“谁不知道官府和老定邦公是一伙的,他们使劲剥削我们,然后给你们赏赐,关圣上鸟事!以为我们傻不知道吗?” 另一个中年男子大怒,扑上去就打他。 青年忙过来拉偏架,又几个封地的人加入,更多的人加入。 逸公子盯着那高手,星眸闪闪亮,高手吓得一身汗,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他老百姓都傻眼,说好来找旭王麻烦的,怎么内讧还打起来了?谯州为什么有人敢不听刺史的话、说定邦公坏话?这不是在帮旭王吗? 面黄肌瘦一方有两个挺强力,将封地一方打的鼻青脸肿。 秦守忠爬起来喊道:“住手!” 逸公子盯着他,又想到什么招了? 秦守忠也阴冷的盯着她,忽然扭头,只见夕阳下浓烟滚滚,瞬间脸色大变。 第103章,不好了,着火了! http://..org/ 夕阳下,大约五里远,有一个庄园,大家应该知道,那是老定邦公的私宅。 整个庄园就是一个宅子,这是一个国公该有的气派。 里面有一片豪宅,一个巨大的花园,还有好几座山,是霍沅县及周围的一个中心禁地。 禁地外面也很少有人靠近,里面平时似乎也没什么人,老定邦公一家都在京师。 这里离州城不远,秦守忠来的倒是比较多,对里面的情况很熟悉。 现在,就是庄园的位置,烟炎张天,好像整个庄园连里面东西都被烧了,秦守忠焉能不急?急的就要往那冲,肚子流血也不管。 逸公子一把抓住他,没衣服就抓头发,抓回来像条狗似得丢地上。 面黄肌瘦一方和封地一方不打了,其他人都瞪大眼睛搞不清状况,这跟讲的不一样。 片刻就见一人跌跌撞撞的跑来,远远的就喊:“不好了!” 用的不是方言也不是正宗官话,而是谯州官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大家都勉强能听懂。 老百姓看他一身血,都吓一跳,忙让开;那人快要跑到中间,嘭一声摔倒在地。 英布将他提到逸公子跟前,弄醒了用谯州官话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人一身褐红色皮甲被砍破,染一身血更红,脸上也是血,急忙喊道:“大事不好了!不知道哪来了一帮土匪,将粮仓里八十万石粮草都烧了!那可是霍家军的战备粮!” 逸公子问道:“那不是老定邦公的私宅吗?哪来这么多粮草?” 那人急的大声辩解:“那本就是霍家军的战备粮仓!现在被土匪全烧了,你们赶快去帮忙灭火、杀了那些土匪!啊!土匪不都是外围霍家军装的吗?他们发什么疯竟然跑去烧粮草!这下完了!” 说完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血一头晕过去。 秦守忠也吐血晕过去。 不少人都想晕过去,八十万石粮草,就在那里,而这里十来万人说没饭吃。 不多久又两人跑来,同样一身血,一个被砍了一只胳膊,远远的就吼:“快!快!你们这么多人还呆在这做什么,快去灭火抢救粮草!八十万石粮草,要是都烧了霍家军吃什么,拿什么和旭王打仗?啊!那些天杀的土匪!” 粮草被烧他们严重失职,只怕难逃死罪,急火攻心没跑到跟前也晕倒。 这边不少人回魂。看情形不是装的,肯定是真的! 八十万石粮草,面黄肌瘦一方及无数老百姓眼睛绿了,恨不能立刻冲过去,灭火救粮草。不过那里有土匪,他们要和旭王打仗,旭王就在这呢。 不少人纠结,一块看向大公子,赶紧着,你说这怎么办? 逸公子也被吓到了,这些人能狂成这样。第一个是昭王安排的,后面两个可是真的。造反的事儿大路上也能说,看来霍沅县、封地这片,被完全控制了。 英谟提醒道:“公子,粮草是无辜的,那些没饭吃的老百姓也是无辜的。” 逸公子忙点头:“将他们带下去治疗,战备粮仓还需要他们帮忙。圣上有旨,东南七州一应事宜由干爹定夺,若再发现粮仓,缴获粮草由昭王安排。所以,祝校尉,立刻带两千兵马前去查看,若情况属实,立刻灭火、救粮。粮草的事由昭王负责。” 祝庭兰领命,点齐人马便往庄园奔去。 昭王也点了五百人马,当中二百骁果卫,往庄园赶去。 夕阳下依旧浓烟滚滚,一股烟火味随风飘来,带着一丝炙热,烤的人心焦躁。 不少人蠢蠢欲动,这庄园若是让旭王占了,还用说吗?不过刚才一片官吏被杀,其他人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情。人群躁动一阵,才有一批人站出来。 逸公子也有了动作,让人弄来一桶水泼秦守忠身上。 “啊!”秦守忠大叫,睁开眼睛看向夕阳下,回头又盯着逸公子。 逸公子星眸欻的放光,夕阳如火全烧到他身上,躁动的面黄肌瘦的所有人都看着他。 秦守忠低声咆哮:“死!你一定会死!火氏、霍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逸公子一脚踩他脸上:“难道你不想说点别的吗?你肯定要死,但你还有九族,你孙子、祖坟,你一点不在乎?” 秦守忠威武不屈,凛然怒骂:“你们残暴不仁、草菅人命、天地不容!” 逸公子冷笑:“逆贼还挺狂,你说我现在就杀了你,还是回头将你全家一块杀?” 英布痞气的笑道:“为什么一定要杀他?我有六十种方法让他开口,还有三十种方法让他们生不如死。一个祸害百姓、妄图造反的逆贼,这是他应有的下场。” 逸公子挪开脚,眼神示意,交给你了。 英布不客气,抓住秦守忠头发,一拳轰向他心口。 “嘭”的一声闷响,秦守忠猛喷出一口血,再次晕过去,肚子上也在流血。 那些站出来的人大怒,拔刀挥剑要杀过来。这边本来就人不多,祝庭兰和昭王带走一小半,就更少了,只要打起来必死无疑。 英布抓着秦守忠给他们看:“谁敢乱动一下,我现在就杀了他!” 对面寒光一闪,一柄飞刀激射而至。 英布忙用秦守忠往前一挡,“噗嗤!”飞刀射穿他心脏,从后背飞出,鲜血狂喷。 秦守忠睁开眼睛,看着对面,一个火凤卫的高手,竟然真杀了他! 没了他这个人质,对面可以放手杀过来,几人大喊,煽动百姓,要给他报仇。 “啪啪啪!”逸公子鼓掌大笑:“杀得好!本公子手里的人也敢杀,过来!本公子要杀了你们给他陪葬!谁先过来领死!” 英谟给她一杆大枪,自己拿着一杆霸王枪,两人站在前面,像门神拦住一切妖魔鬼怪。后面弓箭兵也做好准备,杀气凛然,气氛陡然变得压抑。 对面气势为之一滞,对上真刀真枪真要送死,封地的老百姓也不愿意。 面黄肌瘦一方的人站出来喊道:“我们没饭吃,霍家存了八十万石粮草,刺史还要我们来找旭王!他们造反,我们不想造反,我们只想有碗饭吃,能活下去!” “大家都是老百姓,我们都不想造反,旭王明察!” “大公子千岁,我们只想吃饭、活着!请大公子惩奸除恶、给我们活路!” 很快不少人跪下去,四周地里山上陆续跪下上万人,不少人像找到发泄口,又骂又哭。 对面气氛更乱,一些不想送死的也跪下,剩下那些高手站着,好像站着悬崖边。 第104章,霍家战备粮仓 http://..org/ 那些高手大约四五百,有火凤卫、火鸾卫、各种来路。 本来,有他们带头,加上守备军,带着近十万老百姓,这是一场必胜的战斗。 但现在呢?一帮高傲的火凤卫迷茫。 逸公子不说,这些贱民怎么就不听使唤了?这里将近一半是封地的臣民,是老定邦公的臣民,用了多少好处喂他们,他们怎么能下跪?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贱民,骨子里透着贱性,没准什么时候就会犯贱? 逸公子星眸闪亮,看看他们,再看着面黄肌瘦一帮人,清清嗓子喊道:“大家不要着急!如果那里还有粮草,本公子保证,会分给你们一半!” 人群骚动,有人快速翻译和传话,片刻,众人狂吼:“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挥手,人群安静下来,无数期盼的目光望着她,老百姓真诚质朴的目光,比夕阳还耀眼。那些封地的人,也老实起来,大家只想要好处,没人想造反杀头。 这,就是名正言顺的好处。 圣上不好还有儿子、孙子、赵家还有人,怎么都轮不到霍家上位;想上位,就是造反。这事儿平时嘴上说还好,真遇到狠主,必须要认怂。 逸公子因此先来个狠的,再来个软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任何有不臣之心的,就是逆贼!任何残害百姓的,都应该诛九族!老百姓什么都不懂,或许被欺骗,或许被欺压,都是无辜的!本公子保证,只想安心过日子的,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那些心怀鬼胎、想给逆贼做走狗的,本公子也绝不姑息!” “大公子千岁!”不少人大叫,比刚才更激情,大家没罪了,大公子真好。 逸公子挥挥手,继续喊道:“圣上乃千古明君,别说无辜的百姓,就是朝臣,犯了错都会原谅他们,没想到纵容了他们,竟然要造反!弄什么霍家军、山贼祸害百姓,还有你们,火氏的贼子!本公子要一个个的捏死你们!” 大枪指向杀死秦守忠的火凤卫,锋利的枪尖透着冰冷的杀意。 对面高手都吓一跳,这是要撕破脸正面开战吗? 逸公子眼睛光芒璀璨,撕破脸又如何,你们敢做我还不敢说,怕你不成? 火凤卫都避开她目光,现在搞成这样,怎么办?杀还是不杀?别忘了大公子还是坑神。 逸公子冷哼一声,继续和老百姓讲:“大家都挤在这里,容易被逆贼利用,造成意外!他们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敢造反,敢杀刺史,没准一会儿就滥杀无辜。所以,除了昨天、今天、明天都没饭吃的,其他人先回去!或者留下一些代表,其他人先回去!本公子保证,三日内就会将粮食准备好,分到你们手中!” 人群很快哗然。 火凤卫、火鸾卫确实那什么,之前刺史等就威胁大家,而且,大公子杀人的时候也是面不改色。不少人根本不想来,早就想走了。 “我娃还在家,我先回去了。”一些妇人率先动作。 “我老娘饿病了,我先弄点药回去给她熬药。”一些怕事滑溜的也开溜。 三个五个十个百个,成群结队一批批一片片的,从后面开始走,一刻钟就形成势头,人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前面不少人见状也赶紧走,封地的人生怕被当成同伙,大公子好厉害,先避避风头。 火凤卫、火鸾卫彻底傻眼,这那什么,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听大公子的话? 几人高手威风煞气的吼叫:“都不许走!” 老百姓吓得忙绕开他们,跑的更快。一个急脾气骄傲的家伙连杀数人,其他人彻底被激发,纷纷夺路而逃,生怕慢一步会轮到他们。 一些家属等跑前面哭喊:“大公子,快杀了这些天杀的强盗!” 逸公子大怒:“你们赶紧散开,看本公子取他们狗头,为老百姓报仇!” 老百姓跑的更利索,退潮似得很快退了大半,没饭吃的也跑,没饭吃能吃草皮树根拖几天,万一误伤被杀就完了。 火凤卫、火鸾卫急了,人跑了,这那什么,光留下他们这些人,对面是大公子;这娘的我们也跑吧,留得青山在,回头让二公子来对付大公子。 很快高手随着老百姓跑了,十来万人就剩下三五千,除了老百姓,还有一些官吏、乡绅、大地主,及伤残的守备军等。 一些老百姓在远处观望,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大公子,还有八十万石粮食,又不急着走。 一队士卒从夕阳下跑回来,一身黑色皮甲染血,眼睛放光:“粮仓已经稳定下来,被烧毁的不多,大约还剩下五十万石!” 逸公子大悦:“干爹,我们都去看看吧,这么多粮食,谯州老百姓都不用挨饿了!” 旭王在车上应道:“好,老百姓挑一些代表,官吏、守备军等都带上,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着。孤王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坦白从宽,否则株连九族!” 很快传令下去,老百姓激动,没想到真给他们分粮,比老定邦公好多了! 那些官吏、守备军等慌了,这是参与谋反的大罪,坦白,万一霍家最后又赢了呢? 逸公子一点不急,等老百姓挑出八百人,带上官吏、守备军,出发。 五里路,转眼就到。 庄园大门打开,上面牌匾摘了。门口及里面都是士卒警戒,秩序井然,后面浓烟未散。 穿过前花园,进入仪门,旭王下马,老百姓都在外面重整。 气氛变得凝重,四处淡淡的血腥味,沈瑜带着一队精兵过来,吓得守备军直哆嗦。 逸公子很快推着轮椅出来,祝庭兰带着一队士卒过来,老百姓也老老实实。 众人不磨叽,直接来到大花园。 现在是初夏,百花已谢,牡丹盛开,月季、杜鹃、石榴,假山、亭台、楼阁,美景如画。 就在花圃旁、假山中、楼阁里,一个个入口通向地下,一股淡淡的粮食香味,比百花更香。老百姓眼睛都红了,口水直流,很想立刻扑进去。 逸公子推着轮椅出了花园,走向后山,沿路尸体已经搬走,一地的血还没来得及处理。 后山旁一栋房子,被烧的就剩一人高石头墙基,中间也有一个入口通往地下,现在被填了不少泥土,一股肉味与油香,这里储备的是食油。 不远处一个仓库,存放的是大量食盐,还有面粉、帐篷、冬衣、马草等。 老百姓看花了眼,这么多好东西,够他们用十年。 第105章,州城对峙 http://..org/ 后面一座山还在冒烟,一批农民正在将廒间里粮食搬出来。 谯州的农民、官吏等瞪眼,这些农民都是农民,但和谯州的农民不一样,他们一讲话,都是信州恒洛县一带口音。 逸公子站在树上喊道:“你们有些人几天没吃饭了。” 下面老百姓忙收敛心神,管他哪里来的农民,都没有吃饭重要,一齐看着大公子。 “大公子千岁、旭王千岁、昭王千岁!”老百姓纷纷跪下,守备军也跪下,有的是被拖来的。 旭王和昭王都在一旁,这事儿就让逸公子做,眼看这些老百姓也要服帖了。 逸公子冲昭王挑挑眉头挑衅,这就是传说中的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你行不? 旭王凤眸流光溢彩,依依最厉害了,赶紧忽悠完,还有州城一场硬战等着你呢。 逸公子案首挺胸,州城算什么,本公子胸有成竹:“你们一共八百人,每人先给三升粮,吃饱喝足,休息一宿,明天一早,每人再领五斗粮回去,给村民一块吃。后天一早你们再来,这里粮食统计完,本公子决定进一步如何分配。” 孟朗带着一帮农民过来,二话不说分粮。 老百姓拿着粮食激动,塞嘴里就啃。想着明儿有的领,后天还有的领,不少人啃着趴地上哭了,从开春到现在几乎就没吃过饭,地里野菜都没有,现在终于有饭吃了。 “大公子千岁千千岁!”几个面黄肌瘦的哭喊。 “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一块使劲磕头,只要有的吃,大公子就是娘。 逸公子挥挥手,指着孟朗:“分粮的事暂时由他负责,你们先跟他去,有什么事告诉本公子。大家不要急,饭有的吃,衣有的穿,日子会好起来的。” “大公子千岁、旭王千岁、昭王千岁!”老百姓大声喊,外面听得见,远处路上也听得见。 一串马蹄声在路上疾驰,这里也能听见,火急火燎的,像是军情紧急。 逸公子推着轮椅,和昭王一块回到前面豪宅。 豪宅前面大厅,和宣政殿有一比。不过底色是火红色,柱子上、墙上等用金粉银箔装饰的都是朱雀的故事。前面一张龙椅,用金丝楠木打造,不比圣上坐的差。 武平、沈瑜、祝庭兰、颜思敏等站在大厅,感觉特古怪,这都无法形容。 片刻,马蹄声在外面停下,泰王急匆匆进来,看着这大殿,退后一步,看着旭王。 逸公子推着轮椅,旭王在龙椅旁坐着,逸公子要了个马扎坐龙椅上。 其他人无语,就在两边随意坐下,先说事儿。 泰王一身黑色皮甲,风尘仆仆;凤眸微眯,一脸严肃:“禀王叔,孤王带着精兵经过这里,周围有一些人,但没有阻拦。午后到达州城外,城门紧闭,不论孤王怎么说,他们咬定要刺史回去才开。” 逸公子冷笑:“一计接一计好啊!英布,立刻将秦守忠给炮制好,明儿一早在州城门口枭首示众,什么时候城门开了什么时候放下来!那些逆贼同样处理!” 众人看着马扎上少年,这枭首示众,这来的太狠了吧? 大家看旭王,你儿子真是无法无天,看把二公子逼的,关上城门躲起来偷偷的哭。 昭王声如天籁、透着阴柔狠辣:“东南七州已反,没必要替他们遮掩,他们不怕我们怕什么。对逆贼就要严惩,孤王同意逸公子做法。” 众人一愣,这似乎代表了他祖父的某种想法?不过看看这大厅,众人沉默。 旭王凤眸看着泰王,男低音浑厚沉稳:“你如何处理的?” 泰王应道:“侄儿留下八百人守在西门,亲自走过南门、东门、北门,城门均紧闭。侄儿在六个城门外各留下三百人,并留下三百人在西门外三十里策应,便急忙赶回了。” 旭王点头:“做得好。传令夏校尉带右军直奔州城,分别驻守在东西两边。既然城门关上,就让它一直关着,没孤王命令不许出来!明日一早颜校尉带左军随泰王前去传檄,不听者皆视同谋反,枭首示众,株连九族!” 夏烜带右军一直保持八十里距离,之前老百姓拦下旭王,右军同样停在八十里后。 军令下,立刻有人去传令。 片刻希勒、书滴等人回来,身上都带着血。 书滴依旧一身标准范儿,一点血也无损他形象,来到逸公子身旁,也拿个马扎坐了。 希勒站在中间,下巴一道一寸多长的疤,显得更加狰狞、煞气:“他们都变聪明了,一见坑就跑,只杀了四十多个。” 众人无语,什么叫一见坑就跑,见了坑不跑那不是傻子? 逸公子敲着桌子不爽,让那些火凤卫、火鸾卫高手等跑了,他们若是光捣乱就够糟心。她瞪着书滴,你那么厉害,做什么去了? 书滴标准的应道:“跑了就跑了。孟宝已经带老百姓去了州城。” 逸公子使劲瞪他,怎么跟主子说话的?孟宝去了州城,一个城门三百人就不用太担心了。要不然随便一批火鸾卫能将他们杀光。城门不守着又不行,这事儿还要商量。 关键人手不够,如果来十万、就算五万神策军,没有如果,不说了。 旭王说道:“中军暂时就驻扎在这里,大家提高警惕,小心狗急跳墙。” 众人领命,各自忙去。一开始就知道州城没那么好对付,没想到直接被拒之城外。 这里又有五十万石粮草,在这驻扎几年都没问题,大路又离着不远,虽然没什么天险可守,但环境好,还是挺不错的。 最后沈瑜没走,逸公子、昭王、旭王、书滴等都在。 沈瑜目光犀利,冷声说道:“一共斩杀精兵八百,伤亡将近二百,我需要补充兵员。水路暗道已经控制,还有几个地方,你们自己去查抄吧。” 他自己没受伤,但大战完挺累,起身去休息。至于山贼和农民,不归他管。 这战备粮仓除了八百精兵,还有将近两千杂役与附近伪装的农民,但今儿正巧,农民都去了路上堵截,其他人还想着给路上增援,有准备但心不在这。 孟朗、孟宝等带着山贼和农民在外边挖了不少坑,又砍了不少柴点火,一下将他们搞乱,所以伤亡肯定有,但不会太多,任务最艰巨的是沈瑜对精兵。 孟朗、孟宝都还忙着,回头这说。 逸公子、昭王、旭王等休息一阵,便去查抄后面一栋大殿。 第106章,好多好东西 http://..org/ 后面这栋大殿,气势恢宏,跟太极宫紫宸殿似得。 高有九米,长有八十米,进深大约三十米。墙用青钢石和铁水浇筑而成,再刷上一层银粉,防水防腐防火防震等性能都极好,大概一万年都不会倒。 地用金砖和花岗岩一块砌成漂亮的图案,坚固耐磨,高贵华丽。 前面正中一扇大门,两侧与后面各有两扇小门,用的都是双层铜门,做工同样精致。 进去后中间一个正厅,左右各两间储存室,就是库房,里面放满各种高档家具、古董、材料布料等。就像一个行宫,随时等着主人驾临,要什么都有。 不过,设计建造这么好的库房,就放这些东西?感觉好奇怪。 昭王拿出秦守忠那拿来的地图,还有金钥匙,以及金印,四个房间与正厅打转。 逸公子过去抢了地图,蹲在干爹跟前,研究了半天。 昭王让人抬来一张矮榻给她坐着,正好又抬出一面大镜子。这不是铜镜,而是一种留影石,打磨光了能当镜子用,非常清晰高档。 逸公子拿着地图对着大镜子,原本毫无头绪的地图,忽然转过来,看着就顺眼了。 昭王也凤眸溢彩、唇如含蜜、在她耳边说道:“你看这几个点标识,好像是沿着沅河两岸,还有别的藏东西的地方。” 逸公子星眸璀璨的盯着他,阴柔的瓜子脸,像只狐狸,怎么想到的? 昭王偷袭她的脸,来亲一口告诉你。 逸公子一拳,昭王揉揉胸口,不痛不痛,来再亲一口。 旭王轻咳一声:“粮仓的粮是从水路暗道运进来的,中间有几个中转站,方便转运。” 逸公子恍然大悟。洛山粮仓建在洛山,不容易发现;这里虽然离大路有四五里,这点距离实在不足以保密;所以下面建了一条水路暗道,但运进来可能还会有各种问题,建几个中转站很有必要。 她嘟嘴:“可惜现在人手不够,否则应该立刻将那些地方都查抄了。” 旭王安慰道:“霍家在这里经营多年,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来再多的人,都要慢慢来,别急。你刚看出什么了?” 逸公子点头,抓着昭王咬一口,不告诉你,我告诉干爹:“你看这是不是很巧妙,反过来这个中心点就是这里,就在那龙椅下面。” 正厅分前厅后厅,前厅香案前也有一张龙椅。 英俊、英布等知道有好事,忙将龙椅挪开,下面出现一个机关,中间一个孔,正好是金钥匙的样子。英布拿着钥匙小心打开,下面露出一条暗道。 英谟带着几个人,拿着地图先下去走了一圈,上来说道:“没问题,下面三个密室,放着很多箱子。不用火把,密室里放满夜明珠,亮得很。” 逸公子和昭王对视一眼,两人一块冲进暗道,将旭王丢外面。 旭王郁闷,嘛事儿瞒着我老人家,老人家威武下令:“你们去,将箱子都抬出来。” 徐培、徐奂忙让人进去,天黑了人还没出来,旭王等得着急,再不出来我自己进去。 又等了半个小时,月上东山,逸公子、昭王才一块上来,手里随便抬着几口箱子,放在旭王跟前。 旭王忙问道:“依依没事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逸公子摇头:“没事,赶紧登记完,有些东西给圣上送回去,这回一定要灭了霍家!” 昭王没说话,将一个单子给旭王;让人打水来,给依依洗手洗脸,洗干净香一个;再沏茶给她喝,这样休息一下也是极好的。唔,身上好脏,要不要换一身衣服? 逸公子一脚踹他,大白天、大晚上扒人家衣服,流氓! 下面又抬了几口箱子出来,大概情况也有了,众人都默默的震惊中。 黄金二十万两,白银八十万两,这顶多是零花钱;那种透着紫气的血玉,有好几块,是大块没切割雕琢的;千年人参、雪莲等珍贵药材,装了好几口箱子。 真正重要的,是各种账本,封地的经营操作,霍家与火氏的交易,霍正华作为户部尚书以及其他渠道搜刮的上亿两白银、偷得国库各种宝物,以及霍家军的建立与运作。 最最重要的,还有大量甲兵,能武装一支五万人军队,这才是真正的战备物资。 这已经不需要说什么了,如果这样还不灭了霍家,可以拿块豆腐撞死。 旭王低沉的说道:“这里东西保管好,我们先走,一会儿在花园吃饭,有事回头再说。” 巨大的花园,别的都有,就是缺一个水榭、水池,赏月少了一份意境。 牡丹园中牡丹亭,旁边一座假山,山脚下一眼泉水,清泉石上流,风吹花枝头,意境少了点,将就着也能行。 逸公子换了一身月白色纱袍,上面一些高山杜鹃,带着空谷幽兰的清高与冷艳。 昭王也穿着月白色纱袍,上面简单的浅黄团花,透着圆融如意又超逸的格调。 逸公子看他一眼,傲娇的昂着头,推着干爹来到亭子。 里面已经摆好丰盛的晚餐,月光省了烛光,花香又添酒香,泰王过来后,开始动筷子。 大家都饿了,很快吃完,明珠过来帮忙收拾,沏上一壶茶。 明玉在那边石榴花下抚琴,明珠过去弹琵琶,明英唱醴州小调,明燕击牙板。 泰王吃了一会儿茶,悠悠感慨:“还是逸公子会享受,有这样几个美人相伴,做什么都能轻松愉悦起来。” 逸公子应道:“除了玉儿,别的你想要哪个本公子送你。” 泰王忙摇头:“我无福消受,送给我就糟蹋了,你同意我来听几回就好。” 昭王看泰王太闲,调戏他依依,一挥手让人立刻将东西送上来,摆在泰王跟前。 泰王无奈,我好歹是你叔叔啊,这事儿沈瑜、书滴等都回避了,他看就看,不就是霍家造反嘛,都脱了衣上了床,老差最后一步不捅破有意思吗? 来叔给你撕破,来给叔点上灯,夜明珠拿十颗来也行。 逸公子看了看,丢一边开始深思。 霍家也是小心,生怕这些东西放京师哪天被圣上抄家?毁了怕以后有些事说不清,放在这地方,又有八百精兵守着,还有机关暗器,绝对保险。 算了,霍家怎么想不重要,这些东西肯定是真的。 逸公子在考虑,怎么样将霍家铲平,虽然不能连根拔起,也绝不让他好过。 第107章,别吵,我没睡 http://..org/ 亭子里,泰王看半截,抬头。 昭王让人抬来一张矮榻,拿来一个隐囊,拿来一条薄被,再放上屏风挡风。 他将依依抱到矮榻上,靠在隐囊上,脱了鞋子,盖上被子,这样就睡得比较香了。 逸公子一脚踹他:“别吵,我没睡。” 昭王忙应道:“嗯,醒着呢,别着急,王叔还没看完。” 逸公子嘟囔:“我要杀了他们报仇!这次非杀他们不可!” 昭王应道:“嗯,放心吧,这次非杀他们不可,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一番辛苦。” 逸公子轻轻打鼾睡着了,泰王想了想,这事儿与他无关,光手头的事儿就够头疼的。 霍家反,天下人都知道,但这里能这么野蛮流氓的抄了,京师霍家不能,牵涉实在太广。 霍家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恭王,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子。 霍家为什么不拥立恭王?这事儿又复杂了。 首先拥立是朝中的事,在这折腾算什么?东南七州是火氏的事,和恭王又是两回事。 霍家自己也有了野心,说反,但还差关键一步,没有打出旗号明着说出来。 这个旗号又没法打,或者说时机未到,他们还没准备走到那一步,就被逸公子扒光了。 泰王看看逸公子,敢这么野蛮的行事,王叔和父皇还同意,这不是他要关心的。前头有王叔后面有大侄子,他关心自己那一份就好了。 作为皇室一员、一个正经的皇子,能参与到这件事中,有压力,也是权利。 后面忽然一片打斗声,一片火光冲天而起,比白天看着耀眼。 逸公子转个身:“好吵,去将他们都抓来,炮制了明儿枭首示众。” 昭王温柔的应道:“放心吧,一个都跑不了。希勒你带人去看一下,速战速决。” 希勒去没一会儿,后山响起一片尖叫,是那些老百姓,尖叫着好像被非礼了。 没多会儿,尖叫变成怒骂,骂他娘的祖宗十八代,骂那些造反作恶的人祖宗十八代,竟然想将他们杀人灭口,可怜的老百姓,跟他们有什么仇怨?口水淹死他! 我方反击相当凶猛,杀的刺客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一些高手急忙朝花园这边冲过来,这边不少人去那边了,希勒等人在后面追杀回来,要慢一步,几个高手持剑杀到牡丹亭前。 昭王忙拔剑迎战,泰王忙将东西收好,这么重要的证据可不能毁了。 逸公子睡着没起来,两个高手直奔旭王,破老头看剑! 旭王飞身而起,拔刀朝一个高手砍过去,“欻”的一声,连人带剑砍成两段! 另一个高手傻眼,瞬间一道雪亮的刀光就到眼前,犀利的刀气,这娘的绝对是高手! 旭王好容易老虎发威,一连三刀砍过去,高手急退十米拉开距离,看你残废…… 旭王伸手在树上一拍,好像苍鹰展翅,速度飙升,“欻”一下飞过去,一刀砍掉他的头! “破老头,你个残废……”高手死不瞑目,这绝对是最大的坑啊。 后面又几个高手冲来,看着这情形赶紧跑啊,太不好玩了! 石榴花下忽然响起《十面埋伏》,泉水、月光、花香全化为刀光剑影,紧张激烈的节奏诡异悲壮的旋律弥漫整片天地,一帮高手差点吓死。 希勒等人追上来,一个不落,抓了拿去炮制,明儿州城外能堆一堆人头。 乐曲忽然一转,变成《阳春白雪》,花香如春,月光似雪,加上泉水叮咚,让人一身轻松。 一些老百姓代表跑来,恐惧的心得到安抚,看着花下少女,忙跪下直呼仙子。 明英、明燕都想叫一声仙子,明珠、明玉真是太厉害了,这保证也是个坑,大公子身边是处处坑,喂逸公子你该醒了喂,你干爹差点被人杀了不晓得吗? 逸公子爬起来,懊恼的诅咒:“查一下都哪来的老鼠,将他们全家都灭了。” 老百姓忙转移方向:“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泰王站牡丹亭里郁悒,大公子睡了一觉你们叫什么千岁,来王叔我抱你坐下,刀给我。 逸公子胡乱蹬上鞋子,踹昭王一脚,讨厌,让你脱我鞋子! 她来到老百姓跟前,一身圣洁闪光:“大家不要害怕,本公子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你们的安全。但我们人手实在有限。你们回去后问问,有谁愿意帮忙,一天给五升粮,还可以立功;平时不会让你们去冒险,如果确实有危险,你们可以拒绝。现在乱臣贼子横行,只有大家共同努力,才能早日将他们杀光,让大家过上安定日子。” 老百姓犹豫一下,一块磕头:“大公子千岁千千岁,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逸公子挥手,赶紧去吧,老百姓里早就混入“奸细”了,孟朗还在等着呢。 回到亭子里,昭王忙将她抱起来,逸公子一脚踹踹踹。 昭王单膝跪地,按住她脚把鞋子穿好,要不然露馅了,脚丫子这么小,来捏一下。 逸公子大骂:“流氓!” 昭王要挠她脚板底,看王叔在,算了,起来让明英打了水给她洗脸,口水都没干,不知道那些老百姓、都跪着应该没看见。 泰王低着头继续看账本,叔也没看见。旭王坐在轮椅上,都没人夸一下,唉。 逸公子收拾完扑过去大声表扬:“干爹好棒!” 旭王无语,这倒霉孩子,你哄孩子呢还是哄干爹呢?赶紧坐下说事儿,快半夜了。 泰王总算看完,看着几人,神情严肃。 旭王和昭王对视一眼,那边牙板敲响,醴州小调,古琴琵琶,夜里催人入眠。 逸公子说道:“消息肯定捂不住,捂太严也是问题,所以现在京师应该有怎样的消息?” 昭王如天籁般说道:“很简单,准确消息让英布亲自送回京。皇祖父可能派霍焜煌来,这次二公子应该会插手,我们要做好准备。同时,将三分真消息、通过玉烟楼传开,各方面开始造势。” 旭王低沉的说道:“不如先将矛头指向秦守忠,影射霍家。” 昭王点头,这样迂回一下也好:“伤亡情况翻几倍传出去,该控制的消息还要控制。” 逸公子说道:“这你最在行。醴州、端州有张家出手帮忙。嵰州孟虎可以准备出手了,那又是一场硬战。还有端州、灵州,我一点都不想给二公子。” 昭王安慰道:“不会给他的,你早点休息,别的明天再说。” 逸公子盯着昭王,昭王忙点头,我不休息,我将二公子灭光光再休息。 第108章,开仓分粮 http://..org/ 第三天早上,天有点阴,凉风习习。 大半个嵰州,陆续有人来到霍沅县,来到庄园外,这庄园原是定邦公的,现改名平园。 新做的牌匾刷上一层朱漆就像人血,透着浓烈杀气,不论谁作乱,一律踏平之。 庄园周围插遍旗帜,除了黑色大旗,还有无数红色血旗,一股血腥狠辣味道。 外面从大路一直到平园,聚集的人大约十来万,挑着箩筐拿着布袋,不算太有秩序,但非常安静。 昨儿州城西门外连杀数百人,连刺史的人头一块挂了一大片,护城河被染红。老百姓不能不怕,但是有粮分,大家就来。如果大公子只杀坏人,大家还要拥护。 大约八点多,一队人马从州城方向而来,最前头是泰王。 庄园门口,之前那八百老百姓带着一帮农民,忙跪下磕头。 “平身!”泰王挥挥手,立刻进庄园,进豪宅,来到大殿找旭王、逸公子。 逸公子一身白底杜鹃流纱袍,头戴紫金血玉飞鹤冠,左手拿着一柄折扇,右手搂着明玉;明玉一身白色襦裙,仿佛圣洁仙子,一串萌音娇笑,这日子过得真滋润。 昭王过来,抓住逸公子将明玉放了,这么喜欢搂就搂着我好了。 逸公子不理他,依旧拿个马扎坐龙椅上,本公子就喜欢这个姿势怎么着? 旭王、武平、沈瑜、祝庭兰、左右郎将等都来,看泰王没事,昨儿应该没那么惨烈。 泰王依旧坐在武平下面,凤眸精光内敛,平静的说道:“孤王有点奇怪,昨儿杀了那么多火鸾卫、官吏等,各方都震动,但州城内很安静,二公子方面似乎只是意思了一下。夜里有人想毁了那些,孤王刚反击,他们又撤了。” 武平慈眉善目,淡笑道:“他们应该是真被吓到了,不过又在准备什么新的计策。” 泰王皱眉:“他们现在手段也很激烈,这一片他们经营时间长,要什么有什么,一旦动起来就是狂风暴雨。我们这点人手,一半守在州城,一半守在这里,别的几乎做不了。” 祝庭兰冷峻的说道:“不错,我们只能守在这里,像个活靶子。他们只要调一万精兵,再加一些土匪盗寇,我们就很难应付。谯州的盗寇这几天又活跃起来了。” 左郎将忧虑:“正面打起来没关系,就怕他们不折手段、丧尽天良。” 逸公子站起来:“这个不急,本公子先去招呼那些老百姓。” 众人眼睛一亮,心里几乎都生出盲目信任,只要有了老百姓,就有了充足的力量。 这里很多老百姓,是封地的臣民,和信州那边不同。不过有逸公子出手,大家还是期待。 逸公子出了大厅,开始下令。 很快外面一阵欢呼,终于要分粮了,那些面黄肌瘦的都有了力气呐喊。 逸公子来到后山下,这周围有十个粮仓,中间一块晒谷场,前面是侧门,里外都做好准备。 那八百农民带着乡党共三千人进来,在晒谷场站好。 逸公子一眼扫过去,再扫回来,瞅着那几个面黄肌瘦的,捡起两颗石子儿飞砸过去。 几人都是条件反射,唰一下闪开,身上气息瞬间泄露,一股杀气。 其他农民吓得赶紧闪,几人知道暴露了,抓住几个农民做人质,拔刀就要砍人。 逸公子眼里光芒耀眼,大喝一声,震得他们脑子发蒙,英俊带着一队精兵立刻杀过去。 “不要过来!”贼子大叫。 “忘了本公子怎么杀解牛盗了吗?”逸公子挥手,杀! 英俊挥刀连砍二人,剩下几个赶紧跑,虽然命令让他们尽量多杀一些老百姓,可精兵已经杀过来,“啊!”眼前一片血,世界变得黑暗。 分分钟贼子全灭,其他农民吓得够呛,好在那八百人前儿晚上经历了一次。 军医过来给误伤的几个农民止血包扎,还好伤的都不重。 处理完别的农民也缓过劲儿,不少人害怕,更多人仇恨,这些杀人的强盗都该死! 几个精兵将贼子的血放出来,将几面旗子染红,再次插到侧门口,血还在往下滴,里面的农民义愤填膺,外面的人吓得浑身发抖。 逸公子喝道:“任何敢和老百姓为敌的,本公子都要剁了他喂狗!” 里面老百姓像是受到刺激充满力量,忙跪下大喊:“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挥手:“都起来!受伤的一边休息,每人补偿二十两银子!其他人分成三十队,帮忙分粮,回头每人发一两银子!每队一百人,分成五个小队,三个小队轮流分粮,两个小队轮流监督,有冒充的,刁民的,抓到一个奖励三两银子!” 老百姓愈发兴奋,大声呼喊:“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外面老百姓听得心痒痒,一些机灵的也喊千岁,似乎喊了就有粮分,那赶紧喊! 近十万人有一小半喊,喊声传遍方圆十里,传遍霍沅县,传遍谯州,天也动容地也惊。 泰王、旭王、武平等人站在山上,看得也热血沸腾,这是一种神秘的力量。 远处也有一帮人看着,神色却比天色暗。 这本是霍家的粮、却被大公子分了不说,二公子已经下令赈灾、有些地方还没开始不说;就是灵州那些地方,以火氏小圣人二公子的名义赈灾,老百姓也感激二公子,但气氛和这就是不同。怎么说呢,就像封地的臣民,对霍家的心随时会变;而这些呐喊,却发自肺腑。 或者说,灵州、封地的民心是收买的,这些老百姓的心是自愿交付。 为什么会这样?大公子也没做什么,为什么结果会差这么大?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老百姓已经开始排队,排成三十队。里面粮食搬出来,在侧门外发放,大家都看得见,情绪更加高昂,一声声大公子千岁,将天都喊开了。 太阳还矜持着,但蓝天白云,没有太阳晒,这天气更好。 分粮按县按村镇登记,按人头分,每人五斗,十斗是一石,一家四五口,来两三个,刚好一人一担挑回去。 很快老百姓挑着粮高高兴兴回返,一会儿喊大公子千岁,一会儿唱着小曲,一会儿哭。 不少人主动报名,要求留下来帮忙。 午后,晒谷场上又多了三千人,这还是挑选过的。 旭王、武平、泰王等人笑开颜,这人手有了,又有钱有粮,还怕什么? 远处那些人更气愤,这些人回头还不是对付他们的?他们还不得不忌惮这些贱民。 第109章,成败的关键 http://..org/ 下午,粮食分到手,人心里有了底,报名的越来越多,傍晚时分又挑出五千人。 不是人手不够吗?逸公子这次就多挑一点,从中又挑出六千人,让他们去州城外帮忙守城,一天五升粮,吃饱了挖挖坑什么的,要打仗有平乱军,不用他们操心。 这些农民还有些狐疑,几个农民要求发钱,理由是城门外有危险。 逸公子站在临时搭的点将台上,眼睛像太阳般照着那几个农民,照得他们一身冷汗。 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站出来,认真讲着蹩脚的官话:“大公子千岁,大家一样的待遇不公平,草民力气大,能干,所以五升粮都吃不饱,只能磨洋工,混日子。” 逸公子点头:“说得好!现在就成立先锋营,有本事都能报名,每人每天一斗粮,保证吃饱。孟朗负责到每一个人,干得好奖,干不好杀!” 一道凌冽寒风刮过,不少人捂着脖子后退,这太可怕了,干活也杀人。 青年薛芳昂首挺胸,又上前一步:“大公子千岁,草民保证干好!” 一些人像受了鼓励,也站出来,陆续大概有三四百人,一个先锋营足够。 逸公子过去抓出一个中年男子,一脸老实样儿:“英布!英俊!你们谁来伺候他!” 英布不在,英俊叫不动,很快几个小伙过来,抓着中年男子一顿胖揍。 中年男子终于熬不住大叫:“饶命!大公子饶命啊!草民逼不得已,草民什么都没做!” 逸公子冷酷无情,身上杜鹃如血:“那就老实交代,否则死!” 中年男子趴地上大哭:“呜呜呜,草民不知道,他们绑架了草民两个儿子,让草民给他们通风报信,破坏大公子的大事,呜呜呜,草民什么都没做。” 逸公子一脚踹过去,一阵骨头断裂声:“什么都没做还想混进先锋营,你很想立功啊。你儿子是儿子,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都没有儿子和爹娘。不肯老实交代,拖下去炮制他!” 中年男子发狂,拔剑刺向逸公子。 英俊一刀砍了他胳膊,几个小伙拖下去薄皮抽筋,血流一地。 其他人凛然,对身边的人都加倍小心起来,很快揪出一个混进来的。 逸公子将他踢走,并给举报的赏银。要的就是这效果,全民动员。现在和信州不同,但亮出身份名正言顺,加上铁血手段,照样镇压。 先锋营规矩定好,逸公子回到前面大厅。 泰王、祝庭兰等人依旧刮目相看,众人吃过晚饭,继续开会。 谯州州城要一直围下去,围到有些人崩溃,让他们开城门不行、关城门也不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而且切断城内城外联系,谯州一些重要人物还在城内,城外很多事情失去控制,就利于我方行动,平定县城和农村。到最后州城开不开都无所谓。 武平看着逸公子感慨:“妙计,这就是平乱和对敌的区别。” 泰王点头受教:“征战必须攻城略地,平乱,逸公子的重心都偏向老百姓,只要老百姓过得好,城里那些叛逆贵族死活都无所谓。” 众人抽抽,贵族,这里几乎都是贵族、皇族,不过对方站到对立面,就不说了。 这事儿基本布局完整。平乱差不多也是交给老百姓,有那么多老百姓去宣传,还有五十万石粮食的诱惑,这事儿不会太难。 另外,二公子用赈灾收买人心,大公子则使劲宣传,粮食都是农民种的,这时候就应该还给他们。隔空扇了二公子一耳光,老百姓大呼大公子千岁! 这个论调有点危险,大家是管不上逸公子,她干爹都没说话。 祝庭兰冷然说道:“最新消息,圣上这次派霍焜煌领五千龙武军精兵来援,我想不通。” 武平也皱眉:“现在局势非常严峻,霍家这个意思明确,派霍焜煌来;虽然从大局上是应该的,毕竟霍家之事没有公开,但咱的压力就更大了。面对真刀真枪,老百姓也不行。逸公子有何妙计?” 逸公子摇头:“霍焜煌不怕,就不知道火氏准备怎么做。二公子现在好像要和本公子拼命,或者换了主事人,有些办法就行不通了。” 众人略有失望,不过想想也是,逸公子才多大,什么都行,岂不成妖了。 商议一番无果,众人先去忙别的事,尽量做好准备。 大厅里剩下几个人,书滴说道:“二公子准备让霍焜煌先拿下后军。” 逸公子、昭王、旭王等都一愣,后军只有云推月两千人,若真对上五千精兵,必输。 一旦后军被霍焜煌拿下,大家就被围在这里。 英谟叹道:“这一手虽然是逼霍焜煌动手,但很危险啊。” 现在局面是勉强维持平衡,若是后面围上五千精兵,岂止是危险,几乎是必死之局。 昭王说道:“二公子在谯州布局,信州没有任何动静,像是在试探霍焜煌。” 逸公子问书滴:“这消息确定吗?” 书滴点头。 逸公子说道:“那就让沈瑜去谯橹山死守,再让长孙壮走一趟。” 英谟、希勒等人替长孙壮默哀,谁让他之前闲不住,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书滴默默走人,神情有点疲惫。 逸公子忙追后面问:“书滴,你说二公子是不是也在试探咱们?咱们不仅拦截了他的消息,对他的打算也太清楚。” 书滴头也不回,标准一个背影:“那又如何?他试探的起,我们就玩不起?” 逸公子应道:“那倒不是,他舍得将霍焜煌送上门来我就收,就怕你的人暴露了危险。” 书滴继续走:“不会,不过接下来情况会更复杂,正面碰撞会增加。” 逸公子在后面追,看着他高傲的背影恼火:“你站住,主子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讲。” 书滴就是不停,走在豪宅大殿之间。 逸公子大喊:“书滴你站住,我是你主子!” 书滴干脆不理,逸公子继续喊:“我是你主子,你要听我话!” 书滴标准的脚步一步步往前,逸公子追着他怒:“你听见没有,我是你主子!” 昭王后面追上来抱住她,温柔如天籁般说道:“乖,不生气,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逸公子嘟着嘴鼓着腮帮子:“我就是想和他聊聊。” 昭王抱着她走人:“来我们好好聊聊,信州还要做些安排。” 书滴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昭王抱走逸公子,眉头紧皱,心里极不舒服。 第110章,拿下霍焜煌 http://..org/ 信州,恒润县,一场暴雨后,天立刻闷热起来,树木在雨后蹭蹭的长,野花坚韧带着娇媚,蜂儿蜻蜓飞舞,知了卖力的叫。 忽然地面颤抖,路上没有灰尘,空中一股杀气来袭,杀的一丝空气也无,就剩下压抑。 天上一片乌云挡住太阳,就像唯一的遮羞布,剩下高天广阔不着寸缕流云。 树上知了全不见了,地里也不见一个人,闷热的天空下,恒润县像是死了。 不久,一片黑色精兵旌旗骏马飞奔而来,污泥四溅,向两边甩的老远,无比狂拽霸气。 中间打着大旗,上面一个“霍”字,好像是霍家军,威风凛凛。 前面打着大旗,上面一个“向”字,这是校尉向千秋带的前军。军中还有龙武军大旗、平乱军大旗,不能看错了。 后军打着大旗,上面一个“田”字,这是校尉田万年带的后军,和前军一样是两千人。 前军军容整肃,速度飞快,穿过田野山林来到恒润县,一路畅通进入城门。 中间霍家军一千人,像是精兵中的精兵,一刻钟后也来到城门外。 最前面壮武将军霍焜煌,一挥手全军停下,看着城门内皱眉。 城门好像没什么,城墙大概有几百年历史,一些修补的痕迹,透着一股诡异气息。 不是霍焜煌多心,来到这大家都听说了大公子的神话,把二公子坑的欲死欲仙;那么让云推月一个水灵灵的小娘子守在这,大公子能放心?她放心咱还不放心。 再看,城墙周围真干净,刚前军过去,路上干干净净,一个人没有,一点土没有,一个马蹄印也没瞧见,一片树叶也没有,一棵杂草不长。 典型的有坑,但周围没有一丝杀气,没有一丝风,没有一丝云,干净的让人自惭形秽。 霍焜煌看向身边高参,按说他们不该怕,直接碾压过去,只是、那什么。 高参穿着火红皮甲,长着俊秀的脸,一挥手:“进!” 霍焜烨跟着一挥手:“急进!” 精兵全部后退三十米,然后纵马提速,唰一下冲入城门,气势立刻达到顶峰。 霍焜烨锋芒毕露,犹如大将军王驾到,望着不远处假山,那就是蒋家花园。 前面一条街道,路上干干净净,路两边干干净净,房子也挺干净,没有一个人。就是,街道太窄了,只有五米宽,几匹马并排跑快了都跑不开。 到了这就不犹豫了,霍焜烨和亲卫高手率先冲向蒋家花园。 “轰!轰!哗啦啦!”地面猛然颤抖,随即纷纷塌陷,露出一个个坑,深浅不一。 霍焜烨冷哼一声,精兵要跨越这些障碍轻易的很,策马跳过,跳过,跳过,继续跳! “轰、咔嚓!”前面路口再次塌陷、将近十米,几匹马一头栽下去。 霍焜烨等飞身而起来到前面,地上厚厚一片铁蒺藜,很快踩出一地的血。 后面精兵勇猛,纷纷跳过障碍,飞过陷坑,来到这边,一会儿把铁蒺藜都踩光。 几位高参高手急忙喊叫:“小心!” 两边屋顶,站起两排弓箭兵,一片箭雨瞬间将路中间淹没,人多,再来一片、两片、三片。自从截获了小灵山二十万支箭,箭也不缺了,给我射! “啊!”精兵中的精兵忍不住惨叫一片,血花盛开在恒润县的土地。 一个小将军站在屋顶,黑色的皮甲衬得皮肤愈发白皙水嫩,像个水灵灵的妹子;手里拿着黑蛟弓,一箭对着霍焜煌,你妹的、射! 霍焜煌忙闪开,一箭将个亲卫钉在地上,不由得抬头怒视云推月,让爷抓住弄死你。 一个四肢发达壮得像牛的小将军将云推月撞开:“你不行,看我的!” 一连三箭射向霍焜煌,霍焜煌被逼的满地打滚,借着两个亲卫一个高手躲过,身上被铁蒺藜刺得血淋淋,盯着长孙壮真想掐死他! 云推月将长孙壮撞开,怒道:“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一连两箭射下去,将两个亲卫射杀,露出霍焜煌站在路中间,后面精兵忙爬过来。 一批高手爆发,穿过箭雨向屋顶杀去。 长孙壮丢了弓箭,拿着一柄大刀砍回去,一声怒吼:“儿郎们,杀!” “杀!”三百精兵跳下屋顶,和高手、霍焜煌等街上血战,瞬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一拨高手继续向屋顶冲击,必须拿下云推月,后军才完全控制,长孙壮就是个混蛋。 云推月俊脸冷若冰霜,拿着弓箭不停点杀,上面还有二百精兵,混战中也敢点射。 龙武军的前军、后军,这时好像都消失了,向千秋、田万年一路上听霍焜煌的话,到了这就不见人影。 霍焜煌也顾不上喊他们,已经被长孙壮逼到一条死胡同。 “轰隆!”胡同口也被堵上,这不长的一段胡同里,只有长孙壮和霍焜煌。 霍焜煌铠甲破碎,将军头盔也掉了,一头长发一脸一身的血,瘸着腿连滚带爬极狼狈。 长孙壮上前一刀砍了他右臂,再一刀砍了他左臂,铜铃般的眼睛冷漠无情。 霍焜煌声音嘶哑急忙求饶:“住、住手!我们本是、是一家人!” 长孙壮一刀砍了他右腿:“一家人?我和你们姓霍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当年逼迫我长孙家的威风上哪去了?厉害啊!哈哈!”一刀砍了他左腿。 霍焜煌一头晕过去,长孙壮抓着他跃上墙头,吹个口哨,快速离去。 带来的精兵还有三百多人,好的扶着伤的,也飞快脱离战场。 剩下的就交给云推月,还有附近的老百姓,高手逃了一些,霍焜煌的亲兵是完了。 城外十里,长孙壮的人在此聚集。 前面是向千秋军,后面是田万年军,大家都默默的看着长孙壮。 长孙壮将霍焜煌交给军医,拿出圣旨和军令:“诸位,圣上有旨,令霍焜煌支援旭王;旭王下令,令霍焜煌火速前去。霍焜煌却抗旨违令,其罪当诛。另,旭王有令,让末将带两军前去谯州支援,不知向兄、万兄意下如何?” 向千秋和田万年都是三十来岁,老兵油子,真正的军令自然要听。 长孙壮知道他们,圣上培养的人,应该没问题,大家一块出发,直奔谯州。 第111章,歌定谯州 http://..org/ 三日过去,谯州州城西门外百米,一座人工垒成的小山,上面堆满了人头。 最上面是秦守忠,下面有的还在流血。只要心怀不轨有所动作的,逮住就杀,杀了就往这放。 看着有点恐怖,不过还有人敢出手,就说明还不够!照当初预计,小山能放八万个。 以前关起来的那些,和这不一样。霍家、二公子有大动作,看谁动作大! 人头山对面,搭起一个高台,上面站着一百个农民,拿着简易喇叭,朝城里面喊话。 “各位父老乡亲、穷苦老百姓!我们庄稼人种了一辈子田,却从未吃饱!我们种出来的粮食都被刺史、贪官、地主剥削了!他们剥削民脂民膏,还要杀我们!现在他们要造反,对付圣上和旭王,凭什么将城门关了,不让我们老百姓进出,不管我们死活?他们就是一窝逆贼,逆贼不死,百姓难安!” “大公子不仅给我们饭吃,给我们衣穿,还要让我们过上好日子!那些地主凭什么将大片良田占了?不用干活就能让我们做牛做马?那些造反的人,再不赶紧悔改,大公子就将田都分给我们,我们才是庄稼人!” 喊完一拨下来,换上一拨,唱新编的诗歌戏曲,骂地主,讽贪官,以及各种贵族反贼。 一百人大合唱,隔着很远就能听见。 听见了就赶来,最开始只有六千人,现在快六万人了,离得远的还有人陆续赶来。 骂地主,骂官僚,大家深有同感,不用上台就一块喊,一块唱。 听着有些乱,但激起斗志昂扬,如果大公子现在就将地分了,大家都管她叫娘。 西门外二十里一片营地,中间一座山,从山顶能看见半个州城。 山顶树下盖了一间草亭,逸公子、昭王、旭王、泰王、武平等都在这。 泰王傅太叔端匀爬上山,六十多岁,身体发福,脸色不好,看着逸公子挺哀怨,看着旭王也哀怨,你儿子成天胡闹,你们都快没救了。 逸公子问:“太叔王傅,怎么样了?” 太叔端匀在草亭坐下,不爽的道:“擅长诗歌戏曲的好找,唱野调,就是有伤风化。” 泰王忙说道:“老百姓爱听就有一定道理,王傅找着合适的人了吗?” 太叔端匀不敢真招惹逸公子,抱怨两句而已:“各种人都找了二十个。至于逸公子说,要举办什么唱歌大赛,还是找别人负责吧,老夫真弄不来。” 其他人变色,可别落到他们头上,这事儿看热闹还行,让他们从老百姓里选会唱歌的,那些农民真的太粗鄙、卑贱了,说实话受不了。 逸公子一眼扫过,一阵沉默。 向千秋和田万年上来,默默站在一边,远处歌声隐约飘来,是一些人在练歌。 气氛有点压抑,一些人明白,对付老百姓或许就得用这些办法,但是看着也学不来。 逸公子暗叹,一挥手:“让明珠、孟宝、薛芳上来。” 不多会儿,明珠、孟宝、薛芳,还有一拨人上来,就是太叔端匀挑出的那些人。 逸公子仔细一看,无语,这文绉绉要考状元吗?扭扭捏捏是上台唱戏吗? 挥挥手让他们都滚,有时候真烦心。 唱歌有时候比说教好。像宗教一类诗歌,能安抚人心情和灵魂,让人得到寄托和慰藉。 或者像洗脑歌,简单轻松,通俗易懂,想笑就笑想骂就骂。人忙了一天累了一天,完全放松下来,根本不需要脑子,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一种状态,顺便还能传递情绪。 这不仅平乱能用,其他时候也能用,诗歌是一种伟大的力量。 如果轻松能平乱,为什么要拼死拼活?敌强我弱,就要充分利用老百姓的各种力量。 逸公子不讲了,有些事三言两语讲不清;现在那些人也是应急凑的,接下来要好好弄一弄,看到好处自然就明白了。 她说道:“孟宝,你找几个人,让他们去找一些能歌善舞的老百姓,包括自己会编歌舞的,本公子都有赏。明珠,你从中挑一些最自然、奔放、有激情的,如果能找到疯狂灵魂歌者,本公子给他加官进爵。” 旭王问道:“什么是灵魂歌者?” 逸公子应道:“就是唱的你想哭,一歌能抵十万兵。” 众人都怀疑,唱歌若能代替打仗,那大家天天唱歌好了。太叔端匀吹胡子瞪眼。 逸公子不解释,挥挥手,明珠让人准备琴瑟琵琶、钟鼓铙钹等。 逸公子临风而立,长歌一曲:“九月深秋兮四野飞霜,天高水涸兮寒雁悲伤。最苦戍边兮日夜彷徨,披甲持戟兮孤立沙岗。白发老母兮盼断肝肠,妻子何堪兮独守空房。弟兄想见兮跺足拭掌,姐妹思念兮雨泪千行。一旦交兵兮枪尖而亡,骨肉为泥兮同战沙场。魂魄悠悠兮枉知所倚,壮志寥寥兮付之荒唐。” 歌未毕,山下三军惆怅,有人唏嘘泪两行。 最近斩杀颇多,伤亡也比较多,一朝战友兄弟阴阳两隔,年轻人亦感伤。 逸公子星眸尽沧桑,清亮的声音透着茫然,悲悯于天际回荡,最后将人热血点燃。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盗寇兮灭逆贼,与子征战兮歌无畏。何不思故兮各奔家乡,居家团圆兮永得安康。” 不少人重燃斗志,经过鲜血的洗礼,经过热泪的洗礼,一些战士很快变得成熟。 逸公子咏叹:“居家团圆兮永得安康!” 一些人响应:“居家团圆兮永得安康!” 一些在练歌的人也响应,老百姓、尤其信州来的农民哭得眼红,大声呼喊,赶紧杀光逆贼,我们好还乡! “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不会唱的人直接喊。 “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三军士卒也有人哭着喊着。 逸公子停下来,歌声依旧回荡,哭声依旧,喊声依旧,令人震撼。 良久,太叔端匀不认账:“军歌,九军都有。” 逸公子应道:“是啊,将士征战,农民稼穑,有所歌不是很正常吗?歌舞从有人的时候就有,《诗经》不是从民间收集的吗?诗歌戏曲只有反应百姓真实生活,才会有旺盛的生命力,流传千古。那用在这里,有什么问题?或者是本公子方式不对?” 昭王说道:“方式可以研究探讨,变得更适合老百姓。如今公卿、贵族、文人等,附庸风雅,多为无病呻吟;不如民谣野调,歌民间疾苦唱心中喜乐,质朴感人。逸公子每言重视百姓,我等当用心去听。” 旭王说道:“说的好,民谣野调有助于教化百姓。这次就在谯州周围,选出唱的最好的前十位,赐官赐爵,赏银百两。” 向千秋和田万年对视一眼,看出来了。 第112章,一团浆糊 http://..org/ 山上草亭,风吹树林,阳光摇动斑驳树影。 大家知道,旭王是无脑儿控,还大有一条路走到黑的架势,这事儿是定了。 其实以前专门有采诗官,收集民间歌谣,作为地方官政绩的参考,也让圣上了解民意。 军歌不用说,十面埋伏、四面楚歌,就是对付霸王的攻心战,周大将军也用过类似战术。 只是不像逸公子这么正儿八经的摆出来,还弄什么唱歌大赛。 仔细想一想,旭王都同意了,让人陪逸公子玩呗,完蛋了也有旭王罩着。 向千秋和田万年正式拜见旭王,长孙壮向旭王交回军令。 这里随意一些,长孙壮眼睛发红,好像哭过。 武平慈祥的问这孩子:“怎么了?” 长孙壮瞪了逸公子一眼:“我五百兄弟,死了一百二,残了四十六,霍焜煌抓来了。” 逸公子瞪回去:“你节哀顺变!本公子陪你走一遭,将霍焜煌枭首示众,给兄弟们报仇!” 长孙壮冷哼一声,转身下山。逸公子果然跟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喂能不能别这么风风火火,好多人好多事在这、你能不能安排一下放个鞭炮什么的?再多喊一些人围观?不对,枭首示众得旭王下令吧? 不说了,山下长孙壮带上三百多兄弟,泰王点了一千兵马跟上。 后面云推月打扫战场又送来一些死的活的,还有这一阵刚抓的,都带到州城西门外。 旭王、昭王等人都在山上,远远的看着。 只见很快大批老百姓聚集,跪下来大喊大公子千岁,这里都能听见。 向千秋和田万年对视一眼,再看别人都镇定自若,这情形真是不看不知道;难怪一个十几岁牙还没长齐的小毛孩,能想出那么多鬼主意,旭王还当个宝宠着。 将霍焜煌枭首示众,老百姓疯狂,操起石头木头将其他人打死,死的打成肉酱。 一个半小时后,逸公子回来,城门外依旧喊声震天,就喊大公子千岁,没泰王什么事。 向千秋等人看着泰王回来,一脸平静,算了,这是人家的事。 逸公子站在向千秋、田万年跟前,星眸炯炯的盯着他们。 向千秋和田万年一齐后退,心中惶恐,逸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太吓人了。 逸公子老气横秋的拍拍两人肩膀,转身坐下,变成纨绔:“玉儿,来给哥哥上茶!” 明珠给她换了一杯热茶,逸公子咂咂嘴,这主子真不好做,玉儿也脾气大了。 向千秋等人都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算了不管了,只管放心坐下,我们是平乱来的。 逸公子就管他们:“现在情况都明白吧?” 向千秋忙摇头,你的情况我永远不明白,看向旭王,你怎么下令末将怎么干。 逸公子让人拿来地图,摆在向千秋跟前,你看我就行了,小心我削你。 向千秋忙点头,小太保你说,小王爷请指示。 逸公子手指指了两个地方给他看:“你们都是龙武军精兵,你们都是年少有为的虎将。” 其他人闷笑,用“年少有为”夸两位三十来岁大叔,向千秋泪流满面。 逸公子很严肃的说道:“目前形势比较严峻,本公子觉得,应该请两位分别驻扎在端木县和凤岭县。诸位都知道,谯州有两条大路通往灵州,你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两条路堵了,一只蚂蚁都不许过,擅闯者杀。” 旭王、昭王等人都深思,这主意是她刚蹦出来的,好像不错。 武平考虑了一阵:“这样一来,几乎将谯州围了,可以先将这一方肃清。” 泰王说道:“除了灵州,这里情况最复杂、难搞,将谯州肃清,事情就完成了一半。” 旭王点头:“稳打稳扎,你们除了将两条路堵死,同时盯住灵州。混乱持续越久,对老百姓影响最大。” 向千秋和田万年赶紧领命,这是一场硬战,该他们出力的时候了,要不然下回还年少有为。 京师,外城,福缘茶楼,和玉烟楼隔一条街。 名字俗气一点,客人非常多,有人长年包下房间或座位,有的还只能包一个时间段。 今儿下午,茶楼来一个青年,一身青灰色长袍,长得含蓄周正,略低着头,有几分不得志的样子。他就是周大将军二夫人林氏的内侄:林则忠。 和周大将军沾着边,当初还夸过他,但确实不得志。 当初昭王亲自将他从涿州接回来,风光一时无两。随后旭王出征没他的份儿,泰王增兵没他的事儿,第三拨霍焜煌支援,还没他的事儿。现在搞得很多人疑惑,他是不是沾染了昭王的尴尬气儿。 林则忠无奈,来茶楼和朋友喝茶解闷儿。 一楼没位置,上二楼,几个好位置都被包了,最后在柱子后面找到一个位置,凑合吧。 朋友没来,林则忠叫了一壶茶自斟自饮,一边默默听隔壁桌人聊天。 一人神秘兮兮的说道:“喂,你们听说没,霍家,在东南有十万精兵,千万粮草。” 另一个得意的应道:“胡说,哪来那么多精兵。我邻居侄子有个朋友在沈小将军麾下,听说精兵只有五万,但假扮贼寇有五十多万。啧啧,之前听说盗寇猖獗,攻入县衙,原来都是他们干的,贼喊捉贼。” 一个谦虚请教:“我怎么听说是谯州刺史秦守忠反了?” 之前那个教训道:“笨啊,秦守忠谁的人?你听说过一个刺史造反的吗?” 又一个忧伤的道:“之前旭王遇刺,平乱进展很不顺利,将士伤亡过半。现在他们反了,不知道圣上为什么还将霍焜煌派过去?” 之前那个深沉的道:“圣上圣明仁德,希望再给霍家一个机会,让他们迷途知返。” 又一个吵起来:“瞎说。旭王在东南那么危险,圣上再仁德,也不可能火上浇油。” 林则忠听得一团浆糊,发现很多事儿他都搞不懂,比如霍家反了,比如圣上究竟怎么想的?圣上究竟怎么想的,把他召回京,又放着不用? 那边几人吵了一阵,一人劝架:“小声点,圣意难测。” 几人释然:“圣上圣明,既然这么做,我们等着结果便是,不过肯定和我猜的一样。” 几人眼看又要吵起来,林则忠脑子一团浆糊,又心不甘。 第113章,开城门 http://..org/ 谯州通往灵州两条大路一堵,效果非常显著。 四月底,谯州局势基本稳定,州城城门还没开,但不影响大局。 其实城门前几天开过好几次,但都被杀退了,为人头山又添上千人头。 这一日,暴雨后,霍沅县平园,花园内空气清新、花枝招展,悠扬的琴声,刚猛的吼声,就像娇嫩的花、炙热的夏。 逸公子站在梧桐树上,打着一把花纸伞,看着山下晒谷场,夏烜正在操练三千农民。 昭王在树下仰头看,凤眸流光溢彩,依依不论做什么,都那么可爱。 旭王无奈,好好的要看去晒谷场看,为什么非要爬树?雨后树上滴水,这实在是,就算不是女儿,是个儿子,现在也是小太保,注意一下形象呗。 那边亭子里,明珠、明玉还在抚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寻欢作乐,让老百姓去卖命。 逸公子就是故意的,太完美不让人恐慌吗?谁让她那么完美呢?忧伤。 再说不少农民已经可以当后备军了,带兵肯定是要夏烜他们,孟虎不是在嵰州忙着吗?这操练、干活能有歌听,明玉婉转的歌喉玉烟楼都听不到几次,都知足吧。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席卷而至,犹如狂风暴雨大江决堤。 祝庭兰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奔花园,看看弹琴唱曲的,看看树上掏鸟窝的。 逸公子从伞中拔出一把飞刀,甩手朝他射去。 祝庭兰忙退后一步接住,俊脸稳重的说道:“州城平民杀了贵族,开城门请降。” 逸公子将花纸伞朝天上一抛,好像一朵花在天上盛开,又像一个信号;瞬间歌声与琴声消失,平园震动,一股铁血杀气汇聚。 不多时,外面宝马嘶鸣,刀剑铿锵,英谟、英俊、英布等人准备就绪。 “干爹,我走一趟!”逸公子也很快换了衣服出来。 “去吧。”旭王挥手,能者多劳。小孩多动动,大人看得重。 书滴在门口,看逸公子骑马离开,牵了一匹马带上几个人跟上去。 谯州州城,西门外,人头山堆了近三分之一,已经有八千多个。最上面秦守忠和霍焜煌并排,离很远都能看见。这么多天过去,没腐烂,没苍蝇,但煞气冲天。 对面高台,老百姓依旧在唱诗歌,大公子没说停就不停。 有人唱的忘情,仿佛投入大公子的怀抱,等着打土豪分田地、轻徭薄赋均田亩。 这些歌已经快速传遍谯州,并向四面八方传播,感动了无数老百姓,凝聚、鼓舞着人心。 人头山看着可怕,但那是贪官恶吏罪有应得,不少人远远的吐口水,骂两句,不怕。 大家心里是忌惮,大约四五万人,聚集在离这稍远的西南门。 州城西南门再一次打开,里面出来数千平民,押着上千贵族官僚走狗等俘虏,用车推着不少人头,鲜血汇成一条小河,一直流入护城河,样子非常壮烈。 泰王披坚执锐,带着精兵,亲自镇场;孟宝、薛芳等带着数千农民助威。 其他无组织自愿赶来的老百姓,还有等着进城各种人等,都默默守在一旁,没人乱动。 忽然人群骚动,远远的马蹄声,远远的有人喊:“大公子来了!大公子千岁!” 片刻数十骑出现,老百姓纷纷跪下欢呼:“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感觉不是城里的平民打了胜战,而是大公子从天而降,身上永远带着温暖和力量。 一些人唱起祝福歌,渐渐变成全民大合唱,感情有多真挚,歌声就有多嘹亮。 一些才到这里的、城里出来的人等,都陌生而震撼,又像受到感染。 “都站起来!”逸公子大喊一声,宝马越过护城河,来到泰王跟前,翻身下马。 一身黑色皮甲,上面一片鲜红的玫瑰,脚上暗红色马靴,脚下不远就是那条血河,自然而然一股威严勇烈、气势凛然。 大合唱瞬间停止,老百姓站起来一齐大喊:“大公子千岁,泰王千岁千千岁!” 喊完再次安静站那,温顺淳朴,品德高贵,和贱民完全无关。 逸公子朝大家挥挥手,回头和泰王行个礼,这是必须的,泰王也英明神武的很。 泰王忙还礼,凤眸微眯,离这么近,孤王沾你光了。 逸公子昂头,看向前边。 州城数千平民,押着上千俘虏,推着不少人头;付出的代价也极惨重,虽然收拾过,但包扎的伤口、失去的胳膊、苍白疲倦的脸色,浓浓的血腥味,一切无法掩盖的创伤。 有人衣服破裂,身上还在流血,和贵族走狗的血流到一起,是分不开的恩怨。 平民静静让开,从中走出一拨人。 最前头一个大叔,孔武有力,目有侠气,正是谯州一带有名的任侠:宁清滔。 宁清滔身边的人也小有名气,老百姓不少能认出来。 这些敢对权贵恶吏动手的,都是狠人,看着年轻张扬的大公子,都带着审视和怀疑。 逸公子上前一步,直接跪地,磕三个响头,凌厉喊道:“拿酒来!本公子先送冤死的无辜百姓、和战死的英烈一程!” 四周安静,忽然哭声一片,悲歌四起。 泰王上前,郑重下跪,肃穆的说道:“逆贼猖狂,祸害百姓,死有余辜!凡与逆贼战死的,都是烈士,将永载史册,为世人铭记!” 悲歌变得壮烈、激昂慷慨,群情振奋,共同杀贼,还我太平盛世! 逸公子送上三碗酒站起来,泰王送上三碗酒,城门口摆上香案,进行简单的祭奠仪式。 宁清滔等人心中怨气尽去。虽说大公子、泰王等带着精兵围城也是逼迫他们,但战争便是如此,看那高高的人头山,也是用人命换来的。能获得一份尊重和认同,就够了。 仪式结束,逸公子说道:“这事儿还没完,得用他们的鲜血为死难者献祭。” “去西门!”有人大喊,又要砍头杀坏人了。 “啊,饶命啊!”那些贵族官僚等急得大叫,人头山太可怕了,这些人都疯了。 “放了我们!否则霍家军一到,定叫尔等身首分离,玉石俱焚!”一些人凶狠的威胁,挣扎着要和人打架,要逃脱,要反击。 逸公子挥手。 一片刀光闪过,一片胳膊飞起,鲜血四溅,老百姓暴怒。 第114章,书滴我讨厌你! http://..org/ 州城西门外二十里营地,驻扎了四千兵马,及八千农民。 宁清滔等人来到这里,不时能看到农民,一个挺大的医疗区,不时有伤员进出。 众人跟着逸公子、泰王等上山,来到草亭,看着远处州城。 一个面相凶悍的中年男子怒道:“霍家造反,圣上为何不派大军将他们一举剿灭,而让老百姓遭这活罪?” 逸公子冷然应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知道派五万大军出来,要耗费多少钱粮吗?这些钱粮从哪里来,还不是要老百姓承担?一旦正面战陷入僵局,你知道又会死伤多少?本公子用半个月平定谯州,你知道又救了多少人?” 英俊一张死人脸,一双死鱼眼,大夏天依旧冷飕飕:“所以不懂就闭嘴,你们救的是你们自己,还想请功劳?” 中年男子怒,他就是请功劳怎么了? 英俊上前一步,一股冰寒杀气压过去,逼的他连连后退。 宁清滔忙说道:“好了,大家都稍安勿躁,大公子让城门打开,肯定早有安排。” 逸公子点头:“本公子有两个方案供你们选择。” 围城半个月,城内贵族有钱人还好点,平民大多没粮没油,比起农民连野菜都没得吃,活计几乎做不成,没钱也买不了东西,日子几乎没法过。 最后这些人挺身反抗,杀了不少有钱人,自然想从中讨点好处。 逸公子知道,出头的除了侠者,还有一种冒险者,就奔着有钱人的钱去的;这种人能用,但绝不能滋长这种风气,否则肯定出乱子。 宁清滔等人对视一眼,认真说道:“请逸公子指点。” 逸公子应道:“一种方案,你们属于自救,本公子请旨赦免你们一切罪过,并给你们每人提供价值十两银子的粮油等。不用瞪眼,杀人偿命,你们杀了人,自然有罪。” 星眸欻的放光,好像九天阳光聚集中年男子一身,能让他瞬间灰飞烟灭。 中年男子、宁清滔等人都吓一跳,逸公子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逸公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赈灾以农民为主,城里人本就不种地,天旱也与你们无关,有粮分就不错了。第二种方案,你们响应我干爹号召,助我干爹剿灭叛贼,那本公子就统一论功行赏。” 宁清滔瞪眼,这是还没完,要他们继续卖命? 其他人都明白。再看看山下,不少农民,有的伤残,有的赚了不少;看看远处州城,那些有钱人好有钱啊,随便抓一把,够他们吃十年。万一逸公子让他们吐出来,逸公子也是狠人,肯定干得出来,纠结。 逸公子不急,让他们慢慢想。 泰王明白了,像宁清滔,武功不弱,又有勇有谋,否则哪那么容易将那些官僚狗腿拿下?平民都是弱鸡,要鼓动起来斗地主,一般人做不到。既然有本事,让他们卖命不是挺好? 说白了,逸公子最厉害,卡着钱粮他们就得乖乖就范。 过了十分钟,宁清滔长叹,从了。 其他人看看宁清滔,不从怎么办?说个难听的,逸公子逼着他们也得卖命。 逸公子挑眉,再来点刺激:“诸位豪侠深明大义,本公子佩服。谯州州城,本公子不准备再派将士进入,明日会有几位文官跟你们配合。你们要在五日内,搜捕城内所有逆贼同党,并找到证据。捉拿一人,赏银十两。找到重要的人或证据,另有重赏。” 众人眼睛亮了。原本是他们一人十两,现在是一人逆贼十两,如果抓到十个就是一百两,抓到秦守忠妻儿,肯定重要,啧啧。 已经抓到这些,只是将城门打开,里面不少人也想开城门了,否则肯定还能折腾一阵,所以还有不少大鱼小鱼,众人都快等不及了。 宁清滔皱眉:“大公子不派将士进入,他们还有不少高手。” 其他人冷静下来,都看着逸公子,你为什么就在城门口还不出兵? 逸公子应道:“我们人手严重不足,能守着城门就不错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挑出三五百到一千人,本公子免费给你们提供甲兵,到时还回来就行。” 宁清滔想了一下,有了甲兵,战斗力至少提升三成,能试试了。 其他人格局眼界不够,但对州城很熟,摩拳擦掌去商量。 剩下泰王、祝庭兰等,逸公子说道:“泰王带上精兵,立刻走一趟嵰州。” 泰王点头,孟虎一个人在嵰州奋战,虽然有帮手,但没有真正的兵马过去,非常吃力。 逸公子将计划以及漳河一带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他,本想亲自走一趟,但实在走不开。 泰王去点兵,逸公子下山回霍沅县去。 刚出营地,一股惨烈的杀气袭来。 英俊、英布等人立刻迎战,对方有准备,一个拖一个将他们死死拖住。 十来个高手刀光剑影一块杀向逸公子,有两个是跟宁清滔一块过来的,满脸狰狞杀意。 逸公子飞身而起,拔刀砍过去,一线血狂飙,一只手还拿着刀朝后边砍。 后面三人依旧不要命的杀向逸公子,左右夹攻,前面一杆大枪围杀。 书滴急忙杀过来,一身白衣白影飘,一道白影是刀光,带着一道红线妖娆,连杀三人。 逸公子冲出包围,追着一个高手将他砍死。 回头,其他人也被杀光了。宁清滔等人急忙跑来,脸色发白。 逸公子拿手绢将皮甲和刀上血迹擦去,淡然说道:“下次小心点,别白死了没人收尸。” 书滴已经骑马走了,一身白衣透着一股绝世清香。 逸公子忙骑马追上去,在后面问:“书滴,你说我们要不要直接将二公子杀了?” 书滴回头鄙视她一眼,这些刺客京师来的,跟二公子什么关系? 逸公子不爽:“讨厌,人家不是想给你报仇吗?” 书滴继续鄙视,回头走人。 逸公子紧追:“那他也追杀我了,你就不想给我报仇吗?” 书滴走得更快,回到霍沅县、平园。 逸公子追的火冒三丈,本公子诅咒你全家,你爹你后娘你二弟你三叔你四舅…… 昭王过来将她抱走,逸公子抬脚踹他:“流氓,放开本公子!” 昭王按住她,温柔说道:“乖,有重要消息,京师的。” 逸公子狐疑的看他一眼,有消息你抱我做什么? 第115章,醴州、嵰州平 http://..org/ 花园里一片石榴花红艳,书滴看到特刺眼,不理逸公子,走人。 逸公子也不理他,讨厌讨厌讨厌,狐狸精也好讨厌,一边去,还是看英俊最顺眼。 英俊十倍鄙视,大白天抱来抱去,毫无节操,转身冷飕飕走人。 逸公子去找明玉,换了一身纱袍,白色的,比书滴帅,比英俊高冷,回到花园阁楼。 昭王也一身白色纱袍,和她同款,和她一样的高冷圣洁,站一块天生一对。 逸公子一脚踹他,来到旭王身边,给他捶肩膀,乖巧伶俐的问道:“干爹有什么喜事吗?” 旭王低音浑厚的笑道:“有啊,醴州传来消息,贼寇已平,刺史窦勰问何时来拜见。” 逸公子应道:“窦勰是张家门人啊。” 昭王沏了茶拉着她坐下,来给她捏捏肩,一天到晚操劳真可人疼。 逸公子挪个位置舒服的靠着,闭上眼睛一会儿快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说道:“用点力你没吃饭吗?这是挠痒越挠越痒,这还行,继续。” 昭王捏捏她的脸,来继续捏肩膀,给小太保汇报:“戬州二公子在放赈收买人心,民歌运动还需要窦勰帮忙,我让他先别来。京师两条消息,一个是林则忠喝醉酒与颜姑娘共处一室,只好宣布定亲。” 逸公子眼睛睁开,看看他的脸,拿个隐囊趴榻上:“给本公子捶捶背,是谁先急了?” 昭王凤眸仔细看,小身板还没长大,拿两个美人拳来,给她捶着:“两人都急了,才能凑成一对,一个急可没用。” 逸公子嘟囔教训:“用点力,打瞌睡吗?” 旭王乐,明玉在一旁抚琴,明珠点了檀香,看她多会儿能睡着。 昭王乐在其中,捶的有力:“皇祖父几次三番不用他,林则忠急了。霍焜煌被杀,霍家反,恭王也急。估计这边伤亡惨重,恭王想让林则忠再来增兵。” 逸公子嘟囔:“**,一拍即合,不知道谁更急,就不怕本公子将林则忠宰了?” 徐培在边上笑道:“林则忠算是周大将军的内侄。” 逸公子睁眼,目光亮如星辰:“让人去问问周大将军,本公子宰了他内侄又能如何?” 昭王美人拳掉地上,捡起来顺便亲一口,逸公子五百四十度旋转一脚踹他。 昭王忙闪到一边求饶:“大公子饶命,千万别告诉周大将军。” 逸公子冷哼一声,让我爹揍你,我爹保证亲手揍你:“还有一条消息呢?” 昭王坐端正,瓜子脸透着冷意:“赵轻歌伤刚好,就去将军府找猞猁,颜氏、郭氏帮他强闯静园,打伤数人。皇祖父让人将赵轻歌从齐王府拖出来杖责一百。” 逸公子唰的站起来,身上杀气刮起寒风,冷如寒冬:“本公子要一个个捏死他们!” 昭王拉着她坐下,安慰道:“乖,别急,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这不正好有个机会。霍家造反消息传开,颜家上蹿下跳,李家、秦家等闹成一团,天天指责王祖父,不如让他们来看看,也好为咱作证。” 逸公子星眸明亮警惕的盯着他,狐狸精,又有什么鬼主意? 昭王来亲一口:“查越查的差不多了,竟然在狱中畏罪自杀。皇祖父要给他们压力,他们要给皇祖父压力;不如送到这里来,多来一些人,省的没人干活。” 逸公子点头,说的太对了,东南七州大清洗,多少活儿没人干,都来吧。 五日后,宁清滔来到平园,孟虎也来了。 宁清滔腰上挨一刀,左手少了两根手指;孟虎腿上挨一剑,瘸着腿让人抬回来。 逸公子忙将太医、军医等都召到特设医疗室,一边指着孟虎怒:“受伤了怎么不说?” 孟虎闷声说道:“我已经看过老大夫,修养一阵就好了,泰王特地让我来这疗养。” 逸公子跳脚:“你几个意思!讽刺本公子在这里疗养?” 孟虎扭头不说话,你自己想象丰富不关我的事。不过平园确实适合疗养,高堂大厦,锦衣肉食,花香鸟语,绿树成荫,夏天都不热。 太医、军医检查完毕,伤的确实不重,给他开了一堆药,和一堆医嘱。 孟虎黑脸:“公子,这不让吃肉是怎么回事?我伤筋动骨,得多吃肉才能好得快。” 逸公子哼哼:“吃什么补什么,要不要给你两根肉骨头啃着?人家受伤都要尽量饮食清淡,反正和二公子开战还要一阵。” 孟虎咬牙,不给肉吃还让人活吗?最好明天就向二公子开战。 逸公子不理他,军医给宁清滔诊治完,情况还算好,谯州州城也基本结束了。 “你好好养伤。”逸公子安慰宁清滔。 “公子,看在我立下汗马功劳的份儿上,一天半斤肉行不?”孟虎只得低头求饶。 逸公子点头,一天半斤,给你攒五天再发,本公子保证说话算话。 回到大厅,旭王坐在金丝楠木龙椅旁,听郎将等汇报情况,不时皱眉。 逸公子拿个马扎坐龙椅上,听向千秋和田万年的人开始汇报情况。 “高手拦不住,其他人不从端木县过,但我们也进不了灵州,它现在守得像一只铁桶。” “不错,那个二公子处处和大公子学,好像将灵州坐好,再准备反攻。” 旭王看依依,二公子出师了,连唱歌比赛都跟你学会了,你还有妙计治他吗?还是强攻? 逸公子手托腮,凝眸望着梁上金粉银箔精致的朱雀浴火。 信州主要是抢先偷袭,谯州主要是手段强硬,醴州靠张家,嵰州是借漳河做文章。 灵州,二公子要跟她学,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就怕他哪天不想学了。 夏烜进来:“已经准备好了。” 逸公子点头:“干爹,先走一趟州城?” 秦守忠妻儿子孙抓住不少,霍家一些旁支也在这里,将他们枭首示众,人头山就该处理了;同时在对面建一座英雄台,铭记死难的百姓和英雄。 旭王看她神色,是有主意了,不愧是他宝贝女儿。 武平慈眉善目的坐右边,有聪明人就是好,他都不用操心,光带带兵照顾小辈多轻松。 昭王忙完过来,没赶上趟,旭王要去州城,他忙,就不去了。 逸公子瞧见书滴,美男让人心旷神怡:“快过来!” 书滴转身就走:“没空,我忙着。” 逸公子揪头发,这年头主子没法当了,英俊不见了,明玉也不见了。 第116章,京师来的大人们 http://..org/ 数日后,信州恒润县蒋家门口,迎来一群特殊的大人物。喜欢网就上 这一群只有四五百人,但有七八十个主,骏马豪车,各种旌旗,高冠华服,像一支杂牌军,乍一看比二千后军更威风八面。 领头的是原皇太子妃、现昭太妃胞兄、昭王母舅:通议大夫宋贞芳。 他身材高挑,俊秀儒雅,身上透着孤洁贵气,非一般人所能比。通议大夫只是正四品,但宋家门第高,差点成为国舅爷,圣上也是极信任他,让他带队,别人不服不行。 紧随其后确实不服气的,是颜思行庶出次子:国子监博士颜回玥。 他长得像个饭桶,从头到脚都是圆的,但是出身颜家,他爹是礼部尚书、未来的宰相,所以他正五品官袍就穿出正一品的霸气。 还有一个特叼的,是霍正华小舅子、霍焜烨母舅:兵部主事李湜。 他出身李家,长得和霍焜烨很像,单眼皮小眼睛,一样桀骜不驯,外甥像舅,是霍焜烨像他。 其实这一群人都有些来头,其他人未必多服气,但不会这么张扬狂拽,什么都写在脸上,随便找个机会就抢着出风头;真正聪明人,性格含蓄内敛的,阴险腹黑的,站在后面人群,不表示身份不尊贵。 后面最中间一位,就是老齐王嫡出四子:光禄寺少卿赵昶。 他一身黑底麒麟纱袍,头戴螭龙白玉冠,天家威严尽显;面如傅粉、唇若施脂,一双桃花眼微眯,透着浅浅笑意,简直颠倒众生。 他应该是最尊贵的,但圣上让宋贞芳带队,他就靠后,淡淡的笑着,显的高深莫测。 他后边一个半老头,周大将军周广的母舅:大理寺正郭通。 他长得极像耍猴的,眼睛不停的眨眨眨,大概五到七次嘴往右一歪,看着有点滑稽。不是有病,好像从小就这样,所以有病也是从小就有病。 母舅天生比外甥高一头,所以周大将军有多大,他再大一级,周大将军如果是军王,他就是太上王。骨子里一种骄傲,不和那些年轻人一般见识。 他身边跟着两个青年、一个小子,是他两个儿子和一个长孙。 孙子名叫小周,长得健壮帅气,熟读兵书,文武双全,更加高傲。虽然站在后面,眼里却满是野心和**。旭王点的那些小将,最小的已经十八岁,他才十六岁,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一鸣惊人、名扬天下、超越周广。 郭通对长孙表现非常满意,眨眨眼睛,看着迎出来的、这个、白皙水嫩的小娘们,更加满意一百倍,孙子一根手指都能将他碾压。 云推月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皮甲,天热,皮肤白里透红,让不少人咽口水。 云推月暗怒,真是不知死活,赶着来送死。 颜回玥逮着机会,冲上去就教训:“小子,知道我们来,竟然现在才出来迎接!还让我们在城外等了两个小时,你该当何罪!” 按说应该全军齐出,加上全县百姓,一块在城外十里跪迎。 但现在,云推月带着二百亲兵站在门口,说是迎接,更像堵门。街上远远的有一些百姓,指指点点,据说朝廷来了一些奸臣同伙要给奸臣平反,他们都是坏人。 这样子一点都不威风,颜回玥不爽,李湜不爽,很多人心里都有意见。 云推月冷笑:“本尉没得到军令,要本尉出城接货。” 颜回玥大怒:“你说什么?你这个娘炮,有种给我再说一遍!” 云推月眼里闪过一道杀意:“本尉现在出征平乱,只听军令,有意见你去找旭王!” 颜回玥吓一跳,恼羞成怒,一巴掌扇过去:“本官奉旨前来,你竟敢抗旨,给我跪下!” 云推月两边亲兵立刻上来,左右交错人影晃动,随即一声惨叫。 亲兵退下依旧站好,颜回玥惨叫着在地上滚出十八米,样子愈发像饭桶。 其他人都愣住,这个那个、听说霍焜煌一到这就被拿下,这些人果然有够野蛮,完全野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定要好好查查。 李湜上前怒喝:“云推月,你竟敢殴打钦差!” 云推月应道:“你是个聋子?本尉现在只听军令!圣上有给本尉下旨?” 李湜扭头盯着宋贞芳,将圣旨给他看!恒润县知县李济是李家人,竟然被软禁,今儿必须先出这口气。 宋贞芳儒雅开口、声音非常好听:“圣上让我将圣旨给旭王,可没说让我宣旨。所以,圣旨交给旭王前,其他人都无权打开,具体内容我也不知。” 李湜气的噎住,不少人变色。 这事儿确实古怪,圣上点了他们让他们来,但没有明确的说法;大致是将圣旨给旭王,再查明东南七州祸乱。大家自动脑补成是来查旭王,说到底也没有圣旨明文支持。 颜回玥被人扶起来,冲过来吼道:“圣旨还用说?你们在东南七州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一个小小的校尉也敢公然殴打本官,我要你死!” 李湜也有了主意:“本官现在就以兵部命令你,跪下!” 云推月都懒得应,跟一群蠢货计较什么? 两边亲兵则拔出刀剑,怒目而视,最讨厌这些什么事不做成天玩阴谋耍手段的人渣。 一小伙和宋贞芳说道:“宋大夫见谅,逆贼非常嚣张狡猾,经常派出刺客,以各种形式搞刺杀,防不胜防,没准就有人混在其中;旭王有令,特殊时期格杀勿论。宋大夫也请小心,找到旭王或许能安全一点。” 颜回玥、李湜等人大怒,这是要把他们当刺客格杀勿论?威胁他们? 赵昶上前皱眉说道:“有这么严重?” 云推月应道:“没有,逗你玩呢。” 赵昶黑脸,又不敢擅动,对面亲兵杀气不像假的。 郭小周终于抓住机会,上前傲然说道:“竟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就你这样也能杀敌?嗤!除非你能打败我,否则就是娘炮,立刻跪下给众人赔罪!” 颜回玥、李湜、赵昶等都找回面子,郭通等人都满怀希望。 郭小周愈发昂首挺胸,挺到云推月跟前,非常挑衅。 云推月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过去,不抽你都对不起你这张脸。 “啪!”郭小周直飞上天,鲜血狂喷。 第117章,二公子还跟我学吗? http://..org/ 霍沅县北边,北沅县,信州通往谯州的官道两边,有千顷良田。 今儿天气好,天上白云朵朵,不时遮住太阳,不晒,不时有风吹过,清凉。 田间几片树林村庄,几座矮山土丘,几条大河小溪,其余都是良田绿油油的庄稼。 还有无数农民,以及别的人来围观、帮忙,大家正在丈量土地、分田! 这一大片良田,以前都被秦守忠占了,现在秦守忠全家被诛灭,田就分给农民。 大人都在忙碌,十三四岁半大孩子都能成亲了,也算半个大人;十来岁的孩子也忙着,放羊锄草摘野菜,摸鱼抓虾捡田螺。 只有五六岁的孩子闲着玩耍,田野间四处奔跑,高兴胡喊乱唱:“大公子千岁千千岁!分我粮,有的吃;杀贼寇,护我家;分我田,世安康。” 一些小姑娘采了野果、准备了点心等送到一处树下,这里有不少人。 逸公子站在中间,一身白色棉布衣裤,裤腿扎好,脚上穿着袜子再穿着草鞋,干净爽利;头上戴着一顶草帽,八寸宽的边,像一把小伞,挺拉风。 昭王站她身边,同样布衣草鞋,手里拿着锄头,头上戴着草帽,妇唱夫随的样子。 英俊、英布等人围在四周,小姑娘们想献给大公子,但不敢上前。 一个清高的举人问道:“大公子要不要休息一下?这么多田,一时半会儿分不完;那些农民有时候憨傻,有时候刁滑的要命。谁家多分了二分田不满意,这些田白分给他们,别的人又有意见。” 他虽然清高,看不起农民,但也没故意针对,说的是实话。 秦守忠及一帮大地主贵族一共查出良田近二万顷,看起来挺多,但要分给农民,远远不够。分到的人高兴,分少了还不高兴,没分到的更不高兴。 做事就会有问题,土地是根本性问题,一般人都不敢去碰。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不累,你累了?不用不好意思,坐下歇会儿吧,还有很多事情要你们帮忙。不论有多困难,地必须分下去。二公子还等着跟本公子学习呢,一定要做好榜样。谁敢刁滑,一分地都别想要,本公子就这规矩。没分到的也别怨,人天生就不平等,没投胎到好人家,难道要弑父杀母?” 不少人点头,投胎是个技术活,可既然已经投胎,就要靠自己努力,过得更好。 其实逸公子已经够好了,动不动给钱给粮,这阵子起码分出去五十万两银子的钱粮。 分田完全是额外的好处,有了是福分,没了别奢望,逸公子以后都要为此承担很大的压力。二公子一直在跟她学,可以想象,他绝不敢分田。 这就是个坑,无形中要把二公子坑了,是不是有人这么快就忘记大公子的坑了? 这次可是二公子自己挖坑要把自己埋了,精彩在后面。 孟宝带着两个民间艺人过来,一男一女,会唱歌会编曲,最近是小有名气。 逸公子说道:“唱来听听。” 大爷满面红光,大声唱道:“春有百花共乐曲,夏有清风秋望月,心中常乐无烦恼,便是人生好时节。一杯清茶一个人,暮观星星朝看云,粗茶淡饭有滋味,便是人间幸福人。人间真情常相随,知足常乐就是美。” 逸公子皱眉:“又是哪个酸人写的?” 众人无语,这一听就不是民谣。有几首民谣真好听,走路上都能哼两句。 但精品哪那么容易,通俗易懂还要有内涵,比考状元还难,大婶不敢唱了,肯定不合格。 逸公子挥手:“再好好想想,本公子看那些小孩唱的也不错。” 众人更无语,那是夸你的,我们能听懂。 逸公子扭头,远处旌旗招展,尘土飞扬,凌乱的声音,好像一群被驱赶的猪羊。 逸公子挥挥手:“谁有空,跟本公子去迎接京师来的贵客!” 老百姓轰动,听说京师来了一些奸臣和霍家、刺史秦守忠等是一伙,大家一块去,绝不能让他们破坏我们分田、过上好日子。 逸公子、昭王等人前面来到路上,后面乌压压来了一片百姓,成千上万。 路上站不下,大家后退三里,左边一个村子,右边一片矮山,周围晒谷场等正好能站开。 车马来到附近停下,宋贞芳、颜回玥、赵昶等人下来,看着这么多人,感觉不错。 颜回玥要找场子,上前霸气喊道:“旭王何在?” 逸公子站路中间,像看个白痴:“你什么东西?” 颜回玥看她布衣草鞋,开始以为是贱民,仔细一看,勃然大怒:“小杂种!” 颜回声已经彻底废了,逸公子就是颜家头号敌人;这回有圣旨在手,他要借机报仇! 逸公子身形如白影一晃,将他抓出来掼在地上。 孟朗递上一根竹鞭,逸公子甩起来“呼”的一声,抽下去“啪”的一声,颜回玥立刻惨叫。 “呼、啪!”逸公子继续抽,抽烂他华服,抽的他浑身皮开肉绽。 “啊!”颜回玥惨叫不停,血肉四溅,挥手想挡,“啪”的一声,竹鞭断了,手也断了。 “大公子千岁千千岁!”这边老百姓大喊,这种人渣就该狠狠的抽死他! 对面众人目瞪口呆,这这这有没有搞错!太猖狂了!比云推月狂多了,不少人大怒! 一路上众人受了不少气,就等着找旭王出气,现在到了地界,完全爆发,不忍了。 李湜站出来喊道:“你休得猖狂,圣上有旨,让旭王立刻来接旨!” 郭通一家人也站出来,这小子比郭小周还小,这怎么行。 逸公子拿着半截竹鞭,星眸璀璨照过众人,透着莫名冷意:“圣旨在哪?” 宋贞芳从容上前,拿出一个黑色锦盒,递给她。 赵昶忙喝道:“宋大夫!” 宋贞芳看他一眼,喊什么呀? 赵昶怒:“圣旨岂能如此随意交给她?” 宋贞芳儒雅的应道:“圣上说给旭王,没说不能给逸公子。” 希勒上前一步,下巴一道疤,显得有些狰狞:“昭王在此,你们都看不见吗?” 宋贞芳忙跪下行礼:“臣拜见昭王!” 赵昶一愣,拜见昭王是没错;但后面那么多贱民,还有逸公子,这究竟拜谁?再好脾气能隐忍都受不了。 第118章,游园惊梦 http://..org/ 其他人很快跪下一片,规矩不能乱,逸公子仪同世子,也要见礼的。 不是每次见了都要跪,但逸公子和旭王在这平乱,大家见了面,就要行大礼。 赵昶看逸公子极不顺眼,一个不知道哪捡来的小孩,竟然爬到赵家人头上,出尽风头,给她下跪?没门! 李湜也不跪,郭通一家看着赵昶,还有一些人也看着他,他不跪大家都站着。 于是一片人,有的跪着有的站着,真乱。 昭王上前亲手扶起宋贞芳:“舅舅辛苦了,远道而来,先随孤王去平园吧。” 宋贞芳温和笑道:“不辛苦,你事情忙完没?没忙完先忙,臣不急。” 昭王应道:“那是逸公子的事,孤王只是来看看。王祖父知道你要来,在平园等着呢。” 宋贞芳关心问道:“旭王身体如何?圣上非常担忧,可惜朝中忙乱,无人可以分忧。” 逸公子插话:“是啊,现在酒囊饭袋脑残白痴尸位素餐的国贼太多,不分忧不说,尽添乱。不过有本公子在,干爹保证没问题。” 宋贞芳忙夸道:“大公子威名已经传遍天下,妇孺皆知。” 逸公子极骄傲,下巴冲天,草帽落地。 宋贞芳继续夸,将她夸成圣人再世。 几人聊得投机,赵昶等人就被晾一边,仿佛局外人,还不时被逸公子含沙射影骂几句。 赵昶不愿认输,犹顾着身份和风度,过来眯着桃花眼笑问:“不知昭王在做什么?” 昭王一愣,应道:“孤王没做什么,就是来看看。” 赵昶再次黑脸,去他娘的好脾气内涵心机隐忍狗屁倒灶,他们肯定是故意的。 李湜盯着逸公子责问:“你说,圣上让你们来平乱,你们都在做什么?” 逸公子星眸欻的盯回去,亮瞎他狗眼,口气犹如天边浮云飘忽:“你想知道?” 郭通等都期待的看着她,这次来不就是调查她吗?让他们逮个正着。 逸公子忽而冷笑:“不告诉你。”回头冲老百姓挥手喊道,“本公子先回平园!你们要尽快把这事做完!” 老百姓黑压压一片跪下去:“大公子千岁!昭王千岁千千岁!” 前面让开一条路,大家不善的盯着赵昶等人,竟然欺负大公子,都是坏人!不得好死! 赵昶等人头皮发麻,赶紧上马上车走人,回头再收拾这些贱民。 逸公子上马,和昭王等率先回到平园。 宋贞芳、赵昶、李湜等紧随其后,平园大门开着,穿过前花园,进入仪门,赶紧下来。 这里就像军营,门口站着几个骁果卫,杀气腾腾。周围都是农民,穿着皮甲,拿着刀枪,姿势标准,眼神犀利,盯着他们像盯着一群猪羊。 赵昶、李湜、郭通等人暗怒,旭王、是逸公子、简直太狂妄了,这些贱民也太猖狂。 逸公子换了衣服出来,一身白色纱袍,上面血红的石榴花,透着一股腥味儿。 徐培和英谟跟着出来,板着脸说道:“旭王召诸位都进去。” 逸公子先进去,两人跟在后面。 宋贞芳、赵昶等忙跟上,来到豪宅,前面大厅,这时脑子迟钝的都愣住了。 这大厅和宣政殿有一比,但一片火红色,金碧辉煌,前面一张金丝楠木的龙椅。 恍惚间好像一场梦,一场荒诞离奇的梦,说它是宣政殿,又不是,一切已经昭然若揭。 大厅内没人,门外西边轮椅上坐着旭王,后面站着逸公子、昭王、武平等。 宋贞芳忙对着西边、京师方向跪下:“臣拜见旭王!” 有人对着北边跪下,反应快的忙调整方向对着西边,大礼参拜。 赵昶也跪下去,脑子有点乱。霍家已反,圣上肯定知道,那让他们来,就不是查旭王。 旭王凤眸深深的看着他,齐王一家敢欺负依依,敢倚老卖老,哼。 赵昶低着头一身冷汗,这天好热。旭王能坐在这里,就是比霍家强,比他更强。 逸公子将黑色锦盒打开,拿出圣旨给干爹。 旭王打开看了一下,男低音浑厚又平淡的说道:“皇兄说你们深明大义,要来佐孤王平乱,任凭孤王调遣,很好。” 李湜等人欻的跳起来,盯着旭王。 旭王忽然站起来,站到他跟前,一股猛烈气势压过去,压得他连连后退。 颜回玥满地打滚,已经疯了:“不可能!你们无法无天、残暴不仁、滥杀无辜!” 逸公子拔刀甩手刺进他喉咙,鲜血溅到郭通老脸上,眼睛眨的更快了。 旭王凛然说道:“孤王知道霍家反,你们有人要跟着反,站出来,孤王成全你们!还有谁?如果还没看清,儿子带他们好好看清楚。” 逸公子点头:“都爬起来,跟本公子走,若是还看不清,本公子诛你九族!” 李湜吓得浑身发抖,京师大家都知道逸公子最无法无天,这里更没人管,还有那么多士卒。好像,大家来到这里,确实是一群待宰的猪羊。 赵昶等纷纷起来,这时也该知道了,一时情绪低迷。 逸公子走了,这里边有小半人和宋贞芳类似,也要让他们看清楚。 众人跟着她来到大花园,经过花圃、穿过假山、来到楼阁,只见一个个入口通向地下,下面就是粮仓,有的粮食已经搬空,有的还有大半或小半。 出了花园,来到后山,食盐、帐篷、冬衣等都很多,这粮仓好大! 赵昶、郭通等都被吓到了。像恭王成天在争皇位,毕竟是皇子;早听说霍家反了,但真看到这些东西,他们也被卷进来,没法不紧张。 逸公子看向后面,周勃庶长子周邦祺,挺悠闲的样子,好像一点不急。 周邦祺长得斯文秀气,二十多岁还像个少年,没什么身份也没什么名气,混日子的样子。 逸公子可知道,这位堂兄内秀。先不管他,带大家来到豪宅后面大殿。 这里跟紫宸殿似得,气势恢宏,高贵华丽,中间也有一张龙椅。 不少人吓得彻底不敢吭声,默默跟着逸公子,来到左右储存室,里面除了大量家具,还有大量甲兵,以及、各种账本。 有些人直接跪了,老齐王和霍家也有一些交易,这账本亮出来,全完了。 第119章,郭家一门逗比 http://..org/ 逸公子回到大厅,旭王坐在龙椅旁边,武平等都照老样子坐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霍家反,这地方大家照样进来征服,一片黑色,压得火红失色。 逸公子也是老样子,拿个马扎坐龙椅上,小太保霸气风流。 后面众人受了刺激彻底分化,各类型泾渭分明。 宋贞芳、周邦祺等人平静或不太平静的进来,四处看看,找位置站着或坐下。 郭通一家震撼、各种想法,进来看着大殿,心思更复杂。 郭小周年纪小,锋芒毕露,野心熊熊燃烧,若不能做周广,像霍家这样其实很酷。 赵昶、李湜等几乎是爬进来的,进来时天色已暗。 没有月光,殿内一片黑色,压着一片火红;犹如地狱之门打开,黑色的地狱,红色的火海,要让他们粉身碎骨。只有最前面一点白色光芒,身上染的是血。 逸公子一挥手,瞬间大殿内亮如白昼,光芒耀眼,大家赶紧闭上眼睛。 赵昶、李湜等愈发心惊肉跳,小心睁开眼睛,似乎进入幻境,这世界如此不真实。 旭王男低音再次震撼灵魂:“都看清楚了吗?还有什么要说的?” 赵昶脸色发白,以往所有的智慧,现在都被没收了,派不上用场,硬碰硬?讲道理?呵。 李湜垂死挣扎:“这、这、这也说明不了,孝贞皇后曾、曾、曾下旨,这些都、都是恭王、为、为准备的。霍家世代忠良,孝贞皇后母仪天下,老定邦公劳苦功高。” 他胡说着像是找准调门,开始歌功颂德,颂的口干舌燥。 大厅内很安静,时间像逸公子一样睡着了,夜明珠光芒柔和,安抚着迷失者的灵魂。 李湜被安抚中达到*,指着逸公子大怒:“你竟敢坐在龙椅上,你才是有不臣之心!” 大殿内这是天地昭昭,所有人都看着前面,逸公子还真是胆大包天。 逸公子欻的睁开眼睛,所有光芒照在李湜身上:“你瞎子吗?瞎着眼睛也能看见本公子坐在龙椅上?还是你家龙椅都长成这样?” 站起来抓着马扎就砸过去。 李湜忙抱头扭头躲闪,“嘭”的一声,胳膊和后脑勺开花。 逸公子犹怒:“都说眼瞎心明,看来你心也不明,不如本公子将你眼睛挖掉试试!” 旭王咳嗽一声:“儿子,算了,他大概受了刺激,口不择言。” 英布又递过来一个马扎,逸公子还坐龙椅上,一眼扫过。 其他人闭嘴,咳咳,都看清了,逸公子坐的是马扎,马扎,那是马扎。 郭小周愈发被逸公子刺激,站出来豪壮的说道:“臣愿意帮旭王平乱,只要给臣三千精兵,臣保证将逆贼杀的落花流水、闻风丧胆!” 大厅内安安静静,李湜都停了哼叫,诡异的看着郭小周,这娃看着挺正常的啊。 旭王、昭王还有武平等都偷偷看逸公子。 逸公子炸毛,看蛋看。 郭通仗着是她爹亲舅,就要她爹帮忙,想将几个儿子塞军中,她爹没同意;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大家都夸大将军人品好。后来又要她娘帮忙,想和乔氏搭上关系;因为她娘算妾,所以说话极过分,爹气的想杀人。 郭通和死老太婆一样,都不喜欢她爹娘,因此也不喜欢她,这是有缘故的。 总之,这一家是送来的炮灰。 郭小周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万众瞩目,愈发自信,挑衅的看看逸公子:“逸公子比我小,都能杀敌。臣自幼熟读兵书、苦练武功,不敢自称文武双全,但也基础扎实;且受到周大将军指点,区区逆贼,必能杀之。” 大厅内还安静着,旭王试探着问道:“你、要三千精兵?” 郭小周大喜:“正是!” 旭王应道:“可孤王手里一个兵都没有。” 逸公子大笑,武平、夏烜、宋贞芳、周邦祺等人都忍不住要笑,这逗比太有喜感了。 郭小周怒视逸公子:“你笑是什么意思?” 逸公子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郭小周案首挺胸:“我叫郭小周!周大将军是我表叔!” 逸公子说道:“为何本公子有种站在周大将军跟前叫他小周的感觉?干爹你有没有?” 旭王呵斥:“不许胡说,周大将军乃国之脊梁,必须心怀敬意。” 逸公子点头,干爹你真好,如此夸我亲爹,我与有荣焉。 昭王也夸一下、让依依高兴一下:“周大将军十六从军,凭自己一刀一枪杀到威震天下,安邦定国几十年,乃不世出之军神,当永被世人敬仰。” 逸公子点头,那是,我爹可厉害了,我更有荣焉。 郭小周有点蒙,按说大家夸周大将军,他应该与有荣焉;但话里有骨头,他还听得出。 郭通不悦,忙出来帮腔:“周广是我外甥,他小时候我最清楚,小周可不输给他。旭王负责此次平乱,手里怎么会没有兵;只要给小周一个机会,就知道臣所言非虚。” 旭王应道:“好了,孤王会给他机会,你们远道而来都累了,先下去休息。” 郭通一愣,旭王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三千精兵啊,沈瑜、长孙壮都只有一千精兵。 英谟带他们走,郭小周走到外面兴奋的蹦起来,洋洋自得! 赵昶、周邦祺等人无语,难道忘了圣上的“应允”了,旭王跟圣上是亲兄弟。 大厅内,逸公子、旭王、昭王等面面相觑,也极无语,真是一家子逗比。 孟虎让人抬着,后面还抬了三口大箱子进来,为了吃肉,为了平乱,他带病工作。 逸公子打开,里面都是小纸条,一箱子三万张传单、小纸条,上面写的是她最近动态,尤其是分田,只有将田分到农民手里,才是最实在的。 旭王也看了一下:“依依你说这样有用,够用吗?” 逸公子应道:“够。看这个,让灵州州城的豪门地主等也惊慌起来,保证够。” 旭王无语,这是散布谣言,说二公子一定会照大公子做,将地主的地分了,地主知道能不慌吗?接下来二公子是分好,还是不分好,唉,真是难为二公子。 第120章,为国捐躯的好同志 http://..org/ 次日一早,平园西边贵宾馆,京师来的大人们,吵成一团。 “这是什么垃圾,是给人吃的吗?” “我要出去!你们这些杂碎,凭什么不让我出去!我要找旭王评理!” “你们给我上,打死他!我不信旭王会让他们这么做,哼,旭王又能将我怎样?” “我是郭小周!你们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这事儿是忍无可忍,他们都是京师来的贵人,这么多人被关在这么小的一个贵宾馆不说,还如此虐待、欺辱他们,天地不容! 贵宾馆地方挺大,前面一个庭院,种了一些花草树木,中间挤了一大堆人,有的衣着华贵,有的衣衫不整,李湜胳膊和头上缠着白布,都下来参战,火力十足。 靠门口一片,堵着一批军民将士,铁面无情,有也是愤怒,透着杀气。 郭小周大怒,仿佛受了奇耻大辱,暗中对一个农民出手。 农民赶紧闪开,后面骁果卫一掌将郭小周扇飞。 郭通和儿子赶紧接住郭小周,随即操起笤帚门闩板凳就要开打。 京师大人们会武功的不少,这几天老见人动手,憋着一肚子火也想发泄一下。 双方一触即发,火爆的硝烟味弥漫。 “啪啪啪!”屋顶忽然有人鼓掌,带着特殊气息,像是扇人耳光。 众人忙抬头。今儿天阴,到这会儿还不见太阳。 屋顶上站着一人,穿着金黄日出东方纱袍,头戴紫金红玉麒麟冠;眉如墨画,目似朗星;浑身光芒耀眼,照亮整个庭院、以及每一个人。 她身边站着英俊、英布等,犹如众星环绕,这才是天人之威势。 不少人赶紧闭嘴,逸公子之威,看一回比一回可怕,不是那些农民将士能比的。 郭通看她极不顺眼,拿笤帚指着她怒喝:“小杂种,滚下来!这都是你指使的是不是?” 不少人躁动,这种事儿只有逸公子干得出来,旭王知道了也会包庇纵容她。 有人则悄悄离郭通远点,这货竟敢辱骂逸公子,估计活不长了。 逸公子一愣,和郭通真是两看两相厌,但没发怒,一眼扫过众人,轻快的说道:“看来大家热情高涨,很想帮我干爹平乱。不过大家不用着急,在这休息几天,待我干爹安排好,立刻让你们上阵杀敌、大展抱负、为国捐躯。” 最后一句声音洪亮,犹如惊雷,震得不少人口吐白沫差点晕死。 郭通吓得脸发白,逸公子好像要杀他,愈发疯狂暴走:“你说什么?你敢让我们为国捐躯?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周广的亲舅舅!” 逸公子冷然应道:“是啊,大家以后都想开点,周大将军也有这种垃圾舅舅,简直是全天下将士的耻辱!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这可是虎贲军的最高荣誉!” 外面一帮将士高歌:“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京师周家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最后几乎所有军民合唱,一股惨烈雄壮的气势汇聚半空,将每一个人笼罩其中。 与霍家军最后的决战容不得半点侥幸,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回来。 所以大家都敬重周大将军,尊重逸公子,他们都身先士卒,努力让更多人活下来;因此大家也视死如归,连死都不怕,遑论京师来的大人物、郭通这种人渣。 无数冷漠肃杀的目光盯着郭通等人,只要逸公子点下头,保证将他们撕的渣都不剩。 庭院内,有人退的更远,就算逸公子让他们为国捐躯,离郭通远点也是好的。 那些躁动的也安静了,逸公子如果铁了心要这么干,周围有这么多将士,反抗也没用。 有人静观其变,有人静待时机,有人是吓得不敢吭声。 逸公子从屋顶飞下来,正好站在郭通跟前。 郭通吓得连连后退,眼睛不停的眨眨眨,嘴飞快的歪歪歪,像是在抽风。 逸公子忽而一笑:“难道本公子理解错了,你是周大将军亲舅舅,应该做出表率,第一个冲上战场?呀,真是好同志,圣上和老百姓会永远记住你的!” 郭通忙尖叫:“你少胡说!” 逸公子冷笑:“你不想让圣上记住你?那滚一边去!” 她招招手,几个送早餐的赶紧抬着一大筐馍过来,看着有点黑,一股粗糙的香味。 她拿了一个嚼了一口,点头,味道不错,忙了一早上正好饿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逸公子这又唱的哪一出? 逸公子挥挥手,几人抬着筐子走进人群,有的吃大家一块吃,不用客气。 宋贞芳拿了一个,细细吃着,高贵优雅,好像山珍海味。 周邦祺拿了一个,吃着和平时一样,男人有的并不在乎吃喝,再说逸公子都吃了。 李湜犹豫着拿了一个,吃的直皱眉头,但是害怕逸公子让他为国捐躯,咬咬牙吃了。 赵昶实在吃不下去,家里狗都比这吃得好,干脆扔了,他才不怕逸公子。 几人又抬了几大筐馍出来,想吃的吃,不想吃的别吃,没人强迫。 几个伙夫又抬来几大桶粥,给逸公子盛了一碗。 逸公子吃饱喝足,浑身舒服,开始点人:“宋大夫、周大郎、殷少监……还有你,和本公子走。其他人在这,一日三餐,粥、馍管饱,不想吃的随便,嵰州、端州还有很多老百姓没饭吃,能为他们省点,也是好事。” 殷一帆是老太傅殷准的孙子,秘书省少监,官从四品,监掌经籍图书;身上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息,和康王私交甚笃。 其他一共三十来人站出来,有人慌了。 这不用说,跟着宋贞芳肯定是好事,留下的要惨了。 赵昶忙说道:“我要见王兄!” 逸公子应道:“我干爹说你缺少磨练,愧为赵家儿郎,在这好好反省吧。” 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贵宾馆大门咣铛一声关上,外面守着一大队士卒。 第121章,庶出的难兄难妹 http://..org/ 三日后,旭王下令,命宋贞芳为谯州刺史、周邦祺为别驾,同时还任命了长史、司马等。 令下,谯州震动,东南七州乃至京师得到消息后都震动。 谯州也是上州,刺史从三品,宋贞芳轻飘飘一步迈过三品的坎儿;别驾从四品,周邦祺干脆迈了五大步,一下比他爹周勃官儿还大,别驾还挺有实权的。 他们两个其实还罢了。宋贞芳背景、圣宠在那,做个刺史不算什么。别驾在京师更不够看,毕竟也是周大将军的大侄子。 京师震动,是因为,一大帮人从京师到了谯州,查旭王什么的就别提了。旭王直接委任谯州刺史,从此谯州换了主儿,标志着平乱一个阶段性、也是决定性的胜利。 还有信州呢?曾如棠肯定做不成刺史了,为什么这么久旭王不下令? 信州是上州,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又处在一个重要的战略位置;刺史是地方大员,有实权有好处,多少人惦记上了,都蠢蠢欲动。 霍沅县平园,贵宾馆里赵昶、郭通等人也使劲折腾,郭小周三天两头跟人打架。 这天中午,逸公子从田里回来,后边跟着殷一帆、周邦祺等人。 殷一帆一身泥巴,掩盖不了一身书卷气,就像儒商、儒将,他就像儒农,挺有味道。 周邦祺穿着布衣草鞋,裤子也沾了点泥,依旧斯文秀气,闲闲的有些苦闷。 殷一帆拍拍他肩头,节哀吧年轻人。 逸公子回头,瞪他们两只,一个不愿去做信州刺史,一个不愿做这司马,都皮太厚了。 周邦祺挺委屈的样子:“我真的做不来,千头万绪,摸不着头绪。” 逸公子应道:“怎么摸不着头绪?刚肃清逆贼,自然有点乱,待你将头绪理清,不就好了?这么大人不思为国也不思为家,你对得起祖宗吗?” 周邦祺苦笑:“为国不是有你、有我二叔吗?家里也有嫡子嫡孙呢。” 逸公子怒:“庶出你不姓周吗?再这样本公子送你去战场!” 周邦祺小声说道:“我二叔有令,不许我上战场。” 逸公子揪头发:“我让我爹将这规矩改了!” 周邦祺和殷一帆没听清,都怀疑逸公子为何对周邦祺这么好?换个人估计她早动手了。 逸公子恼怒,换个人当然动手,但不换人,这是她堂兄,人还不错,就是有些毛病。 宁清滔伤好了,过来带话:“郭小周将白函打了,郭通要见周别驾。” 逸公子问:“白函谁?” 宁清滔应道:“霍家女婿,人挺老实的,不知怎么闹起来,被郭小周打得半死。” 逸公子看看周邦祺:“走,去看看。” 周邦祺秀气无辜,透着孤傲和厌恶。 殷一帆拍拍他肩膀,节哀吧。和宁清滔、孟虎等人一块来到贵宾馆,里边好热闹。 霍家、颜家其他人怒,按住郭小周和他爹郭义家一顿胖揍。 郭通大怒,正纠集一帮人和他们对打,整的贵宾馆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那边一些女子也在干架。她们是各位大人的宠妾、贴身的丫鬟,打的热火朝天,抓了头发撕了衣服、长长的指甲抠了脸,气势一点不输男人。 逸公子站门口看着,大家天天吃粥吃馍,力气这么大,一定能将霍家军灭了。 郭通回头,看见周邦祺,眼睛使劲眨眨眨,嘴使劲歪歪歪,看的人好辛苦。他一大把年纪,头发凌乱,衣服撕破,露出松垮的肚皮和大腿,毫无形象。 其他人也差不多,夏天穿的少,几下就撕了,有人身上流血,鼻青脸肿。 大家看见逸公子来,都是一愣,一个青年趁机一棒砸向郭通的头。 郭通被砸个跟头,嘭一声扑倒在逸公子跟前,额头磕出血,以前都没这么卖力磕头。 逸公子一眼扫过,青年忙丢了大棒站一边,其他人也停下来看着。 郭通扑地上,抬起头像乌龟一样嚎叫:“周邦祺,你眼睛瞎了吗?还不赶紧扶我起来?小周被他们这些逆贼打伤了,还不赶紧将他们都抓起来杀了!” 周邦祺站逸公子后面就不出来,这里是逸公子做主,哪里轮得到他? 郭通盯着逸公子,愈发仇人似的大怒:“小杂种!是不是你唆使那些逆贼的?你跟他们是同伙!若小周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周邦祺,你站那不动,死了吗?不认识我了?你爹周勃也得给我跪下!” 周邦祺秀气的说道:“逸公子,我舅爷他脑子不大好,您别计较。” 郭通眼睛眨眨眨,额头血留到眼睛里一片红。 郭义兴披头散发冲过来,抡圆了一巴掌扇向周邦祺:“你这个不孝的畜生!”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飞,郭通还趴在她跟前,爬过来要咬她。 逸公子一脚踩在他脸上,踩碎他一口牙,碾了一脚踢开。 郭通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愈发痛呼惨嚎:“小杂种,你敢动我!周广是我外甥!周邦祺你这个畜生,竟然袖手旁观,不愧是小妾生的贱种,禽兽不如!还不给我滚过来跪下,你这个不孝子!” 逸公子咬牙,恨不能一脚拍死他!当年郭通就是这么骂她母女的,比这还难听! 周邦祺也气的脸红,斯文冷然说道:“我姓周,我是周家长子。” 逸公子拍拍他肩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久,对了,你们怎么打起来的?” 李湜站出来怒道:“周大将军我们都很敬重,但姓郭的小畜生,看上白函的表妹,竟然要非礼她。” 郭通爬起来大怒:“我孙子能看上那小婊子,是她的福气!” 逸公子让人将白函抬出去,又点了李湜等二十来个人,就走了。 郭通在后面大喊:“小杂种,你给我站住!小周受了伤,他将来是大将军!周邦祺你这个畜生,给我站住!你竟敢不听我的话,你这个贱种!” 逸公子挥挥手,一帮人抢着去,一会儿就安静了。 回到前面大厅,昭王、泰王、沈瑜、向千秋等人都回来了,宋贞芳带着一帮官吏也在。 昭王看着依依,好像很委屈,忙问道:“谁欺负你了?” 逸公子脸色很臭,扭头不理他。 第122章,风雨冰雹 http://..org/ 傍晚一场暴雨,冰雹有鸽子蛋大,在外面的人、畜等都被打得哇哇大叫。 大厅内,点了几盏灯,昏暗一片,大家心情都很凝重。 李湜等人也心情凝重,这要最后决战了,意味着腥风血雨,谁也不想轮到自己头上。 殷一帆叹道:“田里庄稼只怕要被打坏不少,真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 周邦祺像个少年秀气的说道:“只怕还会有流言传开。” “啪!”逸公子一拍桌子,龙椅跟前没桌子,拍昭王跟前桌子,要打架似得。 昭王忙拉着她手暗暗揉揉,如天籁般说道:“不会有流言,有也是逆贼作乱。殷少监还是去信州一阵吧,最近各方面压力很大,云校尉年轻,只怕顶不住。” 众人诡异的看着他,云推月二十岁,他才十九岁,究竟谁年轻? 光线暗,昭王瓜子脸散发着圣洁光泽,凤眸熠熠生辉,毕竟是皇长孙,真正的龙凤。 再一块看殷一帆,他一脸历史般泛黄的忧伤,不少人翻白眼,这么好的事儿还忧伤个屁。 旭王说道:“殷少监去吧,暂时任期一年,待东南事平,孤王亲自迎你回京。” 殷一帆忙站起来谢道:“臣不敢。近日看逸公子一心为民,不畏万难;臣甚感之,当鞠躬尽瘁,上不负君,下不负民。”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事儿总算尘埃落定。 一个小时后,天完全黑透,外面雨停下,风还在刮,不时有树木断折的声音响起。 孟朗等人赶回来汇报:“霍沅县往北情况还好,州城往南,灾情严重,冰雹有的鸡蛋大,有人伤亡,具体要明后天才知道。” 逸公子说道:“准备好救灾,和安抚老百姓。天黑风大,你们也注意安全。” 看着宋贞芳,他才是刺史,这事儿好像归他管。 宋贞芳温和的说道:“逸公子时刻心系百姓,仁而爱人,我辈当谨记!” 逸公子傲娇,宋家人就是厉害,拍马屁也拍出一种清新高雅的格调,不喜欢都不行。 昭王看她一眼,要不要孤王再拍两下?保证比舅舅更有格调更舒服。 逸公子抬脚要踹他,流氓。 旭王咳嗽一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敬无分高低贵贱,亦不分善恶。有人自甘堕落、心中入魔,不肯悔悟,实乃憾事。杀之,既是警醒其他堕落者,亦是保护无辜者,仁爱之心始终如一。” 逸公子点头,参禅:“所以有爱杀,有恨杀。爱杀爱不止,恨杀恨无休。” 星眸看着李湜等人,殿内光线依旧暗,吓得他们一身汗。 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杀了你并说我爱你,换句话你就是罪有应得,死了活该。 这个哲学问题,讨论的比较沉闷。 李湜等人离开,其他人也离开,时间不早了。 大厅夜明珠光芒柔和明亮,逸公子更衣回来,大厅内摆了十桌晚饭。 大家默默吃完,沏上茶来,明珠在一旁抚琴,外面风声呼呼,气氛挺特别。 昭王让人抬来一张矮榻,放在龙椅前面,依依喜欢这个位置就坐这。再拿个竹枕头,做工非常精巧;草编的隐囊,里面塞着几种药材,能安神并缓解疲劳。 逸公子左手枕头右手隐囊,比了一阵,将枕头抱怀里,大小刚好,还凉凉的。 昭王让人又拿来五个竹枕头,是一套,中间竹编的图案,三种不同的花草,三种鸟兽。这个猫咪滚绣球最可爱,这个莲花最雅致。 逸公子挑了一个幸运草,和昭王说道:“下次做个老虎,狮子也行,这些都送给玉儿,要不你自己留着,看你挺喜欢。” 昭王温柔笑道:“枕头要狮子老虎做什么?” 逸公子应道:“平时就做睡着的老虎狮子,醒来就能咬人,唬。”扑上去咬他。 昭王手指头快被咬断了,左手偷袭捏她的脸,可惜有外人,不能抱着亲一口,眼馋。 泰王、沈瑜、向千秋等都一旁看舆图商量去,嘛没看见。 逸公子抱着幸运草坐好,将昭王踹开。昭王给她将隐囊放好,随便歪过去就能睡。 逸公子瞪他一眼,你才睡,你全家都睡。 昭王收拾完坐好,不早了,忙完让她早点睡,睡晚了皮肤不好。 泰王回头,很自然的说道:“这次冰雹这么大,具体影响不明,计划要推迟吗?” 逸公子摇头:“不用,我们不明二公子也不明。我们是王者之师,他们是逆贼,我们就挟天威直接碾压过去,让他们颤抖吧。” 向千秋说道:“据说二公子多了两个高参,小灵山一带环境复杂。” 逸公子星眸炯炯的看着他,向千秋忙扭头,我不说了行吗? 沈瑜犀利挑衅:“你还准备坑二公子吗?他加上贼寇有三四万人,我们只有一万多。” 逸公子应道:“坑他还比人数吗?我们有老百姓几百万,若非本公子爱民如子,不想造成无谓的伤亡,直接堆上去压死他。那几首歌都学会了?” 沈瑜无语,让农民唱歌就算了,竟然逼着他精兵唱歌。内容更无语,使劲夸她多厉害,各种坑二公子,坑的二公子回家找娘满地打滚各种哭诉,太丢脸了。 泰王咳嗽一声,很违心的说道:“我们都听不下去,二公子肯定更听不下去。所以要让人尊敬大公子,我们要先尊敬;要让人恶心,得先把自己恶心到。” 逸公子怒:“你说什么?” 泰王忙抱头鼠窜,一片刀光剑影将他座位淹没,落下来一片瓜子皮。 沈瑜冷然点头:“本公子懂了。不过本公子觉得,能不能别将二公子讲的像白痴?他可是小圣人,如果还被你坑了,岂不是更能显出你威武霸气?” 逸公子鄙视反问:“你有这么好口才吗?两军交战是说书吗?将二公子讲那么好,似乎差一点就能赢,岂不是要激起他们斗志?斗的更激烈了,你知道要多死多少人吗?” 泰王应道:“我们的目标是弄死他们,怎么样有效怎么来,能恶心死绝不用刀杀。” 逸公子跳起来,泰王赶紧跑。 向千秋咳嗽一声:“这其实和骂阵差不多,主要是大公子要坑二公子,并逼二公子自己努力挖坑往里跳。战场是大事,能赢就是好。” 泰王忙点头,凡是大公子说的都是极好的,没看大侄子节操早都没了? 第123章,昭王出手,逗您一乐 http://..org/ 一大早,花园,被冰雹打了一阵,满目疮痍。 没这么严重,不过那些娇花嫩草确实挺凄惨,不过它们长得也快,一半个月就能长好,花儿明年还会开。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来年春天人不会再长出来。 其实人长得也快,今年刚生的娃,过两年满地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个娃不是那个好汉,这朵花不是去年的花,谁又说得清? 逸公子打了一套长拳,再将泰王按住打一顿,竟敢说她恶心,打的他恶心还吐不了。 昭王一身白衣,飘然如仙,匆匆过来将她拉开。 泰王捂着肚子蹲地上,满心感激,大侄子心里还是有叔的。 昭王让明英打水来,给依依洗手、洗脸,洗五回。 逸公子怒:“再洗都脱皮了。” 昭王阴柔教训:“你打人就不嫌脱皮,也不嫌脏。刚给你弄的剑呢?不会用剑吗?” 泰王一屁股坐地上,泪流满面,就像那些受伤的花儿,心碎有谁知? 昭王阴柔的看他一眼,想靠近依依,门都没有,赶紧有多远离多远,否则别怪我大义灭亲。 泰王挑眉,同样的凤眸看着大侄子,叔我就坐这了,就这地上坐着舒服。 昭王拉着依依去凉亭,你爱在这坐一辈子,陪着那些受伤的花儿。 逸公子怒:“大早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本公子看你和泰王叔侄情深,你去陪他!” 昭王应道:“我和他不熟,乖,坐下来歇会儿,有人要见你。” 逸公子星眸警惕的看着他,狐狸精又要做什么?你离我远点,本公子不喜欢你! 昭王在石桌对面坐下,给她上一杯参茶,不给上早点。 逸公子瞪他一眼,扭头,人来了。 郭通,像是沐猴而冠、耍猴的改行,眼睛依旧眨眨眨眨眨眨,嘴一歪;眼睛眨眨眨眨眨,嘴一歪;眼睛眨眨眨眨,嘴一歪。频率越来越快,跟不上节奏。 逸公子看向昭王,你将他弄来做什么?让本公子看猴子耍猴? 昭王眼睛眨眨,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逸公子不理他,装神弄鬼;就看着郭通,他好像还挺小心,不知道今儿要演哪一出。 郭通也看着她,心里忽然一阵邪火旺盛,恨不能立刻掐死她,绝对是天生犯冲。 昭王凤眸阴柔的看他一眼,一身天生的贵气,无形的压力。 郭通赶紧咬着牙低下头,眼睛眨的飞快,嘴使劲歪歪歪歪,很努力都控制不住。 逸公子真担心,他神经错乱直接病发,她都没动他,真的还没动他。 郭通干脆噗通一声跪下,头埋在地上,瓮声瓮气的说道:“臣拜见昭王。下官拜见逸公子,下官之前糊涂,辱骂逸公子,下官向逸公子道歉;逸公子是大仁者,是大圣人,不要和下官一般见识。” 逸公子愣住,郭通明显心中有怒,恨不能杀了她,怎么还这么正儿八经跪下来道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往西边,看见昭王漂亮的瓜子脸,像个狐狸精。啧啧,这手段真高。郭通的臭脾气她知道,这比杀了他难多了。 昭王凤眸流光溢彩,脸上也泛着柔和光彩,只要依依高兴就行。 逸公子冷哼一声,这有什么,虽然意外,但人都有软肋、死穴,点中了谁都得跪。 郭通就是被击中软肋,所以虽然很怒,还是心甘情愿下跪,听逸公子不高兴,忙继续说道:“逸公子才高八斗、武功盖世,大公子之名传遍东南七州,谁人不知。老百姓都当您是神仙下凡,圣贤再世。” 逸公子手托腮,听得入迷,扭头看一眼昭王,惊讶,本公子有这么厉害吗? 昭王赶紧点头,满眼崇拜,有的有的,还不止呢,让郭通都讲给你听,从敌人嘴里说出来,一定是真的。 逸公子有点害羞,本公子其实只做了一些应该做的小事。 郭通没抬头,能感觉出她听得舒服,继续违心的讲道:“野猪林一战,您都没现身,就灭了二公子一千精兵,堪称不世经典。谯楼峰一役,您同样没现身,却杀了近万人马,让二公子落荒而逃,实乃绝世奇迹。” 逸公子谦虚的道:“哪里哪里,这都是老百姓的功劳,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郭通很想给她两巴掌,她当然没这本事,还想占功劳,哼:“所以,虽然叛贼猖狂,你一定能将他们荡平。只要你一到灵州,二公子必然束手就擒。不过您身份尊贵,只要在后面指挥就行了,上阵杀敌都让别人去。” 逸公子听出来了,有人说她没本事躲后边捡功劳,浴血奋战的是别人。这个就不说什么了,跟郭通这种人讲话,纯属自虐。 郭通感觉她不高兴,那又如何?实话还不让人讲了?他就差最后一句讲完了。 英俊一身寒气,过来说道:“赵昶求见。” 逸公子冷飕飕的问道:“他不见我干爹,来见我做什么?” 英俊被她抢了节奏,死鱼眼十倍鄙视:“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他。” 逸公子怒,我是你主子!“那让他过滚来!还有干爹、英布、沈瑜,让他们都赶紧来!” 英俊一身冰冷,挥了挥手。 赵昶很快过来,白净的脸通红,桃花眼也通红,委屈的。 逸公子看他一眼,委屈个蛋! 郭通跪地上还没起来,他才委屈了,就差一句话没说完,现在还怎么说? 逸公子脚尖撩着比划:“你可以走了,本公子保证不和你一般见识。” 这是赶狗的姿势,郭通忍不住了,站起来咆哮:“小杂种,我孙子才是真正的将相之才!” 逸公子一愣,原来是为了他孙子,可怜天下祖父母的玻璃心,把她耐心都砸碎了。 昭王威严喝道:“闭嘴!” 郭通一愣,看着昭王,好像前功尽弃了。昭王虽然是皇长孙,但没什么用;现在旭王负责平乱,反而逸公子干儿子更有用。原以为小孩好哄,为什么就差这么一点? 他回头看见旭王,忙跪下去;心中不甘,昭王又有什么用,白害他跪一回,哼。 第124章,她是我儿子! http://..org/ 一大早,赵昶、沈瑜、武平、向千秋、宋贞芳等人听到动静都过来。 泰王换了黑底金龙纱袍,戴着黄玉螭龙金冠,站在大侄子身边深深的看他一眼,你貌似好心办坏事了。 昭王神色极为阴柔,透着一缕阴寒杀意,大早上的骂依依,郭家就该灭了。 旭王坐轮椅上,一身灰布单衣,显得舒适随意,看着没什么气势。 郭通就气势了,正在气头上,激烈昂扬的说道:“旭王,你之前答应给小周机会。” 旭王神色非常平静,低音犹如闷雷在灵魂炸响:“你骂我儿子?” 郭通一愣,他话还没说完,这又什么节奏?旭王这个阉人,又哪里比得上他孙子?一个废物,连他都比不上。骨子里的高傲爆发,像是要逆天。 旭王神色依旧平静,平静的像一座山,带着杀气,压在郭通身上:“你还想杀我儿子?” 郭通猛吓一跳,抬头看着旭王,眼睛使劲眨眨眨眨眨眨,嘴使劲歪歪歪。 旭王身上气势继续攀升,一直升到天上,俯视着他扭曲的老脸:“她是我儿子,从小没娘,孤王和皇兄都舍不得骂一句、打一下。是谁给你的胆子,骂我儿子,还想杀她?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这是大不敬,十恶不赦!” 最后一句低音炮轰过去,郭通一屁股摔地上,吓得一头冷汗,这气势太可怕了。 旭王怒,如天崩地裂:“敢骂我儿子、还想杀我儿子,孤王饶不了你!来人,拖下去狠狠打五十军棍!” “吒!”一片应和声,犹如狂风暴雨,周围冲出上百人,几个农民最先将郭通抢到手。 郭通愤怒咆哮,几个骁果卫慢了一步,上前不知怎么下的手,就让他没音儿。 赵昶、向千秋等人心惊肉跳。旭王收拾郭通,需要这么多人吗?这些人还积极主动、同仇敌忾、恨不能将郭通剁成人渣,因为他侮辱了逸公子。 后面又两人冲过来,是郭通的儿子郭义家和郭义兴。 郭义家赶紧奔向郭通,郭通才是周广舅舅,是郭家顶梁柱,他作为表兄弟不顶用。 骁果卫们一片无影脚将他踹开,忍着没将他踹死。 郭义兴冲到旭王跟前大叫:“我爹是周大将军亲舅舅!周大将军若是一怒,必动摇军心;军心一动,天下危矣!” 旭王气乐了:“你这是在威胁孤王?周大将军受天下人敬仰,你们却使劲给他抹黑;所以你们都是罪人,将你们治罪,军心必稳如山岳,天下必永享太平!” “旭王千岁!逸公子千岁千千岁!”众将士一齐应和,这真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 郭小周也到了,后面陆续还有人赶来,花园站满了人。 郭小周再见旭王,忙上前单膝跪下,腰板挺直,高傲帅气,像个小将。 郭义兴忙说道:“周广是我郭家外甥,小周才是真正的将相之才。旭王负责平乱,不能因为你义子,就埋没人才。只要给小周一千精兵,他保证立下头功。” 郭小周昂着头非常骄傲:“末将从小熟读兵书,只要给我五百精兵,我就能亲自杀敌立功,而不是躲在后面,去占别人的功劳。周广是我郭家外甥,我也不稀罕沾他的光,我的目标是超越他。” 他挑衅的看着逸公子,躲在旭王后面做小太保算什么本事。 逸公子都懒得跟这一家子逗比说什么了。 其他人也无语,这一会儿抬周大将军一会儿贬周大将军,还敢跟旭王较劲儿,一再挑衅他干儿子,不是找死么?别说是一家逗比,就算人才又如何?这是赵家天下。 旭王恢复平静:“都拖下去,每人五十军棍!” “吒!”一大帮将士带着嗜血的兴奋,冲出来抢人,手快有手慢无啊。 郭通醒过来,急的大叫:“旭王,你不能打小周,赶紧放了他,有种冲我来,你有种吗!” 旭王冷喝:“八十军棍,狠狠的打!” 郭小周吓得大喊:“饶命啊!不要打我!我愿意戴罪立功,求旭王放了我!” 昭王阴柔的道:“你祖父为了你疯了,你却只想着自己;还有你们,上不孝顺老父,下不慈爱子侄,你们一家人,都需要好好教训,免得老给周大将军丢脸!” 孟虎、孟朗等人最怒,出来将郭义家、郭义兴等拖走,这一家实在太不要脸了。 一些将士跟着去,每人都打上一棍才解气。 人走了不少,这里还多着。 旭王一眼扫过,最后看着依依:“儿子,跟你讲多少次了,不能仗势欺人,但有人欺负你,也不要憋在心里,这样容易伤身,你若伤身,爹就要伤心。郭通之前就骂你,已经疯了,把你善良当懦弱,你就要换一种方式,棍棒底下出孝子,有时候不打不行。” 逸公子点头:“干爹教训的是,本公子以后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其他人无语,这都什么呀,原来无法无天的逸公子就是旭王这么教出来的。 旭王不悦,又一眼扫过,低沉的问道:“还有人欺负我儿子小,说我儿子没本事,躲后边占别人功劳?” 众人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你儿子人小本事大,哪里还用占别人功劳? 大家也知道,大战在即,旭王是给逸公子撑腰、提醒大家,跟以前一样,逸公子说什么就代表他说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泰王抢着拍马屁:“逸公子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能力不输周大将军。” 逸公子害羞:“其实我还小。” 众人狂晕。还小就这么厉害,那长大了岂不是比周大将军更厉害? 旭王听着舒服,拍拍儿子的手:“知道小,就要谦虚,多跟前辈学习,常怀仁心善念,对那些老朽昏聩的,也要果断,教训他们是为他们好,纵容其实是害他们。” 逸公子点头:“本公子一定好好学习,日行三善。” 星眸闪亮,扫过众人,尤其赵昶,李湜等,一定要教训他们,改邪归正。 众人都缩脖子,碰上这一对父子,挨了打都没地儿喊冤。 赵昶犹豫半天,单独见逸公子未遂,只能跪在旭王跟前,恭敬说道:“王兄,我父王最近身体不好,我能不能先回京师?” 众人都是一愣。 旭王深深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赵家儿郎,要临阵逃脱?” 第125章,万事俱备 http://..org/ 花园里,无数眼睛看着,都难以置信。 赵昶,老齐王嫡子,和圣上、旭王平辈,名声也不小,什么旷世逸才、满腹经纶、宏才大略之类,长得这也是人中龙凤,即便跪着,形象也比旭王好得多。 他虽然官小、无爵,这是因为老齐王心大,想给他封王,别的都看不上。 但现在,临阵逃脱,他能说得出口?他就说出口了? 无数人震惊,不少将士愤怒,霍家造反,别人去平乱,赵家儿郎却临阵逃脱? 逸公子冷笑:“老齐王在京师成天倚老卖老,欺负圣上,辱骂我干爹没有儿孙;没想到你拿到这也能用,还真管用。” 其他人回神,虽然都姓赵,但有的就是人渣,圣上残疾的亲弟弟在这平乱,老齐王好手好脚的儿子却要逃脱回京,愤怒,对旭王更敬重。 赵昶心里也怒,他父王是圣上长辈,怎么就欺负圣上了?这小兔崽子这么说他,不是更欺负人? 不过现在不说这个,他最担心的是和霍家的交易,若是让圣上知道,齐王一脉就完了,圣上早就不喜欢他父王。逸公子就是欺负人,最近不让人出贵宾馆,任何消息也递不出去;显然旭王、圣上要拿一些人开刀,他必须尽快回去做准备。 昭王阴柔如天籁般说道:“孤王最近并未听说,老齐王一病不起,不知你从何得知?” 宋贞芳忧虑的道:“之前圣上下旨将赵轻歌杖责一百,老齐王被气病了。” 逸公子接茬:“老齐王气性好大,动不动和圣上赌气,你都高高兴兴来了,说明你爹没病,现在干嘛又说你爹病了,莫非想病就病,你爹到底什么毛病?” 旭王冷淡说道:“年纪大了就会有老毛病,皇兄一向关心他身体,你就不用操心了。” 逸公子点头:“如果你爹真不行快死了,圣上肯定会下旨召你回京的。” 话赶话说到这,众人都明白了一件事,老齐王一家都是老鼠屎。 赵昶更怒,这不是诅咒他父王吗?但形势比人强,只得和旭王好生说道:“我从小没离开父王,这次离开这么久、这么远,每天都梦见他,茶饭不思。” 逸公子嗤笑:“你就不想你娘或者奶娘?” 昭王、泰王、宋贞芳、向千秋等人都扭头,我们没听见。 赵昶气的满脸通红。 旭王教训道:“儿子别胡说。不过周大将军十六岁上战场,你今年三十六了,就缺乏磨练,雄才大略发挥不了一点作用,皇兄经常叹息。这次既然来了,就好好磨练,什么时候有了长进,什么时候回去见王叔,先下去吧。” 逸公子啧啧有声,星眸闪亮,像是看一个倒霉孩子,还要为吃奶而努力。 赵昶气得够呛,站起来就走,想他机智过人,这点事岂能解决不了。就算解决不了,圣上又能真将齐王一脉怎么样? 其他人都散了,一会儿希利又领着一个人过来。 这个中年男子,一身青妆花飞鱼云绢长袍,看着像个隐居的儒士,就像陶潜,采菊东篱下,身上多了几分泥土自然气息,和殷一帆不同。 他叫丁俨,康王妃胞兄。 丁家是谯州有名的大族,祖上出过一些人杰,康王妃也是有名的才女,与康王琴瑟和谐;家族大多数人还一直在谯州,有良田三千顷,比陶潜过得好太多。 逸公子正在吃早饭,招呼他坐下一块吃,一边笑问:“最近情形如何?” 丁俨站着恭敬的应道:“偶尔有人闹事,但被控制住了。都是逸公子深谋远虑,为民造福,又不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捣乱,这是所有人的福分。” 逸公子说道:“坐下说,站着做什么?好像本公子有事求你,这是委婉拒绝?” 丁俨忙坐下来:“岂敢,能为大公子、为旭王、为圣上效忠,是草民的福分。” 逸公子看着羊奶半天不喝,悄悄推一边,认真说道:“客气话就不说了,这次真要辛苦你,会有一定危险,本公子会尽量保证你们安全。” 丁俨认真回答:“草民相信逸公子。大家都相信逸公子,跟草民来了;听说逸公子缺人手,又召集五百家丁,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 逸公子大悦:“这真是太好了,本公子正需要他们帮忙。让孟虎过来一下。” 她使劲东看西忙,事儿一件接一件,一会儿站起来就要走。 昭王将她按住,牛奶塞她手里,不喝哪都别想去。 逸公子讨厌,咬着牙死都不要喝,人家都喝粥,为什么要她喝羊奶?太悲催了。 孟虎拄着拐棍过来,站一旁,孟朗在后边,一块默默看着这出每日必演喝羊奶记。 逸公子瞪他们一眼,瞪昭王一眼,翻白眼瞪干爹,咬着牙瞪整个世界。 昭王出绝招:“再不喝不让明玉跟你去。” 逸公子一摞袖子:“你敢!威胁本公子!本公子要揍得你娘都不认识你!” 昭王忙换一招:“你看王祖父每天为国操劳,还要为你操心,你不能乖点,别让他操心吗?” 逸公子怒:“我干爹要你管!干爹你帮谁?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旭王忙安抚:“不会不会,你是我儿子,干爹不帮你帮谁?不想喝算了,来再吃块肉。” 逸公子吃肉,吃馍,吃完,最后将羊奶喝了,冲昭王冷哼一声,讨厌。 昭王拿毛巾给她擦手擦嘴,逸公子一脚踹他。 昭王闪一边,孟虎拄着拐杖过来,领了命令,收拾那些家丁去。 孟朗过来说道:“灾情初步统计上来,州城往北,房屋毁坏三千余间,重伤五人,轻伤一百多人,田里庄稼损伤大约三成。州城往南,冰雹伴有雷击,房屋毁坏超过十万间,死亡三十四人,重伤及被房屋砸伤约五百多人,田里庄稼受损将近六七成。” 逸公子问道:“老百姓情绪如何?” 孟朗应道:“比较稳定,大家都唱歌骂逆贼作乱遭天谴,让大公子赶紧将逆贼杀了。” 丁俨插话:“草民愿捐三万两钱粮,救济伤员、重建房屋、补种庄稼。” 逸公子说道:“本公子替穷苦老百姓感谢你。至于粮食专营的事儿,你也不用担心,乔氏与圣上谈好的,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丁俨一叹,看来这事儿是逃不了了。 乔氏要东南七州五十年粮食专营权,东南七州是富庶之地,这其中的利润不说,这个影响多大,圣上竟然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 第126章,东风来了 http://..org/ 次日傍晚,夕阳如火,满天红霞,犹如燃烧的热血与激情。 从平园到官道上,一连片黑色的旗帜,一共二万多人马整装待发,盔明甲亮,刀枪锋利,与夕阳交相辉映。 现在已经五月下旬,白天热,就挑在傍晚出发,目标:灵州。 前军,校尉刘闯带着两千精兵,沈瑜给他帮忙。沈瑜自己的兵和长孙壮的兵早就走了。 左军,校尉颜思敏带着两千正规军,和三千农民。农民都装备上平园搬出来的甲兵,颜色都刷成黑色,庄严肃穆,威风凛凛。 旭王卤簿,武平、昭王、逸公子等随行,赵昶、李湜、白函、郭通一家等随行,丁俨及将近三十位士绅地主随行。泰王带着冷寒烟一千精兵暂时坐镇谯州。 中军,校尉祝庭兰带着三千正规军,和两千农民。孟虎带着一千农民,与五百家丁的特殊组合;宁清滔带着州城两千平民紧随其后。孟朗带着一千农民镇守谯橹山。 右军,校尉夏烜带着三千收编的山贼、土匪等,和农民一样焕然一新,不比正规军差多少。 后军,校尉向千秋帮忙带着夏烜的两千正规军。一些人被沈瑜和长孙壮等调走补充精兵,新加进来的儿郎也很不错。 人多势众,这么多将士正式站在这里,凝聚起一股气势,不论逆贼多猖狂,都将覆灭。 路边、田边、满山遍野无数老百姓赶来相送,眼里都燃烧着期待的光芒。 旭王站起来,登上一座高台,朝所有将士和百姓说道:“圣上乃是明君,天下原本太平,却有贼子野心狂妄,叛逆作乱,祸及天下。今孤王率三军前往平乱,誓将早日剪除逆贼、荡平东南七州;在不久后的傍晚,大家都能回到这里,回到自己的家。” 周围一片安静,秀才等忙着翻译。 几分钟后,有歌声响起,开始悲壮,渐渐变得激昂,变得高亢,变成所有人一起高唱,唱的热血沸腾,激情燃烧,直上九霄。 旭王挥手,老百姓跪下齐喊:“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前军出发,左军出发。 逸公子飞上高台,大声喊道:“杀光所有逆贼,就像除掉田里所有的草;在血染的土地上,将开出更鲜艳的花,种出更好的庄稼!” 中军农民齐喊:“杀!杀光所有逆贼!杀光所有强盗!杀!杀!杀!” 杀气冲天,一些老百姓也跟着喊,跟着唱,杀光那些贪官污吏、盗寇逆贼,杀! 旭王卤簿出发,中军出发,右军出发,后军出发。 后面的老百姓目送,路两边一直有老百姓夹道相送,天黑时大军来到州城西门外。 刺史宋贞芳率别驾、长史及众官吏等在这里,周围一片灯火通明。 一座英雄台,地基已经打好,边上许多墨山石,打磨的光滑平整,上面有精美的图案与豪壮的故事,还有无数名字。每一个刻上名字的,都是英雄。 前面摆着香案,旭王亲自上前,上香,祭酒。 天边忽然刮起一阵风,不猛烈,但纸钱被刮得直飞上天,消失在茫茫夜空。 一颗璀璨的流星忽然划过天穹,一片流星雨坠落在南边,绚丽迷乱,耀眼短暂。 逸公子上前尚食祭酒:“每一个人都对应着一颗星,帝王有帝王星,老百姓则是满天繁星。逝去的英雄今得祭奠,灵魂已经上天,得到安息。我辈捐躯赴国难,有一日灵魂亦将升天,那将是我辈的荣耀!呜呼哀哉,尚飨!” 这不是标准祭文,是讲给生者听的,但言辞恳切,让人慷慨激昂,真正视死如归。 众将士和老百姓热泪挥洒:“逸公子千岁!旭王千岁千千岁!” 略作休整,前军开始走进西门,左军走进西门,旭王卤簿正式走进西门。 这是大家第一次走进这里,城内百姓站在街道两旁,有的喊叫,有的高歌,没有恐惧,没有排斥,有的依旧是期待。 逸公子跟着旭王的车子,就在街上走着,不时跟大家一块唱,*迭起、全城沸腾。 用了一个多小时走出南门,大军一路往南,继续前进。 两日后,早上,众人来到端徊山前。 前面群山连绵起伏,环境不算复杂,但是就一条路,在山间像“回”字一样不停的转。 转上五十公里,就是端木县城;穿过县城再走八十公里,就是灵州的北林县。 这一回行军走得稳,眼看太阳晒头顶,周围一片树林,旁边一条河,大家停下休息。 逸公子爬山顶瞧着,山那边数骑绝尘而来,那一袭白色,帅的没朋友,是书滴。 昭王上前挡住她视线,深情的只能看我一个人,来累了赶紧坐下,就看不见山那边了。 逸公子一脚差点将他踹下山,绕过他飞奔过去,一会儿来到路上。 书滴一拉缰绳,宝马停下,飞身而起无比帅气的下马,看看山顶,再看着她。 逸公子咂咂嘴:“你怎么又来了,想本公子了?” 书滴一点点激动烟消云散,好好的姑娘一脸痞气,唉,心碎:“出大事了。” 逸公子忙拉着他上下其手,一脸紧张,不是装的,看着他脸瘦了好多:“伤哪了没有?” 书滴赶紧闪一边,鄙视的道:“我没事,是二公子的高参反击了。” 逸公子扑上去又扒了一回:“你没事就好,二公子算什么东西,本公子回头教育他。” 书滴风尘仆仆,一脸疲倦,被她弄得没脾气,高冷烦恼的道:“将近十万百姓,一早从北林县出发,准备在路上拦截你。端徊山就一条路,他们如果堵在路上,疏散都疏散不开。” 逸公子撇撇嘴:“没创意,就知道堵路,你没伤到二公子脑子吧?他智商本来就有限,你不能欺负他,好歹也是……” 昭王从后边过来,一把将她拉开,使劲捏她爪子,刚乱扒。 逸公子怒:“疼死我了,你找抽啊!英俊!备马!” 英俊一身寒气,讨厌死了,每次叫英俊能不能别那么大声? 英布牵着马过来,兴奋的喊道:“是不是要去杀人?上次刀砍卷刃了,我得多带两把。” 逸公子应道:“给本公子先拿一把来,我要砍他!” 昭王赶紧松手,看依依小手捏青了,不善的盯着书滴。 书滴转身就走,哥懒得理你。 逸公子忙拉着他:“看你一身臭烘烘,快洗香香休息一下,晌午再走。” 第127章,巨蟒升天岭 http://..org/ 端徊山南部,巨蟒出山,是一段特殊的山路。 从蟒尾到蟒头,大约十公里,在山间林中河边曲曲折折盘盘绕绕,充满天地奇妙;路不是太难走,但就这一条路,上下左右高手都不好绕。 在七寸的位置,是一个天然山门,门顶高约二十米,长约三十米;上面是千米高峰,下面是十米宽一条路,路边石崖下还有一条小溪;阴凉的风吹过,到这都不想走。 出了山门往南,不远就是升天岭,也是巨蟒出山的最前头。 巨蟒到了这里仿佛化龙升天,升天岭拔高近五十米,坡度很陡,又是一道天然屏障。 现在,夕阳下,升天岭周围都没什么遮挡,风吹过一股热浪,能把人烫伤。 岭顶上守着五百精兵,穿着黑色皮甲,拿着刀枪剑戟,威严肃穆,杀气如云。那是大家流的汗蒸发形成的,气氛愈发令人狂躁的想杀人。 前面岭下是乌压压一片人头,沿着山路与山边、排成一条大蜥蜴的样子,尾巴甩过山后面都看不见。就听见一片喧嚣震天动地,犹如狂风暴雨,随时能将这边区区五百人淹没。 他们就是灵州来的十万百姓及各色人等,在这堵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失去耐心,叫喊着要冲杀过来,碾压过去。 场面混乱,气氛非常压抑;岭顶上精兵都感到恐惧,但谁也不能后退。 夕阳如火燃烧,又像鲜血喷洒,愈发刺激的人失去理智。 下面不少人亢奋,上面的人颤抖吧,大公子颤抖吧!整个天下都为二公子颤抖吧! “他们都是狗皇帝的狗!他们都该死,我们不要怕他们!”有人振臂高呼,方言震撼! “我们要去谯州,我们要去分田!让大公子给我们分田!”更多人欢呼,去抢田嗷! “冲过去!谁敢阻拦我们,都让他们去死!” “打死他们,我们要去谯州!” “冲啊!” 一拨人带头挥舞着大刀,后面老百姓纷纷拿着砍刀柴刀菜刀镰刀锄头大棒,爆发出杀气形成一股狂风,瞬间扫过升天岭直上九霄,天地为之失色。 时间为之一颤,九霄之上数支箭如雷霆劈下,夕阳下鲜血燃烧,带头的轰然倒下。 “嗖嗡!”数道箭影散去,箭啸声才如闷雷般响起,随之又是数支箭如闪电般射下。 下面无数老百姓,拿着各种家伙,却像被寒风席卷而过,脑子都被冰冻,张着嘴说不出话,竖起耳朵听不见声音。 “嗖嗤!”声音好像极遥远,又是数朵花盛开在眼前。刚喊得多激情,血花就有多妖艳。 很快,又一轮、箭如雨,前面及中间不少人倒下。 一人眼看势头不对要闪,羽箭却像长了眼睛盯死他,急的他随便抓个人来抵挡。 “噗嗤!”一箭穿心,被抓的人扭头,茫然又固执的盯着他的脸。 周围的人忙闪开,并都盯着他,越来越多的人看着他,一时都没搞明白缘故。 这人穿着像个农民,眼神却非常犀利,暗中动手要杀人灭口。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脚将他踢开,一枚药丸喂到伤者嘴里,一手将箭震飞,血狂喷。 又两人来到她身边,接住伤者,快速帮他止血;动作熟练、下手沉稳、态度专注,似乎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深入敌阵。 周围人又散开一些,都茫然的看着,没有一个人打扰,没有一丝杀意。 这里主要是老百姓、农民,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她一袭白衣,目光明亮,高贵圣洁,又像孩子般单纯,让人感到亲切。 她救治伤者,眼里带着悲悯;她踢开那凶人,身上一股天威不可侵犯。 茫然、沉默持续三分钟,那凶人爬起来,挥刀砍过来,一边乱喊。 她白衣起舞,上前抓住凶人手腕,左手夺刀,右手将他抡起来再砸地上,狂野粗暴。 “嘭”的一声,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地面裂开一片缝隙;凶人身上一阵咔嚓声,骨头不知断了几根。 “本公子,人称大公子,本是要杀祸害百姓的凶人,却误伤了你。”逸公子一眼扫过众人,认真对伤者说道,“本公子向你道歉。” 伤者没晕过去,也听不懂官话,茫然,但看向凶手,眼里满是愤怒。 人群渐渐苏醒,议论低声响起,一片特殊的气氛蔓延,大家都知道:大公子来了! 大公子!就是大家要找的大公子!她就是那个大公子! 一面仁慈如神,一面凶残如魔。 一拨人挤开人群,来到大公子跟前。周围一片炙热的目光,带着异样,情绪复杂。 “你是大公子?”一个中年男子,像个士绅,用官话谨慎问道。 “不错,他伤了心脏,虽然经过急救,但还没脱离危险。”逸公子指着伤者,“你问问他,要不要自己报仇,不要的话你们自己负责给他紧急治疗。” 一箭杀人,射的准那就没救,有人命大能扛过去。这青年伤者看着是比较命大。 士绅愣了一下,箭是大公子射的,她又这么热心救人,还真是古怪,忙翻译了一遍。 这时又一拨人从升天岭下来,站在逸公子身边。 孟虎上前,和伤者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阵。 伤者家属怒火冲天,扑上去噗嗤噗嗤将凶手剁了,一片血腥,震撼。 逸公子看着士绅,他吓得赶紧往人群后面躲。 英布将他抓出来,一刀削了他一块大腿肉,血哗哗的流,吓得老百姓再次后退。 逸公子星眸扫过周围,冷然说道:“我相信大家都不傻,可能被人骗,但不会一直被人骗下去,那就是真傻。本公子也不明白,这么大热的天,田里正忙的时候,你们却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是为什么?你们派一队代表出来,本公子和你们谈谈;最好懂官话,别再被人利用、欺骗。有人说老百姓是贱民,几斗米就能把你们哄得团团转;但本公子相信,你们是最聪明的,只是没有机会,今天本公子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你们和所有人一样,灵魂都是高贵的!” 孟虎开始翻译,声音不算大,但犹如虎啸,传出去很远。 人群哗然,老百姓激动! 一直听说大公子与众不同,这果真是不同,从头到脚,光芒闪耀,她就是大公子! 消息快速传递,后面吵成一团,不少人使劲往前挤,局面再次混乱。 第128章,教育无辜的孩子 http://..org/ 傍晚,升天岭,场面壮观。 岭上,沈瑜率一千精兵严阵以待,还有上千高手、农民、昭王、丁俨等。 岭下,很快搭起一座十五米高台,英谟、英俊、英布、孟虎等人拿着弓箭围在北边。 逸公子站在中间,夕阳余晖照在身上,绚丽的橘色,为她一身洁白镀上神圣虔诚的力量,荡涤、温暖着人心,让人于暮色将归时找到灵魂的安慰与归宿。 南边,是灵州十万老百姓、平民以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等。 不少人激烈的吵成一团,并使劲往前挤,犹如波浪一般,逼的前面的人再往前挤,场面非常混乱,眼看都要将高台挤倒,再碾压过去。 逸公子抬手,打个手势。 后面精兵、农民等立刻凝聚气势,一齐猛喊:“杀!杀!” 刹那杀气冲霄,地动山摇。神射手一批箭射过去,鲜血四溅,人群瞬间安静。 后面看不见,还要往前挤,前面的人赶紧努力挡住,双方顶起来,场面稍微稳定一些。 逸公子喊道:“派一百代表上来!其他人都呆在十米外!再有人起哄、捣乱,诛九族!” 孟虎虎啸,一连翻译三次。 对面最前边的老百姓再次后退,可不想夹中间被误伤。巨蟒出山就是这地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搞得不好就会变成炮灰,他们可没准备做炮灰,尤其是大公子手下的炮灰。 后边的人又挤,这回没起哄,就是往前挤,过了一阵,大约上千人挤出来,都想上台。 逸公子无语,一点小事就能折腾成这样,让英谟拿来一把铜钱,朝下面喝道:“甭挤了!本公子撒一百铜钱,落到谁手上谁上来!其他人若是敢乱抢,杀!” 下面众人吓一跳,逸公子这么好的形象,究竟是杀神还是魔王? 逸公子是我神,将铜钱分成三份,撒向三个方位。 拿到铜钱的人一阵欢呼,终于一百人上台来。 一个青年像个农民,一脸老实又极度兴奋的样子,冲过来忙喊:“大公子,嘿嘿,什么时候给我们分田啊?” 下面还有些吵着、挤着的人立刻停下,随着方言传开,所有人都安静、目光灼热的盯着大公子,大家辛苦跑来,不就为了分田吗? 逸公子很无辜的问:“为什么要给你们分田?” 青年一愣:“你不是给大家都分田了吗?为什么不给我们分?” 逸公子应道:“给别人分,是他们立功,杀了谯州州城的逆贼,你们有什么功劳?” 孟虎大声翻译:“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我们老百姓从早到晚、从年头到年尾、我们一辈子都在辛劳,只要贪官污吏少剥削一点、奸臣逆贼别祸害百姓,就够我们吃饱了,我们不需要不劳而获!” 这是一场冷冷的冰雨,还把人绕晕了。 暮色下,一片静悄悄。 台上,一个农民伯伯呆呆的问道:“那、那二公子说了,大公子会给我们分田。” 逸公子反问:“那二公子为什么不给你们分?他不是圣人吗?” 青年傲然应道:“二公子让你给我们分!” 逸公子冷笑:“他是圣人,本公子可不是!本公子手里也没田,分的是逆贼的田。现在逆贼都在灵州,是圣人就将灵州逆贼的良田都分了!” 青年农民式倔强:“我们不要灵州的田,我们就要谯州的田,二公子让你给我们分田!” 逸公子乐:“那你去啊!我们谯州的老百姓,敢杀逆贼,敢杀强盗,拼了命才分到田,你去要着试试,看他们敢不敢杀你!你们要田,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逆贼,去找二公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公子好欺负?告诉你,本公子杀你都不眨眼!” 一股杀气压过去,青年变色,不用说,被认出来了,但咬牙硬撑。 农民伯伯等沉默,只要不傻都听出来了。稀里糊涂跑去谯州要分田,百分百不可能。 满腔热情一下落空,很多人沮丧。至于找二公子、杀逆贼?没想过,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没那么大本事。 逸公子看着众人神色,幽幽的说道:“就算田分到你们手上又如何,遇到贪官污吏不能收税吗?以前各朝的盛世,也没听说分田。不过二公子不是圣人吗,不是给你们分粮吗,你们日子还过不好,须要背井离乡?” 青年怨怒:“还不是狗皇帝,每年要我们交那么多税,要不是二公子,我们都没法活了!” 逸公子看着他:“你做什么的?” 青年一愣,忙应道:“我就是个普通的农民,种田容易吗我?” 逸公子打断他话头:“你是农民,平时种地吗?” 青年再次发愣,农民伯伯等感觉不对,都看着他,青年只得点头,都说了他种田。 逸公子挥手,很快有人抬来一个箱子,吸引了更多目光,大家对大公子还是抱有希望。 逸公子再次问道:“你确定种田?是个普通的农民?” 青年咬牙点头。 孟虎过去将箱子打开,里面一个瓦盆,盆里一片田里的泥,长着五株青苗,长势喜人。 农民伯伯等咿呀出声,奇怪的看着大公子,这是搞什么? 逸公子看他们一眼:“其他人别吭声,你来认认,这都是什么?” 青年只得瞪大眼睛瞧了五分钟,这五株长得一模一样,咬牙说道:“这就是禾苗。” 逸公子笑的温暖:“这么久才认出,这都是禾苗?” 青年一愣,“都”是、是什么意思?忙看农民伯伯等,但没人理他,只得点头。 逸公子追问:“你确定?” 青年又瞧了三分钟,点头:“田里都是,大公子若是没见过,田里去走一圈就知道了。” 逸公子冷笑:“普通农民,连禾苗和稗都分不清,给你一分田都是糟蹋。你,就是田里那株稗草,老实交代,本公子饶你一命,否则诛你九族,掘你祖坟!” 青年吓得腿软,什么禾苗、稗草,长得太像了,简直欺负人啊。 农民伯伯等无语,气氛变得压抑,有点让人喘不过气。 忽然,东边山头有人大喊:“那边起烟了!是起山火了!正在往这边烧啊!” 十万老百姓等一愣,很快大乱! 第129章,火,烧得好! http://..org/ 暮色下,东南边浓烟滚滚,朝升天岭蔓延而来,一股热浪带来毁灭性气息。 老百姓瞬间大乱,尤其山后边看不见的老百姓,慌乱的往前挤,只有往北,才能逃命。 大火无情,山火更是可怕,逃都不一定逃得掉。端徊山树林成片,路又不好走,简直是死路一条。不少人慌乱哭喊,恐慌蔓延,气氛混乱到了极点。 在他们前面,逸公子站在高高的台上,大家都顾不得了。 逸公子猛提起一口气,大喝一声:“静!” 吼声犹如一字神咒,在群山间回荡,在天地间回荡,惊动了神灵,惊醒了众人。 老百姓很快安静几分,都看着大公子,她一身白衣、笼罩一层金色神光,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顶天立地,不仅震住慌乱的灵魂,也带给人虔诚的安慰,与温暖的归宿。 这一刻,她就像一个悲悯的神,俯视所有无辜的孩子。 大家被折腾了这么许久,都快要崩溃,不少人低泣,静静的回应。 逸公子星眸亮起无限光芒,照亮每一个颗暗淡的心:“不要慌,本公子站在这里,天塌不下来!你们看,起风了,是西北风,这是皇恩浩荡!天黑了,是乌云;天亮了,是闪电!这是天佑我们!每一个人平安!” “轰隆!”猛一道惊雷,一道闪电将天地照亮。 “呼呜!”一阵狂风从西北来,往东南去,浓烟很快撤退,热浪恐惧退缩。 老百姓真正安静下来,仿佛看到无穷神威,真的是庇佑他们,给他们勇气和力量。 升天岭上,农民们高歌:“大公子千岁!大公子不是神,她一样是人,才会保护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有大公子在,我们不再渺小,我们将无所畏惧!大公子千岁千千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呜!”又一阵狂风过去,浓烟彻底不见了。 又一道闪电撕开乌云,豆大的雨点落下,东南边雨声唰啦啦的悦耳。 老百姓躲过一劫,无数人哭喊:“大公子千岁千千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少人对着大公子虔诚的磕头,这一刻大公子就是他们的天。 台上,点起灯笼,照的逸公子一身明亮,她一挥手,大家就安静下来。 逸公子不是装神棍,这种混乱场面,必须用一点手段。否则万一失去控制,发生踩踏事件,不用火也能死伤一片。 现在好了,她指着青年假农民喝道:“他口口声声说二公子是圣人,圣人就是让他来假冒农民,想糊弄谁?这一场火,一下能烧得起来?是谁在纵火?” 说到这猛地怒火冲天,一脚将青年踹飞,砸在山边石头上,变成一团肉酱。 如此残暴,下面老百姓是一片沉默,任雨点落在脸上,是那么真实。 逸公子犹狂怒:“好,好狠毒的心!就怕你们聪明、很快会明白过来,干脆一把火将你们都烧了,再栽赃嫁祸到本公子头上?十万无辜的老百姓啊,还有他的狗腿啊,都能下的去手?哈哈!连天都看不下去了!” 更多人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也无法打破这种沉默。 二公子在灵州的影响非常大,尤其学大公子赈灾后,加上大量宣传,声望达到一个顶点。后来有一些传言,都被解释了。大家算是半信半疑,现在依旧难以置信;尤其一些狗腿,真的不敢相信。 逸公子安慰道:“这种人渣,本公子一定会替天收了他!你们不用担心,明日一早就回去,待我干爹剪除逆贼,荡平东南七州,日子会好起来的!” 农民伯伯沉闷的问道:“大公子,你说,二公子他……” 逸公子应道:“你说二公子究竟是什么人?灵州是不是他说了算?说圣上这样那样,你们有见过圣旨吗?还有你们地里种多少粮自己知道吧?为什么会吃不饱?二公子赈灾的粮食又是从哪来的?” 农民伯伯等人再次沉默,说白了,二公子吹嘘的怎么样,其实没一个好人。 那现在大公子是真正的好人吗?谁也不敢保证。 但至少,大公子和二公子不一样,她能真正面对老百姓。 这个时候,更多的人愿意相信她,因为她在这里。 一个中年士绅上前,小心问道:“大、大公子,听说您会将所有的田分掉吗?” 逸公子反问:“听谁说的?” 士绅支吾着,这不是明摆着、是二公子说的。 逸公子没追问,直接挥手。 丁俨带着一帮地主士绅过来,中年士绅瞪大眼睛,丁俨他认得,还有几个也认得。 这边一个士绅也认出他,忙打招呼:“宫兄,有几年不见了。” 宫德诚很激动:“山兄,没想到您也来了,见到您,我就真放心了,大公子见谅。” 逸公子应道:“没什么,逆贼作乱,搞得人心惶惶,此乃人之常情。你们几人既然认识,就一边聊去吧。” 这边的士绅叫山扬升,心里想着立功,忙让宫德诚再招呼几个熟悉的,一边私聊去。 一个小时后,暴雨停下,西北风吹来阵阵清爽,满天繁星,纯净明亮。 山路上没有灯火,老百姓像夜一般安宁,刚有一些挤伤踩伤的,都在默默处理。 高高的台上,山扬升、宫德诚等人回来,正式拜见大公子。 逸公子点头:“你们也是老百姓,因为祖上勤劳或某个机缘,置下一份田产,凭此收租过日子,这是你们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 宫德诚忙推出一个老士绅,恭敬介绍道:“他叫烈山岩,是青岩乡有名的大善人,做的善事数不清,家里还养了三头大水牛,每年免费帮农民耕地。” 烈山岩五十来岁,个子不高,性情稳健,神色和善:“老娘总教诲草民,我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六百多亩田,好好过日子足够了。” 逸公子应道:“知足常乐,不过本公子不懂,你们怎么也来了?” 宫德诚苦笑:“我们只想安心过日子,谁知忤了上面的意思,这次就让我们来;若大公子真的承诺给老百姓分田,就让我们出头。草民是逼不得已,那个,不知这次平乱,需要我们做什么?”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鼓励你们力所能及的帮忙,但以你们自愿为主。” 众位地主士绅等都松了一口气,大公子当众亲口允诺,应该是可信的。 第130章,二公子的忧伤 http://..org/ 灵州西边,灵山山脉,向南和九潭暧昧不明。 最北边与端州交界,并把手指遥遥伸向谯州,眼睛还望着京师,这就是小灵山。 小灵山地形复杂,山深林密,还有毒蛇猛兽等,几万人躲在这里,完全能占山为王。 小灵山的中心,有五座主峰,名为灵五台。 最南边一座,比另四座又要高一点、更险一点,名为清凉峰。 清凉峰下面陡峭嶙峋,古木参天,飞禽起舞,猿猴成群,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上面却是平坦如台,依旧有不少古树茂密,奇花芬芳。 树林中修建了一片恢宏的建筑,前面左右各有一座三十米高的阙楼,能俯瞰半个小灵山,这片山河壮丽、江山如画,令人一展胸襟。 二公子火迪知,一身火红纱袍,正独自站在阙楼上,俊脸对着前方,沉默不知岁月。 他的胸襟也得舒展,反而郁悒的难受,漂亮的杏眼深藏着浓浓的茫然与忧伤。 他真的搞不懂了,有谁能来告诉他?同样是赈灾,他和大公子。 大公子赈灾了,信州的老百姓都跟着她,完全无脑;她分田了,谯州的老百姓都跟着她,什么都做得出来,抄了沅河附近七个据点,搜走钱粮无数,杀尽州城权贵;现在她不分田了,灵州的老百姓依旧乖乖跟着她回来。 他也赈灾,过两天有人说他粮食也是老百姓种的,老百姓就不爽了。好容易安抚下来,又闹着要分田,不给分又各种怨言。 这些贱民骨子里就是有一股贱性,他本来不在乎的;但就是这些贱民,极可恨,对他也敢下手;有十万老百姓聚集,谁也不能不在乎。 但为什么,他们就听大公子的,好像她家养的猫。 为什么就不听他的?连老天都和他作对,放个火结果纵火者、躲后边暗中行事的人等被烧死好几百,这简直是、羞辱啊耻辱! 本公子就勒了个草! 二公子随手抄起一物,朝外面使劲扔出去,仿佛要将郁气及大公子都扔出去。 这种负面情绪积聚,已经严重影响他的叡知,逼的人快疯了,又抄起一物,砸死你全家。 “啊!”山下一人惨叫,惨叫声在山间回荡,有点瘆人。 二公子更恼怒,标致的脸,杏眼怒瞪,桃腮气的红霞一片,愈发娇艳。 片刻,数人来到阙楼,二公子已经收敛情绪,变得愈发高深莫测,圣明智慧。胜败乃兵家常事,失败是成功他娘,只要他站在这里,天地在他脚下。 火天一依旧是大红凤袍,桃花眼、脸如玉,眼角细纹多了一些,眼里杀气阴狠了一些。 如果说野猪林被烧让他极为惨痛,谯楼峰被淹就更为狼狈。和大公子之仇已经不死不休,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狠辣的纵火烧山,结果却更丢脸。 火玠默默站在一旁,身上一股似有如无的火木灵香,闻着一阵清凉;现在天儿热,他就站这当香料,比什么冰魄香都高大上。 还有两位高参,年纪和火天一差不多大,脾气和他差不多骄傲,长得也都比较帅,其中一个略高,名叫火志高,一个微胖,名叫火志远。 火天一是极度不爽,但还是关心二公子:“刚怎么了?” 四处看看,大公子可别来这偷袭。 现在这情况,好像天都偏帮大公子,有时不免令人担忧,疑神疑鬼,他向来多疑。 二公子果断应道:“没什么。”本公子好着呢。 火志高过来,递上两半青玉芙蓉印:“这是火琳儿小姐刚送给你的。” 二公子皱眉,这会儿哪有空管什么火琳儿:“碎了就扔了,你们来什么事?” 火志高将破印放一边,这事儿少管为妙:“是这样,大公子就要到灵州,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就算她能号令贱民,在精兵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二公子身上圣明气息扩散开来,和炙热的太阳遥相辉映,气势刚猛:“那就正面出击。” 火志高说道:“霍家军还有一万五精兵,对付那些农民足够了。为了立威,我建议再拉一些壮丁消耗一下他们,并将火鸾卫派出去,务必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火志远、火天一等都点头,都被杀到灵州家门口了,绝不能手软。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火玠,他是火鸾卫队长,也是比较年轻有才华、有潜力的一位。 火志远随和的问道:“火玠你怎么看?” 火玠淡然说道:“我觉得,对付大公子,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再充分都不为过。她诡计多端,现在的情况我们能想到,她肯定也能想到;所以主要目标就是她;只要她在,别的人死多少,她很快就能补充多少,对我们会消耗更大。” 二公子点头:“有道理,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对付她?” 火玠俊美清香,冷淡从容:“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必须小心,不要有任何把柄、疏漏被她抓住,被她利用,那样她肯定会越来越强。” 二公子、火天一等人变色,这说的不就是纵火一事吗? 但事情已经发生,又完全怪不上火玠。说起来还是值得反省,别出手的越狠,又把自己教训的越狠,再来几次人都该崩溃了。 二公子、火天一等人看向山下,一个火凤卫急忙飞身而上,来到阙楼。 二公子心里有些烦躁,今年夏天比往年热得多,这还没到六月。 火凤卫肃然回报:“出乱子了,原以为那些贱民去了谯州,必死无疑;那些外围军、小地主等,便大肆出手。庆隆县县丞下手最狠,抢了上百个民女,还抢了不少小地主。现在他们回来,有大公子带着,之前的补救措施也废了。” 外围军,就是霍家养的那些山贼盗寇,做惯了强盗一有机会就下手。 灵州不少地方官都是火家安排的,又没严格控制,贪财好色什么的都有。 但发生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简直是火上浇油! 原本火志高出主意,既然十万人回来了,就将他们好好安顿,将局面控制下来。现在还怎么控制?家被抢了,肯定也杀了不少人,彻底将老百姓逼反了。 火天一冷喝:“反正我们目标是大公子,现在立刻派出所有火凤卫和火鸾卫,去将她宰了!” 二公子一想,没错,只要大公子一死,一切都结束。 第131章,手段再狠一些吧! http://..org/ 庆隆县,在北林县东南方四十公里。 今天没有太阳,也没下雨,天闷热的像是地狱油锅。 满天的白云像一个盖子,将一切严严实实的镇压其中,就像一个不透气的蒸笼,蒸汽在上面形成白云,中间的人被烤的烦躁,各种情绪喷发,像是要将这天顶开一个窟窿,还我一个朗朗乾坤! 正午,没有一丝风,天愈发的热,树底下、河水里也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惨死的亲人、干掉的血液,散发的是无边的怒火,给这天地又加了一把干柴热油。 人已经狂躁无法忍受,彻底失控暴走。 约三千人冲出青岩乡,烈山岩走在最前头,披麻戴孝,拿着大刀,眼睛通红,面无表情;一帮农民抬着受人尊敬、却已经惨死的老太太,目标:县城。 这像是拉开一道序幕,十里八乡成千上万的人怒吼着,拿起菜刀锄头等,目标:县城。 北林县边境、广宜乡,宫德诚手里拿着两把刀,身边几个儿子,每人都挑着担子;后面上千农民,都抄着家伙,一齐杀向庆隆县县城。 他们来到庆隆县的时候,县城已经人山人海,街上挤得都走不动。 宫德诚声音嘶哑的大喊:“麻烦让让!我女儿被县丞抓了,我要救回我女儿!” 前面的人应道:“我侄子被他们杀了,我大嫂被抓他们了,我们都要去县衙找人、报仇!” 一个老妇呼天抢地:“这些天杀的畜生啊!老天为什么不睁开眼睛,打雷劈死他们!” 宫德诚喊道:“二公子是假圣人、二狗子!现在大公子来了,她一定会杀了这些恶狗,为我们老百姓做主!” 老妇人忙叫道:“大公子,大公子在哪里?啊,大公子快来救救我可怜的老婆子!可怜我孙儿才两岁,虎头虎脑的孙儿啊!” 前面有人喊道:“大公子已经去了县衙。那狗官很厉害,不肯认账,还很凶,要打人;大公子带人将县衙堵了,正在和知县理论!” 老妇人又一阵哭骂,街上无数人吼叫,一股愤怒的气氛几乎要将县城炸了。 宫德诚终于挤到县衙门前,烈山岩也在这里,老太太摆在中间。 逸公子就站在旁边,依旧一身白衣,头上戴着五尺长白帽,这是按至亲带孝。 英谟、英俊等人都戴着三尺白帽,这是按族人远亲带孝,老百姓也都戴上一尺白帽。 周围好多人,一眼望去,头上一片白云,与满天白云呼应,仿佛天地尽哀伤。 对面,知县穿着黑色官服,官威十足。 他旁边一个,穿着蓝织金红鸾纱袍的,就是县丞,一脸凶气,十足的地痞恶霸。 后面还有三班衙役,一大批打手,一批高手,看着大公子在,也不紧张。 逸公子也不着急,看宫德诚来了,才吩咐道:“去准备一下。大家都知道,这些恶贼凶残狠辣、无恶不作。所以,立刻疏散人群,老弱妇孺退出城外,以免误伤!丁壮等可以留下来帮忙,大家都小心点!” 旁边已经准备好一座高台,有人将烈山岩、宫德诚等送上去。 这些人在庆隆县都比较有威望,下面一片安静。 对面知县皱眉:“逸公子,你带这么多人围在县衙前面,聚众闹事,是犯法的。” 逸公子冷笑,唰的冲上去。对面早有准备,几个高手忙出来阻拦。 知县站那不动,傲然冷笑,一个小屁孩,能把他怎么样,忽然一滴滚烫的血溅他脸上。 逸公子左手持剑连削二人,右手抓住县丞退回,左手一剑削了他左腿。 “啊!”县丞惨叫,左腿没断,但第三条腿被斩了。 知县一愣,逸公子剑这么快,回过神赶紧闪! 英俊和英布已经杀过去,连杀几个高手,再一人一刀将他劈出来,滚在老太太跟前。 知县慌乱一抓,正好将老太太身上白布抓开。 周围一片惊叫,只见老太太的遗容,用一个字来形容:惨!两个字:实在太凄惨了! 眼睛被挖,鼻子被割,双手十指残缺破碎,这可是一位年近古稀的长者! 烈山岩一股悲愤的怒火,几乎要毁天灭地!好多老百姓听说过这位老人,都非常愤怒! 逸公子一剑刺进县丞肚子,冰冷的问:“说,为什么?” 县丞身上血与汗一块流,却咬牙盯着她冷笑,二公子很快就要到了,她就要死了! 逸公子看着他:“不说是吗?本公子成全你!” 右手掐住他脖子,左手一剑割了他舌头,将人丢给青岩乡丁壮:“先带回去,别让他死了;待本公子灭了逆贼,再将他抓出来,千刀万剐!” 烈山岩喊道:“大公子千岁!其他人先散开,草民相信大公子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宫德诚接着喊道:“大家别忘了,在升天岭前,逆贼纵火要烧死我们!所以不要挤在一起!老弱妇孺先回去!大公子体恤大家,大家也别辜负大公子的心意!” 喊了一阵,陆续有人往后退,也有人继续往前挤。 逸公子喝道:“一刻钟内,全部撤退,否则后果自负!大家准备!” “杀!”英布兴奋,挥着大刀扑杀过去,鲜红的血像美女一样让他兴奋。 沈瑜无语,赶紧拔刀,带着五百精兵,凶猛的杀入县衙。 对面打手、高手等强势反击,霎时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鲜血四溅。 一些不要脸的衙役打不过,跑出去专门对平民下手,老百姓一片尖叫,这下跑的飞快。 逸公子右手抓了知县,左手拿着宝剑,站在门口,谁再跑出来就给他一剑。 英谟手持一杆霸王枪,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大约半个小时,县衙被踏平,外面人也跑差不多了,不少人又站在远处看着。 沈瑜带着精兵出来,后面跟着一群妇女,有的样子好点,有的被蹂躏的几乎不成人样。 “阿妹!”远处有人大叫着欣喜的冲上来。 “孩儿他娘!”男子拖男挈女冲过来。 又有更多人冲过来,宫德诚看着女儿,差点从高台跳下来。 这时,地面颤抖,杀气席卷。片刻,一大帮高手策马扬鞭、犹如火焰燃烧过来。 “啊!”街上很快尖叫一片,有人被撞飞,有人被马践踏,有人被火鸾卫顺手斩杀,鲜血犹如在油锅迸溅。 第132章,有什么招本公子接着! http://..org/ 庆隆县县衙,经过一番激战,差点被拆了,浓郁的血腥味,在滚烫的油锅更加刺激。 门口,逸公子一身白衣,头戴白帽,站在右边,明亮的眼里,是烈焰无法融化的冰寒。 后边是英谟、英俊等人,沈瑜带着一批精兵,一些人守着高台。 左边,一群妇女,有的才十二三岁,有的已经三四十岁,有些人还好。有些简直惨不忍睹,匆忙间被救出来,身上挂着几块遮羞布,浑身伤痕累累。 “孩儿他娘!”一个男子拖男挈女从远处冲过来。 “哇呕!”小女娃忽然狂吐,边吐边哇哇大哭,跌跤摔倒在路上。 这边一个妇人忙冲过去,身上穿着简单的衣服,胳膊腿都是伤痕,光着大脚飞奔。 “滚开!”前面,一队高手穿着华贵的凤袍,骑着矫健的骏马,风驰电掣而来。 马蹄扬起,随便将父子踢飞;落下,小女孩变成一团肉酱;剑光一闪,将父子斩成四五段;宝刀锋利,顺手将妇人大脚砍向另一边。片刻,一家人永远不能在一起。 火凤卫势不可挡,任何拦路的都死开,他们的目标:大公子! 后面,一大帮火凤卫、火鸾卫相继从小女孩上踩过,片刻碾成灰,然后灰飞魂散。 两千强者,停在逸公子跟前,一股强烈的气势如野火燎原般猛扑杀过来。 “啊!”逸公子顶天立地,怒目圆睁,悲愤咆哮,“畜生!” “狗贼!”高台上,宫德诚、烈山岩等齐吼。 “狗贼!”县城无数人怒骂,“你们这些该死的狗贼!都应该死无全尸!” “大公子!杀了这些狗贼!杀了这些九潭的强盗!”老百姓被彻底激怒,千古艰难惟一死,只要能杀了这些畜生,让他们去死也值! “啊!”逸公子一剑斩了知县头,指着最前面桃花眼最妖艳的,凌厉怒喝,“火迪知呢?害怕本公子替天行道宰了他的狗头,让你们这些恶狗来替他送死?” 火天一怒:“小杂种,我要杀了你!” 他相当想杀了大公子,但离得这么近,却不敢贸然上前。 大公子看到火凤卫、火鸾卫齐出,竟然站在这不跑,鬼才知道,这哪里又有什么坑。 后面火凤卫、火鸾卫、火志高等都小心查看,又不敢明着看,要不太丢脸;反正大公子在这里,总不能像恒润县校场那次,又给不见了。 逸公子冷然应道:“别急,本公子会赐你一死的!你们,带着所有老百姓,先撤出县城!谁敢再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本公子保证杀入九潭,灭了火氏!” 沈瑜等人赶紧行动,将高台上人放下来,将门口的妇女带走,该撤的都撤。 火志高忙喝道:“慢着!你们不能走!” 逸公子怒:“再说一句,本公子保证让你们死无全尸!” 一帮火凤卫狂怒,正要冲上来,忽然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猛地想起谯楼峰那味道。 火天一本就疑心,忙退后一点,只见县衙左右两边流过来两条小小溪,不是血,不是水,是油、桐油,不多,在血腥味与闷热的蒸笼,散发着热油锅的妖娆香味。 沈瑜、烈山岩等继续撤退,英谟长枪一挑,两桶菜油打翻在逸公子左右。 不少人又想起野猪林,那可是被烧惨了,这里谁知道到底有多少油。 火志高震惊:“你这个疯子,你难道想烧死自己?” 逸公子应道:“跟你们这群畜生同归于尽当然不值,但为了老百姓、为了灵州、为了天下太平,烧死自己又如何?这是本公子的荣耀!” “大公子千岁!”远一些,无数老百姓下跪,好些人不愿离开。 “你们也走,让他们滚,要不本公子白死了。”逸公子赶英谟、英俊。 英谟、英俊不走,烈山岩、宫德诚将老百姓劝走,又拐回来。陆续又有人回来,拿着菜刀锄头等,固执的站在不远处,赤果果的盯着火凤卫高手。 周围又有菜油香味传出,还有棕油、茶油等,好香。 火天一恼羞成怒,冷笑道:“你讲的这么好听,却连姓什么都不敢说!”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就像被你们残忍杀害的那些老百姓,谁知道他们姓什么?” 烈山岩等齐喊:“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你们这些姓火的都是二狗子畜生禽兽不如!” 火天一、火志高、火凤卫等都怒,可遇上一群疯子,怒火冲天又能怎么办? 火志高忽然想到一条妙计,一挥手,立刻一帮火鸾卫抓来一群老百姓。 一些老百姓慌忙大叫:“大公子救我!” 逸公子应道:“你让本公子如何救你?” 一个青年理直气壮的喊道:“这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我们!只要你自尽,我们就没事了!” 火天一大叫:“不错,只要你自尽,我们保证不伤害任何一个人!” 逸公子冷哼:“你这条恶狗,拿无辜之人要挟,还有脸乱吠!你们有谁听说本公子是圣人,要管你们死活?能和本公子死一块,难道不是你们的荣耀?” 那青年等不少人破口大骂,逸公子无动于衷。 烈山岩等气的和他们对骂,这真是无耻,有人明显是火氏的托儿,卑鄙的畜生! 火志高憋屈的要死,大公子真的是个疯子,还不敢对她来硬的,就怕她彻底疯狂胡来。 火天一急中生智,忙让人弄水来,将地上周围都打湿,就不怕火了。 大公子实在邪气,站在这就令人恐惧,火鸾卫卖力弄来不少水,县衙门口流成小河。 逸公子周围、及县衙周围,油遇到水都飘起来,借着水势悠悠的流到火天一跟前;还有一些血混入其中,样子更邪性,不少人愣住。 逸公子无语,忙和英谟、烈山岩等说道:“你们都赶紧滚!老百姓还需要你们,灵州、圣上还需要你们!再不滚本公子就火了!” 烈山岩沧桑悲哭,宫德诚长跪不起,几个小伙挥着镰刀要杀过去。 英谟、英俊等忙拦住他们,凛然说道:“我们走!公子你若有事,我们保证踏平九潭!你们也走,不要让公子心不安!” 英俊、英布带头,英谟护着烈山岩等人快速撤退。 火天一慌了,这天愈发闷热的像个火炉,散发着浓烟的气息。 逸公子冷笑,一个火折子丢到他跟前,油立刻燃烧起来,顺着水面快速燃烧,半条街、县衙等全部烧起来,真的变成一个热油锅。 第133章,旭王仓皇逃命 http://..org/ 北林县,今天也特别闷热,整的人心火旺盛。 县城,也来了许多老百姓,拿着镰刀锄头扁担等,怒气冲冲奔向县衙。 到了县衙外,气氛威严肃穆,一股天威之下,大家都不敢乱吵,怒气却变成杀气。 街这边聚集了好几千老百姓,后面挤不过来,就在房顶树上、或者远处等着。 路中间跪着一大群衣着光鲜、非富即贵、模样却有些狼狈的地主、士绅、女眷、家丁等,大约有十来户,全家都被抓来了。 最前面,县衙门口,左右一千将士,数百骁果卫,全都盔甲穿戴整齐,一片黑色凛然,刀枪明亮,看的人直冒冷汗。 中间是旭王仪仗。幰弩一,绛引幡六,告止幡四,传教幡四,信幡八,仪鋋二,仪锽六,繖一,雉尾扇二,硃漆团扇四,曲盖二,左麾右幢,戟、刀、楯、弓、箭、槊等一片,王者之威,赫赫煌煌。 旭王,站在最中间,一身黑色金龙纱袍,头戴黑玉金龙王冠,方正粗犷的脸上,胡子无风轻飘,凤眸平静扫过,一股气势威震八方。 王傅徐奂、司马徐培、云麾将军武平、光禄寺少卿赵昶、大理寺正郭通等人陪从。 一个从端徊山回来的士绅上前,后面丁壮抬着几大箱子、箩筐的东西过来。 旭王凤眸看向郭通:“现证据确凿,他们擅闯他人家室,抢劫杀人,该当何罪?” 郭通眼睛眨眨眨眨眨嘴一歪,眼睛眨眨眨眨嘴一歪。之前挨了八十军棍没好就被押来,一家人都挨了打,心里极不痛快,憋着不吭声。 路上跪着的地主、女眷等急忙喊叫求饶,几个乡村贵妇、士绅家小姐表现最抢眼。 一个头戴金凤簪、身穿大红妆花丝裙的贵妇,挺有气势的喊道:“旭王手下留情!奴家是刺史七夫人的表姨,那些贱民要造反,七夫人说刺史下令整治他们,家产抄没,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一个浑身上下没二两肉的小姐,就像个骷髅,娇滴滴的喊道:“旭王饶命啊,奴家只是个小姐,什么都不知道,那不关奴家的事。旭王如果一定要责罚奴家,奴家愿意服侍旭王,请旭王好好责罚。” 赵昶、祝庭兰等人差点吐了。 旭王深深看了郭通一眼:“既然大理寺正不知道,那孤王下令,现在逆贼叛乱,尔等甘愿作为帮凶,祸害百姓,必须严惩,故尽诛三族!” “杀!”两边将士齐喝,上前刀光闪过,一片人头落地。 “杀!”家毁人亡的老百姓怒吼,这些杀千刀的恶贼,恨不能亲自上去捅一刀! 将士们继续行刑,十几分钟后结束,头滚落一地,血流成河。 “旭王千岁千千岁!”老百姓齐喊,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但这还不够。 旭王浑厚威严的说道:“朝廷有律法,大家若是受到恶贼侵害,要收集证据,交由朝廷秉公处置;决不允许私下报仇,更不允许借此滋事!现在逆贼叛乱,情况特殊,不论是谁,都将受到严惩!被抢走的财物,统计核实后会还给你们;额外损失,由他们财产补偿。他们的田产,平乱之后根据情况再考虑是否分给你们!” 老百姓有人大叫:“他们抢了我们东西,为什么不马上还给我们?” 旭王应道:“你们决定去谯州的时候,就要为这个决定负责。孤王只能照规矩处理,有什么困难都克服一下。困难只是暂时的。” 老百姓躁动,牵涉到自己利益,都非常认真,有人在一块吵起来。 这时,一股杀气在闷热的空中袭来,地面在颤动。 很快有人从屋顶飞过,来到旭王跟前:“报!约一万霍家军及盗寇来袭!” 老百姓安静,很快恐慌,心绪复杂混乱,现在真是兵荒马乱。 旭王喝道:“老百姓立刻疏散,最好找地方先躲一躲!祝校尉,暂时撤退!” 有人赶紧翻译,老百姓慌乱,整个县城都乱;眼看逆贼杀来,有人乱跑,哭喊声惊天。 旭王现在一共加起来不到五千人,都不敢和老百姓争锋。 这里只有卤簿和中军三千人马,其他人有的去了庆隆县,有的去了别的地方。 这里就这些人,对上一万精兵、贼寇,不用说,不跑就是等死。 县衙内紧急收拾一下,卤簿和中军等草草准备就绪,很多东西带不了,都丢在这里。 霍家军五千精兵已经冲入县城,五千贼寇在城外碰上老百姓,正一路杀过来。 骁果卫忙护着旭王从北门仓皇逃跑,祝庭兰在后面押着郭通、赵昶等,追着旭王跑。 霍家军冲过县衙追到北门,五千外围军杀到,一万人马会合,一块凶悍追杀。 最前面,旭王弃车骑马,惶惶然直奔端徊山,似乎要跑回谯州、跑回京师。 祝庭兰在后面紧追,再后面不到十里,霍家军掀起的灰尘、激起的热浪,直扑到众人背上,慢一步就是死。所以大家跑得飞快,只恨爹娘少长了两条腿。 “杀!”后面霍家军气势愈发狂烈,若是能抓住旭王,要挟圣上,都不用再想了! 最前面,旭王终于跑到端徊山,就一条路,继续往北逃命。 中间,祝庭兰紧追,天太闷热,人马都有点受不了,这还不如让人死了算了。 郭通急得大叫怒骂,祝庭兰让副尉带着他爬到山顶。 几分钟后,霍家军就追上来,副尉喊道:“周大将军亲舅舅郭通在此!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你们等着承受周大将军的怒火吧!” 霍家军将军霍元凯一愣,忙让大军停下。扯上周大将军是个麻烦,这一条路,追不追也是问题,虽然旭王丢盔弃甲,万一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副将说道:“旭王诡计有什么用,我们一万精兵碾压过去,抓了他就是大功一件!” 言下之意,就算付出一些代价也值。 霍元凯想了一下,立刻传令,让盗寇上前,继续追击旭王。 盗寇向来凶残,五千人很快从山下跑过,还有一队人上山,准备将郭通和副尉活捉。 副尉抓着郭通翻过山,很快消失不见。 霍元凯也不甚在意,带着五千精兵,追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一片山中。 周围树木被烧了大半,下雨将火熄灭,但这光秃秃的山,在大热的天,透着莫名杀气。 后面一座山上,军士打着旗语:旭王还在逃命,盗寇还在追。 霍元凯立刻下令:追! 第134章,这个不能算坑 http://..org/ 端徊山南边,前几天一场山火,西北风吹向东南,一连烧过十几里,走的是直线。 端徊山中一条路,绕来绕去走的基本是曲线。 霍元凯带着精兵走了一个多小时,四周还是光秃秃的山。天上没有太阳,闷热的蒸笼中无法抵挡,火烧过的山一股杀气,下午三四点愈发热得要命,人马快走不动了。 后面打旗语的军士看不见了,前面外围军还能看见,依旧像疯子一样追杀。 霍元凯也继续,相信他们这些精兵累了,对方也该累了,所以他绝不能半途而废。 再前面,祝庭兰果然实在跑不动了,找着个机会避到旁边山谷。 端徊山就一条路,但路旁要找个山谷、河边宽阔地儿有,陡峭一点的山高手也能上去。 这山谷不大,前边就是山,坡度不大,一切正好,祝庭兰忙带着三千人马爬上去。 五千盗寇转眼追到这,看看前面,看看上面,很快拿定主意,去抓旭王。 很快霍元凯也追到这,祝庭兰已经爬到山顶,拿着弓箭对着下面,敢上来就拼命。 霍元凯面色一沉,算了,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继续追旭王。 前面,一座山峰,在山顶能俯瞰周围三十里山河,现在没了树木遮挡,视线太好了。 旭王来到山顶,上面搭了个棚子,周围放了好些水,能凉快一丝。 旭王一边喝茶一边俯瞰,最前边徐培穿着他的纱袍,带着一半骁果卫还在领跑。 中间盗寇依旧很凶、真凶,后边霍元凯真快跑不动了,精兵有些素质就比不上盗寇。这天儿热的,在家呆着都受罪,他们是罪大恶极出来找死。 旭王放下杯子,旁边有红、黄、绿、黑、白五色旗帜。 他拿起最大的黑旗摇了三下,很快一些山顶出现军士,和这边打旗语呼应。 旭王再拿起红、白二色旗子打出一个旗语。 下边一个山头,长孙壮带着一千精兵翻上来,左边是五千贼寇,右边是霍元凯精兵。 “杀!”长孙壮一声牛吼,刹那惊动整个端徊山,杀气在山间回荡。他手里拿着黑蛟弓,一支炫银龙纹箭直接射向霍元凯。 战斗终于打响,儿郎们战意高昂,一片箭雨紧跟着射向右边精兵。 霍元凯等都大惊,那么陡峭的山头是怎么爬上去的?见鬼的想这些来不及了! 霍元凯急忙一闪,龙纹箭射中后面副将的脸,并从后脑勺射出。 霍家军一路又热又累,脑子和身体差不多都有点迟钝,一个个眼看着被箭射中。 “唰!”第一阵箭雨声响起,第二批箭雨又射下,鲜血盛开一地如花。 霍元凯急忙喊道:“往右、上山!上山!” 右边山也极陡,和左边拉开距离,必须先稳住阵脚。 霍家军精兵素质高,稍微乱了一下,很快冲上右边,爬了三十多米高。 山上忽然冒出一片石头,轰隆隆滚下来,好像一片天塌下来,直接从精兵身上碾过。 左边,五千贼寇发现长孙壮,才发现这里有埋伏! 这是大公子的坑!这几乎是绝路! 贼寇很快作出决定,一阵凶残吼叫,犹如一群禽兽,抽着骏马加速拼命朝前冲去! 最前面骁果卫也加速,就在这条曲折山路赛跑,跑赢了差不多就赢了。 贼寇疯狂,很快有不少马跑死,一些最凶残的强者冲出来,速度更快,扑向旭王。 骁果卫也拼命,疯狂的只管跑,一气儿跑到升天岭,真的快累死了。 后面一批盗寇转眼追上来,他们赢了! 抬头望去,升天岭上,五百精兵严阵以待;左右,又冒出一片片精兵,二话不说,杀! 向千秋等到这个最佳机会,龙武军众将士都拿出最强实力,尽情的杀吧! 后面战场,霍元凯正发起冲锋,差点被一块石头砸中,脸都气绿了! 他发誓,只要大公子没死,他以后就躲起来,有多远躲多远,谁也别想叫他出来! “啊!”精兵全乱了,石头像滚雪球似得,能带起更多的石头砸上一片,想不乱都不行! “撤!”霍元凯当机立断,经验表明拖得越久越危险。 下面精兵像是听到霍小玉唱歌,掉头就跑,比旭王跑的霸气多了。 “杀!”山上农民们怒吼,磨盘大的石头轰隆隆往下滚,震得地动山摇,又像山崩地裂! “撤!”霍元凯声音凄厉,蹲地上躲过一个石磨,撒丫子就跑。 “杀!”山上农民继续吼,下面精兵连滚带爬落荒而逃,能动的都跑光了。 “哈哈!”山上农民大笑,石头没有了!大家沿着绳子下山,该收割战利品了。 霍元凯现在什么都不想,赶紧跑,跑出十里远才停下。收拢一下,五千精兵还有三千多,没想象的那么惨。大家休息一刻钟,继续撤退。 没有人追,霍元凯也不想了,见鬼的大公子,那就不是人! 退到一个山谷,退路被堵了,没堵死,但看着瘆人!祝庭兰带着三千人马在山头唱歌! 霍元凯脸黑透,搁平时就过去将他们灭了! “将军,我们杀过去,给他们一个教训!”一个校尉拿出弓箭,一脸凶气。 “那、你们去五百人,杀一轮就回来!”霍元凯咽不下这口气,一点战果都没有也不行。 校尉年轻气盛,智勇双全,准备了十分钟,挑了五百个状态最好的,冲杀过去。很快进入射程,往上射要靠近点,山上普通兵比他们又要差一点,选好最佳距离。 祝庭兰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长孙壮。 普通兵后面,神武军精兵一千人到齐,一片箭雨射下来。 祝庭兰看着成熟稳重,眉眼间一股冷峻凌厉的气势,终究年轻好胜,一箭射向那校尉。 长孙壮眼睛一瞪,紧接着两箭射下。 霍元凯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一黑,校尉就倒了,猛吐出一口血,五百精兵全倒了。 “杀!”长孙壮拿着大刀冲下来,初生牛犊像条龙,能斩杀一切。 “杀!”祝庭兰带着五百人也冲下来,气势如虹,不比精兵差,就是不比长孙壮差! “撤!”霍元凯咬牙。 霍家军也悲愤,但别想了,穿过石头树木障碍,使出吃奶得劲儿逃命吧! 长孙壮和祝庭兰站路上摆姿势,山头呐喊震天,歌声嘹亮,吓破敌胆。 第135章,带你们好好耍耍 http://..org/ 庆隆县城,西灵门箭楼。 地方不大,也不算太牢固,精兵很容易能攻破;但作用不能小觑,从窗户能看见县衙。 窗内放着一个浴桶,一个精兵穿着黑色皮甲站在水里边,眼睛正看着外面。 另一个精兵坐在旁边,两人中间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茶水点心,笔墨刀剑,这画风真奇特。 沈瑜悄然上来,眼神犀利的盯着逸公子,县衙门口那个是假的? 浴桶里一号精兵回头,五官算是秀气,皮肤黝黑像个农民,这个才像是假的。 沈瑜再看二号精兵,不算丑也没什么特点,站街上估计他亲舅也未必认识。他这是假的,所以一号也是假的。不对,他这是假的,一号跟他一样是假的,所以一号是真的。 因为她是假的,所以她是真的,那个真的就是假的,快绕死了。 一号兵清清嗓子,显得比较淳朴原生态,像地里刚拔出来的农民:“准备好了?” 沈瑜扭头不看她,受不了快疯了,冷然应道:“准备好了。不过刚接到消息,小灵山又派出八千精兵、调集五千到一万的盗寇,向这赶来。” 二号兵昭王站起来,声音还是好听,一看就是假的:“小灵山决心这么大,是怕火凤卫、火鸾卫被埋在坑里爬不出来?” 沈瑜鄙视,非要说大公子厉害,不过她站那里,就能震住两千绝顶高手,不说了。 一号兵朴实的说道:“他们想和本、大公子比狠,通知刘闯和宁清滔,能拖就拖,拖不住就赶紧撤,尽量保存实力。” 沈瑜点头,赶紧走人,这一仗不好打,对方来势太凶猛。 一道白色身影飞进来,书滴,标准的眉头也微皱,来到浴桶另一边,看向窗外。 昭王不善的看他一眼,过来拉着一号兵的小手,也看向窗外。 县衙方向,从逸公子扔出火折子,到现在一分钟,大火蔓延半条街以及整个县衙。 由于水多,带着油流到更多的地方,烧的非常全面,就像油锅里彻底沸腾。 逸公子周围也是一片火焰起舞,她就像地狱中的神,孤傲又怜悯的看着一群畜生。 马怕火,很快躁动起来,火凤卫、火鸾卫骑得都是最好的马,但也控制不住,只管乱叫乱跳,局面开始混乱。 火天一仿佛再次陷入噩梦,身上漂亮的凤袍着火,座下宝马惊慌乱跳,他差点被摔下来;赶紧扑到马背上,愈发恐惧尖叫:“杀了她!立刻杀了她!” 火志高也乱了心神,尤其逸公子站火中一动不动,太邪气了,干脆下令:“杀了她!” 一批火凤卫也什么都不管了,拿出弓箭一齐对准她:射。 逸公子忽然动了,身形一晃,快速避到县衙大门后边。 “嘭咔嚓!”这批箭很生猛,将门口一片都射爆,火焰、水、泥土等胡乱迸溅。 逸公子看了一眼,继续走进县衙深处,一边大声嘲讽:“你们这些畜生,做多了亏心事,竟然这么怕死,都没一个敢过来!你们这些狗贼,都不配和本公子交手,更不配和本公子死在一块!” 县衙里面火极大,几乎是一片火海,浓郁的血腥味在火海里味道变得更古怪,极让人想吐想死;同时浓烟滚滚,逸公子走进去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火凤卫向来最高傲,一帮人愤怒暴走,弃马飞身闯入火海,她敢进去他们为什么不敢? 这火海看着壮观,高手打个来回其实问题不大,必须进去杀了她。否则让大公子当着他们的面又是戏耍、又是嘲讽、又是消失,他们以后还见人吗? 有人拿着弓,继续朝里面射,火海中不时爆出火焰尘土等,情况混乱又危险。 火天一看着都怕,急忙喊道:“快撤!整个县城都烧起来了,这是个陷阱!她要害死我们、和我们同归于尽!” 没说完就骑马飞快往回跑,一帮心腹等跟着他跑,大公子的坑绝对是坑死人不偿命。 几人一动,别的马更躁动,有的跟着火天一跑,有的四处乱跑乱撞,乱作一团。 火志高大叫:“别慌!这火没那么大!” 他座下宝马听不懂,差点将他摔下来,转身又和几匹马撞在一起,非常惨烈。 火志高浑身冷汗,努力控制稳定宝马,再下令:“火琛,你们一队将县衙包围,帮忙围堵绞杀大公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他人往大东门走!” 火海里,逸公子像行走在自己的世界。先将一些箱子打开,里面都是易燃物、衣物等,打开了烧的极欢快;再将粮草、各种油等都打开。大火熊熊燃烧吧,将一切罪恶都烧干净。 火凤卫听见动静,忍着各种非人折磨一直追着她。 逸公子快速转了一圈,领着他们来到县狱,门口有一些尸体,烧的哔啵作响,不知身上有多少板油。 火凤卫、火鸾卫等追过来,这里混合变异的味道更残忍恶心,还有浓烟滚滚,搞得人头晕脑胀,真的快要崩溃了。 周围破坏的厉害,几乎一片废墟,大家都凭着五感,摸索着前进。 下面似乎一个地牢,之前那些妇女就是从地牢中救出。 火凤卫等追着大公子进入地牢,里面忽然轰的一声,火海都是一震,整个地牢全塌了。 逸公子从班房间隙出来,再穿过火海来到主簿院子,看着外面围了一帮火鸾卫。 街上火确实不大,除了县衙,有些地方火都快熄了。 本就没那么多油,这算是虚张声势,并吓吓马和狗,效果还不错。 若是火太大,火凤卫直接走人,也是浪费。就这样,能多坑一个火凤卫高手都是赚的。他们太强,威胁力很大,就论个算。 现在火要熄了,火鸾卫不走了,森森发现不仅被坑了,还被骗了! 耻辱!好多人没走远又回来,看着县衙一片火海,又搞不懂了,这究竟是真还是假? 有些人选择撤退,马被火吓到,继续胡跑乱撞,这完全没秩序、乱了。 火天一是打定主意跑,冲过护城河,前面忽然一片箭雨,这地儿都没法躲,纷纷中箭。 英布挥着大刀杀过去,勇猛奔放,疯狂彪悍。 沈瑜不跟他比,带着精兵撤,对这些高手,精兵不够看,放一轮箭够了。 西灵门方向,又一声尖叫刺破九霄:“你、你、啊!” 火志高正站在街上看着火海思考,猛然一股炙热的寒气从头浇到脚板底,差点被烫成冰块。 其他火凤卫、火鸾卫等都快疯了,大公子,究竟要闹哪样啊! 第136章,败退 http://..org/ 天依旧那么闷热,庆隆县县城,气氛依旧激烈。 县城不算小,共有五座城门:南天门、大东门、小东门、西灵门、北山门等。 火凤卫、火鸾卫一共两千人,以县衙火海为中心,搞出了八面开花的高难度精彩动作。 火凤卫是绝顶高手,火鸾卫也都是高手,他们骑的马都是马中龙凤,艺高马胆大,向来高傲有主见,一个人就敢闯龙潭虎穴,别说这么多人在一个小小的县城。 马四处乱窜,人随便乱跑,这天把他们也热得难受,火一烤更难受,哪凉快就往那边跑。 火天一真心吓到了,原路返回走得南天门,南边九潭就是他的天。 火志高是高参,选择大东门,出去是庆隆县最人烟稠密繁荣富裕的区域,看着就安全。 一些人马慌乱走了小东门,大方向一样的,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一些高手弃马直奔西灵门。出城大约一百公里就是小灵山,在西灵门箭楼上都能看见群山,高手快一点两三个小时就能回到小灵山滚烫的怀抱。 几个火凤卫帅气飞上城墙,站得高胸襟开阔,心里也不害怕了。 几人蓦然转身,只见一人站在箭楼旁边,一身白色纱袍,标准的身高标准的贵气,一张标准的美男脸,和、和和和那个谁谁谁好像,越看越像! 几人都呆住了。最近有传言,火凤卫、火鸾卫里有内奸,有人对二公子表示怀疑,对嫡出的大公子,总有挥不去的一种情结,嫡长,这是上天赐予的印记,荣耀或原罪。 “你、你、啊!”一个火凤卫指着他越看越熟悉的脸。 一剑刺中他后心、一刀砍了他的头。 几个火凤卫愈发震惊:大公子!虽然穿着神策军精兵铠甲,但这张脸绝没错,大公子! 书滴身形一晃,白影飘过去又是一刀,标准的刀光滚烫的血,就是赏心悦目。 逸公子身上还滴着水,持剑冲上去,一剑刺中后心,火凤卫还在发呆,这究竟是为什么! 城里又几个高手飞上来,然后震惊,手脚冰凉、浑身滚烫,中暑乏力。 “大、大、大公子、啊!”一人尖叫,这里两个大公子!快把自己绕晕了,头晕到后背。 两个大公子联手,昭王持剑过来将依依拉走,我们俩联手,杀! 书滴鄙视,哥我一个人就够了,大家继续中暑发呆,杀起来蛮轻松。 小东门外喊杀声又起,其他火凤卫、火鸾卫、火志高等都要崩溃了,大公子,啊大公子! 县衙火海,大公子冲出来,浑身冒烟,白衣白帽被烧的像抹布,但人绝不会错。 街上火鸾卫吓得连连后退,这究竟是人是鬼,怎么还可能出来? 里面地牢塌了,火凤卫一个都没出来,这大白天怎么可能、西灵门那又是什么鬼? 大公子逮着机会,趁他们失神,夺了一匹马朝北山门飞驰而去,马蹄声踏碎天地牢笼,震的人小心肝噗通乱跳。 大东门内大街,火志高听着马蹄声牵着魂儿远去,声音嘶哑的喊道:“撤!” 火凤卫、火鸾卫都不敢去追,西灵门已经安静,南天门安静,小东门外也安静,安静的像一座坟墓,大家跟着火志高,赶紧撤。 刚出大东门,就听喊杀声震天,天上浓浓的白云也透着狂躁的杀气。 远处一座矮山,一大片老百姓在那祭奠歌唱,一声声真情呼喊大公子千岁! 火志高差点吐血,祭奠个屁,大公子怎么可能为他们去死!真是一群贱民!人家好悲愤! 火凤卫、火鸾卫也极受打击,高手遇上大公子都是菜,一地的菜不够一群喂猪。脑子乱了,撤撤撤,先回去好好醒醒,这天热的人想吐。 火志高带头,走了三里多,前面一大片良田,路边一个挺大的村子。村子中间一条路,路中间铺了好多柴,烧的噼里啪啦,像一条火龙蜿蜒向远方。 马又慌了,才出火海,又上火山,谁都不干,胡乱嘶鸣乱跑逃窜。 “稳定!”火志高差点被摔下马,马已经自作主张朝南边跑去,只得喊道,“绕路!” 后面队伍全乱了,一拨人跟着他往南,一拨人往北,南北都挺开阔,大家胡乱跑。 一些人纪律严明,赶紧弃马追上火志高,往南走了五里,前面一片矮山,旁边一条小河。 一群人在山上大声歌唱,大公子千千岁,二狗子是杂碎! 火志高尽量保持清醒,下令:“过河!” 火凤卫、火鸾卫大约一千人跟来,骑马的立刻冲过去,弃马的自己飞过去。这小河对一般人是障碍,但拦不住高手,渡过去离矮山就远了,对面是一片草丛。 半渡,草丛中忽然射出一大片箭雨,黑压压犹如飞蝗,弓弦声让溅起的水浪也变得肃杀。 火志高冲在前面,瞬间变色,二话不说弃马躲在它后边。 “噗噗噗!”利箭射在马身上,鲜血溅了他一身,染红了河水,烫伤了眼睛。 一片哀鸣,骏马倒下数百,火凤卫强突,火鸾卫被射翻上百,河面、河边一阵混乱。 火凤卫触底反弹,凶性爆发,拔刀持剑向草丛杀过去。 草丛忽然站起来,沈瑜丢了草衣,带头急速撤退,五百精兵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出老远。 火凤卫快气疯了,咬牙急追。 火志高上岸,红着眼睛急忙喊道:“停!停!别……”眼前一黑一口血箭喷出三百里。 前面火凤卫追的急,到了一道坡下,地面一颤,猛露出一个大坑,像地狱张开血盆大口。 一拨火凤卫摔下去,一些竹枪被砸的溅飞出来。 坡上又一片大石头滚下来,轰隆隆砸的水花四溅,猩红点点。 后面火鸾卫活着的来到火志高身边,回头看看,前面看看,不知道该前进还是能后退? 火志高咬牙醒来,只能有一个选择:“波啊!”一个字没说清,咬了舌头。 河下游,一片黑色像阴影扑杀过来,是神策军精兵,速度如风,震得河水倒流大地颤动。 在他们后面,还有一大帮人,不像精兵有纪律,但逃命一点不慢,气势也不能弱。 等等!等! 火志高眼睛一瞪,逃命!这些人明显是在仓皇逃命! 再后面,喊杀声震天,马蹄声、滚滚烟尘、浓浓的杀气、小河尖叫,是霍家军杀到! “哈哈哈!”火志高疯狂,霍家军到了,大公子赶紧逃命吧!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啊! 第137章,别怕,大公子来了! http://..org/ 徐河,是灵州北部一条比较重要的河流,它起源于小灵山,向东经庆隆县流入盐河县。 小清河,同样起源于小灵山,向东流过庆隆县南边、再向南流入徐河。 现在下午三点多,小清河边,两千神策军精兵匆匆逃命,两千平民在后面战略性撤退。 再后面,大批霍家军和盗寇,气势汹汹追杀而来,几乎江河倒流。 最前边,刘闯拼了命的跑,心里在颤抖,一定要活着见到大公子,才有希望。 他今儿是运气背,在徐河边拦阻霍家军,谁知霍家军精兵来了八千,能一口将他吞了。 但军令在身,他也想试试自己的能力。不说与大公子争锋,总不能输给长孙壮那些小辈。军功是有限的,长孙壮、沈瑜表现出色,回头肯定是头功。他带的也是精兵,能来这一趟,也该争个头功。 于是他用尽办法,将霍家军堵在河对岸。谁知一部分霍家军竟然悄悄从下游绕过河,和八千盗寇一块杀过来,若非宁清滔帮他挡一下,就不敢想了。 宁清滔因此落在后面,再后面就是霍家军,现在嘛也不说了,跑吧,跑赢了活跑输了死。 谯州州城这些平民与侠客,是经过鲜血洗礼的,没纪律不要紧,咱有组织;真被追上也不要紧,回头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侠客般的战意,和盗寇发自本能的凶性类似,有时候不比精兵差。 最前面,刘闯快跑不动了,只见沈瑜带着五百精兵滑溜乱窜,很快又见火志高,带着好几百火凤卫、火鸾卫拦在前面。 火鸾卫就像一群狼,咬狮子不敢,对上他们这群奔逃的羊,胆气很壮。 火鸾卫也很骄傲,又受够了刺激,反正死又如何,他们照样可以拉人垫背! 六七百火鸾卫,战斗力不弱于三五千精兵,拦下刘闯绝对没问题,后面霍家军就到了。 反正大公子没在这里。 “哈哈哈!”不少人用大笑抒发胸臆,调整一下状态。 火志高赶紧排兵布阵,来吧,是男人就干脆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刘闯变色,他不能像沈瑜一样跑,后面还有宁清滔,但前面这又怎么办?冲过去?拿什么冲过去?后面同样是宁清滔,这一冲,指不定全军覆没! “哈哈哈!”火鸾卫在他慌乱的脸上找足了自信和优越感,笑声极为刺耳。 刘闯慌了,勇敢战死并不可怕,但全军覆没,他用死亡也承担不起! “杀!”忽然,喊杀声震天,打破了火鸾卫的节奏。 河那边矮山上,孟虎带着五百人冲下来,犹如猛虎下山,气势如虹。 跟他们一比,火鸾卫就像一群傻逼,虽然隔着一条河,河水溅起白痴痴的浪花。 “大公子来了!”矮山上,其余山贼疯狂吼叫,好像迎接神灵,狂野激情的歌声震耳欲聋。 “大公子来了!”沈瑜一千精兵汇合,与孟虎一块站在北岸,威严凛然,气震河山! “大公子来了!”宁清滔忙带着他的人渡河,从后面绕到沈瑜附近。 刘闯停下来,看看前面火鸾卫、火志高,看看后面霍家军逼近,一点都不慌了,只要大公子到,这天下还有谁能抵挡?不是迷信,看,火鸾卫就慌了。 火志高等都急忙四处张望,大公子来了,人呢?大公子在哪里? 找了好一阵,也不见大公子踪影。但火鸾卫不敢笑了,自信在蒸笼里快速蒸发。一些人下意识的靠近一些,暖和。河边比城里凉快多了,冻得人发抖。 “轰隆隆隆!”霍家军一片褐红色像血浪推进,盗寇就像一大批暴徒,凶狠残忍。 刘闯相貌堂堂,再无惧色,既然大公子到了,他就算战死也不可能全军覆没!那爷们还怕什么?拔剑,指天! “杀!”两千精兵齐喝,拔刀提枪,铿锵声一片,慷慨高歌,“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河北岸,沈瑜、孟虎、宁清滔等数千人齐唱,凛然正气,直冲九霄! 霍家军如排山倒海般威烈霸气,竟然被压得低了一头;后方八千盗寇,黯然失色。 霍焜奕三十出头,浓眉长脸,单眼皮小眼睛,桀骜不驯,作为将军,果断下令:“杀!” 霍沅县被抄,霍家军被灭了好几千,还说什么,杀过去!一直杀到逸公子跟前,将她宰了!看他们这拿什么压到他头上! “杀!”霍家军和外围军狂傲齐喝,被压制的气势很快恢复。 火志高忙喝道:“慢!” 沈瑜、刘闯等加起来不到一万人,随手就能拍死,但谁知道大公子在这里有没有什么陷阱之类,绝不能贸然行动。她不来没事,她要来就得有事,先确定她来了没? 霍焜奕怒:“杀!” 火志高更怒:“慢!违令者杀!” 对付大公子,嘛都不知道就往上冲,他死了不要紧,坏了火氏大事整个霍家都赔不起! 霍家军和外围军愣住,这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再来几下士气全没了。 霍焜奕这一阵都很怒,火氏一点不将霍家放在眼里,那他又何必客气:“哼,你又不是二公子!你们不是来了两千人吗,怎么就剩你们几个,这么狼狈,不会又被那小杂种坑了吧?那你们赶紧站一边,别怕,我给你们报仇!霍家军都听我的!” 火志高及火鸾卫都气的要死,一齐回头。 西北边,大约一百来骑,飞奔而至。 最前面,逸公子,身上焦黑的白衣头上烧破的白帽,样子狼狈,却比千军万马可怕。 其他人在孟虎跟前停下,有李湜、白函、郭义家等不少人。 逸公子一个人,骑着宝马,冲过小河,经过火志高身边,来到刘闯跟前。 刘闯立刻跪下,精兵全跪下:“逸公子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应道:“好样的!你们已经完成任务,一边歇着去!”回头问火志高,“你有意见?” 火志高耳朵回响着“任务”二字,心惊肉跳,赶紧摇头。 霍焜奕见到仇人分外眼红,策马挥枪杀向逸公子。 逸公子站那不动,星眸将太阳般光芒都射到他身上,又像冰雪般寒冷。 火志高吓一跳,忙喊道:“住手!我们也撤!” 火凤卫忙上前拦住霍焜奕,其他火鸾卫都绕开逸公子,好像她身上自带一个火坑。 第138章,你不能断袖 http://..org/ 小清河边这一片,有河滩、草丛、山坡、一些田地。 双方一共将近三万人站在这,气氛非常压抑,霍焜奕、火志高等人都很憋屈。 霍焜奕先不说,霍家军是多,个人实力就是被火凤卫压得死死的。 火志高心情更沉重,选择撤退,不是怕死,他同样是承担不起这个损失。 火凤卫、火鸾卫是火氏的根本,现在越杀越少,若再损失一两百,他都没脸回去了。 逸公子固然危险,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但现在看,一切代价都付出了,她也未必能除掉;这时候还往上冲,纯属自杀。何况,赵家、天下聪明危险的人很多,火氏的根基只有那些,适当时候,还是要退啊。 火凤卫、火鸾卫不是全傻子,现在又热又累,各方面状态都不好,暂退是最好的选择;回去将大家收拢、重整旗鼓,再找机会卷土重来,是最好的选择。 刘闯往北边退,火鸾卫往南边撤。 逸公子站中间,轻咳一声。 火志高、火凤卫等都浑身一颤,扭头木然看着她。 逸公子拿出水壶仰头喝了一口水,脖子修长,上面汗水尘土结成几条端午线,脏的没来及收拾,喉结还没长,拿着水壶随意比了一下:“就走吗?” 火志高僵硬的反问:“你还想怎么样?” 逸公子说道:“你们是一些畜生,视人命如草芥,喜欢滥杀无辜,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这么走,经过村子,不会又拿老百姓出气吧?” 河两边忽然一片老百姓怒骂,用的都是方言,火志高等人都能听懂。 火志高脸色极难看,这问题没法回答,好像被大公子逼的给出承诺,他们是九潭火氏! 霍焜奕从火凤卫手里挣脱,破口大骂:“小杂种,我要杀了你!” 逸公子应道:“过来,别拦着,让他过来!” 火志高怒:“你究竟想怎么样?别以为我们怕你,只是不想和你一个小孩一般见识!” 逸公子面无表情,打马上前一步,火志高连退三步;逸公子上前三步,霍焜奕冲过来。 逸公子一把抓住他,一剑削了他右臂,血溅到火志高脸上。 火志高气的直咬牙,几个火凤卫拔剑极想杀了她。 逸公子调转马头,抓着霍焜奕返回:“谁再滥杀无辜,本公子就不说了,自求多福吧。” 三军、老百姓齐喊:“大公子千岁千千岁!二狗子就是狗杂碎!” 逸公子骑马过河,河两边老百姓一齐高歌。 天边吹来一丝风,一声闷雷,闷热的白云变成乌云滚滚,像是宣告这场战斗结束。 火志高咬着牙,挥手:撤! 河这边,郭义家撅着屁股,冲逸公子喊道:“他们都是逆贼、残兵败将,何不将他们一举剿灭?你如果不敢,就给小周三千人马,保证杀的他们魂飞魄散!” 郭小周忙站出来,也撅着屁股叉着腿,挨了八十军棍没好,但有机会争功,就一定要上。 还有些人蠢蠢欲动,觉着郭义家说的很有道理,痛打落水狗什么的,为什么要这么轻易放过那些人?不是有大公子镇场吗? 逸公子没搭理,将霍焜奕丢下,李湜、白函等人赶紧后退,没看见火凤卫都绕着她走? 郭义家往上冲,一脚踹向霍焜烨心窝,对逆贼绝不留情。 霍焜奕怒吼一声犹如虎啸,左手一挡一脚将他踹翻,扑上去一拳打爆他脑袋。 狂野粗暴,不少人都吓一跳,那什么,逸公子一手就将他抓回来了,怎么还这么凶? “住手!”逸公子喊。 “哼!”霍焜奕横眉怒视,桀骜不驯,“就算杀了我,你也不得好死!像你们都该死!” 郭小周上前正要给他爹报仇,霍焜奕指着他,他忙后退,脸色发白。霍焜奕冷笑,猛扑上去,从靴子拿出一把匕首,砍了他脖子,未来的大将军香消玉殒。 “将他绑起来!”逸公子喝。 孟虎带人过来,将霍焜奕捆得结结实实,再用十天没洗的破裤子塞他嘴里。 逸公子一眼扫过,那些蠢蠢的不动了,这算不算借刀杀人?这算不算故意吓吓吓人? 李湜、白函等愈发吓得发抖,霍焜奕疯狂可怕,逸公子比他凶残十倍,这形象也是醉了。 逸公子形象不好,若是让京师那些桃花见了,估计能大哭十天十夜,用眼泪给她收拾干净。老百姓却极感动,大公子就是这么为民辛苦为民累,多可心的孩子,看的大家也想哭。 逸公子扫过众人:“郭义家和郭小周被逆贼所杀,抬上,撤退。” 三军听令,逸公子先撤,后面沈瑜、孟虎、宁清滔、刘闯等,将近上万人,声势浩大。 逸公子来到县城西门外,二十里处一座山,名望灵山,在这能很好的看着小灵山。 逸公子就在这扎营,盯着灵山,有招你过来,没招你睡踏实了。 山上一片树林,树林中一些房子,霍家军盖的,逸公子征用了,自己也踏实睡一觉。 一场暴雨下到后半夜,山上很凉快,有些担心的人都睡着了,小灵山估计睡得不踏实。 次日一早,逸公子收拾干净,穿着白色棉布衣服,在房前练功。 英谟、英俊、英布等人围在她周围,生怕她一不留神又要去玩什么*,太可怕了。 逸公子舞了一回剑,肚子不大舒服,好像来亲戚了,捂着肚子进屋。 英谟、英俊、英布等赶紧跟上,寸步不离的盯着。 逸公子怒:“本公子去更衣!” 诸位帅哥赶紧停下,主子更衣是千万不能看的;片刻又跟上,守在屋外十米。 逸公子收拾完出来,几人又一块跟上,英布眼里满是忧伤,差一点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逸公子揪头发:“你不能认真一点吗?过犹不及你是男人不是娘们!” 英俊死鱼眼一瞪,转身就走。 英谟说道:“旭王来了,我去迎接一下。”没转身,是认真的错肩而过。 英布也要走,摸着胡子没找着借口。 逸公子眼睛一亮,和他错肩而过,拉着书滴袖子:“你来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昭王忙过来将她抱走:“乖,有人找你,重要消息。” 逸公子抓着书滴衣服不放,书滴拔剑,逸公子忙喊道:“你不能断袖!” 书滴差点一剑刺昭王后心。 第139章,干爹不哭 http://..org/ 昭王将依依抱走,依依拉着书滴衣服就不放,书滴干脆半推半就。 昭王风眸阴柔,不敢发作,抱着依依来到屋里,兜个圈又换了一间屋。 白函站在里边,一身平民布衣,从头到脚真老实,谁看了都想不到他的出身。白家也是世代簪缨,他祖父曾是丞相,否则怎么可能娶霍家嫡女? 逸公子将他上下打量三回,点头:“龙生九子,你是第十个。” 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老实不是贬义词,也不是傻的代名词,有时候是一种人生态度。在白家和霍家的漩涡中还能保持真正的老实,是需要几分大智的。 白函脸微红,忙说道:“不敢,我就是有一事相求。” 逸公子点头:“说说看。” 白函看看昭王和书滴,最后和逸公子说道:“你跟别人不一样,我只能求你。大家都知道,我娶内子与利益有关,但我真的喜欢她,我们心心相印。她和别人不同,她也只想过个平安的日子。所以我求你,这事别牵连到她,也能对我们白家高抬贵手。” 逸公子说道:“我会慎重考虑。” 白函老实说道:“霍家一共有五张底牌,霍家军现在不算了。内子偶尔知道一样,是专门用来对付骁果卫的高手,他们有个秘密地点。” 逸公子和昭王、书滴对视一眼:“你是说专门用来对付骁果卫,不算霍家那些高手?我之前也怀疑过,光霍家军可不够,但平园也没有这类记录。” 白函说道:“要不然怎么算底牌?不过我就知道这一样。” 逸公子点头:“多谢你给我提了个醒,这事儿牵连甚广,但我会尽量处理好。” 白函恭敬行礼,悄然离开。 逸公子也悄然离开,回来看看昭王和书滴,这事儿也不急,眼下小灵山更着急。 旭王卤簿已经上山,逸公子忙来到客厅,一眼瞧见明玉,来抱一个。 明玉一串萌音娇笑,轻巧闪开:“逸哥哥快点看看,旭王昨儿中暑了。” 逸公子赶紧扑向干爹,干爹低着头一脸忧伤落寞,手指头抠着轮椅不说话,好像真病了,病人都比较傲娇。 逸公子忙摸摸他额头,捏捏他脸,拽拽他胡子。 昭王忙将她拉开,干爹不是亲爹,别乱摸,亲爹这么大也不能乱摸了。 逸公子怒:“本公子昨儿死里逃生,啊不干爹我没事,本公子有神灵保佑,你们别羡慕,日行三善,到时候就有神灵随时保佑了。” 武平、沈瑜、祝庭兰、孟虎、宁清滔等人进来,这个就不说了,确实挺厉害。 旭王不病了,忙拉着逸公子上下看了五回,老泪纵横:“你这孩子,干爹怎么说你。” 武平、徐奂等人都给说的眼睛红了,偷偷抹泪,有人低泣。 逸公子忙搂着旭王哄道:“乖干爹不哭,本公子真的没事,你看本公子不是好好的吗?干爹乖哦,本公子要活到一千岁,孝顺干爹到一千岁。乖不哭,来笑一个。” 旭王长叹,这倒霉孩子,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武平慈眉善目,抹抹眼睛说道:“旭王和逸公子,为了百姓、为了将士、为了天下,都是一样的不顾危险、走在最前面,这是百姓之福、天下之幸。臣亦幸甚,但臣还是要请旭王和逸公子爱惜自己,这相信也是百姓之愿。” 宁清滔率先跪下,众将校纷纷跪下:“旭王和逸公子乃百姓之福、我等之福,请旭王和逸公子为我等惜福!” 旭王忙说道:“都起来吧,孤王不是废物,能与你们并肩战斗,就是孤王之福。” 逸公子说道:“与诸位并肩战斗,也是本公子之福,别的就不说了,开饭,本公子饿了!” 早饭赶紧摆上来,众将士都在一块吃。 赵昶也来了。郭通没来,长子长孙都死了,哭晕过去了,没人理他。 明珠将一杯羊奶摆逸公子跟前,逸公子一巴掌拍她香臀。 明珠水蛇腰一扭闪开。昭王脸正凑过来,逸公子无影手一甩,抓了干爹的杯子。 旭王赶紧将豆浆夺回来,周围众人都飞快将自己的粥稀饭米饭糯米饭吃光,打仗似的。 逸公子咬牙切齿,无数眼睛盯着她,昨儿烧死自己的勇气上哪去了? 逸公子宁死不屈,别人桌上都收拾干净了,她手里还端着一杯羊奶,顽强抵抗。 书滴坐她后边,标准的眼神十倍鄙视。 逸公子翻白眼凶狠的瞪他一眼,端起羊奶一饮而尽,傲娇的看着他。 昭王轻咳一声,逸公子瞪他一眼,讨厌。 旭王坐正中间,跟前桌上放着帅印,还有一堆公文等,都来开会了。 祝庭兰先汇报:“昨天下午端徊山一战,由旭王指挥,斩杀霍家军两千,外围军五千全灭。本尉部下伤亡四百,长孙校尉部下伤亡二百,向校尉部下伤亡四百。” 刘闯、赵昶等人震惊,以一千的代价杀敌七千,这是大获全胜,旭王比当年更犀利了。 长孙壮和向千秋都忙着没来,颜思敏也没在,军报随后派人送给他们。 沈瑜作汇报:“庆隆县一役,逸公子以自己为饵,幸得天佑,死里逃生。共击杀火凤卫五十三人,斩杀火鸾卫三百一十人。本尉部下伤亡八十六人,孟将军部下伤亡五十人,逸公子部下伤亡七十人。” 这数字比较特殊,火凤卫、火鸾卫对精兵差不多都是以一当十。逸公子部下包括了昭王及书滴的人,这是要正式上奏朝廷的,不报上去还以为大家是神仙,没好处还白吃亏。 就这,大家都很震撼,火凤卫、火鸾卫的实力大家都有了解,逸公子竟然以一半的人,击杀了一倍的顶级高手。 武平惊叹:“一下损失五十多个火凤卫,九潭该震动了。” 逸公子应道:“他们送上战场不就是来找死的?难道没提前做好棺材?” 沈瑜鄙视:“你将他们都烧了,做什么棺材?” 赵昶等人震惊,火凤卫每一个都算是人物,这将他们挫骨扬灰,是要彻底激怒九潭啊! 赵昶想起一个人:“我好像听说,你们差点就抓住火天一了?” 逸公子星眸盯着他,瞬间神光加身,什么龌龊的心思都无所遁形,吓的他一身冷汗。 逸公子冷哼一声,这种问题不需要解释! 第140章,二公子要涨姿势 http://..org/ 入伏第一天,太阳暴晒,小灵山热的像蒸笼,空气沉闷压抑,人的心情都很糟糕。 下午三点多,一帮人匆匆忙忙直奔灵五台,虽然乱七八糟但挺有气势,很引人注意。 只见最前头一个破烂邋遢的乞丐像是火凤卫;后面一帮像是农民,又拖又拽的搬运着一个木板或棺材板;板上躺着一个又脏又臭更像乞丐,浑身伤口化脓苍蝇飞舞、狗屎猪粪之类臭气熏天。 这画风简直太任性了,越靠近灵五台人越多,围观的就越多。 大家仔细辨认,火凤卫没错,就算再落魄,绝世高手的气场犹在,尤其回到自己地盘,很快就能重头再来,所以腰板都挺直不少。 板上这位也不难辨认,俊脸如玉,是浑身上下最好的地方,不知道敌人仁慈还是故意,反正这张脸大家都认识,二公子的舅舅、类似于准国舅:火天一。 回到自己地盘,火天一睁开眼睛,一双桃花眼,折腾的快没命了依旧美得不要不要的。 配上整体造型,实在是惊悚,无数人对美女美男都产生了极强的抗性。 火凤卫忙喊道:“让开让开!都让开!你们赶紧去通知二公子,再将所有大夫都请来!” 有人立刻去报信,火天一总算活着回来了。 其他人不用说都赶紧让,火天一现在简直是灭世神器,十米外依旧臭气熏天。 火凤卫带路,农民们扛着火天一,很快绕过繁缨峰,爬上寒烟峰。 寒烟峰在灵五台中间,上面一个大校场,这会儿还有人在上面坚持操练;从寒烟峰的山腰翻过去,前面就是清凉峰。 火凤卫带头爬了一小段,上面正下来一群盗寇、外围军,天儿太热,他们都脱了上衣,露出精壮黝黑的胸膛,有人纹了虎狼等凶兽,一股子凶悍野蛮的气息。 火凤卫继续喊道:“让开让开!都赶紧让开!” 一群盗寇停下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这里就一条路,快到山底了,让他们往哪让? 火凤卫上来,看他们站着不动,登时大怒:“让你们滚开没听见?一群没用的垃圾!” 盗寇正憋着一肚子火,当场爆发:“我们是垃圾,你他娘又是什么东西?乞丐还是要饭的叫花子?比我们又高贵到哪里?” 火凤卫暴怒,但现在状态不好,只好指指后边:“火天一大人受了重伤,需要急救!” 盗寇气头上,一片冷嘲热讽:“哟,原来是火大人回来了!火大人好厉害,你们都好厉害!两千人对上大公子一个人,竟然被吓得屁滚尿流,伤亡惨重,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现在都崇拜大公子,怎么没把你们吓回九潭去!” 一帮火鸾卫赶来接火天一,立刻也火了:“你们这是在找死!一群没用的垃圾,追杀一个残废,竟然折损精兵两千,五千人被团灭!这么有种,应该让你们去对付大公子!” 盗寇愈怒:“你们才他娘的真有种!少主带着我们追的刘闯落荒而逃像丧家之犬,见了大公子就该杀了她!你们不仅拦着,还眼看着少主被大公子抓走!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王八蛋!你们到底是站哪一边的?莫非现在打不过大公子,还想抛弃我们向大公子献媚?你们这些婊子养的杂碎!” 盗寇人多势众,争相抢着骂,越骂越难听,将对方全家女性带十八代祖宗一个没落下。 “找死!”火鸾卫一向骄傲,岂能容忍这种侮辱?二话不说动手! 盗寇悍勇迎敌,虽然在下面,但这就一条路,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家狠狠的打! 火鸾卫都是高手,地形对他们影响小点,飞来飞去痛下毒手毫不留情,很快杀伤一片。 盗寇受血腥刺激,愈发凶狂野蛮,扑上去和他们拼命,死也咬掉他们一块肉。 火鸾卫就瞧不起他们这德行,简直是禽兽;拼命谁不会,一边杀一边对骂;打不过大公子,也不能是什么人都能骑到他们头上! 寒烟峰大校场上,霍家军和盗寇都被惹怒了,操家伙上! 火鸾卫、火凤卫也极火大,看见的都来,宰了这些垃圾!他们仗着人多,苍蝇老鼠似得成天整事儿,早就想宰了他们! 很快整个寒烟峰上下都打起来,喊杀声一片。上面大校场和山脚下地方大人多,倒下的也越来越多。寒烟峰被毁了一半,树木石头乱飞。 二公子站在清凉峰顶上阙楼,俯瞰这情形,杏眼桃腮气的通红,身子发抖。 欧阳坤站在一旁,也气得够呛,赶紧敲锣打鼓、是鸣金收兵。 钲声比喊杀声响亮的多,透着肃然神威,下面混战终于停下,景象依旧惨不忍睹。 火氏一方与霍家一方还没打过瘾,不,死伤不少,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二公子都不想看,下了阙楼来到大殿,火天一很快送上来。 一股混合诡异的恶臭飘在整个清凉峰,请所有人分享,直到傍晚才散去。 火天一也收拾好了,二公子、火志高、火志远、欧阳坤、霍元凯等人都来看望。 火天一已经放心的沉沉睡去,情况还不错,基本都是外伤,有好药一两个月就能好。 对付大公子大概没他的事了,二公子、火志高、欧阳坤等人来到一个大厅。 外面夕阳如火,云霞绚烂,一层金光笼罩下,整个小灵山、灵五台、清凉峰就像仙境。 陆续又有人上来,各种死了亲人的表情,直将仙境打入地狱。 一个管事小心汇报:下面混战的情况调查清楚,原来是火凤卫送火天一回来,和外围军碰面发生口角,最后打起来,火凤卫死七人,火鸾卫死九十二人;霍家军死四百人,外围军死五百人。 大厅内静悄悄,气氛更加压抑凝重,谁都不敢轻易说话。 好半天,火志远叹道:“人多,在一块就容易出事,不同部队之间更容易发生矛盾。” 二公子叡知深沉的问道:“那大公子是怎么做的?他们那边,各种乱七八糟,骁果卫、神策军、神武军、龙武军、农民等等,比咱复杂多了。” 欧阳坤应道:“这不是大公子处理的,而是武平。” 二公子皱眉:“武平?” 大家都怀疑,对方最强的就是大公子,旭王、泰王都要靠边站,这有武平什么事? 第141章,给武善人记大功 http://..org/ 二公子现在越来越高深莫测,像个真正的圣明,有时候关心的问题别人都无法理解。 像现在火氏与霍家双方发生一次剧烈碰撞,他却盯上了武平。 火志远、火琛等人对武平基本没什么印象,顶多是大公子手下一个跑腿的。 火琛长得不像九潭人,而像霍家盗寇出身,挺彪悍,当日逃过一劫。他身边坐着火玠,当日就没去,这开会都有一席之地。只是两人坐一块,就像野兽和美女。 火氏美男子真多,火琛就不说了,火玠漂亮,火天一没在,最漂亮的还是二公子。 欧阳坤代表的霍家一方,颜值不说负值,顶多勉强及格。 欧阳坤以前是神武军的,和武平多年同袍,对他很熟悉,继续说正事儿:“武平,就是他,一个看起来稀松平常、其实非常重要的人。他看起来像个老好人、很面,但是能将大家和到一块,从不出大问题。” 二公子沉思:“武平,真有这么大作用吗?” 欧阳坤很肯定:“有的,作用只大不小。好比三个人,力不往一处使,还不如一个人;他就能让大家力往一处使,哪怕只发挥出一半,肯定比一个人强,多出来就是他的功劳。何况还有大公子,能将这种作用进一步发挥。” 二公子像是自言自语:“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大公子?” 欧阳坤一愣:“大公子曾经说,每一个人都很重要,没有武平,没有沈瑜、长孙壮、祝庭兰他们,光大公子一个人也没用。” 这牵涉到另一个问题,大公子对二公子,如果都是大公子的功劳,这方就是二公子的功劳,那没他什么事了。不能随便挖个坑将自己埋了。每一个人都很重要,包括他和霍家军,都是有功劳的。 二公子点头,认真点头,涨姿势了。 火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他们是敌人,老讲他们做什么?” 欧阳坤应道:“知己知彼,他们做得好,就应该学习;做的不好,我们可以针对攻击。” 霍元凯接话:“可惜学了这么久,还是被大公子一坑一个准,还学会帮大公子挖坑了。” 二公子脸红的像个苹果,香喷喷的诱人。 火志高保持沉默,火天一没在,所有责任都要他承担,最近压力很大。 火琛拍桌子:“你娘的什么意思!二公子让你们去,不是将颜思敏打残了?” 霍元凯更怒:“你还有脸说这个!大公子就挖好坑在那等着,不去还罢了,这去杀了不到两千人,回来被向千秋、刘闯等人包围,反赔进去四千多!” 火琛指着他鼻子骂:“废物!战场风云变幻、局势随时改变,二公子让你们去,自己不会随机应变吗?大公子将他们派出去,每次都不用到场。” 霍元凯骂回去:“白痴!那是大公子走一步算七步,将你帮她挖坑都算好了!” 二公子、火志高、火志远等人都沉默,这又是一场败仗。 火琛气不过:“刚欧阳将军不是说了,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你们自己没本事,难道二公子不叫你们去,你们就缩在小灵山不出去了?” 说起这霍元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欧阳坤忙咳嗽一声,将他制止。打了败仗互相推卸责任,或者马后炮,都没什么意义。再说二公子指挥,败了他承担责任;万一换个人,就能保证一定会赢?若是输了又怎么办? 霍元凯愣了一下,看二公子一脸深沉,想想还是算了。 一个火凤卫正好匆匆而来,脸色和暮色有一比。 正好之前送火天一回来的火凤卫被混战杀掉了,否则估计还得死一回。 二公子看着这位,皱眉,怎么又有问题? 其他人也皱眉,别老是出状况,好歹也来一个好消息振奋人心啊。 火凤卫长得很帅,但心情不好:“我们去拉壮丁,附近诸县的丁壮,聚一块说我们是二公子的人,要帮大公子坑我们。我们走远点,好容易拉了三千人,先带过来复命,结果走到盐河县被一帮农民拦住,最后一半人被他们拉走,其余人散了。” 大厅里一片沉默,空气十分闷热,火玠身上一点火木灵香,让大厅也清凉不起来。 大家都烦躁,想找个人打一架,不怪火鸾卫和霍家军打起来,太虐心了。 火凤卫继续虐:“我们又去州城那边,带了五千人过来,走半路又被拦住,古威县知县古少群亲自出面,那个丁俨和孟虎也在,最后半唬半骗,又把人留下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大热天东奔西走,竟无一成功。火凤卫是高手,不适合做这种事,这种游戏是大公子那种小孩子玩的,他和小孩有代沟。 火琛拍桌子:“去把古少群一家抓来!” 火凤卫森森看他一眼:“古少群是裸官,一家都在老家亳州。” 众人都无语,亳州离灵州大约三千公里,而且这哪一路回来都能被拦住,真是虐心! 二公子深沉的问道:“还有什么情况?” 火凤卫应道:“现在灵州都在唱民谣,说大公子要坑杀二公子,百姓额手相庆,大力支持。现在大公子下令收油,说要将小灵山烧了,将火氏都烧了。说真金不怕火炼,看二公子经不经得起火炼。” 说完了,下去喝茶歇歇,大家听着就虐心,他一路亲身经历,快虐出翔了。 大厅里愈发压抑,沉默,一直到天黑。 二公子走出大厅,重新登上阙楼,仰望天空,俯视壮丽的小灵山。 火志高、火志远、欧阳坤等人都跟过来,看着小灵山,再想想,大公子要将这里烧了! 公开的、很认真的、收油,然后将霍家军的老巢烧了,这一个象征意义就够了。 怎么办?大公子又出招了,怎么接招? 二公子回头,杏眼扫过,火琛、霍元凯等人都不吭声,火玠更不吭声。 二公子开口:“将这些树都砍了,根也挖了,她能有那么多油将整个小灵山烧了吗?” 火志高吓一跳,忙说道:“二公子,天这么热,将树都砍了,更热。” 二公子圣明叡知:“挖一些山洞,挖出来的石头盖房子,灵五台顶上可以用树木遮挡。她再怎么烧,火也不可能通过石头烧上山顶。” 众人站在阙楼四处仔细瞧,天黑了,山脚下比较幽暗,到山顶落差至少五百米,火苗确实怎么都上不了山,这法子应该可行。 二公子的对策一向都是好的,就看这回大公子怎么烧。 第142章,你快点瞑目吧 http://..org/ 望灵山,医疗区,新建了一片木屋,高大宽敞。 里面伤员好多,大夫根本忙不过来,宫德诚带着一帮农妇等在帮忙。 下午,天好热,医疗区味道很不好。有人伤口出血,有人伤口化脓,煎的各种药味儿,熏苍蝇之类的药味儿,各种各样混在一起,闻一会儿就头晕。 逸公子穿着一身白色布衣,戴着七层白口罩,来回巡视,这和打仗一样重要。 昭王、书滴、英俊等都是白衣、白口罩,跟着她来回转。 徐奂、赵昶、李湜等没什么事的也跟着她。人家二公子是不惜自虐也要跟大公子涨姿势,他们近水楼台,更要好好学学。 “大公子千岁!”颜思敏部下一帮农民伤员激动的喊。 “嗯,好好养伤,有问题及时反映,本公子会尽快解决。”逸公子看了一下,情况还好。 “大公子千岁!”一些伤残的精兵也很激动。虽然残废了,至少还活着;并没有被抛弃,反而获得最好的治疗,这以前都不敢想。 “好好养伤。”逸公子猛然回头,只见好些个伤员在练刀,伤口透着血迹,忙喝道,“停下!你们找死吗?找死直接抹脖子,本公子看着!” 一帮人赶紧停下,一个小伙喊道:“我们没事!我们还要去杀逆贼!” 逸公子应道:“挺有热情啊,本公子都被感动了。李湜,没什么事来教他们识字、背兵书,背不下来军法处置!” 一帮人铁汉怂了,李湜激动了,这几乎不用上前线去冒险,能活着回家了。 前边有人大叫:“颜校尉醒了!” 霎时整个医疗区安静,整个望灵山都安静,旋即轰动。 平乱到现在,士卒伤亡不少,副尉也战死一个,但校尉以上,颜思敏第一个差点挂掉。 他身份还有点特殊,不过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如何受伤的。 颜思敏之前在灵北县,遭到霍家军精兵及盗寇突袭。匆忙之下让三千农民先撤,自己带两千左军断后。随后左军死伤过半,农民留下来帮忙,他为了救一个农民,差点被一箭射杀。 现在终于醒了,无数农民涌来,那些受伤的农民不论轻伤重伤也跑过来。 逸公子忙喝道:“安静!都在这呆着,本公子先去看看!那些伤员取消探视资格!” 伤员一片哀嚎,大公子你不能这样啊,凭什么不让我们看? 逸公子不解释,走了。长孙壮、祝庭兰等人也火速赶到医疗区前边特设医疗室。 医疗室内一片蓝色,中间一张床,颜思敏躺在上边,一身的伤不说,左眼也包着纱布。那一箭就是射入他眼睛,关键时刻被他抓住,才没把脑子射穿。 逸公子摘了口罩,站在床前,认真仔细的看了一遍。 颜思敏睁着右眼看着她,刚醒来状态还不大好,正在慢慢回魂。 逸公子说道:“还好你本来长得就不帅,少了一只眼睛,更有男人味。都说伤疤才是将军最好的军功,你立大功了。” 颜思敏一只眼睛木然,长孙壮、祝庭兰等人无语,他以前是很帅的。 逸公子继续说道:“你瞑目吧,听说是贾威对你下的手,那个王八蛋竟然还没死,本公子一定将他抓来,用他人头为你祭奠。” 徐奂、赵昶等人都无语了,颜思敏努力眨一下眼睛,再眨两下,人家还活着。 逸公子恍然大悟:“你虽然瞎了,但活着就好,本公子会赐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好好服侍你,保证你做了瞎子也可以过得非常滋润。” 颜思敏怒:“我还有一只眼睛。” 逸公子虎躯一震:“哎呀瞧本公子为你想的太周到了。你还能看见吗?看这是几?”伸出食指和中指在颜思敏眼前晃晃。 颜思敏右眼眨了一下,很不习惯,和闭上一只眼睛不同,不过还能看清:“二。” 逸公子用力点头,伸出中指和无名指又在他眼前晃:“你看这是几?” 颜思敏眨眨眼睛:“二。” 逸公子换成中指和小指头:“这是几?” 颜思敏一只眼睛紧紧盯着她脸:你几个意思,我能看清! 逸公子坚持继续,换成无名指和小指头,在他眼前晃:“这是几?” 其他人愈发无语,书滴、英俊等扭头走人,昭王看着很不顺眼,这会儿也不好管。 长孙壮憋不住笑道:“你应该在二公子面前给他看,他保证不认识!” 逸公子瞪他一眼,在床前椅子上坐下,一本正经的讲道:“本公子是为你好,恭喜你还能看见,这样就不用本公子为你报仇,你自己去报仇吧。” 颜思敏愣神,一只眼睛虽然看得见,独眼的狠人也有,落到自己头上就是没适应。 逸公子拍拍枕头,幽幽的说道:“来本公子给你讲讲军神刘瞎子的故事。” 长孙壮打岔:“刘瞎子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军神?” 逸公子怒:“把你嘴闭上!本公子说有就有!这位刘瞎子以前不是军神,瞎掉一只眼睛后,老天就补偿了他一份大智,很快成为军神,立下不世功勋。” 长孙壮忙捂着嘴点头,瞪大眼睛乖宝宝一样看着逸公子,那你快给我们讲讲。 逸公子狠狠瞪他一眼,一天不挨揍就皮痒。 颜思敏被扶起来靠在床头,也准备听故事;身上基本是皮肉伤,只要不发炎就没事。 逸公子说道:“你运气蛮好的,刚送来一些灵药,你就受伤了。” 颜思敏、徐奂等人都泪流满面,逸公子今儿是准备不把人气死誓不罢休啊。 太医站一旁作证:“确实多亏了这批灵药,颜校尉除了左眼,其他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逸公子很严肃的问道:“智商也没问题吗?” 颜思敏暴怒:“我跟你没完!” 外面一帮老百姓代表忙冲进来:“颜将军怎么了?谁欺负颜将军,我们不同意!” 医疗室被挤满了,闷热闷热的,对病人对谁都不好受。 逸公子忙挥手:“你们都出去!” 代表们皱眉,大公子肯定第一,看看颜思敏,忙坚定的说道:“我们要做颜将军部下!” 逸公子怒:“让你们出去!再不出去都滚回老家种田!” 代表们回过神,赶紧冲出去,外面一阵欢呼,活着的老百姓一齐欢唱。 逸公子皱眉,医疗区这么活泼合适吗? 第143章,火氏一怒 http://..org/ 离开医疗区,逸公子先去洗澡,天儿热,但望灵山不缺水。 洗完出来,昭王站门口,也是刚洗完澡,瓜子脸白里透红,长发湿着,凤眸充满诱惑。 逸公子将他一推:“别杵在这挡路。” 昭王渊渟岳峙像根木头,使劲推就是不动,看着她好像瘦了一圈,黑了一圈,心疼。 逸公子怒,一招排山倒海气运丹田猛扑过去,本公子就将你打的心口疼。 昭王忙后退三步,逸公子一击落空,顺势继续向前冲。 昭王伸开双手准备迎接她投怀送抱,逸公子忽然三百六十度转身一脚踹过去。 昭王赶紧再退三步,凤眸哀怨的看着依依,下手做什么这么狠? 逸公子傲娇的冷哼一声,昂头向右走,书滴站在那,一身白色纱袍,标准的心旷神怡。 逸公子忙过去拉他衣袖,书滴转身就走:“柳怀焱来了,好像要当说客。” 逸公子一愣:“他不是做着刺史不肯来的吗?怎么敢走出州城?” 柳怀焱出身火氏外围大族柳家,原配是霍正清的妹妹,不过早早就难产死了,续弦是火氏一位旁系小姐,所以立场比日月还分明。旭王到灵州已经有些日子,他就一直不来拜见。今儿忽然跑来,挺有意思。 逸公子加快脚步,去看看,昭王忙过来将她拉住。 逸公子怒:“大热天的做什么?哎呀讨厌死了,本公子好讨厌你!” 昭王二话不说抱着就走,见外人呢,这头发不收拾好,样子不收拾好,成何体统。 逸公子大热天不想跟他吵架,任由他摆弄,换了一身漂亮纱袍,戴着一顶紫玉天王冠,玉树临风,潇洒俊逸,人见人爱,来亲一口。 逸公子一脚踹他,再次出来,书滴不见了,冷哼一声,来到前厅。 旭王坐在上面,一身灰色纱袍,比较随意,但王者之威不减,方脸严肃,比平时更威严。 徐奂、赵昶等人作陪,人不多,看着也比较随意,但气氛已经够肃穆。 下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暗红闪紫过肩云鹤衣,长相端正面白无须,透着像火氏一般千年的贵气,比皇室还尊贵几分,像是在和旭王拼气场。 这就是柳怀焱,后边站着四个高手,像火凤卫那样的绝顶高手。 有高手在身边,柳怀焱底气更足,虽然坐在下边,竟摆出几分主人的姿态。灵州就是他的地盘,外人是条龙来这里也得盘着。 逸公子直接来到他跟前,一脸冷然,将他上下横竖打量三回,绕着他转了三圈。 柳怀焱立刻坐直了,四个高手也挺紧张,紧紧盯着大公子,大热天一身冷汗。 逸公子身上透着寒气,绕着柳怀焱逆着又转了三圈,样子怪怪的,搞得人毛骨悚然。 柳怀焱皱眉问道:“逸公子此乃何意?” 逸公子一愣,瞪大眼睛盯着他脸,恍然大悟:“最近给人送丧送多了,看你简直浑然天成,感觉太好了,忍不住也送你一程,不用谢。不过本公子只知道圆坟要顺三圈逆三圈,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柳怀焱差点扑上去咬她。 四个高手也是大怒,猛烈的气势一齐压到逸公子头上。 逸公子猛抬头,冲向右边一拳轰过去,将一个高手轰飞;一步上前再扑向另一个高手,抓住他一记凶猛膝袭,一声闷响,高手从腹部到后背都弯了。 骁果卫忙抓住第一个高手,三两下把他废了。 左边两个高手急忙杀向逸公子,一个拔刀一个拔剑,左右夹击。 逸公子抓着高手忙后退一步,脚下划个半圈,闪身拖着高手又扑向锋利的刀锋。 高手正一刀用力劈向逸公子,吓得赶紧强行转移方向,向旭王砍去。 英俊一身冰冷鬼一样飘出来,挥刀将他拦住,再顺手一撩,将他肚子划开,内脏乱晃。 高手忙后退,逸公子抡起高手将他砸翻,鲜血愈发四处乱溅,场面无比惨烈。 使剑高手忙退回柳怀焱身边,柳怀焱气的浑身发抖。 逸公子丢了高手,站一边赶紧用毛巾擦身上的血污,身上气息更冷:“本公子刚换的衣服,就被你们弄脏了,柳家必须赔偿一百万两白银!” 柳怀焱脸色更白,骨子里都透着高傲和愤怒:“旭王,你真的决定和火氏为敌?” 逸公子将脏毛巾甩他脸上:“幼稚的东西!” 柳怀焱站起来,将毛巾踩脚下:“小小年纪这么狂妄,果然是个没教养的畜生。旭王,我再好心劝你一次,立刻离开灵州,此事就这么算了。否则火氏一怒,你们将葬身于此,未必有人给你们收尸。那些愚蠢的贱民,保证会将你们当成罪孽,人人唾弃。” 逸公子一巴掌扇过去,一声脆响,柳怀焱原地直打转。 前厅快速收拾干净,就剩下一个高手盯着逸公子愤懑,其他人都不吭声。 旭王低音威严的说道:“当着孤王的面骂我儿子,还敢威胁孤王,你倒是谦虚。火氏和霍家一块犯上作乱,还敢让孤王离开灵州,你这只汪做的很卖力。” 柳怀焱停下来,脸肿的一指高,但脸色依旧是白的;咬牙保持气节,昂首挺胸,愈发狂拽叼炸天:“火氏传承千年,底蕴不是你们能想象的,我这是为你好,你已经是个废物,必须面对事实。” 逸公子抡圆了又一巴掌甩过去:“在本公子面前你就是个废物,你倒是面不改色,很能面对这个事实。说来听听,火氏准备怎么一怒,还有什么底蕴,都送来让本公子收拾了,免得下次再跑一趟。” 柳怀焱右脸肿的二指高,果然还是白的,不知脸皮有多厚。 他现在也顾不得了,心里想的是,莫非圣上早下定决心要对九潭下手?否则何必再跑一趟?如果这样的话,就要做进一步的准备了。 赵昶等人也心情复杂,平乱变成霍家反,现在还要对付九潭,这是天下大事,历史上都很少见。曾有个皇帝对五大氏族下手,不到十年就改朝换代了。 柳怀焱赶紧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火氏:“你少张狂,会有你后悔的时候。”一甩手潇洒转身。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到旭王脚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问过本公子了吗? 第144章,二公子就是任性 http://..org/ 火氏原本有四卫,火凤卫、火鸾卫主攻,火鹤卫是保护,火龙卫镇守九潭。 最近百年又增加两卫,青鸾卫是火鸾卫的后备力量;青鹰卫相当于精兵,准备开疆拓土打天下,这在五大氏族是从未有过的,一旦出世,必然天下震动。 火珖是火鹤卫的一员,这次奉命保护柳怀焱,没想到最后就他一个人走出来。 火氏、霍家非同一般,处理起来都要很小心。所以现在旭王明说霍家反,但圣上还没下旨。对于火氏,更为隐晦。现在柳怀焱代表火氏,才敢那么胆大。旭王将他留下,等于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也将火氏的行为定性,这是要承担很大责任的。 但旭王、逸公子就这么做了。 火珖虽然骄傲,但又不傻,确实要面对现实,一个人好好走,别又被找借口留下,相信大公子做得出来。 火珖安全下了望灵山,暗暗松一口气,只见周围无数老百姓,看见他都是横眉怒视。 火珖无语,朝前面看,老百姓排着好几条长队,最前面一帮人正在吵架。 一个少年,光着膀子,穿着裤子,挽着裤腿,脚上没穿鞋子;身上皮肤黝黑,脸上长着胡子,看起来有二十出头。 对面是孟虎、宁清滔等人负责接待,一些伤员也在帮忙,忙的热火朝天。 少年倔强的喊道:“我已经十八岁,你们为什么不收我?” 对面一个伤员骂道:“小兔崽子,谁不知道你十五岁,以为长得急就能假冒了?” 少年固执:“那是我弟,我今年十八岁!我要加入长孙将军部下!” 后面胖少年推他:“你弟今年才七岁,赶紧一边去,别妨碍我们报名。长孙将军那可是精兵,我们只要加入颜将军部下。” 少年要跟他打架:“杀逆贼要有本事,你又打不过我,不如把名额让给我!” 孟虎威严虎啸:“不许捣乱,否则都回家种田去!现在田里正忙,种不好都饿肚子!” 少年不甘心的嚷嚷:“我家田里被冰雹打坏了,现在不要种!我要当兵,我要做将军!” 大家说的都是方言,火珖能听懂,还不如听不懂,整的人心塞。 二公子想尽办法拉不到壮丁,给大家分钱分粮现在也不干;这里大家抢破头皮要当兵,不到十六岁大公子不收,还满地打滚死乞白赖的不干。 打仗双方都会死人,小灵山一团混乱,火氏一方和霍家一方矛盾越来越深。这边大家像是一个村子一大家子人,伤员都闲不住抢着干活。 这事儿不是他一个火鹤卫要管的,将柳怀焱没保护好,他还头大着。 火珖默默离开望灵山,不到三里,就听一阵阵嘹亮的歌声,震得他热血冰冷。 前面一片树林,大约两三千农民在忙碌,一边情绪饱满的唱歌。歌曲变化,内容都差不多,总归大公子是保护神,二公子是各种傻白贱。农民分成几组比赛,越唱越来劲儿。 火珖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又想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柳怀焱这次来,说客是一方面,一方面还想打探一下旭王、逸公子的动静等。不过好半天看不懂,不知道大公子又在整什么古怪手段。 一队士卒和农民联合巡逻队过来,一个小伙冲他呵斥:“贼头贼脑的想做什么?” 火珖一愣,不知不觉是靠近了一点;但他堂堂火鹤卫,竟然说他贼头贼脑?他愿意看一眼都是看得起这些贱民。 前边农民也发现了,几个妇女大叫:“他就是火氏来的高手,没有一个好东西!” 几个妇男操起砍刀篾刀等嗷嗷叫:“大家上,杀死这个坏人!” 巡逻队长站出来劝住,再责问火珖:“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火珖回头看见几个精兵,是从望灵山上跟他一路过来的,回头说道:“我是跟柳刺史来的,碰巧经过这里。”赶紧走人,太心酸了。 巡逻队站那看着他离开,一起高歌,二公子赶紧挖坑吧,大公子就要将你们埋了! 火珖身形一晃,立刻消失。 望灵山上,前厅,旭王、逸公子、昭王、长孙壮、沈瑜等人在。 赵昶也在,毕竟是王子,雄才大略,发表一下意见:“灵州是火氏门户,我们在这,这么不给它面子,它不论出于何种考虑,都必然要出手。虽说灵州有百姓帮忙,但九潭底蕴深厚,万一爆发起来,只怕天崩地裂、玉石俱焚啊。” 旭王淡然应道:“那依你说呢?” 赵昶很智慧的说道:“这次七州之乱,目的是争夺七州。现在我们已经夺回六州,灵州一向是火氏门户,其实,我们现在退一步,对双方都是最好的。” 旭王点头:“说的不错,现在就派你去一趟小灵山,告诉火氏,交出霍家军,我们和火氏停战。” 赵昶蹭的跳起来,俊脸红一阵青一阵,这是让他去送死! 旭王不理他,当场准备谕令,一边吩咐丁俨、薛芳等人:“霍家谋逆,证据确凿,孤王绝不姑息。所以一路要将事情讲清楚。” 赵昶看着丁俨:“你也去?” 逸公子怒:“你以为在这说着玩呢?身为赵家儿郎,我干爹亲自诱敌,你难道就一点力都不想出?你雄才伟略都被狗吃了,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发挥?你丢的不是你自己的脸,也不是你爹的脸,而是太祖太宗的脸!” 五大氏族、九潭一时不可能杀进去,所以肯定要停战,肯定要谈,就算态度强硬也得摆出一个姿态,赵昶做代表,挺合适。 赵昶不甘,一眼瞧见昭王:“他是圣上嫡长孙,他为什么不去?” 旭王应道:“孤王实话告诉你,这任务你若完成不好,一辈子都别想封王。” 赵昶僵住,他一定要封王,否则赵永锡都能压他头上,还有一个残废,他真心不甘。 英谟进来,看他一眼,威严肃穆的汇报:“火氏调了三千青鸾卫过来。另外,发现灵五台周围在砍树,已经砍了一片,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前厅静悄悄,气氛有点诡异。 逸公子撇撇嘴,二公子真是左性又任性的彻底。 赵昶被吓住了,大叫道:“我不去!三千火鸾卫,王兄我们赶紧撤吧!” 旭王大怒:“来人,拖下去重责五十军棍!” 第145章,逸公子来巡山 http://..org/ 次日一早,逸公子练完功,望灵山一阵骚动,很快消息传开:赵昶昨夜跑了。 赵昶被从谯州押到这里,一直很不甘心,昨儿被打了五十军棍,终于受不了,跑了。 逸公子衣服都没换,提着宝剑就来找干爹。 旭王也是刚练完功,手里拿着大刀,头顶一层汗气如雾,仿佛杀气腾腾。 逸公子问道:“赵昶刚挨了五十军棍,怎么跑的?” 徐培赶来汇报:“刚查过,昨儿给他用了好药,他以自杀及老齐王威胁守卫,下了望灵山,下面有人接应。据查,他本是要去州城,却被带去小灵山。” 逸公子怒:“将守卫带来!” 很快带来二十多个,武平、长孙壮、夏烜、宁泽涛、孟虎等几乎都来了。 逸公子星眸扫过每一个守卫,有骁果卫有精兵也有普通兵、农民等:“好得很!你们这算是英雄所见略同,一块给赵昶那叛贼放行?” 众人凛然,若是一般的逃跑还好,“叛贼”的说法就严重了,但赵昶确实去了小灵山。 昨儿当值的守卫都赶紧跪下,骁果卫低着头好像没脸见逸公子。 一个年轻的精兵,桀骜不驯的喊道:“赵大人不是叛贼,他只是受不了你们专横和欺凌。他不过提出意见,你们就要杖责侮辱。再说三千火鸾卫,我们根本打不过,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人要去送死。你们不肯退走,不过是用无辜的性命为你们赚军功!你们是最残酷无情的疯子!” “啪啪啪!”逸公子鼓掌,口才真好。 守卫最恨她,立刻狂喷:“尤其是你,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畜生,成天忽悠别人去送死,你却一点事都没有。别人都死光了,就你一个圣人!我呸!像你这种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野种,早晚要遭天谴!” 山顶人挺多,有人琢磨起来,逸公子将自己吹成圣人且不说,再来三千火鸾卫,真的超出大家承受能力。假如现在三千火鸾卫杀过来,望灵山至少要死一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智谋都白搭。 刘闯问道:“逸公子,你有把握对付那么多火鸾卫吗?” 逸公子没直接回答,而是下令:“将他拖下去打一千军棍,其他人各打五十军棍!下次再有人用自杀威胁守卫,让他去死,或者你们替他去死!三千青鸾卫,本公子现在就去看看,有多厉害。” 风风火火,拿着宝剑就要冲下山。 旭王忙拉住她:“急什么,吃了早饭再去,没人跟你抢。” 逸公子冷哼一声:“本公子怕赵昶实在,将这里的部署什么都告诉二公子。不过这里也没什么部署,大家帮赵昶叛贼一下,告诉二公子:本公子一定会放火烧了小灵山;如果火氏交出霍家军,我们就停战;一会儿本公子要去查看地形,和小灵山有联系的赶紧通知一声,让青鸾卫来跪见本公子。” 一股豪气威震天下,那些心思多的赶紧先放下。 逸公子要亲自去小灵山,还有什么可说的?她一点事都没有,这又有什么可说的? 有机灵的,也听明白,是青鸾卫,不是火鸾卫,这可不能随便听错。比如火鸾卫和火凤卫,实力就差一截,乱听错会死人的。 至于逸公子要告诉二公子的,大家赶紧安排,唱歌传言不论什么法子,传出去二公子肯定会知道。 这么整一回,有逸公子坐镇,有担心的不担心了,有人想造谣也造不成。 逸公子利索的收拾一番,吃过早饭,来到后山。 这里驻扎着骁果卫,以及一支刚到的人马:神秘的虎贲卫。 虎贲卫,是虎贲军精兵中的精兵,由圣上密旨特别建制,归周大将军直属,定员一千。 这次来了三百,灵药就是他们送来的,算是周广对宝贝女儿的特别支持。有了他们,逸公子腰板更硬了,想打谁打谁,不解释。 逸公子过来,虎贲卫勇士们也准备就绪,都是照骁果卫打扮,冒充骁果卫。 但和真正的骁果卫明显不同,他们不像高手,而是一群猛虎。 一只猛虎可怕,一群猛虎在一块,气势没有刻意释放,那些骁果卫都凛然,这简直欺负人,让他们真正的骁果卫情何以堪。 虎贲校尉王义,长得不高也不壮,就像一只虎王蓄势待发,扑上去狮子也要毙命。 逸公子看着王义眼睛放光:“王叔穿这个也挺帅的嘛。” 王义眼睛微眯,宠溺的道:“没有人比你帅,东西要不要给你拿着?” 逸公子摇头,手往后一递,昭王立刻上来接住,王义眯着眼睛看他一眼。 昭王忙立正,一身黑色皮甲也是冒充骁果卫,站逸公子身边,帅帅的像个贴身护卫;就是太精致阴柔,少了一点男人的粗犷骁勇,没那么血性。 昭王个高,腰挺得笔直,请依依娘家人检阅,孤王阴柔也可以杀人不见血。 逸公子踹他一脚,这样子真傻,上马走人。 王义也不管他,跟着少主执行命令就好。一挥手,二百虎贲卫同时上马,只发出一个声音,气势汇聚,犹如一只神兽白虎。 逸公子就是白虎的神,一马当先冲下望灵山冲向小灵山。 二百虎贲卫紧随,犹如白虎穿山而过,望灵山众将士及百姓、牛马等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前方霍家军、火鸾卫哨兵等也吓得魂飞魄散,不少人瘫在地上动不了。 一路无人敢拭其锋芒,逸公子也没动小鱼小虾三两只,直接来到灵五台下。 灵五台霎时震动,那些忙着砍树的赶紧停下,二公子、高参及高手等都紧急行动。 一千青鸾卫很快出来,一片青红色,一片年少轻狂的脸。 “立刻送出赵昶!”逸公子大喝一声。 “你就是那什么大公子?先和我打上一场!”对面青鸾卫小队长头角峥嵘。 “杀!”逸公子冷哼一声,策马拔剑便冲杀过去。 王义带着虎贲卫紧随,气势自然爆发,像一只神兽白虎扑过去,压得青鸾卫都不敢动。 逸公子和昭王率先杀到,两人合击,一个照面将小队长分尸。 虎贲卫随后犹如一阵狂风从青鸾卫中席卷而过,如入无人之境;再随逸公子杀回来,身后是一片飘着的血雨。 第146章,昭王算计周老三 http://..org/ 时间为之暂停,阳光染上一层血色,还染上热血的温度,滚烫。 一个来回,不到十分钟,一千人青鸾卫,就被斩杀过半,剩下的也吓破了胆。年轻的面容暗淡,他们本事还没施展,满腔抱负就这样凋零在阳光下。 灵五台下一片安静,大家都知道大公子智计百出,能坑还能让二公子自己挖坑自己往里跳。貌似今天才看到,大公子正面战斗,不比坑人含蓄。 一半的青鸾卫一地的血流成河,远比看不见的坑更震撼、更残酷、更恐怖。 “三日内将赵昶送到望灵山!”逸公子再次大喝一声,调转马头就走。 “杀!”王义带着虎贲卫齐喊,犹如一声虎啸,在天地间回荡,震得灵五台发抖,随后一阵风似得席卷离开灵五台。 小灵山地形复杂,山深林密,不是一马平川,人马都不好走;但虎贲卫就发出一个声音,全部叠加,气势磅礴刚猛,仿佛一往无前、一切都将踩在脚下。 灵五台上下更加安静,马蹄声透着森森寒意,心脏似乎将被震碎。大家都震惊,大公子,这几个意思? 说是来要赵昶,好像没一点诚意;说不是,她却明明白白说了。因为灵五台没将赵昶给她,她就屠了五六百青鸾卫,是这意思吗?都不敢相信自己了。 逸公子已经离开三十里,爬上一座山,能远眺灵五台。 大家下马休息,这天热的,人不休息马也需要休息,山深林密,这会儿还算凉快。 逸公子拉着王义大笑:“王叔,过瘾不?” 王义宠溺的道:“过瘾,这几年苏国没什么大动作,我们也没什么机会出手。” 昭王将依依拉过来,你看我这有水蜜桃,可好吃了。 逸公子啃了两口,鼓着腮帮子说道:“苏国安神不了多久。” 王义笑道:“就你算得准。可惜,将军在周老三身上花了不少心思,他却太让人失望。这次提前回京,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故来。” 逸公子身上瞬间一股寒气:“周邦信纯属找死!我一定要宰了他!” 周老三周邦信,夫人颜氏所出,小时候和颜家非常亲近,像一家子亲骨肉;而坚决认为他爹天生就是不好,怎么做都是有原因和目的,总归是仇人。 所以周邦信就是天生那个贱,脑子还挺好使、阴险歹毒,一方面敷衍他爹,一方面耍尽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他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帮颜家拉拢虎贲军将士不说,还暗中勾结苏国。这绝对是个祸根,若是让圣上、让赵家知道,随时可以让周广、周家万劫不复。 周广本就到了巅峰也是最危险的时候,所以商量好年前全家都回来,急流勇退,虎贲卫全还给圣上。反正天下是赵家的,周家是周家人的。 周邦信这会儿提前回京,绝对不安好心。现在东南七州牵涉霍家反、还有火氏,颜家也想要军权,周邦信回来如果插一手,这绝对是要将他爹、周家早点灭族。 逸公子特生气:“灭了霍家下一个就是颜家!” 昭王忙安慰:“乖别生气,他那么贱,怎么值得你生气。我立刻让人将他宰了。” 逸公子冷哼一声:“就因为天生贱的彻底,他还有一点价值。” 昭王阴柔的道:“想和苏国勾结的人不少,有没有他都一样,他一文不值。” 逸公子眨眨眼睛,星眸亮亮的看着他,狐狸精呢,周邦信想和他玩,保证怎么死都不知道。她不是为周邦信生气,是为她爹难过,不值。 昭王凤眸流光溢彩,捏捏她的脸,来笑一个,就不生气了。 逸公子怒,抓着他就咬,往死里咬,就这样一口将周邦信咬死,省的她爹难过。 王义轻咳一声,少主你一定要矜持,女孩子要矜持懂不?这样将军知道保证会更难过。 逸公子冷哼一声,吃了一个水蜜桃,再吃一个,咔哧咔哧好像嚼谁的骨头。 昭王抱着她,拿个扇子给她扇着,凉凉的快睡着了。 王义还有诸位勇士都无语,咱家少主还是小,就被人这么骗走了,将军这些年好辛苦,输了儿子又赔了女儿。 昭王凤眸扫过去,没什么威势,但意思明白,娘家人有意见可以,但别吵了依依睡觉。 逸公子睡得迷迷糊糊,流口水,就听地面震动,一股腥风袭来。 昭王抱着亲一口:“乖没事,这是做梦,一觉睡醒就好了。” 逸公子梦里咬他:“本公子没睡,二公子真是脑洞大开、智商堪忧,就听过驱虎吞狼,没听过驱狼喂虎,他这是给本公子交学费吗?” 昭王哄道:“是的是的,他成天跟你涨姿势,都没交过学费,会遭天谴的。” 逸公子应道:“回头要火氏交战争赔款三千万两白银。” 昭王点头:“一定让他们心甘情愿双手奉上跪求你收下。乖再睡会儿,还没到中午。” 逸公子翻个身继续睡,一群狼根本不用她出手,虎贲卫没人杀的苦逼日子,就是与狼共舞,快把苏国边境的狼杀绝种了。 昭王拿个扇子给她扇着,拿湿毛巾再给她擦擦,希勒、希利等人在一旁打下手。 一半虎贲卫在这守着少主,看着昭王,勉强算他合格,但决不允许他趁机欺负少主。 昭王看看强势的娘家人,凤眸阴柔,小声吩咐希利:“给京师传信,安排人好好招呼周小将军,请他去玉烟楼;再让玉烟楼好好招待周老三,必须让他志满意得、流连忘返。再找几个聪明伶俐的小倌,让他送给赵轻歌,再让赵轻歌请他分享。” 希利虎躯抖了三抖,那边一群狼都给吓跑了,虎贲卫兄弟好厉害,但更深奥的是主子:“这又是让他上玉烟楼,又是玩小倌,究竟什么风格?” 昭王应道:“京师繁华,不是边关能比的。周小将军少年得志,就是风格。先让他玩过瘾,再慢慢放流言,做铺垫,尽量风雅一点。” 希利点头,这就是杀人不见血。 周老三名声先臭了,甚至影响到周大将军的威名,人人都恨不能诛之而后快,那么下手的那个人是顺天应命,应该获得赞扬。 王义带着众勇士扛着一百多只狼回来,发现留守的兄弟竟然对昭王很忌惮。 昭王抱着依依,暗自得意,来亲一口,睡得好香。 逸公子一脚将他拍飞,爬起来冷哼道:“你在这做饭,王叔我们继续巡山。” 二公子还敢驱狼,真是不长记性。 第147章,周老三算计依依 http://..org/ 京师,内城,六月三伏也很热,街上人少了一半,只有知了在卖力的唱。 镇国大将军府,东边长琴院,就是夫人颜氏的正院。 院子很大,一共有两进半,进门一排房子,中间一进,后面天井,再后面就是上房。 上房很高,起居室内摆了一些冰块,凉爽的像初秋,这才是贵人过的日子。 室内陈设奢华无比,又暗藏一种贵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乔氏外甥女。 颜氏舒适的靠坐在美人榻上,身穿暗红麒麟纱裙,头戴玉蝉点翠金步摇,一张脸风韵犹存,整个显得高贵端庄,今儿好像又年轻几岁。一双眼睛深情激动的看着身旁俊俏的少年郎,拉着他手不时捏一捏,像是要感受他的存在。 他不是小情郎,而是从西边赶回来的周老三。 周邦信,穿着青织金云鹤纱袍,长得俊美无俦,看着还有点青涩,透着温柔婉约,一点战场下来的气息都没有,简直是天生小白脸;身上一股贵气,可以卖给更高贵的女人。 周邦信眼里还有傲气、和霸气,这才是从他爹遗传来的,伺候女人怎么可能。他是周大将军嫡出的儿子、老乐平侯的外孙,将来要翻云覆雨。骨子里还有一种阴狠,这是他娘从老乐平侯那遗传的。 颜氏本来心烦烦,看到宝贝儿子,眼里心里就只有他,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周邦信温婉的劝道:“过去的事就算了,别老放在心里,有什么用。乔氏已经死了十来年,你却好好的,还是周家的主母。” 颜氏傲娇:“别给我提那个贱女人!你说我这个主母有什么用,那个小贱人一点不听我的,还敢跟我对着干!” 最主要是周广从不将她放在眼里,心里只有乔氏,她一辈子都恨。 周邦信傲气:“她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和你对着干,是你自己做事手段太差,别人才有借口反驳你。你明摆着是她嫡母,就该有个嫡母的样子,比如现在,赶紧让人去锦州问候一下,芣苡的身体若是好的差不多,就赶紧接回来调养。这是你做嫡母的责任,做得好了,下次要做什么,别人也无话可说。” 颜氏瞪眼:“我让人去锦州接她!锦州会让她回来?” 周邦信皱眉:“芣苡就剩一口气离开京师,你这么长时间不闻不问,让人怎么看你?让人去接,是你该做的;锦州不放,那是锦州理亏。我周家女难道在乔氏过一辈子?就算乔氏愿意,以后别人也说不上你。” 颜氏想了想:“老太婆都没让人去接。” 周邦信快无语了:“你跟一个老太婆比糊涂,难怪这些年远不如以前。” 颜氏傲娇,不乐意。她怎么不如以前了,以前将周广的小妾宠妾都收拾干净了,现在就周芣苡,她偏又搞不定,这能怪她? 周邦信叹道:“这事儿听我的,啊。让人去跟锦州、跟芣苡道个歉,实话实话,有些地方做的不好,让她乖乖回来,你要好好补偿她。” 颜氏炸毛,跟周芣苡道歉、跟锦州低头,还不如杀了她!若非亲儿子这么说,换个人她立刻两巴掌甩过去。 周邦信暗叹:“听我说完。你是她嫡母,就应该好好待她。她十三岁了,若是有好的亲事,也可以给她定下来。这我已经看好,就老齐王最宠爱的孙子,赵轻歌,跟她一个王孙一个郡主,正是绝配。” 颜氏眼睛一亮,脸色也亮起来,忍不住大笑! 赵轻歌是断袖,差点杀了周芣苡,伤刚好就惦记着来找小猞猁。将周芣苡许给他,哈哈哈,不用自己动手,赵轻歌肯定会好好整治她,简直太妙了,不愧是亲儿子,来亲一口。 颜氏抱着儿子,好像亲到了周广,来再亲一口。 周邦信一愣,一想是自己亲娘,只要她高兴就好。周广娶了她但从未对她好过,欠他娘的,他都要讨回来!最好让周广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颜氏吓一跳,儿子身上怎么这么重的戾气和杀气? 周邦信回神,忙回抱着娘,主动亲一下,安慰自己可怜的母亲。 颜氏心神稳定下来,靠在儿子怀里,有个依靠感觉就是好,儿子能干更好:“不过这事能成吗?你爹和乔氏只怕也不同意。” 周邦信冷哼一声:“众所周知赵轻歌是断袖,现在年龄不小,也该成亲了。好点的人家看不上他,差点的老齐王肯定又看不上。若是赵轻歌能娶芣苡,等于得到爹和乔氏双重靠山,老齐王必定高兴。你是嫡母,这事完全能决定。事成后爹又能将你怎么样?他若真不同意,就会得罪老齐王和皇室,芣苡将来也不好嫁了。” 颜氏想了一下,确实这样,周芣苡之前被霍家退过婚,若是再退一次婚,本身又是草包,以后别想嫁人了。赵轻歌是老齐王嫡孙,京师七俊之一,相貌堂堂文武双全,哪一点配不上周芣苡?说他断袖?年轻人有毛病以后也能改。 只要操作好,这事儿保证坑死周芣苡,还能气死周广,连能不能退婚都算计到了。 颜氏摸着儿子的脸:“你要是一直在娘身边,娘就不会那么烦心了。” 周邦信骄傲豪气,这算什么,在虎贲军斗智斗勇才刺激,他还要做大事呢;被娘摸了几下,年轻气盛,好像骄傲被刺激了。 颜氏嗅着他身上男人的味道,是周广从未给过她的,愈发依赖和傲娇。 周邦信和她谈完,热血沸腾头都有点晕,赶紧出来,傍晚了街上还热着,迎面一帮人。 前头三个骑着马,都是京师有名的公子哥,后面是他们的护卫。 中间一个,沈瑾,沈瑜族兄,长得高五尺腰也五尺,五官不错,身手也不错,见了周邦信赶紧下马,小眼睛满是崇拜的光芒:“哈哈,我说今天运气好,一定会遇到贵人,原来是周小将军!” 左边一个,谢瞻,昌平驸马谢微的堂弟,长得非常漂亮,人热情大方,也下马过来奉承:“在下谢瞻,不知是否有幸请小将军吃酒?” 周邦信以前在京师,见过他们,都有点印象,大家出身差不多,便点头,刚回京是要多和人打交道。 沈瑾得意大笑:“哈哈,我们正要去玉烟楼,周小将军就与我们一同去吧。” 周邦信骄傲点头,同辈中他是最优秀的,有人请客自然要赏脸。 三个公子哥忙将他拥在中间,策马扬鞭,直奔玉烟楼,据说今儿霍小玉要登台。 第148章,杀到灵五台 http://..org/ 灵州北部,小灵山一带,最近热火朝天,大热天真要起火了。 望灵山营地周围人非常多,一大早出来就一身汗,一人甩一把汗能下一场暴雨。 地上到处泼着水,要不了多久就干了,就这也没多大用。 农民大多脱了衣服,就穿个裤子,光着脚,农妇都减少外出走动。 将士必须穿好衣服,出任务还得把皮甲穿好;没有任务,也不闲着,有空就操练,多流汗少流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逸公子和昭王下山巡视,山下农民依旧排着长队,孟虎等继续招兵。 “大公子千岁!昭王千岁千千岁!”老百姓见了就喊,延年益寿长智慧。 “大家幸苦了!”逸公子挥手,真的非常辛苦,若是在京师,什么都不用干还能吃到冰镇西瓜,这里什么都要干就没有冰镇西瓜。 老百姓都很感动,看逸公子也是一身汗,还每天坚持出来,大家心里滚烫滚烫的。 一个少年,光着膀子,穿着裤子,挽着裤腿,没穿鞋子;身上皮肤黝黑,脸上长着胡子;挑着两桶绿豆汤,转半圈就被喝完,看见大公子忙冲过来。 英俊、希利等忙将他拦住。 少年丢了木桶急忙喊道:“大公子千岁千千岁,草民要当兵!草民已经十八岁了,而且力气大胆子大将来要当将军!” 逸公子左顾右盼,谁来给翻译一下,除了第一句后面都听不懂。 孟虎过来说道:“这小子才十五岁,天天赖着要当兵。” 逸公子应道:“看着还算机灵,给你先打下手。跟他说本公子不带兵,谁看上了领走。” 孟虎给少年翻译一遍,少年兴冲冲的挑着木桶继续送绿豆汤,不知道孟虎怎么翻译的。 一队人马飞奔而至,宁清滔下马汇报:“刚在灵五台外听到消息,前天晚上赵昶就死了,好像是被青鸾卫虐杀。” 逸公子和昭王对视一眼,问道:“有几分把握?” 宁清滔应道:“六七分。” 逸公子下令:“大厅开会,骁果卫四队准备。” 孟虎、宁清滔等一块上山,逸公子和昭王随后过来,颜思敏让人抬着也来了。 逸公子拿着刀问:“颜瞎子,看本公子手里几把刀?” 颜思敏狠狠瞪她一眼,一只眼睛加五倍瞪她。 向千秋胳膊挨了一枪,吊着胳膊坐他旁边乐;一眼瞧见王义,笑容僵硬,这人好可怕。 逸公子收了刀,站干爹前边,一抖黑披风将他整个挡住。 旭王伸手拨拉半天,逸公子挪了两寸,一本正经的说道:“火氏竟然将赵昶虐杀,这是一起恶*件,必须立刻上奏朝廷。你们都要写奏折,就照事实写清楚,不带任何个人感情;但要让人能深刻感受到火氏的本性,以及赵昶的内心。虽说人死如灯灭,但事实就是事实。大家有问题吗?” 大家沉默,不带一点个人感情,又要给人深刻感受,这种高难度的文字游戏,是他们干的吗? 长孙壮说道:“要不,你先示范一个?” 逸公子怒:“本公子写得出来还要让你写?” 颜思敏报复:“你不是什么都会吗?” 逸公子怒:“本公子现在去灵五台找他们算账,回来你们必须写好!” 拿着两把刀、背着弓箭大步离去,黑披风随风飞扬,一股杀意与霸气纵横。 王义立刻跟上,片刻马蹄声起,气势爆发,如一只猛虎狂风般席卷而去。 这每一次都像一次灵魂的洗礼,让人在凛然中获得力量。 大厅里诸位,都老老实实的,万一把小太保惹恼了,指不定又是五十军棍。 长孙壮郁闷,这事儿昭王肯定擅长,可惜他没节操的又假扮骁果卫跟着逸公子走了。 逸公子速度很快,来到小灵山外围,四处建起很多临时营地,除了各种油,还有其他物资。大量老百姓和将士,有的在忙碌,有的在巡山。 继续奔向灵五台,很远就能看见,灵五台周围三里,树都砍光了,但砍树行动还在继续,一部分人往外砍,一部分人往山上砍,连树根都不放过,就任性。 再仔细看,马蹄声一响,灵五台就震动,不少人慌忙躁动。 逸公子一马当先,翻过山冲过一条河,冲过一片树林,前面是一片乱石,旁边一座矮山。 周围树被砍光了,石头就是从矮山弄下来的,锋利的棱角透着一股寒意。 逸公子像是没看见,继续往前冲,眼看要冲入乱石堆;忽然一勒缰绳,飞身而起,身后披风飘舞,一分钟冲到山顶。 昭王、王义及五十个虎贲卫勇士随后弃马飞上小山。 后面马蹄声依旧如一,逸公子已经杀向一个火鸾卫,一刀将他砍翻。 昭王追上去一剑斩首,马蹄声刹那停止,带着一个长长的尾音,犹如热血迸溅。 王义挥刀砍向一个火凤卫,火凤卫高手怒哼一声,拔剑抵挡。 王义老虎发威,刀锋劈出一刀罡风,“咔嚓”一声,将宝剑斩断,继续斩向火凤卫。 火凤卫变色,这人面对比看着更可怕,赶紧后退。 王义飞身而起虎扑过去,挥刀将他劈成两半,再一刀将他拍飞,落下矮山砸在乱石中。 虎贲卫很快将山顶的人全解决,并丢下乱石堆,“轰”的一声,地面塌下去一个大洞,下面各种利器,周围石头还往下滚,不一会儿将那些人埋了。 矮山另一边一帮火鸾卫急忙跳起来就跑,灵五台上响起钲声。 逸公子、王义、勇士们一齐换上弓箭,一轮箭雨过去,瞬间倒下一片。 剩下的高手飞快逃命,逸公子跳下矮山直追,一直杀到繁缨峰下。 王义及五十勇士紧随,灼热的太阳下,没有一点树木遮挡的山中,他们更像猛虎出山,一股凶气席卷而过,那些砍树的霍家军都赶紧跑。 一帮青鸾卫年轻人还在山下观战涨姿势。 逸公子拔出双刀杀过去,双臂挥舞就像一个杀人机器,没有战马杀的更自由如疯! 昭王紧随其后,王义和虎贲卫就像一只巨大的白虎,一扑一剪一冲一撕,很快撕碎一地。 青鸾卫少年就像一地嫩草,被杀的四处乱倒。 山上一帮火凤卫、火鸾卫准备好杀下来,逸公子掉头就跑。 第149章,求别唱了 http://..org/ 火凤卫、火鸾卫在后边直追,火志高也骑马追过来。 大公子越来越嚣张,都敢一直杀到灵五台下,若是就让她这么跑了,灵五台的士气就完了,所以拼死也要给她一刀。 逸公子在前面飞奔,如离弦之箭,黑披风在身后飞舞,跑起来愈发霸气。 昭王和王义等在后面紧跟,虽然跑得极快,但气势一点不乱。 火志高一愣,他们跑的比马还快,难道还留有余力?正想着,一道特殊的马蹄声又响起,犹如一只白虎迎面杀来,他心脏噗通乱跳,差点从马上摔下。 火凤卫、火鸾卫也差不多,就见树林中一股杀气如风刮过,五十多个人每人骑着一匹马又牵着一匹马赶到。 逸公子、王义等飞快往右一拐,对面被牵着的战马整齐停下,五十多个虎贲卫继续往前、队伍收拢并直突火凤卫、火鸾卫。 火凤卫、火鸾卫忍不住发抖,他们还能这样,简直是一群猛虎。一只猛虎不可怕,但几十只猛虎变成一只神兽扑到凡人跟前,这气势只有真正面对才知道到底有多可怕。 火志高急忙下令:“后退!”自己掉头先跑。 火凤卫、火鸾卫不用说,跑,一气儿跑回灵五台下,见后面没跟来,才松了一口气。 对面,逸公子、昭王、王义等人也上马,队伍重整,安全退入山边树林。 灵五台下,火志高稳住心神,心情真是糟糕,说好拼死的呢? 火凤卫、火鸾卫也觉得丢脸,气势并不能杀人,杀人还得是刀剑,大家怕什么?大公子站在山边还不走,正好,大家哪怕人多点,杀过去! 火志高也想杀过去,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不死不休。 “大公子千岁千千岁!”远处山头,一大群人欢呼呐喊,一块高歌。 火志高气的头晕,又来了,这白痴的大公子坑二公子歌,真让人崩溃,能不能求别唱了! 那边山头继续唱,唱的人越来越多,唱的小灵山应和狂风助威,唱的灵五台地动山摇人人崩溃。且不说骂谁,光这么小白的歌,听多了也让人恶心想吐,生来就高贵的九潭人实在听不下去了。 树林里,逸公子在树下乘凉,不走,看高贵的九潭人听多了怀孕。 王义眼睛微眯,宠溺的笑道:“又是你出的鬼主意?” 逸公子不满:“这怎么能说是鬼主意?你看一会儿他们就该来求本公子了。” 王义笑道:“是是是,你天纵奇才天下无双天资聪颖天赋出众天骄绝世天下第一。” 逸公子翻白眼:“王叔好讨厌,一点诚意都没有。” 王义应道:“怎么会,天下所有言语都无法形容你的智慧,二公子若是跟你学到一分,就能成为真正的二圣人。” 逸公子点头,这话比较中肯,风中尽是歌声,听得陶醉,大家使劲唱。 昭王站在她身边,看她昏昏欲睡,二公子怎么还不赶紧来跪见,难道想挨五十军棍? 五分钟后,一百火凤卫、三百火鸾卫、一千青鸾卫,陪着火志高、欧阳坤等人过来。 逸公子挥手,后面沈瑜带着一千精兵现身,开唱。 青鸾卫年轻人先受不了,火志高也黑脸:“逸公子你这什么意思?” 逸公子反问:“什么什么意思?换个会讲人话的来。” 火志高怒:“你到灵五台是什么意思?” 逸公子眼睛一瞪猛然厉喝:“平乱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在这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见了本公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原来你们不仅是草寇,还是逆贼!” “杀!”虎贲卫、沈瑜部下精兵齐喝,一股杀气差点将他们掀飞。 火志高首当其冲,像挨了一记闷锤,气势是能杀人的;张嘴吐出一口血,感觉反而好点,冷着脸说道:“你真的决定和火氏为敌?” 逸公子挥手,后面精兵齐骂:“傻逼!” 火志高快疯了,疯狂:“你们不要以为占了点便宜就能嚣张,那是我火氏压根没将你们放在眼里!火氏若真的雷霆震怒,你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逸公子星眸闪耀太阳的光辉,扫过对面诸位:“你们除了精神失常的,还有正常的吗?不要以为用疯子之名造反就能逃过天罚。” 欧阳坤干脆说道:“你说吧。” 逸公子也干脆:“立刻交出赵昶。” 欧阳坤挥手,后面一队霍家军出来,抬着一具棺材,放在逸公子跟前。 逸公子看了一下,死得真惨,好像被一百只禽兽非礼过,对一个王子,是莫大的侮辱。让人将他抬下去,一身寒气释放,冷然说道:“立刻交出凶手!” 欧阳坤不说话,火志高怒:“不可能!” 逸公子挥手,自己唰一下冲出去,虎贲卫同时一批箭雨射过去,就像一片催命符。 火凤卫、火鸾卫瞬间被压制,好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撕碎,火志高吓得滚下马。 逸公子飞身抓住他,一片血雨落下,又一批箭雨射到,一批火鸾卫勇敢冲过来,再次倒下。 逸公子抓着火志高回来,将他丢给沈瑜:“炮制了送回京师!” 虎贲卫停手,欧阳坤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唰唰的掉。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还有一帮勇猛如虎的帮手,逸公子若要抓他,别说,二公子不下来真明智。 逸公子看他一眼:“十日内投降,否则本公子烧光灵五台,寸草不留!” 王义乐,二公子自己将草都扒光了,哪用你来烧。 欧阳坤不答,勉强稳住心神,弱弱的问道:“那、那能否求大家别整天唱歌了?” 逸公子盯着他:“你拿什么来求本公子?” 沈瑜说道:“让他交出贾威!” 欧阳坤差点中暑,没想到沈瑜这么小也这么狡猾,他肯定不能交出贾威,火氏一方回头又有借口闹腾了,啊,太痛苦了! 逸公子站那不动,不到十分钟,几个青鸾卫年轻人抓了贾威送来。 英俊立刻上前接了,远处山头,歌声又起。大公子不战而屈人之兵,大公子千岁! 年轻人怒:“他已经交给你们了!”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可没同意,不过本公子可以诚恳的和老百姓商量一下。” 青鸾卫、欧阳坤、火凤卫等一齐怀孕。 第150章,二公子发狠了 http://..org/ 中午,灵五台清凉峰,气温极高,气压极低,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大殿议事厅,没有冰块,只有炙热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透着一阵阵杀气。 二公子坐在最上面,一身大红纱袍,杏眼桃腮,身材极好,美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下面坐着火志远,火志高的位置空着。 对面欧阳坤,脸上压抑不住的怒气,青鸾卫那些小王八蛋,竟然抓了贾威送到对方手上,这是耻辱! 下面霍元凯及霍家军诸位将领都是杀气冲天,如果说之前火凤卫、火鸾卫高傲、目中无人,青鸾卫就是一群狂妄的畜生! 对面青鸾卫小将火玉涟、及火琛等也极不爽,霍家拿什么和火氏比,不停想爬到火氏头上?一群低贱的垃圾! 双方对着,火星四溅,硝烟味越来越浓,随时要打起来。 二公子杏眼深沉,圣明叡知:“这样下去不行!大家必须联手、一同对敌!” 霍元凯先跳起来,指着青鸾卫大怒:“不可能!他们都敢抓贾威,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他们就是一群祸害,必须杀了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 火玉涟二十出头,血气方刚,气势昂扬:“垃圾!你说什么?要不是你们先将赵昶送出去,我们咬牙不承认,大公子怎么能确定赵昶在这里,又怎么知道他死了?你们才是祸害!” 霍元凯应道:“赵昶是赵家王孙,你们肆意凌辱,只会激起赵家皇室所有人的敌意和反弹!你们不是总说有内奸吗,我敢肯定,赵昶是大公子故意放出来的,而且这里的情况她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你承认。” 火玉涟嘴快:“你这么清楚,莫非你就是内奸?” 霍元凯暴怒:“你他娘的才是内奸!尽帮大公子成事!她说赵昶叛逃,你再帮她杀人灭口,现在还将贾威拱手送上,咬牙不承认也没用!” 火玉涟跳起来,冲过来就是一拳。 霍元凯忙闪开,冷笑:“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见了大公子不使出来?她杀过来好几次,你威风一次给我看看啊!你们九潭不是自诩最厉害的吗?真厉害啊!” 火玉涟再一拳击中他鼻子,鼻血狂喷,霍元凯狂笑反击。 霍家军将领都跳起来帮忙,青鸾卫队长等也跳起来帮忙,双方开始群殴,战斗非常激烈。 二公子黑脸,眼睛愈发深沉。欧阳坤不劝架,火志远也不劝架。 打了半个小时,地上躺一片,火玉涟和霍元凯在地上还互掐,衣服撕破,脸皮撕破。 二公子才喝道:“住手!” 火玉涟扇霍元凯一巴掌:“呸!以为我不知道,将赵昶送出去,想将赵家的怒火对上我们九潭,以为这样你就能逃过一劫?” 霍元凯给火玉涟一拳:“白痴!我早晚要战死,不过有你们这些尊贵的人陪葬,我够了!” 二公子看着欧阳坤。 欧阳坤像是出了一口气,儒雅的应道:“我必须说几句公道话。你们都很高贵,所以有什么脏活累活苦活都我们干,砍树、挖洞、盖房子等等。那么你们都做了什么?来向我们展示你们的高贵?贵人在刀下砍不死吗?还是大公子会偏爱你们?” 霍元凯等人面目残忍刺耳嗤笑,大公子还真是偏爱他们。 几回袭击看不上他们霍家军,特地斩了一千青鸾卫,杀了二百火鸾卫,剁了几十个火凤卫。现在火凤卫还剩不到三百,火鸾卫大致有一千六,青鸾卫不足二千。照大公子的速度,要不了几次能将他们都灭了。 火氏底蕴再深厚,死掉一二百火凤卫、一两千火鸾卫,也要伤筋动骨。 火琛、火玠等人都神色凝重,可面对大公子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公子心里也急,但用叡知压住,问火志远:“那些究竟是什么人?绝对不是骁果卫。” 火志远摇头,大公子本来就够厉害,再加上这么一支虎狼猛士,夜里都睡不踏实。 二公子看欧阳坤,欧阳坤应道:“不清楚,没准是火氏底牌这样子?” 二公子黑脸,霍元凯等人大声嘲笑。 火志远解围:“不可能。五大氏族有规矩,那个,就算陈氏的陈家军,也没有这种纯粹的气势。我猜测,周大将军威震天下,他们会不会是虎贲军。” 欧阳坤摇头:“不可能。周家有规矩,周广坚持他家古板的规矩,十几年前就想功成身退;正好苏国新帝野心勃勃,周广之威无人能取代,圣上坚决不许他退。他好像还不愿意,顶多守着西边,绝不可能将虎贲军派到这来,圣上也未必允许。” 火志远、二公子等沉默。 周大将军威名已经够恐怖,若是再染指东南,加上大公子恐怖的操控民心,这天下改姓不要太容易。 不过那些人为什么会听大公子的?逸公子,旭王义子,圣上又无比纵容,真搞不懂。 午后的风愈发滚烫,太阳火辣辣的晒,屋里也能感到毒辣的暑气。 二公子站起来,来到门口太阳下,背后一尺长圣明的影子,声音无比高傲与霸气:“本公子决定亲自出击!霍家军随时待命,外围军继续砍树、挖洞、盖房;火凤卫、火鸾卫、青鸾卫随本公子训练,破釜沉舟,伺机而动!就算死,也要像个真正的强者战死沙场!”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论来的是什么人,总归是人,就会死,就看谁先死。 火氏一方强者都站起来,火氏千年的骄傲汇聚成一种天生的气势,就算死,也不能有损火氏的威名!他们来自九潭! 霍家一方都暗自不爽,这是要彻底将他们排除在外;不过火氏要去送死,就看他们有几个能回来。 下午,望灵山,一阵欢呼。 大公子出去一趟,不仅擒下火志高,还带回贾威,火志高大家不是大熟悉,贾威可是杀害颜思敏的凶手。 “杀了他!”老百姓怒喊,“大公子,杀了这个叛贼,替颜将军报仇!” 逸公子应道:“都别急,本公子去问问颜校尉,看他有没有什么心愿未了。” 山顶大厅,颜思敏咬牙切齿,长孙壮等人大笑。 第151章,收拾几条鱼 http://..org/ 入夜,月牙儿弯,犹如仙女的笑眼。满天繁星,一眨一眨亮晶晶。 枝头,一阵阵热风吹过,一阵比一阵凉爽,蛙鸣鸟叫带着慵懒舒适。 望灵山上,轮到的赶紧休息,轮到的坚守岗位,没轮到的不少人在外面乘凉,有些人坚持操练,有些人不知道做什么。 山顶,高高的瞭望台,逸公子爬到瞭望台顶上,遥望小灵山,仰望天穹,鄙视昭王。 昭王左手扶着头顶一张小几,右手顺着瞭望台爬上来,一股酒香醉人。 “人家不喝酒。”逸公子扭头傲娇。 “哦,这是我的。”昭王将小几放她跟前,上面有茶、水果,以及一盘玉佩。 逸公子拿起玉佩,就是她影分身的媒介玉佩,成色比以前更好,血色如雾,灵性十足。还有几枚用霍家那透着紫气的血玉做的,仿佛自己就能活过来。 “不知道这有没有什么特殊用处?”逸公子拿着血玉来回看,看不懂。 昭王抓着她手对着月光看了一番,逸公子甩手要揍他。 昭王忙松手挡住,一本正经的说道:“肯定有,我们可以试试。” 逸公子冷哼一声:“不试!虽然控制距离变成十公里,我感觉最近还会有变化。” 昭王忙点头:“那等变化之后再看。烈山岩送来的玉璧,应该是古代传承瑞玉,你要不要戴上?” 庆隆县县丞就是听说烈山家有宝物,趁机上门,逼老太太交出来。老太太宁死不交,烈山家几乎灭门。烈山岩怕再招来祸端,就送过来了。 逸公子翻白眼:“如果是瑞玉,老太太怎么会死?喜欢你戴上好了,改天本公子找个玉矿,给你做一个大大的玉佩,你天天抱着。” 昭王抱着她,阴柔如天籁般说道:“我天天抱着一个璧人就够了。” 逸公子右手虚晃,左手一拳猛轰过去,“嘭”的一声,昭王长了一只熊猫眼。 下面一阵厮杀声,逸公子和昭王停手,只见后山一片火光,几个高手边战边往山顶退。 着火的是关着霍焜奕、柳怀焱、火志高等人的地方,贾威暂时也关在那里。一队守卫已经包围现场,有几个人匆忙往山下跑。 几个高手跑上山,贼滑的很,假装失败转身却冲向旭王的房子;忽然两支箭从天而降,一下钉住两个;又两支箭射下,又钉住两个,剩下的高手慌了。 一队骁果卫出来,很快将高手都抓住,山上恢复平静,后山火熄灭,下山的也被抓住。 逸公子从天而降,一脚踩翻一个高手,差点把他脑浆肠子踩出来。 另几个高手赶紧自尽,逸公子也不阻拦,这都不用问,死了干净,玉佩又能得到滋润。 不多久,沈瑜上来,锋锐的说道:“贾威真够狡猾,差点溜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不能清理一下,万一战时闹出乱子呢?” 逸公子应道:“这世上到处是老鼠、无数人心里装着一颗贼心,能理得清吗?衙门也是提醒大家小心保管好自己的贵重物品,谁出事谁自认倒霉。” 沈瑜无语,衙门什么时候出过这告示? 一阵哭喊吵闹声过来,是郭义兴,这阵颇受打击,老了十岁,有点疯疯癫癫。 逸公子和沈瑜耳语:“子曰,水至清则无鱼,浑水才好摸鱼,看,又一条小鱼下锅了。” 沈瑜犀利的看她一眼,收拾郭家用这么麻烦吗,还时刻惦记着。 昭王忙将依依拉开,逸公子一脚踹他,一边去。 郭义兴闹到跟前,疯狂大喊:“逸公子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大哥和小周去了,现在我爹也受伤,为什么别人都没事?你欺负我郭家没人吗?我爹可是周大将军的亲舅舅,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了!” 逸公子冷喝:“你说谁没事?颜校尉瞎了,向校尉瘸了,军民战死上万人,你爹死了吗?还是说只要这里有一个活着,你郭家人就不能死,本公子改天问问周大将军,周家在西边战死多少人!” 王义过来说道:“周大将军战死两位兄弟、一个姐夫,旭王也曾身受重伤。” 其他人都怒,郭家人成天喊着周大将军,又一点都不尊重周大将军,还不如死了好。 郭义兴疯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小杂种!” 逸公子挥手,立刻有人将他拖走。 郭义兴一路骂,已经忘了,原本是想让逸公子好好救他爹,据说逸公子有灵药,吃下去就能好。他爹可不能死,他爹如果死了,下一个就该他了。 逸公子也忘了,招招手,就在这,大家都来,将贾威也拖过来。 颜思敏和向千秋过来,向千秋伤的是胳膊,颜思敏自己能起来了,都不理逸公子。 逸公子怒:“颜瞎子,奏折写好了?” 颜思敏怒:“我受伤了!” 逸公子怒:“你伤着脑子了?还有什么遗言,快点,说完本公子要宰人了。” 颜思敏扭头不理她,简直无法沟通。其他人也不吭声,奏折还没写好呢,明天一早要交的。 贾威拖过来,三十来岁,瘦高个长方脸,身上有点狼狈,但依旧高傲带着威势。 逸公子一愣:“还没问,你爹娘是谁?” 李湜说道:“他是大理寺卿和一个贴身丫鬟生的,郑夫人一怒之下要将他入奴籍,霍家正需用人,老定邦公便让他到了东南。” 贾威怒:“你何时竟做了走狗?” 李湜素来桀骜不驯,但今儿郭通又受伤,他怕大公子,不表示怕贾威:“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种,还怕别人不知道?实话告诉你,你就是个炮灰,老定邦公子孙几十个,压根没你的份儿。你死了都不能认祖归宗,活着就是个悲剧。” 贾威气的无话可说,骂李湜意义不大,他又不疯。 逸公子拿着一柄纸扇摇了摇,问颜思敏:“瞎子,遗言呢,还没想好?” 颜思敏问贾威:“你是特意要杀我?” 贾威看他一眼,左眼包着纱布,可惜没死,否则颜家肯定又要闹一场。 逸公子怒:“拖下去炮制了,带回京师,看他爹认不认他。” 一帮人抢着出来将他拖走,李湜吓得发抖,这得受多少活罪,人活一趟不容易啊。 第152章,二公子的逆袭 http://..org/ 灵州一连数日不下雨,月亮越来越圆,外面长了一层毛,让老百姓发愁。 “月光生毛,晒死草毛。”这是大旱之象,刚闹了一场旱灾,现在又这个样子,不少人心里慌。 一大早逸公子下山巡视,不少老百姓围着她,一张张晒黑的脸上,满是期待与忧伤。 一队精兵盔明甲亮威严凛然骑着骏马飞奔而至,老百姓赶紧让开。 田万年下马,逸公子问道:“谯州怎么样,最近天下雨吗?” 田万年一愣,忙应道:“下,天天夜里下雨白天晴,地里玉米长的好得很,照这样子,今年要丰收,老百姓都说是大公子和圣上保佑。” 逸公子和老百姓说道:“大家放心,月光生毛,那是逆贼戾气所致;待剿灭贼寇,老天自然会还大家一个朗朗乾坤。” 老百姓齐呼:“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又一队人马疾驰而来,远远的喊道:“大公子,急报!一千火鸾卫突袭马栏山营地,伤亡数百,并放火烧了所有物资!好像还要袭击别的营地!” “找死!”逸公子怒,“立刻召集四队!传令,小灵山一级战备!” “得令!”军士飞快传令,望灵山震动,三分钟马蹄声起,王义率先来到逸公子跟前。 老百姓也怒,刚说逆贼,就敢杀人放火,没一个好东西!要让我们做什么? 田万年请命:“请逸公子下令!” 又数人匆匆赶到,身上中箭,血流不止,见了逸公子赶紧说道:“南山遇袭!一千五百青鸾卫,虐杀老百姓,扬言要撕掉所有人,让大公子快去救他们!” 英布牵来逸公子的宝马,昭王、希勒等人随后赶到。 逸公子下令:“田校尉去南河边等着,孟虎协助!马蹄山长孙壮拖住火鸾卫!周南山夏烜拖住青鸾卫!其他人一级战备待命!” 二百虎贲卫来齐,逸公子飞身上马,昭王和王义紧随其后,英谟、英俊、英布、希勒等人在最后面跟上虎贲卫的节奏,气势爆发,犹如一只白虎直扑小灵山。 南山临时营地,原本由夏烜部下三百正规军和一千农民驻守。 现在已经变成悲惨地狱,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血肉溅的到处都是,物资被马群践踏的稀烂,各种油打翻在地,在风中唱着凄凉又愤怒的眼泪。 一千五百青鸾卫,将南山周围一片都踏平,坐在营地不远处休息。 看着亲手制造的人间地狱,年轻人恢复了骄傲和自信,变得更加残暴和狂肆。 “这些贱民就是一群蝼蚁,老子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们,大公子是让他们在这搞笑吗?” “二公子这次总算出手了,你们说,大公子这会儿该怎么办?” “还用说,肯定暴跳如雷,然后发愁,她就那么点骁果卫能拿出手,究竟该派到哪里?如果都派出来,望灵山又怎么办?哎呀,真可怜,我都替她可怜!” 事实确实很残酷,霍家军都是精兵,火氏都是高手。 大公子手下的农民除了挖坑,别的都不行,普通兵基本也是炮灰,精兵若是遇上火鸾卫、依旧是炮灰。只有骁果卫,那一支犹如猛虎的队伍厉害一点,可就那么一点人,最终还是火氏胜出一筹。 火玉涟站起来说道:“行了,该去周南山了。” 年轻人坐着不想动:“唉,这该死的天,太热了。要不然我们两三个小时踏平南山三十里,还可以去望灵山看热闹,顺便将望灵山踏平。” 火玉涟喝道:“别把大公子看的那么简单,赶紧执行任务。如果这个任务都完不成,我们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年轻人不屑:“放心吧,小意思!大公子就那么一点大,头儿别被她吓住!” 火玉涟也不想,忙扭头,只见一帮人冲过来,紧接着一片箭雨。 年轻人、青鸾卫皆怒,立刻跳起来抵挡,毛毛箭雨很快挡下,那些人掉头就跑。 青鸾卫骑上马直追,前面的人没马,全凭两条腿在山间狂奔,看着可怜的要命。青鸾卫暴怒又残忍,追的急,第一批就要追上,一齐拿出弓箭准备射! 前面大约五百人,夏烜带队,继续跑。 后面火玉涟带着青鸾卫紧追,地上忽然一片绊马索,马被绊的东倒西歪,箭射的东倒西歪,人东倒西歪。火玉涟差点被误伤,忙弃马闪到一边。 青鸾卫更怒,强势控马闯过绊马索,前面山边看着没什么,马提速冲过去。 冲了不到一半,地上出现一片大大小小的坑,马踩到坑里出不来,人被甩飞出去,在山边摔的头晕脑胀。后面青鸾卫忙停下。 前面夏烜也停下,喘口气儿,对青鸾卫开嘲讽。 火玉涟赶过来,青鸾卫愈怒,绕过坑区,骑马继续追,夏烜继续跑。 小灵山地形复杂,周南山被搞得更复杂,夏烜在前面拼命跑,后面青鸾卫疯狂追。 一直追了半个小时,青鸾卫暴躁的要命,弃马喊道:“头儿,我们杀过去!” 火玉涟点头,马跑不快人可以,否则一千多青鸾卫追不上一群蝼蚁,他都想拔剑自刎。 夏烜愈发拼命,冲过一片树林,来到一座山顶,前面是几十米高的悬崖。 青鸾卫随后追上来,看着悬崖冷笑:“杂种,你们跑啊!继续跑啊!” 夏烜冷笑,看向他们后面,逸公子终于来了! 从山顶正好能看见,她一路杀过来,就像砍瓜切菜,人前进,血后退。 夏烜和部下五百人坐在山顶,看的浑身冰冷,冷血沸腾,大家准备好,给同袍报仇! 后面青鸾卫惨叫一片,前面青鸾卫忙回头,火玉涟回头。 逸公子犹如一把刀直砍过来,后面王义及五十虎贲卫汇聚成一股气势,一直杀到山顶。 火玉涟变色,忙冲到最顶峰,夏烜拔刀拦住他,一排亲兵将几个青鸾卫包围。 青鸾卫惊慌怒喝:“滚开!” 夏烜更怒:“杀我部下和百姓,我要宰了你们这些畜生!杀!” “杀!”亲兵气势如虹,一个照面杀的火玉涟丢盔弃甲,杀的青鸾卫满地打滚。 逸公子退到一边,王义来到她身边,一身血往下滴。 英布杀人疯子,冲上来没节操的继续杀,不大会儿全杀光,剩火玉涟留给夏烜。 逸公子说道:“打扫战场,注意警戒,我们走!” 第153章,大公子的反击 http://..org/ 马蹄山,离马栏山五里,是附近最大的一个中心临时营地,长孙壮率部下驻扎在这里。 山下原本有三千农民,现在都疏散了。附近几座小山还有三千人马,也不在。 周围静悄悄,一股浓烈肃杀的气氛蔓延,普通人在这准受不了。 长孙壮率一千精兵在马蹄山西北边,后面就是挺大的营地,他们要誓死捍卫。 东南边山上,是一千火鸾卫,凛然戒备,却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都没动,像是在摆姿势,只有一道极特殊的马蹄声在不远处回响,像是有千军万马,又完全加成,像一只神马、一匹天马,马蹄声透出的气势,能踏平一切。 长孙壮听得心惊胆战,之前年轻气盛,想和他们切磋一下,那个,就不说了。 火鸾卫听得两股战战,很想拔腿就跑。但已经决定破釜沉舟,就要拼一把,不信一千人换不下他们一百人。何况,他们来了这里,望灵山就完了。 马蹄声忽然停下,整个天地变得更加寂静,鸟兽虫蛇早跑光了,风吹过枝头亦无声。 太阳越来越晒,火鸾卫心中无端烦躁,好像被卡住喉咙生无可恋。 大约十分钟,马蹄声又起,渐渐远去,过了一阵又骤然靠近,一声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仿佛天雷重重击在心中,能将人心脏震碎,七窍流血而死。 火鸾卫吓得汗毛倒竖,手中紧握刀枪,随时准备决一死战,必死的决心强烈。 忽然,马蹄声拐过一座山,像是马栏山,声音又变得飘渺,紧张的气氛破去。 火鸾卫像是被人捂住耳朵,七窍的血流不出来,反而倒流;又像拔剑自刎,血也流不出来,这种憋闷的痛苦,让人几乎崩溃。 长孙壮也被整的欲死欲仙,就当磨砺了,始终做好准备,情绪饱满,战意高昂。 精兵的气势还在缓慢提升,知道大公子会来,他们可以和火鸾卫一战,想想都激动。 这股气势持续压在火鸾卫身上,让他们喘气的空间都没有。 火鸾卫对精兵是差不多一比十,但一千人的规模,大概就一千顶三千;现在精兵士气达到十二成,打起来输赢难料。和这些精兵同归于尽,更不划算。 火鸾卫愈发难受,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骁果卫在这呆的越久,望灵山越危险。就算大公子的计谋,他们也发挥了牵制的作用,这能让他们稍微安心一点,站在这里煎熬。 大约十五分钟,马蹄声又响起,飞快来到马蹄山,在营地外停下。 天马的喘息都能闻到,似乎一口气喷过来,就能灭杀一片。 火鸾卫再次提起士气,抱着必死的决心,做一个真正的火氏、天生的贵人。 营地挺大,虎贲卫停在那,长孙壮看不见,火鸾卫也看不见。 火鸾卫想直接杀过去,长孙壮拉起黑蛟弓,配上他壮硕的个子,绝对不是好对付的。 火鸾卫再次停下犹豫,士气起起落落,太阳晒到头顶,真的快崩溃了。 一个火鸾卫喊道:“头儿,杀过去吧,杀光他们!” 火琛回头,一脸郑重视死如归与大家说道:“我们来自九潭,这是我们的骄傲,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儿屡次挑衅与戏弄!这是任何一个火氏都不能容忍的!大家随我一起,捍卫火氏的荣耀!杀!” “杀!”一声虎啸,一道杀气犹如狂风猛地从东南边席卷而来。 一串不是太整齐的马蹄声,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飞奔而来,五分钟来到马蹄山。 逸公子翻身下马,王义带着虎贲卫一起下马,一块上山,就像一个死神从地底走上来。 火鸾卫大惊失色,赶紧避退,再仔细看,大公子是没错,矫健的骏马,来自九潭;回头,营地里走出一百个骁果卫猛士,众人愈发变色,往山下避退。 逸公子上山,从他们之前站的地方经过,带着一身浓郁的血腥气,直奔西北边营地。 昭王跟在她身边,虎贲卫、后面英谟、英俊、希勒等人都过去。 山下有人将马牵走,宁清滔带着两千平民与游侠等,将马蹄山围了、将火鸾卫堵了。 火鸾卫集体怀孕,一阵一阵的头晕恶心,拼命吗?一会儿还拼命吗?所有的勇气与九潭的荣耀,在真正见到大公子的时候,都变得那么脆弱。 逸公子来到长孙壮跟前,回头对火鸾卫说道:“本公子给你们最后半个小时,考虑好战、还是降。” 说完去了营地,长孙壮冲她翻个白眼,累得不行了还说的这么酷,装! 火鸾卫也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看样子,青鸾卫已经完了。每一个青鸾卫,都是九潭的未来,就这么麦子似得被大公子割完了,想起来心抽抽的疼。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太阳越来越晒,火鸾卫集体中暑,越呆着越煎熬难受。 逸公子骑马出来,穿着骁果卫盔甲,腰上一柄大刀,右手一杆长枪,愈发威风凛凛。 身后左边王义,右边昭王,再后边二百虎贲卫,站整齐,一股猛虎般气势开始威震山林。 “考虑好了吗?”逸公子喝问。 “杀!”火琛拔刀。 “杀!”一千火鸾卫齐喝,气势再次恢复三分,一个个露出必死的眼神。 “杀!”逸公子策马飞奔,右手长枪提起,阳光照耀下散发出耀眼又冰冷的锋芒。 王义带着虎贲卫一声虎啸,刹那地动山摇,骏马惊恐,不少火鸾卫晕眩,直接滚下马。 逸公子冲到火琛跟前,忽然拨转马头往左绕过他,端起长枪刺过去,前面一连串起三个,再猛地爆发,挥起长枪一挞,一片生命之花妖艳盛开。 后面昭王一刀砍向火琛,刀芒几乎能将他撕裂。 火琛急忙弃马飞闪,昭王从背后抽出一根短矛,扬手掷过去,火琛凌空再闪。 昭王骑马前冲,后面过来一个虎贲卫,一刀斩过去,火琛力竭下落,赶紧一个驴打滚,“咔嚓”一声,身子滚了,头被后面一个虎贲卫挑起。 军中正式记军功是带回去多少人头,虎贲卫这动作相当熟练,火琛眼睛还没闭上。 逸公子已经将火鸾卫冲散一半,枪下不知抽飞多少高手。 昭王紧跟着她的节奏,一路杀过去,骁勇善战能赶上虎贲卫,纯爷们。 火鸾卫被杀破胆,终于有人开始跑,朝着宁清滔那边跑。 一个火鸾卫率先跑到宁清滔跟前,宁清滔挥手一刀将他砍翻。 “杀!”长孙壮激动,带着儿郎们杀下来,抢军功啦!抢经验啦!手快有手慢无啊! 第154章,二公子哭泣吧 http://..org/ 马蹄山,一阵风吹过树林,血腥透着一股香气,似乎来自九潭血脉里蕴含的高贵味道。 伙夫正在烧肉做午饭,肉是马肉,来自九潭英勇战死的马,发挥最后的余热。 火鸾卫每人有两匹马,今儿骑来一匹,战死三分之一,吃之!俘获一半,宁清滔等人可以鸟枪换炮了。逃走的火鸾卫大约两成,这样也能减小我方伤亡。 火鸾卫还送来不少东西,宁清滔正带人打扫战场。 山上营地,一间挺大的房子,更像一个棚子,好些粗壮的木头上面搭个棚顶,下面摆设极简单,地上不少木板,上面铺着竹席、草席等。 逸公子坐在竹席上,胳膊、肩膀、腰等都微微颤抖,骨头一阵阵酸痛,好难受。 昭王换了衣服,打了温水过来给她擦脸,盔甲也给她脱了,身上再擦擦。 逸公子实在不想动,被收拾完脸色发白,一阵更浓烈的疲惫袭击,差点将她放倒。十三岁还是小了点,体能、发育等各方面都跟不上。 长孙壮坐的不远,嘲笑:“该!没能力非要装酷!有他们在,还收拾不了那些人?” 逸公子怒,又不想说话,眼皮抬了一下,嘴唇动了一下。 英布和几个虎贲卫等跳起来就扑过去,长孙壮赶紧满地打滚的差点撞倒柱子。 昭王端了肉汤回来,阴柔的说道:“看来你还有能力,那赶紧去仙游峰埋伏。” 长孙壮噌跳起来:“你负责粮草,可管不上本公子!” 昭王凤眸阴柔生辉,亲兵掩面而泣,头儿不要害了我们啊,人是铁饭是钢,大战一场饿的慌。 长孙壮一愣,眼睛瞪得铜铃大,不甘的嚎叫:“你这是徇私!” 昭王不理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端了肉汤来到依依身边,坐下来,依依一点不想动,昭王拿着银勺舀了一勺喂她。 逸公子嘴都不想张,昭王温柔的哄道:“乖,赏个脸,就吃两口。” 逸公子眼皮翻了翻,张嘴吃了一口,好烫,扭头,不吃。 王义和虎贲卫勇士们收拾一番,坐周围疗伤、休息,看着这样子,周家女婿还凑合,少主就应该是个宝,让所有人都疼着。 昭王当着娘家人的面,十分卖力,将肉汤吹凉,小心哄道:“汤不能太凉,吃了不好消化,就这刚好,你再尝一口。看长孙壮都流口水了,小心他跟你抢。” 逸公子冷哼一声,不善的盯着长孙壮。 长孙壮抱头蹲一边,遇上这么没节操的男人,还有一个没节操的小孩! 逸公子又冷哼一声,长孙壮忙灰溜溜的溜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太心塞了,那么多肉我还能抢你那一碗? 逸公子得意的哼了一声,吃完一碗肉汤,站起来活动一下。 昭王收拾一番,过来拉着她坐下,给她身上揉一揉,捏一捏,脸也捏一捏。 逸公子软绵绵的怒骂:“流氓!” 王义也心塞,少主你这是骂呢还是夸呢?唉,太聪明的人,老天也是公平的。给勇士们打个手势,都盯牢了,不许少主被人占便宜,谁敢得寸进尺,就给我揍! 昭王吓一跳,硬是没敢亲,心里酸酸的,娘家人太强势,我好幸福,来继续揉揉小腰。 逸公子终于累睡着了,昭王抱着她,一手拿着扇子扇着,凉凉的。 午饭做好,宁清滔战场也打扫完毕,抬着几大筐东西上来。 逸公子爬起来,一脚将昭王踹开:“流氓。”去更衣,后边有专门给她安排的房间。 长孙壮、王义、宁清滔等看着昭王,神色诡异,这就是没节操的下场。 昭王站好了,一本正经若无其事,一身天生的贵气,比九潭还高贵三分;忙着又给依依弄吃的,除了马肉,还有牛蒡、茼蒿等,挺丰盛。 逸公子换了一身白色纱袍出来,精神还不错,坐下来挥挥手,大家先吃。 战时大家都不用客气,有的吃更不用客气,一人跟前一大盘肉,豪气的也像打仗。 长孙壮吃的呼哧哧响,风卷残云气吞河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长得壮。 王义等虎贲卫勇士们,吃得快又嚼的细,且安静无声,就像喂马时温柔、擦刀枪时细心,吃饭也非常认真,这是对自己的爱护,对生命的尊重。一种无声的气场,令人肃然起敬。 长孙壮有点食不下咽,看看逸公子,她吃的更高贵优雅,速度也飞快。 昭王又端了一碗牛肉给她,安抚道:“别急,二公子肯定要在望灵山折腾一阵。” 逸公子哼了一声,将一碗牛肉吃完,咂咂嘴,吃饱了,回魂了。 宁清滔也吃完,提着一个筐子放她跟前:“这是几个队长身上的。一共斩杀七百人,俘虏一百一十人。我这边斩杀六十人;平民死七十人,伤残一百六十人。” 火鸾卫就是强,哪怕被吓破胆逃命,对上侠士和平民,也是大杀器。 长孙壮部下也战死五十多人,虎贲卫没有减员,重伤都没有。 逸公子示意英谟将筐子收起来,和宁清滔说道:“你把伤员安排好,继续守在这里,一级战备。长孙壮,你吃完可以走了。” 长孙壮忙呼哧哧将肉吃完,收拾收拾,去仙游峰堵二公子。 虎贲卫也准备好,半个小时后出发。 仙掌峰,是灵五台东北边一座山峰,朝南边整个一面石壁,像一个巴掌直竖在那里;上面四块巨石竖起,像四根手指;旁边还有一座独立的山峰,远一点看就像大拇指。 石壁上寸草不生,被太阳晒上大半天,靠近了像炉子一般滚烫。 仙掌峰下一片树林茂密,古藤缠绕,古木参天,林中有风吹过,挺凉爽。中间一条路,是从庆隆县回灵五台的几条路之一。一条路经过南边的仙游峰,距这大约四十里。 傍晚,夕阳犹如血泪挥洒小灵山,一切都透着凄凉。 一阵急促凌乱的声音靠近,飞快闯进树林,林中没有刺眼的阳光,幸好这里还没砍光。 最前头是二公子火迪知,赤龙高大矫健,驮着圣人的坐骑,这次没受伤。 火志远、火玠等紧随其后,样子狼狈、仓皇,大致上还算好。 再后面,大约二三百火凤卫、火鸾卫等,有的骏马受伤,有的两人同乘一骑,有的丢盔弃甲,有的忽然从马上倒下,望着灵五台咽下最后一口气。 二公子勒马停下,抬头看着前方,树林中静静的,站着一人一马。 大公子,没在望灵山,也没赶去望灵山,而是在这等着。 第155章,九火令、投降 http://..org/ 仙掌峰下,林间路上。 逸公子一人一马站在中间,一身黑色纱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一片五彩祥云,云层中留下一只黑色麒麟,两者融为一体,仿佛就是麒麟本体,安静的站在那里,威震天下。 恍惚间,麒麟化出本体,逸公子又是麒麟的本体,天纵神武,天威赫赫。 这绣功,越看越玄妙,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简直是对九潭的一种挑衅。祥云中又一对鸾凤若隐若现,乖乖的伏在麒麟脚下,这更是赤果果的藐视。 再看她座下宝马,通体雪白,姿态高昂,犹如冰雪般圣洁冷傲,是九潭少见的冷艳系名马,也是火玉涟的坐骑之一:白龙马。 逸公子骑着白龙马,白龙马安静乖巧,这不再是挑衅,这是征服! 对面,二公子一身大红纱袍,凤舞九天,睥睨天下;英俊圣明,倾国倾城;骑着赤龙,威风凛凛;杏眼桃腮却纠结着看不懂的风暴:首先,他就剩这点人,要怎么通过这一关? 逸公子打扮的这么风骚,手边没有刀剑;但是她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 后面火志远等高参、高手也傻眼,愤怒已经无力。 一千人杀到望灵山,就剩这点人回来,愤怒是多么无力苍白的垃圾,现在只有茫然。 最后面有些年轻人,受的打击太大,就是暴躁愤怒,一箭猛射向逸公子。 逸公子星眸一亮。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者无畏。这一箭射的挺准,但没什么力度,“噗”一声射中她心口,有点小激荡。 二公子、火志远等人才反应过来,后面年轻人狂笑,大公子竟然不知道动一下! 火志远等人却瞪眼,射中了,为什么不见血? 逸公子抓着箭拔出来,低头看看,漂亮的衣服一个窟窿,皱眉,抬头。 树林间一片死寂,大公子不怕火,难道还刀枪不入?最后面年轻人惊恐,感到莫名的寒意,好像把一个神惹怒了! 逸公子星眸清寒,右手从胸口拿出一个牛肉饼,冷然说道:“我知道你们又饥又渴、又累又饿;但想要吃的,为了一个牛肉饼,不能用这么暴力的手段。九潭的规矩,火氏的骄傲,都到哪里去了?如果火氏的祖宗知道,也会从地底爬出来给你们几个耳光,一群数典忘祖、没教养的畜生!” 二公子等人都被骂的脸通红,竟然,是一个牛肉饼,一股香味儿! 逸公子吃了一口,左手拿箭指着最后面年轻人:“想要吃的,跪下来求本公子!弄破本公子的新衣服,这是要赔的!一万两黄金!少一两本公子掘了你的祖坟!” 林间继续死寂,火氏一方没人说话,被大公子堵在这里,年轻人开始怕了。 逸公子不急,慢条斯理将牛肉饼吃完,拿起一竹筒清茶,优雅的喝了,比火氏更高雅。 火氏一方又饥又渴,不少伤员还在流血,被这一番折磨,有人想哭。 二公子深沉的开口:“你多大了?” 逸公子应道:“一个问题一千两黄金。” 二公子愣住,虽然大败又被堵在这里,但近墨者黑,站在大公子跟前就是长智慧,圣明叡智反应快:大公子这是传递一个信息,要敲诈火氏。 树上丢过来一个水蜜桃,逸公子继续吃,星眸透着寒光,不杀他们但馋死他们。 火志远说道:“你不要太过分!”反正大公子不敢杀他们。 逸公子挥手,九星连珠九箭齐射,火志远没来得及眨眼,就被射爆,溅了二公子一身。 逸公子面不改色,继续吃桃,左手把玩着那支箭,看看胸前的衣服一个窟窿。 后面不少人颤抖,刚箭射出前,都不知道人藏在哪,现在也看不到,这简直是,就应该将这些树都砍光!感觉太糟糕了! 二公子缓过神,镇定又深沉叡知的说道:“一千两黄金。” 逸公子伸手,先给钱后回答,否则回头不认账,她懒得为讨这种债又打一仗。 二公子再次变色,就左性了,从胳膊褪下九火令就丢过去。 后面一片惊呼,那是九火令,九潭的圣物,不少人第一次亲眼见到,怎么能送出去! 逸公子接在手里,这是一个玉瑗,表面非常光滑圆润。里面和那古怪的麒麟类似,底色为蓝色,犹如天空又像大海,纯净通透。中间有九团从橘色到血红的类似火苗,又像九种鸾凤、朱雀等神鸟,连在一起又像是一只凤舞九天。 对着它看得越久,九团火焰越有灵性,好像要从玉瑗飞出来,直上青天。 逸公子挺满意,戴胳膊上:“这值十万两黄金,先放本公子这抵债。你可以问了。” 二公子杏眼闪过暗光,固执的问道:“你多大?” 逸公子本着生意人的态度:“你问的是胸围、腰围,还是鞋子?” 二公子一愣,反应快:“你年龄,你今年多大?” 逸公子反问:“你问的是虚岁还是实岁?” 二公子脸红:“实岁。” 逸公子说道:“这是个人*,拒绝回答。两个问题,二千两黄金。下一个问题。” 火玠鸣不平:“你一个问题都没回答!这是讹诈!” 逸公子应道:“贱!本公子本着诚信的原则,没有敷衍了事,或者谎言欺骗;你竟然说本公子没回答,他自己为什么不问清楚?” 火玠怒,一身火木灵香,清凉的舒服,逸公子想将他买下来当香料,估计昭王不同意。 二公子被耍了,被羞辱了,又累又饿又心塞,怒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逸公子应道:“这个问题免费:跪下投降,战争赔款。” 后面年轻人皆怒:“休想!” 火玠也怒道:“不可能!二公子怎么可能向你下跪!” 逸公子应道:“这个收费。本公子仪同世子,你们都是平民,向本公子下跪是必须的!” 火凤卫大怒:“世子算个屁!我们火氏传承千年,不用向任何人行礼!” 逸公子冷笑:“就是说火氏是一群无礼的禽兽,不服圣上教化;那你们可以不用下跪,本公子将你们都宰掉好了!” 一股杀气如风猛然刮过,一道马蹄声响起。 二公子、火凤卫、火鸾卫等皆凛然,后面年轻人吓得掉头就跑。 第156章,准备决战 http://..org/ 虎贲卫忽然杀出,火凤卫、火鸾卫等都吓一跳。 “保护公子!”火玠大喊,并飞快拔剑站在二公子身边,赤胆忠心;漂亮的脸紧绷,身上火木灵香更浓,迷倒一片。 一帮火凤卫回过神,也赶紧围在二公子周围,拼死也要保护他。 “不用管本公子!”二公子作出决定,威严圣明果敢,“本公子要和她决战!” “公子不可!”一帮火凤卫赶紧拦住他,心里有些想法。任性也要看时候,这个时候就别再招惹大公子了,以为她真不敢杀咱啊? 对面,王义带着虎贲卫冲过来,身边还跟着一匹马。 逸公子飞身而起,落到自己马背上,拔出一柄大刀,瞬间杀气暴涨,仙掌都在发抖。 这边火凤卫都吓一跳,以为大公子要飞过来杀人;转眼只见白龙马依旧紧跟着她,好像这本就是它八辈子的主人,眼里都能看到谄媚和撒娇。 二公子桃腮红艳如火,拔剑要杀了这匹丢人的马,九潭的脸都让你一马丢尽了。 逸公子左手拉住缰绳,带着白龙马左转,一阵风似得从二公子身边刮过。 昭王紧随其后,后面一队虎贲卫跟上,一股杀气如风刮过二公子的脸,留下数道血痕。 火凤卫更不敢动,不是打不过,是不能让二公子再有什么意外。 王义带着另一队虎贲卫右转,也绕过二公子,对后面开始屠杀。 逸公子从左边夹击,犹如神刀一路斩过去,狠狠削下一片,一些伤员刀一碰就倒了。 昭王紧随其后,一杆霸王枪带着王者之威所向披靡,谁敢趁乱偷袭或拼命,一路碾压过去,没受伤也挡不住一招,割草似得很快割到头。 后面虎贲卫再碾一遍,二三百人转眼去了大半,还有些人在乱跑。 逸公子挥手,牵着白龙马就走。 后面两队虎贲卫汇合,王义和昭王跟在逸公子身后,犹如一只白虎,带着余威离去。 二公子杏眼圆瞪,一直看着大公子背影消失,回头,欧阳坤带着三千精兵赶到。 二公子没说话,默默回到灵五台、清凉峰,默默来到阙楼,俯瞰小灵山,还能看到大公子像条龙似得离开,白龙马才像一条龙,跟在她身边都变得更灵性了。 太阳下山,火天一悄然过来,欧阳坤过来,有些人却永远来不了了,好冷清。 二公子低沉的说道:“从九潭再调一批人过来,本公子要和她决战!欧阳公这次你来指挥!真正大规模战斗,她并不占优势。这次火凤卫、火鸾卫都给你指挥,本公子、我就看她怎么烧了灵五台!你们有谁知道吗?” 大家都摇头,从临时营地抢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拼凑不出一个头绪。 欧阳坤脸色难看,自己输惨了,就让他指挥,他输了肯定没命,赢?大公子有那么容易赢,后面还有旭王呢。旭王当年几乎直追周广,后来被暗算,脑子又没坏。 二公子把任务交出去,心里轻松许多,看着四周光秃秃的山头,心里忽然有些:期待? 望灵山,逸公子回来,山顶气氛压抑。 天色已黑,月光生毛,星子明亮,望灵山上下点了无数灯,比天上还亮。 逸公子简单收拾一下,来到大厅,长孙壮、沈瑜、祝庭兰、刘闯等人在外面有任务,孟虎、田万年、颜思敏以及武平等一些将校在,书滴也在。 逸公子来到旭王身边坐下,问道:“怎么回事?” 武平慈祥悲伤的说道:“二公子另派五百火凤卫、火鸾卫去袭击凤岭县,冷寒烟带着一些心腹反。泰王苦战半日,幸而周别驾救援及时,骁果卫死伤殆尽,泰王重伤。冷寒烟还想挟持泰王,被周别驾擒下。” 从谯州到灵州两条路,凤岭县离小灵山不远,田万年过来后,就让泰王镇守凤岭县。同时,信州有殷一帆坐镇,后军云推月推进到谯橹山,孟朗改镇守平园。 逸公子皱眉:“周别驾好厉害耶。” 众人无语,周邦祺不能看着泰王及凤岭县出事,被逼无奈总算出手,绝对是一战成名,让田万年等人嫉妒死了。再说什么小周广,人家是周广的亲侄子。 旭王摸摸逸公子的头:“有周别驾坐镇谯州,又有宋刺史在,是不用担心了。” 逸公子打他的手,讨厌!堂兄一向内秀,这露一手,就收不回去了。不行,得让他收回去,要不然周家更危险。她爹在西边几十年,现在周邦祺又在东南露脸,这可了不得。 昭王皱眉说道:“周邦祺怕是碰巧,泰王叔伤势如何,冷寒烟在哪里?” 逸公子接话:“没错,周邦祺运气好,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现在凤岭县及那些火凤卫、火鸾卫呢?” 众将校面面相觑,逸公子和昭王这意思,不想给周邦祺记军功?还是怕把泰王留后边、受伤了被怪罪?不管怎么样,周邦祺的功劳估计要没了。 武平慈悲的道:“泰王福缘深厚,会好起来的。周别驾守住凤岭县,将冷寒烟暂时关押,等旭王下令。火凤卫、火鸾卫已经撤退。” 逸公子怒道:“将冷寒烟押来,决战前祭天!干爹,这边派一队骁果卫去保护泰王吧。” 旭王看她真生气了,忙应道:“行,让他们立刻就去,把太医也带去。” 有人听不懂,有人若有所思,这只怕不只是保护泰王,顺便也保护周邦祺吧。这么费尽心思保护周邦祺,耐人寻味啊。 一百虎贲卫带着太医连夜出发,大家才顾上说这边的事。 望灵山来了三百火凤卫、三百火鸾卫、四百青鸾卫,几乎倾巢而出。但有旭王坐镇,几乎将青鸾卫杀光,火凤卫和火鸾卫只逃了一小半。这边骁果卫牺牲不到十个,其他人牺牲也不算多,绝对是大获全胜。 周南山和马蹄山的战绩大家都知道了,可以说比这里辉煌数倍。这让众将校更郁闷,这里杀不过逸公子,那里杀不过周邦祺,大家都要怀疑自己了。 颜思敏问道:“接下来怎么办,什么时候决战?” 逸公子反问:“你还想参战?瞎子你行吗?” 颜思敏怒,冲她咆哮:“我行的很!” 逸公子捂着耳朵翻白眼:“死瞎子,你敢吼我,小心这次真变成死瞎子!” 昭王阴柔的说道:“你这么行,这次决战你指挥吧。” 众人一愣,这又玩的哪一出?莫非这里也藏着一个小周广? 第157章,月下一壶酒 http://..org/ 昭王最近表现可圈可点,大家都能理解。他不仅是皇长孙,还有张家和宋家支持,除非是阿斗,否则有所表现,才符合他皇长孙的身份。 不过让颜思敏指挥决战,这是要闹哪样? 逸公子眼珠子一转,盯着昭王漂亮的瓜子脸:“你什么意思?想夺本公子的权?” 昭王凤眸阴柔深邃,伸手偷袭她的脸。 逸公子忙一闪,抱着旭王大叫:“干爹他欺负我!快将他拖出去打五十军棍!” 旭王赶紧安慰:“乖不怕,不过二公子被你欺负这么狠,估计要找他家大人帮忙了。” 逸公子怒:“本公子才不要大人帮忙,拿两根军棍来,本公子要揍他!” 其他人都不动,基本想明白了,二公子只怕要临阵换将。虽说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但如果以前是一个孩子在瞎闹,那早就该换回来了。 他们换回来,咱以前打孩子顺手,忽然换成大人,肯定不顺手,这必须要警惕。但为什么要将咱家小太保也换掉呢?咱家小太保可比什么将都厉害呢。 大家看着逸公子眼神古怪,这真是耐人寻味。 逸公子更怒,狠狠的瞪昭王,扭头看书滴,还是书滴好,书滴最好了。 书滴不吭声,你对我抛媚眼也没用。 逸公子悄悄将九火令弄下来塞给他,书滴不要。 逸公子往他手里塞,往他怀里塞:“你不要本公子以后不理你了。” 书滴只好收起来,否则大家要往他身上猜了,猜就猜吧,定情信物勉强收下了。 昭王凤眸看着书滴,书滴一身标准贵气回应,两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旭王说道:“那就由颜校尉指挥,诸位可有意见?” 众人一愣,这来真的啊?来真的,能代替小太保的人很多,比如旭王本来就应该您上。 田万年资历经验各方面都比颜思敏强,说实话:“为什么选择颜校尉?” 旭王应道:“我儿子只会小打小闹,正式决战她不行,顶多去杀几个人。孤王也要参战,颜校尉受伤未愈,做指挥正好,对方也绝对想不到。” 这简直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有人想通了,就一点:颜思敏姓颜。 让颜思敏指挥灭了霍家军,这简直是,绝啊。 颜思敏苦笑:“我做不来啊。” 逸公子应道:“你行的,本公子看好你。需要什么帮忙只管差遣本公子,本公子保证配合。只有玉儿除外,她是本公子的。你若喜欢,本公子去玉烟楼再给你预定几个。” 众人无语,她刚不是和昭王、书滴那么好,怎么还惦记着明玉?这是要男女通吃?小太保真厉害。 书滴起身走人,一身月白色纱袍,在月光下无比的孤傲与高贵,可远观不可亵玩。 逸公子追出来,拉着他衣袖说道:“书滴,今晚的月亮好圆,你陪我喝酒吧。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太孤单了。” 书滴看她一眼,不说话,继续往后山走,从梁上翻过去是一个孤立的小山峰。 山上几棵古树,古藤开着紫花,夜风中一缕幽香。中间盖了一个草亭,亭子里一张石桌,几个石墩。周围没人,不远处望灵山灯火通明、红尘喧嚣,闹中取静,非常有意境。 逸公子拉着书滴:“我们到树顶上面去吧?” 书滴鄙视她一眼,草亭里好好的,为什么又要爬树? 逸公子跺脚:“讨厌!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本公子讨厌你。” 书滴不吭声,在石墩上坐下,伙计忙送来一壶酒,加几个小菜,一盘肉,一盘汤。 逸公子伸手去拿酒壶,书滴忙拦住,将肉和汤放她跟前,石墩挪远点,坐对面去。 逸公子怒,挪过来就坐他身边,使劲翻白眼瞪他,筷子戳到他跟前,藕片人家最爱吃。 书滴将藕片放她跟前,一叠毛豆也放她跟前;自己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吹着小风,看着小星星,身边一个小丫头,后面还有一条尾巴。 昭王很快找过来,伸手要抱依依。 书滴挥手挡住他,顺便将她圈在自己身边,她还没吃完呢。 昭王凤眸阴柔,挪个石墩坐旁边,一身黑色纱袍,瓜子脸似乎也白里透着黑。 逸公子吃完,昭王忙拿着一条毛巾,给她擦脸擦手,殷勤的很。 书滴鄙视,她十三岁,不是三岁,她三岁的时候不用人伺候,现在反而越来越懒了。 昭王乐在其中,挑衅的看他一眼,依依就应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享清福,好像说反了。 逸公子正想着事儿,收拾完踹他:“你离远点,本公子和书滴有事商量。” 书滴胜出,标准的姿态,帝王似得,天生的尊贵和威严,二公子一辈子只怕都学不来。 昭王怒,抱着依依亲一口,温柔的说道:“我给你抚琴,你想听什么曲儿?” 逸公子看他一眼,昭王凤眸流光溢彩,晃花人眼睛。 逸公子冷哼一声:“你随便好了,离远点不要偷听,要不然本公子揍你!” 昭王临阵换将招惹她了,忙一边去抚琴,琴声透着柔情似水,又像高山不可动摇。 逸公子耳聋,听不懂,和书滴说道:“你说将基地弄在小灵山如何?这里离京师够远,东南七州富庶之地,灵山藏着无数珍宝。南有九潭,北有京师,东有潞峄,西有锦川。难怪这里要叫灵山,一定是个宝地。” 潞峄是陈氏之地,兰家在甪里,楚家在瓠丘,这些地方也是福地、宝地。 书滴鄙视:“你脑子越来越笨了,不觉得这里离京师太远了点,关键时候有什么用?” 逸公子怒:“你才笨,你全家你弟弟就是大笨蛋!” 书滴不回答,他没有全家,他自己不笨就行。 逸公子恼怒揪头发:“不会说话啦,那你说在哪里嘛。” 书滴忍不住戳她脑门:“自己不会想,有现成的基地在那里,笨死你了。” 逸公子反戳回去,两只手一块戳:“你才笨!你才笨!你说青莲山脉,和封地有什么区别?远也没远多少。” 书滴标准的十倍鄙视:“封地是明的,基地是暗的,能一样吗?这次战绩够好了,霍家的秘密基地没必要再揭露,你和圣上一句话带过,顺便看他反应。虎贲卫进京不合适,留在那也是正好,笨的你。” 逸公子扭头:“人家不理你了,三天!” 书滴低头,不理我还抓着我衣服做什么?挥挥手,再来一壶酒。 第158章,就这样开始决战 http://..org/ 第二天一早,昭王来到逸公子房间,抱着她洗脸换衣服,刚睡醒又香又软。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出去,流氓! 王义、英谟、英布等在门前窗后严防死守,娘家人强势霸气,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里边明珠温言软语,明玉萌笑阵阵,硬汉们都醉了。 好一阵终于门打开,迎新娘似得。 逸公子走出来,一身大红织金妆花麒麟云纱衣,一顶红宝石麒麟踏云冠,一双明亮的星眸熠熠生辉,一张俊俏的脸,容光焕发,春风得意。 大家天天见,依旧眼前一亮,新郎官不过如此,好像洞房花烛夜之后? 明玉、明珠从里面出来,都是面如桃花,娇俏妩媚,禽兽啊,明玉还是个小姑娘。 几个军士正好过来传令,颜思敏要开会。 逸公子、昭王、王义等来到大厅,旭王也到了,虽然坐在上面,但往右稍微挪了一点。 颜思敏在中间偏左,左眼解开,一个黑洞,有点阴森,比较镇场子。 武平过来,老人家依旧慈眉善目,谁指挥好像都无所谓,旭王还在坐镇呢。 田万年、向千秋、祝庭兰、长孙壮等人都来了,大家看着颜思敏,不说故意找茬,也瞪大眼睛瞧着,看他能指挥成什么样。 再看逸公子,她当初可是霸气,现在打扮这么风流漂亮,和战争气氛格格不入,据说昨晚还和明玉、明珠做了好事,看来是准备将小太保做到底了。 颜思敏右眼明亮,露出锋芒,果断下令:“各方面准备,午时南山方向七个营地先放火,正式开始决战。” 众人一愣,这指挥,还真干脆,但是不是太干脆了? 大家都看逸公子。她原本定下十日之期,好像还要算好天时地利刮风下雨之类;然后*大战,最后胜利结束。哪能这么说打就打,起码也要先高歌三日。 逸公子翻白眼:“颜瞎子指挥,看本公子做什么。” 大家都看颜瞎子,你给个说法,要不然逸公子心里肯定也不乐意。 颜思敏锋芒毕露,又胸有成竹:“之所以提前,一是考虑到火氏态度强硬,手段激进残暴,拖下去恐会生变。二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烧掉灵五台亦非一日之功。之前准备那么多,但没实际做过,想来大家心里都是存疑。今日一试,若是有效,继续烧;若是有偏差,还可以做调整。” 大厅里一片安静,大家想想,说的有点道理。 其实还有一点,颜思敏要全面指挥不可能,拖下去只怕也会生变;还不如干脆点,大家打完了事,就没空想换将之类的事了。 逸公子看着颜瞎子,不愧是狼和狐狸的后代,善于隐忍又狡猾。过上几天都交给他,就没她的事了。现在开打,她全力支持,等于还要给他打下手。 颜思敏独眼龙回视,别以为哥好欺负,哥是瞎子哥怕谁? 逸公子无语,瞎子还能瞎的这么理直气壮,活该就是个瞎子,不瞎都没天理。 颜思敏就是理直气壮,发号施令,一样样安排好,大家有意见讲清楚,然后立刻执行。 日上三竿,小灵山东南方向沸腾,歌声从南山一直唱到灵五台清凉峰。 沈瑜带着精兵驻扎在清凉峰东边十里,前面五里到灵五台下树全砍光,好像被拔了毛,太阳一晒,热浪往四面扑,凤鸡都不想靠近。 孟宝带着五千百姓,在不远处一座山头,轮番唱歌,唱到二公子怀孕。 往东二十里,徐河边,一个巨大的营地,也是东南边主阵地。 夏烜带着补齐的两千人,骑着青鸾卫的骏马,拿着青鸾卫的刀枪,驻守在阵地东边。 颜思敏两千人马补齐,由副尉带领,驻守在北边。 刘闯带两千精兵,驻守在南边。 孟虎带三千山贼等杂牌军,驻守西边一座山头,能遥望清凉峰。 营地中间,一万老百姓,在宫德诚等士绅、地主协调下,正从南方七个营地往这里运东西。最明显的是各种油、松脂、蜡等易燃物,树林里搭了二十个棚子全都放满。 其次是一箱箱的竹木架子、大量的纸、布以及一些宽大的树叶树皮等。 一道马蹄声响起,逸公子和虎贲卫来到营地中间,后面跟着昭王、颜思敏等。 老百姓等都停下来高呼:“逸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挥挥手,来到前面一个高台,再打个手势,比学方言方便快捷。 人群中走出五百个能工巧匠,围在高台北边。 虎贲卫穿着骁果卫的盔甲,骑马站在南边一处山坡树荫下,气势如虎,随时能扑下来。 刘闯的精兵见了他们都凛然,老百姓更是绕路走,心里满怀敬畏。 高台上,逸公子利索动手,将几个架子组合成一个更大的架子。 刘闯、夏烜等人都过来围观,要靠这玩意儿烧了灵五台,大家着实好奇。按说,就是将那边的油脂等全搬过去,也未必能烧了清凉峰一座山。 逸公子继续忙着,昭王和少府监、将作监、国子监等来的官吏等一块帮忙,拿出一沓纸,糊在架子上,变成一个一米左右的特大灯罩。 逸公子舀了三提桐油,倒在下面一个盒子里,扣上盖子,上面像个碟子,再倒上一提油,放上一根灯芯,用纸媒点燃。 昭王和众人一块将灯罩抬出来,正好一阵风吹来,众人松手,大灯罩竟然飘起来! 这是改良的热气球,经过国子监博士及能工巧匠的严格计算与测量,应该没问题。 周围无数人看着,热气球飘到树顶、山上、继续往西边飘;大约十分钟后,变成一团火花,像一颗星星坠落,点亮了大家眼睛。 “成了。”逸公子吹个口哨。 “大公子千岁!”老百姓无脑狂欢,大公子连这种东西都能想出来,并经过他们做出来,大公子一定能赢,大家与有荣焉,“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挥挥手,人群安静:“本公子一再强调,你们要认真的做。现在,按每一组开始检查组装,粗制滥造的罚,做工精良、达到要求的,重赏!” 有些偷奸耍滑的低头,那些老实人、颜思敏、夏烜、刘闯等依旧期待。 第159章,我们都是傻? http://..org/ 正午,太阳毒辣,小灵山茂密的树林被晒得萎蔫。 灵五台上下的石头被晒得嘶嘶响,失去树木遮挡,几天就被晒得脱掉一层皮,下面露出来白花花的石头,就像热锅里烤熟了似得,一阵阵冒着热气。 这热气将整个灵五台包围,那些盖的房子、挖的山洞,也都热得要命。 现在,霍家军和外围军又不得不穿上盔甲,站在外面,严阵以待。 大公子大张旗鼓的出招,歌声一阵比一阵嘹亮,大批兵马靠近,好像真要烧掉灵五台,这让大家非常紧张。二公子的华丽逆袭竟被大公子强势碾压,现在真的听见大公子就发抖。 二公子、欧阳坤、火天一等人站在清凉峰阙楼,这里也没有一丝凉意。相反站得越高,离太阳更近,热的愈发难受,好像石头上的鱼,张着嘴无力呼吸。 二公子、火天一等人武功高强,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强,勉强还能忍住。 欧阳坤武功没那么强,热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更焦急,这天不用打仗,热都能热死人,暂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一共还有将近两万人,绝对能杀出去。大公子费尽心机,还不是怕打不过他们。 二公子却固执的不肯走,从听到歌声开始,就一直站在那不动,深情望着东边,好像要看到白头到老。 欧阳坤只能眼看着,先是长孙壮一千精兵过来,和沈瑜南北相望;随后三千杂牌军过来,看着不怎么样,但唱歌嗓门极大,恶心的人想吐。 现在,又两千老百姓,推着几百辆车过来,车上还有棚子,看不清里面什么东西,莫非这就是大公子的秘密武器? 火天一生性多疑,和欧阳坤对视一眼,就这么站在这里挨打,还是挨大公子的打,怎么看都傻到极点。 欧阳坤说道:“霍元凯带三千精兵,去抢几辆车过来看看。” 二公子没吭声,亲兵忙去传令,很快霍元凯和三千精兵准备就绪。 东边猛响起一道马蹄声,犹如天马踏空而来,又像白虎傲啸山林,天地为之震动。 从清凉峰往下看,树林里山峰后忽然冲出一匹白龙马,上面骑着大公子,一身大红织金妆花麒麟云纱衣飞扬,瞬间像是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气氛变得更加炽热。 二公子忽然开口、傲娇固执:“谁能杀了白龙马,赏黄金万两!” 欧阳坤心塞,说好让我指挥,这究竟听谁指挥,挥挥手:“精兵先别动,静观其变。” 大公子一到,就错过了最佳时机,还是继续看着吧。 下面,大公子又钻进树林看不见,让人心噗通乱跳;一会儿又钻出来,一个人骑着一匹白龙马,直接来到战场,绕着清凉峰不紧不慢的溜达一圈。 清凉峰下三千精兵不敢动,这是她一个人的战场,没人配与她对战,没有人。 大公子停下来,抬头看着山顶,不是仰望,而是神角度俯视。 上面欧阳坤、火天一等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目光,虽然她站在山脚下,和蝼蚁一样大;但总感觉自己才是山上一只蝼蚁,而她是一座山,一座万丈高峰。 二公子杏眼微眯,圣明的气息也无法得到感应,就这样站在这里好像被看透了。 逸公子看完,调转马头回到树林,白龙马高傲又温顺。 阵地上人很多,但井然有序,车上热气球已经卸下来,第一组二十个点火,放飞。 今儿天气好,微微的东南风,热气球飘飘悠悠朝清凉峰飞去,姿态高雅超逸。 很快第二组、第三组点火,第二组有一半失败品,第三组全部成功起飞。 第一组二十个,飞到大约五百米高,离清凉峰还有三里,燃烧成一团火掉下来。 第二组飞到战场烧了,第三组被风一吹,飞到清凉峰下,热情燃烧。 逸公子吹个口哨,虽然这些热气球是经过检查挑选的,但做的真不错,老百姓以朴实为主,刁民很少;国子监几个博士、助教等也干得不错,很有前途。 昭王站她身边,递上一条毛巾给她擦擦汗,逸公子随手将毛巾丢给一个农民伯伯。 农民伯伯正忙着,汗流到眼睛里,抓着毛巾扭头冲她一笑,擦把汗继续干活。 逸公子一愣,颜思敏低声嘲笑:“不习惯?” 逸公子反讽:“一只眼睛可还习惯?是不是特聚光、长智慧?” 颜思敏点头:“然也,我觉得就像树枝需要修剪,人身上有些东西也是多余的,累赘。” 逸公子鄙视:“你爹知道要伤心死,好容易生个这么帅的儿子,竟然说累赘。” 颜思敏应道:“我娘死的时候,我爹就死了。” 逸公子应道:“难怪我总觉得他腐臭不堪,原来是行尸走肉,回去将他埋了。” 昭王赶紧将依依拉开,你不要和谁都相谈盛欢,看不见我在吃醋吗? 逸公子接过竹筒喝了一口绿豆汤,泉水里浸过,凉凉的;还给他,一股酸味儿让人喝不下去。算了,都喝掉好了。 昭王拉着她离远点,颜思敏也跟过来,热气球点燃就一股热浪,离得近很难受。 这天儿已经够热,再增加任何一点热量,都让人加倍的难受。 其他人没什么事都退开,脑子机灵的有点儿明白了,迟钝的还想不通。 灵五台上下、清凉峰上阙楼,大家一点没看懂。 大公子放这些古怪的大灯笼,几个意思?难道就凭这一点点火能烧了灵五台?别逗了!可惜天太热,否则从阙楼上看大公子杂耍挺不错。 一个小时后,大灯笼放完,一半左右已经自燃,有上百个飞到清凉峰下,真的很漂亮,很新奇。 一个大灯笼越飞越高,离阙楼越来越近,上面有一行大字。 一个火凤卫眼神好,大声念道:“我们都是傻逼。” 周围所有人一块黑脸,等大灯笼再飞上来一点,只见这行字下面还有一行字。 大灯笼左右飘摇,好一阵才飞上来,下面写着:“二公子是傻逼”。 再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很长的一串。 众人沉默,一直等大灯笼飞到附近,才看清楚:“真乖,看的真仔细,作为奖励,大家一块念一百遍:我们都是傻逼,我们都是傻逼。” 第160章,生擒大公子 http://..org/ 好像有一百个声音在天地回荡,清凉峰东面十里,一座山头,歌声变成喊声。 二公子不仅主动挖坑,还在坑里等着,跪请大公子将坑填上,这得多傻多贱多牛逼! 二公子一定是坏事做尽,看见大公子一身神圣光明,跪请大公子洗去他一身的罪孽! 二公子和霍家有仇,对火氏心怀怨望,才会下手这么狠,让大家给他献祭! “二狗子忏悔吧,只要献上一万个罪人,大公子就给你一次救赎的机会,允许你成为正式的圣徒!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两千人一组,呐喊声直上九霄,群山回荡,如惊雷震耳欲聋。 清凉峰上下,无数人变色。 大家想想,不论战况如何,二公子总是没事,死的都是别人。火凤卫、火鸾卫、青鸾卫差不多死光了,现在这点霍家军、外围军,也经不起大公子坑。 虽然大公子这个坑还看不懂,但她以前都是一坑一个准,有些人心里本就有想法,经过这一番刺激,天热的人脑子发晕,心情更加烦躁。 一个火凤卫大怒,拔刀砍向那个古怪的大灯笼。 “噗”的一声,大灯笼被砍得稀烂,“嗡”的一声,“我们都是傻逼”和“二公子是傻逼”热情燃烧,一股松香味儿,掉下去将阙楼下树枝点燃。 又一个大灯笼飞到附近,正好自燃,油火落到树上,越烧越大越烧越快,阙楼也着火了。 清凉峰留下的树木不多,但盖房子、其他可燃物等不少,天又热,烧的激情四射。 其他大灯笼也陆续飞上来、飞向四处,自燃的火光不时亮起。 火天一、欧阳坤等人愈发脸色难看:“赶紧灭火!传令:这个灯笼不能乱砍!” 其他人也开始慌乱:“不要让那些东西靠近!它会着火的!” “赶紧用箭射落!快准备水!” “啊,起风了!那个怪物飞过山顶了,中间是寒烟峰!” “快,快将它射下来!啊!下面是粮草!” 几个古怪的大灯笼被射落,刚好落在粮草附近,这里还有大量砍掉的树木劈成的木柴,一下烧着了,火不大,但热情奔放。 不少人惨叫,粮草千万别被烧了,小灵山几乎被封锁,接下来不被烧死也要饿死。 大家都知道,庆隆县县城的火也不大,但大公子就是杀了好几百火凤卫、火鸾卫。所以只要大公子出手,就算之前看不懂,现在看见明火也恐惧。 欧阳坤拿出大将风范、赶紧下令:“外围军抽出五千人,专门防火、灭火!霍元凯注意大公子偷袭!你们注意将大灯笼击飞,尽量不要落在灵五台范围内!” 最后指挥的是火凤卫和火鸾卫,他们实力高强,希望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火凤卫、火鸾卫都先看二公子,事情竟然搞成这个样子。 二公子神色看着很平静,真像在忏悔,盯着大灯笼深沉的说道:“抓几个过来看看。” 欧阳坤、火天一等人差点崩溃,这个时候还抓那玩意儿;不说了,这边阙楼着火了,先撤到那边阙楼去吧。 阙楼的火很快被扑灭,二公子终究没走,杏眼深邃圣明,桃腮热的通红,不停往下流汗,晶莹的汗水带着特殊的魅力,这会儿大家都没空看。 火凤卫、火鸾卫组织起来,一边扑杀大灯笼,一边想办法帮二公子抓玩具。 这一批烧完也没抓到,不到半个小时,又一批大灯笼飞起来,这时风向微变,大灯笼都飞向繁缨峰。繁缨峰位置比较低,灯笼在上面乱飞。 几个火凤卫赶过去,终于抓到一个,大灯笼忽然“嘭”的一声爆炸,油火烧到几人身上,一不留神从峭壁摔下去,摔成一滩肉泥。 其他人目瞪口呆,这是大公子诡计太多,还是二公子故意将大家往坑里推? 要说多亏了二公子下令将树都砍掉,但为什么感觉这才是最大的坑? “嘭!”寒烟峰又一声爆炸,一阵浓烟升起,粮草终于着火了,大火熊熊,热浪滚滚。 十里外前线阵地,也能看见烟炎张天,大家面面相觑,随后都看向逸公子。 逸公子一愣,扭头看昭王,狐狸精你安排的? 昭王茫然摇头,安排什么呀?大家都知道,热气球飞行很难控制,别说农民的做工那更是,看一千个热气球飞出一千个姿势就知道了,一千家做出的饭也不是一个味道。 颜思敏狐疑:“不是你们俩干的?” 逸公子回神,傲娇的故作神秘:“你说呢?” 颜思敏怒:“老实交代。如果现在将粮草烧了,逼的他们出战,会打乱计划。” 逸公子应道:“计划不如变化快,连老天都要趁机惩罚他们,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颜思敏还不相信,一只眼睛盯着逸公子。 昭王拉着依依就走:“灵五台要忙一阵了,我们先回去。” 逸公子将虎贲卫也带走,大家回到望灵山,正好冷寒烟押到,书滴又带来重要消息。 大厅里,比灵五台周围凉快多了,盔甲一脱,一下像是从夏天回到春天,阳光和熙。 逸公子端着一碗肉汤,坐在旭王身边,拿把扇子塞他手里:“给本公子扇扇。” 旭王一脸宠溺,认真给她扇着:“吃慢点,看吃完又一身汗,最近都晒黑了。” 逸公子头闷在碗里囫囵应道:“哪有,本公子天生丽质。” 旭王给她扇着扇子:“是是,你天生丽质天姿国色,那也要多注意;指挥交给颜思敏,你就休息两天,别总是劳碌命。” 逸公子点头,她就是劳碌命,还好干爹疼她。 吃完,冷寒烟不管了,书滴过来,给她一篮子水果,九潭特产的火龙果,长得像荔枝。 逸公子继续吃,大眼睛看着书滴,他也晒不黑,标准的奶白色皮肤,真帅。 书滴坐标准让她看:“九潭又要派人过来,估计有两到三千火鸾卫。” 逸公子差点呛住。 其他人都吓一跳,又来这么多火鸾卫,九潭到底有多少高手,难道要倾巢而出? 旭王给女儿拍背,安抚道:“别急,还有干爹呢,安心吃你的。” 书滴继续爆料:“他们的目的,生擒大公子。” 逸公子噌跳起来,差点将桌子掀翻。 第161章,天黑求坑 http://..org/ 六月十三,傍晚,天还没黑,一轮月光已经爬上了天。 月光生毛越长越长,让月亮模模糊糊看不清,好像这个乱世。远处一些明星在闪耀,尚无法照亮整个乾坤。 地上热气尚未散去,小灵山茂密的树林,好像蒸笼。白天热的慢,这会儿散热也慢,好像被晒透了,大概要到半夜才会慢慢凉下来。 这时,一片马蹄声,威烈强悍,嚣张跋扈,震动整个灵州,昂然冲进小灵山。 他们来自九潭,一共五百火凤卫、两千火鸾卫、三千青鸾卫。 红艳的盔甲,矫健的战马,无敌的姿态,像是要踏平天下。 所过之处,地动山摇,烟尘滚滚,气吞河山。 最前面三位,更是人中之龙、马中之虎,所向披靡。 中间一位,火凤卫队长火玡,一身大红凤袍,眉心一颗红痣,更显高贵端庄。 左边一位,火鸾卫队长火琦,穿着火红色皮甲,瘦高个,五官俊秀,标准的火氏美男;身上也有一股火木灵香,这时候显得格外清凉惬意。 右边一位,青鸾卫队长火玉沼,穿着青红色鸾飞凤舞盔甲,比火玡、火琦青涩一点,也更加头角峥嵘、桀骜不驯。座下战马是最火爆的绯炎马,从九潭一直跑到这里,状态依旧很好,随时能大战三百回合。 后面火凤卫、火鸾卫、青鸾卫都是威风凛凛,九潭高傲强硬的姿态尽显。 众人像一条狂傲的火龙,一直烧到周南山,整齐停下。 前面是一个临时营地,现在已经废弃,但收拾的挺干净;搭建营地的东西都拆下来,和其他东西一块分成五大堆,正在燃烧。 火堆中间,一个高三米、直径五米的圆台,台子上下都铺着青鸾卫的皮甲、旗帜等。皮甲、旗帜很漂亮,铺的也很漂亮,简直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在艺术品的正中间,坐着一个少年。 她风流隽逸、眉目如画,一头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一顶红宝石麒麟踏云冠;身材颀长腰细肩宽,穿着一件黑色织金妆花麒麟踏云纱衣;仿佛一只麒麟显化本体,她才是天地的宠儿,人间绝无仅有。 火玡、火琦、火玉沼以及火凤卫、火鸾卫、青鸾卫等全都怒气飞涨,杀气狂暴,形成一股阴风猛然刮过,五堆火被刮得乱转。 在五堆火上,分别用破损的刀枪剑戟搭成一个架子,每个架子上有五十个人头,正在文火慢烤着。大致还能认出,他们曾经都是青鸾卫,火玉涟也在其中。 火玉沼怒不可遏,这哪里是挑衅,这岂止是践踏,这简直不可饶恕! 火玡忙拦住他:“别冲动。” 火玉沼喝道:“怕什么,她就一个人!你去,将她生擒!”回手一指。 后面一个火凤卫无语,不怕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见火玡没说话,忙策马冲到台下。 逸公子睁开眼睛,刹那九天的星地上的火朦胧的月光全加到他身上。 “啊!”火凤卫一声惨叫,一头摔下马,“啊啊啊”,满地打滚,愈发凄惨哀嚎不停。 “嗤嗤!”诡异的声音响起,鲜肉烧焦的味道,和那些人头怪异的味道不同。不多会儿,火凤卫腿一蹬,一股血腥味儿沸腾。 阴风阵阵,刺激的火氏高手疯狂,强烈低气压,火堆的火也小了很多。 火玉沼怒:“先将他们救下来!他们都是火氏的儿郎!” 火玡点头,后面火凤卫出来五大队各五十人,来到五个火堆,顺利的将人头取下。 逸公子手指轻弹,手下一张瑶琴,发出几个清厉的单音。 “嘭!”人头猛然爆炸,一些火凤卫被炸飞,一些被炸进火堆,一些直接被炸成人渣。 “锵!”逸公子手一勾,犹如裂帛,惊心动魄。 “小心!”火玡头皮发麻,猛然心惊肉跳,所有情绪变成这两个字。 左边树林、右边山上响起疾风骤雨的声音,紧接着一片箭雨,笼罩了火鸾卫及青鸾卫。 “啊!”青鸾卫惨叫一片,年轻的声音格外高亢凄厉,像是一支特殊的变奏曲。 战马嘶鸣,血腥味弥漫,夜风阴冷狂暴,火堆被刮的凌乱,光线快速变幻、忽明忽暗。 逸公子手指随便拨动,单音杂乱无章,让气氛更加激烈紧张。 火玡努力保持理智,快速下令:“火凤卫帮助防御,火鸾卫左右两队出击!” 箭雨戛然而止,左边树林、右边山上再次响起疾风骤雨的声音,偷袭者快速离去。 两队火鸾卫各五百人,策马狂奔,竟一同朝右边杀去。 右边山绕过去,不远处就是南山,之前青鸾卫在这虐杀一千多老百姓和将士。夜风似乎在低低呜咽,忽而变得暴躁、愤怒。 一大帮人跑过去后,一千人马追到山上,南山在黑暗中张开神秘的大嘴。 “轰隆隆隆!”巨大的声响,地动山摇。 “啊!”惊天惨叫,骄傲的九潭来的高手,死亡的嚎叫也比一般人浑厚有力。 “铿!”周南山,火光中,逸公子手一勾,一根弦断如断肠。 火玡心弦也像被揪断一根,痛的无法呼吸,回头看着大公子,眉心的红痣如血。 火琦也半天说不出话。出发前长辈反复交代,见了大公子立刻拿下,要不然就离她远点。实在太邪性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交代下多少人了? 火凤卫死伤上百,火鸾卫死伤上千,青鸾卫差不多也是死伤上千。 大公子这么厉害,难道火氏不厉害了吗? 后面火凤卫、火鸾卫等也不由得怀疑,大公子真要这么厉害,那还打什么呀! 火玡挥手,八个高手从马上跃起、飞上台子,将逸公子包围。 四个火龙卫,四个火鹤卫。火龙卫年龄都是四十来岁,实力也是最强,一个人就像一座山,压得逸公子难以呼吸,这等超级强者,一来四个。 逸公子将他们打量一回,再看着火玡:“你还不敢过来?” 火玡应道:“我没必要过去。” 逸公子看向火玉沼:“你呢,总是让别人送死的胆小鬼,你怎么混到队长的?” 火玉沼怒,火玡忙拦住他:“不用多说了,跟我们走吧。” 逸公子应道:“等会儿,本公子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几位火龙卫。” 火龙卫如临大敌,忙一块出手死死将她抓住。 第162章,生擒、被虐 http://..org/ “嗤!”瑶琴发出一道很飘渺的声音,严格来说,不够高雅,有*份。 “你!”四个火龙卫,加四个火鹤卫,吃了三步倒似得,软绵绵倒在台上,依旧死死盯着逸公子,死不瞑目。 逸公子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再一脚一个将他们踢下去。 “嗤嗤!”又是那诡异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鲜肉烧焦的味道,闻一会儿就怀孕想吐;不多会儿,八个高手蹬腿了,一股血腥味儿沸腾。 周南山上下死寂,夜风一时阴冷,不知从哪吹来一道热浪,整的人心惶惶。 逸公子又坐下,理了理衣服,还是那么风流超逸,火玡、火琦、火玉沼等却像见鬼似得。 火玡眉心如血,平静的开口:“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逸公子想了想:“不好说啊,你们都死光了,或者无聊了,困了想睡觉了。” 火琦拿出弓箭对着她:“你真的不死吗?” 逸公子手指在瑶琴上划过,琴音零碎缭乱:“按说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本公子究竟是好人,还是恶人?本公子自己也不知道。但至少有一点,做恶人也要有本事;本公子看你们几个,除了他,别的都没戏。” 她伸手指着火玡,眼神学着书滴高傲鄙视火玉沼,他也是就个垃圾。 火玉沼怒,一箭朝她射来。 逸公子拿起瑶琴一拍,箭被拍飞,火琦又一箭射过来,又急又狠。 逸公子急忙侧身,箭射中肋骨,一团血喷溅,带着她后退两大步,差点飞出台子。 逸公子拿瑶琴戳在台上,晃了晃站稳,星眸紧紧盯着火琦,刹那九天光芒汇聚他一身。 火玡说道:“不用白费劲了。我敬你是个人物,并不想为难你。” 逸公子唇角勾起,不屑、加十倍,手指一勾,“铿”的一声,又一根弦断。 火玡惊怒:“小心!” “唰!”营地周围万箭齐发,不时有爆炸声响起,热油四溅,一团团怒火燃烧。 火鸾卫、青鸾卫瞬间大乱,人仰马翻,哀嚎一片,火凤卫四处奔忙,也挡不住万箭乱射。地上出现一个个坑,火凤卫掉进去就爬不出来。 火玡气的脸色铁青,眉心的痣变成紫红色,看着非常危险:“火琦你去救人!”自己带着一帮高手,强行朝逸公子扑过来。 “铿锵!”逸公子手指一勾,琴弦齐断。 周围五堆火全部爆开,变成一小片火海。台子周围也炸开,利箭四射,铁板下面是沸水和热油,高手掉下去很快就烤熟,被铁板戳一下死得更快。 就剩一个台子,逸公子站在上面。 火玡眼神冰冷,强势闯过刀山火海,冲上台子,一剑刺进她肚子。 “噗!”逸公子张嘴一口血吐他脸上,眉头都没皱一下,星眸冰冷而璀璨的看着他。 火玡心中凛然,忙将剑拔出来:“我只是为了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其实你给我们火氏偿命,死一万次都不够。不过氏族要求将你生擒回去,只要活着就行。” 逸公子扶着瑶琴站稳,拿出一枚药丸塞嘴里,又一口血和唾沫吐火玡脸上。 火玡怒,抓着她离开这里,骑上马一直离开营地,那地方太惨烈了。 过了半个小时,队伍重整,火凤卫剩一半,火鸾卫不到一半,青鸾卫只有一千出头。 火玉沼拿着剑冲过来,一身血,头发也被烧掉一半;一剑刺入逸公子肚子,拉出一个大洞,肠子什么的哗哗往外流,拔出剑又往她大腿刺去。 逸公子像个破碎的娃娃,无力抵挡,但睁眼看着,哼都没哼一声。 火玡忙抓着她挡在一边,拦住火玉沼。 火玉沼眼睛通红,拿着剑对火玡咆哮:“杀了她!我爷爷说过,实在不行就杀了她!留着她就是个祸害,让我立刻杀了她!” 火玡皱眉:“冷静点!她已经在我手里,我保证将她带回九潭,到时候要杀要剐随你!” 火玉沼嚎叫:“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杀了她,以泄我心头之恨!她一向诡计多端,你凭什么以为你能将她带回九潭?” 火玡身上气势爆发,猛然压向火玉沼:“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火玉沼连退两步,片刻,狠狠瞪了逸公子一眼,猛地转身走人:“你别后悔!” 火玡冷哼一声:“一人做事一人当!”回头和逸公子说道,“据说你命很硬,死不了吧?” 逸公子痛的一头一脸都是汗,压抑着喘息,平静又冷漠的看着他。 火玡皱眉,拿了一枚药丸喂给她:“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你会后悔的。” 逸公子脸色诡异的红润,这虎狼之药就像回光返照。那也管不上了,她闭上眼睛,似乎将所有一切都收起,再用一个壳子将自己关上;至于外面一切,死活都与她无关。 火玡皱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给他感觉非常危险,哪怕她将死,也让他深深忌惮。 火琦过来,脸色也很不好看,但没有再对大公子下手。 火玡下令,来时不可一世的队伍,现在竟变成一群残兵败将,继续朝灵五台前进。 月上中天,徐河边,距离清凉峰三十里,一个巨大的营地。 火玡踏进去后,方圆五里亮起一片火光,山头上无数老百姓,眼睛和星星一样亮。 火玡皱眉,这里气氛非常诡异,东边已经吹起凉风,西边一阵阵热浪,营地透着杀气。抬头,能看见灵五台、清凉峰,夜色中光秃秃一片,看着就无比凄凉。 这一切都是一个人造成的,火玡不想在这里再纠缠,以免发生意外。 对面,王义、身后跟着沈瑜和长孙壮,带着五百精兵,一片黑色,沉重肃杀。 火玡直接将逸公子抓出来:“大公子在我手里,你们不想她死的太难看,就速速让开!” 火琦挥手,周围一片灯火,将大公子的脸和伤势照得清清楚楚,保证是她本人。 “大公子!”远处山头,孟虎一声压抑虎啸。 “大公子!”无数老百姓哭喊。 “唰!”王义下马,单膝跪地;身后五百精兵整齐下马,跪地! “唰!”周围无数老百姓跪下,三山五岳、天地齐跪;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夜空,一片流星雨是众神落下的眼泪! “大公子!”老百姓哭声一片,徐河断流,夜风呜咽,小灵山一齐哀恸! 第163章,玩残 http://..org/ “哈哈哈!”火玉沼心情大好,这么多人向他下跪,跪下颤抖吧! 火琦心情也不错,只要大家看重大公子,这张牌才有用,越有用,火氏付出的代价才值。 火玡皱眉,眉心一颗红痣不停跳动,大家对大公子的这态度,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逸公子睁开眼睛,天地为之暂停,月光汇聚在她身上,是厚重的华彩。 火玡眉心愈发跳得快,一个人威信到了这程度,他从未见过,忙控制住大公子:“你最好老实点。” “狗贼!”无数人齐骂,无数刀剑声响起,杀气如狂潮。 火玡变色,如果大公子真有什么事,这么多人杀过来,想都不敢想,只能暗示大公子。 逸公子鄙视他一眼,提起精神喊道:“人总有一死!逆贼杀死那么多人、无辜的百姓,今天轮到本公子!只要死得其所,固所愿也!可惜没能杀光这些狗贼,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你们要忍住悲伤,继续努力,到时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本公子就含笑九泉了!” “大公子!”老百姓痛哭,三军痛哭,天上无风无雷,月光依旧,忽然下起阵雨。 豆大的雨点落在脸上,哭声愈发悲伤;一阵寒风吹过,众人拿起刀枪。 王义率先站起来,翻身上马。 长孙壮、沈瑜及五百精兵一齐站起来,翻身上马。 周围山头军民全部站起来,化悲痛为力量,怒视敌人,咬,也要咬死这些狗贼! 火玡、火琦等人心惊肉跳,貌似还得防着大公子自尽,进一步刺激这些人。 逸公子蔑视他们,狂笑高歌:“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王义、长孙壮、三军等齐唱,慷慨激昂。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老百姓也完全爆发,万众一心,气势雄浑,天地震撼。大公子都不怕死,我们贱命一条,又有什么可怕的? 逸公子一挥手,雨停,月明,万籁俱静,火光明亮的照在她脸上。 大家紧紧盯着她的脸,像是要永远将她铭记在心,泪再次落下,呜咽声一片。 “唰!”王义带着精兵整齐让到一边。 前面无数人让路,一直到徐河桥头,那似乎是奈何桥。 远处山头无数人再次下跪,就此送大公子一程,永别了,一路走好。 “大公子千岁千千岁!”歌声响起,数万人一齐悲歌,有人唱到昏厥,如丧考妣。 “哗啦啦!”徐河掀起波涛,犹如黄泉地狱,一股凉意直透心底。 火玡、火琦等心底也凉凉的,不多说了,抓着大公子就走。 从精兵、王义等人身边经过,他们都绷得很紧。据说大公子手下还有一支铁军,跟火鸾卫也能一拼。如果刚来时人马都在,自然不怕;现在就剩这些人,还是小心为上。 但精兵没动手,只是怒目盯着。前面其他人也都努力克制。 火玡、火琦等顺利过了桥,彻底离开这片营地,火凤卫也过了桥。 忽然河水猛涨,一下将桥冲断,不少火鸾卫掉到河里,大半人被拦在那边。 “杀!”孟虎率先虎啸,给少主报仇! “杀!”老百姓齐喊,惊天动地,在群山回荡,清凉峰都吓一跳。 王义没说话,追上青鸾卫开始屠杀;前面一轮箭雨,左右都是陷阱;压制住供他们宰。 桥头英谟、英俊等人都红了眼睛,反正主子死了,拉这些人陪葬! “啊!”青鸾卫彻底吓破胆,有人胡乱抵抗,有人逃跑,有人求饶,高贵都丢在九潭。 前面,火玡、火琦等都蒙了,这些人全是疯子!疯子!大公子不怕死,他们也真不在乎!死都不怕,还玩个屁啊!到底讲不讲规矩啊! “哈哈哈,杀得好!”逸公子狂笑,对着死亡我放声大笑,高唱凯歌埋葬一切蟊贼! 火玉沼也疯了,冲上去拧断她的胳膊腿,火玡也不阻拦。 “哈哈哈!疯狂吧,尖叫吧,恐惧吧,噩梦吧!就算本公子死了,你多活一天,也睡不了一个好觉!”逸公子一口血吐他脸上,头一歪晕过去。 “现在怎么办?”火琦惊惶。 “走!”火玡咬牙。他们不在乎大公子死活,这自己的死活还是要在乎的。 “不能走!”火玉沼大叫,这一走,青鸾卫就完了,他队长又怎么当? “不走留在这送死吗?”火玡心塞,抓着大公子就走。 火凤卫跟着走,大约还有五六百人,模样狼狈,仓皇离去。 火玉沼在最后,就听河那边战斗声停下,有人喊着要杀过来,他二话不说立刻跑路。 清凉峰,阙楼,破一点又修了一下,明亮的月光照到这里,好像日光一样晒。 二公子站在这里,看着远处战斗结束,静默无声。 火天一、欧阳坤陪在这里。反正灵五台很多人夜不能寐。多半人热的,睡不着。很多人吓的,提心吊胆一听见动静以为大公子又使什么招了。 很快火玡、火琦、火玉沼等抓着大公子上来,整个灵五台轰动,不少人围在清凉峰上下,嗷嗷叫着准备找大公子报仇。 二公子开口:“都先下去,小心偷袭。” 一个霍家军喊道:“大公子都抓住了,还有谁偷袭?” 二公子应道:“大公子那么多次来到山下,都没抓被住,这次怎么运气这么不好?” 众人立刻安静,火玡、火琦对视一眼,都不可思议,好像是有哪不对? 火玉沼冲二公子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抓不住还不允许别人抓住她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圣人,没听见大家都叫你傻逼、二狗子?你就是一傻逼,被一个小孩坑了一次又一次,我要是你,直接从这跳下去,哪还有脸装模作样!” 众人愈发安静,这好像跑题了,俗称荒腔走板,或者又叫歪楼? 二公子桃腮通红,杏眼圆瞪,瞪了一阵不理他,看向逸公子,这形象真是,残酷。 第164章,死都不会告诉你 http://..org/ 月亮下山,清凉峰一片昏暗,没有点灯,大家都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大公子暂时被丢到一边,火玡和火琦将从遇到她开始一一讲清楚,然后沉默。 火天一生性多疑,疑问一大堆:“她为什么会一个人等在那里,好像等着送死?从徐河过的时候,既然那些人不顾她生死,为什么又要等你们过河才动手?他们完全有能力,将你们都留下。” 他一气儿提了三十八个问题,听得人头晕。 火玡说道:“我猜测,大公子是想以她一个人的死,换取我们更多人,这样让他们更多人活着?这样算的话,她完全成功,我们几乎失去了五千人。” 之前陆续有人跑回来,但加起来不到七百,还有伤残,所以实际损失近五千人。 算一算都恐怖。这些都是高手,也是九潭的根本,和骁果卫相当。骁果卫编制三千人,最多不到五千。差不多相当于骁果卫全军覆没。 就算将火鸾卫、青鸾卫还有火凤卫分开,同样惨烈。 九潭在增加两卫的同时,火凤卫增加到两千人,火鸾卫八千。 火凤卫派过来一千二百,包括二公子本来的护卫,现在只有三百六十人。火鸾卫派过来四千五百,现在差不多剩五百。青鸾卫派过来六千,现在不到四百。算起来是一本血泪账,比大公子还残酷,她真值了。 二公子圣明叡智、又残酷的应道:“如果要杀人,她没必要死。” 欧阳坤附议:“她活着能杀更多的人。这只能说明,她有更大的图谋。” 火玡说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图谋,能让她连自己性命都不顾?我从头到尾没见她皱过一下眉。说起来都不敢相信,才这么大,是旭王的义子,圣上也非常纵容她。她怎么可能吃过那么多的苦,能那么狠心的对待自己?” 火天一多疑:“如果她大几岁,我都能怀疑她是……” 二公子咳嗽一声:“不可能。这不是别人逼着她送死,是她自己心甘情愿,世上没有几个这样的人。本公子也很少见到这么古怪的人。” 火玉沼不耐烦的道:“老讲她做什么?她人在这里,将她弄醒,逼问她不就知道了?” 二公子威严的说道:“不要再对她用那些手段,没用,反而显得自己很掉价。将她叫醒,再好好谈谈吧。” 火玉沼又要和他呛声,火玡忙将他拦住,有什么事回九潭再说。 火玠将逸公子弄醒带过来,再给她送上一碗水,一碗药。 逸公子伤口暂时止血,身上又脏又臭又破,看看自己的样子,真是惨不忍睹,上辈子都没这么凄惨过;不过自己挨一回,感觉就这样,不是都死一回了吗? 默默喝完水,喝完药,星眸聚光,看着二公子一笑,刹那天地初开,太阳升起,满天红霞。阙楼温度直线上升,第一批上千个热气球升上来,蔚为壮观。 逸公子能从这里看到自己的杰作,真是值了。 四面歌声响起,悲愤充满力量,老百姓的力量能移山填海,一人一口咬都能将灵五台移平。歌声配着热气球,场面催人泪下。 二公子说道:“你因何而哭?” 逸公子应道:“为尔等一哭,有那么好的家庭条件,有这么好的个人条件,却不知道珍惜。非要野心勃勃,为贼为寇,草菅人命,祸害天下;费尽心机,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还要累及爹娘、祖宗,岂非可悲可叹?” 欧阳坤说道:“自古成王败寇。” 逸公子应道:“成王败寇不假,但不是断章取义痴心妄想谁都能成王。那些伤天害理、倒行逆施、丧尽天良的,永远只能是国贼、民贼,被天地所不容。” 火玡说道:“你做的那些也不过是骗老百姓、沽名钓誉,谁还能真在乎那些贱民。”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在乎。不过回答这个问题要收费,十万两黄金。” 这天没法聊,一个阶下囚在这里还要收费,收了买棺材吗? 逸公子不理他们,爱聊不聊;挪个好位置,看着外面,这么多热气球随便放,太帅了。 一帮火鸾卫组织起来射气球,气球被射落,半空依旧燃烧,温度持续上升,估计已经超过四十度,中午有可能达到五十度,够晒死人了。 火玡问道:“这里怎么这么热?周围怎么没有树?” 其他人不吭声,逸公子指指二公子,再指指外面一个热气球。 火玡让火鸾卫停手,不多久热气球飞上来,上面写着一行字:二公子是傻逼。 火玡看着大公子,大公子继续指着热气球,火鸾卫没射,热气球飞上来,正好自燃,一股热浪扑进来,几乎令人窒息。 火玡看着那句话:“二公子是傻逼”,再看着大公子,陷入深思。 火玉沼燥热难受,愤然喊道:“当然是傻逼!不愧是傻逼!她就是要热死你们!现在连棵树都没有,这样下去指定热死!听说还是你这傻逼下令将树砍掉的?” 二公子杏眼圆瞪,看着大公子。 欧阳坤、霍元凯等都猛然惊醒,看着大公子:不会,真让火玉沼说中了吧? 火天一多疑,忙维护二公子:“若是树没砍掉,那灵五台早就被烧了。” 二公子问大公子:“你究竟怎么打算的?” 逸公子伸手,火玠忙给她倒水,给她一碗参汤,还需要什么? 其他人都配合与容忍,只要她开口就行。 这个谜团不解开,二公子会难受一辈子。火氏之所以倾巢而出,就是要抓住大公子,将二公子失败的阴影除掉,成长为完美的圣人。所以一些代价是值得的,比如一碗粥。 逸公子喝完参汤,胃里不舒服。肚子几个洞,五脏六腑都受伤,能坐在这里都是火玡虎狼之药的作用。她也不急,等胃舒服了,再慢吞吞的喝粥。 四肢也不舒服,慢吞吞喝了两个多小时,外面太阳暴晒,里面人人都是一身汗。 外面热气球继续飞,一团团火自燃,比放烟花好看。灵五台上下忙成一团,好在粮草多,人少,现在还有的吃;大公子被擒,大家也稍微安心一点。 逸公子看了一阵,回头,看着大家着急的脸:“想知道?” 众人期待瞬间变色。 逸公子猛然跳出阙楼,朝清凉峰外飞去:“本公子死都不会告诉你。” 第165章,大决战 http://..org/ 逸公子毅然决然,没有半点犹豫,跳出清凉峰阙楼。 天地间一片安静,火热的太阳全部照在她身上。一缕风吹动她的衣服,一片鲜血中,一只麒麟踏着五彩祥云、踏着一对鸾凤、在九天翱翔。 她就像一只真正的麒麟,从九天来到这里,显化在所有人心中。 这时一万个热气球一齐升空,犹如一片流星雨逆袭九天,又像万民的心在祭献;又像无数的手想将她托住,她是大家的希望,永远不能坠落。 逸公子果断继续朝清凉峰外飞,碰到一个红色热气球,给了她一点力量,不坠落。 阙楼上,其他人都愣住,为了一句话而已,就真的这么去死? 二公子杏眼圆瞪:“快!” 火玡眉心的痣红得发紫、紫得发黑:“快!快将她抓回来!” 火天一、欧阳坤等回过神、跳起来紧紧盯着外面。好不容易抓住大公子,如果就这么死了,九潭一无所获不说,也会彻底激怒旭王、老百姓、圣上等很多人。 这简直娘了个擦,大公子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这个死法,她死的壮烈别人就完了。 几个火凤卫、火龙卫赶紧全力爆发,闪电般飞出阙楼,朝大公子扑去。 “嘭”的一声,红色的热气球狂暴自燃,将一个火凤卫吞没。 两个火龙卫半空强行转向,展现出真正超强实力,真像两条龙就要抓住大公子。 逸公子手一抖,一把细骨针悄无声息的甩到他们脸上,“噗”的一声正好射穿一只眼睛。 两个火龙卫被重创,一口气泄掉,朝山下摔去。峭壁落差大概七百米,白花花的石头反射着火辣辣的阳光,都看不大清。隐约一声惨叫,就结束了。 逸公子还在天上飞,下落不到一百米,又碰到一个热气球。 又两个火凤卫施展绝技追过来,逸公子挥手将热气球拍向一个火凤卫。 火凤卫忙拔剑一挡,热气球爆炸,火焰和热油溅到他身上,瞬间变成一个火人。 另一个火凤卫终于抓住大公子,忙拿出一个飞爪,后面一大卷细绳。 逸公子猛地一头撞向他脑袋,撞的他眼冒金星头昏脑涨;几根细骨针戳进他喉咙,夺了飞爪再一脚将他踩下去,自己继续飞上天。 就算慷慨就义,转眼又顽强的连杀数人,她就像一座山矗立半空,立在所有人心中。 天地静悄悄,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周围大片热气球,是对她的虔诚。 阙楼上,火天一猛然尖叫:“杀了她!快杀了她!不要让她跑了!” 火玡也喝道:“全力击杀大公子!拿我的穿云弓来!” 火凤卫忙送上一张火红色大弓,一股横烈的气势令人凛然变色。 一壶箭也与一般的箭不同,箭头更为细长,上面有凤纹血槽;箭羽用鹤羽制作,夹杂着青、黑、白色等不同的猛禽羽毛,看着就像彩凤展翅,将凤舞九天。 火玡气势爆发,将弓拉满,一箭射出,就像一只火凤傲然出击。 周围火凤卫、火鸾卫等也一阵箭雨杀向大公子。 逸公子在半空是个活靶子,身上连中三箭,被箭带的斜向下飞快砸向地面。一路砸爆无数热气球,一片火焰将她包围。其他箭追不上了,但将热气球射爆无数,油火四溅,将别的热气球再点燃,半天一片火海,非常壮烈。 火凤箭,强势冲过火海,闪电般射中大公子心口,爆起一团凄艳的血焰。 这是一箭绝杀,带着她及一片火海快速砸落在清凉峰下面战场,上面还有火不停落下,大火熊熊燃烧,像是要她浴火重生。 刹那时间暂停,太阳更加暴烈,狠狠的炙烤着大地、烤着灵五台。 远处,老百姓、三军等都静悄悄,虽然知道大公子凶多吉少,但真到了这一刻,依旧不肯相信。一片炙热的目光看着火海,又看向灵五台、清凉峰,像是要将那些人融化。 阙楼上,众人狠狠甩一把汗,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大公子一心想死,那就死了好。 一道马蹄声忽然响起,二百骁果卫,犹如一只猛虎冲出山林,直奔战场。 战场上只有太阳、石头和火海。骁果卫来到火海附近,一片水、沙子等撒过去,将中间火焰压制,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上面插着四支箭,离远点都看不清。 说到底,她也是一个人、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但这破碎的样子,谁能忍心?那一支火凤箭,如此刺眼。 王义面无表情,犹如一只虎王,飞身下马,将她抱起来,转身上马,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骁果卫护着他及大公子肃然离去,没有任何言语,只有一道马蹄声,犹如一只天马,又像一只麒麟踏破时空,重重踩在众人心头,带着深深的震撼。 无数老百姓疯狂,呐喊高歌:“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歌声带着浓烈的杀气席卷天地,大家都化悲痛为力量,用实际行动证明。 又一批热气球点燃,飞的更高更远,将整个灵五台包围,一阵阵热浪向敌人发起攻击。 一批人在周围行动,将灵五台的出路全堵了,要将恶贼都埋葬在这里。 大公子不在,大家依旧井然有序,爆发的力量更狂暴,好像每一只羊都变成了狼。 清凉峰上、阙楼,气氛陡然变得凝重,二公子、火玡、火天一等人都沉默。 按说,大公子这样,是死定了,应该活不成了。可是,就算她死了,新的问题来了,看下面这些人忙的热火朝天,未必比大公子好对付。 火热的天,热气球还带来一阵阵热浪,大家都大汗淋漓、烦躁不安。 火玉沼冷笑:“我就说必须杀了大公子,留着就是个祸害,看这又害死多少人?” 火玡看着他,眉心红痣鲜红如血。 火玉沼桀骜面对:“还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保证将她带回九潭,你的保证呢?你的能力呢?我敢保证,你也把自己送到坑里,帮她达到目的。” 火天一说道:“过去的事就算了,现在应该怎么办?” 火玉沼喊道:“当然是立刻离开这鬼地方,否则等着被热死?你们不是一个个都挺有本事,明知道大公子诡计多端、准备要放火烧山,还乖乖在这等着,一群傻逼,难怪那些贱民会那么高兴,因为有人比他们还贱。” 二公子扭头,只见寒烟峰上,霍家军和新到的火鸾卫又打起来。 第166章,与世长辞吧 http://..org/ 下午两点,仙游峰前线营地,旭王驾到。 这里地形复杂险要,营地范围内,就有一大片树林、五座山、一个湖、一个复杂的地下溶洞及一条地下河。 轮椅在这不好走,旭王干脆穿上假肢,直奔湖边特设医疗室。 营地里有长孙壮一千精兵,颜思敏两千正规军、及三千农民,还在忙着挖坑设陷阱堵路。但大家各忙各的,好像没看见旭王,也不知道大公子在医疗室;相反,大家都会故意绕路,就像避开心中的伤口。 湖边很安静,透着莫名冷意。二百虎贲卫守在医疗室周围,几个军医默默的忙碌。 旭王匆忙跑过来,差点将一个军医撞飞,推开门就冲进去。 里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股浓郁的药味,一股冰冷又压抑的杀气,一般人都受不了。 英谟、英俊、英布、书滴、王义等人都在,围着中间一张木板床,上面躺着一个破碎的快要拼凑不起来的、姑且还能称之为人。 旭王挤开英布和一个骁果卫少年,来到床边,凤眸微眯,老泪纵横,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王者之威,比之前的气势更强几分,差点将屋顶掀飞! 骁果卫少年来到他身边,递个毛巾给他。 旭王没看她,接过毛巾囫囵擦了把脸,依旧认真的看着床上。 大公子身上血迹已经擦干净,没有新鲜的血再流,伤口清晰呈现:穿心一箭,穿肺一箭,穿肠一箭,肚子上两个大洞,被火烧的惨不忍睹;唯有一张漂亮的脸,还能认出是谁。 英谟将那支火凤箭递给旭王。 旭王看了许久,情绪平静下来,扭头问少年:“你怎么样?” 少年挠挠手背,有点呆萌:“还好。以前有人参加自己的葬礼,感觉很怪异。我看着自己的遗容,一点意思都没有。” 旭王很严肃认真的问道:“对你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 少年挠手背,呆萌朴直的应道:“也有一点,就是比较困。不如给我找个好点的棺材,让我好好睡一觉,等天凉了再叫我出来?” 旭王摸摸她的头,低沉冷酷的下令:“我儿幸得天佑,不弃孤王。我赵明旭恭请天下神医,只要能治好我儿,我欠他一命。九潭火氏,如此凌虐我儿,必须给孤王一个交代,否则有生之日孤王必饮马九潭!” 谕令快速传出去,这意味着大公子没死,只要有一口气,也是活着,小灵山再次震动! 外面上万军民含泪跪谢上苍,一齐深情呼喊:“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说实话,没有大公子,谁给他们分田?谁让他们发财?人心都是肉长的。 长孙壮过来跪请:“旭王若饮马九潭,末将愿牵马坠蹬!” 英谟、英俊、英布等都单膝跪地,杀气冲霄:“我等愿鞍前马后追随!” 少年挠手背:“这个,九潭的事再说,现在灵五台该急了,是不是?” 书滴看着她,标准的鄙视:“没你什么事儿了,棺材一会儿就做好,安心睡你的。” 英俊死鱼眼也是鄙视:“你瞑目吧,想睡多久都成,我们会给你报仇的。” 少年怒,旭王按住她,很认真的警告:“你在这呆着,王义你们也在这,看好我儿。” 王义单膝跪地:“末将誓死保护她!” 旭王点头,转身大步离去,一点不像残废。他不仅是赵家的王,还是一个父亲,现在要去给儿子报仇!一步步走去,气势一点点攀升,像是要将天地撑开。 英布冲少年挤眉弄眼,奶油小生带着疯狂与痞气,哥又要杀人喽,你羡慕不? 少年一脚将他踢飞,都滚开点,本公子要与世长辞了,你们少在本公子眼前晃。 英谟、英俊等人再看床上一眼,眼里都带着凌厉的杀气,转身肃然离去。虽然那个是假的,但火氏下手是真的,这笔账必须要算! 屋里就剩下少年和王义,书滴没有出战,不知去哪了。 少年挪个凳子坐王义身边,挠挠手背:“王叔,他们要决战了,你想不想去?” 王义眼睛微眯,宠溺的笑道:“我哪都不去,你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就该有消息了。” 少年无趣,靠在他胳膊上就睡,从昨晚到今儿牺牲,消耗非常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王义让虎贲卫抬来一张矮榻,拉着她迷迷糊糊睡上去,身上盖个小被子,再拿个扇子给她轻轻扇着。说实话,多少十三岁的孩子还在混账,这孩子多乖,睡着了还流口水。 外面动静大起来,渐渐能听到喊杀声。 少年唰的睁开眼睛,王义立刻递给她一杯羊奶,她没看清就喝了。 少年喝完,瞪大眼睛:“王叔!你想谋杀我!” “啪!”门被一脚踢开,一帮虎贲卫冲进来,抽刀拔剑杀气如风。 王义皱眉:“出去。你要是再淘气,我就让你爹教训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了,女红一点都不会,没给你爹做过一件衣服一双袜子。” 少年嘟嘴:“王叔你不要转移话题!再说我怎么没给我爹做过袜子?我三岁的时候就做了。”往事不堪回首,转身继续睡,“王叔你好讨厌,人家不理你了。” 王义给她盖好被子,继续给她打扇。 虎贲卫也退出去,刚不过是逗少主玩。她那脾气,保证又想溜出去,这事儿绝不可能。 外面喊杀声持续一阵,渐渐安静下来。远处的喊杀声,听得不大清楚。 少年一觉睡到傍晚醒来,外面还有动静,看来决战还没结束,不知道战况如何。 这时门打开,昭王穿着骁果卫的皮甲,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三大碗药,一股浓郁的药味儿能把人熏到,不知道军医怎么想的。 少年喝了一杯水,竖着耳朵听外面,好像在地震。 昭王将托盘放下,过来抱着她狠狠亲一口,再咬一口。那实在太危险了,就算假的也让人心惊肉跳,躺在那里也让人心疼的要命,想起来都做噩梦。 少年一脚将他踢飞,拿毛巾使劲擦脸:“流氓!你再敢碰我,我就与世长辞给你看!” 昭王飞回来,又要抱她,抱着心里才踏实。 少年怒,扑上去跟他打架,打得满头大汗,把他打的鼻青脸肿。 书滴让人抬来一口梓棺,一股森森的寒气,少年立刻丢了昭王扑上去。 第167章,战死、长眠 http://..org/ 这口梓棺,外形典雅漂亮,切面光滑自然,带着淡淡清香,让人很有长眠的*。 逸公子推开棺盖,棺木厚约五寸,能当墙壁;里面香味更浓,寒气更重,前后各有一大块松青色的玉,上面一层淡淡寒烟,看着就冷,传说中万年玄冰似得。 大热天能碰到这么凉快的东西,这梓棺怎么看都很酷,逸公子翻身往里爬。 书滴赶紧将她拉住,不出来就拽,再不出来就打。 逸公子扒着棺木大叫:“不要拦着我!我生无可恋,就让我安心的去吧!” 书滴忽然松手退后,标准的鄙夷的道:“那是冥玉,能让死人变活,能把活人变死。” 逸公子刚抱起玉块,忙撒手飞身出来,躲到书滴身后,冷飕飕的缩着脖子:“你你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有有有没有这么可怕?你你你不要吓我。” 书滴应道:“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有这么凉快的玉不用?是因为用过的人都死了,死人则能保存几个月甚至几年。” 逸公子挠挠手背,有点不甘心,又吓得不敢碰,当初那怪异的麒麟她就不想戴。 几个伙计动手,将木板床上破碎的大公子抬起,小心放入梓棺;身边用绸布玉器等固定好,若二公子杀来,抬着她就跑,或者坐车赶路等,都不会震动或磕碰了。 她已经经不起任何一点碰撞,希望冥玉真能帮她活过来。 气氛变得压抑、悲伤,如果万一是真的,估计所有人都得疯了。 书滴去拿棺盖,昭王正好也过去,一人站一边,对视一眼,默默的抬起棺盖盖上。 外面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显得有些杂乱,虎贲卫没有阻拦,颜思敏先进来,随后才是旭王、徐培、英谟、沈瑜等人。 他们都是刚从战场下来,一身的血与汗,腥臭壮烈。 英谟背上伤得很重、脸色发白,沈瑜右臂包扎的纱布被血染红,旭王幸好没事。 颜思敏身上没受伤,神情貌似很受伤,独眼看看众人,和旭王、英谟等又默默过去棺材旁边看一眼大公子。 一股莫名的气氛产生,这场战斗还没结束,大家意志更为坚定。 颜思敏回头看着扮成骁果卫的逸公子,焦急又凶狠的说道:“刘闯战死,火氏屠杀,能不能请他们走一趟,先震慑住那些畜生?我怕他们发疯,继续屠杀无辜百姓。” 他指着王义及虎贲卫,他们才是绝对的王牌虎师,能让火氏闻风丧胆。 逸公子一愣,摸着手背忘了挠:“刘闯、怎么会战死?断魂岭布置妥善,就算火氏走那边,他们不敌也完全可以退走。” 沈瑜犀利的说道:“因为他有个好副尉。看火氏败逃,想留一条后路,将机关全部关闭。结果那些畜生逃出升天,增长了气焰,又杀了一记回马枪。精兵死伤过半,副尉临死前自报家门,是颜回声的部下,并讲出原因。” 逸公子目瞪口呆,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英布像个血人,手里拿着一把卷刃的大刀,傻傻的问道:“那些畜生为什么还杀了副尉?” 沈瑜犀利的应道:“颜回声算什么东西?他部下又是什么垃圾,有什么资格同情怜悯火氏天生高贵的畜生?若非孟将军及时赶到,精兵基本完了。” 孟虎是编外人员,但谁都不敢小觑,私下里都尊称一声孟将军。 逸公子咂咂嘴,抄刀子准备去砍了二公子,省的一会儿不盯着就张狂。 旭王站出来,一身王者之威,正气凛然:“孤王亲自去,不杀他们不回头。这里我儿由王卿负责,战事由颜卿和向卿负责,政事由王傅负责,民事由昭王负责。沈瑜、长孙壮,点齐人马随孤王追击逆贼!” 沈瑜忙领命出去,一身锋芒犀利。刘闯隶属神策军,这也是为神策军报仇。 旭王又叮嘱逸公子一番,果断离去。 按说已经放火氏离开,他们乖乖滚蛋就好;还反击屠杀,就是不死心,那就杀到他们死心! 颜思敏也匆匆离开。请逸公子出手是迫于无奈,火凤卫确实太强了。既然旭王下令,那就不用他管。大战刚结束,还有无数事情要处理。谁可以出问题,他不行。 其他人也纷纷离去,英谟抓着英布留下来。 几个军医赶紧给英谟诊治,伤势还好,就是失血过多,药有准备好的,木板床也是现成的。逸公子将他按在床上休息,又赶英布去收拾,他鬼样子难看死了。 英俊也收拾好过来,第一手战报也送到逸公子手里。 看样子一开始火氏和霍家双方就闹翻了。 火氏有火凤卫在,行动很自由,挑了几个方向,最后从断魂铃逃走。 霍家一方人多、实力稍弱,这几天又折腾的够呛,将近两万人,逃了几条路都被围堵。最后全军覆没,欧阳坤被旭王生擒,霍元凯被向千秋生擒,其他将校没死都被擒。 断魂铃刘闯和副尉战死,精兵死伤将近一千四百人。其实这是一场屠杀,刘闯等人都是被屠的,伤残不到三百人。 其他各方总共战死大约四千人,伤残一万二千多人,老百姓占一半。大家悍不畏死,要为大公子报仇,杀了逆贼,伤亡比预计多;但也压得霍家军喘不过气,直至彻底剿灭。 逸公子扭头,昭王坐在她身边,拿个扇子给她打扇。 梓棺盖上,医疗室内还是比较热,大家都全身披挂,更热了几分。所以基本都是左手刀右手扇,没事就扇几下。 逸公子问道:“你没事吗?” 昭王应道:“有,陪你就是头等大事。你不是说困吗?要不要继续睡?” 逸公子挠手背,看书滴:“还有棺材吗?我睡哪里?” 书滴下巴一抬,地上一片木板,可以叫榻,可以*,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没见虎贲卫经常地上树上屋上随便睡,有木板就不错了。 逸公子看见了,起来走到他身边,他脚边一块木板,倒下去要睡。 昭王凤眸阴柔,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到矮榻上,再咬一口,真是够淘气。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飞:“王叔,书滴,谁敢打搅我长眠,将他剁了。” 王义宠溺又无奈的道:“饿不饿,要不要吃完饭再睡?” 逸公子爬起来,迷迷糊糊的说道:“吃,快端来,我要睡着了,书滴那冥玉有没有问题?” 刚说完头一歪倒过去,滚地上也没反应,书滴、昭王、王义等人都吓一跳。 第168章,乔家表哥到 http://..org/ 逸公子迷迷糊糊,睡了大概四五天,才清醒过来。 外面狂风暴雨,树林呼啦啦乱响,像是天和地两只猛兽在战斗,人此时显得无比脆弱。 天色很暗,还在仙游峰营地,这间特设医疗室,血腥味已经淡去,杀气依旧很浓。 药味儿也很浓,但温度明显下降,风吹进来有一丝冷意,这雨下几天了。 逸公子爬起来,王义、英谟、书滴等人惊动,昭王立刻赶来。 逸公子清醒了,但睡几天又有点倦,睡多了就会这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呆萌无辜。 昭王忙让人准备水给她梳洗,她沐浴更衣出来,总算鲜亮起来,好像还比以前更精神。 又一帮人赶来。虽然她这几天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但总是昏睡不醒也让人揪心。大家都不用装,就是忧心又怒火难消,英布身上血腥气又浓了。 逸公子一眼看过去,在希勒身旁,一个帅帅帅帅帅帅帅哥。 明眸清华、风光霁月,青莲出水、尊贵纯粹,一身非常普通的青衣,透着清芳。 逸公子气势瞬间旋转七百二十度,小碎步走到表哥跟前,低着头,嘟着嘴,手揪着他衣服,身子左右微微摇晃,不知道是撒娇,还是撒娇。 乔丰年醉了,认输,不紧不慢往前走。 逸公子抓着他衣服紧跟,表哥来了耶,就像头顶多了一片天耶。 其他人都醉了,一人坑了火氏五千敌,那英明神武的逸公子耶?这七八岁撒娇卖萌的小阿妹哪冒出来的耶?有人看向昭王,表哥来了,你完了。 昭王凤眸阴阴柔柔,心里酸不溜丢,看半天依依都不理他。 书滴看着乔丰年,乔丰年看他一眼,点点头,在窗边找个位置随意坐下。 英谟转身出去,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外面下大雨,大家就在隔壁房间顺便休息一下。 这间房里,就剩下逸公子、表哥乔丰年、昭王、书滴、王义。 逸公子站在乔丰年身边,老实乖巧的像七八岁小妹妹,书滴给她挪个椅子,她才坐下。 “怎么样,没事吧?”乔丰年把她越看越心疼,小表妹才十三岁。 逸公子忙点头,小声说道:“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而且分身变化,现在能存在五天、可控制距离达到十五公里、力量有七成。” 乔丰年摇头:“这些都不重要。奶奶听说你跑这来,真想叫你回去。太危险了知不知道,你玩的开心,爷爷奶奶成天担心。” 逸公子低着头,揪衣服,弱弱的说道:“知道了。我不是想有机会,外公外婆以后可以随便出来,我也能随便回去。那个,他们身体好吗?你怎么来了?以前是三表哥出来啊。三舅舅怎么没来?” 这些年随着乔文君、周广以及火氏整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五大氏族越来越敏感,乔氏尤其不方便出来。不过现在开始收拾火氏了,开始就预示着结束。 乔丰年回答她一串问题:“还好,就是很想你。三叔忙着东南七州粮食专营的事儿,老三去戬州历练,我跟着来看看你,顺便问你点事。” 逸公子抬头,呆萌的问道:“什么事?” 乔丰年脸色微冷:“前一阵颜氏让人去锦川探望你,说要向你道歉,以前有些地方做的不好;要将你接回去,好好补偿你。” 逸公子呕吐。 书滴和昭王对视一眼:“周邦信想出来的吧。” 昭王应道:“周邦信最近很活跃,尤其与赵轻歌关系极好,跟亲兄弟似得。” 乔丰年一愣:“两个蠢货,不会联手想将依依卖了吧?” 书滴和昭王、王义都是一愣。 这些事儿一日日的发生,只怕谁都想不到,因为周邦信野心很大。但摘出来重新组合,没准就是真相。正因为周邦信野心大,按说他不可能和一个纨绔断袖交好,就算想通过他攀上老齐王,也不是这个做派。 逸公子鄙视昭王:“不是你设计的吗,让他给赵轻歌送小倌,赵轻歌好了?” 乔丰年看着昭王,眼神像秋空霁月,透着的意思可不大好。 昭王面对又一个更强大的娘家人,很认真的回答:“杖责一百不像上次下手那么狠,他养伤耐不住寂寞,周邦信可谓抓住了好时机。周邦信那么聪明,岂是旁人轻易能设计的,一定是他心甘情愿。” 逸公子点头:“你意思两个蠢货情投意合、郎情妾意、*、自作聪明?” 昭王应道:“所以周邦信肯定已经盯上赵轻歌。” 书滴姿态依旧标准:“京师现在最出名的才俊就是逸公子,同时也是颜家仇人。周邦信若通过赵轻歌报仇、或出名,是一条不错的路子。昭王在后面推了一把,做的不错。” 逸公子是旭王义子,一般人可不敢动她。但赵轻歌喜欢逸公子,又是王孙,能接近逸公子,下手的机会很多。 逸公子、表哥、王义等都看着昭王,这事儿你做的真不错。 昭王心塞,这怎么了?周邦信急着想立威成名,不用推他自己也会钻营;与其让他胡乱钻,还不如给他指条明路;前头再挖个坑等着他,这当然做的不错。 逸公子不理他了,和书滴说道:“回京就收拾周邦信!” 书滴应道:“何必等回京,昭王在这里就能帮忙,同样能将功赎罪。” 逸公子冷哼一声,和表哥讲话:“那颜氏要接我,家里怎么说的?” 乔丰年应道:“奶奶开始没准备理那妇人,那妇人就四处乱讲,大家差点打死她。奶奶才让她回去传话:一,让颜氏跪下给你赔罪;二,让颜氏公开道歉,并讲明如何对你不好;三,让她几个女儿也跪下给你赔罪。” 逸公子抱着他胳膊乐。姜还是老的辣,外婆真厉害。 乔丰年无奈,这有什么好乐的,我们完全有能力要求她这么做。 昭王忙表态:“立刻将整件事情公开。不论颜氏做什么,都是假惺惺,准备将郡主弄回家,再设法欺辱她。那霍焜耀不是喊着要让姨娘弄死郡主么?” 书滴下巴一抬,你能你去办,娘家人在这看着你呢。 乔丰年看他一眼,和依依说道:“奶奶想问问你的意思,什么时候回去,准备怎么弄。最好别再受她欺负,给我们乔氏丢脸。” 逸公子撒娇:“知道啦。” 第169章,屠城与灭族 http://..org/ 特设医疗室,外面风雨不休,里面点着灯,气氛还算好。 中间一口梓棺,周围一些木板、木板床、卧榻、桌椅等,摆的挺整齐,画风挺诡异。 逸公子一身骁果卫黑色布甲,乔丰年一身普通青衣,两人坐在窗边,就像一幅画,一副绝世名画,将整体的画风都篡改。 昭王一身青色布甲,尊贵中带着君子风;王义也穿着骁果卫布甲,像经验丰富的虎王。 书滴穿了蓝色纱衣,在这里依旧最显眼,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加一块,四大男神,灭天都够了。加上逸公子,画面变得更完美,爆发力加倍。 英谟、英俊、英布等人再次进来,就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力量,振奋人心。 逸公子站起来转了一圈两圈三圈,向诸位弯腰:“让大家担心,我已经好了。” 安静,诸位帅哥美男以及男神大叔都侧耳听风雨,观湖闻潮声。下几天雨,湖水涨起来,差点把营地淹了。话说关键时刻地下河轰隆一声,如有神助,湖水哗哗倾泻下去,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逸公子怒:“英布你怎么回事,又上哪个屠宰场找公猪决斗了?” 英布噌跳起来,摸着胡子恶狠狠的说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公猪。不对,你可以侮辱公猪,但不能侮辱我。” 逸公子一脚踹他:“不说我把母猪都宰了,让你一辈子单相思。” 众人看着英布,各种诡异同情不可名状,世上最恶毒的诅咒大概也就这样吧? 乔丰年轻咳一声,逸公子忙乖乖回到他身边,揪他衣服撒娇,偷偷翻白眼瞪英布。 英谟严肃说道:“五日前火氏败逃,旭王亲自追击。火氏调集灵州亲火氏者,阻拦旭王;自己在前面连屠三城,无辜百姓死亡将近五万。旭王下令,所有助火氏者皆属叛逆,灭族;并亲自追击火氏到飞庐关,在那里镇守。这几日灵州灭族上百,亲火氏者依旧不少。” 逸公子瞪眼。 屠城,二公子还能干出这种事!简直死有余辜! 她身上一股气势爆发,抄刀子要杀入九潭,将那些畜生都拖出来千刀万剐! 乔丰年安抚道:“这事儿不用你管。老百姓暴动,大约十万人守在飞庐关,让旭王带他们去灭了九潭。火氏这事做得太过,五大氏族都会坐视不理。” 五大氏族一向同气连理,此次圣上对付火氏,其他人坐视不理,就是让火氏自生自灭。 昭王接着说道:“王祖父已经将火氏罪行公之于众,并奏请皇祖父昭告天下。同时限制火氏进入灵州,其他州也在准备。王祖父勒令火氏,交出罪魁祸首、作出赔偿、并公开道歉!他就在那等着。” 逸公子皱眉:“火氏肯定不会同意,想办法让干爹早点回来吧。” 书滴鄙视:“有你在,还需要想办法?过两天灵州平定,旭王就该回来了。” 逸公子嘟嘴:“我是在这里怎么了?干爹腿脚不好,让他赶紧回来,再让颜瞎子在那一直镇守,等将颜家屠了,再让他回京。” 众人无语。你干爹是个宝,人家颜瞎子就是一根草,要屠了颜家,还让他对付火氏。 昭王支持:“如今七州已平,让向千秋和孟将军一块镇守飞庐关,就差不多了。王祖父应及早班师回京,将霍家一并除掉,以免生变。” 向千秋两千精兵,孟虎带的老百姓无数,加上颜思敏,是够了。 火氏应该不会再大规模来进攻,那是彻底撕破脸。五大氏族同气连理,才能千年不倒。单凭火氏想抗衡朝廷,差了不止一点;尤其这一仗损失重大,就算疯了,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但霍家不同,他们没有退路,肯定也不会甘愿认输,狗急跳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所以班师回朝诛灭霍家,才是这一仗真正的结束。 这事儿之前就有预料和计划,还要好好讨论精心准备一番,争取最后的胜利。 英布扛着刀子站起来:“这没我的事儿,我继续去清理那些垃圾。” 其他人也纷纷离去,灭族除暴安良顺带发财,一举多得。 三日后,灵州叛逆诛杀殆尽。 火氏在灵州的根极深,同样除的彻底。前后共诛灭近三万人,一片血雨腥风,能赶上屠城。他们的财产充公,他们的地分给农民;所以老百姓一片欢呼,恐慌的人很少。 这日一早,天气晴朗,风吹过小灵山,带着阵阵清爽。仙游峰营地,湖边草地青翠。 逸公子练功结束,拉着表哥准备去地下溶洞探险。 书滴过来,一身白衣,高贵的像王者,和乔丰年风格不同。乔丰年一身青衣,像神族一个普通的神,尤其宠溺小表妹的时候,更像普通神。 逸公子有了表哥就不要书滴,抬头随意问道:“么事?” 书滴随意应道:“药送来了,你可以回光返照了。” 逸公子瞪他一眼:“怎么是送药,神医呢?” 书滴和乔丰年对视一眼,转身回医疗室,梓棺还摆在中间,一丝丝冷意,悲凉肃穆。 逸公子发现家里男神多,一个个都神神的,还是表哥好;跟着他回来,医疗室多了许多人,除了几位军医,还有一个年轻的男神。 他身穿淡蓝色罗袍,头戴蓝宝石雪莲冠,一半黑发垂到肩上,显得干净超逸,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身上带着淡淡的冷香,犹如雪山之巅一株兰,有日月星辰相伴,看人间浮华。 兰霈泽,来自西北雪山、甪里兰家,和书滴、乔丰年确实是同一圈子的男神;但和他们风格又不同,他雪山特有的纯净与空灵,看人都带着高雅清香。 其他人自觉避让,兰霈泽、乔丰年、书滴站一块,才是五大氏族真正的气场。 兰霈泽将书滴打量一番,声音像雪山冰泉干净清冽:“你这是、准备公开?” 书滴标准的姿态丝毫不受影响:“顺其自然。” 兰霈泽一愣:“你、不准备回去?” 书滴看向逸公子,乔丰年等人也看向她,兰霈泽一愣,还没认出这个特殊的骁果卫。 逸公子昂首挺胸骄傲的说道:“我是他主子,他去哪我说了算。” 书滴扭头不理她,其他人都不理,这就是说着玩。 逸公子怒,忙拽着书滴喊道:“那我是你主子,我去哪你说了算行不行?” 书滴看乔丰年,乔丰年看表妹。 逸公子蔫了,低着头拽着表哥衣服,愁眉苦脸,你们都欺负我,表哥你也欺负我吗? 第170章,大公子醒了! http://..org/ 神药终于送来了,还是赶紧救大公子。 梓棺打开,一阵寒气逸散,大公子躺在里边,一张雪白的脸,看着是死气多生气少。 气氛低沉哀伤,众人围在旁边,都静默不语。 兰霈泽看看大公子,扭头看看骁果卫少年,长得好像不大像。 几个军医忙给大公子检查,右边一个军医猛地激动颤抖,差点一头摔进梓棺。 大家对视一眼,王义站出来问道:“怎么样?” 左边一个老军医老泪纵横,跪地仰天喊叫:“天佑大公子!有脉息了!” 另几个军医都跪下,外面听见动静,不少人跪下呼喊:“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仙游峰营地轰动,很快小灵山惊动,灵州震动,九潭要哭了。 兰霈泽看看乔丰年,回头说道:“将参王送进来。” 几个雪山来的帅哥高手,小心护着一个冰玉盒子,放在梓棺旁边。 打开盒子,里面一株金黄植物,散发着浓郁的灵气,莫名有种高贵的王者之风。 大家都挺好奇,人参长成这样没见过,来自兰家、五大氏族的东西更有种魅力,都围着参王看热闹,快把梓棺里大公子忘了。 逸公子、乔丰年、书滴等守在梓棺旁,看着参王也奇怪。 兰霈泽清冽的说道:“千年人参会长成参王,有参王在,别的人参会长得更好。这株参王多年护养了很多人参,前一阵竟日夜望东南,隐约有呼号,让别的人参都无法安心成长。我兰氏特命在下将参王送给大公子,希望大公子早日康复,长命千岁。” 军医、虎贲卫等齐呼:“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听得浑身舒坦,过去将参王抱出来。盛放用的是普通瓦盆,土却是罕见的冰雪寒泥;参王长得就像一个人,叶子慢慢靠向她脸。 兰霈泽、乔丰年、书滴等都惊奇,其他人也发现,这参王果然灵性非凡。 逸公子无语,赶紧将参王往梓棺里抱,一片金光洒落,大公子缓缓睁开眼睛。 逸公子抱着参王忙后退,其他人都看着梓棺里,大公子竟然醒了,睁开眼睛,醒了!太灵验了!神医神药如有神助!这一定是神迹! 一帮人冲出医疗室,仰天咆哮:“老天保佑,大公子醒了!” “大公子醒了!”小灵山回响,天地呼应,太阳普照大地。 喜大普奔,无数人哭晕过去,就像初生的婴儿,都是带着哭声和希望降临。 次日一早,旭王带着五百骁果卫,骑马直奔仙游峰营地,武平、沈瑜、长孙壮、祝庭兰、夏烜、田万年、宁清滔、李湜、白函、丁俨、山扬升、烈山岩等人跟随。 还有宋贞芳,以及泰王。几乎活着有空能动的都来了。 医疗室呆不下,梓棺抬到营地中间议事大厅。 明珠和明玉眼睛通红,将大公子收拾干净,换好衣服,扶着她坐在梓棺里,接受大家祭奠、祭拜,画风就这样。 其他人都庄严肃穆,心里祭奠着大公子,还有所有战死的将士。 旭王上前看着儿子,双手染满鲜血,头上又添华发,爱恨就在这一声:“儿子。” 大公子眼睛湿润,声音哽咽:“干爹,让你担心了。” 旭王点头:“没事就好,九潭拒绝认罪、负隅顽抗,干爹一定会给你报仇。” 大公子应道:“干爹自己保重。本公子死不了,自己去找九潭算账。听说他连屠三城,本公子还要去给那些无辜的百姓讨一笔账!” 瞬间一股冰寒的杀气冲霄,其他人都毛骨悚然,估计大公子不死,又变强了。 太医给她检查一番,哀伤叹息:“虽然凭神药醒来,但脉息虚浮,情况不容乐观。最好找个安静的地方,静养一阵,再看看情况。” 旭王强势下令:“立刻出山,返回谯州,继续给我儿找神医。只要能治好我儿,我赵明旭愿付出一切代价。儿子,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只管告诉爹。” 大公子说道:“本公子只愿除尽逆贼,朗朗乾坤,天下太平。” 其他人无语,一个小孩子,要不要时刻惦记着乾坤天下,搞得别人好像很不高尚。 既然下令拔营,大家都忙去。小灵山、灵五台地形很好,还要留人驻守,以防万一。 大厅里就剩下几个人,乔丰年、兰霈泽包括书滴、王义,和平乱都没什么直接关系,沈瑜伤员,长孙壮伤员,泰王也是伤员,逸公子和梓棺里大公子也是留下来等着。 泰王挪到梓棺旁,看着逸公子,叹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逸公子应道:“灵州现在局势严峻,要不你留下来?跟颜瞎子作伴?” 泰王忙摇头:“我伤还没好,留下来是个累赘。而且我侄子安排好,让古少群来负责。” 逸公子咂咂嘴,昭王最近很忙,忙这忙那不见人影。 明玉抱着参王过来,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眨呀眨,一身淡蓝色素纱裙纯净可爱,软萌好奇的说道:“逸哥哥,这参王好古怪,我给它浇水它不要。” 逸公子拿着表哥的茶浇上去,参王一阵金光闪闪,摇头晃脑,喝醉的样子。 长孙壮好奇,瘸着腿过来揪它叶子:“这就是救了你的参王?我怎么看它挺傻二?” 参王猛一晃,几滴汁液溅长孙壮手上,一阵嗤嗤声,就见他手被冻伤,寒气往胳膊蔓延。 长孙壮忙甩了参王,冲逸公子大叫:“这、这怎么回事?” 沈瑜忙喊太医,一边犀利的鄙视:“没事都能和一株参王过不去,你真是够了。” 旭王被惊动,收拾整齐坐着轮椅过来,只见长孙壮左手已经半废。 太医直皱眉,看着兰霈泽,参王伤人,简直闻所未闻。 兰霈泽也茫然:“这株参王有了灵性之后,我们都搞不懂,问她吧。” 大家都看着逸公子,真神了喂。 逸公子也弄不懂,一株参王能听懂人话?不管了,先收拾长孙壮:“现在知道厉害不?” 长孙壮忙点头,大块头像个傻孩子,做的这叫莫名其妙的蠢事。 逸公子抱着参王就当它能听懂人话:“姑且饶了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东西,我给你喝酒。” 参王左摇右晃,没喝酒就醉了,沈瑜忙弄来酒倒下去,参王喷出一点金光。 不明觉厉,其实没用,太医开了方子,抓了药,熬了让长孙壮喝下去,伤势才稳定下来。 第171章,家门不幸 http://..org/ 六月二十八,谯州,轰动。 平乱军和旭王胜利归来,当日出发两万多人,回来只有一半,其中三成伤残。 沿途路上站满了老百姓,但没有一丝喜气,天色阴沉压抑,狂风阵阵。 旭王卤簿后面,二百虎贲卫护着一辆特殊的车子,上面有一口梓棺,据说大公子就在里面,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不知道谁带头,老百姓齐跪,慷慨呼喊:“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将士开始唱歌,老百姓边唱边哭。不论如何,这场仗是打胜了,路两边田里庄稼长势喜人,再也没有盗寇山贼。大公子是为了老百姓,才会躺在那里。 有人追着大军,歌声一直唱到州城,正是黄昏,天上一片火烧云。 州城西门外,一座英雄台,大军在附近停下,气氛变得更加庄严肃穆,压抑的悲伤。 旭王从车上下来,走到英雄台前,为死难将士及百姓祭酒。 州城及附近的百姓聚集,天地间歌声愈发悲壮,英雄台像一座丰碑,屹立在众人心间。 旭王登上一个台子,凤眸含着坚定的力量,低音带着王者之威、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灵魂:“孤王幸不辱命,剪除逆贼,荡平七州。今日,我们回来了,虽然只回来了一半人,其他人的灵魂,孤王也带回来了。” 那些随军赴灵州征战的谯州百姓,纷纷站出来,手里捧着瓦罐,里面都装着骨灰。 很快一片哭喊声,一些老人、孩子,捧着儿子、父兄的骨灰,痛不欲生。 武平、宋贞芳上前,将刻好名字的墨山石都抬出来,进行简单的祭奠,然后将墨山石放上英雄台。包括信州等别的地方百姓,也将名字刻在上面。 百姓情绪稳定一些,一起看着那边。 英谟、英俊、沈瑜、长孙壮、祝庭兰、夏烜、向千秋、宁清滔等,一块抬着梓棺,来到英雄台前。百姓再次失声痛哭,仿佛看到自己亲人被抬出来。 泰王上前说道:“大家节哀,大公子只是受伤,会好起来的。” 那些受伤将士再次高歌,所有人一块唱歌,用歌声安慰自己,安慰逝去的灵魂。 宋贞芳和周邦祺上前,打开棺盖,歌声停下,一道夕阳照耀。 周邦祺上前小心扶着大公子站起来,瞬间像割麦子似得,无数人跪下,夕阳金黄耀眼。 大公子一身纯白色衣服,脸色显得更白,目光依旧明亮,声音清脆有力:“让我们,都勇敢的活下去!让奸臣贼子,都卑微的死去!圣上万岁,正义必胜!” 军民齐喝:“圣上万岁万万岁!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整齐浑厚,大家重新凝聚起来,气势令风云变色,夕阳更加耀眼,明天是个好天气。 大公子继续说道:“本公子若死去,就将本公子埋在这里,永远看着你们,越过越好!本公子若侥幸不死,将继续努力,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直到那一天我死去!你们永远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 老百姓悲壮呐喊,声嘶力竭,风吹过田野,庄稼也在声声唱歌。 夜幕降临,天边一片流星雨,再次让大家哭到昏厥。 大公子重新躺回梓棺,棺盖盖上,英谟、英俊、沈瑜、长孙壮等人抬着梓棺回到车上。 大军连夜出发,目标霍沅县平园。 京师,今年的伏天格外热,现在还没出伏,家里冰块用完了,简直热得要命。 夜里*点,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洗完澡一身汗,躺床上也睡不着。 外城,福缘茶楼,生意格外火爆。 因为和玉烟楼就隔一条街,有不少最新最内幕的消息,是这大热天最好的消遣。 今年夏天不仅东南平乱,又闹出霍家谋逆,又整出火氏屠城,这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旭王去的时候遇刺,逸公子在决战时以身为饵、差点身死,壮烈的一对父子。 赵昶叛逃被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据说老齐王大闹金銮殿,圣上一个茶杯差点砸到他额头。冷寒烟背叛、泰王重伤,也掀起一番波澜。 除了这些大事,还有各种火爆的新闻。比如周大将军嫡子周老三从西边回来,先是流连玉烟楼,很快又和赵轻歌打得火热,这男女通吃的豪迈气概,不愧是周小将军。 消息远不止这些,所以大家睡不着都来坐坐,夜里十点茶楼都没空座。 曹伯庸叫上周勃、宋贞诠、沈嘉豪等,也低调来到茶楼。 他们在二楼有包下的座位,直接上楼,叫一壶菊花茶,来一叠冰糖,一些点心,就够了。 曹伯庸正要打开话题,就听隔壁桌几人,故作神秘,实则得意张扬。 一人说道:“喂喂,诸位,旭王府最新消息,你们有谁知道?” 一人应道:“不知道,是不是逸公子挺不过去嗝屁了?还是旭王一怒之下要杀入九潭和火氏不死不休?” 一个尖嗓门说道:“瞎扯,敢诅咒大公子,小心那些老百姓踩扁你。” 几人轻笑,那些贱民,就算给他们天大的胆也不可能来京师逞凶,逸公子就在那瞎闹。 一人催最前面那个人,旭王府除了旭王和逸公子,还能有什么消息? 最前面那人像媒婆似得说道:“你们保证想不到,这绝对是大新闻。据说由李夫人保媒,颜夫人和霍夫人已经谈好,要让周老三和明礼郡主凑一对。” 周围一片惊呼,偷听的人不止三五个。 曹伯庸、周勃、宋贞诠和沈嘉豪等面面相觑,这一步棋走得还真是妙,妙极! 表面上,周大将军嫡子,配旭王庶出的女儿,凑凑合合也还行。 事实上,这影响太大了。 这一联姻,将周家、颜家、霍家和旭王连到一起。 旭王在东南刚立威又立功,没有儿子,什么好处最后都要给两个女儿。周广镇守西边多年,圣上肯定会忌惮;若有旭王做亲家,这就是一层保障,估计周广会非常乐意。 周广能和旭王联手,因为周邦信和明礼郡主两个小辈、小功臣,顺便给颜家、霍家出点力其实不难。关键还是为了颜家、霍家,这不是扯吗? 沈嘉豪看着周勃,须发皆白,目光犀利:“这事儿你知道吗?” 周勃像年轻人一样苦笑:“家门不幸。” 曹伯庸、宋贞诠等人一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172章,把自己遛遛 http://..org/ 紫宸殿,偏殿,御案周围点了几盏灯,非常明亮,照着奏折如山。 圣上坐在龙椅上,慢吞吞喝着燕窝粥,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眉宇间一抹凌厉。 内侍阎立悄悄带着康王进来,圣上抬头看一眼,手比了一下,低头继续吃。 康王穿着一身玄青色纱衣,一身书卷气,比圣上小二十多岁,也是兄弟;内侍抬来椅子,他行了礼自己坐下。 圣上吃完,将跟前一堆奏折给他,起身去更衣。 康王默默看着,默默看完,神色和夜一样深邃又安宁。 圣上回来,站在御案旁边,想着那小兔崽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德性,问道:“你怎么看?” 康王应道:“回皇兄,臣弟愚钝,七哥聪慧,想必他支持的事,定有几分道理。” 圣上追问:“都有什么道理?” 康王无奈:“这个,逸公子当日泰宁殿讲的清楚,得民心者得天下。东南七州战绩,与百姓之功密不可分,可见此话是不错的。其次,火氏乱天下之心昭然若揭,现在乔氏、兰氏明确支持皇兄,正是压制火氏的好时机。” 圣上点头,火氏之罪必须昭告天下,以明正统;恭王、轩王、霍正兴等强烈阻拦,看他们能拦到几时。示意康王继续讲。 康王讲道:“臣弟愚钝,大虞至今一百余年,国富民强,那些有不臣之心的积蓄也丰厚。虽然皇兄乃天子、挟天威、得民心,必将平定天下;但要避免矛盾激化,爆发强烈冲突,最后两败俱伤,伤的必是大虞赵家的根基。何况尚有苏国等虎视眈眈。” 圣上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康王低头看着地上金砖,小声说道:“杀伐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圣上吹胡子瞪眼,这好像说他当断不断,便宜那些王八蛋? 康王赶紧开溜,皇兄爱怎么断就别再问他了,他就是个闲王,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圣上凤眸闪过一道杀气,老七在东南大开杀戒,京师该轮到他了。 六月三十,一早,霍沅县平园,大家都在忙碌。 花园内一片紫薇开得正好,百年老树紫花娇艳,就像小伙伴着姑娘,侠骨柔情的美。 当中一座亭子,亭子里一群男神,逸公子最像紫薇,侠骨柔情雌雄莫辩。 明玉抱着参王找过来,软萌郁闷的说道:“逸哥哥,我刚给它喝酒它又不要。” 逸公子搂着妹子亲一口,乔丰年看着她。 逸公子忙丢了妹子,乖乖走到表哥身边,抓着他衣服撒娇:“表哥,人家最喜欢你了,你就陪人家去京师玩几天呗,这株参王我送给你。” 参王很快蔫了,金色变成土色,土色变成白色,变戏法似的。 乔丰年和兰霈泽都好奇,说它能听懂人话绝对是假的,但它又会有一些特殊的感应,而且只对逸公子有感应,别人它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 逸公子拿了一杯茶,看看盆里,参王不缺水,很多人养花都是淹死的。她把茶喝了。参王立刻开始变金色,叶子慢慢伸过来蹭她的脸,感觉它很高兴。 明玉很受伤:“逸哥哥,这是为什么呀?平时都是我照顾它。” 逸公子应道:“因为它比较贱,不需要你悉心照顾。紫薇又叫痒痒树,你去轻轻动一下它树皮,它也会不停颤抖。” 植物有些也会表现出一些特性,动物有些会很灵性,这和成精不一样。 明玉好奇,走到最古老的一株紫薇树下,轻轻蹭一下树皮。 逸公子扶额,这就是纯妹子,太可爱了,就不能选难度低一点的吗? 兰霈泽过去挑了一株两指粗的紫薇,轻轻一蹭,紫薇树就像被咯吱似得抖个不停。 明玉看着那树,萌笑不停,然后每棵树都蹭一遍,周围紫薇树全开始乱抖,抽风似的。 逸公子心痒痒,玉儿这时候最可爱了,但是表哥第一,拽着他舍不得放手。 乔丰年看着她,心疼:“等年底的时候,找机会进京去看你。平时不要太辛苦,我们乔家有男人,能保护你,你没事只管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就行了。” 逸公子揪着他衣服撒娇:“知道了,谁不知道京师有名的草包郡主,就会吃饭睡觉,照你这么养,早晚要彻底养成草包。” 乔丰年应道:“你要能彻底成草包,表哥养你一辈子。” 昭王走过来,一身酸味儿,依依是我要养一辈子的,让你养着算怎么回事? 逸公子爱听,和表哥抱一个:“你是我亲兄弟,这辈子靠你了。” 乔丰年看见昭王,搂着表妹肩膀就走,一边交代一些事情,比如离那个男人远点。 逸公子频频点头,表哥说得对;回头,兰霈泽还站那看着明玉发呆,他今儿也要走的。 兰霈泽回过神,忙过来追上乔丰年,热情的说道:“你年底要进京吗?叫上我一块。我在六年前去过一趟,京师很繁华诶。” 乔丰年应道:“我去看我表妹,你进京做什么?” 兰霈泽扭头看一眼,明玉抱着参王走了,背影消失在美人蕉后,无比纯净动人。 逸公子不语,乔丰年也不语。 兰霈泽回头,芬芳冷冽的笑道:“一块看你表妹啊,听说有人欺负她,这不是在欺负咱五大氏族么?” 乔丰年点头,兰公子醉了,没听见表妹就在这吗,拉着他一块离开。 昭王过来拉依依,来抱个,来亲个。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飞,来到一栋房子,就像偏殿,平园就像行宫,现在收拾的更美了。 逸公子进去,里面一口梓棺,王义、英谟等守在一旁。 逸公子将棺盖打开,里面大公子化为一缕青烟,她就彻底活过来,去沐浴更衣,再化个妆。一身白衣,一头黑发,脸色发白,腰细腿长,看着纯净又带着点孩子气。 昭王抱着她,亲一口,这样子看着就心疼。 逸公子将他推开:“王叔、明珠、玉儿宝贝,来跟本公子出去,把自己遛遛。” 明玉抿嘴萌笑,和明珠过来扶着她,一行人走出偏殿,走出平园,好像重见天日似得。 外面好多军民,田里庄稼喜人,众人看见大公子,都愣住。 逸公子挥挥手,慢悠悠转身回去,老天大笑三声:“轰隆隆隆!”一场雨淋湿了无数人的脸。 第173章,新的战斗 http://..org/ 七月初五,信州恒润县,天气非常好,丰收在即,风中吹来欢庆的气氛。 将近傍晚,无数老百姓来到蒋家附近;刺史殷一帆带着别驾、司马等也恭候在此。 夕阳温暖普照人间,整齐威严的声音压着大地的脉搏靠近,一片旌旗飘扬在风中,一阵骏马嘶鸣,仿佛拉开了序幕。 不久,前军沈瑜和长孙壮带着两千精兵过来,一片黑色,威严肃穆,凛然不可侵犯。 旭王卤簿驾到,直接进入蒋家,后面一辆特殊的车子,吸引众人目光。 气氛变得压抑,大家听说,大公子重伤差点归天,后来一直躺在棺材里,跟死了差不多;现在好像活过来了,但看到棺材,大家依旧伤悲。 车子拉着棺材进入蒋家,后面中军祝庭兰带着三千正规军跟上。 左军是刘闯旧部,经过重整,依旧是两千人,校尉是泰王部下胡景春。他在凤岭县一战失去右手,但旭王依旧命他为校尉。 右军夏烜两千人。后面是丁俨、宁清滔带的灵州、谯州过来的两千百姓、任侠、地主、士绅代表等。再后面是欧阳坤、霍元凯、霍焜奕、贾威、火志高、柳怀焱等一批俘虏。 最后面是向千秋,带着两千精兵压尾。云推月依旧镇守谯橹山。 这么多人,蒋家根本呆不下。左军进去转了一圈,又从后门出来,去镇守恒润县城。右军从后门出来,将整个蒋家包围,后军从里面又一层防御,几乎将蒋家围城铜墙铁壁。 聚集过来的老百姓赶紧避退,殷一帆也暂时避让,等里面驻扎停当,太阳已经下山。 夜幕降临,天空碧蓝,星星依次亮起,月光清亮如水。 蒋家大门前,一条红毯铺出来,这是用霍家军和火鸾卫的旗帜、缴获的帐篷等做成,上面燃烧的朱雀鸾凤等,统统被镇压的黯然失色。 一股肃杀的气氛,月光带来一丝凉爽的暖意,就是这么奇特舒心的感觉。 因为她是大公子,率先走出来,一身月白色罗袍,在月光下干净圣洁,令人敬慕。 后面泰王推着旭王的轮椅,昭王跟着武平,还有徐奂、丁俨、李湜等人作陪,大家一块来到街上,周围都是骁果卫。 殷一帆带着别驾、司马等赶紧上前参拜:“旭王千岁!逸公子千岁千千岁!” 远一些的老百姓忽然骚动,只见马蹄声,吆喝声,哭喊声,锣鼓声,煊赫的仪仗、华丽的车马,一大帮人威风凛凛,像是来踢场子,赶得这个好时候。 逸公子挥手,殷一帆、李涉等人都起来,老百姓纷纷让开,一条路让到街口。 那里一个老人正被推倒在地,胳膊上一个篮子打倒,里面倒出一些新鲜的烙饼、咸菜、几个鸡蛋、水果等。 老人七十来岁,一头白发,梳理的整齐;一身布衣补丁摞补丁,上面一个清晰的脚印。 “阿爷!”一个少年忙扑上去,后面一根鞭子抽到他肩上,布衣被撕破,一道血痕。 “滚开,贱民!敢挡刺史大人的驾,杀你全家!”两个扈从上前,左手佩刀右手使鞭,一脚踢少年,一脚踢老人。 周围老百姓义愤填膺,忙上去将两个扈从撞开,有人赶紧将老人和少年拉到一边。 两个扈从大怒,后面又出来一队扈从,手执鞭子准备强行驱散百姓,散开也继续教训。 胡景春、夏烜等将士都看不下去了,准备阻拦。 “看他们动手。”逸公子一脸平静,一身寒意,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好像从地狱而来。 英布、英俊、英谟、骁果卫等跟着她,杀气越来越犀利。 老百姓再次让开,有人喊道:“大公子来了,不要怕他们!这些欺压百姓的贪官恶吏!” 街口,两个被撞的扈从发狠,其他扈从帮忙。老百姓也凶狠的和他们对打,一些百姓又加入进去,不知道从哪拿的刀枪,和扈从打得激烈,血溅四方。 逸公子站在旁边,喊道:“那个你往前!砍!别怕!砍死了喂狗!” 一个青年回头一看,大公子来了,眼睛一瞪回身一刀猛砍过去,一个扈从身首分家。 逸公子继续指点:“撩!再刺!追上去刺!伤了本公子有药!” 青年咬牙发狠,一刀捅进扈从胸口,“噗嗤”一身腰上挨一刀;他一声猛喝,拔刀往回砍,另一个平民帮忙,合力将扈从劈死。 对面司马大叫:“住手!都住手!你们要造反吗?” 扈从愈发来劲儿,那是给他们撑腰的;老百姓也来劲儿,很快又砍死几个。 一个扈从提着大戟戳向一个老百姓,逸公子上前将他拉开,大戟一直戳到她胸口。 英俊夺过大戟抡起来将他抽飞,砸到司马脸上,继续往后撞翻一片,街那边也开始混乱。 路口总算停下来,地上死了十来个,伤了二十来个,街口快躺满了。 老百姓后退包扎伤口,没有死人,受伤刺激着大家的血性和勇气。 扈从们也退一边,看着英俊、英布等,一个个都是活脱脱的杀人魔王,他们根本打不过。 逸公子站在中间,星眸犹如地狱明灯,一阵阵寒意彻骨。 后面一个扈从上来,怒道:“你们这什么意思?洪刺史来拜见旭王,还不赶紧让开!” 逸公子指着自己鼻子:“认识本公子吗?” 扈从一愣:“大公子,你虽然大难不死,也不能这么任性妄为。” 逸公子应道:“认识,还敢站着和本公子说话,就是不敬。拖下去打八十军棍。” 一帮士卒忙冲出来,差点将他撕了,刚从战场下来,力量有点控制不住。 扈从大叫,大骂,洪刺史可是逸王的岳父,逸公子这是故意针对洪刺史、挑衅逸王! 逸公子说道:“一百军棍。这几个,都拖下去,每人三十军棍!” 祝庭兰带着一队人过来,这些刚从农民补充的士卒,对贪官恶吏最痛恨,下手也极狠。 街口终于清开,后面车子过来,逸公子没吭声,转身回到蒋家门口。 旭王还坐在轮椅上,殷一帆、泰王、武平等人看着。 车子停在附近,一个属官上前传话:“洪刺史从戬州来拜见旭王,是不是先进去?” 正常拜见诸王、圣上,也要沐浴更衣,这在路中间实在不像样子。 旭王就是任性:“洪贯百没带腿还是没带嘴来?眼睛也没带,看不见孤王正在体察民情?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洪贯百是比孤王贵还是比社稷贵?” 大家怀疑,都这会儿了洪贯百还端个毛线的架子,不能这么蠢啊? 第174章,再下一城 http://..org/ 洪贯百下车,超级华丽的朝服亮瞎一片,车里传出娇滴滴的声音。 逸公子身形一晃,来到车前,欻一下扯了车帘,里面两个沉鱼落雁的美人。 英俊、英布等人护在她身边,扈从不敢乱动,其他人都看着这诡异的大公子疯格。 逸公子将美人一手一个抓下来,站在洪贯百跟前,比较一下:“你女儿?不像啊,比逸王小老婆长得漂亮,他见了一定喜欢。你竟然不献给逸王,是怕她们跟逸王小老婆争宠?本公子要告诉他。” 洪贯百五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皮肤光滑红润,头发乌黑,眼睛深邃带着成熟魅力,身材瘦削硬挺,这一会儿功夫就差点挺不下去,几乎被气死。 两个小美人也纠结。洪刺史各方面都好,那方面也很厉害,真心爱他也很舒服。但现在有个年轻俊俏的大公子,还有逸王,若是能攀上逸王,那三辈子都够了。 逸公子看他们都不说话,抓着两个美人回到干爹跟前。 后面又一群人过来,是醴州刺史窦勰,带着别驾、司马等属官,赶紧拜见旭王。 洪贯百也跪下。戬州是中州,刺史是正四品,这里比他大的一大把。虽然他朝服最奢华,然并卵,官大一级压死人。 再说他女儿是逸王二夫人,不是王妃,这里旭王、泰王、昭王等,动根手指都比他大。 醴州刺史也是正四品,旭王让他们跪着,再让人将那老叟和少年带过来。 李涉赶紧在一旁候着,尖嘴猴腮看着挺滑稽,现在有一股官威了。 旭王让太医给老叟检查一下,老叟激动的涕泪交零,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太医认真号完脉:“老丈受了惊吓,开几副药吃了就好了。” 老叟跪下给旭王磕头,转身给大公子磕头,少年跟着磕头,老百姓都虔诚磕头。 逸公子说道:“行了,天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如今逆贼剪除,奸臣恶吏还有不少。本公子只要有一口气,就会和他们斗争到底。大家也要勇敢,同时懂理守法,不要盲目冲动;因为本公子不在,吃亏的一定是你们。” 老百姓激动呼喊,唱着歌有秩序的撤退。 他们撤完,街上将士一片,点了灯火,与星月齐辉。 旭王坐在轮椅上,喝口茶,看着窦勰和洪贯百:“知道孤王为何让你们跪着吗?” 窦勰四十多岁,略微发福,看着比较老实,忙磕头:“臣惶恐。” 洪贯百咬着牙不知从何说起,服软还是硬抗,好像都没用,旭王肯定想要处置他。 逸公子插话,问两个美人:“还没说你们是谁呢,来了这里不介绍一下?瞧不起本公子还是我干爹?” 窦勰趴地上闷声说道:“洪刺史惧内,趁着出门,带两位红颜知己出来散散心。” 洪贯百怒瞪他一眼,抬头看着旭王、逸公子:“她们是我义女,准备献给旭王和逸公子。” 逸公子问美人:“你们说,说得不好割舌头。” 两个美人吓一跳,暗暗对视一眼,往逸公子身上贴,她们身上带着一股幽香。 逸公子左手抓住一个,一脚踹飞,一口鲜血吐洪贯百脸上;另一个花容失色,差点尿了。 逸公子将她丢给英布:“说不清楚就赏给三军,总有一个能满足她们。” 英布没兴趣,随手将她丢给一个骁果卫伙计,伙计一巴掌将她拍飞,后面一个伙计摇头,逸公子不是让你们享受,是完成任务,抓着两个美人就走。 洪贯百英俊的老脸红一阵青一阵,两个美人大叫:“洪郎救我!洪郎我好怕怕!” 洪贯百跳起来又硬生生站住,浑身发抖眼睛发红,盯着逸公子。 旭王说道:“先进去吧。晚膳后再谈。” 泰王推着轮椅,逸公子走最前面,进了蒋家,来到花园,瑶光阁,这里风景最好。 用过晚膳,又到前面正厅,旭王坐在主位,泰王、昭王坐在左右,殷一帆、洪贯百、窦勰等坐在下面前三位。逸公子,坐在干爹旁边。 旭王、泰王、昭王都穿着常服,就是公服,一片黑色、金龙袍,王者之威。 殷一帆穿三品黑底云燕纱袍,一身书卷气,又有点老太傅的庄重威严。 洪贯百和窦勰一样是四品丹鹄纱袍,但依旧华丽的要命,是九潭的高级货。他休息一阵,状态恢复,不仅长得帅,姿态也是道貌岸然,官味儿十足。 旭王开口:“这次平乱,诸位功不可没,孤王代圣上及万民感谢诸位。” 殷一帆、窦勰忙站起来:“忠君爱民,臣之本分,不敢居功。” 洪贯百慢半拍站起来,看着傻傻的,一副居功自傲的样子。 旭王看他一眼:“虽然乱已平,但积弊日久,想要恢复东南七州的繁荣,展现富庶之地的风采,百姓富足安定,还需要诸位继续努力。” 殷一帆、窦勰应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忠君爱民,不敢稍忘。” 洪贯百看着逸公子,那明亮的眼神,几个意思?把本官逼急了,窦勰讲什么? 窦勰目不斜视,做得再多不如当面表现一次,这时候迟钝,活该要倒霉,逸公子不把你全家剐了,肯定是祖上积德。 戬州司马被砸伤了没来,别驾是张家外甥,坐后边一声不吭。 旭王对其他人都还满意:“诸位在东南,为国为民,劳苦功高,圣上及百姓都不会忘记;寻常或平乱中有何疑问、难处,尽可告诉孤王。” 洪贯百忙说道:“臣有话要讲。逸公子教人唱歌,唱的人心浮躁,不利安定。谯州、灵州分田,让那些刁民愈发不安分,动辄袭击官吏,此乃犯上作乱,必须严惩。另外,乔氏竟然要粮食专营权,这万万不可。粮食乃天下之本,乔氏此举心怀叵测,必须严厉警告,并严加防范。” 逸公子和旭王没说话。 英谟进来,将一叠纸摆着洪贯百跟前,上面鲜红的手印,两个美人都招了。 洪贯百一愣,忙拿着看了一遍,越看越紧张,抓着供状要撕了。 逸公子随手抄起旭王大印砸过去,洪贯百头破血流,滴到供状上,愈发鲜艳夺目。 英谟夺了供状,严厉警告:“现在可以立刻砍了你,或者暴毙,或者畏罪自杀,或者被火氏报复偷袭,你选择哪个死法?” 洪贯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上血还在滴,染红地毯上的朱雀。 第175章,成败难料 http://..org/ 次日早上,瑶光阁,二楼,一阵上房揭瓦天翻江倒海战斗激烈。 英谟、英俊、希勒、希利、沈瑜、长孙壮、泰王等都门口窗口找好位置围观。 旭王自己推着轮椅过来,只见儿子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光着脚丫,将昭王扑倒狠揍。 昭王捂着英俊漂亮的脸,身上扑通扑通响,拳拳到肉,惨不忍睹。 书滴一身白衣,站在门口,皱眉十倍鄙视。 逸公子跳起来,又咬一口:“让你流氓非礼本公子,书滴,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昭王伸手一拽,逸公子一个踉跄跌倒在他怀里,投怀送抱姿势不要太帅。 逸公子恼怒,一拳一个熊猫眼,一脚将他踢飞,起来理理头发理理衣服,喊道:“本公子一会儿就回京,以后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揍得你娘都不认识你!” 昭王飞回来一眼扫过,都看什么看,闲的,立刻给你们找事做。 英谟、英俊不怕,咱主子是不是他。 希勒、希利、沈瑜等人凛然,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逸公子换了一身衣服,脚丫穿上鞋子,拿着梳子给书滴。 昭王冲上来要抢,怎么能随便让人给你梳头! 书滴正鄙视,干脆接了梳子给她梳头。 一片幸灾乐祸有人吹口哨,这根本是昭王自己送出去的,小太保有那么好对付吗? 昭王让明珠、明玉打水来,逸公子看着明玉,萌妹子没有书滴帅。 书滴随便给她把头发绾起,不对是束发,再随便戴个远游冠,行了,洗脸自己去。 昭王要给她洗脸。逸公子自己头埋在盆里,啪啦啪啦溅了一通水,抬起来吐一口,活像鸭子戏水,让人醉了。这要是个姑娘,谁敢娶?只有昭王锲而不舍,真是重口味。 明玉递上毛巾,逸公子收拾干净,明珠给她化妆,脸上点一些麻子,看着挺傻。 收拾停当,下楼吃饭。 昭王说道:“孤王过两日也回京,霍家折腾的挺厉害。” 旭王说道:“这边还没处置妥当,别毛毛糙糙。儿子回京小心点,他们都被打狠了。” 逸公子点头:“放心吧,本公子让他们多活几日,这次就回去收拾周邦信。” 旭王无语。周邦信竟然能盯上他女儿,纯属生无可恋、但求一死。 锦川静姝郡主已经启程,过几天就能回京,乔毓甫要过去送一下,这里正好没见着。 周芣苡也要回去露个脸,还好现在分身能存在五天,而两边都是病人,真是多灾多难。 旭王再下令:“沈瑜、长孙壮,你们也出发开路,特殊情况允许先斩后奏。” 沈瑜、长孙壮得令。王义前几天带着虎贲卫就走了,宁清滔、丁俨等也会陆续先进京。 双方都在布局、发力,就看谁布的更好、力量更大。 吃完饭,逸公子收拾一下,和书滴、英俊、明珠等十多人悄然离开。 七夕,京师。 白天下了一场雨,温度降下来,夜里天气非常好,秋风送爽,皓月当空,繁星满天。 无数人走出家门,亲朋好友找地方聚会,有情人相约葡萄架下或床上。 想要拜干娘的,准备好七种瓜果,在七姐妹见证下行礼,有人直接拜七姐为干娘。 福缘茶楼,今儿客人更多,大家不是来过节,是旭王就要班师回朝,京师暗潮涌动,一场没有硝烟但显然要见血的战争,同样残酷,即将来临,众人关注。 一些王子公孙纯粹的纨绔也来,他们不关心时局,纯粹凑热闹,哪人多往哪凑。 沈瑾、谢瞻和一个憨厚朴实、脸上有些麻子的少年进来,准备上楼。 赵轻歌、祝庭芝、董在书等一大帮京师最有名的纨绔败家子随后进来。 茶楼为之安静,众人神色复杂。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帮胎盘,逸公子不说,像沈瑜、长孙壮还有那个水灵灵像个娘们的云推月都去建功立业了,他们还在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一个精瘦的青年看不过去,从赵轻歌身边走过,随手摘了他的玉佩,继续往外走。 赵轻歌随即便发现:“抓住他!” 祝庭芝等纨绔一愣:“怎么了?” 赵轻歌怒:“王八蛋竟敢偷我的玉佩!抓住打死他!” 那青年忙加快脚步,祝庭芝等人本事不差,也看出不对,立刻追。 青年出了门撒腿就跑,祝庭芝、董在书等人追的更凶,王八蛋竟敢偷他们东西! 赵轻歌出了门站那,一身黑底麒麟袍,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依旧那么风流倜傥;但身体还不爽利,回头找几个护卫后面慢慢跟上。每当这种时候他都超恨周芣苡那个草包,要不是她,他肯定到东南去帮逸逸。有他在,逸逸就不会受伤,想起来千般恨。 福缘茶楼及外面街上都惊动,大家都佩服那小偷的胆子,不少人追上去看热闹。 沈瑾、谢瞻及少年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 前面青年跑得快,祝庭芝武功不弱,追得也快,青年忙飞檐走壁闯入街坊人家。 “啊!”某庭院深深一声尖叫,吓坏坏了不少人儿,热血沸腾。 福缘茶楼与玉烟楼中间这一片,可是京师有名的风流宝地:怡情坊。 怡情坊中有许多幽深庭院,被有钱的男子包下,同时还要一个女子。有的是风尘女子,有的是外室,有的是有夫之妇。也有贵妇、富婆等包下庭院,再养一个小白脸。总之,情之一字内涵丰富,怡情坊遍地桃花,吸引的更多人进去猎奇。 祝庭芝、董在书等纨绔不管,翻墙闯院飞檐走壁,死死盯着那小偷。 青年拼命跑,跑到一个院子破门而入破窗而出。 祝庭芝等追,破门而入破窗而出。 “啊!”床上白花花的女子尖叫,男子愤怒咆哮。 青年也不看,继续跑,速度极快,冲进一栋庭院深深,破窗而入破门而出。 祝庭芝、董在书等人随后追进去,正要追出去,忽然停下。 “啊!”床上白花花的女子尖叫,男子、这位可不是周小将军周老三周邦信么? 后面一帮高手看热闹的跟上来,都吓一跳,周邦信!还有那个,天呐,一个天雷劈死我吧! 京师有名的性感肉团美人、颜思敏的夫人:茅美琳! 周邦信应该叫她舅母。颜思敏在东南平乱,据说差一点战死!牵涉到平乱,这天要塌了! 第176章,周老三的狠辣 http://..org/ 屋里点着几盏灯,光线充足。 床上没挂蚊帐,这天儿也不用被子,各方面条件都非常适合欣赏。 反正天没塌下来,跟他们又无关,难得好风景,不欣赏的是假清高那方面不行。 看茅美琳一身肉,比丰腴还圆润,但一点不难看,是无比性感,疯狂冲击人的神经。 茅美琳身份又特殊,实在太刺激,不少人无耻的鼻血直流。 周邦信身材也倍儿棒,还有天生小白脸气质,几个女高手、碰巧赶到的贵妇也是流鼻血。 “啊!”茅美琳继续尖叫,慌乱的抓起衣服遮羞。 “噗!”有缺德的先笑喷,不少人跟着乱笑,鼻血流的更厉害。 茅美琳连续抓起两件衣服,一件情趣风骚,一件被撕得稀烂,可以想象之前的战况。 周邦信也慌了手脚,抓起衣服披上,屋里屋外一片爆笑! 他衣服也被撕烂,肯定是茅美琳撕的,真想不到啊,啧啧,无数人羡慕嫉妒狂。 不多会儿功夫,这个院子来了无数人,看热闹从来不嫌人少。 沈瑾、谢瞻等在外面看着,麻子少年则飞上屋顶一边赏月一边赏风景。 屋顶上人也不少,一人揭一块瓦,基本将屋顶揭了,月光落在周邦信身上,温柔婉约带着风流贵气,掩盖不了他和舅母私通的事实。 这一消息长了翅膀似得飞快传递,很快就能轰动京师,赶来的人会越来越多。 麻子少年也没办法,尊敬周大将军的人多,嫉妒他的人也不少,很多人等着看他好戏,现在出了这等丑事,多少人亢奋。天要下雨儿要偷人,人力有穷时。 屋里,茅美琳努力镇定打开柜子,拿出两套衣服,一套美美的女装,一套帅帅的男装。 她穿在身上,虽然也很好看,但总感觉衣服是多余,不穿多好。 周邦信也赶紧穿上,衣服很合身,风格什么的都很合适,就是量身定做早有准备。 一片嘘声,周小将军不穿更帅,这穿上就像个经验老道的伪君子,明明那么狂野暴力无耻,非要摆出一副青涩婉约又高贵的样子,真鄙视。 赵轻歌挤开人群进屋,看看周邦信,又看看茅美琳,惊讶:“你们怎么会在一块?” 周邦信俊美无俦的脸瞬间苍白,咬牙说道:“我也不清楚,是她约我出来,说有要事相商。” 房前屋后加屋顶一片嘘声,都说舅母约你出来,还有什么不清楚? 茅美琳尖叫:“周邦信你胡说!明明是你说颜思敏死了,我什么都没有,颜家会容不下我,茅梁笱也是颜家一条狗!你帮我生个孩子,以后还会继续疼爱我!” “啪!”周邦信阴狠的一巴掌甩过去,高傲霸气的说道,“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颜思敏看不上你,就因为你放荡。我堂堂正正,就要定亲,以后会有郡主和孩子;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麻子少年在屋顶问道:“不知周小将军要和谁定亲?” 有人快嘴回答:“和明礼郡主,你不知道?” 麻子应道:“那旭王不在京师,这亲还没定,他怎么就说有郡主和孩子?” 有人嘲讽:“莫非周小将军和郡主已经行了周公之礼?否则岂不是败坏郡主的名声?” 有人讥诮:“周小将军堂堂正正,怎么会败坏郡主名声,一定真有了。” 麻子也鄙夷:“打女人、还是打舅母,当面非议舅母、背后直呼舅舅名讳,周大将军的家教真不怎么样。” 有人忙说道:“你有所不知,周大将军常年镇守边关,周小将军是在颜家长大的。” 众人恍然大悟,颜家的家教真没的说。 有人说道:“小孩就那几年,长歪了就没办法。周大将军为国为民牺牲不少,最喜欢的一个女儿还被人搓扁揉圆使劲欺负。听说郭老夫人病了,一定要她回来,唉。” 唉,那个草包,有良心的都为她叹息,郭老夫人前两天还去安平长公主府赴宴了。 话题扯偏了,大家停下来看着眼前一对、传说中的狗男女。 茅美琳伤心、狂笑:“周邦信,打得好!你从小在颜家长大,跟颜家所有人一样,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禽兽、畜生!那老东西觊觎我,又让我嫁给他儿子,还说我放荡!你算计旭王、视你亲爹如仇人、连草包郡主也不放过!哈哈哈!第一次弄完,竟然抱着我喊娘!哈哈哈,禽兽!你这个畜生!” 天地一片安静,颜家秘辛,绝对的秘辛! “你疯了,绝对是疯了!”周邦信疯了,掐住茅美琳的脖子,就要拧断。 “杀人灭口?”祝庭芝颇感兴趣,唯恐天下不乱。 周邦信猛然回神,忙松开手,但俊脸极度扭曲,一股阴狠的气息。 茅美琳狠狠呼吸几口,流着眼泪继续狂笑:“杀了我灭口啊!人在做天在看!连亲爹、周家都恨不能灭了的畜生,老天都容不了你!我就是傻,明知道你和你外公你们颜家都是畜生,还会相信你的话!哈哈哈,杀了我!老天会收了你的!” 一柄飞刀激射而至,对准她喉咙。 “叮!”一颗石子儿将飞刀打掉,茅美琳又逃过一劫。 一个猥琐的胖老头痴情的说道:“这样娇嫩的美人,杀了灭口多可惜。” 两柄飞刀同时射来,老头左右开弓抓着飞刀反射回去,刹那一派高人风范。 周围人忙散开,只见两个灰衣人缓缓倒下,一阵风吹来,灰衣掀起,下面一个“颜”字。 众人咋舌,颜家真是厉害,这么快跑来杀人灭口,还是说周邦信早有准备?看着还有点青涩的美少年,竟如此心狠手辣,想起来都有可能。 周邦信干脆拔出一把刀捅进茅美琳胸口,阴狠的说道:“一个不守妇道的疯子,省的给颜家丢脸。” 麻子少年在屋顶说道:“杀人是犯法的。” 一人立刻接话:“人家是周小将军,颜家外甥,旭王女婿。” 另一人说道:“刚还春风一度,转眼杀了灭口,面不改色,真是无情啊。” 一人接话:“这种知道什么都往外说的女人,要我也杀了她。” 茅美琳还没咽气,看着周邦信诡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和颜家还有茅梁笱狼狈为奸,想陷害你亲爹,让他身败名裂去死!” 周邦信急的又一巴掌拍在她心口,茅美琳一口血喷他脸上,依旧诡笑不止。 第177章,趾高气昂的后果 http://..org/ 七夕夜,福缘茶楼火爆了! 无数人从怡情坊回来,无数的情绪要一吐为快! 周邦信和舅母私通,而后当众杀人灭口!还有那些秘辛,每一点都让人激情澎湃! 兵部尚书茅梁笱,就是老乐平侯扶上去的,说是颜家的一条狗不算错,兵部也算是颜家的势力。颜回声之前能整那么大名声,就有他一份功劳。 茅美琳是茅家庶女,在颜家连条狗都不是。颜思敏是庶子,也是颜家的一枚棋子;两人凑一对,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曲折。 现在茅美琳死了,颜思敏可没死,据说还很得旭王信用。茅美琳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夫人,和周邦信私通,被周邦信杀人灭口,这是使劲踩他脸,换做谁都受不了。 东南现在非常敏感,牵一发而动全身,旭王只怕也会出面,周邦信这女婿估计悬了。 这些事儿说开去,三天三夜说不完,茶楼没空座,不认识的也坐一块狂吹。 二楼一个包间,麻子少年就是逸公子,书滴、英俊过来,表情都非常严肃。 今儿的事情,是别人安排的,做的还不错,看着也很过瘾。但是,这样就太狠了,不仅黑了周邦信,也黑了周家。同时还狠狠黑了颜家一把,这就奇怪了。 因为周家和颜家不对付,一般人都该知道,谁会同时对两家下手? “谁在搅局?”逸公子懊恼,她本来另有安排的。 “还能谁?”书滴鄙视她,说什么聪明,她有时候笨得要命。 “谁?”逸公子看着他帅帅的脸,眼睛猛然放光。 “赵轻歌?”英俊冷飕飕的问。 逸公子唰的盯着他,怎么可能是赵轻歌?唰的盯着书滴:你也认为是赵轻歌? 书滴晕掉,还以为她笨脑子还有点灵光,看来一点希望都没了,放弃治疗。 逸公子忙抓着他衣服:“不要这样嘛。其实吧,那王八蛋不笨,各方面都不错,能做到。但为什么呢?他刚和周邦信打得火热,又这样拆台,难道精神分裂?” 书滴看着她小爪子,还翘着兰花指,傻呵呵的:“你既然知道他不笨,那一定知道周邦信在利用他,他心里能舒坦,不给周邦信一点教训?” 逸公子恍然大悟:“原来是狗咬狗。书滴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我的偶像!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操心,我最喜欢你了!” 书滴一愣,眼睛眨了一下:“周邦信一心想着颜家,颜家又一心要对付你,赵轻歌要教训周邦信,肯定会带上颜家。换句话说,他在向你示好,一往情深,为了你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此举或许还能帮到圣上或旭王,旭王就不会阻止他靠近你了。” 逸公子一甩手,转身背对着他:“书滴你好讨厌,你最讨厌了!人家不理你了!” 书滴扶额,抬头,英俊死鱼眼这回鄙视他:你要相信她的话就是弱智。 书滴放弃治疗,竖起耳朵听外边人聊天,这隔音不错,高手又能听到一定范围的声音。 这件事情虽然刺激,但整件事情可谓巧合的紧,很快引起无数人猜测。 大家都在猜周邦信得罪了谁,也有人强烈反对。不说被撞破一节,事情本身,茅美琳是亲口承认的,周邦信也承认茅美琳约他有要事相商。既然私通确定,被撞破只能说是天意。 双方都有道理,吵得激烈,茶楼不得不防备着有人打起来。 逸公子坐在包间心不在焉,绞着手指有点犯困,书滴都不来哄她,回身郁郁的看着书滴和英俊超无趣二人组,无趣的快睡着了。 书滴哄一下:“天不早了,去睡觉,还是找个葡萄架下睡觉?” 逸公子被哄的舒坦,忙应道:“人家要去葡萄架下睡。你说哪里的葡萄架最好?” 说到睡更困,一头往书滴身上倒,又不倒翁似得转过来往英俊身上倒。 书滴和英俊对视一眼,干脆拖去玉烟楼卖掉好了。 玉烟楼今儿的生意也大火特火。无数人跑来看周小将军的热闹,有的在那边福缘茶楼议论,有的来这边玉烟楼抒发;还有无数人被茅美琳刺激的火大,需要来消火。 玉烟楼两边分明,左边是清水娱乐,右边是正常那个生意。 清水区后院,霍小玉坐在葡萄架下,身旁一张矮榻,上面躺个麻子少年。 霍小玉一身浅紫色纱裙,大雅若俗,气质容貌各方面都是上乘。头顶月光,葡萄架上又点了两盏灯。前面一张棋桌,对面坐着书滴,她在和书滴对弈。 画面太美英俊不想看,找个地儿睡觉去。 小麻子逸公子睡得翻身,再蹬一脚,矮榻小了点,差点滚地上。 霍小玉忙抱着她睡回去,一边低语:“以前睡的好着呀,这睡相怎么改了?” 书滴标准的鄙视:“还能怎么着,被宠坏了呗,来该你了。” 霍小玉温婉一笑,柔和中自有一股力量,让大多数人都很舒服:“她还小,就该宠着些。过两天回将军府,又该受气了,我看着都心疼。” 书滴看她一眼,不语,继续下棋。 次日中午一点,秋老虎在此,太阳挺晒。 太极宫,宣政殿,正门前边的陛级、就是台阶、有九级。 恭王甩手走出宣政殿,一身黑底金龙袍,头戴九梁通天冠,气势汹汹,威风凛凛;不仔细看,准以为他就是圣天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恭王气头上,气势完全释放,昂首挺胸迈开大步要离去。 一个小内侍打旁边经过,忽然身子一斜撞向恭王。 恭王正想事儿,被撞的一个踉跄,往前一步刚好踩空,骨碌碌从陛级滚下去,头一歪撞在陛槛,当场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阎立站在门口,忙喊道:“快请太医,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骆展翼带着几个骁果卫过来,很想把恭王拖下去乱棍打死,最终是抓着小内侍走。 小内侍吓得细嫩的嗓子尖叫:“饶命啊!我不是故意的!饶命啊!” 骁果卫抓得紧,几乎将小内侍提起来,小内侍两脚乱蹬,尖叫声传遍整个太极宫。 宣政殿内,圣上也憋气,丢了奏折站起来:“传膳。” 不一会儿,一个小内侍端着一盏茶进来,温顺乖巧的说道:“圣上,人家也没吃饭。” 圣上挑眉:“你想吃什么?” 小内侍忙说道:“肉!我要吃熊掌、黑鱼、甲鱼,还要一只烤鸭!” 第178章,周芣苡回来了 http://..org/ 七月十一,下午三点,天色阴沉,秋风吹的冷飕飕。 静姝郡主卤簿,终于从锦川经过闻县,回到京师。 京师这会儿,很多地方都在忙着整修。 旭王得胜回朝,是一件大事,肯定要有一番大动作,宣扬天威,震慑宵小。 但从事情的定性,到礼节等各方面,朝廷吵得特别凶。据说恭王和圣上吵昏头,一头从陛级摔下去,这两天消停了。礼部尚书颜思行家里出了那么大丑闻,也只能消停些。 因此事情交由太常寺负责,这几天进展顺利,但时间紧迫,就更忙了些。 郡主卤簿从外城经过,街上百姓也忙得很,挤得几乎走不动。 卤簿干脆停下来,街上百姓也停下来看着。静姝郡主是头一个一品郡主,又是草包,刚周家又闹出丑闻,这都挺吸引人注意。 不久,厌翟车打开,静姝郡主现身,四周一片惊叹,不少百姓跪下去,拜见郡主。 周芣苡站在车前,一头长发如云,随意绾一个秋月髻,戴一支白玉兰花簪,就纯净乖巧温婉可爱的紧。身材纤细柔弱,一身黑底织金妆花彩凤罗裙,华贵中充满灵性,显得极为风流窈窕,好像随时会展翅飞上九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像天上两颗宝石,单纯无辜的让人心碎。 不愧是从锦川回来的贵女,更多人纷纷行礼。 周芣苡清贵优雅的开口:“都免礼,本郡主随便看看。” “谢郡主!”百姓忙起来,众人都交口称赞,静姝郡主这才能让人真正感受到高贵与美好,这是一种来自灵魂的品格,似乎还能荡涤别人心上的尘埃。 书香、书砚等忙将郡主保护在中间。她们从锦川回来,身上也多了一些贵气。 乔毓甫劝道:“你身体刚好,这舟车劳顿,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改日再出来玩?” 周芣苡大眼睛亮亮的:“三舅舅,我就看一下下行不行么?” 乔毓甫宠溺无奈,周一、周二等人都过来护卫。街上人都听懂了,郡主身体只怕还不大好。大家纷纷让一下,郡主要看,一个孩子,就让她过过瘾。 周芣苡高兴来到路边,看着各种摊子各种东西,眼睛更亮,十足的孩子。 这个摊上一些纸钱之类就不说了,七月十五要到了。 这个摊上卖的是画像,不同造型都是大公子,威风凛凛全是门神。 这个摊上卖的最新花样,有长孙壮、沈瑜、祝庭兰、云推月,泰王也有几张,最多的是大公子,也是各种造型,帅的酷的英俊的威武的,还有q版的。 周芣苡来到前面这摊子,卖的是手绢、扇子之类,挑了一条漂亮的手绢,上面大公子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前面一个坑,坑里一个美男在挣扎,绣得栩栩如生。 周芣苡好奇:“这个是什么呀?为什么都在卖大公子?” 一个大爷忙说道:“郡主有所不知,大公子就是逸公子,如今在东南是老百姓的保护神,我们老百姓都要请一两个回去,沾点福气保平安。” 摆摊的大娘点头:“没错,大公子得天庇佑,是老百姓的保护神。郡主是贵人,这个就送给你。这个就是敌人,被大公子坑的惨兮兮的,竟然屠杀百姓,太残忍了。” 周芣苡恍然大悟,拿出一块碎银给大娘:“本郡主也请一个,还有没有好玩的?” 大娘拿着银子碎碎念:“郡主啊,请大公子一定要虔诚。” 那边摊上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忙过来招揽郡主。 周一、周二等忙拦住他,乔氏、书香等将郡主保护起来,其他人忙避让。 中年男子又从摊上拿来一张画像,热情激昂的喊道:“郡主,这是大公子受难图。据说大公子为了避免将士伤亡,竟以身为饵,杀敌无数。最后被敌人生擒,受到凌虐,身上一共中了七刀十三箭,就剩一口气,在梓棺呆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复活。” 周芣苡看着残忍的画面,眼泪哗啦啦的流,哽咽道:“大公子好可怜。” 中年男子呐喊:“大公子千岁!” 周围百姓齐呼:“大公子千岁!” 周芣苡问道:“这看着好可怕,本郡主请回去做什么?” 中年男子解释道:“有的人生而有罪,有的人生而无辜。郡主就是无辜的,有大公子为无辜的人受难,能保郡主平安。这个送给郡主,郡主千岁!” 周芣苡眼泪汪汪:“大公子已经够可怜了,怎么能替本郡主受难。” 中年男子急智:“大公子已经受难,得到上天庇佑,以后他替无辜的人受难,他和无辜的人都能得到上天庇佑,一生平安。” 周芣苡想了想,让周一给他一块碎银。七刀十三箭,七七四十九天才复活,好感人。 其他人见状都纷纷来兜售,不对是给郡主送大公子,几人提着灯笼,做的也挺好看。 周芣苡挺大方,花钱把自己都买了,出了兴华街,才坐上厌翟车,继续回府。 后边百姓欢呼,消息很快传开。静姝郡主回京了,比以前更高贵大方,美丽善良,和老百姓说话也没什么架子。 不少人认为,这才是周大将军的爱女,为他挽回面子;周邦信是被颜家养歪了的胎盘。 卤簿进入内城,气氛和外城不一样。 外城老百姓就知道打胜仗了,旭王要回京,是一件喜事,应该普天同庆。 内城高爵显位、达官贵人等,从恭王摔伤、颜思行被斥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这也意味着,京师的交锋已经开始,各方面进入战备状态,暗潮汹涌,无形的硝烟味弥漫。 卤簿回到镇国大将军府,这里挺安静。 大门打开,也没人出来迎接一下。老夫人、颜氏都不想给周芣苡和乔毓甫面子。 周芣苡和乔毓甫等都无所谓,卤簿静悄悄进了静姝园。 静姝园内,和离开时差不多,颜氏、老夫人帮赵轻歌闯进来,没有打砸一番。 周芣苡来到正房前,一只小猞猁噌的蹦出来,扑到她怀里,还是那么大,但沉了好多。 周芣苡乐:“你怎么没被抓走?” “嗷呜呜!”小猞猁琥珀色眼睛看着她,委屈撒娇,你出门这么久都不带着人家。 周芣苡乐,比参王还灵性;抬头,只见钱曼急匆匆走来,更乐。 第179章,伤势复发 http://..org/ 静姝园,天色已晚,点了一片灯。 周芣苡终于回来,第二战场开辟,莫名感觉很喜庆。看来以前装傻也是够了,骨子里就爱砍人;大概是前一阵砍人砍多了,府里这些人不够她一回砍的。 乔毓甫收拾一下,一身青织金獬豸纱衣,清贵超绝,坐在正厅喝茶。 书滴一身纯白纱衣,标准高贵帅气,陪乔毓甫喝茶。 周芣苡抱着小猞猁,逗它玩,说实话禽兽有时候比人可爱多了。 钱曼一脸怒气,急的直跺脚:“主子你还高兴。” 周芣苡应道:“是啊,你今儿没说主子不好了,可喜可贺,来给钱曼赏一朵珠花。” 书砚在屋里喊道:“忙着呢,等收拾好再说。” 钱曼急的直打转,小猞猁冲东南边挥爪子,一脸凶气:“喵嗷嗷!” 周芣苡直乐:“厉害啊,要不你现在去将他们都撕了?” 小猞猁忙收了爪子、回头扑在她怀里撒娇,人家还没长大,主人你快去将他们撕了吧。 周芣苡将它丢给钱曼,进屋去沐浴更衣,老太婆一回来就找茬,等着吧。 死老太婆真是不长记性,不仅帮颜氏逼她回来,还跑去找安平长公主,想让她保媒,将周依锦许给昭王。暗地里传开了,无数人当笑话看。 周芣苡不急,洗完澡,吃饭,家里的饭就是比外头安稳和暖。 吃到一半,周邦信闯进来。 周芣苡放下筷子,乔毓甫放下筷子,书滴放下筷子。乔氏、书香、书砚等都看着他。 周邦信穿着青织金云鹤纱袍,长得俊美无俦,透着温柔婉约,像是一个好哥哥,没有一点丑闻的丑样子;一眼扫过众人,最后和周芣苡说道:“六妹妹,你总算回来了,祖母、母亲、二夫人和诸位妹妹,都在等着和你全家团聚呢。” 书砚犀利的说道:“郡主原本不想麻烦大家,还是执戟长懂规矩,不用郡主召见就来拜见。八哥快去拿拜垫。” 周邦信一愣,温婉贵气的笑道:“都是一家人。” 小丫头一溜烟跑去拿来一个大拜垫,放在他跟前,嘴皮子也利索:“主子是圣上封的一品郡主,这是将军府的荣耀。府上没人去谢恩,不能再把这规矩都丢了,让人说将军府没教养,说重了这是藐视圣上。” 周邦信这几天最恨人说他没教养,看着周芣苡一百个不愿意给她下跪。 乔毓甫拿起筷子给周芣苡夹一筷子酸菜鱼:“神医叮嘱你按时吃饭,好好调养,别的什么乱七八糟没教养的东西都不用管。” 书滴再给她夹一筷子菜心,和乔毓甫对视一眼,继续吃。 周邦信薄怒:“六妹妹,你回来不去拜见祖母和母亲,这又是谁给你教的规矩?” 书砚蛾眉杏眼锥子脸,削肩膀水蛇腰,一股气势妖娆:“你说圣上要给辽王行礼,还是辽王先给圣上行礼?你从小在颜家长大,礼部尚书是怎么教你的?” 周邦信一巴掌甩过去:“贱婢!” 周一、周二等人忙过来拦住:“执戟长息怒,书砚是女史,不是奴婢。” 周邦信更怒,一再叫他执戟长,是提醒他只有九品芝麻官吗? 他明明是周广的亲儿子、嫡子!周邦正现在是游击将军,周邦立现在是昭武校尉,周邦固是仁勇校尉。周芣苡更是一品郡主,身边一个贱婢都比他官大。 周邦信不是不善于隐忍,也不是不会装。只是看着周芣苡好好的,还有乔毓甫,再想想他娘的委屈都来自乔氏,怒火就噌噌的冒。好一阵才克制住。 周芣苡吃完,站起来:“三舅舅,我去看老夫人病情如何,你去吗?” 乔毓甫摇头:“他们一家人团聚,我去做什么。你也早点回来,今儿变天,吃完药早点休息。” 书滴站起来:“走,我陪你去。” 周芣苡点头,进去换一身衣服、换个人,出来带上书香、书砚等,一块去春熙堂。 周邦信在后面跟着,这会儿情绪调整好,事情得一步步来,不急。 周芣苡也不急,走进春熙堂,里面一阵阵欢笑。老太婆儿孙满堂,媳妇孝顺,孙女儿一个个漂亮能干,一家人无比融洽。周邦信的丑事儿,忘了就好,老记着做什么? 很快,笑声像割麦子,一片片倒下去,整个春熙堂都安安静静;四处点着灯烛,在风中静静摇曳,像是无数目光看着周芣苡。 周芣苡来到第二进正厅,中间摆着一大桌丰盛的晚餐,还没动。 老夫人坐上面,颜氏、林氏坐左边,周依锦、周依丹、周依蓉、周铃兰、周依莲等坐右边。几位小姐伤都好了,周依蓉左边垂下一片头发,挡住左耳,看着挺漂亮。 老夫人右手边第一个位置还空着,其他人都是盛装打扮,一家子团圆喜庆气氛。 周邦信绕过周芣苡坐上右手第一个空位。 对面颜氏问道:“怎么才来?” 周依蓉立刻嗤笑:“六妹妹不会又才睡醒吧?” 周邦信温柔婉约的应道:“我等六妹妹吃完就过来了。” 周依莲圣洁美丽,犹如一朵瑶池清莲,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三哥哥,六妹妹那里有什么好吃的,不来和我们团聚,也要独自吃完才过来?” 周邦信应道:“我没看,她是一品郡主,又是乔氏外甥女,吃的应该与我们不同。” 周依丹犹如牡丹、国色天香,像个好姐姐:“都是一家人,不要讲的那么生分。” 周依锦才是大姐姐,清淡矜持严厉的教训道:“只怕六妹妹被那些下人挑唆的,早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虽然你生母姓乔,但你姓周;圣上封你为郡主,是看在爹的份儿上。祖母应该将她接过来,好好教教她规矩,否则将来只会丢咱家的人!” 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有见地,一针见血。 周依蓉、周铃兰等忙附和,陆氏、杜氏等也实话实话。 一片唾沫星子将周芣苡淹没,颜氏作为嫡母,准备最后再来几句。 周芣苡站在那像是受审,忽然身子一阵摇晃,张嘴一口血喷出去,一头昏倒。 书滴大急,忙抱着她往外走,一边怒喊:“郡主伤势复发!快去请神医、请太医、请御医、将所有大夫都请来!” 第180章,一道特殊的圣旨 http://..org/ 夜里九点,刚起更,天阴,气氛沉闷。 悬济堂,京师有名的药铺之一,里面有个老大夫,姓轩辕,号五味大夫,行医几十年,治好的病人没一万也有八千,所以被人称为悬神医。 轩辕五味有个习惯,悬济堂夜里十点关门,九点钟都要出来走一圈,看一看。 今儿也不例外,轩辕五味从后院走出来,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身灰袍,满是药味儿。 药铺里伙计、学徒等不少,都恭敬行礼问候。 这会儿还有人抓药,也有看病的离开,都跟他打招呼致敬。 轩辕五味慈眉善目,给每个人点头,看到他们治好病离开,心里特骄傲、满足。 忽然街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来,有人大骂。 一个少年高叫:“对不起让让!麻烦让让!郡主伤势复发,请诸位让让!小子多谢了!” 声音一直来到悬济堂门外,悬济堂左右门板都上好,只剩中间两扇门,能看见一个少年匆忙下马,跌跌撞撞冲进来。 门口一个抓药的忙闪一边,伙计、学徒等都正色等着,救死扶伤是大夫的责任。 项龙一眼扫过,看见轩辕五味,噗通一声跪他跟前:“小子静姝郡主护卫,求老神医带上悬济堂所有大夫,赶紧去救救郡主!”没说完就大哭,咚咚磕头。 外面街上人都围过来,看着少年眉清目秀,着实可怜,不少人跟着抹泪。 轩辕五味忙拉他,项龙劲儿大,使劲磕头,额头磕出血,哭的地上湿了一片。 轩辕五味忙让伙计拉住他,慈祥的说道:“孩子莫急,什么情况你先说说,老夫也好有个准备。” 项龙应道:“郡主好可怜!”再次痛哭失声。 又有人进来,疑惑道:“静姝郡主今儿刚回京,在外城还逛街了,不是好着吗?” 项龙哭诉:“郡主身体刚好,听说祖母病重,便赶紧回京,一路舟车劳顿,已经有些不妥。回到府里老夫人让她去拜见。郡主想休息一下,吃过饭缓过劲儿再去,免得祖母担心,病情加重。” 有人疑问:“不对啊,郭老夫人前一阵还去安平长公主府上做客了。” 另一个说道:“郡主只剩一口气儿去的锦川,好容易活着回来,就没人看看她,问候一声?别说是亲孙女,就是一品郡主,也该老夫人去拜见她吧?” 项龙大哭,哭的无数人心碎:“郡主吃到一半,执戟长闯进去,说老夫人等着她一家团聚。书砚姐姐让他给郡主行礼,他不肯。乔舅爷说郡主身体不好,要遵从医嘱。执戟长责问郡主为何不去拜见祖母和嫡母。” 一人问道:“你说执戟长是谁?” 项龙应道:“嫡出三公子。” 原来是周邦信,周围一片嗤笑,这人的人品已经坏到家了,绝对是胎盘养大的。 又一人问道:“这和郡主伤势复发有何关系?” 另一人鄙视:“这都不知道,郡主被逼的呗。” 一个大娘催道:“后来呢,郡主怎么就伤势复发了?” 项龙哭诉:“郡主到了春熙堂,别人都坐好,郡主没位置只能站着。夫人问郡主怎么才到,四小姐说郡主才睡醒,三公子说等郡主吃完饭就过去了。五小姐问郡主那里有什么好吃的,三公子说郡主是乔氏外甥女,吃的应该和他们不同。二小姐说是一家人。大小姐说郡主被下人挑唆,忘了自己姓什么。” 他将周依锦原话复述一遍,又捡周依蓉、周铃兰、陆氏、杜氏等人的话讲了几句。 药铺内所有人都被气到了,从头到尾没人问一句郡主伤势病情如何。何况颜氏说以前对郡主不好,急着将她接回来,要补偿她什么的,这都屁啊。 一个大嫂感慨:“这一家子什么人啊,要我也被气死了。” 一个大姐叹息:“郡主真不容易,还是乔氏外甥女,亲舅舅就在那里,也被如此欺辱。” 一个大爷摇头:“一群无知妇人,实在是败坏了周大将军的赫赫威名!可悲可恨!” 项龙大哭磕头:“郡主吐血昏厥,求老神医带上所有大夫,一块去救救郡主!” 轩辕五味说道:“老夫去一趟就是,为何要带上所有大夫?” 项龙哭道:“求求老神医,书滴大哥这般吩咐的。郡主伤得重,不论谁能治好,这份恩情我们会记住,诊金也是双倍!” 众人面面相觑,郡主,只怕凶多吉少啊,真是可怜的孩子,周家这些人都该死。 轩辕五味也为孩子难过:“孩子别磕头了,老夫两个儿子在,会跟你走的。小七,套车;小黄,给他额头擦一下,郡主的护卫,别破了相不好看。” 项龙又要磕头,大家都夸悬神医心善,真正是医者父母心。 轩辕五味叹息,准备好没耽搁,十点半来到大将军府。 将军府大门打开,两排灯笼明亮,不时车马停下,大夫进去出来,出来都摇头。 轩辕五味来到静姝园,里面十几个太医,四五个御医,大家凑一块,也是愁眉苦脸。 诗风、诗华忙过来招呼轩辕五味等人,坐下喝茶。 等了一刻钟,里面出来两个大夫,也是摇头,郡主只怕、挺不过十天。 轩辕五味皱眉,跟着书砚来到卧室,卧榻上躺着一个姑娘,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碰到她手腕,一阵冰凉,半天才听到脉息,沉沉的透着死气,十天也是挨日子。 将军府门外,又一批大夫被请来,一队骁果卫护着阎立同时来到。 “圣旨到!”一个小内侍大喊。 春熙堂,老夫人、颜氏、周邦信等正闹心。 周邦信刚才要阻拦周芣苡闹腾,被书滴扇了两巴掌,脸上两个醒眼的巴掌印。 “圣旨到!”喊声再起。 老夫人、颜氏等都吓一跳,大半夜传旨,圣上又是闹哪样? 众人不敢耽搁,忙到勇毅堂摆香案接旨。 静姝园书香作为代表也过来接旨。 阎立板着脸,冰冷的念道:“周颜氏,教子无方、欺凌郡主,今褫夺封诰,贬为庶人!周邦信,与舅母私通、公然杀人,今革除功名,永不得入朝!周依锦、周依丹,不修妇德,不得嫁入正三品以上室家为妻,不得封诰!周郭氏,念其年老,勒令闭门思过一年!” 第181章,老夫人昏倒两次 http://..org/ 夜里十二点,将军府勇毅堂,灯烛耀眼。 颜氏、周邦信、周依锦、周依丹等人坐在地上,感觉不到冷。 老夫人也坐在地上。别的不管,圣上下旨,周依锦还怎么做王妃?安平长公主还答应她的。现在周依锦一辈子差不多都完了,她最疼爱的孙女儿。 消息很快传开,京师再次轰动,多少人一夜无眠。 这么敏感的时候,周家整这么一件蠢事,圣上半夜下这个旨,又透着什么含义? 贬颜氏,就是贬颜家,包括周邦信,周依丹,都是贬颜家的一部分;周依蓉已经破相,都省了。 这一层意思应该说得通。但实际上,现在东南霍家反,圣上又对颜家表现的这么明显恶感,究竟是几个意思?难道想放过霍家,又从颜家头上找补?圣上以前就爱这么干,似乎也有一定道理。 或者说这一阵颜家很活跃,这时候警告他们一下?毕竟贬的是周广的妻儿,绕了个弯。又或者,给颜家找点事儿做,分分心?也不无可能。 东南这笔账,还牵涉到火氏,究竟怎么个算法,还不清楚。但事关火氏,乔氏的态度就很重要。这时候欺负乔氏外甥女,难道想逼乔氏和火氏站一边?这是逼着圣上杀人啊。 还有周依锦,她也有不对,但不至于贬的这么狠吧? 一定的圈子内,有了猜测。周依锦竟敢肖想昭王,这是羞辱圣上,还是拿圣上开玩笑?圣上下旨册封一品郡主,她都能教训的头头是道,太牛逼了吧? 勇毅堂内,林氏回过神:“老夫人,夜深了,先回去休息吧。” 老夫人抬头问她:“为什么?” 林氏叹道:“郡主是您亲孙女,也是五大氏族乔氏的外甥女。你以为圣上册封郡主,真的就因为大将军?” 最后一句问的是周依锦。这女儿实在是,心情复杂,不知从何说起。 周邦信质问:“圣上一直忌惮五大氏族,若是因为乔氏,完全不可能册封周芣苡。” 林氏不答,扶着老夫人站起来,再去扶颜氏。 颜氏一巴掌甩过去:“贱人!以为我被贬,你就能得意了吗?” 林氏愣住,其他人都愣住。颜氏二品诰命没了,林氏依旧是五品诰命,这还真是个事儿。 老夫人怒道:“行了,到这会儿还闹什么!” 她烦透了!乔氏她也是蛮讨厌!周芣苡肯定不是真病了,肯定是故意针对周依锦,她要找周芣苡算账!别的不管,周依锦一定不能这么算了! 周邦信很冷静,扶起他娘。圣上就有这么大权利,他哪天不是圣上,那一切都是狗屁。 周依丹尖叫:“啊!我不要!祖母、娘,圣上为什么要下旨针对我!” 周依锦神色挺冷静,站起来就走:“我先回去了。” 周邦信看着她背影,真像周邦立,还有林氏,都是这么镇定有心计;不过这又如何,最后都要死在他手里!他和周依丹说道:“圣旨又不是死的,叫什么叫!娘我送你回去。” 扶着他娘离开勇毅堂,周邦信愈发温柔,几乎是半抱着,像是抱一个受伤的孩子。茅美琳的话他毫不在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娘过得更好;只要娘喜欢,他就会做。 颜氏得到安慰,情绪稳定下来,靠在他怀里安详的睡着了。 陆氏、杜氏、周铃兰、周依莲等都吓得够呛,对于那些朝廷大事,她们不懂;只知道圣旨很严厉,现在都期待的看着老夫人,还有二夫人。 林氏也不懂,周邦信就没想那么多,政治敏感性及素养都差远着。 老夫人一心只有周依锦,阴沉着脸走出勇毅堂,准备去找周芣苡算账;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老夫人!”林氏、陆氏、杜氏等大惊,慌忙将她扶起来,老夫人依旧昏迷不醒。 “祖母!”周铃兰、周依莲也围着她惊慌,老夫人可是她们的靠山。 “快去静姝园,那里有御医!”周依蓉忙说道。她破相了,二姐依旧雍容华贵、国色天香,娘经常和三哥在一块,她还是和祖母在一块比较好。 其他人不敢耽搁,忙用矮榻抬着老夫人,一大群丫鬟媳妇往静姝园奔去。 静姝园正门也打开,两边守着好些护卫,还有大夫被请来,书滴又送一批大夫离开。 几个媳妇抬着矮榻来到门口,几个护卫立刻拦住。 陆氏忙喊道:“滚开!老夫人昏倒了!” 周依莲忙拉住她,上前如青山流水、出水芙蓉般圣洁的说道:“祖母年事已高,忽然昏倒;六妹妹一向孝顺,这里正好有御医,请他们给祖母诊治,你们不要败坏她名声。” 书滴带着两个大夫折回来:“有劳二位。” 陆氏忙说道:“不行!老夫人寻常都是找太医看病,这里有御医,赶紧让御医来看!” 书滴应道:“麻烦二位了,你们两个送大夫出去。冯妈,来用力掐她人中。” 两个护卫送大夫出去,顺手送上两份点心。 冯妈放下一摞点心盒,大手大脚的过来,将陆氏推开,将周依莲也推个踉跄。 陆氏和周依莲大怒,静姝园又几个丫鬟媳妇出来,一个拿着火钳,一个拿着笤帚。 冯妈掐住老夫人人中,用力,一线血冒出来;再用力,老夫人动了一下,眼睛缓缓睁开;继续用力,掐的十分诚实认真。 “嗷!”老夫人痛的大叫。 “行、行、行了!”林氏一头汗,郡主手下这帮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书滴说道:“那就赶紧散了,这里人进人出,小心将人碰了。” 里面又两个大夫出来,书滴出去送人,送完回来,人在门口一个没走。 老夫人喝了水缓过劲儿,阴沉的道:“我要见周芣苡!她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书滴站在她跟前,高贵威严冰冷的盯着她:“交代?郡主命在旦夕你还要什么交代?信不信真让你病入膏肓,再让大将军回来给你送终?” 老夫人大怒,噌站起来,又头一晕倒下去。 书滴一脚将矮榻踹翻,老夫人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睁开眼睛盯着书滴说不出话。 书滴一眼扫过其他人:“郡主若死了,要你们陪葬!”转身进园去。 第182章,颜家密谋 http://..org/ 半夜,静姝园,灯火通明,大家依旧在忙碌。 好些御医、太医、神医等罕有的在一块会诊,但认真研究半宿,也没什么头绪。 说白了郡主就要走了,除非大罗金仙来,或者天上掉下什么灵丹妙药。 轩辕五味说道:“据说逸公子身受重伤,兰氏送了一株参王,非常灵验,或可一试。” 几个御医点头:“只有这个办法了。我等先开个方子,给郡主吃着;再向圣上请旨,借参王一用。” 乔毓甫应道:“有劳诸位,不过借参王,还要看逸公子情况,乔某也会和旭王联系。” 御医等点头,乔家和旭王的关系不说,静姝郡主对上逸公子,他们说了也不算。 保命的方子开好,众人终于离开,静姝园收拾停当,安静下来,已经凌晨三点。 书香、书砚等人赶紧去休息,闹一夜挺辛苦。 一个丫头打着哈欠从厢房出来,睡的也挺辛苦;挥挥胳膊伸个懒腰,来到乔毓甫跟前,抱着他胳膊闭上眼继续睡。 乔毓甫无奈:“困了在屋里睡,跑出来做什么?” 丫头闭着眼睛讲梦话:“该走了,三舅舅不要想人家,人家过几天就回来。” 乔毓甫让书滴过来,不对让乔芊来,拉她去梳洗。可怜孩子,一早又要去奔波操劳。 这时候要是昭王,就直接动手了。书滴看乔芊忙着,过来拉丫头去梳洗。 丫头软绵绵跟在他后边,迷迷瞪瞪嘀咕:“书滴也不要想人家,人家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天冷了,夜里凉,多盖一床被子,或者找个贴心的丫头暖床。” 书滴不吭声,把她洗刷干净,丢给乔芊。 英俊站在屋顶,夜黑风高,一张死人脸,一身寒气,看见了准做噩梦,太吓鬼了。 丫头总算收拾好,还是个丫头的样子,一身黑衣腰挎宝刀,柔柔弱弱一个小女侠。 英俊死鱼眼看她一下,转身走人。 丫头赶紧跟上,一边软绵绵的说道:“天色还早,要不要去颜家转一圈?” 英俊调转方向,直奔颜家。丫头跟上,后面还有几个伙计,街上早起的人开始忙碌了。 颜家、乐平侯府,和镇国大将军府差不多大,但人比将军府多上好几倍,房子也多,布局复杂,把人看的眼花缭乱。 府上气氛压抑,也是一夜不眠,四处灯烛明晃晃,丫鬟小厮等打着哈欠来来往往。 后方一个院子,灯光暗一些,院子不大,气息不同。 丫头、英俊等悄然来到这里。正房后面一棵大槐树,树上一个暗哨,丫头和他正眼对上,直接将他看晕,摆平放树杈上。她和英俊选个位置,从气窗正好看着里面。 颜家密室很有格调,像个茶室。一边博古架上摆满精致的茶具、杯具、珍贵的古董。 中间一张又长又大的矮几,上面一个炉子正煮着茶,一股清醇的幽香。 左右四张金丝楠木矮榻,上面坐着四个人。 左前方是乐平侯颜怀卿,老头穿着鸭青色罗衣,身子硬朗,儒雅贵气,看样子最近的事情都没给他造成多大困扰,一种成竹在胸俾睨天下的霸气。 左后方是长孙颜回风,长得很像颜怀卿,不知道的准以为是父子。 右前方是长子颜思行,穿着蓝织金妆花罗衣,儒雅端方,又神色凝重,透着一股狠辣。 右后方是颜思德,作为老二,看着就要二一些,单看也是个人物。 又一个黑衣人悄悄来到院子,四处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状,敲门进了茶室。 颜回风儒雅清贵的问道:“怎么样?” 黑衣人低着头恭敬回答:“旭王已经到了闻县,逸公子确实重伤,基本都在棺材里。俘虏很多,欧阳坤、霍焜奕、贾威及火氏一些人都在。清溪桥重新架好,旭王明日肯定能进京。另外塔落山塌方,路也修好了。” 颜回风挥手,黑衣人恭敬退下,密室一阵安静,茶煮的咕嘟响。 颜思行看看爹、儿子和弟弟:“之前消息一直很难打听,现在忽然打听这么清楚,旭王和圣上究竟什么意思?” 颜怀卿很自信:“当然是逼我们做选择。圣上这次态度很坚决,谁也阻挠不了。” 颜思德二二的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选择?其他人呢?” 颜怀卿神情郑重,喝了一口茶,放下碧青玉杯,手指轻弹了一下,叮的一声:“在献捷的时候,杀死逸公子,嫁祸给霍家。圣上要我们选择,也要付出代价。” 颜思行皱眉:“这样行吗?逸公子简直成妖,很难刺杀。而且霍家和圣上会不知道?” 颜怀卿冷哼一声:“杀不死也是我们的态度。圣上知道就好。霍家反正完了,知趣的话就尽快安排后事,我们还能帮他一把。” 颜思德不解:“霍家若是完了,就失去一份不小的力量,圣上下一个也会对付我们。” 颜思行森森的看他一眼:“你不懂。霍家压在我们头上,对我们没多大好处。霍家完了,一些人就得靠我们,对我们是最好的。霍家谋逆,圣上必须除掉它。我们没有,我们的心也没那么大,裂土封王就够了。圣上若是继续针对我们,也会引起恐慌;大家抱团坚决抵抗,圣上不敢下手的。” 颜思行、颜思德恍然大悟,颜回风有些惊讶,姜还是老的辣。 喝了一回茶,大家都消化一番。 颜思行问道:“圣上半夜下旨,邦信应该怎么办?” 颜怀卿应道:“圣上逼我们选择,我们选择就是。圣上对我们有不满,也拿邦信出气了,这不是正好吗?等过一阵风头过去,再给他安排个差事。” 颜思德震惊:“爹,您的意思是?” 颜怀卿冷酷的应道:“别忘了,我们姓颜,他姓周。回风是我的长孙,颜家未来的王。为了颜家,其他人做出牺牲,都是应该的。” 颜思行问道:“那颜思敏呢?” 颜怀卿依旧冷酷:“他是我儿子,为了颜家做出牺牲,也是应该的。死了一个老婆,再挑十个美人给他。行了,时候不早了,准备一下去上朝,该争还是要争。” 颜思琴和周邦信的事,颜家不能一点不管。 这时就听得外面一阵喧闹,几人走出茶室,只见马棚方向浓烟滚滚,怕是没法上朝了。 第183章,旭王有高招 http://..org/ 傍晚,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秋风阵阵冷意,吹不掉人间的狂热。 京师南三十里,崤山营地,一片炊烟袅袅,与细雨连到一起,分不出天地与人间。 大军和旭王卤簿刚到,营地稍显混乱,马蹄声与战马嘶鸣,儿郎们喊叫,看着非常热闹。 营地中间屋顶上,逸公子站这看热闹,一边瞎指挥,引起一阵阵欢笑。 到这里就是京师,东南来的老百姓、新补的将士等,头一回进京,难免激动,看着大公子心里就踏实了,瞎指挥笑一笑更安心。 逸公子非常热情,看沈瑜率部下赶到,忙喊道:“胡景春右转,长孙壮往北!唉!” 胡景春右边就是北边,和长孙壮将沈瑜夹中间,挤来挤去战马乱成一团,无数人掩面。 昭王上来将她拖走,下雨天在外面,万一淋病了怎么办?龙体、凤体还没好呢。 来到中军,旭王行辕,旭王正收拾完坐着轮椅出来,没别人。 昭王抱着依依亲一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淘气的样子让人深深陶醉。 逸公子一脚踹他,手在脸上乱抹:“流氓离我远点儿!本公子说过要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昭王拿干毛巾给她擦头发擦脸,身上摸摸:“有点潮,去换一身吧,我给你换?” 逸公子给他一脚,转身去找玉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清爽多了。 旭王问道:“没事吧?” 逸公子昂首挺胸,拍拍胸脯:“你看本公子像有事的样子吗?对了干爹,今儿早上看到一出好戏,你想不想知道?” 旭王摇头:“不想。” 逸公子一愣:“哎呀干爹你好讨厌,你明明就很想知道,偏偏口是心非。” 旭王点头:“那你快点说,干爹都等不及了,来喝口水再说。”转手一个杯子递给她。 逸公子接过一饮而尽,眼睛一瞪,竟然是羊奶,是昭王端来的,甩手砸过去。 昭王接了杯子放一边,唇如含蜜,声如天籁、温柔的哄道:“依依快说,什么好戏,我很想知道,你要不说我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活着都没什么意思。” 逸公子哼了一声,转身不理他,背将旭王挡住,我们悄悄的讲。 旭王点头,昭王你别偷看人家姑娘讲悄悄话。 昭王闭上凤眸,我保证不偷看,我能听见就行,我家依依真是太可爱了。 逸公子将颜家一幕讲完,眨眨眼睛:“干爹你说是不是一场好戏?” 旭王索然无味,摇头。 逸公子拽他胳膊:“干爹你不能这样,明明挺精彩的一场戏,颜家不愧是一群畜生,毒辣无情。可怜霍家和周邦信,大概都不知道被颜家卖了吧?” 旭王摸摸她头,低音醇厚的笑:“人家明明挺认真的,怎么能说是好戏?” 昭王忙将依依拉过来,亲一口,你能不能别去拽别的表哥干爹之类? 逸公子踹他:“这都到京师了,霍家跳的那么欢,你怎么还不赶紧进京宠幸他们?” 昭王应道:“我不进京了。” 逸公子说道:“不行,你必须去,我知道你听见我悄悄话了,所以你现在马上就去!” 昭王摇头:“我不去。” 逸公子瞪眼:“你到底去不去?” 昭王吓得缩脖子,凤眸眨呀眨,可怜兮兮的样子,弱弱的摇头。 逸公子拔刀,昭王忙后退,赶紧点头,拼命点头,依依你快将刀放下,我听话就是。 逸公子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自愿,不是本公子逼你的,你现在可以走了。” 昭王恋恋不舍走到门口,回头看着依依,她已经去案前找新玩意儿,太让人心碎了。 旭王轻咳一声:“永锡稍等,孤王给你个奏折,让皇兄明儿一早就下旨,将明礼赐婚给颜思敏。” 逸公子抬头,看着干爹,惊讶加佩服:“干爹你简直就是老狐狸!” 旭王哭笑不得:“三军将士都在看着呢,不少将士情绪激动,孤王不能让他们寒心。” 逸公子应道:“颜家要*了。干爹还没回京,就将郡主嫁给颜思敏,这是要提携颜瞎子、安抚颜家啊。虽说抢了周老三的老婆,谁让周老三先抢了颜瞎子的老婆呢?” 昭王回头抱住逸公子,危险的盯着她脸:“听说你那天去看现场了?” 逸公子点头:“有啊,可精彩了!茅美琳将周老三还有颜家骂的狗血淋头,大快人心!” 昭王不好继续,一会儿旭王奏折写完。 沈瑜、长孙壮、泰王、武平等过来,昭王将事情简单和他们讲了一下。 长孙壮嗷嗷叫:“颜瞎子这死运气太好了吧,旭王你还有没有郡主,赐一个给末将呗!” 沈瑜犀利鄙视,这个蠢货;立刻招来副尉,去让人赶紧情绪激动。 长孙壮回过神,情绪就无比激动:“颜瞎子和我们一块平乱的同袍,岂能受人羞辱,必须严惩凶手!” 逸公子也鄙视:“圣上已经下旨了,还能罚他二回?” 沈瑜干脆不认识他,一点分寸都不知道,蠢货啊蠢货。 长孙壮跳起来要和他打架,算了,让副尉去激动,哗变不行可以来请愿。 半个小时后,三军将士都跑来,要求旭王为颜校尉讨回公道,并严厉谴责兵部和颜家、礼部尚书。颜校尉的夫人被杀,兵部尚书作为娘家人都没个说法,若是别的将士受辱,兵部还会管吗?颜家的做法更让人心寒,竟然阻拦圣上责罚罪魁祸首! 动静闹得很大,营地周围村镇的百姓都跑来附近围观,京师一些人也跑来附近关注。 旭王坐着轮椅出去,逸公子给他打伞,外面人好多,情绪非常激动。 旭王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此事孤王会妥善处理。将士为国为民,杀贼平乱,九死一生,尊严容不得别人践踏!不论颜校尉,还是任何一个普通士卒、百姓,只要你们正当权利受到侵犯,有司若不管,都可以来找孤王!” 三军将士、军民齐呼:“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长孙壮站后边,看向逸公子:这有你什么事啊? 逸公子昂着头,这都是本公子的事,你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羡慕也没用。 大家都相信旭王,纷纷散去。昭王卤簿也出发,带着一个炸弹进京。 第184章,真正的决战开始 http://..org/ 七月十四日,一早,三点,京师开始苏醒,很快沸腾。 今儿太阳也起得早,还特别亮,热情亢奋,地上积水被晒得嗤嗤响,七八点就晒干了。 从威远门进入外城,整条大街中间戒严,两边守城军士严肃守卫。 今儿是神策大将军沈嘉豪亲自带着一万神策军镇守,这规格礼仪等都是前所未有。 这一回得胜回朝、献捷等整个礼仪,基本都是新造的,圣上强行下旨,基本就这样做了。这也愈发让人好奇,纷纷猜测着圣上究竟还有什么主意。 大街两边六十米内,不允许呆人,民宅或店铺的门窗也绝不允许打开。 六十米外,树上屋顶巷子口等能看见大街的地方,都站满了人。大家手里拿着扇子、手绢、画像、灯笼、小旗子之类,等了这半天,也没见大军出现。 一处路口,众人席地而坐,扇着扇子开始闲聊,情绪正激动着。 “喂我就搞不明白,圣上为什么会将明礼郡主赐婚给颜将军!颜将军不是死了吗?” “别胡说!小周广颜回声是死了,但这个颜将军颜思敏,据说文韬武略,长得高大英俊,尚郡主挺配的。像茅美琳那种女人,真是糟蹋了颜将军!” “诶诶,我好像听说,静姝郡主没病,是装的!” “我呸!长点脑子,再别听周家那些毒妇瞎扯淡!那么多御医、太医、神医都诊治过,就没一个死老太婆明白!郡主命在旦夕,这时候还侮辱郡主,安的什么心!圣上真该赐她们三尺白绫!” “唉,确实挺让人寒心!退一万步说,郡主就算没病,她们又有什么资格说郡主?” “诶你们说哪个郡主?明礼郡主赐婚颜将军,那周三公子怎么办?” “让他去死!啊来了来了!快快看,来了!” “别喊了都听见了!” 一阵整齐威严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大家真想跑出去看看,可惜今儿乱跑杀无赦。 声音听得人热血澎湃,过了一阵,终于看见飘扬的旗帜,神武军和神策军的精兵,在两位年轻小将带领下,盔甲犹带着血色与杀气,威风凛凛的走过。 “啊,那是沈小将军!好威风啊!”一群姑娘尖叫,手里挥着沈瑜手绢,热情欢快。 “我喜欢逸公子,逸公子!”更多人挥着逸公子的各种手绢扇子之类,开始召唤。 大约二十分钟,旭王卤簿过来,泰王伴驾。一大片幡、扇、曲盖、刀枪剑戟等,还有英武的骁果卫。王者之威,赫赫煌煌,无数人下跪。不为别的,只为旭王带残平乱,就值得一跪。 在卤簿最后面,有一辆特殊的车子,风一吹阵阵冷意,据说逸公子就在里面。 一些准备欢呼呐喊的人,都停下来。看着手中大公子坑二公子,或者大公子受难图,眼泪哗哗的掉。一阵风吹来一片云,遮住太阳,遮住心中的伤悲。 气温直降。后面中军、左军,依旧威风凛凛,却无法驱散这种情绪。 当中还有一些伤残将士,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让人感受到将士的血性与浩气。 再后面是右军,右军的后面,看着有点凌乱。 一共三千百姓、地主、士绅等,听说有人在崤山营地看到他们,这还跟着来献捷?这从没听说过,把人看凌乱了。再后边俘虏,都遮住脸,不过好多,得有好几百个。 最后面是龙武军两千精兵,这气势,一看就是百战百胜的铁军,管他什么逆贼盗寇,都能统统斩杀。看得人精神振奋,欢欣鼓舞。 九点,午门外,前军还没到,依旧是神策军在镇守。 这里的样子和往常完全不同。 以广场的中心为中心,往南三十米,搭起一座三米高台,台子后边,分成不同区域。 最靠近台子的是旭王主位,左右都有小次。次类似帐篷,旭王的小次有五十平方米。 从主位往东,依次是百姓代表和左军,往西依次是俘虏和右军。后面有一米高台子,属于中军和后军。周围也张有一些小次,有的只有十平方米,是真小。 在这一圈外围隔开二十米,再外边,也分成不同区域,包括南边大街上,都搭起台子,供百姓观礼。这会儿已经人山人海,不少人前天晚上来占的位置,昨天晚上就挤不进去了。 从中心往南三十米,搭起一座五米高台,台子后边,同样分成不同区域。 最靠近台子的,是圣上的正位,左右各一个大次,每个面积二百平方米,内侍和骁果卫正在准备。圣上要亲自来,这也让人非常意外,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在大次东边,是三品以下文武百官。在大次西边,是王侯将相。周围同样有许多小次。 后边城墙上,上将军嵇光和神策大将军沈嘉豪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应对一切意外情况。 九点半,文武百官率先来到,诸王包括辽王、轩王、恒王、逸王等也赶到。 旭王平乱回来,他们来迎接,这一点在礼仪上没错。 南边老百姓不敢吭声,不少人要跪下,有人传话,让他们先别跪,组织的很有秩序。 十点整,一阵马蹄声像踏在众人心口,沈瑜和长孙壮并排到来,一股杀气,天地变色。 他们走到南边高台,沈瑜往左,长孙壮往右,将广场包围,不包括南边百姓与北边城墙。 神策军守城军士避让,一股特殊的气氛蔓延,更多人是瞪大眼睛看仔细。 十一点,就是午时,南边旭王卤簿哀乐起,城墙上礼炮鸣,所有人都出来,肃然站好。 旭王卤簿缓缓来到南边台子后边,仪仗摆开,骁果卫将周围包围。 后面,那一辆特殊的车子,停在台子下。气氛变得更严肃。 中军、左军就位,右军就位,百姓代表和俘虏出现,四周一片哗然和骚动。后军就位。 沈瑜、长孙壮、祝庭兰、夏烜、向千秋、宁清滔等上前,英谟、英俊打开车子,露出里面一口漂亮的梓棺。 “大公子千岁!”东南来的老百姓代表,用蹩脚的官话齐喊,不少人跪下大哭。 “大公子千岁!”三军将士单膝齐跪。 “大公子千岁!”很多京师老百姓跟着喊,挥舞着手中的扇子灯笼等,气氛无比热烈。 英谟、英俊、沈瑜、长孙壮等八人上前,抬起梓棺,庄严肃穆的走上台子,放在中间。 泰王推着轮椅,和旭王一块上台,亲手打开棺盖。 逸公子从里面爬起来,一身月白色罗袍,脸色略显苍白。一阵风吹动罗袍,好像从地狱、从天上来,又要被风吹走;脸色有点脆弱,目光无比明亮、坚强。 不论文武百官,还是老百姓,都无比震撼。 忽然,城墙上跳下一拨人,一批利箭闪电般射过来! 第185章,刺杀逸公子 http://..org/ 正午,午门外,一阵狂风吹走云团,阳光刺目,杀气席卷。 周围近二十万人,一片惊慌尖叫。那些刺客拼命杀向逸公子、旭王,气氛无比紧张激烈。 南边台子上下、三军将士和百姓代表等,紧张愤怒,但并不慌乱。 英谟、英俊等人忙保护旭王和泰王,沈瑜、长孙壮等拔刀在周围抵御。 逸公子站在梓棺中,星眸亮起一片轻蔑寒光。 一批利箭很快射到她跟前,将她包围。城墙距离她大约一百八十米,利箭强弩之末,气势依旧不弱。出手的都是高手、神射手,又狠又准。 逸公子却随手一抄,几支箭抓在手里;飞身而起,白衣如风,又抄了一把在手。 “逸公子!” “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老百姓姑娘们等从惊慌转而尖叫狂欢!逸公子永远最帅,太阳也无法夺走你的光彩! 城墙下,一批骁果卫已经围住刺客,一批神策军再围上去,刺客完了。 众人正要松一口气,再吐槽几句,这时候行刺不是搞笑吗?文武百官区域,忽然又一批利箭射向逸公子,同时一帮刺客杀出来,猛扑向台子。 这距离不到一百米,箭啸声尖锐刺耳,仿佛能将人眼睛耳朵心脏等统统撕成碎片。 刺客疯狂凶狠,遇到拦路的官吏等都是一刀砍过去,有的纯粹是故意砍人。 瞬间百官大乱,鲜血飞溅,场面比刚才更加混乱,出手的刺客也比刚才多好几倍。 周围也开始骚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造反啊! 南边台子上下,众人暴怒又镇定,一股威烈的气势爆发,直冲九霄。 三军将士一片的神色勇毅,刀剑出鞘,挥起枪戟,准备迎战。 台上,逸公子左手刀右手剑,一刀削飞一支箭,飞身闪过一支,一剑挑飞一支。 英谟手中一杆霸王枪,舞成一团,将一片利箭甩成一团花,又酷又炫。 长孙壮拿起黑蛟弓,一箭激射向对面。一个神射手眼皮一跳,箭已经射到,将他胸口射爆,再从后心射出,顺带射翻一个刺客。 沈瑜眼神犀利,同样是一箭射出,带着无边的杀气与尸山血海杀过去。对面刺客拿着弓箭忽然发抖,“噗”的一声,脑瓜被射爆,犹如一朵璀璨的烟花盛开。 两边两队神策军和神武军精兵立刻冲上前,百官中一队刺客也杀出来。 文武百官依旧无比混乱,大家惊慌失措四处乱窜哭泣尖叫,简直丑态百出,惨不忍睹。 台上,逸公子举起双手,左手刀右手剑在头顶交叉,阳光反射出一片刀光剑影。 三军将士挥舞着刀枪猛然齐喝:“杀!” 逸公子左手大刀放下,指向对面刺客。 “杀!” 逸公子右手剑放下,指向对面逆贼。 “杀!”三军将士带着战场几万人命凝成的惨烈铁血杀气,惊天动地,笼罩周围,犹如战场降临;瞬间震住文武百官,也震住那些刺客高手。周围都暂时安静。 逸公子喝道:“本公子,没死!都给我滚出来,拿你们献祭!还有文武百官,毫无半点正气与骨气,面对贼寇,屁滚尿流,成何体统!滚一边呆着去!” 文武百官脸色极难看,这会儿也顾不得了,逸公子连诸王都敢骂;赶紧连滚带爬都离刺客远点,保命要紧。 那些刺客回过神,赶紧冲向台子。 逸公子再喝:“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如此凶残,死性不改!让他们过来!给你们一个机会,杀不了本公子就诛你们全家!其他人敢捣乱,杀无赦!” “杀!”三军将士齐喝,威震八方,两队神武军和神策军精兵让路。 一帮刺客杀上台,分开一边袭击逸公子,一边袭击旭王。 旭王忽然站起来,从泰王手中接过大刀,一刀劈过去,刺客站他跟前发呆。 旭王王者之威爆发,手持大刀主动杀向刺客,很快又斩杀一个,把刺客都吓坏了。 逸公子左手一刀,右手一剑,一身白衣溅满鲜血,越杀越妖艳。梓棺里寒气逸散,一股寒风刮过,天地一片安静,像是被冰冻。 大约五六十个刺客冲上台,沈瑜、长孙壮、祝庭兰等人都不客气,像是回到小灵山,面对霍家精兵或火氏强者,没有半点侥幸,只有并肩杀敌。 “杀!”三军将士鼓噪。 “杀!”老百姓跟着喊,逸公子好厉害,旭王好厉害,沈瑜、祝庭兰等人都好厉害。 战斗危险,又像平乱军将领一场表演,威武霸气,灭杀一切敌! 二十分钟,刺客全灭,台上一片鲜血,一边台子被打碎,一些胳膊腿飞到地上。 旭王受了伤,正在诊治;长孙壮挨了一刀,夏烜皮甲破开、肚子一道血痕。 逸公子一脸血,一身煞气,扶着梓棺怒喝:“霍家好大的胆子!到了现在还贼心不死!” 石破天惊,这是正式宣告! 无数人看向霍家,霍家今儿人来的挺齐,除了老定邦公,基本都到了。 西边王侯将相区域,霍正兴一身黑底青雀朝服,身材发福,威严贵气,好像问心无愧;实则憋着一肚子气,登时发飙:“小畜生,不要血口喷人!” 逸公子就一口血遥喷过去:“给我撕!” 一队精兵过来,拖了二十个刺客,撕了他们皮甲、上衣,后背朝上。 每人背上,都有一只用朱砂刺的朱雀,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精兵又拖来十个,每人背上都有这样的图案,洗干净抓起来转了一圈,给大家看。 这离近了能看见,离远了看不清,大家基本搞不懂,好像又是那个意思。 逸公子怒,一刀遥扔过去:“逆贼霍正兴,你还有何话可说!” 霍正兴更怒:“小畜生,我霍家世代忠良,岂容你诬陷!” 逸公子一口唾沫遥吐过去:“我呸你老母!见到棺材不掉泪!沈瑜、长孙壮!” 两人刚简单拾掇停当,赶紧过来,恭敬等着。 逸公子喝道:“立刻抄了霍家,七岁以下七十以上,杀!” “杀!”三军将士齐喝,霍家造反,就应该抄家灭族! 胡景春左军两千人,立刻包围广场。沈瑜和长孙壮下台,点齐人马,一溜烟杀进内城。 第186章,抄了霍家 http://..org/ 其他人都被搞蒙了,彻底蒙了。 逸公子一直在发号施令就不说了,怎么三言两语就要将霍家抄了? 抄家不要圣旨吗?还有七岁以上七十以下,霍家得好几百口人,难道也说杀就杀? 还有这军队进城,尤其内城,规定非常严格,神策大将军和上将军就这么放他们进去了?有预谋?这也太不讲究了!小孩子过家家也不能这么闹! 很快四处哗然,大家猜了几天几夜几个月,绝对想不到一碰面就会这么激烈。 霍家都跳起来。霍正兴急忙冲到台下,要找旭王讲理。 台上正在收拾,刺客也收拾干净。逸公子和旭王、泰王等都回小次休整。 胡景春在负责维持秩序,当即跳下台拦住霍正兴,一巴掌甩过去:“霍家造反,害死多少将士和无辜百姓,你还敢这么嚣张?” 鼻涕娃冲出来,扑到霍正兴身上撕打哭骂:“让你害死我爹!你这狗贼!” 东南的百姓代表,冲出一百来个,霍家人也冲过来好多。双方碰面,立刻开打。 百姓代表情绪非常激动。霍家这些贼子,还敢刺杀、辱骂大公子,不找他们报仇更待何时?一边打一边骂,开始讲的是官话,骂急了都变成方言,怒火冲天。 霍家被迫应战,但大家养尊处优,只有几个会武功。 百姓代表没武功,但有一把子力气;有些被大公子操练过、杀过敌,更厉害。双方扭打在一起,抓头发撕衣服牙齿咬,满地打滚,百姓胜出,按倒霍正兴、霍正清等拿鞋子狠抽。 这场面更奇葩,百年难得一见。 北边王侯、贵族一方都生气了,这成何体统! 南边老百姓为主,不少人欢呼,太过瘾了,霍家这些年作威作福,坏事做绝,真是报应。 文武百官那边情况基本稳定,死伤一百多人,有些人暗自咬牙,霍家活该。 宁王、逸王等实在看不下去,忙冲出来大喊:“立刻将这些贱民抓起来,乱棍打死!” 一帮扈从冲出来,气势汹汹如狼似虎。 胡景春立刻上前。后面一队才补齐的军士,不少之前就是农民,全都怒目相向。霍家造反,应该千刀万剐!这些奸臣竟然骂他们贱民!还有这些凶狠的狗腿,都该死! 宁王上前,犹如毒蛇般阴狠的盯着胡景春:“混蛋,你敢违抗孤王命令?” 胡景春半截右手指着他,伤口狰狞:“本尉只听军令!” 宁王怒火冲天,逸王忙拉住他:“别在这浪费时间,赶紧找王叔!” 宁王气昏头了,霍正兴他们受辱,霍家被抄是头等大事,这莫非是故意捣乱?这会儿也顾不上细想,绕过台子要往里冲,骁果卫拦住去路。宁王更怒。 里面,逸公子推着轮椅出来,旭王已经收拾好,身上还有一股血腥味儿。 逸王忙喊道:“王叔!” 逸公子喊道:“都停下,谁让你们打架的?不是让你们都学会道貌岸然、文明做人吗?” 百姓代表赶紧停下,理理衣服装出一副良民的样子,若无其事回到自己位置。 鼻涕娃不干,现在不流鼻涕了,但像个熊孩子,嗷嗷乱叫:“这些坏人杀了我爹,还要杀大公子,我要杀了他们报仇!” 逸公子教训道:“小孩子不能这么暴力,赶紧一边去。来人,将他们都看押起来!” 一地霍家人,像一地乞丐,有的被打晕,有的没晕也没力气说话,恨恨的盯着逸公子。 一队军士过来,粗狂的将他们捡田螺似得全捡起来带到西边俘虏区,现在就是俘虏。 宁王阴狠的喝道:“王叔!” 旭王凤眸凌厉的盯着他,一个个贼子,不忠不孝的畜生!都应该杀了! 宁王吓一跳,这废物好大的杀气,刚才好像武功也很高,心里一阵惊疑不定。 逸王忙行礼:“王叔,逸公子为何要抄了霍家?” 旭王凤眸深邃的盯着他:“霍家谋逆,证据确凿,你是赵家儿孙,还有什么疑问?” 宁王怒:“霍家世代忠良,你滥用兵权,才是想谋逆!我们立刻进宫找父皇!” 旭王现在带兵进京,大势已成,一般人可压制不住,所以什么时候都要掌握兵权。不说了,立刻备马,不用仪仗,就这么赶紧进宫。 逸王跟上,荣王跟上,很多人都跟上。沈瑜、长孙壮已经出发,晚了就来不及了。 也有不少人看向颜家。 现在情况很复杂。若是上朝时,圣上要抄谁的家,大家例行要劝阻一下,以免有什么冤案之类。但现在,旭王说霍家谋逆,再专门为霍家进宫,就牵涉到态度和站队。这么敏感的时候,可不能随便站错队。颜家没动,大家观望。 颜家现在无比纠结。逸公子没杀掉就不说了,逸公子一声令下抄家,对颜家也是形势大好;可现在被大家看着,这形势貌似好过头了。 旭王刚将郡主下嫁颜思敏,现在说霍家谋逆,颜家若进宫,意思是旭王说的不对?跟旭王对着干?若不进宫?那以前和霍家的关系,就不好说了。进不进、进退两难啊。 颜怀卿看向殷准,老太傅闭着眼睛像是在那晒着太阳睡大觉,今儿他来,就够了。 颜怀卿心一横,也闭上眼睛装睡,大中午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春困秋乏。 一些人看明白,都找个地方休息。这事儿只怕有的折腾,难怪广场上准备非常齐全,老百姓那边也准备了干粮、水等,大家先吃饭。 太极宫泰宁殿,正殿,这么大地方,能看见就俩人。 圣上穿着衮冕,端坐在龙椅上;恭王也是穿着衮冕,跪在大殿中间。气氛极诡异。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吆喝声,宁王、逸王、荣王等一路闯进来,又差点被强大的气场掀飞。 宁王忙后退,退到门口才稳住心神,看看恭王跪地上,这可多年难得一见。 其他人跟在后边,看情形也不大对,一时都不说话。 宁王心里着急,忙上前给恭王递话:“父皇,逸公子那小畜生,竟然下令查抄霍家!” 圣上眸光如闪电,喝声如天雷:“跪下!” 第187章,圣上驾到 http://..org/ 天威震怒,宁王、逸王、荣王等齐刷刷全跪下去。 恭王噌的站起来,眼里震惊愤怒凶狠霸气等各种情绪展现,这才是他的本性。 照规矩,若是一般盗贼作乱,像是让颜回声去平乱,回来兵部处理就行。若周大将军回来,又没有重大战役,随便派个王去迎接都行。现在旭王回来,还得看事情定性。若是旱灾鼠盗贼寇,让储君比如太子去很合适。 恭王一早赶来,就是要讨这差事,为此跪下苦口婆心和圣上大讲道理。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能久不立储君,令天下不安,亦是祸乱之源。 没想到圣上跟他绕了半天,逸公子让人去查抄霍家了! 恭王紧紧盯着圣上,猜测老不死是故意的!他要是在午门,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圣上也盯着他,这儿子不是儿子,是贼子!贼心昭然若揭,是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宁王、逸王跟着恭王,也站起来。 恭王三分天威发作,凌厉怒喝:“立刻下旨,停止抄家,擒拿逸公子!” 圣上凤眸光芒收敛,冷然说道:“你要弑父篡位?” 宁王阴沉的道:“少废话!你老迈昏庸,听信谗言,刚愎自用,残害忠良,是时候给皇兄让位了!皇兄赶紧让人去阻止!” 圣上看向逸王,逸王忙后退几步跪下,低着头不说话。 圣上凤眸犹如大海,平静的看向其他人。 荣王、李家、白家等都深深埋头,现在霍家的事还没搞清,又整弑父篡位做什么?这可不是一回事,事前也没商量好,谁也不敢乱说话。 恭王知道事情紧急,懒得再废话,直接喊道:“来人!” 一队骁果卫静静走进来,全都穿着黑衣,蒙着脸,勾魂的无常鬼似得,气氛更诡异。 恭王下令:“立刻去霍家,将沈瑜斩杀,将长孙壮擒下;再去午门,将逸公子斩杀!” 一个骁果卫忽然上前,抓住宁王,一把拧断他脖子,“咔嚓”一声脆生生的响。 宁王瞪大眼睛,恭王也瞪大眼睛,这、这、这怎么、怎么回事? 骁果卫又上前,恭王急忙朝圣上方向退。 骁果卫再上前,恭王忽然拔出一柄短剑,刺向圣上。 圣上翻身避到龙椅后,恭王扑到龙椅前,心跳陡然加快,这就是属于他的位置。 骁果卫亦拔剑,一道剑光闪过,飞快刺向恭王后心。恭王回神,赶紧也往龙椅后翻。 骁果卫追上去,一剑刺入他大腿。恭王咬牙,挥手将短剑掷向圣上。 圣上忙闪到一边。骁果卫怒,拔剑再刺入恭王小腹,又一脚将他踢飞,鲜血染红龙椅。 恭王正好撞到殿柱,再摔倒在地,吐了一滩血,一头歪过去。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彻底看不懂。恭王真要篡位,也不能这么草率,以为是大公子吗?那小王八蛋最喜欢瞎胡闹,恭王您不能和她学啊。 骁果卫收剑退到一边,圣上回到前面,荣王、逸王等愈发将头埋的紧。 圣上一眼扫过,平静的说道:“恭王弑君,众卿就这么看着?” 一股天威压下,众人几乎窒息,这问题没法回答。 银青光禄大夫郑大成,看着有点矬,跪地上一团,小心的说道:“霍家被抄,恭王和宁王急切之下发生争执,宁王重伤,恭王亦误伤,此乃憾事。只是逸公子下令查抄霍家,有违朝廷律法,此事必须严惩。” 其他人一愣,郑大成这是投降了,说的全是替圣上打算。 不论弑父还是杀子,都不是仁君、圣天子该做的,所以宁王之死,最好有个说法。以重伤之名错开眼下局面,等过几天再死,显然再好不过。恭王受伤,肯定也会被圣上控制,干脆不说他,揭过便罢。 至于逸公子,不是圣上亲儿子,做的又确实不对,必须罚她,给天下一个交代。 霍家应该是完了,郑大成第一个向圣上投诚,估计还有一条活路,再看颜家没来,让大家又意识到什么。 李家、白家反应过来,都赶紧附和。宁王、恭王就不说了,逸公子必须严惩,要不然她哪天高兴了又去抄别人的家,还让人过日子不? 荣王也想明白:“父皇,逸公子着实不像话,就算立下大功,也不能无法无天;再纵容下去,一定会滋长这种不良之风。” 圣上看他一眼,下旨:“摆驾午门。” 午门广场,下午三点,天上云飘来飘去,不如早上热。 四处气氛也挺随意,有些人在热议,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太震惊了。大家还在等着,宁王、恭王及圣上会怎么处置逸公子,霍家又会抄出什么好东西,让大家一饱眼福。 有些人吃饱了就打瞌睡,先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回头慢慢斗法看热闹。 旭王小次内,逸公子翻身爬起来,迷迷糊糊嘟囔:“这没玉烟楼睡得舒服。” 英布逗她:“梓棺收拾干净了,你去那睡吗?” 逸公子软绵绵点头,收拾齐整,穿一身纯白布衣,脸抹的白白的;出来,外面台子修好,地上等都收拾干净,台上梓棺也弄干净,一股寒气。 逸公子爬上台,坐在棺盖上,困蔫蔫还想睡,看着就是病没好。 一队骁果卫策马疾驰而至,停在北边台子下,威严喊道:“圣上有旨,摆驾午门!” 四下里猛然震动,天上白云移开,太阳格外耀眼,人间开始沸腾。 城墙上、北边文武百官、王侯公卿等都赶紧准备接驾,还要再次严格检查,绝不能再有人带着兵器,给圣上来个刺杀。 南边京师百姓聊天打瞌睡的都赶紧起来,梳洗打扮整齐,拿出最好的状态认真对待。 东南的百姓代表更是无比激动,一些老叟老妪抹着眼泪傻笑着说不出话,大公子说会让大家看到圣上,圣上一会儿就来了!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也是大公子赐给大家的! 旭王也收拾好出来,逸公子还坐在棺盖上。 无数人抽抽,孩子你难道就准备这个样子接驾吗?这是大不敬啊! 忙了一个小时,圣上法驾终于到来。 所乘金根车,驾六马,有五时副车,皆驾四马,侍中参乘,属车三十六乘。 仪仗辉煌,鼓乐齐鸣。荣王、逸王、昭王及众臣等伴驾。天威赫赫,庄严肃穆。 第188章,杖毙 http://..org/ 天子法驾,最前面京兆尹、太常卿、御史大夫及兵部尚书的卤簿先到。荣王、逸王、昭王等伴驾,在后面跟着,也不备卤簿。 午门周围此时一片安静,鸦雀无声。 不论老百姓还是王侯公卿等都赶紧跪下,低着头,就算好奇也绝不能偷窥。 逸公子从棺盖上下来,恭敬的跪在一边,挺老实的样子,让偷窥她的人小惊奇一下。 逸公子撇嘴,惊奇个毛线,她也是臣。只是法驾太长了,跪的人心酸,看来得让圣上将法驾也精简一下,变成小驾,小驾再变成迷你驾。 先不说,清游队过来,由骁果卫大将军率领,带弓箭横刀,后面三十六人,持龙旗等。 其次硃雀队,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皆四马,有正道匠一人,驾士十四人,由果毅都尉率领。其次是鼓吹、黄麾仗、殿中侍御史、书令史等。 其次持鈒前队。其次左青龙右白虎旗。 随后是将军二人,分左右。次班剑、仪刀,左右厢各十二行,一共一千三百多人。 这排着队走过去,仿佛走到天荒地老,逸公子跪在拜垫上,差点睡着。 英布拿个石子儿砸她鞋底,逸公子回头凶狠的瞪他一眼。 旭王坐在轮椅上,是天下唯一不用跪的,看着逸公子,忽然有点幸灾乐祸。 逸公子鼓着腮帮子翻个白眼,轻哼一声,扭头不理干爹,继续跪好,法驾还长着呢。 后边玉路,驾六马,太仆卿驭之,驾士三十二人。后面还有一排衙门。 其次大繖二,执者骑,横行,居衙门后。次雉尾障扇四,执者骑,夹繖。次小团雉尾扇四,方雉尾扇十二。次掌辇四人,引辇。次大辇一,主辇二百人。等等。 次持鈒沄。次大繖二,雉尾扇八,夹繖左右横行。等等。 次后黄麾,执者一人,夹二人,皆骑。次方辇一,主辇二百人。次小辇一,主辇六十人。次尚辇直长二人,分左右,检校辇舆,皆书令史二人骑从。等等。 接下来,金路,也就是圣上所乘金根车,驾六马,驾士三十二人。后面五副路、就是五时副车,皆驾四马。安车、四望车、羊车等,属车三十六乘。 次马队,左右厢各二十四。其次第一辟邪旗,第二应龙旗,第三玉马旗,第四三角兽旗,第五黄龙负图旗……一直到第二十三龙马旗,第二十四金牛旗。 最后是玄武队。 法驾到了位置,路南向,将军降,立于路右,侍中前奏“请降路”。天子降,乘舆而入。 圣上乘舆先去大次休整一下,外面众人继续准备。 逸公子累的靠梓棺上,脸色发白,口吐白沫,像是要被晒死还是怎么的死了。 不少人看着她无语,还好没有坐在梓棺上接驾。 其他人也爬起来,随着圣上驾到,该来的也差不多到齐。人非常多,不过在祭祀、受俘等之时,礼仪基本就是这样。这次多的就是南边一片百姓,算得上天下共同参与的盛事。 北边高台上,设九龙曲柄黑华盖、玄陛卤簿,周围设玄墀卤簿、仗马等,并设金鼓大乐于午门前,设玄陛大乐于卤簿之末,其器有云、方响、箫等等。 大约半个小时后,夕阳西下,鼓乐齐鸣,圣上登上高台玄陛、站在龙椅前。 所有人齐跪,高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挥手,众人再次山呼万岁,起来,天地一片静穆。 颜怀卿等人出来,好像太安静了,悄悄一看,圣上正盯着对面台上,逸公子身上亮了。 其他人不敢看圣上,但能感受到这种天威,一块看着逸公子,气氛愈发安静。也有人看颜怀卿,老狐狸算错了,站前头看着挺傻气儿。 圣上伸手一指,内侍站前头喊:“诏逸公子上前!” 逸公子依依不舍的离开梓棺,下了台子,理理白衣,昂首挺胸,视死如归,登上玄墀。 圣上天威猛地都压在她身上,声音却无比平静:“你下令抄了霍家?” 逸公子被压得后退,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地上,干脆坐那耍无赖:“是又怎么样?” 圣上怒:“你好大的胆子!”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都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本公子棺材都带来了,只要能除了逆贼,还天下以太平,大不了再躺回去。” 圣上大怒:“还敢嘴硬!来人!” 逸公子大叫:“你不用喊人,本公子自己爬回棺材去!”转身就往回爬。 其他人看蒙了,逸公子这回又唱的哪一出?手脚并用爬的还挺快,难道成天爬的吗? 圣上天威震怒:“还敢威胁朕,来人!拖下去杖毙!” 猛一阵狂风刮过,天上乌云白云快速变幻,夕阳如血似火妖异。 午门周围无数人身上忽冷忽热,圣上只怕真被惹怒了,当着这么多人面跟圣上犟嘴,逸公子实在太不懂事了。 一帮骁果卫立刻上前,按住逸公子。 “圣上恕罪!”南边三千百姓、地主、士绅等一齐跪下,“大公子大善,大公子千岁!” 南边三军将士齐跪:“圣上恕罪!大公子忠肝义胆,一心为君为民为天下!” 旭王站起来,大步走到玄墀上跪倒:“臣教子无方,请圣上一并降罪!” 南边军民齐呼:“霍家谋反,公然刺杀,罪该诛九族!” 南边京师所有百姓齐跪,手里挥舞着大公子扇子、手绢、灯笼等东西:“请圣上恕罪!” 北边,殷老太傅也颤巍巍的跪下:“请圣上恕罪,逸公子年幼,言语冲撞,乃无心之过;忠君爱民,却是一片赤诚!请圣上三思!” 文武百官也赶紧跪下,颜怀卿很想杀了逸公子,看看旭王,肯定是不能了。 辽王、康王、昌平驸马、祝圉公等也纷纷跪下:“圣上三思,逸公子年幼,还请恕罪!” 圣上凤眸深深的扫过众人,盯着逸公子,犹怒:“你说霍家谋反,可有证据?” 逸公子挣开骁果卫,爬起来吼道:“霍家谋反,证据确凿,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圣上怒:“赶紧拿证据!” 逸公子挥手,两个精兵拖着一个人,来到玄墀上,头上戴着头罩遮着脸。 逸公子上前摘了他头罩,不少人惊疑出声。 第189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http://..org/ 这个是霍焜奕,少了一只胳膊,又去了半条命,这都无所谓;经过炮制,他浓眉长脸,单眼皮,眼睛不小,一股桀骜之气,乍一看就是霍焜烨。 霍焜烨是京师七俊之一,认识的人多,这个不用说大家也该猜得到。 逸公子随便踹他一脚:“霍家军三万精兵,他就是少主;被本公子俘虏,还凶残的杀了郭义家和郭小周。” 圣上凤眸睁开,认真看着他的脸:“当年霍焜奕欲杀我儿,被大霍氏发现,后夭折。” 逸公子嗤笑:“他和本公子一样命大,夭折了还能活蹦乱跳。” 其他人无语,霍焜奕当年还敢杀太子,大霍氏就是孝贞皇后,当年还不是皇后,圣上看样子也没准备当她是皇后。 精兵又拖上来一人,逸公子掀开他头罩,有人忍不住又惊呼,这个和霍正兴长得好像。 逸公子挥手,很快霍正兴和欧阳坤被带上来。 逸公子抓着霍正兴来到贾威跟前:“还认识你这儿子不?不对,是你还认这儿子不?” 霍正兴看见圣上忙大叫:“圣上,这小畜生嚣张狂妄、目无法纪、诬蔑忠良!” 逸公子不知从哪抓了一只破鞋子抽他:“臭嘴!亲儿子不认,以为转移话题就有用吗?以为你不认他就不是你亲儿子吗?来人,砍他一条腿!” 英布提着刀过去,骁果卫抢在他前头,一脚踩下去。 “啊!”贾威惨叫,虽然不见血,但腿里被塞了乱七八糟好多东西,一动就痛入骨髓。 “威儿!”霍正兴惊叫。 逸公子再补上一脚,贾威叫的撕心裂肺,浑身几乎扭曲,霍正兴扑上去要咬逸公子。 逸公子一步后退,冷笑:“霍家谋逆,害死百姓十几万,将士、骁果卫等战死一万多;你儿子会痛,别人爹娘就不会痛。欧阳坤,你有什么话要说?” 欧阳坤模样落魄,沉默不语。其他人也不语,到这会儿都明白了。 很快精兵又抓了二十个刺客过来,后背朝上,一片朱雀,在夕阳下燃烧,像是要重生。 圣上问道:“这是何意?” 不少人都看着逸公子,说实话这还没搞懂,为什么一开始她见到这个,就咬定是霍家,然后狠的下令抄家。不过大家隐约也有些猜测,就是不确定。 这时沈瑜带着一大队部下策马飞奔而至,周围一阵骚动。 从沈瑜、长孙壮离开去抄霍家,到现在大半个下午过去,霍家该抄的差不多了。这件事,圣上显然是同意的。 逸公子打个手势,沈瑜带着二十个人上前,他们都穿着霍家扈从的衣服。 这些剽悍的扈从,见了霍正兴忙冲上去大叫:“大老爷!沈瑜和长孙壮两个狗娘养的杂碎,竟然杀了老国公,还有各个小少爷!” 众人无语,没看见大老爷鼻青脸肿自身难保,不过诶不对呀! 霍正兴跳起来,气势汹汹的盯着沈瑜:“小畜生,你敢杀老国公和我孙儿!” 沈瑜一身杀气爆发,顶住他气势,犀利的应道:“逸公子下令,七十以上七岁以下杀,你耳聋还是眼花?霍家谋逆,当诛九族,送老贼和小贼们先走一步,你还有什么意见?” 霍正兴后退一步、两步,瞬间老了十岁,转头凶狠的盯着逸公子。 沈瑜冷哼一声,皱眉说道:“霍家谋逆,早有准备,霍焜烨等人从暗道跑了。” 逸公子喝道:“全城搜捕!谁敢窝藏包庇逆贼,就是同犯!拿着霍家族谱一个个勾!株连九族!少一个,掘地三尺也要抓出来!” 沈瑜得令,忙吩咐部下去抓人。 圣上盯着逸公子,其他人都暴汗,刚说她下令抄霍家,现在估计要抄所有人的家了。 逸公子瞅着圣上,骨鲠倔强:“逆贼不除,祸端未去,我干爹平乱的任务没结束。干爹有事,儿子服其劳!圣上要杀本公子,等本公子将霍家逆贼杀完再说!” 沈瑜吩咐完,回来盯着逸公子:圣上要杀你?恭喜啊! 逸公子怒:“将他们都扒了!” 沈瑜挥手,精兵按住霍家的扈从,三两下剥光上身,每人背上一个同样的朱雀图案。 圣上冷哼一声,余怒未消。 其他人都沉默,刺杀的罪名肯定坐实,就这都够杀头了。 不过逸公子行事也真是不讲究,不少人忌惮,心里打着各种主意。 英谟带着骁果卫,抬着几口箱子过来;沈瑜也让精兵抬来几口箱子,大家继续看着。 逸公子先到骁果卫这边,打开一口箱子,抓出一本账本,恭敬的递给圣上。 内侍阎立接过,圣上傲娇的不看:“你来念!” 阎立打开账本,看了一阵,抬头往诸王那边看上一眼,正好看到老齐王,忙低下头。 老齐王吓一跳,忙跳出来。逸公子杀了赵昶,这会儿赶紧将她杀掉对了。 圣上凤眸睁开,一股天威压到他头上,老齐王被震的不敢动。 阎立低着头大声念道:“甲戌年、壬申月、丙申日,齐王宴长孙有容,为恭王保媒有功,谢礼一万两黄金、一尊玉麒麟、一匹水光天色罗、一副《千里江山图》。” 长孙有容仰天怒吼,犹如悲歌,天地变色,云层散开,晚霞如血。 老齐王也很想吼,但被憋得吼不出来,圣上愈发盯着他。 阎立看看逸公子,继续念:“辛巳年、甲午月、戊申日,太子谒太庙,齐王进宫阻圣上有功,谢仪十万两黄金,恭王承诺日后封赵昶、赵轻歌等皆为王。” 圣上猛然怒喝:“齐王杀我儿!”身形一晃,泪流满面。 所有人赶紧都跪下! 那年那月那日,太子谒太庙遇刺身亡,霍正兴为大理寺卿,随便扯了一帮人顶罪。这证据,不仅证明霍家和恭王为主谋,没想到还有齐王一份儿。 昭王忙上前扶圣上坐下,痛心说道:“皇祖父,杀我父的是霍家。” 圣上拉着他手,郑重点头,猛又看向逸公子:“证据确凿,霍家谋逆,传旨,诛霍家九族!逸公子无视律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圣上恕罪!”南边三军将士又跪下一片,这回却是乱七八糟。 沈瑜和胡景春、夏烜等人都跪下,泰王也上前跪下。 第190章,再来将功赎罪 http://..org/ 马蹄声起,长孙壮带着一大队精兵赶到。 这气氛不对,三军将士,跪的这叫凌乱,从城墙上看,就像一朵花,仔细看还是一句话,沈嘉豪和嵇光对视一眼,确定这句话是:大公子千岁。 长孙壮上前问沈瑜,随即重重的在他身边跪下,手中大刀插入地上,石板地面裂开一道缝。 后面二百精兵也跪下,有的站着,因为离着近,看着更凌乱。 圣上不理,脸色阴沉。要不是逸公子,他心里的伤疤就不会被揭开,太子的死,必须拿逸公子出气,就是这样。 那些心里一直盘算着的,终于找着机会。 兵部尚书茅梁笱第一个冲出来,指着长孙壮怒喝:“圣驾前逞凶,你要造反吗?还有你们,三军将士,这乱七八糟什么样子!” 长孙壮一拳将他踢飞,沈瑜踢的。 长孙壮怒的上去补一脚,茅梁笱被踹的满地打滚,真像条狗。 长孙壮眼睛瞪得像铜铃,嗓门像打雷:“蠢货!不知道就乱放屁!平乱军前后一共不到两万人,斩杀霍家精兵三万、外围军五万、帮凶五万、火氏高手一万!你以为我们都像逸公子神仙附体,有这么厉害?打了胜仗还能躺棺材里抬回来?错!是逸公子多次以身为饵,才让我们艰难打了胜战。跪下的都是军中派出的将士,活着回来了;站着的则是后来补上的,他们身边都躺着一个甚至两个同袍!” 说到慷慨激昂处,飙泪狂吼:“本公子的兄弟,前后死了九百个!” 唰一下撕开衣服,前后伤痕累累,触目惊心:“本公子这不算什么,逸公子被一箭穿心,肚子被捅了两个大洞,从清凉峰跳下来,还杀了十个火氏高手!你他娘的王八蛋,再叽歪老子宰了你!” 长孙壮一眼凶狠扫过,老齐王、荣王、颜怀卿、颜思行等人都被震的不敢说话。 三军将士高歌:“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悲壮的歌声,伴着晚霞传遍午门、传遍京师、传遍天下! 沈瑜待众人停下,红着眼睛,故作犀利的说道:“但我们胜了!逸公子以身为饵,让我们能活着回来!我们来不及庆幸,霍家又要刺杀逸公子和旭王,大家说,该怎么做?” “杀!”三军将士齐喝。 沈瑜挥手,周围一片安静。 依旧花一样凌乱的三军,却让无数人动容。每一个站着的,都昂首挺胸。他们不是踩着同袍站起来,而是一个人倒下,会有更多人站起来,直到战胜敌人! 茅梁笱爬起来,还是不甘心,爬到圣上跟前哭喊:“圣上,逸公子虽然有大功,但不能居功自傲、无视朝廷律法,这是聚众闹事,煽动将士,图谋不轨。” 逸公子把他抓到跟前,左手破鞋子在手,拍拍他的胖脸:“说说看,本公子准备怎么不轨,把你老婆非礼了,还是把你侄女非礼了?听说你是顾全大局,反对将周邦信绳之以法,你倒是很懂法。照你的意思,周大将军为了一个混账儿子,会影响大局?你他娘在侮辱周大将军还是侮辱本公子的智商?” 顾全大局,确实是茅梁笱说的。 三军将士情绪激动,胡景春过来,残缺的右手,指着茅梁笱:“颜校尉为了部下和百姓,被贾威一箭射中眼睛,差点死掉;你们就任由他夫人被奸杀,那我们以后还敢上战场拼命吗?不如下次让你去吧!” 茅梁笱吓得直嚎叫,逸公子手里的破鞋子好臭,这太侮辱了。 圣上被吵得烦心:“住口!” 茅梁笱安静,颜怀卿、荣王、轩王等人想帮腔又被打断。 胡景春凛然说道:“逸公子做了该做的事,如果有什么不妥,微臣愿意拿出军功,为逸公子将功抵罪!” 沈瑜、长孙壮等人一同附和:“我们也不要军功!” 三军将士齐喝:“我们愿意为逸公子将功抵罪,圣上要罚,我们甘愿一同受罚!” 鼻涕娃冲出来,跪玄墀前磕头:“草民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公子不仅杀坏人,还为我们老百姓谋幸福,她是大好人,求圣上不要罚她!” 圣上问道:“她忙着平乱,还能做什么?” 鼻涕娃应道:“大公子帮我们耕地、修路、种树、修水库,打开洛山粮仓,给我们分粮吃,嗯还有好多好多!大公子还说,圣上是好人,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圣上霁色,看百姓代表要出来,也准了。 信州一百名百姓代表,推着一辆大车出来。 米老爷上前跪在鼻涕娃身边,认真磕头:“草民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公子代旭王平乱、代圣上护佑百姓;我们信州百姓织了一副千米布画,想献给大公子。” 信州的百姓齐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圣上听着舒服,其他人一时也不便再反驳,怕把圣上又惹恼,估计会惹一身骚。 一队将士帮忙,将车上布抬下来,在广场中间打开。 天色渐黑,周围点上灯火。广场中间还有约三十米空地,布只有一米二宽,长有千米。打开只是普通的棉布,底色黑色,上面图案离远了真看不清。 四处哗然,以前有送万民伞,逸公子又玩了个新花样。 少数人却嗅到了不同的味道。刚长孙壮已经直接点出火氏的名,火氏做什么的?做各种布。现在又送千米长布,这意思,不用火氏,也能织出布来,穿上衣。这里边,要好好琢磨,别光看热闹。 圣上起了看热闹的心思,从龙椅上起来,走下玄墀,左右骁果卫严密保护。 颜怀卿等忙阻拦,下面一帮老百姓,这乱七八糟的,别熏着圣上。 圣上一眼扫过,有昭王扶着,又看向荣王、逸王、赵晔等人:“你们一块来看看。” 第191章,画展回顾 http://..org/ 千米长布,分成七个部分。 第一部分,大公子初到恒泽县,识破张家阴谋,杀了胡大当家,打开粮仓,给百姓分粮。那时候张家护院凶狠的杀了鼻涕娃的爹,鼻涕娃成了孤儿。 布画上,张家护院残杀百姓,一刀砍死中年人,红线织出的血,一股血腥气扑面。 鼻涕娃在边上大哭:“那是我爹!被坏人杀死了!” 圣上停下来,拿出手帕给他擦脸,仁慈的道:“孩子莫哭,一切会过去的。” 鼻涕娃抱着圣上大哭:“他们诬陷圣上相信奸人,施行暴政,残害忠良,导致九州大旱;还要派人来剿灭我们,将我们老百姓统统杀掉;让我们起来造反,和那些贼寇一样。是大公子救了我们,大公子说圣上是好人,会保佑我们;旭王一到信州就下雨了,现在庄稼长得好得很,今年会丰收,但是我爹没了,呜呜呜!”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圣上龙袍上。 内侍、骁果卫、后面王侯将相直皱眉,这像什么样子。 圣上也皱眉,但想着逸公子一再交代的,这鼻涕还没有霍家的血脏,干脆弯下腰搂着鼻涕娃一边哄一边给他抹泪擦鼻涕。 殷老太傅跟在后面,跪下跟着抹泪给自己擦鼻涕:“圣上爱民如子,民敬圣上如父,此乃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天下之福,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百姓都感激涕零,京师的老百姓都震动,纷纷跪下。 文武百官脑子没生锈的也赶紧跪下,齐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齐王、颜怀卿等人心塞,这么多年,老太傅总是屹立不倒,老说些屁话圣上就爱听。 圣上挥手:“都免礼。有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逆贼作乱,最苦的还是老百姓,还有这些孩子、老人。那位老人家,今儿朕免你所有的礼。朕之德,未能让所有人都向善,以致为乱,祸害百姓,朕也有责任。” 恒润县那老叟,就是给逸公子送麒麟的那个无齿之辈,激动的又跪下去磕头。 鼻涕娃不哭了,圣上过去将老叟扶起来。 老叟扁着嘴,泪哗哗流,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圣上拍拍他的手,让鼻涕娃谁过来扶着他,自己很自然的继续看布画。 有些人心思活络,圣上这一手玩的,这些老百姓还不得死心塌地?大公子现在威名不小,也盖不住圣上真正的天子之威。 有些人认真和圣上看布画。第二部分,就是华丽的大公子坑二公子。二公子气势汹汹来到恒泽县,旗帜鲜明,火氏的所为也清楚的摆出来。 还有二公子,织的很漂亮,有些人开始惊叹,除了火氏,还有这么好的工艺。 火天一也超漂亮,还有他们的高傲,公然袭击恒泽县,这种精神都织的入木三分。这比什么证据都有力,而不是简单的万民伞。 当然,二公子、火天一再漂亮,都是失败者。接下来,就是被烧。 烧完后,各种狼狈不说;重点,屠了新桥村,老弱妇孺,两三岁的孩子,场面极残忍。 一个妇人在那低泣,烈山岩等人也抹泪,一次造反、动乱,就是老百姓的一部苦难史。 第三部分,解牛盗。临渡村一个叫阿妮的姑娘,从被抓到被杀,老秀才和阿妮的未婚夫田凌站在一旁,沉默无声。 长孙有容忽然说道:“这个解千宝,以前不是龙武军校尉吗?” 赵晔附和:“说起来我也有点印象,他箭法特别好,当年还挑战过周大将军。” 逸公子忙问道:“结果呢?” 赵晔看她一眼,恭敬的应道:“结果周大将军说,他见了贼子就会忍不住杀了。” 逸公子拍手:“英雄所见略同,当浮一大白!” 长孙有容看着她,和周广还真有点像,越看越像,别瞎想:“后来解千宝私下里挑战周广,被周广一箭射飞,后来似乎就销声匿迹了。” 最后被逸公子坑了,好大一个坑,黑洞洞的。 王侯将相总算领略了一下,大公子为何会被称为坑神,看着她都有点忌惮,离远点。 布画第四部分,旭王到解牛县,遇刺。 圣上站在那里,看着逸公子恨欲狂,再看看弟弟,又坐在轮椅上,眼眶湿润。 “现在还有谁说老七是遭天谴?”圣上忽然回头问。 “是非功过自在人心,老百姓会记住旭王的。”辽王忙安慰。 其他人纷纷附和,这会儿天黑,霍家都完了,再说旭王遭天谴,脑子有病吗? 天上月朗星稀,周围灯火通明,气氛还不错,今儿天气还好,不冷不热,很适合这个。 圣上很满意,回头往前,正中间,必须是颂圣。 圣上教导大公子,为东南、为百姓日夜操劳,旁边是信州舆图,都在圣上光芒笼罩下。 圣上看这个更满意,继续往前,第五部分,大公子耕地、修水库,各种架势,有模有样。 殷老太傅戏言:“以前夸少年能文能武,夸栋梁出将入相,逸公子还能种地。” 圣上冷哼一声:“她还会瞎胡闹。” 逸公子傲娇不吭声,这时候谦虚就是骄傲,不谦虚是火上浇油,沉默是金。 不少人心中凛然。别听错了,老太傅这是夸逸公子是少年栋梁,圣上显然是同意的。 轩王道貌岸然的叹息:“可惜不是老七亲儿子。” 圣上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不少人都看着他,这时候挑拨离间不好啊,不怕三军将士发飙,直接将你剁了。 轩王一愣,忙赔笑:“臣弟羡慕,若是有这样一个好儿子,这辈子都心满意足了。” 旭王说道:“我儿子我教的,你这么多儿子教不好,送来我给你教。” 圣上说道:“赵梓杞你们几个确实还要多学点。看李湜、郑少斌、周邦祺他们这次去东南,都做了不少事情。” 轩王心塞,世子赵梓杞脸色发白,低着头不敢吭声。 郑大成和李家兴奋,圣上这是要放过他们!马马虎虎放过也是一个机会! 圣上点到即止,继续往前走。 画布第六部分,二公子将近八千人马离开信州,又是一个证据。最后却被坑的惨兮兮。 茅梁笱又表示怀疑:“二公子怎么会那么笨,就被一坑一个准,不会?” 第192章,逸公子年幼顽劣 http://..org/ 茅梁笱话没说完,大家都能听懂:逸公子和火氏私下串通? 逸公子乐:“圣上,他明天若是还做兵部尚书,本公子要将兵部拆了。” 旭王喝道:“儿子,别胡说。” 昭王阴柔附和:“逸公子莫急。火氏二公子显然不可能将火氏高手送来给你坑,这只能证明你手段太高明,茅尚书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这表达方式太含蓄了。” 三军将士、老百姓代表等都怒了,竟然怀疑诬陷大公子,找死! 昌平驸马、明淑郡马、辽王等人都在怀疑茅梁笱的智商,肯定不足二公子的百分之一。 颜回风还想继续这个话题:“那逸公子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逸公子站在他跟前,星眸直勾勾盯着他,颜回风连退两步,心惊肉跳。 逸公子上前两步,还盯着他。 颜回风再后退,这小王八蛋一身杀气,你别再靠近我求你了行不? 逸公子一直跟着他,嘴里一直讲:“你知道贾威一箭射中颜思敏眼睛,他怎么做的吗?他用手抓住箭,保住脑袋没被射穿;然后拔出箭,拽出眼球,塞到嘴里,吃了。继续杀敌,坚持到援军赶到,救下数千部下和百姓。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怕什么,本公子又不会吃人。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亏心事做多了?都做了什么,讲给本公子听听。” 她讲到精彩处,连比带划,差点将颜回风眼球抠出来塞嘴里吃了。 其他人都被吓得毛骨悚然,颜思敏就这么瞎了,夫人还被奸杀,难怪圣上要下旨赐婚。 颜回风更害怕,一直退到他爹身后,躲着不敢出来。 逸公子忍着没跟他爹讲道理,回到干爹身边,又抬头问轩王:“本公子长得很可怕吗?” 轩王忙摇头,违心的说道:“怎么会,逸公子风流超逸,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逸公子拍拍他肩膀:“你没说实话,刚颜回声见了本公子就跑。” 昭王说道:“他是自惭形秽,长那么大都没你漂亮,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逸公子乖乖点头:“本公子知道你们都有没本公子长得帅,但这是父母生的,本公子也没办法,诸位见谅。本公子不会瞧不起你们的。” 明淑郡马呵呵。赵晔呵呵。其他人都呵呵呵。 圣上走到最后了,大家跟上,布画第七部分,是信州作为富庶之地,以前的繁荣,现在庄稼长势喜人,还有展望未来。 圣上默默回到高台前,上了玄墀,回头问农民等:“这是谁织的?” 李涉忙上前拜倒,往日的油滑都用上了,尖嘴猴腮认真谄媚的样子让人想吐:“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此布乃东桑县有名的布娘黄桑娘所织的。由于时间紧张,她日夜赶工,完工的时候病倒了,要休息一阵才好。” 圣上下旨:“诏黄桑娘进京,带上太医。” 李涉忙说道:“圣上恕罪,刺史已经命人好生照顾她,休息几天真没事的。大公子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若是知道老百姓为她累伤了,只怕她能一把火烧了。” 圣上冷哼一声:“你们很听话。” 李涉忙磕头:“圣上恕罪,大公子说圣上爱民如子,她要是劳民伤财,圣上会杀她头。” 圣上给逗乐了:“还让朕背个恶名。” 逸公子忙跪下:“圣上面恶心善,就像诛了霍家,也是为了让其他人警醒,从此改邪归正,不仅自己能寿终正寝,还能多子多孙,福禄永享。” 圣上正色,其他人沉默,这意思,只杀霍家,别人就别自己找死了。 下面布画收好,又一拨百姓代表推着车出来。 薛芳上前说道:“草民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公子代旭王平乱、代圣上护佑百姓;我们谯州百姓也织了一样东西,想献给大公子。” 圣上准奏,几个内侍和骁果卫一块打开车子,抬下来一口箱子,抬到台上打开。 箱内一物,有点像丝绸。内侍拿出来打开,有五米见方,底色黑色,图案白色,外边一圈是谯州轮廓,里边两行字,分别是:“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和“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薛芳解释道:“我们谯州有三十万百姓,自愿每人剪下一缕头发,白的都是老人的,一来为大公子祈福,二来我们像人子一样一直陪在大公子身边。” 圣上沉默,其他人站下面看不见的也沉默。 如果真是自愿,逸公子在谯州的民望,还有信州、灵州等,仔细想想,挺可怕的。 灵州的百姓代表站出来,宫德诚上前说道:“草民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霍家谋逆,火氏作乱,屠杀灵州百姓近十万,还差点烧死十万人。大公子身先士卒、视死如归,拯救我们于危难。我们灵州百姓也有一物送给大公子。” 圣上准奏。 一队精兵帮忙推着一辆车子过来,路被压得发出沉闷的响声,不知道东西有多重。 好一阵车子推过来,二十个精兵合力,将东西抬下来,上面又蒙着黑布。 烈山岩将黑布揭开,只见一道明亮的月光耀眼,好像月亮从天上降临人间。 四周一片震惊、赞叹,这应该是一件宝物,大公子运气真好。 好一阵,离得近的人看明白,这是一块挺大的留影石,本来就是个镜子;现在月亮正亮,角度又好,这聚光反光,看着最漂亮。 宫德诚说道:“大公子说,相由心生。心里有什么,脸上就会有什么;脸上有什么,留影石就会照出什么。所以这块留影石,我们取名‘一心石’。逸公子被火氏高手一箭穿心,我们老百姓都愿意将自己的一颗心给大公子。” 老百姓齐呼:“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震撼,前面是留发,现在是留心,怎么不把自己的命留下? 旭王低音浑厚:“民生多艰,圣人以什么样的心待百姓,百姓也会以什么样的心相待。” 圣上站起来,天威降临:“逸公子年幼顽劣,罔顾律法;罚你功过相抵,并禁足一年,无旨不得外出。” 颜思德忙站出来要抗议。开玩笑,擅自抄家,能用年幼顽劣敷衍?今儿若是不罚逸公子,她胆子只会越来越大。 逸公子比他快:“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百姓和三军将士都跪下:“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93章,意外的交锋 http://..org/ 这会儿夜里八点多,大家已经又渴又累,真心盼着快点完事儿。 圣上也想休息,身上龙袍脏的真心不习惯,得赶紧去换掉。 颜思德、茅梁笱等人还想抗议,起码也得将逸公子按倒揍一顿,杀杀她的威风。 长孙壮赶紧喊道:“圣上,末将还有一事启奏!” 圣上看他一眼,这货来了半天这会儿才想起来:“准奏。” 长孙壮老实跪下:“霍正刚和霍正英杀出霍家,逃到恭王府!还有一些人躲到逸王府、宁王府、李家、颜家等!末将追到恭王府,听闻霍焜烨已经逃出京师!” 圣上下旨:“昭告天下:霍家谋逆,株连九族!任何人不得窝藏包庇,否则视为同犯!” 随即让左郎将骆展翼带着骁果卫,直奔恭王府。 逸王忙上前说道:“父皇,霍家之人慌不择路,逃到儿臣府上,可否让儿臣回府,亲自将他们抓来?” 圣上应道:“你府上若有人敢抗旨窝藏逆贼,正好一并治罪,省的以后连累你。” 逸王无语,赶紧去准备手令,再和沈嘉豪、长孙有容等通融一下。 颜家这会儿顾不上逸公子了,万一沈瑜或长孙壮跑去将颜家也抄了,他们保证干得出来。 圣上看他们消停、有别的事儿做了,移驾回大次休息。 逸公子回这边干爹小次休息,吃饱喝足,出来又爬到梓棺上,准备睡觉。 胆小的吓得直哆嗦,逸公子究竟要闹哪样,没看出来病得要死啊,要不直接爬进去好了。 圣上休息一阵也出来。沈瑜、长孙壮从霍家带过来一批东西,旭王回京也带着好多东西,抓紧时间看,抓紧时间将霍家砍清。寻常也忙的很晚才睡。 王侯将相大多也忙着,有些要他们处理的,不要他们处理也闲不住。 圣上准备重设民爵,和公侯爵位等不同,大家要商议。火氏还是个重点核心问题。 这时广场东边骚动,吵吵嚷嚷的。 很快胡景春骑马回来:“周大将军府上护卫来报,有逆贼跑到将军府,被他们抓来了。” 夜的平静被打破,昏昏欲睡的都灵性起来。这逆贼会跑,大将军府最是剽悍。 逸公子喊道:“带上来!” 胡景春传令,不多会儿,周一、周二、项龙等,押着颜思月及儿子丫鬟等一帮人过来。 颜思月是颜怀卿嫡长女、颜思琴胞姐。她长女霍咏絮,嫁给白函;长子霍焜耀,被逸公子废了;还有个儿子霍焜炯,今年十四岁。这带来还有个少年,是霍正清的庶子。加上丫鬟媳妇扈从等十多个,可没往日的高贵,样子都非常狼狈。 颜思月看见颜怀卿,忙叫喊:“爹、爹、大哥快救救我们!” 霍焜炯使劲挣扎,一边怒喊:“外公、大舅舅,快杀了这些该死的狗奴才、王八蛋!” 周一懒得跟他烦,掐着他脖子扔给英俊。 霍焜炯飞起来愈发害怕尖叫,落地后更加疯狂凶狠,拔了英俊的剑要砍人。看英俊一身寒气像个鬼,转身看逸公子一脸惨白弱不禁风,就砍她! 英俊也不阻拦,霍焜炯很快冲到逸公子跟前,一剑劈过去:“小杂种!去死!” 逸公子闪开,再侧面靠近,抓住他胳膊拧回来一剑抹了他脖子。 颜思月连滚带爬到了颜怀卿跟前,父女俩一块回头,差点被那喷溅的鲜血烫瞎眼睛。 逸公子将霍焜炯丢下台,再指着颜思月:“霍家一个个都很狂,不思悔改,无药可救,将他们都带下去!反抗者杀!包庇者杀!” 胡景春立刻过去,左手将颜思月抓走。 颜思月挣扎、怒骂,逸公子捡起一只破鞋砸过去,从她头上弹飞,掉到颜怀卿跟前。 颜怀卿后退一步,气的浑身发抖,真是忍无可忍;看看外孙和女儿的样子,又老泪纵横,跌跌撞撞爬到圣上跟前。 圣上抬起头,凤眸一片幽冷月光,手中一支朱砂笔,妖艳似血。 颜怀卿一愣,还是跪下哭诉:“小女一介女流,只求圣上饶她一命,老臣铭感五内。” 圣上想了想:“朕若是不饶她,爱卿就心怀怨望?” 颜思行过来和颜怀卿跪一块,依旧道貌岸然的样子:“霍家谋逆,小妹并不知情,她只是不幸被牵连。圣上仁德,还望赦免老弱妇孺及无辜。” 圣上问道:“你意思霍颜氏是无辜的?” 周六跳起来喊道:“霍颜氏经常到大将军府,以姨母的名义欺凌郡主!” 颜思行、颜怀卿等回头瞪他,颜回风、颜思德等从他身边经过,神色更是凌厉阴狠。 周六正气凛然:“还敢威胁我,霍颜氏有爹有兄弟,郡主是孤家寡人,没有爹没有舅舅吗?刚霍颜氏儿子辱骂刺杀逸公子,又是谁教谁养的?这种人若是赦免,天理不容!” 老百姓激动:“杀!” 颜家都不是东西,刺杀逸公子,欺凌郡主,一条条,不比霍家好多少。 不少人亢奋,今儿若是将颜家一块抄了,那该多有趣,拼了一宿不睡也要等着。 颜家上下愈发气愤,这些混蛋一块对着颜家吼什么,今儿应该吼霍家,霍家不是已经完了吗?还有完没完? 颜家人脾气很大,对逸公子不满,对圣上对旭王都不满,说什么都要争上一争。 昭王站出来抢话:“霍家谋逆,诛灭九族。霍颜氏是霍家妇,不知颜尚书以为,皇祖父要如何赦免她?皇祖父仁德,不能错怪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放任坏人去欺辱良善,那些人又从哪里沐浴皇祖父的圣德?” 颜思行要跟他辩论。 这会儿不少人站出来,李家也有女嫁入霍家,大家合力,能保一个是一个。 圣上说道:“行了!先都擒拿归案。明日一早昭告天下:火氏屠戮百姓,为祸天下,罪大恶极,人神共愤!勒令其向天下谢罪,交出元凶,赔偿损失!” 所有人都愣住。圣上口气好强硬,真的对火氏下手了。 颜思行等意识到,圣上显然是要挟,大家若是在火氏态度上不好,那女子就没活路;在火氏问题上配合,女子没准就赦免了。 火氏和女子,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这中间还有很多东西要选择。 第194章,黎明的血光 http://..org/ 午门外一夜安静,多少人一夜好睡,多少人一夜无眠。 月亮下山,黎明前黑暗,满天的星星格外明亮,周围灯火也亮着,晨风吹来一丝清凉。 一些人打着哈欠神色疲惫,一些人已经醒来,开始又一天的忙碌。 北边台上,圣上看完几卷资料,喝一杯参茶,起身回大次。 南边台上,棺盖打开,逸公子从里边爬出来,脸色依旧发白,迷迷糊糊回小次。 不少人睁开眼,脑子还没清醒,猛一看吓一身冷汗,逸公子真是,要不要这么吓人。 黎明的曙光很快降临,从灰蒙蒙到青色到青天万里无云,有种初生神圣的美。 整个广场热闹起来,睡了一夜很多东西要收拾,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抄家一夜,捉拿霍家逆贼,现在该押来,进行最后的审判了。 北边台上,玄陛卤簿不变,前面增设刑部、大理寺等位置,还有殷老太傅等。 大理寺卿霍正兴谋逆当斩,由少卿董健暂代。 董健是安平驸马,妹妹董云雀嫁周勃为妻。郭老夫人之前找安平长公主,就因为是亲戚。 刑部尚书宋贞诠,是宋贞芳的堂兄、昭王堂舅。 南边台上梓棺终于被抬下去,一大批东西抬上来,都用白布盖着。两边站着精兵,一身黑色皮甲,晨光中威严肃穆,仿佛时光守护神。 南北高台中间六十米,收拾了一下,重新分成几个区域,玄墀前十五米,再铺上地毯。 大约五点半,一串马蹄声踏碎晨光,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氛,席卷而至。 左郎将骆展翼到大次前复旨,很快又骑马离去。 周围气氛变得更热烈又凝重,一些人已经准备好,吃过早饭坐等。圣上驾到、抄家灭族,一辈子都难得见几次,夜里休息不好也忍忍。 南边旭王小次,逸公子认真挑了十三套衣服,干脆挑睡着了。 旭王没办法,将昭王找来,给她扒了换衣服,逸公子头靠在昭王肩上,口水流他身上。 昭王乐意之至,亲上一口,换好衣服又给她洗脸,梳头,收拾停当,喂她吃早饭。 逸公子睁开眼睛,认真的瞪他:“别以为本公子睡着了,就想非礼本公子!” 昭王忙摇头:“没有,我就是伺候你沐浴更衣,啊!”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飞:“胡说八道!本公子要你伺候!向后转立刻滚!” 昭王将早饭放她跟前,偷袭捏一下脸,皱眉:“瘦了好多,是应该禁足好好养一阵。” 逸公子扑上去咬他,往死里咬:“再不滚蛋本公子吃了你!” 昭王还有无数事要忙,亲一口飞走,呀依依真厉害,神功天下无敌。 逸公子抓起杯子要砸过去,旭王忙拦住,别把羊奶洒了,神功天下无敌也得把它喝了。 昭王出来,一缕阳光将天地照的明亮,绕个弯回到北边,进了大次。 又一阵马蹄声到,带着战场的硝烟味儿和铁血惨烈杀气。 沈瑜带着一队精兵,押着一大群人过来,大约四百多个;后边几辆车,浓郁的血腥味,透着一股煞气。这个早晨也染上一层血色,血色的阳光,让温度快速升高。 一群犯人在中间站好,一些一看就是丫鬟扈从,一些穿的很体面,看不出是奴是主。有些人还挺凶悍,不过熬了一夜,还知道一点轻重,暂时还算老实。 沈瑜很快离开,长孙壮带人押来一批车子,大约一百多辆,有的被压得咯吱响,不知道里面都什么宝物。一个霍家,这些东西不足百分之一。 不久沈瑜又押过来一大群人,大约四百多个;后面又几辆车,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大约一个小时,长孙壮又押了两趟东西过来,将中间一片区域几乎堆满。 文武百官、王侯将相也基本准备好,在各自的位置站好或坐好。 玄墀下,老齐王正在生气,上面竟然没有他的位置!颜怀卿、轩王等人肯定都有位置,像张家小辈张晋铮都坐上去了,凭什么就没他一个位置? 老齐王急的大骂,这些内官内侍等欺君罔上! 圣上从大次出来,一身衮冕,庄严肃穆,天威赫赫。 内侍、百官、百姓、三军将士等齐跪:“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走上玄墀,走上玄陛,站在龙椅前,隔着距离和高度俯视老齐王。 老齐王咬牙挺着,过去的事不说,是他的就一定要争,这天下是赵家的,就有他一份。 这时沈瑜又押来一票人。 这些人和之前不同,一看就是霍家嫡系,曾经最尊贵的一拨人。 其中以女子为主,贵妇、小姐、小妾等,有点被扯得衣服头发凌乱,有的还保持一些体面。显然只要配合,沈瑜部下将士就不会刻意欺辱谁。 沈瑜指着一个小姐上前回话:“此女霍正清庶女霍咏桑,自言已许配给老齐王外孙费少文,就是费家人、老齐王外孙媳妇,不算在霍家谋逆之列。” 霍咏桑上前,穿着紫红色纱裙,样子还算齐整,娇俏温柔一个美人,跪在老齐王跟前,一哭梨花带雨,柔弱凄婉的说道:“小女是无辜的,求老齐王、求圣上赦免小女!” 霍咏桑磕头,哀戚无辜的样子,让很多人动了恻隐之心。 老齐王看着外孙媳妇,虽说现在霍家完了,但牵涉他面子,也必须一争。 赵晔一身黑底麒麟纱袍,看着霍家其他女子,悠悠叹道:“可惜你们生错了人家,昔日享受了荣华富贵,今日就该有此一劫,此乃因果循环。你们若无辜,那昨日九岁小儿,又有谁可怜他?” 宋贞诠四十多岁,长方脸高贵威严,像个标准的审判者:“一人谋逆,株连九族!霍家罪行累累,必须尽诛,以明正典刑!” 宋家是昭太妃娘家,张家是敬贤皇后娘家,跟霍家其实一直都不对付;这时候不说话,更待何时?老齐王助霍家杀了文德太子,显然也有仇。 老齐王怒:“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屠夫,这样一个无辜女子都下的去手!” 圣上懒得跟他讲,直接喝道:“都带下去!齐王也退下!” 内侍传旨,立刻鼓乐齐鸣,这不是早朝,也是圣上正式在这,岂容人肆意吵吵? 第195章,贬孝贞皇后 http://..org/ 鼓乐停下,老齐王还站在玄墀前,准备耍泼。 长孙壮和骆展翼押着一批车到来,两人抬着一口箱子上玄墀,从他身边经过。 老齐王一晃,沈瑜忙上前扶着他,犀利的喊道:“老齐王昨夜没休息好,好像生病了。” 几个内侍过去拖着他就走。 昭王叹道:“老齐王年事已高,依旧像年轻人,身体可吃不消。” 圣上说道:“让御医去给他诊治,若是病重,就赶紧送回去,别耽误了。” 就是别在这耽误事儿。内侍忙去宣旨,齐王世子赵昱要过来谢恩。 圣上让他回去照顾老齐王。 长孙壮带部下又抬了几口箱子上去,其他人一时也顾不上老齐王了。 大约七点钟,太阳有点晒,气温有点高,该准备都准备齐了,大家瞪大眼睛竖起耳朵。 圣上开口:“带霍正兴、霍正华、霍正刚上来。” 玄墀下一个台子,霍焜煌的脑袋摆上,霍经国的脑袋摆中间,几个小孩的脑袋摆后边。 霍正兴、霍正华、霍正刚被押到,看着台子目眦欲裂,尤其霍经国,一头白发被拽的凌乱,老脸上满是愤怒,愈发让人怒火噌噌的要爆炸。 逸公子推着干爹轮椅跟过来,好心说道:“去,拿几个头罩给他们罩上。呀,人心都是肉长的,别人死了亲儿子没所谓,自己家一只猫都不能死。唉,听说文德太子从小就与众不同,可怜啊,还不如霍家一只老狗。” 霍正刚大怒,扑上来要杀她:“小畜生!” 逸公子站那不动:“唉,人心不古啊,本公子为你们考虑,一点都不领情。” 霍正刚挣开精兵,真扑到逸公子跟前,拔出一柄匕首刺向旭王。 旭王一把抓住他手腕,抡起来砸地上,从精兵那拔出一把刀砍了他的头。 逸公子推着轮椅赶紧后退,一边抱怨:“人家早上刚换的新衣服,干爹你嫉妒是不是?” 旭王飞身坐回轮椅,接过手帕擦了擦手,看看她身上:“这又没弄脏。” 其他人都无语,父子俩三两下激起霍正刚将他杀了,还在讨论衣服的问题。 再看逸公子今儿总算没穿一身白了。这一身大红织金妆花麒麟云纱衣,一顶红宝石麒麟踏云冠,不是正式朝服,但红色衬得她年少风流,风吹纱衣轻扬,显得意气风发。比起往日京师模样,多了几分鲜血渲染的底色。 精兵很快取来头罩,二话不说给霍正兴、霍正华罩上,霍正刚的头放到他爹后边,地上收拾干净。 英谟和徐培抬着轮椅上玄墀,逸公子推着轮椅来到玄陛附近,就在圣上前边。 圣上脸色很差,他儿子不如一只阿猫阿狗,是可忍孰不可忍。 逸公子往回走到箱子附近,刚好站在颜怀卿旁边;冲他展颜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要吃人似的。 颜怀卿又惊又怒。就算旭王将女儿赐婚给颜思敏,有些仇恨是天生的,无法缓和。 逸公子先不理他,霍正兴、霍正华已经带上来,押他们跪在大理寺位置前。 骁果卫上前将箱子一一打开,内侍在一边拿着册子念:“霍家谋逆,当抄家、诛九族。现抄出衮冕三套!玉玺五方!宝鼎九口!” 周围一片安静中的躁动、躁动中的寂静。 离老远都能看见,三套衮冕拿出来,龙袍都是大红色!离近了看,真漂亮,绝对是九潭出品的九龙缎,也是绝对的贡品,每三年才能织出一件,圣上想天天穿都没有。 玉玺离远点就看不清,宝鼎大家都能看见,这形制什么的一点不含蓄。 圣上声音显得很平静:“霍正兴、霍正华,你们谁来解释一下。” 霍正华挺着十月怀胎般的大肚子,憋着一肚子怒火,黑着眼睛开始喷:“赵昊你敢抄我家,杀我父,此仇不共戴天,很快就会遭到报应!” 霍正兴忙拉住他,不能破罐子破摔啊,先拖延时间;不行了就算身死,以后也可以翻案,霍家还有别的安排和后路;若是彻底搞臭了,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还没到,眼下的事情先解释:“那些都是孝贞皇后为圣上准备的,因为有瑕疵所以弃之不用。我霍家世代忠良,为大虞效尽犬马之劳;圣上不能听信谗言,迫害忠臣,让天下人寒心。” 天下人心塞,台上诸位都怀疑,逸公子的头罩又是个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宋贞诠问道:“对霍家三万精兵,你如何解释?” 霍正兴应道:“我不知道,是皇后准备的。” 董健问道:“衮冕既然有瑕疵,为何不毁掉,还要保存至今?” 霍正兴应道:“那是孝贞皇后亲手为圣上织的。孝贞皇后一直深爱圣上,为圣上尽心尽力;做了很多事不想让圣上知道,也毫无怨言。” 圣上彻底黑脸,霍小玉确实尽心尽力做了很多事不想让他知道。 其他人都不敢吭声,更是纳闷,将一切都推到皇后头上真的好吗?真是瞎子说瞎话,当其他人都是瞎子啊。霍正兴平常没这么糊涂的。 宋贞诠问道:“那这几方玉玺你如何解释?” 霍正兴应道:“那是皇后准备的。孝贞皇后圣明叡智、德侔天地、彪炳千秋,她有何深意,岂是一般人能知晓的。” 逸公子上前抓起一方玉玺,辨认一番:“本公子知道:‘霍家代赵,受命于天’,就是说霍家要谋逆,取代圣上,问鼎天下。不过本公子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连亲儿子都不信任,以为霍家一定会代赵?你知道吗?” 回头问逸王,顺手将玉玺给他看。 逸王吓得脸色发白,这玩意儿给他干嘛?可别把他扯进去。 霍正兴听见她声音,暴怒:“小杂种!” 逸公子挥手玉玺砸他额头,嘭一声鲜血直流,玉玺掉地上,摔掉一个角。 圣上站起来,其他人都安静,不用说,没事儿扯孝贞皇后,只怕会死得更快。 圣上仰头望天,阳光耀眼:“孝贞皇后霍氏心如虺蜴,性如豺狼;刺杀太子,窥窃神器;人神共愤、天地不容。今贬为御女,除谥,迁出高陵,葬蛇谷。” 旭王忙跪下:“圣上三思!” 其他人都跪下:“圣上三思!” 第196章,逸公子装酷失败 http://..org/ 圣上有重大举措,群臣劝阻,这是规矩;特别重要的事情,还要反复三次。 旭王抢先,逸公子就没反应,霍小玉害死她娘,凭什么还占着皇后位,早该扒光她。 可惜霍小玉生了两个儿子,总要留一点面子,不能直接贬成庶人。 这贬为御女,按规定是不能生子的;就算生子已成事实,但霍小玉不是皇后,恭王和宁王就不是嫡出,身份影响也不小。 李家、颜家等急忙阻拦:“圣上三思!孝贞皇后虽然有过失,但功劳也不能抹杀。” 圣上天威爆发:“朕意已决!霍氏心如虺蜴,性如豺狼,所杀非我儿一人,后宫、天下冤死者无数;不将她鞭尸,是看在霍家祖宗的份儿上!” 霍家祖上是开国功臣,这个面子也要给。 圣上直言不讳,貌似只有太子是他儿子,大家又想多了。众所周知,圣上多年独宠武昭仪,武昭仪生了两个儿子,十皇子已经十六岁,极少露面,这又几个意思? 圣上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其他人这会儿不再坚持,还是先操心自家的事吧。 逸公子鼓掌:“这种毒妇,就不能客气;竟敢说深爱圣上,想起来就恶心,噫真恶心。” 旭王无奈:“儿子!”你恶心圣上,小心他恶心你。 逸公子撇撇嘴,示意内侍:“快看看,霍家还抄出什么好东西。霍沅县那可是抄出不少好东西,你们看什么看?平园抄出的账本都带来了,还有大量甲兵,能武装一支五万人军队,百万石粮食,分给老百姓了。” 圣上挑眉,你确定没私吞?你小肚子里吃的都是什么? 逸公子忙捂着肚子,皱眉,哎哟,伤口复发了,谁给本公子拿个马扎本公子坐会儿。 其他人无语,说起这账本,肚子比逸公子还疼,就这账本让大家提心吊胆。 内侍继续念抄家清单。 金条十万两,银锭三十万两,其他金银约合三十万两白银。 玉鼎九座,和宝鼎不一样;玉如意两千五百柄,玉碗八百只,各种玉佩等两千八百件;整块玉五千斤;各种宝石一百八十块,另有六百斤;各种宝珠五千九百粒。等等。 各种衣服共三万四千件,各种布共五千匹,各种皮子两千张;人参八百斤,雪莲二百斤,灵芝二百六十斤;各种古玩陈设等共三千九百件;府邸三座,别院五座,店铺一百六十间。 封地两万户不算,另外还有良田三千顷,山林十二块。 详细清单很长,念了半个多小时,听得人麻木,总感觉霍家要是分咱一点点,都够三辈子吃的。就是奇怪,霍家的现金和现银不多。 董健疑问:“霍家可查抄清楚了?白银只有三十万两?” 众人看向长孙壮等人,你们可别吃相太难看,把大头吃了,零头抬来。 长孙壮怒,瞪眼吓倒一片:“末将目前为止就抄到这些,不过霍沅县还抄了那么多,霍家还要养那么多精兵、土匪,不要钱吗?再说三十万两白银少吗?老百姓一年挣不到二两银子,我们当兵的流血拼命一年也不到五十两银子。” 事实就是这样,霍家不是一般的贪官,而是要造反,造反最花钱了。 逸公子也不爽,这回严令大家一两银子也不许吃的:“霍家那么多东西不是钱吗?把霍家店铺、良田、封地等的账都拿出来算算,能挣到这么多钱吗?还不是户部尚书贪墨国库、霍家狗腿四处搜刮的民脂民膏。竟然嫌少,以为圣上昏君看着他们饿死老百姓啊?” 圣上下旨:“霍沅县改名平沅县,凤岭县改名泰安县,庆隆县改名清晏县。” 众人一愣,圣上把霍家恨透了,这个泰安县,总算给泰王一份皇恩。 有些人又转着心思,比如琼城李。泰王若是得宠,对琼城李总有些好处。虽然李程的事情出了分歧,不可否认泰王一半琼城李的血脉,只要沟通好,总是有机会的。 逸公子问刑部和大理寺:“对抄家还有疑问吗?” 宋贞诠和董健赶紧摇头,你一个问题都不让人提,那就不提好了。 内侍继续念,平沅县平园的查抄清单,包括甲兵、粮食,以及与火氏的一些勾当。 圣上下旨:“将火氏罪行昭告天下。” “圣上不可!”颜怀卿、轩王、恒王、白家、李家等一大帮人真跳起来。 “有何不可?”逸公子出来,站在圣上跟前。 昭王赶紧过来好歹将她拉开,背对着圣上是不敬的。 一帮老狐狸交流一个眼神。 轩王先站出来,忧国忧民忧天下的说道:“火氏乃五大氏族之一,传承千年,底蕴深厚。之前斩杀火氏强者,已经和火氏交恶,绝不能再将矛盾进一步激化,引起火氏不满,到时将危及天下。” 逸公子一口唾沫吐在他跟前:“小人!废物!蠢货!收起你们那些丑陋嘴脸!本公子和将士拼命将火氏杀的像丧家之犬,你们还怕他危及天下?还是想向火氏摇尾乞怜,让他赏你们几坨屎?你这是在搞笑吗?问问我们老百姓,怕不怕火氏?” 回头慷慨激昂的指着东南的百姓代表。 大家站起来一齐喊:“怕!” 轩王气得要死,忽然差点笑出声。旭王无奈,圣上也哭笑不得,这回装逼失败了。 逸公子火冒三丈,谁笑谁敢笑,长孙壮你想死是不是? 长孙壮忙挥手,南边百姓继续喊:“但二公子更怕大公子!大公子快点杀光那些贼子!” 逸公子余怒未消,拍马屁也没用:“泰王上来!” 圣上盯着她,昨儿没挨打,今儿皮又厚了,在这发号施令,连他儿子也号令。 泰王很快上来,一身黑色龙纹皮甲,威风凛凛,英俊帅气。 逸公子号令他:“跟你爹讲讲,火氏高手杀到凤岭县,在冷寒烟又突然反叛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 泰王看看圣上,低头恭敬说道:“儿臣奉军令镇守凤岭县,就一定要守住,除非我死。” 圣上站起来,老太傅站起来,很多人都站起来,肃然起敬。 泰王再看看逸公子:“反正违抗军令,也是死。” 逸公子揪头发,长孙壮憋不住大笑。 其他人笑不出来,神色复杂。泰王在那拼命不说,他也得听逸公子号令,这含义很深。 第197章,排队斩 http://..org/ 这没什么好笑的,圣上一脸严肃,看着自己儿子,出去历练一趟,更有出息了。 泰王也调整姿态,铿锵有力的说道:“当日李程哗变,斥骂儿臣是窝囊废,说东南七州都是霍家以及火氏的。当时儿臣就想,我不是窝囊废,我也不要做窝囊废!” 午门外广场一片安静,泰王的声音回荡,这是一个王者的宣言,激励着很多赵氏儿孙。 轩王脸色发黑,这一再强调窝囊废,好像在骂他,还有恒王等人。 不少人惊疑,原来泰王也有锋芒,这次立功回来,恭王和宁王被废,该轮到他了。 泰王就要露出锋芒,他是皇子,怕什么:“所以,真正面临困境时,儿臣怕死,但更怕窝囊死!如果一定要死,何不死的勇敢一些,像王叔一样,做个真正的赵氏儿孙,为父皇、为天下为百姓,有骨气有担当!何况儿臣尚有一战之力,何须乞怜?事实证明,儿臣没死,火氏败了!” 三军将士和百姓齐吼:“泰王千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逸公子吼:“正义必胜!逆贼必亡!” 所有人齐吼:“大公子千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吼声震天,轩王、颜怀卿、逸王、荣王等人被震的难受。琼城李更难受,泰王明着讲李程哗变、还辱骂他,这是要跟琼城李翻脸吗? 逸公子继续喊道:“火氏屠戮百姓、罪恶滔天、罄竹难书,若是真敢祸乱天下,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看究竟谁怕谁!你们这些废物、蠢货、窝囊废,若是怕死,以后躲后边别吭声;不要抱着一点不可告人的目的,跑出来拖后腿丢人现眼。以为火氏赏你们几坨屎就能沾沾自喜?殊不知养虎为患,火氏的毛病都是你们这些蠹虫惯出来的;若是天下倾覆,你们又有谁还能坐在这里人模狗样!” 轩王、逸王、荣王等人被气得要死,骂的太难听了。 有些人也在深思,这次火氏派出那么多人,然后被打退,让人看到一线希望。 但五大氏族传承千年,就像一座山,不是想想就行的。 襄王赵晪,圣上堂弟,五十来岁,穿着黑底赤龙袍,一脸端正严肃:“逸公子讲的有几分道理,但五大氏族同气连理,此事还须慎重。” 老太傅慢悠悠的说道:“五大氏族亦是我朝臣民,必须遵从朝廷律法;如今公然藐视朝廷,草菅人命、残害无辜;必须严惩,以明正典刑。” 昭王阴柔的说道:“大义当前,皇祖父圣明;乔氏之前免费提供赈灾粮二百万石,兰氏数千里为逸公子送药,其态度可见一斑。若还瞻前顾后,恐违天意,而失民心!” 襄王点头,如果乔氏、兰氏是这态度,那赵氏真不该忍了火氏,空有这皇族之名。 圣上下旨:“火氏之恶,无须包庇;昭告天下,咸使闻之!” 说起来都火了,火氏敢做,圣上难道还不敢说?简直岂有此理! 其他人都闭嘴,这会儿说得好还好,说得不好又被小王八蛋吐口水。火氏倒霉其实也不错,等它哪天不行了求上门来,还能开个好价钱。 南边老百姓欢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轩王等人心塞,这又有小王八蛋什么事? 东边又一阵骚动,只见沈瑜押着一大堆人过来,都戴着头罩,依旧能看出一些是半大孩子。 沈瑜将人在西边安顿好,带着几人抬着几口箱子上来,交给刑部。 宋贞诠问道:“这些是?” 沈瑜解释道:“是从冯翊县胡家查抄的。洛山粮仓守将胡凯,袭击恒泽县县衙、杀了知县的土匪胡大当家等,都是胡家人。另有密报,胡家这些年多了不少孩子,对外宣传是孤儿,实则霍家子嗣。根据查抄结果,证据确凿,请刑部、大理寺查验。” 颜思德责难:“你得到密报,没有请旨,就去查抄胡家?” 沈瑜犀利的看着他:“霍家株连九族,末将负责捉拿逃犯;胡家是霍家家奴,又藏匿不少霍家子嗣,这还需要再请旨?” 颜思行道貌岸然:“胡家是胡家,霍家是霍家,要查抄胡家,理应先请旨。” 逸公子鼓掌:“说得好,霍家是霍家,颜家是颜家,周家是周家,恒王府是恒王府;以后请颜家管好自己,别再管什么霍家的媳妇、周家的儿子、恒王府的世子妃。还有颜家的女儿,欺凌郡主;颜家的外甥,和舅母鬼混。哎呀,颜家真让人搞不懂。” 颜怀卿、颜思行和恒王等皆怒,这绝对有仇! 逸公子还拿个马扎坐颜思行跟前:“本公子给你讲个故事。” 旭王喊道:“儿子。” 逸公子摆摆手:“以前有个学生、秀才,考试、考进士、不对考举人,考了九十八分,高中解元。刺史问他:‘你这文章,差一点就可以震古烁今、流传千古。’解元叹息:‘幼时乃大舅启蒙。’刺史曰:‘节哀,你大舅也是好心。’解元曰:‘大舅好为人师,毁人不倦。’对了,小神童纪昌呢,据说偷了恒王大印,没把他下狱杀头?” 她直勾勾看着恒王,恒王额头冷汗唰唰的,这会儿九点多,太阳晒的人直冒冷汗。 其他人都无语,从周邦信骂颜思行再骂到纪昌,纪昌好像销声匿迹了。 宋贞诠站起来:“圣上,查验无误,确实是霍家子嗣,共三十六名;另有暗卫一百二十名,奸细六十名。其中暗卫、奸细有三年内派出记录,最近一次是刺杀云推月。” 圣上挥手:“诛九族!所有帮凶、家奴等,一律诛杀,现在就开始。” 圣旨下,鼓乐齐鸣,哀乐威严肃穆,今儿七月十五,无数人心中戚然,莫名一股冷意。 刑部、大理寺和御使都忙起来,这么多人要一个个查验再斩,做起来不简单。 平乱军一直都忙着,这是平乱的一部分,最后关头可不能松懈。 南边台上,白布掀开,三排一共二十七个架子。每个架子都一样,中间凹下去,下面一个大桶;左边一个刀架,上边插着五把雪亮大刀。 一片刀光和大桶,散发着森森寒意。 第一批刚那些霍家子嗣检查没问题,戴着头罩被推上台。 哀乐再起,那些人也没喊一声,直接被按倒。众将士一齐动手,一片整齐的刀光,有种炫目的美;哗哗的流血声,被风吹到四处。 一帮士卒过来,将人头、尸身弄走;一帮士卒又押来一批人,依旧带着头罩。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杀鸡宰羊似得,一批又一批,默默无声。 北边台上,颜怀卿忽然跪下,老泪纵横。 旭王刚好喊道:“儿子,该吃药了!” 第198章,火氏来干嘛? http://..org/ 咳咳,这气氛,别想多了。 徐培亲自端着三大碗药上来,一股浓郁的药味儿,能把人熏倒。 逸公子爬起来就跑:“干爹,本公子去监督他们行刑!” 英谟、英俊一左一右抓住她,倒拖着回来。 逸公子两脚使劲蹬,凄厉的喊:“救命啊!放开我!干爹谋杀啊!本公子不活了!” 颜怀卿、李家等准备给女子求情,都被逸公子一人搅乱。 杀人似得,南边杀人也没这么热闹,估计逸公子每天一两趟这个啥状况,不少人看着。 不少逸公子的桃花,离远了看不清,以为圣上又要欺负她,心里对圣上、不能对圣上、对那些比如颜家等欺负逸公子的人,愈发痛恨。 逸公子被逮到旭王跟前,看样子是逃不过这一劫,耷拉着脑袋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一股浓浓的悲哀,看的人挺心酸,才十四五岁、这大哭大闹的孩子啊。 三大碗药,大人都不想吃,不少人皱眉,这药味儿谁整的这么缺德。 旭王摸摸儿子的头,低声安慰:“乖,吃了好得快,干爹老了还等着你孝顺呢。” 这话极委婉,不吃就死了,谁来孝顺干爹?又一股哀伤,颜怀卿等人那哭也比不上这。 逸公子抹抹眼睛,嘟着嘴儿:“人家吃就是了,干爹千岁,本公子孝顺你千年。” 豁出去了,端了一碗药,一气儿喝完;再来,一气儿喝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三碗实在喝不动,拼命才喝下去,眼泪哗哗的流。 旭王忙端了一叠果脯,夹了一块喂她:“张嘴。” 逸公子张嘴,噗吐出一小口药。旭王忙拿毛巾给她捂住,再给她喂果脯。 圣上、辽王、老太傅等人都无语,这孩子从小没娘,是怪可怜的,也就旭王这么耐心。 逸公子一块吃完,眯着眼睛破涕为笑,含糊不清带着鼻音:“好吃。” 旭王给她擦眼泪,继续喂:“皇兄赏的。” 逸公子嘴里吃着,手指着,她喜欢吃猕猴桃,芒果干也好吃。 旭王给她夹猕猴桃,逸公子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圣上是好人,还有吗?” 旭王哄道:“有,慢点吃,别噎着。”拿毛巾又给她擦嘴。 逸公子一脸幸福,昭王扭头不看,泰王一脸羡慕。 其他人不说了,旭王自残废和武功不低外,还有奶爹的属性,大男人干这个也不掉价。 逸公子晒幸福,别人不理就继续向泰王晒,嚼着馋他,一边说道:“圣上,还有,给那些老百姓赏一些吧,他们除了吃苦,别的什么都没吃过。” 昭王应道:“皇祖父已经准备好了,不用你操心。” 逸公子轻哼一声,张嘴,干爹继续喂,大家都无趣,继续馋泰王。 泰王看的流口水,他爹从没喂他吃过东西,那果脯比山珍海味龙肝凤髓还香。 圣上轻咳一声:“泰儿,过来父皇也疼你一下,让她去羡慕,她亲爹又不在。” 其他人都停下,诡异的看着圣上、泰王、逸公子、旭王。难道还要上演一出父慈子孝? 泰王一愣,眼睛微红,低着头恭敬走上玄陛,坐在圣上跟前蒲团上。 圣上问道:“伤势如何了?” 泰王声音有点颤:“回父皇,伤口都愈合了,太医交代调养两个月,能完全康复。” 圣上嗯了一声:“那就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再去大理寺历练一阵。有什么不懂的就跟你姑父好好学。董爱卿,朕把泰王交给你,有问题没有?” 董健忙停下手头的事儿,上前回话:“臣惶恐。泰王若身体还行,现在就可以旁观。另外,大理寺正郭通身受重伤,泰王可以先接他的班,熟悉一下基础的东西。” 圣上应道:“董爱卿言之有理,泰儿你以为呢?” 泰王忙站起来:“儿臣领旨,谢父皇隆恩,谢姑父教诲。” 董健忙摇手:“泰王折煞老臣,臣没有毁人不倦的能耐,唯谨记忠君爱民,忠于职守;在大理寺尤其谨记秉公执法,铁面无私。” 泰王站着听完,事情基本就定下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圣上难道真的要重用泰王?一个大理寺正不算什么,但作为历练,却是一个不错的位置。从带兵平乱开始,到大理寺,下一步呢? 逸王和荣王心思最复杂。他们年轻的时候,什么都要自己争,父皇还不乐意给;现在父皇要疼老六,似乎还在给他铺路。这难道?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逸公子唱着小曲儿,趴旭王膝盖打盹。 好好的气氛又带歪了,旭王要抱儿子去休息,昭王赶紧上前帮忙,抱走。 “头上一片青天,心中一个信念。凡事求个痛快,哪怕翻江倒海。不是年少无知,只是本性难改。可以还你公道,还天下一个公道,就算再来三碗,本公子无愧于心。”逸公子歌声远去,鼾声响起。 这是吃药吃醉了,大家都醉了。 圣上也回大次休息,泰王也去休息,老太傅等都去休息。 颜怀卿等人发蒙,说好的求情呢?看看南边,从胡家开始砍,估计得砍上半天,估计圣上故意急急他们。唉,大家面面相觑,局面完全被圣上掌握,这可如何是好? 中午十二点,又押来一批人,欧阳家的。圣上说了所有帮凶、家奴等,一律诛杀。所以不用再请旨,刑部、大理寺查验,情况属实,排队等斩。 下午两点,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带着杀气,一直来到北边大次外。 片刻内侍出来传旨,大理寺传令:诛杀暂停,三点吉时,准备献俘、封赏将士。 四处哗然,这吉时,是及时吧? 霍正兴、霍正华、霍焜奕等刚被斩了,后面还有一批贵妇小姐丫鬟等,那些丫鬟都长得跟小姐似得,特水灵,斩了还怪可惜的。 颜怀卿、李家、轩王、老齐王等都松了一口气,圣上果然是这样。 现在要准备献俘、封赏将士,求情的事儿回头再说。 不少人都蛮期待,这献俘还献什么?封赏将士,加官进爵,老百姓也喜闻乐见。 不到三点,又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带着特殊的煞气,直闯午门广场。 也没人阻拦,任由这一行二十来人来到中间。 其中一半是骁果卫,另一半,穿着火红的高贵的耀眼的纱袍,瞎子都知道,火氏,来了! 第199章,送俘虏的好人 http://..org/ 火氏来到广场中间,万众瞩目下,骑着高头大马先摆造型,狂拽酷炫叼炸天。 逸公子从、从大次出来,依旧那身大红织金妆花麒麟云纱衣,瞬间抢走所有目光。 不比不知道,这同样是红色,压根不能比。火氏是灶里的柴火,逸公子是天上的骄阳。高贵,逸公子不高贵,她一出来,所有高贵都黯然失色。 “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东南的百姓代表,和火氏都有仇,和大公子都有情,痴情疯狂的喊。 “逸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京师的老百姓,也挥舞着各种扇子、手绢、画像、灯笼等痴情疯狂的喊,逸公子太帅了,我们永远爱逸公子! 逸公子挥挥手,左手拿着一根竹棒,在玄墀上随便坐下。 玄墀中间铺着一条红毯,用火凤卫的衣服、旗帜等做成,比以前那些更漂亮;燃烧的鸾凤,就像一片花团锦簇、一群小鸡仔围着逸公子撒娇。 十个火氏代表看见逸公子和红毯都红了眼睛。 一个小伙下马,一个箭步冲向逸公子,“嘭”一声五体投地趴在她跟前。 逸公子一下把他绊倒,抽出打狗棒,“呼”一声抽向他屁股。 周围文武百官等准备好站出来,看着这情形都有点恍惚。貌似自从圣上下旨在午门鞭笞火仙儿,火氏就各种挨打,往日五大氏族的荣耀,渐渐远去。 “啪!”棒子打狗,竟有种黄钟撞大吕的恢弘大气、玄妙舒畅,让人骨头轻了几两。 “嗷!”小伙惨叫,昂起头怒目圆瞪,恨不能吃了她。 “呼!”逸公子动手不动口,手一抖棒子又快又准,抽到同一个位置。 “嗷!”小伙愈发惨痛,恨之入骨,一张火氏标准帅脸扭曲的像开满菊花的臀部。 “住手!”两个中年火凤卫忙冲过来,一股气势压倒逸公子身上。若非地点不合适,真想扑上去撕了她,火氏的尊严都让她践踏完了。 逸公子站起来一脚踩着小伙,棒子抡圆了“呼呼”两声几乎重叠,两道棍影交叉成一个大大的“x”,“啪”的一声,两个火凤卫脸上同时留下一道血痕。 逸公子随手将爆裂的竹棒丢了,英布立刻又递给她一根。 逸公子神色平静,看不见的杀气,感受不到的冷意,玩儿似的,真像玩儿似的。 两个中年火凤卫都感觉很荒诞,怎么可能?他们是九潭最高贵的凤,他们实力那么强,竟然脸上同时受伤,被一个小孩打的,这不是闹着玩么? “啊,我要杀了你!”地上小伙缓过神,疯狂大叫,这一定是假的! 但这是真的,所有火氏都怒了,怒火冲天,像是要将天撕裂!将整个世界毁灭! 颜思行走过来,道貌岸然的训斥:“逸公子太放肆了!旭王难道没教你最基本的礼貌吗?” 逸公子脚下一踩,差点将小伙肠子踩出来:“礼貌?本公子仪同世子,你见了本公子还不赶紧行礼?你爹没教过你吗?要不要本公子再教训你一回?” 颜回风过来救场:“他们是火氏的贵客!” 逸公子抡起棒子将他抽飞:“圣上刚下旨,火氏恶贯满盈,一群贼子,你竟然当他们是贵客?你颜家果然好规矩,好礼貌!脑子长屎的垃圾!你们都给我跪下,忏悔!” 棒子指着火氏所有人,脚下再用力,小伙被踩晕了。 左边锥子脸中年火凤卫回过神,感激的看了颜思行一眼,意味深长,回头看着逸公子。 逸公子抡起棒子抽他,中年人忙伸手抓住,一脸骄傲。 “啪!”英谟在后边抽他,一脚踹过去,中年跪倒在逸公子跟前。 逸公子又接过一根棒子,抽他脸:“这时候还兴风作浪,以为勾搭上颜家你就能继续造反?霍家就是下场!再说一遍,都跪下忏悔!否则本公子打断你们的腿!” 右边中年火凤卫愤怒拔剑,剑光一闪,脑袋飞天。 英俊一身冰冷,提剑回到逸公子身后。 一群骁果卫冲出来。火凤卫在泰安县杀了他们近三百兄弟,这时候不报仇,留着压岁吗? 后面一个火氏青年急忙喊道:“等等!我们是来送药的!之前火玡队长给大公子吃了一种药,没解药的话,活不过一个月!另外大公子中箭……” 英谟一棒子将他抽翻。 骁果卫一块出手,将火氏全按倒狂揍!竟然给逸公子吃毒药,这是急着找死啊! 残忍的群殴,颜思行看着也管不了,其他人哪个敢多嘴,嫌皮厚啊? 逸公子看差不多了,才说道:“行了,留口气,一会儿献俘之后,拖下去喂狗。” 骁果卫退开,十个火氏贵人,没一个完整的。从他们身上搜出一些东西,都先拿走。 眼看三点要到了,圣上出来。 所有人齐跪:“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开始东南百姓喊大公子,后面无数人喊千岁,前所未有。 圣上在龙椅坐好,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一个骁果卫上前回话:“霍焜烨逃出京师,塔落山有一百多火氏高手在那埋伏,将他送往九潭。其他人还想作乱,被将军撞上。他们又想进京,自称是火氏代表;将军让他们派十人随我们进京,他们刚才一见逸公子又要刺杀她!” 圣上怒:“都立刻斩了!” 骁果卫犹豫:“刚逸公子说,献俘后要将他们喂狗。” 圣上盯着逸公子,逸公子弱弱的对手指。 时间到,鼓乐齐鸣,献俘乐声更热情激昂,天上阳光正好,风也恰到好。 南边,沈瑜、长孙壮等押着火志高等一百个火氏俘虏,来到玄墀跟前,让他们跪下。 太常寺主持献俘仪式,庄严隆重,加上刚才擒下的十个火氏贵人,气氛愈发热烈。 仪式结束,骁果卫将刚那十个拖走,说了喂狗就喂狗。 逸公子依旧坐在玄墀上,手里拿根棒子,捅捅火志高:“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没?” 火志高被炮制之后,像人像鬼又像猪,肿着一张猪头脸,愤愤的盯着她。 逸公子无趣,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火志高猛的瞪大眼睛,张着嘴不停吐血。 茅梁笱在上面责问:“逸公子你说了什么?” 逸公子拔剑,随意应道:“我跟他说,他外甥和他老婆鬼混,他哥托本公子将他杀了。” 众人无语,这又把颜思行、周邦信等骂了一回。 第200章,特殊的封赏 http://..org/ 东南平乱其实是一场内战,霍家被诛九族,献俘就很快结束。 圣上坐在龙椅,开始封赏将士。 内官站一旁喊道:“诏刘闯遗孀、长子上前!” 刘闯遗孀薛氏,二十出头,端庄贤淑,一身白衣,更显哀悯;长子才三岁,长得虎头虎脑,也是一身白衣,乖巧懂事。两人一块过来,看着挺可怜。 内官宣旨:“神策军校尉刘闯,在信州及谯州平乱中战功卓著,在灵州也屡建战功;最后不幸战死,特追封威烈将军、英烈侯,夫人薛氏封侯夫人,长子封灵县男。” 四处骚动,刘闯年纪不大,战功有限,竟然封侯。不过这应该是安抚刘家和恒王。所以谁都没意见。 薛氏领着儿子谢恩退下,无悲无喜。小孩还不是太懂,乖乖的又呆呆的走了。 内官继续喊:“诏云麾将军武平上前!” 武平换了一身布甲,慈眉善目,像个儒将、福将。上前跪在圣上跟前。 内官宣旨:“神策军云麾将军武平,功定三军,平乱有功,封平原侯,赐食邑一千户。” 四处再次骚动,武平这屁事没干,封侯?开玩笑的吧?还带食邑,刘闯可没食邑。镇国大将军周广也没食邑,可见武平这有多特殊。 颜思行站出来,异议:“圣上,不知武将军都有哪些功劳,能让天下信服?” 逸公子应道:“功定三军,你听不懂吗?智商真是捉急。” 武平真准备推让辞不受,这搞得乱了节奏。 茅梁笱也有异议:“此次平乱,旭王为主帅,武将军据说没打过一场仗。” 逸公子不吭声,很多人不忍目睹,这智商更捉急,看来兵部尚书是混到头了。 内官也不理他,继续宣旨:“龙武军校尉田万年,封镇南将军,镇守飞庐关。神武军校尉颜思敏,封威烈将军,随田万年一同镇守飞庐关。” 这压根不让颜思行等人废话。 长孙壮自己走上前,沈瑜在下面等了一下,点到名再上去。 内官宣旨:“神武军校尉长孙壮,斩首五百二十,勇猛精进,屡建奇功,封壮勇伯。神策军校尉沈瑜,斩首五百三十,英明威武,奇计建功,封明威伯。” 不少人无语,这就是瑜壮,连军功评语都差不多。至于两人封伯,有沈嘉豪和长孙有容在,又有武平在前,貌似也不算什么。 长孙壮和沈瑜对视一眼,两看两相厌,一个左转一个右转下台。 祝庭兰、夏烜、胡景春一块上台。 内官宣旨:“神武军校尉祝庭兰,斩首二百八十六,封定远将军。神武军校尉夏烜,斩首二百三十,封虎威将军。神策军校尉胡景春,护泰王有功,封建忠将军。” 再轮到向千秋上台,很多人都不认识。 内官继续宣旨:“龙武军校尉向千秋,斩首一百七十,生擒霍元凯,封振威将军。神武军校尉云推月,镇守有功,封游击将军,继续镇守东南七州。” 内官又封了一大批副尉、战功卓著的士卒等;普通一点的,就不当众宣旨了。 大概四点,内官退下。 圣上开口:“诏周勃上前。” 众人面面相觑,现在封赏将士,跟周勃有什么关系?好像是周邦祺救了泰王。不过一想周邦信的事儿,总有那么点怪怪的。 片刻周勃上来,一身黑底鹭鸶朝服,没有三品云雀的官威;但本身的气度,一点不输给颜思行、董健等人;长得和弟弟周广六分像,莫名的令人起敬。 周勃在玄陛前跪下,诚惶诚恐的样子。 圣上下旨:“周邦祺救泰王、守泰安县有功,封永安伯。” 周勃赶紧磕头:“圣上圣明,泰王福德深厚,自有神灵护佑;泰安县有旭王及逸公子运筹帷幄,必定不失;犬子只是碰巧,不敢言功。今东南七州初平,将士及百姓死伤无数,请圣上将爵禄赏当赏之人。” 其他人正嫉妒,周邦祺走的狗屎运,周勃辞的这叫干脆,让人更嫉妒,干脆赏咱得了。 圣上不干:“神灵护佑泰王,令周邦祺前去相救,此乃神赐之功。” 周勃砰砰砰猛磕头:“火氏无道,天下共讨;泰王受难,乃上天之磨砺,无须相救,自能化解,犬子多此一举;臣惶恐,请圣上恕罪。” 众人无语,再说下去周邦祺就坏了上天神灵磨练泰王的机会,该杀头了。 颜思行站出来:“周邦祺年轻,今为谯州别驾,待任上建功立业后,再封赏不迟。” 大家都听懂,谯州别驾从四品,按说不小了。不过别搞错,周邦祺是先授的别驾,后救的泰王。而且圣上态度坚决,没事就别吭声了。 圣上看了一眼颜思行:“既如此,周邦祺救泰王一事待议。今周勃教子有方,为宗主贤善,为官勤勉,封梁山伯。” “噗嗤。”逸公子笑喷,看着大伯想象梁兄那个呆头鹅的台步,坐玄墀笑的前仰后合。 “儿子。”旭王无奈,太淘气了不好诶。 逸公子笑的流口水,左手捂着嘴右手挥手:“对不起对不起,本公子真不是故意的。” 圣上怒:“你笑什么?” 逸公子忙站起来赔罪,犹乐不可支:“圣上恕罪。本公子听说,梁山一带有个风俗,什么都要凑一对,比如山公配湖母,梁山附近有个台子,正好配一对。这万一让董夫人误会,就不好了。圣上您随便换个封号,本公子给您赔罪。” 其他人都狐疑。不过祭祀山神的时候,或者封泰山而禅梁父等,都有类似含义。 圣上狐疑一下:“那改封梁忠伯,赐食邑五百户。” 周勃忙磕头,辞不受。 圣上下旨:“太常寺少卿出缺,丞梁忠伯周勃,今擢为少卿,希勤勉从事,勿负朕望。” 事情已成定局,周勃只得谢恩。 颜思行等很想揍他一顿,加官进爵,还有封地,还一脸死了爹娘的晦气,真是装逼。 周勃无辜啊,说好的混日子,怎么也能混出个梁忠伯来?正三品,在京师算入流,能稍微参与王侯圈了。可人家真的不想要,唉。 他从逸公子身边经过,逸公子脚一伸,吓他一大跳。 第201章,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http://..org/ 逸公子竟然想绊周勃,旭王、昭王等人扶额,你跟你大伯有仇啊? 不少人都以为逸公子跟周勃有过节,周勃愈发战战兢兢,小小心心离开。 圣上一脸镇定:“昭王。” 昭王忙整理衣衫上前:“臣在。” 圣上下旨:“昭王赈灾有功,领东南节度使,负巡查、节制之责,重现东南繁荣富庶。” 逸王、荣王、轩王、恒王等人都搞晕了。周勃的事儿其实没多大关系,昭王,圣上嫡长孙,这准备干嘛?随着张家、宋家再次活跃,莫非难道?节度使又是什么鬼? 颜思行忙上前跪下。 圣上没看见:“旭王!” 颜思行跪在那里,怪模怪样的。 旭王站起来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要不要给孤王让让?我哥喊我,不是喊你。 样子更古怪,茅梁笱忙过去和颜思行一块跪下,更多人都过去跪下。 赵梓程也过去,经过旭王时将他一挤,旭王一脚将他踹飞,混乱的场面静止,气氛更诡异。 “嘭!”赵梓程正好摔在逸公子跟前。 “啪!”逸公子抡竹棒抽他屁股,再抽再抽再抽,手飞快棍飞舞,一片棍花耀眼。 “啊!”赵梓程忍不住惨叫,满地打滚。 “挤我干爹!你这没教养的东西,别说我干爹是你长辈,就是脚不好,就能容你欺负?没教养的小畜生!”逸公子破口大骂,继续抽,每一下都能抽到他屁股。 赵梓程香臀被抽开花,恒王火冒三丈忙冲过去。 旭王身形一晃,比他先到逸公子跟前:“儿子住手,恒王也是你长辈。” 逸公子一棍子差点抽过去,一半人咬着嘴憋笑,这是绕着弯骂恒王呢。刚旭王站的位置好,赵梓程挤旭王不少人都看见了,确实不像话。 辽王看不下去:“行了,都赶紧退下!” 襄王附和:“生在皇家,更应严于律己、战战兢兢,以免为祖宗蒙羞。不论败家还是败国,都必先自败而后人败之。五大氏族高贵矜持,而能传承千年;火氏如今嚣张跋扈,狂妄无礼,这是自取灭亡之道。” 老太傅附和:“襄王高见,谦虚谨慎,战战兢兢,人之本也。” 恒王发作不得,儿子又这么丢人,赶紧弄走。逸王、荣王、颜思行等也趁机退下。 旭王拉着儿子在圣上跟前跪下。 气氛严肃起来。旭王这功劳大了,逸公子能被惯成这样,还不是他的功劳?集体翻白眼。 圣上下旨:“旭王吾弟,身残志坚,平定东南霍家、火氏之乱,还百姓以康宁,还天下以太平;劳苦功高,无以为赏,今赐尔天子仪仗。” 旭王忙磕头:“圣上不可!臣弟乃残疾之人,但有一用处,臣之幸;生为赵氏子孙,幸为圣上之弟,享万民敬仰,自当为百姓为天下尽责。圣上若念臣弟之功,臣愿为民三请命!” 圣上深情感喟:“旭王一心为民,但讲无妨。” 旭王磕头:“圣上圣明。正德十年以来,天下太平,物产丰饶,贵族地主等日渐骄奢,奸臣贼子等心生邪念;因此加重盘剥百姓,地租竟高达六成;使东南富庶之地,百姓食不果腹;圣上爱民如子,百姓却穷困潦倒。现惩治奸佞外,臣请调整佃租。田地分四等,一等良田地租四成,二等中田地租三成,三等次田地租二成,四等劣地地租一成。” 圣上应道:“良田地租以前便是四成,地主贪官欺压百姓,必须严惩。” 旭王磕头:“谢圣上。臣二请命,为逆贼、同犯、帮凶之田地。以前都是财产罚没充公,臣以为田地是农民耕种,不如分给他们,一则为逆贼作乱之补偿,二则劝勉他们勤劳耕作,民富而国强,则天下太平。” 圣上应道:“准奏。” 旭王三叩首:“臣三请命,为平乱中战死的将士及百姓建英雄台。霍家及火氏猖獗,并有诸多帮凶,共调动高手一万、精兵三万、外围军及贼寇等逾二十万。臣不欲惊动天下,未请派遣大军;而调动百姓抗敌,他们慷慨赴难、英勇善战,与将士并无二致。因此臣请一视同仁,为立功者封赏,为战死者立英雄台,名垂青史。” 圣上犹豫,史书一直都没老百姓的份儿。 其他人都听蒙了。如果说佃租恢复,那还没什么;分田就不行了,土地是老百姓的根本,是一切的根本。若是再给老百姓建英雄台,大公子就是老百姓心中第一英雄,以后更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谁还能辖制她? 颜思行、轩王、恒王、李家、逸王、荣王等一大群人出来跪下。 天下可不是圣上一人说了算,大家合力,一块将圣上撬起来,不够再来一群人。 文武百官不多会儿跪了一大片,乌压压的,气势强强的。 比气势,逸公子来劲儿了,站起来冲南边打手势。 农民合唱团,来给大家唱一曲。 “数英雄,论成败,古今谁能说明白。千秋功罪任评说,海雨天风独往来。一心要江山图治垂青史,也难说身后骂名滚滚来。有道是人间万苦人最苦,终不悔九死落尘埃。” “轻生死,重兴衰,百年一梦多慷慨。九州方圆在民心,斩断情丝不萦怀。谁不想国家昌盛民安乐,也难料恨水东逝归大海。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江山由谁来主宰。” 万众一心,气势雄浑,夕阳下光芒耀眼,有道是民心我心。 南边京师老百姓都震动,站起来大声呼喊!为老百姓建英雄台,大公子千岁! 北边台上,颜思行、逸王、轩王等人讲话听不清,大家一齐喊圣上万岁也听不清,比气势,谁能比得上天下百姓! 直将他们憋得面红耳赤怀孕想吐,当初二公子都求别唱了,真的求别唱了。 圣上看着逸公子,逸公子挥挥手,歌声很快停下,停的也像天地初开气势磅礴。 颜怀卿跪下来要投诉逸公子,这是煽动老百姓。 圣上讲道:“旭王为民所请,稍后再议。这不能抵消你的功劳。” 旭王应道:“臣蒙皇恩,别无所求,唯有一子,一颗赤子之心,就是比较顽皮。” 圣上下旨:“赐逸公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老百姓欢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202章,赵轻歌追上门 http://..org/ 其他人都要疯了。 剑履上殿不过是一种恩宠,没有实际权力;可也不一定,有圣上宠着,这就是权力。 剑履上殿,这等于以后逸公子可以随便当着圣上的面舞刀弄枪,拿着竹棒做什么?当然是打人。打谁?大家心里有数。 颜家、李家上前,颜思行礼部尚书,这个礼不对,坚决的必须阻止。 圣上泰然自若的继续:“诏李湜!” 李湜赶紧跑上去,这会儿喊的都是好事,不积极是二百五。 李家赶紧不吭声,颜家也不能不给李家面子。气氛莫名就安静下来,关键还得看圣上。 圣上下旨:“兵部主事李湜,辅佐旭王平乱有功,又熟读兵书,现擢为兵部侍郎。” 李湜激动的纳头便拜,不仅捡了一条命回来,还能升官,不激动是假的。 李家情绪平稳一些,兵部侍郎是个重要位置,眼看茅梁笱做不长了,这个就不能说了。其实逸公子拿着棒子打人,也是在她跟前一片,绕过去,她也不会追着人打。 再说了,逸公子这性子,圣上不会给她真正的实权,没名没姓的,也就是耍一耍。 圣上继续诏郑少斌上前,接替李湜原本的位置。 郑大成很满足,看赵昶都给弄死了,郭通一家四个死了两个半,这样子真满足了。 白函接替颜回玥的位置为国子监国子学博士,白家消停不少。 霍家被诛九族,空出来的位置还多,包括那些店铺,圣上不可能经营,这些利益怎么分,大家琢磨清楚了。想好处全占得看有没有这本事,没本事就想好该抓哪头放哪头。 圣上将绕着霍家周围势力最大的安抚一番,封赏基本结束。 好像没有颜家,颜回玥早就死了,赵昶死了,也就没老齐王的事儿。 颜怀卿和老齐王不干,颜回玥和赵昶的死,肯定有问题。 董健上前请旨:“圣上,霍家本宗共一百二十六人,分宗共一千四百五十人,奴仆等共三千四百人。其中反抗被当场斩杀三千二百人,已经伏诛八百一十人,待伏法三百零六人,在逃及不在京师共六百六十人。” 圣上下旨:“将待伏法的先押入大牢,待其他罪犯捉拿归案,择日一并问斩。” 颜怀卿想起女儿,心揪揪的疼,这两天真把人折腾够了,真想暴走。 圣上也累了:“老七,赶紧将逸公子领回去,没有圣旨不许出门。对了,御医请旨,静姝郡主伤势复发,命在旦夕,欲借神药一用。” 逸公子惊讶:“她还没死?乔氏真窝囊,外甥女让人欺负成这样,怎么不跟火氏学学?” 旭王无奈:“儿子。” 圣上怒:“你借不借?” 逸公子急:“本公子伤还没好呢。算了,本公子明儿去看看,她要是死了你别怪我。” 圣上怒:“赶紧滚回去!” 逸公子转身就走:“本公子府里几个小美人,谁稀罕和一堆老头在这。” 经过老太傅,老太傅无语;经过老齐王,老齐王无语;经过祝圉公,祝圉公无语。 颜怀卿、颜思行等人不用说,就一个想法,小王八蛋赶紧滚吧,最好离开这个世界。 逸公子回到南边,冲百姓代表、地主、士绅等挥手,本公子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老百姓齐呼:“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边京师老百姓齐喊:“逸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英谟、英俊等准备好梓棺抬出来,逸公子爬进去,日落,晚风吹,温度急剧下降。 旭王府,逸园。 逸公子飞出梓棺,扑向明玉,小美人今儿更漂漂了,像个小公主。 明玉左闪右躲没躲开,萌萌的娇笑:“逸哥哥,参王好像水土不服,一天都蔫蔫的。” 逸公子抱着妹子亲一口,捏一捏,摸一摸,明玉一脸愁苦。 明珠过来抓住逸公子往里拖:“一身脏兮兮,你也不怕把玉儿熏着,来让姐香一个。” 逸公子扭头:“不要,人家不和大龄女青年亲香,啊非礼啊!” 明珠把她扒光了按进浴桶。女孩子在外边折腾一天,看这皮肤这头发都不好了,回头怎么做个小美人。来使劲洗刷三遍,再做个保养,美美的。 逸公子睡的直流口水,明珠的手艺真好,扒皮跟按摩似得,是按摩跟扒皮似得,真舒服。 明玉进来绕着逸公子走,手里抱着参王,一会儿就金光闪闪,郁闷的她真想丢了。 明珠也无语,将逸公子抱出来,擦干净抱到卧室。 英俊一身寒气飘进来,看着逸公子这样儿,死鱼眼使劲翻白眼,怎么就没懒死。 明珠低声问:“怎么了?” 英俊冷飕飕的应道:“赵轻歌送了一堆灵药礼品来,死活不肯走。” 逸公子嘟囔:“明珠脱了衣服上来,给本公子暖床,让玉儿也来,本公子要三匹。” 外面,天色已黑,月亮尚未升起,旭王府灯火通明。 旭王终于回府,真是累得不行,还是先去逸园看看干女儿。 走到一半,回廊上明礼郡主跑来,噗通一声跪在他跟前,哭的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一个护卫忙回话:“霍夫人自尽了。这是她遗言。” 旭王拉明礼,明礼长跪不起,旭王一用劲儿将她提起,站起来直接走到逸园。 赵轻歌正在门口和英谟磨嘴皮子,一身大红织金妆花麒麟云纱衣,像个新郎官,风流倜傥,看见旭王像见了岳父,忙恭敬行礼:“见过王叔。” 旭王严肃冷硬:“我儿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几乎战死,好容易回来歇一口气,你别再来打搅她,否则孤王来替王叔教训你。来人,送他出去!” 绕过他抓着明礼继续进去,明礼郡主这会儿忍着没哭,神色尴尬委屈。 赵轻歌想悄悄跟着旭王进去,旭王身后一股杀气,手下用力,抓的明礼一声惨叫。 英谟、徐培等不善的盯着赵轻歌,这种超级无赖,绝对是玷辱了主子名声。 赵轻歌在这可不敢硬闯,只得郁郁走人。 一个消息也快速传遍京师。 旭王霍夫人自尽。这是否意味着,任何姓霍的,都赶紧去死吧? 第203章,为了颜瞎子的幸福 http://..org/ 逸园外客厅,灯光明亮。 明礼郡主穿着白色罗裙,有点凌乱,头发也有点乱,哭过的脸上妆容凌乱;亭亭玉立、明媚动人的姑娘,这狼狈的样子有点猥琐,好像非礼了十个美人。 英谟带着护卫、明英、明燕等忙着准备晚饭,不时看她一眼,说实话没一点好感。 明礼郡主心里也难过,父王将她丢在这里就走,将她赐婚给一个瞎子,她非常非常难过、和真心的失望。 她回头,只见逸公子出来,半边身子靠在一个美人怀里,左手又搂着一个绝色小美人,一边走路还一边打情骂俏,样子放荡的不得了;随便穿着一身白色棉衣,脸色红润,好像刚从床上起来,三人一块从床上起来,这个放荡无法形容。 外边都是吹的,看见的才最真实,明礼郡主忽然极厌恶逸公子。 逸公子看见她,才停止蹂躏玉儿;看着她眼睛,瞬间变色;星眸冰冷,一股寒气席卷,犹如暴风雪降临,还带着一股杀气,刮向明礼郡主。 “跪下!”逸公子厉喝! 明礼郡主抬手挡着脸,膝盖一软跪下去,才回过神。 逸公子上前一步站在她跟前,强大的气势全压在她身上:“不孝女,跪好了!干爹在外面平乱,遇刺,辛辛苦苦刚回来,你做女儿的可有关心过一下?弄成这个鬼样子,还跟干爹哭,那不是你亲爹吗?” 明礼郡主被吓得跪着,回过神又一愣,亲爹?亲爹有当她是亲女儿吗? 逸公子冷哼一声:“霍家谋逆,你是赵家女儿,干爹从小到大缺过你什么,有歧视过你吗?这么大人一点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孝顺?来人,将她傅母、女史什么都赶出去!” 护卫立刻去传话。 明礼郡主忙跳起来:“站住!你们不能动本郡主的傅母!” 逸公子一巴掌从她耳边扇过去,明礼郡主捂着脸不敢置信,死死的盯着她。 逸公子轻蔑:“本公子给颜瞎子留点面子。说吧,要死要活心里一点都不顾亲爹的不孝女,你究竟有什么不满,你有什么资格不满。” 明礼郡主还捂着脸,盯着逸公子,心里有一点不安,但对逸公子绝不服气。 明珠像大姐一样说道:“郡主,你很聪明,本性善良,应该知道旭王是希望你过得好。逸公子最孝顺旭王,自然也希望你过得好,至少能让旭王心安。至于赐婚一事,表面上看,或许委屈了你;但事实如何,你又怎么知道?退一步讲,人多少时候能由的自己?圣上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你很有福气,还有讲理的机会,有问题先讲出来,才能解决,不是吗?” 明礼郡主被她夸几句,稳住心神,但想到赐婚又炸毛:“这还用讲吗?” 逸公子拉个椅子坐下来:“当然要讲,你不讲谁知道。” 明珠也挪个椅子给郡主,再让人打水来,给郡主收拾一下。要说郡主脾气还可以,至少没挑剔谁服侍她,或者说乱发脾气。 明礼郡主收拾干净,情绪也好一点,那就评评理:“颜思敏是庶子,而且已经成亲!” 逸公子应道:“你不是庶出?茅美琳不是死了?” 明玉纯净的像个公主,给郡主也倒一杯茶,萌音软糯:“英雄不问出处。” 明礼郡主狐疑,不知道逸公子哪弄来的侍女,气质真不一般;先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想了想:“就算不问出处,他现在瞎了!” 逸公子应道:“眼明心亮。” 明玉温婉的笑道:“他还有一只眼睛,最后一战听说还是他指挥的,好厉害呢。” 明礼郡主别扭,说不上来哪不舒服,随口说道:“以前都没听说他有什么能耐,打仗最厉害的是周大将军。” 逸公子一脸诡异,明眸看的明礼脸红,来了八卦兴趣:“你不会真看上周邦信了?他前一刻和舅母鬼混,下一刻打她,再下一刻杀她;这么无情阴狠冷血的畜生,你能看上?你什么眼光?还不如瞎子。” 明礼郡主扭头否认:“本郡主说的是周大将军,谁说他?” 逸公子看着她,少女怀春,这事儿不讲理,讲个有理的:“周大将军就别说了。你看茅美琳大骂颜家畜生,有没有骂颜瞎子?或许外边有什么传闻,事实上过日子就像穿鞋,合适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别人说什么都没用。本公子向你保证,你若好好和颜瞎子过日子,颜瞎子就不负你。” 旭王沐浴更衣完回来,穿了一身白色,怎么说夫人死了,好像不记得了? 逸公子忙迎上去,拽着他胡子:“干爹你怎么才洗完,不会找了个美人鸳鸯戏水吧?” 旭王一巴掌拍过去,太顽皮了。 逸公子赶紧跑,一头差点将昭王撞飞。 昭王退后几步拉开距离,转身挡在她和旭王中间,凤眸阴阴柔柔的。 逸公子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傲娇的轻哼一声,回来找玉儿小美人,明玉也赶紧跑。 逸公子转眼落得孤家寡人,坐桌上准备吃饭,要不是为吃饭,她都不起来的,太困了。 旭王坐下,让明礼也坐下。 明礼郡主很少和旭王一块吃饭,但今儿不一样,留下来,但给昭王让位置。 昭王高贵优雅,坐逸公子下边。虽然他是王,但明礼是他堂姑,寻常这么坐也可以。 桌上饭菜已经摆好,挺丰盛的一大桌,每人手边一杯羊奶。 逸公子没看见,伸手抓了一大块肉过来,埋头就吃。 明礼郡主看着吃不下,娘刚走,要不是为终身大事,她该守着娘的。 旭王给她夹了几样菜,低音浑厚威严:“你娘的事不要多想,她走了对大家都是解脱。你若是安心做孤王女儿,安心和颜思敏过日子,以后的日子你自己能看见。你若是果真要退婚,或者和颜思敏闹腾,那后果绝对是你不想看见的。” 逸公子接话:“过日子就像照镜子,你好好过,镜子里就美美的,你不好好过,是你自己的选择。人生苦短,能让你选择安心过日子,大家都护着你,知足吧。” 昭王声如天籁、又像诱惑:“颜思敏是个人才,王祖父看重他,才会将你下嫁给他。你不能相信所有人,就不相信王祖父,这样会很伤王祖父的心,你不知道吗?” 明礼郡主泪如雨下。 第204章,门口打狗 http://..org/ 次日晌午,天阴,风冷,京师温度还是非常高。 镇国大将军府门口,温度更高,无数人到来,半条街堵了。 有来探望静姝郡主的。圣上这么看重周大将军,还给周勃加官进爵,按理也该看望一下。 有人想一睹逸公子的神药,开开眼界,说不定哪天呃伤风咳嗽了,也借来治病。 少不了看热闹的,哪热闹哪人多。一些姑娘没事,也来看逸公子。 赵轻歌也来了,站在门口,还是那身大红织金妆花麒麟云纱衣,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眼如桃花,转盼多情;不时看向路口,一副痴情的样子,让人心碎。 周邦信作为主人,陪在他身旁,一身蓝织金妆花纱袍,长得俊美无俦,透着温柔婉约,外带一身贵气和高傲,看着和他挺相配。 董在书、祝庭芝等人在一旁,今儿安静不少,不留神能将他们忽略。 另有几个则非常显眼,一个少年是颜回风的嫡长子颜朱,一个少年是恒王次子赵梓瑞。他们都头上长角、高贵骄傲,来看郡主、给周邦信撑腰,撑得周邦信腰板很硬。 街上一阵骚动,围观的让开,旭王卤簿过来,无数人赶紧跪下行礼。 将军府大门打开着,赵轻歌、周邦信等也让开,等着旭王卤簿直接进去。 卤簿忽然停下,逸公子从车上下来。 她一身纯白素衣,上面有金线绣的菊花,一股傲雪欺霜、铁骨铮铮的气息扑面,压得周围王子公孙等透不过气。白色能穿出这种气场,估计明日京师将尽缟素,冷笑话一坨。 逸公子算得上是为霍夫人带孝,一身纯洁超逸的气质,配上她的脸,几乎完美。 跪下的纷纷起来,有怨气也不能发作,一些姑娘简直爱死了。 后面车上,英布带人抬着一口大箱子下来。 周围一阵骚动,不用说,肯定是神药。 逸公子迈步朝前走到门口,赵轻歌和周邦信忙走过来。 周邦信看见逸公子就有仇,却忍住气,拦在门口摆出主人的姿态:“逸公子光临!” 逸公子不等他说完,一脚踹他心窝口,破口大骂:“什么狗东西敢拦本公子的路!对了,你就是那只和舅母鬼混还杀了她的畜生?怎么还有脸人模狗样站在这里丢人现眼?换个知道廉耻的早拿根面条上吊了。本公子替颜瞎子教训你!” 周邦信退到门边没闪开,又被结实踹了一脚,大门被震的嗡嗡响。 董在书和祝庭芝等离得近感受深,暗暗对视一眼,以后见了逸公子是该绕路。 周邦信靠在门上,一阵气血翻涌,强忍着吐血的冲动,眼里一阵杀意。 逸公子又是一脚,周邦信忙闪,一个踉跄趴地上。 逸公子一脚从他头顶飞过,回脚踢的他满地打滚、滚到一边,终于一口血吐出来。 逸公子冷哼一声:“狗东西,还想杀本公子,等你改姓了厚颜无耻再来!” 话没说完回头,只见颜朱乘人不备正冲向英布几人抬着的箱子。 逸公子星眸冰寒,颜朱身上放光,所有人注意力都瞬间转移到他身上。 颜朱脸色一变,咬牙装作好奇宝宝:“本公子看看,神药究竟长什么样。”快步冲到箱子跟前忽然拔刀劈过去。 “嘭!”箱子四分五裂,一片短箭暗器等射出来。 颜朱瞬间被打成筛子,左眼也被射爆,右眼含血看看英布,又努力回头想看逸公子。 逸公子不屑:“一路上想釜底抽薪毁了参王害死本公子的人至少十批,你是最白痴的那个。来人,将他送回颜家,让颜家给本公子一个交代!” “嘭!”颜朱摔倒在地,也没看见逸公子,血染红了将军府门口。 逸公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往里走。 赵轻歌过来深情呼唤:“逸逸。” 逸公子冰冷的看他一眼:“你和那畜生关系很好,就像亲兄弟?真是物以类聚。” 赵轻歌变色:“逸逸你别误会,我和他刚认识,关系不是你想的。” 逸公子冷笑:“天下人都知道,他杀了舅母,你要杀郡主,心狠手辣如出一辙。本公子和你不熟,以后离本公子远点。” 绕过他进去,直奔静姝园。 赵轻歌愣住,逸逸竟然不喜欢他,说他心狠手辣,做男人不就应该心狠手辣吗?不,一定是逸逸不喜欢他和周邦信在一块,但这只是逢场作戏,以后逸逸会明白的。 其他人也全傻眼,说心狠手辣,谁能比得上逸公子?面不改色杀了颜家嫡长孙,还在将军府门口将周小将军打成狗,霸气!剽悍!酷! 但是神药参王呢?弄个空箱子坑人,这逸公子京师第一坑,有人自觉跳进去了。 无数人兴奋,逸公子一出手,就惊天动地,精彩啊激动。 够资格的赶紧跟进去,不能错过任何机会;不够资格的依旧蹲在外边,等着第一手新闻。 赵梓瑞也跟进去,参王总要出现,想办法将它毁了,比杀逸公子容易。 静姝园门口,乔毓甫和御医在那恭候,之前就没放几个人进去。 逸公子见了三舅舅忙行礼:“乔三爷愈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器宇轩昂了!” 乔毓甫求着逸公子的神药,也很客气:“还是逸公子天纵奇才、文武双全、神清骨秀。” 逸公子害羞谦虚:“哪里,这都是爹娘生得好,你比本公子差不了多少。” 乔毓甫点头:“谁能和逸公子比,连上天都格外宠爱你。” 逸公子脸红:“哪里,肯定上天也爱美,对本公子随便关照一下。” 其他人都牙酸,外面英俊和里面书滴对视一眼,唉,真是饱受煎熬、同病相怜。 乔毓甫看差不多了,伸手虚引:“今儿有劳逸公子,里边请。” 逸公子拉着三舅舅:“甭客气,我们一块走。话说郡主怎么还没死?呃不是不是,郡主福大命大,本公子意思她治好了怎么又会复发?” 乔毓甫脸色不好,其他人都不敢吭声。 大家一块默默往前走,到了外客厅,一般人都停下。 英谟、英俊等不知从哪又抬出一口箱子。 逸公子带着他们,跟着三舅舅、御医、书滴、书砚等继续往里走。 第205章,参王杀人 http://..org/ 静姝园,静姝郡主卧室,高大宽敞;全套从锦川拉来的家具,从内而外的高贵典雅。 卧榻上,没人。 窗前,明玉穿着淡蓝色小碎花裙,纯净的像个公主,抱着一盆金色参王,画面太美不敢看。 逸公子进来,一道影子闪过,小猞猁扑到她怀里,打滚撒娇:“嗷呜!” 逸公子挠挠它的背、肚子、咯吱窝。小猞猁嗷嗷乱叫。 明玉萌笑:“逸哥哥,你看参王是不是有变化?” 逸公子过去左手搂着她香一个,参王金光闪闪,叶子慢慢靠向她脸,来咱也香一个。 “嗷呜!”小猞猁撒娇,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逸公子,人家也要香一个。 逸公子身边一堆萌物,嗅了嗅:“嗯?参王是不是便便没擦屁屁,好像臭臭的。” 参王叶子使劲蹭她脸,一股清香比青莲、幽兰更有灵气,怎么可以说人家臭臭? 明玉快笑翻了,书滴、英谟、英俊等守在门口,极度无语。 小猞猁嗷嗷叫,它也不臭臭,它最喜欢干净了;小爪子蹭蹭参王,这小伙伴好好玩呢。 参王没反应,逸公子总算发现了,参王好像更灵性、更金光了一点? 明玉说道:“刚郡主进更衣间,参王摇头晃脑的好像有点发紫的样子。这会儿又不见了。” 逸公子一愣,莫非参王喜欢她分身?可以从那吸收灵性?越说越玄乎。 时间差不多了,进卧室召出一个郡主,穿好衣服出来,在床上躺好。 明玉打扮成一个小厮,逸公子给她脸弄得好丑,明玉不停萌笑,乌黑的眼睛聪颖绝人。 外客厅,半个小时过去,又来一大拨人。 朝中这会儿忙的热火朝天,来的以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为主。静姝郡主尚未确定醒来,所以夫人小姐来的也极少,主要是王子公孙纨绔子弟。 周邦祖是长房嫡子,没什么要紧事,也来看望堂妹。 乔毓甫出来陪他喝茶聊天,还有张家、殷家几个能说上话的。 其他人今儿要来都不拦着,要看热闹一边等着,范围就这里,想再往里去?不行。 周依锦、周依丹、周依莲等也过来,准备看望六妹妹,顺便在众人面前挽回形象,帮忙招呼客人,都是美丽端庄,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一时众人交口称赞。 周依锦一身素雅,沏了茶贤淑的端到乔毓甫跟前,一举一动量过似得,比王妃还标准。 乔毓甫明眸清华,一脸冷峻:“离我远点。” 周依锦一愣,所有人安静,大家都说乔家好脾气,现在乔三爷要发威了。 周依锦抿抿嘴,忙跪下,知书达礼宽容隐忍的说道:“我知道乔姨娘去得早,我作为长姐没照顾好六妹妹,是我不对。” 诗华、诗绝过来,一人一巴掌甩过去,钱曼再给她一脚。 周依丹忙过来拦住,瞅着乔毓甫斥责:“这里是大将军府,不是锦川,你这是仗势欺人。” 回头再准备教训诗华、诗绝等。 诗绝模样俏丽,大嘴爽利、抢先发难:“死性不改!夫人是圣上封的安国夫人,主子是圣上封的一品郡主,轮得到你们叽叽歪歪?我们天天在静姝园,是你们三天两头上门找事!欺人太甚!前一阵四处嚷嚷,说要做王妃了!现在郡主病倒,还不消停,跑来装腔作势!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赶紧滚出静姝园,省的一会儿又将郡主气死!” 其他人看见大热闹了,周依锦竟然想做王妃?笑死我了! “谁要气死郡主?”逸公子一身白衣走进来,“本公子救她一次,下次死了就算了。” 乔毓甫、周邦祖等忙站起来,其他人都来了兴趣,难道真这么灵,药到病除? 周依莲反应快,忙关心的问道:“逸公子,你说六妹妹好了吗?” 逸公子看着她,嗤笑:“就你这矫揉造作的样子,送到玉烟楼都赚不到钱。还有你,身上这国色天香牡丹纱真漂亮,是锦川特产吧,乔三爷送你的?你自己从郡主这拿的?今儿又准备来拿什么,郡主的命?” 大家看完周依莲都看着周依丹,她一身牡丹长裙确实高贵端庄,艳压群芳,不过若是做贼偷的,立刻就变味了。还敢说什么仗势欺人,这不是笑话么? 周依丹气的脸通红,刚逸公子就踹她哥,现在又针对她,绝对是故意的。 乔毓甫下令:“将她扒了丢出去,以后不许再进静姝园。” 诗绝、诗代等扑上去将周依丹按倒,三两下将她衣服撕得稀烂,再干脆的拖出去。 逸公子从周依锦身边经过,用脚拨她:“你怎么还不滚?像你这种装到骨子里的表,真是奇葩。别这么看本公子,你给本公子提鞋都不配。” 诗绝说道:“老夫人说郡主连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逸公子这么说,那我们郡主……” 逸公子忽然拔剑,剑光一闪,挑着两根手指给诗绝:“收好了,让郡主带着,以后起码能比上她两根手指。” 周依锦惨叫,左手两根手指没了。 其他人凛然,逸公子还真是,这究竟要闹哪样?就不怕周大将军生气吗? 丫鬟忙将周依锦拉走,英谟、英俊等又抬着那口箱子出来,大家注意力都转移到箱子上。 乔毓甫招呼逸公子喝茶,逸公子坐在他身边。 英谟、英俊等将箱子摆在前边,又来了几位太医,一块去给郡主诊治。 几个王孙纨绔耐不住寂寞:“逸公子,神药能欣赏一下不?” 逸公子点头,英俊将箱子打开。 里面一个普通的瓦盆,盆里是冰雪寒泥,中间一株金光闪闪的参王,长得就像一个人。 众人一阵惊呼,真是太神奇了,参王好像还向逸公子那边晃,像是在撒娇。 赵梓瑞挤出来说道:“能摸一下不?看着就像假的。” 说着话就来到参王跟前,伸手好奇的摸过去,猛一把要抓住。 参王猛一晃,几滴汁液溅到他手上,一阵嗤嗤声,就见他手被冻伤,寒气往胳膊蔓延。 赵梓瑞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只手一块抓过去。 参王金光一闪,一片寒雾喷他脸上。 “啊!”赵梓瑞没忍住,丢了参王捂着脸,很快从脸到双手被冻住。 英谟、英俊等忙护住参王,其他人寒气直冒,这参王还能杀人!太可怕了! 第206章,赵轻歌果断帮忙 http://..org/ 外客厅大家都傻了,参王能杀人!这不是神药,是神仙下凡吗? 逸公子勃然大怒:“混账东西!你也想毁了本公子的参王!” 一些王子公孙赶紧求情:“逸公子息怒,赵梓瑞伤得很重,快让太医、御医来救他!” 乔毓甫也怒:“这参王是逸公子和郡主的救命神药,你们一而再的想将它毁了,无所不用其极,是何居心?我一会儿进宫向圣上问个明白!” 几个王子变色:“这个回头再说,让御医先救赵梓程吧。” 逸公子冷笑:“回头再说?想害死本公子,就该拖出去斩了!你们几个是同谋?刚就你们喊着要看参王。信不信本公子将你们一块宰了!” 赵梓尧、赵轻祒等人又急又怒,怎么能扯到同谋上。怎么说他们才姓赵,一个义子凭什么这么嚣张?再看赵梓瑞,样子更恐怖。 他倒在地上,脸和头都被冻成冰块,话说不了,鼻子无法呼吸,双手也是冰块。 逸公子过去安慰参王:“别怕别怕,你是本公子的命根子,谁敢动你,本公子拼着一条命,也要将他们杀光。乖不哭,你们端杯参茶来,哦,再来一杯酒。” 其他人离参王远远的,看着这情形,真够诡异。 很快书香端来参茶和酒,逸公子将参茶倒下去,参王左摇右晃,很是得意。 逸公子将酒倒下去,参王愈发摇头晃脑,十足喝醉了;叶子蹭蹭她的脸,像是要睡觉。 赵梓尧是轩王的儿子,好生说道:“乔三爷。” 乔毓甫一脸冷漠:“御医和太医正在给郡主诊治,你什么意思?我外甥女的命比不上一个凶手?当初在恒王府,世子夫妇就欺负我外甥女,这事我记着。” 赵梓尧闭嘴,乔氏真要和恒王府算账,他就不掺和了。 赵轻祒想办法,不行另请大夫,或者将赵梓瑞送回去。蹲下一试,赵梓瑞已经没气了。 几个王子神情凝重,好好的把个大活人整死了,这可不是颜朱能比的。 赵轻歌过来说道:“是赵梓瑞咎由自取,立刻送回恒王府。” 他手下拖着人就走,其他人也不好拦着,最终还得恒王来处理这事儿。 御医和太医出来,主动向乔毓甫道喜:“老天保佑!” 书香、书砚、诗风、诗华等都泪流满面,不是喜极而泣,是为郡主委屈,太可怜了。 逸公子说道:“那没本公子的事,本公子先走了。” 乔毓甫应道:“诸位请稍等,我与你们一同进宫。” 御医肯定要进宫交旨,乔氏来一人送一个红包,给逸公子一个大红包。 逸公子拿出来是一枚玉佩,立马挂在腰上,走出静姝园,后边英谟、英俊等抬着箱子。 再后边是那些王子公孙、以及赵轻歌,最前边门口给堵了。 郭老夫人带着颜氏、林氏、陆氏等一大帮人,气势汹汹像是要打一架。 逸公子走到老太婆跟前,挑眉讥讽:“怎么,本公子刚救了你孙女,就让你这么生气?” 后边路上人多看不见,听着这话都古怪,难怪圣上要罚郭氏。 老夫人拉着周依锦的手气昏头:“你这个小畜生,竟敢伤我孙女儿!” 周依锦断了两指,和周依蓉一样,属于残疾破相,不用圣旨也别想嫁个好人家。这是彻底毁了,老夫人焉能不怒?何况郭通一家四人去东南,死了两个半,大家都说逸公子干的,老夫人焉能不怒? 逸公子给她一个大嘴巴,抬脚、又是一记耳光,一脚怕踹死她。 老夫人嚎叫怒骂,逸公子继续抽!几个丫鬟过来,逸公子将她们都踹飞,继续抽! 周邦祖忙上前跪下:“逸公子手下留情!臣祖母年事已高,还请手下留情!” 林氏也赶紧跪下:“请逸公子手下留情!” 逸公子停手,冷哼一声:“你养的好女儿!周大将军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转身走人,颜氏赶紧闪一边,其他人都闪,逸公子太疯狂了。 太极宫泰宁殿偏殿,这会儿好热闹,颜家上下几乎到齐,跪圣上跟前大哭。 一会儿恒王和世子赶到,也跪圣上跟前大哭。 一会儿旭王赶到,也跪圣上跟前大哭。 其他人正商量事儿,根本商量不下去,这一个个都凶的很,要拼命似得。 一会儿,逸公子、乔毓甫、昭王、赵轻歌等赶到,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儿,就像战场。 逸公子过去抱住旭王:“干爹不哭,本公子不是好着呢吗?谁欺负你了,跟儿子说,本公子立马去拆了他们的家!一个个狼子野心心肠歹毒,我们要坚强,乖不哭,本公子将狼头狗头都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昭王将逸公子拉开,将旭王扶起来坐轮椅上,内侍打水来服侍旭王收拾。 恒王和颜家还在哭,大骂逸公子,各种辱骂,引经据典加泼妇骂街,骂出新高度。 赵轻歌也怒,跟他们对骂:“颜朱那小王八蛋拿刀砍神药,赵梓瑞不知悔改还想毁了逸逸的神药,都是自己找死,能怪得了谁?你们也都是找死!再辱骂逸逸,本公子杀了你们!” 颜回风死了儿子最悲愤,情绪激动,骂赵轻歌:“你这个断袖!” 赵轻歌一巴掌将他扇飞:“断袖我敢作敢当,你敢吗?最看不惯你们一家道貌岸然的恶心!对了,昨天你们又和火氏幽会,商量什么好事儿呢?断了冬季锦缎供应?让大家挑事儿?你敢承认吗?” 众人无语,这种事儿怎么可能承认? 颜思行三儿子颜回玝怒道:“你胡说!” 赵轻歌嚣张狂妄:“本公子需要胡说?阿奴也不敢骗本公子!” 他一脸回忆思索的样子,把所有人思绪都带进去。 显然颜家有他安插的奸细,究竟是哪个,就要颜家去头疼了,颜家人一时间也在怀疑。 逸公子和昭王对视一眼,无奈,赵轻歌这招是聪明,这又在搅局。 局面挺混乱,颜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都诡异的看着他们,这叫不打自招。 圣上先下手:“赵轻歌退下!没有证据以后不要随口胡说。” 赵轻歌乖乖退到逸逸身后,坚决支持逸逸。 恒王也搅局、转移话题:“皇兄,就算瑞儿做得不对,他比赵轻歌还小,可以打他骂他,逸公子不能故意让参王杀了他!” 第207章,把郡主忘了? http://..org/ 赵轻歌躺枪,大怒:“本公子向来敢作敢当,哪像你们,明明想杀逸逸,偏想些歪门邪道,遭了报应还不认账,赵家怎么会有你们这种儿孙!逸逸刚立下大功,身体还没好,你们一个个都急着要杀了她!居心何在!” 后面骂的是颜家,暗指他们要造反。 颜家急,恒王更急,这时候无故杀逸公子是个禁忌,关键是没杀掉。 旭王也怒:“我儿忠肝义胆、忠君爱民,不需要功劳,但也不能任由你们作践!” 乔毓甫说道:“圣上,颜家和恒王一再欺辱我外甥女,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今年天不照应,锦川粮食减产,让颜家请大家吃锦缎吧。” 圣上忙说道:“乔爱卿莫急!朕听你们吵了半天,谁将事情经过讲清楚?” 英谟正气凛然,照事实讲了一遍,颜家、恒王也没话说。 逸公子嗤笑:“恒王刚说本公子故意让参王杀了赵梓瑞,现在参王抬来了,你指使一个给本公子看看。” 殿内诸位都挺好奇,待英俊打开箱子,无不惊讶,参王长得确实神奇。 赵晔启奏:“圣上,虽然没有参王祥瑞一说,但这参王确实中正平和有祥瑞之气。” 宋贞诠、张晋铮等赶紧跪下:“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也稀奇:“甪里药王自古有之,但从未听说这么有灵性,抬上来,让朕看看。” 骁果卫抬过去,逸公子跟在后边,一脸紧张。 其他人不吭声,如果真是祥瑞,就必须归圣上。但逸公子这么受宠,不用别人操心。 参王放在圣上跟前,圣上看了看,参王不理他,就像一棵正经的草木,草木无情。 圣上喊道:“十三你过来,看能不能使唤它。” 恒王郁闷:“圣上,一定是逸公子用什么妖法,臣不懂那些旁门左道。” 圣上脸色不变:“你不懂就是旁门左道,那这世上旁门左道真多。你能使唤吗?” 逸公子摇头:“本公子又不是神仙。当初长孙壮嘴贱说参王傻二,手贱要去揪,也差点被废掉,还是撒手快。哪像赵梓瑞那么狠辣,一定要置本公子于死地,两只手一块去抓,估计把参王惹怒了,喷它一脸口水。” 旭王作证:“此事沈瑜、泰王等都亲眼所见,后来很多人都知道。参王有些本能的灵性,我儿也搞不懂。” 圣上低着头,就见参王正由金色变土色、再变成白色,变得挺快。 逸公子无语:“行了那不是口水,那是你同归于尽宇宙无敌大绝招!” 参王听不懂,白白的没精神。 逸公子扶额:“估计是同归于尽后伤了根本,快给它喂点参汤,啊本公子、干爹!” 捂着心口通一声摔倒在圣上跟前,头上冷汗直冒,浑身发抖。 圣上大急:“御医!快来给她看看!来人,送千年人参来,救活参王!” 旭王没带假肢,连滚带爬爬到逸公子跟前,抱着她焦急悲痛:“儿子!儿子你挺住!御医快点!儿子别怕,有爹在,你不能抛下爹!” 殿内一通忙乱,颜家和恒王脸都白了,气的。 几个御医诊治完,神情凝重,逸公子昏迷不醒,不是病危,也好不了多少。 千年人参直接放到参王跟前,一会儿被神奇的吃了一半,参王才渐渐恢复,由土色变成金色。逸公子也渐渐复苏,但依旧非常虚弱。 昭王抱着逸公子去休息,殿内,圣上和昭王都盯着颜家和恒王。 恒王忍着悲伤:“皇兄,臣、臣府上还有两支千年人参,一会儿送去七哥府上。” 说完盯着颜家,这事儿是颜家挑起的,说什么弄死逸公子,火氏会怎么怎么地;结果和火氏密谋被赵轻歌知道,现在逸公子又没死,干的什么事儿。 颜怀卿老泪纵横,也只能认栽:“臣府上有两支千年人参,回去就送到旭王府上。只是,臣已经老了,今年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请圣上恕罪,赦免小女!” 赵轻歌怒:“白发人送黑发人跟圣上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孙子暗算逸逸,罪有应得!本公子还奇怪,是你们大人指使的,还是颜家家教好,才十二岁的孩子,就会挥刀砍向逸公子的救命神药。” 圣上看着颜怀卿,旭王看着颜怀卿,大家都看着颜家几位。 颜思行跪下赔罪:“臣孙子还小,最近看将士建功立业,不免仰慕痴迷,总爱舞刀弄剑,以致酿成惨剧。臣回去一定严加约束其他子侄,还请圣上赦免小妹。” 这时候要求赦免看似不合适,但这是颜家的底线。 圣上应道:“赦免霍颜氏,除非她有什么大功,能让天下人信服。” 颜思行和颜怀卿对视一眼,圣上终于松口,接下来就好办。 圣上不急着办他们,让他们先滚,中午了回紫宸殿,旭王一块过来。 偏殿内,逸公子在榻上睡得踏实,参王摆在一旁,毛事儿没有,昭王贤惠的守在一旁。 圣上看看逸公子:“睡着了吗?” 逸公子应道:“睡着了。” 圣上说道:“那你继续睡,我们先用膳。” 逸公子忙爬起来:“不行,本公子要吃恒河边那个獐子肉!” 昭王应道:“张家陈酿也送来一些,你一会儿吃完继续睡。” 逸公子冲他翻白眼:“人家讨厌你。还有赵轻歌那个王八蛋,好事不做,尽坏事儿。” 昭王给她洗脸梳头,一边帮腔:“不错,他一多嘴,颜家就知道了,没准就改注意,想出更断子绝孙的馊主意。” 逸公子白他一眼:“你一边去。颜家现在很嚣张,这样一说,没准他以为我们以为他不会做了,他偏就去做,还做的更开心,更大胆,更奔放。” 昭王问:“怎么奔放?” 逸公子应道:“不告诉你。现在他们动静怎么样?” 昭王应道:“不告诉你。” 旭王乐:“颜家确实很嚣张,什么好处都要占。所以皇兄准备将霍颜氏、霍李氏等放了,吸引他们注意,争取更多时间,平稳过渡,尽量避免大的动荡。” 这些事儿也不用她操心,逸公子一想:“不对,我三舅舅来一趟,没人给本郡主一个交代。” 第208章,不可理喻 http://..org/ 下午,天阴沉沉下起雨来,搞得无数人心碎。 镇国大将军府,比所有人都心碎。 旭王府死了夫人是自尽,颜家死了嫡长孙是自己找死。 周家跟外面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飞来横祸。周邦信在家门口被踹成狗,周依丹被扒了衣服,周依锦被砍了手指,郭老夫人被扇耳光扇成猪头。一家上下快被祸害光了。 发牢骚告御状估计没卵用,乔毓甫恶人先告状去了。 赶紧请了好几个大夫,给大家都诊治过,药抓回来,熬的阖府药味儿。 乔毓甫回来,感觉挺晦气,这一家人都像是发霉了。懒得理他们,自顾回到静姝园。园里是另一个世界,下雨像是洗尽尘埃,一种安宁干净的气氛。 郡主醒了,大家该干嘛干嘛。正厅,书滴煮了茶摆出棋,请乔毓甫下棋。 钱曼跑进来喊道:“宫里来人了,送来好多东西!” 书滴挥手,书香、书砚去将人请进来。 果然是好多东西,除了药材,还有赏赐的玉如意等,外带两个御医。 王御医六十出头,一头白发干净整齐,最近没少跑这里,和书滴、乔毓甫等都熟,打招呼笑道:“圣上让老朽留在这里,直到郡主彻底康复,要麻烦几位了。” 乔毓甫笑道:“王御医客气,我外甥女还要托赖御医。” 钱曼又跑进来:“颜家让人送来好些东西,都送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收下了。” 书滴看她一眼,钱曼还有一些丫鬟媳妇不服气,是太可气。 书砚站天井泼辣教训:“生什么气,一点涵养都没有!想想颜家送的药你们谁敢吃?” 众人一齐摇头,颜家恨不能毒死主子,估计老夫人现在也恨不能毒死主子。 书砚继续教训:“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一颗黑心肝,又不假惺惺来装笑恶心人,直接把恶心事做出来,下回打他们不是更顺理成章、心安理得、天经地义?” 众人忙点头,说的太有道理了,早晚要收拾那些人,他们做的出格才好,纯粹多此一举。 王御医无语。 书砚不当他外人,还要教训。 书香温婉的教训她:“行了,主子醒了,快去服侍。” 书砚冷哼一声:“眼皮子能浅成这样,本姑娘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钱曼、诗绝等一齐吐舌头扮鬼脸,当然是咽不下这口气,要说东西咱能缺什么? 不多会儿钱曼又跑进来:“恒王府送来好些药材和东西,送老夫人那,老夫人收了。” 书滴教训道:“不用去管这些事。” 书香扶着周芣苡出来,顺口应道:“他们正好病了,药都留着,这回吃不完还有下回。” 丫鬟、媳妇等乐,干脆不理,各忙各的。再说老夫人这些年要主子的东西,根本数不清。 不多会儿,钱曼又跑进来,众人一齐看她,腿跑的是快。 钱曼跺跺脚:“是旭王府送东西来了。” 徐培亲自带着人,送来一大堆,看着像是旭王府在搬家,或者嫁女儿。 书滴招呼徐培坐下喝茶,徐培笑道:“不了,府上还有事。” 乔毓甫问道:“逸公子怎么样了?没想到这一趟差点害参王出事。” 徐培肃然:“那些人贼心不死,总会想各种办法的。侥幸逸公子得天庇佑,已经无恙。” 钱曼出去打个转回来,昌平公主让人送来好些东西,没有旭王府多,但比颜家多。 徐培忙告辞,估计这作法还得作一阵。 走到门口,安平长公主府东西也送到了,明淑郡主也让人送来好些东西,宋家也送来好些东西。从大门口到静姝园络绎不绝。 郭老夫人心腹媳妇来玦来到门口,拉着宋家管事媳妇拉交情:“楚楚妹子多日不见。” 楚香矜持的应道:“嗯,待我办完差事再聊。” 来玦拉着楚香往里走:“你我客气什么,将军府和宋家可是世交。” 楚香脾性有点冷淡:“周大将军令人尊敬,郡主贵体抱恙,我家太夫人也很关心。只是年事已高行动不便,让奴婢来向郡主磕头问安。” 后面张家、沈家等送来东西,看着来玦的样儿,都莫名诡异。 周郭氏究竟得多贱,能做出这种事情,真令人不齿。 徐培也懒得多看,回到旭王府,逸公子也回到府中,便将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逸公子惊讶:“颜家怎么想的,做这种事有意义吗?和圣上对着干?” 徐培应道:“谁知道,他们都是一些奇葩。” 逸公子点头。也是,老太婆也是奇葩。以前觉得她还有个谱,能用一用;大概刺到她哪个大穴,把这谱也丢了,将要死亡,现在尽情疯狂。丢人就丢吧,谁没有点丢人事。 “人到了吗?”逸公子问。 “已经到了。”徐培回答。 逸公子丢了老太婆乱七八糟的事,来到王府正殿穆亲殿、偏殿内小客厅。 客厅陈设很简约,里面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石青色绣裙,也是简约清婉,又透着飘逸脱俗,看着就很舒服,正是白函的夫人霍咏絮。 霍咏絮看见逸公子忙起来行礼。 逸公子挥挥手:“坐下说。现在大概情形想必你也知道。” 霍咏絮点头,露出雪白的脖子,耳朵特别漂亮,戴着一对淡青色耳塞,就像月下一笔点睛,浑然天成。比起周依锦那种精心设计的素淡,高出五个层次。 逸公子忍不住惊叹,有人天生就有某种天赋,别人费八辈子劲儿也学不来。 霍咏絮被看得脸红,逸公子小小年纪,可别对她一个妇人那什么。 逸公子有所察觉,笑道:“只是觉得你很美,天然又自然,比起那些矫揉造作之辈,要可亲可敬的多,白函挺有福气。” 霍咏絮一愣:“多谢逸公子夸奖。”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实话实话,叫你来,是想让你陪陪明礼郡主。她母亲去世,我干爹是男子,想要一个女子陪她度过这段时间。” 霍咏絮忙起来行礼:“妾身一定尽心尽力,也多谢逸公子成全。” 她现在在白家其实挺尴尬,来到这里,何尝不是一种保护,有旭王保护,谁敢动她? 第209章,何不食肉糜 http://..org/ 外面天翻地覆,逸公子一夜好睡。 次日一早,雨已经停了,枝头还滴着血,地上也有一滩滩的血迹,尚未收拾干净。 逸公子出来,昭王过来,抱着香一个。 逸公子一脚踹他,问英俊:“昨儿又来多少老鼠?王叔怎么样?” 英俊冷飕飕的应道:“不多,也就五批二十多只。王将军昨儿来了一趟,拿了些药,有人受了伤,没什么大碍。对了,京师现在都在传,你昨天去救了郡主,郭老夫人堵在门口骂你,颜家嫡长孙和恒王嫡次子要毁了你的神药。” 逸公子盯着昭王:“你干的?” 昭王忙摇头:“这事儿昨天见到的人多,讲的也是实话。” 逸公子轻哼一声:“这是给本公子拉仇恨呢。你一大早过来做什么,你家没做早饭?” 昭王点头。 逸公子鄙视:“那你娘吃什么?” 昭王应道:“我娘昨儿去看太姥姥没回来,丢我一个人在家。”低头抠手指,他是被抛弃的孩子,阴柔可怜的看着依依,你收留我吧。 逸公子一想:“太夫人身体一直不大好,你说参王有不有用?” 昭王凤眸溢彩,看着依依:“算了,等过一阵再说。太姥姥年纪大了,也还好。” 逸公子狐疑,想想又不是她太姥姥,她外婆都没工夫去看,遂丢一边,去练功。 昭王陪她练功,逸公子看他不爽,两人对打,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旭王坐着轮椅过来,两人抽刀子干上了,这是要砍死一个你死我活的架势,英谟、希勒等人都不敢靠近,很容易误伤的。 旭王摇头,自己练功,不能输给年轻人。年轻人也各自练功,反正练武场地方大。 七点左右,天色亮起来,太阳露出个红通通的圆脸,含羞带臊的。 护卫过来回话:“郡主准备了早膳,问旭王和公子用不用?” 逸公子应道:“那就送来吧,本公子要吃肉,没有你去准备一点粉蒸肉。” 昭王捏捏她的脸:“还是这么瘦。” 逸公子又扑上去要跟他打架,旭王忙拦住,让明珠抓她去沐浴更衣。 逸公子收拾完出来,外客厅摆了一大桌,中间一盘粉蒸肉,旭王也收拾利索,昭王还在。 明礼郡主穿着素净的衣服,身边陪着霍咏絮,看着还不错。 逸公子点头,近墨者黑,明礼郡主也是有药可救。周家那些,都被老太婆带坏了,周依锦彻底无药可救;希望周铃兰、周依莲还能救,一家人才像个样子。 明礼郡主看着逸园及每个人都有带孝,哪怕换上白桌布白腰带,都是一种尊重。霍咏絮说得对,女人一要靠娘家,二还得靠自己。父王对她好,她也要争气。 吃过早饭,逸公子、旭王、昭王等进宫。 太极宫,太极殿,庄严恢弘,就像一座天宫。 它整体东西长二百五十六米,南北一百零八米,中间正殿,左右偏殿,前面还有日月楼等。从整体到每一个细节每一块独山石地砖,都透着天家威严不容侵犯。 太极殿是新皇登基、大朝会及处理重大事件等的最重要场所。今天迎来一群非常特殊的人,他们是东南七州的百姓代表、小地主、小士绅等。 王侯公卿、文武百官等也陆续到来,看着那些百姓,一片哗然,几乎暴动。 逸公子推着轮椅过来,一大帮人立刻将她和旭王包围。 一个酸腐老古董跪在旭王跟前大哭:“自古以来,老百姓入皇宫,这是天下倾覆之兆!旭王,这万万使不得,必须将他们尽诛!” 一个耿介老古董跪在旭王跟前大哭:“老祖宗的规矩不能坏,布衣匹夫岂能入朝堂!” 一个老王八故作痴狂跣足高呼:“纲纪败坏,天下之乱,始于贱民!” 逸公子嗤笑,刹那阳光耀眼,白云转作黑,乌云化妖魔,妖魔笑青天,朗朗乾坤。 一帮老顽固老王八怒目相向,最罪大恶极的就是逸公子,应该将她砍了,以平天下之乱! 逸公子懒得鸟他们,挥挥手,殿前鼓乐齐鸣,百姓代表在内侍带领下排队进入正殿;轮到百官,不少人傲娇的不进去。 逸公子和昭王抬着轮椅进去。正殿极大,中间呆着三千代表,只占五分之一的地方;东边王侯将相,西边文武百官,文武百官也有几千,还没把地方站满。 圣上仪仗驾到,登上玄陛站在龙椅前。 鼓乐停下,外面一帮人还不进来,就在门口乱喊。 逸公子挥手,前面三座大门一齐关闭,几位将军带着一批骁果卫镇守,气氛极压抑。 颜思行站出来,百姓代表进宫的事儿,是太常寺安排的,礼部不知道。 逸公子出来将他挤一边,对着两边喊道:“本公子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圣上在龙椅坐下:“讲。” 逸公子应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一日,百官议及某地大旱,民不聊生,路有饿殍。皇帝善心大发,疑问:‘何不食肉糜?’” 殿内气氛稍稍安定。 老百姓最为安静,大公子讲的一定有道理,就算听不懂,也要支持。 老百姓认真起来,爆发出一种很纯正的近乎信仰的力量,比起诸位的官威,未必差多少。 这跟一些人想象的老百姓大不一样,庄严肃穆的信仰之力,在大殿内并不违和。 有人开始思考,比如这位皇帝,莫非是个二百五? 逸公子一眼扫过:“皇帝不傻,又为何会说傻话?因为没有人跟他讲过真话,他不知道老百姓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那么有心也会闹笑话。霍家谋逆由来已久,为何从未听人提过?东南七州那么大几个粮仓,老百姓却食不果腹,为何从未有人说过?文武百官欺上瞒下,把圣上当傻子耍,天下如何大治?如何实现太平盛世?” 昭王接话,高贵威严、声如天籁:“天子代天牧民,神灵才会庇佑;若连老百姓吃什么都不知道,又不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这是失职,必然为人神共弃。” 老百姓齐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喊声被关在大殿内,一阵阵回响,震得人发蒙。 讲到霍家的事,把圣上当猴耍,这谁都不敢乱说,这事儿还得慎重。 第210章,多收三五斗 http://..org/ 太极殿极大,上面一排气窗,屋顶还装了不少明瓦,采光非常好。 所以大门关着,里面也很亮堂。太阳一晒,里面一片明光,仿佛青天在上。 泰王也站出来支持一下:“尧舜之世,谏鼓谤木,立之于朝;殷周哲王,小人怨詈,则还自敬德。所以达聪明,开不讳,博采负薪,尽极下情也。” 逸公子继续背书:“君子之学必好问。非学无以致疑,非问无以广识;好学而不勤问,非真能好学者也。理明矣,而或不达于事;识其大矣,而或不知其细,舍问,其奚决焉?古之人虚中乐善,不择事而问焉,不择人而问焉,取其有益于身而已。是故狂夫之言,圣人择之,刍荛之微,先民询之,舜以天子而询于匹夫,以大知而察及迩言,非苟为谦,诚取善之弘也。” 背的摇头晃脑,老百姓不明觉厉。 文武百官基本听懂了,说半天,总之圣上要和老百姓聊聊,这点完全能站住脚。 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太极殿,搞得这么正式,好像要变天,这也不是小事。 颜思行不甘心,过来要和逸公子辩论。 逸公子再将他一挤,脚下一绊。颜思行一退再摔个仰面朝天,半天动弹不得。 无数人无语,逸公子这真是、年轻气盛,让她来上朝,顶多三天能将太极宫都拆了。 旭王忙喝道:“儿子!” 逸公子冷哼一声,来到百姓代表中间,和大家一样席地而坐,不用站着或跪着。 老太傅说道:“圣上以百姓为本,诏百姓询问民情,此乃古圣先贤之德,此乃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一帮机灵的忙跪下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让泰王将老太傅扶起来,坐到玄陛上,就在龙椅旁;凤眸扫过太极殿、睥睨天下:“今日众卿无需多言,一块和朕听听老百姓怎么说。” 内官喊道:“诏丁俨上前。” 丁俨今儿一身墨绿色长袍,庄重又儒雅,比起外边那些腐儒老王八,要纯正自然的多。 其他人都是眼前一亮,就他这气度,还是康王妃胞兄,那怎么都有资格在这里。一些打着各种主意的愈发安静下来。 丁俨来到玄陛下大礼参拜。 圣上说道:“平身,丁爱卿,关于百姓与天下,你有何看法?” 丁俨身份特殊,是百姓和朝廷一个很好的连接点,自然能谈论一些天下大事。 大家都有几分期待。东南的事情首先影响到的是他,就算被逸公子收服,他也该考虑自己的利益,所以他的观点应该更有意义。 丁俨有所准备,恭敬应道:“臣惶恐。国富民强,才能保证天下太平,不被他国侵略。百姓至少占天下七成,只有百姓富强,天下才能真正富强。若民不聊生,必然生乱。其次,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在百姓富足之时,加强教化,使其忠厚淳朴,从义向善,一如古人。” 不少人敏感的抓住古人这个词,常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若能再现古风,圣上真成了古圣先贤。还有第一句,说他国侵略,何尝不是暗指火氏,引人深思。 圣上说道:“古者有四民,农民约占七成,士民等约占两成。若八成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天下确实不能算富。丁爱卿以为,要如何才能国富民强?” 丁俨应道:“臣惶恐。在谯州,良田亩产约三十斗,中田亩产约二十五斗。臣尝闻,在锦川,良田亩产约三十四斗,中田亩产约二十八斗。基本上同样一亩田,产量却多一成。若这一成归地主,相当于中田三成地租变为四成;若这一成归农民,他们所得也会大增。所以臣以为,若能使同样的田地、同样的人,种出更多的粮食,则富强有望。” 国富民强题目很大,他其实就举了个例子。 明白人都能听懂,大殿内一阵沉默,因为这事儿又扯到了乔氏。 颜家几人将颜思行扶起,看着并没什么大碍,丢脸则是两回事。 颜回玝要找回面子,大声讥讽:“这还不简单,肯定是那些贱民偷懒;应该将他们狠狠教训一顿,看谁还敢偷懒。再说多那三五斗粮食又有什么用,喂老鼠都不够。” 众人一片哗然,这时候还敢骂贱民,颜家真是有种。 逸公子大怒:“你就是那只硕鼠!就算多三十斗你们颜家都嫌不够!乐平侯食邑两千六百户,大约八万亩地;每亩增产三斗,总共约二十四万斗。一斗粮约五分银子,二十四万斗就是约一万二千两银子,你竟然不屑一顾,颜家好气魄!” 不算不知道,不少人都吓一跳。这貌似就算多一斗粮,也能多四千两银子。 颜思行正三品礼部尚书,每年俸银三千两银子。正四品才一千八百两银子。再算下去就该眼红了,赶紧让农民回去多种几斗粮,大家都发了,确实能国富民强。 大家再看颜回玝,一万二千两银子竟然说喂老鼠都不够,确实好气魄。 颜回玝被瞅得面红耳赤,强词夺理:“既然有这么多银子,这些贱民为什么还喊穷?” 众人无语。乐平侯食邑二千六百户,分下去一户不到五两,他能不穷? 圣上懒得理他。内官直接宣旨:“丁俨辅助平乱有功,封富荣伯,赐食邑二百户。” 众人一愣,这个似乎好像那什么,封爵还罢了,赐食邑二百户,挺诡异的。 但没人抗议,丁俨谢恩完事赶紧下去。 内官喊道:“诏田凌上前!” 田凌和老秀才一块上前,在玄陛下大礼参拜,跪那身子发抖,非常紧张。 圣上说道:“平身,田凌,说说你家有多少田,去年打了多少粮食,最后都去了哪里。” 田凌爬起来,用蹩脚的官话说道:“草、草民家里八口人,小、小妹八岁,侄子两岁,爷爷是草民和大伯两家一块供养。草民家里一共佃、佃了三十五亩田,去年两季一共打了一百七十石粮。开春借了三石还了,佃租交了九十二石,给官府交税三十四石。完后卖了八石,后来侄子生病,没钱又卖了一石。给了爷爷两石。” 襄王问道:“这么说你家还剩三十石粮?” 田凌应道:“不是。雇牛耕地,一共两石;修锄头等用了五斗。山贼到我们村,一户又要两石。年前官府又到我们村收一回捐税,一户一石。过年祭土地神,蒋家问我们一户收了三斗粮。过完年家里就剩四石粮。” 田凌想起琐碎的开支又讲了一串,襄王沉默,很多人沉默。 第211章,购买力与规模经济 http://..org/ 田凌没讲完继续讲:“家里剩四石粮,有一石是稻种,二斗玉米种,三斗粟种。” 其他人更沉默,除了种子就没了,还吃什么。 颜回玝不甘寂寞:“你们难道就光种田、不种地吗?” 田凌应道:“种,我家佃了四亩半旱地,种菜、粟,还有棉花、苎麻。除了交租,菜基本够吃。棉麻一年能织四五匹布,贴补家里开销。” 颜回玝讥笑:“火氏布帛那么便宜,你们还织什么布?真是犯贱。” 逸公子、祝圉公、襄王等无数人看着他,恒王也不想说话。买布和卖布也是两回事。 颜思行缓过劲儿,必须给儿子帮腔:“火氏高档锦缎价廉物美,低档布帛经济实惠;老百姓织布,确实是浪费人力物力。” 外面有人进来回禀,黄桑娘到了。 大殿内一时气氛诡异,关于火氏、布帛等的碰撞,估计将迎来第一个*。 圣上下旨,让黄桑娘休息一阵,再来面圣。众人愈发各种猜测。 内官宣旨:“田凌辅助抵御盗寇有功,特封为良士。” 良士是民爵,正八品,享受免丁税、田赋减半等权利。正九品是公士,可免丁税。正七品戎士,则丁税、田赋等全免,还有其他一些权利。 大殿内骚动,说是抵御盗寇有功,终究是个农民,还真的封了民爵。 内官只管继续:“诏梅善全上前。” 梅善全三十多岁,个头中等,一双眼睛不大,一身石青色细布长袍,看着气质还不错。走到玄陛下大礼参拜,有些激动。 圣上说道:“平身,梅善全,火氏布帛经济实惠,你对此有何看法?” 梅善全站得毕恭毕敬,答得有板有眼:“草民惶恐,就说田凌他家。京师粮价一石约五钱银子,但我们那卖出去,去年粮价是一百八十文。田凌家卖了八石粮食,共一千四百四十文。盐一斗五十文,他家大概要十斗,就是五百文。菜油一升二十文,他家至少需要三十升,就是六百文。酱醋茶等再节约,至少也要一百文。他家有小孩,村里红白喜事随礼等,至少还要二百文。” 田凌补充道:“一年还得给我爷爷一百文。” 梅善全继续:“这还是好的,若遇上他成亲或什么大事,五两银子不一定够,这就只能东借西凑,然后年年还债。所以,火氏布帛再经济实惠,他家也买不起。” 逸公子说道:“各种盘剥多如鸡毛,无异于杀鸡取卵;逼的老百姓穷的叮当响,购买力接近于零;火氏的布白送,他做衣服的针线还要花钱。” 襄王问道:“那他家织的布卖给谁?” 梅善全应道:“贱卖给邻里乡亲。火氏的布这几年不停降价,老百姓没办法,挥泪吐血跳河价、只能比火氏更贱,才能换几个钱。火氏如果再降,有人就别活了。” 赵梓杞疑问:“你意思火氏布帛卖的便宜,还不好了?” 梅善全应道:“火氏做生意肯定要赚钱,他赚了钱肯定就有人赚不到钱。” 颜回玝大智:“荒谬!他们织布本就是浪费人力物力,早就该罢手,去做别的。” 逸公子应道:“不错,织布劳民伤财。不如让他们来替你做员外郎,一年俸禄四百八十两银子,喂你们颜家一窝老鼠不够,但是够他们织八辈子的布。” 颜回玝大怒,颜家其他人皆怒,逸公子是故意跟他们对着干。 其他人无语,有聪明的则皱眉,火氏整的这个事,颜家还这么积极,这都是事儿。 圣上示意,内官宣旨:“梅善全辅助抵御盗寇、平定一方有功,特封为恒润县男,赏黄金百两。诏烈山岩上前。” 梅善全赶紧谢恩走人,最好别被火氏或颜家盯上。 烈山岩出来,个子不高,性情稳健;他娘去世不久,所以身上还带着一点孝;走到玄陛下大礼参拜,有几分大气从容。 圣上说的:“平身,听闻令堂仁慈和善,不幸遇难,朕心悯之。” 烈山岩再次跪下,趴地上哽咽:“草民谢圣上隆恩。” 圣上说道:“逝者已矣,你要节哀,向前看。对于百姓困顿,你有何见解?” 烈山岩站起来,平复情绪,从容回禀:“草民惶恐,草民准备多养几头牛、再养一些猪。以后不再免费帮农民耕地,他们没钱就要帮草民干活、或者打猪草来换。猪肉对穷人跟补药差不多,他们吃了肉,身体好,干活有力气,田就能种好。种出更多粮食,只要粮食不降价,就能卖出更多的钱,慢慢就会好起来。” 老辽王问道:“你以前都免费帮农民耕地?” 昭王代为回答:“他是清晏县有名的大善人,做的善事数不清。” 不少人肃然起敬,虽说很多地方民风淳朴,但真正的善人不多,值得圣上给他立牌坊。 轩王道貌岸然的问道:“你这样就能让老百姓过好?” 烈山岩应道:“当然先要降低租税、吏治清明,没有盗寇、奸人作乱,还要天照应;但圣上圣明,这些不用草民操心,草民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襄王提问:“农民每家每户都会养猪,你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烈山岩看一眼逸公子,镇定应道:“农民自己都没得吃,猪养两三年才六七十斤,瘦的也没什么肉。草民家里养的猪,一年就能长到一百多斤,不仅有肉,还有油,养一年也正好吃。农民若是将自家的猪草之类给草民,草民再折算成猪肉给他们,不仅比他们自己养猪划算,草民也不会侵占他们利益。” 襄王也看一眼逸公子,猛然醒悟,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火氏的布便宜,但挤占了农民的利益。烈山岩要养猪,是将农民做不好的事集中做得更好。一点点做得更好,最后自然没有不好的道理。 这就是规模经济和效率的问题。 火氏产布、乔氏产粮,都是规模经济,能提高效率,但和小农经济就是产生冲突。 农民被压榨之后,没有足够的购买力,也没什么选择余地,只能变成矛盾。烈山岩不同,他从农民角度出发,打猪草能换肉,自然能换钱,那农民养不养猪就无所谓。火氏如果收购农民的棉麻,价格合适的话,矛盾也会缓和一些。 具体讲起来就多了。 圣上亲自下旨:“烈山岩忠孝仁善,辅助平乱、平定一方有功,特封清晏县男,赐食邑二百户,赏黄金百两。先妣烈山毛氏,追封清晏县君,赐谥贞懿!” 第212章,人之初 http://..org/ 烈山岩忍不住又哭,不少人哀之。 颜思行蹦出来要抗议。一个县男赐食邑,一个县君赐谥,这都是不合礼仪规矩的。 内官机灵的喊道:“诏宁清滔上前。” 宁清滔孔武有力,目有侠气,走到颜思行身边,还带着一阵杀气,吓得他不敢吭声。 圣上问道:“对‘侠以武犯禁’,你怎么看?” 宁清滔应道:“这和儒以文乱法一样。外面那些读圣贤书的儒士,有一些是真的为朝廷法度考虑,但过于迂腐;河水也要往前流,若是圈在一个池塘里,时间久了就臭了。有一些抱着什么目的就不说了。还有一些读了两本书就瞧不起老百姓,殊不知若是农民不种地,他们早饿死了。” 逸公子不知哪寻来一张琴,随手拨动琴弦,一边摇头晃脑的唱:“莫要再提圣贤书,怕你越读越糊涂,五谷杂粮都不种,饿死你这人之初。” 旭王喊道:“儿子!” 老百姓差点跟着唱,逸公子忙挥手让他们停下,手指又在琴弦划过,琴声铿锵。 其他人都无语,小太保能否严肃点,这里可是太极殿。 圣上听外面一帮老顽固老王八还在引经据典呼天抢地,这回姑且饶了逸公子。 宁清滔知趣的讲回来:“草民以为,侠者犯禁分三种。常有纨绔子弟、奸臣恶吏等,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别人有了能力,难免有样学样。其次,贪官污吏欺压百姓,官官相护,百姓求告无门、有冤无处诉;我辈习武之人,有能力就应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替天行道,这最容易被那些权贵针对。还有一种,名为侠者,实为盗贼。侠者都是轻生重义、勇于舍己救人之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绝不会轻易犯禁。” 大家都静下来听着。据说这次平乱,一帮任侠也立了大功,逸公子能整。 圣上颔首:“你以为该如何妥善处理?” 宁清滔应道:“草民惶恐,作为侠者,帮老人挑水、收养几个孤儿,这都没什么;但替天行道、和奸臣权贵等对上,说实话风险很大。所以,还是应该吏治清明、天下太平,一切都照规矩来,侠者也照规矩来,这样最妥当。” 圣上颔首:“吏治清明,也难免有些勋贵官吏自甘堕落、包藏祸心、祸国殃民。让任侠作为监督者,发现不法,可层层上报,直至将奸臣恶吏惩治。”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一记惊雷,大殿内不少人被雷翻了。 这是要设置一群监督者,貌似比御史台还牛逼。 御史总归是官,这些任侠是民,让民监督官,以后不得乱套。 圣上已经想好:“宁清滔听旨:今命你为东南七州总监事,归东南节度使统领。昭王听旨:在东南七州每州各选出任侠、百姓代表等二百人为监事。凡有不法,证据确凿后,可代百姓要求知县处理;五日内不妥善处理者,可上报刺史;十日内不处理者,可上报节度使;一月内不处理者,可进京面圣。” 宁清滔和昭王赶紧领旨。 大殿内哗然。这事就大了,这也还没上朝商议,圣上就这么决定了? 昭王这鬼节度使第一项实权已经出现,貌似东南七州要被他控制了。 唯一就是此事暂时还是东南七州,牵涉到霍家谋逆、火氏作乱,现在手段强硬的整治。 大家还是震动,颜怀卿、逸王、荣王、恒王等纷纷出来跪下。 这事儿绝不能这么搞。让贱民监督官吏,简直反了!还有那些任侠,都是无法无天之辈,最无法无天的就是逸公子,若是任侠都和她学,大家别玩了。 圣上凤眸睁开,天威降临,继续喊道:“襄王、旭王、赵宏绰!” 襄王一身黑底赤龙罗袍,王者之威爆发,从颜怀卿等人身边经过,谁都没敢拦。 旭王推着轮椅上前,也是王者之威带着杀气,震的那些乱哄哄的人静悄悄。 赵宏绰出来。他三十出头,高大威猛,一身黑底麒麟纱袍,一身王子皇家气度,一身庄严凛然正气。他是圣上堂弟、燕王的庶子,目前任吏部侍郎,也是皇室比较有潜力的一个。 赵宏绰大步从那帮人中间走过,文官像个武将,颜回声、方庆余等人赶紧闪。 赵宏绰当没看见,和旭王、襄王一块跪在玄陛下。 圣上忽然站起,天威冲出太极殿、直上九霄:“襄王、旭王、赵宏绰听旨:自今日起,凡朕之旨意,若你三人同时以为不妥,可以直接废除。暂时试行一年。” 一道惊雷,余音绕梁,时间却像定格,上自王侯、下至百姓,一点声音也无。 襄王、赵宏绰好像没听明白,颜怀卿、逸王、荣王等也好像没听清,无数眼睛傻乎乎的看着圣上,圣人的想法,恕我们真的听不懂。 逸公子坐下边也安安静静的,这是一个历史时刻,不适合嗑瓜子或者乱弹琴。 足足过了三分钟,那些内官、史官终于在历史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老太傅颤颤巍巍站起来再跪下:“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旭王看看襄王和赵宏绰,一块领旨:“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逸公子挥手,老百姓也齐唰唰跪下高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接着激情唱一段。 文武百官总算回魂,回想起来愈发震惊,惊的浑身发抖:圣上主动给自己戴一个紧箍咒!这是来真的! 圣上都要给自己戴紧箍咒,那任侠、百姓代表的监督,谁还敢拒绝?那不是明摆着说你要干点见不得人的事、反正不干好事? 旭王、襄王、赵宏绰领旨退下,恒王趁机闪人,荣王、逸王也闪人,不多会儿退的干净。 逸公子挥手,歌声整齐停下,圣上一眼扫过,历史平静的翻开新的一页。 内官喊道:“诏黄桑娘觐见!” 大殿内再一次骚动,把历史先放下,从千米长布到火氏、田凌再到黄桑娘,这个先来。 片刻,一个妇人,在内侍导引下款步走来。 她不到三十岁,桃红色上衣,柳绿色长裙,刹那一阵春风扑面,清新自然中透着一股灵气。三千青丝整齐盘起,上面戴着一朵淡绿绢花,鬓边一支青兰簪。五官清秀,不施脂粉。温婉秀美,柔中带刚。 万众瞩目,妇人走到玄陛下,大礼参拜,背影很性感。 第213章,赔本买卖 http://..org/ 明淑郡马东方淳熙,一个温纯孝顺的年轻人,亲自端着三大碗药,来到逸公子跟前。 一股浓郁的药味儿,传遍整个太极殿。 无数人瞅着逸公子,闹腾的时候活蹦乱跳,吃药不会换个地儿吗?熏死了,简直无药可救。 英谟、英俊等人过来押着逸公子,不吃哪儿也别想去,熏死了咱有参王。 圣上坐在龙椅上,不理那小兔崽子:“平身,黄氏,你织布的手艺和谁学的?” 黄桑娘站起来低着头,官话带着浓浓的信州口音、水煮鱼似得麻辣鲜香:“民妇娘家祖上十代都是靠织布营生,之前家里开了一间织布坊,最多一年获利二百多两银子。民妇从小爱织布,于梦中得高人指点,织出的布与别人略有不同。” 圣上说道:“你布织的很好,你娘家布坊现在每天织多少布,盈利如何?” 黄桑娘咬牙:“民妇娘家织布坊,十年前就关门了。” 逸王抢先问道:“你家祖传的织布手艺,为何会让你学会,并嫁为人妇?织布坊一年获利二百两银子,算是小富之家了,为何会关门?” 黄桑娘咬牙应道:“民妇从小爱织布,家母对祖传的手艺没管那么严,成亲了也可以在织布坊织布。只是,十五年前,火氏派人上门,要求我们归顺;家父不同意,不久火氏廉价布在东桑县及周围数县抢占市场。开始老主顾、乡亲还买我们的布;后来火氏不停降价,时间长了,老主顾和家父都熬不下去。最可恨的是,火氏还想将民妇抢走,幸得贵人相助,民妇才逃过一劫。” 襄王问道:“火氏的布和你织的布,本钱及质地究竟差多少?” 黄桑娘应道:“质地差不多的布,本钱上,民妇偶尔听说,火氏要略低一些。若是这样,大不了我们少赚点,开始我们也降价。但火氏财大气粗,降的比我们还多,就算赔本,也能将我们挤垮。” 颜回玝又不甘寂寞、嗤笑:“你白痴吗,火氏为什么要赔本做生意?” 无数人看着颜回玝,你才白痴,比小太保还无药可救,真该让小太保收拾一顿。 襄王肃然说道:“你说火氏还想将你抢走?” 黄桑娘应道:“是的。东南七州不少人归顺火氏,因此火氏卖的布,有些不是九潭出的,尤其低档布帛,民妇才能知道他们的本钱。而且非九潭出的布,有些比民妇的布差很多。民妇偶尔听说,除了东南七州,其他地方也有人归顺火氏。” 轩王也聪明一下:“火氏想控制所有的布帛生意吗?但又赔本卖,有什么意义?” 逸公子吃完药说道:“当然是扩大影响力。衣食住行衣排第一位,到某天所有人穿的都是火氏衣裳,百姓只知火氏而不知圣上矣。” 颜回玝大智,争辩道:“危言耸听,火氏可是赔本贴上自己的钱。” 逸公子嗤笑:“火氏贴钱,不是所图甚大吗?你颜家以为火氏出了一个二圣人,就赶紧贴上去给他做狗?吃火氏赏的屎,穿火氏不要的裤子,以为这样就能和火氏穿同一条裤子吗?看清楚火氏的裤子洗过吗?” 众人无语,看看颜回玝等人的裤子,一阵阵恶心。 旭王无奈:“儿子,闭嘴。” 逸公子赶紧捂着鼻子,拿条手绢绑脸上,将鼻子、脸都挡住。 宋贞诠就站颜思行旁边,悄悄挪了几步,王侯公卿不少人避让,颜怀卿等差点被气死。 内官干脆宣旨:“黄氏织千米长布,记平乱之事实,被火氏逼迫而坚贞不屈;特封为东桑县君,赏黄金百两。” 这莫名其妙也能封赏!颜思行立刻跳出来! 太极殿大门打开,外面一阵哭声骂声洪水般涌入,差点将颜思行淹死。 那些老古董老王八战斗力极强,有人以头抢地抢的头破血流,这种精神十分感人。 董健带着属官绕过他们进入大殿,内侍检查过,随后将几个箱子抬上来。 董健上前启奏:“侍御史祁霖、裴忠义、佟贤书、谏议大夫杜春、马时光、刘湘玉、朝议郎傅康、钟禄、吴逵、国子监博士薛超、南宫云吉等二十八人,为霍家党羽、贪赃枉法、强抢民女等,证据确凿,臣请将他们立即捉拿归案。” 圣上一怒:“准奏!” 御史台和刑部同时出动,冲出大殿很快将二十八人按倒。 剩下的都被吓到了。言官打打嘴仗还行,真动起手来,一个比一个怂。 乱哄哄一下安静了。几个真正的硬骨头,脑子没抽风这会儿也得消停些。否则被扣上一个霍家党羽的罪名,身败名裂,没准还要诛全家。 其他人都沉默。想不到圣上这时候还来这一手,真是太强硬决心非常大。 逸公子挥手,前面三座大门都打开,外面阳光耀眼,气势更显猛烈。 这事儿有内官、骁果卫等负责,她要插手,没人说她么对付着也行。 百姓代表都愿意听大公子的,现在轮到恒山贼五虎,整理衣衫一块上前,从左往右,分别叫张军、张兰、张鹏、张圈、张龙。 他们随逸公子和孟虎打了几个月仗,身上真有一种虎气。张鹏断了一条腿,张圈脸上一道狰狞的疤,更显煞气,吓得颜思行赶紧避让。 圣上问道:“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 张军第一个应道:“火氏杀了草民全家,到现在还不认罪、交出罪魁祸首,草民准备和他们不死不休。” 没人吭声,这快成火氏声讨大会了,暂时跳过。 张兰第二个应道:“草民伤了肺腑,准备在家,养几头牛,忙时帮人耕地,空了拉车。” 张鹏说道:“草民准备留在家里,多种些粮食,在后方支援大公子镇压火氏!” 张圈附和:“不错,草民也在后方支援大公子。草民准备包两个水库养鱼,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响应号召,将火氏那些贼子都杀了,还我天下太平。” 张龙气势达到最高,似乎凤飞九霄,一片鸡毛:“草民准备租一片山,养一千只鸡,什么时候火氏俯首认罪,草民将鸡白送给大家吃!” 说了跳过,这帮混蛋还盯着火氏不放,这天没法聊了。 逸公子挥手,让他们赶紧滚下来,换米老爷带一帮农民上去。 第214章,瓜娃要当将军 http://..org/ 米福今儿收拾挺齐整,一头白发,面色红润,一个标准的农民。 圣上跟他聊得很投机,转眼到了中午,下旨让其他人轮流休息,他继续和米福聊。 王侯公卿可是不敢走,襄王、赵宏绰等都听得很投入。 逸公子不管,挥手让内侍带一千人先去吃饭;转眼一瞧,大伯周勃前脚离开,方庆余后边忙悄悄溜出去追他,老绣花枕头一看就没好事。 她跳起来也离开太极殿,不少人看着她离去,不知道又准备祸害谁。 周勃现在是太常寺少卿,还有不少事忙着,比如打了胜战、武平封侯还要告太庙等。 方庆余加快几步追上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打招呼:“梁忠伯!” 周勃脚下一顿,略微皱眉:“宴平驸马,不知有何见教?” 方庆余忙摆出驸马的姿态。驸马不是爵位,是皇亲,至少比梁忠伯尊贵的多。他长得高大俊美,摆的气势十足,求人一下变成恩赐。 周勃脚下一挪,傻逼,没事哥要走了;往后边一瞧,小太保来了,哥得走快点。 方庆余摆好姿势,以为周勃挪好位置准备下跪,忙和善大方的说道:“梁忠伯不用客气,你我本就是亲戚。听闻令侄尚未定亲,不知可有意中人?” 周勃再次皱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不知宴平驸马有什么意见?” 方庆余也听见后边脚步声,前边也有人,只好有话直说:“小女方婉妗,已经及笄,不仅品貌端庄,温柔贤良,公主也很宠她。” 周勃瞟了一眼小太保,站在那树下抬着头看鸟?要不要这么傻?这边随口应道:“那和周邦信是良配,我写信问问他爹。” 方庆余回头一看,逸公子星眸发亮,吓得他两腿打颤。 周勃趁机走人,小太保今儿要绊绊驸马好了,他和颜家穿一条裤子,你赶紧绊他。 逸公子吹个口哨,大伯真是胆小鬼;不知哪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走到方庆余跟前,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又一圈,反着又转了三圈。 方庆余站那不敢动,头上冷汗唰唰的冒,长得比逸公子高一头,就怕逸公子将他头拧了。 逸公子瓜子皮吐他脚下、吐他脚上,低头看着瓜子皮思考,抬起眼皮问道:“你说本公子得磕多少瓜子,才能将你埋了?” 方庆余恼羞成怒。周围不少人看着了。 逸公子一把瓜子磕完,拍拍手寻个地儿吃饭去。方庆余松了口气,差点瘫地上。 嘉德殿偏殿,饭摆好,四荤四素一汤一羹。 昭王溜过来,泰王随后也溜过来,学逸公子看鸟的姿势,看着墙上一幅画。 逸公子不理他,谁也不理;抱着一大碗米饭,端着一盘驴肉扒了一大半到碗里;见昭王坐下,赶紧将一盘红烧兔肉也端过来,扒了一大半到碗里;碗里堆不下,就端着盘子先吃。 泰王看完鸟坐下来,桌上还有一盘萝卜一盘青菜,昭王将青菜再端到逸公子跟前。 泰王拿着筷子发愣,愣了片刻,另拿了一双筷子,戳向逸公子碗里。 昭王拿着筷子使出一招秋水无痕,将他生生拦住。 泰王一连三招失败,只得端着白米饭,浇了一大勺汤,又从空盘刮了一点肉汁下饭。 逸公子吃饱喝足,昭王也吃完,拿毛巾给她擦嘴擦脸擦手,收拾的干净漂亮。 逸公子摸摸肚子问道:“绣花枕头想干嘛?” 泰王凤眸眨一眨,幸灾乐祸的说道:“这个我知道,他们商量着要将你卖了。” 逸公子瞪他,泰王面不改色,逸公子就是周芣苡,其实不是太难猜,尤其还有书滴。 昭王冷哼一声,安抚依依:“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打听安排。宴平长公主以前和霍家两姐妹关系就很好,现在还想和颜家鬼混,孤王就满足她*。” 他阴柔的看一眼泰王,泰王吓一跳,我是你叔叔叔叔叔。 逸公子也看一眼泰王:“要不要去看看恭王,他现在怎么样?” 泰王想了想,依旧是幸灾乐祸:“挺好,这点小挫折算得了什么,父皇又不会拿他怎么样。等他好了,依旧是那个恭王。貌似已经在动作,准备强势反击,第一个可能就要对付侄子你哦。” 昭王幽幽的看着他:“你怎么不去大理寺旁观?霍家还有很多党羽没肃清。” 泰王忙捂着心口,像西子捧心,他也伤势复发。 逸公子打个呵欠,真是鄙视。 昭王不理他叔,抱着依依:“没事了你睡会儿吧?” 逸公子推他,自己一个踉跄,打个哈欠差点睡着;两边眼皮加起来五百斤,都睁不开。 昭王抱着她去暖阁,路上就睡着了,吃饱了就睡,真乖。 皇宫内一般人不能随便走动,要走也是往三省六部等衙门去,只有他们这得宠的能四处溜。嘉德殿还有内侍、骁果卫等守着,她在暖阁休息,不用担心被人打搅。 逸公子一觉睡到傍晚,收拾停当出来,夕阳灿烂的就像金子,太极殿也镀上一层金子。 逸公子回到太极殿,圣上正诏灵州那个“已经十八岁”的少年上前。 少年今儿把衣裳裤子鞋子都穿整齐,脸上胡子也刮干净,看着年轻多了,顶多十八岁。 圣上问道:“胡瓜娃,你今年究竟多大?” 瓜娃左脚踩着右脚,穿这么久鞋子还不习惯,胆子不小:“草民虚岁十八。” 圣上冷哼一声:“你敢欺君?” 瓜娃忙站的毕恭毕敬:“不敢,草民、草民反正过两年就十八了。再说有志不在年高,大公子比草民还小,不是把二公子打的像条狗,灰溜溜跑了?” 圣上说道:“听说你想做将军?” 瓜娃兴奋:“是!草民本事可不小,这两个月学会认字、讲官话,还学了兵法。再过两年、一年,草民保证达到要求,像长孙将军一样,带兵打仗,保家卫国。” 圣上讲道:“你识字讲官话都跟谁学的?” 瓜娃应道:“有李大人、白大人、吴秀才、田秀才等,大公子偶尔也教我们。以后我们要做知书达理的农民和将士。” 圣上下旨:“既然你有信心,朕准你进国子监读书,明年若能考中秀才,兵法、武功达到要求,朕准你在长孙大将军麾下做个郎将。” 胡瓜娃大喜,忙磕头谢恩:“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215章,周依锦的帮手 http://..org/ 时间不早了,圣上点名留下二十多个农民、士绅代表等,这场盛会终于结束。 很快就要秋收,百姓代表和地主等都要赶回去。 鼻涕娃拉住逸公子:“大公子,草民想跟着你,做个小厮也行,跑腿打杂草民都能做。” 昭王不着痕迹的将他拉开:“你也去国子监读书吧,如果两年内能考中秀才,就准你留在京师。五年内能考中举人,才有资格跟着大公子。” 鼻涕娃忙磕头谢恩,眼睛里燃起小火苗:“草民保证和瓜娃哥哥一样,一边读书一边习武,以后跟着大公子除暴安良为民除害!” 襄王、轩王、祝圉公、英韶公等从他们身边经过。 后边赵梓程、赵轻云、方敦厉等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气,或者说傻气。 鼻涕娃才九岁,两年考中秀才、五年考中举人,神童不过如此吧?他还要读书习武一块来,让农民都知书达理文武双全了,他们这些王子公孙做什么? 逸公子冷哼一声,农民读书可不是给这些纨绔败家子打工的,具体如何,以后见分晓。 旭王慢一步出来,将儿子抓回去禁足。 回到旭王府,逸公子从地道回到静姝园,再把分身换过来禁足。 夜色中将军府又刮起一阵风暴,传言在风暴中传遍整个京师,今夜星光灿烂。 周芣苡换了一身米黄色长裙,坐在正厅,桌上摆着西瓜、葡萄、枣等七八样水果点心。 书砚在一旁弄西瓜汁,诗华剥了葡萄喂她,她则抱着小猞猁、教它挠人。 小丫头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听说三公子看上方婉妗,宴平驸马在宫里亲自向大老爷提亲,还请圣上赐婚;宴平长公主很看好三公子,准备请圣上给方婉妗册封郡主。” 书砚呵斥:“胡说,方婉妗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册封郡主。” 方婉妗这庶女和自家主子不一样,不用多想。 小丫头不怕,拿着一方手帕给小猞猁,上面绣着老夫人,小猞猁一爪子撕稀烂。 书香不忍目睹,书砚当没看见,周芣苡把一个西瓜刻成颜氏的样子。 小丫头玩的开心,又拿一方手帕放在西瓜上,一边说道:“那可不一定,宴平长公主看好三公子,颜家也一向对三公子好,现在三公子不能入朝,若是做个郡马也不错。” 诗绝大嘴嘲笑:“方婉妗以前很喜欢霍焜烨,嫉妒咱主子;二小姐、五小姐也喜欢霍焜烨;这若是娶进门,会不会很热闹?” “喵嗷!”小猞猁奶声奶气又威风八面,锋利的爪子划过一道寒光,嘶啦一声,将颜氏撕得面目全非;再挠两下,将西瓜挠出一片红色汁液,模样惨烈。 周芣苡拿了一块西瓜给小猞猁:“干得好,赏你了。” “嗷呜!”小猞猁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舔着爪子撒娇,人家不吃素,人家是吃肉的。 周芣苡捏着它耳朵,手感真好,明儿把它烤乳猪。 “嗷呜呜呜。”小猞猁撒娇打滚,为了吃肉爬起来继续努力挠人,谁亲自来让俺挠一下。 一片灯光下,钱曼匆匆奔来,头上珠花一闪一闪的珠光宝气。 “主子不好了!”周芣苡学着她的口气。 诗绝等人嘻哈乱笑,小猞猁跳到钱曼肩上,挥着爪子准备给她一下。 钱曼忙捂着脸,抓住小猞猁挠它肚子:“是老夫人不好了,让王御医去给她诊治一下。” 众人安静,书滴从书房出来,大家再看着主子。 周芣苡应道:“肯定是颜家和恒王府送的药有毒,她吃坏肚子了。” 钱曼转身去回话,不一会儿进来,一脸晦气:“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要来看望主子。” 周芣苡挥手,要来就来。 书滴在一旁坐下,丫鬟将正厅收拾干净,静姝园的丫鬟媳妇护卫等到齐。 片刻周依锦、周依丹、周铃兰进来,后面也带着不少丫鬟媳妇儿,阵仗不小。 周依锦左手裹着纱布,整体气质看着还那样,清淡素净,端庄含蓄,眼神有点阴沉。 周依丹一身青织金妆花罗裙,没有牡丹,依旧五官精致,国色天香,艳压群芳,比周依锦更显清贵,情绪似乎也比她好。 周铃兰一身青兰罗裙,老老实实的样子,跟后边纯属凑数。 周芣苡坐那没动也不吭声,小丫头利索的拿来三个大拜垫,摆着正厅中间。 周依锦眼神愈发阴沉而凌厉,开口就教训:“六妹妹气色很好啊,看样子果然没病;为什么瞎折腾,搞得家宅不宁?” 周依丹像个嫡出亲姐,雍容沉稳:“六妹妹没病就好。但以后再不能这样淘气了,让祖母一直为你担心,现在都病倒了。若是爹知道,不知道又会多担心。爹一向最疼你的。” 书砚泼辣的讽刺:“郡主没病,是你们病的不轻。” 周依锦大怒:“贱婢!来人,掌嘴!” 后面出来四个健壮的妇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如狼似虎的扑向书砚,不知哪来的胆子。 书滴标准威严的喝道:“拖下去乱棍打死。” 一群静姝园的媳妇儿扑上去,三两下将她们按倒,倒拽着往外拖。 四个妇人狼狈又凶狠,胡乱喊叫:“贱人,放开我们!我们可是长公主的人!” 静姝园的媳妇儿都被吓到了,放下她们一顿乱踩,差点直接踩死。 周依锦更怒,这可是她的帮手,阴狠的盯着书滴:“还不赶紧住手,你们这是要给将军府惹祸吗?她们可是富平长公主派来照顾祖母的。就知道你们喜欢仗势欺人,竟连长公主的人也敢动!” 书砚泼辣的一巴掌扇过去:“仗势欺人,在将军府还想仗着长公主的势欺负郡主,你们真是病的无药可救!” 周依丹也有气,赶紧上前劝阻:“六妹妹,你就看着他们胡作非为吗?她们真是富平长公主派来的,祖母现在病倒,你怎么能一点都不关心。” 周芣苡一脸无辜:“本郡主在锦川听说祖母病倒,立刻就回来了。” 书香上前说道:“甭废话了,乔舅爷有令,不许你再进静姝园;主子好心让你进来,你不知悔改,又想方设法欺负郡主,现在赶紧滚吧。” 诗风、诗华等抄起笤帚拖把扁担门闩,周依丹终于不敢吭声。 第216章,富平长公主 http://..org/ 乔毓甫回到静姝园,气氛好像不对。 周芣苡坐在正厅快睡着了,看见三舅舅赶紧睁开眼,过去抱着他胳膊。 乔毓甫拉着她坐下,问书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小丫头嘴快:“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带着富平长公主四个狗腿要来教训主子。” 乔毓甫皱眉:“富平长公主?她怎么会掺和进来?” 周芣苡摇头,她刚就纳闷的快睡着了。 富平长公主是圣上最小的异母妹,和昌平公主同年,小时候得到敬贤皇后照顾,也比较受圣上照顾,后来还受到霍家两姐妹照顾。因此,算是皇室比较混得开的一个。 富平长公主人也厉害,成亲一年驸马就薨逝,她没儿没女一个人,这些年混得有钱有势;在霍家和圣上中间保留了一个比较微妙的位置,又占了不少便宜。 按说,她是金枝玉叶、天之骄女,和周家、和乔家也没什么矛盾;这时候怎么会弄四个人照顾老夫人,来对付周芣苡? 再说圣上明显恶了周郭氏等人,富平长公主一向聪明,又怎么会和圣上对着干? 书滴也摇头:“刚得到消息,有人找到富平长公主,她下午就派了四个人过来。” 周芣苡皱眉:“又是谁搅局,富平长公主又为何会答应?” 乔毓甫明眸清华、光风霁月:“好了,不知道就别管,富平长公主掀不起多大风浪,狐狸最终也会露出尾巴。时候不早了,赶紧去休息。” 周芣苡傲娇:“人家不困。书滴,你看现在良辰美景、花前月下,要不要去约会?” 书滴鄙视她一眼:“乖乖睡你的觉,哪都别想去。” 周芣苡站起来踹他一脚,给他一拳,真是太没情调了,一点不给面子。 书滴抬手挡着脸,周芣苡十拳落空,愤愤的去睡觉。 乔毓甫在走道拦住,你卧室在那边,别想这样溜出去,周一周二你们将门窗都守住。 周芣苡被逼无奈,回卧室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书香、书砚拉着她收拾停当,反正生病在家,随便穿了一身白色罗裙,头上一只青兰玉簪,便是风流窈窕,恍若仙子降世。 书滴也穿着白色罗袍,标准高贵的犹如帝王,腰间一条青玉腰带,总想将他拆了。 周芣苡坐在餐厅,书滴一杯羊奶放在她手边,她立刻黑脸,龇牙想咬他。 钱曼匆匆过来:“主子,富平长公主一会儿要来看望老夫人和你。” 周芣苡冷哼一声:“来得好,都去好好准备一下。” 钱曼看看书滴,赶紧去传话。 周芣苡也看着书滴,这主子没法当了,丫头都是看他脸色行事。 书滴眼睛瞅着羊奶,周芣苡以壮士断腕的气概一饮而尽,杯子嘭一声放到书滴跟前。 书滴面不改色心不跳,标准的令人发指:“呃根据消息,再确认了一下,富平长公主一直喜欢你爹?根据目前形势,颜氏是完了,她终于有机会了?” 周芣苡猛扑过去掐住书滴的脖子:“你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 书滴将她抓开,按在椅子上,赶紧吃早饭。 周芣苡吃包子像吃人肉,喝稀饭像喝人血,不论如何,和富平长公主的仇是结下了。 书滴让人弄来一种奇怪的香料,说是香料,但无色无味,要一天后才生效。 晌午十点半,太阳正好,天儿还有点热,将军府病人多,熬的药多,药味儿飘出三条街。 富平长公主卤簿驾到,不少闲人来围观。昨儿周依锦姐妹带着富平长公主下人欺负郡主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没想到今儿长公主还亲自杀上门来。 将军府大门却是关着,周六、周日等人正在烧香撒药水驱邪除晦气,忙了半个钟头,在门上放了一面大大的铜镜,才把大门打开。 颜氏、林氏、陆氏、杜氏、周依锦、周依丹、周铃兰等赶紧出来跪迎。 富平长公主厌翟车到了门口,门槛没卸。 颜氏、来玦等气得要死,只能赶紧让人来卸,谁知门槛卡住了,半天卸不下来。 富平长公主坐在厌翟车里,半天不见吭声。 公主令富谟,大约三十来岁,妖娆泼辣,打扮的像个贵妇,非常高傲而且生气;但没发作,最后让人在门槛两边垫上石头,将厌翟车推进去。 厌翟车在松鹤堂前停下,老夫人带着府上所有人重新大礼参拜。 富谟一双狐狸眼毒辣的扫过,终于愤怒爆发:“静姝郡主呢?不是说她没病吗?” 老夫人老脸非常难看,被扇耳光还没好,又真的病了,一时没力气说话。 颜氏回道:“长公主见谅,静姝郡主是一品郡主,又是乔氏外甥女,比较娇贵,寻常她祖母和我这嫡母都只能由着她。” 富谟冷哼一声,本来没想和静姝郡主为难,但她现在太不给长公主面子。 厌翟车里终于有了动静。 富平长公主降车,黑底金黄的凤袍,头上华贵的凤冠,中间镶着一枚鸽蛋大红宝石,阳光下不时闪耀着光芒。面相非常年轻,好像才二十岁。长得不算漂亮,但看着非常舒服;唇角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很有亲和力。 周依锦、周依丹、周依蓉、周依莲等偷偷看一眼,激动,羡慕,深深的渴望。 富平长公主穿着金凤靴,款步走到老夫人跟前,亲手将她扶起,亲切温和的道:“老夫人无须多礼,周家算起来也是皇亲,镇国大将军更是朝廷重臣、国之栋梁。” 老夫人很感动,很自豪,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富平长公主看着她脸,这也不好多说:“听闻老夫人抱恙,不知好些没?” 老夫人痛恨逸公子,也不能和长公主诉苦,勉强说道:“年纪大了,大概也就这样。” 富平长公主安抚道:“那你好好休息,本公主不打搅了。本公主带了太医来,可以给你诊治一下。” 老夫人忙谢恩,脸色怎么都难看。 长公主看不上其他人,颜氏、周依丹等也不纠缠,恭送长公主去静姝园,然后等着好消息。 静姝园,大门关着,上面小门打开,周一周二、书香书砚、小丫头等一堆人堵在门口。 富谟来到门口,鼻子都被气歪了。 富平长公主反而心情好,这一看就小家子气,没什么城府,这种人最好对付。 第217章,忌探病、沐浴 http://..org/ 中午十二点,太阳当空照。 静姝园门口,富平长公主带着一大帮人在这,恍惚真像当日火瑞杀上门的情景。 但富平长公主是尊贵人,态度挺亲和;书香、书砚等人虽怒,也不能直接拔刀相向。 富谟唱白脸,替长公主发威:“你们这什么意思?” 小丫头被吓一跳,说话不大利索:“这也没什么,这就是那个意思,那个你真不知道?” 富谟败了,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小丫头打败,急的直瞪眼:“长公主驾到!” 小丫头点头,小鸡啄米似得特老实:“听说了,我们都知道。为此我们主子一起来就斋戒沐浴,沐浴完就病倒了,御医开了方子,主子吃了药才睡下。乔舅爷一翻老黄历,坏了!赶紧请人占卜,真不好了!” 富谟揪头发,这半天都说了什么:“郡主不是没病吗?” 小丫头怒气爆发,书香、书砚等都不善的看着她,这明摆着是来找茬。 富平长公主上前,天家威严又仁慈温和:“郡主究竟怎么了?本公主是特地来看她。” 小丫头愈怒,直接怨言责问:“‘特地’,这么说你是故意的?” 富谟大怒:“贱婢,你敢这么和长公主讲话!” 小丫头倔强的据理力争:“那她又是怎么讲的?明知道老黄历上写着,今儿宜移柩、除服、安门、纳畜、修饰垣墙;忌探病、会亲友、求嗣、嫁娶、沐浴。她还特地来探望我们主子。我们主子本来好好的,沐浴完竟然受寒伤了心脉。” 书香、书砚等都盯着长公主,要不是你来,我们主子不沐浴,就不会犯忌。 富平长公主只觉得心塞,还没见到周芣苡,就被扣上一项罪名,快被小家子气打败了。 富谟怒:“胡说八道!郡主根本就没病!” 静姝园上下齐怒,虽然不能喊着非说郡主有病、不吉利,但被人如此挑衅,简直忍无可忍。项龙眼红的要拔刀,冯妈拿着大扫把出来。 富平长公主深呼吸,保持镇定,拦住富谟,高贵和蔼的笑道:“郡主福大命大,有老天神明保佑,自能逢凶化吉,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书香接话、温婉带着贵气和骨气:“我们主子不是娇贵,是命苦。以往不说,这次从锦川回来,有人依旧一刻都不消停。我们主子性子单纯、心地善良,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受罪,因此事事小心;若是冒犯了长公主,还请见谅。” 富平长公主心塞,说好的小家子气呢,怎么又换风格了? 周一、周二等依旧将门堵着,今儿忌探病会亲友,长公主来探病,探的郡主真病了。 富平长公主手心冒汗,万一静姝郡主像那天“伤势复发”,再将京师太医、神医等都请来,想着都可怕。可若是就这么被拒之门外,不用说就是她输了。 富平长公主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纠结过,这简直蛮不讲理。 女史富钩,长相普通,个子不高,但足智多谋,和长公主耳语。 富平长公主一声长叹,犹如秋风刮过秋天,满天飞扬的黄叶无边萧索的遗憾:“唉,郡主是个好孩子,圣上一向疼爱她,淑妃、贤妃、昭仪等也非常关心,昨儿特地让本公主替她们来看看郡主,本公主今儿就赶紧来了。” 所以这事儿还有淑妃、贤妃、昭仪的份儿,但富平长公主不是来仗势欺人的。 富钩笑着补充、中性的声音像男子:“淑妃、贤妃、昭仪都是当今最尊贵的人,就算神明也要给她们几分薄面。长公主亲自来探望郡主,也带来她们的福气,想必过几天郡主就该痊愈了。” 这说的也是,都说贵人有神灵保佑,百邪不侵。 书砚眼睛一亮:“好主意,你们两个赶紧去请旨,让郡主进宫,借圣上的天威震慑一下那些宵小野鬼邪祟,护佑主子快快好起来。” 周二周三立刻冲到富平长公主护卫跟前,又回头说道:“听说圣上最近很忙,我们这样会不会打搅到圣上?” 书砚教训道:“我们主子又不用圣上做什么,只是借点天威龙气。圣上忙的话改天也行。” 周二周三一想也是,挤开长公主的护卫便急忙离去。 富平长公主一行人都愣住,这究竟是个什么鬼节奏?这么莫名其妙也能进宫请旨? 淑妃、贤妃谁都不能和圣上比,如果郡主真好了,长公主也别想讨一点好处。其次,一会儿进宫,圣上问为什么,护卫将事情一讲,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关键是,他们说进宫就进宫,好像圣上对郡主的疼爱,还要超出一般人想象。 富平长公主脑子转得飞快,脑门热的一阵阵汗,仗势欺人这一招根本就是个错误!静姝郡主背后仗着圣上,势头最大。 外面一串马蹄声远去。 富平长公主心也像远了,什么东西被抽空了,现在怎么办? 长公主看向富钩,富钩也一脑门汗,这馊主意她出的;她多智,给长公主使个眼色,两个护卫进宫,怎么可能就真的请来圣旨,没准是唬人。 富平长公主一想也对,再说她是圣上亲妹子,还能怕静姝郡主一个小丫头? 静姝园里边传话,书香、书砚等让开门口,一扇小门,门里边一个火盆,长公主请进。 这简直挑衅近乎羞辱,富谟忍无可忍。 富平长公主拦住她,咬牙想了很久,才僵着脸狠温和的笑道:“本公主一向洁身自好、光明磊落,无惧那些脏东西。” 小丫头问道:“你确认?现在小人奸邪恶鬼都很嚣张凶残,光天化日也敢行刺旭王。” 富平长公主冷哼一声,气势爆发,不要真当本公主好欺负! 书香、书砚等都被吓到了,让到一边,长公主你厉害,你想怎么样随意。 富平长公主昂首挺胸进门,绕过火盆,抬头一瞧,前面还有六个火盆,烧的什么鬼味道。 第二个应该是松油,火苗是黄色;第三个好像是硫磺,火苗是金色;第四个像臭鸡蛋,火苗是红色;第五个火盆,火苗是绿色;第六个火盆,火苗是紫色。 富谟、富钩等人跟进来,看着这情形,都说不出什么滋味儿,被熏得肚子疼。 富平长公主咬着牙,威风霸气,从火盆边绕过,终于来到外客厅。 乔氏站在门口,干脆的请她穿过小花园,来到训练场。 训练场西北角,搭了一个花式凉棚,下面放着一张矮榻,榻上睡着一个美人。 第218章,看把人吓得 http://..org/ 花式凉棚造型诡异,就像一圈蚊香,一圈一圈又一圈;椭圆形的圈,拉长了像个怪物。 投下的光和影同样一圈一圈又一圈,这是在作法。 矮榻上,美人睡着,长发披在脸上,再披上一层影子,脸色看不清。 身上盖着一条紫色薄毯,阳光照耀下,一层紫气像仙气。胳膊压在薄毯上,纯白的衣服,手又小又白,柔弱委屈在指间弥漫。脚下裙子也露在外面,一支春兰在秋风中瑟瑟。 东南边阳光下,一个小火炉,上面炖着一锅药,药味含而不发,但绝对不好闻。 西北边阴影中,一个木头人,上面画着各种符,一个术士还在不停画符,丫头将符纸糊在木头人身上。护卫不时刺一剑,刺出一点火苗,烧掉半张符纸。 青天白日,空旷的训练场,富平长公主感到一阵阵寒意。 乔氏低声问:“长公主来看望郡主,是准备在郡主身边看,还是在屋里看?” 富谟、富钩跟进来,后面长公主的护卫脚步声嘈杂。 乔氏低声喝道:“都安静点!郡主才睡踏实!这到中午了,饿了请你们出去吃饭!” 富平长公主看一眼乔氏,乔氏和她对视,一身清贵是寸步不让。 富平长公主豁出去了,温和一笑:“你们先退下,本公主就在院里看看。郡主现在情形如何,王御医呢,怎么没见人?” 乔氏淡然应道:“御医正在配药,长公主有恙吗?等他们空下来才能给你诊治。” 富平长公主气结,忍了:“不是,本公主带来一个太医,可以帮郡主诊治一下。” 乔氏恍然大悟:“原来长公主随身带着太医,看来你病的不轻啊,没请太医彻底治好吗?你年纪不大,有病不能拖着,一个太医治不好就赶紧换一个,这样随身带着太医不等于身体健康。” 富平长公主气的脸通红,富谟、富钩等人也气急。 但这事儿说开了,是富平长公主无理,谁探病带着大夫的,何况郡主已经有两个御医。 所以她带着太医,一定是自己需要;出门都带着太医,可不是病的不轻。 但凡事都有不同说法,富平长公主生气的是乔氏如此不给面子。 乔氏没必要给她面子,都带着太医上门来验郡主是不是真病了,以为别人都傻吗? 富平长公主要在外面看着,丫鬟媳妇轻手轻脚在花棚附近又搭了个棚子,摆了一张桌子、三个椅子,沏了一壶茶,上了一叠点心。 乔氏让长公主过去坐着,什么说法都免了,她还有事儿忙去。 书香、书砚等带着小丫鬟守着郡主,角落里术士还在画符,护卫还在刺剑。 富谟、富钩陪富平长公主坐在棚子里,就是在这坐着,傻傻的看着,周芣苡在榻上睡着。 富平长公主坐了一阵,没一个人说话;伸手招呼小丫鬟,手上褪下一个玉镯赏给她。 小丫头不接,过去帮诗风分线,诗华裁衣服,诗代在做一双绣花鞋。 富平长公主恼怒,心中一横,就在这坐着,把这当自己的地儿,且看圣上会怎样。 松鹤堂,老夫人、颜氏、林氏、陆氏、周依锦、周依丹等,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好消息。长公主在府上,所以准备了宴席,大家也不敢吃。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半,不少人都快饿晕了,揪心很耗神。 周二周三终于回来,后面跟着一个内侍,还有不少人,抬着不少东西。 颜氏、陆氏、周依锦、周依丹等忙奔到勇毅堂前,就见东西拐个弯送往静姝园。 静姝园内训练场,富平长公主也听到动静,这时她带来的太医及两个御医都在训练场。 花式凉棚下,周芣苡还睡的香,太阳斜了一点,棚子依旧将阴影洒在她脸上,看不清神色。 周二、周三带着内侍等进来,乔氏迎出来,大家都静悄悄。 富平长公主及富谟、富钩等人都很震惊,没想到请旨还真能请动。 内侍给长公主行个礼,和乔氏低声说道:“圣上有旨,静姝郡主随时可以进宫。怕她身体不便,先赏下貔貅一对、麒麟一对、桃木神像一尊、四乳双龙铜镜一面;另有兰氏新进贡的七窍青莲三朵、千年人参一支,让王御医只管用,不够再进宫拿。” 乔氏、王御医等忙领旨,书香、书砚带着丫鬟媳妇儿都领旨谢恩。 富平长公主愈发难以置信,她都不能随时进宫;这赏的玉貔貅、玉麒麟,好像是霍家抄出来的精品,宫里也少有。将霍家查抄的东西送来这里,又是几个意思? 她看着内侍,内侍也看着她:“圣上有旨,命富平长公主三日内将云陵县布庄整个庄子及所有人员一同割让给东桑县君。” 富平长公主大惊失色:“什么!” 喊声打破院里安静,乔氏、御医等一齐看着她,再看向郡主。 周芣苡吓得浑身发抖,抖掉薄毯,惊恐的睁开眼睛,被头发挡着,显得愈发害怕可怜。 乔氏忙过去搂着她安抚:“乖没事,别怕,妈妈在这,舅舅一会儿就回来了。” 周芣苡坐起来靠在乔氏怀里,缩着脖子好像还在发抖。 书香拿毛巾给她擦掉冷汗,再用玉簪将她头发绾起,露出苍白的脸,嘴唇略微发青。 王御医上前慈祥的问道:“郡主感觉怎么样?” 周芣苡呆呆的,点了点头,弱弱的说道:“有点冷,比刚才好些了。” 王御医让丫头把炉子上的药喂她吃了,收拾好再给她请脉。 随富平长公主来的太医终于有了机会,上前说道:“下官也给郡主诊脉。” 周芣苡警惕的看着他,长得瘦不拉几,自己就像有病,嘴边一颗黑痣,长着三根毛,活像个贼子。 太医看向长公主,要不要坚持给郡主看?内侍在这,他可没那么大胆子。 富平长公主现在心乱成一团麻,哪有心思理他。 云陵县布庄,搁平时还罢了,在她资产中只占一小块。 现在可不同,种种迹象表明,圣上肯定要和火氏开战,布帛市场一定会受到冲击。她屯了一些火氏绸缎,又和颜家洽谈,准备在开战期间,特供火氏绸缎。这样一来,不仅会获得大额利润,还能和火氏搭上关系。 现在事情还没谈妥,圣上就要她将布庄割让出去,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富平长公主更想不明白,圣上为何会在这样一个时间,下这样的旨。 周芣苡也没想到,圣上动作这么利索,不愧是老狐狸。 第219章,二公子要进京 http://..org/ 最近颜家、李家、恒王、旭王连富平长公主等都在不停折腾,圣上就不停接招镇压。 乔毓甫现在也忙得很,书滴也在忙。 周芣苡虽然在家睡觉,但事情大致上都知道。 现在圣上下旨明显是警告富平长公主,她竟然听不懂,真奇怪她以前怎么混的。 富平长公主不傻,当然知道圣上不喜欢火氏,但生意是生意,根本不可能断绝,不是她肯定也会有别人卖火氏的绸缎。与其让别人挣钱,还不如让她挣。圣上这是断她财路,不论有意还是无意,都让她极不满。 富平长公主更生气的,是圣上选择在这公开下旨,让她很丢脸。 富平长公主天生就是尊贵人,她的脸是她自己的,圣上让她丢脸,她就自己捡起来。 王御医诊脉结束,太医又看着长公主。 富平长公主笑里藏刀:“王太医擅长治疗内伤,之前郡主伤势复发,他碰巧不在京师;现在来了,就给郡主诊治一下;让郡主尽快康复,也是皇兄的心愿。” 王太医得到支持,奸笑愈发贼气,伸出手,长长的指甲就像魔爪。 周芣苡忙躲到乔氏怀里,弱弱的说道:“你真的擅长治疗内伤?” 王太医骄傲的看着御医,你来说,我是真是假。 王御医脸皮抽了几下,只得说实话:“他学过武功,医术据说是和一个江湖高人学的。” 周芣苡摇头:“那本郡主不要他看。你这么厉害,应该去给逸公子看。她受了七刀十三箭,最需要你这样的高人给她诊治。她平乱立了大功,治好了你也有功。” 乔氏附和:“不错,逸公子可是少年栋梁,旭王下令谁能治好她,可以得到他天大的人情,天下百姓也会记住你的。” 项龙和小丫头激动的抓住王太医:“你是不是真的擅长治疗内伤,那你赶紧将逸公子治好,我们给你磕头。” 王太医给搞蒙了,给逸公子诊治,怎么可能,多少人盼着她早点死。 富平长公主也蒙了,旭王的条件确实诱人,引来多少骗子,那跟这是两回事。 富钩急智:“王太医在这里,还是先给郡主诊脉吧。” 富谟挑衅:“诊脉要不了多少时间,莫非郡主真的没病,不敢让太医看?” 周芣苡气着了,脸色愈发苍白,凛然喝道:“大公子愿为天下人受难,大家都记着她的好。你有本事为何一直不去救她,莫非不希望她好起来?听说大公子将参王送来救本郡主,害的她自己犯病。你若是有能力,本郡主自然要让给大公子。还是你没本事,长公主也不在乎大公子死活?” 乔氏冷笑:“他连长公主的病都治不好,哪里敢去旭王府行骗。” 书砚怒:“那你以为我们郡主就好骗?有本事不去救大公子,医德有问题,谁敢让你治!郡主若有个万一,你赔得起吗?” 诗风、诗华等赶紧将周芣苡保护起来,不善的盯着太医和长公主。 谁都知道,庸医能杀人,名医照样杀人不眨眼。 富平长公主快气死了,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简直是耍流氓。硬扯上逸公子,现在说王太医能行,他没给逸公子治病有问题;说他不行,还不如不说。 王太医一脸凶狠:“我看你气色好得很,根本就没病。” 周芣苡应道:“你果然医术高明,举世无双,一眼能断生死;本郡主现在向圣上请旨,请你去给大公子治病。” 周二周三和内侍一块走,再次进宫请旨。 富平长公主大急,这说说而已,怎么又去请旨。逸公子那是个坑啊,谁上坑谁。 富钩也急,“医术高明,举世无双,一眼能断生死”,这完全是捧杀,王太医基本死定了。 富谟还没闹明白,静姝郡主装病,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害怕? 周芣苡当然不怕,之前有那么多大夫来给她诊过,谁不知道她差点死了;后面谁说注定都是造谣、不安好心,一个王太医可没资格扭转乾坤。 相反,富平长公主一再针对她,这事儿没完。 富钩看情形不对,忙和富平长公主耳语。周芣苡是否装病不要紧,圣上的旨意才要紧。 富平长公主想想也是,赶紧回去想办法应对。 松鹤堂,颜氏、陆氏、周依锦、周依丹、周依莲等眼巴巴的看着长公主。 老夫人忍不住问道:“怎么样,周芣苡她没病吧?” 富平长公主深深的看她一眼,说不出的鄙夷或厌恶,老夫人老脸惨不忍睹。 富平长公主上了厌翟车匆匆走人,好在摸清了周芣苡的底细,下次对付她就容易多了。 长公主走到半路,圣上果然下旨,听说王太医医术高明,命他将旭王治好。 静姝园,起居室,茶香散去药味,秋风吹来夕阳。 周芣苡坐在矮榻上,翻看各种消息、文件,封地的土豆丰收,可惜这会儿不方便去。 书滴过来,一身白色纱袍,帅的跟新郎官似得,看得人心旷神怡。 乔毓甫回来,一身青织金过肩蟒纱袍,手里拿着一个锦盒,有一尺多长。 周芣苡冲过去抢了锦盒打开,里面一把新打的菜刀,接近不锈钢的品质,真是一把宝刀。她拿出来朝书滴砍过去,一道雪亮的刀光。 书滴按住她夺了菜刀,对着光线打量一番:“可以批量生产了?” 乔毓甫点头:“技术基本稳定,正在尝试做轴承,并对车床再次进行调整。” 周芣苡回头,只见项龙带着两个新护卫过来,一个帅哥一个美男。 美男身上一股似有若无的火木灵香,周芣苡忙冲过去,书滴眼疾手快将她抓住。 周芣苡很执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依旧盯着火玠:“你怎么来了?” 火玠退后五步离她远远的,俊脸很冷酷:“火玡要杀我,我们怕忍不住把他杀了。” 周芣苡冷哼一声:“本公子早晚要杀了他!” 火玠看着漂亮的小丫头,还好不是第一次见,跟她也不用客气:“所以这次和谈,他怎么都不肯来,只好二公子带着火琦来。” 周芣苡眼睛一亮:“火琦和你一样香香的,不如将他抓来做香奴吧。” 火玠黑脸,又有一点幸灾乐祸,替二公子和火琦默哀。 第220章,定亲、赐婚? http://..org/ 二公子要进京,消息很快传遍京师。 瞬间就像风暴席卷昆仑海,掀起滔天巨浪、各种暗潮汹涌,恭王、颜家等折腾的愈发激烈,几乎达到白热化。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人带放火的事儿每天都会发生,短短数日不知清洗了多少人和势力。街上似乎少了一些人,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京师的温度一直很高,天却有点阴,等哪天彻底爆发,将这天炸的稀烂。 转眼到八月初二,竟然一场雨都没下,低空都是晦气,搞得谣言满天飞,说着什么天意。 晌午,静姝园,后边花园,春波亭,秋风吹来大雁两行。 乔毓甫和书滴难得都留在家里,和周芣苡在这煮茶听琴,琴案上一张古琴,是锦川名琴。 火玠匆匆走来,美男一身护卫的衣服,怎么看都是暴殄天物、不好看。 周芣苡说道:“书滴那收着几套火凤袍,你赶紧去换上吧。” 火玠高傲的不理她,和书滴说道:“第二批三千匹妆花缎、羽缎已经入库。昨儿萧何牧找到我,说萧丞相清廉,一件官袍穿三年,一条被子盖八年,说了半天。” 周芣苡一愣。 丞相萧衍确实清廉,平时埋头干活,从不啰嗦,难道现在也眼红坐不住了? 萧何牧是他嫡三子,基本可以代表他,大概萧家其他人也坐不住了。 这事儿本身怎么说呢,光霍家留下庞大的利益,李家、颜家等争得起劲,没点想法那不是圣人,是性无能。 周芣苡问道:“萧何牧说了半天,究竟是什么意思?” 火玠应道:“我看他挺贼,扭捏不想说;听下人口风,好像他大舅子想做绸布生意。” 周芣苡嗤笑:“萧丞相清廉,他大舅子就不清廉了。我改天找萧丞相谈谈。” 书滴说道:“算了,还是我去吧。先给他一万两银子,看他什么态度。” 周芣苡怒,扑上去拧他衣服:“我是你主子,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我现在病好了。” 火玠说道:“那你去富平长公主府吧,她们病没好。” 说起来怒火,富平长公主、富谟等人都得了妇科病,让他一个大男人在那盯梢。 这事儿在京师狂风海啸的时候,依旧传的很广。 大家都知道那天忌探病,富平长公主还坚持要看静姝郡主。郡主准备了火盆,长公主自己不屑,这得了病纯属活该。那王太医在旭王府,说旭王没治了,差点引起民愤。 富平长公主说郡主陷害。但王太医也在静姝园,他难道是死人?所以老百姓都不买账。 富平长公主吃了大亏,周芣苡怕她生出什么毒计,就让火玠去盯一下。 火玠幸灾乐祸:“本来今天的事儿恒王妃还犹豫,富平长公主跟她谈一回她就同意了。” 周芣苡怒:“我去怕把她杀了,所以还是你去吧,再有意见就让你施展美男计。” 火玠含恨冷笑,外面将军府已经热闹上,在这就能听见。 这会儿宴平长公主和恒王妃到了将军府,老夫人脸好了,和颜氏一块热情款待。 钱曼匆匆跑来,眼睛喷火,像是要杀人:“主子,老夫人让你去拜见宴平长公主和恒王妃。” 书滴应道:“去跟她说锦川和大将军送了节礼来,郡主准备进宫。” 钱曼转身要走,火玠喝道:“急什么,郡主要进宫,先帮郡主准备节礼去。” 钱曼脚下一顿,看着火玠再看看书滴,终于高兴的跑了。 周芣苡扶额,主子我还没说话,怎么又来个火玠,还是找三舅舅:“真要进宫吗?” 乔毓甫应道:“你身体好些了,是该亲自进宫谢恩。” 周芣苡点头。今儿宴平长公主、老太婆她们的目的已经知道,要阻拦也能做到,但为了大局只能先吃这个亏,对死老太婆是彻底死心了。 乔毓甫安抚道:“别想太多,你爹以前碍于孝道,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周芣苡冷哼一声,坐到琴案前,双手猛然拨动,一阵疾风骤雨,仿佛天昏地暗电闪雷鸣;一阵战马嘶鸣,仿佛西边战场杀声震天;一片腥风血雨,一场惨烈厮杀;到最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硝烟弥漫的战场,她一刀斩下天穹。 “轰隆!”西边风起,天上乌云滚滚。 不到半个小时,阵雨忽然降下,天地一片阴暗,寒风犹如地狱吹来,气温直线下降。 “喀啦!”又一道闪电,直接劈入京师内城,雷声震耳欲聋。 周芣苡兴起,再次拨动琴弦,开始湖面泛波,气势渐增,忽然雨水倒流,一个人在风雨中,与天地斗。闪电如剑雨如刀,雷声如鼓风怒号;天崩地裂大劫至,骑龙直上九重霄。 雨暂停,天色变亮,忽然又一道闪电,劈在京师内城刚才那个方向。 此时京师震动,无数人关注那方,一阵阴风刮过,雨再次稀稀拉拉的下起来。 书香拿来一件披风给周芣苡披上,温婉的笑道:“被劈的是颜家。” 周芣苡点头,谁让颜家那么疯狂,组织一批文人成天说天意,老天实在看不下去了。 书香说道:“刚老夫人又让人来催,说宴平长公主和恒王妃准备走了。” 周芣苡问道:“这么急,留遗言了吗?” 书香无语,书砚泼辣的道:“遗言就是赵轻歌准备悔过自新,以后会好好待你。” 小丫头拆台:“夫人也说将主子接回来要好好待她。” 书砚一巴掌拍她头:“老夫人和夫人都同意了,她们要赶去齐王府复命,齐王还要进宫请旨赐婚,把亲事今天就定下来。你看天都下雨了,今儿是个好日子。” 小丫头闪书滴身后,继续拆台:“今儿是个好日子,颜家据说被劈的是宗庙。” 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庶人不准立庙。 颜家宗庙被雷劈,比颜怀卿被雷劈还晦气,霍家要造反天都没劈他。 书香问道:“现在怎么说?” 周芣苡冷哼一声:“实话实说啊,颜家宗庙被雷劈了,让她们走路上小心点。” 书滴鄙视:“还不如不说,老夫人就没准备让你说。” 周芣苡翻白眼瞪他,外面雨好大,一会儿还进宫吗?还不如在家睡觉。 第221章,关门、放猞猁! http://..org/ 下午两点,雨暂停,风挺冷,天边乌云滚滚。 静姝郡主卤簿准备好,乔毓甫陪着,一块进宫去。 街上挺热闹,自从传言霍家谋逆后,内城气氛没这么欢快过,好像有根弦绷断了。 颜家宗庙被雷劈了啊,据说雷火将宗庙烧了半边,那浓烟内城都能看见。小道消息宗庙内另有乾坤,现在估计是完了。 乐平侯准备中秋节过七十大寿,据说二公子火迪知将会光临。颜韵姗和林则忠还准备成亲,一边却是嫡孙颜朱死了,颜家真是红白喜事多。 周芣苡坐在厌翟车,琢磨着周邦信和方婉妗之间没什么意思,不如换个玩法。 很快卤簿到了太极宫,周芣苡降车,内侍特备了板舆。 周芣苡坐上去,乔毓甫、书滴、书香、书砚及内侍等陪着,一块到了泰宁殿偏殿。 殿内人好多,圣上正和襄王、旭王、萧丞相、赵晔等人商量事儿。 老齐王拉着赵轻歌跪在御案前,跪了一个多小时,圣上不肯赐婚,他们貌似打算一直跪到天荒地老。 周芣苡进去,众人都看着她。说起来,本朝规矩很严,后宫轻易不得到太极宫,别的女子想进宫的更少;周芣苡一直特殊,谁让她舅舅还跟着来了。 周芣苡一身黑底金凤朝服,头戴九翟冠,大眼睛干净明亮,看不出一点草包样子。 乔毓甫一身青织金妆花斗牛罗袍,清隽孤傲,贵比君侯。 书滴一身纯白罗衣,头戴黄玉龙山冠,气场比诸王王孙还强一些。 赵轻歌今儿一身黑底妆花麒麟罗袍,头戴白玉云纹冠,愈发显得面如傅粉、眼如桃花,英俊秀逸,风流倜傥,跪在那像是和他爷爷拜堂。 周芣苡看见他忙往旁边闪,离御案远远的,也不跪,随便说道:“拜见圣上。” 圣上很宽容:“看你脸色发青,瘦的一阵风都能刮跑,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周芣苡应道:“我怕哪天死了,还没给圣上谢恩,我明天还要去找我爹。”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掉,“我怕没见到我爹就死了。” 圣上训斥:“别胡说,小小年纪,什么死不死。回家好好呆着,朕已经准奏,你爹很快就回来了。” 周芣苡大哭:“呜呜呜,我要去找我爹,三舅舅,带我去找我爹。上两次差点就见不到我爹了,呜呜呜,我想爹爹。” 说好送节礼的,结果冒出定亲的事儿,她可怜的只能不停哭。 圣上皱眉,怒视老齐王和赵轻歌,这时候招惹周广和乔氏,嫌事情不够乱吗? 老齐王也怒了,难得给他跪一次,竟然这么不给面子;一个小丫头又哭什么,站起来凶狠的教训周芣苡:“哭什么哭,就你这草包,我孙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赵家是君,你爹是臣,不要想着用你爹来威胁本王,乔氏又怎么样。轻歌上次动你了,来给她道个歉,以后好好过日子。” 周芣苡吓得愈发大哭,眼泪哗哗的,襄王、赵晔等人都皱眉。 赵轻歌被周芣苡哭的直恶心,站起来走到她跟前,背好的台词说不出口。 周芣苡猛一口唾沫吐他脸上,你一家人真恶心! 赵轻歌瞬间愤怒爆发,一巴掌扇过去:“贱人,你找死!” 书滴左手将周芣苡拉到身后,右手抓住赵轻歌手腕,一脚踹他心窝口。 乔毓甫也大怒:“你赵家是君,也别想强抢我外甥女;依依不哭,舅舅带你回去。” 老齐王更怒,看赵轻歌好像没事,急的嚎叫:“她嫡母和祖母已经同意了!” 乔毓甫冷笑:“实话告诉你,就算天王老子同意都没用!周广六个女儿待字闺中,颜氏和郭氏就盯上最小的这个,蛇蝎心肠,昭然若揭。他还敢当众辱骂殴打我外甥女,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这畜生!” 他指着赵轻歌,几乎暴走,真是乔氏不发威,让大家以为他好脾气。 书滴简单粗暴,又一拳轰向赵轻歌心口。 赵轻歌赶紧抵挡,书滴却是虚晃一招,左手一拳猛砸中他鼻子,刹那鼻血喷溅。 “住手!”老齐王大叫。 “哼!”书滴右手虚招变实,猛一掌拍在赵轻歌腹部,将他拍飞。 “住手!”圣上喊道。 “我们走。”乔毓甫拉着周芣苡走人,这时候也不给圣上面子;就因为太给他面子,搞得自己没面子。乔氏何时变得如此卑微了,简直愧对列祖列宗。 书滴跟在后面,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杀气,骁果卫和内侍都不敢阻拦。 他们走了一阵,老齐王才疯狂大叫,乔毓甫竟然要杀他孙子,这怎么能容忍? 圣上脸色阴沉,问殿内众人:“众位爱卿对此事怎么看?” 旭王犹豫着没开口,圣上看他意思,也是想杀人。 按说已经将颜氏、郭氏压得够狠,她们很应该长点记性,谁知还能固执的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真以为凭借一点传统就能拿捏住周芣苡?挟制住周广和乔氏?简直不可理喻。 襄王肃然开口:“镇国大将军府的事,应该由周大将军做主。至于齐王所言,臣以为莫过于君君臣臣。我赵家受命于天,也得顺应天意,才能国祚绵长。周大将军是朝廷重臣、劳苦功高,乔氏辅助我朝亦是大功,必须得到应有的尊重。” 赵晔说道:“静姝郡主才十三岁,好像我们合伙欺负一个小女孩?” 圣上怒:“行了,此事就此作罢。齐王私下侵占民田三千六百顷,立刻归还原主,并赔偿损失五十万两白银,没有就拿封地抵!” 老齐王气的翻个白眼晕过去,封地可是要留给子孙后代的。 圣上冷哼一声,他直接气死更好;让人将他和赵轻歌弄回去,这回就没叫太医。 周芣苡出了宫,发现街上已经传开,不少人看着她卤簿神色怪异。 周芣苡也生气,生气了就要杀人,既然有些人迫不及待的找死,那就成全他们。 卤簿回到将军府,直接进入静姝园。 周芣苡回屋洗了个脸,换身衣服出来,钱曼急匆匆跑来,一脸煞气:“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她们要来给主子贺喜,颜家、郭家也有人来。” 周芣苡冷哼一声:“放小猞猁。” 第222章,可怕的执念 http://..org/ 将近傍晚,天色昏暗。 静姝园门口,周依锦、周依丹、周铃兰,陪着颜回风的夫人孙氏、颜回声的遗孀韩氏、以及待嫁的颜韵姗等,一大帮人在热情聊天,非常开心。 韩氏长得小巧玲珑,一张娃娃脸更显小,面色红润,一点看不出是个寡妇,反而比几个小姐更八卦:“这么晚了,圣旨怎么还没下来?莫非圣上还要给赵轻歌封王,顺便册封六小姐做王妃?” 她冲周依锦眨眨眼睛,做王妃呢。 周依锦冷哼一声,一个寡妇,宗庙都被雷劈了,有什么资格取笑她? 颜家的逻辑特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越是雷劈越应该高兴,显得底气十足、没做亏心事,劈劈更健康。 孙氏更高贵端庄,又是长房长孙嫡妻,摆出宗妇的姿态,借机为她儿子报仇:“周芣苡只是庶出,亲事由嫡母决定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赐婚。还想做王妃,做梦!” 颜韵姗就是个标准的庶女,被教训的很柔婉,巴结羡慕周依丹:“听说火瑞公子这次也会随二公子进京,没准到时候二公子会请圣上赐婚。火氏虽然没有爵位,但又有几家比得上。” 周依丹羞涩一笑,犹如牡丹,艳压群芳:“表姐说笑了,火瑞公子只是火氏旁系;再说火氏好像打败了,不知道圣上会怎么样。” 周依锦看她一眼,忍不住皱眉。 虽说圣旨不得嫁入正三品以上室家为妻,还有别的出路。但火氏一个旁系,又有什么地位;再说事情还没成,她就一副为火氏考虑的样子,真是又蠢又贱。 周依丹看着她左手,端庄的笑道:“大姐一向与我们不同,肯定能嫁个好姐夫。” 周依锦冷哼一声,冲周八喊道:“六妹妹呢,又在磨叽什么?” 周依丹优雅一笑,跟着转移话题:“六妹妹刚定亲,没准在害羞呢。” 其他人一阵哄笑,周芣苡四岁就定亲了,那时候太小;现在才是豆蔻少女,情窦初开。 周依丹眼底藏着恨意和快感,将周芣苡嫁给赵轻歌,她睡觉都能笑醒。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直扑到她脸上,周依丹还没反应过来,脸就像被刀子割裂。 小猞猁速度飞快,挠了两爪,就转移阵地。 “啊!”周依丹尖叫,周依锦反应快,赶紧和她拉开距离。 小猞猁已经扑到周依锦头上,周依锦忙扭头躲避并挥手拍打。 小猞猁刚好抓住她眼角,嗤一声撕开,扭身一躲,顺便将她耳朵和头皮抓下半边。 “啊!”周依锦尖叫,这鬼东西抓的好痛! “喵嗷!”小猞猁发威,就近扑到丫头脸上,挠之;扑到孙氏脸上,挠之。 “啊!”夫人小姐丫鬟媳妇儿瞬间大乱,天黑的看不清,就见一团影子四处乱窜。 周邦信忙带着几个护卫和高手过来,小猞猁贼机灵,嗖一下不见踪影。 春熙堂第二进起居室,点上不少灯笼,灯光明亮。 老夫人、颜氏、林氏与颜思德夫人查氏、郭通夫人尤氏等,正在愉快的聊天。 据说颜家已经和火氏谈妥,不仅同意周依丹和火瑞的亲事,还要给二公子二圣人选几个贴身丫鬟。郭通有个庶女,长得还不错。只要和火氏搭上关系,好处多多。不像当年乔氏,一毛不拔,至今思之犹大恨,顺便连周芣苡一块恨。 其实仇根早已深种。 忽然听见前边惨叫,好像是周依丹,颜氏忙站起来,忍不住打个哆嗦。 老夫人也心底一颤,说实话,已经对周芣苡那边感到恐惧;只是越怕就越恨,希望火氏能镇压他们,怎么样能蹂躏周芣苡都行。 “啊!”惨叫,好像是周依锦,林氏也站起来。 屋里丫鬟媳妇儿都动起来,颜氏赶紧出门要去看看,周依丹现在可是宝贝。 一道黑影扑到颜氏身上,挥爪从她脸上撕下两块肉;这张脸最熟悉,挥爪又是两块肉。 颜氏张嘴要尖叫,小猞猁琥珀色眼睛凶残的盯着她,张嘴露出锋利的牙齿,一声威风怒吼:“喵嗷嗷!”爪子又从她脖子划过,鲜血飞溅。 “啊!”颜氏惊恐惨叫,好像见鬼了。 “喵嗷!”小猞猁讨厌她,转身扑到尤氏身上,开挠。 尤氏赶紧闪都躲不开,其他人也害怕乱跑,起居室乱作一团。查氏不小心将颜氏推倒,陆氏撞翻桌子砸到老夫人腿上,轩王夫人李氏一脚踩到颜氏的头。 周邦信急忙赶到,正好看见这一幕,登时怒火冲天,拔剑刺进李氏胸口。 一个丫鬟被绊一跤,摔到颜氏身边;李氏的血喷到颜氏脸上,颜氏愈发嗷嗷鬼嚎。 周邦信杀红眼睛,一剑砍了丫鬟的头,一剑又斩杀一个媳妇;一脚将老夫人踢开,丢了剑抱着颜氏就往外跑,一边喊:“赶紧请大夫、请太医!” 一个高手跟在他身边说道:“静姝园就有御医!” 周邦信看颜氏脖子流血、脸上稀烂,疯狂阴狠的像魔鬼:“还说什么,立刻将他带来!” 春熙堂,老夫人被踹到一边直翻白眼,憋得说不出话。 其他人也疯了,李氏出身李家,轩王还挺宠她,就被周邦信一剑刺杀,这完全乱套了。 周邦信眼里只有他娘,抱着他娘回到长琴院,一叠声喊:“来人!御医怎么还没来?” 一个护卫在外边应道:“静姝园不让进去。” 周邦信眼睛通红,抢了护卫的刀和后边来的丫鬟媳妇儿吼道:“照顾好我娘,否则你们都要死!”出了门直奔静姝园。 静姝园门口刚安静下来,大家找地儿休息处理再赶紧请大夫是在别地儿忙。 火玠穿着护卫的衣服,顶周一的班站在门口。 周邦信看都没看,一刀砍过去:“滚开,拦路者死!” 火玠冷哼一声,还真是狂。闪身一脚踹过去,刀飞上天;回身又一脚,周邦信飞上天;接住大刀掷向后面一个高手。 高手来不及闪避,刀插入胸口拖着他直接钉到后面墙上。 周邦信摔到高手脚下,喷溅的血给他洗个热血澡;他不甘心,爬起来从旁边翻围墙。 火玠闪身过去,又一脚将他踹飞,摔在高手脚下,继续洗热血澡。 周邦信再次爬起来,火玠过去一脚将他腿踩断,两脚将他两条腿都踩断。 周邦信就在地上爬,往静姝园爬。 第223章,玉烟楼烽烟起 http://..org/ 静姝园内,灯光明亮。 周芣苡从屋顶回到客厅,皱着下巴砸了下嘴,说实话,很喜欢这种疯格。 “嗷呜!”小猞猁跑回来邀功,直往她怀里扑。 周芣苡抓住它丢给诗绝:“脏死了,把它身上带指甲缝都洗干净,否则晚上吃萝卜。” “嗷呜!”小猞猁可怜的抗议,人家不是兔子,人家是威武霸气的猞猁! 诗绝最老实,一身才换的衣服被弄脏了,回头再换一身吧。 周芣苡坐在书滴跟前,看着他沏茶,伸手,给本郡主、本公子、给主子我一杯。 书滴鄙视她一眼,就在手边不会自己端吗?这手该剁了去喂猞猁。 周芣苡嘟嘴凶他,讨厌;玉手伸向三舅舅,三舅舅最好了。 乔毓甫无语,看她比周邦信还执着,半个多小时别地儿大夫都请来了,他还在外面爬。 周芣苡皱鼻子:“我这是为他好,一会儿轩王来就不会杀他偿命了,真是个痴情种啊。” 书滴说道:“你这么善解人意你哥知道吗?” 周芣苡叹息:“他知不知道是他的事,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我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书滴深深的看她一阵,周芣苡脸红害羞:“书滴你好讨厌。” 书滴抬头望天,半天才平静下来,外边也平静下来。 钱曼急匆匆进来传话:“大小姐、二小姐他们请了大夫诊治,老夫人那也请了大夫,夫人脖子伤得不重。颜家的人已经到了,准备将颜家的人都接回去。” 周芣苡惊讶:“他们不来找本郡主理论?” 钱曼脸红:“来了,让书库打回去了。书库可厉害了,颜家高手都被他虐成狗。” 书库是火玠化名,周芣苡呵呵笑:“酷哥还有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的属性。” 书滴鄙视,乔毓甫无语,火玠哪是欺善怕恶打不过她,分明是她赖皮。 钱曼退下,周芣苡、书滴、乔毓甫等转移到餐厅。 小猞猁洗香香出来,扑到周芣苡怀里各种撒娇打滚卖萌求宠。 火玠也来到餐厅,周芣苡瞪眼:“轩王宠妾被杀,没找你打滚卖萌?” 火玠学会书滴的鄙视大招,俊脸冷酷:“刚圣上下诏:宁王暴毙,赐谥戾;因其母为御女,以国公礼安葬;其长子才十四岁,故先除宁国,待其弱冠后另行册封。现在轩王应该进宫了,颜家也该进宫了。” 周芣苡一愣,拍大腿:“干得好,宁王轼父篡位,没杀他全家算好的了。” 书滴盯着她,你拍的是我腿。 周芣苡没明白,义正辞严:“不过主谋是恭王,到时他的那些小老婆庶子都必须杀光。” 书滴鄙视:“有你什么事?今儿应该消停了,吃完赶紧睡你的。” 周芣苡翻个白眼:“讨厌,本郡主决定不理你,三舅舅还有你们大家都别理他。” 三天后,宁王便草草下葬,京师的气氛变得更诡异。 第二天午后,逸公子在家呆腻了,带着英俊、英布等,出了内城直奔玉烟楼。 京师立刻刮过一阵风,宁王丧礼逸公子都以禁足为由不去,宁王刚下葬她怎么就不禁足了?而且去的玉烟楼。据说旭王府还收罗了好些美女。 各种人闻风而动,天没黑玉烟楼就人满为患。 逸公子来到后院,找到霍小玉,抱着香一个:“本公子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本公子啊?” 霍小玉捏她脸,笑道:“这几天养的不错,总算有肉了。” 一个漂亮的侍女过来,立刻将逸公子抱走,来咱香一个,香两个。 “流氓!”逸公子一脚将他没踹开,揪着他衣服按倒就打,“告诉你,本公子心里只有玉儿,还有小玉美人,反正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昭王将她推到,来再香一个:“不行,我娘说我这辈子只能是你的人!” 逸公子一拳揍他,一脚踹他,爬起来按住他继续揍:“你死心不?死心不?死心不?” 昭王双手抱头闷声说道:“我对你死心塌地,就算你打死我也没用。” 霍小玉在一旁沏了茶摆了瓜子儿,把明离叫来一块看戏。 明离也是四姝之一,二十岁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而且武功高强,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戏。 逸公子心都到了美人身上,打不动就咬,把昭王咬死,起来理理衣服,坐在明离腿上。 昭王爬起来,熊猫眼盯着明离。明离不怕他,搂着逸公子香一个。 昭王败退,逸公子大笑,靠在明离怀里撒娇又幸福,禁足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昭王收拾完出来,穿一身青衣,漂亮的瓜子脸肿着,有变包子脸的趋势。 逸公子咯咯乱笑,声音隐隐约约传出很远,武功高强的人能听见,让人浮想联翩。 英俊来到后院,一张死人脸大煞风景,一身寒气跟坟地刚爬出来似得。 逸公子喊道:“你不要烦本公子!小心本公子揍你!美人,本公子今儿就住在你这里了。对了,这是本公子从东南弄到的宝贝,你看喜欢不?” 逸公子拿不出宝贝,假戏真做从怀里掏出那古怪的麒麟,塞给明离。 昭王凤眸阴柔的盯着她,明离冷哼一声:“什么劳什子,我不稀罕,你自己留着吧。” 逸公子怒:“你不稀罕就扔了,本公子还有宝贝,总有一样能让你喜欢。” 昭王抓住依依给她戴上,强行抱走,你跟明离玩这么久可以了。 英俊咳嗽一声,寒气如杀气,你们都行了:“赵轻歌刚去了将军府,然后往这来了。” 逸公子一愣:“他去我家做什么?” 英俊冷飕飕的应道:“诚恳的赔礼道歉,不过你一个庶女,又被退婚,他能娶你就不错了。让你将小猞猁还给他,小猞猁闯了祸,留着怕伤了你。” 逸公子星眸一瞪:“我舅舅和书滴没打死他?” 英俊应道:“火玠出了个主意,赵轻歌看事不可为,主动退了。” 话没说完,就听前面喧闹声,叫喊声随时可能打起来,看热闹的凑热闹的呐喊喝彩。 清水区掌柜明雪姐姐急忙找来,一身薄衫出一身香汗,妖娆的像个狐狸精,袖子一捋杀气腾腾:“好久没人在玉烟楼闹事了,依依,去将赵轻歌阉了!” 逸公子整理衣冠,搂着明离:“走,去看看。” 第224章,无耻之尤 http://..org/ 玉烟楼左边清水区,今儿下午客满,几个台子精彩的节目纷纷上演,姑娘都出来陪客。 下午四点,赵轻歌带着一帮王子公孙纨绔子弟闯进内厅。 玉烟楼气氛变得极诡异,周围所有人盯着赵轻歌,他一个人就是一台无敌大戏。 不说他一个断袖逛秦楼,不说他刚和静姝郡主定亲就在圣上面前辱骂殴打郡主,这事儿都传开了,看他鼻子还没好呢;就说今儿,逸公子刚来,他就追来,这真是。逸公子逛秦楼,泡妞;他追来,又是几个意思? 不论如何,赶来看热闹的都值回票价了,一会儿只怕还有大戏上演,大家热血沸腾。 姑娘们本着职业精神,上前招呼,可惜这会儿没座,照规矩只能在外面等着。 一个姑娘嘴快:“赵二公子走错地儿了,我们这儿没小倌。” 几个姑娘附和:“我们玉烟楼只有姑娘,接待的都是爷们。赵二公子请回吧,别让人产生误会,让我们的客人心生不满。” 气氛瞬间被引爆,不少人哗然。说的也是,人以群分,来这的没几个人愿意和赵轻歌一群,但秦楼这种地方又很容易让人误解。客人被拖下水了。 赵轻歌也暴走,女人就是讨厌:“贱人!你以为本公子稀罕来这里,立刻让逸逸出来!” 姑娘也怒:“逸公子是我们贵客,正在和小玉姐私会,你要找她换个地方!没事就别捣乱,影响我们做生意!” 赵轻歌大怒:“你们这下贱的生意干本公子鸟事!赶紧让逸逸出来,否则本公子就拆了玉烟楼!” 逸逸禁足旭王府他闯不进去多日不见已经够烦了,好容易逸逸出门,这秦楼还想拦住他,一个表子也想留住逸逸,门都没有! 赵轻歌在将军府又碰一鼻子灰,急需发泄,否则怎么符合他纨绔子弟的本性。 姑娘们和客人却一起发飙。竟然骂他们生意下贱,不是连客人一块骂了。能来这里的基本都非富即贵,身份地位和赵轻歌相当的都不少。当即激烈反击。 一些凑热闹的趁机起哄,赵轻歌也有帮手,西花厅和小戏楼的客人也过来,玉烟楼和逸公子的对手敌人等一起加入,很快就吵翻天。 一个贼子阴险的躲在角落,操起一张椅子朝人群中砸去。 一道雪亮的刀光直追椅子,将它杀出窗户,钉到外边一棵腰粗的古树上。 内厅瞬间安静,双方不分敌我照局势立刻分开两边,中间这头是赵轻歌,那头一帮人。 最中间正是逸公子,一身白底金菊团花立领罗袍,雪白泛着一抹清冷雪光,金菊于雪地中高贵孤傲,仿佛圣子,高处不胜寒;寒意中又透着一股杀气,就像刚才那柄刀,从所有人头顶杀过去,依旧是那么威武霸气。 她左边是明雪,一帮姑娘快速聚集到明雪身边。 她右边是明离,手里抓着那贼子,丢到她跟前,贼子狗一样要爬走。 逸公子一脚劈杀之,随意踢到中间,星眸冰冷的盯着赵轻歌:“你找本公子?” 赵轻歌激动的直流鼻血,奔过去深情喊道:“逸逸,我找你找的好苦。”伸手就要拉她,“跟我走吧,我有话跟你说,还有礼物送给你。” 英俊一刀劈过去,赵轻歌忙缩手,桃花眼盯着英俊,早晚要杀了他! 逸公子冷哼一声:“你不欠我钱,我跟你也没一毛钱关系,有话就在这说。本公子还要和明离共度良宵,希望下次没人再打搅本公子!” 她一眼扫过,其他人都缩脖子,赶紧点头,有人赔笑。这个大家都理解,泡妞这种事儿是不能被打搅的,惹怒她是真会死人的。 赵轻歌大急:“逸逸!你不要这样,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逸公子一身寒气:“本公子今年一直很倒霉。当初本公子让人抄了霍家,抄出衮冕三套,真是漂亮,本公子若是穿上,绝对是天下第一美男,可惜那不可能。” 赵轻歌忙说道:“那怎么能一样。” 逸公子无比冷漠:“有什么不一样,有屁快放,别浪费本公子时间。” 其他人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赵轻歌喜欢逸公子不是秘密。这事儿说起来和霍家抄出的衮冕确实一样。凡事都有底线,不是喜欢就可以的。逸公子这么受宠,抄了霍家都行,但穿龙袍绝对不行。赵轻歌逼逸公子断袖,和逼良为娼又有什么不同? 单纯从感情角度出发,赵轻歌真是勇敢执着,可惜太缺德了。 那些看热闹的无所谓,爱恨情仇天雷狗血越热闹越好。 赵轻歌犹豫一阵,还是压低声音说道:“逸逸,我和周邦信真没什么,我娶周芣苡那草包只是做个幌子,以后我就爱你一个人,我可以对天发誓!” 周芣苡怒极而笑,大声怒斥:“你说什么,你娶周芣苡那草包做幌子?那草包哪得罪你了?人家才十三岁,不偷不抢没票你爹没睡你娘,你凭什么羞辱人家?她草包还为赈灾捐了不少钱,她爹在西边保家卫国。而你都做了什么,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真是无耻之尤,以后离本公子远点,省的本公子忍不住宰了你!” 内厅里外挤了无数人,刚好多人没听清,这下都被惊呆了。 说好的浪子回头以后好好待草包郡主呢,怎么变成幌子了? 大家都知道,娶郡主就能得到乔氏和周大将军两座靠山。赵轻歌是既想占着两座靠山,还想把人当幌子、当傻子,真是无耻啊卑鄙,不愧是老齐王教的好孙子。 到现在为止,草包郡主完全就是无辜的受害者。背后有两座靠山,反而被人算计和羞辱,真是倒霉让人同情。 赵轻歌气急,他敢作敢当也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逸逸干嘛还大声说,一定是故意的。 明离冷哼一声:“这亲事周大将军还没同意呢,别像周老三一样,差点又抢了舅母。” 众人哄堂大笑。周邦信有一阵说要娶明礼郡主,结果明礼郡主赐婚给颜思敏,可不是他舅母吗?还刚好顶了茅美琳的位置。 众人再看赵轻歌,再想想周大将军剽悍护女史,当年差点将宁王世子宰了,哦,赵永俨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了,等他弱冠,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总之照这样子,赵轻歌凶多吉少啊,有人都替他默哀了。 这时英布急匆匆走到逸公子跟前,看到这么多人,欲言又止。 第225章,捉贼捉赃又捉双 http://..org/ 下午五点,夕阳西下,玉烟楼里无数人,都看着英布。 逸公子看大家这么热情,今儿玉烟楼能挣不少银子,便点头,有话直说。 英布摸摸胡子,皱眉说道:“我刚碰到京兆少尹袁大人办事。跟着他去一看,原来是纪昌和另一个举人暗中串通,准备冒名顶替,说是要高中状元,又说什么公主、驸马之类。” 众人一下骚动,又是这个纪昌,难道还想中状元、招驸马,以为唱戏呢? 会试本来是在春季,今年圣上给推到秋季,就在后天进行。 这本是一件大事,但京师王子公孙出路多,今年大事更多,这里人都不大在意。但是纪昌这么蹦跶,大家还是挺有兴趣的。 逸公子怀疑:“你确定没弄错?纪昌被革了功名还敢参加会试?” 英布点头:“袁大人说证据确凿,已经将那个举人批捕了;但纪昌情况特殊,袁大人怕出岔子,听说你在这,就想请你帮忙。” 逸公子正气凛然:“纪昌这贼子,这事本公子管了,你说要本公子如何帮忙?” 英布说道:“袁大人查明,纪昌寻常就躲在怡情坊一栋院子;刚我看他和那举人分开,兜了五六个圈,也是往怡情坊内走的。” 明雪意味深长的笑道:“这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她一眼扫过那些老顾客,资深人士就激动了,上月发生一起艳事,还记忆犹新。 逸公子说道:“那事不宜迟,这种乱臣贼子就应该将他收拾了。明离你和本公子去吗?” 不少人响应:“我们和逸公子一块去!” 有逸公子的地方就有热闹,走过路过不能错过。赵轻歌也振作精神,准备为逸逸效劳。 明离深情款款的笑道:“我就不去了,你也快点回来。” 逸公子搂着她香一个:“行,你洗干净了等着,叫小玉姐也等着,本公子今晚要吃肉。” 一帮痴迷霍小玉的立刻喊叫:“什么!霍小玉不是不接客吗?” 逸公子怒:“叫什么接客,信不信本公子让你们都去接客!本公子和小玉姐纯洁的感情让你们玷污了,这更是对霍小玉的侮辱,每人赔偿损失三千两白银!” 明雪接话:“我都记住谁了,不赔偿以后不准进玉烟楼的门!” 掌柜姐姐很霸气,一些粉丝不敢吭声,还有些人不服气。 逸公子等着收银子就行,和英布一头往外走。 英俊等人紧跟,赵轻歌等人也紧跟,内厅更多人抄家伙跟上。 逸公子走到街上,玉烟楼人往外涌,就像大河决堤,人潮往怡情坊席卷而去。 街上轰动,人就跟滚雪球似得越来越多,进了怡情坊巷子都走不动,一帮人飞檐走壁,声势愈发浩大,惊动的人更多,四面八方潮水般快速涌来。 逸公子走最前头,跟着英布转了半个圈,眼看要到福缘茶楼了,忽然杀回来。 后面人群乱了,正好将一栋幽深庭院包围,里十层外十层屋顶树上天上还有三层。 逸公子飞掠而至,一脚踹进院门。 院内果然杀出一帮高手,不仅武功高强,装备也十分精良。 英布嗷嗷叫着拔刀迎战。几天没杀人他就难受,所以杀的特得劲儿,像个疯子。 逸公子和英俊远远避开他,一脚踹进屋门。 又几个高手杀出来,气势汹汹,几个丫鬟媳妇儿妄图阻拦抵挡。 后面有人迎战,来的人太多,高手不少,一群蚂蚁也能将他们瞬间淹没。 大家跟着逸公子,一路将屋顶都拆了,一直拆到后院卧室。没见到纪昌,但是这些高手,一定有问题;大家愈发期待与兴奋,就算出事也有逸公子顶着呢。 逸公子面不改色,一脚踹进卧室,上面拆迁队很快将屋顶也拆了。 下面竟露出一间半地下的密室,建造的特别结实,保密性也特别好,里边动静外边一点听不见,外边动静里边估计也听不见。 逸公子接过一杆霸王枪,对着石门猛挞过去,一阵脆响,门裂开一片裂缝。 逸公子低喝一声,舞动霸王枪刺入中间裂缝,猛抖起一片枪花,将整个石门全部扫飞。 “啊!”里面猛一声尖叫,比霸王枪更尖锐,附近众人耳朵都是一阵刺痛。 周围人实在多,拆迁队过来,三两下将密室顶也拆了,夕阳下风光一览无余。 一片白花花的,竟然是老汉推车,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啊!”女子亢奋尖叫不停,下意识看向周围,一张脸让很多人认出来:宴平长公主。 “吼!”男子很年轻,充满野心和*,像一只禽兽,正是纪昌。 宴平长公主和纪昌,比周邦信和茅美琳还火爆! 但大家默默的看着,一点不敢吭声。 京兆少尹袁岘低着头来到逸公子身边,一脸悲催,死了宁王似得。谁没跟他说里边有宴平长公主啊,这可是皇室丑闻!这简直太胆大包天了!他要被害死了! 宴平长公主还在尖叫,纪昌还在那个状态。密室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柜,两人是在椅子上激战,此时场面极为诡异。 逸公子一脸淡定,进去将桌上东西拿了,再将柜子拖出来,一块交给袁岘。 袁岘个头挺高,长挺帅,低着头像小媳妇,硬着头皮将一个卷子展开,吓得直接丢掉。 逸公子一把抄在手,扫了一眼,星眸放光,随手递给一个中年儒士。 儒士在京师小有名气,寻常爱去玉烟楼坐一坐;接过卷宗一看,吓得也差点丢掉。 几个好奇的凑过去看上一眼,赶紧扭头,谁也不敢看第二眼。 这气氛更诡异,离远点的人依旧好奇,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纪昌和宴平长公主的情书。 赵轻歌胆大,抢过去一看,猛然喊道:“这不是会试考题吗?” 董健也胆大,上前将柜子打开,里面一摞摞衣服不管,一摞摞书不管,最后找出一本账本;下面抽屉打开,一片珠光宝气,亮瞎人眼睛。 逸公子喝道:“科场舞弊!这事儿应该由吏部和大理寺审理,袁大人将证据保管好,连同犯人尽快交给吏部吧。” 袁岘赶紧点头,交给吏部好,这个纪昌也是犯人,但是怎么抓? “啊!”宴平长公主尖叫,她的衣服都在柜子里。 “吼!”纪昌像困兽在咆哮,眼中充满凶残的杀气,狠毒的盯着逸公子。 第226章,一把铜板一碗米 http://..org/ 玉烟楼后院,月光如水,桂花香,霍小玉、明离、昭王等都在这等着。 逸公子回来,昭王立刻抱住她亲一口,宣示自己的主权。 逸公子给他一拳:“考题谁泄露的?” 昭王抓着她手再亲一口:“每次颜思行主持会试都会泄露考题,捞钱不比户部少,拉拢人也很有效。纪昌是颜回声安排的,纪昌有虎狼之心,颜家一直看好他。” 逸公子点头:“颜家世代书香,前一阵整那些儒士折腾;这一刀砍下去,天下士子都该寒心了。不愧是狐狸精啊,你爷爷教你的吗?” 昭王凤眸温柔的看着她,唇如含蜜、声如天籁:“证据确凿,颜家这是自找的。” 逸公子点头,颜家确实自找的。 本来没这么快收拾他们,但颜家搭上火氏和恭王,蹦跶的欢实。前两天兵部还闹腾,说军功有问题,霍家精兵只有两万人。曾如棠和柳怀焱还活着,也是各种折腾。 六月底开始限制火氏进入灵州,火氏运出来的布帛货物全部扣押,就是强抢了;其他物资则严禁运入九潭,尤其是粮食。粮食的影响目前看不出来,但布帛接连被抢,火氏开始急,二公子才会进京。 颜家像条狗,使劲替火氏狂吠,这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逸公子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收拾颜家,小心颜家舍卒保车,让纪昌畏罪自杀。” 昭王阴柔笑道:“科场舞弊,审案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事儿。纪昌畏罪自杀,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我看宴平长公主应该自杀谢罪。” 逸公子冷哼一声:“那就让她赶紧去死。” 宴平长公主竟敢给赵轻歌保媒、欺辱她,还妄想将方婉妗嫁给她二哥,死有余辜。 方庆余确实是想将女儿嫁给周邦立,不是周邦信。他想得美,周邦立虽然庶出,但没有颜家牵绊,估计周大将军会对他更好;颜家他直接勾搭就好了。 但周勃装糊涂,昭王立刻将散布消息,方庆余再想辩驳就没机会了。 逸公子得意:“不知道老绣花枕头得到消息,会有什么想法?” 明离眼睛一亮:“宴平长公主完了,不是还有富平长公主吗?公主配驸马,天作之合。” 逸公子扑过去亲一口:“美人你真是太聪明了,不如委屈一下,跟玉儿一块嫁给本公子吧。” 昭王打翻醋坛子,紧紧抱着依依,凤眸阴柔危险的盯着她,盯得她直缩脖子。 掌柜姐姐明雪匆匆走来,一脸晦气:“这帮没卵的孙子!” 逸公子恼羞成怒:“胸大无脑的女人你骂谁?” 明雪一愣,看看明离和霍小玉,没看明白,直接开骂:“老娘当然是骂那些龟孙子!平常都挺胆大爱看热闹,今儿热闹看完,竟然都吓跑了!” 明离乐:“原来没生意了,逸公子的魅力没有颜家大吗?” 她冲逸公子挤眉弄眼挑逗挑衅,逸公子气的脸红脖子粗,扛着刀子要杀人。 明雪也乐,赶紧安抚:“当然不是,估计都赶紧回家找娘商议对策呢。所以还是逸公子威武霸气,随便跺跺脚,京师都要抖三抖。” 逸公子满意了,傲娇的昂着头,抬脚再跺一跺。 昭王左闪右躲,逸公子追着要跺他,从屋里追到屋外,两个高手身形如风。逸公子忽然西子捧心,昭王忙停下,逸公子上前狠狠踩他两脚,右脚再踩两脚。 逸公子满意了,昭王也一脸幸福,其他人一起鄙视,到底还要不要节操啊。 明雪忧愁问道:“现在怎么办?” 逸公子无所谓:“没人正好,大家休个带薪假,反正今儿赚的不少了。” 明雪欢呼:“耶,逸公子你真是太帅了,你是天下第一美男!老娘决定将初吻献给你!” 逸公子赶紧跑,明雪在后边追,逸公子满院子跑,明雪飞檐走壁将她堵住。 逸公子抱着头蹲地上惨叫:“救命啊!” 玉烟楼今儿没客人,很安静,叫声传出五里远,很快谣言四起,各种神猜测满天飞。 一些与颜家、火氏、朝廷没多大关系的富贵闲人等,纷纷来到玉烟楼,很快又客满,明雪的带薪假宣告泡汤。 明雪再次怒气冲冲杀到后院,昭王已经将逸公子抱走,只抓住明离去陪客。 第二天下午,大将军府静姝园,训练场。 秋高气爽,周芣苡让人搭了花棚挪了矮榻出来,躺上边抱着小猞猁睡觉。 小猞猁挠了那么多人,可惜风头被宁王抢了,昨儿纪昌欲冒名顶替、科场舞弊案一出,风头比宁王还强盛,朝野震动,更没人顾上一只小猞猁。 府里老夫人断了腿,周邦信断了腿,颜氏、周依锦、周依丹脸都受了重创,这几天伤势才稳定下来,还没力气折腾,丫鬟媳妇儿现在都不敢从西边通道走。 所以静姝园挺安静,风儿吹动长发,周芣苡睡得很比金桂香。 书滴坐在屋檐下忙着处理事情,偶尔鄙视她一眼,那矮榻哪有屋里卧榻睡得舒服。 钱曼风风火火的进来,站书滴跟前老老实实的回话:“轩王府长史来了。” “喵嗷。”小猞猁闭着眼睛挥爪子挠他。 “给他一把铜板,再给他一碗米。”周芣苡闭着眼睛讲梦话,很大方。 钱曼看着书滴,书滴点头,钱曼乐了,带上小丫头端着米出去。 静姝园门口,大门关着,周五、周六等人将小门拦着。 对面有一大帮人,最前面一个,就是轩王府长史辰寿。他虽然只有从四品,但代表着轩王,器宇轩昂、高贵威严的样子,就像轩王亲临。 郭家、颜家来的一些人等都对他挺敬畏。 辰寿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争取最大的利益。 周广先不说,现在大家都盯着火氏,其实乔氏和火氏同为五大氏族,才是最大的利益所在。东南七州粮食专营和火氏货物被抢的事儿同样传开,这都是让人眼红的利益。 今儿来找静姝郡主,其实轩王妃来最好,但李夫人死了,轩王妃高兴的头痛来不了。 辰寿摆好姿态等了一阵,就见钱曼带着小丫头出来。 钱曼代表郡主,姿态也摆好,将一把铜板和一碗米往他跟前一递,傲然说道:“我们主子好心赏的,跪下谢恩吧。” 第227章,郡主又调皮了 http://..org/ 辰寿平时和轩王类似,算脾气好、城府深的,这会儿瞪大眼睛,忍不住要暴走。 其他人面面相觑,有几个没心没肺的,忍不住想笑。 大家老欺负静姝郡主是草包,那她也是郡主,若是正经赏赐,长史是应该谢恩。 只是郡主今儿又调皮的别出心裁,一把铜板一碗米,这究竟是恩还是仇? 钱曼不耐烦的催促:“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收下!我若是将这赏给贫苦农民,他还得喊一声郡主娘娘千岁!” 小丫头鄙视:“难怪大公子说这年头高爵显位多贪心不足、狼子野心之辈;只有贫苦农民,还淳朴善良,懂得感恩,老天保佑他们。” 辰寿快气死了,使劲憋出内伤,阴沉沉的道:“我要见郡主!” 钱曼不怕他:“你是什么东西,也想见我们主子?” 辰寿怒:“本官代表轩王,有事要和郡主谈。” 钱曼应道:“我代表我们主子,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吧。” 辰寿被一个丫头气的头大,抬头看看,门堵得严,闯进去是没可能,告御状可能性也不大。他换个主意:“我要见乔三爷。” 钱曼应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想见我们舅爷?” 辰寿气的直咬牙,一身气势压过去,阴沉沉的说道:“你说这话能代表郡主和乔三爷吗?” 钱曼吓得乱说话:“不能,但你咬我啊?有屁快放,否则赶紧滚,我还忙着!” 辰寿怒得真想一巴掌咬死她,咬牙直说了:“我们李夫人在你们府上遇害,你们必须给个交代!” 钱曼冷笑:“交代个屁,你去报官啊,凶手就在那边,快走不送!” 辰寿想一巴掌将自己咬死,草包郡主主仆都太流氓了;但是利益第一,他依旧憋着内伤努力解释:“三公子是郡主的兄长,这对郡主影响也不好。轩王和大将军一向关系好,不想对簿公堂,准备私了。” 钱曼和小丫头对视一眼,说多了她们就不懂了,转身回去传话。 辰寿松了一口气,不过只要事情办成,他也懒得和两个丫头计较,顶多让她们挨顿打。 郭家、颜家来的一些人都等着,心里忍不住羡慕,轩王搬出来就是好用。郭家虽然是大将军亲娘舅,但大将军不在家,郡主就是个草包。 颜家来了几个没太要紧的,前几天高手都被虐成狗了,今儿就表个态碰碰运气。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院内动静大,出来七个人,一人提一口箱子,放到辰寿跟前。 书香出来,温婉的说道:“郡主说,大将军和轩王没什么关系,但死者为大,这里有各种纸钱共七千七百七十七万,你拿回去烧给李夫人吧,算是郡主的一点心意。” 辰寿气的差点吐血! 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总之很同情长史大人,简直兵不血刃啊。 好在今儿没什么人来看热闹,否则轩王的脸也丢光了,大家也隐隐有点敬畏郡主了。 辰寿咽不下这口气:“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书香态度依旧温婉:“你说谁欺人太甚?一个个跑到我们将军府跑到静姝园来难道不是欺负郡主年纪小爹不在家好欺负?郡主又是送钱又是送米,反而说欺人太甚,这什么世道?” 小丫头说道:“这叫强盗逻辑。他欺上门是看得起你,你送他钱就是羞辱他没钱。他家钱多的没地儿放,这钱就赏给那些没钱买纸钱的穷人吧,没准他们在地下还能保佑郡主。” 辰寿暴怒:“郡主真准备一意孤行,不顾她兄长死活?” 书香应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将军一向公正无私、纪律严明。” 她看一眼郭家几位,几位忽然挺起胸膛,这时候感觉特有底气,顶天立地。 其他人都被书香一个女子影响,大将军铁骨铮铮、国之脊梁,不容人亵渎,大将军的爱女同样让人肃然起敬,和她兄长形成鲜明对比。 辰寿气结,再说下去好像轩王成天徇私枉法了,怒得甩手而去。 书香让人将纸钱抬到后边去烧了,自己回到训练场,周芣苡还在睡着。 书滴看她一眼,继续忙着。颜家、李家、恒王、逸王等都忙着抢利益,萧丞相都收了他一万两银子,他没理由不抢一把。虽然他对钱没追求,但也不嫌钱多。 傍晚,终于传出消息:宴平长公主自缢而亡。 京师猜测无数,按说糜乱不一定要死,就是没脸见人而已。或许是卷入了科场舞弊案,或者是卷入了别的重大事情,反正就这么死了。 很快圣上下旨:科场舞弊案必须彻查,将纪昌单独关押,严禁其畏罪自杀。 众人猜测,宴平长公主总归是皇室公主,她一死,圣上一怒,纪昌指定要倒霉了。 静姝园训练场,周芣苡终于睡醒,乌溜溜的大眼睛痴痴的看着书滴。 书滴站起来,让人将东西都收了,转身要走人。 周芣苡忙冲过去抓住他衣服:“书滴咱晚上去玉烟楼好不好?你看火玠都没有侍女,我们去挑个小美人,给他暖床,再顺便给你挑一个好不好?” 书滴回头盯她一眼,周芣苡无辜的眨眨眼睛,一脸呆萌。 书滴放弃了,回头。 周芣苡跟着回头,只见火玠回来,手里拿着一张黑色帖子,上面两个金色大字:“请帖”。 周芣苡惊叹:“酷哥你动作真快,刚说给你挑个小美人,这请帖都准备好了。你才到京师几天啊,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太不够意思了。” 火玠一脸冷酷,开始向英俊进化;人都懒得过来,随手将帖子丢给书滴。 书滴打开一看,周芣苡凑过去一看,抬头看着书滴,眨眨眼睛,大眼睛乌溜溜的。 书滴鄙视:“你去不去,准备什么礼物?” 周芣苡点头,颜怀卿是她名义上外祖父,七十大寿当然得去,认真想想:“上哪弄一只老王八送他?不对,是弄一只老乌龟送他?” 书滴十倍鄙视:“你确定?” 周芣苡摇头:“算了,换一个吧,免得送礼又被人说欺人太甚。唉,现在做人真难。不过你说,颜思行犯案了,老乌龟还有心思过寿?” 火玠在门口应道:“二公子贺礼已经送到,你说他过不过寿?” 第228章,周依丹被撕 http://..org/ 第二天上午,火瑞得意洋洋来到镇国大将军府。 他是送贺礼先到京师,二公子晚两天也将抵达,所以他这回底气十足。听说周依丹要给他做小妾,闲的没事,今儿先来玩玩。 颜家还有不少子侄、亲戚等陪着他一块来,声势浩大,也是想为之前的失利来找场子。因为要利用火瑞找场子,所以没人告诉他周依丹毁容了。 火瑞心里也记恨周芣苡,但来之前二公子等严厉警告,现在不能招惹她和乔氏。所以他只准备找到周依丹将她办了,就算功德圆满。 双方各怀鬼胎,在门口等着,街上引起不少人注意,看热闹的最近有忙不过来的趋势。 将军府现在情况特殊,一号正主按说是老夫人,其次应该是颜氏。 但因为周邦信瞎折腾,周芣苡和书滴干脆将将军府控制了,再给别人留一点活路,寻常事情开大门或者走后门都没关系,火瑞来,第一时间就报到静姝园。 静姝园放行,火瑞被请到春熙堂,照规矩先拜见老夫人。 春熙堂第二进正厅,老夫人被抬到矮榻上,穿一身暗红色团花罗裙,显得挺正式;但一头白发,脸色很差;只是看着火瑞送来的“薄礼”,老眼光芒闪闪。 火瑞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龙章凤姿,穿一身红袍,就像新郎官,老夫人也很满意。 火瑞本就目中无人,看着老夫人的神色,愈发鄙夷,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问道:“不知周二小姐在哪,可否请出来一见?” 老夫人心里有准备,从容应道:“我孙女儿最近身体欠安,一直在屋里呆着。珠喜,你去通知二小姐,火公子带着礼物专门来看她了。” 老夫人显得很轻松,希望能拖一拖,如果周依丹能痊愈,就还有机会。 火瑞以为周依丹在装,当初在静姝园门口就勾引他,这会儿倒是装起来,让他更上火,恨不能立刻冲过去将她撕了,但还是要等一等。 颜回轩是颜怀卿庶三子的嫡子,不到二十岁,高挺的鼻梁,看着很有型;看火瑞等的无聊,就随意聊道:“听说静姝郡主没病,为何不请来一见?” 老夫人恨得直咬牙:“别提了,她现在眼里哪有我这个老婆子。” 她现在对周邦信是有怨念,但对周芣苡更恨,若不是周芣苡放出小猞猁,又哪会有这些事?周依丹还一丝痊愈的可能,周依锦是彻底毁容,她自己的腿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这事儿人尽皆知,她都不想装。 颜回轩叹道:“怎么会。”一边看火瑞神色,见他毫无兴趣,就不再多说。 韩氏的弟弟韩安智,长的和韩氏一样小巧,像个小人,还没眼色,非要接着往下说:“草包郡主简直太猖狂了,心肠歹毒、毫无人性,不仅让畜生攻击嫡母、嫡姐,对嫡兄的生死也置之不顾。” 他说的兴起,还要继续,却见大家看着他,眼神好像不对。 老夫人心里忽然泄气,连韩氏的弟弟,说的都是嫡母、嫡姐、嫡兄,将她这祖母完全忘了,让人生气都无力。 火瑞目中无人,一眼看他就像一坨屎,没再看第二眼。 韩安智终于停下,正好珠喜回来,后面跟着个水灵灵的丫头。 丹彤是周依丹的大丫鬟,因为长得很漂亮,反而一直不得宠,周依丹出门她很少跟着,因此倒躲过几劫,现在是丹院最拿的出手的美人。 珠喜先回话:“二小姐正在屋里作画,这是她贴身丫鬟丹彤。” 丹彤秋水眸看一眼火瑞,婷婷袅袅的行个礼,声音就像出谷黄莺:“小姐说,火公子若是愿意,可以随奴婢一块去丹院做客;小姐最近作了几幅画,正好请火公子品评指点。” 火瑞魂儿差点被勾走,一个小姐请他去她屋里,这能不去吗? 老夫人皱了下眉,还是没说话。 火瑞跟着丹彤就走,周依丹是嫡女,所以丹院离春熙堂最近,两分钟就到了。 火瑞进了院子,地方挺大,空气中一股香味儿,混着一股药味儿。想着老夫人说周依丹身体欠安,估计还在吃药。 院里人很少,很安静,火瑞跟着丹彤进了书房,一股墨香,很有韵味。 桌前站着一个美人,侧对着门口,身材非常好,背部曲线尤其诱人,就像一幅画。 丹彤悄悄去沏茶,周依丹弯着腰还在作画,一直没看火瑞。 火瑞来到她身边,往桌上一看,画的都是他,各种芝兰玉树、人中龙凤。 此情此景根本不用多说,火瑞从后面抱住周依丹,一把将桌上扫干净,将她按在桌上。 周依丹老实的趴在桌上,心里很紧张,又非常庆幸,这样火瑞就看不到她的脸。只要成了好事,凭火氏的底蕴,随便弄点灵药,她的脸就好了。 火瑞完全被她后背迷住,见她这么配合,心里更满意,直接将她撕了。 春熙堂,大家一直等着,老夫人身体不好,早就昏睡过去。 下午两点,韩安智快饿死了,火瑞才春风得意的回来,身上一股淡淡的特殊味道。 老夫人大叫一声醒来,原来做了个噩梦,看着火瑞的样子,心中更不安。 火瑞懒得看她脸色,傲然说道:“走吧,中午本公子请客。” 颜回轩等人也惊疑,周依丹就算毁容,依旧是周大将军的嫡女,不能那什么吧?不过不论是什么,大家都听火瑞的,很快离去。 街上看热闹的都怀疑,今儿怎么没打起来?火瑞好像还挺兴奋,这不科学。 静姝园训练场,周芣苡依旧抱着小猞猁在睡觉。 钱曼匆匆进来,脸红扑扑,这是气的。 周芣苡闭着眼睛说梦话:“丫头思春了?看上哪个,本郡主八抬大轿将你嫁出去。” 钱曼直跺脚:“丢人死了,主子你也不拦住她。” 周芣苡软绵绵的说道:“宁拆十座庙,莫毁一桩婚。你看他们郎情妾意,不是挺好吗?没准这就是他们的缘分。” 钱曼朝地上唾一口,一跺脚走了,跟她讲不通。 这丫头要造反,周芣苡把小猞猁一丢。 “喵嗷!”小猞猁飞快扑到钱曼肩头,主子让我挠你,你准备好了吗? 第229章,齐聚玉烟楼 http://..org/ 第二天傍晚,雨下的不小,风吹的挺冷。 逸公子来到玉烟楼,里面人挺多,不少文人雅士、刚考完试的举人。 读书人有穷秀才,也有挺有钱的。听说玉烟楼清水区非常特别,男子进京若是没到过这里,没见过霍小玉,这辈子算白混了。所以有几个钱的都来开开眼界。 逸公子和士子不熟,不过大家只要来送钱,就是好事。 她穿过内厅正要往后院去,忽然被一帮人围住,几个举人差点扑到她身上。 英俊、英布等赶紧将他们拦住,周围人却越来越多,简直比见了霍小玉还激动。玉烟楼的护卫也赶紧来维持秩序,好容易才将他们稳住。 一个四十来岁的瘦老头捋着胡子喊:“逸公子你这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士子吗?” 逸公子应道:“你都半截入土了,请问你除了一些劣质的蛋,还为社会做过什么贡献?” 瘦老头悲愤:“你竟然这么粗俗!枉我以为逸公子是个英雄,你连个童生都不如!” 逸公子喝道:“拖出去宰了!省的浪费粮食,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英布一把抓住瘦老头,三拳两脚下去,瘦老头痛的惨叫,跪地求饶。英布将他丢给护卫,瘦老头吓得失禁。 护卫忙将瘦老头拖走,一帮士子变色。听说逸公子杀伐果断,这样就杀啊。参加会试的举人就算犯了法,一般都不会轻易处死的。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逸公子,她毕竟身份不同,大家先老实点。 一个二十来岁模样清隽的士子上前行礼:“在下鲁笙篪,见过逸公子。逸公子文武双全,在下深感敬佩。在下想请问,逸公子究竟如何看待士子?” 逸公子星眸扫过众人,一众士子都像受到洗礼,莫名敬畏;不少人想得到逸公子的关注,以后肯定飞黄腾达。 逸公子最后再看着鲁笙篪:“士子就是比别人多读了几本书,这没什么了不起,本公子读过的书比你们都多。只有真正把书读懂,并学以致用,为社会做出贡献,才是了不起的人,值得本公子尊重。同样,就算没读过书,但能为社会做出贡献,就像那些农民、征战沙场的将士,本公子同样尊重他们。” 鲁笙篪皱眉:“照逸公子的意思,士子和农民,是一样的?” 逸公子反问:“有什么不一样?你们不是爹生娘养的?你们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你们不是吃喝拉撒睡?士子多读了几本书,书上有古圣先贤的智慧,农民也有代代相传的智慧。所以士子就是方式不同,若是做得好,能做出更大的贡献,得到更多的回报;若是走了歪路,就是更大的国贼与民贼。” 不少士子凛然。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仔细想想,还是有些道理的。 鲁笙篪再次深施一礼:“学生受教了。” 其他士子发现,逸公子不是光杀人,对大家的态度可以用公平、平等来形容。从外地来京师的士子,基本都被京师各种人物歧视过,这会儿感触最深。 一个挺年轻的士子上前行礼:“学生第五伯伦,见过逸公子。学生想请问,学生还未通过会试,如何做贡献?” 逸公子应道:“为人子孝顺父母,日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都是一种贡献。本公子再讲一个人,恒润县原县丞、现任知县李涉,你听过没有?” 第五伯伦忙点头:“学生知道,大公子的事迹学生基本都知道。”说着脸红起来,包子脸看着更显小,单纯可爱的紧。 逸公子说道:“那你应该知道,李涉出身平民,只是一个举人;但他能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能获得尊重,以及相应的回报。而有些书香世家,男盗女娼,欺世盗名,这种民贼,本公子见一个捏死一个,哪怕他罪不至死。” 又要杀人了,很多士子缩脖子,好在现在感觉和刚才不一样。 一个士子长得像侠客:“逸公子,有人说静姝郡主让畜生攻击嫡母、嫡姐,心肠歹毒、毫无人性,此事你怎么看?” 逸公子反问:“你头上长了多少根头发?” 士子茫然摇头,这谁知道,三千青丝只是个比喻,谁还真去数啊。 逸公子说道:“兵部前一阵说东南平乱军功有问题,霍家精兵只有两万,外围军只有五万。本公子却说高手一万、精兵三万,外围军及盗寇等逾二十万,你知道为什么吗?” 士子继续摇头,军功这玩意儿,肯定有虚数,就像三千青丝。 逸公子猛然杀气释放,刮起一阵寒风:“本公子说有高手一万,军功上没有,那就是本公子杀的。军功加起来只有一半,剩下都是本公子杀的,比你头发还多。” 士子们齐齐打个寒颤,逸公子究竟杀了多少人啊,太可怕了。 逸公子从人群走过,大家都赶紧避让,心里敬畏,士子也不敢拿古圣先贤去说她。 至于静姝郡主,比起平乱和杀敌,算个什么屁事?如果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又有谁管她歹毒还是没人性。 不少人看向那个侠客一样的士子,惹怒逸公子,估计完了。 逸公子到后院,明离等陪客去了,只有霍小玉在。 逸公子抱着霍小玉,霍小玉捏捏她的脸:“禁足呢,下雨怎么不在家睡觉,又溜出来了?” 逸公子捂着胸右上方:“哎呀,病又犯了,不过一见小玉姐就好了。” 霍小玉揉揉她右上方:“你一箭穿心穿的是这吗?” 逸公子乖宝一样点头,两手往霍小玉胸口也揉揉,捏捏。 霍小玉一巴掌拍她:“好些士子慕名而来,你说我要不要出去转转?” 逸公子霸道的搂着她:“小玉姐是本公子的,理他们做什么?天黑了,你陪我睡觉。” 霍小玉想想也是,理那些人做什么;把依依抱上床,哄她睡觉。 逸公子睡得迷迷糊糊,就听掌柜姐姐明雪跑来破口大骂。 逸公子爬起来怒:“胸大没脑的女人,你吵着本公子睡觉了!” 明雪将她拉起来,给她梳洗打扮:“不是老娘吵你,是火瑞那王八蛋,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跑来非要霍小玉伺候他。大爷他甩出一万两白银,就买小玉一夜,老娘我都动心了。” 逸公子鄙视:“你动心个屁,给你顶多一毛钱,指不定还得倒贴。” 明雪一个初吻送上,逸公子猛然惨叫。 霍小玉过来一手一个拉走:“别闹了,再不出去玉烟楼该被人拆了。” 第230章,理直气壮的敲诈 http://..org/ 外面下着雨,天色已黑,玉烟楼四处灯光明亮,照耀出一片繁华景象。 逸公子和明雪走到半路,就听见火瑞嚣张的声音。 “砸,统统砸了,本公子赔!霍小玉再不出来,将玉烟楼也给我砸了!” “咔嚓!嘶啦!”紧接着一阵打砸声,当真是肆无忌惮,伴随着猖狂狰狞的笑声。 逸公子来到后门,一帮姑娘护卫在这里,看见他们忙让路,并跟着他们一块来到内厅。 内厅前面一个台子,原本布置的华贵典雅,现在被砸的乱七八糟。 火瑞一身红衣,高傲的站在中间,仿佛把整个京师都砸了,在他、在火氏脚下颤抖。 一帮颜家扈从还在野蛮打砸,一些不知道哪来的混混,将墙上的金箔抠了,禽兽一般嗷叫着将名画也撕了,再一把火烧了。 明离带着一帮人站在台下,任由火瑞等人发挥,但不让他们伤及无辜。 明离这些人看起来倒是挺无辜,好像眼看着却无可奈何,刺激的火瑞砸的愈发过瘾。 周围无数士子,此时都看的目瞪口呆,灵魂再次受到洗礼。和这些人比起来,之前逸公子就文明太多了。有人感叹,不愧是玉烟楼,火氏的嚣张跋扈也不是一般纨绔子弟能比的。 士子们眼睛一转,只见逸公子来了,一身纯白罗袍,圣洁不染尘埃。拿她和火瑞比,火瑞就像地上的泥茅坑里的屎,逸公子则像上天派来的圣子,只有对比才能显示出她的不凡。 众人赶紧让路,逸公子来到台上。 打砸的都停下来,看着逸公子忍不住就紧张。 火瑞也盯着逸公子,可以说是火氏千年来第一仇人,长得还比他帅;他愈发摆出目中无人的高傲姿态,眼里却是浓浓的嫉妒恨和挑衅。 逸公子不鸟他,捡起一片碎瓷片,拿出手帕擦干净,无比落寞忧伤的道:“这个青花如意垂肩折枝花果纹梅瓶,是世上少有的珍贵艺术品,现存不到三只,不想今日竟遭此横祸,本公子为你心痛。” 明离忙过来扶着她:“逸公子节哀,您身体要紧。” 逸公子抬头,凌厉的盯着火瑞、扈从及混混等:“你们这些刽子手!这是草菅人命、滥杀无辜、谋杀历史文化,是历史的罪人!你们死有余辜!” 一股杀气席卷而过,扈从混混等全都变色,眼巴巴的看着火瑞。 火瑞后退半步,恼羞成怒,傲然说道:“不过是些垃圾,只有你们才会当成宝;我火氏宝物多得是,回头赏你们一些就是!” 逸公子从地上捡起一角没烧尽的纸片,愤怒痛斥:“看清楚,这是顾明瑞大师的《昆仑青莲》,又名《江山如画》,乃是名画中的珍品,你竟然说是垃圾?我看你才是垃圾!火氏现在也是一坨垃圾!” 火瑞也怒:“你敢侮辱我火氏?” 逸公子一巴掌扇的他原地打转:“垃圾!你今天毁了这么多名贵的艺术品,等掌柜姐姐和你算清楚,本公子再替所有文人雅士赏你一刀!” 周围不少儒士点头,玉烟楼名气不是吹的,确实不少珍品,就这么毁了,真真可惜。 一些士子还没能好好欣赏那些宝物,遗憾之余,对火氏、颜家也更加不爽。 明雪拿着算盘过来,后面护卫抬来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 火瑞怒火冲天,还要维护火氏面子:“你算!本公子赔便是!至于你这小畜生,等明天二公子来了,再跟你算账!” 明雪妖娆的像狐狸精,眼里却带着母老虎般杀气:“艺术品的价值都是无法估量的,少拿你几个臭钱在这恶心人!将他们先拖下去!老娘再照市价给你算!” 一大帮护卫冲上台,三两下将那些扈从、混混等拖下去,众人将地上踩得愈发凌乱。 火瑞在几个火鸾卫保护下避到一边,颜回轩、韩安智等人犹豫着不敢出头。 李家、刘家等也有人蠢蠢欲动,想讨好一下火瑞。 逸公子一眼扫过:“火氏那么有钱,随便就能屠城,杀个几万百姓;掌柜姐姐不用客气,给他按双倍价格算,否则他会以为你看不起他。” 明雪赞美:“逸公子你是我们老百姓的守护神,今儿的赔偿我将拿出三成,资助一批家境贫寒的秀才,希望他们将来学业有成,报效朝廷,造福百姓。” 逸公子也赞美:“掌柜姐姐人美心善,比火氏的垃圾品格高尚一百倍。” 明雪被夸的脸红得意,拿着算盘开始算。 青花如意垂肩折枝花果纹梅瓶,最新估价两万一千两白银;顾明瑞大师的《昆仑青莲》,最新估价一万八千两白银。 斗彩鸡缸杯八千两,青花猛虎下山罐六千两,四季平安彩捶瓶五千两,浅黄地洋彩锦上添花万寿延图长颈葫芦瓶一万三千两,天青釉葵花洗一万两。 《对虾图》八千两,《芙蓉锦鸡春晓图》一万四千两,《八骏图》两千二百两。 其他玉器、珊瑚、绢画等,一共三十二件。 明雪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套沉香木家具是主子祖传之物,算你一万两。加上墙上金箔毁坏、台子修缮及生意损失,总计十八万两千二百二十两白银。” 算盘唰的一声,英布将五页清单递到火瑞跟前。 火瑞吓得尖叫:“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多!你们这是敲诈!” 其他人也吓到了,十八万两,这里一多半家里算有钱的,将人卖了也没这么多! 火氏当然有钱,火瑞倾家荡产也能拿出这么多,但他怎么可能忍受!搁谁都受不了! 韩安智站出来帮腔:“你们这都是赝品!顶多值两千两银子!” 逸公子拿着那一角没烧尽的纸片递到他跟前:“睁大你狗眼看清楚,这是赝品还是真迹!没钱就不要出来装纨绔,小心裤子赔出去,只能玩蛋!” 韩安智忙后退,怕她,嘴里还争辩:“就算真迹,也要不了这么多。天青釉荷口注碗才八百两银子,顾明瑞大师的《烟雨南山图》是一千三百两。” 逸公子看他就像一个白痴:“颜思行和颜思敏都是颜怀卿的儿子,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老婆被外甥奸杀都没人理他。这有的比吗?” 韩安智哑口无言,其他人也无语,这确实不能这么算。虽然明雪算的是离谱了一点,谁让她占着理了。大家都看着火瑞。 火瑞脸色发白,干脆耍流氓准备下台走人:“想敲诈我火氏,门都没有!” 明离一脚踹他脸上:“想赖账,狗洞都没有!” 第231章,无耻的颜家 http://..org/ 火瑞竟然被一个女人打脸了,彻底暴走:“杀了她!” 几个火鸾卫在这虽然势单力孤,但明离近在咫尺,拔剑便杀过去。 明离灵巧闪过,周围一帮护卫已经刀枪棍棒杀到,英布拿着大刀就劈向火瑞。 火瑞赶紧跑,被人绊一跤,摔倒在地;眼看刀光又杀到,急的满地打滚,滚到明雪脚下。 明雪一脚踩他肚子,两脚踩他心窝口,三脚踩住他的脸,拿把刀一刀斩了他左手。 “啊!啊!”几个火鸾卫先后惨叫,被当场斩杀,台上一片血腥。 护卫将火鸾卫全部拿下,赶紧拖下去,并清理现场,给火瑞止血,动作熟练麻利。 周围士子们都看傻眼,好像到了另一个血淋淋的世界。火氏耍流氓赖账,玉烟楼更为霸气,杀几个火鸾卫跟踩死几只蚂蚁似得,那可都是大活人啊。 所以不只是逸公子会杀人,火瑞也喊着杀人,这就是个杀人的世界。 台上收拾一番,巴掌大的碎片都分门别类收起来;干净的台上看着舒服多了,人不会难受;看热闹的继续,对上火氏,这可是大热闹。 明雪将火瑞抓起来,刀架在他脖子上:“十八万两千二百二十两白银,你决定怎么还?” 火瑞尖叫:“你们、你们杀我火鸾卫、你们死定了!明天二公子来……” 明雪一刀戳进他肩膀:“老娘胆小,吓得我刀拿不稳,你就死定了,现在决定了吗?” 火瑞脸气的发白,威武不屈:“你这是故意和我火氏作对!” 明雪又一刀戳他:“老娘生意人,讨个债而已。火氏那么厉害,我怎么敢。” 其他人都无语,这还有什么不敢的。有些人第一次见明雪发飙,真难以想象,平时那个妖娆的像狐狸精的掌柜,经常被人调戏。 火瑞也快撑不住了,最后搏一把:“既然你是生意人,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明雪先放弃,和逸公子说道:“你要赏他就现在,完了我要请他留下,问火氏还债。” 逸公子接过刀一刀斩了火瑞右手:“火氏双手沾满血腥,毁掉多少无辜的生命和艺术传承,本公子今天就帮你赎罪了。” 火瑞终于崩溃,两只手没了,残了!灵药也治不好! 明雪让人将他拖下去,敢来玉烟楼砸场子,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颜回轩看情形不对,只得站出来:“火公子不仅来自火氏,也是我颜家的客人。” 明雪应道:“是吗,火氏、颜家都不缺银子,十八万两千二百二十两白银,老娘再给你凑个整,十八万三千两,三日内送到,否则后果自负。” 韩安智大叫:“你怎么算的!还要十八万三千!” 明雪冷哼一声:“老娘给他止血、请他留下、供给他食宿,这不要钱的?” 韩安智瞪着眼睛不敢置信,止血那不是你刺的吗?你不扣下人质需要供他食宿吗? 颜回轩默默走人。火瑞给颜家送贺礼,结果人残了,还被扣在玉烟楼,这事儿可不小,回去看当权者怎么说吧。要说今儿来玉烟楼闹事就是个馊主意,当初玉烟楼头牌非要叫霍小玉,霍家都没能压下去。 韩安智虽然没眼色,但也不敢惹玉烟楼和逸公子,只能跟着颜回轩一块走。 火瑞来时声势浩大几十人,回去一半人都不到。 逸公子也回了后院,霍小玉在前面唱首歌安抚客人。 明离陪着她回来,取笑道:“你就这么将你姐夫废了,不怕你二姐伤心?” 逸公子靠在她怀里叹息:“唉,本公子也不想啊,可他非要跑来找死,还肖想我的小玉姐。现在这样也好,一个毁容一个残废,天生一对。” 明离无语,去弄了一些酒菜。 昭王跟着霍小玉一块回来,手里抱着一个抱枕,像一只粉红小猪,还带一对猪耳朵。 逸公子瞪眼:“你从哪弄这么难看的抱枕,抱着还能睡着觉?” 昭王温柔的道:“我娘亲手做的,你要嫌不好看,我回去让我娘重做一个。” 逸公子翻白眼,你娘亲手做的东西,有谁敢说不好看?那不是不想混了?真是讨厌。 昭王抱着她亲一口,赶紧安抚:“没关系,我娘好说话,多做几次熟能生巧。”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飞,拿毛巾将脸擦了七回,坐下来吃饭。 明离和霍小玉也坐下,三副碗筷,没有昭王的份儿。 昭王出去转了一圈,一会儿和明雪一块回来,看情形不大对,掌柜像是要砍人。 逸公子几盏酒下肚,醉醺醺的,抄刀子准备跟掌柜姐姐一块去砍人。 昭王忙抱住她,拿毛巾将她脸擦干净,确实养回来了,又白又嫩,还有一点婴儿肥。 逸公子挣扎:“放开本公子,本公子要将他们都宰了!” 明雪喊道:“甭去了,老娘已经将他们打发!哼,颜家真是脸皮厚,拿三万两银子就想打发老娘,看老娘缺那点银子吗?” 明离拆台:“我怎么听说一万两银子一夜你都动心了?” 明雪怒:“信不信老娘一万两银子将你卖了?” 明离:“一人一半。” 霍小玉沏了茶给依依醒酒,昭王犹豫了一下作罢。 逸公子扶着霍小玉的玉手喝完,再摸两下,抓着咬一口:“小玉姐味道怎么变了?” 昭王凤眸瞅着她,咬的明明是他的手。 逸公子困蔫蔫没看清,迷迷糊糊的说道:“颜家很无耻啊,不想花钱还想卖乖。” 昭王无语,这算转移话题吗?不过颜家确实够无耻,火瑞算是颜家贵客,客人被扣押,当然不能不管。又舍不得花钱,就想这么糊弄;回头跟火氏说,他来赎了,但玉烟楼不给火氏面子,想激起火氏的怒气?真是好算计。 明雪说道:“没想到那些士子也很支持,颜家的无耻是人尽皆知了。依依还真是厉害,都没说什么,就收买了那么多士子,那第五伯伦差点和颜家过招。” 逸公子已经闭上眼睛:“胸大没脑的女人,那叫收买吗?那叫人心所向、大势所趋!年轻人就应该有热血和激情,等他出贡,本公子保他进前三甲。” 前三甲不是前三名,不过通俗的就当了前三名。 明雪懒得跟她讲,继续出去收钱。 逸公子也不跟她讲,跟昭王讲:“都准备好了?” 昭王应道:“放心吧,等你一觉睡醒,二公子就该到京师了。” 第232章,买路钱一千万 http://..org/ 八月初十,不年不节的,京师挺热闹。 今儿二公子进京,老天都很照顾,雨后天晴,天空碧蓝,阳光灿烂,就像春天。 一大早就有传言,说二公子不愧是圣人,天气都没这么好过。李家的桃树竟然开花,王家的梨树也在开花,四处飘着金桂香,好像满天神灵都在恭迎二公子驾到。 东边朝阳门外,聚集了无数人。不论二公子是圣人还是凶手,他肯定是火氏这一代的少主;或者什么都不说,纯粹来凑热闹。 前面路边最显眼的位置,搭了一个棚子,颜思德和颜回风亲自在这迎接。 旁边一个棚子,是恒王世子赵梓程,带着恒王府及刘家、梁家等不少年轻人。 再旁边是齐王世子赵昱,带着齐王府及冷家、于家等不少人。 李家、白家等也来了不少重要人物,像是在恭候老祖宗,阵仗能赶上迎接大将军回京。 周围老百姓一大堆,不停的吵吵嚷嚷。不少人拿着大公子手绢、灯笼、大公子受难图等,也有人提着篮子,里面装着鲜鸡蛋、烂菜叶、砖头等,好像等着犯人押解进京。 无组织无纪律,但气氛很热烈,一直等到中午,也没见人影。 京师南边威远门,往南二十里路边一个小营镇,离小营镇十里就是崤山营地。 小营镇路边一个驿站,今儿天气好,京师热闹,这儿也热闹,无数老百姓在路上晒太阳。 路中间也搭了一个棚子,棚子下一个卧榻,逸公子裹着一条薄毯,在榻上睡觉。 英谟、英俊、英布等守在周围,老百姓有组织有纪律,在周围晒着太阳聊着天。 午后一点,一串车马声从南边来,节奏强势霸气又不紧不慢,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不多会儿,一片红艳如火从远处直杀入大家眼睛,无比张扬耀眼。 “来了。”虎贲卫农民坐在枪杆做的锄头柄上,嗑着瓜子。 “来了。”一阵风刮过,一股浓浓的尘土味道。 “来了。”逸公子讲梦话,慢吞吞坐起来,揉揉眼睛。 “来了。”英布扛着大刀兴奋,看到红色就想杀人,这是在故意诱惑他吗? 逸公子踹他一脚,疯子,站起来去驿站收拾。 外面卧榻撤下,搭起一个台子,中间放着一张椅子,套着厚厚的华丽的用火凤卫衣服做的椅套,就像扒了火凤卫的皮做成。 逸公子出来,依旧是那身白底金菊团花罗袍,坐在椅子上,极致冷艳,如诗如画。 南边,车马也到了小营镇外,一共二百人,但火凤卫以一敌百,所以感觉就像两万人。 一片华丽的车子一片矫健的骏马一片威风凛凛的火凤卫,像是来征服的。 镇里没出来的老百姓都赶紧出来,纷纷来到南边逸公子周围。 十里八乡的老百姓听见动静,也来到逸公子周围围观。 南边,看着这么多老百姓往逸公子身边聚集,火凤卫莫名心惊。 二公子火迪知,一身大红织金凤袍,一顶红宝石飞凤冠,五官标致,杏眼桃腮,比以前更漂亮了;骑着赤龙,没有坐车,休息片刻,继续往北,直面逸公子。 火琦和四个火龙卫紧跟着他,停在逸公子前面一百米。 逸公子懒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右腿盘在椅子上,左腿搭在扶手上。右手边一个小几,上面放着一些水果点心,还有一杯香茶。她剥了一个栗子,高高抛起,仰头正好落到嘴里。样子又帅又酷风流惬意;若是再来个美人,就圆满了。 但周围有英谟、英俊、英布、远处有无数老百姓等,排场也足够了。 二公子杏眼深情的看她半天,又上前五十米:“你真的好了?” 逸公子丢了栗子壳,指指心口,指指肚子,又拿了两个栗子继续吃,非常悠闲。 二公子圣明叡智的思考半天,又上前十米:“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火玠现在在哪里?” 逸公子摊摊手,此事无可奉告。 王义以为她想嗑瓜子,丢了一碟瓜子过去。 逸公子随手一抄,一颗不撒;放在小几上,抓了一把开始磕。多嗑瓜子会长瓜子脸,昭王估计从娘胎就开始嗑瓜子,要不然瓜子脸那么漂亮,先天不足后天也要努力。 虎贲卫农民、神策军精兵农民、小营镇的农民等都嗑瓜子,地上一层厚厚的瓜子皮。 几千人一块嗑瓜子,嗑嗑嗑的声音连成一片,有种特殊的韵味和气势。 二公子向天再借三斗圣明叡智,也看不懂这几个意思。 四个火龙卫都非常谨慎小心。大公子以坑出名,虽然对二公子不怎么光彩,但这是事实。现在大公子拦在这里,总不会就是磕个瓜子。猜不透瓜子皮下隐藏着怎样的玄机,只能把嗑瓜子的声音都听得极仔细。 火琦听得头皮发麻,来到二公子身边,和气一点:“不管怎样,都要恭喜逸公子。” 逸公子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抓一把瓜子继续嗑。今儿天气好,这么多人一块嗑,对着二公子嗑,瓜子都特别香。没说二公子是瓜子。 火琦心虚理亏,形势比人强,继续和气:“这次二公子进京,准备和您好好谈谈。” 逸公子点头,招手,再给本公子来一碟瓜子,再来一碟、一杯菊花茶。 瓜子、茶上齐,逸公子挪挪身子,重新斜着靠好,接着嗑。 火琦皱眉,这态度明显是不合作,还得和气:“那逸公子您、现在是什么意思?” 逸公子喝口茶,有话好好说:“第一,向天下谢罪,交出元凶,赔偿损失。元凶已经来了,那就下马跪下,自缚双手进京自首,争取坦白从宽。” 二公子、火龙卫、后边火凤卫等齐怒,这绝不可能! 逸公子不跟他们争,淡然继续:“第二,交出对本公子动手的凶手,赔偿损失。或者你站在那让本公子射一箭,这笔账勾销。” 二公子、火龙卫、后边火凤卫等更怒,二公子站那让她射一箭,那还有活路吗?这明摆着是不死不休了,再看她那个椅套,是对火氏赤果果的挑衅! 再说她没事,火氏可死了上万人,准备跟圣上谈呢。她还嚣张,众人恨不能立刻杀了她。 一股杀气爆发,气氛紧张起来,太阳更晒,风声急。 二公子皱眉,这和预计的完全不一样,局势好像完全被逸公子控制了。 火琦最沉稳,忍着一口气:“赔偿的事我们可以进京再谈。” 逸公子点头:“第三,买路钱一千万两白银。” 第233章,杀光抢光 http://..org/ 火琦瘦高个,五官俊秀,穿着火红色罗袍,标准的火氏美男。 看逸公子点头,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只要进了城,有颜家、恒王、恭王等帮忙。 “买路钱一千万两白银。”逸公子说完,又喝一口茶,抓一把瓜子继续磕。 拦路抢劫也能这么清新脱俗、如诗如画,老百姓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整体气氛已经很紧张,好些农民停下嗑瓜子。不少人站起来,面无表情或者很不善的看着火氏一行人。作为凶手还敢骑着高头大马进京,天理难容。 火琦差点吐血,见鬼的进城!逸公子怎么可能那么好讲话! 见鬼的一千万两!后面火凤卫暴怒,还有什么说的,杀过去!杀了逸公子! 四个火龙卫都脸色难看,这简直欺人太甚。 长得最帅的一个叫火都,凛然说道:“逸公子,你不要太过分!十万两银子我们有,一千万两我们根本带不了那么多!” 逸公子挥手:“没有就在这呆着。” 火都气的脸色铁青,火凤卫受不了了,抽刀拔剑准备杀过去。 火琦忙拦住他们:“别轻举妄动,去几个人,去后面和周围看看。” 几拨人很快打探完回来,跟死了爹娘似的:“后路和那边一条小路都有人埋伏。” 众人凛然,大公子果然准备充分,处处是坑。 二公子和火琦、火都等对视一眼,逸公子将他们堵在这里,画地为牢?究竟想做什么? 这时一个村妇拖着三个孩子,来到逸公子台下,跪地磕头悲愤哭喊:“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些强盗杀了孩儿他爹,请大公子为我们孤儿寡母伸冤报仇!” 气氛忽然变了调,天边刮来一阵风,不少人骚动。 一个老妇拄着拐棍来到台下,跪地磕头悲哭不止:“大公子千岁千千岁!这些天杀的强盗,杀了我儿又杀了我孙,为什么不连老婆子我一块杀了!呜呜呜呜!请大公子为我老婆子讨个公道,天理何在啊!” 一个哑巴来到台下,比手画脚哇哇大叫,以头抢地,额头很快见血。 一个瘸子来到台下,慷慨激昂声嘶力竭的乱骂,方言一句听不懂。 更多老百姓从四处来到台下,跪了一大片,哭的喊得磕头的各说各的,乱哄哄一片,血与泪交织,看得人心碎。 一个中年秀才上前,悲愤喊道:“大公子千岁千千岁!当初您刚到恒泽县,就说您是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除暴安良为民除害!现在草菅人命、屠戮百姓的民贼就在这里,您为何不除掉他们,替天行道!” 不少人跟着喊:“大公子!您说过要杀光逆贼,让天下太平!” 逸公子终于正色,站起来理理衣服,看着对面火氏二百人,一声叹息。 火氏众人都被吓到了,一般的老百姓不怕,但有大公子带着的老百姓可怕;现在是民愤,成千上万老百姓一齐暴动,看着就头皮发麻,心中不安。 四个火龙卫拉着二公子后退,火凤卫聚集在一起,严阵以待。 中年秀才喊道:“我了知道,大公子已经做得够多!她的伤还没好!现在盗贼就在这里,我们这么多人,我们自己就能做!” “对!我们自己报仇!”一个老头抓起一块石头疯狂砸向火凤卫。 “杀了这些强盗!”瘸子也抓起石头,冲过去砸向二公子。 “杀了他们!”老百姓真正暴动,一窝蜂似得扑向火氏强者,潮水似得将他们淹没。 火凤卫暴怒,他们还没杀逸公子,这些贱民找死!他们骑着马高高在上,拔刀准备屠杀! 一帮农民也拔刀,一片刀光闪过,一片血飞溅,一半火凤卫从马上倒下。 剩下火凤卫、火龙卫、二公子等都吓破了胆,脑子快的已经反应过来,这是要杀人啊!农民里藏着高手,杀个措手不及,火凤卫死的真冤! 剩下的火氏高手反应过来,老百姓也赶紧后退,一帮精兵农民扑上去。 火琦武功高强,连挡五招。五个精兵围住他,接着又是五招,将他从马上杀下来。 “保护二公子!”火琦放弃抵抗,赶紧喊,“逸公子,你不能杀二公子!条件我答应!” 沈瑜、英布和一群骁果卫围着四个火龙卫激战,火龙卫就是厉害,几乎都是一打五。 火都拼命逼退沈瑜,也冲逸公子喊道:“住手!一千万我答应了!” 逸公子看着台下一群没参战的老弱妇孺,忽然跪下:“本公子无能!但本公子保证,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大家相信我!” 老弱妇孺惊呼:“大公子不可!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中年秀才冲过来跪下:“大公子做的我们都知道,朝廷大事我们不懂,但我们相信你!” 老百姓退过来一齐跪下:“我们相信大公子,大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天地为证!现在,就请大家放过二公子!” 那边二公子武功高强,但被四五个人围攻,只能节节败退、险象环生。王义玩够了,一脚将二公子踹飞,直接飞到台下趴逸公子跟前。 老妇提起拐棍就打,自己差点一个倒仰摔倒,村妇忙将她扶住。 几个小孩扑上去拳打脚踢,一个胆大包天的对着二公子尿,不知道谁教的。 逸公子忙喊:“住手!二公子武功高强,小心伤了你们!” 小孩吓得赶紧跑。二公子伤得不算重,趴地上却起不来,脸都丢光了,人也死光了。 战斗已经结束,除了火琦、火都等十二个俘虏,其他全杀光。 英布过来将二公子抓起来,猥琐的安慰道:“想开点,童子尿辟邪,你赚了。” 逸公子看二公子真是惨不忍睹:“带他下去收拾一下,我们要以德服人。但买路钱别忘了,银子不够金子凑,金子不够什么值钱拿什么凑。” 虎贲卫和精兵打扫战场都是熟练工,很快死人身上扒光,车子骏马等值钱的也全部拿走。 一些胆大的农民还想趁机捞点好处。 逸公子喊道:“都赶紧回去,一会儿帮凶就来了,有些王侯公卿,本公子也没办法。” 老百姓吓得赶紧跑,王义、沈瑜等带着丰厚的战利品也消失,路上台子棚子等拆干净。 逸公子搬个椅子坐在路边一堆瓜子皮里,继续嗑瓜子。 半个小时后,恒王、荣王、逸王、颜思行等人匆匆赶到,大批扈从将逸公子包围。 第234章,二公子是假的? http://..org/ 下午三点多,太阳正好,碧空万里无云。 逸公子一身圣洁雪地金菊罗袍,坐在一地厚厚的瓜子皮中间,一阵风吹的瓜子皮飞扬如雪,疯格有种狂野凌乱的美。 二公子从驿站出来,一身大红罗袍,标准的身材,标致的脸,看起来没一点问题。他杏眼看着这情形,心里着实凌乱。这么多人围着逸公子,这不是搞笑吗? 恒王、荣王、逸王等都来不及带仪仗,但每人护卫等随便都有上百人,加起来有上千人,将逸公子带驿站围了三层。问题是,逸公子有精兵、高手,还有无数老百姓,她一个人坐这里就是个坑,傻逼才会包围她。 二公子受了挫折并没崩溃,而是又长了一些智慧,愈发像个圣人。尤其从旁观者角度去看,发现世上傻逼何其多,说实话比他差远了,他不用自卑。 恒王、荣王、逸王、颜思行等见到正主,赶紧整理衣衫上前行礼:“二公子!” 二公子点点头,从他们身上找到了自信,但没有白痴的优越感,这是标准的圣人姿态。 众人更加折服,颜思行忙问道:“二公子您没事吧?” 荣王也很关心:“二公子您怎么从这边走了,我们迎接来迟。” 逸公子直乐,这一帮不像王侯公卿朝廷重臣,而是二公子家奴,颜思行更像老奴。 二公子看她一眼,这样子是挺傻,赶紧绕过众人来到她跟前,站着也傻,蹲在她身旁。 逸公子手里抓着瓜子,食指冲驿站摇一摇:“拿个马扎来!” 英布出了驿站,扬手一个马扎扔过来。 逸公子抄在手,放在旁边,差点被瓜子皮埋了,随手朝二公子示意。 二公子犹豫半天,还是在马扎坐下,调整心态,调整状态,感觉似乎还不错。逸公子拿着马扎在龙椅上坐过,他这样有利于研究逸公子,直到将她打败。 二公子目标明确,姿态端正,坐在马扎上就像龙椅上,一身高贵圣明不改。 恒王、荣王、逸王、颜思行等人实在难以理解,这样子怎么看都像个傻逼,不会又被大公子坑了吧?感觉像个假的?高高在上的二公子,怎么能这样? 恒王、荣王、逸王、颜思行等人心里凌乱,再说二公子坐马扎,他们坐哪?跪地上? 大家奉承二公子总有个度,弯腰可以,跪是绝对不可以。 逸王皱眉问道:“二公子,听说那什么,那个您现在是不是和我们进京?” 听说逸公子带着大批人将二公子堵了,大家急忙跑来救驾;结果二公子和逸公子坐一块,这不是玩我们吗?这还是坐在路边。 二公子看他们一眼,真没跟他们说话、解释的*。 颜思行直接将矛头对准逸公子:“圣上下旨命你禁足,你不仅逛青楼,还跑到这里。” 逸公子嗑着瓜子随口应道:“你咬我啊。你嗑不?” 后边是问二公子。就冲一千万两买路钱,也该态度好点,以德服人,英布给他来杯茶。 二公子闻着茶香,端起来喝一口,配着瓜子香味,挺有*,抓几颗尝尝。 颜思行快疯了,脸色阴沉,对二公子也不满:“逸公子昨天在玉烟楼废了火瑞公子。” 二公子点头,她刚才杀了我快二百人,我早跟她仇恨不共戴天。 茅梁笱忍不住疑惑:“您真是二公子?听说二公子是天生的圣人,也是九潭未来之主。” 二公子看他一眼,瓜子味道真不错,难怪大公子嗑这么起劲,抓一把继续嗑。 逸公子问道:“这是五香的,还有奶油、绿茶、话梅、原味等,还有生的,要尝尝吗?” 二公子点头,有就尝尝呗,只有尝过才知道好不好。 一会儿英布来添茶,用果盘端了七种口味的瓜子来,除了葵花籽,还有西瓜子、南瓜子。 二公子嗑的津津有味,急坏了一群家奴。 恒王问道:“二公子,怎么就您一个人?其他人呢?” 二公子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嗑瓜子。 逸王问道:“你们在这做什么?听说火琦公子跟您一块来了,我当年见过他一面。” 二公子也不知道火琦在哪,没准那什么,不知道,继续嗑瓜子。 这样子就是说不出来、心虚、装,逸王、轩王、荣王等人都怒了。别说他们的身份,这二公子是越看越不像真的,八辈子没见过瓜子,把你嗑成瓜子好了。 颜思行一身威势爆发,但二公子不确定,就冲逸公子发作:“你这是在耍我们吗?” 茅梁笱更直接:“我们赶紧先走吧,没准二公子已经从朝阳门进城。” 逸公子猛然站起来,仰天大笑,狂笑,笑的前仰后合。 二公子也站起来,高高在上、上天赐予的威严圣明释放,太阳在他身上留下一层圣光。 恒王、荣王、逸王、颜思行等人都是一惊,大家眼力还有,这样子应该做不了假。 圣人的思维和普通人不一样,二公子这不叫傻,而是高深莫测。大家又想多了。 逸公子拍拍二公子肩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二公子摇头,这是一群傻逼,还有什么? 逸公子讲道:“你不是一直跟本公子涨姿势吗?本公子今儿免费教你一课。他们知道的二公子,是火氏少主,是你爹的儿子,是你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冠。若是你脱光了裸奔,坐马扎上嗑瓜子,就不是你了。” 二公子若有所思。 逸公子拍拍自己胸口:“本公子不一样,大家叫大公子,不是因为我干爹,就因为我自己。我就算满地爬,老百姓依旧喊大公子千岁。你知道为什么吗?” 二公子摇头,你一并教我。 逸公子拍拍他肩膀:“因为本公子长得帅,老天都偏爱,你要加油。” 驿站后边,白龙马出来,见了逸公子赶紧过来讨好,主人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赤龙也出来,来到二公子身边,圣人的坐骑配圣人。 英谟、英俊、英布等人都牵着马出来;火琦、火都等人也收拾好出来,都很体面尊贵。 恒王、荣王、逸王、颜思行等人看傻眼,这怎么像一伙的,难道逸公子和火氏真的那什么? 大家又想多了。 第235章,火氏很穷 http://..org/ 逸公子骑着白龙马进了城,直奔玉烟楼。 此时天还没黑,玉烟楼已经客满,不少人在门口排队,各色人等更多。 一个老汉挑着一担马扎,在人群打转叫卖:“大公子坐过的马扎啦!二两银子一个!” 一个大娘背着一袋书册,打转吆喝:“霍小玉十大秘密啦,弄清楚就有机会获得霍小玉芳心啦!二两银子一册!公子再送你折扇一柄!” 一个小厮推着一辆独特的售货车停在一旁:“千味轩最新推出的薯片啦!鲜香美味,酥脆爽口啦!各种不同味道,尝一尝啊!一包身体好,两包财运好,三包官运亨通,万事如意啦!一两银子一包,二两银子三包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逸公子从车前走过,随手拿了一包,大步朝前走,就要进门。 一个胖子飞快上前,带着一帮狗腿将她拦住。 逸公子看他肥头大耳,满面红光,一身华丽的衣服腰上五六枚玉佩,哪来的暴发户。 胖子昂首挺胸、趾高气昂,用手指头戳逸公子胸口:“哪来的小王八蛋,后边排队去!本公子外公乐平侯,照样在外面排队!” 说起来他有气,一个秦楼还要排队,但听说这里背景很深,那大家都照规矩来好了。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就算王子公孙又如何,他直接将外公搬出来。 逸公子忙避开,瞅着他萝卜一样的手指头,上面三个宝石戒指,十分耀眼。 旁边排队的进出的也避开,后边不少人凑过来,神色诡异。 胖子以为大家来膜拜他的,愈发轻狂:“这什么破地方,竟让本公子排队!我舅舅已经去迎接二公子,你知道是谁吗?就是火氏少主、天生的圣人!也就是我表哥!回头让我表哥将这里拆了!” 旁边有人插话:“大家在朝阳门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二公子。” 胖子鼻孔朝天:“废话!我哥从威远门来的!轩王、荣王、逸王他们都去接了!” 胖子唾沫横飞,逸公子再避。 胖子看她怕的直往后躲,很有成就感:“小子你叫什么?报上名来,以后跟本公子混,有机会让你见见我哥,一般人可见不到的。” 英谟、英俊、英布等人来到逸公子身后,明离、明雪等来到门口,周围已经挤满人。 逸公子开口:“你娘贵姓?” 胖子应道:“我叫叔孙贵科,我外公是乐平侯,我爷爷是郦州刺史,我哥是二公子。” 逸公子问道:“二公子怎么成你哥了?” 胖子借机吹嘘、自抬身价:“我外公和火氏结交,我和二公子平辈,他当然是我哥。” 逸公子点头,英谟、英俊、英布等人上前将胖子挤开,逸公子搂着明离进门去。 胖子急的直跺脚:“小子,你竟然趁机溜进去!” 周围一片哄笑,不少人摇头,这傻逼挑衅逸公子,竟然没揍他一顿。 一个青年好心提醒胖子:“你知道她谁吗?” 胖子茫然,一个毛还没长齐就逛青楼的纨绔而已,还能谁? 青年好心说道:“她是逸公子,劈翻颜回声,弄死颜回玥,坑杀颜朱。” 又一人吓唬胖子:“她也叫大公子,坑杀二公子上万人,好像正从威远门回来。” 大家不再管他,今儿朝阳门空等一天,小营镇据说非常火爆,可惜错过机会没看到。虽然现场老百姓很多,但没人专门散布消息,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大家只能热议猜测。 逸公子到了玉烟楼,二公子也到了锦画楼,京师气氛达到一个*。 玉烟楼、福缘茶楼等地方都生意火爆。 玉烟楼三楼特等包间,逸公子梳洗一番,换了一身黑织金麒麟罗袍,显得很霸气。 包间客厅,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雕梁画栋精致典雅,一整套紫檀木家具,低调奢华。 除了明离、霍小玉等,昭王、书滴、沈瑜、泰王也来了。 逸公子警惕的瞅着泰王:“你来做什么?”想分赃是不可能的。 泰王一身黑底龙袍,凤眸闪光,走老实路线:“恒王、荣王、颜思德、茅梁笱等人进宫告御状,父皇下旨,这事儿交给我办。” 逸公子直勾勾的看着昭王:这能行?是圣上想分赃? 昭王温柔安抚道:“放心吧,他们出城接二公子已经引起更多人不满,告御状则完全超出底线。皇祖父下旨,不是正好帮你收尾吗?” 逸公子想想也是,火氏差点杀了泰王,这事儿让泰王处理,闹着玩呢。 大家入席坐好,霍小玉在一旁抚琴,明离带着两个丫鬟倒酒。 沈瑜犀利的说道:“火氏很穷,白银只有二十万两,黄金有十万两;各种珍贵绸缎三百匹,价值十万两白银;各种古玩玉器五百件,价值大概五十万两白银;九潭特产大概值十万两,车马加起来大概二十万两。统共价值二百多万两白银。” 逸公子怒:“竟然这么穷!火琦和火都答应本公子的一千万呢?早知道就不该放他们!” 英布说道:“我去将他抓回来。” 逸公子一叹:“算了,放都放了,本公子要以德服人。” 其他人无语,你是以缺德服人吧?二公子看样子是压根没准备赔钱,带的那些东西是准备笼络人打赏的。现在将二公子抢光,他穿的衣服都抢了,还嫌他穷。 泰王说道:“二公子大概被你抢怕了。” 逸公子一愣:“你意思是说,这样不行?” 泰王老实说道:“这样当然行,只是或许还有不同的方式。” 逸公子鄙视,说句话绕来绕去;扭头看昭王,你叔说不行。 昭王看着他叔,他叔头皮发麻,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好吧,叔又没说什么。 昭王阴柔的说道:“咱不缺钱,咱目的也不是抢他们东西,主要是以德服人。等他们心服口服了,坐下来再谈。不过恒王、荣王、逸王还有恭王,这次做的太过分。” 大家沉默。圣上看火氏不顺眼,几个儿子急着跑去接二公子。其实也能理解,他们将宝压在火氏身上,听说二公子快被大公子砍了,不能不急。 逸公子还不乐意:“晚上要不要去将锦画楼做客?” 泰王无奈:“公子你在禁足,晚上能回家呆着吗?给叔一点面子。” 第236章,准备贺礼 http://..org/ 逸公子刚回到旭王府,明礼郡主就来找。 逸公子看时间不早了,还是让她到客厅,一边逮住明玉,来补偿一下。 明礼郡主进来,这阵状态不错,愈发明艳动人,比以前更恬淡脱俗,颜瞎子好艳福。 霍咏絮陪在一旁,看着也不错,一身白色长裙,一些浅黄小花,简约清婉,飘逸脱俗。 逸公子抱着明玉坐下,下巴一抬:“什么事?” 明礼郡主犹豫了一下:“那个,乐平侯寿辰,我想了很久,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合适。” 逸公子了然,明礼郡主算是乐平侯儿媳妇,是要送礼的:“你怎么考虑的?” 明礼郡主应道:“肯定不会给他送大礼,送的太轻,又怕失礼。表姐说应该适当送贵重有诚意一些,给、给颜思敏面子。” 逸公子恍然大悟:“说起这了,本公子也该看在颜瞎子的份儿上,给他送份大礼。颜瞎子说过,他娘死的时候,他爹就死了。” 说的有点乱,明礼郡主是听懂了,其实颜家要完了,以后她和颜思敏过日子还简单。 逸公子琢磨一阵,让人去通知沈瑜、长孙壮、祝庭兰等人,要闹就要闹大点,七十大寿嘛。云推月准备回京过中秋、一家团圆,将他也叫上。 明礼郡主看她尽出馊主意,夜里只怕都睡不着,谁让颜思行今儿又惹着她。 逸公子吩咐完,和明礼郡主说道:“你礼物不用管了,我帮你准备。” 明礼郡主汗了:“那、那、那……” 逸公子挥挥手:“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只管说是我帮你准备的。” 明礼郡主求助的看向霍咏絮,听刚才逸公子吩咐,她实在不放心。 霍咏絮笑道:“放心吧,你看逸公子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对了逸公子,我刚听到消息,有一件事想不通。” 逸公子下巴一抬,女人都有好奇心,哪怕她平时表现的怎么样沉稳或淡然。 霍咏絮问道:“二公子进京,为何不去颜家,反而去了锦画楼?” 逸公子想了想,也不隐瞒:“二公子的人被本公子宰光了,你说他敢去颜家吗?颜家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锦画楼则是火氏的产业,他去那最安全。” “天呐。”霍咏絮目瞪口呆,明礼郡主也震惊,她们虽然不是无知妇人,但颜家敢这么对火氏吗?不是只有大公子敢吗?不过有一个人敢,应该就会有第二个,颜家胆子可不小。 两人告辞,逸公子也回了静姝园。 次日一早,林氏替老夫人亲自来找周芣苡。 周芣苡收拾停当,带着书香、书砚,抱着小猞猁,跟林氏来到春熙堂。 丫鬟媳妇儿见了她就赶紧闪,是见了小猞猁害怕,夫人和周依锦等人全毁了,太惨了。 周芣苡跟着林氏来到第三进老夫人卧室,除了珠喜和来玦,没别人。 卧室里外都是浓浓的药味,老夫人半躺在卧榻上,一头白发,一脸晦气,快要死似得。 老夫人抬起眼皮狠狠的盯着周芣苡,忽然抄起药碗砸过去;力气很足,砸到她跟前。 林氏、珠喜都是一惊,来玦则是一喜,看到周芣苡倒霉她就替老夫人高兴。 周芣苡横移一尺,书砚一脚将碗踹飞,“嘭”一声砸到来玦脑门。 “啊!”来玦惨叫,外面丫鬟媳妇儿跑的更远,珠喜也吓得发抖。 周芣苡下巴一斜,书砚抓着来玦头发将她拖出去;来玦一脑门血,一头撞门上昏过去。 老夫人气的眼一翻也昏倒。 林氏站在那里直发呆,老夫人一意孤行,郡主比她更厉害,这究竟准备怎么闹? 周芣苡问林氏:“找本郡主来,有什么事?就拿个碗砸本郡主?” 林氏回过神,恭敬回话:“是有三件事。第一是想让你弄些灵药,大小姐和二小姐还年轻,希望能将她们治好。第二是乐平侯寿辰,府里没有合适的贺礼,别人也去不了。第三是你二哥的事,老夫人看中了李家姑娘李书娴。” 周芣苡嗤笑:“这些年拿本郡主东西拿的顺手,没有就找本郡主?还要先赏本郡主一个药碗?” 林氏默然。 珠喜将老夫人弄醒,老夫人破口大骂:“贱人!”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非常平静干净,就像雨后天空。 老夫人被她气势震慑,愈发怒火疯癫:“你怎么这么歹毒!跟你娘一样!不得好死!” 珠喜忙要阻拦,周芣苡看她一眼,小猞猁也看她一眼,珠喜吓得不敢动。 老夫人几乎陷入癫狂,忽然怪笑:“你娘活该,武家可是火氏的奸细,乔文君那个蠢货,竟然将武幽华当做姐妹。乔氏厉害又如何,我一包药让她活不过三更!哈哈哈!” 书香温婉平静的说道:“当初给夫人的药都是小姐亲手熬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说了,一脸得意。 书香看着主子,难道当初隐园也有奸细?那现在还有没有奸细潜伏,随时伺机而动? 周芣苡一脸平静,抱着小猞猁走人。武幽华之前就确定了,等忙完就处置她。 老夫人猛睁开眼睛喝道:“站住!” 周芣苡看着她老脸:“你想死本郡主现在就成全你,绳子腰带裤子面条自己选。” 老夫人怒吼:“你敢!” 周芣苡不理她,离开卧室。林氏追上来,她回头看着林氏。 林氏咬咬牙,认真说道:“你二哥年龄不小了,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打算的。还有你大姐姐,我知道我也有责任,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周芣苡想了想:“二哥的亲事已经定下,你只管放心。不要让大姐姐再见到老夫人,平时你就陪着大姐姐,尽人事听天命吧。” 林氏恭敬行礼:“多谢郡主。那乐平侯的寿辰?” 周芣苡应道:“府里的贺礼应该由夫人和三哥送。本郡主另外备一份贺礼,你也不用管。” 林氏眼睛一亮,乐平侯的寿辰贺礼自然该由他女儿和外孙准备,老夫人就是多事。 周芣苡看她还算明白,离开春熙堂,只见周铃兰和周依莲远远的等着她。 第237章,找死的泼妇 http://..org/ 周铃兰大脸厚嘴唇,眉间透着几分英气;穿着青妆花孔雀长裙,气质反倒挺异类。 她看周芣苡抱着小猞猁,吓得直往周依莲身后躲。那天她侥幸逃过一劫,但看着小猞猁挠别人,纯粹是噩梦。 周依莲一身粉红金莲绣裙,头上两朵珠花,一张俊俏娇嫩的脸蛋,显得很纯洁得体。按说现在府上姐妹六个,她最漂亮;但见到周芣苡,她心里也很忐忑。 周铃兰往她身后躲,周依莲只得强装镇定,亲切打招呼:“六妹妹。” 周芣苡无语,她们真是一刻都不消停,看来还没受够教训。虽说这跟她的方式有关,但她们自己也要长脑子,不能靠她讲那么清楚,有些事需要讲吗? 周依莲看她样子还可以,便故态复萌,走上前亲切嗔怪:“六妹妹身体好了也不多出来走走,这小猞猁很危险,还是赶紧放掉吧。” 周芣苡摸摸小猞猁,小猞猁凶残的冲周依莲挥爪子:“喵嗷!” 周依莲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后退,和跟过来的周铃兰撞一块,姐妹俩差点摔倒。 周铃兰忙扶着周依莲,看小猞猁没扑过来,才小心说道:“六妹妹,猞猁毕竟是野兽,小心哪天发狂伤了你。” 周依莲心中含恨,脸上愈发笑的娇俏,声音如山泉流水、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看来六妹妹很喜欢这只猞猁,这就是和赵公子冥冥中的缘分。” 周芣苡看她一眼,忍不住想捏死她。 周四正好匆匆找来,见了周芣苡忙说道:“主子,听说大夫人受伤了。” 周芣苡皱眉:“你说伯母?”说着就往静姝园走,小伤肯定不会说,重伤就要重视了。 周四应道:“是的,听说是和大公子的侍妾闹起来,摔倒又被花瓶砸了,伤势很重。” 周芣苡怒。周邦祺那小妾就不是个好东西,以前还算老实,这次竟敢和她伯母闹,看来她连大伯家堂兄的小妾也得管管了。 周铃兰和周依莲追上来喊道:“六妹妹等等,你要去大伯家吗?我们正好也要去。” 周芣苡没空理她们,随手将小猞猁丢到她们跟前。 书砚停下来教训道:“你们祖母、嫡母受伤了,你们不在跟前服侍,出去丢人现眼吗?” 周铃兰和周依莲气得要死,看着小猞猁又害怕,周依莲心中更恨。 周芣苡回静姝园收拾一下,等卤簿准备好,请上王御医带上药,直奔周府。 跑马街上的周府,是周家真正的祖宅。地方只有将军府一半大,嫡系旁系等人数却是将军府的三倍;所以除了必要的地方,其余地方都是房子住满人,人气非常旺。 静姝郡主卤簿进了仪门,周芣苡下车,周府的人都来接驾,乌压压一片,多而不乱。 周芣苡忙让众人起来,除了大伯周勃,周邦祖和夫人文氏带着孩子来了,周邦祺的夫人唐氏带着两个孩子也来了,但不见那小妾。 周芣苡等会儿再找她,先请王御医去看伯母。 周勃、周邦祖、文氏、唐氏还有堂姐周依茉、周依竹等陪着她一块来到正院。 正院原本很标准,现在中间修了一堵花墙,左边住着周勃夫妇,右边住着周邦祖一家。 周芣苡到了左边,要去卧室看病人。 周勃劝道:“屋里有点乱,郡主就在客厅吃茶吧。” 周芣苡点头,看病人不方便,看病她又不会,王御医去看就行了。 大家在客厅坐下,周邦祖夫人文氏忙着招呼。文氏闺名一个静字,人真是大方文静;她祖父当年中过探花,她父亲也是进士出身,她是个知书达礼的贤惠女子。 唐氏闺名春梅,长得挺端庄,在一旁带孩子、包括文氏的孩子,也是挺不错的女子。 周邦祺的生母吕氏、闺名金凤,一直在卧室照顾夫人董氏。 周邦祺的小妾小吕氏,闺名巧萍,正是吕氏的堂侄女。 周邦祺从小斯文秀气,吕巧萍从小就喜欢他。后来周邦祺和唐春梅定亲,吕巧萍设计爬上周邦祺的床。这事儿整的真是糟心,周邦祺只能纳她为妾。 好在周家一向和睦,唐氏是个明理的,日子就凑合着过了。没想到今儿闹到这一步。 周芣苡吃了一回茶,问道:“小吕氏呢?伯母那究竟怎么回事?” 她年纪最小,但身份尊贵,这么问没什么。 但周勃和周邦祖是大男人,这事儿不好说;文静性子文静,也不好说。 唐氏今儿火气很大:“郡主是自家人,我就直说了。自从夫君做了别驾,吕巧萍就不安分。上个月旭王得胜回朝,圣上封公公为梁忠伯,她更是成天的闹。大家看她怀孕,都让着她。谁知她越闹越过分,昨儿自己从梯子摔下来,流产一个成形的男婴;非要怪婆婆害她,闹着要跟婆婆拼命,最后就闹成这了。” 周芣苡大怒:“去将她带来!” 书砚立刻带着几个丫头媳妇去抓人。 文静一愣:“郡主,这个她刚小产,又闹了一阵,身体很不好。” 周芣苡今儿不装傻,也不装聪明,就是固执说道:“再不好也得来见本郡主!” 文静无语,向夫君、向公公求助,这传出去会让人说周家苛待侍妾的。 周邦祖今儿心情也很不爽,他和大哥关系一向不错,什么嫡子庶长是他们两兄弟的事;倒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成天糟心。 周勃觉得是应该好好整治一下家风,一个庶子的妾能和宗妇夫人拼命,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虐待她了。再说郡主下令,他也拦不住。 文静无助,一会儿就听得惨叫辱骂杀猪似得;真是无语,小吕氏厉害,书砚更厉害。 书砚带着丫头媳妇将人强蛮拖过来,随意丢到周芣苡跟前。 周芣苡认得吕巧萍,原本长得三分姿色,平常打扮的很妖娆。这会儿流产加折腾,一身大红色衣裳被扯得凌乱,再这么喊叫,典型的泼妇。 “啊我不活了!”吕巧萍见人多,满地打滚。 文静实在看不下去,忙说道:“郡主在此,不得无礼!” 吕巧萍看见周芣苡,猛地爬起来朝她扑过去:“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周勃、周邦祖、文静、唐氏等人大急,这泼妇愈发疯癫了。 书砚一脚将她踹翻,吕巧萍倒地上继续哀嚎打滚撒泼,还要和周芣苡拼命。 书香喝道:“辱骂冒犯郡主,拖下去杖毙!” 第238章,谁是幕后黑手 http://..org/ 书砚带着几个丫头媳妇再次动手,利索的将吕巧萍拖走。 周邦祖、文静、唐氏等人都吓得变色,赶紧喊道:“郡主手下留情!” 寻常人家,就是家奴下人也不能随便打杀。吕巧萍是侍妾,还是吕氏堂侄女,就算冒犯郡主,教训一顿就好了。这还真是,三句话就杀人,不能这样啊。 周家一向名声很好,若是杖毙一个流产的侍妾,传出去很难听的。 周勃也求情:“郡主,小吕氏以前还算懂事,最近可能受了刺激,能不能从轻发落?” 周芣苡板着脸应道:“现在很多人盯着咱家,不要有任何弱点让他们抓住。周家名声好,是我们行的正坐得端,不是沽名钓誉,更不能变成负累。” 书香温婉的补充:“前一阵方婉妗看上三公子,今儿李书娴又看上二公子。” 周邦祖、文静和唐氏等都无语。 说近的,李家嫡女李冰洁的儿子霍焜烨,和郡主退婚;轩王夫人李氏是李家庶女,被周邦信一剑刺杀;现在李家女还能看上周邦立,这不是讲笑话吗? 显然目前朝廷激烈斗争中,有人很想拉拢或利用周广。同样的,挑唆吕巧萍将周家搅乱,可以很好的拖后腿。因为周广不是那么好利用的,这些人都是又爱又恨。 周邦祖不爽的道:“前两天赵梓程找我,想纳四妹为妾。” 周芣苡冷哼一声:“做梦。” 周邦祖应道:“不错,我妹妹虽然庶出,但也姓周。我希望你们将来都能风风光光嫁个好人家,我外甥不用管别人叫舅舅。至于那些虚名,不说霍家,就是宁王世子,将来也说不定。我有了杰迈和杰克,以后保证不纳妾。” 他深情的看着媳妇儿,文静被看的脸红。 周勃冷哼一声,这儿子跟老大一样,偶尔就会不着调,也就他媳妇儿生得好。 周芣苡被说的心酸酸,周依茉和周依竹挺平静,她们能管安平驸马叫舅舅那可是福分。 好像跑题了,书砚带着丫头回来,现在问题是吕巧萍。 书砚跟周芣苡回话:“小吕氏很不经打,才十二杖就咽气了。” 周勃、周邦祖等人依旧震惊,不愧是能将大将军府搞得乱七八糟,轩王告御状也没用。 文静担忧:“就这样,二娘和大哥不说,吕家会不会找上门来?或者有心人大做文章?” 周芣苡很霸气:“让他们来找本郡主!” 文静无语,现在谁敢去找你,不找你还不是要找到周府来?倒不是怕,是不适应。 王御医从卧室出来,董氏伤势已经控制住,基本没什么大碍。 周邦祖招呼王御医去花厅开方子休息。 客厅里书香温婉的说道:“现在小吕氏没了,是不是应该将她东西清理一下?” 周勃点头,是应该将她的东西和身边的人都清理一遍,看有没有什么证据。虽说大致就是那些人,但能查明更好,就算吕家找上门来,也好对付。 这算是唐氏的事,书砚自告奋勇,带着几个丫鬟媳妇儿去帮忙。 不到一刻钟,书砚就抓着一个大丫鬟回来,这丫鬟长的挺耐看,现在被打晕了。 书砚回话解释:“我刚才就觉得她不对劲,这次过去,她在后院竟然烧了不少东西。” 周芣苡看了一眼:“让她招。” 两个护卫将她抓走,这种事儿书砚就真不合适了。 文静愣了一下:“这丫鬟叫彦晞,记得是吕巧萍进门前才买的,寻常很能干、很得力。” 书香说道:“我看她气度与一般丫鬟不同,倒比得上夫人的贴身丫鬟。” 吕巧萍只是个侍妾,带着这么强势的丫鬟,不说不觉得,说起来真挺古怪。 唐氏清理完回来,丫鬟媳妇儿抬着三口箱子放在客厅中间,打开都是奢华的衣料首饰。 周依竹低语:“那个如意金项圈见她戴过几次,别的都没见她用过。” 唐氏拿出一条黑底织金百花裙给她看:“这做了两年没穿过几次,和新的一样,至少值六十两银子,我把嫁妆翻出来也没几件。” 周依竹羡慕,她寻常衣服一套二三两银子左右,出门穿的一套也就十两的样子。 周芣苡就不说了,将军府几个小姐拿她的,价值一百两银子一件的衣服也不少。 过了半个多小时,护卫回来,神色怪异。 书香问道:“怎么了?招了没?” 护卫应道:“全招了。她叫彦晞,是颜家的人,她姐现在服侍颜尚书。照她交代,她也喜欢上大公子,所以这几年并没做什么。是小吕氏有孕后,自己傲娇起来,跟她娘谋划着要怎么地。然后,周邦信找到彦晞,又找到小吕氏,鼓动她闹得越激烈越好;还允诺她生了儿子,颜家会帮她讨到封赏。” “啪!”周勃一巴掌拍几上,又一阵脆响,高几裂开一片裂缝,茶杯摇摇欲坠。 周芣苡手动了一下,想拍死周邦信不在这里。 这还真是好笑,一家人窝里斗永远是最热闹的,最憋屈的,说开不了口,杀下不了手。 周邦祖过来,俊脸有点黑:“吕家找上门来了。” 周芣苡怒:“去通知他们,立刻滚!” 书砚跟着周一出去,周勃愣了愣,让人去叫吕氏。 吕氏终于出来,一身青妆花半旧罗裙,长得很秀气,年纪不小了,但愈发恬淡秀气,不卑不亢,看着很舒服。 周勃主动将事情大概给她讲了一遍。 吕氏无奈:“这都是孽债,巧萍还了也好。妾身到周家这么多年,儿孙都有了,父母也去世了,跟吕家已经没多大关系,老爷、老三你们都不用顾忌,否则就见外了。对了,大姐吃了药,已经醒了。” 周勃点头,周家这些年也帮了吕家不少,现在吕家还要和颜家勾搭,那就怪不了周家。 周邦祖、文氏和唐氏都对吕氏行个礼,然后赶紧去卧室看董氏。 周芣苡也要去,就见书砚匆忙回来,不善的道:“主子,火氏二公子的人去咱府上了。” 周芣苡一愣,二公子上她家做什么?昨儿被她收拾一顿,今儿进京第一天就上她家? 书香问:“知道什么事吗?” 书砚应道:“不清楚,好像主子不在家,又找三公子了。” 第239章,反客为主的逆转 http://..org/ 周芣苡看过伯母赶回大将军府,已经下午三点半。 天上几重白云遮住太阳,将军府气氛奇诡,三分欢庆三分警惕三分火药味。 周芣苡在内仪门下车,乔毓甫随后过来,和她站一块。 勇毅堂出来一大帮人,当头的是火琦,陪着他的是颜回风,还有赵轻歌、赵梓程、李家嫡次子李丰钜等,加上大批扈从,阵仗不小,有反客为主的倾向。 颜回风反的最厉害,上前凌厉质问周芣苡:“听说你故意弄伤我姑母你嫡母后,竟然从没到跟前服侍过?” 周芣苡比他低半个头,俏脸没表情,不知道害怕还是吓傻了,忽然扬手一巴掌扇过去。 “啪!”颜回风脸皮忒厚,声音清脆响亮,一直传到街上。 乔氏忙拉着周芣苡的手,看她白嫩的手通红,忙呼呼,揉揉,再挥手。 一帮护卫上前,两人按住颜回风,噼里啪啦扇他十个大耳光,再扇十个大嘴巴。 颜回风被抽蒙了,其他人都蒙了,只有巴掌声响亮刺耳。 颜家的扈从先回过神,忙凶悍的要冲上前护主。 一帮护卫正等着,一气儿将他们掀翻,最凶狠的两个直接斩杀,惨叫声传的更高更远。 火瑞代表二公子第一个没去颜家,反而带着大批人来了将军府。街上等着看热闹的不少,听着这叫声兴奋,几棵古树上爬不少人,隐约能看见。 府里乔氏把周芣苡柔荑弄好,冲众人喝道:“见了郡主还不赶紧拜见!” “嗷!”颜回风脸肿成猪头,终于回过神,疯狂大叫,“杀!杀!杀了他们!” 在这杀周芣苡是不可能的,但这些护卫都要死! 颜回风冲赵梓程、李丰钜等人喊道:“杀了这些畜生!他们平时没少嚣张,你们都受过他们欺辱,这口气能咽下吗?杀了他们!” 勇毅堂内及东边又一批高手赶到,都是颜家的,摆明了要找场子。 赵梓程、李丰钜等和颜家本就是一伙,有颜回风打头阵,于是大批扈从、高手等将周芣苡及护卫全部包围。最近杀的人不少,一股杀气很快爆发,战斗一触即发。 周芣苡卤簿回来,人不到对方一半,还有不少丫鬟媳妇儿,战斗力接近于零,气势被完全压制。 颜回风底气足了,立刻报仇,冲到周芣苡跟前要扇她。 周芣苡猛一脚将他踹翻,自己一个踉跄倒在乔氏怀里,愤然无辜的道:“你们竟敢到我家来欺负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三舅舅,他们欺负我!” 说着眼泪哗哗的掉,缩着肩膀一个小可怜。 乔毓甫心疼又愤怒,瞅着火琦冷漠的道:“你是什么东西,带着这么多蠢货上门示威,你娘知道吗?” 火琦已经彻底傻眼。说好的与乔氏和谈,怎么变成这样了?颜回风是故意的吗?还是说颜家欺负周芣苡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颜氏将周芣苡卖了,还要周芣苡去服侍她,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不将乔氏放在眼里,就能将火氏放在眼里?很值得警惕。 再说周芣苡和乔毓甫,这也是根本不合作的态度。 火琦想了一阵,深深看着颜回风。 颜回风爬起来,彻底暴走:“杀!一个不留!” 火琦闭上眼睛,闭着眼睛先看他们究竟要闹成什么样,估计会惨不忍睹。 乔毓甫冷笑:“说得好,杀!” 颜回风真疯狂:“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垂死挣扎吧!或者跪下来求我!杀!” 大批扈从、高手等狞笑着抽刀拔剑,能找回这场子,相信大人物们都会很满意的。 忽然一阵风刮过一片惨烈杀气,一阵整齐独特的声音传来更铁血冷酷的杀气。这是刽子手杀多少人都没有的,必须是千军万马生死间磨练成的杀气。 太阳现身迎接,一片光芒耀眼,一片血花盛开,箭哨声刺破天上层云。 阳光更加耀眼,颜回风一阵晕眩,火琦睁开眼睛,赵轻歌、赵梓程、李丰钜等人站在一块,只见勇毅堂周围屋顶树上,一大批高手拿着弓箭,又一批利箭射下。 “啊!”高手们惊恐之下四处逃窜,箭却像长了眼睛,一个个将他们射爆。 一片浓浓的血雾,血腥味随风飘出很远,别地儿人不敢再偷窥,街上却聚集了更多人。 府里,那些高手来无影去无踪,扈从、高手们等已经吓破胆,一帮护卫开始反击。 乔毓甫、乔氏、书香、书砚等护着周芣苡站在中间。 周围杀了十来分钟,人少了一大半,地上躺了一大堆,血流成河。 乔毓甫下令:“暂停!依依我们进屋去,免得弄脏你衣服和鞋子,害怕就闭上眼睛。” 周芣苡乖乖闭上眼睛,让乔氏抱进勇毅堂。 外面也不打了,一半人进来护卫郡主,一半在外面清理现场。 火琦穿越尸山血海,再次走进勇毅堂。只见上面两个主位,乔毓甫坐右边,周芣苡坐左边,乔氏、书香、书砚等站在她身边。前面地上前后摆了八个拜垫。 火琦无语,还真拜见郡主啊,这不是开玩笑吗? 颜回风、赵轻歌、赵梓程、李丰钜等人随后也进来。 活着的扈从等跟进来警惕护主,人数却精简多了,态度也友好很多。不像刚才那么凶悍不友好,双重否定就是友好了。 周芣苡还是怕怕的、乔毓甫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火琦、颜回风等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来硬的不行,服软不愿。 气氛僵持,火琦继续观察,观察到周芣苡,只见她一会儿就睡着了,貌似还流口水。 火琦再观察赵轻歌,赵轻歌看见周芣苡这样儿愈发忍不住的厌恶。 颜回风、赵梓程等对就知道吃饭睡觉的草包也非常鄙视,奈何她背景过硬。 赵轻歌、颜回风等人也看火琦,现在该他了,甭老想着看戏,大家本就是来陪他的。 火琦只得上前两步,认真说道:“三爷,二公子准备明天中午在天香楼请你。” 乔毓甫喝道:“跪下。” 火琦一愣:“何必呢,我们都是五大氏族的。” 乔毓甫冷漠:“都是五大氏族的,所以火瑞差点杀了我外甥女,今天你又上门来耀武扬威、要杀我外甥女。你说除了跪下,还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我饶了你?” 第240章,管郡主叫姑姑? http://..org/ 勇毅堂内气氛变得很紧张,乔毓甫今天明摆着不准备善了,杀了人还要喊冤。 本来嘛,让火琦带着一帮人来将军府反客为主,打输了又来说什么五大氏族;那就让大家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五大氏族,乔氏需要怕谁? 周芣苡身为正主、苦主,却睡的香。 书香拿了隐囊和毯子来,和乔氏、书砚一块给周芣苡弄好,让她睡踏实了。 火琦、颜回风、赵梓程、赵轻歌等人都无语,这得多草包,这种时候也能睡得着? 乔毓甫看她睡着了就宽心,刚只是割了些草,没杀这些蠢货,不是不敢杀他们,是准备将利益最大化、获得更多好处,得将他们一层皮一层皮的剥下来。 火琦看出来了,负隅顽抗:“三爷,你乔氏真准备和我火氏翻脸吗?” 乔毓甫斥骂:“蠢货,你有什么资格代表火氏?还是说火氏杀我外甥女,我还得求你?” 火琦咬牙,他确实代表不了火氏,二公子才能和乔毓甫对等,但有必要这么羞辱他吗?他纠结权衡一阵,试图辩解:“我火氏没有针对郡主,这是个误会。” 乔毓甫喝道:“来人,将不相干的都误会了!” 一批护卫冲进来,将一帮扈从打倒拖走,顺便将于家几人也误会了。 于家和老齐王关系特殊,已经薨逝的齐王妃和赵昶的夫人都出身于家。这几个人跟赵轻歌来的,刚才竟然想趁乱打砸勇毅堂,不收拾他们更待何时? 赵轻歌忙上前阻拦:“住手!否则你们别后悔!” 刚已经杀了齐王府不少高手,损失可不小,他、赵梓程、颜回声等都憋着一口气。 护卫们更不爽,上前围殴赵轻歌。 赵轻歌悲剧的新伤旧伤一直没好,战斗力大打折扣,被围殴的没有还手之力。赵梓程、颜回风等都不敢帮忙,这些护卫太凶残了,今儿亏大了。 护卫们将不相干的清理掉,屋里还有三十多人,这回更精简了。 乔毓甫盯着赵轻歌、火琦:“打上门来还敢威胁我,我现在就后悔了。” 火琦吓一跳:“三爷!三爷息怒!这事儿不如就这么算了。” 这是劝架,颜回声、赵梓程、李丰钜等人不爽,他们今儿死了这么多人,能这么算了?合着今儿火氏没死人,他不心疼? 乔毓甫也冷笑:“我让你跪下,你听不懂?要不要让人教你?” 火琦气血上涌,他堂堂火氏火鸾卫队长!他、他、他左右一看,颜回声、赵梓程等人都冷眼看着他,有的悄悄离远点,生怕惹祸上身。 火琦气的吐血,果然这些人都靠不住,他们怎么能、怎么敢这样? 颜回声顶着个猪头脸,赵轻歌吐了一口血感觉好多了,李丰钜也不笨。他们现在都明白了,火氏也是人,能被逸公子杀成光屁股,那就好办多了。 这合作双方感情破裂,无声的对峙中,猜疑和情绪酝酿,悄然走向不知道的方向。 周芣苡忽然讲梦话:“爹再不回来,我要去看外公外婆了。” 乔毓甫接话:“外婆不想你了。” 周芣苡傲娇:“才不会,外婆最喜欢我了,谁敢欺负我,外婆教训谁。” 乔毓甫应道:“好吧,外公外婆最心疼你,安心睡吧。” 周芣苡哼哼一声,换个姿势摆弄舒服了继续睡,单纯的像个孩子,梦里最幸福。 火琦听懂了,被迫投降,上前给乔毓甫跪下:“三爷,这真是误会。二公子听说您在这里,立刻让我来请您一聚。本来给郡主准备了礼物,只是出了点意外,请三爷宽限几日,保证加倍补上。” 他跪下了也就这样,大丈夫能屈能伸,二公子昨儿不是也坐马扎上嗑瓜子吗? 乔毓甫追问:“给我跪下,委屈你了?” 火琦憋屈:“哪里,算起来您是我爷爷辈,我管郡主也得叫一声姑姑。是我今儿代表二公子来,处事不当,冒犯之处,还请三爷见谅。” 乔毓甫看他都攀亲戚了:“罢了,我乔氏一向不爱计较,但有人欺负我外甥女,我必须讨个公道。” 火琦不想说这了:“那明日二公子请三爷?” 乔毓甫应道:“郡主今儿出去一趟累着了,我得在家陪她。二公子愿意就来这见我。” 这不仅态度好,还带解释,够客气了。火琦见好就收:“那我先回去给二公子回话。” 乔毓甫点头,可以滚了,火氏这事儿复杂,还得慢慢来。 颜回风、李丰钜等人悄悄跟着溜,乔毓甫也不管,就当给火氏一个面子。 一会儿人走完,周芣苡还睡着,不像是装睡。 乔氏说道:“回去睡吧?” 乔毓甫应道:“不用,就让她在这睡会儿。” 不多会儿钱曼来回话。 原来火琦送来一些灵药,周邦信已经好多了,养几天中秋参加颜怀卿寿宴没问题。颜氏和周依丹都分到一些,颜氏指定毁容,周依丹基本能好起来。 乔毓甫不屑。二公子来想跟他拉关系,又治好周邦信,让他继续折腾,做的美梦。 钱曼脚快,回完话出去,一会儿又回来,是周铃兰和周依莲还惦记着来找周芣苡。 周芣苡还睡着,乔毓甫让她们进来。 周铃兰被一地血腥吓着了,要不是火氏看重颜家,她都准备不干了。 周依莲胆儿大,今儿李丰钜亲自找到她,给她讲了很多,让她非常有底气;见周芣苡跟前没小猞猁,胆儿更大,直往她跟前去,大方自然的像个好姐妹。 乔毓甫喝道:“跪下!” 周依莲一愣,看着乔毓甫有点茫然,努力摆出高贵美丽的样子。 小猞猁飞快跑过来,扑到周芣苡怀里,转身冲周铃兰和周依莲挥爪子:“喵嗷!” 周铃兰吓得赶紧跪下,依旧憨厚老实的样子。 周依莲回过神,咬牙怨恨,她刚得到李家支持,怎么能轻易下跪,愈发站的腰杆笔直。 周铃兰老实说道:“李书娴请六妹妹明日去李家做客。” 乔氏看着她:“还有呢?” 周铃兰低头应道:“中秋节礼还没到,我们参加外祖父寿宴,没有合适的衣服和礼物。” 书砚尖锐讥笑,锦川节礼早送到了,只是这回没给她们抢,这都敢说。 第241章,周依莲的王妃梦 http://..org/ 周依莲站在那,想起李丰钜说的,泰王二十岁还没赐婚;她庶女肯定做不了王妃,但能做个夫人也不错;有爹撑腰,王妃也不敢欺负她。若是肚皮争气,生下长子,将来也可以封王,她或许能封个王太妃。 本朝诸王正室为妃,母称老王妃,昭太妃是特例,但有一个特例,就会有第二个。 周依莲越想越美妙,姿态愈发美丽俊俏,高贵骄傲。 书砚看她思春,愈发嘲讽不屑,蠢到这地步怎么就没蠢死。明摆着是李家利用她。 周依莲正想得美,书砚刺耳的笑声就像一坨屎,让她无比厌恶,摆出王太妃的样子教训道:“你笑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六妹妹就是被你们带坏了。” 书香也乐了:“这口气怎么这么像大小姐要做王妃的时候,不过现在还不是王妃,你的规矩就是赶紧跪下给郡主行礼。” 周依莲大怒:“她是我妹妹,凭什么我给她行礼!郡主是圣上看在爹的份儿上封的!” 她装不了了,若她是郡主,保证就可以做泰王妃,这都是因为周芣苡! 再看周芣苡这草包样儿,偏穿着今年最流行的泡泡袖,愈发让人嫉妒,恨不能杀了她。 周芣苡眼睛睁开又眯着,周依莲想杀她,她往门口一看,微微颔首,软绵绵的说道:“你准备做哪个王妃啊?本郡主进宫请圣上给你赐婚,否则就让圣上将你赐给胡将军。” 书砚问:“哪个胡将军?” 周二插话:“不会建忠将军胡景春吧?他只有一只手。” 周芣苡点头:“就是他。” 周依莲吓一跳,惊恐尖叫:“你这个贱人!你敢害我!让我嫁给一个废物!实话告诉你,李大人准备让我嫁给泰王,你若是能请圣上赐婚,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外边来一大群人,整齐威严的脚步声,站门口将光线挡住。 周依莲真怕周芣苡去请旨,乔氏的厉害她也知道,没准真让她嫁给一个残疾,只能豁出去了:“泰王已经看上我,你若是胡乱插手,泰王也不会放过你!我听奶奶说过,你压根没病,都是装的,你还杀了银寿!” 这是赤果果的要挟,周依莲准备再让周芣苡给她一大笔封口费,忽然觉得气氛不对。 门口一大堆人,气势越来越强,压得天都黑了。 屋里不少人,都安静着,明显恭敬着。周铃兰悄悄往旁边挪,没挪开多少,是这意思。 周依莲回头一瞧,正中间一个,一身黑底金龙袍,风华正茂,一双凤眸。左边一个,一身黑底麒麟罗袍,高大威猛,庄严凛然。右边一个将军,只有半截右手,伤口狰狞。 正是泰王、吏部侍郎赵宏绰及胡景春。 这样子可不像看上周依莲来迎亲,倒像是来抓犯人,吏部和大理寺一齐出动了。 周依莲忽然俏脸发白,旋即又摆出最纯洁娇俏的样子,含羞带臊含情脉脉的看着泰王。 周芣苡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是傻傻的呆呆的痴痴的看着泰王。 泰王心塞,郡主姑娘我又没得罪你,你表这样看我行不? 周芣苡轻哼一声,你是没得罪我,你小老婆得罪我了,还没过门就跟本郡主示威呢。 泰王黑脸,我哪来的小老婆,你我都得罪不起,你姐我更要不起。这个逻辑没什么逻辑,要这个结论就好了。 周依莲发现他们眉来眼去,直接被气昏头,嫉妒疯狂大骂:“周芣苡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已经和赵轻歌定亲,凭什么还要勾引泰王!他可是你姐夫!” 泰王上前,一巴掌将她扇飞。 门口众人赶紧让开,周依莲一直从门口飞出去,可见泰王武功深不可测。 赵宏绰说道:“泰王你打女人。” 泰王应道:“孤王武功不高,火凤卫打不过,女英雄也打不过,只能打这种蠢女人。” 赵宏绰看看周芣苡,看看周依莲:“不用向你贺喜吗?你现在可是大红人,有喜事别瞒着,我得提前准备贺礼。” 泰王应道:“你故意的是吗?孤王记下了。不过今儿来办正事,见过三爷。” 乔毓甫起来见礼,请他们坐下,奉茶。 周铃兰趁机溜出去,没人管她,一些护卫和吏部、大理寺的官吏也先退下。 泰王正式说道:“刚颜尚书、恒王、齐王等进宫告御状,说镇国大将军府伏击火氏代表、恒王世子、赵轻歌等,父皇将与火氏有关的事都交给孤王负责,并让堂兄辅助孤王。” 周芣苡无语,将与火氏有关的事都交给泰王负责,胡景春手也是被火氏砍的,还真是。 这事儿大家都明白,但该有的程序还得有。 乔毓甫认真解释:“这里是将军府,火琦、颜回风、恒王世子等带着几百高手上门,喊着要杀我和郡主,我们只好反击。如果他们那么多人是说着玩的,这就是个误会。不过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太吓人了,郡主都被吓晕了。” 周芣苡配合的咳嗽两声,诗风正好端着一碗药过来,哄着她吃了。 泰王和赵宏绰对视一眼,几百人杀上门,输了还敢告状,脸和节操绝对是丢在秦楼了。 赵宏绰严肃说道:“不可能开这种玩笑,如果情况属实,他们必须承担责任,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他们说当时有一批高手出现,全部拿着弓箭,这在京师是不允许的。请问他们是什么人?” 周芣苡无辜愤懑的道:“他们欺负我,那么多人到我家来杀我!肯定是老天都看不过去,来了一群和大公子一样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大侠,将他们打败。没想到他们还跑去告状,真是不要脸,小心被天打雷劈!” 泰王无语,大公子不就是你自己吗?“逸公子在旭王府禁足,肯定是别人。” 赵宏绰说道:“我们来查吧,那么多人不会凭空消失。” 泰王点头,颜家也冒出一批高手,将他们一块查,这多好的机会。 先从大将军府查起,获得了大量证据、证人。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四处灯火通明,周芣苡、乔毓甫陪泰王、赵宏绰等在勇毅堂呆着。 府里准备了晚膳,周依丹、周铃兰、周依蓉、周依莲等一块送来。 第242章,不同的疯格 http://..org/ 四姐妹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块来送晚膳,泰王和周芣苡面面相觑,这又是哪一出? 泰王凤眸流光溢彩:你家姐妹一向这么奔放,据说还让火瑞那什么我真不知道。 周芣苡大眼睛鄙视:还不是某人招蜂惹蝶,换个残废她们就不来了。 泰王缩脖子,这些狂蜂浪蝶我可受不起。用词没错,都是她们的错,看她们浪的。 周依莲伤的不轻,娇嫩柔弱病蔫蔫的往泰王跟前蹭,跪在他跟前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欲绝,好像泰王睡了没给钱;本是山泉流水般空灵的声音,变得哀怨楚楚可怜:“泰王,对不起,小女说错话了,请泰王恕罪。” 泰王有点审案的架势:“你怎么说错了?” 周依莲一愣,照理,她都认错了,泰王不是应该那什么吗?她泪眼朦胧看着泰王,愈发委屈的直哭,头一歪倒向泰王怀里。 泰王一脚将她踹开,还真是浪的不行,难道这样就想赖上他? 周依丹忙过来扶着周依莲。她脸上抹得挺厚,脸皮更厚,夜里看不大清,乍一看依旧是五官精致、国色天香、盛装打扮、高贵端庄,像是火氏少夫人。 火氏比皇室还尊贵三分,周依丹站着比泰王高一头,有点端庄威严的味道:“泰王这样对我五妹妹是不是太过分了?先前故意打伤我五妹妹,没有一点歉意;我五妹妹向你道歉,你不仅一点礼貌都没有,又这么对她。这是你作为一个王者该有的胸襟气度和做法吗?” 泰王乐:“那孤王该怎么做?就在这将她办了?” 赵宏绰咳嗽一声,堂弟你快成流氓无赖了,跟谁学的这是。 泰王张扬看他一眼,跟大公子学的,你管得着? 周依丹是满脸通红,又是得意幸福又怀疑,那事情别人怎么会知道,说的不是她吧? 泰王看她发春的样儿,继续追问:“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这么跟孤王说话?” 周依丹昂首挺胸,做了火氏少夫人,不仅人光鲜,胸也更骄傲:“怎么,难道你做的不对,别人就不能说了?你必须立刻向我五妹妹道歉。” 其他人都看不下去了,周大将军都生了一些什么样的奇葩女儿啊。 胡景春过来,右手狰狞的伤口对着周依莲,周依莲吓得尖叫,以为他要报仇。 周依丹忙护着周依莲,怒喝:“混账东西,一个废物也敢吓我妹妹!来人,将他拖下去杖责五十!” 屋里静悄悄的,赵宏绰端着茶碗差点被呛到。 周芣苡大概弄懂了,周依丹今儿得了火氏的灵药脸能好了,还是二公子让人送来的。估计以为火氏也承认她了,火氏少夫人做稳了,于是威武霸气,从将军府开始。周依莲只是一个借口,既能让她发威,还能落个维护妹妹的名声。 周芣苡给泰王递个眼色,赶紧让周依丹面对现实吧。 周依丹看没一个人动,转眼盯上周芣苡,正好见她和泰王眉来眼去,当场更怒,严厉教训:“六妹妹!你已经和赵轻歌定亲,平时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再勾三搭四!现在他们欺负五妹妹,你竟然不闻不问,这么冷血无情,难道你不是爹的女儿?” 不要“再”勾三搭四就不说了,最后一句意思她娘偷人生的周芣苡。 书砚大怒,上去一巴掌将周依丹扇飞,两个小丫头按住她又结实扇了十个巴掌。 周依丹脸上粉被扇掉,露出一道道伤疤,加上巴掌印,看着很恐怖。 胡景春也不怕鬼,刚话没说,到周依丹跟前补上:“我少了一只手是废物,那火瑞少了两只手是什么?” 周依丹猛盯着他,将别的暂时忘掉,抓着他尖叫:“你说什么?火瑞他怎么了?” 胡景春冷笑:“听说火瑞跟人争风吃醋,被剁了双手。” 周依丹大怒:“是谁,谁敢动我相公?” 周依丹快疯了,脑子里火瑞芝兰玉树、龙章凤姿,但双手被剁,和胡景春一样难看,岂不是废物不如?一个废物,还有什么前途? 周依丹最近受太多刺激,几乎崩溃,像个疯子:“是谁敢动我相公!我要他死!火氏呢,怎么不去杀了那畜生!外公呢,舅舅呢,怎么不去报仇?他的手能治好吗?火氏这么厉害,一定能治好的!” 胡景春应道:“手断了,大罗金仙也治不了。没想到原来是你相公。” 书砚说道:“什么时候成亲的,我怎么不知道?” 周依丹疯狂:“我已经是他的人!他是我相公!这不是真的!我要去找他!” 周铃兰、周依蓉两人吓坏了,二姐未婚和男子私通,这么大声喊出来,这下全完了。 周依莲也蒙了。搞半天,二姐嫁一个废物,忽然心里肚子里疼得难受,说不出的难受,这回真哭了,痛不欲生。 周依丹看着她哭不管,转头看着周芣苡,忙冲过去。 “喵嗷!”小猞猁挥爪子。 周依丹吓得赶紧停下,隔远着冲周芣苡喊:“乔氏不是有灵药吗?赶紧将灵药拿出来!我夫君可是你姐夫,你必须救他!你立刻进宫面圣,将那畜生诛灭九族!对了,逸公子有神药,你赶紧去借来;只要救好你姐夫,我保证以后对你比谁还好!” 周芣苡挥手。 几个丫鬟媳妇儿将周依丹拖走,一个疯子,别在这丢人现眼。 转眼颜氏和周邦信闹进来。 颜氏脸上戴着厚厚的面纱,脖子也捂的厚厚,看见周芣苡眼里是厚厚的恨意,看见小猞猁疯狂尖叫:“啊快杀了它!儿子,快杀了这小畜生!” 也不知道说小猞猁,还是说周芣苡,反正都想杀。 周邦信两腿瘸着还没大好,一身阴沉,也沉得住气,对颜氏愈发温柔:“娘别怕,有我在,它伤不了你。” 周芣苡和泰王对视一眼,基本明了,胡景春带一队人去搜周邦信的院子。 周邦信大怒:“站住!你们谁敢动我的东西!” 赵宏绰肃然应道:“贵府发生严重杀人事件,本官奉旨查案,相关人员都必须配合!” 颜氏再次疯狂:“杀!杀!杀了它!” 赵宏绰黑脸,这是要连他一块杀吗?真是丧心病狂。 第243章,疯出新格局 http://..org/ 颜氏做噩梦都是小猞猁挠她,不仅害她毁容,还差点杀了她。 当时是夜里,这会儿也是夜里,小猞猁琥珀色的眼睛幽幽的,越看越恐怖,更是恨。等了半天儿子还不杀它,小猞猁还冲她龇牙挥爪子。 颜氏胆快吓破了,抓着周邦信疯狂尖叫:“啊!杀!杀了它!儿子你快杀了它啊!” 周邦信忙着正事,他院里可有不少东西,虽说最重要的不在里边,但被人进去搜查,也是对他的挑衅,必须据理力争。 颜氏一秒钟都等不了,抓着周邦信发狂,将他胳膊抓的出血。 周邦信心里恼,声音高了几分:“不用怕!一个畜生而已,你不用怕成这样!” 颜氏被他吓到了,唰的流泪,疯狂大哭:“呜呜呜,你竟然凶我!呜呜呜,娘不活了!” 这一阵颜氏毁容,周邦信自己断腿,陪她比平时还少。颜氏心里本就有想法,哭起来天昏地暗,拧着周邦信一顿撕打,疯格更新鲜。 周邦信最近事事不顺,心情也不好,吵起来少了几分温柔少哄几句。 颜氏猛然将他一推,周邦信没站稳,母子俩摔一块,正好压到颜氏面纱一下扯掉。 众人都被吓得不轻,就算吃了灵药,颜氏脸上依旧露着几处骨头,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周邦信也皱眉,娘究竟发什么脾气,大不了将小猞猁杀了就是。 颜氏看他皱眉,以为儿子也讨厌她;当下愈发疯癫哭闹,撕了周邦信的衣服在他身上乱咬,一会儿撕了自己的衣服。 这简直无法形容,周邦信保持理智,心下一狠,一掌将颜氏拍晕。 屋里安静下来,其他人都有点不自在,母子之间这么乱来,绝对的丑闻啊。 周芣苡一脸平静,只能说这母子俩都是神经病。 周邦信将他娘宠的像白痴,本来就蠢,愈发蠢的不可救药。颜氏儿女大了,孙子都有了,竟然还保持着一颗白痴的少女心,和儿子来一段畸形母子恋。刚才这疯狂发泄,真像恋人间的矛盾和争吵。就这样周邦信还受得了,颜氏真是可怜的幸福。 周邦信将颜氏小心收拾好,给她戴好面纱;自己也收拾好,阴沉冷静的像另类疯子。 这种理智型疯子比无脑疯子要可怕的多,周芣苡对周邦信一直很警惕。 周邦信也盯着周芣苡,阴森冷漠的像世仇:“现在你满意了。” 周芣苡应道:“这会让爹很难过,所以你满意了?” 周邦信一愣,爹会难过吗?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他娘很难过,而他绝不让他娘难过:“说吧,要怎么样你才杀了这只小畜生。我娘也是你嫡母。” 周芣苡应道:“你们就会欺负我,我不要被你们欺负,三舅舅。” 她倔强的看着乔毓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乔毓甫忙安慰道:“放心吧,三舅舅不会让人欺负你,天王老子也不行。” 周邦信阴冷凶狠的盯着乔毓甫,乔毓甫明眸清华,带着几十年上千年积淀的威严。 周邦信占不到便宜,又盯着周芣苡,固执的道:“这只小畜生必须死!” 乔氏冷然应道:“那你就给它陪葬。” 周邦信一愣,给一只畜生陪葬,他从没想过!盯着乔氏,他心里在发狠,发毒誓! 乔氏冷哼一声,发一百个毒誓也没用,他得有那本事。 周邦信心机深沉,能冷静隐忍下来,不过他样子看的人都有点害怕。 泰王看一眼周芣苡,周芣苡挑眉,扭头看周依莲病的重了,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书香温婉的道:“送她回去吧,再去请大夫来。” 周依蓉插嘴:“静姝园不是有御医吗?” 书香应道:“你们姐妹情深,你去照顾她;夫人有你哥照顾,反正不用你服侍。” 这话是好几层讽刺,刚周依蓉被她娘吓得差点尖叫,现在也无语。 周铃兰悄悄跟着周依蓉走,一会儿大夫就到了,其实早就让人去请了。 胡景春带着一队人回来,抬着大小十口箱子,乱七八糟连毒药都有,好像扒了一个贼窝。 周邦信大怒:“这跟你们查案可没关系,你们这是私自抄家!公报私仇、滥用职权!” 赵宏绰应道:“怎么没关系?这些衣物表明,那些人一直藏在你院子里,说明你也与此事有关,你还是想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泰王问道:“现在要拘捕他吗?” 赵宏绰应道:“此事很复杂,待进一步查明后再说,想必他不会畏罪潜逃的。” 周邦信怒,什么叫畏罪潜逃!明显是圣上要对付他,什么理由都能有。他冷静下来,也不多说;反正那些重要的没查到,他也不怕。 想了一下,周邦信带着他娘去颜家,反正过几天就是他外祖父寿辰。 泰王和赵宏绰等也不管,这里查完了,终于离开。 周芣苡回到静姝园,瞅见书滴,忙扑过去,抱、抱、抓住他胳膊。 书滴躲着没躲开,看她身上脏的:“臭死了。”直接将她抓到浴室,再不松手就剁手。 周芣苡恋恋不舍的松手,嘟囔:“没有火玠香,本郡主决定将火琦抓来做香奴。” 书滴不理她,去起居室和乔毓甫谈事儿。 周芣苡洗完澡出来,犹豫一阵,坐在乔毓甫身边,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书滴。 书滴鄙视,坐的是很标准帅气男神,实在太好看了,周芣苡怎么都看不腻。 乔毓甫无语,谈完事再看,依依已经睡着了,原来看书滴能催眠,看他看的想睡觉。 书滴就是鄙视,睡觉不会去卧室,在这睡着了又要人抱,懒死了。 第二天上午,周芣苡收拾完,犹豫要不要去玉烟楼。 中秋快到了,加上颜怀卿寿辰,进京贺寿的人不少;火氏二公子进京,追来的人也不少。人多玉烟楼的生意就好,消息也多,总之人气好,还有美女如云。 静姝园美女不少,可惜帅哥少,一大早书滴就走了,昭王也不在,没人玩。 钱曼匆匆走来:“主子,二公子决定一会儿来访。” 周芣苡挑眉:“他不是要进宫吗?” 钱曼应道:“谁知道,估计是圣上不见他,没地儿去了跑咱这来耍威风。” 周芣苡点头,来这也行,好歹是个美男,正好逗他玩玩。 第244章,关门摆擂台 http://..org/ 周芣苡收拾停当,出了静姝园,来到勇毅堂。 堂前昨儿是一大帮主儿带着一大帮扈从、高手,最后砍了一大半,血腥味浓;今儿竟是一大帮小姐、美女带着一大帮丫鬟媳妇儿,脂粉香。 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莺莺燕燕,还以为到了玉烟楼,一大早准备接客。 最前边,是周依丹、周铃兰、周依蓉、周依莲四姐妹,不管病的残的,又来齐。 周芣苡不管她们,由书香、书砚等陪同、护卫们保护,进了勇毅堂。门口护卫守着,里边清静多了,其他人轻易可没资格进来。 镇国大将军府外,大门紧闭,偶尔有人从侧门进出。 大街上几乎人山人海,除了看热闹的,还有不少小姐美女,盛装打扮。不论二公子是不是杀人如麻的魔头,依旧有无数人往上贴,这就是世道。 十点半,街上一阵骚动,人群赶紧让开。 二公子火迪知,骑着赤龙,带着火都及八个火凤卫,简简单单,来到将军府大门口。 后面可不简单,恒王、轩王世子赵梓杞、齐王世子赵昱、宁王儿子赵永俨、颜家颜思德、京师李家李湄、琼城李家李欣曈等大批人陪同,阵仗比昨儿更大,几乎占了半条街。 街上一阵混乱,围观的被挤得爬树上房,小姐姑娘们一片尖叫。 这会儿可没人理他们,大家都看着前面,将军府大门还关着,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这个闭门羹,把所有人灌醉了,街上一时安静,看热闹的热血沸腾,期待中。 很快陪二公子来的大批人沸腾,愤怒,一帮扈从冲上前就要砸门。 二公子骑着赤龙,在最前面,杏眼睁圆,桃腮红润,一身大红罗袍,随风轻轻飘动,美的惊天动地;他人却不动不怒,一股圣明气息释放,像个真正的圣人。 周围很快安静,大家都看出来,恒王、赵梓杞、赵永俨、颜思德等人这气度,和二公子差远了,用他们的蠢,将二公子衬托的更像圣人。 恒王、颜思德、李湄等人不是真蠢,除了找场子,也是急着在二公子跟前表现。 二公子算是在京师第一次正式亮相,不急不躁,一句话不说,显得深不可测,给人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效果很不错。 恒王、颜思德等人看他玩心计,干脆不管了,吃闭门羹的又不是他们。 火都见侧门有人探头探脑,便下马走过去。 周一、周六也大方的出来,看恒王、颜思德等一大帮人挺不屑,真是一群傻逼。 颜思德等人皆怒,先忍了。 火都严肃问道:“昨儿乔三爷请二公子过来做客,现在这什么意思?” 周六抢先嗤笑:“三爷‘请’二公子?你逗我的吧?明明是二公子想请我们三爷去天香楼,三爷没空,让他愿意就来这。结果他一直不回话,一早听说还要进宫。这可是大将军府,你们走错地儿了。” 周一沉稳教训:“别乱说,二公子没进宫,就让人来说一会儿来访。” 周六挠头:“哥你没跟我说,我蹲个茅坑怎么又多了一坨?” 四处不少人笑,若是乔三爷先请二公子,这就太失礼了;若是二公子一会儿要进宫,一会儿又来这里,惹恼了人家闭门,怨不得谁。 火都憋气:“二公子进宫,又没说不来;现在人来了,你们还不赶紧开门?没看见恒王、几位世子、诸位大人也来了吗,你们将军府就是这么待客的?” 恒王、赵梓杞、颜思德、李欣瞳等人真怒。虽说陪二公子来,又是被火都拖下水,但他们身份尊贵,将军府让他们吃闭门羹,确实不能容忍。 周六大声叫屈:“这年头客人不好待啊!昨儿火氏代表、恒王世子、赵轻歌、颜回风、李丰钜等带着大批高手上门,喊着要杀郡主!侥幸被人制止,竟然说我们将军府伏击他们!大家说说看,今儿让他们进去,若是还想杀我们郡主怎么办?郡主真可怜啊,在家里呆着都得提心吊胆!” 四处一片哗然。 之前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将军府如何凶残,一气儿杀了一二百人。 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这样,一大批高手上门,喊着要杀郡主,这还有天理吗? 再看现在这么多人,一个个都挺不善,像要吃人的样子,说他们要杀郡主,没不信的。 人群有人喊,二公子人面兽心,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带着这么多人上门欺负一个无辜的草包郡主,居心何在! 不少人跟着骂,越骂越凶,臭鸡蛋烂菜叶子破鞋底儿乱七八糟的飞起来。 街上再次混乱,猛地一片臭气熏天,不知道放了五个月的泔水还是五谷轮回之物。 民间高手不少,脏东西扔到最前边,砸到颜思德头上,溅到二公子脸上,问候二圣人。 二公子终于忍不住了,这比童子尿难闻多了;看着那么多百姓,心情更沉重。还以为京师的百姓讲点道理,不会听大公子的;现在看来,还是一样。 颜思德、恒王、赵永俨等人气得要死,一边躲避,一边下令杀了那些贱民! 后边大批扈从也被米田共泼了,当即抽刀拔剑,杀气腾腾。 “杀人啦!”老百姓赶紧嚷嚷。 “啊!”小姐美女们吓得尖叫,四处乱跑,不少人惊慌哭喊,世界末日似得。 “二公子要杀人啦!恒王、齐王、颜家帮二公子屠杀百姓啦!”一帮人站在屋顶树梢呐喊,声音传得老远,整个京师几乎都震动。 很快一串整齐的马蹄声带着一股凛冽杀气席卷而至,仿佛还有烽烟与战火。 “吼!”猛一声怒吼,气冲斗牛,震耳欲聋。 长孙壮从半空飞过,落到将军府门口,一身铠甲,手持大刀:“都住手!违令者杀!” “杀!”三百精兵齐喝,犹如天兵天将,从扈从中间穿越,向门口靠近。 扈从一阵混乱,顾不上杀老百姓,差点挥刀砍向精兵。 恒王、赵昱等人忙制止,这时候可不敢乱砍,长孙壮来的真是时候,战斗力也不比他们弱。后面还有人来。 精兵在前面开路、清出一片地方。门口人多更得清场,二公子被挤得差点贴门上。 街上一队骁果卫,护卫着泰王,来到将军府门口。 第245章,无辜弱女子 http://..org/ 镇国大将军府门前,地方大,人多,里三层外三层,屋顶树上又三层。 这会儿场面安静下来,周围小姐老百姓等见到长孙壮就安心多了,整理一下继续围观。 前边长孙壮带着精兵,将不够身份的连主儿带扈从等都赶到后边,基本也成了围观。 再前面骁果卫对上火凤卫、及恒王、赵昱、颜思德等,暂时也没他们什么事。 最前面挨着大门中间位置,是泰王pk二公子。 泰王一身黑底织金妆花龙袍,头戴黑金白玉远游冠,一张俊脸,一双凤眸,骑着骏马,王者之威,英武不凡。 二公子一身大红凤纹罗袍,头戴红宝石飞凤冠,五官标致,圣明叡智;他所骑的宝马赤龙,高大矫健,标准的圣人坐骑,比泰王的马略高一头。 但二公子脸上有一点污物,泰王身上却带着天威,又反过来略胜一筹。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从内心激烈交锋,瞬间杀的火花四溅,刀光剑影,险象环生。 泰王凤眸凝神,声音平静:“父皇有旨,让孤王来保护你、和静姝郡主。” 二公子杏眼深沉,这方面他是输一头,但换个角度回答:“我们火氏与乔氏是世交,本公子进京,来拜访乔三爷,圣上也要保护?” 这保护是指监视,圣上监视五大氏族,明着说出来,就不合适了。 泰王应道:“二公子有这么多人拥护,应该无需孤王代劳;但为了避免将军府伏击事件再次发生,也为了避免有人刺杀静姝郡主,孤王还是要履行职责。” 二公子无语,泰王要保护郡主,就算是讽刺,他也管不着。 李欣曈站出来,准备给二公子帮腔。他是泰王亲舅舅,但两人一点不像,也不对盘。 这时周一、周六护着书香和小丫头过来,火都也回到二公子身边,李欣曈只得靠边站。 书香一身黑底妆花罗裙,身材纤细略显柔弱,五官端正气质温婉,站在一群王侯公卿面前气场也不弱。小丫头也挺俏丽,让人眼前一亮。 书香给泰王行礼,温婉的说道:“妾身替郡主谢圣上隆恩、有劳泰王。二公子来,郡主已经知道。不过郡主昨儿受了惊,一夜噩梦,所以今儿最多只能进去十个人。” 她看着传说中的二公子,长得是不赖,脸上那是屎吗? 二公子通红的桃腮一点黑,先是闭门羹,泰王也来了,还只能进去十个人? 火都憋气:“二公子是来拜访乔三爷!” 书香应道:“三爷说郡主受了惊,还被你们诬陷,说什么伏击,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李欣曈再次站出来:“你们将军府是看不起二公子、恒王以及诸位世子、大人吗?大家来拜访,竟然连门都不让进!” 小丫头嘴皮子利索:“我们主子胆儿小!” 李欣曈发威:“本官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来人,掌嘴!” 李家扈从忙嚣张跋扈的冲出来,长孙壮带着精兵将他们堵个结实。 小丫头嘭一声跪地上大哭:“呜呜呜,你们这么多大人一块上门欺负我们主子,还不让我说话,呜呜呜,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呜呜呜,我们主子命苦啊,求各位大人放过我们主子,给她一条活路!呜呜呜!” 小丫头转着圈朝恒王、赵昱、二公子等人磕头哭诉,十分悲切。 围观的都动容。上门拜访得看人愿不愿接待,现在周大将军不在府上,一般男子都会回避。哪有李欣曈这样,竟然欺负一个小丫头,这太过分了。 二公子竟然无动于衷,让大家对他的印象变得更差。 恒王、赵昱等人也没反应,让大家一齐鄙视,在大将军府门口欺负人家丫头,简直是土匪。 李欣曈气的说不出话,这小丫头才耍流氓,故意的! 颜思德赶紧收拾了一下,过来帮腔:“我们来拜访乔毓甫,不是周芣苡!” 书香应道:“三爷没收到你们拜帖。之前二公子要进宫,三爷正好有事出去一趟。” 火都怒发冲冠,一股气势爆发:“你说什么?” 搞半天乔毓甫不在,真把二公子当傻逼玩吗?真以为他们得求着乔氏吗?火了! 火龙卫一怒,流血千里。 书香被逼的一口血吐出来,退后靠在门上,摇摇欲坠:“三爷不在,你们就要杀人?三爷说过,你们若是来杀人,就不用进去了。我们走。” 小丫头爬起来扶着她:“呜呜呜,姐姐,你说今天他们不会再杀进来吧?” 书香应道:“不会,泰王在这里,光天化日,他们若是再到咱家刺杀主子,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说的挺凶狠,样子却是凄惨,更显楚楚可怜。 老百姓很同情,不少人怒骂:“大公子在哪里,快来替天行道,收了这些混蛋!” “火氏屠戮百姓、草菅人命、祸乱天下,恒王、颜家还有这么多人竟然助纣为虐、欺负无辜弱女子,太让人失望了!” “不是让火氏谢罪并交出罪魁祸首吗?他们怎么还能在这耀武扬威?” “圣上快下旨,将他们打入大牢!” 喊什么的都有,臭鸡蛋碎石块等又飞起。 长孙壮大吼一声,老百姓安静下来,希冀的看着他,他可是跟大公子一块杀敌的英雄。 长孙壮回头盯着火都,送他一根中指;瞅着二公子,送他一根中指;其他人一视同仁。 二公子深深的瞅着长孙壮,谯橹山就是长孙壮坑了他一把。 长孙壮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么看老子做什么?老子没这爱好,喜欢男人你去找赵轻歌,齐王世子会很乐意给你带路的。” 剽悍!三百精兵吹口哨,看着二公子漂亮的脸,口水声一片。 其他人都无语,长孙壮这混蛋,不输给大公子,长孙家的人暂时还没人敢动。 火都怒的想一巴掌拍死他,一群骁果卫不善的盯着火都。 骁果卫代表圣上,在京师轻易可没人敢惹,火都一个人也打不过,憋屈。 二公子深沉说道:“你很好,京师七俊,你能排第二。” 长孙壮勃然大怒:“你这傻逼才第二!赵轻歌也是第二,你俩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二公子气急,努力转过身,对着泰王,俊脸通红,呼吸急促。 泰王吓得忙后退两步。 第246章,名额和门票 http://..org/ 二公子眼睛都气红了,感觉颜家、恒王他们,和乔氏才是一伙,合伙对付火氏。 颜家、恒王他们不停坏事,还想骑到火氏头上,恭王也是一回事。 乔氏那个郡主也不停坏事,好像故意针对火氏。 他们双方合伙,就火氏不停吃亏,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二公子定下神,眼神变得更加深不可测,盯着泰王,好像一只远古圣兽,快赶上神兽了。 泰王吓一跳,好心安抚一下:“二公子你别想不开,长孙壮一向头脑比较简单,赵轻歌确实挺优秀的,你还没见过他吧,不妨可以考虑一下。” 长孙壮指着泰王大笑,说漏嘴了吧,竟然说他头脑简单。 泰王凤眸溢彩,好像是说顺嘴了,若不是怕误会,还想将赵轻歌再夸一番。 二公子把这事儿无视,说正事儿:“本公子准备拜访静姝郡主,泰王帮忙联系一下。” 泰王点头,说正事儿,让骁果卫联系周一。 周一很快来回话:“郡主说,他们伤了书香,必须赔礼道歉。还有,不能超过十个人,但他不能进去,泰王必须陪着;乔三爷还没回来,郡主害怕。” 泰王看着二公子,你自己决定,你脸上一点屎都干了。 二公子眼睛微闭,乔氏小郡主,他一定要拜访;火都不进去没关系,还有九个名额,让火凤卫进去,还是让谁跟进去? 他一眼扫过:“本公子带四个人,你们谁要跟本公子进去吗?” 颜思德大怒:“二公子不要理他,我们这么多人来,怎么可能十个人进去!” 李欣曈也怒:“泰王,你立刻让他们将大门打开!这样子成何体统!” 乔毓甫不在,就是周芣苡一个小姑娘在瞎折腾,拿一帮王侯公卿耍着玩;还有二公子,真要把他得罪了,火氏一怒,没准会危及天下。这句话现在不好说,大家都明白。 长孙壮嘲笑:“你为臣,如此跟泰王讲话,又成何体统?” 李欣曈怒:“我是他舅舅!” 长孙壮讽刺:“你不是他爹,他爹是圣上!看你把君臣都分不清,难怪李程会哗变!” 李欣曈气结,长孙壮这王八蛋,李程也是被陷害的。 二公子看他们又这德行,真是没治了;下马点了四个火凤卫,准备跟周一走。 李湄站出来说道:“我正好有事,就随二公子一同进去。” 李湄就是李冰洁的胞兄、霍焜烨的母舅,年纪不小,保养挺好,剑眉、单眼皮,还挺帅。 不少人见状纷纷出来,既然跟着二公子来的,当然要一直跟着。 颜思德没奈何,如果到了这儿却进不了门,多丢脸。可惜今儿周邦信没在,否则让他开门,何必这么麻烦。他也真是,只顾他娘,别的都不顾。 很快报名的超过二十人,除了恒王等少数立场坚定或拉不下脸的,其他人都报名。 二公子眼神深邃,扭头问泰王:“你看谁进去合适?” 泰王应道:“孤王无所谓,还是你决定吧。” 忽然大家都看着二公子,这将意味着谁真正得到火氏青睐、和火氏的关系将更进一步。 二公子不想做这个决定,把问题抛给周一:“郡主还有别的要求吗?” 周六站侧门口说道:“听不懂吗?郡主让你们赔礼道歉,难道你准备用这些蠢货赔礼?” 周一教训道:“别胡说,他们是东西吗?怎么能用来赔礼?” 周六不吭声,四个火凤卫,就算不是东西,做苦力还是蛮不错的,估计二公子不会给。 二公子和火凤卫都快气疯了,合着没有赔礼还不能进去,这不是娶媳妇拦大门吧? 赵梓杞这回反应快,送上二百两银子。李夫人死了,他也高兴一下,二百两谢仪。 赵昱算起来是周芣苡的公公,也大方点,送上五百两银子。其实赵轻歌和周芣苡还是有机会的,这也是件好事,至少他不能先失礼。 李湄看见赵梓杞心塞,死的是他庶妹,不说了,五百两银子,买一个名额。 颜思德气的肚子疼,还得抓紧了,凑了五百两银子,一会儿见了周芣苡让她叫舅舅! 白家白文抢到最后一个,豪掷一千两银子,这点银子对他们这些人其实都不算什么。 周六在门口收银子:“白大人里边请;颜大人您走好,看着路小心别摔了;轩王世子等等,免费送您一份薯片。” 赵梓杞接过薯片,肚子正饿着,吃了一片,忙点头,味道不错。 周六递给他一杯水:“走的时候给王妃和世子夫人带一些,这有七种口味。” 赵梓杞狐疑,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不过有好吃的带给母妃和夫人,不是什么坏事。 赵昱和李湄看着赵梓杞也怀疑,他什么时候和这勾搭上的?好像不对啊,轩王长史找郡主也没落好,还赏他一把铜板一碗米。 赵梓杞垫了肚子,回头一看,门外二公子带着四个火凤卫,没钱,周一不让他们进。 泰王带着一队骁果卫站门内,瞅着二公子,他都欠一屁股债了。 火都和火凤卫都火冒三丈,气势凶悍;周一顶着压力很辛苦,但寸步不让。 一帮没抢到名额的,忙将银子都给二公子,雪中送炭做个人情,希望二公子记得他们。 泰王凤眸幽幽的看着这帮人,当初刘闯和副尉就是这么死的。 二公子确实憋气,桃腮红的像一团火。带来的东西都被大公子抢了,手头确实有点紧,有些东西一时凑不齐;但银子还是有的,哪里需要他们施舍。看那一个个的丑陋嘴脸,比那些屎还恶心。 周六继续刺激他:“一共四千八百两!没想到二公子这么简朴,火瑞随手都是一万两。” 二公子火大了,大步进门,乔氏小郡主在哪,赶紧带路。 泰王给他带路,一会儿来到勇毅堂。 勇毅堂里一大帮小姐、美女,花枝招展,莺莺燕燕,见了二公子忙往上扑。 泰王忙闪一边,顺便将一个小姐推一把,送到二公子怀里。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些漂亮的丫鬟也往二公子身上扑,冲他长这么帅,也值了。 二公子一愣神,脸上竟然被亲了一口。 第247章,荒唐桃花劫 http://..org/ 太阳晒到头顶,勇毅堂前,一大帮小姐等的心焦,不时听到喊杀声,大家都吓得不轻。 但也没办法,有时候为了一条出路、一个前途,受点苦是值得的。 最前边,周依丹的心情最糟糕,一些小姐跟她说话都懒得应。 她昨儿一宿没睡,起来不仅没精神、黑眼圈,脸上伤疤也变严重了。只能往脸上厚厚的抹了四五层,一身漂亮的衣服穿不出以前的味道。 但她必须在这里,等着二公子,向他求情,火瑞和她的事,只有二公子能帮忙。 周依莲的身体状况更糟糕,昨儿大夫看过、吃了药后,并没好多少,泰王下手太狠了。 今儿二公子要来,她也必须来,没准会被二公子看中,就一步登天了。泰王她也喜欢,但这不一样,多一个选择总是好的。 但她身体状况实在太差,等了这么久,一身虚汗,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倒下。 周铃兰很老实,一直照顾周依莲;周依蓉也想碰碰运气,顺便照顾一下周依莲。 其他小姐、美女等见主人都是这个样子,只能自己凑一块,等久了也挺难受。 刚才有人想进屋找周芣苡,小猞猁出来把人都吓一跳;离开又怕二公子随时会来,只能凑合着对付。没想到会等这么久,人都等的没精神,衣服皱,头发乱,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 郭通庶女郭义飞,仗着这是她姑母家,挺有底气,准备找个地儿休息一下。 钱曼忽然匆匆走来,一边喊道:“二公子来了!” “啊!”不少小姐、美女尖叫,似乎一根弦绷断了,人都乱起来。 小姐、丫鬟们都赶紧整理衣衫收拾头发,有些人亢奋的团团转,衣服越理越乱。 二公子的身份能比上皇太子,一般人寻常可见不到;过几天颜怀卿寿辰二公子会去,但这里的一些小姐却没资格去,所以今儿的机会必须把握。就算是贴身丫鬟,将来二公子继位,也有机会做个妃嫔。 很快泰王带着二公子进来,姑娘们还在激动忙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抓住机会。 周依丹一直就等着二公子,忙上前噗通一声跪到。 周依莲见二公子比泰王还漂亮,也赶紧冲上去,身子一软就往他身上倒。 其他小姐、美女见状,都赶紧往二公子跟前扑,不管怎样,靠近了肯定更有机会。 泰王路都被挡住,忙闪一边,随手将一个挺奔放的小姐推到二公子怀里。 其他小姐、美女见状,一咬牙拼了,一些漂亮的丫鬟也疯狂,全都往二公子身上扑。就冲他长这么帅,做什么都值了。 泰王、骁果卫、白文、李湄、赵梓杞、赵昱等都避到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四个火凤卫深表怀疑,难道大将军府还有这种习惯,应该不是秦楼疯格,大家就扑二公子,难道是抢亲记?或者又是乔氏小郡主的恶作剧?看起来没人威胁二公子,不用救驾吧? 火凤卫虽然忠心护主,但若是二公子享受艳福,这种事儿能打搅吗? 不多会儿,小姐、美女等将二公子彻底淹没。 二公子完全呆掉了,这些疯狂的女人,乔氏小郡主又在做什么!为什么有种被大公子坑的感觉,难道是后遗症?一愣神,脸上被亲了一口。 二公子更晕了,他的初吻! 郭义飞也晕了,为什么二公子是臭的?嘴里好臭!想吐! 其他小姐美女都豁出去了,抱着二公子狂亲,二公子长得比女子还漂亮,皮肤比女子还好,不论脸、手、哪里哪里都好好亲,么么么么么么么! “啊!”二公子崩溃!爆发! “啊!”几个强壮有力的丫鬟将二公子扑倒,摸到他那个了,啊! 二公子爆发被打断,被一堆女子扑倒在地,那什么也被亲了,衣服被撕了,啊! “啊!”周依莲和周依丹一块惨叫,被压在人堆下,快被碾成肉酱了。 “吼!”二公子再次爆发,一气儿将身边七八个女人都摔飞,爬起来愤怒暴走,几近疯狂,“杀了她们!杀,都杀了!” 四个火凤卫看情形不对,二公子竟然被这些贱女人非礼了,不用说,杀。 泰王、骁果卫、白文、李湄、赵梓杞、赵昱等愈发目瞪口呆。 看二公子现在的形象,衣服被撕得凌乱,头发被扯得凌乱,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到处是吻痕,有几处咬得挺深,乌青的见血的,好惨。 大家不由得打个寒颤,这些小姐们,疯狂起来也如此可怕。 “啊别杀我!”一个小姐大哭求饶。 “哈哈我亲了二公子的圣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个丫鬟狂笑倒下。 “死!死!”二公子快崩溃了,大公子给他的所有羞辱,都比不上这些女子。这才是终极武器,将他一世英名都毁了!恶心的他想自裁! 泰王动了恻隐之心,没让人阻止,而是让人去准备热水衣物,一边安抚二公子:“别难过,就当被蚊子咬了。” 二公子看着他,森森的看着他。 泰王悄悄后退两步:“那个,想开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久,要常想一二。” 周六来回话:“热水备好了,二公子请去沐浴,需要人服侍吗?” 二公子默默摇头,两个火凤卫陪着他,也被他拒绝了,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勇毅堂又死了一大帮人,还都是女子,泰王拦住火凤卫:“行了,这两个是颜家亲戚,这三个是周家亲戚,这四个是周家小姐。差不多就行了。” 火凤卫想了想,将丫鬟媳妇儿都杀光,这是给二公子一个交代。 周铃兰和周依蓉刚没上去,躲过一劫,这会儿咬牙从尸山血海将周依丹和周依莲扒出来,周围看一圈,一个帮忙的都没有,忍不住都哭了。 诗绝、诗代带着一帮丫鬟媳妇儿将她们都弄走,很快就听外边陆氏嚎啕大哭。 泰王、白文、李湄、赵梓杞、赵昱等人不好说什么,看了颜思德一眼,一块进屋去。 颜思德在想事儿,最近颜家非常忙,他中午、下午都有事,谁知上午会在这里耗这么久;想找个人带话发现这里没人能叫得动,只能愤愤的跟着先进屋。 屋里,周芣苡坐在主位,睡的正香。 第248章,亲舅舅回来了 http://..org/ 大将军府门口,骁果卫、长孙壮带着精兵依旧守着。 恒王今儿陪二公子来,没带卤簿,现在二公子进去了,他还是尽职的在外面等着。 其他人都没走,老百姓等也没走,还有一些人陆续赶来看围观。 不多会儿,就听见里面一阵凄厉惨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飘出来,无数人震惊。 火都、颜家、齐王府、轩王府、白家的人等都着急,找周一询问。 周一忙着,死这么多小姐、丫鬟等,和扈从、高手们不同,尸体得送回她们家;府里就这些人,快忙不过来了。 周六抽空给大家解释:“不少小姐到我们府上,想得到二公子的垂青,见到二公子竟然激动的将他扑倒非礼,那些丫鬟媳妇儿也胆大包天,行为令人发指。二公子下令将她们处死!这齐王世子、轩王世子、颜大人等都是亲眼目睹!” 街上天上地上一片寂静。 二公子被非礼了?被不少小姐、丫鬟还有媳妇儿扑倒了?还有什么行为令人发指? 天呐!二公子竟然被非礼了!大家竟然没看到! 围观的很快轰动,二公子被一群仆妇非礼了!不少姑娘的心都碎了! 这么重大的新闻,飞快传遍京师,二公子被非礼了!二公子被赵轻歌扑倒啦! 天呐!刚传出消息,二公子和赵轻歌有一腿,这么快就扑倒了!传言越传越离奇。 火都回过神,谣言已经挡不住,二公子的名声,啊,名声彻底毁了!这天杀的谁干的! 府里勇毅堂,西边厢房、休息室。 二公子收拾干净,情绪稳定,也在深思:这是谁故意陷害他?不可能是凑巧吧?大公子或者别人这么做,目的何在?名声说实在的,被大公子坑了之后,他还能承受,他是受不了那个恶心。 二公子也得忍了,愈发深不可测,来到正厅,先拜访乔氏小郡主 屋里,泰王、赵昱、赵梓杞、李湄、白文等依次坐在左边,骁果卫在四处帮忙护卫。 颜思德坐在右边第一个位置,四个火凤卫坐在他下边。 周芣苡坐在上边主位,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茫然呆萌的眨了眨,揉了揉。 书砚一身深蓝妆花罗裙,削肩膀水蛇腰,婀娜窈窕,一边拿毛巾给她擦脸,一边小心提醒:“主子,二公子来了。” 周芣苡无辜的问:“三舅舅呢?” 书砚应道:“三爷应该快忙完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周芣苡呆呆的点头:“哦,书香怎么样了?哦,泰王来了。哦,二公子你请坐。哦,本郡主饿了,给大家都来一碗粥。” 泰王、赵昱、李湄、二公子、火凤卫等都无语,草包郡主果然就知道吃饭睡觉,打招呼毫无诚意,一脸的表情都是她饿了,眼里只有吃饭。 书香带人端着一些参粥、点心进来,亲自端了一碗给周芣苡:“我没事,主子先吃点。” 周芣苡看见吃的眼睛放光,朝众人挥挥手,自己先吃上了。 泰王和赵梓杞、赵昱示意一下,咱也吃吧,闹腾一上午,都饿了,这参粥挺香的。 二公子还不知道坐哪。右边主位明显是乔毓甫的,下边第一位颜思德坐的四平八稳,他难道坐颜思德后边?丫鬟也不好意思,二公子只能站着。 周芣苡吃了两口抬起头,白嫩的手指指着颜思德:“你坐那边去,否则不给你粥吃。” 颜思德大怒:“我是你舅舅!” 周芣苡吓得缩脖子,瞪着大眼睛弱弱的看着他,粥也忘了吃。 书砚上前大骂颜思德:“别占着嫡庶的名义就忘了尊卑之分!主子是郡主,你凭什么凶她,颜家都学的什么规矩?没看见齐王世子是泰王堂叔,轩王世子是泰王堂兄?这才是大义!你就是不仁不义!” 赵昱和赵梓杞抬头看一眼,他们没继承王位,当然只能坐泰王下面,低头继续吃粥,这与他们无关。 颜思德气得要死,若非这里杀了太多人,血腥气太重,他早大闹了!现在还敢骂他,他一巴掌拍在高几上,手差点拍断了,好痛! 其他人都无语,周芣苡快逗乐了,低头继续吃。 书砚冷笑:“凶什么凶!你抢的是二公子的位置,喜欢你就坐这里好了。” 颜思德看看二公子,纠结一下,还是站起来。 白文给他让位,颜思德冷哼一声,这意思他没及时给二公子让位,干脆将白文位置坐了。 二公子本来都想弄个马扎坐,抢位置的桥段太无聊,想想就这样吧。 大家重新坐好,丫鬟端上参粥、点心,火凤卫都是一人一份,就颜思德没有。 颜思德长得胖,饿的慌;看别人吃得香,愈发饿得难受,狠狠盯着丫鬟又开不了口。 白文这回不管他了,好心给他让位置还不落好,那还理他做什么?他今儿跟着二公子来,就是跟着来,毕竟一直都跟颜家、霍家等一伙。但白函说的不错,圣上是天子,最终还是要看圣上脸色吃饭。 二公子也不理,这些人虽然跟着他,但没一个人听他,都不用他管,吃自己的。 周芣苡先吃完,去更衣,回来重新坐好。 颜思德彻底吃不成了,干脆继续找茬:“周芣苡,听说你昨天又忤逆嫡母!” 周芣苡抬头看着门外,欣喜的站起来,让嫡母去死,她亲舅舅回来了。 泰王也站起来迎接,二公子也站起来,其他人都站起来,只有颜思德固执的坐着。 乔毓甫一身青衣,仿佛从世外御风而来。一阵清风吹进屋里,气氛悄然变化,这是真正的五大氏族,这是千年历史沉淀的气势,举手投足,令人敬畏。 “三舅舅。”周芣苡站在他跟前,终于找到依靠,放心了。 “嗯,没人欺负你吧?”乔毓甫一眼扫过颜思德,两眼扫过二公子、火凤卫。 “迪知见过乔三爷!”二公子向他行古老的五大氏族礼节,庄严高雅。 “二公子幸会,有事出去一趟,怠慢了。”乔毓甫还礼。 “不敢,本公子初到京师,很多事没安排好,失礼之处,请三爷见谅。”二公子很客气。 乔毓甫不客气,火氏确实和颜家、恒王等搞得一团糟,把五大氏族的脸都丢了。 第249章,悲剧落幕 http://..org/ 乔氏和火氏会面,本是五大氏族的事,换句话说就是高人一等的高档事。结果二公子整一帮尾巴来,有些事没法说,就说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 姑且算比较成功,扯了半个多小时,二公子告辞,从大门出了大将军府。 外面街上,人山人海,像是过节。 大批小姐、美女等欢呼,虽然二公子杀了不少小姐,正好少掉一批竞争对手。看二公子长这么帅,多希望能将他扑倒。 不少男子也起哄,二公子喜欢赵轻歌,别人是不是也有机会,他长得真是漂亮。 一帮父母官吏夫人挤出人群扑向二公子,一边哭闹:“还我女儿!” 一些父母跪在泰王跟前:“求泰王主持公道!我女儿死得好惨,她是无辜的!” 一些人抬着好几具尸体上前,都是十五六岁如花似玉的姑娘,有的被砍头有的被腰斩,有的被斩了胳膊腿,有的胸口开一个大洞。几个姑娘惊恐的瞪大眼睛,似乎无声问苍天,为什么要杀我? 街上安静下来,血淋淋的场面,吓得不少人直吐。 泰王挺为难:“当时孤王确实看到,是这些小姐、还有丫鬟媳妇儿等,轻薄二公子。不信你们问颜大人。” 这中间牵涉到复杂的立场和利益,按说圣上和火氏是对立的,颜家和二公子是一伙的。泰王作了证,再让颜思德作证,只要不撒谎,至少能将事实讲清。 颜思德看着一帮苦主,不少是颜家一派的,但维护他们,势必得罪二公子;看他们样子,闹腾无非是想讨点好处;事实也不容他否认,只能点头:“事实确实如此,不过她们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见了二公子会忽然发疯?” 长孙壮嘲讽:“二公子魅力大啊,没看见她们也很热情?” 泰王附和:“不错,二公子一表人才,让天下女子为他疯狂,这无关对错;但选错方式,随口乱说,就不应该了。” 不少人真准备怀疑将军府,不过看那些小姐刚才的情况,还能说什么?再说谁不知道颜思德和将军府不对付,昨儿喊着要杀郡主的,就是颜回风。 将军府、草包郡主扯不上,泰王也奇怪的维护二公子,那些小姐注定白死了。 一帮父母不甘:“我女儿爱慕二公子是圣人,见到他激动,这也罪不至死啊!” 不少人跟着喊:“二公子是圣人,怎么能随便杀害弱女子,这都是一条条人命啊!圣人就这么视人命如草芥吗?” “她们又没将二公子怎么样,她们只是爱慕二公子,愿意为你为奴为婢!” “呜呜呜,女儿你死得好惨!你怎么就不听娘的话,非要喜欢这个人面兽心、心狠手辣的畜生!啊,你就安心的去吧,娘诅咒他不得好死!” 哭的喊的,不少人跟着骂,又一场声讨大会。 爱慕二公子的小姐、美女等都吓到了,那些女子死相太惨了,那眼神让人做噩梦。 二公子气恼的不行,他还嫌恶心,这些人又恶心他,简直都该死。 泰王站马上背喊道:“大家安静!事已至此,都保持冷静。这事儿孤王会向父皇回禀,二公子有什么要说的吗?” 二公子骑上赤龙,杏眼深深的扫过众人,尤其是闹得厉害的,还有颜家、恒王等人,一股圣明威严释放,高贵如王:“冒犯本公子,死有余辜。” 不少人被震住。如果二公子是圣者,亵渎冒犯他,确实死有余辜。 泰王沉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火氏还是五大氏族之一,有些话就不说了。 二公子在火都及火凤卫保护下,扬长而去。 泰王看着颜家、李家、恒王等,想拍二公子马屁,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帮他擦屁股。 颜家、李家等一直想利用火氏,不说了,这事儿是必须帮二公子处理。他们处理起来其实很简单,很快将那些人都弄回去。大家来这也半天了,都赶紧回吧。 老百姓也散了。长孙壮带着精兵离开。 泰王也带着骁果卫进宫,大将军府门口终于清静下来。 府里也安静的多,周芣苡回到静姝园,又准备去玉烟楼逛逛。 乔毓甫说道:“这两天还是别去了,不少人盯着你,要不然就去玉娇楼。” 周芣苡大眼睛眨呀眨:“三舅舅你好坏,是让人家去踢场子吗?那人家就勉为其难去逛逛好了。” 乔毓甫摇头:“算了,你还是别去了,颜家野心勃勃闹腾的欢,你没必要再加料。” 周芣苡咂嘴:“没意思,家里没人玩,要是表哥来就好了。” 乔毓甫应道:“你不会去旭王府玩吗?我要去东南一趟,最近你也小心点。” 周芣苡嘟嘴:“三舅舅要抛弃人家了,干爹也很忙,爹又不回来,人家成孤家寡人了。” 乔毓甫无语。不过东南七州粮食专营进展还算可以,现在是收获季节,他得亲自去看看。这次粮食专营,牵涉到将来的一系列布局,容不得半点马虎。 周芣苡基本都知道,不过这终归是乔氏的事,或者说由乔氏来操作,她不好过多介入。 乔氏终归是乔氏,皇室终归是皇室,她就过她的小日子。 “嗷呜!”小猞猁跑进来,扑到周芣苡怀里。 周芣苡闲着没事,抱着它去逛花园。 后面花园非常大,柿山种了一片柿子,此时红艳如火,看着非常喜气。 周芣苡叫上一帮媳妇儿,准备摘柿子做柿饼。柿子饼有两种,一种直接晒的,抹上霜,能放很久;一种油煎的,还可以放不同的馅,都很好吃。 周芣苡将小猞猁丢树上,自己也准备上树,一边摘就能一边吃。 “主子!”书砚忙喊,“小心别摔着!刚做的红烧鹿肉吃不?” “吃!”周芣苡忙抛弃柿子,冲向鹿肉。有肉吃谁吃柿子,柿子留着看就好了。 “嗷呜。”小猞猁从树上下来,扑到周芣苡肩头,人家也要吃肉肉。 “把你炖了吃。”周芣苡看它又长肉了,肩头沉甸甸的。 “嗷呜。”小猞猁围着她打滚撒娇卖萌,忽然停下来,威猛的低吼一声,盯着湖边树丛。 周芣苡转头一看,林则忠?一身杀气,想做什么? 林则忠阴森森的看她一眼,也没做什么,就转身霸气走人。 第250章,中秋劫盛宴开始 http://..org/ 书砚、周六、周日等赶紧过来,林则忠已经走了,阴沉的样子,一看就是颜家特产。 周芣苡无语,颜家真是厉害,总能把人弄成鬼;这种瘪三,她一招能捏死仨。 小猞猁威武的挥爪子:“喵嗷!” 周芣苡挠它:“能的很,你刚才干嘛不咬他?” 小猞猁收起爪子捂着脸撒娇:“嗷呜呜。”人家还咬不过他嘛。 周芣苡问书砚、周六等人:“大姐姐最近在做什么?林则忠又来做什么?” 周六应道:“林则忠说是来看大小姐,大小姐一直在院里没出来。” 周芣苡点头:“留意盯着点,谁敢作怪本郡主就将他收了。走,吃红烧鹿肉去。” 府里本就没几个主,周邦信和颜氏去了颜家,老夫人这两天挺安静,周依锦也没再生事,周依丹和周依莲病的不轻,陆氏也没作法。 转眼,到了中秋。 这天一早,京师轰动,不是因为过节,而是因为颜怀卿的寿辰。 颜怀卿寿辰,不是因为德高望重大家给他贺寿,准确的说,这是一个行动、一次信号,是颜家与各方结党营私准备抗衡圣上,具体如何,就看今天了。 现在霍家谋逆案在审理中,科场舞弊案在审理中,小营镇抢劫案也在审理中,这些重大案件中还有一些小案件,基本都能和颜家扯上关系。 圣上还没正式对付颜家,但态度已经很差,朝廷新一轮较量,就看今天。 所以无数目光盯着颜家,无数人到颜家贺寿,无数人在颜家附近蹲着,连锁反应下,京师将近一半的人都能扯上这件事。 静姝园,周芣苡已经准备就绪,卤簿也准备好了。 书滴从屋里出来,一个黑眼圈,搞得整个脸色都比较憔悴暗淡,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周芣苡瞪眼,好好的男神给毁了:“这不是欲盖弥彰吗?要不然你不去了。” 书滴也挺不适应这鬼样子:“算了,等我一会儿。” 回屋叮里咣当一阵,收拾好出来,还是平时的样子,穿着纯白罗袍,帅的像九千岁。 周芣苡给他拉拉领子拽拽袖子理理袍子:“这就对了,我是你主子,谁能将你怎么样,本郡主保证将他丢坑里活埋了!” 书滴鄙视,手往哪摸呢?抓着她丢上车,出发了。 卤簿出了静姝园,周铃兰和周依蓉等在门口,都是精心打扮;后边丫鬟媳妇儿也打扮好,提着包裹,像是要私奔。 周依蓉喊道:“六妹妹,奶奶让我们跟你一块去给外祖父贺寿。” 周芣苡应道:“听说今儿颜家人特别多,比恒王府还乱,你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周依蓉早想到了:“奶奶说了,让我们一直跟着你。” 书砚嗤笑:“忘了上次在恒王府,郡主也差点被人害了?今天还不知道多少人想害郡主呢。你缺了半个耳朵,又不是缺心眼,非要凑上去找罪受,你说最后谁吃苦?” 周铃兰吓一跳:“怎么可能?” 书砚鄙视:“怎么不可能?人心难测,祸福难料,在府里安生过节,你们惜福吧。” 周依蓉神色阴晴不定,去颜家按说周芣苡不可能害她,但周芣苡最近很可怕,大姐姐、二姐姐、五妹妹现在都很惨。不去又极为不甘,那是她外祖父寿辰,到时候会有很多小姐、郡主等,还有很多王子公孙,想想都激动,恨不能立刻飞过去。 周铃兰本来就犹豫,周芣苡明显不想让她出门:“四妹妹,要不,我们就不去了?” 周依蓉叛逆了,凭什么周芣苡不让她出门? 二夫人带着一帮丫鬟媳妇儿过来,一块给周芣苡行礼:“见过郡主。” 周芣苡在车里欠身答礼:“二夫人免礼,老夫人今儿怎样?” 二夫人沉稳应道:“还不错。三小姐、四小姐,今儿过节,不如多陪陪几个姐妹?若是外人知道,定会说你们温纯友爱。” 周铃兰应道:“那我就不去了,五妹妹病着不能动,确实需要人照顾。” 周依蓉不愿:“她不是有她娘吗?” 二夫人沉声应道:“她娘照顾是母女情,你照顾是姐妹情。你和二小姐一母同胞,夫人又不在,让奶娘丫鬟服侍,能和你一样吗?你现在年龄还小,等将军回来,你们姐妹都好了,想怎么玩不行?再说颜家今儿客人极多,夫人病着,谁顾得上你?” 最后一句话,就是说你娘不理你,跟你哥逍遥快活去了。 周依蓉一脸暗淡,周铃兰赶紧将她拉到一边。 郡主卤簿一大批人从她身边经过,谁蹭一下都能将她蹭飞,能耐心跟她讲就不错了。 周依蓉一脸羡慕嫉妒恨,不都是一个爹生的吗? 二夫人叹道:“你们同父,但不同母,羡慕不来的。郡主是你们亲妹妹,不是仇人。” 周依蓉冷哼一声,她是嫡出,周芣苡庶出,凭什么周芣苡比她好? 二夫人懒得多管,她自己女儿都管不好。 周芣苡出了门,京师一片喧嚣;还没到颜家,三条街外路已经堵了,场面非常混乱。 周芣苡是一品郡主,有人给她让路,好容易过了一条街,前面路口堵死了。 原来英韶公卤簿和傅家老夫人的卤簿撞了。傅家老夫人是良妃的祖母,快八十岁了,坐车里被撞一下,差点撞死。傅良斌陪着他祖母,发现英韶公是故意的,英韶公不认账,双方大吵起来,混乱中打死几个,没办法善了了。 周芣苡坐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双方没闹完,又有不少人加入。 有的是车撞了马,有的是合伙帮腔,总之乱七八糟,激情投入,太给颜怀卿面子了。 周芣苡和书香、书砚下棋,一局棋下完,车子终于动了。 慢吞吞又过了一条街,前面再次堵得一塌糊涂。 周芣苡心烦:“不下了,你们两个臭棋篓子,下的人崩溃。” 书砚不干:“谁没有初学的时候,我已经比上次下的好多了,再学一阵就出师了。” 周芣苡鄙视:“你初学七年了,再学下去等你娃出师你还没出师。” 书砚应道:“那我没出师就不生娃。” 周芣苡和书香一齐给她竖大拇指,姑娘真有志气。 第251章,冷淡和热情 http://..org/ 早上十点多,天气不错,来颜家贺寿的人越来越多。 颜怀卿资格很老,七十大寿,不是关系好才来。相反,就算立场和颜家对立,除非明确断绝关系,否则像周芣苡这样都得来意思一下。 颜家周围全都被车马人流包围,大门前一条街被堵得都没办法下脚,疏通也没地方,有些打起来的劝架也是问题。 打起来的不是一处两处,几乎隔一段就有。就在颜家大门前一百米,一个朝散大夫撞了昌玉公主卤簿,闹起来扯上一大帮人,都挺剽悍,一连打死好几个,血流了一地。 寿辰忌见血,但今儿四处都是血,死人也超过两位数,并朝三位数努力。 颜家大门一直打开着,颜回风和颜回玝出来,看着这情形头大。 怎么会搞出这么多人,搞得这么乱,肯定是有人故意捣乱,但一抓不到人二还是得先解决眼前问题,但怎么解决? 这时一阵钲声响起,又一阵特殊的鼓声,是战鼓声,穿透喧嚣传出二十里。 街上很快安静下来,不少人凛然或惊恐,以为大军杀到这来了。 “退!后退!违令者,斩!”前面街上百人齐喝,随即又是一阵战鼓声,带着铁血杀气。 原本混乱的大街,大家都主动谦让的后退,调整秩序。 大约半个小时,大街略微疏通,长孙壮骑着战马,穿着盔甲,拿着大刀,带着一队神武军精兵,从车马人流中穿过,威风凛凛的来到颜家大门口。 后面还有大批神武军疏通街道,慢慢靠过来,将颜家包围。 无数人心惊胆战,看热闹的无比兴奋,这是帮颜家维持秩序,还是抄家的节奏? 颜回风和颜回玝都被气坏了:“长孙壮,你这什么意思?” 长孙壮理直气壮、吼声如雷、振聋发聩:“本尉奉命维持京师秩序,以免有不法之徒,趁机制造混乱,伤及无辜!乐平侯寿辰,也不能把路堵了,让别人无路可走!” 颜回风气的内伤,正好昌玉公主过来,赶紧找她帮忙。 昌玉公主坐在厌翟车里,严肃的说道:“长孙壮,你疏通道路,能不能换个地方?” 长孙壮一看,挡住公主的路了,忙带着手下换个地方。等公主卤簿进去,一队神武军过来,将街道堵了一半,远远的将颜家大门堵了一半。 颜回风气的发疯,刚好老齐王卤簿驾到,赶忙向齐王求助。 老齐王啰里啰嗦,长孙壮带着手下,离开颜家大门,来到路口,将路口堵了一半。 就堵一半,剩下一半走起来却比刚才更顺畅。有神武军在,一般人都不愿多事,慢一点排着队往前走。只是这样子,实在不像样子,太晦气了。 逸王卤簿驾到,颜回风只得向逸王投诉。 逸王和长孙壮商量一阵,长孙壮带着神武军,去后面街道疏通,反正别挡在大门前。 逸王卤簿进了颜家,街上很快又乱作一团。 傅家老夫人病发,卤簿忽然在路中间停下;左右没防备,跟它撞一块;后面又连续追尾,很快一条街都堵了,情况比之前更严重。一些之前没分出胜负的,再次开打。 静姝郡主卤簿停在路口那边,周芣苡坐在车上,剥糖炒栗子吃。 书香低声笑道:“我们好在没过去,主子知道会这样吗?” 周芣苡点头:“肯定的嘛。路就这么宽,来这么多王公潜龙猛人,长孙壮顶多维持一时,早晚还要打起来。” 书砚摇头:“我觉得不对,一定是颜家小气,没给长孙壮好处;否则他在两边维持一下,别人给乐平侯面子,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你真相了。” 书砚傲娇:“都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颜家活该倒霉。” 周芣苡点头,颜家造多大的势,结果势来了,颜家顶不住了,这还没进门呢。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神武军再次过来,一会儿就将路疏通了。 周芣苡忍不住笑,人到的差不多了,不用疏也能通,不知道颜家出多少血。 书香、书砚服侍她收拾一番,不多会儿卤簿就顺利到了颜家,进了仪门,周芣苡下车。 一眼望去都是人,比街上还闹,闹得人头晕,周芣苡忍不住皱眉。 颜回风和夫人孙氏迎客,恒王世子夫人颜韵秋在帮忙,不过都在招呼别人,没顾上周芣苡。 周芣苡自觉避到一旁,周一搬了凳子给她坐下,诗华端了药过来喂她。 其他客人都愣住。虽说今儿王侯将相公主郡主等来了不少,但静姝郡主是一品郡主,来了颜家不能将她晾那不管吧?何况静姝郡主身体不好,长耳朵的都该知道。 颜回风和孙氏脸红,颜韵秋忙过来招呼:“表妹怎么坐这里,我忙的都没看见!” 周芣苡吃完药应道:“哦,你忙你的,本郡主先歇会儿。” 颜韵秋热情拉她:“说什么傻话,累了就去客房休息。” 书香、书砚赶紧将她拦住:“多谢世子夫人好意!当初在恒王府,你招呼我们主子休息,结果差点出事。” 好戏又一出,不少人凑过来瞧热闹,想起恒王府那次盛况,神情都意味深长。 颜韵秋恼怒:“那你们什么意思?表妹累了不让她休息,回头说我们颜家苛待客人?” 书砚冷笑:“这么说你们对客人很热情,郡主卤簿到了没看见,坐这把药吃完才看见。看见就要拉郡主去客房,你这么热情,我们都害怕!” 后面凑过来的都明白了,看着颜韵秋、颜回风都有些鄙视,用得着这么欺负郡主吗? 安平长公主正好到了,颜韵秋、孙氏等赶紧去迎接。 安平长公主降车,穿着朝服,端庄威严,标准的皇家贵人,令人敬畏。 颜韵秋、孙氏、颜回风等都挺激动,安平长公主和昌玉公主不同,她能来,非常给面子。 安平长公主向众人答礼,完了径直过来问周芣苡:“气色这么差,还吃药呢?” 周芣苡一愣,长公主这什么意思?不过没有恶意,她就乖乖应道:“每日按时吃着,歇会儿就好了。” 安平长公主点头:“那你跟本公主来,身体要紧,别的都不用担心。” 周芣苡听明白,长公主特地来帮她的,让她甭担心。 第252章,没准备寿礼? http://..org/ 颜怀卿七十大寿,朝野震动,朝中勋贵近半都来了;但像旭王、昭王、襄王还有康王平时也不爱凑热闹,顶多让人来随个礼。 安平长公主能来,非常有面子,颜韵秋、颜回风等都不敢怠慢,暂时也放过周芣苡。 周芣苡对安平长公主印象一向不错,所以不管谁请她来的,只管乖乖跟着她,进了内仪门,到了永乐堂。 永乐堂地方极大,装饰的非常奢华;里面挤了无数人,热闹无比。 此时正在拜寿。身份地位高的是贺寿。身份辈分比寿星公低的,都老老实实的跪拜;除了礼单,再将一份精心准备的寿礼当面送上。各种稀奇珍贵的礼物晃花人眼睛,气氛喜庆欢快。 颜怀卿坐在主位,一身奢华,比诸王都耀眼;满面红光,似乎不论外边怎么流血死人,都影响不到他的心情,或者说他早有心理准备。 安平长公主到,永乐堂内震动,拜寿暂停。 颜思行、颜思德、查氏等赶紧迎上来,颜怀卿、恒王、轩王、荣王、逸王等都站起来。 安平长公主高贵典雅,客气又矜持的跟众人打招呼,齐王坐那不动她也懒得理。 颜思行、老齐王等这会儿都不能计较,还是颜怀卿过寿要紧。 颜思德和查氏请安平长公主上前就坐,把她后面一个小尾巴给忘了。 安平长公主回头,拉着周芣苡的手,来到右边女宾位置,坐在昌玉公主上面。 昌玉公主、昌丽公主、恒王妃刘氏、荣王妃王氏、赵昱继室冷氏、李欣曈夫人王氏以及众多郡主夫人小姐等再次起来行礼。 安平长公主优雅回礼,完了请太医给周芣苡看看,她身体要紧,让颜怀卿一边玩蛋去。 永乐堂喜庆的气氛忽然变得极诡异。 静姝郡主这么大个人,极特殊的身份,颜家人似乎集体将她无视,这就挺诡异;安平长公主近乎高调的照顾她,行为更耐人寻味,像是来踢场子。 拜寿没办法继续,查氏只得问道:“外甥女怎么了?” 安平长公主应道:“静姝郡主之前受了重伤,一直没好,脸色这么差,你看不出来?” 查氏无语,其他人都默然。 太医仔细望闻问,没有切脉:“回长公主,郡主看着还好,但要多注意休息、静养。” 安平长公主点头:“去把药备着。乐平侯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其他人抽风,能不管你们吗?最近颜家和将军府草包郡主整的火爆,今儿估计有的瞧。 拜寿确实得继续,颜怀卿也得关心一下:“郡主怎么样,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你母亲在凤琴阁养伤,你可以去看看她。” 周芣苡坐的端庄规矩,犹豫一下,认真说道:“本郡主还要给你贺寿。” 安平长公主点头:“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们像刚才一样,别管她就好,省的她内疚。” 周芣苡低着头内疚,本郡主给你们添堵了,呃是添麻烦了。 四处不少人窃笑,这摆明了是踢场子。 颜怀卿心塞,先不跟她扯淡:“那你们服侍好长公主和郡主。” 查氏忙安排颜回玝夫人李氏、颜思行庶女颜韵希等带着一帮人专门在一旁候着。 拜寿继续,欢快喜庆,这边昌玉公主、恒王妃等人盯着周芣苡,准备给她寻点事儿。 但安平长公主在这压阵,只怕寻事儿容易,难收场;过了好一阵,恒王梁夫人生的庶女赵梓萱走出来。 礼官站门口喊:“明礼郡主到!” 永乐堂内一阵安静,大家面面相觑,明礼郡主,常年被旭王关在府里不让出门,今儿来了?她还是颜思敏的未婚妻,颜怀卿是她未来公公。 颜思敏、茅美琳,等等,都是戏啊。不少人暗暗瞧着颜家诸位,郡主到了。 明礼郡主一身黑底朱雀朝服,高贵端庄,明艳柔美,还带着点恬淡脱俗。众人都很震惊,不少人心中哀叹,这样一个大美人,竟然被颜思敏糟蹋了。 明礼郡主身份在那摆着。颜思行、颜思德、查氏等都上前迎接,颜怀卿也站起来。 明礼郡主送上一份礼单,恭敬温柔的说道:“祝乐平侯健康长寿。” 简简单单,又恰到好处,谁都不好说什么,这样基本就完了,虽然不过瘾。 大家一看,赵梓萱走出来,傻呵呵的,两人都是庶女、堂姐妹,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赵梓萱也是美女,大家都庶出,但周芣苡是一品郡主,她什么都不是,嫉妒,逮着机会立刻发难:“堂姐,乐平侯是你外祖、是你家翁。” 嗡!嗡嗡!嗡!赵梓萱大声喊,一些缺德的直接笑喷。 明礼郡主脸色微变:“赵梓萱,你什么意思?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众人一愣,明礼郡主外祖父是定邦公,作为逆贼已经被诛九族,她生母霍夫人也自尽了,赵梓萱这么说确实是有问题。 不少人看向恒王、恒王妃,赵梓萱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恒王和旭王的关系有问题? 恒王和恒王妃都被气着了,这事儿又不好解释,只能盯着赵梓萱,她最好将事情说明白。 赵梓萱妒火中烧,干脆豁出去了:“乐平侯是静姝郡主的外祖父,是堂姐你的家翁,你们难道没有准备别的寿礼?” 明礼郡主神色依旧不善:“祝寿难道还规定送什么礼?” 赵梓萱哑口无言,规定是没有,可习惯上,关系亲近的,什么的,都会当面再送一份。 昌玉公主看差不多了,赶紧帮腔:“大家都另外送了贺礼,明礼你没准备?” 明礼郡主看她一眼:“本郡主是没准备。” 呃,众人全愣住。 这,这个也不好说。人家就没准备,被这么追着问,多尴尬? 颜思行、颜怀卿等人都没有给明礼郡主解围的意思,这是她自己的事儿。 明礼郡主一眼扫过,心中明了:“本郡主在府里守孝,贺礼都是逸公子准备的,还有一份,送上来吧。” 噗!吐血、喷茶、真想爆笑。她明明就准备了,何必这么耍人啊,让某些人白做小人。 周芣苡低着头,心想近朱者赤、明礼郡主也学坏了。 安平长公主看周芣苡一眼,颜家人不理她,她连礼单都没拿出来,不会也没准备吧? 第253章,逸公子和二公子叙旧 http://..org/ 明礼郡主让人去拿寿礼,大家等着没事,就盯上周芣苡。 周芣苡少不了这一关,干脆自己主动站起来。 她之前跟在安平长公主身边,光芒被掩盖;现在众人仔细一看,眼睛全被亮瞎! 她一身黑织金妆花五彩神鸟过肩罗朝裙,凤形的五彩神鸟,比诸位公主的凤袍更有灵性,比寻常的朱雀、鸾鸟等更高贵不凡,越看越神气,就像九天上真正的神鸟。 有些有见识的,想起火氏的鸾凤图腾,再看静姝郡主身上这个,真像千年前的神鸟现身;这种神性,令人激动,几欲落泪。 看不懂的,这也漂亮,太炫了!而且周芣苡身材窈窕,乌溜溜的大眼睛,纯净的气质,几乎压过在场所有美女。 赵梓萱嫉妒的发狂,刚丢了人,就从她头上找补:“静姝郡主,你连礼单都没准备?” 其他人目光复杂,再看看,将静姝郡主和明礼郡主比,明礼郡主还能占三分地儿;将静姝郡主和赵梓萱比,就像神鸟比草鸡,愈发一塌糊涂。 周芣苡弱弱的应道:“夫人前几天就回颜家了,礼单本郡主不知道。” 赵梓萱哑口无言,周大将军的夫人是颜家女,她爹过寿她送礼,真没周芣苡什么事。 昌玉公主又帮腔、追问周芣苡:“你刚不是说要给乐平侯贺寿?” 周芣苡大眼睛无辜的眨呀眨:“本郡主是精心准备了一份寿礼,要给乐平侯贺寿。”公主你们急什么? 昌玉公主黑脸,其他人掩面,刚欺负完明礼郡主,又欺负静姝郡主,何苦呢? 明礼郡主趁机报复、问周芣苡:“昌玉公主她们都急着想看你送的寿礼,要不你先来?” 周芣苡忙摇头:“你比我大,你先来。” 明礼郡主说道:“先来后到,你先来?” 周芣苡摇头,弱弱的说道:“你的寿礼送来了,本郡主的寿礼还没送来。” 明礼郡主应道:“不急,等你寿礼送过了,本郡主再送。” 英布带人抬着一口箱子进来,放在明礼郡主身边。 大家都明白了,这就是逸公子准备的,但不知道是什么,明礼郡主真是故意吊人胃口。 周芣苡看英布一眼,无奈的应道:“那好吧,将本郡主的寿礼送上来。” 颜怀卿、颜思行、查氏等颜家人这会儿都看着,其他人都等着。 过了好一阵,书滴带着十六个护卫,抬着一口巨大的箱子进来,嘿呦嘿呦的,惊天动地。 茜云郡主率性张扬,大方可爱,好奇的问道:“静姝郡主,你送的什么贵重礼物?” 周芣苡很认真的点头:“非常贵重,等会儿就知道了。” 护卫将箱子扶起来,项龙将箱子打开,里面一层黑色云纱,依旧遮的严实。 众人愈发好奇,周二挪个凳子,周芣苡爬上去,将云纱掀开。 开开开开开开开开! “噗!”茜云郡主和她妹妹赵彤云等都笑喷。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这一棵又矮又矬的老松树,下面还连着一堆泥,加上一块大石头,就是非常重的礼物?这什么草包逻辑? 明礼郡主想起逸公子的疯格,虚心求教:“你这什么意思?” 周芣苡一脸认真、委屈又固执:“你们都不许笑!本郡主想了很久才想好的。这是从南山挖回来的三百年老松树,祝乐平侯寿比南山不老松!” 众人立刻肃然,寿比南山不老松,绝对是个好彩头。虽说又矮又矬不值钱,但连着土再种上一千年,就成古董了。 茜云郡主大方道歉:“是本郡主没见识,不过这石头又是什么?” 周芣苡认真应道:“这是从东海搬回来的石头,祝乐平侯福如东海枯石烂!” 永乐堂安静得很。周芣苡默默回到安平长公主身边,周二、项龙他们都退出去,书滴跟着过来,随意入座,九千岁似得。 大家还没从福如东海枯石烂回过神,颜怀卿也没吭声。 英布上前,将箱子打开,里面又一口箱子,上面还有一封信,吸引大家注意。 明礼郡主拿起信,英布将里边箱子打开,是一根拐杖,旁边还有一个盒子。 明礼郡主拿着信照念,词儿都是逸公子写的:“这拐杖是用千年雷击桃木做的,辟邪效果最好,送给乐平侯,祝你健康长寿。这只金碗,祝你胃口好、身体好、吃嘛嘛香。” 英布将盒子打开,一只金灿灿的饭碗,做工特精致。 永乐堂愈发死寂,诡异的气氛像是被雷劈了。 被雷劈了,那不是颜家的宗庙吗?一根拐杖一只饭碗,这不是乞丐的装备吗? 明礼郡主脸色发白,赶紧解释:“本郡主真、真、真的不知道,这、这……”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明礼郡主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只能无辜的看着颜怀卿。 颜怀卿心塞的像是吃了十碗翔,但这本身是好的,只能强作欢颜:“没事,多谢郡主和逸公子送的礼物,你们有心了。”几乎咬牙切齿。 明礼郡主也咬牙,看着英布。 众人都看着英布,这货代表逸公子,这绝对是来踢场子。不过似乎颜家不让逸公子进来,好像到这会儿了,颜家最大的客人也没到,就是二公子。 英布脸皮厚不怕,再放个绝招:“对了,逸公子和二公子在外面叙旧,让大家不用等他们。” 颜怀卿噌的站起来,恒王、荣王、逸王、老齐王等都站起来,颜思行、颜思德等都激动,颜家护卫高手抄家伙,一股杀气,乱了。 乱了!颜家不让逸公子进来,逸公子将二公子堵外边了! 别忘了,之前长孙壮带着那么多神武军,能把二公子围十八层,插翅也飞不进来。 貌似,长孙壮疏通街道只是个幌子,就等着堵二公子。颜家整这么大,现在就等着二公子,二公子却被堵的进不来,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太离奇了! 颜回玝跌跌撞撞跑进来:“爹!爷爷!泰王、泰王要抓火公子!” 颜怀卿暴走:“你说什么?” 颜回玝噗通一声跪地上:“是泰王那个畜生,竟然要抓火公子!” “啪!”安平长公主一巴掌将桌子拍碎,众人都被吓一跳,没想到长公主还是个高手。 第254章,书砚的神撞脸 http://..org/ 颜回玝竟然当众骂泰王是畜生,这是大不敬!安平长公主怒了! 众人都被吓一跳,二公子还没进门,颜家就准备将皇室开罪到底,这要出大事啊。 逸王立刻反应过来,深深的瞅着颜怀卿。 昌玉公主和逸王同母,一向跟他走得近,也皱眉瞅着颜回玝。 荣王回过神,这里这么多人,当着安平长公主的面,骂的还是他弟弟,必须严肃对待。 昌丽公主也神色不善。你们可以巴结二公子,哪怕整个什么,但不能将皇室踩脚下。今儿踩了泰王,明儿又会踩谁?火氏之所以落得现在这地步,就因为被逸公子踩太狠了。皇室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安平长公主一身天家威严,气势凌厉:“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颜回玝心里着急,以为大家和他一样急,因此更加情绪激昂:“泰王那个畜生,非要让火琦公子去做证人,这去了还能有好下场?他可是火鸾卫队长,二公子的心腹!” 无数人掩面,这坑爹的孩儿啊。 颜怀卿气的直吐血,阴沉怒喝:“来人,将这孽障拖下去乱棍打死!” 颜回玝蒙了,他夫人李氏、他妹颜韵希以及颜家非颜家不少人赶紧跪下求情,再怎么说颜回玝也是颜思行亲儿子。 颜怀卿不为所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颜回玝的重复让他必死无疑,除非安平长公主松口。 安平长公主也不为所动,跟她耍心眼玩狠辣,她从小就见多了。 逸王、荣王、昌丽公主等都看长公主的,也不松口。 恒王、轩王、老齐王等总算明白了,也都不开口,心里还有怨。二公子和心腹能一样吗?害大家白担心一场,颜回玝就应该去死! 颜思行看着皇室这些人神色,黑着脸咬牙喝道:“来人,拖下去!” 一帮护卫高手立刻过来,将颜回玝带走。 英布随后跟上去,一边喊道:“我去看着,别像霍焜奕一样,玩个金蝉脱壳。” 颜怀卿再次吐血,瞬间老了十岁,阴沉喝道:“去将逸公子和二公子一块请进来。” 大家注意力转移,颜回玝的事比较沉重,还是逸公子欢脱。 逸公子没现身,就让颜回玝坑了他爷爷,坑神啊,不少小姐小公子都崇拜的不行。 万众瞩目期待中,只见两个比姑娘还美的男神,勾肩搭背走进来,画面太美都不敢看。 二公子标准的大红凤袍,一脸被大公子坑后的各种心酸。 逸公子一身纯白,不论气质多么超逸圣洁,依旧像带孝,在这种场合,实在晦气。 说勾肩搭背其实不对,是逸公子拽着二公子,一白一红凑一块,冷若桃李艳若冰霜,就是这种颠倒的画风,标准逸公子疯格。 火都和火凤卫跟后边,也憋屈的很;火瑞不在,最终被泰王带走了。 再后边是长孙壮、祝庭兰,京师七俊之二;还有云推月、沈瑜,都是男神,带着战场回来特有的男人味,引起一阵尖叫,这么多男神把人眼睛都看花了! 逸公子一眼扫过,这么多人,眼睛也花了;最后瞅见一个熟人,忙奔到周芣苡跟前。 安平长公主将明礼郡主也叫到跟前,今儿负责照顾她和静姝郡主,希望别被颜家吃了。 大家看着逸公子,难道她也准备找长公主保护? 逸公子把三位美女视而不见,激动的抓住书滴:“本公子一直找你,可算找着了!怎么样,考虑好没有?跟着本公子,一个月一千两白银,十个美女,文官武将随便选,还有条件只管提。快过来,以后就跟本公子混了。” 书滴一把两把三把、使劲挣扎,总算将她推开。 逸公子犹不放弃:“别这样啊,你什么地方不满意?一个月一万两,一百个美女,你吃得消吗?” 书滴黑脸。其他人都满头黑线。今儿颜怀卿七十大寿好吗?逸公子你能含蓄点吗? 逸公子不需要含蓄:“那你对本公子有什么不满意的?本公子能文能武,长得帅,性格好,有钱,孝顺,干爹是圣上亲弟弟,谁能跟本公子比?” 一群乌鸦满天飞,飞到东,飞到西。 书滴扭头不理她,扭头正好看到周芣苡。 逸公子星眸唰盯着周芣苡,盯的她忙缩脖子往书滴身后躲。 逸公子一把将她抓出来,威武霸气的说道:“草包你怕什么,本公子又不吃人。跟你说,本公子看上他了,他跟着你也没什么前途,开个价让给本公子,下次你快死了本公子参王再借你一次。” 安平长公主和明礼郡主等都看不下去了,不少人跟着崩溃,不少人笑翻。 周芣苡吓得发抖,向书滴求救:“我爹让你保护我的。” 书滴一百倍鄙视,自己和自己影分身能玩这么过瘾:“赶紧放开她,欺负一个草包,你什么时候这么出息了?” 逸公子悻悻的松手,又不甘心追问:“你给个话,究竟怎么样才和本公子走。” 书滴应道:“等你回去的时候。” 逸公子忽然兴味索然:“你总是这么无趣,本公子诅咒你找不到女朋友。” 她回到永乐堂中间,二公子还痴情的盯着书滴,火都也紧紧盯着书滴,实在太像了。 几个贵客都这德性,颜怀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逸公子就不是人类逻辑。 逸公子逻辑又穿越了,眼睛一亮,冲过去将书砚拖出来,拉到二公子跟前:“哇,你们长得好像!二公子终于找到亲妹子了,恭喜啊,不用感谢本公子!” 其他人都吓一跳,逸公子能不能悠着点。但仔细一看,两人长得真挺像,一样的杏眼,书砚的锥子脸和二公子相似度也很高,尤其一样漂亮,身材一样棒。 长孙壮喊道:“二公子,这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子吗?” 书砚甩开逸公子忙喊道:“你们认错了,我娘就生我一个!” 逸公子说道:“你怎么知道你娘生几个,你看着吗?” 书砚冷哼一声:“我连一只鸡都没杀过,他却草菅人命,我们绝不可能是兄妹。”扭头就往回走,非常有性格。 逸公子摇头:“认不认是你们自己的事。本公子是来给乐平侯贺寿的。” 其他人无语,逸公子你总算还记得,看颜怀卿都快被你气哭了。 第255章,逸公子的寿礼 http://..org/ 二公子快被搞糊涂了,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一个是巧合,两个还巧合? 逸公子拍拍他肩膀:“节哀,认亲的事急不来,毕竟失散多年,一时难以接受。来先和本公子一块给乐平侯贺寿。” 二公子心情很乱,半天都稳定不下来,就显得心不在焉,气氛很诡异。 英布大步走进永乐堂,不停摇头叹息,一脸意犹未尽,摸着胡子奶油小生更显滑稽。 逸公子问道:“你干嘛去了?” 英布忙立正稍息报告主子:“颜回玝语言暴力攻击泰王,被乐平侯下令乱棍打死。你是没看见,那些护卫下手真狠,颜回玝平时肯定没干过什么好事,命还挺硬,快被打成肉酱了才蹬腿。临死前喊了一句话。” 说到这停下不说了。 永乐堂内无数人瞪眼,这才是真狠,乐平侯七十大寿,被逼处死自己孙子不说,还被人拿出来再演义一回。不过颜回玝最后说的什么? 颜家上下都快被气死了,盯着逸公子跟她绝对不死不休。 长孙壮胆气壮,拉着英布好奇追问:“赶紧说,颜回玝喊了一句什么话。” 英布被颜家浓烈的杀气吓住,无辜的直摇头。 逸公子命令:“说吧,又不是你说的,本公子赦你无罪。” 英布还摇头:“算了,今儿乐平侯过寿,这种语言暴力又不能当贺礼,没听见更好。” 众人恍然大悟,颜回玝临死前诅咒他爷爷了,谁让他爷爷这么心狠手辣呢。 颜怀卿又老了十岁,一脸阴沉像是死了亲爹;但是稳定情绪,只是看着二公子,难道他就这个样子,准备跟逸公子合伙气他吗? 二公子摇摇头,将乱七八糟都先丢脑后,明知道逸公子处处是坑,他往里跳才傻了。 二公子左性,管他亲哥亲妹子,反正火氏就他一个二公子。终于回魂,拿出圣人的样子,愈发显得高深莫测,比起逸公子的欢脱强多了。 逸公子又拍他一下:“别摆姿势了,乐平侯等着你的寿礼呢。” 长孙壮立刻摆个威武霸气的姿势,壮硕的个头十分抢眼,二公子的圣人姿势瞬间黯淡。 二公子再次郁闷,寿礼又被他们抢走了;但这回稳住,圣明高贵的说道:“祝乐平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一会儿寿宴,本公子为乐平侯送上一曲。” 祝庭芝和一帮纨绔坐一块起哄:“二公子,你难道没准备别的寿礼?快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 茜云郡主和一帮郡主小姐帮腔:“是啊,刚才明礼郡主和静姝郡主都被要求再送一份贺礼。火氏传承千年,比皇室还富有,不能这么寒酸吧?” 昌玉公主黑脸,但确实不能厚此薄彼,换个说法:“莫非二公子琴技超群?” 沈瑜犀利插话:“大公子的歌唱的更好,不如一会儿合作一曲?” 二公子吓得忙摇头,大公子意味着噩梦,天知道她会唱出什么来,他还不想死的太难看。 其他人就想多了,是二公子琴技不行准备蒙混过关,还是二公子这么怕大公子,看他样子真是好可怜,不少人同情心发作。 安平长公主说道:“火二公子有什么难处,就算了,逸公子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二公子有些感激的看了长公主一眼,这解围恰到好处。 恒王、轩王、老齐王等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巴掌。 逸公子的礼物肯定没好事,但他们不说逸公子就不送了吗?长孙壮、沈瑜、云推月、祝庭兰在这里,没一个背景简单,加一块有谁能拦住他们? 这都快一点钟了,大家其实还在等圣旨。颜怀卿七十大寿,圣上肯定会有赏赐,赏赐的内容,也是意义重大。 圣上的赏赐没到,就先看逸公子,没准,说不定,这是故意安排的。 祝庭兰上前,五官俊秀、成熟稳重,眉宇间气势冷峻:“我们在东南与颜将军并肩作战,今日颜将军不能回来,我们替他向乐平侯祝寿。” 外面猛然喊声震天:“我们代表三军将士,祝颜将军的父亲健康长寿!” 刀剑出鞘,战鼓擂响,杀气腾腾,听着至少一千人,十分震撼。 永乐堂内,众人神色各异,气氛诡异。 谁都知道颜思敏在颜家没地位,但逸公子和诸位就是打着颜思敏的旗号来,按说这是一种荣耀,颜怀卿的脸色却更阴沉,颜思行、颜思德等人也跟死了亲爹差不多。 一千将士师出有名,他们也拦不住,连喊三声,京师震动。 随后一队精兵抬着贺礼,像是上战场,杀进永乐堂,军容严整,军威赫赫。 对比之前长孙壮带兵包围颜家,如果这是一种抄家模式,那现在已经正式进门,情形更耐人寻味了。众人都看着。 精兵将第一口箱子打开,取出一卷帛画,展开,一个巨大的“寿”字。 祝庭兰凌厉带着杀气:“颜将军被贾威射瞎左眼,险些身死。我等擒拿与贾威关系亲近、应当株连者二百人,取其左眼,为颜将军复仇;并精心制作成此画,以此威震慑宵小,护佑乐平侯长命百岁。” 二百人的左眼,做成一个“寿”字!中间一团火,一股浓浓的煞气扑面! 永乐堂内众人都被震慑了,胆小的、小姐们吓得直吐。 火都大怒:“这中间是什么?” 祝庭兰冷峻的应道:“颜思敏战利品的一部分,以此献给他父亲,不是最好的贺礼吗?” 其他人都无语,仔细看做工什么的都挺好。但颜怀卿努力巴结火氏,颜思敏打败火氏夺取他们图腾做帛画,这一团火像是要将颜怀卿烧死。 颜怀卿一巴掌拍桌子上,听起来很无力,估计快被气死了。 祝庭兰冲火都冷哼一声,让到一边。 云推月上前,虽然战场下来,依旧白皙水嫩,能掐出水来,让多少女子深深的嫉妒。 安平长公主看着他很亲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受伤?” 云推月恭敬行礼:“因为帮颜将军准备寿礼,所以昨儿下午才到。逸公子一直让我在后方,火氏刺杀我几次,但都没得逞。” 安平长公主严厉的看着二公子、火都。 一个精兵送上一个八宝麒麟沉香木盒子,其他人都盯着这盒子。 第256章,沐猴而冠 http://..org/ 颜怀卿第一次怀疑,这时候过寿是不是一个好选择,二公子和火氏太让他失望。 二公子对颜家也很失望。本朝共设九军,颜家手中一个兵都没有。颜思敏显然不算,茅梁笱在兵部,对九军影响力微乎其微,周邦信也没掌握兵权。所以颜家虽然吹嘘的厉害,也就是能折腾一下,又被圣上压制;就像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二公子对眼下的情形,继续用圣明叡智来观望。 云推月接过八宝麒麟沉香木盒子,亲手打开,里面一个石榴! 石榴!有婴儿脑袋那么大!金黄鲜艳,总算多了一些喜庆色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云推月冷冷的说道:“本将寻了很多地方,才找到世上最大的石榴,祝颜将军多子多孙,乐平侯儿孙满堂!颜将军说,这个石榴请明礼郡主一人吃掉,将来能有多少儿孙曾孙玄孙,就看你的了。” 祝庭兰补充:“颜将军说,就算你生两个女儿,他以后也不纳妾。” 明礼郡主满脸羞红,忽然激动落泪,她父王就两个女儿,这句话明显是这意思。 其他人都愣住。这是喜庆了,但多子多孙就指颜思敏?没颜思行、颜思德他们什么事儿?颜思敏就是庶出,他说不纳妾,又是什么意思? 不少人看着逸公子,别管送什么贺礼,就是全方位多角度的以气死颜怀卿为目标啊。 云推月将盒子送到明礼郡主跟前,吃吧,现在就吃。 不少姑娘看着云推月开始羡慕。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还有这一票男神朋友,就算是瞎子,大家都不嫌弃了。 赵梓萱还没逮着机会嘲笑明礼郡主,现在愈发嫉妒,明礼郡主还有个好父王。 明礼郡主看了逸公子一眼,相信不是颜思敏说的,一定是她干的。 安平长公主和蔼的笑道:“你也不小了,既然颜将军这么说了,你可别辜负他,吃吧。” 明礼郡主再次羞得满脸通红,两个侍女过来帮她剥石榴。 众人再次惊呼,这石榴不仅个大子儿多,一个个都特别晶莹剔透、红润饱满、如珠似玉,一股清香,看得人都想吃。衬着明礼郡主樱唇半启,瓠犀微露,简直如诗如画。 可惜颜思敏不在,那些王子公孙都看呆了。 明礼郡主常年在家闭关,偶尔出来,被这么多人看着,挺不自在,求助的看向逸公子。 沈瑜上前挥挥手,几个精兵抬上来一口箱子。 不少人注意力转移,一些人还看着明礼郡主,美人如玉,谁不爱?姑娘们是各种嫉妒。 精兵将箱子打开,抬出一个笼子,上面罩着一块大红羽纱,和二公子穿的很像。 沈瑜拍拍手,羽纱从里边被扯下,露出一只猴子。 这猴子特机灵,随手将羽纱丢一边,跳出来蹦到他肩上,手搭凉棚找到目标,吱吱叫着跳到逸公子肩上,站起来朝颜怀卿拜寿,做的有模有样。 永乐堂四处一片闷笑,有人一会儿吐一会笑,还不好意思笑出声,快受不了了! 这猴子穿着奢华的衣服,带着珍贵的玉冠,一股刚沐浴后的香味儿,挺可爱的一只宠物。但衣冠和颜怀卿穿的的极像,脑子不迟钝的,都能想到一个词:沐猴而冠。 这是说颜怀卿沐猴而冠! 颜怀卿再次气吐血!颜家其他人也受不了,真想立刻将逸公子大卸八块! 沈瑜眼神犀利,声音带着杀气:“祝颜将军百战百胜,早日平安归来,封侯荫子。” 云推月补充:“颜将军浴血奋战、建功立业,将来封侯是一定的,所以先预定一只灵猴,代替他在父亲身边尽孝,希望能博你一笑。” 逸公子疑问:“颜瞎子这么孝顺,乐平侯你好像很不高兴?” 众人看着颜怀卿,颜思敏若是真将自己变成猴儿彩衣娱亲,是大孝,别自己想多了。 颜怀卿咬牙切齿:“本侯、我高兴的很。” 逸公子不信:“高兴怎么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见你笑?” 颜怀卿怒的冷笑,不要欺人太甚!这里可是他颜家! 明礼郡主忽然柔中带刚的说道:“不管颜将军以前怎样,以后他就是本郡主夫君。” 颜怀卿看着她,很多人都看着她:这是一种宣言,以后颜思敏有她支持! 颜思敏已经不是颜家那个卑贱的庶子,而是明礼郡马,旭王的女婿!旭王就两个女儿,女婿半个儿子,完全有资格和颜怀卿对等,他就别再摆那个样子给谁看了。 颜怀卿沉默,颜思行、颜思德等这会儿都心情复杂。 颜家已经几次传信,让颜思敏和火氏配合,又让他将抢的布帛交出来,他压根没反应。 长孙壮上前,后边精兵抬着贺礼,貌似非常贵重,地面跺的咚咚响。 不少看热闹的依旧期待,逸公子肩上的猴子,确实挺灵性,不少人都感兴趣。 逸公子拿了九连环让猴子拆,猴子拆的抓耳挠腮吱吱叫,还挺认真,有望成为史上第一只状元进士博士猴。 精兵将贺礼摆开,组装好,一口梓棺,非常华丽,总归是棺材。 长孙壮学着颜思行的样子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喊道:“祝颜将军官运亨通、财源广进!祝乐平侯健康长寿、儿孙满堂!” 颜怀卿这回稳定心神,严厉的答谢:“壮勇伯有心了,来人,将贺礼收下!” 颜家护卫都带着杀气,不论眼睛帛画还是棺材,这都不是好礼。 猴子噌一下跳到明礼郡主跟前,看看周芣苡和安平长公主,还是站在明礼郡主跟前。 昌玉公主笑道:“这猴儿好机灵,郡主还没成亲,它就会认主了。” 荣王妃也笑道:“这猴儿和明礼郡主有缘,不如就送给她好了,乐平侯不会舍不得吧?” 颜怀卿巴不得将它弄走,眼不见心不烦:“郡主喜欢就好。” 明礼郡主看这猴子早就喜欢了,她之前养了一只狗,可没有这猴子机灵可爱。 颜家十六个护卫将棺材抬下去,内侍终于来到颜家。 众人都起来迎接。 内侍到永乐堂宣旨:“念乐平侯年老,特准霍颜氏回颜家相聚,等待霍家谋逆案审结。” 霍颜氏随大理寺少卿进来,身上收拾整齐,样子却老了二十岁,扑到颜怀卿怀里大哭。 不少人伤怀,不过这是圣上最好的赏赐,皇恩浩荡。 第257章,旮旯头的故事 http://..org/ 下午两点,天上多云,秋风吹得暖,桂花香。 颜怀卿的寿宴终于准备开始,众人都转移到颜家花园昌乐园。 寿宴分成四个部分,夔乐阁里边设七十席,招待王侯公卿,基本和颜家走得比较近的。 夔乐阁东边牡丹园,上面搭了一些花棚,装饰的很华丽喜庆;共设八十席,招待女宾。 西边梅林设九十席,招待男宾,和牡丹亭遥遥相望。 对面假山上甘乐亭,现在有乐师在演奏古曲,宾客一会儿也可以在上面表演。 牡丹园里一个旮旯头,周芣苡和茜云郡主坐在一席,书滴和赵彤云陪坐,有小姐想凑过来,都被茜云郡主赶走。 一会儿安平长公主和明礼郡主过来,查氏、孙氏、颜韵秋、颜韵希等人紧追,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人,不一会儿赵梓程、荣王妃、颜回风等人也追过来。 牡丹园、梅林、夔乐阁和甘乐亭都惊动,无数人看着,这刚歇一会儿,怎么又来了?大家都饿了,颜家还能不能让人安神吃顿饭? 安平长公主只管在周芣苡右边坐下,明礼郡主坐长公主右边,一席刚好坐满。 查氏急忙喊道:“长公主,您不能坐这里!” 安平长公主威严质问:“本公主为何不能坐这里?莫非是让本公主赶紧打道回府?” 颜韵秋忙说道:“姑母误会了,姑母的位置在夔乐阁。” 安平长公主应道:“不用了,几位郡主在这,本公主就在这坐着,你们不用管我们。” 孙氏解释:“几位郡主年轻,坐在外面比较随意。” 安平长公主应道:“你意思本公主老了?还是说你们欺负几位郡主年轻?” 这是蛮不讲理,安平长公主五十岁,能和十五岁比吗? 但这是颜家失礼在先。茜云郡主是一般的郡主,静姝郡主不是,她是一品郡主,仪比公主;可以说除了一个称呼,她就是公主,她封地比昌玉公主、昌丽公主都多。颜家让她坐在这旮旯头,谁见了都无语。 荣王妃打圆场:“不如请姑母和明礼、静姝郡主一块去夔乐阁吧。” 安平长公主、明礼郡主、周芣苡一时没吭声,孙氏、颜韵秋、查氏等也憋着没吭声。 其他人看着有意思了,看样子颜家是不准备放过静姝郡主。 有一种可能,七月十四霍家查抄之日,霍颜氏颜思月带着儿子跑到大将军府,却被将军府护卫抓住,送到午门广场,直接导致霍焜炯死亡。颜思月回来,对颜家与静姝郡主的矛盾和仇恨,无异于火上浇油。 所以,拜寿只是开始,寿宴估计还得作法,这不就作上了。 安平长公主、明礼郡主、周芣苡没吭声,是坐着的,很稳当。 孙氏、颜韵秋、查氏、荣王妃他们站着,好像逼长公主做什么似得,样子特傻。 赵梓程对周芣苡绝对没好感,顺带对安平长公主也不满,年轻气盛乖张的说道:“既然姑母不愿进去,那就去前面坐,那位置也好着。” 牡丹园的位置还分三六九等,前面坐的是宋家几位,旁边一席是张家,身份都不一般。 安平长公主摇头:“本公主说了,就在这坐着,你们不用管我们。” 众人发傻,这怎么可能?安平驸马现在是大理寺卿,正办着颜家的案子,随便使个绊子就够人吃一壶。圣上让颜思月回来,但并未赦免她的罪,随时可能将她再抓回去。 颜回风赶紧去找他爷爷。 逸公子一身白衣飘过来,不是颜回风爷爷,她是来找书滴:“走我们吃酒去。” 书滴标准的应道:“不去,没见这么多人盯着郡主,准备将她吃了。” 逸公子应道:“不是有长公主吗?长公主,麻烦你照顾一下这草包,若有人非礼她,你就喊一声,本公子立刻过来。万一被非礼了本公子替她报仇。” 安平长公主无语,这倒霉孩子究竟谁家放出来的祸害。 沈瑜、长孙壮、云推月、祝庭兰等人也跟过来,牡丹园眼看快站不下了。 孙氏、颜韵秋、查氏等人见了逸公子毫无办法,她才是京师第一纨绔,拦路抢劫都敢。 书滴皱眉应道:“让长公主照顾郡主是福分,我照顾她是本分,要吃酒改天我请。” 逸公子怒:“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妈。算了,你不走本公子也不走,美女你让个位置,改天本公子介绍几个帅哥给你认识。” 她指着赵彤云,赵彤云圆脸通红,看着茜云郡主。 茜云郡主率性张扬,并不怕逸公子,和她妹说道:“咱不走,不用管她。” 逸公子星眸闪亮的瞅着她,茜云郡主终归吓得缩脖子,又强撑着,威武不屈。 逸公子冷哼一声,没意思,让英谟拿个马扎来,就坐书滴身旁。 这旮旯头没主位,以安平长公主为主,她左手边周芣苡,下来是书滴;右手边明礼郡主,下来是茜云郡主,再下来赵彤云。书滴和赵彤云中间一个空位,是上菜干嘛的。 逸公子就坐在周芣苡和书滴中间略靠后一点。 长孙壮不爽了:“逸公子你坐这里我们坐哪?你就跟书滴一样婆妈。” 逸公子怒:“本公子就婆妈怎么了?你们这桌,都挪那边去,改天本公子介绍帅哥给你们认识。” 旁边一席四个小姐正离着男神近,就被逸公子盯上了。不过这旮旯头附近几席都没什么人,她们稍微挪一下,还能给逸公子一个面子。 沈瑜冷哼一声,和云推月、祝庭兰在旁边坐下,逸公子坐在马扎上没动。 颜回风赶回来,看见逸公子又赶紧跑,有她在就没安神的时候,还是先忙别的事儿去。 孙氏、查氏、颜韵秋等人都走,只留了颜韵希、颜韵姗招呼长公主。 该开席了,其他人也纷纷散去,也有人留下来,将这旮旯头一片坐成最热闹的地方。这位置其实还好,能看见夔乐阁和梅林。 虽然开席晚,美酒佳肴并没打折扣,一会儿觥筹交错,吃得香。 周芣苡没动筷子,诗风端着药过来,她吃了药又吃了一块土豆饼,自带的。 颜家一个丫头终于等到书砚、诗风等都忙着,从逸公子身边挤过去给周芣苡倒茶,手一抖倒在她裙子上,湿了一大片,吓得赶紧跪下磕头。 第258章,好在咱也有准备 http://..org/ 丫鬟将茶水倒周芣苡身上,吓得赶紧磕头,砰砰几下额头磕出血,很引人注目。 周围人吃了半饱,看这边开始作法,都饶有兴味的看着。 颜韵希和颜韵姗赶紧过来,一边忙喊:“怎么了?” 丫鬟抬起头准备回话,额头出血泪流满面,看着比周芣苡更楚楚可怜,好像被一百个大象非礼了。 周芣苡坐那抿着嘴不说话,效果对比强烈。 书砚将披风丢给诗华,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丫头的头发,提起来一巴掌扇过去。 “啊!”丫头台词没说出来,疼的一声惨叫,脸上一座五指山。 牡丹园及附近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意到这边,不少人凑过来看清楚点。 “啪啪啪!”书砚抓着丫头接连又是几巴掌,扇的她牙齿和血乱飞,下手非常暴力。 颜韵希怒了:“你什么意思?她已经认错了,你凭什么还打她?” 书砚一脚将丫头踹开,俏脸含煞,火爆泼辣:“凭什么打她?就凭她惊吓郡主,死有余辜!”完了不理她,过来细心问周芣苡,“主子你怎么样?” 周芣苡无辜的指着裙子,弱弱的说道:“她将茶倒在本郡主身上。” 诗绝和诗代也赶回来,闻言抄起一个碟子砸那丫鬟头上,砸的她生死不知。 颜韵希大怒:“你们这是做什么!以为我颜家好欺负吗?” 诗绝一张大嘴不输书砚:“好欺负?你颜家是看我们主子好欺负吧?明知道我们主子病着,我们都小小心心的服侍。你倒好,我们一会儿不在就让丫头将茶往我们主子身上倒,这要烫伤了你赔得起吗?” 颜韵希被气昏头,一个个丫鬟都敢跟她呛声,扬手就想扇过去。 颜韵姗忙拦住她,好脾气的说道:“郡主裙子湿了,还是赶紧去将裙子换了吧,小心风一吹着凉。” 书砚杏眼诡异的盯着她:“换?去哪换?郡主这裙子可不便宜,颜家准备怎么赔?” 颜韵希回过神,冷哼一声:“一条裙子而已,我颜家陪你两条!来人,带郡主去客房!” 两个媳妇儿冷着脸过来,像是要将周芣苡抓去正法。 孙氏从人群挤过来,这会儿脾气也很好:“郡主怎么样,没事吧?前两天正好准备了两条裙子要送给郡主,现在赶紧去换上,看合不合身。” 一个媳妇儿伸手就要拉周芣苡,手下也有些功夫。 书砚一巴掌将她甩飞,嘲讽怒喝:“什么东西,滚一边去!你颜家真热情,不仅准备了两条裙子,还要硬拉我们主子去客房!早上一来就让我们主子去客房!” 周围已经围满人,看着这情形有点诡异,双方都诡异。 这儿最重要的几位,安平长公主没吭声。逸公子坐那没动,挡着人家吵架还想装隐形。谜一样的书滴也没动,好像不是他主子湿身了。 局外人看着神奇,局内人各有打算。 孙氏皱眉,切换回高贵端庄模式,冷声说道:“郡主身体不好,让她去客房休息还有错了?她现在裙子湿了,一会儿病了你们就不担心?” 颜韵希也冷笑:“知道的说你们没教养,动不动撒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故意和我颜家过不去。一会儿拿郡主病了说事,这会儿又不担心了。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书砚反问:“你又想怎样?” 颜韵希应道:“赶紧去客房将衣服换了,再找太医诊治一下,没病了以后不用怪我们。” 周芣苡吓得忙摇头:“本郡主不要去客房。” 书砚安抚:“放心,他们家客房藏着鬼怪,好在咱也有准备,主子起来一下。” 周芣苡乖乖站起来。 书香和一帮丫鬟媳妇儿都过来,将她保护起来,让颜韵希、孙氏等人都一边玩泥巴去。 书砚、诗华在周芣苡领口、过肩、腋下等地方捣鼓一阵,脱下一层皮、一层裙子。 四处猛地一片尖叫,众人不仅被亮瞎了,脑子也震撼的说不出话! 周芣苡身上,还是黑织金妆花过肩罗朝裙,和之前类似;但又明显不同,五彩神鸟竟然变成七彩神鸟,彩虹一般的颜色,更加高贵耀眼,俯视众生,让人自惭形秽。 太漂亮了!公主都要嫉妒!似乎又嫉妒不起来,因为七彩神鸟就像有灵,一般人可不配穿,周芣苡穿身上,却显得非常完美。 嫉妒周芣苡,明明是草包,这么炫的裙子竟然两条!别人一条都没有,她两条叠着穿! 书砚接过披风给周芣苡披上,披风也挺漂亮,但柔和内敛的多,掩住光华,再扶她坐下。 牡丹园安静下来,一阵风吹过,落叶纷纷。 安平长公主冷哼一声:“行了,太医说郡主需要注意休息、静养,没事就散了吧。” 孙氏、颜韵希、颜韵姗等人黑脸,这确实有准备,这太有准备了。 其他人回神,一边散开,一边叹息,不少人低声笑,郡主这奇葩的妙计,颜家计划落空了。 孙氏强装笑脸,准备讲几句场面话,话是由人说的。 逸公子好奇:“颜家客房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不如让本公子去瞧瞧?本公子有神明保佑,专克各路妖魔鬼怪。” 孙氏脸再次僵住,怎么可能让逸公子捣乱:“女宾的客房岂是你能去的。” 说完赶紧走,一计不成还能来二计,不信今儿一个都收拾不了,这里可是颜家主场。 书砚喊道:“记得赔我们两条裙子,再将你准备送郡主的两条裙子拿来!” 孙氏差点摔倒,逸公子、长孙壮等狂放大笑。 茜云郡主也笑,不屑冷笑:“颜家真是胆大包天,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静姝郡主。” 周芣苡嘴微微翘着,无辜委屈的没说话。 书砚应道:“这算什么,一会儿看着吧。对了,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诗绝讥讽:“没看见颜家这么热闹忙碌,做什么不得要久一点?” 书香点头表示同意,拿毛巾细心把周芣苡的玉手擦干净。 诗风拿来两个食盒,打开里边一大盘手抓羊肉,一盘饭团,一股浓浓的香味,比颜家的美酒佳肴更纯正诱人。 周芣苡看见吃的眼睛放光,将什么委屈都忘了,十足的草包样儿,让人无语。 第259章,丧心病狂的毒计 http://..org/ 参加宴会带些点心还罢了,连主菜主食也自带,静姝郡主的奇葩,令人无语。 不过闻着这香味,同席茜云郡主、赵彤云等人动心,周围席上也不少人动心,再看颜家的美酒佳肴就有点食不知味。 周芣苡咱是草包咱怕谁,抓着羊肉美滋滋的吃了一块,才想起来招呼安平长公主、明礼郡主等:“你们都尝尝,千味轩刚出炉的手抓羊肉,可好吃了。” 逸公子问:“你还知道千味轩?本公子经常去,可没见到这个。” 周芣苡忙着吃,手比了一下食盒,上面有千味轩的标记,自己不会看吗? 书香温婉的笑道:“主子爱吃千味轩的零食。这种秘制的手抓羊肉是刚推出的。” 逸公子和书滴说道:“本公子晚上去千味轩,你请客。” 长孙壮本就爱吃肉,看着颜家的肉类都吃不下,冲书滴喊:“说好了,晚上在千味轩请客!现在本公子就不吃了!” 书滴应道:“没问题,晚上若有事,我在千味轩订好送到你们府上。” 长孙壮筷子一丢:“好,不过本公子要吃双份!” 沈瑜犀利的盯着他,蠢样子能赶上草包郡主了,这就让人去千味轩弄几样点心来。 云推月、祝庭兰等一齐放下筷子,端着酒和逸公子、书滴走一个。 席上茜云郡主和赵彤云吃了一块手抓羊肉,赞不绝口,一人又拿了一块,周芣苡大急。 无数人盯着这旮旯头,一齐对千味轩爆发出浓厚兴趣,不论小姐郡主还是王子公孙,都在热议。最近千味轩推出的薯片,味道也蛮赞,就是价格贵的离谱。 很快丫鬟端上薯片,请安平长公主尝尝。 周芣苡吃饱了就很大方,给旮旯头每席都送上一份。 姓查的一个小姐酸溜溜的喊道:“这么多薯片,得花多少银子?” 书砚应道:“我们每天固定买十斤,是千味轩老顾客,所以价格有优惠。” 小丫头补充:“今儿中秋节,我们订了手抓羊肉,这些薯片都是千味轩免费送的。” 无数小姐郡主夫人以及嘴馋的丫鬟都动心,这薯片有的免费吃,太幸福了,大家跟着静姝郡主混也是蛮幸福的。 周勃夫人董氏意外病了,所以今儿周勃、周邦祖等都没来,是已经成亲的嫡长女周依梅带着周依茉、周依竹等人来。她们都很低调,位置就在不远。 周依竹清雅秀气的笑道:“一早千味轩就给我们送了月饼、瓜子、薯片等。” 这纯粹是在给千味轩打广告,在美食、美女、男神、免费、对比以及特殊环境等全方位强势攻击下,无数人不知不觉中跳进坑里。 一个颜家丫头匆匆走来,看这么气氛热烈有点害怕,看到颜韵希才稳定心神。 气氛一下凝固,众人看着丫头和颜韵希,好像还在颜家参加寿宴,重点别搞错了。 丫头被这么多人看着,硬着头皮走到周芣苡跟前:“三公子让你去一趟。” 书砚将她拽一边,最好滚远点;打了水给周芣苡洗手洗脸,收拾干净,美美的萌萌哒。 丫头在一边不走,等周芣苡收拾完又喊道:“三公子有事找你。” 诗绝一巴掌将她扇飞,一句话懒得跟她说。 颜韵希冲过来怒喝:“贱婢!她是我颜家丫头,不是你能随意打骂的!” 书砚喊回去:“不错,你颜家丫头,就是这么跟郡主讲话!不知道的说丫头没教养,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颜家一向都是这么对待郡主,丫头就是跟你们学的,习惯成自然!” 四周一片嘘声,说实话,颜家有谁将静姝郡主当郡主了?寻常没关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这样,颜家还要脸吗? 安平长公主冷哼一声,这是在打她的脸,颜家真是狂的没边。 颜韵希气的脸红一阵青一阵,为什么总是转移重点?重点是让周芣苡走一趟! 颜韵姗过来救场:“她是三公子的丫头,不知道三公子什么事,或许是姑母有事,郡主还是请去一下吧。” 逸公子插嘴:“周颜氏欺凌郡主,贬为庶人,她凭什么指使郡主,有事不会来拜见郡主?难道快死了,准备留遗言?这或许有事,都不确定,就要郡主去,你当郡主是什么?你的教养也稀松寻常。” 长孙壮喊道:“本公子没什么事,不如跟你们走一趟,顺便参观一下颜家。” 逸公子应道:“好!颜家这么忙,本公子日行三善、助人为乐,这就去给你们帮忙。” 云推月站起来:“静姝郡主身体不好,要注意休息,我们替她走一趟。” 逸公子、长孙壮、沈瑜等都站起来,不少精兵凑过来,这走一趟貌似就是抄家模式继续。 闹到这一步颜韵姗根本顶不住,颜韵希也顶不住。 孙氏、颜韵秋等赶紧来救场,赵梓程、颜回轩还有林则忠也来助阵。 但这些人也挡不住逸公子、长孙壮这些有权有势的超级祸害,眼看抄家调子要走起。 一个丫头又匆匆走来,见了颜韵姗忙喊:“六小姐,三公子让你赶紧去一趟。” 周围人都愣住,那什么,颜韵姗在颜家似乎排第六,这和周芣苡在周家排第六可不一样,这可不能搞混了。 昌丽公主过来,笑着解围:“肯定是刚才那丫头弄错了,六小姐就去一趟吧。” 孙氏正好借这收场,忙催颜韵姗:“那你赶快去,可别误了事。” 颜韵姗茫然,不过为了堵住逸公子他们,只好匆匆离去。 宴会进行到这,宾客第一轮已经吃的差不多,一大帮媳妇儿来上汤。 汤要趁热吃,颜家用车子直接拉了几个超大汤鼎过来,再盛了一盆盆端上桌。 昌丽公主和安平长公主说话,孙氏、颜韵秋等陪着也没走。 不少围观的不急着去吃汤,也在旮旯头四处呆着。 一个健壮的仆妇端着一大盆汤来到周芣苡这一席。忽然脚下一滑,端着汤盆用力朝周芣苡方向泼去;自己重重扑到席上,将杯盘碗盏全都打翻,酒菜飞溅。 场面瞬间混乱,周芣苡和安平长公主同时遭殃。 “啊!”昌玉公主吓得赶紧跑,不留神撞了长公主一下。 孙氏、颜韵秋以及丫鬟媳妇儿等也尖叫慌乱,暗中将书香、书砚、逸公子等都往中间挤,越乱越好。 第260章,明礼郡主发飙 http://..org/ 昌玉公主、孙氏、颜韵秋等都早有准备,反应比事发还快一拍。 围观的被结实吓一跳,猛地才反应过来,无数人尖叫! 只见一大盆汤还在向周芣苡泼去,热气腾腾的汤,就算一株嫩苗,也能活活烫死。 仆妇扑在席上,眼看要将桌子打翻,安平长公主被撞的靠向桌子,书香、书砚及一帮丫鬟等还朝中间挤去。 气氛惊心动魄,估计会很残忍,很多人扭头闭眼不敢看。 书滴身上猛然刮起一阵杀气如风,将热汤吹开一点,起来右手将周芣苡拉到身后,左手按住桌子,一脚将那仆妇踹飞。仆妇朝外飞,一连砸翻好几个人,空开一片地方。 书香、书砚等反应迅速,过来将周芣苡拉一边,拿毛巾将她脸、身上赶紧擦一遍。 逸公子绕过她们,闪到安平长公主身边。 安平长公主也身形一闪,过去拉着明礼郡主忙后退。 逸公子没想到长公主是高手,转眼看孙氏、颜韵秋叫得欢,抓了两个丫鬟将她们砸翻。 “啊!”孙氏、颜韵秋这回真慌乱尖叫。 “啪!”一声脆响,把众人都吓一跳,混乱也冷静三分。 “跪下!”安平长公主怒喝,脸上身上溅着汤,站在昌玉公主跟前,却无比威严霸气。 昌玉公主捂着脸,看着长公主,满眼难以置信,长公主竟然打她! “啪!”安平长公主又是一巴掌,将昌玉公主拍跪下,“等会儿再教训你!”转头看明礼郡主身上稍微好点,茜云郡主和赵彤云没人护着,样子最倒霉狼狈。 一切发生的快停下的也快。桌子并未打翻,混乱被强势控制,依旧一片狼藉。 又一大批人过来,周围挤得都站不下,但没人敢靠近事发中心,这回真出大乱子了。 恒王妃、荣王妃、昌丽公主、赵昱继室冷氏、主人查氏以及赵梓程、昌丽驸马、颜回风、颜回轩、林则忠还有董在书等都飞快赶到。 除了颜怀卿、颜思行等在夔乐阁陪客、要将这当作一件小事处理,其他人几乎到齐。 查氏作为主人,来到安平长公主跟前。 安平长公主一巴掌扇过去:“跪下!你们颜家为了一己之私,连本公主都敢算计,简直丧心病狂!不要试图狡辩,这么简单的案子,将这些人抓了,一审便知!还有你们,身为赵家儿孙,看看都什么样子?你们这是在给祖宗蒙羞!” 她指着昌玉公主、昌丽公主、赵梓程等,尤其恨他们不争气、恨铁不成钢。 昌丽公主赶紧跪下赔罪,赵梓程犹豫一下也跪下。 荣王妃、昌丽驸马、董在书等都纷纷跪下。安平长公主被弄成这样子,大家都有不是。 查氏被骂的不敢吭声,颜回风、颜韵希、颜回轩等颜家人也跪下。若是真让大理寺来审案,颜家的脸就丢尽了。 恒王妃刘氏三十多岁,高额头方脸双下巴,本就有点显老,现在看着比长公主还大几岁;人依旧挺清高威严,上前看着茜云郡主一身狼狈不堪,冷然说道:“长公主,还是先休息一下再说吧?” 安平长公主看看茜云郡主和赵彤云,又看看明礼郡主和周芣苡,年轻人的体面要紧:“让她们去,本公主就在这,等着你们的交代!” 查氏看目的达到,忙喊道:“来人,带她们去客房休息!” 一帮丫鬟媳妇儿冲出来,怨恨又兴奋,看周芣苡身上擦了一回还挺脏,这次还怎么躲。 周芣苡吓得忙摇头:“本郡主不要去客房。” 安平长公主看着她:“那你这身上怎么办?” 书砚应道:“知道颜家不怀好意,多亏我们早有准备,将就凑合一下吧。” 她和书香、诗风、诗华等人一块,将周芣苡披风脱了,将她身上又扒下一层皮。 周围人都彻底无语,只剩下瞪大眼睛使劲看,一辈子看一次都值了! 周芣苡身上,还是黑织金妆花过肩罗朝裙,七彩神鸟脱下,现在换成九彩神灵!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神鸟,而是一种神灵、神明!高高的在九天之上,睁开眼睛,冰冷的俯视人间皆如蝼蚁。这不再是高傲或灵性之类,而是带着神的威严,令天下臣服。 周芣苡单纯干净的气息,也变得神圣,似乎只有她这种空明纯粹不染尘埃的处子,才能让九天神灵显化;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像神透过她俯视天下。 神明不会轻易显化,书香拿了一件羽缎披风给她披上,不仅是遮掩,更是尊重。 书砚给周芣苡又洗了个脸,收拾停当,冲查氏说道:“颜家说过,弄脏一条裙子赔两条,刚欠我们四条裙子还没拿来。现在弄脏一条裙子一件披风,还得赔我们两条裙子两件披风。大家看着,希望你们不会赖账,或者随便拿个裙子来凑数。” 众人对神的敬畏在一条两件的计算中消退,回过神依旧无语。 颜家厉害、无耻,静姝郡主更厉害、奇葩,这么漂亮的裙子叠着穿三条。凡事可一不可再,总之事不过三,总不能再泼她一次。 查氏黑脸,颜回风、颜韵希黑脸,颜韵秋、孙氏等人爬出来,哇哇吐血。 安平长公主说道:“颜家答应赔你,本公主听见了。不过你们倒是准备充分。” 诗绝大嘴应道:“有了上次恒王府和这次的事,以后如果出门,一定要带好衣服、鞋子、雨伞、护身符、平安符等东西。世事无常,有备无患。” 茜云郡主悲愤:“本郡主怎么就没想到,不过本郡主也不去客房,听着害怕。” 赵彤云身上收拾了一下,依旧极狼狈,也倔强:“我也不去!要不然现在就回府,颜家以后我再也不敢来了!” 颜家上下都气结,搞半天周芣苡没事,这些倒霉鬼还嚣张。 恒王妃和明礼郡主讲:“你也赶紧去休息收拾一下,颜家以后也是你的家。” 明礼郡主点头:“那行,两位堂妹就随本郡主去颜思敏的院子。” 逸公子说道:“本公子带人跟你们一块去,正好参观一下颜瞎子的风水宝地。” 查氏、孙氏、颜回风、颜韵秋等忙喊道:“不行!” 明礼郡主怒:“为什么不行?颜家以后也是本郡主的家,本郡主在自己家有什么不行?还是说你们瞧不起本郡主?” 第261章,缺德总是难免的 http://..org/ 明礼郡主是旭王亲女儿,不是捡来的,她需要怕谁?温柔脱俗什么的不表示好欺负,以前她娘、傅母可没少给她教。反正就冲颜家对颜思敏的态度,今儿就要给颜思敏争口气。 再说颜家和圣上、父王唱反调,能给颜家添堵她高兴。 明礼郡主就是被逸公子带坏了,有逸公子在她怎么闹都不用担心。 现在颜家很担心,孙氏第一个反应过来:“郡主还没成亲。” 明礼郡主强势应道:“颜思敏又没在家。” 查氏个子不高,赶第二个拒绝:“颜思敏不在家,院子很久没收拾了。” 明礼郡主应道:“茅美琳姐姐不是才去吗?院子就长草了?院里人都死光了?” 颜回风赶紧接力继续拒绝:“茅美琳死了,院子晦气重,怕冲撞了郡主千金之躯。” 明礼郡主应道:“茅美琳姐姐不是你婶母吗?晦气重有逸公子,她有神明保佑,专克各路妖魔鬼怪。” 颜韵秋刚被砸的不轻,最恨逸公子,连明礼郡主一块恨:“客房已经准备好,你为什么非要去那破院子?颜思敏他娘是个下贱的婢女,能给他一个身份已经仁至义尽,你以为嫁了一个多高贵的人吗,故意跟我颜家过不去?” 明礼郡主神色明艳又淡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颜思敏的娘是婢女,也是本郡主的婆婆;他的破院子,是颜家唯一属于本郡主的地方。本郡主从小锦衣玉食,正好去开开眼界;了解他的过去,利于我们今后相处。本郡主说过,不管颜思敏以前怎样,以后他就是本郡主的夫君。那破院子哪怕只有一片瓦一块砖,今天本郡主也要去!” 话说到这份儿上,颜家都无语,相信圣上将明礼郡主赐婚下嫁颜思敏,就是来添乱的。 四处人都深思,可以说明礼郡主深明大义,这话说得漂亮。不过明礼郡主背景过硬,颜思敏在颜家一片瓦都没有又有什么所谓? 安平长公主很满意:“英雄不问出处,你们以后能好好过日子,一定会幸福的。” 逸公子发话:“那走吧,待本公子将颜瞎子的风水宝地妖魔鬼怪收了,地上草拔了,再给你重新修一栋院子,等颜瞎子回来好成亲。” 众人一愣,圣旨赐婚,颜思敏要做郡马了,颜家都没给他收拾地方? 颜回风、查氏等都崩溃,天杀的今天究竟谁挑的日子!逸公子就是大魔头啊大魔鬼! 不少人想给颜家帮腔,当着安平长公主的面又犹豫。 李欣曈夫人王氏,正准备和颜家联姻,出来助阵:“我看不如这样,郡主先去休息一下,再去颜将军的院子看看。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 恒王妃附和:“不错。明礼郡主是半个主人,总不能怠慢茜云郡主姐妹俩。” 这是给明礼郡主上套,那破院子怎么招待客人? 茜云郡主忙摇头:“只要不是客房,本郡主都无所谓,破院子本郡主还没见过。” 赵彤云附和:“据说跟柴房一样,小时候咱们几姐妹在柴房捉迷藏,郡主你应该记得。” 茜云郡主恍然大悟:“柴房也没关系,咱们去梳洗一下换个衣服,又不在那过夜。” 赵彤云附和:“我们郡主和明礼郡主一样,不娇气。你们去打水、拿衣服,姐咱衣服就不用颜家赔了吧?” 茜云郡主摇头,看颜家都想吃人了;若非今儿受了委屈,也不想这么明显针对。 颜回风是颜家嫡长孙,拿出魄力来,最后决定:“那就去衔乐阁吧。原来院子晦气重,郡主乃金枝玉叶,住那里怕不合适,一直准备另寻一个地方,最近实在忙。衔乐阁偏僻些,胜在宽敞幽静。郡主先去看看,若是不合意,可以再商量。” 明礼郡主看逸公子一眼,点头:“行,谁来带路。” 颜回风一愣,他虽然话说得好听,没想到明礼郡主这么配合,看逸公子又是什么意思?逸公子总是搞得人心慌慌,她要配合才有鬼。 孙氏看明礼郡主点头,巴不得赶紧将她打发,让颜韵希带几个人跟她去。 逸公子吹个口哨,英谟、英俊、英布等来了十几人,一块给明礼郡主护驾。 长孙壮点了十个亲兵,沈瑜、云推月、祝庭兰等都带着人跟上逸公子。 明礼郡主、茜云郡主带着女官丫鬟等共二三十个人,逸公子、长孙壮、沈瑜等有三四十个,走起来就是一大帮,声势浩大。 不少爱看热闹的,赶紧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跟上去。 颜家还得面对安平长公主,有些理由又不能拒绝,不一会儿走了一二百人,一些人留下来在这围观,路上又有人追上逸公子,越来越多。 下午三点多,太阳出来,蓝天上白云飘,是个好天气。 颜家房子多,布局复杂,明礼郡主、茜云郡主跟着颜韵希走了好一阵,转的头晕。 前面是凤琴阁,路边一排稍低的房子,是下人住的,里面响起女子尖叫声。 逸公子日行三善,路见不平行侠仗义,打个手势。 英谟、英俊等年龄稍微大些的都没动,英布、长孙壮、沈瑜等带着一帮不到二十岁的后生,唰一下冲过去将房子围了。 逸公子一脚将门踹开:“站住不许动!本公子是大侠!” “啊!”女子叫的愈发高亢。 “吼!”男子就像野兽在拼杀。 事情发生太快,颜韵希回过神忙过来,其他人都冲过来,英布和长孙壮将墙推倒一半。 烟尘滚滚中,只见两个白花花的人,吓得忙回头。 外边大家都被吓一跳,这两位,竟然是颜韵姗和周邦信。 逸公子忙退出门外:“哎呀真不好意思,还以为有人强抢民女,原来是两位迫不及待。打搅了,你们继续。” 长孙壮眼睛瞪得铜铃大:“不是吧?据说周邦信这几天都住在颜家,干嘛刚才还急着几次让人请颜韵姗,莫非趁这会儿大家都在昌乐园?” 沈瑜鄙视:“你管那么多,白痴,走啦!” 逸公子挥挥手:“走啦走啦,甭打搅人家表兄妹交流感情,这是不道德的。” 明礼郡主站路上没过去,心想世上还有比你更缺德的吗?你来的目的不就是这? 逸公子看她一眼,太聪明的女人不可爱,走啦,办正事去。 茜云郡主朝她递个眼色。 逸公子回头,只见林则忠一脸阴沉的站着墙角,好像他们议定的婚期是十一月十一。 第262章,小丫头被打了 http://..org/ 颜怀卿七十大寿,昌乐园寿宴在热闹进行中,甘乐亭吹拉弹唱气氛欢快。 牡丹园这旮旯头人挺多,但非常安静。 静姝郡主终于被折腾病了,安平长公主一怒之下将人都赶走,想留在这里就别吭声。至于颜家的交代,他们交代不出个屁,也没周芣苡身体重要。 刚一片狼藉收拾干净,将席面和头顶花棚等乱七八糟都弄掉,太阳照下来。 中间摆了一张矮榻,周芣苡吃了药,躺在上面休息。 对面也是一张矮榻,安平长公主换了一身衣服,靠那闭着眼也是休息。 书滴、书香、书砚等围在周芣苡周围,五米内都严禁旁人靠近。 周依梅姐妹几个在五米界限内静静的看书。参加寿宴看书,真是天下奇葩出周家。 旁边一席几位小姐在下棋,起码是一种交流。 安平长公主跟前,昌丽公主坐在杌子上,拿着美人拳轻轻给她捶腿。 董在书守在这里也没走。祝庭芝等一帮纨绔在这陪他。大家干脆拾掇了一块作画。 这帮京师有名的纨绔,包括赵轻歌,基本都是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来的,没有完全不学无术的。不过赵轻歌今儿一直没见人,有周芣苡的地方,他没在反而更好。 夕阳下这一幕,就像一幅画,岁月静好。 一阵脚步声突兀的闯入画中,就像一个暴徒,持刀闯入老百姓家里,非礼无辜的少女。 随后就是少女大叫非礼,或者无助的哭喊。牡丹园一阵骚动,将画彻底撕碎。 二公子忽然带着一帮人过来,小姐们、姑娘们心中的骚动是无法阻挡的。颜思行、颜回风、恒王、荣王、逸王等人都陪着他过来,大势暂时也难以阻挡。 围观的再次过来,估计着,火氏能不能压制这里的锋芒。 安平长公主坐直了,一身皇家天威释放,就像一个女王,令人肃然起敬。 二公子穿着大红凤袍,一身圣人气势,更加深不可测,高贵的给长公主行了一礼:“本公子听说乔氏小郡主病了,特地过来看她。” 安平长公主应道:“郡主需要休息和静养,人你已经看到,可以走了。” 二公子一愣,要不要这么不客气?再看乔氏小郡主,闭着眼睡得安稳,压根不理他。 恒王严肃的道:“三姐,二公子带了灵药,能让郡主尽快康复。” 安平长公主非常冷漠的看他一眼,什么时候堕落到这地步,他还姓赵吗? 恒王郁闷的要死,荣王和逸王不再吭声,毕竟这是火氏和乔氏的事,不用他们多事。 颜思行给二公子面子,上前责问书滴:“郡主病情如何,御医看这么久,没有一点起色吗?火氏灵药不错,大夫也不错,可以给郡主看看。” 书滴标准的姿态,看他像个白痴:“郡主是乔氏的外甥女,诸事由乔三爷安排,火氏比乔氏好?还是说一天捅你一刀火氏能给你治好?相信火氏我们现在就开始试验。” 颜思行怒喝:“放肆!” “啊!”周芣苡大叫,吓得浑身发抖,“爹,爹!呜呜,三舅舅,他们欺负我,呜呜呜,爹!爹你赶紧回来,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娘!” 声音越来越轻,但是哭得泪流满面,非常可怜。 书香抱着她哄道:“主子别怕,乖别怕,谁欺负你,让书滴打他。” 周芣苡哭个不停:“好多好多坏人,让大公子杀了他们,呜呜,娘,我怕,呜呜呜。” 书滴冷然说道:“大公子一会儿就来了,你安心睡吧。” 书香给她拭泪:“乖不哭,大公子来打坏人了,将他们都坑死,乖,大将军很快回来,将他们统统拉出去砍头。” 周芣苡梦里咬牙:“先把那个二公子砍了,他是大坏人,呜呜呜,他们都是坏人。” 书香哄了好一阵,她才渐渐平静下来,抽噎着睡着了,满脸泪痕,看着依旧那么可怜。 颜思行很想教训她几句,看着实在像欺负一个小孩子,教训书滴没用。 围观的都无语,刚骚动一阵都安静下来,随后都看着二公子,目光各种神奇诡异。 二公子桃腮绯红,和书滴说道:“我叫火迪知,我们在哪见过吗?” 书滴冷漠的看他一眼,这种弱智的搭讪方式,配得上他被门夹过的脑子。 书砚低喝:“想吵醒我们主子就大声说,不想就赶紧滚。装什么圣人,给我们主子提鞋都不配!我们主子虽然人单纯,但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就这样你们还不放过她,究竟得多恶毒才做得出来。” 书香说道:“少说两句,别吵了主子。” 书砚轻哼一声:“你没发现他们长得特欠抽吗?我若是大公子,就赏他们十个耳光。” 书滴瞅她一眼,书砚才乖乖闭嘴,哼哼着显然没骂过瘾。 “啊!”颜家昌乐园外猛响起一声惨叫,传到这隐约还能听清,“救命啊!杀了啦!” 周芣苡梦里忙喊:“快!二公子要欺负八哥,大公子快去救八哥!” 二公子黑脸,围观的无语,不少人往那边赶,光天化日公然杀人,也太无法无天。 书香忙抱着周芣苡安抚:“放心,大公子去救她了。”回头和书滴说道,“是八哥的声音,我让她去打水,怎么这半天没回来,你快让人去看看。” 书滴将项龙叫来:“你去刑部报案,刑部没人就去告御状。” 颜思行回过神,项龙一溜烟不见了,气的他头顶冒烟,这还嘛事儿都不知道呢。 安平长公主更怒:“老三,去将你父亲请来。颜家好本事,欺负静姝郡主未遂,竟然对她丫头下手。这事儿不审个明白,还要王法做什么!” 董在书跑得更快,周围都是人,他是从人头顶飞檐走壁一会儿消失在远处。 颜思行脸黑如锅底,这嘛事儿还不知道,怎么就咬定他颜家。估计有可能真是颜家谁干的,他看向二公子。 二公子没想好该怎么说合适。 周芣苡睁开眼睛,茫然了半分钟,坐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夕阳下。 逸公子抓着一个小丫头回来,正是八哥。 英布非常粗鲁的抓着一个大丫头回来,后边还押着五六个丫头媳妇儿,都是颜家的。 周芣苡看着八哥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怎么回事?” 小丫头噗通一声跪地大哭。 第263章,愤怒的小白兔 http://..org/ 小丫头小名叫八哥,才九岁,真正的黄毛丫头,稚嫩的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头发衣服也被撕扯得凌乱,看样子真有人要杀她,好在被逸公子救了。 小丫头跪地上大哭,把人心都哭碎了。连这么小的丫头都不放过,究竟又得多恶毒才做得出来。 大丫头一脸凶气,这回证据确凿,她理直气壮,看见颜思行又扮出楚楚可怜的媚态。英布不仅卸了她下巴,动作当真是粗鲁,老爷快救她。 书砚大怒:“这会儿还和颜尚书献媚,你们颜家果然的合伙欺负我们主子!” 她冲过去要踹那大丫头,小丫头也要哭诉。 书滴喝道:“闭嘴!住手!八哥先别说,书砚也住手,等刑部和大理寺来审理。” 周芣苡忽然大哭:“你们竟然打她,你们这是在打本郡主!呜呜呜,我要回家!呜呜呜,我要妈妈,咳咳咳,妈妈。” 书香忙抱着她安抚:“乖别哭,妈妈有事。你看长公主在这里,会给咱主持公道的。快拿药来,你们都做什么,八哥被打,就不管主子了?” 书砚、诗风、诗华、诗绝等人都怒急,小丫头平时聪明伶俐,竟然差点被颜家辱杀!不过这辱的是主子,她们真不能不管。赶紧打水来给郡主收拾。 牡丹园围观的人更多了,大家基本保持沉默。欺负一个小丫头,颜家做的够绝。 颜思行怒,见了逸公子特别怒:“你这是做什么?圣上让你禁足,你竟然到我家为所欲为、嚣张狂妄!几个丫头多大点事,弄清楚不就行了!” 逸公子冷笑:“本公子可以理解为你在心疼你的小情人?长得不怎么样嘛。” 那大丫头长得确实不怎么样,脸上还有雀斑,颜思行真是重口味。 安平长公主也怒,这是在说她:“丫头也是一条人命,你竟然不当回事。这是郡主的丫头,是不是准备杀人灭口,再栽赃到郡主头上?这也是一件小事?那是不是诬陷到本公主头上也是小事?” 颜思行阴沉沉的盯着长公主。 恒王准备帮颜思行讲几句。逸公子下手确实狠,颜家五六个丫头媳妇儿都被打晕了,就一个大丫头醒着,也卸了下巴,处理手段很老辣。 安平长公主盯着他怒喝:“闭上你的嘴!刚才把热汤往本公主身上泼,现在又准备往本公主身上泼脏水!等刑部、大理寺来审明白,本公主再进宫问问皇兄,颜家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现在都闭嘴!” 她威严凌厉的盯着颜思行,颜家这是想造反! 颜思行气的要吐血,长公主这是耍流氓,这事儿扯得上吗? 恒王愤愤的不说话,刚热汤的事确实那什么,把他姐泼了。但他不甘心,看着二公子。 颜思行、李欣曈等人都看着二公子,大家是一伙的,这时候不说几句? 二公子一身圣明叡智,想着该如何开口,这事儿跟乔氏小郡主商量最好,他走上前。 书香、书砚、诗风、诗华等人忙警惕的拦住他、紧紧护着周芣苡。 周芣苡将书砚推开,对着二公子,猛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这旮旯头、这牡丹园、京师的天都像被吐了一口圣人的唾沫,是神明的唾沫。 周芣苡吃了一碗药,咬牙狠狠的盯着二公子,还有颜思行等人,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是能咬人的。她一身贵气,与大将军传承的气势,挺威武。 围观的愈发沉默,这是乔氏和火氏交锋,只是愤怒的小白兔样子有点搞笑,眼里晶莹的泪珠让人又有笑不出来的可怜与悲哀。 二公子愣住,火都愤怒。 逸公子盯着他和二公子:“长公主让你们闭嘴,谁不闭嘴本公子宰了他,长公主负责。” 安平长公主无语,这倒霉孩子,但是无语默认,有人能压住火氏就好。 二公子深深的盯着逸公子。 逸公子不理他,来到书滴身边,拿了个马扎坐下,再来一把瓜子。 长孙壮也过来拿个马扎坐下,要了一大盘千味轩的煮瓜子,嗑瓜子的架势像个村妇。 沈瑜狠狠的鄙视他,真是蠢,看逸公子嗑瓜子的样子多风流超逸。 云推月和祝庭兰都没嗑瓜子的兴趣,带人守着这旮旯头,以免发生杀人灭口事件。 二公子心塞,他现在都怕见到人嗑瓜子,他进京前第一劫,就发生在漫天的瓜子皮中。 这心情火都能理解。而且颜家心比天高,那就让他们自己在主场好好发挥。 围观的都安静,气氛非常压抑又诡异。 没等太久,太阳下山,满天红霞,董健、泰王和宋贞诠等来到颜家,颜回风去迎接。 泰王跟着颜回风来到牡丹园,身后带着一大帮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吏。 颜思德忍着怒气:“这什么意思,董驸马和宋尚书呢?” 颜回风一脸阴沉:“两位大人在永乐堂,说要将案犯带回衙门,连夜审理。” 颜思德大怒,他爹寿辰两位不来贺寿,现在竟然要带人去衙门,是欺负他颜家吗? 颜思行暴走:“几个丫头多大点事,就要去衙门,不是小题大做吗?还是说大理寺成天闲的没事做,或者只为某个人办事?” 泰王一身龙袍,威严凛然:“静姝郡主和安平长公主报案,父皇下旨严办,这是小题大做?郡主和长公主被欺辱是小题,那怎样才是大题?大虞律法明文规定,凡大不敬者,皆由大理寺审理!” 大不敬主要是不敬圣上,可以涵盖皇室成员,这算是名正言顺。 逸公子看颜思行胡搅蛮缠,起来抓着人就走,反正案犯一直是英布等控制着。 颜思行恨极,想动手杀人,对逸公子又实在没把握。 逸王叹了一声,和泰王说道:“六弟,不如这样,此事就在颜家先审,若是案情简单,就尽快结案。静姝郡主违和,刚又累了,经不起折腾。若案情复杂,情节严重,再带回衙门,严肃处理。” 众人一愣,这未尝不是一个次优选择。将人带到衙门,和在颜家审,意义大不相同。 泰王想了一阵:“此事得问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 荣王帮腔:“天色不早了,不如去永乐堂,姑父和宋尚书就在那里。” 其他人一愣,估计董驸马和宋尚书早就准备给颜家留点面子,颜思行纯属浪费感情。 第264章,泰王问案 http://..org/ 天还没黑,永乐堂就亮起灯,不再喜庆,而是庄严肃穆,压抑着杀气。 周围守着一些骁果卫,人数不多,代表的是圣上。 大批客人过来,感受到大堂或朝堂的威严,比刚才还沉默,气氛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 大堂内、是永乐堂内,大理寺卿董健和刑部尚书宋贞诠,穿着官服坐在最上面。 他们前面一片,和通常大堂一样,有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吏,准备好审案。 这一片外边,围着一些神武军精兵和骁果卫,身上带着杀气,强烈削弱颜家的主场优势。 在这一片精兵和骁果卫两边,设了许多旁听席,和中间大致隔开。 布置比较简单,很多东西省了,看样子随时准备回衙门办案,就看颜家配不配合。 周芣苡跟着安平长公主,来到右边旁听席。 这和上午拜寿类似,右边女宾,左边男宾。中间上午是贺寿,晚上弄成大堂准备审案。上午轮到谁拜寿就到中间去,晚上轮到谁上堂也是到中间去。 颜怀卿上午是寿星公坐在主位,现在和老齐王等进来,只能往左边去。 永乐堂地方挺大,但不久就挤满,门口也挤满人,还有很多人挤不过来,今儿过劫。 泰王上堂,庄严肃穆的开口:“今天是乐平侯寿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牵涉到安平长公主和静姝郡主,圣上下旨严办。审案开始前孤王申明:此案将公正处理,希望所有人,无故都不得干涉,否则视同扰乱公堂,将受到严惩。” 他盯着颜家上下,就是警告他们。本来要让他们回避的,暂时就这样了。 颜怀卿、颜思行、颜思德等人都愤怒,没想到大理寺和刑部还要立案,搞得跟真的一样。 泰王又特地看了恒王一眼,还有右边的恒王妃、颜韵秋等人。 颜韵秋和孙氏、查氏、颜韵希等人神色也不好看,谁知道大理寺和刑部竟然会插手。 泰王最后看了二公子一眼:“现在将八哥挨打现场的人都带上来。” 逸公子拉着八哥上前,小丫头身上还乱着,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灯光下强烈控诉。 英布抓着大丫头彦雀上前,还有六个丫鬟媳妇儿一块抓上来,都是刚才的样子。 泰王在董健旁边坐下,问小丫头:“你先将事情道来。” 周围人都竖起耳朵,还不知道颜家怎么整的。小丫头跪在堂前,哇哇直哭。 书滴说道:“别哭了,有话说清楚,不要说谎。” 小丫头抹着眼泪,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书香姐姐让我去打水,我到了水房,打水的人很多,在排队。一个姐姐过来,说有事找我帮忙。书香姐姐交代,到了颜家不要四处乱跑。我不同意,那姐姐就硬拉我,我要喊她就捂着我嘴。还有一个大娘帮她,把我拉到一个地方,她们走了,丢下我一个人。” 小丫头悲从中来,又大哭:“颜家那么大,我想往回走又不知道路。我看见她们想跟她们问路,她忽然从夹道冲出来往我怀里塞东西,转手又抓住我,伸手就打我。她们又喊,说我偷东西,要打死我。我怕她们捂着我嘴,就赶紧喊救命。她们还是抓住我,打我掐我,说我是贱人的贱婢。”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比划,彦雀怒得直瞪眼,挣扎着还想打她。 小丫头躲到逸公子身后,哭的伤心又悲愤。 周围旁听的都无语,大家都心里有数,这至少七八成是真的,这真是。 泰王问道:“第一个拉你的是谁,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小丫头抹泪哭诉:“记得,她长得很高,穿的很漂亮,嘴上这一个大痣。” 书砚在右边,一眼瞧见颜韵秋贴身丫鬟,抓着她就拖出去,到小丫头跟前:“是她吗?” 小丫头点头:“就是她!虽然换了一身衣服,我保证认得。” 泰王喝道:“书砚是吧,念你初犯,赶紧退下。” 书砚一巴掌差点扇过去,强忍着愤愤的回到周芣苡身边。 颜韵秋的丫鬟秋雁大喊:“你胡说!我一直服侍世子夫人,根本没去过水房。” 泰王喝道:“闭嘴!没轮到你说话!逸公子,你到现场的时候,都看到什么。” 逸公子上前行个礼,挺文雅规矩:“本公子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己任,听到喊声,立刻赶往现场。就见她们几个大人撕打这小丫头,一边污言秽语辱骂。颜尚书这小情人左手拿着一个荷包,右手拿着一根银簪,正要戳小丫头的嘴。本公子当即救下小丫头,这小情人又辱骂本公子,无奈本公子只好请她慎言。” 泰王问道:“荷包在哪里,还有银簪在哪里?” 英布应道:“荷包一直在她手里,好像是颜尚书送她的定情信物。银簪在我手里。” 刑部主事将银簪取走,作为证物。 泰王再问丫鬟秋雁:“现在你说,一下午你都在做什么。” 秋雁身材高挑,穿的华丽漂亮,昂着头挺高傲,像个小姐夫人:“我刚说了,一直在服侍世子夫人。这个贱婢竟敢诬陷我,就应该打死她。” 泰王威严喝道:“孤王再问一遍,一下午,你都在做什么。” 秋雁瞪眼挑衅:“服侍就是服侍,我一个丫头难道还能做夫人。今儿这么忙,我东忙西跑,哪里记得清究竟做了什么。” 泰王追问:“一件事都不记得吗?记得什么就说什么。若还记不清,孤王就帮你记。” 两边骁果卫一阵杀气爆发,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吏也威风凛凛。 颜韵秋想说话又闭嘴,这时候得沉住气,一个丫头而已,怎么能将自己搭进去。 秋雁压力不小,想了一下说道:“夫人受了伤,我去找太医。夫人伤的很重,我又去取药。” 泰王问道:“你这身衣服什么时候穿上的?” 秋雁一愣:“我早上就穿着、不对是中午换的、呃夫人受伤后,我跟她一块又换了。” 泰王追问:“换下的衣服在哪里?” 秋雁再次发愣:“你想做什么?要我的衣服,你想做什么?” 泰王冷然应道:“你一直服侍世子夫人;今儿这么忙,你东忙西跑;夫人伤的很重,你又去取药。你又换了三套衣服。孤王不用将府里的人一一审问,相信衣服一定会讲清楚,你今天究竟做了什么。” 秋雁吓一跳:“我什么都没做!” 众人都无语,这是不打自招吗?一个丫鬟一天换三套衣服,也不简单。 第265章,锦田令 http://..org/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坐上面,但由泰王问案。 大家听得有点晕,泰王问案的方式比较新颖,就像是套话,这在问案中并不是很合适。 从逻辑上大家都听出,秋雁一定有问题;但事实上并不能认定,她胁迫了小丫头。 一些小姐、夫人等好奇,秋雁的衣服究竟有什么问题。 泰王却说道:“将她先带下去。” 两个衙役上来粗暴的将她拖走,秋雁要喊,衙役捂着她嘴,方式跟小丫头描述的很像。 颜韵秋忙喊道:“放了秋雁!你们凭什么抓她!” 泰王喝道:“带她去将她今天换的衣服都拿来!现在是你,将下午所做之事从实招来!” 英布将彦雀的下巴合上,退到一边。 彦雀怒气冲冲、气势汹汹:“我是九夫人的侍女,九夫人有身子,听说火氏送的宝物,对小公子有利,便向大老爷讨来一用。我出去送了一趟衣服,回来就见这贱婢偷偷摸摸从燕乐园出来,手里就拿着这个荷包!你这个贱婢,竟敢偷九夫人的东西!你那贱主又没孩子,偷这东西做什么?” 她手里拿着一个荷包,亮给大家看,灯光中一下把人都亮瞎。 荷包比巴掌略小一点,手心拿着正合适。材料不是一般布帛,而是用金丝与银丝织成。金丝是纯金,银丝则是一种非常珍贵的银蚕丝,又据说是蚕蛛丝。 这两种丝织在一起,银的纯净典雅,金的高贵,形成一副火焰凤纹图案;还有一些珠玉宝石点缀,做工精致奢华,小小的荷包,价值连城。 这么珍贵的东西,谁见了都会动心,难怪小丫头会偷。 小丫头气的大哭,说她偷东西还罢了,竟然侮辱她主子,这些恶毒的女人! 彦雀得意,愈发污言秽语各种辱骂不堪入耳。 其他人都忍不住皱眉,这还是世代书香人家的丫鬟吗,比村妇还粗俗不堪。 泰王拿着惊堂木一拍:“九夫人是谁?” 彦雀被吓一跳,还没骂过瘾呢,傲然说道:“就是大老爷的第九房夫人。”如今正受宠。 众人回过神,颜尚书正三品,照规定是可以娶一个正妻,再纳妾三到五人。这第九房夫人,是礼部尚书该干的事儿? 颜思行脸黑如锅底,站起来要插话。 “啪!”泰王又拍惊堂木,和彦雀说道:“其他人不得扰乱公堂。你确认就是这个荷包?” 彦雀看一眼大老爷,有大老爷支持她怕什么:“就是这个荷包,是我亲自陪九夫人从大老爷那儿借来的。你这个贱婢!” “啪!”泰王拍惊堂木,威严怒喝:“公堂之上不得胡言乱语!来人,将证物给颜尚书看,是不是他借出去的。” 英布上前帮忙,夺了荷包送到颜思行跟前:“你看仔细了,别一会儿说不是。” 颜思行狠狠的瞪着他,英布摸摸胡子,一身杀气疯狂爆发。 颜思行被逼的后退半步,脸色愈发难看;仔细看看荷包,阴森森的点头。 泰王喝道:“好,颜尚书已经确认,现在再给火迪知看,是不是火氏送给颜家的。” 英布拿着荷包高高举在头顶,所有人都看清楚,送到二公子跟前。 其他人疑惑,这是盗窃案,把一个荷包看来看去做什么?不过这荷包这么贵重,是应看清楚一点,尤其涉及到火氏。话说荷包就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里面装的又是什么? 众人都好奇起来,一齐看着二公子。二公子不是什么封号,他又无官无爵,大堂上直呼其名是应该的。这一点不比逸公子,她在圣上跟前都是自称本公子。 逸公子也星眸闪亮的看着二公子,让其他人更加期待。 二公子看着荷包迟疑,犹豫,好半天才说道:“是、是本公子送的。” 泰王追问:“你确认?会不会有假冒之类?” 二公子点头:“这是我火氏独有的。” 泰王追着问:“那这里面是什么?” 二公子愣住,好半天才说道:“本公子不清楚。本公子离开九潭,礼物都准备好了。” 泰王追问:“那这荷包能打开,更换里面东西吗?” 二公子狐疑,问这做什么?想想还是回答:“不能,为了保护里面的宝物,这个做好之后就不能拆开,否则就毁了。” 泰王追问:“那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又为何说对颜家小公子有利?” 二公子无语,这话又不是他说的,火氏的东西也不能乱说;看了看颜思行,找个理由应付:“礼物是火瑞送来的,可能听错了。” 泰王点头,忽然凌厉喝道:“来人,将这荷包拆开。” 孙氏忙喊道:“不行!二公子说拆开就毁了,这是火氏送给我颜家的礼物,九夫人还需要它。是那小丫头偷东西,你应该审问她!不要故意转移重点!” “啪!”泰王一拍惊堂木,厉喝:“故意扰乱公堂,掌嘴五下!” 两个健壮的衙役上前,抓住孙氏抽了五个大嘴巴,孙氏凄厉惨叫。 颜思行、颜回风以及颜怀卿都怒不可遏,这当众打孙氏的脸,她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宋贞诠开口:“颜家不是衙门,本官已命刑部做好准备。” 大理寺主簿已经将荷包拆开,里面一枚玉圭,送到泰王、董健和宋贞芳跟前。 董健一看吓一跳,忙回避:“先给火迪知看!不先给逸公子,逸公子给火迪知看!” 宋贞诠回过神,站起来脸色也是剧变。 主簿手也发抖,忙递给逸公子,好心提醒道:“据典籍记载,此物与锦川有关。” 逸公子眼睛一瞪,忙两手举过头顶送到二公子跟前,也不给他,是两手捧着自己也好奇的欣赏。 这是锦川的信物,又叫锦田令。本是玉圭,又做成谷仓的形状。表面非常光滑,里面纯净通透,和那古怪的麒麟类似。底色一片碧绿,犹如锦川五百里稻田,一望无际。稻田上有五彩的图案,好像五谷杂粮,鼻子似乎能闻到一股晒干的稻麦香。 二公子和火都看着这谷仓玉圭,脸色比宋贞诠更精彩。这锦田令出现在火氏,乱了。 旁听的离远着看不清东西,看他们情形,渐渐闹明白,火氏送出去的宝物,其实是乔氏的! “啊!”周芣苡一声惊呼。 第266章,求别审了行吗? http://..org/ 众人回过神,颜思行和二公子都证明过的东西,结果不是乔氏小郡主的丫头要偷颜家九夫人的宝物,而是颜家和火氏合伙偷乔氏的东西! 大家又疑惑,这说不通吧?贼喊捉贼不能将赃物再拿出来,那他图啥? 乔氏做的?逸公子做的?但二公子说的明白,这个荷包拆开就毁了,逸公子怎么做?请神仙做?做了还让颜家丫头拿出来栽赃? 乱! 周芣苡乱,快哭了:“本郡主的锦田令,书滴!” 书滴鄙视:“你东西是书砚和诗华管的。” 书砚忙安抚:“乖不哭,你从锦川回来说不戴了,我在屋里收着呢。” 周芣苡着急:“那赶紧回去找找,锦田令不见了,太外公舅公他们会生气的。” 书砚安抚:“好好,诗华你带人回去,主子别急,还有书滴呢。” 书滴应道:“不用麻烦了。你的锦田令跟别人不同,你娘特地请老爷子给你弄了一株芣苡,对着光一看就知道。” 这事儿很严重,泰王一下乱了套,永乐堂议论纷纷,大家都看着,玉圭还在逸公子手上。 逸公子欣赏一阵,问二公子:“你能确认这是锦田令不?” 二公子和火都对视一眼,这能否认吗?这是巧合吗?这是逸公子和颜家合伙坑他们火氏? 估计颜家想借火氏的名头去坑乔氏小郡主,但他们利用火氏,有跟火氏打过招呼吗?另外,乔氏会缺宝物,用得着偷颜家的? 二公子心情非常复杂,最后一脸圣明叡智:“这确实是锦田令。” 逸公子追问:“确定是从那个火氏独有的荷包拆出来的?” 二公子咬牙,他一点不想承认;杏眼紧紧盯着逸公子,一定是她干的。 “不说话当你默认,反正大家都看着。”逸公子不理他,来到书滴这边,“你说怎么看?” 书滴应道:“下面放一张金箔,锦田令对光四十五度,稻穗旁边可以看到一株芣苡。” 逸公子让主簿和主事去准备,金箔很快弄来,又点了一支胳膊粗蜡烛。 泰王稳定下来,商量道:“姑母、轩王叔、恒王叔、四哥、五哥你们要去确认一下吗?” 安平长公主站起来:“五大氏族的信物,本公主只在典籍中看过,今儿倒要亲眼看看。” 轩王、恒王、荣王、逸王等对视一眼,去看吗?锦田令啊。 不是每一枚乔氏信物都叫锦田令,只有嫡系持有五百里稻田、五谷似锦才叫锦田令。其他人拿的是则是青田令、青禾令之类。这也表明,周芣苡在乔氏,地位非同一般,如果这确实是周芣苡的锦田令的话。 安平长公主、轩王、恒王、荣王、逸王等来到逸公子旁边,主事准备好。 逸公子将锦田令放过去,金箔上一片绿油油的稻田似乎要从永乐堂铺满京师五百里。一阵千年吹来的风,隐约可见碧波翻涌。上面五谷丰登,旁边一株小小的芣苡,没有破坏整体的历史风,而是历史长出的一株嫩苗,单纯活泼可爱。 这玩意儿老爷子用了三年才弄好,逸公子都担心被谁搞丢了,现在总算弄回来了。 安平长公主意犹未尽,凝重叹息:“不错,确实是锦田令,应该是静姝郡主的。” 轩王、恒王、荣王、逸王等都点头,这玩意儿真神奇,若说那荷包价值连城,这锦田令价值半个国,可惜不能抢过来。 “啪!”泰王一拍惊堂木:“既然是静姝郡主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孙氏喊道:“不行!这是火氏送给我颜家的礼物!” 永乐堂内一片寂静,这一声强调,有分量,火氏将乔氏的信物送给颜家,几个意思? 泰王也不知道,请教姑父:“需要审问锦田令一事吗?” 董健谨慎应道:“此事暂时放下,还需奏报圣上,现在继续审那小丫头挨打一事。” 泰王一拍惊堂木,继续问彦雀:“将你下午所做之事从实招来!” 彦雀忙看向颜思行,整出个乔氏信物,她也知道轻重。 一帮精兵立刻挡住她视线。 旁听的又心乱,东西是乔氏的,再说乔氏小郡主的小丫头偷东西,怎么看怎么诡异。 彦雀咬牙,看周芣苡又吃药,便说道:“我出去,给九夫人熬了一碗安胎药,回来就见这贱婢鬼鬼祟祟的从燕乐园出来,手里拿着那个荷包。那是火氏送的,对小公子有利,你们现在将荷包毁了,若是误了九夫人和小公子,你们赔不起!” 众人无语,刚才是送了一趟衣服,现在是熬了一碗药。 大家都明白,她是将九夫人的小公子当成免死金牌,怎么用都行。 泰王喝道:“孤王问什么你答什么,现在孤王再问一遍,你下午都做了什么。” 彦雀一愣:“我、我一直服侍九夫人,九夫人胎像不稳,我请了大夫给她诊治,熬了药,还没来得及喂九夫人吃,就被他抓住了。” 泰王应道:“来人,请颜尚书的那位九夫人!” 颜怀卿站起来,阴森严厉的说道:“区区小事,不用请来请去了。” 泰王应道:“此案原告是安平长公主和静姝郡主,你无权干涉!还请先坐好,不想旁听可以离开,请不要无故扰乱公堂。” 颜怀卿不理他,来到右边安平长公主跟前,强势说道:“今天长公主能来,是本侯的荣幸。此事就此作罢,改天本侯亲自向长公主赔罪。” 安平长公主高贵威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颜家没规矩,一个丫头敢随口辱骂郡主,一个仆妇能随便用热汤泼本公主。但我朝还有王法,任何人都必须遵纪守法。无规矩不成方圆,纲纪败坏,则离天下大乱不远矣。” 颜怀卿一身阴沉:“长公主需要本侯跪下请你吗?” 书砚冷笑:“给长公主下跪不是应该的吗?你竟然拿来要挟长公主?” 颜怀卿怒视,书砚躲到书滴身后,老不死的想倚老卖老,骂了我们主子还想算了,哼! 周芣苡也躲到书滴身后,颜怀卿要跪给书滴跪,表给她跪。 查氏、孙氏、颜韵希等反应过来,忙跪到长公主跟前。 这要审下去,只怕什么都会审出来,还是求别审了,她们跪下认错。 这时外面一阵闹哄哄,明礼郡主和茜云郡主怒气冲冲的闯进来,后边跟着一大帮人。 ------题外话------ 明天就过年了,满提前给亲们拜年,祝亲们多拿红包,年年二八! 第267章,赤红如血的内幕 http://..org/ 没人拦着,明礼郡主、茜云郡主和赵彤云等一直来到永乐堂中间设的大堂。 紧跟后边的是几个仆妇揪着刚放回来的霍颜氏颜思月,衣服头发凌乱。被揪来的还有颜回玥遗孀魏氏、颜回声遗孀韩氏等。 再后边,是赵轻歌带着一帮人,拖着颜怀卿的外孙叔孙贵科。 最后边,是叔孙贵科的母亲颜思媗、颜思琴戴着厚厚的面纱、魏氏的丫鬟之类、韩氏的亲戚等等,一路叫骂着就像市井妇人,到了大堂宽敞明亮,那么多人看着,骂的愈发激情澎湃荡气回肠。 颜怀卿、颜思行、颜思德、查氏、孙氏等,以及永乐堂内几乎所有人都愣住。 这阵仗,比之前所有状况加起来还热闹,今儿过劫,大家都过得好嗨。 董健拿惊堂木用力一拍,旁听的都吓一大跳。 颜思媗、魏氏的丫鬟、韩氏的亲戚等等胆儿大,扑上去要和赵轻歌等人打架,有几个扑向明礼郡主和茜云郡主,要打一块打,这里是颜家,想打谁打谁。 乱!全乱套了,颜家的疯狂,令人瞠目结舌。 逸公子忙挡在明礼郡主跟前,来一个踹飞一个,来两个踹飞一双,什么男子女子丫头夫人,都照踹不误。 “外公,大舅舅,快救我!”叔孙贵科挣扎大叫。 “嘭!”赵轻歌给他一拳,再一脚将他娘颜思媗踹飞,趴地上猛吐血,极残忍。 “啪!”董健继续拍惊堂木:“都住手,再不住手一律拿下!” 衙役人数不够,一帮精兵立刻插手,终于将颜家一帮疯子制住,混乱中又打伤不少。 颜怀卿气的吐血,年纪大了,一头白发,挺凄惨。 老齐王也气得够呛:“歌儿!还不赶紧滚过来!”他添什么乱。 赵轻歌看看逸公子,看看王祖父,还是将叔孙贵科给逸公子,回到他祖父跟前。 “啪!”董健再拍惊堂木,永乐堂终于能稍微安静点,像个样子,受伤哀嚎的不算。 泰王发问:“明礼,你先说,刚才怎么回事?” 明礼郡主一脸怒气,十分凌厉:“本郡主在衔乐阁收拾完,霍颜氏就来找本郡主,东拉西扯废话连篇拖延时间。过了很久不见茜云姐妹俩,本郡主要去找她们,霍颜氏还纠缠不休。最后赵彤云找来,说她更衣完就昏迷过去,醒来也不见茜云郡主。本郡主赶紧喊人,竟然在后面一个房间找到茜云郡主,赵轻歌正好在外边堵住这畜生!本郡主赶紧将茜云郡主救醒,确认她没事后,才赶紧过来。泰王、姑父、姑母,此事颜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本郡主誓不罢休!” 茜云郡主大哭:“颜家欺人太甚!本郡主要进宫告御状!” 赵彤云跪下喊冤:“明礼堂姐要找我们,她们竟然一块拽住郡主,女官也被强行拦住,这都是明目张胆,藐视欺凌皇室至亲!” 其他人都震惊,颜家这是要逆天啊! 逸公子抓住叔孙贵科,忽然一笑,阳光灿烂:“本公子要宰了你,你有什么遗言?” 叔孙贵科大叫:“放了我!你这小杂种!啊!” 逸公子一把捏碎他左臂,骨头捏的嘁哩喀喳响:“看来你还没弄清,本公子要宰人,就算你外公你大舅做了皇帝也没用。” 叔孙贵科吓住了,看确实没人救他,只得喊道:“不是我!是赵轻歌那个畜生!是他想非礼静姝郡主!哈啊,我知道,他早就准备今天把那个草包郡主生米煮成熟饭!等了半天那草包不去客房,最后听说几个郡主去了衔乐阁,他赶紧过去。我跟在他后边,被沈瑾发现后,他就抓了我顶包!赵轻歌这个禽兽不如!本公子诅咒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逸公子一愣:“你没胡说八道?” 其他人都愣住,不带这样的吧?搞了半天,颜家想尽办法非要草包郡主去客房,是赵轻歌在那等着。郡主才十三岁,就想毁了她?确实禽兽不如! 老齐王暴动,颜怀卿气的动不了,他怎么有这样一个外孙。 赵轻歌忙要过来给逸公子解释,颜家众人要大闹,这事儿揭开,真的全完了。 不少宾客反应过来,都是一阵后怕,颜家连明礼郡主、茜云郡主以及静姝郡主都敢动,以后谁还敢到颜家做客,这简直就是一个土匪窝。 逸公子更强盗、霸道,一挥手,精兵、骁果卫刀剑出鞘:“谁敢吵闹,本公子宰了他!” 她盯着老齐王,老齐王憋得猛吐血,赵轻歌又回头照顾他。 逸公子冷哼一声,一眼扫过,都安神点了,再看着叔孙贵科:“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本公子今儿饶你一次。” 叔孙贵科痛的眼泪鼻涕横流:“你这个小恶魔,只要你放过我,我还有证据。” 逸公子果真松手,让人又端了一碗参汤给他。 叔孙贵科缓过劲儿,看着赵轻歌咬牙痛恨:“他这个断袖的畜生,想毁了草包郡主,竟然还看不上。所以他身上准备了一条帕子,上面染的是鸡血。” 英俊鬼一样飘过去,一把撕了赵轻歌的衣服,掉出一块纯白棉帕,上面一团赤红。 “呜呜呜呜。”周芣苡压抑着大哭。 那红的愈发刺目惊心,令人发指,无数大老爷们都叹息,这郡主何其无辜。 泰王开口:“将证物呈上来。叔孙贵科,既然赵轻歌用了棉帕,那?你若所言属实,孤王可以将你从轻发落。” 那这事儿说起来,略有点讲究。因为赵轻歌和周芣苡姑且算定亲了,就躺在一块貌似也还姑且怎么的,情节大概就没那么严重了。 其他人也想到这一点,都看着叔孙贵科,看他情形好像不止这么多。 颜思媗忙喝道:“贵科,闭嘴!” 叔孙贵科大笑,眼泪鼻涕乱甩:“我为什么要闭嘴?我知道自己不怎么长进,但没想到,和某些人比起来,我简直是圣人!赵轻歌那畜生是看不上草包郡主,但有人看得上!就是那个周邦信和他娘,弄了五个腌臜的乞丐,准备将郡主彻底毁了!我知道,他们就藏在颜思敏的院子里!” 书滴怒喝:“来人,去看!” 英俊、英布、沈瑜、长孙壮等一批高手嗖的飞掠出去,掀起一阵冷风,把人都冻麻木。 永乐堂内一片冷静,这还有下限吗? 叔孙贵科还有内幕,继续爆料,为了能活命,死道友不死贫道。 第268章,毒死恶魔逸公子 http://..org/ 永乐堂内冷如冰,明亮的灯光,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叔孙贵科趁机继续爆料,看着逸公子有点幸灾乐祸:“我还听说,他们今天要给你下毒。那草包郡主是无辜的,有人心有不忍;你是恶魔,罪有应得,据说是火氏的毒药,你吃下去活不过三天。” 逸公子张嘴猛喷出一道血箭,脸色煞白,摇晃着就要倒下。 英谟赶紧扶着她,一股神威如山般压到叔孙贵科身上:“你说的是真的?” 叔孙贵科被压的吐血,满眼惊恐,连连点头。 英谟已经顾不上他,看逸公子的样子就相信了,忙喊道:“太医!请太医!” 逸公子强撑着站稳,伸出舌头一舔唇角的血迹,一口洁白的牙齿染着腥红的血,一双星眸犹如太阳盯着二公子,冷如冰川:“我们的账还没算,你是准备死也不还账吗?你以为本公子不敢宰你?本公子活不过三天,那就杀光这个世界!管他身后洪水滔天!还有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她慢慢扫过颜家、恒王等人,星眸光芒耀眼,却冻得人发抖,一张血盆大口,妖异邪气。最后回到二公子脸上,一笑。 二公子和火都震惊,逸公子本就是疯子,临死前只怕更疯狂,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逸公子跟上一步、又一步,逼着二公子,笑容仿佛整个地狱变成一片圣洁的冰川:“我们不妨来赌一赌,究竟、谁、先、死。” 最后三个字,声音非常轻,永乐堂死寂,“死”字犹如寒风在永乐堂内回荡。 明礼郡主回过神,忙喊道:“你怎么样?我们赶紧回去找父王!” 逸公子应道:“放心,本公子死不了,否则干爹不得将天捅个窟窿,以后谁疼你?” 明礼郡主大哭,一下变得无比脆弱又紧张:“你到底怎么样?你不要有事!” 泰王回过神,从上面走下来,脚步非常沉重,似乎地面都在颤抖。 英俊、英布、沈瑜、长孙壮等一批高手抓了十几个人回来,看情形不对,这怎么回事? 祝庭兰一身冰冷:“颜家和火氏联手给逸公子下毒,她活不过三天了。” “吼!”长孙壮犹如一只神牛,吼声震得无数人心惊肉跳。 英俊死鱼眼现出地狱般诡异寒芒,英布一身疯狂嗜血的气势吓破人胆。 沈瑜、云推月、泰王、精兵、骁果卫,气势一齐释放,瞬间将这里变成一个战场。这是准备大开杀戒,遇谁屠谁! 火都忙喊:“不是!这不是!这只是颜家做的!与我们火氏无关!” 逸公子喊道:“大家先冷静,别哭!本公子还死不了!噗!”猛又一口血喷二公子脸上。 英谟赶紧抱着她,威严下令、如神山压顶:“都不要轻举妄动!这里是京师,京师有圣上和旭王,还有无数百姓!” 二公子一脸血,却无言。京师有圣上和无数百姓,这里不是九潭。 英俊、英布、长孙壮等人脸色未变,杀气更浓;沈瑜、云推月、祝庭兰等却冷静下来,骁果卫也收敛了,气氛却更低沉压抑。 “呜呜呜。”安静中压抑的凄凉哭声,听得众人心头都是悲伤。 逸公子看了周芣苡一眼,再看着英俊、英布等刚抓回来十几个人:“本公子是恶魔,但有人是无辜的小绵羊。泰王,继续审案吧。本公子的账慢慢算。” 泰王凤眸威严深沉:“你怎么样,能坚持吗?” 逸公子傲然一笑:“本公子有神明保佑,怕什么,你们这是信不过本公子的人品?” 沈瑜犀利的冷哼一声,你哪里还有什么人品,顶多就比长孙壮那蠢货好一点。 长孙壮瞪他,想打架是不是?忍你很久了。 云推月是一脸鄙视,逸公子这种祸害遗千年,大家应该担心自己才是。 气氛诡异的轻松,是异变成犀利风,众人盯上二公子、火都和火凤卫,以及颜家、恒王、齐王等扈从高手。不少人手按在刀剑上,随时准备杀人。 永乐堂旁听的都吓坏了,颜家和火氏要毒杀逸公子,这是真造反啊。 地上被抓的十几个也吓得不轻,刚众人爆发杀气,三成落他们头上,有几个当场失禁。 泰王回到上面,堂内安静,一股臭味儿开始弥漫,熏倒一片。 颜思行也倒了,只要太医查出逸公子中毒,这还不容易?现在谁能怀疑逸公子的本事?忽然感到一阵冷意,逸公子难道真有神明保佑? 颜回风和他爹对视一眼,到了这一步,有没有神明保佑就看逸公子活不活的了了。 逸公子退到一旁,来了几个太医,一块给她诊治。 泰王在堂上一拍惊堂木,灯光摇晃,更显冷酷肃杀:“英布先说,刚才是什么情况。” 英布眼里闪着嗜血红芒:“我们赶到颜思敏的院子,屋里冲出这几个人,一见我们就开打。我们将他们拿下,这几个乞丐从另一间屋里冲出来,这几个人在后面追杀他们,看样子是准备杀人灭口。颜家杀人灭口准备充分动作娴熟,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又杀了多少人灭口。我们将他们都拿下,从屋里又找到这几个,都带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比,大家大概看明白。 最先七个是高手,跑出的乞丐是三个,后边追杀的是五个,还有两个乞丐两个丫鬟。 明礼郡主愤恨:“难怪拖着本郡主,连下流手段都用上,也不让本郡主去颜思敏的院子。” 茜云郡主含怒:“我们说好要去的,他们都没走?” 明礼郡主应道:“因为他们压根没准备让我们去,这两个丫鬟是做什么?” 两个丫鬟看起来都是三等四等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这会儿就被吓得瑟瑟发抖。 泰王一拍惊堂木,两个丫鬟愈发吓得乱摇头,虽然是颜家的丫鬟,不是每个都大胆。 一个乞丐忽然爬到逸公子附近,主动开口:“泰王开恩,能否让草民先说。” 泰王准了。 乞丐说道:“大公子千岁千千岁。草民虽然穷的要饭,但不偷不抢,昧良心的事从没做过。昨天颜家的人找到草民,说不听话就得死,草民暂时不想死,就跟着到了颜家。除了草民,他们两个也是乞丐,但他们不是,他们是假的。” 他指着那两个被追杀刚又失禁的乞丐是真的,两个从屋里抓来的则是假的。 两个假乞丐又急又怒:“你胡说!” 第269章,收场好戏 http://..org/ 乞丐抬起头,头发和脸都脏兮兮的;身上衣服又破又烂,人也很瘦;一双眼睛看着逸公子,忽然焕发出纯净光芒,有种正气凛然、孤傲风采。 逸公子点头,在乞丐还不是一种职业的时候,丐帮帮主也可能是大侠,大家同行。 几个太医神色凝重,她自己好像并不担心,生死置之度外。 乞丐像是受到她鼓励,愈发精神抖擞,挺起胸膛:“草民原是冯翊县普通百姓,无故被霍家灭门,草民死里逃生,受了重伤,至今行乞八年半,身上泥垢半寸厚,还能冬暖夏凉,一时要洗也洗不干净。他们两个,身上抹着一层浮土,一擦就干净;坐相、站相、睡相没有一相对。不信问他们两个。” 两个假乞丐异口同声:“我们家道中落,刚行乞不久。” 逸公子闲的发问:“你们做乞丐很骄傲?” 两个假乞丐茫然,但反应很快:“我们祖上也做过官,我们也读过书!” 逸公子感慨:“人才啊,当得乞丐做得皇帝,英雄本色不改。干了这一票,就出头了。” 其他人无语,这俩肯定是假的,干了这一票就死定了,还做什么皇帝。 泰王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先让人将他们带下去,空了慢慢审,现在再问第一个乞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乞丐应道:“有。今天早上,有个三公子来,说要送个水灵的小妞给我们玩,让我们一定要将她玩够,就赏我们每人十两银子,出了什么事颜家和大将军府会负责。他当时问,如果不小心玩死,或者那草包病发死了怎么办。三公子说,只要身子没凉,就赶紧送给赵轻歌,死活对他都一样。” 乞丐指着一个追杀他的中年男子,像是管事。 中年男子大怒,逸公子挥手。 英布上前一脚将他劈翻,抓住一个失禁的,这货之前还追杀乞丐,真是猥琐。 猥琐男吓得忙喊:“不要杀我,我说!我也是被逼的,呜呜呜!我在赌场输了钱,周邦信给我还了钱,就要我给他干活。他刚说的都是真的,周邦信说就是要把郡主毁了,让那些人心痛。他还准备,让他娘看着,只要他娘开心就好。” 永乐堂一片安静,不少人看着颜思琴,心底发寒。 “呜呜呜!”周芣苡失声痛哭,又猛一阵咳嗽,虚弱的快要死了。 “别哭了,去准备卤簿,立刻回府。”书滴站起来,上前一脚踩住颜思琴。 颜思琴刚混乱中挨了几下,头发衣服凌乱,厚厚的面纱戴的牢,一边吐血一边惨叫:“啊!贱人!我是她嫡母,我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哈哈!我要她被最下贱的千人骑,和她下贱的娘一样,不得好死!啊!乔文君,我要毁了你女儿,毁了这小贱人,让你死了也不得安宁!” 恒王妃、冷氏、李欣曈夫人王氏等刚准备说几句,这会儿都不用说了。 书滴脚下用力,一阵咔嚓声,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 颜思琴不停吐血,最后没力气疯,只能弱弱的喊道:“儿子,快来救娘!杀了他们!” 颜回风怒道:“姑母就是被你们逼成这样的,到我颜家还这么嚣张。” 书滴标准的眼神,高贵的一个王者,像俯视一个蝼蚁:“你说错了!我们没有嚣张,是一忍再忍,今天是你们想尽办法要把郡主弄去客房毁了她。同样,以前不是逼你们,而是太纵容你们。当她是嫡母,她想做什么都纵容她,她吃锦川的,穿锦川的,用锦川的,没关系,乔氏小郡主人傻钱多。” 书砚过来,从颜思琴身上扒出一堆锦川的宝物,从玉簪、耳塞、戒子到手绢、袜子等都有。锦川主要产粮,这些东西做得少,主要给自己用;但只要锦川出品,必然是高档精品,一眼就能认出来。 颜思琴早就养成习惯,总要随身用几件,抬高自己身价。 冷氏、王氏等都羡慕,一边用着锦川的宝物,一边欺负人家宝贝外甥女,多好的事儿。 其他略有些不明的,这会儿都明白,看郡主可怜的,又病倒了。 书滴声音高了几分,透着王者之威:“郡主人傻钱多,你们则贪得无厌。霍焜耀公然杀她。回到锦川好容易活过来,她又以嫡母的名义匆匆将郡主骗回来,卖给一个畜生!纵容的你们连锦田令也敢拿走!所以今天明确告诉你,绝不会再纵容你们,还就是要逼你,今天的事必须给出交代!不信你等着!” 项龙跑进来,一脸怒气:“书滴大哥,卤簿好了,一直准备着呢。” 书滴点头:“我们走。逸公子,小丫头交给你了。” 逸公子点头:“放心,包本公子身上!对了,草包这回真死了,你就来跟本公子。” 书滴鄙视,书香、书砚等皆怒,护着主子匆匆离去。 其他人都无语,好好的气氛,让逸公子一句话又搞得像闹剧。 二公子看着书滴,他刚才霸气释放的时候,依旧让人怀疑,让他心神不宁。 逸公子冷哼一声,问太医:“你们行不行?” 吴太医一头白发,一张马脸拉到地上,郁闷的道:“老臣行的很。” 逸公子应道:“真的吗?那等你治好本公子,本公子送你十个、是一百个各种美女。” 吴太医无语,这倒霉孩子就不讲人话。 郑太医皱眉说道:“应该是火鹤毒,但毒性好像强了很多。” 吴太医说道:“我看不是毒性强了,是毒气攻心,她身上又有一股特殊的气强行拦住;两者对碰,两虎相争,来的更猛烈,就看她扛不扛得住了。” 郑太医若有所思:“很有道理,既然她有神明保佑,我们就不管了,准备解毒吧。不过火鹤毒,需要九潭特有的冰霜草才能解。” 其他人稀里糊涂都把注意力转移了,感觉更奇怪,逸公子是被火氏和颜家毒了,但莫非这次又死不了?她快成不死之身了,神明保佑,逸公子千岁。 这时,秋雁被带回来,后边带着一堆衣服。颜思行的九夫人也被请来。 不多会儿,周邦信匆匆而来。 众人诡异的看着他,据说他今儿又和颜韵姗鬼混,颜韵姗和林则忠都准备成亲了。 宋贞诠一拍惊堂木:“案件涉及锦田令及逸公子中毒,因此暂停审理。” 董健附和:“正是。来人,将周邦信、周颜氏、霍颜氏、赵轻歌等全部带到刑部,待奏报圣上后重新审理。” 颜家人一片叫喊,颜思月中午刚放回来,怎么又要抓走?还有颜思琴重伤也要抓走? 第270章,依依的起床气 http://..org/ 周芣苡回到大将军府静姝园,已经夜里九点多,月到中秋分外明。 周芣苡收拾完粉嫩嫩香喷喷的出来,起居室门口站着一个漂亮的丫鬟姐姐,身材颀长气质超然,粉红长裙随风轻扬;瓜子脸高鼻梁,凤眸顾盼生辉,蜜唇充满诱惑。 周芣苡没看见,目不斜视往外走:“书滴呢,书滴在哪?” 丫鬟姐姐凤眸阴柔,抱住她香一个,来再香一个,刚洗完特别香。 周芣苡蹬他、瞪他:“流氓,讨厌!哎本郡主喜欢书滴,书滴你在哪?” 抬头只见书滴站屋顶,一身白衣,沐浴月光,神仙下凡又像要飞天而去,月光有点冷。 丫鬟姐姐抱着依依不放,怎么能喜欢书滴,香一个,得喜欢孤王才行。 周芣苡使劲将他踹开,飞身上了屋顶,到书滴跟前,弱弱的说道:“人家被欺负了,你做什么袖手旁观不帮人家?” 书滴低头看她一眼:“你准备哭一个?” 周芣苡嘟着嘴委屈,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讨厌的书滴就是这么无趣。 昭王也飞上来,抱着依依,天籁般的声音也染上月光的冷:“以后不要再哭了,你流泪我难过,心疼你的人都难过。明天就让他们哭,十倍的还回来。” 周芣苡瞪他一眼:“人家喜欢的是书滴。” 昭王心塞:“那我呢?” 周芣苡应道:“人家讨厌你,哼。” 昭王香一个,抱着她飞下去:“吃点东西赶紧休息,明天早上就不讨厌了。” 周芣苡今儿比较累,也困了,因此比较容易就被抱走。 书滴在屋顶看了一阵,下来到餐厅,虽然晚了,一桌晚餐还是挺丰盛。 周芣苡见了他忙起来,要坐他身边。昭王使劲拽也拽不住,就坐了书滴旁边位置。 周芣苡只好坐到对面,对着书滴,乌溜溜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书滴鄙视,给她盛了一碗蘑菇汤:“快点吃,等会就凉了。” 周芣苡拿着勺子抬着头吃,眼睛依旧看着书滴,情意绵绵的说道:“书滴你对我真好。” 书滴十倍鄙视:“你不是我主子吗?” 周芣苡点头:“以后你都要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一会儿我们去赏月吗?” 书滴懒得理她,再理她就天亮了,低头吃饭,看某人脸色不好看,他心情莫名的好。 昭王心情不爽,将椅子挪到依依旁边,给她夹了一个南瓜饼。 周芣苡瞪他一眼:“人家不爱吃甜的。” 昭王夹起来喂她:“这是咸的,你尝一点,就尝一点点,保证好吃。” 周芣苡看他夹了半天,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好像是咸的,咬了一小口,扭头,不好吃。 昭王哄道:“乖,就吃一个。一会儿还要赏月,饿着肚子影响心情。” 周芣苡将信将疑:“人家可以吃月饼。还要嗑瓜子,人家要嗑千味轩的原味五香瓜子。” 昭王哄道:“吃了这个再嗑瓜子味道更好,不信你尝尝。” 周芣苡犹犹豫豫,好半天才慢吞吞吃完,看着昭王惆怅:“你没有书滴帅。” 昭王没听见,继续哄她吃,把一碗炖牛腩也吃掉,再来一碗蔬菜粥。 书滴心塞,越喂她越不吃,两只都是闲得无聊。他吃完就走,帅的像一阵风。 周芣苡跳起来赶紧追,大过节的让帅哥一个人多不好,她日行三善,一定要对书滴好。 书滴头也不回,周芣苡追在后边像个小尾巴:“书滴我们去春波亭赏月,还是去玉烟楼赏月?要不要去未央湖,那湖光月色一定很美。” 昭王追出来抱着依依飞上屋顶:“我们就在这赏月,你没发现屋顶的月色也很美?” 周芣苡大眼睛眨了眨,软绵绵的说道:“屋顶有两个月亮,这只眼睛一个,这只眼睛一个。书滴,你看到几个月亮?” 书滴不知何时也上了屋顶,标准的鄙视:“十个!” 周芣苡呆萌的看他一眼,抬头看着天上:“哪里是十个,分明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一十二二十七好多好多。” 书滴无语,那是星星,不用说,她一会儿就睡着了。 昭王抱着依依香一个,睡着了特别乖,也不用惦记着书滴。 周芣苡没睡着,嘟囔讲梦话:“书滴,明年种一大片彼岸花和葱兰,花前月下才美。” 昭王怒,咬一口,下了屋顶,直奔卧室,睡着了就好好睡,惦记那么多。 周芣苡一觉睡到天亮,睁眼一看,旁边一个人,二话不说欻一脚踹飞。 昭王丢了被子赶紧跑,真是一不留神竟然在这睡了一夜。 周芣苡扑上去抓住他,掀翻在地一顿胖揍:“流氓!采花贼!竟敢爬到本郡主床上,看本郡主不打死你!打死你!让你爬到我床上!” 昭王被打得鼻青脸肿,忙护着头告饶:“女侠饶命!郡主娘娘饶命!” 周芣苡骑在他身上拳打脚踢,威风凛凛:“打死你这个采花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竟敢跑到本郡主床上,我咬死你!” 昭王吓得赶紧求饶:“求别打脸,我还要见人呢,啊依依饶命!” 希勒来到门外,和书香、书砚对视一眼,砰砰敲门。 门嘭一声朝里被踹开,周芣苡光着小脚丫站门口,头发凌乱衣服凌乱,晨光一照,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霸气,乌黑的大眼睛怒视希勒:“嘛事儿!” 希勒忙后退一步,恭敬行礼:“拜见郡主娘娘,太妃听说您病了,差我来看看。” 昭王跟过来,衣服头发随意收拾一下,手里拿着一双袜子鞋子,抱着依依先穿上。 周芣苡霸气的形象被破坏,给他一脚:“你说谁病了?” 希勒忙摇头:“没有没有,一定是外面谣传,都说逸公子快被毒死了,大概传错了。” 周芣苡怒:“哪个敢乱说!本郡主没事,你可以滚了,你也滚,别让本郡主再看见你,否则打的你娘都不认识!” 希勒走了五步,停下来一回头,下巴一道狰狞的疤,能吓死一百头牛。 周芣苡愈怒,竟敢故意吓她,非揍他主子不可! 希勒忙说道:“一大早颜怀卿、颜思行等跪在太极殿门口,林则忠到了咱府上。” 第271章,昭王很生气 http://..org/ “嗷呜!”小猞猁从哪跑出来,琥珀色眼睛无辜的看着周芣苡,人家要抱抱。 “给它二斤肉。”昭王吩咐,依依是他的,小猞猁就表觊觎了。 “嗷呜。”小猞猁转身傲娇的走了,谁稀罕你的肉,以为我家没肉吗? “笨蛋,你不会挠他吗?”周芣苡教训,随手又给昭王两拳,“林则忠去你家了,还不赶紧回去。对了他去做什么?” 希勒低头没看见:“看他脸色不好看,问他又不说,看样子还拿捏着什么。” 昭王应道:“你先回去,不用理他,孤王一会儿就回去,准备进宫,让颜怀卿哭够。” 希勒悄然遁走,颜家昨儿那么对静姝郡主,不知道主子憋着多大火,希望颜家能承受得起。还有老齐王、赵轻歌,这回该让他们去死了。 昭王身上一股阴柔的气息,冷飕飕的,王者之威,在给依依梳头。 周芣苡欻欻几下将头发又弄乱,弄得愈发乱,像个小疯子:“你还不赶紧走。” 昭王放下梳子,抱着依依进卧室:“咱一块走,借你密道用一下。” 周芣苡大叫:“不行!不能给你用!我揍你!咬死你!” 昭王抱着她进了更衣室,周芣苡差点将他掐死,这是她一个人的地道!讨厌啊! 昭王抱着她一边挨打一边亲一口,一块钻进地道,一会儿回到旭王府逸园。把她交给明珠,再让分身回去顶郡主的班,自己也回去梳洗。 周芣苡收拾完,逸公子新鲜出炉,来到客厅,昭王又来了,旭王正和明礼郡主说话,一只猴子在客厅上蹿下跳。 逸公子乐:“这上蹿下跳的样子,像极了乐平侯,来本公子给你赐名。” “吱吱吱!”猴子冲她扮鬼脸,噌一下跳到明礼郡主跟前。 明珠、明玉、明英、明燕等齐乐。猴子猴精,装出各种猴模人样,逗她们玩。 旭王看猴子挺滑稽:“这什么意思?” 猴子张嘴龇牙用力一吐,摇摇晃晃差点倒下;爬起来对着逸公子,妖异邪气的逼过去。 逸公子一把抓住它,星眸盯着它;猴子吓一跳,忙吱吱叫着扭头向明礼郡主求助。 明礼郡主应道:“这是逸公子昨儿中毒吐血,然后逼的二公子后退,当时我以为她真中毒了。不对,你究竟中毒没有?御医在外边等着,京师都传开了。” 京师今儿火爆了! 颜家和二公子合谋对逸公子下毒,逸公子活不过三天,一大早消息传开,京师轰动,不少百姓聚集。会试还没结束,不少士子也聚集。不知道消息传到东南,情况会如何。 同时传闻静姝郡主再次被周邦信母子、颜家和赵轻歌合伙欺负,病的也快死了。 周邦信和颜韵姗,也被传的沸沸扬扬。传言他们表兄妹早就私通,颜韵姗堕胎数次,周邦信准备始乱终弃,另攀高枝,又放不下颜韵姗,颜家的关系就是这么乱。 风流和下流韵事一向有市场,这两个人也不需要忌讳,茶楼酒肆说书的都开始演绎,起码八十个版本。现在街上一走,随便都能听到。 逸公子不理传言,随意应道:“本公子中毒了,毒气攻心,玉儿来,让逸哥哥再好好疼你一回,找个好人家将你托付了。明珠姐姐有意中人没有?干爹有相好的没有?都赶紧让本公子看看,本公子就能瞑目了。” 明玉干净软萌:“逸哥哥有神明保佑,才不会有事。不过明珠姐姐真有意中人。” 逸公子惊呼:“明珠姐姐你竟然一直暗恋本公子!本公子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本公子喜欢的是玉儿,真心对不起。若是有下辈子,本公子要后宫三千,将你们都娶了。” 明珠应道:“那你等着下辈子吧。” 明礼郡主还是不适应,这说中毒呢,好吧,逸公子中毒是秘密,她不该问。 昭王拉着逸公子吃早饭,说中毒呢,就生颜家的气,气不打一处来。 早饭吃完,旭王和昭王都要进宫,明礼郡主也去,昨儿她才是受害者,颜家一大早跑去跪个毛线。 逸公子是最大的受害者,现在应该只有两天活了,要不要进宫祸害谁去。 旭王说道:“你中毒了,今儿就别进宫了,干爹去就够了。” 逸公子点头:“那本公子做什么?回去找书滴玩?” 昭王凤眸阴柔:“你去将凤凰阁收拾好,等孤王回来陪你去未名湖玩。” 逸公子冷哼一声,才不跟你去玩,拉着明玉咱去凤凰阁。 旭王府地方极大,有三百多亩;人挺少,把圣上给的骁果卫算上,也不到一千人。所以后边一小半都是花园,设计建造的非常经典,三步一景五步一画,美不胜收。 前些年逸公子和旭王在府里闭关韬光养晦,一年不出门也不会闷。 花园西北边,有一片古老的凤凰木,枝繁叶茂,形状优美;每年端午前后开花,一片红艳如火,美的热情奔放。在凤凰木中间建了一栋阁楼,就叫凤凰阁。 逸公子来到凤凰阁,飞到周围古树上、花园里仔细转了三四圈,很满意。 回来叫上一帮人,好好收拾一下,在这不论养老还是养病养孩子,都非常淡泊宁静。 昭王和旭王、明礼郡主来到太极宫、泰宁殿。 正殿内,中间一座山,奏折堆成山,非常有气势。 左边一大片人,右边一大片人,唇枪舌战,从古骂到今,从朝堂骂到牛栏,从皇后骂到颜思行第九房夫人的丫鬟的老情人,还是颜思行。 昭王推着轮椅,来到圣上跟前,泰宁殿一时安静。 圣上立刻问道:“逸公子情形如何?” 旭王脸色阴沉,声音更低沉,超越极限的男低音,撕扯着人的灵魂:“晚上吐了二斤血,早上不吐血了,挺精神。她说臣弟有相好的赶紧让她看看,她就瞑目了。” 圣上冷哼一声:“胡说八道!那吴太医和郑太医都怎么说?参王呢,也没用?” 旭王应道:“王御医也去看了,说……” 低音停下,一阵秋风猛刮进泰宁殿,一股肃杀气象,眼前仿佛万里血飘。 圣上站起来,凤眸睁开,天威降临,泰宁殿像是坍塌压在众人头顶,又像升上天变成天宫,圣上将携真正的天威,血洗这个天下。 长孙有容、沈嘉豪、嵇光等武将齐刷刷跪下。襄王、赵晔、赵宏绰等随后跪下。 第272章,后果很严重 http://..org/ 早上快十点,艳阳高照,太极殿门口没遮拦,太阳下呆久了有点晒。 颜怀卿、颜思行、颜回风等颜家十来个人物,已经在这跪了将近四个小时。 跪太极殿门口意义不同,世代书香、礼部尚书最清楚。所以圣上在泰宁殿,他们却跪在这,周围除了一些内侍、骁果卫等瞅着,没别人。 颜怀卿跪在最前面,一身朝服,一头白发,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得费多大劲才能跪这么标准;不过一头虚汗,摇摇欲坠,看来快到极限了。 后边颜思行、颜回风等也跪的难受,心里更是担忧。 颜家态度已经摆出来,圣上竟然没反应,半天没人来问一句,好像他们是一群蚂蚁,爱在哪跪着都无所谓。 圣上姑且不说,他们目前最担心的是周邦信。有叔孙贵科在前,他们生怕周邦信乱说。 叔孙贵科不过偶尔知道一点,说出来影响其实不大,颜家都能对付。 周邦信不同,一大部分布局和他有关、他都知道。现在布局没完,周邦信却被抓了。不说抖出去导致的后果,光这布局就花费了颜家很大心血。 说直白一点,周邦信是一颗有价值的棋子,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周邦信最近表现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太在乎他娘,涉及到他娘,天知道他会怎么做。 颜思行心里难受,严厉的盯着内侍,圣上究竟想怎么样?是准备放弃颜家吗? 内侍吓得赶紧跑,颜家人都是毒蛇,光天白日让人害怕。 颜思行恼怒,那什么态度!他又盯着一个骁果卫,圣上让骁果卫在这,几个意思? 骁果卫和伙计换班,到屋檐下吃点心喝茶,从兜里抓了一把瓜子嗑着。发现没事嗑瓜子确实不错,不仅能长瓜子脸,还有助于活跃思维、提高智商。 颜思行火冒三丈,扭头一看,他爹终于晕倒,忙喊道:“来人!” 内侍和骁果卫今儿都没带耳朵,茫然的看了一眼,继续该干嘛干嘛。反正颜家毒杀逸公子,已经活不久了,跟一帮死人计较什么。 颜思德、颜思且、颜回风、颜回沙等站起来。圣上这是逼颜家,他们就是被逼的。 安平长公主忽然进宫,来到他们跟前,尊贵威严的说道:“想去泰宁殿面圣就随本公主走,想回府为乐平侯请大夫,那就赶紧。” 等了三秒,转身走人。她今儿是来告御状的,跟明礼凑个伴儿。 颜思行眼睛阴冷的能飞出两支毒箭,怒哼一声,扶着他爹来到泰宁殿。 泰宁殿内,圣上正发威,王侯将相跪了一小半,气氛非常压抑。 颜家诸位怒气都被憋回去,颜怀卿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 众人偷窥一眼,谁也不傻,乐平侯竟然在装晕。 颜思行、颜思德、颜回风等黑脸,看着这情形,再次跪下。 老齐王一直站着,面无血色却桀骜不驯,好像狂风暴雨天威中一棵没脑子的枯树,大声给自己壮胆:“哼,这是那小畜生自找的!圣上让他禁足,她压根没当回事!” 昭王接话:“三月初皇祖父下旨,赵轻歌行刺静姝郡主,嚣张跋扈,待伤好后杖责一百,罚银万两。齐王教养不当,罚闭门思过一年,无旨不得出门。这旨意你当回事了?” 老齐王大怒:“小畜生!本王说话何时轮到你多嘴!” 圣上更怒:“齐王老迈昏聩,今夺爵,令闭门修养。世子赵昱袭爵,削户五千,嫡长子赵轻云为齐王世子。念赵轻歌为齐王所误,特命其为士伍,即刻前往灵州飞庐关,在颜思敏部下服役,若抗旨或违抗军令,杀无赦!” 一阵肃杀之气在泰宁殿弥漫,众人都忍不住打个寒噤。 夺爵、削户、流放,赵轻歌就相当于流放,而且到飞庐关,是和火氏对阵。这圣旨,够狠!天子一怒,不见血的杀意。 老齐王回过神,疯狂大叫,骁果卫直接将他带走。他已经不是老齐王,被夺爵不是太上王,圣上没说,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 赵昱犹豫了一阵,还是谢恩。再闹下去,估计还得吃亏。按说袭爵对他是一件好事,只是目前不大光彩。 轩王、襄王、荣王、逸王等人犹豫一阵,赵昱都谢恩了,他们就甭管了。 大家也明白,赵轻歌一再犯事,这其实是换个方式给他开罪、给老齐王一点安慰。否则将他审起来,或者要他向乔氏交代,谁知道乔氏这次又会如何发威。 赵轻歌昨儿就在颜家折腾的事儿,现在依旧是颜家,大家看着颜家一伙。 颜怀卿醒过来,看着圣上老泪纵横,爬到玄陛跟前磕头哭诉:“圣上,老臣别的不说,老臣次女颜思琴……” 昭王上前截话:“颜思琴是无辜的,所以让皇祖父赶紧把她放了,否则你就要说别的了。” 颜怀卿盯着他,一阵恨意,这跟他有屁关系。 昭王怕怕:“你是准备骂孤王两句、咬孤王一口,还是给孤王跪下?” 安平长公主插嘴:“他年龄比你大,给本公主都不跪。” 明礼郡主凑热闹:“那他比皇伯父还大,他这么跪着,对皇伯父好吗?” 气氛一下变挺诡异,泰宁殿来两个女子,一个长公主,一个郡主,都是昨儿的苦主。 颜怀卿哭的吐血:“圣上,老臣次女被静姝郡主毁容,又被她护卫打伤,生命垂危!” 昭王问道:“颜思琴被静姝郡主毁容,你有什么证据?无凭无据诬陷一品郡主,颜思琴跟你学的?颜家人都跟你学的?周邦信也是在颜家跟你学的?” 昭王没什么气势,但话很犀利,顺着刚才的势头攻击力不小。 颜怀卿气的再次吐血,特凄惨。 颜思行怒:“静姝郡主在大将军府让小猞猁弄伤了很多人,还需要什么证据?” 昭王阴柔的应道:“众所周知,那只小猞猁是赵轻歌的,第一次弄伤了郡主,赵轻歌说什么都没用。你觉得一个草包郡主,能让那小猞猁那么听话?还是说,你觉得一只畜生能听懂人话?那岂不是比某些人还聪明?” 明礼郡主补刀:“昭王的意思,有些人还不如畜生?” 昭王声如天籁:“小猞猁伤了郡主,赵轻歌要杀郡主,颜思琴还弄什么定亲,据说颜家很多人还上门贺喜。连畜生都知道这是侮辱!就你们还能装出一副人样!” 骂的很过瘾,但这还不够,昭王盯着颜思行,你咬孤王啊。 第273章,拿解药讲条件 http://..org/ 泰宁殿内,不少人有点意外,昭王今儿似乎情绪激动,对颜家怨念很深呐。 昭王形象一向比较中庸,换句话就是懦弱无能。不论真无能还是假无能,总之过去他一直没什么表现,今儿锋芒毕露,让人浮想联翩。 似乎不难想到,昭王背后是圣上,昭王对颜家的态度,就是圣上对颜家的态度。 再看昭王讲话,圣上和旭王都默许,大家恍然大悟。 圣上还站着,怒气未消。 颜怀卿像受伤又老掉牙的老虎嚎啕:“圣上,思琴命苦啊!现在命在旦夕……” 昭王继续截话:“静姝郡主和逸公子也命在旦夕,都是颜家造的孽。” 颜怀卿一口血喷向昭王,狠狠的瞪着他,眼睛像是要从眼眶瞪出来,将他活活瞪死。 昭王赶紧闪,怕怕:“孤王讲几句事实,乐平侯就想杀了孤王,孤王怎么就这么命苦。” 圣上和旭王同时冷哼一声,一股怒气形如实质,将殿内所有人淹没。 不少人回过神,旭王一向最宠他那倒霉义子,纯属无脑儿控,刚进来就发飙过;这会儿安静着,见了颜家一句话不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颜家这会儿还只顾颜思琴,“别的不说”,还真是,让别人都无话可说。 颜思行也回过神,忙说道:“逸公子中毒,是二公子下的,他有解药。” 昭王乐:“逸公子吃了解药好了,就嘛事儿没有了。据火都当时说,下毒只是颜家做的,与火氏无关。” 明礼郡主忙喊道:“解药在哪,赶紧拿出来!” 颜思德说道:“解药在二公子手里,放了思琴和周邦信,我们就请二公子拿出解药。” 旭王猛站起来,站在颜思德跟前,凤眸盯着他像是要将他撕裂,低音犹如压抑的天雷滚滚:“你这是在要挟孤王?你在这里跟孤王讲条件?” 颜思德被吓得一屁股坐地上,赶紧往后爬。 旭王跟上去,颜思德继续往后爬;旭王继续,颜思德继续,一不留神将奏折山撞倒。 其他人都被震住,颜家还有如此作死的想法,这简直匪夷所思。大家都闹糊涂了,原本一只只老成精的狐狸,怎么会变成没脑子的蠢猪?发猪瘟被感染了? 旭王一把抓住颜思德脖子,像抓一只鸭子,来到颜怀卿跟前:“你竟敢和孤王讲条件?还有什么条件,都讲给孤王听。” 颜思德面无血色,当初他和回声还跟旭王父子比,发现这根本就是个坑!旭王一个人就能杀了他们父子!忽然使劲挣扎,只怕旭王和圣上早就准备坑了颜家,爹要小心啊! 颜怀卿忙着自己的打算,老脸又摆出道貌岸然的样子:“旭王误会了。解药在二公子手里,我们只能跟他商量。” 明礼郡主插话:“你们准备怎么和二公子商量?难道你们和二公子关系非同一般?父王,既然解药在二公子手里,我们去跟他商量。” 昭王说道:“解药在火迪知手里,那更简单,让逸公子将他坑了,看他给不给。” 颜思且喊道:“威胁二公子是没用的。” 旭王应道:“就像孤王这么捏死他,乐平侯一点不为所动。” 安平长公主说道:“一个颜思德换一个颜思琴加一个周邦信,乐平侯账比你算得清。” 旭王应道:“三姐说的不对,谁动我儿,我就动他全家,这是第一个。” 泰宁殿气氛更诡异,这哪里还是朝堂,这简直是街头两帮人江湖火拼,不讲道理不讲王法,就看谁比谁更狠、更强势、拳头大能打赢。 虽然两者有些地方类似,但朝堂就是朝堂,只能说旭王疯了。 据说在灵州小灵山逸公子出事后,旭王带兵追杀火氏,一直杀到飞庐关,险些杀入九潭。屠杀的火氏党羽,人数并不比屠城少。 想起这很多人凛然,轩王、恒王、逸王、李家、白家等都犹豫要不要助阵。 有些事能助阵,但颜家毒杀逸公子,还干出要挟这种蠢事,跟李家、白家都没什么关系,别把自己也搞得像蠢货。 颜怀卿看颜思德真快被掐死了,心里暗怒,但依旧不肯放弃,义正辞严的说道:“臣相信旭王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旭王点头:“孤王杀的都死有余辜。” 有人闷笑,难怪逸公子那么混蛋,她干爹才是蛮不讲理的榜样。颜家还没搞清楚状况,他们能为颜思琴着急,旭王就能不为他倒霉儿子着急?这时候讲屁道理。 颜思行给他爹帮腔:“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颜家,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 昭王又截话:“周邦信是周大将军儿子,你们要顾全大局。” 明礼郡主喊:“本郡主现在就要解药!周大将军有解药吗?” 旭王点头:“你们扯了半天都是废话!来告诉孤王,你们还有什么条件!你讲!” 他指着颜思且,颜怀卿的又一个庶子,长得挺像颜怀卿,各方面都挺像。 颜思且被旭王盯得头皮发麻,咬着牙大义凛然的说道:“大哥说的是真的,我们颜家一向忠心耿耿,为了朝廷和天下,就算牺牲一两个人也无所谓。二姐思琴是周大将军发妻,周邦信是他嫡子。” 安平长公主插嘴:“颜思媗不是最大吗?” 赵晔应道:“那是庶出,不算人。” 安平长公主继续:“周邦信和颜思琴合伙凌辱静姝郡主,不知道周大将军知道,会不会顾全大局?” 赵晔犹豫:“郡主庶出,应该可能也许大概不算人?” 不少人总算绕回来,周邦信和颜思琴下狱,是因为欺凌静姝郡主,那周广顾全个屁。 昭王犹豫:“还是别让周大将军知道,否则他真可能不顾全大局,单枪匹马杀回京。” 圣上开口:“周勃!” 周勃赶紧上前,跪的离颜家人远点。 圣上问道:“镇国大将军会因为此事不顾全大局吗?” 周勃吓得忙磕头:“臣惶恐!圣上对周家一向皇恩浩荡,周家岂能因一己之私心怀怨望,此非人臣所当为。况家门不幸,让圣上操心,伤及无辜,臣亦有责任,请圣上从严处理,臣之愿。还望圣上顾念周家一向忠心耿耿,赦免家中老幼,臣惶恐谢恩。” 圣上冷哼一声,周勃愈发使劲磕头,神情恳切。 。 第274章,周家的忠烈模式 http://..org/ 泰宁殿内其他人都吓一跳,圣上想干嘛?难道还想对周家开刀? 圣上的心思一般人可猜不到。要说的话,圣上对周家确实好,光说静姝郡主,比对明礼郡主还好。但周广呢,脾气真不好,整天闹着要撂挑子不干。 好像哪不对?对着呢,周广就是不顾全大局,让圣上成天求他着,心里肯定不爽。 现在周勃磕头恳切,好像让圣上宰了周邦信成全周家的忠义之名,去掉中间就是让圣上成全周家忠义之名,甚至不惜自己请罪、说他也有责任,那圣上是什么? 想开去,颜家有罪圣上也有责任,家门不幸圣上也有,圣上有充分的理由怒。 颜思且跳起来喊:“他可是你亲侄子!” 周勃对他就不客气:“他是我亲侄子,他是我周家子孙,我不着急你急什么?” 颜思且急着辩解:“你连你亲侄子生死都不顾,你太没人性了!你是嫉妒周广吗?” 周勃一副老实样儿:“我很关心我亲侄女的生死,但我亲侄女是被我亲侄子逼到这地步的,我嫉妒周广离得远不用烦心,我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只能讲道理。我周家的道理是朝廷律法和社会道德。谁犯了就要承担后果,这是对无辜者的人性。还有,你没资格对我周家指手画脚。” 说完不理他,继续对着圣上跪好。 圣上冷哼一声:“周爱卿还不起来?朕像老糊涂是非不分吗?你是有责任,就罚你三个月俸禄。回去好好约束周家子侄,小事亦不可疏忽大意。” 周勃赶紧磕头谢恩,皇恩浩荡一边站着去。 颜家还在前面跪着,旭王还掐着颜思德,没动静,不知道死了没。 圣上无语,旭王冷哼一声,将颜思德丢一边,软绵绵的样子跟死狗差不多。 圣上犹豫着该说他几句。 旭王跪在他跟前:“皇兄,臣也讲朝廷律法,颜家对我儿下毒,臣要求依法严惩。火氏伤我儿,至今未伏法,臣要求对他们也不能姑息养奸。” 圣上说道:“你先起来,为兄没糊涂。那个王太医医术高明,举世无双,一眼能断生死,什么时候能将你治好?” 旭王起来坐轮椅上:“臣弟反正是这样,只求我儿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有人没搞懂,脑子快的才听懂,圣上绕到富平长公主,好像和颜家也不清不楚的。好像圣上特地下旨让富平长公主将云陵县布庄给了东桑县君黄桑娘。 这意思,该动颜家了?大家看着颜家,周广的旗号用不成,然后呢? 圣上也看着颜怀卿和颜思行,一直站那看着。 恒王、荣王、逸王、京师李、琼城李、茅梁笱等想想不能再等了,颜家是犯蠢,这时候还是要帮一把,要不然刚才吵半天费那劲儿干嘛? 轩王先站出来:“圣上,还是先给逸公子解毒要紧。” 昭王又截话:“对,赶紧将解药交出来!这才是顾全大局!” 圣上和旭王冲轩王冷哼一声,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蠢!怒气却传遍整个泰宁殿。 其他人恍然大悟,逸公子若是出事,旭王疯起来,才懒得管什么顾全大局。 明礼郡主继续逼近:“颜家一向忠心耿耿,为了朝廷和天下,就算牺牲一两个人也无所谓。现在大家都看着呢,还不赶紧顾全大局,和二公子商量,将解药交出来!” 这话一下把颜家逼到墙角,其他人都不说话,默默看着颜家。 茅梁笱跳出来喊道:“郡主何必咄咄逼人,你如今也是颜家的媳妇儿!” 明礼郡主应道:“对,所以本郡主顾全大局,为了朝廷和天下,劝你们先拿出解药给逸公子解毒;否则明儿你全家死光光,也是白死!” 她模样高贵端庄,明艳柔美,表现的却和旭王类似,有点疯,不愧是旭王的女儿。 茅梁笱气的差点吐血,心里也有点害怕,这一家疯子,什么事儿都敢做。 颜怀卿猛地悲鸣吐血,颜思行等人也悲愤,颜思德半天都没缓过气,好像真被掐死了。 旭王就这么将人掐死了,不少人心中凛然,疯子,疯子一家啊,把人掐死了还说什么要讲道理,他压根就没准备讲道理。 太医很快过来,确定颜思德没死。众人更震惊,这是和颜回声一样,变成活死人。 颜怀卿气的倒下,颜思行恨意滔天,圣上真的要逼死颜家,这是在逼他! 逸王站出来,犹豫着说道:“其实,大家可以各让一步。周邦信和静姝郡主,也算是周大将军家事,可以将周邦信母子交给梁忠伯监护,待周大将军回来再处理,如此也全了周大将军父子之情、夫妻之义。逸公子,小小年纪,为百姓天下,劳苦功高;颜家顾全大局,还是请火迪知拿出解药吧。” 襄王上前说道:“圣上,周大将军虽不至于不顾全大局,然亦是极重情义,否则岂会容忍颜思琴这毒妇欺辱静姝郡主多年。如今颜思琴不仁不义,泯灭人性,周邦信禽兽不如,周大将军定会做出应有的决断。” 赵晔上前说道:“圣上,臣以为周邦信母子应当由颜家监护为宜。如今人心浮躁,京师亦时有贼人出没;颜家如此顾全大局,定会保护他们周全。颜思琴命在旦夕,颜家和火氏关系非同一般,定能从火氏获得灵药治好她。颜家当不会任由周邦信母子畏罪潜逃,或者纵容他们继续作孽。” 这三言两语,将周邦信和颜思琴的事儿定下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节奏是怎么定下的?逸王开的头,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逸王犹犹豫豫,周邦信母子由颜家监护,这就是个包袱和定时炸弹,若是出了意外,都是颜家的事儿。 恒王站出来说道:“周邦信母子乃是周家人,当由周家梁忠伯监护。” 周勃又上前跪下:“圣上,臣惶恐,周邦信母子违法犯罪,当依法严惩,岂能因为周广重情义圣上仁慈而放回家?圣上圣明,我朝功臣良将辈出,若是开此先例,后人竞相效仿,将导致纲纪大乱,周广及周家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众人愕然,周勃真是有远见,连千古罪人都出来了。 周勃越想越害怕,咚咚磕头,失声大哭:“圣上圣明,周广方能建尺寸之功,孽子又凶残歹毒丧尽天良,有人竟欲借此陷他于不义,臣唯有以死谢罪。” 他激动的一头朝玄陛撞去,泰宁殿内一时大乱。 。 ------题外话------ 祝亲们情人节快乐~! 第275章,昭王年轻气盛 http://..org/ 周勃来真的,又快又狠,眼看要撞到玄陛头破血流。:乐:文:小说3w.しwxs 王侯将相一片哗然,怎么的就闹到这一步,吓人么不是?表现比言官还铁骨铮铮啊。 旭王眼明手快,跳起来一把抓住周勃,他头上血迹依旧触目惊心。 圣上勃然大怒:“周勃你够了!周家功过妇孺皆知!谁敢陷大将军于不义!” 昭王忙跪下劝道:“皇祖父息怒。梁忠伯和周大将军一向忠心耿耿、战战兢兢,生怕错了一步,愧对皇祖父恩宠与信任。只怕有些人确实心怀不轨,令梁忠伯过于担忧,非其罪也。” 旭王也跪下:“皇兄息怒。梁忠伯并非轻狂,而是有人故意制造事端、混淆是非;梁忠伯恐有口难辩,情急之下失态,还请皇兄恕罪。” 襄王、董健、赵晔、张晋铮、宋贞诠、曹伯庸等纷纷跪请。 襄王之前说周广重情重义什么的,跟这两回事。那是跟颜家较劲儿,说周广重情重义也是好名声,绝不是针对他和周家。 很快左边跪倒一大片,相当于一个表态:支持周家,支持圣上,干掉颜家一派吧。 太医来给周勃诊治完,头上的血是磕头磕的,没什么大碍。 圣上余怒未消:“众卿都起来。梁忠伯年纪不小了,竟如此冒失,没有下次!” 周勃忙谢恩退下,低着头可怜兮兮的站那,好像被非礼未遂的小媳妇儿,心有余悸。 荣王站出来说道:“父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周邦信母子意图凌辱静姝郡主,静姝郡主也袭击嫡母嫡兄,他们就应该共同对待。不能将周邦信母子下狱,而让静姝郡主逍遥法外。既然静姝郡主可以特殊对待,就应让颜思琴回去治病。” 圣上凤眸天威收敛,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其他人愕然,还有这种说法,将周广拖下水失败,现在又要将那可怜的草包郡主拖下水,这得多无耻,多没下限。 不少人怀疑,颜家一伙为什么费这么大劲儿非要将颜思琴和周邦信母子弄出来。 茅梁笱附和:“不错,静姝郡主不仅让猞猁袭击嫡母,还杀了轩王夫人。” 昭王诡异的看着他:“李夫人是周邦信杀的。” 安平长公主说道:“听说轩王长史辰寿到大将军府,说周邦信是郡主的兄长,闹起来对郡主影响不好;轩王和大将军关系好,不想对簿公堂,准备私了;还说郡主欺人太甚、一意孤行之类。” 明礼郡主怀疑:“轩王伯父不是一向最宠李夫人吗?李夫人被周邦信所杀,尸骨未寒就放过元凶、准备私了,李夫人若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旭王说道:“王兄是顾全大局。” 轩王怒,好好的说他做什么,茅梁笱这个蠢货,脑子里都是屎吗? 大家看着茅梁笱都挺诡异。周邦信回京第一个公开杀的就是他侄女茅美琳,又公开杀了李夫人,这是罪大恶极啊。 大家看着轩王也挺诡异,夫人被无故杀了,他就想着私了,真是无情。 曹伯庸说道:“圣上,周邦信杀人,轩王长史却上门找静姝郡主私了,大家都像这般欺辱小郡主,臣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少人默然,颜家喊着他们是被逼的,真正被逼的是草包郡主吧。 颜怀卿再一次顽强的爬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和圣上哀求:“老臣老了,怕时日无多;思月和思琴都是无辜的,臣愿以乐平侯爵禄换她们和周邦信一命。” 圣上应道:“准奏。颜思行……” 颜怀卿眼睛猛的一瞪,一道血箭喷上玄陛,头一歪倒下去。 泰宁殿内一片死寂。 几乎所有人都被惊到了。颜怀卿以爵禄换周邦信一命,明显是要挟,圣上竟然准了! 颜怀卿被气死了,这接着喊颜思行,难道又要像老齐王换新齐王一样? 颜思行脸色铁青,恒王、轩王、逸王等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节奏全乱了。 昭王天籁之音又魔咒般响起:“皇祖父满足颜怀卿的要求,他竟然激动的晕了。颜尚书,皇祖父喊你没听见?你这样又做什么,咬孤王一口?还是咬皇祖父一口?皇祖父又怎么得罪你们了?” 他一脸老实又求知欲旺盛的样子,好假。 颜思行也差点吐血,颜思德还没醒,他爹又倒下,怒啊。他还得上前跪好,咬牙说道:“圣上,臣父为朝廷为天下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圣上打断他话头:“传旨:颜怀卿削爵,赐几杖,在家颐养天年,命王太医为其诊治。颜思行免礼部尚书,在家侍奉乃父。霍颜氏、周颜氏、周邦信等由颜家负责监护,若有再犯,杀无赦。” 泰宁殿内更安静,颜思行没有袭爵,反而被免官了。还有这个王太医,有故事。 颜思行愣的半天没反应,这怎么可能? 昭王催他:“还不赶紧谢恩!皇祖父赐了颜怀卿王太医,让你能尽孝,又放了周邦信母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颜家享受皇恩这么多年,难道不应该为朝廷尽力;而是尽力以权谋私,欲壑难填?一点不满就心怀怨望?” 昭王骂的顺口,出口成章就要做出一篇讨伐国贼颜家的檄文来。 旭王轻咳一声,昭王闭上嘴,意犹未尽。 轩王、逸王等看他还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比逸公子要成熟一些,只怕也有限。 大家本想给颜家讲几句,但被昭王这么一讲,也不好再开口。免官不比杀头,宦海浮沉,人生起伏,只要人在,以后还有机会。 颜思行总算回过神,冷硬的谢恩,扶着他爹就要走。 明礼郡主喊道:“解药呢?皇伯父将周邦信母子放了,解药还不拿来!” 颜思行阴森凌厉的盯着她,又带着一些诡异的不屑,想要解药,拿别的来换。 明礼郡主忙往她爹身后躲,颜思行好可怕,毒蛇似得。这算是撕破脸了,其实也没什么,她赐婚的对象本就是颜思敏,而不是颜家。 旭王怒道:“留着他自己用!拿来我儿也不敢用!” 圣上下旨:“明日升堂审理小营镇抢劫案,看谁有解药。” 众人一愣,有杀气,这今儿免了颜家,明儿难道真要对火氏开刀? 。 第276章,给逸公子报仇! http://..org/ 下午,旭王府逸园,来了二十几个太医御医,还有京师擅长解毒的大夫神医等。m.乐文移动网 还有一大批人来看望逸公子,看她嘛时候死,好回去准备鞭炮。 据说外城一些老百姓,准备了一些大口袋轻便的箱子箩筐之类,只等逸公子一死,就冲到颜家,将颜家踏平!给逸公子报仇! 一些任侠游侠也聚集,成立大公子联盟,准备完成大公子的遗愿,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士子素质层次等都高一些,不仅成立了义理会,还通过刑部和大理寺,明天将参与小营镇抢劫案的审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算是出贡出仕前的一次观摩实习。 鲁笙篪、第五伯伦等人因此受到圣上召见,不少人从中嗅到不同的味道。 逸园到处是药味,逸公子从东南回来就成天吃那缺德熏死人的药,熏久了都习惯了。 起居室,逸公子半躺在美人榻上,一身金黄百菊罗袍,好像一个秋天盛开,风流热情奔放;一手搂着明玉,拉着她小手不停蹂躏,在她腰上捏一把。 明玉一脸无奈又温婉纯净的笑,逸哥哥还是这么调皮,明珠姐姐快救我。 明珠摇头,她就喜欢你,你自求多福。 吴太医也无奈:“逸公子,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这样会影响脉息。” 逸公子轻佻:“那又如何,你从昨儿整到现在也没整出一朵花来,话说你究竟行不行?” 吴太医马脸拉到地上,一头白发凌乱,扭头不理她,要死的不是别人。 郑太医号完脉,趴逸公子脸上看半天,逸公子嘟嘴给老头飞一个。 郑太医差点吓翻,明玉萌笑。明英笑的更夸张,前仰后合捶胸顿足情绪紊乱。 郑太医恼怒:“我看你脸色发黑,估计活不过明天了。” 逸公子挥挥手:“无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过你说真的假的?干爹怎么还没回来?” 外边一阵脚步声,一股浓浓的脂粉香飘进来,逸公子难受的直吐血。 明珠赶紧过来服侍,明玉、明英泪如雨下,哭声一片,晴了不到半天又重重阴霾。 昭王和旭王进来,后边跟着一大帮人,还有一些风格不同的美姬。 逸公子已经吐完血,脸色惨白,嘴唇妖异的红中带着一点紫,星眸光芒一阵黯淡,喘息虚弱又紊乱,强颜欢笑都装不成了,金黄的罗袍像一曲挽歌。 旭王忙过来抱着她:“儿子,你怎么样?” 逸公子努力笑着,星眸亮点星光是泪光:“没事,本公子有神明保佑。干爹乖别哭,本公子会好起来,孝顺你一千年。” 她摸摸干爹的头,摸摸干爹的脸,摸摸干爹的背,像哄一个孩子。 旭王心塞,这倒霉孩子,还玩呢:“放心,干爹一定会找到解药,让你好起来。” 英谟端了一大碗药进来。 明淑郡主拦住他:“吃这有用吗?郑太医,你刚说逸公子活不过明天了?” 明淑郡主长得像旭王,一张端正的方脸,刚生完二胎很胖;想起逸公子刚抱回来的时候跟她长子差不多大,身上母性光环爆发,挺有威势。 郑太医吓一跳:“郡主恕罪,逸公子的情形一直比较奇特;从脉息面色上看,情况不容乐观;究竟如何,还得看天意。” 吴太医等纷纷附和,大家都是尽人事听天命。 旭王说道:“明淑别为难他们,你们该干嘛干嘛。儿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这是圣上、三姐、昌平他们赏你的姑娘,你看有没有喜欢的?” 一共进来二十来个美姬,有几个抹得比那缺德的药还缺德、能把人熏吐血,有几个低着头直往人后边躲,生怕被逸公子看中。 逸公子靠在明珠怀里,拉着明玉蹂躏,星眸一个个扫过,摇头:“长得不错,不过比小玉姐差多了。本公子晚上去找小玉姐。她们都送到凤凰阁去,好好教她们规矩。” 旭王挥手,三个管事媳妇儿麻利的将她们带走。 逸公子揉揉鼻子,和赵梓杞、赵轻云等人说道:“你们也走吧。唉,想给玉儿找个人托付,太难找了。” 方敦厉赶紧回头,这个小美人他喜欢!给逸公子就是糟蹋,她都快死了! 逸公子抄起一个茶碗砸过去,昭王将茶碗接住,方敦厉吓得连滚带爬赶紧滚出去。 逸公子看着昭王,舍不得将小美人托付给他,摇头。 英布带着赵轻歌、董在书等一帮纨绔进来。 赵轻歌穿着一身青织金过肩蟒罗袍,神色略有些憔悴;但面若敷粉、眼如桃花,依旧那么英俊秀逸,风流倜傥,这是天生的。大牢走了一趟,对他似乎没什么影响,老齐王夺爵对他也没太大影响;即将离开京师,他的气势依旧张扬霸气。 换个说法,非礼周芣苡未遂,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不知道该说无耻之尤,还是脑子缺根筋,有的人就是缺根筋、智障。 赵轻歌站在五步开外,桃花眼深情的看着逸公子,金黄百菊罗袍像是她短暂的生命在秋天热情燃烧,他眼睛也烧成一团火:“逸逸,我去给你报仇!” 逸公子一愣,抱着玉儿香一个:“你是什么玩意儿,本公子需要你报仇?本公子想宰二公子早宰他一百次。行了,滚吧,甭浪费本公子时间。” 赵轻歌想了想:“我明白了,等我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逸公子一身鸡皮疙瘩,抓起一把刀差点杀过去。 旭王按住她,和董在书等人说道:“去了飞庐关一切听颜思敏的,否则军法处置。” 董在书等人在旭王跟前都老实听着。 本来是赵轻歌一个人去,董健让董在书跟着历练一下,最后他们这一帮纨绔子弟去了小半,京师能安静一阵了。 太医等退下研究解毒,其他人也退下,起居室内剩下逸公子、昭王、旭王等,挺安静。 英布进来,神色怪异:“林则忠来探望逸公子。” 逸公子瞪眼:“他不在昭王府等着?你欺负人家了?”瞪大眼睛一脸狐疑。 昭王偷袭捏她的脸:“他算什么,我需要欺负他。让他在院里站了半天就没耐心了。” 逸公子抓着他咬一口,呸一声:“臭的。让他在外面等着,本公子睡了。” 她在明珠胸口蹭蹭,一会儿果真睡着了,还流口水。 。 第277章,来一打美姬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 十一点半,泰王坐在主位,拿着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万籁俱静。 十一点一刻,该来的到齐,刑部官吏准备升堂。 不一会儿,义理会一共三十人进来,在南边位置坐下。又一帮人进来,在他们后边站着。 再看逸公子那一片美女如画,香风阵阵,透着异样刺激,不少人心猿意马。 轩王、恒王、颜思行等都气得要死,还不能跟一个将死之人较劲儿,只能重新排位置。 其他美女围着她们坐着,都挺有素质,优雅端庄好似一群大家闺秀,也是来旁听。 逸公子靠在矮榻上,明离坐在她身边,贴身服侍。 英谟又让人抬来一张矮榻放旭王后边,占挺大地方,让别人都没地方可坐。 明淑郡马推着轮椅,旭王在辽王旁边坐下。 逸公子手一挥,英谟带人将除辽王、襄王外其他诸王位置都挪了。 很快大家就见到了。原本北边第一位是辽王,接下来其他诸王,还留了个位置给二公子。 众人都抽抽,能不管吗?这凶残儿子和无脑爹来,一会儿不知道会怎样。 旭王依旧平静的点点头,和辽王等人说道:“孤王来陪我儿,王叔你们不用管孤王。” 二公子看着旭王,杏眼里圣明叡智、深不可测,一点点被无声碾碎,不由得后退一步,沉声说道:“火迪知拜见旭王。” 旭王瞅着二公子火迪知,凤眸一片平静,就像大海无风无浪,辽阔深远。 明淑郡马推着轮椅进来,旭王没说话,大家都安静了,赵梓程爬起来也没敢吭声。 恒王气煞,她打劫火氏今儿受审,究竟谁嚣张?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飞:“本公子还没死,你就敢嚣张?” 赵梓程被一帮美姬晃花眼,嫉妒,盯着逸公子呵斥:“你就这样来受审?” 换句话说就是不伦不类,逸公子这搞得像游春、踏秋,难道今儿准备用颜值取胜? 逸公子今儿算是中规中矩,黑织金妆花麒麟罗袍,上面的花多了些艳丽了些,不如身边的美女花娇艳。她也长得如诗如画,让大堂冷色调变得生动丰富起来。 一眼望去,至少一打绝色美女,簇拥着一个少年搂着一个女神,正是逸公子和明离。 大堂内火氏和颜家愤恨又忌惮,很快就见一大帮人进来,一阵香风扑面。 “大公子千岁千千岁!”老百姓再次呼喊,瞬间给逸公子无限力量,形成一股气势,一种顶天立地一往无前的无敌势。 “大家好!本公子感谢大家,是你们善良的祝福,给了本公子活下去的动力!让善良的我们勇敢的活着!让罪恶的敌人卑微的去死!”逸公子声音嘶哑乏力,但不乏感情。 “大公子千岁千千岁!”老百姓的喊声犹如山呼海啸,扑进大堂。 火氏和颜家才高傲怒气,恨不能将执戟长劈杀,那些贱民,该将他们杀光! 送他们进来的神武军执戟长不善的道:“他们合伙给逸公子下毒,没被人生撕了,运气算好的。以后出门都小心点。”说完高傲怒气的走人。 颜家诸位和火氏诸位都黑脸,模样挺狼狈。 赵轻云一身黑底麒麟罗袍,长得和赵轻歌一样帅,随口问问:“诸位这是怎么了?” 众人往外瞧,却见颜思行、颜回风等人和二公子、火都、火凤卫等灰溜溜从旁边进来。 大堂内众人无语,这赶着圣旨后脚来,故意的吧? “大公子千岁千千岁!”一些老百姓跪喊,小姐们哭喊,气氛一下搞得乱乎。 “大公子来了!”喊声更响亮。就算这庄严肃穆,大公子还是不一样。 “逸公子来了!”外边有人喊。 不一会儿,辽王奉旨前来旁听,大堂内众人赶紧接旨。 轩王、恒王、荣王、逸王、襄王、李家、白家、祝圉公等随后到来,在大堂北边落座。 泰王一身黑底金龙罗袍,站在中间。这案子是他负责,今儿也是他主审。 大理寺卿董健、刑部尚书宋贞诠带着大理寺和刑部官吏到齐。御史大夫吕苍宇带着几个侍御史也来了,算得上是三堂会审。 大堂内,威严肃杀,南边一片刑具,看得人胆战心惊,这地方必须小心。 刑部不时会有公审,允许人旁听,所以厚重的大门说卸就卸,基本和外边连成一片。 十点半,大堂一共六扇大门卸掉,跟拆了一边墙似得,里面几乎一览无余。 小营镇抢劫案,单看还罢了。但大公子抢了二公子,二公子又下毒要毒死大公子,事情就不同了。不少人是来最后看大公子,就是送别的意思。 达官贵人夫人小姐等来不少,在大堂外北边呆着。眼看着站了黑压压一片。 无数百姓进了仪门,在大堂前南边呆着,很快将划定的地方站满。 神武军云麾将军武平带着两千人,将刑部里外都围了一层。 十点钟,刑部大门打开,进去一个挺大的空地。进了仪门,里边也是挺大的空地,前边才是刑部大堂。 朱雀大街刑部外衙,一大早就围满人,街上人山人海,好在没人敢将朱雀大街堵了。 六部衙门都分两处,一处在内城,俗称外衙;一处在皇城,俗称内衙。 半个小时后,逸公子也变了,收拾停当,准备去升堂。 逸公子压根懒得理,这种人她不需要。人有时候挺奇怪,好好的一个人,说变就变了。 玩了一阵,明珠进来给逸公子沐浴更衣,一边说道:“林则忠又来了,说有要事。” 明玉萌笑,参王一定听不懂猪是什么意思,有些药它是不吃的。 参王摇头晃脑很高兴,叶子靠过来跟逸公子香一个,一会儿把药丸吃了一圈,金光闪闪。 逸公子看桌上还有一枚药丸,递给参王:“吃不?反正喂猪也是喂。” 明玉抱着参王过来,这参王有脾气,每天都要哄它一下,要不然它就皮痒。 明珠忙点头:“让明离多带些人来。”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逸公子甩着长发像小疯子:“差不多吧。那些美姬调校的怎么样?要不要把明离叫来?” 明珠说道:“太医辛苦一夜弄出来的,你今儿准备怎么弄?” 次日一早,逸公子起来,桌上一大碗黑乎乎的药,端起来倒下水道。 第278章,奇葩的原告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颜思行、颜回风等都气的直咬牙,连一个乡巴佬也敢看颜家笑话! 颜思行被杀威棒杀了半条命,这两天也老了很多,一点不像传说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他看着颜思行,笑容有点尴尬。 一个原告上前,四十来岁的乡绅,穿着是个举人,一脸乡巴佬式敬畏讨好的笑容:“学生陆贾,云陵县人氏,去年和犬子一块中的举。今年儿子进京参加会试,学生带了一千两银子,还有些特产,准备去颜家走亲戚。” 泰王不理他,一边憋着去,现在继续审案:“堂下何人?” 火都气煞,现在总算明白。逸公子杀那么多火凤卫,是要让他无人可用,在京师才越来越艰难。若是有人、有钱,哪会像现在这么憋屈。 泰王冷哼一声:“没听说过,高手在民间吗?大堂上要讲证据,拿不出证据就站一边去!” 火都吓一跳,泰王差点死在火凤卫手里,逮着机会真会杀他,忙喊道:“我亲眼所见,要不是高手伪装,农民怎么会有那么强实力,杀的我火凤卫没有还手之力!” 泰王凤眸威严肃杀:“没有证据,证明是逸公子‘带着’老百姓、精兵伪装成农民,你就是‘诬告’!诬告逸公子和精兵,其罪当诛!” 火都一愣,什么证据,他亲眼所见,就是人证,还要什么证据? 泰王拍惊堂木,喝道:“火都,你可有证据?” 一千万两白银!抢劫的还有精兵!从王公到百姓都震惊。逸公子真疯狂啊! 四处哗然,气氛乱了。 火都上前,凛然说道:“在下火氏火都,当日逸公子带着很多老百姓,拦路抢劫,索要一千万两白银。还有不少高手、精兵等伪装成农民。” 大家都知道,泰王、圣上等都明摆着偏袒逸公子,不是还开堂审理了?这又准备做什么? 恒王一愣,现场他真没看见,但这不是明摆着吗? 泰王拍惊堂木:“恒王,你看见逸公子是怎样抢了火迪知,又如何杀的人!” 恒王给颜思行助阵:“孤王来说,八月初十那天,逸公子在小营镇驿站边,将二公子抢了,还杀害火凤卫近二百人。这等强盗行径……” 泰王一拍惊堂木:“扰乱公堂一律严惩!说那原告被收买,你们谁来做原告?” 颜思行忍不住惨叫,颜回风、颜回沙等忙跳起来,恒王、逸王、李家等也跳起来。 一帮衙役利索的按倒颜思行,两边杀威棒如雨般落下,一阵噼啪声,让人心惊胆战。 泰王一拍惊堂木:“来人,二十杀威棒,叫他知道堂上规矩!” 颜思行怒,威风凛凛气势凌厉的喝道:“少来,刚才那原告已经被你收买了!” 泰王正准备叫下一个,看见他顺口问道:“堂下何人?” 颜思行老脸阴沉,唰站起来,走上前。 二公子桃腮更红,好像一只猴子屁股在被人围观,不由得看向颜思行。 小姐美女等瞅着二公子下边,红内裤啊,莫非他里外都穿大红的?皮肤也红润诱人。 众人还没回过神,这确定是原告?颜家弄来的原告? 王二小喊道:“逸公子是祸害、王八蛋,一定要将她杀了!”喊完赶紧跑退下。 泰王一拍惊堂木:“还有吗?” 说到激动处,正气凛然,脸红脖子粗。 王二小应道:“看见了!逸公子骑着白龙马,拿着鬼头刀,站在路中间,拦住二公子,大喊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二公子不给,她一声令下,好多人冲上去就将二公子扒光了,留下一条红内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逸公子竟然拦路抢劫,无法无天!朝廷一定要将她杀了,否则二公子死不瞑目!” 泰王一拍惊堂木:“还有吗?二公子的肚兜、呃最后被抢你看见了吗?” 王二小也知道害怕,给自己壮胆:“小的句句属实,谁让逸公子调戏小的老娘,小的跟她不共戴天!” 逸公子靠在明离怀里悠闲,二公子、火都带颜思行、颜回风等都快被气死了。 也有不少人看逸公子,这么荒唐的事儿她指不定就能干出来,要不然怎么会逼的二公子对她下毒,简直忍无可忍啊,太羞辱人了。 不少人真晕了,这货来闹场的吧?无数目光灼热的盯着二公子,想要将他大红凤袍看穿。无数小姐美女看着二公子下边,他究竟有没有穿底裤? 王二小正骂的慷慨激昂,情绪达到**,继续喊道:“还有,逸公子在酒肆吃酒,说她做好准备,要抢劫二公子,连他肚兜一块抢了!让大家去围观,看二公子肚兜上绣的什么花,猜二公子有没有穿底裤!” 泰王一拍惊堂木,大家都严肃点,这是三堂会审! 大堂内外都晕了,王二小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他老娘八十岁,能生得出来? 王二小手心捏一把汗,忙更正:“不是,是调戏小的老娘!逸公子不是人啊,小的老娘都八十岁了,她竟然叫小的老娘陪她吃酒,简直丧心病狂,惨的不能人道!” 泰王铁面无私,公正严明,并未掺入个人感情:“还有吗?” 四处响起噗嗤声,像放屁似的。可不是放屁吗,逸公子能调戏这小厮? 王二小变得愤怒:“是逸公子到酒肆吃酒不给钱!还调戏小的!” 泰王问道:“你因何状告逸公子?” 小厮像个学堂的学生,斯文规矩的回答:“小的王二小,是小营镇老王酒肆跑堂。” 泰王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一众原告在堂内站好,一个小厮上前三步恭敬跪下。 一般人只能看着,具体如何,上面有泰王,下面有大公子,大公子身边一群美女养眼。 那现在看,原告不是二公子,颜思行被免官了,还和二公子坐在诸王一块。 此案定名为“小营镇抢劫案”,通常的说法就是大公子抢了二公子,据说是颜家、恒王等进宫告御状,圣上命泰王查案。 大堂内外更安静,大家都有眼睛看着,满腹狐疑。 衙役带来二十多个人,五花八门的,有农民有士绅有官吏,就没有颜家和火氏的人。 刑部大堂内外成千上万人,鸦雀无声,庄严肃穆压抑着一股杀气。 “带原告!”泰王的声音威严凛然,像个判官。 第279章,大公子要吃烤乳猪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 其他人都无语,这回到了最初的问题,火氏作乱,差点杀了逸公子,现在又要毒死她。 鲁铁炳一脸不平,大公子就是恶毒、欺负人。 鲁铁炳一番好心,继续交代:“草民出来,就见大公子拦住二公子,要他向天下谢罪、交出元凶、赔偿损失。二公子不同意。大公子又让他交出凶手、赔偿损失,或者让二公子站那让她射一箭。这不是欺负人吗?二公子站那让她射一箭不就死了。” 二公子心塞的不行,在这简直如坐针毡,拂袖而去是不能的,他才是本案真正的苦主。 逸公子一脸无辜,那猪仔又不是她杀的,烤乳猪起码得养上几个月有点肉才行。 众人无语,二公子和猪仔之间,是什么关系?再看逸公子,恶毒啊! 鲁铁炳老实应道:“草民本是在家照顾猪仔,听说二公子到了。草民心想,大公子连才出生的猪仔都不放过,太恶毒了,怎么可能放过二公子,草民就出去看看。” 泰王一拍惊堂木:“鲁铁炳,现在审理小营镇抢劫案,将你看到的知道的一一交代。” 李欣曈黑脸,扈从更怒,赶紧否认。 大家都看着李欣曈,这出手挺大方,逸公子太小气,人心就不向着她了。 鲁铁炳抹着眼泪找到李大人,就是李欣曈旁边站着一个扈从,赏他十两银子,恩人那。 一地血气氛也不压抑了,其他人都晕了。 鲁铁炳点头:“这六条长得很好。但大公子只给每户赏束缣二匹、酒五坛、铜钱五百文,李大人给草民赏了十两银子。” 泰王对老百姓态度好一点:“六六大顺,想开点。” 鲁铁炳抹泪哀伤:“一般是七八个,这次养了十三条,原以为交了好运,没想到就剩六头,呜呜,都怪大公子,泰王要为草民主持公道!” 泰王问道:“那母猪以前一般能存活几条猪仔?” 原告应道:“草民鲁铁炳,小营镇养猪的。那天家里老母猪养了十三只小猪,以前最多只有十头。大公子到小营镇,说要吃烤乳猪,草民猪仔就死了七条,都是她害的。” 泰王温和一些:“堂下何人。” 一个原告小心上前,只能尽量挑血少的地方跪。他五十来岁一个普通百姓,真挺害怕。 泰王拍惊堂木,衙役将中年人拖下去,地上一片血没动,血腥味刺激着众人。 恒王、轩王、逸王等站起来又坐下,其他人都沉默,这个问题比火氏、霍家更忌讳。 英布将苏国匕首给主事做证物,颜家找的原告,连苏国奸细都出来了,有本事。 颜思行吓得后退一步,英布跟上,颜思行腿一软跌倒在地,血滴到他脸上。 英布拿一把匕首到他跟前,又拔出那中年人的匕首对比一下,一手一把都递到颜思行跟前,一把寒光闪闪,一把血还在滴。 逸公子问道:“你带匕首了吗?需要借你一把吗?陈氏的匕首,比苏国匕首更锋利。” 颜思行爬起来,准备乘势继续抗议。 他嘭一声倒下去,血溅八方。 中年人口才极好,骂了二十分钟,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刺进自己胸口,用鲜血和生命抗议:“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斗不过你们这些黑白颠倒残暴不仁祸乱天下的强盗,我自己去死!但逸公子若不死,必天下大乱!” 泰王没拦着他,逸公子也没阻止,就让他骂个痛快。 一个农民打扮的中年人上前,忽然指着逸公子大骂:“你这个畜生、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儿子从胡家门前过,你就让人杀了他!二公子从路上过,你又要杀他!以后谁还敢走路,谁还敢出门!你滥杀无辜,烧杀抢掠,抢二公子的,抢我们老百姓的!你就应该去死!畜生,你不得好死!” 恒王、轩王、李家等也不好帮腔,陆贾说的基本是实话,实话往往最伤人。 其他人都无语,这是把科场舞弊案也扯出来了,噼里啪啦将颜思行老脸又揍一顿。 泰王拍惊堂木,陆贾赶紧退下。 陆贾吓一跳,忙喊道:“学生我是去颜家走亲戚,算起来孙夫人得叫我七舅姥爷,保证犬子今年能出贡!那个逸公子杀了孙夫人的长子,罪大恶极,罪无可逭!” 泰王一拍惊堂木,陆贾讲的和王二小差太多,肯定有人说谎。 其他人也愣住,这原告也太不称职了,讲半天这事儿跟他有关系吗?他告毛线啊。 陆贾愣住,茫然,他为何状告逸公子?他怎么会状告逸公子? 泰王喝道:“那你为何状告逸公子?” 其他人都吓一跳,想想,人山人海无数老百姓杀向火氏,是够可怕。 陆贾回过神,正色说道:“然后火氏到了小营镇,镇里百姓吓得都跑去逸公子那里,四处人山人海。火氏到了驿站前,跟逸公子讲话,好像没谈拢。然后一群老百姓找逸公子,要她给大家报仇。逸公子没动,那些老百姓就冲向火氏,火氏高手要杀他们,老百姓暴动,双方杀到一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太可怕了!” 泰王拍惊堂木:“继续说。” 他给逸公子磕头,逸公子更是得到神灵保佑的英雄大人物,瞧见一次都是福分。 陆贾陶醉了,继续赞叹:“路中间搭了一个台子,逸公子就坐在台上,我远远的看见,逸公子穿着白色罗袍,也在嗑瓜子,太漂亮了!” 啊!抒情!很多人现在还遗憾,那天没去到现场。 陆贾应道:“那天天气很好,我到了小营镇,看见好多老百姓在晒太阳,一边嗑瓜子。估计嗑了几百石瓜子,浓浓的瓜子香,厚厚的瓜子皮,风一吹下雪似得,太壮观了!” 泰王一脸平静,从容说道:“将初十那天你看见的知道的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陆贾给他磕头,转回来对着泰王,神情愈发敬畏。 李欣曈忍不住喝道:“行了,别磕了!这里是大堂!” 大堂内外大家看傻眼,原告给颜家磕头,真是颜家亲戚啊,替颜家做原告。 陆贾吓一跳,忙给颜思行父子俩磕头。京师的大人物,瘦死也比乡巴佬厉害,没看见诸王都帮他呢,这点眼色他是有的,使劲磕头,颜大人威武。 颜思行、颜回风等更怒,狠狠的盯着他:一个乡巴佬有什么资格同情颜家!肯定是故意的!他若是敢被收买,就叫他死的好看! 陆贾对颜家真的满怀敬畏,甚至还有点同情。 第280章,逸公子要自刎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一股浓浓的煞气,将二公子、火凤卫、李家、颜家等包围。 老百姓齐喊:“咬死他们!” 鼻涕娃大喊:“咬死他们!” 一个中年秀才上前,悲愤的喊道:“是学生鼓励大家自己报仇!学生读过圣贤书,也知道圣上圣明,但人力有穷时,大公子有神明保佑,都落得这地步。我们的命不能和大公子比,只要我们齐心,就算拼命,不信咬不死那些盗寇民贼!” 一个老头上前跪下,镇定有力的说道:“此事与大公子无关,是草民第一个拿石头砸他们!草民左明同,是灵州左涅县人氏。六月十六,他们屠了左涅县,屠了草民一家十七口,小孙女才九岁,竟然被奸杀!草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从左涅县来到京师,就要看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一个瘸子爬上前,慷慨激昂声嘶力竭,讲的方言依旧听不懂。 一个哑巴爬上前,比手画脚哇哇大叫。 一个老妇手脚并用爬上前:“这些天杀的强盗,杀了我儿又杀了我孙,老婆子用拐棍打那天杀的狗贼了,朝廷要罚就罚我吧!只是天理何在啊,呜呜呜!” 一个村妇拖着两个大点的孩子上前磕头哭诉:“这些强盗杀了孩儿他爹,大公子管不了,草民自己找他们报仇!本来我们要杀光这些狗贼,二公子跪下求情,我们才放了他们!没想到他们还来告状!真是恩将仇报!” 泰王重新拿了一块惊堂木:“念你们初犯,暂且记下。现在是审理小营镇抢劫案,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再看几位民间高手,真的是侠者,跟精兵没半毛钱关系,也不是太听逸公子的话。 其他人看着这,看着那,李家几位不说,火都废了,二公子也挺惨;可以想象初十那天,据说是无数老百姓,估计能将火凤卫啃得骨头都不剩。 声音整齐,人整齐,这会儿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温顺的绵羊似得。 众人齐喊:“泰王千岁千千岁,我们知罪,也要告状,教他们重新做人!” 泰王用力一拍,惊堂木碎了,威严怒气:“刚才扰乱公堂、差点逼死逸公子,你们可知罪?” 一帮人起来跪到泰王跟前:“我们要告状!” 老百姓感激涕零:“大公子千岁千千岁!” 她要死了还惦记着维护朝廷、教育百姓、以德服人,让人肃然起敬。 逸公子收剑,一脸平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里是刑部大堂,不服可以向泰王、向其他大人告状,怎么能随便动手,扰乱公堂?这是藐视朝廷、罔顾律法。他们犯法你们不能跟着犯法,他们是恶人你们不能跟着做恶人。你们要学会用朝廷律法、和朝廷一块制裁他们,让他们弃恶从善、重新做人!” 老百姓齐呼:“我们不甘、不服!” 任侠、高手等纷纷停下,过来低头跪下,眼睛通红:“大公子千岁千千岁!不是我们不听大公子的,是这些恶人势力太大,大公子遭了他们毒手,他们还能安然坐在这里!大公子制不住他们,老天不管他们,我们不甘不服!” “大公子千岁!”老百姓都过来跪下大哭,有人扇自己耳光,“我们听大公子的!” “大公子!不要!”鼻涕娃惊呼,忙罢手过来哇哇大哭。 里边逸公子站起来,拔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武平立刻调兵将门口拦住,将老百姓和扈从等一块拦外边。 外面老百姓都疯狂暴动,恒王、轩王、荣王、逸王等都吓得赶紧闪。 一帮人松开二公子,又扑向颜家,颜思行被抬到一边,任侠将李家几人扑倒狂扁。 “我不住手!大公子为了我们老百姓,被这些阴险歹毒丧尽天良的畜生合伙下毒,今儿我们就跟他们拼了!让他们给大公子陪葬!” “停下,都住手!”逸公子有气无力的喊。 “啪!啪!啪!”泰王赶紧使劲拍惊堂木,这都乱套了。 “打死你们这些坏蛋!”鼻涕娃冲过来一脚将火都脸踩扁,一把鼻涕甩二公子脸上。 火都赶紧救驾,几个民间高手迎战,二十招内将他打败,很快将他废了。 一帮平民百姓像愤怒的羔羊猛然扑向二公子,二公子吓得赶紧闪,大公子联盟一帮任侠逮住他,拖出来一顿狂殴。 大堂外一帮老百姓也挤开人群冲进来,扑到逸公子跟前哭丧。 南边义理会后边一帮人忍不住跑出来,鼻涕娃哇哇大哭着扑向逸公子。 逸公子隔了一阵吐了一口黑色的血,让明离揉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依旧要死不活的。 旭王把太医叫来,儿子的生命按小时论了,得看着点。 逸公子喝了一碗药,药味能熏死人,跟毒药差不多,辽王、祝圉公等看着她无语。 大堂内一时挺安静,案子审成这样,接下来怎么审? 泰王说道:“你先退下,你们都退下。” 鲁铁炳应道:“她说要吃烤乳猪,李大人说大公子是祸害,走到哪祸害哪,一定是她!” 泰王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家七条猪仔是大公子害死的?” 鲁铁炳更不平:“大公子敲诈二公子一千万两白银,只给我们赏束缣二匹、酒五坛、铜钱五百文。大公子害死我家七条猪仔还没赔,泰王一定要给草民做主啊!” 一个原告上来补充:“大公子要二公子给一千万两白银你没说。” 众人无语,这真的是李家十两银子找来的原告吗?真是一点不含糊。 鲁铁炳愤愤不平:“二公子又不是傻逼,肯定不会让大公子射一箭。就看来了一些老百姓,让大公子给他们报仇,大公子没应。老百姓就冲向二公子,一边喊:‘杀了他们,扒了二公子的底裤!’这些人真是恶毒,怎么能这么对二公子,他可是天生圣人,亵渎圣人是会被天打雷劈的。听说京师就有谁家被雷劈了。” 大家都知道,但有时候就要走这个过场,名正言顺才好做事。 手中没人,之前来京师的火鸾卫被清理不少,又没好的合作对象,导致现在情况确实很糟。二公子一直努力寻找解决办法,希望似乎很渺茫。其实堂上这些,更多是走过场。 二公子皱眉,好像知道一点他们今天要做什么,又抓不住说不清。 很多人第一次知道逸公子那天做了什么,话说让二公子站那让她射一箭,挺狠。 第281章,软禁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众人都愣住,圣上这几个意思? 辽王长叹,拿出圣旨:“为了保证火氏火迪知的安全、维持与五大氏族的融洽关系,特请其去旭王府做客,在旭王府的一切由逸公子负责。” 鼻涕娃等人愈发大哭,外面不少人也哭,旭王抹泪,泰王眼红。 “没事。”逸公子平静一笑,犹如雪后寒梅盛开,脆弱的生命承受寒冬的考验,芬芳和美丽留给世人。星眸亮起冬日雪后最纯净的一抹阳光,带着冰冷的温暖。 辽王来到逸公子跟前,叹道:“怎么样?” 辽王站起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今儿是代表圣上来的。 不少人看着这一打美女心碎,如果能让这么多美女服侍一回,病一下也值得。病成逸公子这样就不值了。所以大家对美女如云,也没苛责逸公子。 明离和美女们细心服侍逸公子吃药、喝水,折腾好一阵,逸公子才缓过劲儿。 旭王看着太医,太医给逸公子诊治一回,给她一枚药丸。 泰王没心思审案了,看着旭王。 场面有点乱。逸公子又吐了一口黑色的血,瞬间多少人心碎,哭泣声一片。 接着又有七八个原告报官,都是受了各种威胁,要不然好好的谁敢状告逸公子? 鼻涕娃去教育他,王二小才明白,赶紧向刑部报官。 众人无语,刚骂了逸公子,现在又求逸公子,泰王在这报官不就好了。 王二小忙喊道:“有!小的也拿了十两银子,颜大人让小的自由发挥,只管骂逸公子;还掳了小的妹子,说骂不好就把俺妹子卖去秦楼。小的知道逸公子是好人,但小的没办法,还请逸公子救救俺妹子,小的给您磕头赔罪!” 泰王问诸位原告:“你们可有什么线索,或者有什么要说的?” 董健和宋贞诠、吕苍宇等商议一阵,这事儿比较棘手,正常就是不结案,继续追查。 泰王向董健请教:“现在找不到赃物,他们只是来报仇的,怎么结案?” 大家想着这,将本来要说的事儿给忘了,恒王等人也不可能解释。 其他人看着他们,神色诡异。二公子是战犯,诸位去迎接。假的二公子又是什么意思? 恒王、荣王、逸王一齐黑脸,那天二公子很丢脸,他们何尝不是丢脸。 泰王应道:“当日最先赶到现场的是恒王、荣王、逸王、颜思行、茅梁笱等人,还带了上千扈从。孤王还没向诸位请教,你们去做什么?有什么发现?据说发现一个假的火迪知,不知现在人在何处?” 赵梓程忍不住说道:“那么多东西凭空消失,说出来谁信!泰王你确定不知道?” 老百姓激动,一齐冥思苦想,想了半天,一齐无奈的摇头。 董健问百姓:“你们再好好想想,有没有见到什么药或者解药之类,或许能救大公子。” 泰王摇头:“那天老百姓太多了,孤王去小营镇周围村镇走了几天,还没走完。” 宋贞诠问:“泰王查了这几天,没什么发现吗?据说火迪知带来好多东西。” 董健咳嗽一声:“那天那么多老百姓,会不会谁趁乱拿了?” 其他人都摇头,大家都没抢劫,大家都是良民。 左明同说道:“草民专门找狗贼报仇,没拿东西,一枚铜板也没拿。” 一个妇人说道:“草民是信州东桑县人氏,大儿子被狗贼杀了,留下两个碎娃,家里负担很重。听说县君娘娘要教人织布,草民想去试试,挣些钱养家。” 一个青年农民回话:“草民是信州恒沄县人氏,家里今年丰收,租税交的少,粮价又高了;就想进京告诉大公子,村里大家今年都好过了。路上听说火氏狗贼竟然大摇大摆的进京,就不甘心,找他报仇了。” 泰王一拍惊堂木,问老百姓:“你们为何来到京师,抢的那些东西呢?” 恒王、轩王、荣王、逸王等皆变色,想说的话都咽下去,实在是众怒难犯。 老百姓跟着逸公子看向他们,大堂外的人也一齐看着他们。 逸公子挥挥手,看向颜家、恒王、逸王等人。 人数不多,就三五十个,但非常有气势,都是真正苦难中磨练和训练出来的。 老百姓齐喊:“请大公子带上我们!” 左明同说道:“请大公子带上我们。” 逸公子应道:“有,本公子有三点要说。一,本公子始终没动过手。二,火氏作乱,必须向天下谢罪,交出元凶,赔偿损失。这是对左明同他们这些生者和那些死者的交代。三,给本公子一个交代。你们不给,本公子一定会自己去拿。” 泰王拍惊堂木:“逸公子,你有什么要说的?” 左明同冷笑:“如果大公子不指使,我们早冲到九潭去了!如果大公子不指使,那天就杀了你们这些狗贼!你以为我留着这条贱命做什么?是大公子让我们好好活着,否则我早跟你们拼了!” 鼻涕娃怒道:“我们是贱民?我们贱命一条,还需要大公子指使?” 他本来想控诉逸公子,又怕这些疯子真不计后果的杀了二公子,憋屈的直吐血。 火都喊道:“这些贱民就是受逸公子指使!再说一次,下毒是颜家做的,与火氏无关!” 二公子一愣,他说什么?他一直被逸公子欺负,需要说吗? 泰王一拍惊堂木:“火迪知,你有什么要说的!” 其他人依旧震惊深思中,无法想象,若逸公子真死了,这些老百姓会有多疯狂。二公子也真是,屠城、奸杀九岁小姑娘,这是人干的吗? 京师的老百姓在外面受到影响,气势也积聚起来,和里面连成一片,神武军也不能抵挡。 老百姓情绪稍稍稳定一些,气势像火山似得憋着,下次爆发必定更惊人。 逸公子咳嗽一声:“大家都冷静一下,本公子保证活够一千岁。” 二公子都怕了,他一出生就是圣人,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一次次的,折磨啊。 这些是东南七州的老百姓,对火氏有着刻骨的仇恨,对大公子感情很真挚。因此,看大公子那样子,对二公子这样子犹不解恨,真想扑上去咬死他。 二公子被人扶起来,简直惨不忍睹,哪里还有半点圣人的样子。 刑部大堂,有点儿乱,原告被告更是一团乱。 第282章,给二公子科普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摇头,起来,抱着玉儿咱走。明玉打着一把漂亮的雨伞,两人在雨中是一幅画。 逸公子看他一眼:“这都不知道,唉。” 二公子一脸茫然和狐疑,下雨和酿酒一样?没听说过。 逸公子继续解释:“酿酒知道吧?不是水酒,是白酒。将粮食蒸熟、发酵,再蒸馏得到的就是白酒。蒸馏的时候,先把发酵好的粮食继续蒸,因为酒精更容易挥发、沸点更低,会比水先气化,上升;上面放一个锅将蒸汽挡住,再倒上凉水;蒸汽遇冷凝聚,重新变成液态的酒流出来。这原理和下雨一样。” 她手朝头顶比,明玉乌黑的眼睛朝头顶看,屋檐上一只蜘蛛。 逸公子星眸神秘深远的看他一眼:“一碗水放在那里不动,过一阵会干掉。锅里的水不停烧会烧干,干掉的水去哪了?去天上了。” 二公子狐疑:“你说下雨,是因为水蒸发到天上?” 逸公子像赵老湿一样解释神秘的大自然:“地面的水会自然蒸发,在空中渐渐凝聚成云层,当云层过于厚重,就会变成雨下到地上。这是一个循环,一个因果,一个轮回。” 二公子一愣,天下雨就下雨,哪里有为什么,什么天怒天罚之类显然是糊弄人。 逸公子嗑了一地瓜子皮,神秘又淡然的问道:“知道天为什么下雨吗?” 二公子看一眼明玉,太小了,稚气未脱,再看逸公子,粉嫩的脸上一点婴儿肥,好小。 明玉温婉乖巧的守着逸哥哥,给她添茶,纯净灵气的让美姬们嫉妒。 一帮美姬对逸公子还是没什么兴趣,看她毛都没长齐,身份也不如二公子,旭王义子说穿了屁都不是。 过了一阵,二公子一身浓浓的酒味,来到门口,搬了个椅子坐下。 逸公子不打搅他们快活,搬了个椅子坐门口,要了一碟瓜子默默嗑瓜子,两眼望着外面秋雨霏霏,像是在顿悟。冷风吹来雨雾,雨声追求歌声。 逸公子来到正厅,一大帮美女围着二公子寻欢作乐,把二公子灌得醉醺醺,好不风流。 凤凰阁,风雨中一片春色,脂粉香,美人笑,英雄醉卧红帐,温柔乡中忘故乡。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飞,走,找二公子交流感情去。 昭王凤眸流光溢彩,漂亮的瓜子脸满是春色,依依就是聪明能干,来再香一个。 逸公子冷哼一声,一股杀气:“那就先不管陈氏,先将火氏继续镇压,压的他们没想法。再将朝中蠹虫除掉,攘外必先安内。” 旭王安抚道:“别急,五大氏族一定要稳、慢慢来。其实陈氏兵强马壮,应该最有野心。就算一部分人遵守祖训,肯定也有一部分人不这么想。” 逸公子猛一拍桌子:“陈氏这是欠削!那就连他一块削!” 昭王应道:“我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陈氏插手。这次戬州洪贯百逆乱,肯定有陈氏支持。五大氏族同气连理,就算一个陈氏插手,事情也会变得更复杂。” 旭王看着这两只无语,拉着儿子问昭王:“都准备好了吗?恭王和火氏没准备放弃。” 逸公子冷哼一声,一脚将他踹飞,来到干爹跟前,还是干爹好。 昭王也疼的发抖,捂着脖子凤眸森森的看着依依,这是谋杀亲夫啊。 逸公子疼的浑身发抖,扑上去照着他脖子咬一口,一股血腥味,味道好好。 昭王紧紧抱着她,咬她耳朵,他还没走就惦记着找书滴玩,故意的是不是?要不要将书滴流放到哪里,给他找点事儿做?可惜那位大公子不大好搞。 逸公子踹他:“赶紧去,明儿我三舅舅回来,我回家找书滴玩去。” 昭王凤眸阴柔的看着她:“依依依依,我要离开两三个月。” 逸公子使劲搓脸鄙弃:“那你赶紧走,不要影响本公子和干爹、二公子交流感情。” 昭王忙把她抱过来香一个,刚洗完香喷喷:“我过两天要去东南,大概两个月才回来。” 逸公子收拾完回来,旭王也来了,她赶紧扑上去。 昭王使劲亲一口,这样比较名副其实;把她抱到浴室交给明珠,转身回到休息室。 逸公子大叫:“非礼啊!流氓啊!”挥手给昭王一拳。 昭王扒着她衣服在她身上嗅嗅,一股潮热的汗味儿,抱着她就去浴室。 逸公子吐舌头扮个鬼脸,一早去凤凰阁蹲了二公子一会儿,衣服早换了,明珠真啰嗦。 明珠收了飞爪,拿着鸡毛掸子说道:“一会儿赶紧沐浴更衣,否则水又要凉了。” 昭王飞上去,一把将她抓住抱下来,顺便香一个。 逸公子眼皮一跳,明珠准备这么充分,不会想杀人吧?她瞅着房梁准备跑,能屈能伸。 明珠拿出一个飞爪,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上个房梁还不是小菜一碟。 逸公子骄傲硬气:“本公子才不需要保护!明珠你有本事上来!” 昭王进来,脱了披风,拿毛巾将身上雨水擦干,忙开解:“依依别怕,过来我保护你。” 明珠拿着鸡毛掸子也准备上房梁:“赶紧下来,我这回不保证打你!” 逸公子在房梁乱窜:“你打我,我不下来!” 明珠像母老虎:“你下来,我不打你!” 逸公子才不信:“你打我,我不下来!” 明珠看她眼珠子乱转,愈发抖着鸡毛掸子怒喝:“赶紧下来,我不打你!” 逸公子在房梁不下来,明珠越来越凶悍了,十个后娘都比不上她,诅咒她嫁不出去。 明玉扶着柜子直喘气,外面下着雨,跑一身汗再淋一身雨,想生病吗? 明珠拿着鸡毛掸子进来:“明玉你就不会往外跑!依依下来!” 明玉开始萌笑,跑久了累的气喘吁吁,唉,逸哥哥真是太淘气了,她哪里跑得过。 逸公子翻桌跨椅上房梁,满屋子抓明玉,精力相当旺盛。 逸园,起居室。 三天后,秋雨霏霏,秋风冷。 大家更关心,逸公子究竟能活几天?这祸害若是死了,京师会不会变天? 很多人在猜测,圣上的真正意图。这是一点不给火氏面子,会不会带来不良后果? 不少人大骂他活该!看他做的事儿,比如小营镇被抢,他自己不说,让颜家、恒王等人去告御状。他要没这心思,圣上都不能强迫他,颜家能?这是典型的做了表子还想立牌坊。就像屠城,他要不默许,别人能? 不少人着实为二公子惋惜,对逸公子下毒的是颜家,圣上却没就此事对颜家做什么。 逸公子不死,二公子被她软禁,估计也不会太好过。 京师震动,二公子被软禁了,看圣上意思,大有可能逸公子死了就让二公子陪葬。 第283章,抄了老太婆!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想得挺美,却见静姝园冲出一大帮人,直奔春熙堂。 陆家、杜家、郭家的人都挺期待。大将军府的东西都会分她们一份。现在外面布帛很难买,这若是有了,岂不是比别人更有面子? 老夫人、陆氏、杜氏等一愣,难道冬衣早准备好了? 乔氏高傲冷漠:“来人,去将老夫人的冬衣都抬来!将她们的冬衣也抬来!” 陆氏也来了气势:“现在一天比一天冷,还不给老夫人做冬衣,难道不是想冻死她?” 老夫人被气着了:“你少诅咒我!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陆氏和杜氏一愣,这话不对劲。 乔芊冰冷的看她一眼,问陆氏和杜氏:“老夫人最近吃不饱、穿不暖,快饿死冻死了?” 老夫人拍着椅子气的直吐血,这简直太过分了!她想杀了周芣苡! 下边众人失色,一些人赶紧躲闪,周依锦怨恨的闭上嘴。 “喵嗷嗷!”小猞猁爬到树上,凶残的俯视下边众人,唔,最近爪爪又长长一点点。 诗绝一脚将她劈飞,头撞对面墙上,鲜血四溅:“再敢骂郡主,死!” 尤氏就是被破相才格外愤怒:“贱人,你敢打我!” 诗绝冲过去一脚踹她脸上,真是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对,被小猞猁挠的伤疤还没好呢,还敢来叫嚣! 郭通夫人尤氏以娘家人的姿态喊道:“月初老夫人身体还好着,一个月不到,就被郡主折磨成这样,简直禽兽不如!老夫人亲自来求她,还不赶紧滚出来!真以为她一个庶女高贵的像公主吗?她就是个贱人!” 陆家一个夫人帮腔:“老夫人身份尊贵,又上了年纪,怎么经得起这般折磨。” 杜氏还是挺淳朴的样子:“别的不说,总得让老夫人吃饱穿暖吧。今年没做秋衣,眼看一天比一天冷,冬衣也不做,今年冬天穿什么?” 陆氏依旧收拾的精致漂亮,正替老夫人打抱不平:“六小姐将老夫人害成这样,不让御医给她诊治,又不给灵药;最近连吃的都克扣,让老夫人经常吃不饱!六小姐这样虐待老夫人,是不孝!将军知道肯定也是不许的!” 周依锦面纱连眼睛也遮住,但挡不住她的视线,像是被老夫人传染,也阴狠的紧。这天儿秋风冷,她隔着面纱愈发鬼气森森,让人头皮发麻。 老夫人除了腿,身上似乎好了,但脑子没好,眼神阴森怨毒,活像个老妖婆。 老夫人周围除了陆氏、杜氏,周依锦戴着面纱也来了,还有陆家、杜家以及郭家一些夫人小姐等,加上丫鬟媳妇儿,一大片人,比外边大门口阵仗更大。 对面一帮人用椅子抬着老夫人,放在门口对着乔芊。 门口是乔氏乔芊,带着一些丫鬟媳妇儿。小丫头暂时被关押,没让她回来。 静姝园门前,一大堆人也在吵架,约好似的,有预谋。 项龙懒得鸟她们,进去汇报情况。 颜家丫鬟媳妇儿不甘怒吼:“你这个畜生,竟敢打我们颜家的人!你死定了!” 琴好无奈,只得招呼众人离开,抽伤也要赶紧治疗。 众人不由得同情郡主,深感颜家的无耻,很快各种指责骂声一片。 众人议论起来,总算猜出,草包郡主究竟是怎样的人傻钱多,看颜思琴吃惯了郡主的,在颜家都住不习惯,颜家可不是一般人家。 颜家的人想进将军府,将军府的人不让。颜思琴在中秋又欺负草包郡主,这事儿大家都听说了。但大家依旧不明白,颜家啊,能缺颜思琴吃的还是穿的?真不可思议。 围观的越来越多,大家算是闹明白了。 项龙正气凛然:“毒妇是罪人,心如蛇蝎,人神共弃!我们将军府不窝藏包庇罪人!” 琴好努力解释:“夫人是将军府的主子,我们都是将军府的人!” 项龙收了鞭子退回门口,一身煞气像个门神。 高傲贵气的丫鬟媳妇儿满地打滚,狼狈嚎叫,终于逃离门口十米远。 项龙不理她,拿鞭子继续抽其他人,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郡主的,还敢害郡主,统统抽死! 琴好语塞。但颜家养着那么多人,夫人回去又不是多体面的,日子哪能和将军府比。今年这秋天就冷飕飕,若非将军府逼的,夫人早回来了。 项龙一口唾沫吐过去:“那毒妇一次次欺凌郡主,死有余辜!别以为圣上放了她就没罪了!颜家养不起她就去大牢,那里吃穿不要钱!听说那几个乞丐进去都不想出来!真心感谢颜家的毒妇!” 颜思琴的贴身丫鬟琴好,比较稳重大方,站远些镇定的说道:“夫人也差点被书滴踩死了!现在天冷,我们拿了衣服就走!” 项龙年少轻狂、像一条怒龙:“滚!颜家的人想害死郡主,都给郡主偿命吧!” 几个丫鬟媳妇儿大叫:“我们是颜家的!” 想起来就怒,多好的郡主娘娘,竟然被这般欺辱,项龙逮谁抽谁。 项龙拿了鞭子再抽,一边怒气冲天:“元配!嫡母!找了五个乞丐想毁了郡主!还敢上将军府的门!今儿不替大将军抽死你们、我就不姓项!” “啊!”媳妇儿惨叫,被一脚踹飞,顺便将丫鬟撞飞,两人滚一块。 项龙怒,抓住她的手一巴掌扇回去,接着又是三巴掌,扇的她牙齿和血乱飞。 野种不知道是骂项龙还是谁。 一个满头珠翠的媳妇儿一巴掌扇向项龙:“小畜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受谁指使!一个庶出的贱人,竟敢这样对待嫡母!没教养的野种,就是欠教训!” 一个靓丽的丫鬟长长的指甲涂着红艳的蔻丹,手指险些戳到护卫鼻孔里:“狗奴才!竟敢拦着不让我们进去!别忘了我们夫人才是大将军元配嫡妻!是将军府主子!还不赶紧滚开,瞎了眼的王八蛋!” 虽说是丫鬟媳妇儿,模样比一般人家小姐夫人还高傲贵气,气势汹汹能赶上豪门贵妇。 仔细看,只见大门关着,侧门前堵着一帮护卫,跟他们吵架的是一些丫鬟媳妇儿。 镇国大将军府门口,一帮人在吵架,吵得脸红脖子粗,街上不少人围观。 次日上午,雨不下了,天阴沉沉,秋风吹的特别冷。 第284章,一拨接一拨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噗嗤!”血花耀眼盛开,干净利落,傅母带扈从全部倒下。 一支箭从他们头顶飞过,杀向傅母。 几个扈从狞笑,眼看要抓住项龙;忽然吓一跳,只见一批利箭射来,眼看着射入喉咙。 项龙像是吓傻了,站那一动不动。他算是看出来,这一拨接一拨的果然是有预谋。 后边几个扈从如狼似虎的冲过来,这趟的目的之一就是杀了项龙立威。 一个四十来岁又矮又胖的贵妇,就是昌玉公主的傅母,带着几个人上前,威风凛凛的喝道:“昌玉公主驾到,还不赶紧迎接!还有那小畜生,拖下去杖毙!” 昌玉公主卤簿不得不停下,后边一齐停下,路上行人等也纷纷停下。 “啊!”青衣回过神,手脚乱舞砸到卤簿前边,撞翻另几个青衣,一片混乱。 项龙追上去,一鞭子将他抽飞,挥着鞭子继续抽。 青衣根本没想到,眼前一黑只见又一鞭子抽来,身体本能的退避。 项龙也上前,鞭子一甩就抽过去。 昌玉公主卤簿不停,一个青衣跑上前怒喝:“贱奴,见了公主还不赶紧滚开!” 乔毓甫把这都当空气,上前几步,身上一股气势反扑,凛然不可侵犯。 乔毓甫一个人站门前正中间,后边只有二三十人,和对面比,少得可怜。对面一股气势一阵风刮过来,险些将他们淹没。 昌玉公主卤簿眼看到了跟前,后面还有恒王世子夫人及华灯郡主的卤簿,再后边还跟着一大帮人,带着杀气,像是要到将军府抄家杀人。 门口几辆车停那不动,乔毓甫下车,一身青衣,风尘仆仆,明眸清华,不怒自威。 街上又来一大帮人,是昌玉公主卤簿,气势汹汹的直奔大将军府。 大门打开,几辆车停在门口,准备进来。 项龙看老夫人死不瞑目在那吓人,进去给主子汇报一回,出来又到大门口。 时间已经到了午后,大家都饿了,但都坚持着。 随后是颜氏,比老夫人还多,一共搬了一百箱,除掉嫁妆二十箱,还有八十箱。一箱三五件,多的七八件,总共四百四十件。地上一大堆,数着挺辛苦。 陆氏和杜氏的冬衣也不少,加一块三十箱。 没人理他们,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便宜,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儿一个都跑不了。 陆氏和杜氏吓得惨叫:“别动我们东西!我们没有欺负郡主!我们不做冬衣了!” 项龙拿鞭子一甩:“今儿敢欺负郡主的,管他是谁,统统抽死!” 陆氏和杜氏吓一跳,忙喊道:“不能动我们东西!” 一大帮人,继续去搬陆氏和杜氏的。 老夫人那里终于搬完,除了乔文君送的,还有五十箱。这只是成衣,布料、皮子等都没动,那也不会少。这就喊着要冻死!别人都甭活了。 乔氏没理她,理她做什么? 老夫人好像松了一口气,又怨恨,这都是她的! 乔氏忍不住心痛:“这就给她留着,我锦川送出去的东西不稀罕收回。你们若是还不满意,就将它们都毁了!” 过了一阵又十口箱子抬来,打开,都是当初乔氏乔文君送给老夫人的,在五大氏族都属于精品。宫里没有皇太后,否则都要嫉妒。 诗绝冲上去甩她一巴掌:“见过不要脸的,没有你们这么无耻的!” 乔氏冷漠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不是你们逼上门来?敢欺我乔氏,就要有死的觉悟!现在还早,别给脸不要脸!看看你们身上穿戴,都是我乔氏的!” 周依锦忍不住凛然怒喝:“你们这是要逼死老夫人吗?周芣苡在哪里,让她立刻出来!” 老夫人气的又吐血,陷入半昏迷状态,睁着眼睛就像死不瞑目,阴森森的挺瘆人。 太刺激了!这狐裘起码值二百两银子,就一把火烧了!就算送人也好啊! 诗绝又一脚将尤氏踹飞,冯妈抓着狐裘点上火烧了! 陆家、杜家的人都眼红,深深的嫉妒,将军府太有钱了!锦川太有钱了! 尤氏爬过来就抢了一件狐裘。老夫人给郭家的都没这么好!她还藏着这么多好东西! 乔氏冷然问道:“这样你们就快冻死了?拿我锦川的东西还少?一个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就是一把火烧了,也不会再让你们碰一下!” 一会儿又抬来十口箱子,里面东西大概有七八年以上,但收拾一下穿起来根本没问题。 诗风带着一帮人负责统计,这都是值钱东西,其中三成来自锦川,都单独记账。 很快又是十口箱子抬来,打开依旧是各种奢华名贵冬衣,近半都和新的一样,有些根本没穿过,穿过的基本也在七成新的样子。 全是上好的冬衣,各种皮袄、缎袍、锦裙等,加上配饰,每件价值不低于一百两银子。 很快第一批十口箱子抬来,打开晃花人眼睛,阴沉沉的天一下亮起来。 老夫人气的发狂,陆氏、杜氏等好容易将她安抚下来。 想想都是可悲可怜又可恨,为了出口气,就能随便和外人勾结,来欺负一家至亲。 乔氏一身千年的贵气和威力加身,免疫一切视线攻击技能;反倒鄙夷不屑,以为搭上逸王和昌玉公主就有用吗?蠢的就不知道人家在利用她?越老越蠢! 弄了好一阵,老夫人才缓过神,猛地盯着乔芊,阴险毒辣狰狞疯狂,她要疯了! 陆氏、杜氏等赶紧扶着她,丫鬟媳妇儿也赶紧服侍她。 老夫人气的跳起来,像是跳大神,猛又吐出一口血,摇摇晃晃倒下。 “天理何在啊!光天化日跑到咱府上抢劫!老夫人快报官!告诉逸王和昌玉公主!” “他们简直是强盗,要抢老夫人的东西!” “老夫人,他们竟然冲进库房!” 很快就听春熙堂一阵吵闹叫骂、混乱骚动,一群丫鬟媳妇儿冲到老夫人跟前,疯狂大喊。 他们没有将准备好的漂亮的华贵的冬衣抬来,而是冲向春熙堂!像是要抄家! 老夫人、陆氏、杜氏等看着他们冲向春熙堂,都傻掉了。 静姝园门口,乔氏、诗绝、冯妈等人数不多,但里面冲出好多好多人,把人都吓住。 第285章,一环扣一环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街上围观的哗然,周郭氏欺负草包郡主大家都知道,每顿都要燕窝人参,拿这当饭吃。难怪周颜氏一定要回府,不知道多少好东西要搬呢。 乔毓甫应道:“将军府谁一天吃六顿、每顿都要燕窝人参你都知道,那圣上下旨周郭氏闭门思过,你知道她有什么过吗?” 昌玉公主冷哼一声:“静姝郡主忤逆嫡母,虐待祖母,生病不给她治,还不给她吃饭。” 乔毓甫冷然应道:“欺负我外甥女,也有你的份儿。” 厌翟车上,昌玉公主下来,一身华丽凤袍,头戴九翟冠,凛然喝道:“华灯,别哭了!乔毓甫,你想做什么?” 副尉死了,神策军不敢乱动,大家敢杀项龙,却不敢动郡主。 其他人都无语,郡主究竟帮哪边的?一身血这么惨,究竟谁砍了谁? 华灯郡主追上去一刀砍了他半边脖子,血又一次溅身上,难受的再次哇哇大哭,蹲地上喊:“混蛋你欺负本郡主!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本郡主!” 魏无奇脚下被死人绊的一个踉跄,旁边骏马受惊,又撞了他一下。 华灯郡主更怒,收了鞭子夺刀朝他劈去:“本郡主的人你也敢动!我杀了你!” 魏无奇悲愤之至,赶紧下马闪避。 魏无奇一愣,“啪”一声耳朵像是打雷,血溅到眼睛;眼前一红,郡主又一鞭抽他。 “你敢!”华灯郡主大叫,腰间抽出一根软鞭,唰一下抽魏无奇。 “小贼,竟敢刺杀公主!”魏无奇怒,拔刀砍过去。 华灯郡主还在追项龙,项龙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慌不择路直往魏无奇冲过去。 昌玉公主、恒王府、颜家等人都提起精神,只要魏无奇将他们抓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士卒很快完成包围,魏无奇骑着骏马,穿着铠甲,威风凛凛的来到乔毓甫跟前。 魏无奇带着三百人马,在朝廷大局上没什么用,还要受到校尉控制;但今儿负责维护京师秩序,以此为名包围大将军府大门是够了。 校尉一般带有一千到三千人马不等,副尉只能调动三五百人马。 街上忽然一队官兵开到,带队的是神策军副尉魏无奇,正是颜回玥夫人魏氏的兄长。 其他人都晕了,这究竟什么状况?追负心汉根本不可能。 华灯郡主继续穷追猛打,项龙狼狈逃窜,两人从大门口跑街上又跑回来,依旧不罢休。 项龙吓一跳,赶紧跑,郡主刁蛮就算了,这哭哭啼啼让人头痛。 华灯郡主丢了剑,继续扑向项龙,一边大叫:“你敢欺负本郡主!呜呜呜,你欺负我!” 场面一时混乱,项龙退出人群,看着华灯郡主挺郁闷,他竟然打不过一个小姑娘。 颜韵秋还惨叫大哭,但哭不过她,好像是她被刺了一剑。 华灯郡主追的急,一剑刺入颜韵秋胸口,温热的血溅她一脸一身,忽然哇一声大哭。 项龙习武时间不长,险象环生,逮个机会虚晃一招,从颜韵秋身边冲过。 华灯郡主入眼全是血,脚下都是死人,受了刺激,对项龙穷追猛打,好像他是负心汉。 项龙有准备,收了鞭子拿出把刀,冲入人群乱砍,比鞭抽更血腥刺激。 华灯郡主是荣王的嫡女,才十二岁,长得像个娇艳高傲的小苹果,也会武功,拿着一把宝剑和项龙对打。 项龙边骂边抽,连华灯郡主一块抽,乔三爷在后边顶着呢。 颜韵秋没防备,脸上挨了一鞭,登时惨叫。 项龙又像条活龙,抡着鞭子抽过去:“毒妇是罪人!你们都是罪人,应该进大牢去蹲着,将军府不是大牢!今儿就抽死你!让你们欺负将军府没人!” 颜韵秋也挺怒:“这里是将军府,我姑母是将军府主人,昌玉公主是金枝玉叶,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乔毓甫依旧站在门口,明眸瞅着颜韵秋等人,清贵威严中忍不住的怒气!乞丐都能想出来,把他外甥女当根草,他还需要客气什么?有些人就该去死,讲道理是没用的! 琴好带着几个丫鬟媳妇儿跟在后边,看着一地血,忍不住心惊肉跳。 恒王世子夫人颜韵秋,和华灯郡主下车,带着丫鬟扈从等气势汹汹的上前。 昌玉公主坐在厌翟车里,像是被吓到了,一点音儿没有。 围观的都敬畏忌惮,也没什么好说的。谁不知道昌玉公主和颜家一伙,这都上将军府的门来欺负静姝郡主和乔氏了,死了也白死。 一地血腥,一片寂静,多会儿功夫,杀这么多人,不愧是大将军,战场上杀出来的。 一股白虎杀神的气势从大门向外逸散,风一吹高手纷纷倒下。 “啊!”高手悲愤怒吼,这是欺负人!外边几个人就是诱饵,里边藏着一群猛虎! “啊!”周围侍女、仆妇、内侍等愈发尖叫! 一支白羽流霜箭就像挥着屠刀的天使,拖着刚那高手一直扑到昌玉公主厌翟车前,一片血溅到车上。 高手冷笑,刚才是没防备,现在从容抵挡;却发现羽箭势大力沉,根本挡不住,拖着他们直接射开地狱的门,向后倒下无尽深渊。 “嗖!”弓箭手后边,一片利箭如雨,带着惨烈杀气。 一帮高手大怒,看只有几个弓箭手站在门口,心下一狠杀过去。 乔毓甫威严冷漠:“你们什么时候客气过?想动手来,我今天是不准备客气了!” 乔毓甫身后只有二三十人,随昌玉公主来的将近三五百人,高手就有四五十个,有了这借口不用含蓄,抽刀拔剑准备杀过去,将他们杀光! 一个高手带着一帮人上前:“你们竟然刺杀公主,立刻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帮扈从、执戟郎等回过神,勃然大怒!将军府太嚣张了,公然杀人,杀他们的人! 昌玉公主卤簿再次混乱,一些侍女等尖叫,傅母就这么被杀了,好可怕! 后边青衣等都吓一跳,好在射杀前面几人后,弓箭不再射出;但气势依旧在,几人赶紧喊:“保护公主!刺客!” “啊!”傅母惨叫戛然而止,双手捂着喉咙,却止不住鲜艳的生命流逝。 乔毓甫归来,怒了,天上一群大雁,惊叫着慌忙飞走。 弓箭声被风吹散,凌厉的杀气弥漫。 第286章,一天两顿好不好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乔毓甫一愣,周芣苡已经追着书滴不知道跑哪去了,把亲舅舅晾这。 周芣苡摇头:“还是等会儿吧。要不人家隔着屏风跟你讲?哎呀三舅舅你慢慢洗,书滴你等等,人家有话要跟你讲。” 乔毓甫应道:“要不你现在讲?” 周芣苡拽着乔毓甫去浴室:“三舅舅你快点洗,人家有好多话要跟你讲。” 书砚过来说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周芣苡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靠在三舅舅身上,高了好多,很快就是大人了。 乔毓甫看看她脸,好像是瘦了一点,个子似乎也高了一点。 周芣苡想了好一阵,张着手比划:“人家最想爹,最想三舅舅,最想外公外婆。想爹想的睡不着觉,想外公外婆想的想睡觉,想三舅舅么,睡着了起来又睡不着觉。三舅舅你看,人家都瘦了!” 乔毓甫心立刻软了,摸摸她脑袋:“有多想?” 周芣苡忙扑上去,抱着他胳膊撒娇:“三舅舅可是回来了,人家好想你。” 乔毓甫冷哼一声,进了静姝园,来到前厅。 陆家、杜家、郭家的人也不敢吭声,昌玉公主都奈何不了,她们能有什么办法,万一让他们将吃下去的再吐出来,就太惨了。 陆氏、杜氏等吓得发抖,一天两顿一碗粥一碟咸菜,岂不是比坐牢还不如。 诗绝大嘴怒道:“一个个贪婪成性、欲壑难填、痴心妄想,若还不满意,从现在开始,一天两顿,一顿一碗粥一碟咸菜,等大将军回来,告诉他你们被虐待了。” 周依锦还不服气,老夫人本来就病着,现在又不给请大夫,太心狠了! 陆氏、杜氏等吓得不敢吭声,冬衣只是一部分,若是连家底儿都搬了,就真完了。 乔芊冷然应道:“你们如果不满意,那就将你们布料皮子等都搬了!如果还嫌不够,将你们夏衣首饰等都拿出来清点,锦川的东西都挑出来烧了砸了!” 陆氏也喊道:“你们不能这样过分,将我们冬衣都拿走,难道真要冻死我们?” 周依锦很怒:“将老夫人气成这样你们满意了?” 陆氏、杜氏、陆家、杜家的人等一阵惊慌,世子夫人都被一刀杀了,将军府最近杀人好多,会不会将他们也杀了? 老夫人再次跳起来,跳大神似得,猛喷出一口血,直挺挺倒下去,瞑目了。 项龙愤怒又幸灾乐祸:“昌玉公主来过了,圣上让她回府闭门思过!华灯郡主来了,一剑差点杀了恒王世子夫人,一刀杀了魏无奇。” 老夫人、陆氏、杜氏等着急,那都是上好的值钱的冬衣,搬出去就不是她们的了。 地上大批箱子清点完,有人在往外搬。 大将军府内,静姝园门口,老夫人等还没走。 泰王让剩下一百神策军士卒将门口收拾干净,转身回宫去,街上人一会儿就散了。 乔毓甫不理她,和泰王打个招呼,转身进了大门,一会儿大门再次关上。 琴好愣住,她是将军府的人,还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夫人是将军府的主人,她去服侍夫人,天经地义,怎么就成了私自离开?这不是欺负人吗? 泰王无奈:“孤王会进一步调查。大将军府的侍女,确实不该私自离开。” 乔毓甫点头:“泰王在这里,给做个证。这些人一回回的欺上门,我们只是逼不得已。” 项龙怒道:“毒妇是罪人,哪里有资格让人服侍!你是将军府的人,就赶紧回来干活!你若是敢走,背叛将军府,一会儿就将你们都卖了!” 琴好站在当地,努力保持镇定:“是昌玉公主听说郡主虐待老夫人,气不过要来评评理。世子夫人听说我们被拦在门外,也气不过,要带我们来一趟。我还要回去服侍夫人,等夫人好了再回来。” 项龙愤怒的指着她:“站住!上午来一趟,下午还敢来!你是将军府的人,要背叛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空了一片,琴好吓得悄悄往后边人多的地方挪。 昌玉公主大叫。昆仑海西边的别院,其实是逸王一个重要的秘密据点,怎么能赔给安平长公主。叫了半天,还是被弄回去。 神策军二百人出来领命,围着昌玉公主卤簿,颜家差点害了他们,这是将功赎罪。 泰王下令:“来人,送昌玉公主回府,无旨不得出门、不得进宫!” 昌玉公主回过神:“不可能!本公主要进宫!” 泰王应道:“姑母说你伙同他人想害她,看在亲侄女的份儿上,随便赔个别院就好了。” 昌玉公主茫然:“赔偿,什么赔偿?” “你也立刻回去!”泰王带着一队骁果卫等过来,铁面无私,“父皇有旨,昌玉公主回府闭门思过一个月。还有,姑母说你在海西的别院不错,父皇已经答应赔偿给她。” 昌玉公主怒喝:“闭嘴!来人,将华灯郡主带走!立刻送回去!” 华灯郡主看他哭得可怜,动了恻隐之心,站起来说道:“本郡主可不是来欺负那草包的。是他们说周大将军要回府了……” 项龙不停哭,郡主都快被逼死了,这些人过一阵又要换着花样来逼一次。 她身边女史怒道:“公主是金枝玉叶,谁稀罕你锦川一点东西,少在那诬陷公主!” 昌玉公主黑脸,她没事跑来抢什么郡主的东西。 华灯郡主也在哭,两人哭一块,二重奏似得,愈发听得人唏嘘。 说到伤心处,痛哭不止。 项龙很愤怒:“大将军公正无私,每年俸银虽然不少,也不能天天拿人参燕窝当饭吃。这都是锦川外祖父外祖母心疼郡主,送给她的,老夫人、毒妇每次都要拿走七八成;吃着穿着用着锦川的,还黑心的欺辱郡主,还把公主请来欺负郡主!郡主怎么这么命苦!公主难道也想抢郡主的东西?” 街上一般人可不这么看,老夫人欺负草包郡主,尽人皆知,之前说她装病什么的,都让人觉得可笑。拿燕窝当饭吃,没得吃就说虐待,羡慕。 一帮言官、御史都准备好了,明儿上奏折参静姝郡主一本,能扯上周广更好。 虐待祖母,是个不小的罪名,闹大了就是十恶不赦。 第287章,大将军有危险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周芣苡怒:“不急,等本公子有空,将他们都坑了。” 书滴摇头:“陈家军才不会和你较量,他们花那么大代价培养出来,如果让你杀死几个,多划不来。” 王义身上一股虎威爆发:“我们一直想和陈家军较量一下!” 周芣苡冷哼一声:“想得美!” 书滴点头:“没有你爹,虎贲军战斗力大减,苏国一定会挑起战争。到时天下大乱,陈氏趁机建国,非常不错的想法。” 周芣苡猛然瞪眼:“你说我爹?” 书滴回到王义的问题上:“陈氏想建国,做的很谨慎,但总归是要做的。除了拿火氏当枪使,还有逸王,以及苏国等。根据可靠消息,他们准备拦截刺杀大将军。” 她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具体说起来就多了。 周芣苡说道:“五大氏族能有今天超然的地位,非常不容易。但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也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乔毓甫点头:“其实是各人不同的选择。我们选择不要那么大野心,不要虚名浮华,踏踏实实过我们的日子,或者说闷声发大财。” 周芣苡应道:“走自己的路,谁敢挡我们的路,就让他死开。” 王义不是太懂,小心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沉重,五大氏族也是不停面对,不停思考,很多人都在思考。 结果就是谁都不知道,因为历史在不停发展,所以不论陈氏还是火氏的选择,在一定程度上都无可厚非。或许真得用那句话来说:成王败寇。 五大氏族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有一定力量,又不是太强硬,才能让人容忍。一旦建国这样硬生生的割裂,必然产生各种问题,结果谁都不知道。 书滴摇头:“五大氏族能几乎平稳的延续到现在,靠的就是约定的规矩。其实那就是最好的生存法则。一旦建国,一切都变味了。” 乔毓甫应道:“有这个想法,就是五大氏族同时建国。” 周芣苡说道:“五大氏族千年来同气连理,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积累了无数财富,积累了各种想法。五大氏族当初的约定,也会受到历史的侵蚀。不过陈氏想得美,他拿什么永久中立?难道建国了,还想五大氏族跟他同气连理?” 书滴想了好一阵,恍然大悟:“这样就说得通了。陈氏盛产盐铁、兵强马壮、武器精良,能刺激他们的野心,也应该最被圣上忌惮。为了转移视线和风险,他们就找到了火氏。等条件成熟,他们才会出手。” 乔毓甫应道:“至少七成。据估计,火氏野心大,一部分也是陈氏推动的。” 书滴问道:“是确定?” 周芣苡、书滴、王义都是一愣,差点以为听错了,一个火氏没搞定,又来个陈氏。 一壶茶吃完,乔毓甫说正事儿:“现在可以确定,陈氏不是一般的插手,而是想独那个立,建国,据说是想建成永久中立国。” 乔毓甫看着她心疼,若是在她爹跟前或者在乔家,大家不知道怎么疼着呢。 书滴无语,给周芣苡倒三回,把她吃饱了,安神了。 乔毓甫忙看着书滴,你就行行好给她倒吧,再不倒她要满地打滚了。 周芣苡扑到三舅舅跟前告状:“呜呜三舅舅,书滴不给人家倒茶,人家自己不会倒,倒的不好吃。呜呜书滴欺负人家,呜呜三舅舅,人家要吃茶。” 书滴应道:“自己倒。” 周芣苡站起来两手叉腰:“书滴你到底给不给我倒?” 书滴放下铜壶不理她,抛媚眼撒娇卖萌怨念各种眼神没看见。 周芣苡连连点头,吃完杯子递过去:“再给人家来一杯,就算冯妈煮的,经过你倒出来,也会好吃五倍,你真是太心灵手巧了。” 书滴鄙视:“是冯妈煮的。” 周芣苡咂着嘴回味无穷,眨着大眼睛向书滴献媚:“书滴你真是太贤惠能干了,一样的茶,你煮出来味道就比别人好。” 书滴提出铜壶给几人倒上茶,茶色鲜艳透红,茶香更加醇厚,吃一口很烫,口感极好。 茶桶盖子掀开,一股暖暖的醇香。里面一个铜壶,和茶桶是一套,但要简约一些。 像茶桶这样的宝物,静姝园随处可见,就是日常生活用品。 茶桶做的非常精致,盖上提手是两条螭龙,左右把手是两只夔龙,桶身左边是凤栖梧桐,右边是凤凰浴火。火焰是用金粉刷的,凤凰栩栩如生,夔龙用黄玉装饰,螭龙眼睛是两颗蓝宝石,整个就是一件完美艺术品。 诗风提来一个茶桶。黑茶下午已经煮好,放在茶桶里暖着。 书滴抿着嘴干脆不理她,众人一块吃过饭,到起居室坐下吃茶。 周芣苡嘟嘴,抓着他袖子委屈撒娇:“人家对你好,你就这么对人家,你舍得吗?” 书滴脸僵硬:“你是不是想试试一天两顿饭,一顿一碗粥一碟咸菜?” 周芣苡嚷嚷:“人家说过要对你好的,人家最喜欢你了。” 书滴赶紧将她抓住,表动手动脚。 周芣苡正在劲头上,过去给书滴按摩。大家喜欢被帅哥美女按摩,其实给帅哥美女按摩也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试想书滴露出八块标准的腹肌,还有背肌,就忍不住口水。 王义赶紧摇头,怎么能让少主给他按摩呢,还是留给将军吧。 周芣苡一点不累,非常热情:“三舅舅,是泰式按摩,保证正宗。王叔你要不要试试?” 乔毓甫使劲摇头,非常谦虚:“依依你累了,快歇会儿,来吃杯茶。” 周芣苡重重点头:“那是一定的!三舅舅,人家刚学了一招花式按摩,你要不要试试?” 乔毓甫忙摇头:“三舅舅还想多活几年,呃你太辛苦了,回头给你爹按摩吧。” 周芣苡一脸无辜,认真,勤快,手艺还是不错的:“三舅舅你要不要趴着,人家给你来个全身按摩。” 乔毓甫无语,你跟三舅舅有仇啊,肩膀都快捏碎了。 周芣苡立刻扑上来,拉着乔毓甫在榻上坐下,殷勤的给他捏肩膀。 乔毓甫休息了一阵,起来天色已黑,收拾完来到客厅,周芣苡、书滴、王义也在。 第288章,殿试的难题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圣上点头,没事就乖乖坐下,看这些未来的朝廷栋梁踏出第一步。 恭王被软禁,除了不能出来,别的基本没影响,想见谁搞什么阴谋诡计的继续。 逸王犹豫半天,站起来回话:“儿臣无事,儿臣昨天还陪二哥了。” 圣上一眼扫过:“谁还有事?老五你呢?” 一会儿内侍和骁果卫过来,荣王看了看泰王,默默走人。 荣王差点晕倒,他二哥恭王被软禁了,圣上让他去陪他二哥,是要将他也软禁? 圣上凤眸盯着他,一片风暴凝聚:“你也退下!去陪陪你二哥!” 荣王忙站起来给舅舅帮腔:“父皇!” 李欣曈僵住,圣上今儿太不客气了,怎么能这样? 圣上凤眸睁开,风平浪静:“李爱卿有事就退下,不要影响殿试。” 李欣曈忙上前说道:“圣上!” 虽说言者无罪,殿试考的就是时务;但这个问题太敏感,而且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故意乱说,圣上看样子是不会善了的。 恒王、荣王、逸王等对视一眼,这样可不妙,他们刚拉拢的一帮人可能就废了。 比如照着坊间传闻,让圣上给火氏道歉,将逸公子拖出去砍了,指不定下一刻就被逸公子拖出去砍了。逸公子今儿都坐到玄陛上边去了,这不是圣上允许的? 这样敏感的问题,朝堂上还在争论,就让这些士子答,要是答得不好呢? 圣上坐下,大殿内一阵哗然。 圣上没瞧见,眼看时辰到了,站起来说道:“今日殿试,就以近日布帛及整个市场为题。未初一点交卷,提前完成可以先呈给朕,答得好将另有封赏。” 逸公子也进殿,在玄陛前随众人参拜之后,上去拿个马扎坐圣上旁边。 圣上驾到,穿戴衮冕,后边一批内官、内侍等随扈,天威凛然,庄严肃穆。 礼官安排贡士进殿入座,大家都挺有规矩,一会儿坐好。 中间摆了五百个坐席。前边是丞相萧衍,以及国子监祭酒曹伯庸、代礼部尚书张启功、太常寺卿怀王赵晤等。左边还有荣王、逸王、恒王以及一些文官等。 泰宁殿大门打开,里面已经准备好。 逸公子瞪他一眼,什么叫吹?这叫知识的力量行不?跟没文化的人没法交流。 云推月将信将疑,难道她就是这么把二公子吹晕的?这一招比火氏的经济战争还狠。 逸公子以贡士、院士的姿态侃侃而谈:“人蜷起来和水滴是圆的,本质类似,因为这样能减少表面与外界接触,减少受力、负重及伤害。你看胎儿就是蜷着的,这是人的第一本能。所以即便不冷,在受伤难过的时候,人都喜欢蜷起来。” 云推月问:“为什么会蜷起来?” 逸公子应道:“哪能呢?二公子是本公子的贵客,本来今儿要请他出来转转;但他忙着研究苹果为什么会落地,水滴为什么是圆的,人一冷为什么就会蜷起来?” 长孙壮跳过这个敏感话题,好奇下一个问题:“二公子没被你拆了吧?” 逸公子应道:“哪能呢?天下苍生都明白着呢,糊涂虫只是一小部分。等本公子将作乱的虫子都捏死,天下就太平了。” 长孙壮好奇:“你出门没被买不到布的苍生扔鸡蛋?” 逸公子忙一脸神圣严肃,左手摸着右胸口:“为天下苍生!” 云推月看她眼神就怒:“你怎么还没死?” 逸公子穿过贡生来到他们跟前,仔细打量两位,长孙壮高大威猛、男人中的爷们,云推月白皙水嫩、干净漂亮,这一对站一块,太有爱了。 大家都看着逸公子,偏殿长孙壮和云推月出来,后边跟着一帮骁果卫。 武将靴脚尖翘起,翘得越高官越大,大将军能翘一寸,逸公子用牛角装饰翘了三寸。 逸公子来了。戴着高高的紫金冠,裹着厚厚的白狐裘,蹬着尖尖的武将靴。 很快太阳升高温度升高,泰宁殿前更骚动热闹。 各处不少人看着他们,暗暗或明明的摇头,这才出贡,就算高中状元,也不能在这得意忘形。看逸王、颜家他们都干的什么事儿,好好的士子又被快速毁了。 另几拨也挺引人注目,每拨二三十个凑一块,窃窃私语不时欢笑,颇有些骄傲自得、气氛热烈,想象着拜相封侯,成为皇宫的权贵。 有几拨人比较多,一拨三五十个,正是义理会成员,站那恭敬肃穆,颇有古圣先贤的样子。义理会九成人顺利出贡,鲁笙篪勇夺会元,很引人注目。 贡士已经进宫,在泰宁殿前,三五成群,紧张又期待的等着,有人冷得发抖。 一大早,太阳刚出来,气温还有点低。 九月初二,今年会试已经结束,五百名贡士,今天进宫参加殿试。 这是一场经济战争、市场暴乱,气势还在酝酿发展中,情况很不容乐观。 一些声音冒出来,要求圣上与火氏和解,释放二公子,赔偿,道歉,杀了逸公子。 一股妖风几乎席卷整个京师,并向四周天下蔓延,就像个乱世。 很快烧炭卖炭的受到影响,卖暖炉之类的有了想法,进而卖油盐酱醋的卷进来,织造工人或布店侍者等停工没收入,对整个市场都是不小的冲击。 一些人开始推动、刻意制造混乱,让恐慌蔓延。 一些投机商开始囤积居奇,小商人盲目跟风,黑市开始活跃,严重扰乱正常市场秩序。 但这种大动作,对人的心理影响很大,对市场的影响更大,会产生连锁反应。 冬天的棉衣、皮袄、大裘等,都是耐用品,穷人家新十年旧十年缝缝补补又十年。就是说,去年冬天穿过,今年明年基本都能穿,今年不做,影响有限,京师没多少人非得做了新衣才能过冬。 一些大的绸布织造和经销商人,对现在情况感到恐慌,也纷纷停止生产或销售。 据说朝廷限制火氏进入灵州,火氏运过来的布帛等都被抢了,火氏干脆不运了。 时节到了,不论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家,都得准备过冬、做冬衣。京师很多布店却先后关门,不论棉、缎、皮毛等,都没得卖。 八月底,天忽然热起来,好像秋老虎在抖尾巴,京师的气氛也热。 第289章,学霸还是恶霸?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这就像魔法开启,很快又有五六七八个人交卷,那些还没动笔的慌了。 云推月忙过去,收了答卷送上去给圣上。 一个青年大笔一挥,答完了!举手!俺要交卷! 有些贡士看直了眼睛,这么多男神,身份尊贵前途光明,他们还得辛苦考试,真不公平。 云推月脸更红,像晶莹剔透的红葡萄、红宝石、红水晶。 泰王无语,看云推月,真嫉妒。他跟华阳郡主是青梅竹马,华阳郡主就是长孙王妃的嫡长女,定亲就是走个程序,很快就能成亲。 逸公子瞪他一眼,看嘛看,本公子长得帅你嫉妒有用吗?看也是白看。 泰王看着逸公子,让她做伴郎,还有人敢成亲吗?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还以为让你生了娃再走呢,啥时候成亲啊,本公子要当伴郎。” 云推月唰的脸红,白里透红水嫩嫩的诱人:“是太婆让我过了重阳再走。” 逸公子冷哼一声:“你怎么还在京师,听说你要定亲了?” 云推月又拆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逸公子理理衣服,摆个姿势,高贵冷傲:“你见过这么英明神武帅气风流的恶霸吗?” 长孙壮狐疑:“你确定不是恶霸?” 逸公子昂首挺胸:“那还用说,本公子当年可是超级学霸!” 长孙壮问逸公子:“你下场保证能中状元?” 云推月扭头不理她,这没办法交流了。她竟然还有说自己不好的时候。 逸公子看着他白皙水嫩的脸、修长的脖子,一脸羡慕:“本公子皮肤是没你好。” 云推月不客气的损她:“没发现你脸皮又厚了。” 她一人学几人的样子,惟妙惟肖。 逸公子摇头:“哪能呢,这不是打状元的脸吗?以后人家叫他‘状元公’,他一脸谦虚内心憋屈:‘若是逸公子下场,就没我的份儿了。’让人遗憾一生的事儿,不能做。” 泰王拿马扎跟她坐一块,低声问道:“怎么样,你也准备考一场?” 逸公子转一圈上前,拿马扎坐丞相身旁,能嗑瓜子吗? 恒王过来想要告状,但看包子脸大受鼓舞奋笔疾书鲁笙篪淡定从容,这话就不好说了。 萧丞相招手,小太保你出来,别影响人家答题,你身上煞气、霸气太重,吓着人。 逸公子看半天,怎么说呢,人家不愧是会元,看这引经据典娓娓道来结构严谨条理清晰,有才,比她有才,嫉妒。 鲁笙篪已经写了一半,扭头看她一眼,低头继续。市场就是朝堂,朝堂就是天下,乱天下害百姓者为贼,就应该像东南平乱一样将他们平了。 逸公子超有种蹂躏他的冲动,手指捏了捏,若是玉儿在就好了。为了防止自己犯罪,她恋恋不舍离开包子脸,来到鲁笙篪身边。 第五伯伦写半截,抬头一看,哇逸公子来了,瞬间两眼放光,冲她一笑包子脸两个酒窝,可爱死了。 一个被颜家荼毒的士子,吓得冷汗涔涔,看着逸公子怎么都落不了笔。 一个贡士写半截挺得意,抬头一看鬼啊,手一抖一笔戳过去,卷子全花了。 逸王更恼,逸公子一身白衣悄无声息鬼一样在士子中间飘,还有几个能安心答题,看都被她吓到了。 逸公子很和气的看他一眼,看看他白卷,再扭头看看逸王,啧,物以类聚。 蔡菊登时浑身抽筋差点吓晕,脑子一片空白,都忘了要做什么。 她星眸含笑,眉目如画,一身药味儿,又像是血腥味。 蔡菊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更不能坏事,想了一阵依旧没主意,就扭头继续看,猛然只见一片白色飘到眼前,仔细一看是白狐裘,抬头一看是逸公子。 逸王暗恼,这样子让他爹看到像什么,真是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猥琐的士子叫蔡菊,和洪贯百、洪夫人是远亲,坚定支持逸王,这事儿不敢擅自做主,一定要看他意思。 现在市场一团乱,他爹似乎并不担心,貌似借机又要拾掇他,他可不想将自己赔进去。 他一直默默的偷窥着、等待着、努力着,本来现在是个挺好的机会,他二哥被软禁了,三哥是个废物,四哥挂了,火氏和陈氏又很需要合作。可他爹也很厉害,像海西的别院,说给长公主就给了,一点不顾他的心情。 逸王也没辙,他二哥都斗不过他爹,他一个人在这,哪敢造次。 一个尖嘴猴腮样子猥琐的士子频频看向逸王,赶紧给个指示吧,俺实在想不出办法。 因为心里有鬼,这帮人绞尽脑汁,希望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要不然顺着本心,想怎么答就怎么答,就是觉得圣上那什么,那万一触怒圣上呢? 按说这就是一次殿试,大可顺着圣上的意思作答。那万一说重了怎么办?将来改了立场出尔反尔怎么办?形成大势不可逆转怎么办? 事情是明摆着的,一些人在作乱,他们现在应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站在圣上这边,则背叛了新主子;站在新主子一边,上面坐的可是圣上。 被逸王、颜家荼毒的一大帮人才是最纠结。 此次发生的事情,归根结底也不是市场,而是一些人在作乱,真不知道怎么写。 一般平民,主要是自给自足,购买力十分有限。和市场关系最紧密的,是京师等各城市不种地的小富之家。 比如圣上需要东西都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或者是进贡,天下短谁也不能短圣上的。诸王、公卿等,和小农经济类似,都有自己的一套供应渠道,那些商人也不敢短他们的。 布帛和整个市场题目太大,其实又很模糊,因为现在市场并不是很发达。 一些人抓耳挠腮,愁眉苦脸,不知如何下笔。 一些人理理思路。最近发生这样大的事,大家都有关注,有讨论,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想好了从容作答,一派大家风范。 一些人押过题,看着差不多,提笔就写。如果能提前完成,让圣上看到,没准就有机会。所以写的极快,跟时间赛跑,恨不能一气儿写完。 泰宁殿殿试,五百个贡生,基本一人一个样子,看着挺有意思。 第290章,千依坊开业(求首订)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文终于v了,多的话不说,感谢亲一直支持,努力写的更精彩~ ------题外话------ 。乐+文+小说.しwxs 不过这些也都准备好,万事俱备,就等大将军回来。 她爹以前都住在静姝园,自然是准备好的。但二百虎贲卫,尤其两位偏将王仁、王义,都要认真安排。 周芣苡哦了一声,那就不用管了,先去勇毅堂给狮子骢上柱香,再将四处检查一下。 书香温婉的应道:“没人把她怎么样,可能是先练练嗓子。” 周芣苡忍不住问道:“把她怎么了?” 一会儿人都散了,春熙堂嚎叫继续,要死人似得。 周依丹纠结,想骂几句又怕被一刀砍了,这些人指不定干得出来,还是回去等爹回来吧。 静姝园门口也挺安静,林氏和杜氏干脆走人,该干嘛干嘛去。 外边厮杀声响起又停下,随后一阵叫骂,两军阵前骂战似得,不过里边基本没人搭腔。 林氏吓得不吭声了,显然郡主已经打定主意,颜家也真是,这翻墙是几个意思? “喵嗷嗷!”小猞猁张嘴,露出锋利的乳牙,凶气十足。 不一会儿又一声惨叫,是从东边传来。 林氏还想劝一下,却听一声弓箭响,随即又一声惨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风飘来。 周依丹离小猞猁远点,愈发气的俏脸通红,伤疤若隐若现,要将她的美丽撕开似得。 看她裙子确实是锦川送来的妆花锦,一种非常古典华丽的衣料,现在除了五大氏族已经很少见。今天爹回来,估计还会有人陪他回来,她想打扮漂亮一点,就选中了这个。 周依丹吓一跳,捂着身上又捂着脸,一双手都捂不过来。 小猞猁扑到周芣苡肩上,冲周依丹挥爪子:“喵嗷。” 书砚一个巴掌扇过去:“穿着锦川的,戴着锦川的,还说郡主虐待,你说的出来。” 周依丹大怒:“你们想做什么?” 周芣苡没动,诗风、诗华等人便拦住周依丹,项龙带着几个护卫也在一旁。 周依丹转身往外走:“你不开我去开!等爹回来我也会告诉她,你如何虐待嫡母、祖母!” 周芣苡不吭声,大眼睛明亮无辜的看着她。 周依丹怒:“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讲话!周芣苡我再问你,开不开门?” 书砚附和:“还有你们,见到郡主不守礼,还敢这么跟郡主讲话,我都会告诉将军。” 周芣苡应道:“夫人总欺辱本郡主,又死不悔改;就应该依法处置,或者照家规处置。是颜家保他们出来,他们就应该在颜家呆着。今儿敢到将军府,就等爹回来决定,该怎么处置他们。让爹难堪的是他们,不是本郡主。” 杜氏不吭声,郡主做得好不好将军会决定,怎么都轮不到她管。 林氏比较委婉:“他们总归是将军府的人,大将军今儿刚回来,这样会不会让他难堪?” 周依丹冲周芣苡嚎:“我娘和三哥回来,你凭什么不让他们进来?” 周芣苡无语,死老太婆不怕嚎到傍晚没力气嚎死她。 林氏、杜氏也带着一些丫鬟媳妇儿过来,大将军回来啊,气象都不大一样,隐约的春熙堂好像在嚎。 今儿爹回来了,周依丹不仅打扮漂亮,而且高傲强势,又非常怒气。 周芣苡点头,带着书香、书砚等出了静姝园,周依丹带着丫鬟媳妇儿就守在门口。 钱曼出去一会儿又进来传话:“二小姐在外边要见你。” 外边吵嚷声这都能听见,周邦信带着颜氏这时候想回来,门有,不开。颜家来也没用。 周芣苡冷哼一声,周邦信那个胎盘,要不是有这点用,早宰了他。 书滴想按住她打一顿,想想大将军回来了,算了:“你这是逼着周邦信和颜家拖着别人一块往坑里跳。” 周芣苡追着他愣是踩到一脚,昂着头很骄傲:“管他呢。本郡主说过我爹回来会给我报仇,就一定要兑现,否则不痛不痒的整什么时候去?” 书滴忙闪开:“你爹肯定下午才回来,外面街上会围很多人,你确定就这样了?” 周芣苡冷哼一声,将羊奶和早饭吃光,气咻咻走人,回头又踩书滴一脚。 书滴一身标准的姿态,面不改色心不跳。 周芣苡鼓着腮帮子瞪着大眼睛怒极:“哼,本郡主发誓,从现在开始不喜欢你了!” 书滴将羊奶放周芣苡跟前:“不吃今儿别想见你爹。” 钱曼急匆匆进来,不用说,主子已经知道了。 周芣苡看着羊奶皱眉,今儿心情特不好,一会儿提着刀去杀几个。 周芣苡沐浴更衣完出来,起居室书滴在,三舅舅没在,忙千依坊的事儿去了。 大将军不是一个人回来,照规定他能带一千个亲兵回京,但只有二百人能进内城、到大将军府。另外还能带一些没军籍的像丫鬟等,这些人吃住等都不是小事。 其他人都赶紧着,该守门守门,该收拾吃饭的轮班。今儿大将军要回来,府里也得再检查一遍,该准备的都要准备好。 周一、周二也刚练完功,早饭都没吃,心里不乐意,哪个一大早跑来找死,一定要他死的好看。 书滴飞上屋顶看了一眼:“周一、周二,你们去将侧门后面围墙等都守着。” 周芣苡应道:“书滴去把大门看牢了,爹没回来不许开门。” 书香上不了屋顶,跟在后边喊:“主子你悠着点儿,风风火火的要杀人向后转。” 周芣苡练功结束,出了些薄汗,望着朝阳,飞身上了屋顶,没看到爹回来,却见颜家一大帮人来,当即天色都阴了,飞身落地直接去浴室。 次日一早,镇国大将军府,静姝园。 逸公子今儿哪都没去,本来想去崤山营地的,又被干爹拦住,只好在家睡大觉。 谣言成功或失败都随风散去,不少人聚会,庆贺那些失败的人眼泪一箩筐。 第二天下午,十骑快马进京,终于传出准确消息:周大将军已经过了武功县,将在傍晚到达崤山营地! 逸公子在玉烟楼**了,所以谣言就像寒风,没什么热度。却又固执的传播着,大家都在猜测,究竟是为什么?从某个角度来说,谣言还是成功的。 逸公子要截杀周大将军,这谣言随风快速传遍京师每一个角落。 ※※※ “呼呜呜!”一阵狂风刮过京师,就像一阵风暴。 “听说五大氏族的公子很快要来京师。”有消息灵通人士悄然说道。 人一哄而散,该干嘛干嘛。这会儿玉烟楼客人没那么多,一些人还是谈起周大将军,谈起某些人的阴谋,跟逸公子无关的,话题也不少,还有将军府的草包郡主。 不少人哄然,想想看,逸公子人在这,又怎么截杀周大将军?逸公子毫不担心,大家担心什么?好奇也得看什么事,别瞎起哄。 她从众人头顶飞过,直往后边而去,急的像个风流鬼。 逸公子瞪眼:“畜生的逻辑本公子怎么知道?你弄这么清楚想变身禽兽吗?好了!没事别打搅本公子,小玉姐,本公子来了!” 又有人问:“逸公子,既然周大将军这么神勇,他们为什么还嫁祸给你?” 逸公子应道:“谁散播谣言就是谁了。不过周大将军百战百胜,岂会怕这些宵小!大家大可放心,周大将军一定会将他们都杀光,让一切阴谋都见鬼去!” 有人耐不住寂寞,转而发问:“逸公子,都说无风不起浪,会不会有别人想截杀周大将军,又栽赃嫁祸到你头上?” 众人想想也有道理,逸公子好好的怎么会去截杀周大将军?一定是有人造谣生事。 霸气!没什么可解释的,交代不出人头,再乱说就是诬陷,就必须倒霉! 周围一片哗然!逸公子好干脆、霸气! “福缘茶楼决定,以后不再接待郭家的人!” 很快又有人喊道:“以后千依坊一号、三号、四号都不接待郭家!” 明雪上台喊道:“郭家诬陷逸公子,将他丢出去,以后姓郭的不许进玉烟楼!” 逸公子冷哼一声:“你们都据谁说的,本公子要截杀周大将军?交代不出人头,就是造谣、诬陷!谁敢诬陷本公子,本公子让他知道后果!” 人群终于安静下来,愣愣的看着逸公子,这一身杀气,还真不客气。 逸公子抄起一个花瓶砸过去,那人愣没躲开,被砸的半死。 郭家也有人来凑热闹:“逸公子,你是不是早有预谋!之前害死我叔父和堂兄,现在还想截杀我表兄!你这个小贼!我郭家跟你势不两立!” 逸公子身上刮起一阵寒风,比外面的风更冷。这就是所谓的虚虚实实,想让她解释不清吧。这种真作假时假亦真,有时候最致命。 很快又有人来,不明情况胡乱吵吵,好像逸公子截杀已成事实,大家只想要一个解释。 周围稍微安静一点,最先喊的几个,被逸公子一眼扫过,吓得不敢吭声。 逸公子飞到台上,被火瑞砸了一次重修之后,台子更加奢华典雅,和逸公子十分相称。 “逸公子,你一定要解释清楚,我们都不相信!” “不论什么原因,也不能杀周大将军,他可是朝廷栋梁!” 不少人起哄:“是啊,逸公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定有原因的是不是?” 一个人在人群喊:“逸公子,你为什么要截杀周大将军?” 逸公子走到内厅,就被一大群人包围,这些人好像大白天在这等着似得。 玉烟楼忽然轰动,福缘茶楼乃至整个京师轰动:据说逸公子要在荆门截杀周大将军! 吃过午饭,逸公子带上英俊、英布等二十来人,直奔玉烟楼。 逸公子点头,她爹刚离开虎贲军,苏国一时半会儿不敢打,还要和火氏、陈氏、逸王、颜家等勾结,这事儿拦不住,也不需要拦。 旭王想了一阵,摇头:“等你爹回来再说,这事不急。” 逸公子将白龙马给英布,推着轮椅进屋:“干爹,你说苏国会派谁来?” 旭王宠溺的道:“明珠怎么会不让你吃肉。外面风大,饿着灌一肚子风容易生病,你要去也等吃了饭再去。” 逸公子咂嘴:“明珠欺负本公子,本公子要去玉烟楼找小玉姐吃肉。” 旭王推着轮椅过来:“要吃饭了又去哪?” 逸公子想起狮子骢,还是喜欢狮子骢多一点,要不要去荆花山转一转? 生气了,回去换一身衣服,裹着厚厚的斗篷,将白龙马牵出来。白龙马高兴的很,能和主子出去兜风了。 逸公子丢了大柴转身就走:“本公子去找小玉姐!明离比你好十倍!” 明珠应道:“我让你吃十五天白菜豆腐!” 逸公子挥着大柴怒:“本公子诅咒你还有七个厉害的小姑子八个厉害的大姑子!” 明珠应道:“她会吃饭!再不走我让你吃三天青菜萝卜!” 霍咏絮也挽着袖子系着围裙:“这么节约,逸公子也会做饭吗?” 逸公子摆摆手:“现在知道就行了,柚子皮比菜好吃,还能晒干,和南瓜干味道不一样。” 明礼郡主系着围裙,挽着袖子,拿着一根擀面杖,过来插话:“逸公子,我不知道柚子皮能炒菜,还以为没用,就扔了。” 逸公子赶紧跑远点,拿了一根大柴,木头劈开的,跟她手腕一般粗。 明珠拿着一把刚杀过鸡的刀,上面还流着血:“信不信我现在就惩治你?” 逸公子不悦:“你再这么啰嗦,本公子诅咒你将来遇到一个厉害婆婆,天天惩治你。” 明珠看见逸公子忙喊:“你跑来做什么?这身衣服刚换的,弄脏了自己洗。” 旭王府人少,基本都到逸园来了,明礼郡主在学做饭,已经能熬出不错的粥,还会和面。 逸园的厨房很大,这会儿很热闹,除了御厨,明礼郡主和霍咏絮也在。 英布领命离开,逸公子也离开书房,干脆去厨房走走。苏国贼心大也好,不小也罢,都一样。这么大一个坑,他们要是不往里跳怎么行? 逸公子应道:“丢了就丢了,回头跟她讲清楚。” 英布犹豫一下:“那个,明礼郡主不知道,将柚子皮丢了。” 逸公子抬头:“说。” 英布过来,摸着胡子欲言又止。 逸园,书房,逸公子将一堆消息、文件等看完,不由得皱眉。她爹还没到京师,苏国的国书已经上路,准备明年来访,估计三日内先于她爹到京。这问题很大,贼心不小。 ※※※ 逸公子将一碟瓜子嗑完,起身走人,顺手将柚子皮也拿走,回去将青皮削掉,再用来炒菜,好吃的很。 二公子也沉思,如果陈氏真的不起作用,可能吗? 火琦心塞。不缺穿的,现在天下都不缺穿的,千依坊生意火爆,二手成衣生意也极好,老百姓的凝聚力还增加不少,这就是传说中的替他人做嫁衣裳吗? 逸公子星眸看着他,像个白痴:“在本公子这做客有什么不好?白吃白喝,也不缺穿的。” 火琦一惊:“你要将我也留下?”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的选择一直很明智,是你们蠢的无可救药。不信你们一块在这等着,本公子很快会带你们去九潭,然后去潞峄。” 二公子想不通,也不藏着掖着了:“你已经知道陈氏参与了,还不做出明智的选择?” 至于封锁消息,一方面是逗他们玩,另一方面是不想引起震动,以免节外生枝。 逸公子想法很简单。逸王、陈氏、颜家等高手不是多吗?就像锄草一样除掉一批。地里的草要隔一阵才能重新长出来,高手没有几年是培养不成的,没有狗腿让二公子亲自去咬人,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周广真的将人杀光,自然知道和逸公子无关,他们的安排估计也被看穿,等于底细都被人知道,周广、逸公子却还封锁消息,想做什么? 二公子和火琦对视一眼,神色严峻,有点不安甚至恐惧。 明玉抓一大块柚子塞她嘴里,然后自己埋着头吃,省的多话。 逸公子抱着她使劲香一个:“你好像也很替他们担心,要不要逸哥哥好好惩罚你一下?” 明玉萌笑:“逸哥哥好坏,人家已经很担心了,你还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 逸公子反问:“担心什么?周大将军一定会将那些人全杀光,你说谁才应该担心?” 二公子问道:“逸公子截杀周大将军,你一点不担心?” 逸公子随意应道:“嗑瓜子,吃柚子,逗妹子,晚上再去玉烟楼。” 火琦忍不住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逸公子继续嗑瓜子,还是喜欢瓜子多一点,千味轩的瓜子,百嗑不厌。 二公子和火琦默默的看着,明玉没让他们吃,也不好意思抢,为什么看着好馋? 明玉笑着吃了,把碟子里吃完继续剥,这柚子味道好好。 逸公子抓了一把塞她嘴里,小气的妹子。 明玉无奈萌笑,又剥了几瓣柚子肉,然后赶紧吃,不然逸哥哥就吃完了。 逸公子放下瓜子,抓了两块柚子肉吃,将花儿搞得凌乱。 明玉将柚子小心切开,把手擦干净,再把柚子掰成两半,掰下一瓣,撕开,里面乳白色的粒儿晶莹饱满,一股清香,略带酸味儿。细心的将籽儿挑开,再将柚子肉一小块一小块弄下来放碟子里,摆成一朵花。 明玉也不操心,让丫头拿来一个柚子,还有刀子、碟子等。 说起来这些人聪明又搞笑,跟她学没关系,还用来对付她,这不是逗吗? 逸公子嗑着瓜子喝着茶,一派云淡风轻。 火琦心更沉。本来是学逸公子的,调动大量人力物力,做了周密安排,控制西边消息,让周广无法求助,京师也不去接应。结果消息是控制住了,却不知道控制在谁手里。反正在最关键的时候,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二公子心塞,逸公子说他没关系,这萌妹子至于吗? 明玉害怕的看看二公子,挪凳子离他远点,虱子可别爬到她身上。 逸公子点头:“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大不了本公子将火氏拆了,给你当嫁妆。” 明玉又补刀:“逸哥哥,他们以前欠你的账还没还,太没信誉了。” 逸公子大方应道:“不是你们让本公子去截杀周大将军吗?这没跟本公子商量就私下决定,你们准备好代价了吗?” 二公子看着逸公子,杏眼神光闪烁、深不可测:“你做的?” 火琦心情更凝重,依旧看着逸公子,重点却是和二公子讲:“好像又收不到消息了,京师也格外安静。” 两个美姬妖娆妩媚的过来,给二公子和火琦倒上两觥酒,酒香赛过茶香,小胜一筹。 二公子坐下来看着小萌妹,纯净贵气像个公主,被她鄙视了,也计较不来。 明玉胸还没发育,沏了茶给逸哥哥,没有二公子的份儿。 虽然软禁,二公子吃穿用度可能没以前好,也没差到哪里去,尽显逸公子的心胸。 火琦气结,扭头,二公子也过来,标准的身材,大红织金过肩凤罗袍,红宝石飞凤冠,五官标致,杏眼桃腮,看着更圣明叡智。 明玉软萌补刀:“吃干抹净还嫌主人招待不周,好在逸哥哥心胸开阔。” 逸公子随意应道:“这不挺好,你生什么气?” 火琦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但这样没用,二公子不会上你当的。” 逸公子随意说道:“本公子没打搅你的兴致吧?你只管继续,不用管本公子。” 火琦也收拾一下,换了一身火红罗袍,英俊帅气,坐在逸公子旁边,深深的看着她。 那些美姬也渐渐停下,收拾收拾一边玩去。 明玉使劲推开她,挪个凳子坐在矮几前沏茶,加上一碟千味轩的五香瓜子和薯片,看戏正好。明玉可不要看这种戏。 逸公子抱着她香一个,咱要不要也去床上再滚一回? 逸公子找个矮榻坐下,明玉羞红了脸,背对着这些成年男女,面对着逸哥哥抱怨。 二公子伤势痊愈,身边围着几个美姬,也是满面红光,比美姬还美。 来到正厅,除了一众美姬,火琦也在,正和几个美女亲热。大早上的,不知道刚起床没把衣服穿好,还是又准备脱了上床,一个美姬快和火琦变成一个人了。 走进凤凰阁,冷风中一阵香味,莺莺燕燕歌舞,好不热闹,就像春来百花开。 逸公子不去救爹,闲的没事,就去找二公子交流感情。 早晨,雨停了,寒风呼啸,树上的雨滴地上的积水吹干,好像杀人不见血或毁尸灭迹。 ※※※ 书滴怕得很,一把将她抓回来,别一阵没杀人就手痒,你爹这点事搞不定,就不是大将军。 书滴抬脚将她拦住,周芣苡大眼睛怒气冲冲瞪着他。 周芣苡怒:“我解释他玛淡!本郡主去跟他们拼了!”说着就往外走。 火玠应道:“只要有人看见你做的,就一定是你做的。再说逸公子来历不明,很可能是哪国的奸细,这需要你自己去解释。” 周芣苡瞪眼:“怎么能说是我做的?” 火玠又帅又酷,还有玩味:“在荆花山、荆门,逸公子准备用火攻拦下周大将军。” 周芣苡今儿没心思闻了,盯着他直接问:“怎么样?” 火玠随后过来,刚换的衣服,头发还湿着,身上一股火木灵香,更显清凉。 乔毓甫迎出来,和周勃寒暄几句,众人一块到书房。 周芣苡没说话,离开春熙堂,把周勃和周邦祖都请到静姝园。 林氏、杜氏忙领命,其他人都不敢怠慢。 周勃说道:“林氏要将府里管好,杜氏也帮忙约束府中下人。我周家一向厚道,你们都心里有数;我周家也一向讲规矩,不守规矩就不要怪家规无情。” 林氏、杜氏、周依丹、周铃兰、周依蓉等都在,看周芣苡和周勃都面色不善,有点战战兢兢。 周芣苡来到第一进穿堂,身上依旧寒气沾雨,眼神也没怎么掩饰。 周勃和周邦祖也走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周广,目前收到的消息,情况并不妙。 周芣苡冷哼一声,走人,身上一股杀气掀起寒风,刮过老夫人的脸,让她更发抖。 老夫人猛吐出一口血,摇摇晃晃像风中残烛。 周芣苡也站起来:“我爹若是少一根头发,我杀他一个人!我爹若是少十根头发,我杀他十个人!看你中气十足,一点不为我爹担心,以后一天一顿就够了!” 周勃站起来:“娘年纪大了,以后就安心养着,别的等二弟回来再说。” 老夫人愣住,周广回不来,什么意思? 周邦祖劝道:“祖母,节哀。刚才赵梓程说我叔父回不来了。” 老夫人大哭:“周勃你这个逆子,就看着你娘被人逼死,呜呜呜,天呐,我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不孝子,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啊!” 金禄不吭声,对抗她做不到,杀老夫人她不可能,就站在老夫人跟前不动。 周芣苡更鄙视:“你不是自己要去死吗?去死啊!金禄给她个痛快,本郡主有重赏!” 老夫人不想死,借机撒泼:“我说不行就不行!除非你们有胆将我杀了!” 周芣苡鄙视:“都快死了,这事儿轮得到你操心?” 老夫人愣住,周邦立要定亲,她一点都不知道,她做祖母的一点不知道:“不行,我不同意!” 周勃点头:“你爹跟我讲过,前面已经准备差不多了。” 周芣苡眉头一挑:“你想自刎啊,那赶紧,我爹回来正好将你一块埋了。我二哥反正准备定亲了,孝期就把二嫂娶进门。大伯,这事儿还得麻烦你帮忙准备。” 老夫人气的吐血,拿出一柄剑很想杀了她。 周芣苡将药罐抄在手,扔地上砸的粉碎:“你想怎么死?三尺白绫?绝食?撞墙?跳水?金禄可以帮她,本郡主免你的罪。” 老夫人疯狂大叫,随手抓起一个药罐砸过来。 周勃说道:“你心里只有祖孙俩,没有别人,也没有整个周家。” 老夫人喊累了,正好歇一阵,回过神无比怨毒的盯了周芣苡一阵,又盯着周勃。 珠喜其实也没走,等其他人走完她又进来,显得很懂进退。 金禄和珠喜、银寿、玉福是老夫人四个贴身大丫鬟,只有金禄会武功,这会儿守着老夫人,显得很忠心,甚至是死忠。 珠喜先退下,站在门口。其他人都默默出去,只有金禄不肯走。 其他人都吓住了,没有世子没有救兵,什么都没有,她们怎么会是周芣苡对手? 护卫立刻将来玦抓走,来玦大叫,护卫一巴掌差点直接将她拍死。 周芣苡说道:“来玦拖下去杖毙,其他人都退下。” 这样好戏没有观众,冷场,外边风声雨声冷飕飕,气压越来越低。 老夫人等闹了一阵,才发现没有世子,没有别人,只有周芣苡,周勃神情严肃。 周芣苡在榻上坐下,让大伯也坐下来歇会儿,再来壶茶。 老夫人一头朝墙上撞去,金禄、来玦等又忙过去拉着她,老夫人愈发怒号,金禄、来玦等哭劝,主仆乱作一团,格外惨烈。 金禄、来玦等忙跪下去喊:“冤枉啊!是你要谋害老夫人!世子救命啊!” 项龙进来抓着那媳妇儿就走,几个护卫进来,杀气腾腾,像是要将其他人杀光。 周芣苡说道:“意图谋害老夫人,拖下去杖毙。” 珠喜、金禄、来玦等围着老夫人,一个媳妇儿正往梁上挂白绫。 药碗、粥碗、茶杯、茶壶、花瓶、玉器等砸了一地,枕头隐囊等也撕了丢地上,棉毛乱飞。老夫人一头白发凌乱,衣服凌乱,真像个疯子。 卧室里还有十来个丫鬟媳妇儿,挺热闹;老夫人坐在榻上号丧,周围乱糟糟。 周芣苡不理她们,率先进了卧室,周勃和周邦祖跟在后边。 剩下的没一个敢吭声,连大小姐都没来,亏得老夫人一直对她那么好。 卧室里有人问:“还没来吗?” 书滴挥手,几个媳妇儿过来将她捂着嘴抓走,再用标准的姿态威严的盯着剩下几个。 一个丫鬟挺憨,看着后边问:“恒王世子、齐王世子他们呢?” 丫头媳妇儿吓得不敢吭声,大老爷平时脾气好,怒起来更可怕,将军府他也管得着。 周勃严厉的盯着她们,隐约间一股杀气。不信老夫人一个人能闹成这样,何况周芣苡一直在控制,她们还敢跟着闹,安的什么心。 又几个丫头媳妇儿从卧室出来,看看情况,按说恒王世子、齐王世子等早该过来了。 老夫人还在卧室号丧,她年龄大辈分高,谁都骂的上。 周芣苡和大伯、堂兄一块来到第三进,后边跟着书滴、书砚等寥寥几人。 ※※※ 周勃点头,别人看不看无所谓了,还是把周邦祖叫上。 周芣苡说道:“跟老人家计较什么,你们在这,本郡主和大伯进去。” 周铃兰、周依蓉、周依丹脸色都不大好看,以前不觉得,祖母原来这么偏心。 书砚嗤笑:“大将军六个小姐,大老爷五个千金,老夫人只有祖孙俩。” 第一进穿堂静悄悄的,林氏也不说了。 老夫人在里面继续喊:“林如芸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女儿被欺辱还无动于衷,还帮那个贱人欺负她!啊,我可怜的孙女儿,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亲娘,我要死了你可怎么办?祖母不放心啊,你们不如将我们祖孙俩一块逼死吧!” 林氏劝两句:“大老爷、郡主,老夫人身体不好,这样只怕会伤了她自己。” 周勃一想也是,就因为是亲娘,所以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听着她把人都丢尽了。 周芣苡无辜的眨眨大眼睛,怎么生气,难道能拿个烛台砸死老太婆? 周勃看侄女儿一眼,她好像一点不生气。 周芣苡又招手,那两个媳妇儿胆大,装没看见,转身进了卧室。 那两个媳妇儿犹豫,人是来了,怎么还站那,不进去看老夫人,这情形不大对劲。 书香拦住这边两个丫头,周芣苡冲那边两个媳妇儿招手,过来,有好事儿。 第三进厅堂出来两个媳妇儿往这边瞧,这边两个丫头想过去报信。 里边骂了有一阵,周芣苡依旧在穿堂站着,想拿个马扎坐下,这是逸公子的画风。 老夫人悲愤怒吼:“我受够了,死了就死了!啊,依锦才十八岁,端庄贤惠、聪明孝顺,你竟然下得去手,将她毁容!你的心是黑的吗?她将来要做王妃,你嫉妒吗?你这个恶毒的畜生,你跟你娘一样,不得好死!” “嘭!”又一声巨响,好像拿头撞了墙。 丫鬟媳妇儿赶紧又一阵劝,人多嘴杂听不清,就像独唱后的混音合唱。 哭的抑扬顿挫吐字清晰铿锵有力,哭的山崩地裂魂断气绝。 老夫人凄惨嚎叫:“啊,我怎么这么命苦,竟然被一个小贱人凌辱!啊,老天瞎了眼,怎么不一个雷劈死她!啊,周勃你这个逆子,眼看我被虐待也不管,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我当初怎么会生下你!啊,周广你这个逆子,让你不要娶那个贱人,你偏不听,她死了还留下一个祸害折磨我!啊,我不活了!” “稀里哗啦、嘁哩喀喳!”又一阵打砸碰撞破碎声,开战似得,带着硝烟味。 周芣苡和周勃站在第一进穿堂,就在这听着,周邦祖等人跟进来,也沉默不语。 丫鬟媳妇儿赶紧劝,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大清。 老夫人的嘶吼穿过大雨传来:“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还不如死了干净,正好如了她的意!我知道她早就看我不顺眼,变着法的虐待我、折磨我,还想饿死我!这个禽兽不如的贱种!心肠这样狠毒!” “咣当!”后边第三进,发出一声脆响,就像战斗的号角吹响。 下雨天有点阴,风冷嗖嗖,春熙堂第一进没见着几个人,感觉有点阴森诡异。 外边雨大,走廊也飘了一些雨,走过去还罢了,众人很快来到春熙堂。 林氏默默的跟着,杜氏和周铃兰、周依蓉等也跟着。周邦祖和周家一些其他人也来了。 周芣苡点头,大伯到了这,自然要去看老夫人,那是他亲娘。 周勃接话:“将她关起来,等二弟回来再让她出来。郡主,我们去看看老夫人吧?” 林氏喝道:“你伯父在这,你想做什么?” 周依锦怒,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周依丹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火瑞残废了,二公子也被软禁,她好像只能在周家呆着。 杜氏和周铃兰大喜,周依蓉也很高兴,饿过才知道,有的吃真幸福。 周勃发话:“今天我很欣慰,没让外人看我们周家笑话,没有授人以柄。所以今天每人赏炖羊肉一份。杜氏再赏鲈鱼一条、熊掌一只。三小姐、四小姐另赏乳鸽汤一盅;四位小姐各赏人参一支。” 外人走光,清静多了,哭灵的也停下。 赵永俨及沈嘉豪、武平、李湜等人也纷纷告辞,周家没准备请他们吃饭,想拜访等过几天周广回来有的是机会。 赵轻云赶紧和周勃告辞,追上赵梓程,生怕他这样子又惹事。 赵梓程大怒,甩开他大步离去,一头血挺惨烈,今儿着实被欺负一顿,一身杀气。 赵轻云忙附和:“说的不错,你赶紧给梁忠伯道歉。” 赵永俨年纪小脑子可不笨,眼里阴森的杀气完全是宁王真传:“我还没你这么蠢!周大将军是国之栋梁,自毁长城最终毁的是自己!” 赵梓程怒极、转移仇恨:“你这小王八蛋有什么资格说我?你难道不想周广去死?” 赵永俨恨周广,看赵梓程也不顺眼,生怕他泄密引起人注意,最终功亏一篑:“身为皇室子孙,说话都不经过大脑,你不觉得丢脸吗?” 赵轻云暗怒,赵梓程这个白痴,说说周芣苡还罢了,周广是能乱说的吗?没看见一匹马圣上都封了马王,这就是一个警告。 书滴已经护着周芣苡,周家护卫、还有神策军、神武军等都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双方的敌意都很清楚,但谁若敢超出底线,接下来就是一场血战,不死不休。 赵轻云只得使劲拽住赵梓程劝阻:“冷静点!这里是将军府,你怎么能随口胡说?” “啊!我要杀了你!”赵梓程疯狂惨叫,鲜血染红眼睛,拼命朝周芣苡扑去。 赵轻云发现不对,赶紧要阻拦也没拦住,周芣苡出手又快又准。 周芣苡更凶悍,像一只小狮子,抓起一只烛台,猛砸到赵梓程头上,登时头破血流。 周勃犹如一只睡狮醒来:“把话说清楚,否则进宫找圣上评理!” 周邦祖盯着赵梓程斥责:“我叔父征战沙场,平定天下,你竟然诅咒他!” 镇国大将军周广,九月初十离开虎贲军,顺利的话月底就能进京,礼部已经准备迎接。赵梓程竟然说出这种话,不仅周家女眷,便是神策军将士也怒。 雨越下越大,风刮进勇毅堂,狮子骢灵柩雕塑前,不少人都怒了。 ※※※ 周勃喝道:“你什么意思?” 赵梓程被吓一跳,不由得恼羞成怒:“你爹还是能回来再说吧!” 周芣苡爹要回来了,今儿胆大,说话是草包式的直白:“你爹你娘你一家都想杀我,圣上不管你们,我爹一定会给我报仇!”大眼睛猛地杀气迸射。 赵梓程盯着她眼睛喷火,十分想杀她:“你虐待祖母,不孝,这事本世子管定了。” 周芣苡应道:“本郡主知道你不安好心,确定要管将军府的家事,连我祖母睡觉都要看?” 赵梓程气结,顺口说道:“本世子现在就去,看一眼就走。” 周依蓉补充:“我爹征战沙场、平定天下,我祖母没事你就不看了?” 周芣苡应道:“我祖母睡着了。” 赵梓程逮住机会不放,嚣张冷笑:“不便才要去看,她要好着没事我们看什么?” 周勃应道:“家母身体不便,在下谢过诸位好意。” 赵梓程忙附和:“正是。周大将军征战沙场,平定天下,我们很应该去探望老夫人。” 赵永俨站出来说道:“听说周老夫人身体不好,我们去看看吧?” 沈嘉豪、武平以及兵部侍郎李湜等上过香,祭奠结束,气氛依旧肃穆。 周大将军、周家对一匹马尚且如此,对同袍可想而知。没有刻意渲染,自己去感受。 狮子骢雕塑带来战场上烽烟滚滚,箭雨中英勇杀敌。倒下去无数人马,立起一座丰碑。祭奠的不只是狮子骢,还有所有战死的将士,只有三军将士最懂。 神策军齐喝,战鼓擂响,哀乐起。 沈嘉豪怒喝:“够了!马王乃圣上所封,为平定天下立下大功,大家都恭敬点!” 赵梓程拔剑要杀人,对书滴虚晃一招,朝后边周芣苡刺去。 周芣苡又一巴掌扇过去,扇完书滴忙将她拉到一边,她顺手将周依丹也拉到一边。 赵梓程暴怒:“找死!你们这些贱人!”今儿脸都丢光了,抓向周芣苡要杀了她。 周芣苡过来,一巴掌扇过去:“到我家骂我姐姐,你才是世上最没教养的!” 赵梓程怒骂:“贱人!” 周依丹心里怒极,但这会儿脑子清醒:“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过十年二十年一样的黄脸婆。我这养一阵就好了,不劳您惦记。” 赵梓程盯上周依丹,看她抹一脸粉像个鬼样子,心里厌恶,勉强问道:“你伤怎么还没好?周芣苡没给你请太医吗?她故意害你毁容,这样子真丑。” 赵轻云语塞。人家苦主都这么说了,他总不能威逼利诱屈打成招。 林氏这会儿不用多想,沉稳端庄的应道:“将军曾说,他一半功劳要归于狮子骢。狮子骢当年多次受伤,不幸这么早就离我们而去,我们都很难过。希望用这种方式来祭奠它,也能让将军宽慰。” 赵轻云也没想到,唉,还是给兄弟帮忙找找场子吧,过去温润如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问林氏:“听说你们一天只能吃两顿,是真的吗?我们都很敬佩周大将军、关心将军府的情况,若是有什么困难,希望能帮上忙。” 赵梓程怒啊,怎么能这样,明明被虐待气得要死,还合伙欺负他一个外人,他太冤了! 赵轻云忙拦住他,闹得太过了,这里可没傻子,也不是他一张嘴说了算。 赵梓程一巴掌扇过去,都是贱人! 仆妇怕怕:“我们大将军府现在是二夫人管家。” 赵梓程差点吐血,逮着一个仆妇誓不罢休:“听说你们一天只能吃两顿,一碗稀饭两个馍!这不是明摆着周芣苡虐待你们,心肠狠毒?” 杜氏也深情哭灵,希望表现好晚上有肉吃。 抹着眼睛继续哭灵。告状也得看人,告错了小心明天一顿饭都没得吃,将军府显然归周芣苡管,别人都管不着,还不如一心等爹回来,所以她真想爹了。 周铃兰忙附和:“我也想爹,爹以前很喜欢狮子骢,现在狮子骢宾天,爹一定很难过。” 杜氏大饼脸羞红:“大将军要回来了,妾身几年不见,想将军了,茶饭不思。” 赵梓程对山野村妇更不客气,指着她鼻子教训:“那你怎么瘦成这样,明显没吃饱!” 杜氏长得够淳朴,吓得更惨,不停摇头:“六小姐、郡主没虐待我们,我们好着呢。” 赵梓程恼羞成怒,忍着没再给她一脚,贱!见旁边杜氏和周铃兰,威吓:“你们说,周芣苡怎么虐待你们的,老实交代!本世子给你们主持公道!” 周依蓉应道:“她自己都要死不活的。” 赵梓程大怒:“是不是周芣苡威胁你?” 周依蓉应道:“我减肥。” 赵梓程怒:“那你怎么瘦成这样?” 周依蓉看看周芣苡、周勃等,小心说道:“我没什么要说的。” 赵轻云看她瘦弱柔美又害怕的样子很有保护欲,过去温润如玉的笑道:“别怕,有什么只管说。” 周依蓉吓一跳,当初被他踹一脚,差点要了命,心里还不大舒服。 赵梓程还不罢休,看见周依蓉在哭灵,过去喝道:“你!说周家和郡主都怎么虐待你们,本世子今天给你们主持公道!” 周勃也不理他,正好准备上香,今儿来的人有点多,下雨天弄得比较麻烦。 他古道热肠、正气凛然的样子,像个傻逼,武平和沈嘉豪都懒得理他。 赵梓程桀骜的脾气发作、世子的威风八面:“狮子骢不过是个畜生,你不用转移话题!今天本世子遇到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就不能袖手旁观。” 周勃深深的看着他:“你看清这是什么地方吗?” 赵梓程不甘心,喝周勃:“你们周家公然虐待侍妾和庶女,本世子的面子也不给吗?” 诗代没听见,没人鸟他,把闹事的弄走后,勇毅堂看着像样多了。 赵梓程忙喊道:“慢着!” 诗代上前将周依莲打晕带走,几个媳妇儿上前将陆氏及几个心腹也打晕拖走。 周勃可以低调,但作为周家宗主,一怒之下很威严,不少人吓得发抖,哭灵的哭天喊地,雨天听得人心碎。 ※※※ 周勃怒气爆发:“都带下去关起来!饿三天好好反省!” 她一头朝柱子撞去,看着像个笑话。 陆氏也恼怒,冲沈嘉豪发飙:“你们是要一块逼死我们母女吗?啊,我也不活了!” 周依莲被逼的不知所措,猛然朝武平大骂:“老狗,你是什么东西,敢到我家指手画脚!我爹就要回来了,到时杀了你!” 武平是慈眉善目的好人:“小孩子哭闹,哪能真撞墙,要不然这墙都撞倒了。” 沈嘉豪犀利的揶揄:“梁忠伯,这侄女一点不像你。” 周依莲已经冲到墙边,扶着墙大哭大闹,发现没人拉她,才咚咚撞墙。 陆氏和丫鬟媳妇儿又要去拉她,诗绝、诗代等立刻将她们拦住。 周依莲挣脱丫鬟继续往墙上撞:“周芣苡一直看我不顺眼,我这就去死,成全你!” 周勃无奈:“这里是马王灵前,都像什么样子。” 赵梓程被逼的后退一步,黑着脸憋着怒气问周勃:“此事梁忠伯就不管吗?” 书滴上前,一身白袍,直将世子的气势压到五指山下:“你管得着?” 赵梓程皱眉,问周芣苡:“她们说的可是事实?” 陆氏和丫鬟等见了贵人救星,抢着喊冤哭诉:“郡主这是要逼死五小姐,求世子救命!” 恒王世子赵梓程,忙古道热肠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周勃、周邦祖陪着神策大将军沈嘉豪、云麾将军武平以及恒王世子、齐王世子、赵永俨等不少人进来,三七,给马王上一炷香。 陆氏和丫鬟媳妇儿忙拉住她,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周依莲哭喊,周依锦怒斥,乱成一团。 周依莲就是闹,生无可恋,一头朝墙上撞去。 周依蓉受了感染,也过去哭,面子可比不上肚子,闹也得闹的过啊。 杜氏和周铃兰也哭的哀切,想想最近的日子实堪伤,不由得悲从中来,将来一片茫然。 哭灵的一片,没人理她。听说要改成一天一顿,哭灵的更加悲痛欲绝撕心裂肺。 “啊!”陆氏尖叫。 书砚一巴掌甩过去:“到现在都没搞清状况,这么和郡主说话,你死有余辜!” 陆氏忙拉住她,怨恨的道:“六小姐,做人不能太过分!五小姐病还没好,这是要把人逼死吗?你想让府里别人都死了,留下你一个!” 周依莲尖叫:“周芣苡我跟你拼了!我要杀了你!”张牙舞爪就扑上去。 周芣苡淡然应道:“一天两顿浪费了,现在一天一顿。” 周依锦还有点大姐姐的气势:“六妹妹,你已经将祖母气成这样,立刻让御医给她诊治!” 周依丹被磨的稍微沉稳一点:“六妹妹,你不给吃就算了,不给我们看病,不给祖母看病,这是不孝!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不孝,你就不为自己着想?” 有人瘦了变美,周依莲瘦了就打回原形,盯着周芣苡像仇人,狠狠的诅咒:“贱人!让我们一天两顿,你怎么不一天两顿!我要吃饭,吃肉!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周依莲没毁容,但瘦得脱形,胸变成搓衣板。 周依丹脸上比周依锦能好一丁点,粉抹得厚,这天乍一看还是个美人;现在这般苗条,又添几分柔弱美感。 周依锦吃了灵药,恢复了八成,原本就长得一般,所以阴雨天乍一看就这样,至少不吓人;但眼睛阴沉怨毒的盯着周芣苡,乍一看还是挺吓人,看来灵药也没用。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又无情的看她们一眼,还是不老实,没救了。 周依锦、周依丹、周依莲等实在不甘受辱,过来将周芣苡包围。 杜氏和周铃兰犹豫着也开始哭灵,这一阵虽说变苗条了,但饿的两眼发花,太受罪了。 所以哭灵的很多,一个比一个认真,哭功极好,直把狮子骢哭成祖宗或再生的父母。 虔诚哭灵的再赏半只烧鸡,比起一碗稀饭两个馍,简直是山珍海味。 不少人上完香就走,在门口能领一份点心,今天是核桃酥。 林氏、陆氏、杜氏、周依锦、周依丹、周铃兰、周依蓉、周依莲等来齐,包括阖府的丫头媳妇儿。大家来给狮子骢上香,非常恭敬。 周芣苡画好一幅,等墨迹干了,放火盆里烧掉。 她两三岁就骑着狮子骢兜风,就像骑在父亲的肩头。那时候狮子骢还好,脾气也好。那时候娘也在,那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让她童心未泯真正变成一个孩子。 周芣苡恭敬的上过香,在灵前坐下。跟前一张矮几,放着笔墨,执笔,作画。 狮子骢个头大,灵柩也格外大。前面是一尊独山石狮子骢雕像,一比一的个头,当年驰骋战场的雄姿,身中数箭,依旧英勇无畏,让人热血沸腾,潸然泪下。 晌午,周芣苡来到勇毅堂,狮子骢的灵柩停在这里,除了府里护卫,神策军和神武军都派兵在这守灵,气氛威严肃穆,令人敬畏。 九月二十四,狮子骢的三七,天空下着雨。 京师像是受到影响,也渐渐安静下来,好像买到布回家做冬衣准备冬眠、蛰伏。 流言纷纷,大将军府却格外安静,好像闭门哀思。 也有猜测圣上对周广免不了忌惮,还有一些奇葩的荒唐的根本想不到的传言。 京师的格局可能会受到影响,但大将军对苏国的影响最大。 有一个说法传的比较广,认为如今苏国停战,大将军将回京,从狮子骢看出,将享受特别优厚待遇。这其中深一层的意思,就是大将军要回京养老了。 众人纷纷猜测,圣上这样做的目的,尤其是目前形势复杂的情况下。 宁王、宴平长公主等都没能陪葬长陵,一匹马却单独获得这项资格,甚至代替了周广。 圣上下旨:追封马王,赐谥忠勇,陪葬长陵,三军送葬。 狮子骢,镇国大将军当年的坐骑,为战胜苏国立下汗马功劳,是马中无冕之王。 但这些人加起来,似乎都比不上一匹马。 这一阵京师死人不少,单说皇室,宁王暴毙,宴平长公主自尽,逸王妃遇刺身亡,齐王妃也死了,恒王嫡次子、轩王夫人之类都排不上号。 一场丧事,天下震动。 ※※※ 凌晨,战鼓哀乐声惊动内城,骁果卫带着圣旨,来到镇国大将军府。 周一默默给狮子骢备好马鞍。周芣苡骑上去,狮子骢似乎重回战场,昂头走出草屋。 周芣苡含笑:“好,我们一块去兜风。” 狮子骢睁开眼睛看着她,眼里满是不舍,蹭蹭她的手、脸,不安的动着身子:“灰灰。” 周芣苡过去,摸摸它的脸、头,就像家里一位尊敬的长辈。 周芣苡进屋,一匹马站在那,马鬃几乎拖到地上,像老人的胡子,失去了颜色;个头壮硕,皮肉却松了,老了,除了一点余威,它老的几乎不能动了。 花园湖边一片草地,旁边三间房子,这会儿亮着灯,马医护卫等都在。 周芣苡不再理她,换了一身衣服,披着斗篷,来到花园。 一股寒风刮过脖子,林氏冷的着哆嗦。难怪老夫人说郡主装的,这才是真的吧。 周芣苡冷漠的看她一眼:“畜生有情人无情。所以从明天开始,府里每天两顿,一顿一碗稀饭两个馍,加两个素菜。无故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杀。” 林氏彻底愣住,这是准备办丧事,赏菊宴就免了,就算客人来了也宴不起来。心里更愤懑,狮子骢和将军再怎么样,毕竟是畜生。 书香、书砚等人都不语,气氛一时低沉,灯光摇动哀伤。 周芣苡又是一叹,英雄迟暮,一切都敌不过时间:“我一会儿去看看它。” 周一点头:“主子节哀,我会准备好的。” 周芣苡叹息:“那就准备后事吧。它和爹出生入死、征战多年、情同手足,比照三品标准,等它宾天后停灵七天,入殓放在勇毅堂,等爹回来再见上一面。” 周一忧伤:“这两天已经基本吃不下东西,马医说就这一两天了,灵药也没用。” 周芣苡懒得再理林氏,有些事也不想跟她说,把周一找来:“狮子骢这两天怎么样?” 说起来挺宽慰,母女连心,周依锦能好起来,她自然乐意。 林氏被书滴看的也挺不爽,还是点头:“我父亲身体好转,我二哥二嫂今儿进京,就和林则忠一块来看我。说得了一些灵药,应该能将大小姐治好。” 书滴沏好茶端给她,姿态完全高贵标准:“逸王的人找过林则忠,看样子是确定了。应该还给大小姐或老夫人送灵药了。”他看着林氏。 周芣苡皱眉,扭头看书滴。 钱曼进来说道:“我刚问过,中午林家林则忠等人来过,大小姐又去春熙堂呆了半天。” 周芣苡看她样儿不顺眼:“帖子是怎么托富平长公主发出去的?” 林氏也怒,周芣苡是郡主,这些女官丫鬟的凭什么说她!但心里还是明白一点,不如让郡主去做决定好了,她还和以前一样,袖手旁观。 书砚怒:“你是周家妇、将军的二夫人,连这都拎不清!果然有其女必有其母!” 这是真的!有人不想将军回来!林氏越想越害怕,隐约间明白了什么,又想起一些事,脸色不停变化,再次纠结。 林氏吓得后退一步,唰一下满头冷汗。她不是真蠢,想一想就能明白,这一定是真的。 周芣苡冷喝:“你就没想过有人不想他回来?” 林氏茫然:“这、这有什么关系?大家都等着将军回来。” 周芣苡看她蠢的,半闭上眼睛,冷然说道:“因为我爹要回来了。” 林氏一愣,千依坊的事她大概听说了,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杀郡主?她怎么知道? 周芣苡深深的看着她:“你知道,他们今天为什么杀我吗?” 林氏着实是不爽,怎么说她都是长辈、正经主子,心中一动终于打定主意,从容说道:“郡主,花园里菊花开得正好,大小姐准备初六办一场赏菊宴,帖子已经托富平长公主发出去,齐王世子、恒王世子、昌颖公主、华灯郡主、赵梓萱、李书娴等已经应了,三公子和颜家小姐到时也会来。” 林氏心里一直在挣扎,挣扎到周芣苡吃完,屋里这么多人都没跟她说一句话。 周芣苡不理她,对她三分客气是看在爹和二哥的份儿上,跟她自己无关。 一会儿林氏进来,一身黑底梅花裙子,依旧是周正含蓄,但眉眼间显得纠结忧愁。 说完去餐厅,书滴和乔氏都等着,她起来大家就知道了。 周芣苡一愣:“先吃饭,让她进来。” 钱曼傲娇扭头:“二夫人一直等在外边,要见你,好像有要紧事。” 周芣苡眨眨无辜的大眼睛:“你没事儿吧?” 钱曼跺脚:“主子你那什么眼神?” 周芣苡刚出来,钱曼端庄从容的走来,周芣苡瞪大眼睛无比惊奇。 书砚抓起它丢一边,表碍事儿,服侍周芣苡收拾齐整,赶紧去吃饭,省的吃太晚又睡太晚。 周芣苡和书砚成了坏银,两人看它一眼,小猞猁跟猫儿似得乖乖回来卖萌献媚。 “嗷呜呜。”小猞猁扑到她身上,来蹭蹭,姐姐你是个好银。 诗绝也否认,就冲小猞猁辉煌战绩,以及发展潜力,作为一名战友,也不能炖了它。 “我没有!”诗华端着热水进来,赶紧否认,她挺喜欢小猞猁的。 “还有谁嘴馋?”周芣苡问。 “舍得你就炖。”书砚进来点上灯,一边服侍她起床,一边拆台,“老说说的我们嘴馋。” “把你炖了。”周芣苡抱着好沉,养一养过年能下锅了。 “嗷呜。”小猞猁扑到周芣苡怀里,打滚撒娇,主人求抱。 总归开了个好头,聚集人气最重要,跟火氏、逸王等战斗也很重要。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今儿一天,整个千依坊营业额两万三千两银子。玉烟楼正常每天营业额大约六七万,规模不到千依坊十分之一。换句话说,大家去千依坊主要是逛,抽奖,白拿东西,买东西的不算多。 内城到处是贵气,外城到处是人气。 起来在床头坐一会儿,内城和外城的气氛就是不一样。 周芣苡醒来已经回到大将军府静姝园,天也黑了,一线月光,月亮眼看要下山了。 ※※※ 逸公子看着干爹,不会将今儿赚的钱明儿都赏出去吧?还没算今儿赚多少了。 喊声惊动上苍,夕阳如火燃烧,好像大家的热情不熄。 街上瞬间轰动,老百姓纷纷跪下:“旭王千岁!大公子千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旭王走到台上:“凡六十岁以上老人,从明天到重阳节当日,都可以来这领取一份赏赐!” 逸公子唱了两回,冲下面挥手:“重阳节要到了,祝所有老人身体健康!日子平安!” 老百姓不少人抹泪,转眼孩子大了,自己就老了。昨儿还怕买不到油盐扯不到布,今儿大公子来了,什么都有了,流着泪笑了。 昌丽公主听半天,听不懂,生在帝王家,养她的是奶妈。 逸公子找找感觉,自弹自唱:“记忆中的小脚丫,肉嘟嘟的小嘴巴,一生把爱交给他,只为那一声爹娘。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街上都安静下来,无数人来围观,夕阳下风光无限好。 逸公子裹着厚厚的白狐裘,坐在琴案前,随手试了一下,琴音清越。 “大公子千岁!”老百姓齐喊,据说大公子去降妖除魔了,大公子这一身白狐裘好帅。 “逸公子千岁!”街上轰动,逸公子没死,逸公子还活着! 一些人在千依坊找到工作,兴奋的像娶了一房小妾,抬头一瞧,楚记布店二楼窗外搭了一个台子,逸公子出来了,登时一齐欢呼。 天上浓烟滚滚,街上大家已经安定,反正火已经扑灭,烧死的据说不是好人。 逸公子傲娇:“讨厌。英俊拿琴来,再把窗户打开。” 旭王宠溺的道:“你行不行?” 逸公子补充:“可怜天下父母,总为儿女操碎了心。干爹,本公子唱首歌给你听。” 旭王冷哼一声:“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祖宗、你父皇带给你荣华富贵,驸马也是你自己选的。你给你父皇带来什么?平民百姓都知道孝顺,得了一件旧衣服兴高采烈;那不叫贱,那是纯朴。” 昌丽公主跪行到旭王跟前。 安平长公主叹道:“自己回去想吧。” 最后剩下昌丽公主,乖乖的跪在安平长公主跟前。 其他人也纷纷告退,今儿发生很多事,都需要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看这一把火把逸王烧的好惨,让人不得不谨慎。 旭王和安平长公主都点头,滚吧,希望下次能长点记性。 荣王第一个开口:“王叔、姑母,侄儿媳妇受伤了,侄儿想先带她回去休息。” 其他人又怎么办?就这么认输?还是趁这会儿人多,扑上去将旭王干掉? 其他人都沉默。傻子都知道,这次逸王栽了,栽的彻底,连王妃都栽进去了。 英布乖乖点头,这次看见了可以随便说吧?逸王杀人灭口还真狠,一剑就没气儿了。 逸公子教育英布:“什么杀人灭口,下次没看见就别乱说。” 逸王拔剑把他杀了,猛吐出一口血,昏倒过去。 哭丧的猛然大怒:“胡说!那都是我们的人,谁会杀人灭口!” 逸公子下巴一抬,废话么,逸王在这呢。 英布接话:“旭王,逸公子,属下追拿刺客,不少人看见他们跑进勾萌冰炭铺,然后一会儿就着火了。不知道是有人杀人灭口,还是想毁尸灭迹,看情况不简单。” 前边一个还哭丧:“我们的人、还有存货,一把火全烧了!” 众人都愣住,几家冰炭铺按说没什么,但英布毫不掩饰的兴奋,恐怕逸王真死得好惨。 后边一个是英布,四十岁升官发财死老婆是比得上金榜题名的大喜事,挤出两滴眼泪都是笑的:“呀是好惨,冰炭街勾萌冰炭铺连左右四五家铺子一块烧了,大家帮忙灭火,才没烧到其他铺子。” 前边一个进来就喊:“逸王不好了!”一眼瞧见逸王,上前噗通一声跪他跟前悲痛哭喊,“逸王好惨啊!全死了,死得好惨!” 后边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就像黄脸婆被烧死了。 琉璃窗外只见有人飞檐走壁直接从屋顶赶过来,进了楚记布店上了二楼到这包间,火急火燎的脚步声好像宠妾被烧死了。 早就让人去打听了。现在非常时期,别说风吹草动,这么大事儿不能不知道。 众人更无语,说的是实话,不过仔细想想,会是谁呢?有什么目的呢? 逸公子一眼扫过:“你看这里哪个胆子小?” 白文直接说出来:“这不像是走水,更像有人纵火。逸公子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逸王、齐王、李欣曈等苦主凛然,她烧二公子两回,还水淹一回,这火不是她放的吧? 昌平公主笑道:“你当初将小灵山烧了,跟这比怎么样?” 众人都无语,不愧是小王八蛋,听这口气,是恨不能将整个京师都烧着吧? 逸公子翻个白眼:“本公子行的很,晚上还要跟小玉姐约会。哎呀,谁家做晚饭做的这么热火朝天,不怕将整个外城烧着吗?” 旭王摸摸她脑袋:“怎么样?不行就回去休息。” 逸公子来到旭王身边坐下,轻咳一声,样子有点弱不禁风。 逸王让太医诊治了一下,面目全非的坐在旭王对面,心情也相当复杂。 千依坊七号楚记布店二楼包间内这么多人,不知道心里都打着什么主意。 有人娇气罢工,但想赚钱的人多得是,有眼光的人也多得是。这里有圣上支持,说穿了只要圣上在,这里基本就没问题,有钱赚谁管那么多? 招商办事处门槛已经被踩坏两条,京兆尹负责千依坊的官吏收礼收到手软。 照后现代没下限没节操炒作法,千依坊只要能开下去,保证稳赚不赔。 上朝都没这么齐,颜思行免官了啊。不论他们来什么目的,千依坊的名气绝对上去了。 荣王、轩王、齐王、李欣曈、颜思行、白文、昌丽驸马、昌怡驸马等一大批人到齐。 逸公子总算活着来到包间,已经下午四点,太阳挺好,远处烟炎张天。 ※※※ 不少人想起来,今儿一早利人市开业前,就有人放火,这指不定又有人作乱! 街上人都发现了,好像附近哪里走水了,风一吹一股热浪扑过来。 逸王也吐血,猛然只见窗外,远处半天高,浓烟滚滚。 包间一阵骚乱,王御医急匆匆跑来救命。 周芣苡哭伤了,吐血昏迷。 乔芊冷哼一声:“圣上管得住就不会有今天。乖不哭,三舅舅还有书滴我们都会保护你,不要怕。不哭了。” 安平长公主跟着说道:“孩子不哭了,别哭坏身子。本公主请圣上罚他们。” 旭王才开口、低音如闷雷、杀气滚滚:“真有出息!赵家出了你们这些儿孙,有出息!” 荣王妃和恒王妃都想明白其中厉害,忙过去想糊弄周芣苡几句,吓她是不敢了。 逸王气的头痛,一脚将昌怡公主踹飞,还得想办法稳住周芣苡,书滴和王妃都顾不上了。 逸王、恒王、昌丽公主等都回过神,糟了,这是民愤! 喊声将包间包围,像一阵腥风血雨。 老百姓都怒气,一帮人欺负一个草包郡主都能有这么强的快感,屠杀老百姓真跟蝼蚁一样。不少人召唤大公子,大公子出来降妖除魔!大公子千岁! 外边街上人多,不少人留意着会不会再来一场屠杀,通过琉璃窗也听得清楚。 楚记布店一楼不少人在等着逸公子的消息,正好将这听得明白。 她非常嚣张霸气,吓得周芣苡愈发大哭不止,这让她得意疯狂,好像成了女王。 昌怡公主也歇斯底里:“啊,贱人!五哥,快杀了这贱人!十三叔,颜回风,本公主命你立刻杀了周芣苡!你不是要给你姑母报仇吗?你不是一直想杀她吗?现在赶紧动手,本公主有赏!” 吓得尖叫崩溃,她是草包,这会儿才感到怕。 周芣苡失声痛哭:“啊,我怕!他们带着好多刺客杀我!呜呜呜,妈妈!三舅舅,他们都要杀我!啊!不要杀我!娘,爹,我不要啊!呜呜呜!” 书砚也过来,抓着昌怡公主头发摔到周芣苡跟前:“主子你要怎么样才不怕?” 书滴一巴掌扇他脸上,登时牙齿像爆米花似得四溅,鼻血溅的更奔放。 逸王人没飞,鼻血四溅,脑子都晕了;眼前一晃耳边一阵冷风如刀,忙扭头闪避。 书滴上前一拳砸中逸王鼻子。 乔芊忙抱着她怒火:“乖别怕,妈妈在,书滴,还愣着干什么?” 周芣苡刚被骂一阵,现在吓得委屈大哭:“你们欺负我!呜呜呜!明明是他们带来的刺客,明明是那些刺客要杀我!呜呜呜!那么多人想杀我!你们都要杀我!呜呜呜!你们带着刺客来杀我,我都知道!呜呜呜!妈妈,他们这么多人合伙欺负我,呜呜呜!刺客杀我!妈妈!我怕!他们杀我!” 逸王怒喝:“闭嘴!”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蠢货!不过王妃被杀,他还是来到周芣苡跟前,阴沉凌厉的盯着她:“你杀了孤王爱妃?” 昌怡公主吓一跳,别人她不怕,二话不说就杀人的她怕,她怕死,又恼羞成怒的尖叫:“杀了她!五哥快杀了她!” 英俊一张死人脸,没有开口的意思;一双死鱼眼,森冷的瞅了昌怡公主一眼。 众人都看英俊一眼,不知道逸公子怎么样了。 英俊刚来到包间,顺手将门半闭;冷酷的来到旭王身边,将琉璃窗也打开。外面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周芣苡左手拽着右手、右手捏着左手,忍着别动手。抬头瞧见英俊,悄然打个手势。 昌怡公主被得罪狠了,骂的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你这个贱人!竟然抄了你祖母和嫡母的衣服出来送人!你是做了好人,却不管你嫡母的死活!还不给你祖母吃饭!这是忤逆、不孝,应该千刀万剐!” 周芣苡给愣住,这蠢货是嫌活的太舒坦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没得罪她吧? 昌怡公主脑子骂开窍,冲到周芣苡跟前,使劲喷她一脸口水。 本来就是要杀周芣苡,有这么好的借口,不下手更待何时?这里除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存在,别的不是皇室就是大人,谁管她死活? 昌怡公主也回过神,猛盯着周芣苡:“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杀了五嫂!五哥,我看见了,就是她杀了五嫂,赶紧杀了她给五嫂偿命!” 昌丽公主先回过神,过去安抚她妹:“好了,五嫂遇刺,五哥心情不好,不是有意的。” 逸王气的想掐死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没发现她这么蠢! 昌怡公主很受伤,坐在墙角发癫:“你打我!五哥你竟然打我!我一直在帮你,我娘一直在帮你!你答应让我做皇后、做皇太后!事还没成你就打我!父皇都没打过我!” 周芣苡很纳闷,勾陈卫,他是先勾搭的陈氏,还取个如此形象的名字? 逸王也抽风,一巴掌将她抽飞,脸黑如锅底。 昌怡公主抽风:“我哪有胡说!他难道不是没卵的废物!还纵容那小畜生随意杀人,我的人都被她杀了!五哥你要赔我!把你勾陈卫的人让我挑!” 逸王黑脸,拉着昌怡公主恼怒:“不许胡说!” 昌平公主冷哼一声,气压再次突破下限,一股血腥气在风中嬴荡。 昌丽公主和昌元公主也哭哭啼啼,刚着实被吓坏了,五哥求抱、求安慰。 一会儿哭喊声先到,昌怡公主冲进包间,扑向逸王:“五哥,大姐打我,废物要杀我!” 周芣苡坐在窗户旁,弱弱的低着头,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王者一怒天昏地亮,下午的太阳照在窗外,屋里反而充满冷意。 逸王最气,他王妃见鬼的“遇刺身亡”!他王妃虽然平时低调,但对他非常重要! 逸公子快死又不去死,总在这种时候跳出来硌应人,杀人的时候又生龙活虎了,气死鸟! 逸王、恒王、颜回风等在对面,都是一脸晦气,恼怒! 旭王、安平长公主、昌平公主等坐在窗前,都是面无表情,好像石化了。 千依坊七号楚记布店,二楼包间,气压低的吓人。 ※※※ “逸公子!”尖叫,愤怒!姑娘们眼里都燃起小火苗,要将他们连骨头烧成灰! 逸公子捂着胸口,猛喷出一口黑血,直挺挺倒下去。 颜回风盯着逸公子怒:“你怎么又在这里?” 恒王、逸王等都被盯得头皮发麻,看跟过来一批神策军,想杀人都不敢。 店内刹那安静,无数人盯着他们,听说就是他们弄得刺客,要屠杀老百姓,别以为大家忘了!血几乎将楚记布店淹了,血腥味犹在。 恒王长史怒喝:“恒王、逸王驾到!” 逸王、恒王、颜回风等带着扈从匆匆赶到,老百姓将他们全挤出去,表跟我们抢运气! 哇!疯了!老百姓狂欢,差点将楚记布店掀翻。 逸公子喊道:“今天本公子一共准备了五份祝福,祝你们好运!不要热情拥抱的,也可以换成一个本公子能做到的要求。” 姑娘们回过神,逸公子真的送上了热情拥抱:“逸公子千岁!逸公子求抱!” 那小姐猛然尖叫:“逸公子!逸公子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轻轻抱了一下那小姐,退后几步:“学会珍惜,祝你幸福,祝所有人幸福!” 不少人都被蛊惑,每个人都是上天的宠儿,真的是这样吗? 那小姐像是被蛊惑了,看看自己身上,怎么也是个小姐,读过书,习过武,家庭和睦,将来嫁个好郎君,儿孙满堂,还求什么呢? 逸公子星眸亮起神秘光彩,神圣宽容亲切随和:“放心,本公子知道。每个人都是上天的宠儿,比如你有一个好的出身、良好的教养、还有一颗善良的心。上天让本公子再赐你一份祝福:祝你嫁个好郎君,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其他人都看着,长这样让逸公子拥抱,没看见后边明离等个顶个都是大美女?估计这位小姐就长得一般,否则直接求收下了。 那小姐吓一跳,拿着签子比划:“逸公子,这我是抽到的签子。” 逸公子看她一眼,脸大眼小皮肤黑,红裙绿袄水桶腰,难怪格外外向奔放。 那小姐拿着沉香木签子,激动地满脸通红:“逸公子,求抱!” 尖叫吧,小伙子们!楚记布店的舶来品,可都是精品,你值得拥有! 尖叫吧,姑娘们! 她一边脱了披风,露出里边一套奇怪的燕尾服,以及宽肩窄腰大长腿,比以前更风流性感,又高贵优雅的像个王子。 现在人更多,大家围着中间一位小姐,再看逸公子过来。 千依坊七号,柜台重新摆上,各种异域的花边、即蕾丝,和京师习俗、审美观不同,但非常精致漂亮,还是吸引许多小姐进来。 “逸公子!”下面一阵尖叫,街上老百姓都喊,特轰动。 宋贞芳的夫人忙道谢,参王可是逸公子的命根子,能借太夫人一用,天大的人情了。 旭王顺口说道:“不如回去到孤王府上一趟,看参王对她有没有用。” 宋贞芳的夫人应道:“还好,太夫人今儿高兴,大夫说休息一下就好了。” 安平长公主问道:“太夫人怎么样?” 宋贞芳的夫人、董家与谢家的夫人小姐和张晋铮等都收拾完过来。 他们扈从一共上千人,高手、心腹以及稍微有点功夫的丫鬟等全灭,不知道逸王、恭王等能不能承受这个损失。 毕竟,逸王妃和李欣曈夫人王氏遇刺身亡,冷氏还没做几天齐王妃、就被踩得剩一口气,荣王妃、恒王妃、昌丽公主、昌怡公主、昌元公主等老大一拨人都受了伤。 她惦记眼前的事儿,对方好像铁了心,估计一会儿逸王、荣王、恒王等就该到了。 安平长公主摇头,都多大人了,还跟一个孩子胡闹。 旭王问安平长公主:“三姐去看不?” 泰王跟去瞧热闹,昌平公主也去瞧热闹,偶尔欢脱一下。 逸公子冲自己扮个鬼脸,踱着八字步昂首挺胸下楼,小太保王霸之气十足。 泰王过来,看着逸公子和周芣苡,不知道怎么弄的:“逸公子快去吧,要不然该找上来了。” 书滴一百倍鄙视,旭王也无语。 周芣苡忙躲到书滴后边,人家只要书滴抱。 逸公子跟自己玩的开心:“小草包,要不要本公子送你一个热情拥抱?” 逸公子在屏风后捣鼓一阵,出来周芣苡也收拾好来了。 旭王无奈,儿子喜欢啊,他管毛线。再说这效果不是奇好?没准也是那姑娘的福气。 安平长公主无语,这倒霉孩子想的什么馊主意,姑娘能随便乱抱吗?没准会害人一辈子。她认真的看着旭王:你儿子就不管管? 昌平公主乐:“逸公子还不快去,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二楼另一个包间,逸公子和旭王、安平长公主、昌平公主等在这儿,就听见不停召唤。 喊声穿云裂石,整个千依坊热闹的人群都能听见,不少人跑来围观。 那小姐得意激动:“不换不换,这就是我的运气,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逸公子!” “我一大早就来了,怎么都没有碰到?” 好些姑娘嫉妒:“你怎么抽的?我用一匹妆花缎跟你换!” 楚记布店内,一个小姐尖叫:“啊!我竟然抽到逸公子热情拥抱一个!逸公子,求抱!” 很快街上又响起笑声,欢呼声,人活跃起来,人多起来,还有不少人是刚赶到。 千依坊二号二手成衣店,也贴出告示:安平长公主和昌平公主等免费赠送冬衣及布料,排队抽奖即可! 不久,一些店铺贴出告示:身上溅了血、或者衣服破损的,可以进店免费更换或缝补。限时打折。进店即赠送百顺巷午餐券一份。各种神秘大礼。 京师的人都见过大场面,何况作乱的刺客被杀,旭王和逸公子还在,天塌不下来。胆小的赶紧离开,很多人依旧留下。 清新淡雅又迷人的香味,很快让人忘却不快,放松下来。 楚记布店像是被血洗了一遍,现在又用水清洗,清洗完再刷漆、喷上香氛。 千依坊,热烈的气氛像下了一场冰雨,老百姓稳定下来,忍不住惊恐,杀了好多人。 中午,太阳耀眼,整个利人市都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 刺客是次要的,就是个借口;真正要收拾的,是逸王、恒王这些人,这次胆子真不小。 乔芊应道:“不会,都检查过了,乖别怕,等你三舅舅来收拾他们。” 周芣苡还害怕:“浴室里会不会躲着刺客?” 乔芊怒:“那些人都黑了心肝!你别怕,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周芣苡哼哼,竟然说她该吃药了;转身抱着妈妈,弱弱的说道:“刺客,呜呜那些刺客想杀我!呜呜,人家好害怕。” 乔芊过来拉周芣苡,玩够了:“快去收拾一下,也该吃药了。” 泰王也看着周芣苡,你到底是喜欢我大侄子,还是逮个帅哥就喜欢?摸自己的脸。 沈瑜看一眼周芣苡,这样子真是,干活去。 旭王还看着周芣苡:“尽快清理现场、恢复正常秩序。” 沈瑜汇报:“外面刺客生擒三十六人,斩杀八十三人,逃走约五十人。目前局面已经控制。” 旭王看着她说道:“没事了。” 周芣苡扒着书滴不放,身上溅了不少血,看着挺可怜的样子。 很快沈瑜带着一队精兵、泰王带着一队骁果卫杀进来,开始清场。 书滴抱着她将一个刺客砍成四块,周芣苡看他好像生气了,扑在他怀里愈发瑟瑟发抖。 周芣苡当然兴奋,貌似很久没抱书滴了,书滴很久没抱她了,帅哥好好抱啊。 书滴恨不能给她一巴掌,吵死了,一听就是兴奋过度,有啥可兴奋的? “啊!”周芣苡紧紧抱着书滴,扑到他怀里尖叫,比逸王妃、昌元公主等叫的更投入。 “郡主!”书滴忙过来抱着她,杀手没将她杀了,叫这么夸张。 “啊!”周芣苡惨叫,逸王妃被杀手杀了! 逸王妃赶紧将她甩开,书砚将逸王妃一撞,书滴正追一个杀手,杀手一刀将逸王妃砍了。 周芣苡冲出包围,周围还乱成一团,她也吓得乱转,拽着逸王妃尖叫往后退。 “噗嗤!”书滴一剑将杀手送上西天,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 “噗嗤!”杀手一剑送她上西天。 看那侍女笑的灿烂,周芣苡尖叫一声扑上去,抓住她往旁边一甩。 周芣苡恍然大悟,制造混乱是一方面,她、太夫人或旭王等都是首要目标。 逸王妃三个侍女和三杀手正好将周芣苡包围,将书滴也挤开;刀光剑影一齐杀向周芣苡,一个侍女脸上带着阴谋得逞阴险狠辣的狞笑。 逸王妃、昌元公主和杀手等都转向周芣苡这边,一小片地方全是人乱挤。 安平长公主对董家保护的也很严,把荣王妃、昌丽公主等都拍飞,忍着没杀她们。 宋家高手早有准备,连杀带踹将高手杀飞,一滴血都没溅到太夫人身上。 忽然出现一帮高手,趁机杀向宋家太夫人、周芣苡以及那些夫人、小姐等需要保护的,混乱中距离近,刀光一闪就到眼前。 包间本就快被挤爆,眼看也乱成一团,加上惨叫和厮杀,更混乱不堪。 逸王妃、荣王妃、昌丽公主等回过神,都往窗户这边旭王、安平长公主等扑来。 昌怡公主爬起来大叫:“王叔!姑母!救我!” 齐王妃摔得重没起来,被众人踩踏,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好像被一百个大汉轮。 喊杀声刀剑声羽箭擦着头皮飞过,瞬间门口乱作一团。 难怪觉得不对,原来旭王要杀人!对她们也敢下手,好像还早有准备! “啊!”逸王妃、荣王妃、恒王妃、昌丽公主、昌元公主等都尖叫,杀过来了!血流到脚下! “啊!”包间内,李欣曈夫人王氏忽然尖叫,一支箭射中她胸口,鲜血四溅。 老百姓乱了一阵,有人上前帮忙,看哪个高手被任侠砍伤,一拥而上将他挠死咬死。 百姓中一帮人立刻迎战,正是大公子联盟的任侠们。 八号铺子二楼忽然杀出一帮高手,准备对百姓展开屠杀,破坏今天的开业。 老百姓看逸公子大展神威,斩杀坏人,一齐欢呼怒吼,喊声压过其他声音,震撼人心。 周芣苡看着窗外,老百姓已经被稳定下来,并退到其他地方。骁果卫和神策军联手将楚记布店包围,并对鲨鱼和狼群开始清理。逸公子左手刀右手剑,杀的过瘾。 血腥味弥漫,将包间包围,仿佛血雨倾盆而下,能听到唰唰的咔嚓的声音。 “啊!”外面猛地响起一声惨叫,并快速传染,惨叫一片。 昌怡公主、齐王妃、逸王妃等人都被震住,感觉气氛好像不大对? 昌平公主收手犹怒:“混账东西,竟然这么跟王叔讲话!若是有下次,本公主保证将你们剁了喂狗!说到做到!” 旭王声音低沉平静:“昌平,回来。” 昌平公主勃然大怒,起来一巴掌将昌怡公主抽飞,再上前一脚将齐王妃踹翻。 最近旭王和逸公子确实整了很多事,杀了不少人,整的鸡犬不宁。 昌怡公主也对旭王是废物记忆深刻:“齐王妃又没说错!你都不行了,不在府上安心呆着,还和那小杂种一块胡闹,搞得别人不得安宁!” 齐王妃被吓得连退数步,猛然回神,旭王早就不是残废了。 旭王大怒,凤眸一道杀气如剑,刺入齐王妃心头。 为什么诅咒逸公子?因为咒死逸公子有奖,齐王府和冷家与逸公子也有仇。 齐王妃看旭王不吭声,态度很不配合,更怒:“逸公子那小畜生,成天胡作非为、无法无天,都是你纵容的!她哪天夭折了,也是因为你!” 王氏、逸王妃、昌怡公主等真把这状况搞不懂,比周芣苡还无辜。 宋家的高手已经将太夫人保护好,安平长公主安排人保护董家的,张晋铮管张家的。胆小的夫人小姐丫鬟等都分到耳套眼罩,闭上眼嘛都不用管。 昌平公主无语,看王叔这会儿也一点不担心她,甚至没安排人保护她。 书滴鄙视小草包,把状况都没搞清:“多谢公主,她跟大将军上过战场,最不怕这个。” 周芣苡一脸茫然,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无辜,戴这做什么?免得她们口水喷脸上? 昌平公主取笑周芣苡:“给你也戴上吧?” 太夫人身体不大好,打雷闪电容易受惊,跟心理承受能力无关。这样就看不见听不见了。 宋贞芳的夫人忙给太夫人戴上大耳套,书砚拿来一些眼罩,给太夫人一个。 打雷了,要下雨了。 ※※※ 这一记天雷劈下,瞬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旭王似乎无力的挥了挥手。 李欣曈夫人王氏继续攻击泰王:“别忘了你昨天说的话!刚才那些贱民挑衅李家,你竟然坐视不理!你就是个窝囊废!” 看旭王就被灭了,昌平公主也被灭了,逸王妃、恒王妃等都痛快淋漓的乘胜追击。 但吵架也是一种方式,吵一顿涨自己士气,灭对方威风,对目的也有好处。 周芣苡老实的低着头,心里无语,她们的神经为什么那么脆弱,轻易就会刺激的失控,然后完全不知道在做什么。她们来肯定不是为吵架。 宋家、董家、张家的夫人小姐等更不吭声,这世界就成了几个女人在发飙。 包间内低气压,旭王、安平长公主、昌平公主等都不说话。 昌怡公主和昌丽公主长得很像,但年轻一些,比较美艳泼辣:“王叔你就在这看着,逸公子故意刁难我们,又让那些贱民冲撞我们!这将皇室威严置于何地!你是无所谓,但我们都是女子!” 荣王妃附和:“怎么能让我们和那些老百姓在一块,这成何体统?” 冷氏终于梦想成真、做了齐王妃,率先喊道:“这千依坊怎么回事,竟敢阻拦我们的卤簿!逸公子又溜出来,旭王你就不管吗?” 荣王妃王氏、逸王妃程氏、恒王妃刘氏、齐王妃冷氏、昌丽公主、昌怡公主、昌元公主、颜家孙氏、李欣曈夫人王氏等,老大一拨人,杀进包间,差点将包间挤爆。 那些人就看准这点,要挟老百姓还得意猖狂,一路杀到楚记布店,杀到二楼。 逸公子这会儿也不好动手,怕老百姓遭受更大损伤。 老百姓逛得正高兴,都被吓得不轻,赶紧拥挤闪避,很多人受伤,千依坊乱了。 片刻巨大一帮人放弃卤簿,气势汹汹、怒气冲冲的杀进来,好像一群鲨鱼闯进渔场,好像一群饿狼闯进羊群,对挡路的都毫不犹豫的下手。 只见千依坊外,无数人吵得好凶,抽刀拔剑像是要开战,逸公子去杀了几个才老实点。 旭王、安平长公主等都往窗外看,气压直线下降,其他人也纷纷凑过去看。 周芣苡看他傻样儿,扭头轻叩琉璃窗。 泰王忙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女婿见丈母娘似得,比周芣苡还紧张。 太夫人没继续,倒是精明的看着旭王,又看着泰王。 众人吓一跳,这事儿就不能继续了,只能心里猜测,能把圣上惹恼的,绝不是普通人。 旭王看女儿应付的辛苦,赶紧帮腔:“说起这梁忠伯也够固执,那天真把皇兄惹恼了。” 周芣苡摸不准太夫人心思,比跟圣上说话还小心:“我大伯说她比较固执、脾气倔强。” 太夫人肚量好得很:“你祖母和长公主说的事儿我也知道,她这些年着实糊涂。” 泰王也乐了,看着太夫人又不敢放肆,生怕太夫人恼羞成怒。 周芣苡应道:“反正又不穿,还不如给那些没衣服穿的人,物尽其用。” 太夫人不是好糊弄的:“那有些就是新的。” 昌平公主乐,这话说的真乖,看王叔满眼宠溺。 周芣苡无辜的低下头,抠着指甲弱弱的说道:“没,就搬了一部分冬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宋家、董家、张家一些夫人、小姐等都看着周芣苡,这还真是,能闹。 宋家太夫人也看着周芣苡,眼睛还挺亮:“听说你将你祖母和嫡母的东西都搬了?” 他看着干女儿,依依最乖了,一个人出两份力,谁能比? 旭王瞪她一眼:“哪能呢?我儿是个好孩子,准是那姑娘想借机弄个什么。” 昌平公主问旭王:“王叔,这不是逸公子闹的吧?” 包间一边窗户,装着琉璃,可以俯瞰下面一条街,二号铺那姑娘哭到街上,更加精彩。 旭王、泰王、安平长公主、昌平公主、宋家太夫人、周芣苡等都在这休息。 楚记布店二楼,一个包间,装饰低调奢华典雅。 混乱了一阵的市场,今儿无比活跃,顺带着卖油盐酱醋的都悄然开张。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大家赶紧买,反正以后都要用。 西边全是与衣服有关的,比如卖针线、顶针、锥子、熨斗等五花八门,今儿也做活动,买够五两银子送薯片一份,买够十两银子送大公子受难图一份。 百顺巷也重新规划装修过,东边是各种吃的,千味轩分店爆满,六十文一份的薯片卖疯了,到了这大家都不差钱。 从千依坊后边出去,是一条巷子,叫百顺巷,现在也都是人。 再往后直接卖成衣,还有卖棉花、卖棉被、卖棉袄等,卖手套、袜子、帽子等。一家铺子专卖各种腰带,新颖的造型让人流连忘返。 千依坊后面铺子,除了卖布,还有做衣服的,就是量身定做。虽然大部分人都自己做衣服,但这几家铺子推出很多款式,不同的花样,让很多人进去看新鲜。 现在还好,依旧是太平盛世,大家又能买到布,千依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现在还有陈氏没表态,但如果陈氏表态,意味着事情完全激化。 五大氏族,乔氏早和圣上站一边,甪里兰氏给逸公子送神药,似乎也表明了态度。 但这一份利益原本属于火氏,楚氏在和火氏抢利益,以前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或许这么说不对,楚氏主要是商人,商人就是逐利,有利益就来了。 大家都莫名敬畏,因为这意味着:瓠丘楚氏站到了圣上一边。 楚记布店名字很简单,掌柜很朴实,装修更简约。但稍微有点见识的都能认出:这里属于楚氏,东西都来自加里内海北边异国。浓浓的异域风情,各种高档奢华或经济实惠的布料、配饰、成衣等,吸引了无数人,却异常安静。 千依坊四处都很拥挤热闹,只有这里不同。 南边五号、七号、九号铺统一挂了一个牌子:楚记布店。 千依坊一号铺是黄记布店,二号铺是二手成衣店,三号铺是羊绒衫,四号是典当铺。 ※※※ 姑娘愈发伤心欲绝,外面不少人听到动静都进来围观。 明离安慰:“节哀。颜夫人肯定不知道会被你抽中,你是无辜的。” 姑娘忽然大哭:“天呐,这该死的夫人,不是害我吗?我好容易抽了一件高档春装!” 诗绝很快过来,指着那衣服说道:“没错,这是恒王世子夫人庆生前夫人送给我们郡主的。” 逸公子点头,这事儿是要说清楚,这关系着店铺的声誉。 伙计也有道理:“就算今天是免费,我们也要求严格,绝不允许糊弄顾客的。您稍等一下,我们请郡主的侍女来给大家解释。” 姑娘占了理儿,愈发理直气壮:“我说的没错吧?你们拿这种衣服糊弄人,必须向我道歉,再给我换一件,赔偿就算了,逸公子你说对不对?” 众人却都无语,这种衣服真没人会穿,丫鬟也不可能穿。 再看她手里一套衣服,底色几乎看不见,入眼全是大红的花朵,漂亮,华丽,做工绝佳;架子上还有一套红配绿,红的花绿的叶,俏丽活泼,气质不俗。 逸公子和明离也过去,看这位姑娘,长得过于丰满,五官还比较耐看。 她拿着一件衣服挥舞,旗子似得。店铺里大家眼睛都被晃了一下,好奇的过去瞅瞅。 姑娘大闹:“不可能!静姝郡主怎么会穿这种衣服!你们是骗本姑娘没见识吗?还是欺负我没长眼睛?喂你们来评评理,这种衣服谁会穿?” 一个伙计耐心解释:“您抽的是‘高档春装’,静姝郡主的春装就这些,保证高档又漂亮,也没穿过。” 一个姑娘忽然喊:“天呐!这衣服是给人穿的吗?我不要这个,赶紧给我换一个!” 一些人和逸公子这样,就是来逛逛,一些小姐是追着逸公子。 这些衣服就是周郭氏、周颜氏等抄来的,也有周芣苡自己的、丫鬟们不穿的,按新旧缎的皮的裙子斗篷等分类,看着挺壮观。后边安平长公主、昌平公主等衣服布料也陆续送到,并在做准备。 逸公子不抽奖,直接进店,一眼望去无数架子放着无数衣服。 北边二号二手成衣店看着要好点,原来四条长长的队伍排在另两个空铺里边,二号铺前边四张桌子有人登记并作简单的检查,然后抽奖选衣服。 只见南边一号黄记布店全是人头不见布,没买到的在嚷嚷。 逸公子一脸傲娇,忘了就忘了呗,拉着明离和一帮妹子随着人流进了千依坊。 明离冲逸公子挤眉弄眼:他们不会以为是你代表神赐给他们的,将郡主忘了吧? “大公子千岁!”其他人轰动,赶紧冲进去排队。 中年男子看见逸公子脸红,捂着脸赶紧灰溜溜走人。 青年应道:“说的不错,我们还是不错的。诶大公子来了,大公子千岁!” 少妇说道:“掌柜说得清楚,看不上就放下,别糟蹋了,没衣服穿的人多得是,丫鬟的旧衣服还是能穿的。对了,我家也有一些旧衣服,赶紧回去收拾出来,送给那些乡下穷苦人,家里放着还占地方。” 大婶立刻回头骂:“这都是郡主白送的,看不上可以不要,别把脸一块不要!” 一个中年男子唉声叹气:“真晦气,我竟然抽了一件丫鬟的旧衣服。” 一个青年笑道:“我抽的这棉袄特暖和,老娘冬天不用再喊冷了。” 一个少妇跟在她后边喊:“我这件碧青撒花羽缎斗篷准备留给二丫头压箱底!” 一个胖大婶兴冲冲挤出来,一边喊:“郡主千岁!只要排队登记姓名来历,就能抽奖!这条锦裙是新的,我长这么大都没穿过!” 外边的人热情和好奇再次被点燃,赶紧打听,准备也弄一件狐裘之类,能当传家宝。 里面忽然一声高亢尖叫:“啊!我竟然抽到一件狐裘!啊,我抽了一件狐裘!” 千依坊这一片很快恢复秩序,大家还有点儿担心,生怕出什么意外。 逸公子挥挥手,大家继续逛,她也准备和美人们逛逛。 逸公子懒得鸟他们,直接挥手。神策军果断拔刀,公子哥吓得赶紧跑,老百姓一片声叫好,大公子威武! 这时琼城李一帮公子哥败家子出来,准备讲道理找场子。 这事儿跟他们吵他们正高兴,收拾了干脆。 逸公子挥挥手,胡景春一挥手,一帮神策军上前,将他们清理了。 老百姓气的大骂,这些无耻的混账,诬陷他们还不够,还想抹黑泰王,一群该死的混账!不少人看着逸公子,你说怎么办? 围观的太多,不少人狐疑。泰王最近风头很劲,他是琼城李的外甥,不由得就想多了。 “泰王!这些贱民公然挑衅我们李家,你就不管吗?别忘了你昨天说的话!” 那些扈从也愤怒,疯狂咆哮:“你们这些贱民都反了!偷了东西不认账,还敢动我们!” 老百姓人多,势众,有旭王和逸公子在,特底气十足。 “大公子就在这,大公子,我们讲的都是实话,胡将军、千依坊二号掌柜的都能作证!” “我们跟他们拼了!到旭王那告状我们也不怕!” “我们排队抽奖,发现大裘口袋还有一枚玉佩,掌柜的说静姝郡主送我们了。这些王八蛋竟然说我们偷东西!这人比人都该去死!郡主送我们的东西他们也能抢!蛮横无耻还要打死我们,太过分了!” 老百姓都挺暴力,稀里哗啦将那些扈从废了,犹大骂不止、义愤填膺。 喊声未落,就将那些扈从淹没,一片惨叫,血腥。 很快巨大一帮老百姓冲过来,抄着家伙一边喊:“打死这些狗的!成天作乱一刻不消停!” 逸公子仔细看一回,一帮百姓看似不敌,十分狼狈,也没那么容易被打死。 胡景春带着一帮神策军围观,京兆尹衙役也没制止,混战愈发打得火热。 大家看见逸公子忙让开,混战区周围让开一片,也看的更清楚,琼城李家的扈从正在和一帮百姓打架,一副要把人打死的架势。 逸公子拉着明离和一帮妹子,好容易挤到千依坊巨石前,一大帮人正在打架。 又一大批人来到千依坊,整个利人市已经人满为患。 圣上竟然弄了个千依坊,并对罢工的织造和经销商人发出通告,很快京师震动。 ※※※ 掌柜的忧伤,存货是有,但他起码得卖三天,别一气儿抢光啊。 安平长公主和昌平公主也买,后边一帮人跟进来都要买。 太夫人连连点头,高兴的一气儿买十件。 店里羊绒衫很多,还染了不同颜色,也可以定做,要长的短的大的小的绣花的带朵的。 绒褐以前是贡品,还有很多限制。现在能摆出来随便买,虽说少了些专享的优越感,太夫人等都不需要。 宋家太夫人已经奔向千依坊三号,里面卖的就是羊绒衫。 安平长公主笑道:“你忙你的,我们先看看。” 门口,黄桑娘穿着自己做的朝服,温婉秀美,柔中带刚,给安平长公主、昌平公主等行礼。 千依坊一号,就在街头第一家,人多店面大,里面各种布帛很丰富。 里边街道长不到二里,两边店铺门全开了,门口一边是整齐的美貌侍女一边是英俊的帅哥小伙,对来宾一齐弯腰行礼:“欢迎光临千依坊步行街!欢迎光临千依坊一号!” 周围老百姓等不了,眼看神策军放行,一拨人立刻挤进去,第一眼瞧热闹。 还有文武百官夫人小姐等赶来,这事儿影响不小,不能错过啊。 后边是京兆少尹袁岘、沈瑜、宋家一些后辈、董家的、张家的夫人小姐等,人挺多。 安平长公主拉着周芣苡,大家一块走,反正红毯够宽。 太夫人没有倚老卖老,和昌平公主谦让一番,两人一块等着。 太夫人八十多岁了,穿着一品朝服,很尊贵福气,又慈祥和气;今儿气色还不错,戴着帽子又戴着大耳套,又添了几分宽厚的喜气。 泰王让安平长公主先上,昌平公主让宋家太夫人先请。 旭王第一个踏上去,这就是一场战争,那么踩着九潭理所当然。 红地毯,上面张扬的鸾凤,一看就来自九潭,这还是收缴火氏的战利品做的。 一边鞭炮点燃,一条红地毯,从巨石前边,一直铺到街那头。 不少人却认出,这是圣上御笔!再仔细看,一种天威与巨石融为一体,威严震撼!不少老百姓跪下磕头,这事儿有圣上,这天下有圣上,大家心安! 众人都大吃一惊,反差太强了,不会弄错了吧? 袁岘请安平长公主和宋家太夫人一块,揭开巨石上彩锦,“千依坊”三个大字显露出来,却好像黯淡无光、平平无奇。 具体如何,还得进去一看才知道,大家好奇心都被提得极高。 有一技之长的都抓紧,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据小道消息,静姝郡主身上一式三套神鸟朝裙,就出自黄桑娘之手,黄桑娘因此获得五百两银子赏赐。这是赏赐,每个月还有一百两银子底薪。 不少人已经听说,在千依坊做工待遇很好,根据经营和收入情况,还有提成和奖金! 圣上又要杀人了!那些停工的,一辈子停着去!想入行的抓紧机会! 很快老百姓哗然!无数人震惊! 这次就是以京兆尹的名义,调子压得低,实际却不低。 旭王随后上前,男低音浑厚响起:“圣上有旨:任何织造、布商,三日内复工,既往不咎;五日后依旧罢工,将取消织造、经营资格;非法经营者为抗旨,一经发现,将抄家灭族。有欲从事织造、布帛经营者,若有困难,可向京兆尹申请帮助。” 袁岘讲话:“衣食住行,是老百姓的根本。京兆尹特别建立这条街,解决大家的穿衣问题。在此京兆尹对所有织造、布商发出通知:今日在此开业,将免税三年;三日内在此开业,免税一年;凡是在此经营,税赋减半。并对老百姓发出通知:这里需要人做工,待遇优厚,有意向的可以找管理处及各店铺联系。” 一些蠢蠢欲动的,好像在寂静中看到冰冷的锋镝,暂时只能忍着。 一阵礼乐之后,万籁俱静。 众人依旧看着旭王,旭王却看向京兆少尹袁岘。 街口巨石周围,不仅有神策军,还有一批骁果卫严阵以待。 更多的人挤到第三条街口,附近树上屋顶都是人,还有不少人赶来。 利人市的气氛很快变得欢快融洽。刚死人了吗?那都是该死的混蛋,该诛九族断子绝孙! 何况静姝郡主还要给大家送,别看是二手,豪门大户用过的东西,也是好东西。 周围老百姓听明白了,猛一阵欢呼。别管买不买得到布,至少大家齐心,这心就踏实了。 这些年盛世繁荣,普通百姓家不说,有钱人家都有不少家底,随便就能翻一些出来。 昌平公主、宋家太夫人等心善,也差人赶紧回去收拾收拾。 安平长公主思忖:“本公主也听说了,既然这样,你们赶紧回去,将前一阵晒过不准备穿的也拿来。还有些布料皮子,在库房放好些年了。” 周芣苡补充:“听说开了一个二手成衣铺,和当铺不同。很多人买不到布帛不能做冬衣,我将府里清理了一下,拿了一些衣服来,谁要就送谁。三舅舅说,千金散尽还复来,何况是不穿的衣服。” 书滴标准的应道:“千依坊今天开业,进去逛逛就知道了,听说还有一些惊喜。” 现在大家都知道,书滴和逸公子关系不凡,虽然没达到王子公孙的高度,也不会小觑。 周芣苡还看书滴,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单纯的信赖。 宋贞芳的夫人说道:“真的吗?那得给太夫人买几件,穿少了活动也方便。” 周芣苡看看书滴,背诵:“羊绒衫和绒褐类似,都是用山羊内毛做的,但羊绒衫做工更精细,产量比绒褐大,听说今儿千依坊有得卖。” 昌平公主过来摸摸她的手,点头:“是不冷,不过什么是羊绒衫?” 周芣苡挺挺胸脯,有点小骄傲:“多谢长公主,我好多了。三舅舅给我一件羊绒衫,轻薄舒适保暖,不冷的。” 安平长公主迎上去,皱眉问道:“你怎么样了,穿这么少冷不冷?” 无数人围观,全都看不懂,草包郡主今儿又闹哪样?她是草包,没有故意闹,但结果一样,就是围着她最近不停有事情发生,很热闹。 她本就窈窕,罗裙合身,愈发显得柔弱,风一吹罗裙飘,加上她弱弱的样子,一个字儿:冷! 周芣苡穿着黑织金妆花五彩神鸟过肩罗朝裙,外边没有穿披风之类。 ※※※ 书香温婉,书砚娇艳,一块扶周芣苡下车。她一身黑织金妆花五彩神鸟过肩罗朝裙,太炫了! 卤簿停下,书滴在前面,一身洁白的锦袍,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刹那周围再次安静,最近坊间有不少关于她的传闻,没想到她又没死,今儿也来了。 “静姝郡主到!”没有礼官,人群自发的喊。 随后安平长公主驾到,昌平公主驾到,宋家太夫人、昭王太姥姥也来了! 前边设了香案,香案边还有泰王、张晋铮、京兆少尹袁岘等。 一块巨石,披着巨大的彩锦,黑底上百花盛开,又幻化成不同的衣物,绚丽迷人。 旭王走到街口,这里已经做好准备。 旭王来了!大公子同在!一阵秋风刮过,天上无云,碧空万里! 不少人莫名哭泣,旭王竟然会亲自来到这里!关心老百姓的饥寒饱暖! 大家将能想到的都喊上,呼喊声一阵接一阵,最后连成一片,整个利人市在欢呼,在整个京师回荡,天地在回响! 老百姓纷纷跪下欢呼:“旭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大公子千岁千千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众瞩目中,旭王降车,站在地上,一身黑底金龙锦袍,阳光中威严又耀眼。 旭王卤簿,在万众瞩目中来到第三条街外。 旭王驾到!无数人脑子像是出现幻听,又像一道神光加身,身体到灵魂都明亮轻快起来。 利人市外忽然礼乐声起,有人一声喊、将恐慌震退:“旭王驾到!” 人群更加寂静,反应慢的也知道了,人好像一下变少,中间挪开一条道,畅通无阻。 人群刹那安静,街市上都安静,一股血腥味蔓延,很快一些尸体被拖走。 前面忽然一片火光,屋顶上出现一片精兵,一片箭雨下去,一会儿将大火熄灭。 大家靠近千依坊,人声鼎沸,喧嚣震天,各种呼喊带吆喝,将大娘的声音淹没。 哗!整个利人市轰动,大家都知道,今儿有布卖了!可以买回去做冬衣,不用担心冻着!要成亲的人家不用担心缺东西喜事办不成! 大娘应道:“不只是今天,以后天天有得卖!大家不用急,不用抢!” 不少人急着喊:“你意思今儿有布卖了?” 大娘更满意,嗓门更大:“利人市第三条街,以后就改成千依坊步行街!里面一半的店铺,都与布料、成衣有关!像千依坊一号,又叫黄记布店,里面卖的是东桑县君黄桑娘织的布!黄桑娘都知道吧?一个普通的布娘,被圣上召见过!她最近一直在赶工,织出的第一批布今儿正式出售!” 周围许多不知道的都挤过来听,挤得人冒汗,热热乎乎,今儿天气也好,秋高气爽,阴霾一扫而空,人心情都亮起来。 大娘骄傲得意:“这事儿我最清楚,我妯娌就在千依坊做工,我跟你讲!” 那人解释:“我刚回京不清楚,看见人多过来瞧瞧。” 旁边大娘嗓门大热情的喊:“这你都不知道?今儿千依坊开业,据说还有活动!” 伙计跟着往前挪,旁边有人拉着问:“究竟什么事啊?最近人心惶惶,大公子准备做什么?” 来到利人市,已经人山人海,周围还有许多神策军将士维持秩序、镇场。 茶楼伙计上午没什么事,一块去凑热闹。 次日上午,外城,福缘茶楼附近利人市,人群熙熙攘攘,热热闹闹,敲锣打鼓,放着鞭炮,好像一百对新人同时成亲,披红挂绿,喜气洋洋。 逸公子直接将鲁笙篪和第五伯伦带回旭王府。 试探到这就行了,再说下去就是不信任。殿试今儿也结束,圣上离开。 鲁笙篪立刻应道:“谢圣上隆恩,学生愿与内子白头偕老。” 圣上跟着闹:“你若看不起公主,就照逸公子所说,给你三日时间考虑。” 其他人全无语,这纯瞎闹好吧,人家这么有才华,将来封侯拜相,可以纳好几个妾,这不是欺负人吗?看来这状元公不好做啊。 逸公子说道:“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做驸马的好,不然这样,给你两个选择:尚公主,并送你十个美姬;或者守着一个黄脸婆过一辈子,别的女人都别想碰。想好了,做出决定本公子就会帮你执行。” 鲁笙篪应道:“学生有内子才有今日,多少人奋斗三代也未必有,人不能忘本。” 逸公子说道:“尚了公主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有人想的是,一个贤妻旺三代,鲁笙篪真的娶了个好女子。 有些人看到的是,鲁笙篪不愧是状元公、大才子,这个年龄按说应该很骄傲;却能从逸公子的话及夫人的话中顿悟,可见本身悟性不低。 不少人沉思,状元公竟然听一个女子的话,还挺感激,不少人是嗤之以鼻。 随即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小证明一番,这是他的感悟与收获。 鲁笙篪应道:“逸公子说,人和人都一样,士子读了圣贤书,只有学以致用,为社会做出贡献,才值得尊重。而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不论士子还是农民,或者孝顺父母、相夫教子的内子,都应得到尊重。学生再想起往日内子所言,寻常小事亦有大道理,与书上不谋而合。圣贤就是在寻常中发现不寻常,不寻常亦寻常。” 圣上问道:“逸公子说什么?” 鲁笙篪吓得趴地上:“学生不敢欺瞒,三年前家母病重,内子愿提前成亲,照顾家母,照顾学生,现在还要照顾孩子,日夜操劳,从无怨言。学生以前不觉得,听了逸公子一席话,才想明白很多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请逸公子和圣上恕罪。” 逸公子一愣:“你可想清楚了,公主温柔贤惠、美丽端庄,很受圣上宠爱。” 鲁笙篪吓一跳,赶紧喊:“学生、学生已经成亲,还有一对龙凤胎!” 圣上把鲁笙篪越看越满意,尚公主、郡主都挺好,长孙王妃次女华容郡主也是年方二八。 逸公子走着台步唱,泰宁殿灯火通明,真有点儿准备洞房花烛的喜气。 “为了理想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新鲜。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都是爹娘生得好。尚了公主我做驸马,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 其他人都看着,中状元、招驸马,男人一生最得意的事除了封侯拜相基本就是这了;而旭王文学,从六品官不算大,却是旭王的人,以后谁还敢打他主意? 圣上看着鲁笙篪,二十来岁模样清隽,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心性涵养各方面都不错。 逸公子害羞了,说正事儿:“那就招他为驸马吧,公主年方二八,和他很般配。” 圣上点头:“比你略差一点点。” 逸公子得意洋洋,浑身放光:“那你说他模样如何?” 圣上点头:“比你略差一点点。” 逸公子一愣:“本公子知道了,圣上,你说他才华如何?” 鲁笙篪赶紧上前谢恩,以前想都不敢想,激动下忙朝逸公子磕头,必须感谢她的指点。 圣上下旨:“鲁笙篪,为今科殿试一甲第一名,命你为旭王文学。” 众人都看不下去了,一块看鲁笙篪,不会就这样毫无悬念吧,要不要抗议一下? 第五伯伦上前,看看逸公子,在旭王府能天天见到偶像,激动的赶紧谢恩。 圣上继续:“第五伯伦,朕点你为一甲第二名,命你为旭王文学。” 荣王、逸王、恒王这会儿都不吭声,这么小的官儿不值得他们出声,先看好这几个人。 一般人不知道周勃的事,更不知道文璋姐夫是谁,一门两个探花郎,也是佳话。 圣上无语。其他人更无语,秘书丞是从五品,比陶敏之还起点高,有个好祖父就是好。 文璋松了一口气,还好是秘书丞、掌管文集等,赶紧跪下谢恩。 圣上继续:“文璋,朕点你为一甲第三名,同你祖父一样是探花郎,命你为秘书丞。” 不少贡士嫉妒,侍御史从六品,还是京官,第一步迈的好高。 之前斩了不少言官,这就补上一个。 陶敏之忙上前跪下:“学生叩谢圣上隆恩,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开口:“陶敏之,朕点你为一甲第四名,命你为侍御史,你可有意见?” 圣上更衣回来,泰宁殿一片宁静,有些贡士三四十岁,半生寒窗苦,就等这一刻。 逸公子看了一回,有几个不错,文璋这回挺老实,答得也不错。 圣上将十份答卷给她。 逸公子看眼恒王、逸王等,荣王、李欣曈又来了;不理,还拿个马扎坐圣上旁边。 逸公子进去,大家都看她,睡得满面红光,一点不像要死的样子,有些人失望乃至绝望。 今年都改改,有些人什么样已经清楚,直接点。被逸公子一捣乱,不少人答得一塌糊涂,阅卷也轻松不少,现在一遍差不多看完。 以往殿试,答题到傍晚,第二天阅卷,挑黄道吉日才放榜什么的。 泰宁殿已经点上灯,圣上诸王贡士等都在,基本还是那样子。 一觉醒来已经傍晚,收拾完回到泰宁殿,还裹着厚厚的白狐裘,戴着高高的紫金冠。 逸公子给圣上找补了,走出来不想看答卷,还是去休息。 所以现在圣上就将文璋逮出来,闹一回又如何? 张启功人品才华都没问题,但性格有点软,不像周家人刚,周勃说撞墙眼睛都不带眨,周邦祺是说带兵上阵就上了。总之目前的局面,张启功不是最佳人选,没办法也只能这样。有时候看着满朝文武,就是没一个合适的人可用。 圣上就是要闹。前几天求着周勃做礼部尚书,他差点又触柱而亡,最后圣上败了,改让周邦祖做礼部侍郎,周勃长跪不起,真是要人命。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还带这样的,圣上也跟着逸公子闹,闹啊。 年轻人叫文璋,他姐夫就是周邦祖,他把周邦祖学了个八成。寻常低调些没关系,现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也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低调是要资本的,他可没周邦祖那么好条件,还需要一些磨练,反正今天就应该好好表现。 逸公子威风八面,你咬我啊。 年轻人低着头,好像已经被革了功名,委委屈屈的回去坐下,拿着笔发呆。瞧见逸公子满心哀怨,人家费了老大劲儿,写得好好的,干嘛欺负他。 圣上说道:“重新做一篇来,否则朕革了你的功名。” 年轻人犹犹豫豫:“启蒙是祖父,这几年经常跟着姐夫。” 圣上问:“你读书谁教的?” 年轻人老老实实应道:“是学生家父。” 圣上看两回,将年轻人叫上去:“文仲宣是你什么人?” 逸公子不想太刺激丞相,转一圈准备走,忽然瞧见一篇文章,写了一半,拿去给圣上看。 萧衍无语,你就这样子更像鬼更吓人好吗?今儿还穿着白狐裘,专门来扮鬼吓人的。 逸公子应道:“怎么会,本公子已经将脚步声、呼吸声、心跳声都压到最低。” 萧衍无奈:“逸公子,你这样会影响他们答卷。” 逸公子不看答卷了,下去监考,监到蔡菊身边,他吓得赶紧将答卷撕了。 下面参加殿试的贡士们,好像都吃了一碗毒药,难受的要命,有些人干脆写不了了。 逸公子嘟嘴,让干爹压我,一气儿将药吃完,药味儿依旧在泰宁殿绕梁不绝,荼毒众人。 圣上怒,这倒霉孩子:“那你赶紧吃,省的你干爹担心。” 逸公子看着药磨叽,让大家多熏一会儿:“咳咳,本公子没事,咳咳,吃了药就好了。” 圣上直皱眉头,吃药不会离朕远点吗?“你怎么样,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阎立很快带着小内侍端着一大碗比过去更缺德熏死人的药过来。 逸公子眼睛眨呀眨、眨呀眨、眨呀眨,神秘兮兮的应道:“不告诉你。”然后一阵咳嗽。 圣上问:“你爹还说啥?” 逸公子冷哼一声:“讨厌。俺爹说了,不会写文章找状元,不会打仗找大将军,俺只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就行了。” 泰王附和:“不送?” 圣上说道:“那你走好?” 逸公子仰天长叹,英雄迟暮,秋风萧瑟:“本公子一直以为自己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看了此文,方知本公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泰王疑问:“你叹什么?想嗑瓜子一会儿我请你。” 逸公子一脸的遗憾,好像玉儿一年不在身边,小心情飘着灰色。 ※※※ 短短两千字,引经据典,又紧扣现实问题,最后的担忧,让逸公子长叹:“唉。” 最后,天下之治或乱,皆在人,提出一些问题与担忧。 第四段,由东南之乱到京师之乱,这是内乱。在小营镇抢劫案上,有个原告拿出苏国匕首,表明有苏国插手。此事更应慎重处理。 第三段,操纵此次市场混乱的幕后黑手,其罪不下于东南之乱,当和霍家一样严惩。 第二段提出三策稳定布帛市场,一是惩处造谣生事者;二是效仿东南七州粮食专营,设京师布帛专营,数日内不开业者,以后取消经营资格;三是鼓励像黄桑娘这样的布娘、布庄。 第一段便直接点出,不论布帛市场,还是东南之乱,都是逆臣欲危天下。 鲁笙篪的题目很大:《由市场及逆臣、天下之治》。 逸公子很认真的看,一连看了三回,也沉思。 圣上将鲁笙篪的答卷看完,沉思一阵,又看了一遍,才给逸公子。 有些贡士对圣上印象却极好,这是一个威严又有人情味的圣上,真正的圣君如父。 众人看着这无语,好在是偶尔的,要不然像什么样子。 泰王亲自过去收了答卷,不用说,呈给他爹,并请示他爹,拿个马扎往逸公子身边坐。 圣上也很满意,将答卷给丞相,这时鲁笙篪交卷了。 最后还有一些镇压的建议,写的很漂亮,符合规矩又有自己想法。 继续看第五伯伦的策论,说这些现象与真实,结论是,只要作乱,不论强盗杀戮还是扰乱市场,都是民贼,对待他们态度只有一个:镇压! 逸公子朝他翻白眼,吃人家醋你好意思。 圣上看着她脸,没想到还有安定民心的作用,怎么就没人说有圣上在就不是问题? 逸公子摸摸自己的脸,任重而道远啊,长得帅真是一种苦恼。 第五伯伦认为,火氏说布帛运不过来是假的,否则黑市的布帛从哪里来?别的布商是受到威胁,这个他碰巧知道。老百姓并非都慌乱了,至少六成人还在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不少老百姓相信,只要有大公子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逸公子看完,这策论题目是《现象与真实》,切入点很新颖,一手赵体写的很帅。 答卷呈上去,圣上看完给逸公子。 不少人看着第五伯伦,这少年是发达了,又这般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圣上说道:“呈上来。” 半个小时后,第五伯伦交卷。 萧丞相等一眼看去,就知道谁怎么样。虽说今年会试没有舞弊,贡士都有真才实学,但有真才实学的人也不同。 一些考生心乱了,有些人却淡定的写自己的。 下边众人看着,心思各异。逸公子不是一般的受宠,绝不可能拖出去斩了。陶敏之的答卷也一定有问题,问题很严重,大家猜猜看? 圣上听得有点晕,之前让他给自己戴紧箍咒,这回又要戴什么? 逸公子就这答卷跟圣上讲,不只是乔氏,赵家也可以发展成一个以资本为主的帝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把这利讲清楚,再尽最大可能获利,并以武力加以捍卫,这就是经济基础。再构建一个怎样的上层建筑,和经济相辅相成。 圣上以前对她那些言论是保留三分意见,现在有人写出来,就意识到一些问题了。 从张启功手里夺了答卷,拿着马扎上玄陛,坐圣上跟前,咱来说说这事儿。 逸公子冷哼一声:“继续考试,回头再说。” 大家也不知道,陶敏之究竟写了什么,难道是建议圣上将逸公子拖出去斩了? 其他人都愣住,这殿试也快没法试了。 陶敏之长相普通,不像愤青也没有文艺范儿,一双小眼睛聚光,嗓音很清亮、随口唱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逸公子接过萧丞相话头,幽幽的问道:“陶敏之,你不怕本公子宰了你?” 最后陶敏之愤青技能爆发,大骂火氏无奸不商,乱臣贼子,罪大恶极。草书龙飞凤舞,开始还能认,最后几乎都认不出来,完全嗨了。 第四段回到火氏,认为应该像乔氏学习,由朝廷强势监督,火氏安心做个商人。 直言最应该警惕的是陈氏的锋镝。非常大胆,甚至不怕死。 第三段他更有意思,说乔氏以农民种田为基础,像农民一样朴实。再说甪里楚氏种植药材,有一颗医者父母心。瓠丘楚氏主要是跨海贸易,有着水一般的和气生财。 逸公子吃惊的就是这。陶敏之并不知道规模经济与寡头垄断等概念,但写出了这个意思。乔氏实现了规模经济,提高社会效益。火氏的垄断,却带来灾难。 第二段就是如今京师的情况,火氏带头闹事,一些大的织造商、皮商参与,对市场及整个局势都产生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这就是某些大商人,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在谋利之外,还想谋取更多好处,甚至谋反。 开头第一段写的是乔氏在东南七州的粮食专营,尤其是信州。市场有乔氏的介入,提供一些技术及运作,给农民的粮价高了,加盟的代理商赚的也多了。可以说整个市场都非常好。有刺史的监督,这件事很成功。 圣上是以近日布帛及整个市场为题,他押了题,可以说偏了点,也可以说没问题。 这个贡士叫陶敏之,破题即策论的题目是《五大氏族对市场影响的优劣》。 逸公子点头,高手,非常高的一手。 萧丞相就不矜持了,给张启功,一边评论:“见解新颖,思路清晰,文章做的很不错。” 泰王看完给萧丞相,长孙壮和云推月凑过去看,两人没丞相定力好,一齐惊呼。 逸公子也狐疑,接过来一看,二看,三看,看完给泰王。 泰宁殿内躁动的气氛更不平静,圣上的反应好像大了点,而且为什么是让逸公子看? “你看看。”圣上将第一份答卷让内侍给她。 “啊?”逸公子站起来正准备下去监考,忙回头看着圣上。 “逸公子!”圣上忽然喊。 这十分钟内又交卷二十多个,高手不少。除了前三名呈给圣上,其他的交到萧丞相这。 挺恐怖,开考不到四十分钟,从听到考题、分析到落笔,一篇两千左右字的策论就写好了。 第291章,周大将军回京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しwxs 周广、乔毓甫等也正式开吃,一会儿席上恢复了热闹气氛。 周芣苡开吃,刚热菜停了一下,这会儿继续上,比刚才菜品还好一些。 周广也被依依逗乐了,夹了一块甲鱼肉放她碟里,又夹了一块香菇喂她嘴里。 周芣苡忙说道:“不行!明天爹在家陪我!后天也要陪我。他们不乖乖上门赔礼道歉,爹过几天再去找他们算账!” 乔毓甫乐:“火瑞在颜家,二公子在旭王府,明天让你爹去找他们算账。” 周芣苡小手摸着她爹胸腹碎碎念:“爹不生气不生气,我们要让坏人生气,谁生气谁吃亏,我们要让火氏吃大亏,让颜家出血赔咱周家。” 一帮丫鬟媳妇儿冲进来将她强行拖走。 周广大怒:“拖下去杖责五十!” 周依丹大叫:“爹!我已经是火氏的人!” 周广长叹一声:“罢了,依丹从今天起呆在丹院不许出来,他火氏没资格动我女儿。” 周芣苡应道:“我知道,但她也是爹的女儿,我只求问心无愧。” 周广缓过一口气,看着周依丹冷哼一声:“你替她说话,她一定更恨你。” 周芣苡忙抱着她爹胳膊安慰:“爹别急,火氏和霍家合伙都敢杀我,何时尊重过我们周家。火氏和颜家各怀鬼胎,颜家何时又做过一件人事,跟颜家的账自然要算。但二姐姐年纪轻不懂事,还请爹先饶了她。” 周依丹心底已经相信,但极不愿相信,看着她爹又说不出来。 周广一身杀气掀起一阵狂风,灯火急速摇晃闪烁,好像这世界明明灭灭。 乔毓甫应道:“我需要骗你?” 周广更怒,盯着乔毓甫:“你说的是真的?” 乔毓甫忙说道:“且慢,周兄,此事且慢些处理。二小姐,我说话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火瑞压根没想过娶你,否则不会轻薄你。事实上,他是想纳你为妾,还能牵制你父亲,你只是一个可悲的棋子。” 周依丹吓得跌坐在地,惊恐的看着她爹,难以置信,又不敢不信。 周广怒喝:“拖下去,乱棍打死!颜家害了我儿子,又害我女儿,我要跟他们算账!” 周依丹吓一跳,忙说道:“我被六妹妹破相,火瑞公子看上女儿,舅舅和火氏谈好,说要娶女儿。那天火瑞来看女儿,我们、我们就那个。” 周广气结,凌厉的盯着周依丹,像是要杀了她。 她没别的意思,只是已经**,还是赶紧讲清楚;若有爹支持,或许还好一点。再说乔氏这么厉害,火氏也是五大氏族之一,火瑞就算残了,也是火氏的人。总之想来想去,还是火氏好一点。 周依丹站起来,上前说道:“爹,我已经是火氏的人。” 周依锦坐那不动,不认账,乔氏算什么,她明明要做王妃了,都怪周芣苡!爹就算逼她,她也不认,她没错! 一股杀气扫过大堂,杜氏、周铃兰、周依蓉、书香等都站起来。 周广应道:“你这些年不容易,本将知道。府里有更异想天开、贪得无厌的,以后都弄清楚。谁若是和外人勾结,祸害周家或周家的人,休怪本将无情!” 林氏忙站起来赔罪:“是妾身没教好女儿,请将军责罚。” 他盯着周依锦和周依丹,神色格外不善。 周广不是炫耀,而是警告:“你们成天喊着圣上封依依为郡主是因为本将,你们知道若没有乔氏,本将现在在哪里吗?前几年依依跟着爹,因为各种缘故,饿几天冻几天是家常便饭。以前的事先不管,以后你们要记住本分,不要老惦记着别人有什么。本将在外拼命,给你们的不少了!” 这是大将军的荣耀,这时候讲起来,有着特殊的意义。 松鹤堂及外边都安静下来,这场惊心动魄的战役,也决定了周大将军的地位,以及将军府的地位。 周广冷哼一声:“二十五年前,本将率军追至塔格山,将苏国大将宗诺里击杀,随后遇上大雨,耽搁半月,粮草耗尽,一连饿了七天。苏国等着活捉本将,军中粮草运不过去;是乔氏及时将粮草送到,本将重整旗鼓,趁机一鼓作气杀到奥丁城,将苏国大帅亚克拉击杀,真正决定了我朝与苏国大战的胜利。” 大家都看着她,她也没脸呆下去,灰溜溜走人,出了门就开始吐。 陆氏为了照顾周依莲,又要将明天的份儿也吃了,所以吃得极快,一会儿捂着肚子难受的想吐,肚子越胀越难受。 周广一眼扫过众人,凛然教训:“每个人只有一张嘴,一个肚子,看着自己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别看见的都想吃,看不见的也想吃,最后撑死的是自己。” 周依锦、周依丹等都停下来,这得多缺心眼才吃得下。 仆妇来上菜,陆氏准备吃饱了再去照顾周依莲,万一吃了这顿没下顿,她不就亏大了? 陆氏不敢杀周广,狠狠的瞪了周芣苡两眼,这都是被她逼的,否则至于这样吗? 陆氏吓一跳,拿着筷子看着一桌子美酒佳肴又实在舍不得走。她真的好饿,这阵起码瘦了三十斤,随便一盘青菜豆腐都香的想杀人,谁不让她吃就杀人。 周广恼怒:“闭嘴!你教得好女儿,这样了也不去照顾,再胡闹本将决不轻饶!” 她长得挺漂亮,打扮也挺漂亮,但这样子比村妇还不如。 嘴里塞满满的,说话吐字不清,唾沫肉末乱七八糟的乱溅,更糟心。 陆氏大叫:“将军!五小姐被六小姐迫害虐待,御医就在这,她可是你亲女儿,你不能这么无情的对她啊!” 林氏赶紧起来,让人将周依莲弄走,又让人收拾场地,免得影响别人胃口。 周广怒:“来人,将她带下去,再去请个大夫。” 陆氏正往嘴里塞鸡腿,一边喊:“你忍着点,肯定是饿坏了,御医!快给五小姐看看!” 周依莲肚子受够了罪,还不注意,没一会儿开始吐血,糟心的要命。 ※※※ “啊!”周依莲终于受不了,满地打滚,一边狂吐又大哭。 就算被周芣苡饿着了,至于这么难看吗?再说不顾忌将军,难道不需要顾着自己肚子? 林氏、杜氏和周铃兰、周依蓉等也停下,默默的看着其他人,脸红。 周芣苡和她爹、她舅舅没吃几口就停下。 屋里,没一会儿周依莲吃的肚子痛,又舍不得放手。 外面那些粗使的丫头媳妇儿等更恐怖,几乎连盘子带桌子一块吃了,上菜都跟不上速度,压根不用担心菜被风吹凉了。 周依锦、周依丹都控制不住矜持,周依莲和陆氏等更像拼命,拼命的吃。 虎贲军亲兵带虎贲卫一路辛苦不说,将军府众人被饿坏了,就像饿死鬼投胎,立刻狂吃。 周广随意一挥手:“都是自己人,先吃了再说。” 开始上热菜,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让人胃口大开,笑声一片。 林氏、杜氏带着周依锦、周依丹、周铃兰等坐在右边。还有书香、书砚以及各人的贴身大丫鬟等,不多会儿基本坐满。 周广和依依、乔毓甫坐在首席。书滴、王御医、王仁、王义等坐在左边。 夜里天气好,院里摆了二十张大桌,松鹤堂内摆了四十席,冷盘已经摆上,美酒热上。 周广拉着依依来到松鹤堂,除了乔毓甫和书滴,王仁、王义等将校都在,将军府一下充满阳刚人气,还有铁血杀气,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府。 天还没黑,府里已经点上无数灯笼,鼓乐齐鸣,一派喜气洋洋。 静姝园众人都怀疑,主子是不是那什么,太高兴了,大将军回来,大家都高兴。 周芣苡极高兴:“我爹回来了!”蹦去更衣。 周广脸上一点看不出来,等依依累的一头汗,才让她停下:“乖,去收拾一下该吃饭了。” 乔毓甫再次怀疑,莫非依依虐待舅舅,对她爹是真按摩?那舅舅就老伤心了。 一品武将衣袍是黄金狮,一品文官是金红紫三色雀,和朱雀、仙鹤等略有不同。周广今儿下马刚拜的太子太师,朝服常服等都没来得及做,穿的是旧衣。 周广穿着黑底青狮罗袍,趴那很惬意,一点看不出受虐的样子。 乔毓甫疑惑,周广能忍到什么时候,不能宠女儿都忘了痛吧?有这种属性吗? 周芣苡不累,继续折腾她爹,是严肃认真的按摩,按几下再踩几脚,脱了鞋子踩几脚。 周广应:“舒服,依依真能干,要不要歇一会儿?别累着了。” 周广靠在榻上,周芣苡跪在他跟前,很认真的给他按摩,一边问:“爹舒服不?” 乔毓甫看着父女俩,看着周广更同情,有人估计要谋杀亲爹了。 周芣苡忙摇头:“不累,人家一点都不累,爹我还有一手绝招,来给你花式按摩。” 周广抱着宝贝闺女:“好,你会不会累?” 周芣苡忙扑过去:“爹回来了!唔爹这样子好帅!爹你累不累,人家给你按摩好不好?” 周广喊:“依依。” 周广沐浴更衣出来,周芣苡正打着转,要不要去谁家放个火之类庆祝一下? 周芣苡看他无趣,回到静姝园,要不要去跟干爹喊一声,要不要去玉烟楼喊一声? 书滴忙着:“知道了。” 周芣苡瞧见书滴,飞过去抓着他喊:“书滴,我爹回来了!” 周芣苡还在屋顶上喊,一会儿蹦到树上。小猞猁跟在后边嗷嗷叫,主人你爹回来了! 周大将军被闺女传染了,昂首阔步傲娇的去浴室,乔毓甫看的一愣一愣。 周广乐意:“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看在你是她舅舅的份儿上,本将不跟你计较。” 乔毓甫看周广一眼,有点幸灾乐祸:“你闺女傻了。” 周芣苡高兴的蹦到屋顶,冲着夕阳天边的云喊:“我爹回来了!” 乔毓甫眨眨眼睛:“还有吗?” 周芣苡回身拉着她爹打转:“我爹回来了!” 乔毓甫一愣:“哦,那怎么样?” 周芣苡蹦到他跟前,得意的叫:“三舅舅,我爹回来了!” 乔毓甫回来了,一身青织金松石罗袍,愈发世外仙人似得,不染烟火气息。 周广无语,拉着依依回到静姝园,气氛截然不同,空气都清新许多,夕阳犹如一团火焰。 “哗啦!”老夫人好像将房子拆了,周芣苡让人看着她别将房子烧了,烧到别地儿。 说完转身就走,拉着依依离开春熙堂,眼不见心不烦。 周广听她嚎了一阵,才下令:“来人,老夫人得了癔症,以后就在这静养;除了几个丫鬟,其他人都不得靠近。” 老夫人愣了一阵,继续嚎:“你这个逆子!不孝子!你嫌我老了碍事,我立刻死在你眼前!但依锦是我孙女儿,你若不给个交代,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周广脸黑透,放开依依独自进了卧室,就像带着千军万马一块进去。 “啊!”老夫人大哭怒骂,从周广穿开裆裤的时候开始,一直骂到他爹辞世,是将周家祖宗八代给骂了一遍,往下继续诅咒八代子孙。 “咣当!”卧室内,不知道什么给砸了,弹到窗上,差点将窗户震碎,回音不绝。 周广和依依来到第三进正厅,几个丫鬟媳妇儿赶紧出来行礼,见了大将军都挺敬畏。 号丧就格外清晰刺耳,傍晚冷风吹过,夕阳照不到的地方阴森森。 周广也挺不爽,搂着依依来到春熙堂。里面没什么人,跟来也没几个人,显得很清静。 周芣苡冷哼一声:“真贱。”她爹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想送货上门,贱货。 护卫明白,拿着拜帖走人。 周广看一眼依依,眼里闪过煞气:“本将一路累了,要休息几日,不准备见任何人。” 护卫过来恭敬回话:“刚富平长公主路过,说明天来拜访。” 周芣苡下来站在她爹身边,抱着她爹胳膊。都说父女是前世的情人,这个姿势太好了。 周广不急着收拾她,出了松鹤堂,一个护卫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一份拜帖。 松鹤堂周依莲也不甘的鬼哭,她们都是爹的女儿,怎么可以差别这么大,太委屈了。 春熙堂老夫人在嚎叫,一天也没嚎死她。 ※※※ 周依锦和周依丹等愈发气愤怨恨,爹压根不在乎周芣苡做了什么,也不在乎她们做了什么。 周芣苡点头,按说她爹回来第一个就应该见他娘。 周广这回却懒得看,抱着依依站起来:“有些话本将就不说了,准备一下参加晚宴。依依,我们去看看老夫人。” 周依锦鄙视她一眼,这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儿,爹要回京,可是从年头说到年尾。她一直都有准备,让丫鬟抬来两口箱子,这还只是一部分。 陆氏忙点头,就是就是,她自己都没得穿,将军又不会没得穿。 周依丹咬牙附和:“爹,六妹妹将娘和祖母的冬衣都抄了,拿出去送人!还有她们的冬衣,陆姨娘这身衣服是新做的,过冬的衣服估计还没做齐。” 周依莲死不认账:“爹,周芣苡要杀我,将我关在府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会儿似乎也都明白了,将军宠六小姐,六小姐心里也装满了她爹。 大家再看着周依莲,不会也没给爹准备礼物吧? 陆氏一下慌了,因为将军以前都穿乔氏的,她很久没给将军做什么了,倒是给自己儿子做了不少衣服。但这种话不能说,也不能说准备了别的金银珠宝之类。别的宝物和衣服鞋袜意义不同,这就是一家人才送的。 众人都看着陆氏,她将自己打扮的花儿一样,不会是想当礼物送给将军吧? 林氏做的比较多,让人将大裘拿来,周广看了一下,让书砚收了。 杜氏没觉得失望,以前将军在府里,穿的都是乔氏做的好衣服:“二姐也给将军做了一件大裘,另外给杰昆做了一些衣服,怕他回来一时不习惯。” 周广让书砚展开看了一遍:“做的很认真,我暂时不缺衣服,你可以不用做了。” 杜氏厚嘴唇说的挺老实:“几年不见将军,不知道合不合身,就先做了一件;将军若是穿着合适,贱妾再继续做。” 周铃兰不知道该说什么,拉着她娘过来,做的是一件大裘,比起三个姑娘这就是大件。 周芣苡低着头不吭声,周广笑,依依会杀人,会做很多事,就是女红不怎么样。 周广让书砚展开看了一回,点头:“做的不错,你们都比依依强。” 周铃兰也是有准备,拿出一套罗袍,一套中衣,小心说道:“这是娘帮着我做完的。” 说完好像不对,周广也没说她,看着周铃兰。 周依蓉有点受宠若惊,忙摇头:“没有,我女红比六妹妹稍微好一点。” 周广接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点头:“做工不错,你没弄伤手吧?” 周依蓉娘不在,二姐又靠不住,一个人似乎有点孤单;被爹看着更是手足无措,好在是有准备,拿出两双鞋子递过去:“我就做了两双鞋子、两双袜子。” 周广拿着她白嫩的小手,嘛事儿没有,香一个,看着周依蓉。 周芣苡翻个白眼:“爹都说人家心灵手巧,怎么会把手弄伤,你看人家的手。” 周广也使劲点头:“好看,暖和!依依真是心灵手巧,有没有把手弄伤?” 周芣苡使劲点头:“本来要给爹织两条,结果三舅舅说人家偏心,只好给三舅舅织了一条,给外婆织了一条,暂时没毛线了。爹你说好看不好看,暖和不暖和?” 周广摸摸脖子,很高兴,闺女亲一个:“这是你自己做的?” 周广立刻闭眼,周芣苡拿出一条驼色围巾给他围上,配着一身盔甲实在诡异。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傲娇的道:“王叔竟然说我没给爹做过一样东西,这回我可亲手准备了一件好东西,爹你闭上眼睛。” 周广抱着依依乐:“爹这么威武,你给爹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小猞猁挥爪子吼叫:“喵嗷!”人家也很威武。 周芣苡笑道:“爹最威武,有爹在,那些宵小贼子不敢再动大哥二哥他们了!” 周依锦、周依丹、周依莲等也不敢说话,气氛有点压抑,好像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好。 林氏松了一口气,陆氏还不放心,又不敢再追问。 周广淡淡的看她一眼:“杰昆没事,邦立养一阵就好了,他们要几日后才能抵京。” 陆氏脸色更难看,周邦固是大人,周杰昆是小孩,还是将军的嫡长孙。 其他人都无语的看着陆氏。周邦固是她儿子,这么问是不算错。 陆氏也大惊失色:“邦固没事吧?” 林氏一惊:“杰昆没事吧?” 周广看着她们,微微点头:“我没事,不过本来安排邦正、邦立他们护送曹氏和杰昆先回京,却遭到袭击,邦立重伤。本将只好先回京。” 林氏、杜氏等回过神,也满脸紧张。 周铃兰惊呼:“爹你没事吧?” 周芣苡坐直了,很认真的说道:“爹一路回来,经过七场大战,十几场小战,亲兵战死几百个,可以说是一路杀回来的。才有我们将军府的荣耀,才有我们的安宁。” 陆氏、林氏、周依锦等都看着他们父女,不知道有什么要说的,好像完全是两个世界。 周广摸摸她的头,嗯了一声。 周芣苡弱弱的说道:“一定要说吗?” 周广盯着她们,冷哼一声:“你们都是我亲女儿,依依说,爹怎么回来的。” 周依丹和周依锦都停了哭声,只是看着爹和周芣苡,更加伤心难过,恨意更浓。 “啪!”周广一拍桌子,一眼扫过,松鹤堂内瞬间安静。 “啊!”陆氏吓一跳,抱着周依莲忙喊道,“将军,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是你亲女儿!” “啊!”周依莲惨叫,好像她爹将她踢死了。 周广一脚将她踹到陆氏跟前,看着她们真是失望透顶。 周依莲哭的最可怜。前一阵已经饿成搓衣板,这又饿了几天,瘦的比周芣苡还小一号;穿着漂亮的罗裙就像捡来的,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就倒,上前几步身子一晃往她爹身上倒,她也要爹抱。 一时间松鹤堂哭声一片,凄凄惨惨,好不悲凉,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亲娘。 周依丹和周依锦也是满腹辛酸,不由得跟着哭起来。 周依莲和陆氏越哭越伤心,想起最近遭遇,嚎啕大哭,惊天地泣鬼神。 ※※※ 想到伤心处,哭的悲痛欲绝,陆氏也跟着大哭。 周依莲直接哭喊:“爹,你不要被她骗了!她差点害死我,还将我关起来,不给我吃饭!呜呜呜,爹,我差点就看不到你了,呜呜呜。” 周依丹再接再厉,告状要趁早:“爹,你宠六妹妹也该有个度。六妹妹可不像你看的这么简单,她不仅虐待嫡母、祖母,还把恒王、轩王、火氏等都得罪了。” 周依锦吓得脸色苍白,连退数步才稳住。 周广眼神猛然变得无比凌厉,不带杀气的杀意,看着她就像一个宿敌。 周依锦站起来,一脸丑样子满是怨恨:“爹,六妹妹已经十三岁,明年或许就成亲了。” 周广才缓过来,抱着依依重新坐好,淡然说道:“都起来吧。” 周芣苡跳下地,拿个拜垫给爹行大礼。 周广真是兴致全无,看着这些女儿、小妾,想象依依每天都过得什么日子。 陆氏婷婷袅袅的进来,精心打扮的花枝招展,妖媚娇俏的像十八岁小妾,声音缠绵像靡靡之音:“贱妾拜见大将军,恭喜将军加封太子太师。” 林氏和杜氏也挺老实,不论如何,总不能在将军刚回府正高兴的时候坏了他心情。 周铃兰和周依蓉落后头,也赶紧行大礼。爹一向宠周芣苡,估计告状不顶什么用,还是老实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周依锦、周依莲和周依丹一块进来,不约而同的大声喊:“拜见爹!” 周广喝了一口参茶,浑身舒坦,抱着宝贝闺女绝对能多活二十年,来亲一个。 周芣苡干脆坐直了,和爹一般高;书香倒了茶来,她赶紧端着喂她爹吃。 周广也想着小时候,不过依依现在也挺好,闺女总是要长大的。 周芣苡使劲缩也缩不到爹怀里,一脸愁苦,要是不长大就好了,小时候是站在爹腿上。 周广更威武,进了松鹤堂,在主位坐下,抱着依依坐腿上,是大了点。 小猞猁琥珀色眼睛盯着他撒娇:“嗷呜呜。”人家不是小狗,人家是威武的猞猁。 周广被逗乐了:“这小狗挺有灵性。” 周广伸出右手,小猞猁跟小狗腿似得扑到他手上,爬到周芣苡背上,继续卖力的卖萌。 小猞猁飞奔过来,看着大将军有点怕怕,在一边卖萌撒娇:“嗷呜呜。” 周芣苡喊道:“小猞猁,再顽皮晚上炖了你。” 松鹤堂也准备好了,洒扫干净,摆了不少鲜花,檐下挂着几个鸟笼,小猞猁扑过去,鸟儿吓得一阵尖叫。 他抱着依依就走,穿过走廊一会儿就到松鹤堂。 周广淡漠的看她一眼,吩咐:“去将陆氏、依锦、依莲都叫来。” 周依丹咬牙痛恨,一定是周芣苡抢了先,她还有招儿:“爹!陆姨娘和大姐姐、五妹妹还被六妹妹关着,这几天都没让她们吃饭。祖母病了,六妹妹也不给祖母请太医、不给她吃饭,还将她身边的人杀了。” 杜氏忍不住抹泪,将军一见面还记得有个她,确实激动。 周铃兰、周依蓉等有点兴奋。爹宠周芣苡是从她出生就开始了,现在能记得她们就好。 不是故意不叫周依丹,叫林氏等,是一份情,还就是故意不叫周依丹。 周广淡淡的看她一眼,吩咐:“周一、周二,先带王义他们下去休息,其他人准备晚宴;林氏、杜氏、铃兰、依蓉你们都来松鹤堂。” 周依丹又追到门口,气的满脸通红,几欲落泪,她可是一心等着爹回来呢。 周广抱着依依出来,这里说话不大合适。 周芣苡乖乖陪在爹身边,虎贲卫和她也很亲近,虽然大了点,将军想抱就抱好了。 王仁、王义、虎贲卫等一块给狮子骢上香。很多人没见过狮子骢,但狮子骢战场雕像让他们想起大将军往日雄姿,都非常恭敬和亲近。 周广冷哼一声,抱着依依向前,进入勇毅堂,默默的给狮子骢上香。 周依丹冷汗直冒,若非爹在这,她就吓瘫了;有爹在这,她咬牙怒喝:“放肆!这里是将军府,谁让你们这么看着本小姐!” 王仁、王义带着三百虎贲卫和亲兵过来,一块看着周依丹,汇聚的气势就像一座山。 周依丹被她爹看的很紧张,咬着牙不甘的说道:“六妹妹这么大了,抱着像什么样子!” 周芣苡不吭声,爹在门外刚和颜家斗了一场,周依丹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广看着她,审视一阵,神色复杂。 周依丹回头看着他们父女俩旁若无人的亲香,眼里恨得能着火;忍不住站起来,过来问道:“爹,娘和舅舅他们呢?” 大家面朝勇毅堂方向跪着,周广抱着依依是在他们背后。 勇毅堂前地上跪着一大片,林氏、杜氏、周依丹、周铃兰、周依蓉以及丫鬟媳妇儿护卫等几乎都在,静姝园众人也全部出来,正式拜见周大将军。 周广穿着盔甲不方便,很想立刻将盔甲丢了,和依依好好亲热一下,但现在还不行。 周芣苡在他脖子上脸上蹭蹭,以后就经常在一块,再不要分开三年。 周广看着宝贝闺女,三年半可长大不少,像这抱着都不顺手,三年半啊,一千多个日夜,早知道就不走了,或者将依依带走。 周芣苡头搁在爹肩上,使劲点头,偷偷看爹脸上,还好没长什么皱纹,也没有长白发。 周广大笑,将她抱起来亲一口:“我依依还没长大,永远是爹的乖宝贝!” 周芣苡忙半蹲着,头靠在爹肚子上,抬头无辜的笑道:“爹看我这样是不是就不高了?” 周广心软软的醉了,抱着她皱眉:“怎么长这么高,快到爹下巴了。” 周芣苡扑在爹怀里摇头:“不想,一点都不想。” 周广忙抱着她亲一口,看着她脸,眼里泛起泪花:“依依,想爹了?” 一道身影像阵风似得扑到他怀里,脆生生的声音饱含一千多个日夜的深情:“爹!” 周广吩咐几句,转身大步进门,来到勇毅堂。 颜家一大帮都走了,其他人也纷纷告辞,这时候可不是拜访的好时机,连周勃都走了。 颜氏及颜家众人忙将他送回颜家抢救,就算有灵药,估计没三五个月也好不了。 虎贲卫放开周邦信,他倒在地上就像一滩烂泥,岂止一个惨字了得。 ※※※ 众人还是凛然,周大将军对亲儿子尚且如此,对别人呢? 不少人无语,且不说是不是真要将儿子打死,现在人已经残了吧? 周广已经发话:“大哥,既然如此,就将周邦信逐出周家,这里诸位请给我做个见证!” 颜思行再次吐血,别人或许会以为周广终究舍不得自己儿子,他却感觉事情更糟。 颜氏忙点头,她对周广已经死心,只要有儿子就够了。 周广应道:“你确定,他以后不是本将的儿子,做什么都与本将无关?” 颜氏忙喊道:“快把儿子还给我!他以后就不是你的儿子,做什么跟你无关!” 周广看着颜家几位,红着眼睛要拼命似得。 曹伯庸也劝两句:“亲家,还是再给他一个机会吧。既然颜家将他看的跟亲儿子似得,你何不做一次好人,就送给他们。否则只怕颜家不同意啊。” 周勃叹气,这儿子着实让他弟伤心,也让他伤心,太不像话了。 周广第一次把他哥的话没听见,看着那边虎贲卫继续打,三两下打死不行,不解气。 周勃总算有机会开口:“二弟,算了,总归是你儿子。” 周广一眼扫过去,颜回风吓得忙后退。 颜回风急的乱喊:“周广你住手!邦信是你儿子,也是我颜家外孙!你容不下他,我颜家可舍不得他好好的一条人命!” 颜韵希快被气哭了,颜韵秋也没辙,眼看周邦信又没气儿了,嘭嘭军棍声。 起哄的人更多,关于颜韵姗的风流史,很快出现上百个版本,还有颜韵希的份儿。 又有人起哄:“有这种时候吗?周三公子最近一直在颜家。” 不知道谁接茬:“那没看着的时候呢?” 一个神策军接茬:“那当然,她妹妹每次和周三公子私会她都看着的。” 王义喝道:“做样子?你确定你妹妹没跟别人上床?” 颜韵希急忙乱喊:“你不要乱说!我妹妹和林则忠是清白的,那只是做个样子!她的孩子就是表弟的!你不能连孙子也不管!” 颜思行、颜思德等也快被气死了,周广明摆着要打颜家啊。 虎贲卫都听不下去了,下手极狠,周邦信嘶声惨叫,眼看要死了。 周广勃然大怒:“混账!你们颜家真是乌烟瘴气!一个姑娘家,一会儿和林则忠共处一室,一会儿又和那畜生私通,谁知道她肚子里谁的种!那畜生奸杀舅母,又和别人未婚妻私通,立刻打死!打死了干净!” 泰王帮忙搭台子:“孤王听说,中秋那天前乐平侯过寿,周三公子和颜六小姐私会,不巧让林则忠等很多人撞见。这位颜六小姐,据说之前又和林则忠喝醉酒共处一室,因此两人已经定亲。” 周广已经发飙:“你说什么?谁来告诉本将,这又是怎么回事?” 颜思行暗道要糟,这时候怎么能说这个? 这是一张感情牌,用得好还能逼周广让周邦信和颜韵姗联姻。 颜韵秋爬回来,冲周广理直气壮的喊道:“茅美琳的事已经过去,别人都不管了,你何必揪着不放。现在六妹妹韵姗已经有了表弟的孩子,你将表弟打死,韵姗和你孙儿岂不成了孤儿寡母?你不为表弟着想,也该为没出生的孙儿想想。” 颜思行也吐血,冲周广阴沉的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颜氏疯癫没用,坐地上大哭,爬到周广跟前、颜思行跟前哭闹。 那边颜氏还是没挤到跟前,亲兵一桶水泼下去,周邦信睁开眼睛,已经说不出话。 围观的都替周广难过,周邦信本来各方面都不错,真的可惜了,颜家确实是罪魁祸首。 颜思德好像看到索命冤鬼,吓得连连后退,惶惶然一身冷汗。 周广心中有气,满腹怨气,带着一种割自己身上烂肉的悲愤,十分震撼。 周广凛然吼回去:“说起这本将还没跟你算账!我儿子在军中好好的,还立了军功;回到京师没几天就奸杀舅母,你颜家带的好榜样!将我好好的儿子带成畜生!你说你该拿什么来陪本将!你还我一个儿子!” 颜思德过来帮忙,冲周广吼道:“养不教父之过,你还不赶紧住手!” 颜氏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头发衣服凌乱,面纱绑得牢,爬起来没事,又要去救周邦信。 周广夺了刀将她踹飞:“本将以前太纵容你了,你就不为邦正和杰昆想想,枉为人母。” 这一脚没怎么用力,颜氏爬起来继续砍他,一边疯狂怒骂:“你才是畜生不如!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为了那个贱人和她生的小贱人!哈哈!我知道你早看我娘俩不顺眼,你能杀我儿子,我就跟你拼了!” 周广一脚将她踹开:“谋杀亲夫你都敢,难怪会养出这种畜生不如的儿子!” 颜氏疯狂的扑向周广,拔刀要砍他。 亲兵一桶水泼下去,周邦信再次醒来,军棍继续打,血水四溅。 颜家以及四处出来一帮高手,杀气腾腾的。沈瑜和虎贲卫迎战,很快将他们杀光。 颜思行也急了:“你们赶紧住手!周广立刻住手!咳咳,你们去拦住他们!”急得吐血,只能叫自己人动手,再打下去人该废了。 周邦信忍不住惨叫,颜氏跟疯了一样,没头苍蝇似得乱转几乎崩溃。 颜氏几回冲不到周邦信跟前,忙又冲向颜思行:“大哥!你快救救我儿子!啊,不要打了!你们谁再打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住手啊!” 周广不理她,她急着又冲向周邦信。周邦信周围除了亲兵,还有神策军拦着。 “啊!”颜氏回过神,忙冲向周邦信,又回来扑到周广跟前哭喊,“你不能打我儿子!快放了我儿子!” “啊!”周邦信再次惨叫,一身骨头快被打碎了,虎贲卫才是最残忍的。 四处不少人点头,大义灭亲,这种儿子杀了不算毒,但也只有周大将军下的去手。 周广冷哼一声:“奸杀舅母,他已经不是人,是畜生!心狠手辣如毒蛇恶狼,本将绝不允许他再去祸害无辜之人!” 颜思行好像自己儿子被打了,急的吐血抗争:“他是你亲儿子,虎毒不食子!” 周勃、周邦祖及周家一些族人来到周广跟前,还有董健、曹伯庸等人都没来得及开口。 ※※※ 依依将周邦信堵在门外,就是让他立威,先从儿子起,一个都跑不了,颜家急什么? 周广应道:“是啊,本将教训儿子与你何干?” 颜思行也吓一跳,回过神忙喊道:“住手!他可是你儿子!” 亲兵提来一桶水泼过去,虎贲卫继续,和大将军一样冷酷无情。 虎贲卫下手更狠了,这个畜生,丢尽了大将军的脸,十棍不到将他打晕过去。 周广喝道:“奸杀舅母,禽兽不如,死有余辜!” “啊!”周邦信忍不住惨叫,也回魂,“你凭什么打我,啊!” 四处人心头骨头带肉都突突的跳,太可怕了,还不如一刀砍了干脆。 “嘭!”“咔嚓!”虎贲卫继续,军棍打到肉,断的是骨头。 两边虎贲卫立刻像几只猛虎扑过来,抓住周邦信几下就能将他吃了;但是没吃,拖到刚才沈瑜打人的地方,拿了军棍就开打,嘭的一声吓倒一片。 周广猛然怒喝:“来人,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颜思行张嘴想帮腔。 周邦信仿佛身上压着一座山,很快一身冷汗,脑子一片空白,想好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邦信就盯着周邦信,像是没看到其他人。聪明的赶紧打住,这气氛不对。 不少人都被吓到,周邦信忙老老实实的上前见礼。颜氏也不疯了,颜思行爬回来,还有不少没进宫的,趁这机会能见到周大将军,都赶紧凑过来露个脸。 金车来到门口没进去,周广下车,依旧穿着铠甲,一眼扫过,是真正的不怒自威。 沈瑜已经将门口清开,大门也打开,周一、周二等带着护卫出来。 不多会儿,泰王和云谷随同金车,还有一批骁果卫、虎贲卫等,一块来到门前。 一阵马蹄声犹如闷雷,强势的将鬼叫镇压。 尖叫声有点凄厉,大白天跟鬼似的,不少人都被吓到了。 颜氏脑子被刺激狠了,抓着周邦信尖叫不停:“杀!杀!啊儿子立刻杀了他!” 周邦信还没疯,拿着刀又停下来。 四处嘘声一片,这母子真是猖狂,连沈小将军都敢杀。他能带这么多精兵来,绝不可能是私自闹着玩。不过想想这母子二人对草包郡主做的,又不难理解。 周邦信被他娘刺激了,忙拔出一把大刀,准备砍了沈瑜。 颜氏被刺激了,捂着脸疯狂尖叫:“啊杀了他!儿子,快杀了他!杀了这个小畜生!” 四处不少人哄笑,颜氏不是不要脸,是毁容好吧。不过在自己家门口来这么多人闹腾,确实是祸害。 沈瑜犀利的盯着她:“毒妇,不在牢里呆着,蒙着脸还想出来祸害人!” 颜氏大骂:“小畜生,你敢动我的人!” 沈瑜喝道:“将军府的人不在将军府呆着,就是背叛,每人打五十军棍,再拖去卖了!” 几个丫鬟媳妇儿大叫:“我们是将军府的人,我们是夫人的人!” 精兵扑向其他人,除了周邦信和颜氏,挡门口的一律拖下去。颜家乱七八糟来的人多,精兵也多,就在街上摆一片开打。 沈瑜继续将颜思行拖走,垃圾似的丢一边,挥挥手。 沈瑜侧身拿颜思行一挡,周邦信收手不及,一拳轰到颜思行胸口,差点将他打死。 周邦信气急,一拳轰向沈瑜。 沈瑜一巴掌将他扇开,抓了颜思行就走:“将军府的主子是周大将军,不是你!” 周邦信穿着蓝织金麒麟缎袍,长得俊美无俦,看着还像个贵公子,眼神却极阴鸷狠辣,盯着沈瑜不善的道:“看清楚,这里是我家门口,轮不到你多事!” 颜氏和周邦信母子忙过来。过了这么久,两人身上伤都好了。颜氏脸上蒙着厚厚的面纱,穿着华丽的大红罗裙,乍一看还像个贵妇。 沈瑜冷笑:“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再不让道,别怪本尉不客气!” 颜思行气的直吐血,往左右看,无数老百姓,树上也站满人,看不出是谁。 沈瑜忙后退,斜刺里一个暗器疾飞过来,啪一声拍颜思行脸上,掉地上是一只破鞋。 颜思行怒极:“你说什么?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沈瑜将赵梓程和颜韵秋丢一边,过来犀利的盯着他:“好狗不挡道!” 他积威甚深,发作起来一般人都挡不住。 颜思行更怒,一身霸气爆发:“住手!谁敢放肆!” 神策军精兵过来,将恒王府其他人压住,将颜家人也压住,刀剑出鞘,后边不少人拿着军棍准备揍人,谁强谁就是天理。 沈瑜抓住颜韵秋胳膊,拧着她手甩她自己一个耳光,甩回来再给赵梓程一个大耳光。 恒王府其他人开始喊,颜韵秋也喊,扑上来要和沈瑜打架,这简直没天理了。 沈瑜掐着他脖子将他捏得半死,一会儿就不喊了。 赵梓程狂怒:“混蛋,你敢动本世子!啊,放了本世子!否则本世子要你死!” 沈瑜果真下马,上前抓住他往旁边拖,一边下令:“十息内若是再不让开,每人二十军棍!情节严重的送刑部监禁半年!” 赵梓程大怒:“见了本世子还不赶紧滚下马来!” 其他人赶紧闪的更远,颜家上下一齐黑脸,这都成闲杂人等聚众滋事了。 沈瑜犀利的喝道:“闲杂人等立刻让开,勿得在将军府门口聚众滋事!” 颜思行站路中间准备发威,颜韵秋、赵梓程等也站在门口,神策军又能如何? 说起来挺不合理、挺不合礼,虎贲军和神策军同为九军之一,怎么能让神策军给周大将军开路,周大将军又不是加封大司马、大元帅之类。 圣上拜周大将军为太子太师,消息已经传开;这回府还让神策军开路,简直叼爆了。 一会儿沈瑜带着神策军精兵先过来,街上人纷纷让路,一边更加议论猜测。 将军府大门关着,侧门也关着,周一、周二等在屋顶晒太阳,把刀枪剑戟等也拿出来晒晒,再没别的反应。 挨着门口,颜家人没走,除了颜氏和周邦信母子,颜思行也来了,还有颜韵秋、赵梓程、颜韵希、颜回轩等,人多势众,反过来好像将将军府门口给堵了。 下午三点左右,镇国大将军府门口,围满了人,街上乌压压一片人头。 ※※※ 骆展翼领旨离开,其他人再次震惊,这事儿只怕没这么简单。 圣上应道:“准奏。骆展翼,你即刻带三百骁果卫去接周大将军家眷回京。” 周广应道:“谢圣上,不过臣还想请旨,若臣儿孙家眷路上再遇袭,请圣上夷其三族。” 圣上忙站起来:“周大将军免礼,一路辛苦,先赐宴,别的等以后再说。” 周广冷哼一声,上前给圣上行大礼。 周广一眼扫过,恒王、逸王、颜思德等使劲忍着,不能后退不能发抖。 殿内,文武百官,轩王、恒王、逸王、李欣曈、李湄等几乎都在,气氛一下凝固。 旭王真怕他脾气上来扭头就走,赶紧将他带到太极宫泰宁殿。 周广轻哼一声,他不在就有人欺负他宝贝女儿,这事儿绝不会这么算了。 旭王忙说道:“先进宫吧,皇兄在等着。” 周广挑眉,“都”在他“府门口”是嘛意思?依依又调皮了?还是谁又欺负她?想起女儿被欺负,脸色就不大好,很想立刻飞回家,这宫里是一刻都不想呆。 旭王低音带着戏谑:“都在你府门口等着呢。” 周广下车,站在旭王跟前,一眼没瞧见依依,失了兴趣。 旭王站在这迎接,王傅徐奂、今科状元鲁笙篪和榜眼第五伯伦等跟在他后边,还有一大票人。 大约十二点半,众人来到朱雀门前。 进入内城后,不少人慌了。周大将军顺利回到京师,真将拦路的杀光,看样子还不罢休,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圣上不会还算旧账吧?真这样就麻烦了。 一路上老百姓欢呼不停。前一阵京师混乱,再前一阵东南之乱,虽说都平定了,但有周大将军在,天下愈发的稳定。他和逸公子不一样,这是时间积累起来的信念和力量,这才是真正的中流砥柱、国之栋梁。 神策军开路,骁果卫护着金车,襄王、荣王、泰王,文武百官,这排场着实惊人。 鼓乐齐鸣,众人一块出发,进京! 几人简单讲了几句,没讲路上的事,金车六马过来,礼官、骁果卫、虎贲卫等准备好。 襄王想想,金为战,圣上赏就赏吧,周大将军不是那种作威作福的人,荣耀未尝不是一种责任。 周广不多说了,为了他的依依,就算太师也做了! 有人想要截杀周大将军,圣上的态度,是下马即拜太子太师!这还没进宫!换句话说,周大将军从西边一路杀回来,好像还能一路杀进京! 总算顺利拜完,其他人才陆续回过神,面面相觑依旧说不出的震惊。 荣王有点晕,他爹肯定不是让他兄弟俩做太子,周广一脸不乐意看的他更心塞。 泰王和襄王一样,反应快,赶紧拜,拜了太子太师就跑不了了。 周广暗恼,圣上搞毛线,有逼着人做太子太师的吗?不过有了这从一品的名头,以后做事要方便一些。这会儿拒绝也行,但泰王动作是不是快了点? 襄王回过神,立刻让张启功和荣王、泰王上前,将太子太师拜了,就跑不了了。 襄王和周广对视一眼,两人想法不一样。 这前面姑且不说,后边怎么地就拜为太子太师了?还赐金车六马,那不是圣上用的吗? 周广愣住,所有人都愣住。 襄王宣旨:“镇国大将军,平定天下,功在社稷,现回京师,特准所有人员进入外城,并可带三百亲兵进入内城;并使礼部尚书张启功及荣王、泰王,即拜为太子太师,赐金车六马,赞拜不名!” 周广跪在祭台前,后面王仁、王义带着三百虎贲卫、近五百亲兵也整齐跪下。 襄王上前两步,拿出圣旨:“请镇国大将军接旨!” 赵梓杞、赵轻云、颜回风等连退数步,周大将军的眼神太可怕了,像刀子似得。 终于礼乐结束,周广下马,上前五步。 骁果卫斗志昂扬,神策军亮出刀枪剑戟,鼓乐齐鸣,几个乐师吓得手抖,乐声都乱了。 张启功一脸严肃,赵晔神色凛然,茅梁笱吓得浑身直哆嗦、夹着腿差点吓尿。 这边襄王站得笔直,泰王站的恭敬,荣王吓得后退一步。 最前头,就是镇国大将军周广,高高的个子,骑着高高的骏马;一身黑色盔甲,护心镜一只虎头,张开血盆大口,威震八方。俊脸有点黑,目光犀利如剑,一眼扫过对面。 出发一共一千人,现在不到八百人,有一些明显带伤,也带来一阵阵寒意。 不多时,终于到了小营镇,出现在众人眼前。 高高飘扬的帅旗,黑底上用金银二色绣的一个大大的“周”字,一股顶天立地之威。 高高飘扬的虎贲军大旗,一只猛虎下山凝聚着无尽气势,冲过来必将摧枯拉朽天崩地裂。 虎贲军速度并不快,但整齐合一完全叠加成一个声音,犹如闷雷阵阵,越来越近,压抑的让人几乎受不了。 神策军也心情复杂,周大将军这气势,几乎将他们一万人都压下去,不服不行。 不少人心情复杂,想必确实有人截杀周大将军,这些人估计要倒霉。 这边人马皆惊,周大将军好像真的要杀人啊。 将近十点,太阳很暖,一股血腥气随风刮来。一道马蹄声,犹如一只神兽猛虎从战场直奔京师。后面是滚滚烽烟,前面是森森杀气,锋芒毕露,毫不遮掩。 旌旗、祭台及各种仪式等都准备就绪,这与旭王从东南回来也不同,这是一军动而天下动,这一股凛然的气势,令人肃然敬畏。 左边骁果卫大将军云谷率五百骁果卫,右边神策大将军沈嘉豪率一万神策军。 后边是礼部尚书张启功、兵部尚书茅梁笱、户部尚书赵晔,以及太常寺、大理寺等,加上自发来的,朝中大约来了一小半。 襄王左右,分别是荣王和泰王,三王一齐来迎接,这规格够高。 周围无数老百姓不说,中间,第一位,襄王,代表圣上前来迎接周大将军。 小营镇路边一个驿站,今儿天气好,周围围满人。比起逸公子在这打劫二公子,气场完全不同,这是恢弘的肃穆的,也是认真的正式的。 京师南边威远门,往南二十里路边一个小营镇,离小营镇十里就是崤山营地。 第292章,休掉颜氏,争夺嫁妆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终于将颜思琴休了,当浮一大白~ ------题外话------ 周广继续说道:“但本将府里的东西,你们一个子儿都别想!那些东西一半给邦正将来留给杰昆成亲,一半给依丹、依蓉做嫁妆。小说你们,可以滚了!” 颜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围观的全无语,一边嫉妒,乔氏到底多少好东西啊。 周广冷笑:“放心,本将还看不上那些。” 颜氏尖叫:“那是我的!都是我的!” 周广凌厉的盯着他,吓得他不敢吭声:“你真的要搬出来算算,哪些是抢了我女儿的,哪些是乔氏的?到现在还惦记着乔氏的东西,你们都伤到脑子了?” 颜思德怒:“我颜家当初嫁妆那么多,你难道还想吞了?” 周广乐:“嫁妆?颜氏在我周家享受了二十多年,还有什么嫁妆?” 颜思行对周广说道:“你既然看不上思琴,我颜家也不求你,立刻将思琴的嫁妆搬出来,我们立刻就走。” 颜家气势被压制,颜怀卿愈发像是要咽气了。 颜家所有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开玩乐,周广从西边一路杀回来,这是正常人能力敌的吗?刚听说他在宫里揍恒王、逸王圣上都没管,现在杀人估计圣上也不会管。 周广身边还是一队虎贲卫,将军府大门打开,里面冲出二百人,一片杀气如战场降临。 颜思行、颜思德等赶紧过来扶着颜怀卿,颜家嫡系百来人都冲过来,怒气冲冲。 周广高高的俯视他,苦情戏苦肉戏继续,本将都接着。 颜怀卿气的差点吐血,一口气喘不上来,摇摇晃晃像是要倒了。 周广应道:“你不是我大哥,更不是我爹。” 颜怀卿气极:“我是你岳父!” 周广俯视带藐视:“听说你也受伤了,没伤到脑子吧?” 颜怀卿跟他拼气场,却像鸡蛋撞石头上,老脸撞的崩溃,错开视线,倚老卖老的怒道:“思琴被郡主欺辱,重伤初愈,脑子不清楚。” 周广面无表情,冷如冰川,想压他,做梦! 颜怀卿老脸愈发气的像老鬼,阴鸷的盯着那大印,抬头又盯着周广,七十年积威爆发。 他拿出一纸休书塞颜怀卿怀里,上面一个大印,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 周广冷哼一声,是够了;转身让王义让开,冷酷的盯着颜怀卿:“够了?你都听不下去了?这种毒妇,本将也受够了。这是休书,你收好,别弄丢了。” 颜怀卿更怕颜氏口没遮拦,将别的都说出来。这女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周广也恨得要死,他根本是故意的。 什么苦情戏,现在全完了,围观的同情心泛滥的都恨不能过来撕了颜氏。 “够了!”颜怀卿猛冲过来,阴沉沉像个冤鬼。 周广暴怒:“她自己难产?是你让她在雪地跪了整整一夜,将她折磨死的!” 颜氏狂叫:“那个贱婢,竟然不听我的话,当然要她立规矩!不听我话,就该去死!哈哈,她可是自己难产,她死得好!” 周广打断她话头:“跟你无关?她怀胎八月你还让她立规矩?” 颜氏彻底疯狂:“啊!我说了是两个!两个!方云夕那贱婢,敢不听我话,是她自己难产而死,一尸两命,跟我无关!那该死的贱婢!” 周广眼里满是杀气:“你还害死我三个儿子,他们没来找你?” 颜氏吓一跳,好像大白天见到鬼,不由得尖叫:“没有!我只弄死那两个贱妾!” 周广更怒,眼里充满威严和浓郁的血腥气,好像一整个地狱无数恶鬼将颜氏淹没:“闭嘴!你一定要本将将你所做都说出来吗?你害死本将三个侍妾,不会忘了吧?你就不怕她们做鬼来找你!” 她刚才都忍着没说周芣苡,现在受不了了,周广彻底让她死心了。 颜氏摔倒在地,猛然尖叫:“啊!你嫌我毁容!这不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 周广一脚将她踹翻,凛然怒喝:“够了!本将容忍你这么多年,究竟为什么休你,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 颜氏扑个空,心里很委屈,跟着转身,抬头看着周广,又爱又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更是丑的要命。她想也不想继续往他身上扑。 其他人一时没反应来,围观的倒是看得更清楚了。 王义带着一队虎贲卫到周广身后,防着颜家所有势力,一股气势爆发,弥漫全场。 周广身形一晃,到了颜氏身后,完全隔开她和颜怀卿。 周广忽然停下。颜氏苦情戏到**,猛扑过去。若是能将他恶心的再做点什么,也是苦情戏的一部分,把他名声都毁了。 颜氏一边哭诉一边追过来,离颜家人远了,离围观的更近了。 周广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一会儿退到车前。 周围不明真相的人有,同情心泛滥的人也泛滥:像这样子还休妻,不是要逼死她吗? 周大将军一身三色雀朝服,长得又高又酷,十岁以上八十以下的女子都很爱慕。不过若是他负心薄幸、因为妻子毁容就休她,还是挺那什么。 周广连连后退闪避,颜氏跪行紧追,真的想让他抱着安慰一下。 颜氏立刻扑向周广,一边大哭:“呜呜呜,你是不是看我毁容了,嫌我长得丑,才要休我?呜呜呜,我天天盼着你回来,你一回来却要休我,为什么,就因为我变丑了吗?我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啊,呜呜呜。” 周广下车,来到颜氏跟前,冷漠的看着他们演。 颜氏穿的很素净,好像给她爹带孝;今儿没戴面纱,脸上没肉,露着几处骨头,残忍的能将她爹吓死。跪在大门前,对着周广的车子,好像挺可怜。 颜怀卿好像让王太医治好了,又好像没好,裹着褐色大裘,臃肿的像个球,一副老态龙钟、日薄西山的样子,一身晦气,好像随时能咽气。 在这些人正前面,是颜怀卿和颜氏。 正中间,是颜家嫡系,也有上百人,反过来将大门堵了,里边不让进外边也别想进。 颜家所有势力气势汹汹,准备逮着周广揍一顿,作为娘家人传统上是可以的。 镇国大将军府大门外,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这阵仗跟要打架似得。 ※※※ 一碟瓜子磕完,外边嚷嚷声总算安静下来,不是人走了,是爹回来了。 周依蓉摇头,默默嗑瓜子,好像味道是一样的了,真是奇怪。 周铃兰狐疑:“这口味不一样,但都是千味轩的,四妹妹若是爱吃,我那还有一点。” 周依蓉摇头,家里丫头没那么大胆子,不过在周芣苡这吃着就是好吃。 周芣苡点头:“之前不是给你拿了一些,一样的,让丫头偷吃了?” 周依蓉吃着她的瓜子味道就是好:“这是千味轩的吗?” 周芣苡看她倒是老实,不说颜氏的事儿,让人拿来一碟瓜子、一碟栗子、一碟松子,沏了茶,一块晒太阳聊天。 周铃兰穿戴都整齐,给周芣苡行礼:“见过郡主,听说四妹妹来了,我娘让我也来。” 周依蓉不看他们,抬头,见周铃兰也来了。 周芣苡抱着它一顿挠,小猞猁使劲打滚嗷嗷叫,比外面那么多人叫得欢。 “嗷呜!”小猞猁冲她挥爪子,我今儿不挠你。 周依蓉又害怕又羡慕、嫉妒,周芣苡的宠物都比别人好,不仅能玩还能挠人。 “嗷呜!”小猞猁一道影子似得扑到周芣苡怀里,打滚卖萌。 周依蓉也看着周芣苡,真是幸福,一大堆人伺候着,吃饱了就无所事事。 周芣苡看着周依蓉,玩什么好呢?外边那乱吵吵的,就不去了。 书砚听不见,等她吃完,给她擦脸洗手,收拾干净,可以自己玩了。 周芣苡长叹一声,人心不古啊,一口将羊奶喝完,一边吃早点一边诅咒书砚嫁不出去。 周依蓉看着羊奶无爱了,不爽的道:“你自己喝,我本来就是你姐。” 周芣苡冷哼一声,看着周依蓉:“我爹也是你爹,要不你帮我喝吧,我管你叫姐。” 书砚应道:“你爹交代了,一直将羊奶热着,你起来就能喝。” 周芣苡皱眉:“我爹上朝这么久,热的羊奶早凉了,你少糊弄本郡主。” 书砚应道:“这可是你爹亲手给你热的,你爹这么疼你,你好意思不喝吗?” 周芣苡也怒:“本郡主就不喝!我爹最疼我了!” 书砚过来叉着腰怒喝:“赶紧将羊奶喝了,否则我告诉你爹!” 周依蓉狐疑,她喝的是牛奶,羊奶比牛奶能好多少?应该更好吧,周芣苡什么都是好的。 周芣苡哦了一声,端起羊奶往她跟前晃:“你喝羊奶了吗?喝这个美容养颜。” 周依蓉轻嗤:“都什么时候了,我早吃了。” 周芣苡看着周依蓉:“你吃早饭没?” 丫头挪了个矮几放周芣苡跟前,再端来一份早点。 周依蓉梳洗完,坐那继续发呆,偶尔四处看看,静姝园就是好,连洗脸水都比她好。 周芣苡收拾完,让人挪个矮榻也坐屋檐下,正好能晒着太阳,今儿阳光挺好。 书砚拉着周芣苡去梳洗,小丫头打了热水服侍周依蓉梳洗。 周依蓉看她妹一眼,揉揉眼睛又气又怒,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乱哄哄。 书香、书砚等都无语,这不是明摆着的,大家还得忍着笑,别让周依蓉误会了。 周芣苡披头散发出来,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很无辜的问:“你哭了?” 诗华还要去干活,周依蓉一个人坐屋檐下发呆。 周依蓉不哭了,刚想说被周芣苡欺负了,回头想想,好像也是。 诗华长得甜美恭顺,说的话也顺:“没有娘,你还有爹。大将军说过,你尊敬郡主,尊敬大将军,那你还是周家的小姐。看寻常谁欺负过你?你们做的那些事郡主都知道,但郡主有没有跟大将军告状,将你们都打一顿?” 周依蓉想想也是,周芣苡还比她小一岁,她总不能不如周芣苡吧,哭声渐渐小了。 诗华继续安慰:“你也不小了,郡主五岁没了娘,转眼也长大了。” 周依蓉听着还不错,周芣苡是经常跟草包一样委屈的直哭,哭,大声哭。 书香、书砚等无语,这是安慰吗? 诗华十五岁,比周依蓉大不了多少;但人长得水葱似的,脾气也很好,抱着周依蓉安慰:“哭吧,郡主受了委屈,回来也是哭一场,日子还要过。” 周依蓉扑到她背上大哭,爹回来就宠着周芣苡,娘就跟着三哥,只有她没人要。 诗华心善,晒完衣服,拉着她在屋檐坐下,拿了双鞋子给她穿上。 周依蓉愣住,可她娘总归是她娘,想着眼泪就哗哗的掉。 书砚穿着一件绿色夹袄、下面一条碎花长裙,扭着水蛇腰泼辣的教训:“怎么说话的?郡主身体不好你不知道?你娘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不说恒王府的事儿,自从你三哥回来,你娘还管过你不曾?她没有尽到一个做娘的责任,你是周家的小姐,是周家在养着你。说实话,也是乔氏养着你们。” 周依蓉红着眼睛气的想哭:“是不是她让爹休了我娘?我娘被休了,她怎么还睡得着?” 书香从屋里出来,温婉的说道:“郡主还没起来。你有什么事儿?” 周依蓉一直穿过训练场,见诗华在晒衣服,忙冲她喊:“六妹妹在哪里?我要见她!” 静姝园众人也蛮震惊,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大家也没阻拦。 周依蓉急匆匆跑到静姝园,府里这么点距离,跑的一头汗,鞋子丢了一只。 周依丹在丹院折腾一阵,被镇压出不来。 颜氏再怎么地,就像老夫人还在春熙堂嚎,她也是周家二十多年的夫人,生了两儿两女,孙子也两岁了,就这么休了,一时难以接受。 大门紧闭,将军府内也轰动。 很快也有一大批人赶来声援大将军,门前大街又堵了。 颜家所有势力大怒,第一时间聚集了大批人,杀向大将军府,行使娘家人的权利。 但京师的老百姓都不傻,这女子出身颜家,周大将军说休就休,霸气!果敢!不畏颜家所有的势力,这种人才是老百姓的靠山! 老百姓轰动,开始自觉的收集颜氏的罪状,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种女子该休,该死! 休妻,多么朴素的事儿,放在周大将军身上,却像洪水决堤,洪水怪兽来了! 早上九点多,还没退朝,消息已经传遍京师:周大将军休妻了! ※※※ 圣上吓一跳,赶紧下旨:“将所有人拘拿到案,明日便开堂审理!” 周广表态:“科场舞弊,和谋逆一样。谋逆多以武力为主,其害明显。科场舞弊,面对朝廷未来,破坏朝廷根基,其害隐蔽,但危害更大。一旦根基彻底腐烂,势必如洪水决堤;即便精兵良将,也难以挽回。” 董健应道:“前礼部尚书颜思行,前礼部员外郎曾如桧,以及国子学博士宇文轼。” 圣上说道:“那就准备开堂,还差谁没到案?” 众人一愣,这事儿其实比苏国议和重要,和大家关系紧密。 董健上奏:“科场舞弊案已经查明,只要几个相关人员到案,就可以开堂审理。” 早朝气氛特压抑,苏国的事儿没人敢提,谁也不知道周大将军嘛意思,这事儿过几天再说。 周广深有同感,退朝他要赶紧回去陪依依,一会儿没见她就一个人玩上了。 旭王还生气,坐着轮椅进泰宁殿,赶紧上朝,上完他要赶紧回府。 赵轻云没办法,赶紧将他爹送回去,将逸王、恒王和赵梓程也送回去。 周广很愉悦,他依依最聪明,这多耽搁一会儿就少活十年,灵药可不是满大街有的捡。 内侍吓得不敢吭声,其他人也不吭声,看这事儿巧的。 旭王怒吼:“可能、或许?火氏这些贼子!” 内侍忙应道:“听说火氏送来一些特产,二公子请逸公子分享,吃完就不停吐血。吴太医说可能将余毒激发了,这对逸公子或许是好事。” 旭王急的瞪眼:“我儿怎么了?” 一个内侍匆匆跑来:“逸公子伤势复发,太医都去了旭王府。” 众人都凛然,周大将军的意思,是谁敢欺负他闺女,估计下次言出必行就要杀人了。让悬神医诊治也有讲究,照他们伤势,估计起码得养上大半年。 周广用湿毛巾擦擦手,很认真的说道:“这可不行,本将一向言出必行。” 到这会儿太医还没来,逸王和恒王都昏死过去,就齐王命最硬。 赵梓杞也醒了:“不要你假好心!本世子自己请太医!这个仇本世子一定会报!” 齐王吓得嚎叫:“你别来!孤王自己请太医!” 周广点到即止,现在说另一件事:“悬济堂的五味大夫又称悬神医,你们请他诊治,医药费本将付两倍,回去再准备东西上门赔礼道歉。” 赵轻云快跟他爹一块哭了,大将军您行行好能不能求别说了。 周广遗憾:“刚下手轻了点,你晚了一步。不过放心,他再敢欺负我女儿,你还有机会。” 齐王憋着一口气赶紧喊:“别杀我,呜呜是我错了,是孤王错了。” 周广淡淡的看他一眼:“本将将他杀了可好?你能做个称职的齐王吧?” 赵轻云赶紧上前,长得挺帅,但看着周广害怕,这真是个魔王,千万别朝他撒气。 周广没客气,一顿痛扁,将齐王废了,就剩一口气。 旭王也怒了:“你们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干,现在连郡主也敢硬抢,真是赵家的耻辱。周大将军使劲揍,有事孤王负责!” 周广抓住他就是两巴掌:“子不教父子过,本将今天先揍你一顿。”按倒开始痛扁。 齐王一咬牙:“孤王儿子是你女婿,你教训他是理所应当。” 大家都看着齐王,这么久还没想好?真是。 众人更不敢吭声,是不想惹是非。估计颜家、火氏接下来都要倒霉,恒王、逸王是皇室的,估计是优惠价。 周广应道:“这不怪你。她舅舅在呢,连锦田令都有人敢偷,都当我周广死了。” 周勃长叹:“都怪我没用,让她受这般委屈。” 周广应道:“我也想算了。但你知道依依被吓得总是做噩梦哭醒吗?你知道她多少次差点被人杀了一个人孤苦无依吗?我周广在战场拼命,还没死,就护不住自己女儿吗?我不要多,今天只为女儿讨个公道!” 周勃忍不住开口:“二弟,要不还是算了?” 旭王催促:“赶紧着,一句话而已,皇兄等着上朝呢。” 众人一看,圣上不在,嘛时候消失的?这武功比周大将军还强吧? 齐王本就不怎么喜欢赵轻歌,再看看逸王、恒王的下场,犹豫,他怕啊:“圣上!” 一阵寒风刮过广场,众人都被冻得打哆嗦,周大将军这一招最狠。 周广停在齐王跟前:“你是被逸王踹的,虽然很可怜,但你还欠本将的。你说,本将是现在将你揍一顿,还是改天将你儿子揍一顿?” 其他人都被深深震慑,这才是周大将军,今天没杀人,好像还是好的。 看着周广一步步靠近,他脚下好像踏着尸山血海,一将功成万骨枯,到底杀了多少人? 齐王被吓到了,明明四人围攻一个,为什么下场会这么惨? 挥手一拳,打的逸王鼻血和眼泪鼻涕一块流,看着比胸口还凄惨。 周广来到逸王跟前:“圣上说点到即止,你干嘛那么用力,看,这就是报应。虽然很可怜,但你欠本将的,怎么都要意思一下。” 赵梓程摔倒在他爹身边,就吐了一口血,比他爹好多了。 周广再一脚将他踹飞:“这是你欠本将的,至于你带凶器进宫,这与本将无关。” 周广一脚踹在他手腕,匕首飞上天,一阵咔嚓响,赵梓程的手废了。 “啊!”赵梓程彻底疯了,拔出匕首又刺向周广。 周广在一旁轻松的说风凉话:“他故意打伤恒王,你故意找他报仇,你们两清了。” 逸王急的一脚将齐王踹飞,赵梓程的匕首已经刺进他胸口,鲜血染红他眼睛,好痛。 逸王吓一跳,急忙要闪避;齐王正过来胡乱的攻击周广,顺便将他挡住。 赵梓程眼前一晃,力量猛然加倍,飞快刺向逸王。 周广侧身闪过,正好挡住逸王视线,再抓住赵梓程的胳膊随手一带。 “啊!”赵梓程疯狂,先不管他爹,从靴子里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凶狠的刺向周广。 逸王愣住,他明明是偷袭周广,怎么会将恒王打成这样? “噗!”恒王鲜血喷满天,胸口一阵咔嚓响,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 ※※※ 逸王乱了一阵,正找到机会偷袭,一拳爆发出十二成的力量,凶猛的将恒王轰飞。 周广陪他们转了两圈,看他们父子俩眉来眼去,一脚将恒王踹开。 赵梓程一愣,年轻气盛,摸了下腿,拼了! 恒王怒了,追着周广猛攻,看起来他也不怎么样,还管什么计策,最好能趁机杀了他!有了这想法就控制不住,很快就疯狂,忙给儿子使个眼色。 赵梓程继续照计策,回来骚扰周广。 齐王和逸王却乱了,刚商量好的计策很轻松就被周广破了,才发现跟他玩计策不是找虐吗?那现在怎么办? 周广继续闪避,一般人看不出行还是不行。 广场上众人看的挺紧张,恒王和逸王的武功看着不错,四人围攻,周广一个人行吗? 周广身形一晃,没接招,齐王和逸王已经联手杀过来,赵梓程也回头围攻。 恒王冲过来,看着他这样就感到深深的耻辱,忍不住一拳化虚为实,先打了再说。 周广罗袍被风吹动,眼皮都没眨一下,无视的彻底。 “啊!”赵梓程暴怒,一个箭步冲上去,又以更快的速度从周广身边冲过去。 周广怕他们不够刺激,摆好姿势勾勾手指:“来,本将让你们先出手,别像个娘们,四个老少娘们,别让大家耻于与你们同朝。” 周广遵旨。齐王、逸王、恒王和赵梓程一口气又没了,气的想吐血。 圣上终于找到理由出来,站檐下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都是朝廷重臣,切磋点到即止。” 齐王、逸王、恒王站在他对面,刚发狠的气势又弱了三分,赶紧再凝聚气势。 现在小周广去了,真周广站中间,一人能挡百万兵。 泰宁殿前面广场,周围站满人,样子挺像三月那次,逸公子将颜回声劈杀。 茅梁笱、颜思德、李湄等一小半人跟着,有些中立的犹豫的也跟上,看着依旧很威风。 三人振作精神,快速商量个计策,叫上赵梓程一块出去。 齐王、逸王、恒王也明白,干脆发狠了,若是能将周广按倒揍一顿也不错。未战先怯乃兵家大忌,他们都练过武,不信四人打不过一个。 不少人能看明白,至少旭王出头,就代表了圣上的意思,所以这顿打是少不了。 圣上站起来,想去围观,好像又不合适。当然周广用这种办法揍某些人一顿,灭一下他们的气焰,是相当合适。 齐王、逸王、恒王和世子赵梓程,看着空旷的大殿,感到一阵冷意。 旭王招手,泰王推着轮椅出去,襄王、董健、宋贞诠等一大帮人赶紧跟上,周勃、王仁、王义、李湜、傅良斌等也跟出去。不一会儿殿内人走了一大半。 说完倒退着大步出门,站在泰宁殿前阳光下,威风凛凛像一尊战神,威震八方。 周广领旨:“最多一刻钟,是男人就来,不要借口头痛肚子痛的。” 圣上应道:“你们要打出去打,赶紧打完继续上早朝。” 赵梓程冲圣上喊:“皇伯父!” 齐王、逸王、恒王等都快气死了,好像他们成了垫脚石,用来证明周广的威武,凭什么。 董健附和:“周大将军勇冠三军,还能再镇国三十年,社稷之幸。” 襄王凑热闹:“周大将军有勇有谋,更添风采,乃是一件好事,孤王很期待。” 旭王帮腔:“你们都赶紧,别耽误上朝。” 周广应道:“你儿子没掐死我女儿,你一块来,本将也保证不会打死你。是男人就别墨迹,四个一块,本将就是揍你们一顿,伤了医药费本将出。” 齐王要出头:“周太师,现在是上朝,不是你发疯的时候。” 周勃就像隐形、魂不在,不论他弟和别人怎么吵,他一声不吭。 这都不是荒腔走板,也不是上朝,这旭王都开口了,一般人只能闭上嘴瞪大眼睛瞧着。 沈嘉豪鄙视:“说你自己,本将还年轻。” 长孙有容起哄:“周大将军是比以前更威风了,年轻人啊,让我们嫉妒。” 旭王低音浑厚的说道:“周大将军威风不减当年,赶紧动手,让孤王再敬仰一下。” 逸王气结,他王妃已经死了好不好!混蛋啊!该死的怎么不去死! 周广应道:“你王妃让刺客刺杀我女儿,来,你们仨一块,让本将揍你们一顿再说。” 逸王忙帮腔:“周太师,现在是上朝。” 恒王和赵梓程气的脸发黑,这简直疯了!看气势他们就打不过!太过分了! 周广挽起袖子,摆出架势,说打就要打,言出必行。 气氛更诡异,众人都无语,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周广现在非常霸道:“烫了我女儿道歉就有用?来,本将不占你们便宜,你们父子一块上,本将将你们揍一顿,回头再给你们道歉。本将是故意的。” 恒王忙给儿子帮腔:“我儿不是故意的,也已经道歉了。” 赵梓程吓一跳,年轻的气势比不上周广的积威和霸气,很快就怂了。 周广猛盯着赵梓程:“听说你拿茶烫我女儿?” 赵梓程年轻气盛,接着攻击:“不错,你们就恨不能天天打仗,才能积累军功,控制军权,为所欲为。” 颜回风跟周广结下梁子,逮着机会喷他:“逸王问你为何不敢说,以为不说别人就不知道?虎贲军每年耗费超过五百万两,万一联姻就没有了,你一定很舍不得吧?仗着军功你在诸王跟前都这么狂妄,要是讲和了,你还怎么嚣张?” 周广眨一下眼睛,是挺无辜,他们争他们的,非找上自己干嘛? 逸王想吐,为什么感觉他这样子很像他草包闺女?他还能再无辜一点吗? 周广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追问:“你想知道?” 这是一句公道话,圣上也点头。 逸王坚持三秒,错开视线,像政客一样和大家讲:“众所周知,若非周太师战胜苏国,苏国不可能先提出联姻、讲和,所以不论如何,周太师功劳最大。” 周广深深的看着逸王:“你想知道?” 泰宁殿内,众人都看着周广,关于苏国他应该最有发言权。说实话,这事儿他要不乐意,那就有的折腾。 ※※※ 逸王最阴,貌似恭敬的问周广:“不知周太师有何看法?” 颜思德、轩王、李欣曈等想帮腔,又怕被一帮土匪逮住轮了,旭王父子也是土匪。 恒王气的脸通红,想要争论一下,又不知从何说起,这帮武将全是土匪。 几人说完一齐停下,气氛变得极诡异。 长孙有容帮沈嘉豪:“臣相信恒王不是那种人,沈大将军是武将,一向心直口快。” 旭王说道:“沈大将军误会十三弟了,他不是那种人。” 沈嘉豪插一句:“我朝离苏国那么远,恒王对苏国公主倒是很了解。” 襄王附和:“应该是。” 旭王打断他话头:“十三弟刚说颜氏‘德才兼备’,这是你独特的用词方式吗?” 恒王还是要出来,顺势说下去:“皇兄,苏国二公主苏璃诗,年方二八,美貌端庄,德才兼备,还深受苏国皇帝宠爱,不论和特……” 可以说这件事对他直接影响最大,加封太子太师像是提前补偿;不少人等着他发怒然后狠狠的反击他;但他这么高兴,有些人只能失望。 其他人都觉得奇怪,稍微机灵点的,都能感到其中有问题,周大将军为何这么镇定? 周广很高兴,别打仗就带依依出去玩,上次去过潞峄,这回再去甪里或者瓠丘? 他忍不住看向周广有什么反应,然后也说不下去了。 颜思德硬着头皮站出来:“联姻、议和,利国利民,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和苏国联姻,不仅有利于天下太平,还有利于两国通商等。边境也能平定下来,老百姓不用再担心战乱。” 颜家、恒王、逸王一伙却怒了,茅梁笱这蠢货究竟是哪边的?这不是搅局吗? 周广也不恼,虎贲军明儿裁撤了,他正好回家陪依依。 圣上都乐了,五十万两白银能养活二十万虎贲军,他做梦都能笑醒;能把这五十万都省了,他更乐意。不过跟一个蠢货计较,根本没意思,也犯不着生气。 大殿内静悄悄,只有众人的呼吸声,以及一些可疑的闷笑声。 他话没说完,说不下去了。 茅梁笱也想有志气一点,不看周广,继续勇敢的说:“打仗劳民伤财,虎贲军每年耗费五十万两白银,若是和平相处,就不用了。” 苏国要联姻、要和平相处,貌似周大将军之威就落了空处、没用了;但茅梁笱拜托能不能有志气一点?这不是搞笑吗?搞得苏国也像在搞笑。 周广面无表情,其他人都无语。 他本来有一通说词的,中间得意的看了周广一眼,吓得就成了这样。 兵部尚书茅梁笱激动的附和:“韩少卿所言甚是。能与苏国和平相处,是百姓之福,天下太平,圣上英明。” 鸿胪寺少卿韩启生,长得小头小脑像个小人,第一个启奏:“圣上,苏国欲与我朝联姻、和平相处,此乃大善之事,我朝应拿出足够的诚意,尽快回复。” 圣上登上玄陛,在龙椅坐下,礼乐之后,早朝正式开始。 大家没什么好说的,太子太师虽然尊贵,但没实权;镇国大将军控制着虎贲军,他完全有资格任性。 众臣赶紧回正殿站好,周广今儿穿着三色雀一品朝服,但依旧站在武将这边。 圣上不跟他们磨叽,该上朝了。 颜思德、颜回风等依旧不甘,周广这时候休妻,对颜家可是一个严重打击。 其他人都闭嘴,休妻已经确定,多说无益;同时怀疑,圣上对周广究竟是什么态度? 众人再次哗然,这虽然是非正式的,但也表示得到圣上的认同和支持。 圣上拿着休书看了一下,又接过信玺,认真的在上面盖了个戳。 周广冷哼一声,这账慢慢算;回头,内侍笔墨已经准备好。他过去拿着笔一挥而就。 恒王也哑了,因为颜韵秋、因为和颜家一伙,对付周芣苡和周广可不少,不会这会儿就算账吧?王仁、王义看着也好凶。 轩王脸色发青,好像脖子上架着一百柄刀子,心窝口戳着一百杆枪。 周广明白,意思到了就行,自己转移目标,又盯着轩王:“听说周邦信杀了李夫人,轩王长史到我家说你顾全大局,逼着我女儿想私了?你很不错。” 董健也不说话,因为纯属废话;他不说话,还牵涉另一个重案。 周广休妻固然绝情,但颜氏母子弄五个腌臜的乞丐,跟德才兼备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其他人都看着董健,然后面面相觑,安静下来,没话说了。 周广冷冷的看他们一眼,转头问董健:“董驸马,中秋节颜家发生之事,麻烦你告诉在下,颜氏出身颜家,是不是德才兼备?” 轩王附和:“不错,尊夫人是你原配,听说你刚回京就将她拒之门外。” 恒王第三个跳出来,一脸严肃的说道:“周太师,休妻不是儿戏,普通人家都要格外慎重。尊夫人出身颜家,德才兼备;你刚回京,是不是有所误会?” 周广冷哼一声,都懒得跟他废话,十足的蠢货。 赵昱被他无形的威势逼得脸色发白,这天下明明姓赵,圣上明明在这里。 周广深深的看着他,像看一个白痴。三句话就开始挑拨,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赵昱第二个发怒:“周广你把话说清楚,你功劳再大也不能太狂妄,这天下不姓周!” 颜思德吓得脑子混乱,浑身直哆嗦。 周广站起来盯着他,眼神深邃的像九幽地狱,有无尽的阴暗怨恨及控制一切的威严。他就像魔王、地狱的死神,决定该谁死谁就得去死。 颜思德第一个跳起来,指着周广大怒:“混账,你说什么?休妻?有种你再说一遍!” 其他人却爆炸了,一片哗然,全然不顾圣上在这。 内侍赶紧去,心里激动万分,还是周大将军帅啊,二话不说就休妻,太酷了。 圣上怕了姓周的,忙应道:“来人,准备笔墨,将朕的信玺也拿来。” 休妻让颜氏没脸是其次,主要是让颜家丢尽颜面,但那又如何,这是颜家该得的。 周广态度坚决,圣上若是不同意,他立刻一头撞死。 ※※※ 周广磕头:“臣想好了,现在就要休了她。” 圣上回过神:“你想好了?” 他连孙子都有了,还休什么妻?实在受不了,可以让她病逝之类,休妻实在太那个了。 圣上一愣,赵昱也一愣,所有人都愣住。 周广不鸟他,跪在圣上跟前:“臣要休妻。” 赵昱回过神,也追过来喊道:“周广你什么意思,你敢瞧不起孤王的儿子?” 轩王、恒王、荣王、逸王以及王侯将相等一齐跟过来,瞧热闹。周大将军、周太师这是要干嘛?早朝还没开始,他就要先动手? 周广眼里一片杀气,盯了他一眼,绕过他到偏殿;圣上刚来,正准备开始早朝。 赵昱也有了三分火气,不知道才怪:“是尊夫人和令堂与家父定下的,此事尽人皆知。” 周广眼里掀起风暴,脸上依旧无辜:“本将怎么不知道?” 赵昱一愣,一想他现在是齐王,底气十足:“孤王次子与静姝郡主已经定亲。” 周广没等他说完,眼睛一瞪,跟依依一样无辜:“什么亲家?” 齐王赵昱逮着机会,第一个上前套近乎:“恭喜周太师回京,几年不见,更添风采;你我可是亲家,下朝后便去贵府拜访。” 泰宁殿门口,也有不少人,逸王、荣王、恒王、轩王等,都在观望。 他不是外官第一次进京,要谨小慎微缩手缩脚,他是熟门熟路,比京官还霸气。 周广像是带着一群尾巴,也不在乎,直奔泰宁殿。 几人憋在心里不敢乱说,毕竟还有旭王,上面就是圣上。大家就跟着一块进宫,还跟在周大将军身后。 李湜、郑少斌等看着王义很震惊。他之前假扮骁果卫到过灵州,气质太明显,绝不会认错;怎么一转眼又成了周大将军的部下?这事儿太不一般。 周广看这些京官就不耐,一身威势爆发,随便应付几句,便和王仁、王义等进宫。 周广下车,众人立刻围上来,一片声的恭喜、讨好、谄媚、试探等。太子太师是当朝一品,位极人臣,一般人十辈子都别想。 天色微明,周广来到太极宫,门口等了一堆人。 静姝郡主之前打人杀人,跟这情形可不同,周大将军这才是霸气。 这几天不少人上门送礼,知趣的自己走了,不知趣的真是连人带礼丢街上,成为京师一道奇特的风景。别人被打姑且不说,郭家和林家都被打了,真够绝情。 一会儿京师就暗潮汹涌,周大将军、太子太师第一次来上朝,不知道会搞什么。 将她抱回卧室,放卧榻上盖好被子,才收拾好去上朝。 周广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抱着她笑道:“好,咱们悄悄去,但你现在要乖乖睡觉。” 周芣苡眼睛亮亮的:“爹,人家要去未央湖玩,你说咱们悄悄去好不好?”越说越兴奋,挤眉弄眼一点不困了。 周广笑道:“不用了,你乖乖在家睡觉,不要到处乱跑。爹回来再陪你出去玩。” 周芣苡还不放心:“爹,要不我跟你一块去?” 周广抱抱闺女,跟粽子似的:“放心,爹下朝就回来,圣上赐膳我也走。” 一大早周芣苡也爬起来,裹着被子来到爹跟前,乌溜溜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 一些事情也大致理顺,十月初一,周广准备去上朝。 有一家之主在,明显不一样,两三天后府里就像个样子了。 周广看她们还有点脑子,一次也不说太多,这事儿得慢慢来,完了大家安心吃饭。 周铃兰和周依蓉忙点头应下,周芣苡可以不管,爹的庇护比什么都重要。 周广看她们样子也不爽,继续教训:“小小年纪,不要学那些歪门邪道,做人要实诚,别人才会对你们实诚。你们尊敬依依,依依才会将你们当姐姐。你们把本将当爹,爹才会教育你们,庇护你们。” 周铃兰和周依蓉心里不爽,也不敢说什么,没有人能比爹厉害。 周广教训道:“你们私下里可以叫六妹妹,但必须记住,依依是郡主,你们若是不尊敬她,就是不尊敬爹;外人又怎么会尊敬她,或者尊敬爹?没事的时候一块做做针线读读书,不要像市井妇人或者村妇,一点教养都没有。” 周铃兰和周依蓉像是讲好的,一块过来跪在爹跟前:“我们以前不是故意对付六妹妹,还请爹和六妹妹原谅。” 周芣苡也教训两句:“本郡主从未苛责过谁,就像爹说的,记住本分,我们还是一家人。” 林氏和杜氏赶紧道谢,又一块给周芣苡行礼。 周广说道:“罢了,没外人,家常便饭,就坐下吃吧。” 杜氏是妾,按说应该站着;林氏是二夫人,可坐可站。现在周广拜为太子太师,与往日大不相同,规矩严一些也是应该的。 周芣苡和爹、三舅舅、还有乔氏等坐好,那边周依锦、周铃兰、周依蓉也坐好,林氏和杜氏却站着。 收拾一下来到松鹤堂,今儿不设宴,只摆了三张大桌,周芣苡和爹、三舅舅等一桌,王仁、王义等众将校一桌,林氏、杜氏等一桌。 周芣苡无所谓,不过爹要教育她们,那就教育吧。 周广抱着依依亲一口:“好了,别管他们。中午还是将林氏、杜氏她们叫来一块吃吧?” 周芣苡竖起大拇指:“爹还是你威武,连送礼的也打,以前老夫人都收起来的。” 走外边抄了一把笤帚,又拿了一根鞭子,叫上项龙,扬威去。 钱曼兴奋的脸更红:“奴婢知道了,今儿送礼的不少,周五、周六他们都快被烦死了。” 周广冷然下令:“本将不收任何礼物,谁若是再送,就扔大街上;谁若是无理纠缠,打一顿扔大街上。” 钱曼脸红,看看书滴,忙回话:“富平长公主让人送来不少礼物,说恭喜将军加封。” 周广看着钱曼,这丫头一点没变,是十年如一日的没变。 周芣苡在一旁打下手,书滴和王义等都在,转眼到了中午,钱曼急匆匆来到书房。 次日一早,周广就起来忙碌,不论府里还是京师等都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家宴算是顺利结束,周广和周芣苡回到静姝园,早早歇下。 第293章,未央湖遇刺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周芣苡两眼一闭,往她爹身上一倒,这事还没完,等睡醒再收拾富平长公主。乐文小说 书滴看看周芣苡:你闺女出的主意,关我什么事? 周广盯着书滴:你也想挨打? 书滴抓住她丢还给她爹:“我听见了,这主意不错。” 周芣苡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和呆萌;将书滴叫上车,拉着他讲悄悄话。 周广听了一阵,盯着闺女:是不是想挨打? 车上,周芣苡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气咻咻的哼了一声,拉着她爹咬耳朵。 周广和射箭的年轻人打个招呼,抱着依依上车,回家去。 绯茶山尖叫也停了,不少胆大的在附近围观,一帮青年等背着弓箭过来准备支援。 书滴、王义及虎贲卫等紧跟,亲兵断后,离开松林岗,路边车马已经准备好。 “乖,不要怕,爹不会再让人欺负你。”周广抱着依依赶紧走,天大地大没有闺女大。 “呜呜,爹,人家怕。”周芣苡在她爹怀里缩成一团,还使劲缩,恨不能缩成三岁。 神武军将士都看着,方庆和压着富钩也顾不上说话。 亲兵得令,忙将东西收拾好,将战利品也收拾一遍,顺便拖走几个刺客当证据。 “乖,不怕,爹将刺客都杀了。”周广极心疼,紧紧抱着依依,“我们先回府。” “爹,呜呜,刺客。”周芣苡做噩梦低泣。 富钩安静了,富平长公主昏死了,松林岗没刺客了,风声呼呼,好像要下雪了。 方庆和正要起来,被压的打个滚又将富钩扑倒,狠狠咬住她的嘴。 “啊!”富钩羞愤欲死,顾不上疼痛,忙爬起来一脚踩了裙子,又跌倒在方庆和怀里。 “嘭!”两人被一块石头挡住,富钩骑在方庆和身上,方庆和将她裙子撕开。 “啊!”富钩在旁边吓一跳,刚转过身就被方庆和撞倒,两人抱一块在松石间乱滚。 周广看他蠢样儿,一脚将他踹飞。 方庆和一个人执着的冲到周广跟前,风愈发冷了,冻得他直打哆嗦。 后边亲兵、亲信都别过头去,周大将军的亲兵那表情都是厌弃,杀的不过瘾。 一队虎贲卫上前迎战,气势合一就像一只巨虎,绕过方庆和,一个照面将死忠刺客都砍翻。 周广挥挥手。最厌恶这种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地势不好,方庆和飞身下马,拿着一杆枪就冲过去,准备趁乱一枪将周广戳死。猛地一阵冷风扑面,回头一看,除了二十来个死忠跟着,还有几个刺客趁机出手。 方庆和身边亲兵、亲信也犹豫,虎贲军那么威猛,拿的下吗? 一些人是周大将军铁杆粉丝,暗暗想着怎么反戈相向帮大将军一把。 周围一大片神武军面面相觑,拿下周大将军?开玩乐吧?地上这么多刺客,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这种事乱掺和,保证怎么死都不知道。 方庆和已经气的头顶冒烟,妒火和酸水泛滥:“来人,立刻将他们拿下!” 富钩吓一跳,这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刺客这谁知道呢? 周广凌厉的盯着她:“本将还没问你,本将在这休息一直都没事,怎么你们一来就来了这么多刺客,险些伤了本将,本将要请你们进宫问个明白!” 富钩长相普通,个子不高,但足智多谋,过来伤心落寞的说道:“周太师,长公主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富谟又哭又喊,想救人没大夫,想把人弄走怕一会儿就流完血死了,急的乱转。 那边富平长公主还没死,继续喊周太师,哀哀切切,凄风冷雨心寒。 方庆和咆哮:“住口!长公主已经指认,是周太师欺负她!” 书滴冷喝:“贼子!你们上百人组团来吹西北风吗?你当所有人都是蠢货?神武军将士,劝你们不要自误!周大将军保家卫国,一些奸臣贼子容不下他,想方设法要害他!你们难道要给民贼做炮灰?” 方庆和登时怒发冲冠!他喜欢富平长公主这么多年,正眼都不敢看一眼;周广非礼长公主,还敢伤了她,真是该死啊! 两个灰衣高手忙喊:“方将军,不要听他狡辩!我们看见他非礼长公主,我们想阻止他,结果不敌!” 方庆和愣了一下,看周围一地刺客,血流成河,到底谁能给谁扣上一顶刺杀的帽子? 周广更威武霸气:“维护京师治安?维护的很好啊,来了这么多刺客刺杀本将,你们也来的真及时,早就商量好的?立刻滚下来!否则本将提着你人头再进宫面圣!本将刚回京,想不到还有贼子如此大胆!” 方庆和不是吓大的,看着周广很忌惮,又被心中熊熊妒火冲开,凛然喝道:“本将负责维护京师治安,所有参与杀人斗殴的,都立刻束手就擒!” 书滴站在依依前面,高贵威严如王者:“刺杀大将军和郡主,谁给你的胆子!” 周广抱着依依上前,冷酷的盯着他:“再喊一声,本将宰了你!” 神武军领兵的建武将军方庆和,一身戎装骑着战马和他哥方庆余一样英俊漂亮,但比他哥有本事;策马冲到周广跟前,挥枪指着虎贲卫怒喝:“让你们住手没听见?刺杀长公主,不论是谁,都是死罪!” “周太师……”富平长公主憋足劲儿哭喊,像个可怜的孩子。 一帮扈从都扑到长公主身边,情形比刚才还乱,不知道已经死了,还是快咽气了。 “啊,长公主您挺住!你们还不赶紧来救长公主!”富谟急的大叫。 一队人马飞快冲上松林岗,随后一大片神武军将这里包围,一队军士张弓搭箭,对准周广。 “都住手!否则就地格杀!保护长公主!”刚那声音继续威风八面的喊。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也不慢,除了少数几个高手还在负隅顽抗,其他虎贲卫结束战斗陆续来到周广周围,保护的比刚才还严密。 “保护大将军!”王义一声虎啸,收队撤到周广跟前。 “保护长公主!”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直上云霄,旋即被风浪和侍女的尖叫淹没。 “啊!”绯茶山尖叫声一片,气势能赶上这边,听得人热血沸腾。 整个松林岗都成了战场,厮杀声震天,狂风怒号。 ※※※ 书滴也爆发,一招连劈三人,血雨纷飞,狂风刮散,一地灰。 书滴压根不担心,虎贲卫是一群猛虎,那无节操父女才是养虎的、人! 右边一个高手很得意,挥刀砍向周广,头却向后仰,瞪眼只见脑门喷出一道血柱。 左边一个高手绕过书滴,忽然抬手捂着喉咙,再看一只小手正缩回周广怀里。 书滴提着刀上前,一片刀光拦下五六个,神勇无敌。 七八个高手在同伙掩护下强行绕过王义,凶悍的杀到巨石跟前。 混战全面开始,四处厮杀声,惨叫声,风声、浪声以及侍女的尖叫声等混成一片。 一大帮灰衣高手杀到,王义带着一帮兄弟将箭拦下,再上前迎战。 “杀!”灰衣高手有人高喊,振作士气,看情形只有杀了周广,大家才能活命。 其他高手等都吓得胆寒,这还是大将军的亲兵吗?不如一人配把镰刀都转职死神好了。 右边第五队虎贲卫出战,一轮冲杀后,这边的死士队伍转眼也剩下一半。 排着队跟虎贲卫比纪律,这是排着队找死,只有脑残才会这么干。 “保护大将军!”左边又一队虎贲卫出来迎战黑衣死士。如一只巨虎猛扑过去,一口将他们队伍咬成重伤;转身再杀回来,死士倒下一半。 “杀!”松林岗两边又冲出一些黑衣杀手,排着队,比灰衣高手更有纪律,视死如归。 “保护大将军!”一队虎贲卫齐喊,犹如一群猛虎啸山林,弱一点的直接吓瘫。 一队虎贲卫杀出,周围又出现更多高手,一部分反过去拦截虎贲卫,其他人继续杀向周广。 “啊!”后边却有人惨叫,厮杀声起,杀气比这些人更惨烈。 又一批利箭射来,紧接着一帮灰衣高手冲出树林,拿着刀剑直接杀过来。 寒风更加凛冽,树林被阴冷杀气笼罩;未央湖波涛汹涌,仿佛血海掀起阵阵浪花。 书滴和虎贲卫护在他们周围,利索的将箭全部拦下。 周广没空理他们,抱着依依穿过箭雨快速躲到一块巨石后边,位置极好。 富平长公主痛的惨叫,一些扈从吓得抱头蹲地上,胆小的侍女尖叫乱跑,完全乱套。 树林静了一下,紧接着四处又一片箭雨射向周广和周芣苡。 一帮扈从吓得魂飞魄散,几个胆大的赶紧往前冲,怎奈差着一点距离。 “小心!”富谟和富钩随便喊一下,却见树林射出几支利箭,将长公主钉在地上。 富平长公主听见周广喊,心中一喜,却栽的更加坚决。忽然一阵寒风刮过,她好像被人猛推了一下,重重的摔在大石头上,旋即痛的撕心裂肺。 亲兵和虎贲卫都反应迅速,各自拿着刀枪进入战斗状态。 书滴像一阵风飘过,紧跟在周芣苡身边,手里唰的拿出一把刀。 “小心!”周广忙喊,抱着依依暴跳而起连闪带避,动作一气呵成,简直酷毙了。 亲兵收拾东西从她身边过,富平长公主侧身避让,一脚踩了裙子,一头朝周广栽去。 富平长公主快气疯了,近距离看着周广,却是越看越爱,爱的发狂。 几个亲兵领命,利索的开始收拾,这是捡战利品的节奏,特别好听,收拾也特干净。 周广抬头望天:“看样子要下雨了,准备回府。” 富平长公主手僵在那,看看书滴,又委屈的看着周广。 书滴挥手,三只茶盅飞到虎贲卫手里,声音很标准:“你离远点,别吓着郡主。” 富平长公主到书滴跟前,伸手去端茶盅;脸长得一般,手长得还不错。 妒妇没人喜欢,只有仁慈宽容、善解人意,才能让大家接受。 富平长公主控制情绪,摆出一副天家威严又仁慈温和的姿态:“不要说了,他们都是周太师最信任的人,和周太师一样,真正的大丈夫,不拘小节。本公主很敬佩诸位,就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富谟怒极,狐狸眼毒辣爆发:“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不敬长公主!” 书滴抬头藐视富谟一眼,像看一个蝼蚁,低头将茶给大将军,再给王义一盅。 周广身上一股杀气释放,长公主一帮扈从吓得不敢动。 富谟看着周广害怕,扭头看着书滴,竟然坐那也没动,霎时将所有怒火对着他:“狗奴才,见了长公主还不赶紧起来!来人,将他杖责二十!” 长公主也是一品,静姝郡主也是一品,躺着也不算失礼,更何况病着。 周广抬头冷漠的看她一眼:“我女儿是一品郡主,她身体不好。” 富谟很理解主子,也立刻变脸:“郡主这是怎么回事?见到长公主这般无礼?” 富平长公主满腔柔情掉臭水沟里,才看见周芣苡,窝在她爹怀里睡得香;登时妒火冲天,恨不能冲过去将她掐死。 周广坐那眼皮都没抬,随口说道:“见过长公主,我女儿睡着了,见谅。” 富平长公主忙呵斥:“不要胡说。”脸却羞得像个红苹果,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广。 富谟样子像个高级媒婆,喜气又高傲的附和:“这就是缘分。” 富平长公主是节操党,过来矜持高贵的行礼:“富平见过周太师。咯咯咯,本公主到未央湖散心,没想到竟然遇见周太师。” 若是跳起来欢呼一声,噢耶,周芣苡保证做梦都能吐醒。 最前面,富平长公主。穿着凤靴、凤袍、凤冠,脸上抹着胭脂,让阴沉沉的天也妩媚起来;唇角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娇俏的像个十二岁少女;眼里喜悦的光芒闪动。 松林岗顽石边,一大帮人寻过来。 “咯咯咯。”一个老母鸡下蛋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穿过松林将天籁虐杀。 书滴标准的像个王者,深深鄙视这对无节操父女。 周芣苡扑到她爹怀里,她爹喂她吃了一盅茶,再拿斗篷给她裹好。 周芣苡将毛线扯的一团乱,抬头看她爹,父女相视一笑,腻的风浪都吹不开。 周广眼睛长在依依身上,怎么都看不够,一天三十个小时一年三十个月大概差不多。 大石头收拾干净,书滴在煮茶,周芣苡拿着一截毛线不知道搞什么。 吃过午饭,天色更阴。风大起来,吹过湖面,吹过松林,涛声阵阵,犹如天籁。 ※※※ 书滴把这父女俩一块鄙视,大将军还要不要一点节操。 周广应道:“诶,依依上哪去了?书滴你看见没?” 周芣苡将帘儿放下来,转着圈问大家:“你们谁能看见我不?” 周广一点不担心,依依要自己动手烤肉,他给闺女系上一个大围裙,几乎将整个人裹住,就留了一个头、是只留了半张脸在外面;脑门还有个帘儿,放下来正好挡住脸。 王义点头,咱家少主就是成天刺激人,不知道这回又刺中哪些。 周芣苡应道:“不用理他们,受点刺激未必是坏事。” 王义周围转了一圈,回来说道:“只是盯梢的,不过绯茶山可能会受到影响。” 书滴感觉还不错,没将他排到第五六七八,虽然这排名很不稳定。 周芣苡忙点头:“爹当然是世上最有安全感的!书滴是第二有安全感的!” 周广问道:“那爹呢?” 周芣苡拍拍胸脯,乌溜溜的大眼睛崇拜书滴:“人家最喜欢像你这样有安全感的男生。” 周广抱着闺女安慰:“好了,几只老鼠都杀了,放心。” 周芣苡吓得忙躲到她爹怀里,谁来这么急,天还没黑呢,那个人家还没吃饭呢。 “啊!”松树后边一声惨叫。 书滴将她送还给她爹,抄起一把菜刀扔出去。 周芣苡扑过去抓住书滴:“你真是太好了,我就是喜欢你!” 松林岗靠湖这边,一块大石头上,书滴已经带人准备好,除了锅碗瓢盆,还有几个厨师,以及千味轩做好的冷盘。 周广赶紧追上,王义和虎贲卫跟着跑起来,习惯性释放出的气势,就像上战场杀敌。 周芣苡跳脚:“你们都好坏!人家不理你们了!”一个人风一样冲向松林岗。 王义老实的摇头:“我顶多吃三斤半。” 周芣苡嘟着嘴撒娇:“爹你好坏。人家中午要吃肉,王叔你也要吃三斤肉。” 周广抱着闺女哄道:“你不是准备在松林岗野炊吗?” 周芣苡也抬头看着阴阴的天:“要不然我们去船上吃饭好不好?” 周广抬头看了看天:“中午了,该吃饭了。” 周芣苡没玩过瘾,抱着她爹胳膊:“爹,我们要不要去湖上泛舟?” 周广也没办法,跟大家打声招呼,随便玩了一会儿,人越来越多,果断走人。 周芣苡扶额,爹是很多人的偶像啊,这又不好玩了。 其他人都被惊动,立刻围过来,多半人纳头便拜,一个年轻人激动的直哭。 一个青年立刻认出来,忙激动的喊道:“周大将军!草民拜见周大将军,静姝郡主!” 周广抱着依依下马,王义等人立刻围上来,这里不比赏花,射箭潜在危险很大。 这时节草都枯了,周围一些灌木还绿着,还有一些箭靶,一些人在射箭。 未央湖的跑马场不小,王子公孙等大多习武,出来玩经常会较量一下骑射之类。 周广也高兴,抱着闺女上马,直奔马场。 周芣苡下了山,抱着她爹大笑:“那边马场,我们去射箭!” 公子、姑娘们都吓一跳,这不是一般人啊,不会哪个缺德的王侯偷偷溜出来采花吧? 周广抱着周芣苡飞走,王义、虎贲卫等一块飞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星影阁一个姑娘冲过来,指着周芣苡大怒,做什么勾引她对象。 又几个年轻公子过来,将周芣苡和她爹包围,游客也凑过来围观帅哥美女。 星影阁一个风度翩翩油头粉面的少年过来,看着周芣苡眼睛亮瞎了,口水流地上。 周广看闺女真懂事,这儿人太多,还是换个地方玩吧,免得伤及无辜。 周芣苡黏着她爹妥协:“不要王叔去了,不摘给大家看吧。” 周广跟宝贝闺女商量:“你在上面不安全,爹保证不会认错了,要不让王叔去摘?” 周广看闺女玩的开心,周围人都看他们,星影阁断了一根琴弦,一个姑娘气的骂人。 周芣苡忙喊:“爹,人家要在树上看着你摘!你不要认错了!” 抱着她下来,将她交给王义,再准备上去。 周广点头夸奖:“像,太像凤凰了,依依眼光真好。” 周芣苡撒娇:“爹,人家就要那朵。爹将我放下来,过去摘。爹你说像不像凤凰?” 周广抱着闺女在树上打转,看那挑起来的一支,皱眉说道:“那没地儿落脚,不好摘。” 周芣苡一边比划一边喊:“那个、那个!是那朵,人家要摘下来戴头上!” 周广没瞧见哪有凤凰,周围看一下,抱着闺女飞上树。 周芣苡拉着她爹喊:“爹,我要飞树上!上面那朵长得像凤凰!” 这棵茶树非常古老,有十来米高,上面开着一些茶花,格外漂亮,树下游客也很多。 周芣苡拉着爹下马,一头往山上冲,不是去星影阁,目标是一棵茶树。 绯茶山上一座星影阁,和青兰山月影阁类似,里面一帮公子小姐赋诗弹琴玩的开心。 天虽冷,绯茶山游人不少,远处湖水泛波,旁边松林岗一片青松顽石奇趣。 湖北边绯茶山,一片茶花盛开,让阴沉的天也鲜亮起来。 父女一对,毫不含蓄,周芣苡高兴,直奔未央湖。 周广里边是大三号黑织金蟒罗袍,外边披一件紫色大裘,头上一顶远游冠,恍如军神。 马背上,周芣苡穿一身黑织金蟒罗袍,裹一件大红羽纱鹤氅,愈发精致,如诗如画。 王义带着一队虎贲卫紧跟,特殊的气势,简直是招摇过市,就差摆着卤簿敲锣打鼓。兜了几圈更让外城人都知道,周大将军出来溜达了。 前面,青色小车出了内城,停在路边,周广抱着依依出来,骑马快速离开。 不多会儿,西边巷子里人马惊动、鸡飞狗跳,不知多少消息快速传递,风刮过京师。 晌午,静姝园西边侧门,一辆青色小车,十来匹马,悄悄离开。 几家欢喜几家愁,跟周大将军无关,案子审不到他头上。 京师还挺热闹,昨儿周大将军休妻,今儿科场舞弊案开堂审理,颜思行已经被请走。 次日,天阴,风冷。 ※※※ 抱着依依就走,依依左手抓着半个柚子,右手端着一碟柚子肉,大将军被闺女打败了。 周广应道:“以后少跟本将玩心眼,本将杀的人比你们认识的人都多。” 颜氏啪一声推门进来,跪在周广跟前磕头:“将军,妾身不知道,请将军恕罪。” 林则忠噗通一声跪下:“大将军,我……” 周广看他怂样儿:“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大丈夫何患无妻!将你祖父的脸丢尽了!就冲你想杀我女儿,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滚!” 林则忠吓得腿软,扶着旁边柱子才能站稳,现在让他否认都不敢。 周广冷哼一声:“机会本将已经给你,但你错过了!你究竟怎么和颜家定亲的,需要本将提醒吗?” 林则忠咬紧牙关:“侄儿没、没事做,想求姑父给个机会。” 周广催促:“还不想说?” 林则忠越想越有可能,大将军太厉害了,在宫里随便将逸王、恒王打残,在门口将颜氏轻松逼疯。他忽然感到一阵冷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 林则忠吓一身冷汗,看看周芣苡,看看大将军,忙摇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大男人,有些事不能乱承认,没准大将军诳他呢? 周广眼神冰冷,在这还想着杀依依,还敢打虎贲军的主意,不知道他胆子怎么那么大。 林则忠吓得魂飞魄散,“那点事”、那点事周大将军怎么会知道?还有那点事? 周广变得更冷漠无情:“你确定没了?你天天在家睡觉?还是没事琢磨着怎么杀我女儿?你当本将糊涂,还是以为你做的那点事没人知道?” 林则忠一愣:“啊?没了。昭王将侄儿接到京师又不管,侄儿到现在还赋闲。” 周广面无表情,继续追问:“没了?” 林则忠看一眼周芣苡,愈发怒气冲冲,大人讲话她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他姑姑都出去了。真是没教养。 周芣苡给她爹端上茶,开始剥柚子,好像没有明玉剥的好,改天让玉儿来服侍她爹。 林则忠当然有:“前一阵侄儿去找昭王,他又不闻不问,简直欺人太甚。” 周广等了好一阵,林则忠还在气,便追问:“没了?” 说起这一肚子气,昭王将他接回来又不管他是什么意思?耍他呢? 林则忠回过神,忙应道:“之前祖父身体不好,侄儿一直在涿州。今年三月,昭王去涿州接侄儿回京,之后又抛下侄儿不管。” 周广才发现他有眼高手低的属性,冷然说道:“将你这一年的事情详细道来。” 林则忠也发愣,不知道什么意思,难道姑姑让他好好表现,还是表现的不错?他祖父曾是骁骑将军,他也想重振家风,甚至比祖父走的更远。 林氏愣了一下,不敢多嘴,殷殷的看了林则忠一眼,恭敬的退出去。 周广挥手:“你先下去,过几天狮子骢下葬,别出什么纰漏。” 林氏看情形不对,忙咳嗽一声,有点祈求的看着将军。前几天她二哥送礼被打就算了,她娘家最出色的就这个侄子。 周广一直看着林则忠,林则忠更兴奋,以前周大将军就夸过他。 她心里是清楚,一般人见到周大将军,手足无措一下很正常,谁让爹这么威武霸气呢。 周芣苡看着林则忠的样子,一股傻气儿,再佩服一下颜家毁人的能力。 林则忠却很高兴,这几天很多人想拜见周大将军都没见着,他大概是第一个,一定要好好表现;能让大将军看中,比什么都强,甚至可以说一步登天。 周广看着林则忠,几年没见,变了个人似得,一身阴郁的气息,看了就不喜。 不多会儿,林氏陪着林则忠进来。 吃过午饭,周广和周芣苡来到勇毅堂厢房。 周广累了她们,抱着依依走人,五大氏族要进京,还有不少事情要准备。 周依蓉愣住,周铃兰若有所思。 周芣苡为颜瞎子抱不平:“你以为瞎子满地有的捡吗?” 周依蓉忍不住喊:“爹,我不要嫁给瞎子。” 周依蓉和周铃兰都吓住,爹不会将她们都嫁给瞎子吧?这是不计较吗?还是秋后算账? 周广应道:“但圣上将明礼郡主下嫁给他,明礼郡主很愿意,好像颜思敏也写信并寄了不少东西给郡主。虽然没见面,两人现在处的还不错。” 周依蓉一脸不屑,忍着没发作:“他在颜家和下人差不多,据说还瞎了眼睛。” 周芣苡反问:“颜思敏知道吗?四姐姐应该叫舅舅。” 周铃兰也害怕,顾不得羞臊:“爹,那、那要是四妹妹听话、懂事呢?” 周依蓉着实吓住了,绝不敢当玩笑看,爹保证能说到做到。 周广就不行,比如他在宫里揍逸王,等于打圣上的脸。只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等于和逸王一帮人划清界限,保证不会那什么,姑且就这么着了。总之每一点都要小心衡量,不可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事儿怎么说呢。周芣苡和昭王、旭王都关系特殊,圣上对她容忍度会很高。 周广抱着闺女无语。 周芣苡忙捂着嘴嘟囔:“没事,圣上知道本郡主是草包,不会计较的。” 周广泄气:“有些话不能乱说。” 周芣苡插话:“有个皇帝以前做过乞丐。” 周广怒:“你小小年纪,心里若充满恶意,那残疾你都别想,本将会找个乞丐收拾干净再安排个差事,将你嫁过去。就算勾结外人都没用。” 周依蓉很委屈,哭诉:“爹,我也是你女儿,你不能将我嫁给残疾,我不要。” 周依蓉想象中充满恶意的快感,忽然吓出一身冷汗;惊恐的看着她爹,他眼里都是杀气,还有无尽的失望。周芣苡是他的心肝宝,她不是。 试想一下,周芣苡和赵轻歌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是什么样的画面?简直太美都不敢看。 好像是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周依蓉就是这样。 小人,对他疏远一些他怨恨,对他亲近一些就得意忘形,是个什么词儿来着? ※※※ 周依蓉想了一阵:“那六妹妹呢,她和赵轻歌?” 有些话摊开来讲,比藏着掖着好,十四五岁正是懂事又容易改变的时期。 周广应道:“为什么不能?你若想做王妃,那没可能。你若是找个诚实孝顺、有上进心的夫君,和他安心过日子,就一定能过得和和美美。” 周依蓉不甘心:“爹,我破相了,还能、能过出好日子吗?” 周广点头大赞:“依依讲得好,日子是过出来的。” 周芣苡再浪费点口水:“过日子,就是‘过’出来的。王妃公主有不得意的,平民百姓有家庭和睦、琴瑟和谐的。不要总盯着虚荣浮华,偏将眼前的幸福错过。” 周铃兰不敢吭声,偷偷看周芣苡,是不大像草包,难怪祖母一直说她不简单。 周广冷哼一声:“依依比你们聪明的多。朝廷大事一点不懂,还敢愚蠢的痴心妄想。” 周铃兰震惊的看着周芣苡,若非确定没人看见,她都要怀疑周芣苡偷听了。 周芣苡问:“李家是不是跟你讲,兵部尚书要倒霉了,李湜以后是兵部尚书,你等着做尚书夫人?” 周铃兰羞恼,续弦就能做夫人,比做妾好多了,她不想一辈子做妾。 周芣苡乐,李湜,让她教训的跟孙子似的,好像老婆难产死了,难道准备续弦? 周铃兰大脸通红,厚嘴唇微微颤抖,挣扎了一阵,小心说道:“兵部侍郎。” 周芣苡问道:“李家许你什么好处?” 周铃兰吓得一身冷汗:“女儿知道了,一切都要看爹的,不该贪图别人的好处。” 周芣苡和爹都不吭声,之前周铃兰不是不想说,是没机会。 周铃兰一愣:“李、李书娴的事儿,你们、知道?” 周广冷哼一声:“本将说过,过去的事暂不计较,但你们要记住,不是本将和依依不知道;是以前颜氏将你们带坏了,本将重新给你们一个机会。以后若是改过,该给你们的不会少;若依旧执迷不悟,你们都别后悔。” 周铃兰吓得忙跪下,一直都没说这事儿,还以为过去了,不知道爹会把她怎么样?想了想忙说道:“昨天李书娴还说,想宴请郡主,女儿、女儿看她不安好心。” 周广盯上周铃兰:“依依去封地的时候,夫人要刺杀依依,你帮了大忙?” 周依蓉吓一大跳,闭上嘴不敢吭声。不过好在没和霍焜烨那什么,她还是清白的。 周广怒喝:“你能怪谁?” 周依蓉露出半只左耳:“我也破相了!” 周芣苡应道:“若是事成,霍焜烨现在畏罪潜逃,你怎么办?二姐姐和火瑞私通,现在火瑞残废,她怎么办?” 周依蓉恼怒,话脱口而出:“你知道是不是?” 周芣苡接话:“四姐姐在恒王府想私会霍焜烨,你知道那见不得人吧?知道见不得人还去,哪个做娘的会让女儿做这种蠢事,就算事成你一辈子还抬得起头吗?你是将军府的小姐,又不是嫁不出去。” 周广冷哼一声,严厉的教训:“爹看重的是你们每个人,是不是诚实孝顺有情有义,是不是懂事听话知书达理。不论什么东西、荣华富贵,都是身外之物,不说爹,或者圣上,都可以轻易拿走;只有内在的涵养,谁都拿不走。你们眼睛就盯着依依吃得好穿得好,就看不到依依别的好处,都是被颜氏教坏了。” 周芣苡忙给他顺气,别跟这些蠢货计较,都不是一般的蠢。 周广看她们神色,差点气着。 周铃兰也怀疑,看周芣苡身上穿戴,都比她们拿到的好,不过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周依蓉愣住,娘那么多东西,爹都看不上,肯定是周芣苡还有好东西。 周广就着依依的手喝完茶,看着周依蓉说道:“别想那么多,也别看着依依眼红。你以前总当自己是嫡女,欺负依依。依依外公是乔氏,有什么好东西可没少你们。不是依依争不过,是她单纯,不想跟你们一样。否则爹留下人保护她,也不会让她被你们欺负。你知道爹看不上那些东西,爹能看上什么吗?” 周依蓉眼睛红肿,嫉妒的想哭,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忍着不哭也罢。 周广抱着依依坐下,依依忙倒了茶端给爹喝。 花园里茶花开得正好,中间一张桌子,桌上放着茶和点心,周围有几张凳子。 周广抱起依依,招呼周依蓉和周铃兰,拐过前厅到小花园。 周铃兰兴奋的满脸通红,很好玩呢,郡主天天和爹玩,她偶尔玩一次好像也很不错。 周依蓉就不理她,抬头看着,周铃兰矜持一阵才跳下来,爹也将她接住。 周芣苡很单纯又执着:“我是认真的,有人一块哭可好了,哭完心里就好受了。” 周依蓉哭不了了,扭头跺脚不理她。 周依蓉看她一眼,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无辜,眨眨眼睛好像要落泪。 周芣苡将她拉一边:“呆会儿哭,让三姐姐先下来。要找几个人陪你一块哭不?” 周依蓉忽然大哭,失声痛哭,有爹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娘走了,连嫁妆都要搬走,难道是彻底不要她吗?她想抱着爹哭,爹求安慰。 周广将她接住,给她拉好裙子放一边。 周依蓉咬牙喊道:“我先。”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往下跳。 周广将依依放一边,笑道:“你们谁先来?” 周芣苡冲她们挥手:“你们闭着眼睛跳下来,爹会接住你们的。” 周依蓉和周铃兰在屋顶上新鲜羡慕又害怕,这屋顶太高了,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依依也威武。”周广乐,这一会儿就将三姐妹撺掇到屋顶上,明儿还不知道玩什么。 “爹威武!”周芣苡也跟爹香一个,那么多人见了爹都害怕,爹太帅了。 周广忙将她抱住,宝贝闺女香一个,什么乌七八糟都丢脑后。 “爹!”周芣苡一声欢呼,飞扑下来。 周广回到静姝园,前厅屋檐下摆着一张长梯子,周芣苡、周依蓉和周铃兰三姐妹爬到屋顶上,看的津津有味。 第294章,状告大将军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 次日一早,周邦正收拾停当,带上礼物,去颜家,看他娘。 周广和周邦正一直谈到深夜,周芣苡早都睡了。 周芣苡和表哥、书滴去盘算锦画楼,火氏和二公子不给她赔钱,就拿锦画楼抵债。 周广抱着依依,叫上周邦正,回到静姝园,有些事要好好谈谈。 林氏心里着急,但没说,其他人也不说。 林氏算听明白了,林则忠怪他自己,周依锦也怪她自己,可走到这一步,她不忍心啊。 周邦固抬头看着爹,郑重点头,他没什么主意,但爹有,相信爹就没错。 周邦正温暖的安慰:“别太担心,只要你自己挺得住,别人再敢欺负你,爹会告诉他们你是谁的儿子。” 周邦固一脸严肃,京师的水太深,谁都免不了,他有点战战兢兢。 周广看着她,却吩咐周邦正三兄弟:“你们刚回京,凡事要小心。以前爹教过你们,自己看到又会不一样。尤其邦固年纪小,别人会以为你好欺负,各种坑蒙拐骗威逼利诱,估计都会有,关键还要靠你自己。” 林氏心情很复杂,周依锦就彻底放弃,难道真没办法了吗? 林氏、杜氏、周铃兰、周依蓉都认真听着。 周广一眼扫过众人:“府里以后曹氏做主,林氏和杜氏辅佐。铃兰和依蓉有空跟着大嫂,学着做人做事。从现在开始,你们表现好,爹就给你们找一门好亲事。表现不好,爹不想丢自己的脸、而耽误别人。” 曹氏忙恭敬听着。林氏和杜氏都是一惊,想想也明白,虽然郡主和大将军能控制府里,但有些老夫人和颜氏的人还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幺蛾子。 周广下令:“这次带了些人回来,一会儿将该换的人都换了,老夫人那要好好服侍,几位小姐要好好教导。接下来府上事多,不能出差错。” 周依锦也起来傲然走人,样子像个野鬼,一身阴森。 这顿饭吃的很顺利,吃完曹家人先走。将军府这阵有的忙,好在回来早,不会影响过年。 周勃没来,再下边基本是从西边回来有些身份的,王仁、王义的夫人们都在。 下面一席,周依锦、周铃兰、周依蓉,还有曹家两位嫂子。 右边一席,曹伯庸来了。另一个沉默寡言的,是谈家三叔谈纶巾,提前进京做准备。 左边一席,周邦正、周邦立和王仁、王义陪坐。 周广拉着依依坐在首席,还有贵客乔丰年,以及乔毓甫、书滴等。 松鹤堂,这次同样摆了二十席,但比上次规矩的多。 周芣苡忙抓着表哥衣服,小碎步跟着他出门,别人有亲哥,她有男神表哥,哼。 乔丰年看着小表妹折腾:“行了,去吃饭,锦画楼的事儿回头再说。” 小猞猁打个转再扑回来,围着她团团转,各种卖萌撒娇耍赖加无辜:“嗷呜呜。” 周芣苡抓着它丢一边:“明天继续吃青菜。” 小猞猁忙跟主人撒娇打滚:“嗷呜呜。”人家不要吃萝卜。 周芣苡黑脸:“你今天吃萝卜。” 小猞猁嗖一声扑到周芣苡怀里,琥珀色眼睛看着表哥大人,各种讨好卖萌卖乖。 周芣苡眼睛一亮,忙又看着表哥,一脸讨好乖巧温柔可爱。 周芣苡瞪她,钱曼低头:“将军说该吃饭了。” 周芣苡立刻来气势,这锦画楼她要了。钱曼急匆匆过来。 书滴和火玠没看见,跟乔丰年说事儿。据说陈氏二公子已经进京,好像是在锦画楼。 周芣苡冷哼一声,别忘了本郡主是你们主子!一阵不收拾你们就要造反。 书滴和火玠一齐鄙视,她要能乖一刻钟就是奇迹。 乔丰年收拾完出来,书滴和火玠一块过来,周芣苡乖乖跟在表哥身边。 因为乔毓甫在,乔丰收也要来,周广的卧室挪到上房周芣苡隔壁。中间厢房除了休息室等,还有三个大套间,乔丰年住一间,这样静姝园也很有人气。 周芣苡干脆拉着表哥回静姝园,咱这才是最清静。 这一闹把别人心情都闹淡了,周依锦一副丑样子,在大家眼前晃。 周邦固松了一口气,虽然恼他娘,心里还是放不下亲娘,爹没罚她就好。 周广应道:“先将她们带下去,这事儿回头再说。” 周邦固一记手刀将她也劈翻,低着头不敢看爹:“爹,是我娘糊涂。” 陆氏吓一跳:“你做什么?她可是你亲妹妹,你竟然杀了她!呜呜呜,连你也要逼死我们母女吗?呜呜呜,你这个不孝子,娘不活了!” 周邦固又怒又怕,让他报仇,杀了爹还是郡主?一记手刀将周依莲劈晕,清静了。 周依莲嘛都不管,哥是她最后的靠山,闭着眼睛喊:“我也不想哭,还不是爹和周芣苡欺人太甚!周芣苡虐待我,爹回来也欺负我!你若是晚回来几天,我怕是都活不了了,呜呜呜!哥,你要给我报仇啊!” 陆氏一愣,看看林氏,听说老二受了重伤,他们母子有说有笑挺亲热;还有曹家、乔氏的客人在,好像是不大合适。 周邦固恼怒:“别哭了!大哥二哥大家刚回来,你们这像什么样子!” 周依莲也伤心,之前总算将爹盼回来,爹却不理她,现在总算等到哥回来了。 陆氏着实伤心,各种委屈,哭的惊天动地。 周邦固差点哭了,娘你病的不轻啊,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看大家压根不提颜氏,大哥也当不知道;你这死了亲娘的架势,可你亲娘早死了。 大家都默默的离他们远点,该说说该笑笑;但大家都很有礼,不可能大笑,气氛诡异。 陆氏拖着周依莲进来,抱着周邦固哇哇大哭,儿总算回来了,娘有的靠了。 曹氏和杜氏、周铃兰讲话,让她们帮忙招呼曹家的人,还有西边来的一大批人。府里老夫人病了,夫人休了,就得少夫人操心,一回来就忙不停。 周依蓉站在她大哥跟前,大哥笑容像阳光,让她很想大哭一场,但大哥转身又忙去了。 大家都到松鹤堂,林氏拉着周邦立笑的眼眶通红,儿子长大了,没事就好。 将军府内,立刻热闹起来。 ※※※ 将军府大门外,也等着不少人,周家三兄弟回京,虽然不大,也不是小事。 周广坐车里脸都没露,除了大半人留在外城,其他人继续进内城,回府。 威远门,围观的纷纷让路,这不让不行;大家也回过神,原来大将军还是大将军。 一行将近上千人,浩浩荡荡进京,后边跟着围观的,队伍更壮大。 周广也抱着依依上车,依依硬是将表哥也拉到她车上,乔丰年拿她没辙。 周邦正抱着他儿子上车,省的有了爷爷不要爹。 周杰昆点头:“孙儿长大了要像爷爷一样!” 周广点头:“这是喜事,先回府,改天再庆贺一下。杰昆要做哥哥了,应该高兴才对。” 曹氏忙认真应道:“没事,他们三兄弟都很照顾我们娘俩。” 周广将孙子给儿子,过来抱着闺女,问道:“那路上没什么影响吧?”这问题做公公的问不合适,他是担心赶路和刺客的事儿。 曹氏开始担忧,这姑侄俩凑一块以后还有救吗?好吧,最没救的貌似那什么。 周杰昆大声应道:“娘是有宝宝了,平时都不抱我,娘抛弃我了。” 曹氏脸红,曹家一些人来接,也都看着她。 周芣苡忙蹲下,看着曹氏肚子忽然喊:“大嫂你是不是又有了?” 曹氏很开心,郡主是最好相处的小姑子:“拜见郡主,个儿长高不少,过完年该比我高了。” 周芣苡过去跟曹氏打招呼,曹氏长嫂如母,比起颜氏,不止好了一百倍。 周邦正将妹妹拉下来,温暖的笑道:“别玩了,赶紧回府去,以后有的是时间。” 周邦固对他妹满心敬畏,抱着小心翼翼,转了三圈就转不动了。 周邦立黑脸,将他妹塞给老四:“继续!不信咱哥仨比不上她一个,以后没脸做哥了。” 周芣苡一点事儿没有,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他,哥你继续转,转,继续转。 周邦立将他妹抱起来一连转十八个圈,转的头晕目眩,重伤初愈状况不是太好。 “哦咯咯咯。”小不点很不给面子,抱着他爷爷脖子笑开怀。 周芣苡无辜的瞪大眼睛,将小不点给爹,伸手:“二哥我抱抱你?” 周邦立一脸醋意:“你先见表哥就算了,总不能将我们仨合一块打发吧?我们是亲哥。” 周芣苡抱着小不点来到爹跟前,正式打招呼:“大哥、二哥、四哥。” 曹氏无语,周邦正也不担心,周广瞧着闺女担忧,不会有了别人将爹忘了吧? “啊呵呵呵!”小不点扑到她怀里,笑的满脸通红,兴奋,没害怕。 “哦,小朋友你回来了,来让姑姑抱个。”周芣苡以抱小猞猁的态度,将小不点抓出来,使劲抛上天。 “郡主姑姑!”小不点瞧着周芣苡,满心欢喜。 一个少妇过来,一身打扮挺朴素,一件大裘裹得很紧,一个小脑袋使劲往外钻。 周芣苡忙点头,有人截杀兰霈泽,好在提前有准备,三表哥可能去助阵了。终于转身。 乔丰年应道:“有事耽搁了,过几日和兰霈泽一块进京。” 周芣苡忙点头:“表哥比以前更帅了。三表哥哩,不是说跟你一块来吗?” 乔丰年醉了,将她打量一番:“这回气色不错。” 周芣苡到他跟前乖乖停下,气质都变了,拉着他衣服低着头撒娇:“表哥哦。” 乔丰年一身青衣,披着青色大裘,就像青天裁下一个,又像青莲出水,一身清芳。说实话,和周家三兄弟不一样。 周邦固在后边压根是路人甲,长得帅啊,可惜前边有表哥啊。 周邦立站在他哥身边,他妹压根没看见,唉,心碎。 周邦正比他爹还高半寸,集合他爹和颜家之精华,帅的天怨人怒;而且性格宽厚,俊脸含笑如冬日暖阳;手刚摸到妹妹衣服,又从指间溜走,只能羡慕的看着乔丰年,再宠溺的看着妹妹。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瞅,立刻扑向一个青年,转身又扑向另一个:“表哥!” 路边驿站,一片虎贲军将这里围了。中间除了静姝郡主卤簿、大将军卤簿,还有一大队人,刚从西边回来,选择从威远门进城。 一般人就在威远门附近等着,小营镇不知哪来的人,也是乌压压一片。 激情冲动的年轻人、疯子、滚刀肉之类,虽然去将军府吵了一阵无果,逮着机会也要围观大将军。大部分人还是崇拜他,不少铁杆粉丝。 虽然林氏发出通知,各位姑娘姑奶奶该定亲定亲,该成亲成亲;但大家也发誓,周大将军是她们的神!逮着机会继续围观! 一阵狂风刮过,无数人直奔威远门,围观大将军啊! 街上忽然欢呼,在家躲了几天的大将军又出现了!目标威远门、出了城直奔小营镇! 老百姓将周大将军和颜思行放一块,压根没得比。 这事儿也引起大众的那什么,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只要有权有势,颜思行犯了天大的罪还能继续逍遥。 李济原是信州恒润县知县,两罪并罚,差点被斩,最后被李家保下。 颜怀卿献上宝物,圣上开恩,当天便将颜思行放回去。 颜思行、宇文轼、李济等上百人判监禁三到二十年不等。颜怀卿庶女颜思慕一家流放。 纪昌、曾如桧、魏无垠等近四十人判斩立决。此事牵连原信州刺史曾如棠,曾家诛九族,恭王夫人曾氏赐死。曾氏的残疾儿子也自尽。 与此同时,科场舞弊案正式结案。 这问题进一步深入,引起大众对伦理道德以及女子定位等问题的深思。 比如一个壮汉和一个弱女子无意间撞了一下,女子看似弱势群体,其实壮汉才是相对弱势;只要那女子一哭,将自己衣服一撕,壮汉就完了。 义理会在今科状元鲁笙篪、榜眼第五伯伦等引领下,就道德绑架与相对弱势等问题进行了激烈探讨,并对某些人进行抨击。 周大将军的声望却更高了。不少老百姓大力支持,钻石男大家都喜欢,但不能因为喜欢就逼着他做什么,甚至用卑鄙下流的手段,那种人都是卑鄙下流的。 两日后,天气转晴,温度升高,一场闹剧也宣告结束。 ※※※ 内官摇头,这倒霉孩子;还是大将军厉害,能压住她三分。 王御医教训道:“安神点,再这样参王也救不了你,就不怕你干爹伤心。” 逸公子在厢房犹喊:“书滴你别拦着本公子,否则我们朋友都没得做!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本公子要和大将军决斗!” 内官只得收了,披上斗篷出门。 书香温婉的笑道:“是我送你的,悄悄收起吧。” 内官吓一跳,赶紧推辞:“当不起,大将军和郡主折杀在下,我还要进宫交旨。” 书香将他叫住,递给他一个盒子:“这几根人参,给大人泡茶喝。” 林氏回过神,赶紧走人,内官要跟着走。 林氏已经知道,谈家在叠州是望族,谈冰是谈刺史的嫡女,配邦立足够了。 现在颜氏被休,周邦信被逐出家门,东边一下空出两个院子。大将军将叠州的亲友都请到府里来住,可见对邦立夫妇的尊重。 林氏恍惚,正院终究不是她能想的,邦立住邦正原来的院子也不错。 周广将她叫住:“邦立的院子先别收拾,我准备让邦正住正院,邦立在邦正原来的院子准备成亲,再让邦固住邦立的院子。后面两个院子收拾一下做客房。叠州不少亲友在京师没有产业,住在府里更亲近,曹氏回来你们一块收拾。” 林氏听明白了,这事儿将军确实不好开口,她赶紧去写个文书。 周广还是不放心,一般人不敢,还有很多不一般的疯子、狂人、滚刀肉乱七八糟。 周芣苡弱弱的眨眼睛:哪能呢,一般人得有那胆啊,这跟女子闹大堂不一样。 周广吓一跳,看着依依:明儿不会真来一大帮人找爹决斗吧? 乔毓甫恍然大悟,依依闹着决斗还有这深意。想说周广无辜并不容易,这就造一个。 周芣苡抢着回答:“你就说,我爹没准备续弦,让各位姑娘姑奶奶该定亲定亲、该成亲成亲、该生娃生娃。别因为我爹耽误了她们,那我爹就成了罪人。明儿一堆人来找我爹决斗,我爹是无辜的。” 林氏心中一叹,好在她有儿有女,谨慎说道:“这个、该怎么处理?” 林氏愣住,虽然逸公子在外边叫阵,没想到刑部大堂这么精彩。仔细看看将军,虽说他眼里只有郡主,但这种专情又深情的男子不是更让人爱吗? 周广和林氏说道:“这事儿你去处理。” 内官怕周大将军尴尬,主动将刑部大堂的事儿又讲了一遍。 内官心里又乱想,林氏虽然是二夫人,可比很多正妻出色,周大将军未必需要续弦。 内官胡思乱想着,林氏很快过来,披着紫红羽纱鹤氅,一身端庄贵气。 内官看着这情形,莫非郡主怕后娘欺负她,所以不想让爹娶后娘?还是说,那个长公主就欺负郡主?很有可能啊,周大将军为了陪闺女,都找借口不去上朝,哪个后娘不吃醋?别看那个郡主讲的好听,到时候保证也吃醋。 周广抱着闺女没辙,让人去将林氏叫来。 周芣苡忙放下茶壶,乖乖的靠在爹身边;小猞猁也凑过来卖萌,小爪子挠主人她爹。 内官不敢再喝,忙将泰宁殿和刑部大堂的事儿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一盅喝完,周芣苡立刻给他倒满。 内官脑子转的快,虽然现在市场上、朝堂上还未引起震动;但甪里已经通告,今年各种药材减产,看情形明年也会减产。就这样还没事泡参茶喝,想想锦川和甪里的关系,就不用多想了。 内官受宠若惊,端起来战战兢兢的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是参茶!不由得看向乔毓甫,刚郡主不会让他将一壶参茶都喝掉吧?现在难道要让他都喝掉? 周广应道:“没事,依依还小。这雨雪天让你辛苦跑一趟,且喝一盅。” 内官吓一跳,刚坐下又急忙站起来:“不敢当,大将军和郡主莫要折杀在下。” 周芣苡很听话,过来倒了一盅放内官跟前,提着茶壶还站他身边。 周广忙笑道:“依依乖,来给阎大人倒茶。” 乔毓甫变色,狐疑的盯着依依,不会让三舅舅将一壶茶都喝光吧? 乔毓甫端着又喝完,放下茶盅,依依又倒上,提着茶壶站他身边,殷殷的看着他。 乔毓甫一气儿喝完,浑身舒泰,抬头,依依又给他倒一盅。 她拿着茶壶,倒了一盅给三舅舅。 周芣苡无辜的应道:“哪能呢,三舅舅最好了。三舅舅坐下喝杯热茶。” 乔毓甫很感动:“以为依依有了爹就不要三舅舅了。” 周芣苡忙起来,拿着毛巾很细心的给三舅舅擦干净,站榻上将他头发也擦干净。 乔毓甫和内官一块进来,解了斗篷,身上都有点湿,下雪又变下雨了。 周广挥挥手,书滴一把将她拎走,英谟忙跟去,英俊死鱼眼压根没看见。 不多会儿,逸公子就跟着书滴进来,见了她爹忙拉开架势:“本公子要和你决斗!” 周芣苡乖乖点头,估计爹不好意思哩,爹会害羞的。 周广也彻底败退,使劲亲着她额头无奈的道:“差不多就行了,别玩得太过。” 小猞猁忙跳到桌上,回头无辜的看着主人,真是一点都不爱人家。 周芣苡尖叫:“不行!”丢了小猞猁扑到爹怀里,抬头看着爹一脸讨好傻笑。 周广继续板着脸:“舍得,爹就打两下。” 周芣苡忙收敛起来,无辜的弱弱的说道:“爹舍得吗?” 周广板着脸:“还没玩够,是不是想挨打?” 八十岁以上不好找,七十以上不少,但要具有怎样的杀伤力,需要费点脑子。 周芣苡很得意:“恭喜爹成为京师最抢手的钻石男,下自十岁小萝莉,上至八十岁老太,都被你的魅力深深折服。唔,上哪去找几个老太太呢?” 周广穿着米色松花罗袍,脚上厚底布鞋,坐在她旁边,看着闺女很纠结。 周芣苡穿着粉红色罗裙,披着白色披肩,绣着一朵粉色玫瑰,干净粉嫩,透着淡淡清香;坐在榻上,抱着小猞猁,很悠闲。 静姝园,休息室,点着几盏灯,生了几个火盆,明亮温暖。 ※※※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逸公子这样子还能决斗?估计一会儿旭王该来找大将军决斗了。 逸公子大怒:“玉儿说她喜欢大将军!本公子要和大将军决斗!” 书滴皱眉:“明玉就在旭王府!” 逸公子吐血:“那他赶紧把玉儿还给本公子!” 书滴出来,标准贵气的应道:“别喊了,大将军旧疾复发,没法跟你决斗。” 逸公子继续叫阵,非常执着。 周一、周二、项龙等人站在侧门前,都挺无奈。 喊完吐一口血,英谟扶着她,英俊递上一碗药,这精神更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将军府大门关着,逸公子站在门前,裹着厚厚的狐裘,脸色苍白,一边咳嗽一边喊:“大将军出来!本公子要跟你决斗!你为何勾引我玉儿!” 镇国大将军府门口,竟围着不少人,敬业精神令人敬佩。 外边雪还在下,但不大,落地上就化了,街上又湿又脏,风一吹很冷。 让衙役去将军府传话不合适,内官主动接了这差事,离开刑部直奔大将军府。 其他人都无语。不可能找这么多人来演戏,估计一多半是真的。太奔放了,京师要疯了,明儿一早起来满大街喊:周大将军快娶我! 一会儿衙役带来三五十个女子,身上沾着一些雪水,貌似都很兴奋。 碧月郡主摇头,她这会儿也不好多说,否则又让人说周大将军看上谁谁才休妻,或者才休妻就和谁谁好上。这回先把富平长公主治了再说。 董健嘴角抽抽:“让她们都在一旁等着。碧月郡主有什么要交代的?” 一个衙役进来,小心说道:“外边又来了好些妇人、小姐。” 宋贞诠一拍惊堂木:“那你们就在一旁等着,本官让人去大将军府走一趟。” 宋贞诠和董健对视一眼,这总算说到点上,赶紧把这事结束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加上刺杀,想开去就更复杂了。 有消息灵通的,据说富平长公主爱慕周大将军,不会被大将军拒绝,才想出这种毒计吧? 晕完又明白过来,富平长公主若是好好的,周大将军上哪非礼她去?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肯定也伸了一个巴掌,那能怪大将军? 其他人都听晕了,这跑到大堂上是要让朝廷为媒?好大的阵仗! “还请大人们帮忙,将我们心意传达给周大将军!” “周大将军为朝廷为天下安定立下汗马功劳,他的清誉不容人诋毁和玷污。” 几个小姐附和:“我们祖上三代都在京师,随便就能查到。” 小家碧玉说道:“我们是来请官府和大人们做个见证,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这事儿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但绝不能让人说三道四,败坏大将军的名誉,甚至借此恶意攻击大将军。那我们就成了罪人。” 俏寡妇忙应道:“绝对不行!我们一帮娘们跑去将军府,天知道有些人会说出什么来。我们是真爱慕大将军,绝不能让人误会大将军!” 董健一本正经:我们是秉公执法,实话实话,怕他作甚。 宋贞诠看他一眼:小心周广揍你,就这事儿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火。 董健轻咳一声,想了个歪主意:“你们这事儿,应该去将军府找周大将军说。” 碧月郡主也搞蒙了,不是说周大将军吗,怎么都说上静姝郡主了? 狄乐乐指着她们说不出话,这话鬼才相信。 几个姑娘一块上前:“我们都想给静姝郡主做丫鬟,绝没有借机接近大将军的意思。” 又一位小姐上前:“民女想服侍静姝郡主。郡主心地善良,给老百姓送很多东西,我这条裙子就是千依坊抽到的。若能服侍郡主,是民女的一点心意。” 明雪挺着惊人的胸器出来,里面大概塞了两个大柚子;脸上抹着三寸厚的粉,鬼都认不出来:“我不像郡主能干,但感情讲究缘分,算命的都说我和周大将军有缘。我也不求什么名分,能服侍大将军就是我的福分。” 一个小家碧玉出来,声音非常清润:“我知道我配不上周大将军,也不抢将军夫人,我只想给周大将军做侍女。我从小就仰慕大将军,若是能为大将军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我就心满意足了。” 宋贞诠拿手拍桌子,无奈的道:“郡主和狄小姐先等等。你们呢,还有什么事?” 严肃冷峻的刑部大堂,气氛全乱了。 不少男子羡慕嫉妒恨,若是他们能娶到碧月郡主该多好。周大将军真是罪人,白白耽误人家大好青春。唉,人跟人不能比。 其他人都被雷麻木了。碧月郡主还真伟大,没做上后娘,就准备照顾草包郡主了。 胖大婶和俏寡妇等都敬畏碧月郡主,但都不走,事儿还没完呢,急什么。 她雍容高贵,威严如水般自然,顺口就替刑部尚书定案。 碧月郡主点头:“确实要自私一点,再不自私本郡主就真老了。让你抢也没什么机会,你们就可以走了。” 狄乐乐也冷哼一声:“爱是伟大的,也是自私的。大将军本姑娘抢定了!” 碧月郡主冷哼一声:“爱是自私的,也是伟大的。只要大将军喜欢她,本郡主就喜欢。” 狄乐乐瞪眼:“你照顾那草包做什么?” 碧月郡主应道:“本郡主为了大将军,苦练武功,熟读兵书,琴棋书画、烹饪女红样样行;为了照顾静姝郡主,还学了不少海外的东西。” 狄乐乐尖叫:“不行!你这么老了,周大将军应该娶我这种青春靓丽的!” 碧月郡主皮肤白皙,五官秀美,眼如秋水,一片平静:“本郡主不老,现在正好。” 狄乐乐魔性爆发:“等了十八年,你都成老姑婆了!” 说实话,碧月郡主一出,什么长公主、小姐都该回去洗洗睡了。 有她等了十八年,周大将军还需要非礼一个寡妇?就算恶趣味,也要考虑实际性。碧月郡主有玄武军支持,没瞧见宋尚书、董驸马等都对她很恭敬吗? 大家更加震惊。据说碧月郡主这几年辅佐她爹,不输男子。 刑部大堂人多热闹,众人相互打听,很快把碧月郡主打听出来。 ※※※ 连郡主都出来抢周大将军,太热闹了,百年难得一见。 碧月郡主平时都在北边,这时候回京,不会是因为周大将军回京,她追回来了? 北平长公主已经薨逝,但玄武大将军一直控制着玄武军。玄武军十万水军,在加里内海防御楚氏尤其海那边诸国,功劳和地位,比神策大将军还略高一点点。 碧月郡主,北平长公主和玄武大将军最宠爱的女儿。 董健差点溜桌底下,宋贞诠和吕苍宇也吓得浑身发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快疯了。 尊贵的女子忍不住了:“狄小姐你晚了。本郡主十八年前就发誓,今生非周大将军不嫁;至今守身如玉,就是在等他。以前他有原配,那毒妇总算休了;后来他爱上乔夫人,本郡主尊重他的选择。现在他若是续弦,谁都别想和本郡主抢!” 宋贞诠、董健等都是一惊,旭王妃就姓狄,连她都跑来凑热闹。 最后一句说的极霸气,露出小魔女两颗小虎牙。 一个年方二八端庄文雅的小姐上前:“我姓狄,嫡出,尚未定亲;自幼仰慕周大将军,听闻他终于休了那个毒妇,心中窃喜;周大将军若是续弦,一定得娶我。” 宋贞诠黑脸,拿惊堂木又一拍:“你们先闭嘴!你们,都有什么事?” 胖大婶和俏寡妇都吓一跳,忙正经跪好,异口同声的说道:“大将军应该娶我!” 宋贞诠回过神,拿着惊堂木用力一拍。 脑子快的转得飞快,但在大堂上这么整,这不纯搞笑吗,就不怕周大将军怒极杀人? 现在看来,不是瞎扯淡吗?周大将军坐车从她门前过就是看上她,那对长公主做了什么算非礼?谁看见了?看见周大将军笑了,他是对自己闺女笑,不行? 大家隐约听说,昨儿周大将军在未央湖,非礼富平长公主,貌似又刺杀她是怎么地。 其他人都被雷翻了。这是什么案情重大?这么编排周大将军,都编到刑部大堂来了,是哪个缺德的在整大将军? 两人越吵越激烈,忘了这是大堂,捋袖子就要打起来。 胖大婶怒:“比你俊的多得是,你以为大将军这么肤浅,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他一定喜欢我这种成熟稳重有安全感的。” 俏寡妇很泼辣:“你怎么知道大将军没对我笑?我虽然是望门寡,长得俊,爱打扮;但这些年孝顺公婆,操持家务,街坊邻居可没人说我一句不是。” 胖大婶跟她对骂:“周大将军哪是对你笑,他明明是对郡主笑!” 一个二十来岁的俏寡妇上前跪下,穿的比秦楼姑娘还花哨,一头黑发戴着两朵大红花,指着胖大婶就骂:“你少胡扯!街上每天多少人路过,你准备嫁多少人?诸位大人,周大将军昨儿冲民妇笑了!他喜欢的是我!他应该娶我!不是民妇不贞,能让周大将军看上是民妇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个四十来岁胖大婶急忙上前跪下,一张大饼脸抹了厚厚的粉,也遮不住她一脸的麻子,说起话羞答答:“民妇见过诸位大人!民妇要告周大将军,他昨儿坐车从我家门前过,一定是看上我了,他一定要娶我!” 尊贵的女子微微摇头,董健微微点头,和宋贞诠、吕苍宇一块坐下。 众人愈发好奇,宋贞诠、董健、吕苍宇等忙站起来,不知情的好奇的要死。 很快衙役带进来一帮妇人。大的三四十岁,小的十三四岁;有的市井妇人,那一个穿着黑底朱雀罗裙,这些人怎么会搞到一块? 旁听的都好奇,跟风雪天无关,跟宋贞诠、董驸马的脸色有关。正常报案,都有官差先登记调查,差不多了才开堂;这来的什么人物,能让御史大夫也变色? 内官拿着圣旨不着急,在一旁坐下。 宋贞诠脸色微变,忙和董健、吕苍宇低声商议,一会儿作出决定:“这风雪天,只怕案情重大才急着报案,不如先叫上来问一问。” 一个衙役急匆匆跑进来,和宋贞诠耳语一阵。 内官带着圣旨到,又听外面鼓声响,还有妇人在激烈争吵。 大堂上,大理寺卿董健、刑部尚书宋贞诠、御史大夫吕苍宇,整理衣冠依次坐下。 朱雀大街刑部外衙,虽然不是公审,人也挺多。这案子牵连甚广,有点关系都来旁听。 内官立刻去宣旨,舞弊案昨儿连夜都没审完,这会儿人都在刑部,今天要继续审。 圣上也怒,下旨:“大理寺和刑部将科场舞弊案审完,立刻严查‘未央湖刺杀案’;建武将军方庆和暂时罢免,在家候审,待查明后再做处理。” 这绝不是怕了,而是怒了,周大将军不想来上朝,好在家陪闺女,真是没志气。 大殿内一下静悄悄,不少人心里吐槽,又伤势复发,就不能换一招? 旭王一巴掌将他扇飞:“孤王很想知道,京师为何有那么多刺客,光天化日就敢刺杀周大将军!京师守将在做什么,打瞌睡吗?周大将军伤势复发,皇兄昨天就让太医去看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 茅梁笱回过神忙喊道:“他一定是畏罪潜逃!” 圣上凤眸微眯,看着他不语,把方敦厉吓一身冷汗。 方敦厉站出来,又怒又兴奋:“圣上,周大将军为何不来上朝?” 圣上在龙椅坐下,茅梁笱急忙冲出去准备报仇,四处一瞧,周广没在? 不论如何,周广完了,名声全臭了,这事儿他压根解释不清。富平长公主一直昏迷不醒,挺让人同情,就更恨周广,看,天都下雪了。 据说是有人刺杀他,误伤富平长公主,周大将军却见死不救。这比较接近事实。 他还因爱生恨要杀富平长公主,太丧心病狂了! 他难怪要休了颜氏,原来是看上富平长公主了,简直禽兽不如! 他竟然非礼富平长公主,真是骇人听闻! 大殿内点了不少灯,光线明亮。中间奏折堆成一座小山,参镇国大将军、太子太师周广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师。 一夜风雨,早上开始下雪,天气很糟糕,泰宁殿文武百官依旧来上朝。 第295章,五大氏族齐聚(二更)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爱玩爱看就来网 街上众人已经狂欢!逸公子依旧威武霸气,说的太好了! 陈氏高手也大怒,这是将陈氏所有女性都侮辱了,这么多人听着,简直是宣战! 明雪吓一跳:“老娘这是口误。你除了欺负女人还有什么本事?” 陈玄龙季一阵杀气爆发:“贱人,你说什么!” 明雪不着急,把大家胃口吊足,再继续:“但是!逸公子原话是这么讲的:陈氏要和本公子赌可以,但赌注要换一下,就换成陈公子的母亲吧。括弧,他老娘若死了,就换成他妹;他妹若死了,凑合着换成他老婆也行,但小老婆不行,后括弧!” 不少人乱喊,话不是没说完吗?赶紧说啊! 围观的哗然,不少人开骂,怎么能拿霍小玉当赌注! 明雪冲他抛个媚眼,两手叉腰,运气,对着大家喊:“陈公子,中午到玉烟楼,准备和逸公子一赌,赌注是霍小玉!逸公子同意一赌!但是!” 陈玄龙季也心惊肉跳,但还抱有一线希望:“可是逸公子到玉烟楼了?” 明雪盯着陈玄龙季,一张脸笑开花。这不是羞花,是能将狗尾巴花都吓死。 八个伙计抬来一张桌子,明雪爬桌子上站着,伙计将桌子抬起来,临时的台子搭好。 明雪赶紧溜,亲哥表哥太多,老娘惹不起。 周芣苡大怒,龇牙要咬她。乔丰收和周邦立忙挡在依依前面。 明雪没看见男神,将周芣苡打量一番:“听说你要去玉烟楼?可惜胸太平。” 大家果真都停下,饿肚子不急一会儿。乔丰年抱着依依退后一步,警惕的盯着明雪。 明雪打个喷嚏,飞快冲到她前面,胸器对着她。 周芣苡心想,别人羞花闭月,这胸大没脑的女人刚好相反,可见老天都不容她。 “请乔公子和诸位稍等!”明雪远远一声喊,惊天动地,月亮都被喊出来了。 他一时东想西想,围观的等的肚子饿,准备散了。 陈玄龙季皱眉,现在再请他们去玉烟楼是不可能了。忽然觉得保下赵轻祒,还不如不保。让乔氏出口气,吃个小亏,以后可以要点补偿。这太强硬,后面就僵了。看来这个小郡主,比想象的更重要。 兰霈泽和楚林泉回礼,对周二公子印象不错。众人寒暄几句,准备走人。 周邦立忙行礼:“周邦立见过两位公子,能光临寒舍,家父和大哥一定很高兴。” 乔丰年抱着她安慰:“乖不哭,爹和三舅舅都在家,我们这就回去。周二公子,这位兰公子,这位楚公子,都准备去将军府小聚几日。” 周芣苡点头:“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去找爹。” 周邦立摇头:“二哥没事。爹看你这么久没回去,让我来看看。走,我们回去跟爹说。” 周芣苡大眼睛含着泪都是关心,带着鼻音问道:“二哥有没有受伤?” 对面不少人嗤笑,没本事装什么,陈氏是你们能招惹的吗?除非乔氏过来还差不多。 周邦立只得退回来,依依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他无奈的道:“二哥没用。” 陈氏高手气势爆发,将周邦立完全压倒,这是陈氏绝顶高手。 周邦立盯着他,一字一顿:“让还是不让?” 陈氏高手忙挡住,也挺怒气:“他说的是实话。” 陈玄龙季自己不动,但使个眼色;毕竟是跟着他来的,这是他的面子。 周邦立一身杀气,步步紧逼。 周邦立回头盯上赵轻祒,赵轻祒吓得忙后退,往陈玄龙季、往陈氏高手后边躲。 乔丰年和乔丰收都不说,周一忙上前将事情快速讲了一遍。 第一匹马在周芣苡跟前停下,周邦立下马看见妹妹哭,忙问:“怎么回事?” 陈玄龙季怒得要杀人,他要大开杀戒! 一匹马嗖一下从他身边经过,冷风灌进他脖子!又一匹马过来,杀气刮过他脖子!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他背后过来,后边人喊着赶紧让路。 陈玄龙季再次黑脸,心中恼了赵轻祒,既然赵轻歌如此不是东西,说出来岂不是坑他?对兰霈泽和楚林泉也很怒,多大个事儿,那草包哭的最烦人。 骂着就骂到金内裤头上,那明显欺辱人的定亲,他拿出来说什么?无耻!卑鄙! 老百姓又一阵骂,齐王一家都无耻,郡主可是乔氏心肝宝,也是大将军的心头肉;赵轻歌公然要将她当幌子,太欺负人了,搁谁都委屈。 周芣苡继续哭,虽然爹将颜氏休了,那定亲还是有一定杀伤力,使劲哭。 兰霈泽和楚林泉叹息:“你这样做,太遗憾了。” 乔丰收暴怒补充:“看来你确实‘已经做好准备’,可以无所顾忌,随便欺负我表妹。” 乔丰年明眸一片阴翳:“这么说,你是不准备赔礼道歉了?” 陈玄龙季挺高兴,这时候关键是表明立场:“既然小郡主已经定亲,又有你们陪着,就没关系了。” 乔丰年和乔丰收都不理他,也不理赵永俨、再卖力也是一条狗,就盯着陈玄龙季。 周芣苡在表哥怀里,愈发呜呜大哭。老百姓瞅着赵轻祒,恨不能将他生撕。 一阵狂风刮过,天上云遮月,夜更冷了。 赵轻祒一看好时机,虽然慢了一步,也上前一步,补充道:“静姝郡主已经和赵轻歌定亲,就算去玉烟楼坐坐,也没什么关系。” 赵永俨知道赌赢了,愈发昂首挺胸,卖力表现出一个龙子龙孙该有的骨气和骄傲。 陈玄龙季惊讶的看他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胆魄,值得栽培。 五大氏族公子跟前,没他什么事,但赵永俨表现很镇定,像个枭雄,甚至嗤笑:“你们何必危言耸听,陈公子一时口误,哪有那么严重,谁又敢乱传?你们这么揪着不放,是不给陈公子面子。” 眼下就是一个机会,帮陈氏,搏一把,就算没功劳,也能赚个苦劳。 所以,他只有十四岁,一切却要靠自己努力,少年老成,比他爹更阴险果断。 但他不像昭王当年,有圣上护着,有张家和宋家护着。他现在是被抛弃的孩子,霍家没了,宇文家比不上宋家,给不了他太大帮助。 赵永俨十四岁,宁王儿子,圣上孙子,身份按说极尊贵。 ※※※ 赵永俨忽然上前,一身王霸枭雄之气。 陈玄龙季愣住,乔氏、兰氏、楚氏这是在逼他?他实在没想到,这些人会一块逼他! 楚林泉上前,叹息:“赶紧道歉吧,这里这么多人听着,传出去小郡主以后怎么做人?她还小,你忍心就这样毁了她一辈子吗?” 兰霈泽也不高兴:“寻常别人欺负小郡主,就够可怜了,你还不赶紧赔礼道歉!” 乔丰收过来要揍他:“你口误就能误了我表妹的清誉!” 陈玄龙季脑子还晕着,随口说道:“我口误。” 乔丰年抱着表妹安慰一阵,上前两步,盯着陈玄龙季怒喝:“赔礼、道歉!” 陈玄龙季像是被一百个人轮流扇耳光,扇的耳鸣目眩,忍不住想吐血。 老百姓放手,但嘴不停,随着周芣苡哭声,又一通怒骂。什么狗屁五大氏族,连个小草包都不如。郡主不是草包,是善良,比五大氏族善良多了。 陈玄龙季吓得抱着头,等一阵终于安静了,看身上干净着,心里却极憋屈。他好好的计划,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百姓想了一下,那些陈氏高手看着挺厉害,悄悄停手没事。 乔丰收忙喊道:“大家先停手!我表妹一向乖巧懂事,心地善良,大家先别砸!” 周芣苡委屈的哭个不停。老百姓都气坏了,捡起大石头准备砸死丫的。 周芣苡吹着风哇一声大哭,乔丰年忙将她放下来抱怀里。 周芣苡拉着表哥,乔丰年将她抱起来。老百姓看见她,这还没砸过瘾呢。 一帮高手忙将陈玄龙季保护起来,不少人乱吼,这些贱民找死啊! 一些情绪过激的二杆子,抓起臭鸡蛋往中间砸,烂菜叶子砸,乱七八糟的砸。 牵扯上大将军,老少爷们和熊孩子一块开骂,什么玩意儿,跑到京师欺负大将军! 来的就是静姝郡主卤簿,郡主一直跟着她表哥,金内裤敢说没看见?敢说不是故意的?郡主可是大将军的闺女,这是在挑衅周大将军吗? 一些大娘大姐侠肝义胆激烈大骂,就说金内裤不是好东西,刚挑衅了逸公子,又来欺负一个无辜弱女子。 周围一片哗然,请一个女子、一个郡主去玉烟楼,有没有搞错!这欺负人么不是? 周芣苡裹着厚厚的白色鹤氅,弱弱的缩在他身边,冷风刮过,瑟瑟发抖。 乔丰年亦怒:“你把话说清楚,我表妹就在这。” 乔丰收不理他打的那些好算盘,直接怒喝:“你确定要请我表妹去玉烟楼?” 今儿他请客,五大氏族必须去,否则五大氏族怎么是一个整体? 陈玄龙季再次愣住,周围看了一眼,没什么不妥:“我们还是四年前你成亲时一块喝过酒,莫非今日小弟请客,乔兄不愿赏脸?” 乔丰年上前,神色非常严厉:“你确定请‘大家’一块去?” 陈玄龙季一愣,楚氏、兰氏、乔氏都在:“当然是请大家一块去,玉烟楼可是好地方。” 乔丰收上前一步,并不给面子:“你拦在路上,请谁去玉烟楼?” 陈玄龙季一边想着,一边打招呼、继续掌握主动权:“欢迎几位来到京师,我比大家先来几日,已经做好准备,请到玉烟楼给诸位接风洗尘。” 唯一让他不爽的,是楚氏、兰氏都和乔氏走到一起,一个没死。 所以对面虽然人多,就像天上的星星;而他就是月亮,其他人注定是他的陪衬。那些贱民更是满天繁星,微不足道。 再看两边,他光芒无限;对面乔丰年、乔丰收的青色在夜里不显;楚林泉的蓝色也不显,虽然他肤色很亮,哪有金子亮;兰霈泽白色同样不显眼。 陈玄龙季确实这么想的,五大氏族是一个整体,他要做代言人。 大家一块上前,打量陈玄龙季。这拦路不是下马威,估计是想将大家比下去,抢下第一印象和人气,以后提到陈氏、提到五大氏族,老百姓立马想起:那个金内裤! 乔丰年、乔丰收下车上前,等周芣苡下车,兰霈泽和楚林泉也过来。 路西边,静姝郡主卤簿被迫停下,后面大队人马都停下。 他压下怒气,看着前边,等的人到了。他是五大氏族的,不跟那些贱民一般见识。 他真没想到,京师的百姓胆子这么大,敢当面取笑他。更没想到,拿霍小玉当赌注本是一件风流韵事,为什么没人捧场,霍小玉只是个表子! 陈玄龙季站在中间,武功高强,早把周围的议论听见,气的脸发黑。 陈玄龙季这名字太拗口,有时候还不方便提,以后大家记住他叫金内裤。 街上猛然一片哄笑,黄的配上二公子大红的,是不是更闪亮?比明天的太阳还亮。 熊孩子继续问:“黄金都是黄的吗?二公子的内裤是大红的!” 有人捏着嗓子应:“那是必须的!” 一个熊孩子忽然喊:“他内裤是黄金做的吗?” 老百姓欣赏不来,就看见金光闪闪,赵永俨、赵轻祒等王子公孙在后边,存在感为零。 他身上穿的金色像是花里胡哨的战甲,又像古典神秘的礼服;头上戴的是纯金古陈冠,足有一尺高,不知顶着多少金子;脚下靴子也是金子做的。一点不像暴发户,这都是充满古老贵气的艺术品,大雅若俗。 路东边,一队人马,最前边一个,金光闪闪,将人都亮瞎了。 周围人吓一跳,再一看到处都是人,大家都在热议,怕什么,继续骂;一边纷纷爬树上、屋顶或者干脆叠人梯,往中间看。 “小心点,陈玄龙季,好像就在前边!” “他把霍小玉当赌注,挑衅逸公子,就是卑鄙无耻!老子砸锅卖铁支持逸公子!” “陈玄龙季,可是陈氏的人!” “凭什么拿霍小玉当赌注!霍小玉是我们所有人的女神;我们应该支持逸公子,狠狠教训那些无耻小人!” “哪个狗的,竟然挑衅逸公子?逸公子差点被毒死,老娘诅咒那些贼子都不得好死!” “听说了吗?陈玄龙季,在玉烟楼拿霍小玉当赌注,公开挑衅逸公子!” 街上乌压压一片人头,挤得水泄不通;外边的人不知道挤什么,凑过来一边喧哗。 暮色下,一轮弯月高挂,京师亮起无数灯火,红尘喧嚣。 ※※※ 周芣苡探头一看,一个金光闪闪的主儿,拦住路中间,周围乌压压一片,将路堵了。 楚林泉一叹,还是大将军管用,不来也没人敢拦他闺女。大队人马进城不久,卤簿停下,貌似大将军也不管用了。 众人上车上马,静姝郡主卤簿走前边,畅通无阻,长驱直入。 楚林泉点头,反正这里是不能呆了,那几个大腹便便的要打起来了。 乔丰年也决定:“走吧,先在将军府小聚一下。” 楚林泉狐疑的瞅他一眼,昭王府和旭王府隔壁,他老惦记着旭王府,没问题? 兰霈泽决定了:“楚兄走,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就住将军府。明儿进宫问圣上,他要不同意我们再换地方。据说昭王府地方比旭王府还大。” 乔丰年看她一眼,周芣苡忙抓着他衣服,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周芣苡反应很快:“那人家说咱们明目张胆的勾结!” 书滴说句公道话:“勾结向来都是偷偷摸摸,你看有人进京几个月别人都不知道。” 其他人都无语,勾结这种事儿需要大声讲出来吗?这就是草包属性亮了吧? 周芣苡抗议:“你们都住我家,别人一定会讲你们和我爹勾结!” 兰霈泽应道:“不行!本公子必须去你家住!他们留在外城,本公子带两个随侍就行。” 周芣苡先叫起来:“不行!我家住不下!” 楚林泉犹豫,五大氏族同气连理,和朝廷大将军还是保持距离更好。 兰霈泽拉上楚林泉:“走吧,自从二公子掉进大公子的坑里,京师的百姓都变了。一块去将军府,有大将军在,没人敢放肆。” 护卫在外边阻拦,那几个大腹便便的不乐意,吵起来了。 楚林泉看着外边,直皱眉头,京师的人以前不是这样的吧?以前见了五大氏族都很敬畏,围观站远远的,套近乎也是诚惶诚恐,哪敢地头蛇似得飞扬跋扈。 他暗示外边,除了百姓,达官贵人有些身份门路的也陆续来了,这些人可不好应付。 兰霈泽大失所望:“不会吧,那就去将军府吧,反正你们都在那,我可不想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 书滴应道:“今儿下午火琳儿打上门,扬言要杀逸公子,旭王已经闭门谢客。” 周芣苡和二表哥对视一眼,这货还惦记着明玉吧? 兰霈泽说道:“我准备去旭王府,二公子在那里,据说花园里一片金色杏林极美。” 楚林泉说道:“那我准备去千依坊,明天没事就可以去千味轩。” 现在来了,驿站周围已经围满人,是必须面对的。 五大氏族属于一个小圈子,和皇权关系微妙。以前要会面,或者在五大氏族之内,或者另选地方,顶多来两三个,总之极少出现这种五大氏族齐聚京师的情况。 火氏又来了一帮人,陈氏陈玄龙季在京师露面,加上这里乔氏、甪里兰氏、瓠丘楚氏,五大氏族,汇聚京师!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 乔丰收和几人对视一眼,显然事情没这么简单。 兰霈泽、楚林泉等狐疑,太阳刚下山,这里进城大半个小时,进内城大半个小时。 书滴和几位见礼,代为回答:“她爹回来就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不如先去休息一下,明日再去千味轩。” 兰霈泽应道:“好啊,听说京师千味轩不错,小郡主身体如何,不如直接去千味轩?” 乔丰年说道:“此事暂且不提,先回京,容我为几位接风洗尘。” 兰霈泽点头:“那当然,颜家偷了小郡主的锦田令,这事儿圣上还没断案。” 楚林泉,和乔丰年行礼,声音像海水般柔和、又携着海浪滚滚后劲十足:“听闻京师霍家和颜家非同一般,兰兄记得叫我一块去。” 第二个男神过来,长得高大威猛,皮肤金黄发亮,就像海上黄金战神;一件蓝色鲨鱼斗篷,更显高贵霸气,连男人都要拜倒在他脚下。 兰霈泽声音像雪山冰泉干净清冽、又透着无边冷意:“听说颜家世代书香,连下人都知书达理,择日一定要上门讨教。” 乔丰年应道:“我表妹被颜氏欺负,见了陌生人比较内向,兰公子请见谅。” 周芣苡眨眨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二表哥,兰公子什么意思,人家可以和他交朋友吗? 兰霈泽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和她心有灵犀,小郡主,我们交个朋友吧。” 乔丰年应道:“她长得像我姑姑,她眼睛是乔氏的灵犀眼。” 兰霈泽,和乔丰年行古礼,看着周芣苡:“为什么感觉好眼熟?” 第一个男神,来自西北雪山之巅一株兰,白色大裘,一头黑发,空灵纯净,幽幽其芳。 乔丰年拉着她上前和诸位打招呼。 周芣苡噌钻出来,又钻回去,冲三表哥瞪眼,架都打完了还说个毛线。 乔丰收冷然一笑,霸气侧漏,谦逊之类都丢天边去:“挺过瘾的,可惜依依不在。” 乔丰年回了半礼,很有做哥的威严:“路上怎么样?” 乔丰收冲她挑眉毛,两边眉毛左跳右跳,跟弹琴似得,过来行礼:“见过二哥。” 周芣苡忙推开乔丰收,小碎步乖乖回到二表哥身后,拉着他衣服,冲三表哥扮个鬼脸。 乔丰年轻咳一声,两只,可以了。 兰霈泽等人从牙酸到浑身酸软,乔丰收就不说了,那就是传说中的草包吗?草包没发现,果然够天真无邪,好吧,十三岁,算是小的,兄妹情深嘛。 乔丰年、书滴等全部转过身不认识,怎么会这么丢人? 乔丰收抱着她跳起来:“表妹!” 周芣苡跳起来:“表哥!” 乔丰收忙激动的抱住她:“表妹!” 周芣苡跳下厌翟车,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见他,穿着青色大裘,瘦高的个子,仿佛青竹谦逊中藏着清贵和孤傲,忙欣喜的奔过去:“表哥!” 一群人犹如天外来使,男神仙女骏马香车,一双眼睛看不过来,谁再借俺借俺一双媚眼吧? 静姝郡主卤簿出了城门,五里外一个驿站。 晚霞映在护城河,波光粼粼,犹如一匹绚丽的织锦。 京师西边,夕阳照着雄伟的城墙,虽然千年经历五个朝代,依旧像皇权固若金汤。 ※※※ 书滴准备将它炖了,算了,一甩斗篷昂首挺胸出门去。 小猞猁跑过来,无辜的看着书滴大人:人家也被抛弃了,我们是不是同病相怜? 书滴心塞,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 周芣苡踩书滴一脚,过来抓着表哥衣服撒娇,人家一块去接三表哥嘛。 乔丰年和书滴看着她:“是想出去玩吧?” 周芣苡抱着周杰昆出来,交给林氏,回静姝园收拾一下,准备去接三表哥。 周芣苡点头,有可能,颜家本来是一颗好棋,结果没走两步眼看就要废了,陈氏只能提前出招。这挺好,已经出招了,离结束还会远吗? 周邦正点头:“说的不错,不过还是要小心。他可能已经有所计划,准备从你这下手。或者想转移视线,最近对颜家风声太不好,不利于他们行事。” 周芣苡应道:“他是好人,他要一直缩着头,我还不好对他下手。” 周杰昆喊道:“姑姑,是不是有坏人?” 说完一愣,二公子被大公子耍成傻逼,陈玄龙季和二公子比肩,确定是夸他? 周邦正和他儿子从被窝钻出来,提议:“陈玄龙季,据说足智多谋,可以比肩火迪知。” 周芣苡想了一阵,陈氏这个时候向她挑衅,莫非以为这是一件风流佳事?还是先声夺人?或者有别的阴谋? 有小道消息,说富钩和方庆和那什么,又有人说富平长公主和方庆和,被大将军撞破,反而诬告大将军。这事儿没人推动,传播范围有限。 就像富平长公主的事儿,不传还麻烦,传开了好,现在不吭声了。 大姐走人,得先将陈玄龙季的话传开,有铺垫后面陈氏老娘登场才漂亮。 周芣苡点头:“霍小玉是我姐,陈氏敢拿我姐当赌注,本公子只能请他娘来助阵!” 大姐笑的更嬴荡:“这主意好,明雪一定会照你原话将括弧加上。” 周芣苡咂咂嘴:“等火候差不多,时机掌握好,再宣布:陈氏要和本公子赌可以,但赌注要换一下,输了的人不论用什么办法,拿下他老娘送给对方。括弧,他老娘若死了,就拿下他小妹,若是都没有,就别玩了,后括弧。” 周邦正父子躲被窝里,两位女侠当我们是空气、当我们不存在好了。 大姐鄙视回去:“谁有你嬴荡,快点说,姐还要回去接客。” 周芣苡鄙视她:“别笑得那么嬴荡,这里有小朋友。” 大姐忙应下,继续幸灾乐祸,逸公子出手,京师有得玩了,陈氏发财了。 周芣苡快速平静下来,眼神冰冷,唇角泛起邪气的笑容:“立刻将陈玄龙季的话传开,要将陈氏说的越威风越好,狂拽酷炫叼炸天的逼本公子现身。” 大姐低声说道:“明雪让你别激动,陈玄龙季肯定知道玉烟楼和你有关,故意针对你。” 周芣苡震怒,大眼睛掀起狂风暴雪,身周一阵冷风刮过。 大姐怒极而笑:“好主意。陈玄龙季刚在玉烟楼公开现身,请你去玉烟楼打赌,输了的人不论用什么办法,拿下霍小玉送给对方。” 周芣苡不避着他,冷哼一声:“据说长得不错,等本公子拿下她,就交给你了。” 周邦正拉着儿子讲悄悄话,逸公子的事儿他大概知道,就当不知道。 大姐幸灾乐祸:“你将她情哥哥软禁了,她喊着要杀你。” 周芣苡这两天没去逸园,不过这点事儿干爹会处理:“火琳儿,二公子的小情人?” 大姐风骚俊俏,打扮像烧火丫头,看屋里没别人,赶紧汇报:“火氏进京,火琳儿小姐立刻到旭王府发威,打伤好些人,旭王将门关了。” 周芣苡冷哼一声,不理他们,招手,一个大姐进来。 “哦。”小不点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明显不相信,欺负他小孩不懂呢。 周邦正应道:“没什么,姑姑夸你懂事。” 周杰昆看看他爹看看姑姑,奶声奶气的好奇:“爹,姑姑,你们在做什么?” 周芣苡龇牙要咬人:一定是你教的,等着本郡主收拾你。 周邦正眨眨眼睛:童言无忌,郡主您大人有大量。 周邦正深情的看着妹妹,周芣苡揪头发,这倒霉孩子,才两岁就会拆姑姑的台。 周杰昆乖巧点头:“孩儿不淘气,昨儿姑姑带我掏鸟窝,我没掏。” 周邦正抱着儿子亲一口:“爹不痛,你要听郡主姑姑的话,不能淘气,知道不?” 周杰昆爬到他爹身边,嘟着小嘴儿凑到他爹脸上呼呼,一脸严肃的问:“爹还痛不痛?” 周芣苡冷哼一声,嘟着嘴碎碎念,给小不点脱了鞋子放到榻上。 周邦正笑的温暖:“听说你三表哥要来了,怎么不高兴?” 周芣苡更怒,大哥多好的人,颜家也下得去手,不灭他满门天理不容。 卧室窗户打开,一线阳光照进来,周邦正靠在卧榻上,苍白的脸上也是一抹阳光。侥幸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多出伤疤之类,养一阵还是帅帅的。 吃过午饭,周芣苡抱着周杰昆,来到长琴院、改名长正院,上房卧室。 大将军府沉默,在报案后没有进一步动作,马王狮子骢也是低调的送到长陵。 老百姓愤怒,是因为,周邦正一回来就带着大批礼物上门看已经被休的娘,可谓仁至义尽,颜家何至于要杀他。当时抬出来,不少人看见,都以为周少将军不行了。 能同时引起民愤和军怒,颜家是独一份。 据说颜家大人小孩一共死了四十多个,伤上百,房子烧了十几间,没人同情。老百姓齐骂:活该,罪有应得! 一下招来九军怨怒,颜家名声是彻底完了,兵部及茅梁笱屁用都没有。 龙武军沉默,虎贲军沉默,离太远了,声音还传不过来。 玄武军十万水军和十万陆军在碧月郡主示意下,一致请求严惩凶手! 神策军和神武军同时表态,对颜家进行严厉谴责,要求交出凶手,千刀万剐。 骁果卫很快声讨颜家,这般侮辱将士,颜家要逆天吗? 经刑部验尸确定,两位虎贲军亲兵是死后遭到侮辱,据说颜家准备将他们剁了喂狗。 一连数日,京师震动,天下震动。 ※※※ 周芣苡傻呵呵一笑,有爹就好了,天塌下来也不怕。 周广抱抱闺女,有爹呢。 将军府一直人少,旭王府人更少,昭王府人也少;一下整这么多人,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事儿。 周芣苡默默坐那,盘算着家里又要多出一帮人,说实话有点不适应。 周勃就不用说了,周家什么人都有,还有个奇葩的老娘拖后腿。 有个福寿双全的老夫人坐镇,这是千金难买的,真是妙计。 曹家可以让人来照顾曹青娥,但意义不一样。将军府不是没人,是老夫人作死,林氏是二夫人,这局面比较尴尬。曹家来人不合适,谈家以送嫁的名义来,谁都不好多说。 这不是客套。谈家小姐要从叠州嫁入京师,谈家肯定不放心;能让谈老夫人来看过,可见将军府诚意。 曹伯庸笑道:“能嫁入大将军府,小女好福气,谈小姐也是好福气。” 谈纶巾一早忙去了,这事儿跟不跟他商议问题不大。 周邦立应道:“这是好事,老夫人应该会同意,我一会儿就写信。” 周广愣了一下,把周邦立叫来:“你大嫂是双生子,不能太劳累。上次谈老夫人说要看着孙女成亲,不如早些将她接来,凡事有她看着,她放心我们也放心。” 曹伯庸忙问道:“真的吗?那要恭喜大将军。” 王御医进来,有点疲惫,精神还好:“恭喜大将军,少将军服下灵药,伤势已经稳定;少夫人状况良好,而且是双生子。” 眼看到了中午,探望的赶紧离开,关系极好的才留下。 来探望的都怒了,颜家真是一群疯子。不过平心而论,大将军这些亲兵也不是省油的灯;砸死几个小孩,还放了一把火?这是杀人带放火吧? 王义转身快速离去,侮辱死者、侮辱将士,没有比这更愤怒的事情。 周广大怒:“我虎贲军将士,没倒在战场杀敌,被颜家打杀还侮辱死者!颜家是一群畜生!你立刻去刑部报案!” 王义一身煞气,进了勇毅堂偏厅,凛然复命:“末将上门,颜家先不给;末将只能硬闯,将一栋花厅撞倒,意外砸死几个小孩。颜家才交出两人,但都被大卸八块,惨不忍睹;末将一怒之下,放了一把火才回来。” 又过了一阵,王义带着虎贲卫回来,后边两辆车,浓郁的血腥气,不论街上路过的,还是来探望的,都吓得发抖。 陆续又有人来,有些明显是来看热闹。周邦立等一齐招待,忙而不乱,将军府呈现出应有的气象,这里不只是一帮娘们,还有一帮爷们。 林氏、杜氏带着诗绝、诗代等也忙着沏茶招呼。 周邦立安顿好那些受伤的亲兵,又赶紧来接待众人。诸王、驸马等都没亲自来,大将军也不用亲自接待,周邦立和周邦固正好。 大家坐了一会儿,安平驸马、昌平驸马、旭王、辽王、宋家、张家等纷纷派人来探望。 周邦正实在倒霉,但他回来又不能不去看他娘,谁知颜家这么疯狂。 曹伯庸和周勃没立刻找颜家报仇,前几天刚审了颜家一场,逼急了又乱咬人。 颜家想打周邦正找场子,周邦正是他们能打的吗?管他什么娘还是舅,这只是利息。 书滴点头,不好过就别过了,斩草除根,才不管什么大人小孩。 周芣苡和书滴说道:“本郡主记得颜回声有三个儿子,孤儿寡母日子不好过。” 王仁立刻离开,犹如一只猛虎冲出山林。 周广下令:“王仁,去颜家将李龙、李虎带回来,顺便带二十个人头给他们陪葬。” 亲兵老实交代:“我们和少将军到颜家,求见颜氏。颜家找借口硬将我们拦住,我们假意答应,很快就听少将军惨叫。我们冲到穿堂,就见颜氏和颜家一帮妇人、公子将少将军打倒。颜氏疯狂喊着要打死他、没有这儿子之类。我们一块过去救人,颜家又出来不少高手,有人说给咱们一个教训。最后李龙和李虎留下,我们才能将少将军带回来。” 周广和周芣苡看着亲兵。这一共去了十六个,回来十四个,有两个已经被颜家打死,还有五个重伤,这两个算是好的。 曹伯庸和周勃没什么说的,和周广来到勇毅堂偏厅。两个亲兵低着头跟进来。 曹氏双身子,周杰昆才两岁,都需要重点照顾。 书香喊道:“诗绝、诗代,你们挑二十个人,把少夫人和昆哥儿照顾好。” 曹氏点头:“你借我几个人,本来要忙府里的事,还要照顾你大哥,我忙不过来。” 周芣苡接话:“大嫂赶紧去休息,他打我大哥,我也记着。” 周广应道:“颜家已经毁了我一个儿子,还敢打杀我长子,我都记着。” 曹氏看看她爹,又认真看着周广:“大将军,这事儿媳妇不说,以后颜家若是再欺负夫君,你必须给他报仇!否则媳妇找他们拼命!” 曹伯庸和周勃、周邦祖等人也赶到。 厢房忙了将近三个小时,曹氏出来,一身湿,头发沾着血水,疲惫又怒火冲天。 一会儿又请来两个太医、三个大夫,受伤的不止周邦正一人,看着更让人担心。 两个御医匆匆赶到,厢房端出一盆盆血水,里面各种声音人影忙乱。 看见大将军,众人很快安静下来。王义带着人将厢房周围隔开,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这里才简单收拾过,有点乱;人在前面厢房,周围站满人,乱;还有不少人快速赶来。 周广亲她一下,抱着她进了长琴院。 周芣苡看着她爹,眼神和爹一样冰冷,风刮过,整个世界都死了,没有一丝温度。 周勃抱着她,冷静的安慰:“没事,军医已经过去,灵药也准备好。” 周芣苡一顿,绕过她继续冲向东边,半路遇到她爹。 钱曼急匆匆跑来,见了她愤怒哭喊:“主子,颜家欺人太甚!差点将大公子打死!” 周芣苡不顾表哥在跟前,风一般冲出静姝园。 府里忽然震动,好像一颗天雷轰下来,溅起无数烟尘中是一片惨烈。 今儿天气不错,周芣苡吃过早饭,准备出去溜达一圈,有一阵没去千依坊了。 第296章,昭王见岳父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乐>文》小说.しwxs 乔丰年、兰霈泽、楚林泉等人都诡异的看着她,出这种馊主意,就不怕你哥被颜家打死? 周芣苡忧伤:“唉,天这么冷,路上积水夜里指定结冰,指不定摔了谁。颜家总归是亲戚,不如让大哥上奏,求大家别吐了,实在想吐的话,在门前摆两口缸?” 周广看着她心都碎了:“乖,想什么呢?” 周芣苡却皱着眉头,用筷子慢吞吞的戳着粉蒸排骨,郁郁不乐。 大将军府,勇毅堂,大家一块用饭,人多热闹,好像天天有喜事。 一些激进的老百姓组团去颜家门前观光带吐口水,街上口水快流成河了。 不知从何时起,人经过颜家门前,看看没人,都要吐一口唾沫;看看有人,偷偷吐了就跑;不吐都觉得自己觉悟太低,明儿被朋友圈隔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颜家又上演一出人间惨剧。 没拒绝陈氏?未必是什么好事,没准到时候让陈氏做冤大头。 这品格高下立判,还需要反击或打击吗?逸公子一幅画,陈氏、火氏得哭三年吧? 看样子逸公子是在默默作画,这还不够。还有经才基金,据说是资助那些家境贫寒的秀才;赈灾基金,肯定是帮助暴雪压坏房子的那些人。 大家都知道,之前陈氏和火氏蹦跶的欢实,各种辱骂,圣人怕是都怒了。 这就是逸公子的反击吗?她可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 先说最后边这个,整件事多少人参与了,现在却拒绝颜家和火氏参与。 京师要疯了。不知道嘛叫拍卖,先别急,这整件事让多少脑容量不够的人几乎崩溃。 并特别通告:八月初火瑞在玉烟楼损坏一批珍贵艺术品,颜家至今尚欠赔款十五万三千两;所以拒绝颜家参与,拒绝火氏参与。 玉烟楼掌柜宣布:三日内只卖姑娘们的作品,其他书画先展览,供大家欣赏。二十日那天,将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拍卖会。拍卖收入,三成用于经才基金,五成用于赈灾基金。 这样的消息,不需要推动,京师开始发抖,随着玉烟楼的通告一块颤抖。 据说当时画前一片哭声,言语无法形容,还是自己去看吧,看过,哭过,就懂了。 最震撼的,却是逸公子的一副巨作:《满山红遍》。 书画包括画作和书法,所以还有许多书法作品,以及一些名家名作,有几幅竟然出自老太傅殷准、济苍侯张仲勋及祝圉公等。 除了霍小玉等清倌的画作,还有今科状元鲁笙篪的最新画作《杏林、秋》三幅,恭王妃擅长的花鸟画《鸿雁、菊》三幅,康王与康王妃的名画《晨雾》;以及周大将军所作《狮子骢》,楚林泉所作《海上、日出》,兰霈泽所作《冰山、雪莲》。 玉烟楼投资开办的千画廊,今天开业。 傍晚,又一个消息,低调,却又自发的如狂风刮过京师。 逸公子脚痒,一脚将他踹开,回家找爹去。 逸公子也想去那老狐狸脸上踩两脚,昭王赶紧抱着她。 护卫看旭王、昭王都没反对,荷尔蒙分泌直线增加。英布兴奋的提着刀子往外冲。 逸公子嘟嘴,那老狐狸藏得还挺深,几次试探他都没出手,这回知道急了。 旭王无语,这倒霉孩子,什么话都能说,这刚吃完饭啊。 逸公子星眸闪亮:“不会吧?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自恋,大白天跑来自荐枕席?让人误会我干爹怎么办?立刻将他打出去!” 昭王如天籁般笑道:“估计嵰州送来礼物,皇祖父和王祖父没提火氏,让他误会了。” 逸公子好奇:“他来过几趟不是不来了吗,今儿忘记吃药了?” 吃完饭,护卫来回话,火焯烁来访。 旭王和昭王是一点不担心,依依没把康王府拆了、就算拆了都没所谓。 泰王嘴角抽抽,这还随便吗?没准这会儿康王和王妃正抱头痛哭或者在磨刀。 逸公子摇头:“没,本公子随便挑了几幅画,拿了一点朱砂,还有两刀纸,就走了。” 照惯例,杀人放火搜刮战利品,康王这些年好东西并不少。 泰王凤眸眨呀眨:“还以为你会回去找爹呢,那你不会将十五叔搜刮了一遍吧?” 逸公子冷哼一声,得意犹愤慨:“竟然叫本公子滚,本公子要他好看。” 昭王抱着依依亲一口,依依真威武,一句话将康王吃定了,除非赵梓禹哪天打得过她。可惜这种可能性不存在,除非赵梓禹还能打得过他。 旭王大笑,泰王狂笑,笑声一直传到凤凰阁,把二公子吓一跳。 徐培在一旁补充:“然后逸公子说,‘你们儿子别碰上本公子’,康王立马跪了。” 逸公子瞪他一眼,却低下头,收胸,手指小猞猁爪子似得挠着桌子愤然低语:“哼,他竟然叫本公子滚。” 泰王被口水呛住,好一阵才顺过气,小心问道:“这样十五叔就同意了?” 昭王和旭王相视无语,惟有泪千行。 明礼郡主手一滑,勺子砸釜里,碗掉地上直打转。 逸公子虎躯一震,胸脯挺得更高:“康王妃也在,开始两人都不同意,本公子就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能只顾自己快活,完了把生下的儿子不管。” 昭王看着她平平的胸脯,心里酸不溜丢:“你怎么跟康王祖父讲的?” 逸公子挺起胸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可不咋地,本公子出手,还能跑得了?” 旭王拦住她,坐在主位问道:“怎么样,十五同意了吗?” 逸公子不乐意,还要宠幸玉儿。 明玉趁机赶紧跑,逸哥哥在家憋几天就欺负人,还是赶紧出去祸害别人吧。 赵家三代王更衣完过来,逸公子已经坐在桌前,抓着玉儿蹂躏。 逸园,餐厅,明礼郡主已经准备好丰盛的午餐,五荤三素一汤一羹,还有四样点心。 昭王回家进错门,一脚踩进隔壁旭王府,娘寂寞就去找她娘玩吧,儿子这是为孙子努力。 泰王有事和王叔商议,又死皮赖脸来蹭饭,母妃在宫里跟他无关。 对于周广眼底暗藏的杀气表示没看见,反正俺有一个干儿子,没多出一个女儿。 退朝后,旭王赶紧回府,今儿依依要过来吃午饭。 ※※※ 中午,阳光终于有了温暖,颜家门前街上,堵得水泄不通,外城不少人都专门赶来围观。 云推月领旨,转身大步出了泰宁殿。 圣上下旨:“云推月,将民心送去颜家,让颜怀卿收下。” 颜家气绝,江涛还不怕,但云推月不同;因为侮辱虎贲军死者,军中正要求严惩颜家。 江涛应道:“没错,老百姓说,一人一口唾沫也要淹死奸臣贼子。” 云推月附和:“末将和部下都吐了,天若不罚火氏,我们用口水也要将火灭了!” 江涛嗓门洪亮,压过王侯:“除了老百姓,凡喝过漳河水的,都吐了唾沫,包括修河道的工部、都水监等同僚,本官也吐了。” 一些人犹豫着给颜家帮腔,不为别的,这万民唾弃以后万一落自己头上,受不起。 颜思德大哭,颜回风等一块哭,以头抢地,准备以死明志。 颜思德忙喊:“不错,药是火氏的,解药火氏也有,火氏岂容那些贱民胡说八道!圣上,我颜家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岂能让那些卑贱的刁民侮辱啊!” 李欣曈附和:“当日之事只怕另有隐情,不论如何,都不是那些农民能妄议的。” 轩王犹豫着,上前说道:“皇兄,逸公子毒已经解了,颜家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嵰州的要求也过于无礼。” 昭王心想岳父大人跟他抢依依,哪还记得儿子,唉,同情一下大舅子。 周广今儿第一个开口,不少人看看他,倒不难理解,颜家差点将他儿子打死呢。 吕苍宇开口,就因为京师之前闹得太过,不利于社会安定;逸公子就算闹,都很注意分寸,又如此得民心,才值得他支持。 不像逸公子,前几天老百姓恨不能将她骂死,这两天又恨不能给她塑个金身供起来。据可靠消息,她什么都没做,好像纯粹是老百姓自发的。 颜思德、颜回风等震怒,不少人悄悄离他们远点,到了这一步,只怕很难挽回了。 狠,太狠了!万民唾弃,谁能承受得起?颜家列祖列宗以及子孙都完了。 其他人回过神,纷纷倒抽冷气,心底一阵冷意。 旭王上前跪下:“皇兄,这份厚礼,一定要送给颜家!天意不可违,民心不可逆!” 昭王抢到第三个:“老百姓能明辨是非,有些人却不知好歹!” 吕苍宇紧接着附和:“这就是民心。” 周广一声喝:“送的好!” 江涛声音挺洪亮:“嵰州的百姓说,大公子不仅平乱,还将漳河的水还给他们,今年粮食丰收,收入几乎翻倍;一直想向圣上和大公子表达心意,又没机会。惊闻颜家和火氏歹毒的给大公子下毒,老百姓没别的,既然喝了漳河的水,就一人一口唾沫送给颜家和火氏,永远唾弃他们!” 众臣都好奇,嵰州,好像和颜家有些关系,但扯上火氏就奇怪了,好像来者不善。 圣上衮冕带着天威,声音比较平静:“究竟是何礼物?” 江涛三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穿着朝服,带着淳朴的农民气息。 云推月穿着盔甲,冬天皮肤也水灵灵嫩得很,不怕冻坏了。 云推月和嵰州司马江涛,恭敬的跪在玄陛前。 泰宁殿,王侯将相文武百官等都在。苏国议和要决定,多地暴雪要救灾,五大氏族公子齐聚京师,这么多大事,还没商议完,先暂停。 据说,这是漳河附近二十多万百姓,特别为火氏和颜家准备的,请圣上务必赏给他们。 十月十六,晌午,云推月亲自护送一份嵰州百姓的礼物进京,京师再次震动。 陈氏高手高傲不可一世的走在大街上,忽然天上掉下一个不明物体,将他砸成白痴。 火鸾卫得意洋洋走在大街上,忽然被人撞倒,被踩成重伤。 好像触底反弹,好像报复性的,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骂声迅速将京师淹没。 无数人一齐大骂金内裤!他老娘和老婆舍不得赌,就乖乖闭嘴! 老百姓迅速觉醒,大骂火氏!之前七刀十三箭没害死大公子,后面没毒死大公子,还说什么狗屁一千万赌注!他欠大公子三条命!他欠天下无数人命! 无脑热血之辈幡然醒悟,振臂高呼:逸公子被颜家和火氏毒害,前一阵又毒性复发,幼小的心灵饱受摧残;大公子在小灵山能慷慨赴死,怎么可能是龟孙子!她要做的是为天下、为百姓,而不是闲的和陈氏赌什么狗屁! 一夜北风紧,次日极冷,阳光灿烂,京师气氛完全变了。 又次日,醴州刺史窦勰上奏,醴州百姓得到消息,万众一心声援大公子。 信州刺史殷一帆、谯州刺史宋贞芳、灵州刺史古少群,同时上奏,请严肃处理,以厌民望。 灵州二十万百姓与十万冤魂,要求朝廷还大公子以公道,还天下百姓以公道! 谯州三十万百姓齐聚州城,要求严惩奸臣贼子! 颜家和火氏联手毒害大公子,信州三十万百姓向刺史请愿,要求朝廷严惩凶手! 次日,冰雪融化,太阳出来,青天之下,寒风刮过,一连三匹快马,带来东南的消息! 停下来,士气一泻千里,京师消停片刻,大家喘口气。 人有累的时候,火有熄的时候,一把熊熊烈火好像烧了个空锅,差点将锅烧个大窟窿。就算骂赢了,也只能停下。 旭王府和前一阵镇国大将军府类似,大门基本关着,旭王不作任何回应。 逸公子好像消失了,随着所有生机消失在人间,只留下一个冷漠寒冬。无论怎么侮辱诋毁她都没反应,不像一开始,霸气的要赌陈氏全家女性。 一边,是老天安排的冰冷冬天,又下了一场雪,有些地方下暴雪,房子都压塌了。 具体骂的真是丰富多彩,充分展示了人类智慧,只要有口气,都能被骂死。 老百姓、达官贵人、没脑子的、别有用心的,将逸公子骂的比孙子还龟孙子。实在不知道她姓什么,否则她祖宗十八代都要遭殃。 陈氏和火氏联手与逸公子打赌,逸公子竟然不敢应战! 一边闹得轰轰烈烈,越演越烈,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要将京师燃烧。 一连数日,京师气氛两极化。 ※※※ 昭王一脸委屈:“他说依依还要养十年,那我都三十岁了,别人不得怀疑我有问题。” 旭王看好戏、是关心:“大将军怎么说的?” 旭王和泰王对视一眼,这个问题不好说啊,老丈人向来是无冕之王。 昭王叹了一声,万念俱灰:“我若是有爹就好了。” 旭王就不火上浇油了,方正的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跟周广抢闺女,下场能好才怪。 泰王看着侄子那鼻子,关心的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碰了鼻子?” 昭王大受打击,收起落寞赶紧走人,回到逸园,更加失落,依依不在,这世界都是黑白的,这天是冷的,了无生趣。 周广和依依都是铁石心肠,没一个人同情他。周广对宝贝闺女很满意,抱着亲一个。 昭王转身走人,背影落寞的很,他爹若是在,就没人欺负他了。 昭王哀怨的看着依依,依依咯咯乱笑,还是爹最厉害!有爹的孩子像块宝。 周广冷哼一声:“跟本将有何干系?还不赶紧滚?你现在就想后悔?” 昭王惨叫:“不会吧,我都十九岁了!” 周广抱着依依喝道:“打哪来滚哪去!依依本将至少还要养十年!这之前若是再有人跑到她卧室,或者欺负她,本将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昭王挟持依依未遂,赶紧离大将军远点,心里吐槽,下手这么狠,就不怕依依那什么。 周芣苡忙躲到爹身后,挥着粉拳给爹加油。 周广怒:“闭嘴!竟敢跑依依卧室,本将保证不打死你!” 昭王不敢硬接,赶紧闪避,一边忙喊:“大将军,我有话和你讲。” 周广看依依高兴,心情就好了,唰一下上前,挥手又是一拳,比刚才更霸气有型。 昭王心塞,依依竟然眼睛亮晶晶看的这么高兴,那好吧,这一拳就算值了。 周芣苡鼓掌,爹威武,打的太好了! 周广挥手一拳,打的他鼻血狂喷,人急速后退,差点从窗户飞出去。 昭王看情形不对,忙上前行礼:“赵永锡见过周大将军。” 周广以为依依要跟他讲悄悄话,高高兴兴进了卧室。一眼瞧见窗边高几上点着一盏灯,灯光照着一个男子,鼻青脸肿,眼睛一条缝,目光阴柔,好像刚从窗外爬进来的鬼鬼。登时火冒三丈、勃然大怒。 周芣苡活动了一下筋骨,好得很,反拉着爹一直回到卧室,有人不是要和爹谈吗? 周广至于的很,拉着依依回静姝园,来让爹看看今天打架有没有伤着哪里。 周勃、谈纶巾等无语,这闺女才半天没见,至于吗? “那先这样,休息一下准备用饭。”周广抱着依依别的都不管了,儿子成亲还早呢。 “爹。”周芣苡快步走到爹身边,乖乖的抱一下,还是爹最好了。 “依依。”周广看见闺女,整个人都亮起来,好像月出东山,光照天地。 周芣苡寻到勇毅堂,爹正和大伯、谈纶巾等人谈事情,主要是二哥的婚事。 周芣苡收拾利索出来,昭王鼻青脸肿的不能出去,只能在卧室等着,小媳妇儿似得。 逸公子送干爹一个飞吻,和昭王一块回到静姝园。 旭王心塞,就这么被干女儿借出去了,好像还一点不急着归还? 逸公子挥挥手:本公子知道你觊觎我干爹很久了,本公子大发慈悲借你几天好了。 泰王忙摇头:没有的事,我自己有爹。 逸公子一愣,这话怎么听着不对?警惕的看着泰王:你想跟我抢干爹? 泰王很好说话:“逸公子你放心走吧,孤王一定替你照顾好王叔。” 逸公子给他几脚也踹不跑,铁了心了;干脆冷哼一声,爹会喜欢他才怪。 昭王跑回来又抱着她香一个:“我去找你爹谈。” 逸公子一拳,两拳,三拳,将他打跑:“本公子回去告诉我爹,啊嘁,我爹想我了。” 昭王抱着她还有意见,意见很大:“你以后离表哥他们都远点。” 逸公子点头,先应了再说,一会儿还要去玉烟楼,还是让明离明天来一趟。 旭王不乖:“两天一顿,再少干爹去你家吃饭,或者跟你爹谈。” 逸公子应道:“每三天最少来陪干爹吃一顿饭,干爹乖,等忙过这一阵就好了。” 旭王无奈:“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来看干爹?”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哪有忘记干爹,不是家里事儿多吗。再说你有亲闺女,本公子不是留了充分的时间让你们培养感情吗?你这样她会很伤心诶。” 旭王委屈:“那你也不能有了亲爹就忘了干爹啊。” 逸公子瞪眼:“本公子这么多年没见到我爹嘞,你们合伙欺负本公子,本公子以后不跟你们玩了!” 旭王紧紧抓着衣服捂着胸部,泰王按住轮椅,昭王将依依抱走。 逸公子狐疑,过去扒拉着要将干爹抱起来,或者将干爹扒了看是不是瘦了。 昭王忙抱着她亲一口,沉重的说道:“自从你爹回来,你就没好好陪过王祖父。你不是一个称职的干儿子,王祖父都瘦了,你没发现吗?” 逸公子拔刀要砍人,今儿本公子要屠龙! 泰王闲的没事来蹭饭,也是一双凤眸,一身黑底龙袍朝服,幽怨的看着逸公子。 昭王也是凤眸幽怨的看着她,逸公子扶额,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类型好吧。 旭王凤眸幽怨的看着她,逸公子一身鸡皮疙瘩,干爹这嘛意思? 傍晚旭王回来,逸公子和他商议一阵,准备回将军府。 逸公子不理他,哪那么多好奇心;去书房计划一下,有人辛苦搭台子,总得物尽其用。 英布好奇心强烈,磨叽着想看逸公子准备怎么弄,要砍人他先去磨刀。现在的刀质量真差,砍十几个就卷刃,不知道陈氏有没有好刀。 明儿再带二公子出去,好像怕了火焯烁似得,干脆省了。 逸公子应道:“你去凤凰阁,将这话告诉二公子,为了避免误会,明天就不出去了。” 英布和老百姓一样反应强烈:“你说陈玄龙季究竟想赌什么?” 逸公子看着英布,这货杀人还没过瘾吧,又想将陈玄龙季还是火焯烁砍了? ※※※ 英布过来,摸着胡子兴奋的说道:“陈玄龙季和火焯烁正式联手,说要与你一赌。赌注是你赢了给你一千万两银子,你输了就放出二公子。还说你不敢应战,徒有虚名。老百姓反应很强烈,不少人让你出手,教训他们一顿!” 逸公子回到逸园,准备给那些王子公孙纨绔子弟发请帖。 二公子和火瑞面面相觑,这明儿出门,怎么办? 喝了半壶茶,走人。 逸公子长叹:“哎,真麻烦,本公子毒还没解,伤还没好,他又想怎么办?算了,你们收拾一下,明儿出去转转,省的人家以为本公子虐待你们。有谁知道,本公子是自己赔钱招待你们,火氏穷啊,一两银子都没给。” 火瑞幸灾乐祸:“烁老最宠爱火琳儿,你们这是彻底将他惹怒了,你摊上大事儿了。” 逸公子长叹:“哎呀,本公子不大清楚。好像她辱骂明礼郡主,郡主教育了她一下,之后被她祖父带走,应该还没死。” 火瑞忍不住开口:“你们将火琳儿怎么样了?” 逸公子在榻上坐下,英谟给她沏了一壶茶,自斟自饮,自说自话:“你那小情人,脾气真不好,你怎么受得了,一定忍得很辛苦吧?看你这表情,本公子知道了,这就替你杀了她,以后你就解脱了。” 二公子杏眼深深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内衣看穿。 逸公子进来,同情:“怎么,想小情人了?” 二公子和火瑞两个美男穿着大红罗袍,坐在榻上,愁眉,惆怅,踌躇,仇怨。 凤凰阁内,美女如云,轻歌曼舞。烧着火盆,美女都穿的不多,锁骨下面七寸都露出。 逸公子给参王浇了一杯参茶,披上厚厚的狐裘,只身去凤凰阁。 昭王怀疑,这参王究竟有没有用处,除了能卖萌之外,再除了能冻死人之外。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飞,参王摇头晃脑,香气幽幽,唔主人使劲踹,主人踹的好帅。 昭王吃醋,将依依抱走香一个:“以后不许再碰参王。” 参王金光闪闪,叶子凑过来跟主人香一个,几片叶子将她脸捂住,好香。 逸公子摸摸参王,参王高兴的摇头晃脑:“你看连棵草也要遛嘛。” 明玉抱着参王过来,萌笑:“逸哥哥要遛狗吗?” 逸公子想了一下:“不管了,本公子去找二公子喝茶,明儿带他出门遛遛。” 昭王脸好多了,虽然有点肿,不影响是个瓜子脸,也不影响他的贵气,唇如含蜜声似天籁:“或许正忙着抢救火琳儿。” 逸园,逸公子问昭王:“你说那个老狐狸打得什么主意?” 一直到下午,火焯烁都没来,京师不少人也等着呢。 逸公子抱头鼠窜,一气儿跑回逸园,麻利的将自己收拾干净,火焯烁没准一会儿就来了。 明礼郡主脱了鞋子要揍她,打人就是那么回事,别跑,让本郡主揍一顿! 逸公子怕怕:“听说拉过手可能怀孕,做了好事也可能怀孕,你还是让太医看看吧。” 明礼郡主怒瞪逸公子,这种话能乱说吗?怒的都不想吐了,没心情。 凶神恶煞的丫鬟过来,好心问道:“郡主,你不会有了吧?” 一脸厌弃,转身回府,没走几步开始吐。 明礼郡主应道:“傻逼!除了这几个刺杀本郡主的,其他都没死;你们赶紧弄走,别把垃圾丢在王府门口。” 一个火凤卫语无伦次:“你们等着!敢杀火琳儿,你们等着!” 英布等人打完收工,回到明礼郡主身边,此时明礼郡主看着格外霸气,像个女王。 火凤卫、火鸾卫吓一跳,都乖乖听话。 明礼郡主忍着心里难受,挺威风的喝道:“站住!” 其他火凤卫、火鸾卫见状也溃逃,能跑的都跑,今儿肯定是败了。 还剩几个赶紧跑,把火琳儿也不管,相信他们不敢杀火琳儿,顶多像二公子一样软禁。 一个脸乌青发紫的丫鬟从伙计背后出现,侧身上前,一剑将那发傻的火凤卫砍翻。 火凤卫追杀过来,刀剑对着火琳儿强行收手,一个个憋出内伤。一个火凤卫失手刺向另一个伙计。伙计想不开,自己撞上去,噗嗤一声挂了。 丫鬟贴着地面灵蛇似得游走,随手抓起火琳儿。 另几个火凤卫震惊,忙将她包围,联手一记杀招将她封杀。 丫鬟拿着一柄匕首迎战,寒光一闪,左边一个火凤卫,捂着脖子摇摇晃晃倒下。她错身跃起三尺高,一记鞭腿劈杀,一个火凤卫一头撞地上,脑门撞裂开。 明礼郡主忙躲到明珠身后,救命啊,本郡主脸上流血了,不对是别人的血溅她脸上。 几个火凤卫听到召唤,冲过来准备劫持明礼郡主。 丫鬟一脸麻子,凶神恶煞,看的手痒,在碎碎念,快来几个,乖乖到本公子碗里来。 不少骁果卫高手等混在护卫中间,杀火凤卫一个措手不及,一会儿工夫砍翻一片。 话说半截,一帮护卫已经杀过去,英布拿着大刀杀的最欢快。 明礼郡主登时翻脸:“你们拿这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吗?来人!将他们打残!这点银子给他们自己做医药费!王府的护卫我们自己请大夫!” 火凤卫又怒又怕,众人商议一下,凑了五百里银子送过来:“这是给他们的医药费,立刻放人!” 她手一抖,匕首划过火琳儿脖子,鲜血立刻流出,把她自己吓一跳,手愈发乱抖。 明礼郡主很好说话:“本郡主知道火氏厉害,屠城作乱都是家常便饭。这些事本郡主不管,但昨天打伤王府护卫二十四人,重伤八人,残废三人,必须赔偿。你们拿剑指着本郡主,立刻道歉!” 火凤卫怒极,刀剑指着明礼郡主:“别怪我没警告你,赶紧放了火琳儿小姐!” 街上围观的更多了,大家都没想到,明礼郡主能这么威武。 火琳儿大红斗篷在地上拧成一团,大红凤袍被抽的凌乱,头发也乱,脸惨不忍睹,躺地上像条死狗。恍惚间像是假的,太不像了。 明礼郡主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鞋子;一脚穿着绣花鞋,一脚穿着袜子,踩地上冷,踩在火琳儿平平的胸部;阳光下威风凛凛,不愧是旭王的女儿。 ※※※ 街上一片声叫好,这才是郡主该有的样子,让人打到旭王府门上了,还跟他客气什么! 明礼郡主更怒:“为何不敢?她一只狗都敢追杀本郡主,本郡主为何杀她不得!” 火凤卫大怒:“你敢!” 明礼郡主拔出一柄匕首对着火琳儿脖子:“再上前一步,本郡主杀了她!” 火凤卫大急,抽刀拔剑往前冲。 火琳儿开始还尖叫怒骂,手脚挣扎,一会儿昏死过去。 明礼郡主折回来,挽起袖子,把鞋子一脱,开始狂抽火琳儿,一边破口大骂:“长着人脸不长人心的母狗,在王府门前追杀本郡主!这么猖獗,谁给你的胆子!本郡主长这么大,父王没动过我一根头发,你凭什么在这乱吠!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你莫非还想刺王杀驾,皇伯父就在那看着,你难道还想造反!” 后边丫鬟让开,前边丫鬟也让一边。 “啊!”火琳儿公鸭嗓喊破了喉咙,愈发刺耳难听。 前面一个丫鬟,一脸麻子,凶神恶煞,一巴掌将火琳儿拍翻,一脚踩碎她半身骨头。 右边一个丫鬟拦到火琳儿身后,也隔开后面及街上人视线。 路人一片哗然,这女的辱骂明礼郡主,还想在大门口杀她?火氏依旧这么猖狂! 明礼郡主躲到护卫身后;火琳儿还追,背后有个祖父,肆无忌惮。 火琳儿嚣张跋扈,这贱人,竟敢骂她,追杀之! 明礼郡主吓得花容失色,忙往后闪,这女人武功不弱,这是要杀人啊。 火琳儿火冒三丈,疯狂抓向明礼郡主。她是女王,只有她打骂别人,岂能容人骂她。 她骂的就是火焯烁,火琳儿骂她父王,岂能不骂回去。 明礼郡主睁开眼睛一瞧:“原来是条母狗!难怪这么没教养!因为你全家都是狗,老的是老狗,小的是小狗,除了公狗和母狗,没人教你做人的规矩!” 火琳儿大叫:“贱人,你说什么?” 明礼郡主走最前边,穿着黑底朱雀罗裙,披着白狐裘,高贵端庄,温柔带着霸气,闭着眼怒骂:“哪来的野狗,跑王府门前乱吠!” 侧门打开,一股杀气如寒风刮过,一帮丫鬟护卫等出来。 她就是火琳儿,穿着大红凤袍、披着大红斗篷,还有个过耳不忘的公鸭嗓:“立刻将二公子放出来,否则本小姐今儿拆了这破地方!没鸟的垃圾,断子绝孙的废物!” 最前边一个女子,年方二八,瘦的像门板,大门开三寸宽的缝,足够她钻过去。 前面,就在大门前,高头大马拉着几辆红艳如火的香车,周围三五十个火凤卫、火鸾卫,气势汹汹,准备杀人放火的架势。 南来北往的纷纷停下,一会儿围了千儿八百人。 日上三竿,旭王府门口,这离皇宫近,老百姓少,路过的人却不少。 周广智商为零才可能收下,再说他得眼皮子多浅,看到一堆金光闪闪就收下,那他早被苏国收买了,都不知道陈玄龙季怎么想的。 那盔甲是好,但一定程度就代表着陈氏,周大将军若收下,就表示和陈氏关系密切。周大将军手里有兵,陈氏有武器,这双方合作,圣上还能睡得着? 兰霈泽、楚林泉跟在大将军后边,再看一眼乔丰年,想想也是。陈玄龙季想用这种小把戏坑周大将军,简直是侮辱他自己的智商。 说完转身回去,王义、周六等都回去,侧门咣铛一声关上。 周广漠然说道:“既然你拒不承认辱我女儿,就不用那么多废话。若是兜售盔甲战刀,应该去兵部,或者找圣上。” 太阳微微移动半分,周广眼里似乎射出一片神兵利器,陈玄龙季本能的闭上眼扭过头。 陈玄龙季镇定回视:这不是威胁,这是合作,虎贲军怎么能少了神兵利器? 周广眼睛微眯,看着陈玄龙季:以为这样就能威胁他? 陈玄龙季很自信,将盔甲一些好处介绍一遍,掌握了节奏和陈氏的骄傲:“这样的盔甲一共做了五十件,我决定送周大将军二十件,作为我的诚意。还有一批最新打造的战刀,能比以往锋利三成。” 陈玄龙季很满意,虽然应该送进将军府的,但在门口让大家看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男人都爱马,将士爱盔甲,有时胜过性命,因为一套好的盔甲关键时候就能保命,不信周广会拒绝。 周广也看出来了,这战甲能根据情况进行调整,华丽又实用,是少见的精品。 不少人惊呼,太华丽了,若是周大将军穿上,天底下还有哪个女子能挡住他的魅力! 这是一个架子,撑起一套华丽的金黄盔甲,就是陈玄龙季昨儿穿的那套。 四个护卫抬着一个柜子上前,将柜子打开,一阵金光耀眼。 陈玄龙季怒极,周广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他堂堂陈氏,何时受过这般欺负,这是欺负人!他不能回去找爹,周广也非常重要,他还是努力克制,低头赔礼:“是我不对,我来就是向周大将军赔礼道歉。来人!” 一大早街上人不少,一会儿围了一圈,不少人支援大将军,压到五大氏族。 周广更怒:“这么说你辱我女儿是随口说说,没经过大脑?” 陈玄龙季努力解释:“没有没有,口误口误。” 周广大门关着,出了侧门,没准备跟他客气,面无表情不怒自威:“你昨天辱我女儿?” 陈玄龙季今儿穿的金黄蟒袍,金黄斗篷,将闪光属性都去了,看着比较低调;看见周广眼前一亮,忙客气的行礼:“陈玄龙季,久仰周大将军威名。” 周六看见大将军赶紧闪一边,吓死小的了,陈氏简直不是人,是一群凶禽猛兽。 侧门前,陈玄龙季也一脸不爽,站那瞅着周六,像是要吃了他。 周广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兰霈泽和楚林泉带一帮绝顶高手都避让,王义很快带着一帮虎贲卫来助阵,众人一块出了侧门。 两人忙停下,周邦立和他们打过招呼,一会儿将爹请出来。 兰霈泽和楚林泉不明所以,悄悄离开静姝园,碰到周邦立匆匆而来。 乔丰年拉着乔丰收别多话,表妹不在的日子,最好别招惹姑父,他们不怕,但毕竟是做客。 次日一早,镇国大将军,周广郁郁寡欢。 ※※※ 明礼郡主点头,她不再是没用的女儿,她也能为父王做点什么。 逸公子竖起大拇指夸明礼郡主:“就是这样,你是干爹的亲闺女,明儿就看你的了。” 旭王凤眸看着女儿和干女儿,老怀大慰,没有儿子又如何,他女儿一个顶俩。 逸公子跟她讲了一阵,明礼郡主捋起袖子,一身霸气。 明礼郡主吃完,也很精神,有人辱骂父王,她难过的都睡不着,这事儿不能含糊。 逸公子挑衅的看明珠一眼,埋头一会儿将燕窝粥吃完,又精力十足,比刚才还足。 昭王不忍心,让人端了一碗燕窝粥给依依,这吃了又不发胖。 明珠不理她,她就是几天没折腾精力过剩,明儿把火氏收拾了就安神了。 逸公子嘟嘴,为什么干爹和昭王都有的吃,就她没有?诅咒明珠将来有个恶毒的大姑子。 明珠应道:“你晚上还吃的不够多,夜里不准备睡,明儿不准备给旭王报仇了?” 逸公子喊:“本公子也要吃,怎么没有本公子的?” 明珠沏了茶,又给她上了一份夜宵。 一会儿明礼郡主过来,看着比较精神,大概还没睡。 逸公子满心厌恶:“圣上不是让他听颜思敏的吗?”想也不可能。 昭王幽怨:“依依一点不想我吗?这次事情比较复杂。洪贯百和火氏联手布下陷阱,将我困住。赵轻歌误打误撞,救了我。我抓住洪贯百,担心陈氏布下后手,就先撤了。后面交给颜思敏和赵轻歌,先看赵轻歌能折腾出什么来。” 逸公子等明礼郡主,一边问昭王:“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到戬州了没?” 实在事情闹大了,大不了说火琳儿女孩子嘛,又没杀人,伤残之类都算不了什么。 火焯烁也是态度强硬,估计还想试探旭王府或圣上的意思。 正是有这样强力的背景,火琳儿才敢肆无忌惮。 火氏二公子火迪知和火瑞都被软禁,这次带队的是火琳儿祖父火焯烁,是火氏掌权者之一,据说还是火龙卫队长,实力深不可测。 昭王抱着依依安慰,火琳儿不算什么,主要是火氏和陈氏勾结,在京师搞风搞雨。 英布赶紧去传话,火琳儿太恶毒了,逸公子若是不回来,他们都准备杀去锦画楼。 逸公子大怒:“去看明礼郡主休息了没,没睡立刻叫她来。” 英谟应道:“守门的和第一批赶去的一共二十四人,八个重伤,三个残废。后来将门关了,她又在外面辱骂旭王,说明天要带人来杀了你。” 逸公子看他丑的,看不下去,找干爹讲话:“今儿火琳儿来打伤多少人?” 昭王应道:“我娘说,习武二十年还打不过人家,该。” 逸公子看他傻样儿,单缝眼看着特猥琐:“你回家你娘看见你怎么说?” 昭王抱着她,凤眸深情的看着她,让依依养也挺不错,然后他再养着依依。 逸公子鄙视:“吹的吧,这么吃你家不得吃穷了。别上我家蹭饭。本公子可养不起你。” 昭王认真接受:“我保证每天吃五斤肉,吃十笼包子,将自己吃成肉肉的包子脸。” 逸公子点头:“刚见你瘦成尖嘴猴腮了,还是这么胖一点好。” 昭王瓜子脸肿成包子脸,凤眸变成一条缝:“我以后努力长帅一点,让你揍的舒心。” 逸公子瞅着他脸,挥着拳头停下:“你长这么丑,本公子都下不去手。” 昭王勇敢的再香一个,反正都要被教训,只要亲到就够本了:“求别打脸。” 逸公子使劲搓脸:“你找死吗?信不信本公子教训你?” 昭王终于爬起来,理理衣服,过来抱着依依香一个,这淘气样子,一天不见就思念。 旭王赶紧将她拦住,这倒霉孩子,是准备谋杀干爹,还是借机报复? 逸公子动手给他按摩,干爹哪能揍,干爹应该孝顺的。 旭王摇头,凤眸看着干女儿:你嘛意思,难道还想将干爹按倒揍一顿? 逸公子衣服凌乱,头发拆开随便理一下再绑起来,过来问:“干爹你要打本公子?” 昭王被打得浑身筋骨酥软,爬不起来。 逸公子看他死不悔改,不知道又准备阴谁;继续揍,揍得他鼻青脸肿,才罢手。 昭王要节操做什么,只要能留住依依,亲娘是一定要的,表哥也不能给依依。真过分,舅舅住在静姝园就算了,表哥还有兰霈泽和楚林泉也住进去,不行,得想个办法。 话说逸公子武功不清楚,但爹回来了、表哥来了,霸气明显见长,昭王是节操碎一地。 旭王、徐培、英谟等人围观,明珠、明玉等也来围观。 昭王求饶:“依依武功又精进了,打的我好痛,呀我小蛮腰断了!” 逸公子一下将他按倒,骑他身上一顿狠揍:“流氓!半夜非礼本公子!若是有下次,本公子保证不打死你!赶紧求饶,说你下次还敢不敢?” 昭王忙弯腰低头,屈膝做跪状:“依依你行行好,我求你打我,我保证不还手。” 逸公子星眸瞅着他,不是很愿意:“你求我啊?” 昭王让她踹,拉着她不放:“那我不还手让你打怎么样?” 逸公子一脚踹他:“哼,干爹要打我,你们都欺负我,本公子要回去找爹!” 昭王刚见着人,哪能放她走,拉住依依商量:“别走,我一个人挨一百大板怎么样?” 逸公子今儿没打赢,转身就走:“不行!本公子要回去找爹!” 逸园人都被吵醒,旭王坐着轮椅过来,在门口说道:“各打五十大板。” 半夜里两人打的乒乒乓乓,卧室快被拆了。 昭王今儿战斗力全开,略占上风。逸公子激起斗志,拳打脚踢罗汉拳七十二路谭腿。 “非礼啊!”逸公子大叫,抡起拳头悍然反击。 昭王迎着刀光剑影杯风凳雨冲过去,抱住依依使劲咬一口。 昭王接住隐囊,又一个枕头砸到,霎时被子、杯子、椅子等流星般乱飞。 逸公子被盯得毛骨悚然,猛然尖叫:“流氓!”抓起隐囊砸过去。 换了一身白色罗袍,逸公子出了更衣间,卧室里站着一个人,凤眸幽怨的盯着她。 晚饭吃太饱了,周芣苡和爹讲了一声,留下影分身,本尊来到逸园。 ※※※ 周芣苡低声给书砚吩咐几句,这么晚了,大嫂是孕妇,一会儿就不用再来了。 曹氏和周广告罪,立刻将周依蓉和周铃兰带走。 诗代过来挑了两样没怎么动的菜,别的都已经准备好。 曹氏起来说道:“你们大哥和昆哥儿都没吃饭,你们挑几样菜和我送去。” 周依蓉和周铃兰坐在下边,看着男神直流口水,很想将他们吃了,或者被他们吃了,都无比幸福。 楚林泉很感兴趣,众人很快聊到各地美食,有些五花八门的,令人啧啧称奇。 乔毓甫接话:“千味轩已经在尝试,这回你可以去教那些人了。” 楚林泉回过神,从容又好奇的说道:“还有土豆宴?我记得海那边就是用来充饥的。” 周广尝了一片,将盘子接过来:“你先下去,改日再请楚公子品尝土豆宴。” 周依蓉看着她爹,猛吓一跳,赶紧乖乖端过去,咬着牙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周广平静的开口:“端过来让爹尝尝。” 周铃兰也醉了,楚林泉和兰霈泽是真正的男神,比京师七俊、还有王子公孙都强多了。 楚林泉愣住,周依蓉站在他身边不走,近距离愈发如痴如醉的看着他。 周依蓉忙让人拿来一份薯片,俏脸通红,又摆出一副端庄亲切的样子,送到楚林泉身边:“这是千味轩今天刚送来的,楚公子请品尝。” 楚林泉尝了一块,赞道:“味道很不错,听说千味轩还有薯片薯条,改天要尝尝。” 乔毓甫指着土豆,和楚林泉说道:“这就是之前让你们帮忙弄的。” 周广满心宠溺,依依真是太体贴了,知道爹不爱吃肉。 周芣苡竖起耳朵听着,一边埋头吃肉。土豆炖羊肉,把羊肉都吃了,把土豆留给爹。 周广、乔毓甫和乔丰收、兰霈泽、楚林泉等边喝酒边说话,天南海北聊着各地的风土人情,关于陈氏、火氏等只字不提。 很快凉菜热菜一块上,酒满上,席前数盆茶花开的正好,灯烛明亮,晚宴气氛渐浓。 周邦立和周邦固有位置也坐不了,忙着招呼客人。 乔丰收和楚林泉各带了几个侍女,今天是刚到,乔芊招呼她们一块入席,曹氏带着周铃兰、周依蓉来陪客。 周广依旧拉着依依,和乔毓甫坐首席。乔丰年和楚林泉坐左边一席,乔丰收和兰霈泽坐右边一席。王义和谈纶巾等坐一席。 乔毓甫在,谈纶巾也在,周邦正不能出来了。大家打过招呼,开始入席。 乔丰年拉着小表妹,出了静姝园,到勇毅堂。 兰霈泽和楚林泉算明白了,小郡主这排名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见了她爹肯定又会变。 周芣苡嘟着嘴,看看二表哥,弱弱的说道:“人家最最喜欢表哥,第二个喜欢你。” 乔丰收两边眉毛飞舞:“那我呢?” 周芣苡小碎步快速走过去,抓着二表哥衣服:“人家最喜欢的是表哥。” 书滴从西边穿堂过来,看着她赶紧绕行。前边乔丰年和乔丰收也从厢房出来。 周芣苡骄傲的应道:“书滴!本郡主最喜欢书滴!” 兰霈泽乐,声音像雪山冰泉干净清冽:“那你喜欢的是谁?” 周芣苡捂着胸部后退:“你表这么看着人家,本郡主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兰霈泽盯着她看,粉红的罗裙,青色的斗篷,青葱的像朵花儿,总感觉似曾相识。 周芣苡站门口等表哥,一边琢磨事儿。 没想到兰霈泽和楚林泉会来,所以厢房三个大套间,他们各住一间,乔丰收只能和乔丰年住一块。稍微挤了点,好在大家都不太挑剔。 静姝园,周芣苡更衣出来,中间厢房,兰霈泽和楚林泉也收拾好出来,男神在夜里灯光下同样闪闪发光、光彩照人,一身贵气,比陈玄龙季那光神圣多了。 勇毅堂里边已经收拾好,众人进去,分宾主坐下,喝了一回茶,客人才去更衣。 兰霈泽和楚林泉都不敢怠慢,这位大将军可不是一般人,还是乔氏女婿。 “乖,不哭,爹都知道了。家里来了贵客,快去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周广抱着她亲一个,将她交给乔芊,再和兰霈泽、楚林泉打招呼。 “爹。”周芣苡再哭一下。 这相当于是年轻人交朋友,低调一点。进了仪门,周广立刻迎上来,将周芣苡抱下车。 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大门打开,曹氏用轮椅推着周邦正出来迎接。 周邦立在最前面开路,掉头绕了一段,前面一路畅通,快到景曜门时,乔氏、兰氏和楚氏大部人马都留下,只有一小部分人跟着进内城。 乔丰年一点不给面子:“我们不同路!准备绕路,走景曜门!” 陈玄龙季回过神,让路或绕路都不好,忙喊道:“乔兄,我也准备进内城,正好一路!” 乔丰年站车顶喊:“十息内前面不让路,我们绕路!” 静姝郡主卤簿准备好,老百姓都让路,还剩陈玄龙季一帮人站路中间。 陈玄龙季气死了,一身金光闪闪,自己都觉得刺眼,这会儿恨不能一身黑,谁都看不见。 乔丰收和周邦立护着依依,兰霈泽和楚林泉也走,陈氏全家女性和他们也没关系。 乔丰年抱着依依就走,陈氏自取其辱,和乔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围观的停下来,一片嗤笑,五大氏族乔氏、兰氏、楚氏就在那,别瞎扯。 明雪应道:“老娘说了是一时口误,哪有那么严重。再说这是逸公子说的,你可以找她,别欺负老娘一个女流之辈。对了,赵轻歌说他娶周芣苡那草包只是做个幌子,以后就爱逸公子一个人,你要不要找赵轻歌帮忙?” 赵永俨咬牙上前,老百姓欢呼好吵,只能尽力喊:“你这是侮辱五大氏族!” 陈玄龙季想杀人,但不敢在大街上杀明雪,最后只能求助的看向兰霈泽、楚林泉。 楚林泉默默点头。大家都习惯了五大氏族千年积累的声威,感受一下不同的氛围,或许应该好好反省,再决定将来的路怎么走。 乔丰年低声说道:“放心吧,没有傻子,未必是坏事。” 楚林泉略有担忧,老百姓这么看待五大氏族,怕不是一件好事。 第297章,千画廊开业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乐〈文《小说 一个灰衣人,戴着灰色头套,抓起周依蓉飘然离去,床上已经大火燃烧。 赵永俨赶紧闪避,忽然寒光一闪,裆下一凉,好像一切都离他远去。 周依蓉忽然狂笑,抓起一壶热水,朝赵永俨丢过去。 赵永俨大怒:“贱人!你找死!” 周依蓉这时脑子清醒了,知道这样跑不了,抓起一盏灯丢床上。 赵永俨看见她哭,知道离成功又近了一步,便适当放慢脚步,尽情享受她一点点崩溃。 周依蓉被摔得头晕,爬起来就想跑,一边失声大哭,爹怎么还不来救她? 赵永俨早有防备,抓住她手夺了银簪,一把将她甩到床上,又一步步逼过去。眼神更毒辣,软的不行,就让她尝一下他究竟有多硬。 周依蓉牙齿紧咬着嘴唇,猛拔出一支银簪戳向他毒蛇一样的眼睛。 赵永俨一把抓住她,眼神阴冷又炙热,陈公子说,得到她,就可以得到天下! 周依蓉靠在墙上,非常害怕,冷硬的墙只能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 赵永俨看她动心了,便一步步上前,攻击她最后的心底防线。 周依蓉回神,母仪天下?还得先问她爹同不同意。 赵永俨收回视线,看周依蓉长相各方面都不错,温柔又桀骜的说道:“我不介意你破相,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准备纳你为妃,将来母仪天下。” 周依蓉看着他,恍惚间这样子见多了,不论周依丹还是周依锦都这样。心稍微安定几分,急切的又看向窗户。周依莲对楚林泉下毒时,爹一定在窗外看着她。 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不枉生在皇家,才对得起父王,才可以拥有想要的一切。 他眼神炙热,望向北边,直接落到龙椅上。 赵永俨已经掌握一切,高傲的宣布:“放心吧,有陈公子在,没人会救你,除了我。你爹和周芣苡那个草包,若不是顾着名声,早巴不得你去死。我不一样,我是宁王世子,有陈氏和火氏支持,将来继承王位,或者更多。” 周依蓉觉得他是看食物比较合胃口,一阵寒风刮过,一股阴森寒气。她双手抱胸紧紧贴在墙上,扭头慌乱的看向门口,看向窗户。 赵永俨咧嘴,露出一个英俊帅气的笑容,表示自己的友好。 周依蓉被鬼削了半只耳朵,感觉也没这么可怕;鬼只会杀人,赵永俨这么小,却狠辣的要吃人,他才是魔鬼。 赵永俨,站在床前,一身黑色皮甲,阴沉冷酷的像一条黑曼巴,年纪轻轻就露出毒牙。 周依蓉靠墙站着,身上还算整齐;但看着赵永俨,心却慌乱,冷得发抖。 后边卧室,灯光更为明亮,炉子上热水嗤嗤响,热气不停散发,热的让人冒汗。 一栋幽深庭院,明里暗里有些人,生着炉子,点着灯,有点人气。 千画廊四处都是人,一片喧嚣,显得这里无比寂寥;千画廊的热气随风刮到这里,就完全冷了。寒风呼啸,天气阴沉,好像一场劫难正在靠近。 怡情坊,和往日似乎一样,又不一样,和千画廊比,更像两个世界。 明离让人将长孙秀带下去,再次叮嘱众人保护好曹氏和周杰昆。 就跟周依锦、周依莲一样,哪家都有几个靠不住的,霍家、颜家也有异类。 周芣苡点头:“**,狼狈为奸。” 明离插话:“这也不算意外。五大氏族就像香饽饽,多少人盯着他们,跺跺脚京师就要抖三抖。这位长孙小姐,一看就野心勃勃。他们算是志同道合。” 周广乐:“陈玄龙季一开始就目标明确,我们目标也明确。他发现那幅画是个意外,依蓉被挟持并不意外,长孙秀才意外。” 周芣苡窝在爹怀里嘟囔:“爹,要不要去英雄救美?” 周广吩咐明离:“看好千画廊。将她们带下去,傍晚再让长孙大将军来领人。” 陈玄龙季也是坐得住,到现在还没开口,难道还想这边急了去求他?不是一般的聪明。 至于偷换的这个,应该是个侍女,只是身材和周依蓉相近。 这么偷梁换柱将周依蓉弄去怡情坊,爹若是不救她,必将为人诟病。 周芣苡皱眉,怎么把长孙家扯进来了?这是准备将京师都搅乱吗?陈玄龙季真能搞。 书滴坐下解释:“长孙家二房的老二的嫡长女,长孙王妃堂侄女,长孙秀。她挟持四小姐,上了巷子里一辆车,在福缘茶楼停下,带着此女进去,车子去了怡情坊。” 另一个,就是劫持周依蓉的小姐。穿着黑织金缠枝牡丹罗裙,头戴芙蓉玉牡丹花冠,显然非富即贵;一张鹅蛋脸,四指宽的额头,眉毛又长又浓;不是一般的貌美,眉眼间透着一股狠辣劲儿,若是有机缘,只怕是第二个霍御女。 一个穿着黑底白莲罗裙,头戴珍珠玉莲花冠,衣服和身材乍一看都和周依蓉很像。 不多会儿,书滴抓着两个女子回来,都晕着,随意丢地上。 乔丰年、乔丰收、兰霈泽、楚林泉等都没说什么,陈氏和火氏,已经完全抛弃了五大氏族高贵的传统,这样摆明了来,大家也省的敷衍。 这不难理解,他们的事端无非是苏国。造谣未遂,无所不用其极。 周广看着依依乐,他有什么可气的,只是陈氏太肆无忌惮,好像迫不及待要挑起事端。 周芣苡小手给爹安抚顺气,陈玄龙季若真盯着周家,光防贼是防不住的。 年轻姑娘坐不住出去玩,其实不算什么;但她们昨儿刚跪过,不知道如今局势紧张吗?外面那么多人,是最乱最危险的,算了,事情都发生了。 周铃兰吓一跳,知道出去玩惹怒爹了,赶紧乖乖走人。 周广看着周铃兰,眼神和声音都是冷的:“不论是谁,本将都要他后悔!” 周铃兰着急:“那四妹妹呢?” 周广抱着她,和周铃兰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先过去照顾你大嫂和侄子。” 周芣苡抬头,莫非陈玄龙季蠢的还用这种办法对付她爹?胁迫犯罪,这是无解的难题。 不对,陈玄龙季怎么知道画是她作的,那和周依蓉有一毛钱关系? 周芣苡好奇,陈玄龙季劫持周依蓉做什么?不会以为一个周依蓉值一幅画吧? ※※※ 周铃兰着急,赶紧交代:“大嫂要休息,我和四妹妹出去转转,有个小姐有点面熟,她喊四妹妹,四妹妹过去,我赶紧跟过去。那小姐捂着她嘴就将她拖走了。我怕大嫂受惊,赶紧来找爹。” 周芣苡皱眉:“说清楚点。” 周铃兰看掌柜姐姐凶神恶煞,忙跪地上喊:“爹,出事了!四妹妹被人劫走了!” 她打开门,周铃兰急急忙忙冲进来,差点让她一脚踹飞。 明雪怒:“我要走了你还诅咒我,成心不让我走的安心是吗?今儿晚上就安排你接客。” 明离竖起大拇指:“姐你狠,一定要活着回来,还有无数客人需要你。” 明雪想了想:“老娘豁出去了,大不了我自己一把火烧了。” 五百万两黄金好像是坑了点,真正的坑在后面呢。 陈玄龙季那么聪明,故意不提第三幅,或许还想得到神永久的赐福,反正势在必得。 逸公子画的栩栩如生,对陈氏来说,这种技术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另一方面,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氏盛产盐铁,铁加工成各种武器、盔甲出售,算是五大氏族中最注重技术的,尤其是军工方面。嫦娥穿的太空服,与第三幅画中的突击步枪及坦克,对陈氏几乎是致命的。 不过话不是这么说的。陈玄龙季一定会被勾引,因为那画对陈氏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其他人都无语。逸公子还能画,那顶多就值五百两银子,这不是纯坑爹吗? 就是三维图,再加嫦娥七八号之类,不大好画,她凑合着是能画出来的,只是物以稀为贵。不给陈玄龙季要高价,他那么聪明,万一怀疑不买了怎么办? 周芣苡傻呵呵的:“本郡主听说逸公子那什么,万一如果她还能画出来呢?” 兰霈泽乐:“你觉得一把火值那个价?” 周芣苡试探着说道:“五百万两、黄金?” 明雪真是苦命:“你们觉得多少合适,我好给金内裤回话。别太离谱,他已经刺杀我两回,要不是有两张大公子受难图,我就死定了。” 明离不理她,谁做掌柜谁去,再说她在这也是陪客。 明雪收敛一点,斯文的喝着茶不想去应付陈玄龙季,拿眼睛看明离,该她去接客了。 周芣苡点头:“你表看本郡主,我爹在这里。” 明雪看着周芣苡,笑的更灿烂:“让他一次赔个痛快,老娘以后不用接客了。” 楚林泉插话:“你若是不卖,陈玄龙季一把火烧了怎么办?” 明雪比手指头,明离给她变出一个算盘,两个女人开始算,眼睛一亮。 周芣苡弱弱的摇头:“本郡主哪知道,不过若是做镇店之宝,一人一次一两银子,展览上十年,你说能赚多少?” 明雪问:“你确定?” 周芣苡缩她爹怀里,嘟囔:“本郡主怎么听说,逸公子这几幅画不卖?” 明雪瞪她:“白银,小郡主!” 周芣苡应道:“黄金?这么少?” 千画廊后院,明雪坐在周芣苡跟前:“陈玄龙季想买下《满城尽带黄金甲》,十万两。” 众人都老实了,不老实的怕被人打出去;那小姐出去,又一大帮人挤进来。 秀才应道:“这位小姐看的没错,恭喜你得到神的赐福,你们赶紧排队!想得到神的赐福要虔诚,还要机缘,大家都别急,不排队的没机会!” 排队的着急,不少人怀疑,乱纷纷。 周围一片轰动,哭的伤心的也纷纷过来,这要真能看见神挥手,那还了得? 小姐修长的手指着一片菊花:“就在那,你使劲看,哇我看到神了,他在朝我挥手!” 旁边骚年愤懑:“别吵了,我怎么就看不到,哪有什么飞船神器?” 画前一个小姐惊呼:“浮、飞起来了!啊怪物!不对,是‘神的飞船七号’!” 这幅画的意义显然不是这,旁边一个秀才专门教人怎么欣赏。 入眼一片灿烂金菊,层层叠叠,热情奔放,很有冲击性,将整个寒冬与阴冷全部冲开。 我花开尽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是逸公子昨儿作的第二幅画。 消息陆续传开,更多的人来看《满城尽带黄金甲》,还有更神秘的《九天》。 有人轻嗤:“那是神灵托梦逸公子作的,看不懂奇怪吗?反正有人看懂,都说奥妙无穷。” 有人质疑:“我听说没几个能看懂,买它做什么?” 旁边有人附和:“快看,据说金内裤要将它买走,以后就没得看了。” 又一帮人进来,看一眼哭的肝肠寸断的,低声说道:“我们去看《满城尽带黄金甲》。” 一号展厅字画前都设了护栏,暗中还有无数高手盯着。 大家都想往前再看仔细一点,却发现画前两米设了防护栏,左右站了四个护卫。 展厅不停有人来,一半都奔这,士子银了不少好湿,老妪哭的昏厥。 文人雅士面对这秋日竟比春日红,树木竟比花儿艳,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再看那树木如枪叶如刀,纵使寒风凛冽又如何,破碎一切待来年! 武将在这里,仿佛看到江山都是由鲜血染成,白骨堆积成山;想想半生戎马,逝去的袍泽,还有无数酸甜苦辣,焉能不落泪? 老百姓想起逸公子中了七刀十三箭,满眼的红,就像流的血。 山间,一共七道瀑布十三处曲折流水,水都用黑色为底,暗合本朝水德;黑色之上,有一抹白色,这不是傍晚,是晚秋的晨曦。仔细看,似乎瀑布如剑,白的是锋芒;流水如箭雨,白的是流光。 再细看,山头、房屋、小桥等都染上一层白色,好像霜太重;又透着莫名玄机,白色与红色协调,压住红的气场,又让情绪喷薄而出;天越冷,叶越红,感情更浓烈。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这满山的红叶,红的绚丽、红的厚重、红的隽永。独特的绘画手法,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灵魂冲击。 入眼一副画,正是这几日震撼了无数人的逸公子的巨作:《满山红遍》。 千画廊,一号展厅,人极多,安静和哭声将这里渲染的充满神秘色彩。 ※※※ 明雪推门进来,看她像个草包:“陈玄龙季来了,想买下《满城尽带黄金甲》。” 周广瞪依依,依依眯着眼睛一脸傻笑。 众人更无语,周大将军现在不仅是超级偶像,还是大众情人,狂热到这程度,都是醉了。 明离明眸皓齿继续笑:“这两天有人散播消息,说苏国要与朝廷议和,有什么好处之类,周大将军竟然阻止。结果消息没传开,就被几个大嫂当街打死。” 这纵火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众人一齐无语。字画不如入门费,就是说所有人加起来不如逸公子一个? 明离笑的花枝乱颤:“字画才卖了四千两,霍小玉的画太贵没人捧场。这还不是最搞笑的。今儿一早得到消息,原本有人想纵火,但今天风大,怕牵连太大;晚一些大概就会下雪,火纵不了了。” 周芣苡怒的跳起来,又被她爹压下。 明离忽然一笑,美如花开:“昨儿入门费收了快一万两银子,夕烟说她以后不接客了,专门在千画廊收入门费。明雪说,这难道不是接客?看外面吵成那样,入门费是好收的?这些客人又是好伺候的?两人最后一块画圈圈诅咒逸公子。” 乔丰收和明离说正事儿:“生意怎么样?又有什么动静?” 兰霈泽和楚林泉面面相觑,小郡主和玉烟楼掌柜这么熟悉?科学和罢工又是什么意思? 周广拉着依依坐下,给她擦汗,喂她喝茶,看依依出来有人玩就高兴。 乔丰年看着小表妹,周芣苡乖乖走到他跟前。 两人谈不拢,越打越激烈。 周芣苡应道:“不行,一夫一妻最科学,要不然她真罢工,你不还得多干一份?” 明离嘴不停:“不然你给明雪发两个?” 明离使劲拍她手,周芣苡抓着她手不放,两人你来我往开始过招。 周芣苡又牢牢抓着她手谈心:“你年纪轻,不要这么偏激。夫君有好的,本郡主发的,保证能伺候你,让你身心愉悦,白天有精神,夜里睡的香。” 明离对他客气点,低头着冷哼:“白天晚上忙就够了,难道还要回去再伺候一个?” 乔丰收过来眉飞色舞的问:“难道你不想早点成亲?” 明离忙抽手:“别!这话是明雪说的,不关我的事,郡主您行行好饶了我!” 周芣苡拉着她手谈心:“能者多劳,你们辛苦本郡主都知道,过年一人发一个夫君。” 明离一屁股坐下就抱怨:“快累死了,明雪昨儿晚上说要罢工,夕烟白天还能休息,她白天晚上都要接客。” 书香、书砚、诗风、诗华等忙着服侍,脱了大裘又是沏茶。 客厅隔音非常好,门一关,点着灯,烧着暖炉,屋里温暖明亮,和外面就像两个世界。 明离安排人招呼她,再带着周芣苡等人到一间精致的客厅。明雪又忙去了。 曹氏摇头:“谢郡主,我没事,走的时候叫我们。”她把周铃兰和周依莲也带上。 周芣苡问道:“大嫂没事吧?” 曹氏孕妇比较情绪化,忙请示:“大将军,我们去那边屋里歇会儿。” 哭声则更清晰了,各种情到深处发出的抑扬顿挫的哭声,听得人心酸酸也想落泪。 周广抱着依依来到后院,才稍微清静点。 周家加上乔氏、兰氏、楚氏等一共来了五六百人,几乎都进去,后面又吵成一团。 因为收钱、限时等各种规矩,还有挤了蹭了乱七八糟吵成一片,乱。 周广抱着她赶紧进去,这儿人确实多得要命。 周芣苡忙躲到爹身后:“爹,她好凶。” 明雪胸器盯着她:“大将军是贵宾,算你们三百两银子;所有人都进去,别在这挡路。” 周芣苡眼睛眨呀眨:“那本郡主和我爹算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本郡主不到十四岁,有没有半价?小朋友才两岁,要钱吗?” 明离扶额,赶紧给大家解释:“主要是人太多,才出此下策,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随侍是不要钱的。”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转,好奇的像发现新大陆,拉着她爹指着牌子惊呼:“爹,一人五十两银子,我们这么多人,要多少银子啊!” 周芣苡跟着她爹下车,明离和明雪等赶紧迎上来。 第六队,给高爵显位真正的贵人留的,一个主人五十两银子,随侍限三十人以下,赠拍卖会请柬一份。 第五队,一人一两银子,赠一支别致的桃木簪,可以进去随便转。 一队面向那些特地来看逸公子等书法名画的,一人二十文,十个人一组,有侍女带着,进去能看一个小时。 三队面向老百姓,一人两文钱,十个人一组,有侍女带着,转一圈看个热闹就出来。 卤簿到了门口,这里已经排好队,一共六队,每队前都竖着大牌子。 周大将军现在加封太子太师,卤簿比静姝郡主还威武,亲兵虎贲卫三百,刀箭戟槊等格外锋利,虽然没对着老百姓,看着也不寒而栗。大家使劲再挤挤,让卤簿先过去。 百姓及一般的官吏夫人小姐等都赶紧让路,一边敬畏的看着。 “让一下!周大将军来了!麻烦诸位让一下!”后边响起锣鼓声,清道四人的喊声,比老百姓的声音大一些,二十米都能听清。 “不是吧,这么便宜?我也买一幅!我还要看逸公子的画!”众人都热情高涨。 “今儿千画廊也排队,听说状元公的画,二钱银子一幅,买回去让我儿沾点喜气。” “你说千依坊啊!我这大裘就是千依坊抽的,老暖和了,看把我热的!”大叔不停擦汗。 “是你啊,千依坊抽奖的时候见过!”旁边有人闲着搭讪。 “我没挤,是后面在挤!”有人耐心解释,人站这,后面推着就走了。 “别挤了,前面也是人!”人群里乱喊。 地面和空气嗡嗡震响,是众人的心跳、脚步和说话声,隐约还有哭声。 寒风呼呼的刮,刮不走这里的热情,街上一层热雾,是大家呼吸形成。 别的店铺只能关门,人太多,害怕出乱子。玉烟楼也关门,人都去千画廊帮忙。 千画廊,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店门,现在快被挤倒了,门外街上左右三百米全是人。 千画廊,原是霍家一个铺子,距离玉烟楼六十米。 ※※※ 松鹤堂还跪着一片,陆氏和周依莲也跪着。天寒地冻?一人一串辣椒。 周广发话,曹氏带着周铃兰和周依蓉也来。两人昨天表现差强人意,带她们出去转转。 周广抱着她到勇毅堂,乔丰年、乔丰收、兰霈泽、楚林泉和小男神周杰昆到齐。 周芣苡蔫了,抱着爹打盹,还没睡够,一觉睡到明年,就不用喝了。 周广抱着闺女亲一口:“你把羊奶当陈氏喝了?” 周芣苡细看,这是紫色貂鼠裘,看着还挺喜欢:“一会儿出去就披这件,人家昨儿没吃饭,一会儿上二斤肉。爹,你看人家昨儿好辛苦,今儿能不能不喝羊奶?” 书香跟过来温婉的笑:“这昨儿才做好,看你喜不喜欢,合不合身。” 周芣苡傲娇:“爹好讨厌。”自己拿毛巾乱抹一气,脱了大裘喊,“书香要给人家披上。” 周广抱着闺女乐:“你怎么出一头冷汗?”拿毛巾给她擦汗。 周芣苡在起居室寻到爹,窝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好冷,爹爹抱抱。” 周芣苡起床,梳洗完出来,今儿天阴,风大,北风呼呼的刮,冷飕飕好像要下雪了。 周芣苡爬回静姝园,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整个京师空气和地面都嗡嗡震响。 逸公子直接累晕,旭王忙将她送回逸园,太医来看过,状态不错,绝不会精力耗尽而亡。 思考等待中,直到中午,第三幅画成。 众人看着第一幅,《九天》,然后仰望苍天,每人对天都有不同理解,究竟什么是天? 英俊及时将第一幅画送回,才让英布逃过一劫。 周围一片嘘声,英布趁机将画拿走,安平长公主和襄王太妃差点扑上去将他揍一顿。 明玉小萝莉过来传令:“大家请不要喧哗,影响逸公子。” 泰王骑着马一溜烟跑来,逸公子还在观星台没下来,下边安平长公主和襄王太妃正抢着谁先看第二幅画,辽王在一边不停惊叹,老太傅好像哭过。 旭王府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据说圣上差点跑来,早朝都没人上了。 安平长公主不用上朝,昌平公主也急匆匆跑到旭王府,老太傅竟然比老辽王快一步。 康王和王妃早饭没吃,急匆匆跑到旭王府。 很快京师轰动,据说逸公子夜里被神灵托梦,神作连二公子也震惊的五体投地。 旭王拿着画就看,看了半个小时,对着朝阳一声长啸,啸声传遍京师。 明珠忙扶着她,明玉和明英、明燕过来服侍,用热水给她洗手洗脸,再喝一碗热粥。 终于,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照到逸公子身上,她搁笔,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观星台下,大家都安静等待,不知不觉一夜过去,晨光熹微,晨风更冷,不少人冻得腿脚发麻,眼睛酸涩,还舍不得离开。 观星台上,逸公子再次动手,比之前更小心谨慎。 昭王忙将画收好,交给英俊,拿去装裱。 但逸公子在观星台,又不停望天,大家将画和天一比,终于看出,这真像一方苍天。 上面的画终于传下,昭王接在手里,大家终于能看清。这画二尺见方,也叫斗方。上面画的,一眼看去,星星点点,不知道什么,和鬼画符有一比。 下面二公子和火瑞等愈发心焦,却见昭王和王傅赶来,明礼郡主也过来一睹为快。 明珠送上一杯参茶,逸公子喝完,铺上画纸,准备一番。 徐培和英谟陪着他拜天,神圣又神秘的上天,永远值得敬畏。 旭王一直在旁边看着,第一个拿到手,细细的看一回,站起来恭敬的跪天而拜。 下面人心都提到嗓子眼,恨不能抢过来看一下。 逸公子下笔很稳,不紧不慢,不时抬头望天思索,像是要将天捕捉一块融入画中。大约两个小时,终于搁笔,拿起来看了一下。 下面人都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究竟咽下的是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逸公子终于睁开眼睛,将朱砂、花青、太白、石绿等弄好,拿起画笔,在嘴里抿了一下。 风吹过脸上,这世界安静,一种特殊的气氛蔓延,好像变成一粒尘埃,在这茫茫宇宙。 二公子和火瑞,也披着火红龙凤大裘过来,想亲眼目睹,见证奇迹的时刻。 观星台下,半个旭王府都醒了,不少人过来围观。 观星台上,逸公子摆好画架,闭上眼睛,仰望星空,再次默想神秘的曜变天目。 今夜月光如水,月朗星稀,星星虽然不多,每一颗都格外干净透明。 观星台高十五米,呈金字塔形状,分为三层,最上面能俯瞰旭王府,仰头遥看一天河。 旭王惊喜,她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忙亲自监督人将东西搬到花园观星台。 逸公子神色近乎虔诚:“无妨,本公子感觉,若能完全画出来,身体一定会好起来。” 旭王劝道:“夜深了,外面已经打霜。” 逸公子一脸严肃:“本公子一直在想画些什么,忽于梦见满天星斗,有神人御神器,遨游天际,甚是敬畏。本公子要立刻画下来。” 旭王也被惊醒,坐着轮椅过来关心:“依依,怎么了?” 逸公子自己也醒了,沐浴更衣,穿戴整齐,裹着厚厚的狐裘,好像要出远门。 逸园,多数灯已经熄灭,陆续又亮起一些,不少人被逸公子惊醒。 “啊!”半夜,逸园一声尖叫,凤凰阁无数人惊魂。还好声音不凄厉,传播也有限。 一阵狂风刮过京师,今夜又多少人难以入眠。 有小道消息,这是逸公子受上天指点,若是能完全领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夜里七点半,玉烟楼掌柜再次通告:逸公子为感谢大家,决定再作几幅画。 京师人太多,千画廊就那么大地方,逸公子《满山红遍》就一幅画,看过哭过的人少,听说的人都心痒难耐。至于邀请函?丢一边去,赏梅哪年少过? 这天下午,京师愈发躁动。无数人赶到千画廊,人山人海都挤不进去,外边人就听见里面哭声一片。 这天下午,京师有点身份体面的,都收到傅家发出的邀请函。 ※※※ 周广看完,冷漠的道:“只有傅家会这么想。” 书滴将邀请函给周大将军:“陈氏和火氏,邀请大家一同出席,这是给赵世隆造势?” 书滴接过来一看,邀请函;打开一看,下一次下雪,傅家要请大家赏梅。 钱曼急匆匆过来,一帮男神让她心跳加速,主子为毛不在?赶紧将一信函给书滴。 书滴鄙视他,现在还将周芣苡话当真,他一定活不长。 兰霈泽问:“你不在这等小郡主回来?” 书滴冷哼一声:“他那么聪明,一定是聪明死的,走,干活了。” 乔丰收眉飞色舞,得意冷笑:“小陈一再挑衅我表妹,本公子要看他怎么死。” 兰霈泽和楚林泉都极同情书滴,天天被这么温柔折磨,究竟是如何顽强活下来的? 周芣苡一脸坚强,毅然转身:“你在这等着,等人家将小陈他们全部坑死,就回来找你。你千万别移情别恋啊,就算一百年,你一定要等我。” 书滴想跳湖,怎么就嘴贱了?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深情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有我。” 书滴提醒道:“这都是剧毒,小心点。” 周芣苡已经有大致计划,众人商议一阵,基本敲定。周芣苡说干就干,拿着宝贝要走。 大家看她认真的样子,其实真要砍陈玄龙季或者毒死他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收场。一个好的计划,在开场的时候就安排好了结局,中间是如何执行的问题。 周芣苡点头:“说得对,你跟他讲道义,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又想讲道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完了还要做一些准备。” 楚林泉应道:“那又如何?是他先出手的。” 周芣苡忙将宝贝都收了,一本正经的说道:“用这海上方,若是让陈氏知道呢?” 周广无奈:“依依。”姑娘家要矜持啊,能不能稍微含蓄一点。 周芣苡看他摸药的地儿,大眼睛亮晶晶满是好奇:“放这么牢,你不会藏内裤里吧?” 楚林泉犹豫一下,从贴身摸出一个小纸包,眼里一股煞气:“这是海上方,闻久了会死,下水里能放倒鲸鱼。陈氏对我下手,你就用这个。” 兰霈泽拿出两个小瓶:“不是给小陈定制,但是最新的,正好看久了会死。” 其他人全无语,这跟威武有一毛钱关系吗? 周芣苡送他一个香吻:“爹威武。” 周广说道:“我有一点苏制番木鳖,和上吊时间差不多。” 周芣苡挥挥手:“这一会儿再说,你们有什么最新的宝贝,要三步倒、七步癫、最好闻着就死、看见就死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最好为小陈量身定制的。” 下毒不是这下了他就毒死了,要把陈玄龙季毒死,不比砍他一刀难。 书滴问:“你准备怎么下?” 兰霈泽和楚林泉思路跟不上,刚说涨姿势,怎么又到下毒了?这算什么妙计? 周芣苡手天上地下胡乱比划一阵:“哼,他们给本公子下一回毒,给楚公子下一回毒,来而不往非礼也。” 周广让人将周杰昆抱走,兰霈泽、楚林泉一块进亭子坐下,护卫立刻将周围清场。 周芣苡给他抛个媚眼,拉着爹在亭子坐下:“来来,都坐下,咱们说说知心话。” 楚林泉眼里也幽光闪闪,小郡主似乎比想象更深不可测、捉摸不透。 兰霈泽捂着脑袋,发现她和逸公子太像了,整一个大姐头。 周芣苡一拍他脑袋:“别猴急,又不是洞房。我这妙计太多,刹都刹不住。不过他们都喜欢和本公子涨姿势,这回我要他们涨上去下不来。” 兰霈泽知道她和逸公子是孪生子,更为期待:“快讲出来让我听听。” 大家都好奇,有几个不知道她就是大公子坑了二公子,光看她扎势,好像真有几分威武。 她一时灵感如泉涌,大眼睛骨碌碌转,浑身焕发坑神的光彩。 周芣苡看着他大腿,傻呵呵一笑:“表哥别小气嘛,这是小事,来来,看人家妙计!” 乔丰收赶紧闪一边:“你把自己腿都忘了!” 周芣苡眼睛一亮,一拍大腿:“有了,差点把这茬忘了!” 周杰昆小脸红扑扑,扑到姑姑脸上亲一个,然后学着她一脸傻笑,萌萌哒。 周广抱着依依亲一个,孙儿羡慕,把孙儿抱过来也亲一个。 她说着就开始唱,走台步走到爹跟前,准备撕他衣服呢,抬头看着爹一脸傻笑。 周芣苡嗤笑一声:“显然嘛,逸王年老色衰,体力不行,满足不了陈玄龙季。小隆儿年方十八,正青春被他娘削去了头发,他本是男儿郎,美的像女娇娥。偷偷溜出宫苑,上了大街,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恩爱缠绵,不由得心急似火。正巧遇见陈玄龙季,恰似那干柴,忙把衣服撕破,找个角落,接下来还用说?” 乔丰收看着小表妹,两边眉毛跳舞似得乱跳:“你怎么知道陈玄龙季是另结新欢,而不是三妻四妾?” 周芣苡一愣:“傅家老夫人还没死?陈氏抛弃逸王,另结新欢了?” 乔丰收忙拉住表妹:“别听他胡扯,陈玄龙季早防备着了。不过最近陈氏和傅家暗通款曲,应该很快会有所行动。” 书滴抱着周杰昆无语,好在没随手扔到,碰上这样不着调的姑姑,也是够可怜的。 周芣苡大眼睛乌溜溜亮,将小不点塞他手里,转身就走。 书滴十倍鄙视:“你憋着一肚子劲儿,不会直接揍陈玄龙季吗?头套什么都准备好了。” “啊呵呵呵!”周杰昆吓得尖叫,扑到姑姑怀里笑的发抖,中午饭差点吐出来。 周芣苡将小猞猁丢一边,过去抱起小不点,抛起来差点挂树上。 书滴、乔丰收、兰霈泽一块过来。周杰昆穿着小红袄像个圆球,骨碌碌滚过来凑热闹。 周芣苡没心情理它。要代表月亮消灭陈氏,比想象的麻烦。不能直接拿刀砍,有些绝招不擅长,若是狐狸精在,他一定有办法。 小猞猁趴在她腿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偶尔呜呜两声,撒娇卖萌,主人求挠挠。 下午,周芣苡坐在小花园春波亭,嗑着瓜子,犯愁。 ※※※ 周邦立站门口:“二哥陪你一块去。” 周芣苡冷哼一声:“爹,人家要代表月亮消灭他。” 周邦正温暖的笑道:“放心吧,二弟是明白人,别人离间不了;那些不明白的,总归要犯糊涂。” 周芣苡将事情和大哥大嫂讲了一遍,发现陈玄龙季这折腾,比想象的还恶心。 一会儿曹氏推着轮椅,和周邦正来到厢房。周邦正伤的没那么重,也得养上几天。 周邦立不吭声,话不投机半句多。 外边,林氏和儿子说道:“你不能为了自己,就不顾你妹妹。” 周邦立拉着她娘就走,在乔氏、兰氏、楚氏面前说这些,糟糕透了。 周广应道:“府里的事你不用管了。不想毁了邦立,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少惹。周依锦搬到你院子去,没本将的话,不许出来。” 林氏吓一跳,有这么严重吗?又实在不甘心,看着周广追问:“大小姐的亲事?” 周邦立应道:“行了,少说两句,给儿子留点脸面,就是对儿子最大的支持,儿子谢你了。”跪下去就对林氏磕头。 林氏脸红,不得不争辩:“陈公子说,陈玄龙季代表陈氏,以后会支持你。” 周邦立更泰然:“我不说大家都知道,四弟幻想着楚氏这个靠山。我难道去靠一条狗?周家祖宗不会爬起来掐死我?” 林氏看着儿子,明显不悦,但忍着没说,她知道说多了也没用。 周邦立神色略有些尴尬,但和林氏一样镇定:“陈玄璋,就是陈玄龙季的一条狗。” 周广、周芣苡瞅着林氏,都觉得惊奇,她脑子没问题? 林氏知道他不悦,但女儿一辈子,硬着头皮说道:“林则忠和她是表兄妹,知根知底。陈公子陈玄璋愿娶她为妻,除了价值二百万两银子的聘礼,还给大小姐一百万两银子的私房。妾身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就当没生过她。” 周广淡漠的问:“你看上哪家了?” 林氏跪在周广跟前,沉声说道:“妾身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大小姐十八岁了,不如给她定下亲事,早点嫁出去。” 周邦立回来,林氏跟着过来,大家都看着她,冷漠或不屑,影子笼罩周邦立头上。 气氛轻松不少,大家都犯不着因为陈氏的野心和狠毒就吓得自乱阵脚。 乔丰年看着表妹,周芣苡忙乖乖将茶送上,楚林泉一饮而尽,他还不至于杯弓蛇影。 周芣苡想想也是,将茶端过去,唰又收回:“你还敢喝吗?” 楚林泉愣住,诡异的看着小郡主,这能一样吗? 周芣苡忽然又收手,眨着大眼睛警惕的问:“你不会误会本郡主吧?” 楚林泉看她样子极为认真,便伸手去接。 周芣苡给楚林泉倒一杯茶,双手奉上,替爹赔罪。算是利用他,让周依莲和周邦固明白。 楚林泉高傲又大方:“大将军折煞晚辈,陈氏针对我们所有人,理应共同面对。” 这事儿挺恶心。周芣苡等早都知道,若早早处理,就没楚林泉什么事儿。但周依莲会惦记着楚林泉,周依锦也会惦记着这些事。但现在这样,扯上楚林泉,好像不大厚道。 周广站起来给楚林泉赔罪。 五大氏族到现在,陈氏正试图影响火氏,若是将楚氏、乔氏和兰氏关系瓦解,再各个击破,下一步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谁都不知道。 这若是得手,瓠丘楚氏不一定会对将军府不死不休,肯定也好不了,这包括在将军府的乔氏和兰氏。换句话说,楚氏和乔氏、兰氏现在的关系将破裂。 陈氏竟然对楚林泉下毒,还是必死的毒。 等周邦固和周邦立走了,屋里气氛更凝重,众人都在深思。 周芣苡看他眼前的事没想明白,心已经飞了,懒得再浪费口水,说到底是他自己的事。 周邦固随意点头,过来重新给楚林泉磕头,给爹磕头。 周邦立拍拍他肩膀:“还没学会走,不要想着跑。二哥送你走,过年再接你回来。” 周邦立吓一跳,看着二百两银子,渐渐冷静下来。这银子不多,但确实愿意才会给他。作为大将军的儿子,他也有一些梦想。 乔丰年冷然说道:“你现在还没明白,下次就没人送你银子,而是送你一刀。” 周邦固看着爹,害怕;再看着二哥,看着周芣苡,神色复杂。 周广更冷酷,竟然学他娘落泪,毛病就是宠出来的。 周邦固忽然眼红落泪,他不要被逐出家门,他害怕!他错了好不好! 周芣苡让书砚给他五十两:“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一辈子想着做错事有爹擦屁股,总有一天什么事都敢做。缺点自己要克服,人生的路要自己走。放心,若有人利用你,欺负你,你死了爹保证给你报仇,你现在还是周家的儿郎。” 周邦立很快取来一百两银子,自己又送上五十两。 周广挥手制止他:“无知和没脑子,就不要自作聪明。没脑子,也不是借口,你十六岁了,本将像你这么大,已经上战场。现在给你一百两银子,出了门,你爱做什么都行,做错了本将也不管,顶多给你收尸。若是没长进,也没做错事,过年准你回来。” 周邦固无奈:“这不是没……” 乔丰年问道:“若楚兄喝下去,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周邦固从头到脚从腰带到内裤都是他娘为他精心准备的,对周芣苡有一丝不满:“五妹妹年幼无知,我娘没脑子,求爹和楚公子原谅,她们都是无意的。” 周芣苡催促:“别磕了,磕头有用世上就没蠢货,爹问你怎么想的。” 周邦固一身冷汗,吓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磕头。周依莲勾引楚林泉就算了,毒死他就事儿大了,楚林泉可是贵客。 周广看着周邦固:“你现在怎么想?” 乔氏大夫经过查验,冷傲的说道:“只要一盅茶,一刻钟到两刻钟,无药可救。” 周邦固是明确的帮着陆氏和周依莲,直到刚才,他都不以为然。楚林泉地位超然,多一个侍妾对他根本没什么关系,何必这么绝情? 这件事情,是从周依锦开始,林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邦立奉命旁观。 ※※※ 周广、周芣苡、乔丰年、兰霈泽等都看着周邦固。 三位大夫重新查验,终于有了初步结论:这是出自陈氏,成熟的一种东西;但不好定义,究竟是什么毒药或名字。 兰氏大夫眼睛一亮,冲她竖起大拇指:“小郡主博学多才,说的不错。” 周芣苡接话:“或许是金矿伴生的重金属,我看验出有水银,可能混汞提金或者氰化的时候发现的什么毒门玩意。” 兰霈泽声音冰冷:“我记得大约十年前,陈氏发现一座金矿,储量很大,但矿工死得很快。专门去甪里求助,至今没有太好的办法。” 周广、依依、乔丰年、楚林泉等都看着,周邦立和周邦固神色变得凝重。 过程比较复杂且漫长,三位大夫都皱起眉头,实在难以确定。 乔氏、兰氏和楚氏的大夫进来,拿出一些特殊器物,开始查验茶水、茶壶、茶盅。 王义带着两队虎贲卫将厢房围住,自己进来看着。 周广没理他,对他说不上希望或失望,先处理眼下事情。 周邦固过来,老老实实跪在爹跟前;具体事情相信爹已经知道,他就不多说了。 周广挥手,周邦立听话的起来,站在爹身边。他和大哥周邦正不一样,不会因为娘做错事而逼爹。逼任何人原谅,都是很无耻的。 周邦立放了周邦固,恭敬跪在爹跟前,周依锦做的那些事,还有林氏的份儿。 周广抱着依依在楚林泉旁边位置坐下,书滴、乔丰年、兰霈泽也坐下。 丫鬟将她嘴堵上,厢房清净了。 两个丫鬟抓着她就往外拖,周依莲愈发魂飞魄散:“爹饶命啊!都是大姐教我的!让我来找楚公子!那种药也是大姐给的,爹饶命!周依锦那个贱人,竟然害我!爹饶命啊!周芣苡饶命!” 周依莲醒过来,正好听见她爹说要将她杖毙,吓得忙喊:“爹!我是无辜的!是大姐!” 那些丫鬟媳妇儿吓得不敢吭声,乖乖的爬出去。周铃兰悄悄拉着周依蓉也出去。 周广点头,这主意甚好:“用吃面的大碗,谁若不想跪,拖下去杖毙。” 周芣苡弱弱的补充:“爹,一人头顶再放一碗水,谁把水洒了、碗打了,加一天。” 周广一眼扫过其他人:“都去松鹤堂前,跪上一天一夜。” 两个媳妇儿过来将她打晕拖走,不用再丢人了。 陆氏也看见周广,忙过来扑在他脚下哭号大骂:“将军!这个畜生,竟然非礼五小姐!” 厢房内气压突破下限,丫鬟媳妇儿被压得喘不过气,周铃兰噗通一声跪下。 周广抱着依依进来,周邦立抓着周邦固,书滴、乔丰年、兰霈泽等随后跟进来。 周铃兰、周依蓉也愣住,回头一瞧,吓得魂飞魄散。 陆氏愣了一下,周依莲呢?急忙四处一瞅,周依莲摔墙角好像没气了,登时嚎啕大哭。 楚林泉收脚,坐那好像没动过;王者一般,面无表情的瞅着这帮人。 “啪!”厢房门猛地撞开,陆氏、周铃兰、周依蓉及一帮丫鬟媳妇儿等冲进来。 楚林泉干脆的一脚将她踹飞,将她话也踹飞。 周依莲刚准备说周芣苡欺负她,猛的被杀气震住;当机立断,最后一招,撕开自己小袄,露出凌乱的内衣和胸部,一边尖叫:“非礼啊!” 楚林泉看着茶色,身上爆发一阵杀气:“滚,否则本公子杀了你!” 周依莲吓得手一抖,忙跪在楚林泉身边,梨花带雨:“奴家是大将军府的五小姐。” 楚林泉一声怒喝:“滚!” 周依莲手里一个托盘,端着一壶茶、两个绿玉茶盅;小心翼翼放到楚林泉身边,倒了一盅,双手端起来递给楚林泉,深情款款的看他一眼,声音犹如山泉流水、又像放多了糖、甜腻甜腻的:“楚公子,请用茶。” 楚林泉皱了下眉头,侧头往窗外瞅了一眼,神色不动。 周依莲,进来将关上门。身上穿着丫鬟的衣服,上面一件粉红小袄,下面一条青色长裙;依旧瘦着一圈,显得俊俏又柔弱,让人极有保护欲。 楚林泉长得高大威猛,高贵霸气,也很有耐心,等了一阵,门推开。 前几天提到水军的事,虎贲军虽然涉水少,但若熟悉水性,可以多一种选择。就算不进行水战,准备一些防水装备,也是有备无患。这些生意楚氏都做。 勇毅堂,厢房,楚林泉一身蓝织金螭龙弄潮罗袍,端坐在榻上,等着周邦正找他有事。 兰霈泽一时回不过神,默默跟上。 书滴转身就走。周芣苡跟上。 周芣苡深情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道冰冷杀气,理理衣服:“都准备好了?去看看。” 书滴刚过来,闪一边闪不开,抓住她说道:“你爹回来了,楚林泉被请走了。” 周芣苡追出来:“人家喜欢你,书滴!人家喜欢你!”唰一下往前冲。 兰霈泽落荒而逃,不愧是大将军的闺女,太威武了。 周芣苡口气沧桑:“是啊,本郡主第一眼看见书滴就喜欢他,第一眼看见英俊老喜欢他,第一眼看见你粉喜欢你。” 兰霈泽惊悚:“你现在才十三岁。” 周芣苡西子捧心:“你若是喜欢一个人被拒绝十年,也会变成情圣。” 兰霈泽深深的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情圣?” 周芣苡拍拍他肩膀:“喜欢一个人容易,爱一个人难。爱一个人容易,厮守一生难。” 兰霈泽沉默,他现在给不出任何承诺。 周芣苡看他挺可爱,但喜欢玉儿就不可爱,单刀直入:“逸公子把玉儿当妹妹,将来要像郡主一样嫁出去。玉儿来历也不简单,若不能和她白头偕老,还是早散早了。” 兰霈泽一身鸡皮疙瘩,忙离她远点,轻咳一声:“我我我也喜欢你,就跟亲妹妹似得。你别这样,我怕乔兄和大将军揍我。” 周芣苡翘起兰花指,捏着兰霈泽的衣角,痴情的像一幅画。 周芣苡大眼睛深情的看着男神,真是越看越喜欢;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和火瑞的火木灵香不同,但都挺好闻。他的气质,也是她喜欢的类型。 兰霈泽心塞,忽然同情书滴,被这样一个小妹子说喜欢,简直是个悲剧。 ※※※ 周芣苡一脸悲伤:“人家不要做亲妹妹,人家明明喜欢你。” 兰霈泽赶紧否认:“没有没有,这只是男人的直觉。你若帮忙,以后我把你当亲妹妹。” 周芣苡一脸崇拜:“不知道,你还是情场老手。” 兰霈泽教育小郡主:“你还小,不知道,逸公子对玉儿的态度,根本不是那个。” 周芣苡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兰霈泽发现大秘密,心情大好,情绪放轻松,得意的说道:“这你可想错了,玉儿和逸公子不是那种关系。” 周芣苡一愣:“君子不夺人所好,玉儿是逸公子的宝贝,你就别想了。” 兰霈泽脑子好使,紧紧盯着周芣苡,越看眼睛越亮,恍然大悟:“你和逸公子是孪生子!” 周芣苡冷哼一声:“本郡主才没乱说,你的《冰山、雪莲》画的可不是玉儿?” 兰霈泽耳根都红了:“小郡主,别乱说。” 周芣苡恍然大悟,他又在惦记明玉;不如挑破了,早点讲清楚:“你是不是看上玉儿了?” 兰霈泽一愣,接着前边说道:“你和逸公子关系很不一般?” 周芣苡纯洁的应道:“什么事儿,你有毛片还是白粉?” 兰霈泽被她看的脸红,都想什么呢;犹犹豫豫脸更红,低声说道:“请你帮个忙。”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又充满好奇:男神难道偷了楚林泉的蓝内裤?不对,这事儿找她做什么? 兰霈泽一身白色罗袍,冰雪般纯净空灵,神神秘秘的拉着她进书房。 周芣苡吃过早饭,寻思着今儿祸害谁,不对,她要日行三善,今儿该超度谁。 镇国大将军府,静姝园。 周广规规矩矩的谢恩,反正太子太师才做两个月,俸禄都没拿到手。 圣上应道:“罚你三个月俸禄。” 周广一拳打的他鼻血狂喷:“对不起,将你当苏国了。圣上,臣一介武夫,失仪了。” 轩王气的脑子一晕,道貌岸然的说道:“这样逼苏国,只会再次挑起战争。” 周广又盯上轩王:“你说让苏国赔钱再讲和,还是联姻再讲和?大虞是你家的,你说了算。” 泰王将太医叫来,再让内侍将舅舅弄走,做这些就够了。 荣王纠结,李欣曈是他舅舅,刚才周邦正树了个好榜样,又担心周广和旭王联手坑他。 琼城李、京师李等人看着周大将军都不敢吭声,前面旭王已经开过口要赔偿了。 李欣曈没那个实力,干脆一头昏死。 所以,周大将军手段很暴力很流氓,但他有实力,就可以这么做。 其实不难理解,李欣曈都不愿这样讲和,朝廷为何要同意? 不少人感到阵阵寒意。众所周知,周大将军次女,周依丹,颜氏所生,年方二八,圣上说她不修妇德。这哪是要和李家联姻,看样子想连女儿一块杀吧?这深层含义耐人寻味。 周广一脚将他踹飞,依旧一脸诚意:“再打下去对你没好处,我们继续讲和吧。本将有个女儿,年方二八,貌美端庄,德才兼备,咱联姻如何?” 李欣曈又怒又惧,气的一口血往周广脸上喷。 周广将他抓回来,仿佛从地狱杀回来的神将,口气又极轻巧:“先别管天下百姓。现在本将想跟你讲和,很有诚意的,你为何一脸怒气?” 周广忽然挥手一拳将他轰飞,砸殿柱上差点昏死。 李欣曈咬牙坚持:“本官一向为了忠君爱民,你不要血口喷人。再战下去你可以继续立功,但对天下百姓没有一点好处。” 第五伯伦、陶敏之等年轻冲动的直想将热血化为刀剑戳死他们,不如先唾弃他们。 不少人怒,火氏和苏国这些走狗可不是这意思吗?若不是恩赐,就是威胁。 周广眼里一片冷酷的血光:“你是苏国的奸细,还是火氏的走狗?他们死,因为他们该死!难道照你代表他们的意思,愿意和我朝讲和是天大的恩赐?圣上应该举双手欢呼,请赐我和平吧!” 李欣曈忙喊道:“怎么可能。苏国和火氏也死了很多人,损失惨重。他们愿意讲和,才能避免双方进一步的损失。” 轩王、赵轻云、冷家等人却震惊,让苏国和火氏赔款认错,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 不少人深思,大将军的态度,竟让人激动的该死的想流泪。 众人一愣,怎么又扯到火氏?细一想,好像是一样。火氏在京师折腾,二公子被软禁,还有陈氏及五大氏族齐聚京师,不就为的这档子事? 周广点头:“不错,和平是无数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火氏要讲和是一样,先赔款,认错,必须给战死的将士一个交代。” 旭王从轮椅上站起来:“苏国想讲和可以,先赔款二亿两白银,否则免谈。” 而跟这比,轻飘飘的一句联姻、讲和,就像笑话,难怪周大将军理都不理。 后来陆续的小战、摩擦,跟这比就像练兵,暂且不提。 更可怕的是,当时苏国大帅克拉克运筹帷幄,大将宗里诺所向披靡;一度京师恐慌,以为将被苏国攻破。直到周大将军将他们击杀,局面才稳定下来,直到最终胜利。 大殿内一片沉默,情绪都回到那个惨烈甚至恐惧的时代。 周广冷哼一声,肃然说道:“圣上初即位,苏国入侵我朝七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无数儿郎与本将一般,毅然从军,苦战八年,战死将士六十万,耗资约一亿三千八百七十一万两白银,才杀退苏国。还不包括朝廷与百姓的伤亡及损失。这事儿你们都该知道,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茅梁笱吓得不敢吭声,虽然一直做着兵部尚书,在警缸洗澡他实在不想。 周广冷漠的盯着他:“本将这几日在兵部做什么你一点都不知道?改日将你放颜家门口警缸洗个澡警醒一下。” 茅梁笱纯属傻逼,随口就说:“轩王当然知道,现在问你,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大家对周大将军还是忌惮,话要想好了再说。 轩王、赵轻云、李欣曈、刘家、冷家等都很积极,跃跃欲试,像是尽快促成此事有奖。 说到苏国联姻、议和,大家都挺关注,一时将千画廊丢脑后。 ※※※ 轩王一身冷汗,后边一句有歧义,说得不好还是大麻烦。 周广就耍花招:“讲和好啊,但你就没操心过什么才算有诚意?大虞不是你家的?” 轩王也插话:“讲和对两国都有利,以大将军看,怎样才算有诚意?” 周广盯着他:“联姻?我大虞天朝需要联姻?是你缺女人,还是我朝缺优秀女子?” 茅梁笱抢话:“苏国已经决定让二公主联姻。” 周广很爽快:“议和好啊,本将欢迎大家来议和,但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大家再次看着周大将军。第一次逸王问他,他将逸王、齐王和恒王父子都放倒了,还在家躺着。现在旭王问,他不会再耍什么花招吧? 这问题一出,千画廊什么的、还有那些言官都靠边站。 旭王不想听废话,直接问周广:“苏国议和之事大将军怎么看?” 说起来有点搞笑,这事儿就是这样。 圣上下旨:“在颜家门前置两口警缸,其他人不得再随地吐痰。” 其他人无语,怎么这么不争气,多装一回儿啊;看周邦正表现多好,人跟人就不能比。 周广冷漠的盯着他,颜思德吓得赶紧闪,绊了袍子摔颜回风身上,颜回风大叫。 颜思德趴颜回风身上大哭,周邦正英雄一样送去救治,颜回风还没人管,都怪周广。 轩王、荣王、李家、白家等面面相觑,还能帮腔否? 很快将调子定下,因为颜家有错这个前提已经是事实,谁都不能否认。 襄王说道:“古有画地为牢,今以大缸示警,不失为良策。” 昭王附和:“颜家毒害逸公子,欺负长公主,侮辱虎贲军将士,科场舞弊,等等,做这么多错事,就因为没人及时警醒、制止,才会一错再错,皇祖父也很痛心。” 旭王点头:“这主意好。知耻近乎勇,颜家若知道可耻,尽快悔改,善莫大焉。” 周广打断他话头:“多大点事儿,真浪费时间。就在颜家门前放两口大缸,谁想唾弃就往里边唾弃,天天提醒颜家,直到他们幡然悔悟为止。” 一个老顽固接着周邦正的话谏,又引经据典博古通今口若悬河说了半天。 言官看着周大将军犹豫,还死谏吗?没准真弄死了。 太医退下,早朝继续。 其他人算明白了,周大将军究竟有多恨颜家,就是恨,因为颜家欺负他宝贝闺女了。 太医讷讷无语,世上有这么说儿子的吗?装一下就好了,可怜还是少将军啊。 周广冷哼一声:“死了也罢,反正他已经有后,再与那毒妇无关。” 太医忙点头:“少将军福大命大。” 周广急忙问道:“怎么样,死不了吧?” 太医拿个药丸费劲喂他服下,让内侍将他送走,再进殿回话。 太医很快赶到,一会儿将周邦正弄醒。周邦正吐血三升,倒地上又生死不知。 其他人都头晕,腿软,想死谏的都怕周大将军;对周邦正更深表同情,刚被娘打一顿,又挨爹一脚,苦命的孩子啊,长得太帅还不是爹和娘的错。 周邦正从泰宁殿一直飞到门外边,嘭一声摔地上,生死不知。 周广怒极,一脚将他踹飞。 周邦正应道:“我姓周,是你儿子,但没有娘也不会有我。” 周广声音冷了八度:“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周邦正忒倔强:“儿不起来!” 周广怒骂:“颜家说你胡说八道,你争个屁,还不给老子滚起来?” 周邦正很严肃又倔强,冲圣上磕头再冲他爹磕头:“儿是娘十月怀胎所生,她不论善恶或被休,都是儿的娘。外祖父年事已高,听说昨儿又吐血了。本就是那些百姓不该,儿为何不能据理力争?” 圣上眼睛微眯,像是在打盹,又像天子在天上俯视人间。 其他人无语,周邦正怎么这么可怜,谁都能欺负他?这是在朝堂圣上跟前好吗? 周广站前边离得近,一脚将颜回风踹飞,自己冲周邦正喝道:“本将已经休了那毒妇,你哪来的外祖父和舅父?” 颜回风冲过去一巴掌扇向周邦正:“畜生,谁让你在这胡说八道?” 周邦正一向和他爹好,要不是他,就不会有什么民愤与军怒,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老百姓都敢去颜家吐口水。这开口闭口颜家有错,让颜家以后如何立足?没准又是坑颜家。 颜家颜思德、颜回风等看着周邦正却怒极。 不少人点头,周邦正这话比较公正,而且不计前嫌,有情有义,一看就是周家的种。 周邦正脾气好,做事认真,大礼参拜后,很严肃的说道:“微臣惶恐,颜家前虽有错,然人非圣贤,只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微臣外祖父与舅父,都博学多才,为朝廷立过大功,岂能因一时之错而全盘抹杀?嵰州百姓送礼,乃是警醒;昨日百姓特地去颜家门口,则大不应该,亦极为无礼。请圣上下旨,尽快阻止。” 一帮言官傻眼,言官里什么时候出个武将?这不是欺负人吗? 周邦正个高腿长年轻,唰一下从他们身边冲过去,抢到头柱香嘭一声跪在玄陛前。 一帮言官怒气冲冲,有几个已经做好文死谏的准备。 那么多人专门到颜家门前吐口水,还像话吗?玉烟楼一个秦楼,竟然售卖老太傅、康王尤其是恭王妃的字画,规矩礼仪何在?定要狠狠的参他一本! 一帮言官谏议大夫、右拾遗等拿着没来得及呈上的奏折,争先恐后往前冲。 好在私下里有学过,一会儿整好。又一会儿,圣上驾到,早朝正式开始。 周邦正以前没来上过朝,虽然昨晚请旨了,今儿要排班,还有些规矩礼仪等要练练。 周邦正不敢沾花惹草,紧跟着他爹,跟大伯等打声招呼,来到泰宁殿。 周邦正现在是从五品游击将军,长得帅,脾气又好,人见人爱。 周广一身三色雀朝服,太子太师,酷的没朋友。 王侯将相、文武百官,一宿没睡纷乱的脑子再次当机,京师发生那么大的事,周广又要闹哪样?以往他自己都不愿上朝,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次日一早,太极宫内,周邦正跟着他爹一块上朝。 第298章,昭王拐媳妇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妞们节日快乐~! ------题外话------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爹,周广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乐>文》小说.しwxs 昭王一脸严肃,指天发誓:“千真万确,不信你问爹。” 周芣苡狐疑:“当真?” 昭王果断改口:“没有,依依好得很!依依英明神武,天下无双!只要你一出去,那些小贼吓得都不敢出来。你不如在家好好休息,为史无前例的拍卖会做准备。明天可都全靠你了,大家都看着你呢。” 周芣苡忙喊:“谁说我身体不好?” 昭王抱着依依,心情大好,赶紧温柔哄道:“逸公子身体还没好。” 周广瞬间心碎,盯着昭王格外不善,你抢我闺女试试。 周芣苡傲娇了:“爹,人家不喜欢你了。”转身扑到昭王跟前,“本公子有事要跟你讲,我们去找干爹。” 周广这回说什么都不同意,大家都在,这下雪天哪用得着她去辛苦,有本事也不行。 周芣苡急的跳脚,跟爹撒娇,今晚有好戏呢,她怎么能不去凑热闹。 周广忙拉住她:“有爹在,这事儿不用你操心。” 周芣苡捋着袖子往外走:“敢刺杀我表哥,我去将他们牙齿一颗一颗拔了!” 书滴和乔毓甫随后进来,同样怒火中烧:“陈氏和火氏太猖狂了,疯子一样逮着机会就乱咬人。” 周芣苡大怒:“这怎么回事?” 是乔丰收从宫里回来了,模样却非常狼狈。后面跟着几个护卫,身上都带着伤。 这时外面一阵骚动,周广顾不上撵昭王,众人一块来到前厅。 昭王凤眸阴柔的瞅着依依,你就不想多看我一会儿吗?还要赶我走? 周芣苡也凑热闹:“昭王,你娘喊你回家吃饭。” 这是彻底表态,兰氏、楚氏不会管火氏和陈氏的屁事,乔氏是已经明确和火氏干上了。 楚林泉附和:“五大氏族就算兄弟五个,也是各过各的,他做的事情不用来找我们。” 兰霈泽点头:“这事儿找我们也没办法,火氏要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 周广看他还磨叽,怒了:“你是东南节度使,来找他们干嘛?” 昭王心塞,依依很开心吗?好吧,能让她一乐就值了,不过他准备很充分:“那孤王有事,可以来找几位公子吗?关于火氏禁运,已经引起巨大反响。” 周芣苡终于捂着嘴娇笑。现在陈氏和火氏闹得凶,圣上绝对不会对楚氏、兰氏再说什么,昭王狐狸精也没用,这就叫形势比人强。 昭王愣住,五大氏族全乱套了,以前不会这样啊,难道都是专门来欺负他吗? 兰霈泽和楚林泉忙道谢,这个昭王一看就不简单,竟想将他们弄走,哪能让他如意。 周广对他们反应非常欣慰,态度大好:“鄙府条件不比昭王府,只要你们不嫌弃,在这随便住。” 楚林泉本来不想住这,但现在都这样了,高大凛然的应道:“本公子和小郡主也很投缘,就不麻烦昭王了,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兰霈泽心中一动,但气氛好像不对。将昭王、周芣苡及周大将军三人再看一回,恍然大悟,客气的婉拒:“多谢昭王好意,本公子和小郡主一见如故,在这住着挺好。” 昭王凤眸愈发幽深,看着岳父一张黑脸,如天籁般说道:“孤王还有一事。日前与皇祖父商议,不如请兰公子和楚公子去昭王府暂住。” 周芣苡看着男神们,乌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楚林泉一身白底蓝鲸过肩罗袍,好像一条巨鲸冲破海面掀起无数浪花,化为人形出现。皮肤金黄发亮,高贵霸气,散发独特魅力。 兰霈泽一身白色罗袍,空灵纯净,好像从天上的冰雪中来。 正好兰霈泽和楚林泉从厢房出来。 昭王有备而来,哪能就这么走,他可不想三十岁才成亲。 周广对昭王愈发不爽,态度堪称恶劣:“家书已经收到,昭王可以请了。” 周芣苡这会儿有点怕狐狸精,偷偷瞧他一眼,得意的轻哼一声,知道怕我爹吧?从爹手里拿了信打开,和爹一块看,是周邦祺写的一封普通的家书。 周广接过书信,眼睛依旧凌厉的盯着他,就算送信也不用大晚上送到依依卧室来。 昭王赶紧行礼,拿出一封书信恭敬递上:“见过大将军,这是周司马寄来的。” 周广忙安抚她:“乖,不生气。”自己又盯着昭王生气,低气压让外面雪下得更大。 周芣苡怒:“陈氏很空,这是不死不休没完了!” 周广才顾上看昭王一眼,对于上门挑事儿以及拐骗他依依的,都相当不喜,冷哼一声:“陈氏还惦记着二百万买周依锦,让人来保媒了。”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呆萌也透着点冷意:“又寻死觅活,还有谁来了?” 周广眼底一抹冷色散去,有了依依别的都无所谓:“没事,松鹤堂好些人还跪着,周依莲又病倒了,母女俩在那寻死觅活。” 他们本是一块回来的,这怎么一会不见又从外面进来? 周芣苡也稳住心神,不知道逃避还是紧张,抬头问道:“爹去哪了?” 昭王吓得不轻,差点被岳父大人逮住;赶紧理理衣服整整王冠,毕恭毕敬的站那;一身黑底金龙罗袍,身材颀长气质超然,衬着雪色,好像九天下来的神子。 周广抱着宝贝闺女一阵紧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个小时没见相当于一个半月,依依这么紧张害怕的是怎么了?心里急的一时将昭王丢一边。 周芣苡推推推使劲将他一脚踹开,逃命似的扑到爹怀里,使劲将脸蹭蹭蹭干净。 后面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大踏步走来。 昭王心里想着还有那些表哥什么的,抱着继续亲,依依是他的。 周芣苡被抱得太紧,喘不过气,心里一阵紧张,他不会真将她勒死或者吃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昭王,好几秋、好几年没见依依了,一把将她抱怀里,使劲香一个;刚洗完澡香喷喷,岳父大人、老丈人还看的紧,赶紧趁机再香香香香。 静姝园,周芣苡沐浴更衣后出了卧室,四处灯光明亮,照着下雪,纷纷扬扬;眼前猛然一大片阴影,仿佛一只狐狸精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吃掉。 周芣苡回到将军府,天已经下雪,风稍微小了一点。 ※※※ 赵昉看着他,话问不出口。最近好点的药材很难买,看来兰氏也插手了! 兰霈泽火上浇油:“我早说过,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乔丰收应道:“我一并和圣上讲。我们乔氏一向好说话,就因为太好说话,欺负我表妹,偷了锦田令,过去这么久,就没人给我乔氏一个交代。” 周广抱着依依起来:“这就回去。火氏和颜家偷我女儿的锦田令,这事也该了结了。” 书香进来:“卤簿准备好了。” 乔丰收盯着他,眉峰如剑:“本公子会将原话告诉圣上!姑父,我要立刻进宫!” 萧何牧不愿认输:“现在东南七州的粮食是乔氏专营,这是故意的吗?” 周广应道:“你应该找萧丞相和圣上。” 萧何牧忧国忧民:“没有粮食,会将九潭逼到绝路。” 刘墉和赵昉对视一眼,火氏运出来的布帛货物全部被抢,粮食又禁止运入九潭? 乔丰收脸色冷的和兰霈泽有一比:“想要交代吗?本公子一向好说话。火氏给的粮价太低,朝廷又禁运,本公子也没办法。” 刘墉吓一跳,哪敢让乔三公子交代。 周广应道:“这跟本将有什么关系?三公子,你给他一个交代。” 刘墉沉得住气,镇定的说道:“今儿来找周太师,还有乔三公子,确实有要事。现在秋收已经结束,但卖给九潭的粮食,不足十万石,以前每年基本是三千万左右。” 周广不好直说宴平长公主保媒的事,毕竟人都死了;方庆和的事儿还在查,也不用多说。还有刘墉和赵昉,恒王父子和齐王都在他手里倒了大霉。 一身威势爆发,宴平驸马吓得发抖,暗自后悔,跑来找他做什么?绝对被他记恨上了。 周广冷哼一声,矛头对上绣花枕头宴平驸马:“欺负我女儿,本将还没去找你!” 周芣苡将周铃兰和周依蓉扶起来:“莫哭,爹会给我们做主的。” 李湄直接气晕。做兵部尚书是能这么说出来的吗?那一辈子都别想了。 周铃兰也跪在爹跟前,哭诉:“女儿年轻不懂事,他们竟然骗女儿,说李湜大人要做兵部尚书,让女儿给他做填房。” 周依蓉机灵的跪在爹跟前,抬着受伤的手哀切哭诉。 李湄差点气疯。 周广比李湄更怒:“本将还没去找你,你有什么事找本将?本将尚未回京,听闻你一会儿看上本将儿子,一会儿看上本将女儿,刚才又辱骂本将女儿,你把本将当什么,当猴耍么?” 李湄和宴平驸马犹气不过,相当的气不过。 萧何牧心里不舒服,到底是照着规矩,行礼,周太师赐座。 刘墉和赵昉没二话,行礼,完毕,站的端正,不卑不亢。 李湄、宴平驸马气结,就算面圣也得坐端正了对臣表示尊重,他们父女俩抱一块,还用行二回礼?太欺负人了! 周广抱着依依,一脸冷酷:“没看见郡主?” 五人给太子太师行完礼,周围没座位,这架势像进宫面圣,不给赐座吗? 赵昉是齐王的胞弟,赵轻祒就是他儿子,可以说他现在就是陈玄龙季的一只汪。 刘墉是恒王妃胞兄,长得也是高额头方脸双下巴,胖胖的官威很重。 很快五个人请进来。李湄虽然心中怒气,当面见了周广也不敢发作,只能恭敬行礼。 周广挥手:“准备回府。再请李湄、刘墉、萧何牧、宴平驸马及赵昉进来。” 不过也是,陈玄龙季买一个周依锦都是几百万两银子,买一个丞相不得几千万两?这么多银子,别说让鬼推磨,就是磨推鬼也得大胆往前走。 周芣苡一愣,恭王长史不说,恭王又活跃了。萧何牧怎么又掺和进来?仗着他爹是丞相,上次一万两银子嫌少? 钱曼精神饱满的进来:“除了李大人和傅大人,刘大人、程大人、恭王长史、宴平驸马、赵昉大人还有萧何牧大人等都来了。” 周芣苡点头,这天就是让人二十四小时睡觉,睡够了做贼才有精神,明天还有拍卖会。 周广拿毛巾给她擦脸,宠溺的道:“这睡得不好,回去早点休息。” 周芣苡睁开眼睛,口水流爹衣服上,忙捂着嘴,眨着眼睛呆萌无辜的看着爹。 长孙壮和楚林泉停战,意气风发大步离去。 这天四点左右就黑了,寒风呼啸,好像老天在发怒。夜黑风高,看着有点恐怖。 钱曼点头,这天儿她也不爱跑,寻个地儿嗑瓜子去。 兰霈泽犹如雪山之巅一株兰,纯净空灵,看人世浮华:“等他们来齐再说。” 乔丰收勾唇一笑杀气四溢,不像做生意的,倒像青衣杀手:“让他们哪凉快哪呆着。” 楚林泉啪一颗棋子落下去:“杀!” 钱曼向周广说道:“李大人和傅侍郎来了,说有要事见乔三公子和楚公子。” 她话头打住,是钱曼匆匆进来,曹氏牵着周杰昆也过来,小不点刚睡醒,一脸呆萌。 周依蓉一愣:“她肯定还打着什么鬼主意,竟然专门找我。” 周铃兰说道:“我怎么觉得,李书娴今天的反应太大,四妹妹你说呢?” 周依蓉和周铃兰恭敬听着,仔细一想,李书娴以前高傲,和她们关系似乎不错,这一下全幻灭了。 周广抓住机会教育她:“现在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了?以后眼睛擦亮点,脑子明白点。” 周依蓉换了衣服,手上了药,来找爹请功劳。 周芣苡窝在爹怀里打盹,盘算着今晚千画廊会有多热闹。《九天》太含蓄、超时代,还没怎么引起人关注,关注了但没轰动,因为看不懂。 周芣苡和表哥等观棋,看了一阵就没兴趣了,两人简直是:棋逢对手、难兄难弟。 长孙壮不急着走,就找楚林泉切磋,棋盘上杀的烽烟四起、你死我活。 本来准备去千依坊,这天气还是算了,在千味轩再呆一会儿。 后院一共设计了六个院子,周芣苡呆的这个最大,今儿人多,挤得挺热闹。 现在人基本都在家里待客,凡事总有例外,比如千味轩的美味比家里好,或者义理会聚餐之类,都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千味轩后院,客厅挺大,本就是为家宴准备的。 ※※※ 长孙壮点头,陈玄龙季真是无孔不入,或者说将隐藏的毒瘤一下都戳中,是个麻烦。 周广应道:“这事儿怨不得你们,不过你们也要小心。” 长孙壮个头和楚林泉有一拼,上前刚好挡住他视线,对周广行礼:“得罪了。” 乔丰年看着心疼,扭头瞅着门口,长孙壮,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周芣苡忙小碎步投奔表哥,弱弱的贴在他身边。 客厅,楚林泉幽幽的瞅着周芣苡。 周芣苡接过小不点,和周铃兰一块撤退,回到后院。 周依蓉捂着手,转身回后院,骄傲的像打了胜战的大将军。 周芣苡应道:“她不就是看上二哥,现在又看不上吗,何必强求?走吧。” 周依蓉冷哼一声:“他们李家做的好事儿,别把人都当傻子,也别让我说出好听的。” 周芣苡到周依蓉跟前:“怎么样?” 其他人都呆住,好好的怎么变成这了?最霸气的竟然是草包? 周芣苡又扬手,书砚快她一步,抓住李书娴连扇四五个耳光,直将她扇飞。 李书娴脸上一座五指山,愈发气糊涂了:“她不是贱人是什么?今儿被人掳走!” 周芣苡过来,一巴掌扇她:“骂我四姐姐,谁允许的?” 李书娴气的小脸通红,唰一下落泪,哭喊:“胡说!你这个贱人!” 周依蓉也怒:“我们听说的,难道有错?你有个好姻缘了不起,我们恭喜不行,羡慕嫉妒也不行,那就直说,至于甩人吗?” 李书娴气死了,高傲怒喝:“闭嘴,你们这是诬陷!” 其他人都震惊,李书娴这是干嘛?火氏是很霸道,她这一招味道很正,比千味轩还纯正。 几个丫鬟媳妇儿忙围着周依蓉,一边给她收拾,一边警惕的看着李书娴。 周铃兰忙喊道:“四妹妹你怎么样?李四小姐怎么能这样,有个如意郎君就欺负人吗?” “啊!”周依蓉撞竹子上,手背鲜血直流,斗篷也甩开。 李书娴怒火冲天,狠狠一下将周依蓉甩开。 二公子是被软禁,逸公子也不能将他怎么样,至于以后谁知道?总之李书娴,火了! 李书娴竟然是二圣人命定的姻缘,而且一见钟情?那李书娴以后不就是火氏的夫人,地位能和后妃有一拼? “呼!”狂风刮过竹林,好像龙凤和鸣,天昏地暗,无数人的天地昏暗。 周铃兰又讲老实话:“命中注定、一见钟情,这种事羡慕不来,只能祝福四小姐。” 周依蓉这下得意:“你不看看我六妹妹是谁,兰公子、楚公子他们都住在鄙府,我听他们说好几次,二圣人并不喜欢火琳儿小姐,一直在找命定的姻缘。虽然都是四小姐,但这缘分是她不是我。” 谢瞻惊呼:“二公子!哪个二公子?怎么没听说?” 下意识的小姐们向她靠近不少,心理上信了三四分,顺带包括李书娴的事。 她一脸浓浓的嫉妒,深深的感染了所有人。周芣苡偏偏是草包,老天简直瞎了眼! 周依蓉瞪她:“李四小姐能和二公子定亲,我们同样高兴。虽然都是二公子,但咱二哥哪能跟人家比,五大氏族啊,比皇室那什么。看六妹妹,就跟公主似得。” 周铃兰老实人讲老实话:“如果真能成我们二嫂,那我们更高兴了。” 周依蓉紧紧抓着她手不放,非常热心的为她辩解:“那就是说说而已,我二哥哪有这么好的福气。” 李书娴暗怒,怎么能这么说她;不由得变色,想甩开周依蓉。 其他人愈发傻眼,有这传闻吗?周铃兰和周依蓉总不会傻的夸自己兄长。 谢瞻披着黑色斗篷,长得非常漂亮,又热情大方,及时插话:“周四小姐,我怎么听说李四小姐有意和周二公子定亲,那不是你们嫂子?” 李书娴蒙了,其他人都愣住,嘛时候李书娴有了如意郎君?大家加起来不如她一个? 周依蓉嚷嚷:“那可不行!以后我们没饭吃,上你家去可不许将我们打出来!” 周铃兰还说老实话:“我们是闺蜜,四小姐以后也别忘了我们。” 周依蓉嫉妒的眼红:“难怪以前她们都说你命好,只要命好,顶别人多少辛苦。” 周铃兰大脸厚嘴唇,一脸老实样儿:“恭喜李四小姐,还以为你有了如意郎君,就将我们忘了,没想到你真这般厚道。” 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反过来抓着李书娴的手,更加端庄亲切又热情的说道:“说的是,许久不见,你皮肤又白了,羡慕死我!还没恭喜你呢,有了如此好姻缘,以后更要嫉妒你了!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及你一个!” 周依蓉心底生恨,这事儿若传出去,加上赵永俨自宫,是要出大事的。 周依蓉和周铃兰对视一眼,果然,一见面就打听她被劫持的事儿,还不如说故意刺她。 她就是李书娴,好像天生高人一等,又非常平易近人,过来拉着周依蓉的手笑道:“好久不见,怪想你的。听说你们早上去千画廊了,怎么样,快说来听听。” 最前边一个小姐,一身大红羽纱斗篷,非常青春俏丽;小圆脸皮肤极白,秋水眸盈满柔和的笑意,看着格外亲切;唯有眼底一抹高傲,将略显轻浮的气质压住,在一片小姐贵女中便独特起来。 不多会儿,冷风中,笑声先到,香风刮过,一帮小姐公子等从前边过来,热情似火。 周杰昆刚吃完又玩一阵,困蔫蔫想睡了,周铃兰抱着他在竹林转悠。 周铃兰和周依蓉默默听着,若是周杰昆将来有出息,她们也有的靠,挺实在的。 身后两个媳妇儿教她,小孩记性好,现在一心对他好,等长大了,他就记着你。等你老了,侄子长大了;说是靠娘家,靠的可不就是侄子? 周依蓉又给侄子披上一件斗篷。 周铃兰胆子也不小,反正周芣苡吩咐的,李家又能把她怎么样?干脆将周杰昆也抱上,出了后院,门口一片竹林,狂风刮过,千军万马摇旗呐喊似得。 周家的小姐以及丫鬟等,胆魄都不同于常人。 周依蓉今儿被劫持,受了很大刺激;但有爹和大嫂等,治愈的很快。 ※※※ 周芣苡点头,露个脸就够了,给李家找点事儿做。 周铃兰和周依蓉被他萌翻了,想想说道:“要不我们就在门口转上一圈?” 小不点靠在周芣苡怀里,也冲周铃兰和周依蓉眨眼睛,神秘兮兮的。 周铃兰和周依蓉吓一跳,忙摇头,她们才不去找事,李书娴有多大事也与她们无关。 周芣苡冲周铃兰眨眨眼睛,又冲周依蓉眨眨眼睛:“你们一块出去,李书娴保证苍蝇似的盯着你们,要不要去试试?” 周铃兰和周依蓉吃了点土豆粉,下来和周杰昆一块玩,先数数,再做算术。 周杰昆吃了几块肉,吃饱了下地跑。周芣苡也不吃了,下地跟着他跑,两人玩游戏。 大家都没听见,周铃兰和周依蓉吃的香,也不计较了,反正都有的吃。 周芣苡吃完土豆丝:“用铁板烧完再放点土豆块上去啊。” 周广应道:“土豆宴,怎么能做铁板烧茄子?” 周芣苡点头:“爹,人家最喜欢你,这茄子不爱吃,要不来个铁板烧茄子?” 周广给她夹菜:“不用理他。地三鲜和这土豆丝都炒得不错,少吃点。” 周芣苡无语,碰上这么不要脸的,还能说什么?看她爹一眼,李湄这么执着,帮陈玄龙季挖坑?还是给火氏拉皮条? 钱曼自己先乐:“李大人说没什么大事,就一点小事,等大将军吃完再跟大将军谈。” 周芣苡吃差不多了,停下来看着钱曼,怎么还在这? 周杰昆看看姑姑,低头默默吃自己的,以后就让弟弟吃土豆,他吃肉肉。 曹氏忙给儿子夹肉肉,哄两句:“姑姑逗你玩呢,乖乖吃,吃完再跟姑姑玩。” 周杰昆无辜的看着姑姑,眼泪汪汪要哭了,呜呜呜人家要吃肉肉。 周芣苡满头大汗,冷哼一声:“没出息,在弟弟会吃土豆前,你就只能吃土豆。” 周杰昆被忽悠晕了,对着碗里土豆看半天,弱弱的说道:“没事,娘还要生两个弟弟。” 给小不点又夹两块土豆,自己夹着肉大义凛然的开吃。 周芣苡豁出去了,跟他讲道理:“你看姑姑从小爱吃肉,现在大家都说姑姑是草包,你可千万不能和姑姑学。姑姑反正是这样了,你还有大好的前途,我们周家还要靠你。所以,以后肉都归姑姑,土豆归你。” 周杰昆乌溜溜的眼睛狐疑的看着她,看的她夹着肉都不好意思吃。 周芣苡面不改色的忽悠:“肉吃了上火,小朋友要少吃;这土豆好,长大比爷爷厉害。” 周杰昆红着脸奶声奶气的说道:“姑姑,侄儿要吃肉肉。” 周芣苡给他夹两块土豆,拿勺子弄成碎块。 周杰昆把土豆泥吃完,看看娘,看看姑姑:“姑姑,侄儿吃完了。” 周芣苡瞪她一眼,伙计再上一个土豆鸡块、一个土豆红烧肉,她继续吃,给爹夹一块。 钱曼赶紧走,周芣苡吃了一半,她又匆匆而来。 周芣苡赶紧埋头吃肉,大眼睛一直盯着盘里甲鱼,谁都不许抢。 周广给依依夹甲鱼:“给他说重要事情进宫找圣上。” 周铃兰吓得泪流满面,郡主妹妹啊,姐就夹你一块肉,至于这时候欺负人吗? 周芣苡差点拍桌子:“民以食为天!他想逆天吗?三姐姐,找你的?” 钱曼忧伤:“李大人和李小姐说有重要事情相商。” 乔丰收下手快,一筷子夹走一块羊肉。兰霈泽犹豫一下,夹走一块。楚林泉、周铃兰和周依蓉犹豫两下,先后下手。一盘土豆炖羊肉,就看见一片土豆。 周芣苡不耐烦的挥手,没看见主子要吃肉吗,拜访个毛线。 钱曼匆匆进来,小心说道:“李湄大人和李书娴小姐等前来拜访。” 周芣苡喝完汤就停下来等着,一会儿土豆炖羊肉和土豆烧甲鱼上来,眼睛放光。 周铃兰和周依蓉坐下边,愈发酸不溜丢,不过肚子饿了,这土豆宴确实好吃,先吃。 丫鬟都打发去吃饭了,周芣苡给爹夹了一碟拔丝土豆。 周广给依依弄了一点土豆泥,又舀了一碗汤。 一会儿一大盘土豆泥上桌,又一份拔丝土豆,一份椒盐土豆饼,一份土豆洋葱浓汤。 大人都被诱惑了,周铃兰和周依蓉更酸溜溜,一样是侄子,为什么不叫她们? 说完不等人答应,埋头就吃。他上午没吃点心,早饿了,这土豆泥好香,吃美美的。 周杰昆拿着勺子奶声奶气的先打招呼:“爷爷、郡主姑姑,娘,晚辈先吃了。” 周芣苡让伙计弄来一个儿童椅,将小不点安置在她右边,给他系上长颈鹿围兜,再要了一份蛋奶土豆泥,给他一个勺子自己吃。 伙计进来,在客厅摆了四张大桌,每桌能坐八个人。 周广先给她洗脸,洗香香;再洗手,干干净净,可以上桌了。 周芣苡更衣出来,诗华端来热水,她亲自给小不点洗手,洗完自己手递到爹跟前。 这是前边的事,后院有亲兵守着,没人打搅,之前也准备差不多了。 街上很快一大帮人涌进来,薯片最先卖光,各种零食卖光,所有位置坐满。 千味轩人都停下来,看着郡主无语,这比白开水还单纯的架势,谁让她有个好爹还有几个好表哥呢?那一群男神,让人胃口大开。 周广和乔丰年看着她都没辙,估计把侄子当玩具了。大家跟着老味,浩浩荡荡奔后院。 周芣苡摇头:“怎么会?爹,表哥,我们进去,今儿中午就吃土豆宴。” 曹氏看着她无奈,儿子早晚要被她毒害:“谢郡主,我没事,不过你这样不累?” 周芣苡和爹下车,过去将小不点抱下来,骑在肩上,再问候大嫂。 掌柜老味忙迎出来,穿着蓝袍,大俗若雅,像个儒士;一脸和气笑容,让人宾至如归。 这会儿下午一点,天挺冷,客人挺多。周广卤簿到来,差点将千味轩又堵了。 周芣苡和爹、表哥等随便看了一下,便匆匆走人,直奔千味轩。 千画廊人满为患,不用再捧场,陈玄龙季也被轰走。 ※※※ 书砚过来拉她:“走吧,在千画廊都能转晕,你是头一个。” 周依蓉茫然,委屈,爹都没多安慰两句。 周广将她拉起来:“今天表现很勇敢,爹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就要靠自己。现在哭过了,去收拾一下;一会儿不论见到谁都要笑,明白吗?” 大家都没吭声,周依蓉终于哭够了,抬头看着她爹。 乔丰收冲小表妹挤眉弄眼,要不要用点乔氏特制辣椒面,看效果多好,人见人哭。 乔丰年看着她,有嘛抹的?陈玄龙季又没挂,六百万又没拿到手。 周芣苡将门关上,过来在表哥身边坐下,拉着表哥袖子,没事抹眼睛,左一下右一下。 周依蓉冲进来,一把将周芣苡挤开,扑到爹跟前大哭。 周芣苡怒的跳起来,她爹赶紧按住她。 明离拍开她手扭头就走:“你别高兴的太早,会有更多人喜欢你的。” 周芣苡拉着她手语重心长推心置腹的谈心:“那么多人喜欢你,这就是命啊。” 明离求助的看向周芣苡。 千画廊后院,明雪跑来喊明离:“歇够了,该去接客了!” 千画廊不得不再次规定,提高价格,限定时间,队伍依旧排老长,大冷天儿充满激情。 陈玄龙季都要抢逸公子的画,不惜杀人,可见那就是神画,大家一定要膜拜一下。 老百姓就爱说这些乱七八糟,越说越激动。 陈玄龙季一头栽怡情坊爬不起来,心里更怒;赵永俨这么没用,连个周依蓉都搞不定,别连累他啊!现在更没办法,老百姓都说他抛弃赵永俨。 天呐!街上沸腾,刚还骂金内裤,他竟然逼赵永俨自宫!那怎么说也是圣上亲孙子! “惊天内幕!金内裤移情别恋七公子,赵永俨为了挽留金内裤,被迫自宫!” “难怪他和赵永俨那么好,还在怡情坊同居!” “那是金内裤!是金内裤要非礼七公子!他喜欢男童!” 街上有人乱喊:“赵永俨掳走冷家七公子,想要非礼他,真是禽兽!” 陈玄龙季呆不下去了,夹着尾巴往怡情坊跑,就见那边浓烟滚滚,好像不对。 陈玄龙季飞上树,一群鸟从天上飞过,乱七八糟落他脸上,几个高手联手都挡不住。 陈玄龙季回头,一堆破鞋砸他头上。 一只破鞋欻一下砸他头上。 陈玄龙季出来到院子,差点被民愤口水淹死,黑着脸吼道:“我以五大氏族的名誉!” 玉烟楼设立经才基金,本来有迂腐的文人口诛笔伐;现在一对比,玉烟楼的掌柜,比陈氏强多了,多少人面对刺杀还敢站出来? 大家将威胁和刺杀加一块,开始力挺明雪掌柜,她也是个女英雄。 陈玄龙季气的差点吐血,明明才刺杀两次,威胁算毛线啊。 不少人高呼逸公子千岁!只有逸公子这么高风亮节仁慈善良受神庇佑的,才会将神作给老百姓欣赏;二十文就能看到,真是白菜价。逸公子千岁千千岁! 一些刚哭过的,一些慕名而来的,骂的最卖力,将陈氏祖宗十八代全骂遍! 街上轰动,老百姓知情不知情的纷纷加入,开始狂骂金内裤!卑鄙下流阴险歹毒! 明雪悍不畏死,爬屋顶继续喊:“逸公子想给所有人机会,可以欣赏神作!陈氏为了强抢逸公子的画,刺杀威胁老娘七次了!” 陈玄龙季俊脸青一阵白一阵,明明是这女人挑衅,这女人找死! 后院、千画廊及外面街上全部震动,不少人飞上屋顶瞅着这边,有人开始乱骂。 明雪运气狂吼:“滚!老娘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陈氏没钱,还想用白菜价强买逸公子的神作!老娘同意,天下人也不同意!” 陈玄龙季怒喝:“你说什么?” 明雪冷笑:“老娘只认真金白银。有钱就买,没钱就滚,别影响老娘做生意。” 陈玄龙季喝道:“闭嘴,不就是六百万两黄金吗?我陈氏最新的黄金铠甲,一套价值一百万两黄金,一般人有钱我都不卖,本公子就用六套和你换。” 明雪大笑:“有钱人老娘见多了,付不起嫖资还耍威风的也见多了!” 陈玄龙季怒极,展厅的画是他的:“站住!” 站起来开门就走,笑声惊动整个后院,和展厅的欢呼相应和。 明雪大笑:“你没睡醒还是逗老娘,这点钱还想两幅都要?当别人和你一样都是乞丐!” 陈玄龙季大怒:“《满城尽带黄金甲》加《坦克》,二百万两白银,你赶紧去问。” 明雪面不改色心不跳,老娘别的或许没见过,但这种傻逼见得太多。 一股杀气,这根本是故意的,陈玄龙季差点掀桌。 明雪笑的热情:“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刺杀我两次,给你报个实价,六百万两黄金。” 陈玄龙季绕了半天,强硬的道:“五百万不可能。明人不说暗话,那幅画本公子势在必得,你报个实价。” 陈玄龙季身后还有几位高手,明雪身边也有伙计,双方都很强势。 陈玄龙季正巧穿着紫色妆花螭龙罗袍,一条青龙腰带,和明雪的鞋类似。浑身上下,就是没有一点金色,连相近的颜色都没有。 明雪一身大红织金妆花彩凤罗裙,一条紫色水波腰带将腰束的纤细,让波涛更加汹涌。坐下来喝着茶,露出一截绣花鞋,被胸挡住没看见。 后院一个房间,柔和的灯光,精美的炉子,黄花梨茶几上,一壶茶散发着淡雅清香。 抑扬顿挫的哭声,狂风呼啸,刮来阵阵热浪,大海好像酝酿新一轮冲击。 一声惨叫,被众人按倒狂扁,大喊误会,一会儿后不吭声了,气氛再次平静。 一人捏着嗓子喊:“怎么看着像妖怪?这些凶残的妖怪不会杀到京师来吃人吧?啊!” “废话,要不然还是神吗?” “这是神的战车!又称坦克,好威武啊!有了它岂不是能征服天下!” “我也看见了,好奇怪的盔甲!神也要穿盔甲吗?” 一号展厅又一阵欢呼传来:“啊,‘神的飞船七号’,我看见了!” 千画廊后院,气氛出奇的平静,好像一艘飞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如履平地的前行。 第299章,拍卖会、坑点钱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方庆余瞬间治愈,自我感觉人品爆表。章节更新最快 逸公子送他一个大拇指:“方驸马真是高风亮节、当世楷模。” 方庆余长得帅,一向爱脸面。现在拍下来,能壕气到底;现在后悔,面子就丢光了;一念之间,地狱或十八层地狱。他狠狠一咬牙:“拍!本驸马喊价当然要拍!今年冬天会很冷,雪灾严重,本驸马能做点贡献,是本驸马的荣幸!” 逸公子冲长公主姑奶奶竖起大拇指,这一记真狠。 安平长公主严肃的呵斥:“十万两黄金,你拿得出来吗?宴平刚走没多久,你别将公主府都卖了。” 方庆余还没傻到这地步,但今儿太丢脸,他现在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十万两黄金,买一幅斗方,这不是脑子有病,而是祖宗脑子都有病,遗传到现在,重新到娘胎回炉再造也没用。 方庆余已经回过神,拿着牌子再看一回,吓得差点扔出去。 逸公子也很严肃:“老太傅的斗方是无价之宝,你也难得举一次;但你花主子的钱最好小心点,免得他晚上让你跪雪地,还不给你喂骨头。” 靖国公很严肃的说道:“方驸马喊价十万两黄金!十万两黄金!方驸马,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本公给你一个机会。喊错就坐下,别影响其他人拍卖。” 方庆余今儿带了十万两黄金,手里拿的是黄纸黑字牌,“十”字牌上还抹了一层金粉,格外壕气,也把所有人震住了。 其他人举牌用的都是白纸黑字,默认是白银,价格已经够恐怖。 一片金光闪过,拍卖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看着方庆余,神情复杂丰富。 方庆余深受刺激,忙抓起牌子喊:“十万两!” 泰王眼看要**了,抓紧再喊:“九万两!”这喊得他自己热血沸腾,声音发抖。 周芣苡都比他大气,自个儿举着牌子喊:“八万八千八百两!” 后边一阵爆笑,无数人看着方庆余替他着急。还有鄙视,刚六万两他就急了,现在已经涨到八万两,他又急什么?带那么多金子好歹大气点啊。 逸公子逮着机会问候:“方驸马怎么费半天劲儿还没举起来,真没事吗?” 方庆余早跳起来,但站那半天找不到机会,伙计想举牌,价格涨的比他手更快。 昌丽驸马抓住机会举牌:“八万两。” 白文不能弱了气势,掺一脚也是功劳:“七万两!” 李湄率先跟进:“六万两!” 不少脑子机灵的却明白过来,这是给老太傅捧场啊!寻常想巴结都没机会。虽然老太傅拿不到银子,但能扬名,老太傅也不缺钱,大家下手也不能小气。 后边无数围观的彻底麻木,一般人家一二百两还能拿出来,好在围观免费。千味轩和千画廊的伙计挺伶俐,还给他们免费上茶上点心。 其他人都被吓疯了!别说黄桑娘勇敢,这一万两万的往上涨,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黄桑娘女中豪杰、横插一脚:“五万两!” 昭王不甘示弱,天籁之音从包间传遍拍卖厅:“三万两!” 泰王慢半拍,赶紧举起牌子喊:“二万两!” 逸公子飞快举起牌子:“一万两!” 拍卖台上,靖国公终于继续:“第二件拍品,是老太傅有名的斗方。大家都看过,本公也不再介绍。底价同样是一千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两白银,现在竞拍开始。” 也有一些人冷静的继续观望,一些人为恐怖的价格吓住,名垂青史得有那资本才行。 千依坊诸位激情,很快影响到其他人,拍卖厅气氛愈发热烈。 黄桑娘温婉秀美、柔中带刚,又添几分县君的气势:“难得碰上好时候,总要试一下。” 楚记布店掌柜问:“黄县君有什么打算?” 黄桑娘一身朝服,坐的离他们不远,眼睛非常认真的盯着拍卖台。 “急什么,虽然我们是邻居,但这么好的机会,兄弟可不会相让。”千依坊三号羊绒衫店掌柜也站起来,手里拿着牌子,剽悍的像是要打架。 “靖国公赶紧拍卖,第二幅在下要了!”席位中间,千依坊二号二手成衣店掌柜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壕气冲天。 一些追逐名利的蠢蠢欲动起来,别的什么目的丢一边,这个机会得先抓住。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花钱买到书画,还能做好事扬名,名利双收的好事儿可遇不可求。 其他人也真心被吓到了,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方庆余再次吓一身冷汗,看那些史官奋笔疾书,感到一阵深深的恶意。 老味解释完赶紧催伙计去交钱,又让人赶紧上点心,他是势在必得、早有准备。 老味依旧激动,态度变得生硬:“逸公子两幅神画被盗,在下拍下这一幅,可以放在千味轩供贵客欣赏,又能为两项慈善基金出点力。这史无前例的第一次,没准还能名垂青史,怎么算都不亏。在下要感谢诸位,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在下。为表诚意,千味轩将免费为大家送上一份点心,谢谢。” 逸公子抓起板凳,又放下,对老绣花的智商已经完全放弃。 方庆余也松了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回过神一想,面子却愈发没了,急的尖叫:“你你、你是和逸公子合伙的!” 老味狠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朝靖国公行了一礼,旋即奸计得逞似得忍不住激动起来。 其他人还没回过神,纷纷看向老味,这难道不是坑,而是来真的? 靖国公第一次做拍卖师,激动的给自己鼓掌。 拍卖台上靖国公淡定的等了一阵,完美的嘴唇如春风含笑:“千味轩喊价六千六百两黄金,有没有更高的?六千六百两黄金一次!六千六百两黄金两次,六千六百两黄金三次!成交!恭喜千味轩拔得头筹,成功拍下逸公子的巨作《满山红遍》!” 世上最有名的字画,价格都没超过三万两白银。逸公子的神画虽然不同,但这幅不是,这价格喊出来,太考验人的心脏。 拍卖厅忽然一片寂静,大家都被吓坏了。 美女轻松自信的将黄牌举起,有种竞拍到底、势在必得的气概。 ※※※ 老味依旧儒雅和气,从容应道:“话不能这么说,方驸马不想要,我喊六千六百两!”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就算逸公子的画好,六千两黄金啊,听着都心疼。大家看着方驸马,愈发有趣了。 方庆余猛吓一头冷汗,黄金!六千两黄金!什么画要这么贵!他敢买回去,陈玄龙季没准会砍了他!想起来腿软,又强撑着面子怒斥老味:“你竟敢坑我!” 拍卖台上靖国公敲桌子:“方驸马喊价六千两黄金!还有更高的没有?六千两黄金!” 他凶狠的盯着老味,老味意外的老实闭上嘴。 方庆余看着他更不顺眼,没身份没地位的贱民,也敢跟他抢风头:“六千两!” 老味不紧不慢,继续喊:“五千六百两!” 众人的眼神却意味深长,好像有个词儿叫做贼心虚,还有个词儿叫欲盖弥彰,很像啊。 伙计飞快将牌子举起来,方庆余总算松了一口气,好像又做回了真正的男人。 方庆余跟他扛上了,指挥伙计,一边气势汹汹的喊:“五千两!” 美女同时举起牌子,一看就训练过,看着很养眼。 第一个喊价的是千味轩掌柜老味,穿着蓝色锦袍,一脸和气笑容,从容的喊:“三千两!” 方庆余再次变色,明雪忙让伙计再拿牌子过去,方庆余依旧生气。 拍卖台上,靖国公拿着小锤敲桌子,跟惊堂木似得,一边严肃提醒:“现在继续拍卖,必须喊价同时举牌才算。” 其他人也吓一跳,旋即期待起来,不知道逸公子又准备怎么坑方驸马。 一阵寒风刮过,方庆余吓得直哆嗦,刚才是男人的尊严受到挑衅,但他更怕死。 逸公子星眸冰冷:“等拍卖会结束本公子再跟你算账,你最好赶紧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方庆余眼睛都红了,指着逸公子大怒:“小野种,你找死!” 宴平长公主的事儿别人也不好乱讲,不过都怀疑起来,看着方庆余神色很精彩。 点到即止,不讲了。 逸公子又乱入:“举不了不能拿牌子出气!还是赶紧请大夫看一下!宴平长公主不会因为这个才那什么吧?你再不赶紧治,府上姬妾只怕……” 伙计赶紧闪一边,大声喊冤:“您刚进来的时候,就将牌子砸了,现在举不了!” 方庆余气的差点吐血,一巴掌扇向伙计:“还不赶紧将牌子举起来!” 周广看着宝贝闺女无语,昭王心里下起满天暴雪。 拍卖厅刹那笑翻一片。 逸公子在前面一本正经的插话:“方驸马,你就算有黄金,不举也是不行的!” 方庆余黑脸,干脆怒喊:“二千两、黄金!” 他睥睨的姿态还没摆好,第一个喊价的美女又举起牌子,上面黄纸黑字写着一千两。 “八百两!”方庆余在后边,来不及举牌,干脆站起来,狂拽酷炫叼炸天的喊,“黄金!”喊完挑衅的一眼扫过整个拍卖场,本驸马今儿有的是黄金! 大家好像看明白了,给逸公子捧场的人挺多,一下好几个人举牌。 很快前面有人喊:“五千两!”又一个牌子举起来。 众人一块看去,只见中间一个美女高高举着牌子,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三千两”。每个字都是单独做好的纸牌,需要哪个挂上去再举起就好。 嗤笑声正响起,就听有人喊:“三千两!” 随即大家想起,这幅画竟然要一千两白银,抢钱啊!顾明瑞大师的《烟雨南山图》才一千三百两。 拍卖厅终于掀起看新鲜的热潮,大家东看西看,又看逸公子,她到现在还挺老实。 靖国公看小太保一脸晦气,也赶紧:“下面正式开始拍卖。第一件拍品,是中间这幅逸公子的巨作:《满山红遍》。这幅画已经展览几日,大家都该看过,本公不再作介绍。只是逸公子小小年纪,笔法竟如此老练,本公也很佩服。所以此画很有收藏价值,底价一千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两白银,现在竞拍开始。” 泰王吓一跳,比姑父宴平驸马还老实,一边赶紧想办法补救。 逸公子不悦,他们老实了,谁给送钱? 后边不少蠢蠢欲动的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圣上态度不友好啊。之前圣上对付火氏,二公子现在还被逸公子软禁。颜家也很倒霉。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泰王站起来表态:“父皇已经下旨,纵火抢劫,罪大恶极,杀无赦。” 靖国公来到桌前,感慨:“开始拍卖前,本公也想对千画廊诸位说声感谢。拍卖收入,三成用于经才基金,五成用于赈灾基金;千画廊光剩下提心吊胆,提防着刺杀、纵火等。大家进来前都看到,后面房子全毁了,损失惨重。” 拍卖台前边又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小锤,还放了一柄折扇。 逸公子大悦,抬头看狐狸精在包间又准备阴谁?往后边扫一眼,有人急着准备送钱。 康王家美少年欲哭无泪,康王家媳妇儿母老虎发威,很隐晦的给了康王一脚。 逸公子深情的看着他家美少年,有种扔着试试。 康王抓起茶壶准备扔过来。 逸公子抬头骄傲:老太傅的斗方充分展现出了神韵,要做陪衬也是你。 逸公子看过去,正好康王看过来:让老太傅给你做陪衬,不怕他哪天哭你。 靖国公赵统,站在《满山红遍》前又看了一回,愈发让人看不够,四处有哭声。 中间正是逸公子的《满山红遍》。在耀眼的灯光下,一片红依旧气势磅礴、霸气张扬。 右边是康王与康王妃的名画《晨雾》,左边是老太傅的一副斗方。 三部分灯光也有所不同,重点还是书画。 整个拍卖台亮出来,又分为三个部分:中间摆了香案,像是正厅;左边摆着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像是书房;右边摆着一张矮榻,像是休息室。 拍卖台前边的盆景快速撤下,中间帷幕徐徐拉开,再次引起一片惊叹。 相比之下,拍卖台光线更亮,吸引所有目光。 伙计整齐帅气的将后边座位和包间周围、以及地上的灯烛熄灭一部分,光线立刻变暗。 ※※※ 逸公子鼓掌,很多人鼓掌,别的先别管,拍卖会终于要开始了。 明雪上前接着发飙:“谁做贼大家心知肚明,就算他不承认,老娘依旧诅咒他,吃饭噎死,洗澡淹死,总之恶事做多了,早晚会遭报应!”清清嗓子,理理衣服,从玉烟楼泼妇变成千画廊有文化的掌柜,“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有请拍卖师、靖国公!” 后面一帮人还站那,被大招轰的头晕,在拍卖会上讲这个,昭王到底几个意思? 昭王放完大招转身就走,不管身后雷声隆隆。 昭王好像没看见,继续说自己的、天籁之音却带上一丝天威:“最后,对纵火及偷画的恶贼表示严厉的谴责!他们盗走的不是几幅画,而是恶意阻止盛世繁荣,扰乱天下太平!他们的所作所为,为天下所有人不齿!” 后面不少人激动的跳起来,恨不能上去将明雪和霍小玉统统扑倒。 都给玉烟楼的掌柜立牌坊了,一般人都看不下去。 逸公子唰的睁开眼睛,崇拜的看着昭王。不愧是狐狸精,前边故意给人催眠,欲扬先抑,关键时刻再出绝招吧。 悄无声息的一记闷雷,好像一道晴天霹雳,把瞌睡全劈没了。 昭王看看依依,继续淡定的念稿子:“其次,对提供作品的诸位、以及来参加拍卖会的诸位表示感谢,并对千画廊表示诚挚的感谢。千画廊、掌柜及所有人的善良与努力,才能成立这样的基金。资金筹集并用到实处,工作非常辛苦。为太平盛世努力的人都是英雄,你们就是女中豪杰。” 逸公子靠在明离怀里,睡得快流口水了。 昭王的天籁之音太好听,拍卖厅非常温暖,午后的时光,无数人昏昏欲睡。醒着的人纳闷,昭王究竟想做什么? 昭王背书怕忘了,干脆拿出一叠稿纸,边看边念:“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遇到天灾**,朝廷难免会有疏漏。赈灾基金,将为灾民免去挨饿受冻之苦,免去流离失所之难;为天下太平做出贡献,为国泰民安做出贡献。其功劳,将永载史册。” 昭王依旧四平八稳的讲:“首先,祝贺经才基金和赈灾基金,两项慈善基金在今天成立。经才基金,将为那些有才华、有抱负、有品德的秀才提供机会,助他们早日成才,为朝廷做贡献,为国富民强、盛世繁荣做贡献。” 大家都回魂了。昭王虽然没做皇太孙,但依旧是嫡长孙,在没有皇太子的年代,昭王的身份地位依旧光芒闪闪。这表现有点像背书,还算中规中矩。 昭王镇定的站灯光下,凤眸扫过整个拍卖台,声如天籁缓缓响起:“抱歉,母妃有事不能来,孤王代她来。” 明雪也不知道,还是自觉让开点,她可没资格和昭王站一块。 不少人回魂,昭太妃,昭王,嫡长孙,差点成为皇太孙,他这是准备做什么呢? 昭王已经从包间出来,走上拍卖台,好像头一次这么站在明亮的灯光下。 逸公子忽然感到深深的恶意,这回真不是她!不能因为那什么,就这么被人冤枉吧?这简直是老天在坑她。赶紧扭头,找罪魁祸首。 康王一家三口都看向逸公子,不用说,肯定她整的。 不少人四处乱瞅,昭太妃,人在哪呢? 当年的太子妃,闭关修炼多年,竟然出现在这里,除了做梦还有别的可能吗? 拍卖厅瞬间寂静,好像所有人一块入梦,泰王、昌丽公主、荣王妃等都觉得不可思议。 明雪在拍卖台上,继续:“现在,很荣幸的为大家介绍,赈灾基金总理事,昭太妃。” 逸公子倒在小玉姐怀里风流得意的笑,拼爹怕什么,我亲爹就在后面坐着。 逸公子冲少年吹个口哨,美少年吓一跳,康王扭头凶狠的瞪她:滚! 他身边不仅有康王妃,还有个美少年,正是康王世子赵梓禹。 康王穿着黑底龙袍,一身儒雅书卷气,站起来朝大家挥挥手,便淡定坐下。 许多来观望的人,看着第一排康王站起来,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想不到一向不理事的康王这时候会站出来。千画廊因为是玉烟楼办的,很多人还等着找麻烦呢。 激情的声音有点颤抖,拍卖厅都在颤抖。 明雪也挺有气势,继续介绍:“现在,很荣幸的为大家介绍经才基金总理事,康王!” 拍卖厅内气氛愈发好了,泰斗出手,气场就是不一样。 靖国公转身朝后面挥挥手,完美的嘴唇就像含着笑,透出一股和暖的春风。 他就是靖国公赵统,是皇室宗亲,在鉴藏家的圈里有泰斗之称。 逸公子旁边站起一个大叔,穿着黑底三色雀锦袍,戴着白玉宝书冠,长相个头都属于中等,但嘴唇非常完美,好像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必然字字珠玑。 明雪看气氛不错,愈发进入状态:“首先,为大家介绍今天请到的拍卖师,靖国公。” 侍者、伙计们跟着鼓掌,安平长公主、康王妃等都很给面子的捧场。 逸公子拉着明离一块鼓掌,万事开头难,这开头挺不错。 明雪胸器一挺,信心倍增,收敛心神,严肃认真的开始:“再次感谢诸位,在这样的日子,能来到千画廊,参加今天的拍卖会。我叫明雪,是千画廊的掌柜。下面,请允许我先向大家介绍几位贵人。” 逸公子当即吹个口哨,看看自己胸部,再摸摸小玉姐胸部,可惜都比不上明雪姐姐。 明雪面对众多王侯公卿,长公主,王妃,还是忍不住紧张,脑门一层汗。 明亮的灯光下,明雪掌柜终于登场,一身和霍小玉类似的裙子,更显得妖娆霸气。 众人素质很高,注意力都集中到拍卖台,好好看新鲜。拍卖台下两边坐着两排史官,也在忙碌的记录着,共同见证奇迹的历史时刻。 昭王身上斗篷还没脱,长长的睫毛上融化的雪水,凤眸更加流光溢彩,阴柔的瞅依依一眼,高贵冷艳淡定的进了包间。 拍卖台上,灯光变亮五倍,正好照见昭王悄悄溜进来,逸公子瞅着他直乐。 拍卖厅安静五分钟,有人拿起臭鸡蛋、脱下臭袜子,逸公子已经在第一排老实坐下。 逸公子左手搂着霍小玉,右手搂着明离,闪亮登场。 史无前例的第一次拍卖会,总会有各种问题;但看着拍卖厅以及霍小玉基本就值回票价了,所以吵吵嚷嚷议论纷纷,真不满的很少,踢场子的暂时还乖着。 中午十二点半,拍卖厅里,座位几乎坐满,后边空地几乎站满。 ※※※ 明离愈发笑得灿烂,有主子发话,有黄金收就好。 周芣苡大眼睛立马放光:“专门来送钱,真是好人啊!” 明离沏了茶进来,看似随意的笑道:“方庆余带着十万两黄金,回来参加拍卖会。” 周芣苡有爹疼有哥宠还有肉吃,幸福的吃饱喝足,就开始打盹。 兰霈泽看她又萌又可爱,不过好奇怪,除了昭王,好像没别人喜欢她,简直不可思议。 周芣苡鼓着腮帮子瞪他一眼,转身扑到酱骨头上,这会儿她喜欢的是酱骨头。 书滴带着人进来送酱骨头,忍不住打个寒噤。 周芣苡被他看的脸红,拽着二表哥衣服狠羞涩,很想提醒他,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楚林泉正看着周芣苡出神。刚才逸公子那么威武霸气,跟她现在的样子差距太大,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人。 周依蓉满心嫉妒,爹眼睛都长在周芣苡身上,大发善心的时候才能看到别人。除了二哥和乔氏表哥,连兰公子和楚公子也围着周芣苡转,一人把所有都占全了。 周铃兰看着她羡慕,爹对她真是千依百顺,好像就她一个女儿。 周芣苡终于摇头,出门在外不方便,今儿千画廊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差不多就行了。 周广点头:“好,酱脊骨、酱排骨、酱棒骨各来三份,依依还想吃什么?” 周芣苡撒娇:“爹,人家要吃千味轩的酱骨头,还有糯米酒。” 周广忙发话:“好,赶紧准备午饭,别把我依依饿坏了。” 周芣苡赶紧请功劳:“爹,人家饿了。” 周广也骄傲:“你是我女儿呢。” 说起来,思路是逸公子早就提出来的,先是昭王改了一通,后边明雪、霍小玉、能工巧匠还有工部、将作监等都参与了,这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她的功劳还是大大滴。 周芣苡一脸骄傲:“你不看看本郡主是谁。” 楚林泉点头:“没到现场看过,根本想象不出,效果会这么好。我在海外也没看过。” 周邦立今儿打扮也很帅,看着周芣苡说道:“设计真是别出心裁。” 周依蓉还没回魂,啧啧惊叹:“跟天上仙境似得。” 周广进来最早,带着依依看了一遍,叫上周铃兰和周依蓉等,去旁边一个偏僻的房间休息。这是一个套房,上边就是玉烟楼,和千画廊基本就是一家。 历史上还没有将灯光作为艺术来欣赏,后面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全是一片赞叹。 后边座位和包间周围、以及地上,同样设计了非常精美的灯光。地上走道边还布置了五条小溪,养着水草和锦鲤,灯光照耀下,美轮美奂。 拍卖厅非常高,空气流通,光线充足,一点没有地下的压抑感。 拍卖台左右两排柱子上,就像各种玻璃灯和琉璃灯展,明亮的五彩的灯光,晃花人眼睛。顶上七组玫瑰流云,作为灯座,上边燃着灯烛,将淡蓝的屋顶照得亮如星空,光线再反射向四面八方。淡蓝的天空向周围延伸,又镶嵌了各种珠玉宝石等,折射的光线,更添气势。 不错,最炫目的是灯光。 拍卖台最为引人注目。中间拉着帷幕,前边摆着三排盆景,茶花、梅花、菊花等竞相开放,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华丽、震撼。 周围还有一些空地,张了很多小次,供贵客们休息。 拍卖厅分为五个部分,前面一个拍卖台,拍卖台正对着一大片席位,左右还有包间。座位后边是一大片空地,供其他人围观,但没有拍卖权。 周广看着四周,也很震惊,拉着依依又满心骄傲,这都是她整出来的。 周铃兰和周依蓉兴奋的大呼小叫,忘乎所以。 沿着通道转上一大圈,便来到地下,一个更大的大厅,这才是真正的拍卖场。因为在地下,丝毫不受昨晚的影响,里面已经布置完毕,恢弘大气,新颖别致。 大厅前面一条宽阔的通道,顶上有明亮的灯光,左右两边有各种壁画、书法作品等。 周芣苡拉着爹,跟着明离,进了大门,里边一个空旷的大厅。 王仁先交了二千两,后边有意见的都不吭声了,虎贲卫的气势都够吓人的。 大家来参加拍卖会,都带着银子来的,虽没有陈玄龙季那么壕气,买几张请柬足够。 王仁已经下令,虎贲卫一气儿提来十口箱子,一共二万两,后面还有。 后边不少人躁动,一张请柬就要二百两银子,打劫呢。 周广心被萌化了,回头吩咐王仁:“本将和依依先进去,你替大家交了钱再进去。” 周芣苡瞪眼:“这么贵呀,爹,怎么办?”抬头看着她爹,一脸傻呵呵的。 霍小玉高雅端庄的笑道:“周大将军及虎贲军将士都是大英雄,能来参加拍卖会是我们的荣幸。郡主可以再买一些请柬,每张二百两银子。” 周芣苡乖宝一样跟着她爹,乌溜溜的大眼睛冲小玉姐眨呀眨:“本郡主这么多人都想进去,怎么办?” 外面人不停进来,大家谦让一番,都让周大将军和乔氏、楚氏、兰氏诸位公子先进去。还有静姝郡主,穿着朝服,披着大红鹤氅,也是美美哒。 霍小玉上前,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尖叫。霍小玉寻常矜持、出现的少,简直美哭了。 明雪行个礼,又出去接客,今儿来的贵人可不少。 明雪掌柜上前一步介绍:“请各位拿出拍卖会请柬,由于场地限制,每张请柬允许三十个人入场。每张请柬,我们将安排一位侍女、一位侍者,请诸位配合侍者的服务工作。还有不懂之处,可以咨询侍者,还有更多惊喜等待诸位。” 明雪过去,霍小玉带着姑娘小伙、帅哥美女们站好位置,一块行礼:“欢迎诸位来参加千画廊拍卖会!” 霍小玉走到旁边门口,大门打开,里面红地毯铺出来。 在她右后方,走出一列美女,穿着统一的华丽长裙,戴着神秘的蕾丝面纱,充满异样风情。 在她左后方,走出一列绅士,虽然和大虞审美观不同,但充满异域风情。 花王霍小玉,这是给楚氏做广告,郡主小姐们纷纷眼睛放光。 雪地中走来一个美人,穿着楚氏从加里内海那边舶来的裙子,脸上戴着蕾丝面纱,头上一个红宝石玫瑰花冠,美的霸气,美的惊天动地,美的让无数人心碎。 后边人继续进来,看这雪景挺美,几盆红梅绽放,难道就幕天席地、风雪中开拍卖会? 周芣苡和爹下车,只见千画廊后院一大片平地,上面厚厚的一层积雪。 ※※※ 不少人都好奇,昨儿有人在千画廊放火,后面好几栋房子被毁,今儿准备怎么弄? 长孙壮看完好戏,带着神武军精兵也赶紧维持秩序,和伙计一块让大将军卤簿、康王卤簿、长公主卤簿等有序的进入千画廊。 逸公子跳下地,搂着明离潇洒走进千画廊。 方庆余、颜思且等少数人跟着他离开,李湄、傅良斌、赵轻云等人还是留下来。 陈玄龙季一头气昏倒,陈氏其他人赶紧将他送走,面子什么时候都能争,他的命金贵的很。 街上老百姓胆大的也大声嘲讽,偷了逸公子的画还敢来,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明离说道:“没错,是他要死,又不是他老娘快死了。” 明雪爆笑:“见他老娘干嘛,他已经断奶了。” 逸公子日行三善,给大家解围:“都遭天谴快要死了还信口开河,你能不能代表陈氏还不好说,别一口一个五大氏族。趁现在还有口气赶紧滚,马不停蹄滚回潞峄去,没准还能再见你老娘一面。” 这擂台着实让人左右为难,赵轻云、赵梓杞、赵永俨等许多人纠结。 千画廊今儿还要拍卖五大氏族楚公子与兰公子的画作,以及老太傅的墨宝。 陈玄龙季和逸公子打擂台没关系,但若是公开跟他走,周大将军一直在这,后面康王和王妃也到了,安平长公主和襄王太妃一块来的。 李湄、韩启生、赵轻云、傅良斌等也犹豫。 街上一片骚动,金内裤要和逸公子打擂台啊。这里大家来千画廊参加拍卖会,金内裤要拆台将人拉走,且出手就是十万两白银加十万两黄金,太叼了。 他吃不得半点亏,不能落了陈氏的面子,这一招急智,出的极妙。 过了好一阵,陈玄龙季才缓过气儿,四处看了一眼,趁机找台阶下:“既然掌柜拒绝我们五大氏族,我们五大氏族也不再和千画轩、玉烟楼来往。听说未央湖雪景不错,本公子准备散尽千金,在未央湖请诸位赏雪,有意者可以随本公子一同前往。” 陈氏护卫赶紧送来灵药喂陈玄龙季吃下。 李湄、韩启生、颜思且及刚赶到的赵轻云、傅良斌等都吓一跳,陈公子情形很不对啊。 陈玄龙季气急。一个千画轩,在拒绝火氏之后,竟然还敢拒绝他陈氏!他盯着逸公子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脸色从青紫变成蜡黄。 看着挺正式,老百姓都看懂了,其实就是将陈玄龙季扫地出门,无数人欢呼喝倒彩。 一帮美姬俏媳妇等拿着笤帚出来扫雪,伙计们拿着地毯准备铺开。 明雪接话:“像你陈氏这种客人我千画轩和玉烟楼以后也不敢接待,麻烦你们让个地儿,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逸公子一声轻笑,满天风雪舞蹁跹:“不用跟本公子玩心眼,就算敢做不敢认,本公子又不会逼你认。再说大晚上又是放火又是偷画,还真是爱开玩笑,不分轻重,你这种朋友本公子可交不起。” 陈玄龙季控制住情绪,努力争辩:“逸公子,本公子敬你是个人物,一直想和你交个朋友。谁知你这么爱开玩笑,还如此不分轻重,难道是看不起五大氏族、不想与我交朋友吗?” 看街上大家也都这样认为的,逸公子的影响力太大了。 陈玄龙季心底发寒。逸公子掌握了主动权,肯定他真的拿了,不论承认不承认都是输。 方庆余光顾着关心陈玄龙季,还没顾上管儿子,街上不少人嘲笑。 逸公子喝着美酒,心情很好:“本公子刚赏你儿子一个骨头,他非常喜欢。那个陈公子,本公子还等着你打赌呢,认或不认你吭个声。” 方庆余俊脸怒的扭曲,抬头狠狠的盯着逸公子。 陈玄龙季赶紧闪一边,生怕逸公子给他扔一块,那点自信又被风雪吹走了。 逸公子一碟酱骨头吃完,扔下一个骨头砸方庆余头上。 陈玄龙季总算找回一点自信。 眼看快中午,顶风冒雪来的人越来越多,后面却堵得过不来,不少人闹意见。一会儿李湄、方庆余、韩启生、颜思且等挤过来,围着陈玄龙季嘘寒问暖。 陈玄龙季总算被人扶起来,情形不算太严重,脸是丢光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不算不知道,陈玄龙季进京不久,缺德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逸公子没吭声,围观的热情参与,议论着金内裤在京师都干了哪些缺德事。 明雪挺胸争辩:“他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还威胁刺杀老娘,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因为偷了你的画而遭报应?” 逸公子教训明雪:“看你胸大无脑,这分明是偷了本公子的画遭到报应了。” 街上狂笑一片,风都跟着呼啸,逸公子出手就是帅啊。 方敦厉悲愤欲绝,骨头刚好卡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的样子更蠢。 明雪爆笑,胸前波涛汹涌,一身红裙妖艳泼辣:“逸公子离陈公子那么远,你们倒是一直在陈公子身边,不会陈公子没给你们喂骨头,或者分赃不均,你们暗中报复吧?” 逸公子稳稳的接住小几并放下,先喝了一口酒,再抓起一块骨头将香喷喷的肉啃了,将骨头砸方敦厉嘴里,冷喝道:“本公子赏你的,乖乖啃去!” 英俊扔上一张廮木小几,上面一壶酒,一碟酱骨头,一碟瓜子。 逸公子确实坑了陈玄龙季,现在其实已经摆明面上,就赌他不敢承认。所以替方敦厉的智商着急,不理他狗急跳墙。 他脑洞大开、想象丰富,越说越得劲儿,跟真的一样。 方敦厉吓得更惨,生怕这事儿赖上他,赶紧想主意,冲逸公子发飙:“你竟然暗算陈公子,太狠毒了,陈氏不会放过你的!” 陈玄龙季赖在地上半天不起来,陈氏高手、各路狗腿等吓得不轻,很快一大批人围上去,为了表忠心,各种嚎叫,陈公子死得好惨啊。 逸公子站在桌上,一身白狐裘,暴雪中仿佛融入天地,下一瞬就飞升上天。 逸公子一记打赌,就将陈玄龙季放倒,太酷了,让无数人痴狂。 天下暴雪,街上气氛依旧很热烈。 ※※※ 陈玄龙季猛吐出一口血,一头从马上栽下,被风雪掩埋。 一阵狂风刮过,暴雪沾上逸公子浓浓的杀气。 逸公子真喜欢这只乖汪,利索的应道:“很简单,承认你偷了本公子的两幅画,并立刻交出来!本公子赌你不敢承认!不过实话告诉你,本公子的画不是那么好偷的,你最好一辈子都别承认!” 打赌就是没证据,方敦厉赢了半招,主动替陈玄龙季接招:“你说,怎么赌!” 逸公子星眸猛地放光,让陈玄龙季身上愈发金光闪闪亮,万众瞩目:“本公子不是刑部也不是大理寺,但画是本公子作的!你之前不是不停算计要和本公子打赌吗?今儿敢不敢来赌一场?” 陈玄龙季这会儿气昏头,也希望逸公子能拿出证据,因为她肯定拿不出。 方敦厉一身雪爬回来狂吠:“逸公子,你不要空口诬陷人,你有什么证据!” 陈玄龙季气的吐血,为毛逸公子一开口,为毛大家就这么大反应?他明明算好的呀。 众人愈发声援逸公子,怒骂金内裤,街上屋顶树上堆满人,积雪和结冰都挡不住。 逸公子冷笑:“你算什么东西!偷了本公子的画,还想抵赖!” 陈玄龙季暴走,真没想到逸公子会当面说出来,太流氓了;他不认账,指着逸公子暴怒:“你敢诬陷本公子!” 明雪也不忍了,泼辣开骂:“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昨儿没钱想强抢神画,刺杀威胁老娘七次;夜里竟然又来放火抢劫,现在还敢来装逼!你就不怕惹怒神灵,天打雷劈!老娘告诉你,老天是会开眼的!” 旋即一片怒骂,激情问候金内裤全家女性,包括子孙十八代的女性。 街上一片惊呼,原来神画是被金内裤偷走的!他怎么还有脸来参加拍卖会? 逸公子台子都搭好了,哪能放过他:“说人话。《满城尽带黄金甲》昨儿都被你偷走了,还参加什么?想要来结账,十万两白银和十万两黄金也不够。” 陈玄龙季快撑不下去了,他想杀人!他还是别节外生枝和逸公子比,继续刚才的第二计划:“不用了,本公子今日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明雪再次爆笑,依依就是个宝啊。看陈玄龙季昂着头,古陈冠画风着实不正。 逸公子是好人:“你要不要搭个台子,本公子怕你帽子掉了。” 陈玄龙季抬头,感觉从地狱仰望神仙,这是第一次正面对上逸公子,确实神清骨秀不凡。但他自己也不凡,控制情绪很贵气的打招呼:“久仰逸公子大名。” 街上一片疯狂呐喊,逸公子好帅!一身白将陈玄龙季的金黄也碾到尘埃。 桌子加台子三米多高,逸公子一跃而起,轻飘飘落在桌上,远着看就像站在陈玄龙季头顶,别人站地上反倒和她拉开距离。 陈玄龙季骑着高头大马,比人都高一头,特有优越感。 明雪大笑,先拉着姑娘们后退,再让伙计快速搭个台子,上面放一张桌子。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开:“小汪,别挡着本公子。” 方敦厉是跟着陈玄龙季来的,本来看见周大将军比较含蓄;现在不管了,赶紧上前发飙、怒斥明雪:“你们这些贱人,竟然侮辱陈公子!” 逸公子大悦,这姑娘有出息;裹着白狐裘从车顶飞跃,转眼飞到前边门口。 陈玄龙季正昂首挺胸,带着五大氏族千年的骄傲飘在天堂,一不留神竟再次被一口唾沫打入地狱,脸黑如锅底。 一个姑娘上前一口唾沫吐陈玄龙季脸上。明雪咬牙后悔,怎么自己没吐他娘的一脸。 伙计激动的拔刀要冲过去砍他,明离赶紧拦住。 陈氏真够无耻,昨晚将画盗走,今儿还敢上门炫耀,简直欺人太甚。 明雪大怒,明离也怒了。 街上不少人惊呼,金内裤竟然带了这么多黄金白银,堆一块能埋好多人啊。 陈玄龙季看她那气势、威信,愈发怒气,对着明雪狂拽酷炫的喊道:“昨日让你将《满城尽带黄金甲》卖给本公子不肯,今儿本公子带了十万两白银和十万两黄金来,就从拍卖会上买好了。” 逸公子挥挥手,街上很快安静下来,要不然陈玄龙季喊话听不见。 陈玄龙季瞬间从画面中心跌到地狱,怒了,对明雪喊道:“本公子要参加拍卖会!” 明雪和明离也热情奔放:“逸公子,姐爱你!” 大家挥舞着大公子手绢、手套、帽子、围巾等,小伙子也不甘示弱,爱逸公子人人有责。 老百姓以及小姐姑娘们愈发狂欢,逸公子好帅,逸公子是我的最爱! 逸公子画了《九天》后,身体好多了,精神也好,一眼扫过,星眸璀璨,风雪中仿佛神的光芒普照,给所有人来个开光加持。 大街上猛的炸响一片尖叫:“逸公子千岁千千岁!” 逸公子看掌柜姐姐为难的,好心从车顶站起来,朝周围挥手。 刚才逸公子没到,大家不是都很疯狂吗?陈玄龙季伸长脖子努力往周大将军长长的卤簿后面几乎是画面外的逸公子瞧去。 陈玄龙季也傻眼,按说他目的达到了,这是万众瞩目,为什么就没看到他要的效果?大家为什么傻乎乎的,而不是各种崇拜各种欢呼? 大街上愈发安静,风忘了刮雪不敢下,全都傻乎乎的看着陈玄龙季。 千画廊门口,明雪掌柜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先招呼谁,咬着手帕美人纠结。 后边乔丰年和乔丰收坐车里没吭声,兰霈泽和楚林泉也没动静,拦路狗我们不认识。 周大将军的卤簿也安静着,碰上拦路狗,是考虑该打残他,还是剁死他。 街上比较安静,老百姓没搞懂,不少人被震撼了。 在他后面,两列二十排一共四十人扛着箱子,后面还有十辆车,不知装了多少金子和银子。在人和车的周围,还有上百个魁梧的护卫高手,穿着金甲和银甲,简直是超级土豪;拿着锋利的刀枪,又像在示威。 陈玄龙季骑着宝马,身上又穿着那套花里胡哨的金战甲,戴着高高的古陈冠;堵在周大将军卤簿前,一点拦路的自觉都没有,还非常荣耀。 明雪、明离带着伙计迎出来,街那头又来一大帮人,一片金光灿烂,十分炫目耀眼。 千画廊门前,人山人海,大雪更添一份独特的风采。 ※※※ 众人又等了一阵,才看见旭王卤簿过来,逸公子坐在车顶,裹着厚厚的白狐裘,圣洁的像个雪中仙。 很快,来的是周大将军卤簿,二百虎贲卫身上浓烈肃杀的气息,风雪中更加凛然霸气。 一刻钟后,街上让开一条道,有人冲过来喊:“逸公子来了!” 街上稍微安静一点,人群在精兵维持下避让。 忽然两条街外一阵轰动,犹如风浪快速侵袭而来。 大家现在看见精兵都不怕,反而很安心。然后一边对逸公子表示支持和膜拜,一边对颜思行及窃贼祖宗十八代还有子孙十八代进行各种问候,骂声一片,唾沫飞溅,场面格外壮观。 千画廊前街上,长孙壮带着两千神武军精兵在维持秩序,依旧挡不住到处都是人。 上午十点多,大雪还在下,利人市已是人山人海。 消息很快传开,整个京师欢庆,老百姓大喊圣上万岁,无数人敲锣打鼓放鞭炮。还有无数人涌向千画廊,神画被盗,将此事再次推上一个**。 上次圣上将颜思行放了,已经给了颜家面子,这次颜家又准备用什么宝物换人? 不少人乐了,科场舞弊案颜思行被放回家没多久,这么快又要二进宫啊。 许多人反应不过来,圣上绝口不提火氏断粮的事儿,却在纵火盗窃的事情上态度坚决,还有锦田令被盗,这明显是在针对火氏和颜家。 天威随风雪席卷而过,大殿内一片寂静。 圣上再次下旨:“将相关人员拘拿到案,择日开堂审理!” 泰王上前回禀:“此案已基本查明,乃颜思行与火瑞所为,但颜思行与火瑞尚未到案。” 圣上当即下旨:“纵火抢劫,罪大恶极,杀无赦。乔氏锦田令被盗案,进展如何?” 大理寺卿董健上前,替京兆尹揽下这事儿:“盗贼已经锁定,是号称盗圣的惯犯,以及一批武艺高强的帮凶。纵火的嫌犯也初步确定,是一伙称为陈卫的刺客。双方联手,目的就是神画。幕后黑手昭然若揭,臣请圣上下旨。” 昭王在他叔后边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心里很清楚,萧衍是被他坑爹的好儿子萧何牧坑的,这是表态;此事从丞相嘴里讲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一些人直接鄙夷,杀人放火偷鸡摸狗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丞相也好意思讲? 而且大家在关心火氏断粮的头等大事儿,他说的这又是什么? 大殿内众人都愣住,萧丞相一向做的多说的少,今儿怎么这么积极? 丞相萧衍快步上前,启奏:“圣上!臣惊闻昨夜外城有人纵火,逸公子得上天指示所作的两幅神画亦被盗走。此行为过于恶劣,必须严惩,以免引起民愤,导致社会动荡。” 老家伙狗腿们把主子的意思看不懂,犹豫着是继续哭,还是一块死谏。 恭王和逸王站前边,不仅脸色不好,心情也很差。 圣上喝了一杯参茶,起身去正殿,上早朝。 至于火氏,这就喊啊,早着呢。火氏不产粮,产一点量也不多;只要朝廷和乔氏联手控制,以后火氏想吃饭,就看他们表现了,现在急什么。 昭王脸很好看。他们一点不知悔改,还各种花样作死,没直接毒死他们算好的。 恭王和逸王心里含恨,若非给他们灌那么多药,他们乐意这样啊?脑子都晕乎着,刚大家鬼哭狼嚎,嚎的他们头痛,脸色愈发难看。 圣上也看一眼恭王和逸王。病蔫蔫要死不活的样子,像个瘪三,看了就不喜。 一帮人看恭王、逸王,两位主子,请给个指示。 其他人狐疑,圣上这什么意思,给点反应啊,还要不要人哭喊了?除了对火氏禁运,又有什么事能让圣上如此震怒?火氏的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可不知道圣上心里的数,就不好办了。 圣上低下头继续看,神色看似平静,一股海啸已经能听见风声,带着腥味的水气扑面。 内侍又送来一摞奏折,有几份看样子是匆忙间随便扯了块布写的,还有血书。 骁果卫上前,利索的将颜思德拖走,就像一条死狗。 圣上天威降临:“拖下去!” 有眼色的赶紧停下,目光殷切的灼热的期待的看着圣上。 圣上终于抬头,凤眸微眯,看似风平浪静,眼底却酝酿着一股海啸。 颜思德今儿表现最卖力,尖叫着一头朝殿柱撞去。 恭王和逸王一块站旁边,穿着一样的龙袍,病蔫蔫的样子,一声不吭。 昭王进偏殿,只见皇祖父坐龙椅上,一脸平静,耳朵好像听不见,手里还忙着看奏折。 一些老家伙哭的声嘶力竭,年轻的生力军喊的抑扬顿挫,不知早饭吃了几碗。 昭王唇如含蜜,透着寒意,心情并未受到影响,反而看着热闹;还没走到泰宁殿,就听偏殿内鬼哭狼嚎。 没资格的在雪地急切等待,急得一身汗,比死了亲爹还悲愤;够资格的急匆匆跑去找圣上,恨不能将圣上从被窝薅出来,火氏屠城都没这么激动,那才几万的贱民。 九潭二百万人口,就是二百万高贵的人命。 千画廊拍卖会之类现在都丢一边,火氏没粮食,才是天下头等大事。 他一眼望去,雪地一片人头,上朝的基本来齐,还有不少人特地进宫请旨求见。 昭王昨儿追妻路取得阶段性成果,夜里睡得好,今儿进宫,精神饱满,俊脸能看见春光。 早上五点半,太极宫,天地一片白,雪还在下。 一夜没睡他终于困了,回到卧室好好睡一觉,今儿上朝他又不去了。 周广睁眼就看到闺女,心情瞬间治愈;依依虽然被骗,但还在这呢,抱着亲一口;看一下才四点,将她抱回卧室,塞进被窝:“乖,早着呢,再睡一会儿。” 周芣苡钻出被窝,风一般刮到隔壁卧室,掀了被子喊:“爹,快起来,拍卖会开始了!” 周芣苡为拍卖会想了一宿,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一夜大雪,外面天色非常亮。 没想到依依这么容易就被人骗了,周广泪流满面,以至于一夜无眠。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第300章,定情信物、私奔?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火瑞现在是钦犯,可不能随便处死。乐文小说 “大将军且慢!”火焯烁、宋贞诠、董健等赶紧阻止。 亲兵过来利索的将两人拖走。 周广一脚将她踹开:“信口雌黄、阴险毒辣、不修妇德,你们还是一块去死吧。” 周依丹抱着周广的腿哭:“他!爹,让他去死!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女儿是被他诱惑,被他欺骗,被他轻薄。女儿是无辜的,女儿错了,求爹原谅我!” 火瑞忙将周依丹踹开:“她!” 周广一脸冷酷:“你们闹够了,究竟谁去死?” 火焯烁之前想插手,被周广震住;现在干脆不吭声,反正出丑的是周依丹和周广。 火瑞不甘示弱,脚一踩一踹撕了周依丹裙子,露出大腿。 周依丹做梦似的,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唰一下撕了火瑞衣服。 说纳她为妾,说她勾引,这都能容忍;现在竟然又说不娶她,还要她去死! “啊!”周依丹彻底崩溃,“你胡说胡说!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锦田令!今天你们到我房里,就给我下药,等我失控的时候,才跟我讲这些,让我帮你。我都帮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骗我!” 火瑞爬起来将她又扑倒,骑在她身上:“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偷抢草包郡主的东西还少吗?不是你当定情信物给我,我又怎么会拿到锦田令?” 周依丹也怕了:“不是我!” 火瑞尖叫:“锦田令不是我偷的,是周依丹!” 周广及时表态:“偷了锦田令,你们必须有人去死!否则你们以为依依好欺负,以为本将好欺负,一次次的欺到本将头上来!” 火瑞被扑倒在地,使劲挣扎:“我不想死,你是大将军的女儿,他不会杀你的。” 书砚将她下巴合上,周依丹甩开她扑到火瑞身上,疯狂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依丹拼命冲出来,正准备跟爹求情,忽然瞪着火瑞,说不出话。 火瑞被周广一瞧,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磕头求饶:“大将军饶了我吧,真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周依丹做的,我也是被她害的。如果大将军不同意,我不娶她了,我本就没准备娶她。” 周广懒得理他,宝贝闺女又困了,赶紧收拾完睡觉。现在还剩罪魁祸首火瑞一只。 火焯烁忙喊:“慢着!你们放下火凤卫!周广你赶紧住手!你不要再逼本尊!” 查坤、火焯烁等都愣住。周广真是太狂、太强硬了! 亲兵过来将门口火凤卫、颜家死士等也拖走,他们本就是上门来找死的。 周一周二冲过来便将颜思德拖走,早就想揍他了。颜思德不停嚎叫,大半夜跟鬼似的。 周广威严下令:“将他打断腿丢出去!将他们都打死丢出去!” 颜思德跳起来:“周广,你不要欺人太甚!” 周广告诉他:“要么火瑞死,要么周依丹死,要么他们都去死,本将成全他们!” 火焯烁恼怒:“他们已经凑成双,你还想怎么样?” 周广脸色愈发冷:“本将没告诉你吗,火氏没资格动本将女儿!” 泰王、长孙有容等人惊叹、深思,火氏都开始生产软甲了,战争还能结束吗? 火氏的软甲和陈氏铠甲不同,做工这么精湛、漂亮,贵妇、王侯等也可以当内衣穿。 看来火氏也不满于固有的业务,这软甲虽然太高端,穿的起的人并不少。 周芣苡看着,这像软猬甲,应该说是防弹背心。银蚕丝如果真是蚕蛛丝,织成的背心质量应该不错,又漂亮,价值应该不低。 火凤卫很快送来两件,灯光下银光发亮,上面用金丝绣着精美的花纹,超炫。 火焯烁看周广好歹松了口,赶紧接话:“年轻人只要情投意合,我们火氏愿以十万两黄金、及价值五百万两白银的聘礼迎娶周二小姐。另外向小郡主补偿位于京畿的十间布店、四间当铺,以及二十件刚织成的银丝软甲。” 周广冷漠:“你想让本将如何成全?” 火瑞豁出去了:“岳父大人,您刚说成全我们!” “啪!”周广一巴掌拍桌上,一碟点心两个茶盏被震碎。 火瑞看他明里暗里维护周依丹,愈发将事情都推到周依丹头上:“我没诱拐她,明明是她引诱我。原本我想纳她为妾,今天她为了能嫁给我,还把我推到,做了三次。我很爱她,她也爱我,别说那草包的东西,就是大将军的,她都会送给我。这话是她亲口说的,当时几个丫鬟都听见了。” 王义怒斥:“你有什么证据是二小姐偷的,而不是你诱拐胁迫她?” 火瑞大急:“锦田令我没偷,是周依丹偷的!”这罪名不能认,他急忙争辩,“是周依丹,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勾引我,后来又叫我去她闺房,勾引我上桌。”想想不对,“我们是一见钟情,但她若不勾引我,我不会把持不住。” 王义怒喝:“你偷了锦田令,必死无疑,还想拉着二小姐一块去死吗?” 周广看依依眼睛放光,不知道她想什么,拉着她在身边坐好。 周芣苡突发奇想,火瑞带这么多高手和周依丹一块私奔,太奔放了,周依丹受得了吗? 只要抓住周依丹、拖住大将军,他就有希望。他从没像这一刻这么爱过周依丹。 火瑞还有一丝希望,赶紧应道:“我和周依丹去私奔。” 王义接替大将军,冲火瑞耳边猛一声虎啸:“既然一不留神弄混了,你和大理寺、刑部讲清楚便是,今天又带着这么多高手到将军府来想做什么?” 火瑞却觉得越来越冷,火焯烁不管他了,整个世界充满深深的恶意。 时间不早了,勇毅堂内外灯光明亮,丫鬟换了一回茶,护卫将火炉生的很旺。 泰王、董健、宋贞诠、长孙有容等也不急,事情发生在大将军府,周广尽管处理。 周广不着急,收拾火氏和颜家这事儿急不得。 周芣苡怀疑,火氏究竟有什么底气,现在还来生事,纯属作死。 说白了,锦田令已经被拿回来,周广根本没损失,无非要一个交代。但火氏已经很被动,他不能先开口、不能再退,否则跟乔氏更没法谈。 火焯烁也急。事情已经讲清楚,周广到底想怎么样,赶紧划下道来啊。 火瑞虽然残了,但还不想死,急的赶紧看向火焯烁。事情明明说好的,他现在为什么感觉离死亡好近?大将军真要杀他! ※※※ 火瑞猛地吓趴了。就他的身份,碰九火令肯定死路一条。 周广再问:“如果你碰了九火令,是什么下场?” 火瑞小心翼翼的应道:“知知道,锦田令是锦川的、嫡系的信物,和九火令一样。” 周广拍拍她的背,冷漠无情的问道:“你现在知道锦田令是什么了?” 这故事编的,“一时冲动”、“不知道”、“一不留神”,说得多轻巧;若是就这么认了,指不定哪天又变成周依丹帮她将锦田令给火瑞当定情信物。 周芣苡哼哼一声。 火瑞吓一跳,王义像一只老虎,好可怕;看看大将军,还是老实点:“岳父大人,小婿和依丹两情相悦,一时冲动,便私定终身。依丹送给小婿的定情信物,小婿看着很贵重,并不知道是锦田令。所以,小婿拿回去便请师傅做个荷包装起来。后来给乐平侯送礼,一不留神弄混了。幸好锦田令并未丢失,这都是小婿的错,请岳父大人饶了依丹。” 王义看他发傻,只得催促:“继续说,记得别讲废话,否则老子砍了你三条腿。” 火瑞越想越美,就算周广真心不乐意,现在也不好对周依丹下手。 火瑞一愣,这么好说话?听说周广重情重义,周依丹毕竟是他女儿;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了,处理得好,对他火瑞也是一件好事。有个这么厉害的岳父,他地位也会提升。 周广点头:“本将可以成全你。” 火瑞适应了一下,状态还可以;对上周大将军,火焯烁都败了,他老实爬起来跪好:“我和依丹是真心相爱,请岳父大人成全。” 王义看老头消停了,上前盯着火瑞:“还不赶紧招供!” 火焯烁终于变色,周广不可能在将军府公开对他下手,但他也不能动手。 周芣苡差点笑出声,爹是她最爱,最好一巴掌将火焯烁拍死,世上就能少一只老狐狸。 周广冷笑:“你知道当年本将为何一定要斩杀亚克拉吗?因为本将看他不顺眼!” 火焯烁恼怒:“在午门,明明是霍焜耀动的手!” 书香、书砚及丫鬟媳妇儿等都觉得,护犊子的大将军最是威武帅气迷人。 周芣苡紧紧窝在爹怀里,在爹心窝口蹭蹭,爹真是太神勇霸气了。 周广凌厉的盯着他,眼里九天的血气化为一柄寒冰剑:“何意?三月份他在冯翊县刺杀我女儿,在京师、午门又欺辱虐杀我女儿!本将一巴掌拍死他,是对他的赏赐!” 火焯烁忍无可忍,肃然质问:“周大将军,你这是何意?” 周广怒喝:“火瑞是吧?现在从实招来!若有一句废话,本将就拆掉你一根骨头!” 火瑞被呛得半死,但很快脸色红润,精神焕发。这效果能赶上火玡给逸公子吃的那药。 周二很快端来一碗药,抓着火瑞灌下去。 片刻,他睁开眼睛,一眼看到周大将军,登时感觉浑身、脑子到灵魂都痛得要命。 火瑞一身红袍早被扯得稀烂,头发也披散下来,滚了不少尘土和冰血,躺在地毯上活像一条死狗。没了两只手,脸好着,但看不出一点龙章凤姿或高傲的样子。 周一右手端着一碗冰水,左手将火瑞拖到前边,再一碗冰水泼他脸上。 周广犀利的盯着他:“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再记不清本将打断你的腿!带火瑞上来!” 颜思德大怒:“贱婢,你敢动我外甥女!” 书砚被气着了,一把抓住周依丹头发,卸了她下巴,再粗暴的将她拖到旁边跪着。 周广搂着闺女心都碎了,对书砚喝道:“让她闭上嘴,跪远点。” 周芣苡更入戏,跳起来扑到爹怀里,呜呜大哭。 周依丹也很入戏,因为这样才能救火瑞,并让火氏掌权者看看她的本事。 周依丹看周芣苡委屈,她好像更委屈:“六妹妹,这原本是一件小事,但你有想过后果吗?你将我送给你姐夫的定情信物又拿回来,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你当初若是不同意,可以直说,我不送就是。” 不过周芣苡怀疑,周依丹知道那是锦田令吗?这个黑锅她背的动吗?虽然“说过”、“忘了”之类说辞能扯皮,但她凭什么以为她就能赢?只能说蠢货的脑回路你别猜。 周芣苡看火焯烁一眼,不会他整出来的吧?不愧是老狐狸! 照他们编的故事,不仅大事化小,还推到周依丹、推到她自己头上,最后出糗的是她和爹。貌似根本没颜家和颜思行什么事儿。还真厉害。 周芣苡大眼睛眼泪汪汪,非常委屈。心里在感慨,这些人还真能编。 周广忙安抚她:“乖,别急,有爹呢。” 周芣苡大怒:“你说谎!” 周依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依旧雍容华贵,并大气从容的跪下:“女儿还有件事,要请爹原谅。以前看六妹妹有个玉圭,非常精致,女儿借走,准备好好欣赏一下。后来与火瑞公子一见钟情,想送他一件定情信物又找不到合适的,便将玉圭送给他。这事儿本来问过六妹妹,听说又闹出一些误会。女儿请爹原谅,虽然六妹妹将这事儿忘了,玉圭又拿回来了;女儿也不是故意的,不如就这么算了。” 周广看她蠢够了,继续:“你还有什么要讲的?” 周依丹很聪明,既然爹同意了,她也要好好表现,站起来将衣服整理一下。 她幸福得落泪,朝周围看一遍,周芣苡是真实的,泰王是真实的;那个穿大红凤袍的,就是火氏掌权者之一,来给她撑腰吧?火氏掌权者这么重视,她更有底气了。 周依丹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毯上,依旧觉得不真实。 周依丹狂喜。她今天就跟做梦一样,火氏不仅同意娶她做少夫人,给她应有的待遇,火瑞的手也能治好。现在爹也同意了,幸福来得太突然! 周广点头:“本将可以成全你。” 周依丹知道爹一直不喜欢,只能咬牙应道:“女儿已经是火氏的人,斗胆请爹成全。” 周广面无表情,淡然开口:“周依丹,你说是怎么回事。” 周芣苡没吭声,其他人都安静看着。就算升堂问案,也要给人申辩的机会。 片刻,她睁开眼睛,一眼看到她爹,终于要面对了,她还是有几分把握和自信的。 周依丹被丢到地毯上,一身大红凤袍,身材挺好;五官非常精致,今儿打扮很美,一盏茶泼过去,并没多大影响。 ※※※ 周广怕耽误依依休息,决定速战速决,让书砚将周依丹抓过来,端起茶泼到她脸上。 现在么,她将手抓饭和胡萝卜炖羊肉吃完,开始昏昏欲睡。 周芣苡看他还挺入戏,可惜这故事得由一个美丽的姑娘和一个英俊的小伙来讲,才能像罗密欧和朱丽叶一样,感动的人想哭。 说到这他格外义愤填膺,抓住机会重新讲述了一段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颜思德看终于又回到计划上来,忙激动的乱叫:“没错,周依丹和火瑞两情相悦,为了成全他们,我爹和火氏都谈妥了!周广你不配为人父!不仅将女儿关起来,还残忍的虐待她,周依丹只能被逼私奔!” 查坤总算爬起来,又差点被周广和杀气吓尿,赶紧喊道:“是周依丹和火瑞私定终身,准备私奔,不信你问他们自己!” 计划本来非常完美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火瑞拐走周依丹,将事情坐实,就能好好坑周广一把,然后等着他乖乖跪地求饶。 颜思德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眼神一片茫然。 王义带着一队虎贲卫同时发威,一股勇烈的杀气,仿佛面对百万强敌,仍旧战无不胜。 周广大怒:“火氏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竟敢到我府上行凶、劫持本将的女儿!” 周邦正背对着其他人,面对着妹妹眨一下眼睛,这是必备技能。 周芣苡崇拜的看着大哥,没想到他也能这么随机应变。看样子自己人应该没什么大碍,火氏一帮人被打却是活该。 周邦正站出来回话:“爹,他们身上没发现兵符印信。火瑞带着这么多人到咱府上,表面去了二妹妹的丹院,企图将二妹妹劫走;我们阻止,他们还凶狠出手,打伤不少人。” 火焯烁也一身冷汗,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偷周大将军的兵符印信,准备调动二十万虎贲军、谋反吗? 众人都被吓一跳,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更恐怖! 周广怒哼一声:“火氏盗走我女儿的锦田令,拒不认罪;今日趁本将不在,还敢这么多人到我府上,难道是想偷本将的兵符印信?” 大家看向门口,原来火瑞畏罪潜逃;还又往大将军府逃,被打是活该。 董健放下茶盏,从容讲道:“不敢。是郡主的锦田令被盗一案,如今已基本查明,只有颜思行和火瑞尚未到案。今日早朝圣上下旨,将他们拘拿到案,择日开堂审理。下官正命人拘拿火瑞,却听闻他逃至贵府。” 周广也懒得理他,起来给泰王行礼,发问:“不知几位光临鄙府,有何指教?” 火焯烁城府极深,面不改色,干脆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学泰王不就好了。 颜思德大怒,看着周芣苡又没办法,她是一品郡主,周广还是从一品太子太师。 周芣苡恍然大悟,他们都是没教养的。 周广安抚:“他们爹娘没教过,所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周芣苡插话:“爹,他们见了本郡主都没跪。” 周广针锋相对:“错!亲友上门才是客,心怀叵测的人上门就是敌人,对待敌人,本将会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跪下!” 火焯烁眼睛明亮毒辣,气势不输周广,义正辞严的说道:“周大将军此言差矣,上门是客;何况事情还没弄清楚,大将军何必急着下结论。” 周芣苡点头,爹威武霸气!她是第一次见到火焯烁,老头六十多岁,还穿着大红凤袍,唇红齿白,风韵犹存,又一个火氏标准美男,比火琳儿长漂亮多了,火琳儿谁生的? 周广瞅着查坤和火焯烁、颜思德等,气势凛然,不屑的怒道:“客人?欺到本将头上,还想做本将的客人?本将没让你们跪着就够客气了。” 周芣苡咯咯直乐,气氛变得无比欢脱。 查坤吓得忙后退,绊了椅子仰面跌倒,胖的半天爬不起来。 “锵!”周广放下筷子,拿起毛巾优雅的插了一下嘴,给依依也擦一下,转头瞅着查坤。 查坤急着发难:“大将军,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周邦正在旁边思考,爹忙着呢,他怎么办,要不要招呼一下他二舅? 泰王进来,自觉的在左边第一个位置坐下;董驸马在右边第一个位置坐下。宋贞诠看了看,在右边第二个位置坐下,左边第二个位置让给神武大将军长孙有容。 火焯烁和颜思德站中间,矜持的等着主人招呼。 周芣苡非常孝顺的将胡萝卜夹给爹,周广满脸幸福的将炖羊肉夹给闺女。 勇毅堂上面两个主位,周广坐左边,周芣苡坐右边。 曹氏早有准备,很快火焯烁、颜思德和炖羊肉一块端上来,宋贞诠、董健在后边等到泰王和长孙有容才一块进来。 周芣苡补充:“再来两碗胡萝卜炖羊肉。” 周广冷酷的应一声,转头吩咐:“给依依来一盘手抓饭。” 不多会儿,刑部尚书宋贞诠、大理寺卿董健、还有火焯烁、颜思德等一块上门拜访。 曹氏扶着周邦正进来坐下,屋里又点了不少灯,将里外照的恍如白昼。 周芣苡认得,这镯子是真的杂火令,换句话说,火氏作死今儿作到她家来了。 周依丹,今儿打扮的格外漂亮,从头到脚都是火氏精品。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大红的凤袍,跟新娘子似得。手上还有一个镯子,格外显眼。 王义夫人带着人又抓来一帮人,头一个周依丹,还有颜思琴的几个丫鬟媳妇儿。 随后虎贲军亲兵、府里护卫等抓来一帮人,头一个火瑞,还有一些火凤卫、颜家死士等,都被毒打了一顿,死狗似得随便丢勇毅堂门口。 乔丰年、乔丰收和兰霈泽、楚林泉等都不准备掺和周家家务事,周邦立另外招呼他们。 周芣苡和爹都不急,更衣完,在勇毅堂内坐下,再来一壶香茶。 卤簿进了仪门,周芣苡才和爹下车,府里气氛也不对。 拍卖会总算顺利结束,周芣苡回到内城大将军府,天色已黑,门前街上竟然还有不少人,厚厚的雪地里等着瞧热闹。 ※※※ 众人愈发神色诡异,究竟到老君山还是梅山、去赏梅还是赏雪? 傅良斌看着明雪,回想一下,登时血液倒流,惊慌失措:“那个,呃雪已经停了,在下特地邀请诸位,后天到老君山梅山去赏雪。” 拍卖厅内众人刚回过神,忽然一致被这画风吸引,尤其是明雪雄伟的胸器。 明雪忙捂着胸部,神色极复杂的盯着傅良斌。 他鞠躬退下,傅良斌急忙走上拍卖台,不小心将明雪撞了一下。 靖国公心情好,完美的嘴唇温暖的笑:“恭喜玉华阁以三十万两黄金成功拍下兰公子的名画《冰山、雪莲》,本次拍卖会到此圆满结束,再次感谢各位。” 他期待的看向兰霈泽,却见兰公子依旧冷着脸,好像他一文钱都拿不到。 玉华秋回过神,基本赢定了;稍微一想,身上杀气更浓。这根本是被千依坊坑了,大家一块凑钱,所以大家的钱都要被扒光。 其他人都被三十万两黄金砸成重伤,心伤的几乎窒息。 千依坊其他掌柜纷纷点头,实在拼不起,就要态度端正,谦虚认输。 羊绒衫店掌柜应道:“好好,这机会让给你们了。我们千依坊做的是良心生意,开业时间又短,挣的不多。” 金香玉气势正盛,傲然说道:“三十万两黄金,用来救助穷人,是为朝廷做贡献!” 千依坊掌柜们都被吓瘫了,忙拉着楚记布店掌柜让他冷静。三十万两黄金,三百万两银子,光数都得累半死,搬过来也能累死好几头牛。 玉华秋一身杀气,亲自举着牌子就像宝剑出鞘:“三十万!” 楚记布店掌柜立刻接着:“二十三万!” 玉华秋一声怒吼:“二十万!” 楚记布店掌柜也不认输:“十六万八千!” 老金屋掌柜金香玉也让人赶紧回去搬金砖,拼钱如果都拼输了,同样很丢脸。 赵梓杞、赵永俨、昌丽驸马等也纷纷表态,一家几万两,凑起来不少。 隆敬德立刻响应:“好!”凑钱拍下来也好! 玉华阁掌柜玉华秋急了。陈氏需要药,刚才陈玄英还得罪了兰公子,这画他砸锅卖铁也得拍下来。他赶紧站起来喊:“十六万两黄金!请几位朋友助我一臂之力!” 千依坊二十多个掌柜一块站起来支持,一边就派人去筹银子、弄金子,人多有气势。 千依坊二号掌柜应道:“我这里还有一些,不够立刻让人去搬。” 隆敬德狂暴:“你哪来那么多黄金?” 地面猛抖了三抖,无数人出现幻听,拍卖厅各种耀眼的灯光炫的人眼花缭乱。 楚记布店掌柜紧跟:“十五万三千两、黄金!” 靖国公小锤放下,赵轻云立刻举牌:“十万两白银!” 李湄、韩启生、傅良斌等刚想劝架没机会,现在准备好,先拍下兰公子的画再说。 总之不论如何,兰霈泽的场必须捧。 兰氏盛产药材,人就算没病没痛,也想美容养颜、延年益寿,这都离不开各种名贵好药。甪里已经通告,今年药材减产,看陈氏都急了。 别看兰公子空灵、纯净,好像雪山之巅一株兰,不食人间烟火,也没什么脾气。事实上兰氏作为五大氏族之一,看陈氏、火氏那么拽,兰氏能差到哪里去吗? 经过陈氏高手这一闹,拍卖厅气氛热烈,还带着硝烟味儿。 靖国公对小太保没辙,幸好拍卖会快结束了。 逸公子说道:“他们难得没杀人就走,你就谢天谢地了。拍卖会还没结束,靖国公您继续。” 明雪对着他后背喊:“陈氏真厉害,打了我的人,打扰拍卖会,一句赔礼道歉都没有。恐怕你们才是京师的王、大虞的主!” 陈玄英愈发怒火,骄傲的扭头就走,再呆下去怕忍不住会动手杀人。 泰王赶紧站出来,准备执行王法。 逸公子不给他机会,有这机会正好收拾他:“陈氏还有规矩吗?找个人就随便乱闯,要东西就随便乱抢?你们没规矩朝廷还有规矩、王法!” 陈玄英气急,你们都有被害妄想症吗?他现在真的着急。 兰霈泽冰冷的应道:“本公子现在没空,你们也别想绑架本公子,本公子胆小!” 陈玄英听着比较顺心,但不能弱了陈氏的气势:“我们来找兰公子!” 靖国公出面,和陈玄英讲道理:“你若是想参加拍卖会,首先要有请柬,还要准备好现金现银,这次肯定是没机会了。若是有别的事情,还请换个地方;这里是拍卖厅,拍卖会还没结束。” 陈玄英泪流满面,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只是来买药而已。 别的高手也纷纷到自家主子身边,拍卖厅气氛愈发紧张,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王义带着一队虎贲卫上前,将周家周围都保护起来,一股杀气爆发,隐隐和陈氏对峙。 周广安抚宝贝闺女:“放心,爹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周芣苡先告状:“爹,他们都是坏人!” 两边史官飞快写,后边一队大理寺官吏和神武军精兵飞快上前,说告状就动手。 长孙壮将精兵都带到拍卖厅,也是维持秩序,保证王侯公卿的安全。 泰王负责乔氏锦田令被盗案,现在没去颜家抓人,到这里就是防着有人捣乱。 明雪非常痛快,挺胸上前:“老娘说过不接待你们,请赶紧离开!否则强闯拍卖场,扰乱拍卖会,老娘要向泰王告状!” “噗!”陈玄英吐血,各种委屈愤懑,眼睛都红了。 逸公子站起来,正气凛然的说道:“本公子再次警告你们,本公子的画不是那么好抢的!” 陈玄英反应过来,看向台上新鲜出炉的神画,那被一枪爆头的高手,怎么那么眼熟? 他们是来找兰霈泽的,逸公子是冤枉人! 药材买不到,当然找兰氏。 陈氏高手都怒。昨晚拿到两幅画,立刻派人送回潞峄。没想到除了陈玄龙季,离开的不少人也被毒倒,用了无数灵药都不管用;再去药铺买药,发现很多药短缺买不到。 陈玄英差点气死,凶狠的盯着逸公子,恨不能捏死她炖成肉羹吃掉。 众人看看神画,再看着陈氏一帮人、高手,全都凛然警惕。 拍卖厅灯光全部亮起,照着逸公子的神画,雪地反光,红裙耀眼,手枪肃杀。 ※※※ “你们又来抢本公子的神画?”逸公子镇定的坐在明离怀里,一点不乱。 “十万两、黄金!”陈氏高手陈玄英,带着一大帮高手,杀气腾腾的闯进拍卖厅。 靖国公敲着小锤宣布:“现在拍卖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品,兰公子的名画《冰山、雪莲》。底价是一千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两白银,竞拍开始。” 隆敬德差点气吐血,回过神拍卖已经结束。 拍卖厅猛的一片哄笑。颜家就因为差着玉烟楼十五万三千两银子被拒绝入内,这绝对是故意的。 “十五万三千两!”楚记布店掌柜高高举着牌子,反正他也不差钱。 “十万两!”翡翠轩掌柜隆敬德,这时候非常大气,有魄力。 终于有人恍然大悟,鲁笙篪没背景,但有旭王和逸公子罩着,这就够了。 “五万两!”楚记布店掌柜英勇无畏,楚氏什么都不缺,他之前还没拍下一件。 “二万五千两!”长孙壮在后边猛然一声吼,整个拍卖厅颤抖。 “二万两!”康王妃开金口。 “一万两!”安平长公主忽然亲自喊价。 拍卖厅气氛极诡异。大家还在震惊中,好一阵没人喊价。事实上,鲁笙篪的背景、底蕴等也差太多。 老金屋最后以三十万两白银成功拍下,现在继续拍卖状元公鲁笙篪的《杏林、秋》。 周芣苡也懒得管。说是不许火氏、颜家来,陈玄龙季还能找方庆余来呢,反正是来送钱,都是好人。 兰霈泽在一旁佩服。千味轩和千依坊、包括现在千画廊的广告都打的极响,几乎人尽皆知,钱也赚的美。别的商铺跟着学一把,无可厚非。 楚林泉长得高大威猛,声音却像海水般柔和:“只要没正式宣布,就不算;至于私底下,该知道的早就知道。” 周芣苡跟二哥耳语:“老金屋的目的达到了,借这机会打广告呢。”老金屋也是陈氏的,她转身又拉书滴,书滴不理,问楚林泉公子,“你说,他们这是打算公开吗?” 周邦立小声笑道:“没想到靖国公也挺风趣,我都被吓一跳。” 中间大喘气儿,老金屋掌柜金香玉差点被吓晕过去,当然是白银了。 “二十七万两!”靖国公也**,声音在颤抖,“老金屋喊价二十七万两、白银!” 书滴直接将她扔她爹怀里,受不了了。 周芣苡近朱者赤,脑子一下机灵了:“你意思,他们又准备和本公子涨姿势?”大庭广众有些话不能说,她凑到书滴耳边,“你说我们这个姿势怎么样?” 书滴心里也挺不爽,对周芣苡就客气多了,含情脉脉也能忍受:“陈玄龙季情况暂时稳定下来,正准备一系列强势反击。” 周广一记眼刀杀过去,昭王吓得赶紧溜,反正依依早晚是他的。 周芣苡瞅着昭王背影直乐,昭王蓦然回首,凤眸阴柔的瞅着她,真想拉着她私奔。 昭王冲出包间,差点扑过来,被希勒硬是劝走。 周芣苡忙拉着他坐下,乌溜溜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书滴从外面进来,一眼把情形看明白。 二十万!除了方庆余脑子发昏,已经是今天的最高价,真是疯狂。 乔丰年摇头,拉拢一个祝庭兰、或者祝圉公,也不用这么夸张,眼看就喊到二十万了。 周芣苡点头,转身问乔丰年:“表哥,你知道么,难道他们想拉拢祝庭兰?” 周广乐,依依不知道还恍然大悟什么:“爹也不清楚,不是说有人送钱都是好人么?” 周芣苡恍然大悟:“爹,他们这是捣乱么?” 周芣苡都被刺激了,往后边一眼扫过,第二个竞价的是翡翠轩掌柜、颜回沙的表舅隆敬德。第三个则是玉华阁掌柜玉华秋,玉华阁是陈氏开的玉器店。 这么凶残的竞价方式,掀起一片哗然,拍卖厅瞬间进入**。 “十万两!”又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斗志和激情,好像战场英勇的将士。 “五万两!”中间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显然早有准备。 “一万两!”昌丽驸马率先举牌。 靖国公赞叹:“大将军真乃镇国神将,让我们期待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下面继续拍卖定远将军的墨宝,底价一千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两白银,竞拍开始。” 周广讲的比较官腔,但除了祝圉公,长孙家、沈家等都挺满意,顺带武将、各路将士及百姓等都热血沸腾,气势昂扬。 众人也看向逸公子。周大将军说“不少小将”,除了呆后边的长孙壮,最文武双全的当属逸公子。再看逸公子的画,和祝庭兰就不是一个层次。 周广乐,还是依依最能干,什么定远将军都要听逸公子的。 周芣苡也挺威武:“还要扬我大虞雄风,威震天下。” 周广当仁不让,站起来说道:“圣上圣明,如今正是盛世。不仅老将老当益壮,不少小将也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将来都能安邦定国、建功立业,开创更加繁荣的太平盛世。” 众人一块看向周广,又看向祝圉公。武将若是能得周大将军一句点评,意义非凡。 靖国公依旧从容:“定远将军这幅墨宝,是前往东南平乱前写的,气势沉稳,又锋芒毕露,隐隐有老将之风,不知周大将军以为如何?” 正中间挂出兰霈泽的《冰山、雪莲》,与后边神画雪地呼应。左边是今科状元鲁笙篪的一副《杏林、秋》。右边是定远将军祝庭兰的一副书法作品。 拍卖台中间用屏风等再隔出一片,布置好。 靖国公继续主持拍卖会。 拍卖厅一片赞叹,就画本身来说,非常奇妙,当得起神画之名。 逸公子累坏了,倒在小玉姐怀里休息;管他几个意思,哪怕洪水滔天。 还有那特殊的武器。有人了解内情,知道陈玄龙季为什么偷逸公子的画;这转眼又画一个,是给陈氏挖坑呢,是报复呢,是嘲讽呢,还是欺负人呢? “疑是”陈氏高手且不说,那大红长裙,被风吹起,上面火凤展翅,又是几个意思? 不少人欣赏完,诡异的看着逸公子。 逸公子的神画,和名家名作不一样,但不妨碍大家欣赏。 ※※※ 这就是立体画,那支格洛克17手枪格外抢眼,枪口还飘着一缕醉人的硝烟。 雪地上一些凌乱的脚印,感觉就在千画廊后院。 废墟上,一个女特工穿着大红长裙,一枪爆了疑是陈氏高手的头。 前边一片空旷的雪地,厚厚的积雪下,露出一些废墟。 帷幕终于拉开,强烈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待适应之后再看,竟仿佛换了一个世界。 拍卖台两边柱子灯光全部熄灭,光线变得很暗,让人心情随世界都暗淡下来。 其他人只能眼巴巴等着。不少人若有所思,逸公子才被偷走两幅神画,这又画出来了。 靖国公对小太保任性的行为没辙,干脆到帷幕后边一睹为快。 逸公子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画出来了,一会儿给大家看,不拍卖,以后还能看。” 周围灯光全照她身上,后边不少人喊:“逸公子!”把美人放下! 这时拍卖台中间帷幕再次拉上,逸公子由霍小玉搀扶着回来,脸色很苍白,腿软的像是纵欲过度。 后边围观的真麻木了,随便一副作品,都能卖上万儿八千两银子,跟不要钱似的。 卫淇看她一眼,再看看周大将军,只管竞价:“一万两!” 周芣苡凑热闹:“九千两!” 傅家少年也积极参与:“八千两!” 恭王和恭王妃不睦,但恭王妃三个嫡出郡主的身份还是挺尊贵的。恭王这事儿弄挺复杂,也不知道卫淇怎么回事,周芣苡给书滴抛个媚眼,去查查看。 举牌的青年才俊,是卫武公的孙子卫淇,周芣苡瞅着,莫非他看上恭王妃的闺女了? 周芣苡闲的没事,正要举牌,就见旁边席位举起一个牌子。 眼看快到四点了,书画拍出去二十幅,现在正在拍恭王妃的花鸟画《鸿雁、菊》。 周芣苡乐,陈玄龙季被毒倒了,不知道傅家还请大家赏梅吗?火焯烁还是挺难办,给他下毒都没机会,回头看昭王有没有什么办法。 今儿来了不少小姐贵女、王子公孙等,但现在不方便,得等赏梅或赏雪的时候。 周铃兰和周依蓉都很期待,二哥成亲后,慢慢就要轮到她们了,不知道爹会怎么安排。 周邦立忙应下。谈姑娘年轻还好,谈老夫人年纪大,路上可不能出差错。 周广说道:“下这一场大雪,路上不好走,你再留心点。” 周邦立脸红,娶媳妇儿和这有关系吗,表哥不是也娶媳妇儿了吗?这根本就是借口。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茫然无辜的看着他:“二哥不是要娶媳妇儿了吗?” 周邦立问:“那二哥呢?” 周芣苡软绵绵的撒娇:“不去,人家要和爹、还有表哥在一起。” 周广说道:“那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周芣苡摇头。影分身作画有点累,但问题不大。 周广关心的问:“依依没事吧?” 第二排席位上,周芣苡靠在她爹怀里打盹;对傅良斌的行为不屑,当初赈灾他才捐三万两。 傅良斌最后以六万八千两白银拍走《狮子骢》,再掀**。 拍卖会有点变味儿,但拍卖的过程依旧精彩,不论敌友纷纷捧场。 作品本身不说,济苍侯背后是张家,楚公子代表楚氏,大将军自己就足够了。 拍卖厅众人情绪再次热烈起来。 拍卖台中间再次拉上帷幕,五分钟后拉开,右边挂上济苍侯张仲勋的一副名画,左边是楚林泉的《海上、日出》,正中间则是大将军周广所作《狮子骢》。 拍卖还继续,给康王捧场的不少,《晨雾》最后被千依坊二号铺掌柜以三万两白银拍走。 她神光加身,把霍小玉和明离都忘了,快步离开拍卖厅,把大家的心也带走一半。 逸公子站起来解释:“本公子刚得到上天示意,现在要去作画,你们继续。” 康王阴森森的瞪着她:故意的是不是? 逸公子忽然星眸放光,后脑勺对着后边,依旧引起震动。 拍卖台上靖国公继续拍卖,第三件拍品,轮到康王的名画《晨雾》。 好些想挑事儿的都收敛一点。拍卖会还没弄懂,找事纯粹是找坑,逸公子在那等着呢。 陈玄龙季自己吐血来不了,竟想让方庆余替他来找场子,其实是让方庆余来帮他被坑的吧?还真是热情积极,让人感动。 逸公子嗤笑一声,让拍卖厅都想跟着嗤笑。 方庆余可怜的智商根本玩不转,急的浑身发抖冷汗淋漓,忽然一头昏倒。 逸公子乐。别的不说,单说这个“事实”。在现场拍卖的经手人是方庆余,金子事实上就是陈玄龙季的,司马刚究竟尊重哪个事实?这里边的文字游戏,挺有趣的。 司马刚,一家基本都是史官,他以前也挺有名,为人耿直,一腔正气。据说当年霍皇后、现在的霍御女,想让司马刚在史书上给她写好听一点,司马刚不从。霍皇后一怒之下将他阉了,司马刚依旧没屈服,把这又给她写上。 不少人愣住,一些人震惊,没想到逸公子将这老头都请来了。 拍卖台下角落里站起一个小老头,瘦瘦的腰板挺直,手中毛笔如剑,目光明亮犀利:“请逸公子、方驸马恕罪,史官的第一原则,必须尊重事实。” 陈玄龙季花这么多钱,本就是图个名;可若是写陈玄龙季的名字,方庆余就真成狗腿了。 嫉妒的人哄堂大笑。原来逸公子的坑还没完呢。 逸公子又喊话:“司马大人请稍等。方驸马,还有件事,这拍卖的人写你还是你主人?如果写你名字让你流芳百世,你主人会同意吗?” 其他人都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看方庆余一脸得意,史官正唰唰的写,无数人嫉妒。 靖国公一锤定音,完美的嘴唇也花香迷人,十万两黄金可是他拍出去的。 再说,与其花十万两黄金买十件充数,还不如买一件效果好。他大手一挥,简直酷毙了。 方庆余已经豁出去,就不怕她刺激;做了决定后一身轻松,昂首挺胸帅气的迷倒一片。钱只要花的值,花起来真是过瘾:“十万两黄金而已,就这么定了!” 逸公子是小太保,随性的抢了拍卖师的工作,继续提醒:“有这份心意是好的,但十万两黄金,方驸马你能做这个决定吗?” 第301章,梦游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周芣苡是代表月亮,背靠朝廷、立足京师、还有无数老百姓,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不怕消灭不了他们。 想必经过这一次,陈氏、火氏会消停一点。人伤了,钱没了,不消停也无所谓。 火氏、陈氏和他们盟友的关系也需要考验,免得关键时候出状况。 她可是好人。给玉华阁放点火,是礼尚往来,希望他们越来越红火。地上躺那些,多半是来给玉华阁捧场的,当然要让他们牺牲一下。 周芣苡站在古白榆上,看着玉华阁的火,感觉不错。 玉华阁周围地上屋顶树上围观的人挺不少,看完也该走了。 李家一大群人最后带着李书娴出来,猥琐的中年男子已经消失,李家众人一齐诅咒火氏。李家这次太冤了,莫名其妙被火琳儿整了一场,还死伤不少。 有人反应动作慢一点,有人疯狂,场面再次混乱,不少人被挤倒踩踏,大部分人跑出玉华阁后,地上再次死伤一片。 捡宝贝的是时候闪了,哭爹喊娘的也跑,大家现在行动一致都拼命往外挤。 火凤卫瞅了一眼,带上火鸾卫撤退。 “啊,着火了!”其他人也尖叫,屋顶一片火光,好像要塌下来了。 “啊!”李书娴猛然尖叫,亢奋的好像那什么。 男子长得极猥琐,身上极狼狈,衣服都成了布条;从地上赶紧要爬起来,但周围打来打去,他差点被踩一脚,忙抱着李书娴一块滚开。 那边一个中年男子被打飞,和李书娴相撞,两人一块摔倒在地。 旁边一伙人还在激战,一刀眼看朝火凤卫砍来。火凤卫立刻将李书娴丢开,自己闪一边。 火凤卫停下来,众人也怒极。火鸾卫伤亡惨重,都是因为李书娴!李家又怎么了? 李丰钜、李湜等带着一帮护卫终于过来,丫鬟媳妇儿也狼狈的冲过来,大家都怒气冲冲的盯着火凤卫。还以为是以前的火氏吗,竟然这般欺辱他们李家! 火凤卫对视一眼,立刻抓住李书娴,她依旧昏迷未醒。 火焯烁下令:“就照琳儿说的去做!”说完抱着火琳儿赶紧回去治疗。 火琳儿被刺激的再次吐血。 她皮肤白皙细腻,不少地方受了伤流着血;胸器不小,形状非常完美;周围不少玉石珠宝,两颗夜明珠在她腿边,画面无比香艳。 李书娴就在不远,被李家护卫护在中间,丫鬟媳妇儿都不在,没人给她穿衣服。 周围一片都被他震住,暴乱的不少人停下来,一块看向李书娴。 火焯烁一身强大的气势爆发,暴戾狠辣的喝道:“是谁伤了我的孙女?立刻滚过来!” 火琳儿猛吐出一口血,满心委屈,继续哭喊。 火焯烁赶紧抱着她,看她不仅非常狼狈,而且伤势复发,又受伤了! 火琳儿不甘心,冲着李书娴疯狂吼叫:“杀了她!你们给我杀了那个不要脸的贱人!”一眼看见爷爷从天而降,愈发痛苦发泄,“爷爷,将那贱人送到青楼,让她去勾引男人!” 下面混乱到极致,火凤卫武功高强,已经将火琳儿救出来,准备送她走。 火焯烁眼看包间着火了,心里更惦记着火琳儿,又一脚将门踹飞,大步出门走了几步,耳朵一动猛一脚将楼板踩碎,直接跳下去。 陈玄龙季打个哆嗦,无力的应道:“下面,自己去看吧。” 火焯烁飞掠进来,带着一股寒风冰雪,怒斥道:“怎么回事?听说琳儿在这受伤了?” 陈玄英立刻拔刀站在陈玄龙季跟前,就见窗户被踹飞,飞到里边将火炉打翻。 陈玄龙季一直没吭声,好像没气儿了,忽然一道杀气猛然袭来。 一个高手说道:“不如下去喊一声:大将军来了!” 金香玉急中生智:“要不还是将长孙壮叫来吧,他们肯定会怕朝廷。” 搞活动、人多肯定会出各种问题,像千依坊、千画廊,互相出手砸场子,但镇压下去就行。为什么现在会变得一团糟,那么多人都不怕死了,让人无从下手。 大家高傲、自信最近不停受打击、与挑衅,忍不住纳闷。 楼上还有一些陈氏高手,在保护陈玄龙季。楼下就算损失一百万两白银,对陈氏其实都不算什么。但作为尊贵的陈氏,这非常丢面子。 陈玄英心烦,心里也有一丝后悔,早知道将长孙壮请来,他要五万两白银给他就是。 老金屋掌柜金香玉急的团团转:“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损失惨重,计划失败,玉华阁的名声也毁了。现在应该怎么办?” 陈玄英站在他跟前,一下都乱了,下去杀人只怕都没用,下面已经死人了。 玉华阁二楼金灿灿的包间,陈玄龙季无力的靠在榻上,脸色苍白。 “娘的,你敢打我!”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操着纯正的潞峄口音,将玉华秋掀翻。 玉华阁伙计、高手赶紧出来维持秩序,莫名其妙被打了。 夫人小姐丫鬟媳妇儿看见漂亮的宝石首饰也忍不住伸手。为了拿的更保险、更多,只能让它再乱一点,一点点就好,掌柜的喊话肯定没听见。 不少人胡乱的往里挤,趁乱赶紧偷赶紧抢,遍地都是宝贝,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 不少人无辜的哭喊着往外挤,这热闹真的不参与了,呜呜娘我要回家。 挨打了不能不还手吧?主子、家人要维护吧?看不顺眼的当然要趁机给他一下。 玉华秋喊话也听不见,人在其中身不由己。 玉华阁里,现在战况更加火热,人多混乱,几乎所有人都被卷进去,柜台什么的也全遭殃,宝石珠玉遍地滚,衣服鞋子满天飞,还有鲜血飞溅,惨叫怒骂乱的听不清。 周芣苡瞬间蔫了,抱着表哥胳膊还是好好当观众吧。 乔丰年站在她身边,罩着一件深青色鹤氅,一身尊贵清芳,明眸看她一眼。 她不停捋袖子,想过去积极参与,有活动不参与是不道德的。 玉华阁对面一棵古白榆上,周芣苡裹着一件天青色鹤氅,站在枝头白雪中,看的直流口水,这混战群架打的太**了。 ※※※ 李家护卫冲过来,很快和人打起来,火鸾卫也和人打起来,大家胡乱打成一片。 一刀忽然捅进火鸾卫肚子,李书娴竟然光着身子滚出来。 后边小姑娘一家人杀过来,周围人多乱挤,地上珠玉宝石乱滚。 双方都不好动,李书娴的丫鬟媳妇儿赶紧过来帮她,火凤卫、火鸾卫负责保护火琳儿。 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李书娴认识的人多,火琳儿公鸭嗓带着九潭口音也不难认。 李书娴踩了自己斗篷,再被人一挤,也摔倒在地。 火琳儿被柜台压在地上,顿时伤势复发,痛的公鸭嗓怒吼:“你们给我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婊子!让她到处勾引男人!”一边紧紧抓住李书娴的裙子。 李书娴动作比她快,追上去将她也用力一推,连她后边柜台一块推倒。 火琳儿身体不好,看情形赶紧闪。 李书娴脑门一痛,一片血从眼前落下,当即也暴怒:“贱人!” 火琳儿火山爆发,抢了二公子,竟然还敢骂她!冲上去又使劲将李书娴一推,再次撞到一个柜台,珠宝直往她头上砸。 李书娴愈发惊慌,赶紧往旁边跑,一边委屈怒骂:“你这个疯子,到底发什么疯!” 李书娴吓一跳,赶紧往后闪,后背正好撞到柜台,“哗啦”一声一堆珠玉宝石砸下来。 火琳儿怒极,上前一巴掌、将李书娴一推,今儿人多,推这一招效果最好。 李书娴急忙避过,皱眉瞅了火琳儿一眼,眼底高傲又厌恶,哪个女子这么粗鲁,一点教养都没有,真是有病。 身后掀起的浪头、拥挤的人群将李书娴也挤了一下,后边小姑娘哭喊大人吵闹、更乱。 火琳儿目标明确,一路横推、劈波斩浪杀到柜台前,盯着李书娴。 火凤卫和火鸾卫一愣,不知道火琳儿要整什么,这会儿劝也没用,只得护着她往前走。 小姑娘一个踉跄,被周围的人再一挤,直接挤倒在地,混乱中很快被人踩了几脚。 前边一个小姑娘不肯让路,火琳儿用力将她一推。 火琳儿勇猛挤开火凤卫和火鸾卫,挤开人群,粗暴凶悍的朝李书娴挤过去。 这是赤果裸的挑衅!她火琳儿才是女王!其他人都是卑贱的! 她顺着几人所指,果然发现柜台前一个小姐,一身大红羽缎斗篷,青春靓丽;胸部高高挺起,里面好像塞了两个木瓜;小圆脸皮肤极白,比雪地还白三分;秋水眸盈满柔和的笑意,看着格外亲切;又天生一种高傲,像极了女王。 火琳儿都够了! 一个小姐扭头,看见附近火琳儿像门板似得塞在几个火凤卫中间,心里顿时平衡多了:“还好,若是像她那样,唉……”这种话大庭广众就不好再说了。 一个丫鬟也羡慕:“她胸也更挺了,穿着大红斗篷,像极了火氏的人。” 一个小姐无比嫉妒,酸溜溜的说道:“难怪她皮肤又白了,原来要做火氏少夫人了!” 周围不少人惊呼:“真的假的?她命也太好了吧?” 一个小姐跳起来:“看,李书娴也来了!不是说她和二公子一见钟情,准备成亲了吗?” 她们今儿本来准备去老君山梅山赏雪,结果去不了,正好转移到这里。那些漂亮的珠宝首饰都是其次,关键是热闹,不少人看着都亢奋。 再看旁边,一群小姐贵女、还有郡主在丫鬟媳妇儿保护下观望,一边兴奋的聊天。 旁边还有两个牌子,但都被挤倒了,一个已经被踩烂,地上踩得咔嚓响。 抬头只见前边一个大牌子,上面红纸黑字写着:“玉华阁特别活动:玉石珠宝一律八折,消费满一万两白银,送金头面一套;消费满三千两白银,送银头面一套;消费满一百两白银,送戒指、耳塞或锞子等精美礼物一件。” 火琳儿在一群火凤卫、火鸾卫的保护中,挤进玉华阁,也走不动了。 周围已经挤满人,夫人小姐,王子公孙,平民百姓,闹哄哄一片,有的快打起来了。 中午十一点,玉华阁,冰天雪地一片珠光宝气。 火琳儿想了想,点头。她现在伤还没好,先出去再说。 妇人穿着橘红色长裙,腰细腿长,也是平胸,从容应道:“听说是大型活动,京师不少夫人小姐都会去,想必不会无聊的。” 火琳儿本来没主意,就是迫切想出去,闻言反问:“搞什么活动?” 一个妇人劝道:“小姐,外面天气很不好。”看火琳儿想杀人,忙改口,“不过玉华阁今儿搞活动,离这不远,不如去那里转转、散散心?” 火琳儿公鸭嗓,愈发怒吼:“你们别高兴的太早!赶紧准备,本小姐要出去!” 几个侍女忙进入卧室,低着头默默等着。 火琳儿狂怒:“来人!” 丫头脚步声渐渐走远,议论声依旧随寒风、冰雪刮进卧室,像是无情的嘲讽和挑衅。 “这个不清楚,不过二公子和李小姐是命中注定的姻缘,成亲是早晚的事。” “二公子现在还在旭王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和她定亲?” “很有可能,听说李小姐长得特别白,就像水做的;而且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对人特别亲近。她是李家嫡女,身份也还不错。” “二公子真的和她一见钟情?那李小姐不就要成为二夫人、咱九潭的少夫人了?” 楼下又有健康美貌、活蹦乱跳的丫头走过,轻松愉悦的议论着。 但她是九潭火氏的女王,她是火辣辣的,她在冰火两重天中备受煎熬。 火琳儿心里已经厚厚的雪,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从九潭来京师,根本没见到二公子;她被打成重伤,缠绵病榻,一身伤痛不说,还被狠狠羞辱了;她爷爷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都不关心她了。 琳琅阁二楼卧室,火琳儿坐在榻上,心情却糟糕透顶,好像被白雪公主关起来的女巫。 周围都是花园,古树繁茂梅花盛开;中间一栋三层高楼,金砖铺地檀木做墙,从里到外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精致奢华,就像一副锦绣名画,在大雪中更像仙宫。 琳琅阁,是后边最主要的一个院子。 外城锦画楼,后边挺大一个宅院,里边分成一些大小不一的院子。 ※※※ 周芣苡受伤了:“表哥,你欺负人家!不过玉华阁今儿有活动,我们跑着去吧?” 乔丰年说道:“好啊,外面下那么大雪,你准备走着去?” 乔丰年点头,周芣苡将羊奶喝了。 周芣苡端着羊奶,和乔丰年讲条件:“表哥,我们一会儿去逛街好不好?” 周广又不去上朝,在家陪闺女,心情好的很。 大家把矛头焦点对着大将军,兰霈泽表示没什么压力,吃好睡好,皮肤晶莹剔透,头发乌黑亮泽,比楚林泉漂亮的多。 第二天早上,静姝园餐厅,兰霈泽、楚林泉等一块吃早饭。 京师哗然,富平长公主什么意思?这说的,那些病人都不敢说了。 富平长公主也喊话,阴谋诡计可耻,骚扰、试图抹黑大将军有罪、不可饶恕。 狄乐乐小魔女属性爆发,冲到一个病人家里,将家属毒打一顿,他们终于招供,是孙大人告诉他们,大将军府有御医,还有甪里贵人,他们只想治病。 很快,碧月郡主发表声明,严厉谴责那些不知所谓的人。生病了求周大将军,求的着吗?大将军杀敌卫国,何时还负责治病救人?莫非没得吃也找大将军,雪灾也找大将军,大将军是大将军,还是奶妈? 但一帮病人到大将军府就是个闹剧,大将军解印绝不是小事儿。 圣上什么都没说,听到消息的捉摸不透。 傍晚时分,周邦信把印信又带回来,街上的人纷纷散去,传言随风雪快速传遍京师。 火焯烁和陈玄龙季给她找事做,她应该礼尚往来,给他们也找点事做。 周芣苡抱着它挠了一顿,昭王和爹还要开会,她抱着小猞猁打盹、思考问题。 “嗷呜。”小猞猁溜进来,扑到周芣苡怀里,打滚卖萌。 周芣苡恍然大悟,火焯烁不好搞,可以先搞火琳儿嘛,她要日行三善呢。 昭王看不下去,阴柔的插话:“二公子最近很乖,火小姐心情不好,不如去帮她吧?” 周芣苡又一想,给书滴抛媚眼:“这不是还有你吗?这么重要的任务主子我就交给你了。你说本公子要不要去请你弟弟喝茶?” 周芣苡正要踩他,听到后边眼睛一亮,对哦,刚闹上门,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结束的。 书滴拦住她:“这点小事,你哥去就行了。你想想他们还有什么后招?” 周芣苡跳起来要跟着去,一边给二哥指点。 周邦信领命,把周一、周二、把项龙也叫上,再点一队亲兵,一块护送印信进宫。 真要感谢那些人送上门的机会,这闹得多名正言顺、理直气壮、所向披靡。 再说本来就要挖坑,正好试试圣上的态度给大家看。 这也叫解印,反正爹成天闹着不干了,这会儿闹一闹也无妨。 周芣苡插话:“这事儿急不得,不如让二哥先带着爹的印信进宫请旨。” 周邦正也动心:“曹氏怀孕,杰昆还小,儿子正想在家陪他们。爹,现在写奏折吗?” 周广立刻点头:“好!上战场打打杀杀,随时可能送命,不如在家享享清福。” 周芣苡骄傲的应道:“当然!相当靠谱!我爹辞了官,就可以天天在家陪我。做大夫,救死扶伤、行善积德,是好事儿,哎呀本郡主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啊大哥、王叔你们也辞官吧,以后就在医馆救苦救难好了。” 辞的肯定是大将军,但外边随便一闹,大将军这是跟着闹吗? 书滴鄙视:“这靠谱吗?” 周芣苡挥挥手:“没事儿,我准备让爹辞官,改行做大夫,大将军府改成医馆。” 昭王心痒痒,停下来问:“依依,怎么了?” 周芣苡很高兴,杀几个人她行,这种布局有爹和狐狸精,所以她还是去杀人吧。下雪天有人陪她玩,都是好人啊,她兴奋的大眼睛欻欻的放光。 现在来一帮病人,第一可怜,第二打不得,第三大将军赫赫威名不能受影响。所以将军府只能被逼屈服,让兰霈泽卖药?这一招狠妙。 昨儿玉华秋拍走兰霈泽的画,大家连底裤都当了,可惜还是没买到药。 周芣苡挑眉,真猜着了,有人憋出了坏主意。 项龙不纠结了,跟书滴汇报:“外边来不少病人和家属,让大将军救命,快把大门堵了。” 周芣苡扭头,看项龙推门进来、一脸纠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昭王郁悒,发光的是灯,依依快看我,我比他好看。 周芣苡就是喜欢书滴,标准的完美,就这么低调的坐在角落,也挡不住一身光芒。 书滴心情也莫名舒畅,快乐都是建立在痛苦上的;虽然鄙视依依,他还是默默忍着,这种感觉还不错。昭王越不爽,他越坐的标准,让大将军都看的心旷神怡。 周广心情莫名就愉悦了,脸上依旧霸气,盯着昭王:请本将指点,你走神一下试试。 昭王看着他们一对,凤眸阴柔的怎么都不对,说正事儿老想走神。 周芣苡拉着书滴乖乖坐在角落,两人都穿着白色罗衣,就像象牙塔走出的郡主和王子。 希拉尔顿兵法造诣也不低,是昭王手里藏着的一位帅才,现在准备亮出来了。 他叫希拉尔顿,昭王的司马,纯种的希伯来人。个头将近两米,一头棕色短发,一身紧致结实的肌肉,就像蓄势待发的雄狮,非常狂野有攻击性。 希勒旁边一位青年,非常引人注目。 王仁、王义及虎贲军几位将校也在,稍微随意含蓄一点。 周广坐在中间镇国,一身青织金妆花金狮缎袍,浓烈的霸气席卷天下,威震八方。 昭王在前面主持,一身青织金妆花蟒缎袍,显得非常清贵,又不乏气势。 静姝园最热闹,此时内书房坐满人,墙上挂着一张舆图,大家还在商议东南七州练兵、布局等事情。 大雪天依旧不少人在外边街上守着,府里也人来人往的忙碌。 自从大将军回来,及乔氏、兰氏、楚氏几位公子入住,将军府成为京师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午后天还在下大雪,镇国大将军府,依旧人气高。 ※※※ 周芣苡很认真的应道:“人家以为你们会打起来,既然和睦相处,人家就放心了。” 周广忙问:“依依怎么出来了?” 周芣苡裹着大红斗篷出来,瞪着大眼睛很认真的看看爹,看看昭王。 周广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昭王凤眸流光溢彩,坦荡无畏。 昭王大气从容的接招:“陈氏和火氏越来越肆无忌惮,东南七州依旧是重点。晚辈想趁冬闲开始练兵,并化整为零,几年内都要保持。请大将军指点。” 周广先出招:“你还在这做什么?” 周广寸步不让,大将之威;昭王该表现的时候绝不能含蓄,王者之风。 昭王和周广留原地,瞬间天雷勾动地火、宝剑对上神刀;杀气腾腾,北风萧萧;各种激情四射,满天冰雪乱飘。两人气场都太强,周围很快清场,等待惊世一战。 周芣苡傲娇的昂着头:“本郡主不给你看。”转身进去沐浴更衣,刚出了一身汗。 昭王哄道:“改天让逸公子和大将军打一场,一定很多人想看。” 周芣苡眼睛一亮:“爹我们来打一场!” 周广看闺女生龙活虎,心情好多了,拿着毛巾给她擦汗:“依依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打?” 周芣苡打起架将亲爹给忘了,一直打得天昏地暗,顺便和乔丰收、书滴打了一架。 乔丰年诡异的看着两位长辈,心想他们现在还想长帅,是不是迟了点儿? 周广和乔毓甫来到训练场,深深的看着昭王,摸摸自己的脸。 昭王招架的越来越吃力,依依别来真的啊:“是不是我最近帅多了,打起来特顺手?他敢出坏主意就让他继续躺着,到永远躺着。” 周芣苡招招对准他的脸:“就怕他在家又憋出什么坏主意,他们现在都不折手段了。” 昭王从容招架:“求别打脸。不多,就七八种,下雪天在家呆着多好。” 周芣苡一拳轰向昭王:“你给他下多少宝贝?” 乔丰收一身青衣,大雪中像一棵青松,得意的笑道:“听说陈玄龙季又倒下了,明天就算门口赏雪也未必能爬起来。” 周芣苡来到训练场,天又在下雪,地上积雪一尺来厚,忽然大笑:“明天还赏梅吗?” 乔毓甫拍拍他肩膀,节哀,再说依依还在家呢,想开点。 周广深深的忧伤,想将昭王揍一顿吧,伸手不打笑脸人;看依依这么高兴,唉,忧伤。 昭王一脸感激:“多谢郡主手下留情,请郡主先换一身衣服,这样打起来更帅。” 周芣苡大笑:“你好无聊,来陪本郡主打一架!本郡主保证不打死你!” 昭王一本正经:“这世上的事说不准,我一定会努力寻找的。” 周芣苡乐:“骗你的!做梦吧!” 昭王从依依左边换右边,左手换右手:“到时候我们都吃几个灵果,长命千岁,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周广怒:“你一边去。” 昭王忙拉着依依的手安慰:“既然依依梦见了,就一定有,我会找到给你的。” 大家都是一种做梦的眼神,周芣苡很受伤,本来就是做梦嘛。 周芣苡撒娇:“哎呀三舅舅好坏!人家真的梦见了。还有第二层,那里的灵果吃了能提升武功,还能增加寿命。吃一个能多活五十岁。” 乔毓甫问:“难道又是上天给你的指示?” 周广怀疑:“一个玉佩能装下这么多东西?”一座玉山都不行吧? 乔毓甫收拾停当过来,感动的流泪,外甥女做梦都记着他。 周芣苡开始比划:“人家梦见有一个、玉佩,里面竟然有一个空间,长了好多好多果树,有好多好多品种,每一种都很好吃。人家想,如果能摘下来给爹吃多好。还有三舅舅,表哥,外婆,外公。” 周广问:“依依都梦到什么了?” 周芣苡呆萌孺慕的看着爹:“爹,人家做了一个梦。” 周广忙问:“依依怎么了?” 周芣苡难得安静坐那,一会儿想得入神。 昭王小心翼翼,不敢拿梳子,就用手给依依梳,反正她头发顺,再随便绾起就好。 周广气的脸色铁青,拿着梳子准备一刀砍过去,半天没给依依梳好头。 昭王点头哈腰,岳父大人您别累着,等会儿我自己踹,让依依踹;一边熟练的拿来袜子、鞋子,半跪在地上给依依穿好,非常熟练。 周广接过毛巾,凶狠的瞪他一眼,恨不能踹他一脚,用眼神踹他十八脚。 周广正要给依依梳头,昭王竟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并拿着热毛巾过来给依依擦脸。 诗华拿来梳子、缎带,好像也插不上手,放一边走人。 乔氏给她拿出两套衣服,好像插不上手,走人,别的都当没听见。 周芣苡大眼睛眨呀眨:“杀人灭口?”看看妈妈、书滴等,“还是给封口费?” 周广不善的盯了昭王一眼,反问:“你说怎么办?” 周芣苡忙捂着嘴,看看书香、书砚、三舅舅都出来了,忙小声问爹:“那现在怎么办?” 周广抱着闺女眉头紧皱,看她睡衣凌乱,头发凌乱,好像是被非礼了,必须教育:“别那么大声,让别人都听见了。” 周芣苡忙扑到爹怀里告状:“爹!他一大早来非礼我,还骗我说梦游!” “嘭!”门猛的被踹开,周广穿着睡衣,长发及腰,冲进卧室。 昭王不敢承认,忽然心头一震,唰一下从门后飞走,带出一道梦幻的残影。 周芣苡满屋子追着揍他:“胡说!本郡主看你还在做梦,做梦都想爬本郡主的床!” 昭王回过神,爬起来赶紧跑:“我没有,我一定是想依依想的梦游了。” 周芣苡声东击西,放过他瓜子脸忽然揪住他耳朵,翻手又是一拳揍他一个熊猫眼:“本郡主警告你不许爬本郡主的床,你竟然不知悔改!” 昭王左手一挡是空的,一眼瞧见依依胸前长了好多。 周芣苡掀了被子,从榻上一跃而起,将昭王扑倒,骑在他身上一拳挥向他的脸。 昭王手忙脚乱跳下床,啊昨晚怎么会在这里睡下?赶紧捂脸! 周芣苡挥手一拳,抬腿一脚踹过去!难怪昨晚睡得特别香,做了一个长长的好梦! 她一觉睡到天亮,准备起来练功,扭头一瞧,榻上有一只、狐狸精? 周芣苡黏爹,有爹的姑娘是个宝。 ※※※ 周广点头,就这么定了,起来抱着依依去休息。 周邦正适时劝道:“爹,二妹妹年轻,不如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嫁了。” 周广冷然应道:“因为你曾是本将女儿,才会让你选择,赶紧选,别考验本将耐性!” 周依丹不甘心,茫然问道:“嫁,嫁谁?爹,我是你女儿,你不能这么对我!”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不过这种事基本都这么处理。 周依丹正想去拉周芣苡,猛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目瞪口呆又像做梦。 周广确定依依没事,转眼凌厉的盯着周依丹:“从今以后,本将没有你这个女儿!现在给你三条路选:一,三尺白绫;二,逐出家门;三,找个人嫁了。” 周依丹心中恨透了,她都这样了,爹和周芣苡还旁若无人,彻底当她不存在。 周芣苡摇头,是周依丹太天真无邪,谁不原谅她都有罪。 周广忙问:“依依怎么了?” 周芣苡目瞪口呆,周依丹的脑回路太神奇了,一朝忏悔感悟这么深?岂不是要立地成魔?周家好像好几个成魔,噫,冷的瑟瑟发抖,好恐怖。 悔过自新、重新做人,就像初生婴儿一样带着圣洁的光辉,样子非常感人。 周依丹进屋,跪在爹跟前,失声痛哭:“爹,呜呜,我错了。我今天中了药,犯了糊涂;以后我一定改,一定听爹的话。六妹妹,呜呜……”她跪行到周芣苡跟前,诚心诚意的忏悔:“六妹妹,呜呜,以前是二姐姐不对,请你原谅。” 周广跟着依依皱了下眉头,赶紧喊周依丹。 周芣苡皱眉,周依锦严重黑化,能赶上周邦信了,他们难道是一个娘生的?林氏愈发沉默。大哥和二哥都好着呢,他们是一个爹生的。 周广也看一眼周依锦,周依锦正好抬头,一脸丑样子狰狞且诡异。 周芣苡看周依锦,刚好站在阴影里,低着头脸上一片阴森,一身青色罗裙更显阴沉。 众人依旧低着头,不吭声。有点小想法的尽快打住,不想打住的也有。 周广等了一阵没反应,继续说道:“不明白回去好好想想。你们投胎为本将的儿女,或者跟着本将,能给你们的本将都给了,不属于你们的别奢望;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们也要承担责任。所以都明白、机灵点。任何人妄想用阴谋、要挟、欺瞒等手段逼迫本将,都没用;本将会请你们去重新投胎,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众人站那,都低头不语,不知道是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周广点头,目的非常明确;一眼扫过周依锦、林氏等,冷然问道:“都明白了吗?” 周邦正应道:“他们应该目的明确,所以制造了一些麻烦,都不要紧。” 周广乐:“依依厉害,一眼就看透了。还有别的吗?” 周芣苡咋舌:“声东击西哩。” 周邦正恭敬回话:“午后一点,来了几个高手在长正院蠢蠢欲动,稍后又有高手鬼鬼祟祟的在静姝园周围窥视,儿子只能吩咐提高警惕。快两点,听说有人到了丹院,里面又没什么动静,儿子一时疏忽。到五点丹院闹出动静,火瑞已经带着二妹妹出去。正好昭王卤簿在附近路过,将他们拦住。” 周广问周邦正:“今天还有什么事?” 周邦立、周依锦、林氏进来站好,除了周依莲和陆氏,府里的人基本到齐。 周广怒哼一声,勇毅堂内更加压抑,灯光摇曳,一片片逃不开的阴影。 周依丹愣住,抬头看着爹,咬咬牙恨恨的看周芣苡一眼,都是因为她因为她都是她! 周广不等她开口便喝道:“先跪门外去。” 周依丹忙收敛情绪,上前跪在爹跟前,她的世界还要爹做主。 周广看着她,脸上阳光立刻被浓浓的乌云遮挡,一阵寒风刮过冰原,就像刀子。 周依丹满心的恨。一切都是因为周芣苡,要不是她那什么锦田令,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依蓉跟着曹氏在一旁站好,眼里深深的嫉妒,每一秒多一分的嫉妒。 周铃兰和杜氏过来,满心羡慕他们父女的二人世界。 周广的心瞬间像冰天雪地一样干净,太阳一照开始融化:“爹也喜欢你。” 周芣苡软绵绵的摇头:“不要,人家要和爹一起睡。”大眼睛呆萌痴情的看着爹,“爹,人家好崇拜你!” 周广送完泰王回来,看依依趴桌上,忙问道:“依依怎么样,要不要先去休息?” 可惜九潭不产粮,周芣苡替他们忧伤。 火焯烁也真是,这会儿还嘴贱,不怕九潭没粮吃吗?是不知道禁运的真正后果吧?等存粮吃完,唔,瑞雪兆丰年啊。 说实话,周芣苡想一巴掌拍死她。看火焯烁老狐狸说的,“大将军的女儿”,把所有女儿都影射了,这只能怪周依丹。看周依蓉也被抓过,表现就不一样。 至于周依丹,是周家女儿,不能死在外人面前,也让她再活一阵。 火氏和颜家显然要保颜思行,董健暂时不准备抓火瑞了,这是一种默契,他肯定也活不过明天。让颜思行逃过一劫没关系,慢慢逗他玩。 周芣苡坐上边没动,大眼睛有点茫然,心里很明白。 泰王、董健、宋贞诠和长孙有容等过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周依丹换好衣服回来,站门口只觉得浑身酥软,她彻底嫁不成火瑞了,她完了。 火焯烁越老越帅,大红凤袍从门口飘过,飘起一阵似有若无的香风。 火焯烁心里也有数。这一回合他输了,锦田令的事儿查下去没意思,先到此为止:“大将军的女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亲事就此作罢,告辞。” 宋贞诠和董健松了一口气,乔氏锦田令被盗案是钦案,大将军别把火瑞杀了就行。 周广一眼扫过诸位,最后看着火焯烁,悠闲的说道:“到鄙府诱拐本将女儿一事处理完了,火瑞扔在门口,诸位看还有何见教?” 火焯烁和查坤站起来,宋贞诠和董健也看着周广:这不是战场,大将军能不能悠着点? 王义夫人领命,带着一帮人立刻将她们拖走,干净利落的气势不输那些亲兵。 周广速战速决,继续下令:“将她们都拖下去打死。” 亲兵已经将火瑞和周依丹拖走,勇毅堂地上还有几个丫鬟媳妇儿。 第302章,郭老妖婆要做什么?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周杰昆赶紧扑到他爹怀里,吃饭是绝不能和郡主姑姑坐一块的,要不然肯定没有肉肉吃。网 周芣苡和爹当仁不让的坐首席,又让人搬个儿童椅过来,一边盯着周杰昆。 不过现在吃饭,勇毅堂设了二十席,还准备了十个儿童椅。 周芣苡和爹对视一眼,苏国真是迫不及待。 书滴鄙视,这儿这么多人呢,简单说道:“听说苏国回国书了。”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深情的看着他:“有什么好事儿?” 书滴随手将她推到她爹跟前,和周广说道:“刚圣上传来口谕,让大将军明天去上朝。” 周芣苡躲到书滴身后,抓着他衣服,吓死宝宝了。 书滴忽然过来,一把抓住拐杖,随手将老妖婆带拐杖一块扔到金禄手上。 郭老夫人魔气爆发,挥着拐杖朝周芣苡砸过来,这下用了全力,能听见风声和杀气。 周芣苡说道:“你们请老夫人回去,服侍她先吃药,再吃饭,然后好好午睡。” 诗绝进来回话:“老夫人的药熬好了。” 郭老夫人差点气死,周广越来越不将郭家放在眼里,这个逆子! 周依蓉就知道,周芣苡说什么爹都会当回事儿。祖母现在靠不上,她就得靠爹。 周广大怒:“吩咐下去,没有本将的话,将军府以后不准他们再进来。” 周芣苡应道:“这不都一样吗?” 周依蓉说道:“你别乱说,她勾引的明明是二哥。” 周芣苡凛然应道:“本郡主让她滚蛋了。郭家的女儿怎么教的,竟然勾引我大哥,还动不动就哭,不知道还以为她爹娘死了。” 郭老夫人脸色也不好,往门口瞅了一阵无果,只得问道:“小芊怎么没跟你们一块来?” 从周芣苡到周杰昆等一下都沉闷,谈冰、谈山等客人更安静。 转眼到了中午,周芣苡等人也离开花园,去勇毅堂准备吃饭,郭老夫人还赖在这没走。 丫鬟和护卫一块将他们送走,将周依莲也送回去吃药,虽然已经无药可救。 兄弟几个说的热闹,郭小芊伤心欲绝,方婉妗、林瑷再不能赖着了。 周邦正更郁闷:“三哥,你这是在挑刺儿吗?” 周邦祖接着不乐意:“你是在说我喽?” 周邦正不悦:“我们是亲兄弟!” 周邦立一脸无情:“来人,送几位小姐出去。省的大哥床上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 郭小芊再次泪如雨下,方婉妗暗自庆幸,林瑷心里也不平静。 谈迁很感兴趣:“玉烟楼最好的肯定是霍小玉,不如我们改天一块去看看?” 周邦正问道:“那谁舞跳得最好,我回来还没去过玉烟楼。” 周邦祖优雅的说道:“明离最不擅长就是跳舞。” 周邦立想了一下,很认真的应道:“比明离跳得要好。” 郭小芊香汗淋漓,姿态袅娜,对着秋波亭内温声细语:“二表哥,你看我跳得怎样?” 周围一片安静,大家该干嘛继续干嘛,谈冰也没过去砸场子。 足足跳了一刻钟,郭小芊完美谢幕。 郭小芊舞跳得确实不错,秋波亭众人也在看,郭小芊发现后跳得愈发卖力。 周芣苡要了一碟千味轩的五香瓜子,和周依蓉、文氏等一块磕着,一边欣赏。 郭小芊服饰也换了一下,随着乐声,开始起舞。 跳帗舞要做些准备,郭小芊早就准备好了,很快搬到秋波亭前空地,准备挺充分。 郭小芊矜持的点头。这回一定要他们惊艳、动心,她是京师第一美女。 林瑷看她一眼:“那就请郭小姐表演给大家欣赏一回。” 郭小芊瞬间释怀、骄傲、自信,大方的说道:“我也是多年苦练,才有现在的成就。” 方婉妗机灵的道:“那就郭小姐先来吧。你古琴、帗舞都是一等一的好,谈小姐是明白人,若是觉得不如你,肯定就不表演了,郭小姐何必逼她。” 郭小芊十分委屈,眼泪又落下来,脸上妆容并不影响,梨花带雨更娇媚。 周依蓉、周铃兰等都觉得过瘾。咱周家人就该这个气势,谈冰就比郭小芊看着舒服。 周芣苡看着爽,二当家很有她的风范。人家都组团来抢男人了,还客气什么。 谈冰应道:“对啊,我给你表现的机会了,你若不想挑战就算了。” 郭小芊愣住:“但你不是接受了吗?” 谈冰更不屑:“是你们挑战,不是我挑战。” 郭小芊委屈抹泪。她帗舞、古琴都是极好的,得拿出来给他们看;但不能白吃亏,所以不情愿的说道:“这次不如请谈小姐先来。” 方婉妗看苗头不对,这会儿不想出头了,赶紧说道:“那不如比舞蹈吧,郭小姐的帗舞京师第一。” 周依莲吓得腿软,这些悍妇、女土匪、没一个好人!她忙闪到谁后边。 诗风立刻带着丫鬟媳妇儿过来,给二少夫人捧场。 “你想知道?”谈冰偏不如她的意:“来人,带五小姐去吃药。” 周依莲也冷哼一声,比起草包她很有优越感,对上谈冰也骄傲了:“不如你说你会什么。” 周芣苡冷哼一声,周依莲明显就是说她。不过周依莲快蠢死了,忍不住想捏死她。 谈冰乐:“没人说你。” 周芣苡怒:“谁说本郡主什么都不会?” 周依莲气结,但她明显弱势一方,只能瞪眼怒道:“你到底比不比,会不会?我们京师的小姐,都是多才多艺,端庄贤惠,只有草包才什么都不会。” 谈冰一笑,阳光下俏脸红润、眼睛水灵:“我是二当家,我乐意。” 周依莲怒斥:“你为什么摔我的琴?” 谈冰拍拍手走人。动不动就哭,这种女人最没意思,看她家小萝莉现在都极少哭的。 郭小芊脸色一下铁青,指着谈冰鼻子,眼圈一红眼泪唰啦啦扑簌簌滚滚而下。 谈冰长相、身份、气质、涵养等各方面都挺不错,在叠州就跟小公主似得,可不是一般的外地人进京;一旦女侠属性爆发,完全能镇住场子。 谈冰小姐这一掷的绝世风采,简直酷毙了,二当家威武! 周芣苡鼓掌,周依蓉鼓掌,周杰昆小朋友咯咯乱笑,小萝莉哇哇大叫。 ※※※ 谈冰淡然一笑,上前抓起古琴,朝着石崖掷去,“嘭”一声砸的粉碎。 郭小芊努力保持风度和自信,起来让一边,现在该谈冰了。 郭小芊偷偷看一眼,发现周邦立和谈山聊得很嗨,周邦正、周邦祖和谈迁玩的愉快。 郭小芊愣住,感觉又不好了。但到了这一步,说别的没用,让丫鬟拿来一张古琴,和她古典的风格很配。奏一曲古乐,简直美哭了。 周芣苡乐。这画风才对嘛,谈冰以前确实装过女侠,还想跟虎贲军去打仗。 谈冰爽快的应道:“你先来。” 郭小芊看今天很不如意,比方婉妗快一步,高傲矜持的说道:“大家第一次见面,切磋一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舞蹈舞剑也行,总之交个朋友。” 方婉妗要抢风头,林瑷依旧端庄含蓄。 方婉妗、郭小芊、林瑷对视一眼,兴奋,成功了!现在谁先来? 谈冰想了想,站起来,就像一朵栀子花之王盛开,大方率性的应道:“我接了。” 曹氏笑道:“不用担心,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谈冰看着曹氏,大嫂,这样能行吗?将军府是什么规矩? 周芣苡摸摸她的头:“乖,本郡主提前授予你将军府二当家的权利,勇敢的上吧,别忘了这是将军府。” 谈冰一脸茫然,无辜的看着郡主,你哥哪来的风流债,一来就三只? 方婉妗小辣椒喝道:“我要挑战你!” 四只花蝴蝶这样也干脆不走,豁出去了,搞不到男主,回头在女人和孩子中间,找到女主,一块盯着谈冰,还没过门肯定好搞一点。 周依莲看着亲兵不敢吭声,她被泰王踹过,被楚林泉踹过,对凶悍的男人有心理阴影。 方婉妗、郭小芊再次崩溃,嘤嘤直哭;林瑷也受不了了,眼圈通红。 周芣苡有个好主意:“你们还是去怡情坊吧,别在我们府里搞这些乱七八糟。” 周依蓉起哄:“今儿府里人多,记得找个偏僻的地方。” 周芣苡喊:“这里有小朋友,你们换个地方。” 后边两个亲兵站出来,外边袍子一脱,冷酷的问道:“几位想玩什么?” 周邦立冷然应道:“你也忘记吃药了?没看见我在陪客?立言、立德,你们去陪她们。” 周依莲弄不来了,干脆放大招:“二哥,祖母和二夫人不在,你不能不管她们。” 方婉妗就没准备走,两人一样,正好一块回到周依莲身边。 郭小芊也有了办法:“方小姐,你何时走,我等你。” 方婉妗也没人安慰一下,不行就自己想办法,泼辣的又跑回来。 郭小芊骄傲的走了十米,脚下灌了铅似得走不动,后背却又无数视线盯着她。 周芣苡、周依蓉、曹氏等都没人性;那边年轻人、隽杰们同样没人性,都没人开口。 周依莲正拉着林瑷,顾不上郭小芊了。 刚林瑷说走并没挪脚,郭小芊说走就走,婷婷袅袅,如风吹花丛,花香飘。 郭小芊哭了半天没人安慰,全都没人性;看林瑷要去找周邦立,忙停下来说道:“我已经看过姑祖母,我先回去了。” 周依莲拉住她:“已经来了,就别急着走。二哥在那边,我们去找二哥。” 林瑷端庄接话:“很抱歉打搅诸位,我还是先回去吧。” 周依莲半天才适应,忙喊道:“你们别胡说!郭表姐来看望祖母,林小姐来看望二夫人,府里大家都很忙,才让我陪她们的。” 方婉妗气哭了。跑到山崖边、到梅树下哭,哭的梅花纷纷凋谢,非常伤心凄美。 顿时一片安静,宴平长公主那个事儿,知道就好。 周依蓉也犀利的骂回去:“反正宴平长公主的女儿我大哥是不敢要的。” 周芣苡脱了、小萝莉的鞋子扔她脸上:“不愿意就说,何必欺负我四姐姐。再说我大哥还未必看得上你,你以为我大哥什么女人都要吗?” 方婉妗回过神,指着周依蓉怒骂:“就你这模样,才是做妾的!” 林瑷端庄沉稳,还没来得及表现。 郭小芊捂着嘴转过身就哭,梨花带雨桃花飞雪,美人蕉哭出白莲花的韵味来。 其他人都无语,你们姐妹俩这样真的好吗,这让人家小姐以后怎么做人? 周芣苡恍然大悟。周依蓉心情相当愉悦。 周依蓉鄙视:“你笨吗?她们又不是秦楼女子,就她们这模样,给大哥做妾足够了。” 周芣苡质疑:“那也要先勾搭上大哥,再来找大嫂。” 周依蓉眼睛一亮:“大嫂是原配、主母,大哥纳妾是需要大嫂同意的。” 周芣苡接话:“不用在意本郡主。你们是来找我大哥吧,我大哥在那边。你们想给我大哥做小老婆,就抓住机会。” 周依蓉逮着机会开嘲讽:“你们没看见,郡主也凑巧在这里吗?” 方婉妗愣住,郭小芊摆好姿势张着嘴也被噎住。 曹氏是主人,像郡主一样无辜的应道:“你们什么时候到府上的,怠慢了。” 方婉妗走前边,也打量这边众人:“好巧,你们也在这里。” 周芣苡看着挺有趣。若是李书娴没事,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一块来? 周依蓉看着她们很嫉妒。她们都很漂亮,可以随便来勾引男人,还装什么高傲。 几人绕过松树,很快来到秋波亭前空地。 周依莲瘦瘦的,看着比周芣苡还小;气色不错,精心打扮过,就像一朵睡莲,隐约散发着圣洁气息。等睡莲醒来,她又能恢复以前的光彩。 林瑷继承了林家不算出众的长相,这年龄本身就像桃花一样充满春意;穿着深蓝妆花罗裙,更显端庄沉稳,气质美女一枚。 剥去古典的皮,她就是故作矜持的绿茶表。 郭小芊是郭家精心培养的一朵花儿,穿着墨绿妆花罗裙,就像艳丽的美人蕉;带着古典风格的装扮,可谓穠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副欲迎还拒的样子,让人很想将她剥光。 方婉妗依旧是大红的裙子,犹如妖艳的玫瑰;性感的红唇,热情火辣的邀人品尝。 今儿天气好,姑娘们穿的少,犹如春花尽情绽放在人眼前。 ※※※ 周芣苡还怀疑,周郭氏老妖婆到底想整什么? 周芣苡看着谈冰直乐,情敌和表妹这么快就杀上门来了。 旁边几位,周依莲、郭义家的嫡女郭小芊、林则忠堂妹林瑷,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像四只娇艳的蝴蝶,用最美的姿态翩翩飞过来。 走前边的是方婉妗,大红的裙子,就像一颗燃烧的辣椒,很勾引人的胃口。 这边大家都发现了,默默的看着几位小姐,欢声笑语,人比花娇。 谈冰满脸通红,咬着牙随周芣苡一块看向梅树下,几位美女正结伴而来。 周芣苡瞅她一眼:“本、郡主在想,要不要将你和二哥生米煮成熟饭,省的别人操心。” 谈冰低声取笑:“郡主一脸风骚,想什么呢?” 周芣苡也羞涩,本公子如此风流,该如何是好?不如晚上找小玉姐饮一杯? 谈雪贞愈发羞涩,还好没人取笑她。 周依竹清雅秀气的浅笑道:“逸公子是天下第一等风流人物,喜欢她的女子无数。” 周依蓉和周铃兰忽然沉默,她们和逸公子好像天生气场不和。 谈雪贞听得入神,露出少女本色,羞涩的问道:“你们说,逸公子,真的是上天庇佑,武功比那些高手还强?” 周铃兰一块参与,讲京师各种好玩的,新鲜的,还有千画廊的拍卖会。 周依蓉立刻和她讲未央湖,讲京师的贵人,公主、郡主、各名门世家的贵女。 谈雪贞淑雅的应道:“好呀,听说未央湖非常漂亮。” 周依蓉有了优越感,态度好多了:“京师贵人多,我们府里也不差。这天气不错,过两天未央湖肯定有聚会,我带你去玩。” 谈雪贞和她一般大,长得像个玉雪娃娃,又冰雪聪明,贞婉浅笑道:“没有那么多贵人,都是一些寻常的家人、亲戚、闺蜜等,随便玩玩。” 周依蓉羡慕:“叠州好玩吗?你们有很多小姐,经常过节聚会吗?” 周芣苡拉着谈冰坐地毯上,文氏、曹氏、谈雪贞、周依茉、周铃兰、周依蓉等一帮女人和孩子都在这。女人都很年轻,姑娘们青春靓丽,小朋友活泼可爱,画面太美。 周邦正、周邦祖、周邦立等陪他们在亭子里坐下,年轻人轻松交往起来。 谈山、谈迁等欣赏一阵,啧啧惊叹。 亭子视野开阔,西边能看见湖水一角,浪花飞溅;南边能看见一片草地,骏马在那溜达;西边一片石崖,周围一片古松,松树旁几棵梅树花儿开的正好。 小朋友很快看中那些玩具,小萝莉抱着一个布娃娃不撒手,把湖里的激战忘了。 前边空地,铺了一大块地毯,地毯上不少坐垫,不少玩具。 亭子里准备好,除了茶水点心,还有满满的阳光。 众人避开湖边,从山腰绕过去,前面靠近山顶有个亭子,上面一块匾,写着“秋波亭”。亭子不大,前边一片空地、不小,呆三五十人没问题。 文氏、曹氏、周邦正、周邦祖等都松了一口气,还好郡主讲道理。 周芣苡看看堂嫂,看看大嫂,还有没过门的二嫂,无奈点头,今儿看来是打不成了。 文氏文文静静的给她帮忙:“郡主,秋波亭已经准备好,我们还是上去看吧。” 曹氏差点被气到,儿子咱有点出息好吗?虎贲卫成天操练又不是没见过,虎贲军几万人操练也看过,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 小不点心不在焉的点头,这不是还没中午吗?娘你让让,姑姑咱快点去! 曹氏拽着她不放,还说没影响,这么多人都被影响了;一咬牙豁出去了,拉着儿子问:“你中午想吃肉吗?” 周芣苡拔腿就要冲过去,楚林泉等等,我们来打一架! 谈迁也满脸激动,又看到偶像了!那一人激战一群,大神啊! 小朋友们看的眼睛发直,哇哇哇好厉害飞起来了!水花随风溅到脸上,冰凉舒爽。 前边花园、湖中,一帮虎贲卫正在操练打水仗,打的天昏地暗,水花四溅,太好玩了。 小不点重重点头,凡是姑姑讲的都是真理,姑姑我们快去玩,那边我都看见了。 周芣苡不觉得,老妖婆就是花样作死,她扔鞋子也没用力,所以瞪着大眼睛无辜的辩解:“怎么会,你问小不点,姑姑有没有道理?” 其他大人保留意见。不管怎么说,拿鞋子扔祖母,说实话还是保留意见。 曹氏忍不住吐槽:“你就是歪理多。” 周芣苡更得意,捏捏小萝莉的脸:“所以孩子要从小教起,凡事都要讲道理。礼、孝、忠都是一种美德,不是死板的教条,更不是坏人的依仗,让她越来越堕落。” 小萝莉深以为然,奶声奶气的附和:“婆婆说,坏人就是要打。” 周芣苡挑衅的看着大嫂,看他有没有被影响、被带坏? 周杰昆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很严肃的说道:“百善孝为先,还要讲道理。” 周芣苡挣扎着还往前走:“怎么会,你问小不点,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曹氏拉着她不放:“知道我麻烦,这里这么多客人,郡主要玩,别影响他们。” 周芣苡人心所向、众望所归,看着大嫂皱眉:“怀孕的女人真麻烦,大哥你快陪大嫂一边玩去,小不点我们走。” 小朋友们刚放开,还没过瘾,一双双纯净的眼睛热切的看着郡主,我们快点去玩吧。 谈冰抱着小萝莉跟在旁边,其他大人也喊住孩子,一块围绕在附近。 曹氏也捂着肚子追过来,拦住周杰昆和周芣苡。 周杰昆已经激动的迫不及待:“爹你让让,姑姑我们快点去!” 周邦正忙上前拦住妹妹,平时带着周杰昆玩就算了,今儿这么多小朋友,别教坏他们。 画风变得非常正点欢快,好似春天来了,小帅哥绿了,小萝莉开花,满天喜气。 一个小萝莉腿短跑得慢,忙让谈冰抱着她追。谈冰今儿很含蓄,小萝莉急的哇哇叫。 周杰迈、谈家小朋友等都活泼起来,欢呼着一块狂奔。 谈迁看她这速度,愈发在后面紧追。 周芣苡抱着周杰昆,远远听见浪花飞溅战斗激烈,愈发飞奔向花园。 ※※※ 曹氏、文氏、周邦正、谈山等人都无语,那重点是这个吗? 谈迁立刻追上去,一边喊:“郡主等等!我想问你刚反手、是怎么使出来的?” 周芣苡冷哼一声,抱着小不点赶快走,一路飞奔。 谈迁站门口,看着鞋子又砸郭老夫人脸上,再看着静姝郡主,满眼崇拜,原来是个高手! 周夫人绕过大嫂和堂嫂等,倒退到门口,脱了周杰昆鞋子,从年轻人的头顶飞进去。 “啊!”郭老夫人凄厉嚎叫,惊天地泣鬼神。 出了门,周杰昆捂着嘴笑的咯咯的。 周芣苡脱了周杰昆的鞋子扔过去,“啪”一声砸她脸上。抱着小不点赶紧走,省的忍不住拍死她,教坏小朋友。 郭老夫人大怒:“贱人,府里来了几个陌生男子,你又想勾引吗?” 周芣苡应道:“别急,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药来。大哥、二哥、堂兄,我们一块去花园玩。” 郭老夫人忽然停下来,严肃的喊道:“谈冰你留下。” 文氏和婆婆对视一眼,将小孩和谈冰、谈雪贞等一块带走。 曹氏抱起周杰克小朋友跟上,管他老妖婆想做什么,有谈老夫人顶着呢。 周芣苡登时将杀意散去,抱着周杰昆往外走,一边招呼:“小朋友们都来,本郡主带你们去玩;姑娘们都来,本郡主带你们去玩。” 周杰昆偷偷溜到周芣苡跟前,靠在她腿上神奇的看着他曾祖母,世界真的很神奇。 其他人都坐成了雕塑,没有呼吸没有感情,小朋友们坐不住了。 两人就这么愉快的聊了半个多小时,郭老夫人越来越兴奋,找到老伴儿焕发第二春似得,和谈老夫人一见钟情简直相见恨晚。谈老夫人一直保持着礼貌,面不改色。 郭老夫人今年六十七,看起来比谈老夫人还大七岁,不过都是老人,很聊得来。 谈老夫人礼貌的应道:“我七十二。” 郭老夫人出神的望着外面,叹道:“这说不定哪天就变了。你今年多大,身子骨好吗?” 谈老夫人认真听完,有礼貌的应道:“大概吧,这几天天气不错。” 郭老夫人进入状态,继续愉快的聊天:“路上没下雪吗?京师下好大雪,听说不少地方雪灾严重。今年冬天只怕会很冷。” 谈老夫人一愣,但反应很快,很礼貌的应道:“还好。” 郭老夫人先有动作,扭头和谈老夫人认真的谈天:“听说你昨天到京师,路上好走吗?” 周芣苡准备问候。将老妖婆赶紧弄走,省的忍不住一巴掌捏死她,这是为她好。 周勃犹豫着,周邦祖犹豫着,要不要问候一声? 周广不能将她赶走。反正大家都知道,赶不赶都没意义。 郭老夫人也知道,看儿子这么对她,不说了,就在右边第一位坐下,先有个位置再说。 珠喜和金禄站在门口,低着头不吭声。老夫人是神经病,无药可救,大家都知道。 周广皱眉,冷然喝道:“今天没给老夫人熬药,还是她又不肯吃?” 周芣苡一脸无辜、委屈,嘛也不说了。 郭老夫人,看看右边几人恭敬的样子,被治愈几分;抬头看周芣苡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她又爆发:“贱人!乔氏就是这么教你的,连坐哪都不知道?” 谈老夫人,一直很淡定。大将军府有这么个和那些个奇葩,她都知道。原本准备下午见面,她提前来了,也就这样。站起来也往后挪了个位置。 右边文氏、董氏站起来,往后挪个位置,站那继续看着。 郭老夫人脑子混乱又清醒,努力记住自己来这的目的,不要和周芣苡吵。 大家都听懂,她是乔氏外甥女,要什么有什么,跟他们比,郭老夫人什么都不是。 周芣苡无辜的应道:“本郡主为什么要诅咒你?本郡主有爹,有舅舅,有表哥,还有外婆、外公、太外公。” 郭老夫人抖的更厉害,脑子清醒又混乱:“你诅咒我!你恨不得我早点死!” 周芣苡了然:“看你抖的这么厉害,脸色这么差,肯定又没吃。” 郭老夫人怒极。她明明是这个样子来了,该死的周芣苡想做什么?她抓着拐杖激动的浑身发抖,想冲过去打死周芣苡! 周芣苡回过神,这才对嘛,既然祖母来了,继续问候:“那早上你吃药了吗?” 郭老夫人魔性爆发,尖叫怒吼:“吃了!” 周芣苡吓得缩脖子,无辜的问:“那昨晚你吃饭了吗?” 郭老夫人不小心也被蹂躏了,死死盯着周芣苡,眼里魔气弥漫,带着妖异的杀气。 周邦祖、周邦正、董氏、文氏等,心里都在被无数泥马蹂躏,复杂难言。 周广和他哥周勃,正犹豫该怎么着,被这一打岔,都看着依依,继续犹豫是怎么着。 周芣苡吓一跳,下意识的问道:“祖母,早饭又忘了给你送吗?” 郭老夫人,走到勇毅堂中间。身上穿着朝服,从头到脚打扮整齐,也是二品侯夫人。但气场和林氏不同。林氏默默的坐在那,有着对儿子的祝福。郭老夫人一身诡异的妖气,好像已经彻底魔化。 外面一阵骚动,是老夫人、周郭氏老妖婆,拄着拐杖,来到勇毅堂。阳光在她背后,阴影糊满她一脸,大白天妖气十足,小朋友吓得不敢吭声。 周芣苡想起文璋,琢磨着要不要压榨一下堂兄呢? 谈迁听周邦祖聊了一阵,对他非常崇拜,周邦祖要是下场,肯定能中状元。 周芣苡看着,谈家家风不错,周家除了一些奇葩,大哥堂兄也很帅。 还有几个年轻人是来京师长见识的。谈家是叠州望族,过得不错,有不少人准备趁机进京旅游,等谈冰成亲后再回去。 谈迁,是谈纶巾之子,十六岁,长得眉清目秀,花样美男,充满朝气,准备去国子监读书,参加科考。 左边后排坐在周邦立旁边的青年才俊,是谈冰的胞兄、周邦立未来的大舅哥,进京准备谈冰的婚事,还想在京师谋个差事。 谈惜羽进京述职,顺便又请了半年假,到时再拖一拖,准备谈冰成亲后再走。 勇毅堂,大家行了礼,开始愉快的聊天。 ※※※ 林氏也默默进来,穿着朝服,打扮整齐,脸上多了不少皱纹。 稍后几个乳母带来七八个孩子,除了周杰迈、周杰昆、周杰昆,其他都是谈家来的。 谈冰总算低着头满脸通红的下去,另一个小姐谈雪贞行了礼,也伶俐的下去。 周广点头,大家都爽快,别人要闲话一边去。 谈老夫人补充:“只要他们以后的日子过得好,别的老身不强求。” 谈家根基在叠州,在京师有一点产业,并不是正式的谈家。婚礼仪式要去谈家的部分,还不如在将军府操办。亲友其实还好说,就怕京师数不清的贵人闲话。 谈惜羽应道:“我们在家商议,除成亲外,别的都从简。纳彩礼数到了即可,择日再在将军府宴请一番,这样也不会怠慢别的亲友。” 周广大方承认:“依依是本将的心肝。邦正、邦立他们都还令本将满意。十七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天纳彩吧?” 谈老夫人捧场:“郡主天真烂漫、仁厚善良,是大家的福气,大将军好福气。” 曹氏凑热闹:“谈姑娘不用担心,郡主是最好的小姑。” 她一脸茫然无辜,谈冰低着头愈发不敢说话,周邦立看的着急。 周芣苡恍然大悟,将谈冰拉起来,急忙解释:“本郡主才不急着做小姑,不信问我大嫂。再说谈姑娘和二哥这么相配,为什么要跑?” 董氏笑道:“那是不是先让谈姑娘起来?嫂子没进门就急着做小姑,不怕把嫂子吓跑吗?” 周芣苡大眼睛纯真无辜的看着伯母:你什么意思?本郡主一点都不急。 董氏笑道:“郡主,你不用这么急吧?” 大家都无语。周芣苡小时候是见过谈冰,不过她比谈冰还小吧?她现在还小吧? 周芣苡拉着谈冰,一本正经的说道:“在这不用拘谨,本郡主记得你小时候舞刀弄枪,活泼伶俐,像个女侠,没想到转眼长成温柔秀气的窈窕淑女了。” 周广也不接话,就点下头。 女子闺名和衣物类似,不会轻易说出口,知道也不能随便说,所以婚姻礼仪中有问名。谈冰现在情况更特殊,愈发含蓄守规矩。 谈冰出来,恭敬的行大礼:“小女拜见大将军、拜见郡主。” 谈老夫人也坐下。双方都比较爽快,相处愉快。 曹氏忙道谢。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谈老夫人点头:“那老身就不客气了。听说你又有了,这是好事,寻常要多注意。” 曹氏上前给谈老夫人行礼,从容说道:“老夫人过奖,府里是郡主帮忙的,晚辈和郡主都年轻,没经验,还请老夫人不辞辛苦,帮衬一二。” 谈老夫人讲道:“老身看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少夫人贤惠能干,并不用老身辛苦。” 周广顺着说道:“那本将就将府里托付给老夫人了,老夫人可别嫌辛苦。” 谈老夫人笑道:“大将军别看我年纪大,我一顿能吃两碗饭,一手能提三十斤。” 周广叹道:“老夫人言重了,老夫人如此,倒让我战战兢兢。” 谈老夫人庄重讲道:“礼不可废,大将军谦逊是大将军之德,妾身行礼是妾身之义。” 周广和周芣苡忙一块站起来,周勃、董氏等都站起来。 右边,谈老夫人站起来,干净利落的跪下去行大礼:“妾身拜见大将军、拜见郡主!” 两人重新坐下,几个年轻人一块上前行礼,有谈家公子,也有谈家亲戚、外甥等,周广每人送了一份见面礼。 谈惜羽应道:“周兄总是这般谦逊。” 周广忙将他扶起来:“谈兄不必如此客气。” 谈惜羽率先上前,恭敬的行大礼:“下官拜见大将军,拜见郡主。” 大家坐下吃了一回茶,休息片刻,书砚带丫鬟上前放好拜垫,准备行礼。 周依茉、周依竹陪着谈冰坐第二排,周铃兰和周依蓉也来了。 右边,谈老夫人和董氏客气一下,坐在第一位,董氏坐第二位,文氏坐第三位。 周勃只好坐了第一位,谈纶巾坐第三位,周邦祖、周邦正、周邦立、几个年轻人等依次坐下,前面一排坐满后面还有两排。 左边,周勃和谈惜羽谦让,谈惜羽果断坐在第二位,这根本没什么让的。 周芣苡呆萌孺慕的看爹一眼,继续端正矜持的坐好。 前边周广坐上主位,看看依依,越看越爱。 周邦立一脸正经也有点绷不住,看来老祖宗的规矩并没错,成亲前不应该见媳妇儿。 大家把周邦立让到谈冰身后,前边谈冰脸愈发红,低着头,耳朵到脖子都粉红。 再后边,周邦正、周邦立、周邦祖陪着谈纶巾及几个年轻人。 谈冰长得和谈老夫人有点像,皮肤白里透红,眼睛干净水灵;穿着黑织金妆花五色梅罗裙,身材好,气质佳,就像一朵栀子花,透着一股清香。 谈老夫人后边,周依茉、周依竹陪着两位小姐,年龄大些的便是谈冰。 她就是谈老夫人沐氏,身穿黑底朱雀朝服,是正二品的侯夫人。谈老夫人不仅端庄爽利,还是个美人,皮肤白皙,眼睛明亮,皱纹将她刻画的更有风韵和智慧。 谈惜羽后边,董氏和曹氏一块陪着一位老夫人。 他就是叠州刺史谈惜羽,一身黑底丹鹄朝服,刚从宫里出来,神色有点憔悴,心情却很好。三人品级差得远,走一块画风还不错。 周广一身黑底三色雀朝服,周勃一身黑底云雀朝服,兄弟俩一块陪一个中年男子进来。 周芣苡,身穿凤袍,头戴凤冠,脚穿凤靴,端坐在右边主位,架势十足。 勇毅堂,洒扫干净,布置齐整,两边添了不少座位,还有好些盆景,鲜花盛开。 周大将军又要娶媳妇了,这不是一件小事,关注的人不少。 上午九点半,微风吹,太阳照,将军府大门打开,周邦正和周邦立从外城将客人接回来。如此隆重,街上又引起不少人围观。 第二天一早,镇国大将军府就忙碌起来,周勃和夫人董氏、周邦祖和夫人文氏等都来了。 初五傍晚,叠州来的客人终于进京。 转眼到了十一月,冰雪融化,气温回升,太阳晒着跟开春似得。 第303章,书滴的身份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二公子在后边喊:“本公子要见火谪知!” 逸公子懒得跟他讲,跳下树走人。本文由首发 火琦愣住,向天下谢罪、交出元凶、赔偿损失?难道一定要这样吗? 逸公子看着他像白痴:“你们第一天到小营镇,本公子不就告诉你们了吗?” 火琦帮腔:“逸公子你究竟想怎么样,要怎么才能给九潭运粮?” 逸公子还以为二公子变成某些言官、或者市井泼妇了,原来准备好久,这就说不动了? 二公子好伤心,逸公子不是很能说吗,今儿哑巴了? 逸公子看他杏眼亮晶晶像是带着雾气,桃腮红扑扑的诱人,胸脯起伏,好单纯。 二公子情绪激动:“我知道他怨恨,想报复,这说明他对九潭一直都很在意,那他又怎么可以毁了九潭?九潭是我们的根!只要他愿意,九潭会重新承认他的身份!” 逸公子改吃榛子。 二公子继续讲:“以前且不说。现在不给九潭运粮,难道要饿死九潭二百万无辜的百姓吗,他怎么能那么残忍?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逸公子嗑瓜子,英俊来壶茶。 二公子看她没反应,继续讲:“只有火谪知,才能对火氏、对本公子这么了解。但他终究是火氏的人,他不应该和火氏作对,这如何对得起火氏祖先。” 逸公子继续嗑瓜子。书滴都站在他跟前了,他要是还不知道,就二的太彻底了。 二公子说:“他就是我大哥:火谪知。” 逸公子让英俊给她一把瓜子,开始嗑瓜子,随口应道:“你说呢。” 二公子不太懂人情世故,干脆直奔主题,认真看着逸公子的脸问:“书滴究竟是谁?” 逸公子摇头,你们吕哥会蝉妹,本公子没兴趣做小三。 二公子圣明叡智,不知道逸公子又怎么了,只得招呼:“这是九潭血糯酒。” 想着这档子事儿,逸公子飞身上了旁边凤凰树,安心欣赏好了。 逸公子看火琦跟着他进去,心里琢磨,两个都是美男,哪个是吕布哪个是貂蝉?噫,难道她自己要扮一回董老胖子?一阵恶寒。 二公子把她会说话的眼睛没看懂,转身去凤仪亭,亭内已经温好酒,还有几碟凉菜。 逸公子鄙视他一眼,本公子夜御十女,要跟本公子涨姿势吗? 二公子看着逸公子,年纪小小,眉目如画,星眸闪着什么猥琐的光,真是京师第一纨绔,早朝竟让圣上赏她一打美姬,她消受得了吗? 逸公子挑眉,二公子闭关一阵,竟然学会撩妹了,要不要将他培养成霸道总裁? 二公子和火琦赶紧从树上跳下,姿势太帅,引得远一些美姬疯狂尖叫。 两人站树上白雪中,像两只傻鸟,逸公子单手举起一个瞄准,biang,一枪就能打下俩。 火琦也穿着大红凤袍,身上独特的火木灵香,夏天清凉,大冬天更显高处不胜寒。 二公子一身大红凤袍,披着大红斗篷,杏眼桃腮,身材苗条,二圣人极冷艳。 逸公子来到凤凰阁,就见二公子火迪知和火琦站在树上。 旭王府,凤凰阁在一片雪地中,显得非常高冷,一阵风刮过,更冷。 初十下午,没下雪,天有点阴。 周芣苡面子大,还是做了一番准备,有些事就让书滴准备,反正他没女朋友。 周依蓉嫉妒。周芣苡是一品郡主,又有爹宠着,谁敢不给她面子。 周铃兰附和:“到时老夫人和郡主也会去,就算公主想做什么,也得给郡主面子。” 谈老夫人一脸平静的说道:“公主说得好听是邀请,也可以说是下令;冰儿刚进京,就拒绝公主,会让人说闲话的。” 谈雪贞冰雪聪明,表示担忧:“听说京师聚会总是不平静,能不去吗?” 周芣苡好奇,谈冰昨儿到将军府,这会儿就不少人听说,还特地来请,呵呵。 周铃兰大脸厚嘴唇,眉眼透着几分英气,模样憨厚老实的说道:“京师不少人听说谈小姐,昌颖公主和傅七小姐傅昭亮特地邀请她一块去。” 周依蓉一愣,忙摇头,这事儿她管不着。 周芣苡淡淡的问:“所以呢?” 周依蓉插嘴:“听说这次不少王公贵人、王妃公主都会去,就算下雪未央湖也准备好了。” 周芣苡果断摇头:“爹不要去,爹去就不好玩了。” 周广宠溺:“你要爹去吗?” 周芣苡端着茶喝一口,大眼睛色眯眯的看着爹:“好香。爹十一你去吗?陈玄龙季要表哥、兰公子和楚公子去呢。” 郭老夫人在外边嚎叫,谈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周广给闺女添上一盏茶。 周芣苡闪身过去,抓起她一把丢到门外。 郭老夫人看着她格外怒火,忍不住魔化:“去不了你就别去!像你这种草包,女红一点都不会,得赶紧在家好好学,否则将来怎么嫁人!齐王是老王叔,齐王府一向规矩大,你可别丢了周家、丢了你爹的脸!” 周芣苡闲的没事插嘴:“今儿天又下雪,只怕到时候又去不了。” 谈老夫人硬是抽回手,礼貌的应道:“自然是要去的。” 郭老夫人拉起谈老夫人光滑的手,亲切的摸摸,真情的说道:“你就是我亲姐,以后就全赖你了。十一正好傅家请大家去未央湖赏梅,不如我们一道去。” 谈老夫人非但没暴走,反而似乎愉悦了老妖婆,一张老脸笑起来更妖气。 周芣苡真怀疑,老妖婆是不是想刺激她爆发,然后怎么怎么地。 周芣苡真佩服谈老夫人,始终认真听着,礼貌的答应着,也没看出她是个好脾气的。 在谈老夫人旁边,坐着郭老夫人、老妖婆,据说一下午都缠着谈老夫人鬼扯。 谈家除了谈老夫人和谈雪贞,其他人都去了外城。 周芣苡和爹坐在主位,周邦正抱着儿子坐在右边,老美人谈老夫人坐在左边,谈雪贞、周铃兰、周依蓉等在一边玩。 镇国大将军府,松鹤堂,点着亮亮的灯,生着暖暖的炉,开着美美的花。 当天傍晚,好好的天开始飘雪,老百姓骂声一片。 传言飞快传遍京师:有人要抓住逸公子,将她剥皮抽筋,让她将上天示意的都交出来。 ※※※ 众人震惊,这是宣战吗?还是有人真准备这么做? 逸公子星眸一片寒光如刀、强势反击:“上天示意本公子,任何人意图胁迫本公子以获知天意,都是徒劳,并必然遭天谴!” 恭王怒,问你话好好说!否则捏死你! 逸公子星眸瞅着他:“想知道?” 恭王凤眸瞅着逸公子,严厉的问:“上天还示意什么了?” 这么说基本都明白了。但税和买粮有什么关系?曲线的逼格貌似好高。 靖国公赵统,完美的嘴唇带出完美的理解:“史上文康时期,三十税一,百姓富足,安居乐业;‘京师之钱累百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不可食’,此为文康之治。开元时期恢复什一之税,而‘府库空虚于上,百姓贫饿于下,然而奸吏富矣’。” 貌似不明觉厉,有人若有所思,琢磨出点味道。 逸公子点头:“这个是拉弗曲线,表示税率和税收的关系。税率低,朝廷税收就少;随着税率提高,收入会达到一个顶峰;如果税率继续提高,税收反而会下降。如果一味横征暴敛,只会官逼民反。” 曹伯庸问:“这都是上天示意的?” 她边说边比划,什么生命周期曲线、s型曲线、幂函数、泊松分布等,还有等角螺旋线,一圈一圈的将大家脑子都圈糊涂。 逸公子撇嘴,真小气:“算你欠本公子的。刚才,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性格各异的曲线。粮价提高,刚开始可能收到的粮反而减少;但一段时间之后,会继续增加。如果有人恶意的想降价,刚开始可能有效,但降到一定程度,老百姓都饿死了,收到的粮同样减少。” 圣上乐:“你才多大,别玩坏了。快点将刚才的事讲完。” 逸公子对手指:“要不圣上赏本公子一打美姬好了,本公子喜欢那个丰满一些。” 圣上开口:“逸公子想要什么赏赐?” 逸王、恒王等人才心涩,怎么说着就成了给逸公子歌功颂德? 众人看着逸公子,脸皮这么厚,还知道羞涩? 逸公子羞涩,其实她也没什么功劳,养猪的是烈山岩,赈灾基金终归是陈氏的钱,她就是坑坑人、睡睡觉罢了。 赵晔夸奖:“逸公子也厥功至伟。虽历经磨难,却一直在为百姓、为天下操劳。” 昭王捧场:“这其中乔氏功不可没。” 逸公子鄙视他、可怜的智商:“我们都是老百姓养活的,贪官污吏搜刮的就是民脂民膏。如今虽然收粮难些,但城里粮食供应并没问题,没人饿着。” 长孙壮问:“怎么觉着是从农民口中抢饭吃、民口夺食?” 泰王恍然大悟:“农民辛苦种地,如今勉强能吃饱,是皇恩浩荡。要他们卖出更多粮食,除了增产、丰收,就是让他们能吃饱还吃得少。所以,逸公子早有预料,像清晏县男烈山岩,就准备回去养一些猪,老百姓吃了肉,自然能少吃饭。” 逸王、李家等抢粮的目的大家都能猜到,还是有人担忧,万一引起城里人不满怎么办? 逸公子盯着他,逸王心里发憷,还有哪不对? 逸王质问:“照你说,买不到粮是因为粮价高了?”想想不对,忙补充,“那又要怎样才能买到粮食?毕竟城里的百姓也要吃饭。” 逸公子点头,这么多人就你最聪明:“所以,难得今年丰收,圣上圣明,粮价高钱有了,大家都多吃点,吃不了为明年存一点,急着卖掉明年又没得吃怎么办?老百姓都穷怕了、更饿怕了。” 昭王补充:“老百姓一个八口之家,放开了一年能吃五十石粮食。” 逸公子毁人不倦:“老百姓也要吃饭,这没人不知道吧?言归正传。比如田凌家里,去掉佃租、苛捐杂税等,可支配的粮食有六十石。去年要卖十石换钱,应付家里开销,去年的粮价是一百八十文,总共换钱一千八百文。今年粮价二百二十文,这需要卖八石,就有将近一千八百文;再卖一石,钱就比去年多。” 轩王、李湄、颜思德等都安静着,偷偷跟逸公子涨姿势。 泰王乖乖点头,其他人都听着,小太保总是能折腾,有时候讲的似乎有点道理。 逸公子看他态度端正,心情大好、犹教训:“你在东南七州,知道老百姓吃不饱吧?” 泰王年轻占便宜、顺便给小太保捧场:“孤王见识尚浅,请逸公子赐教。” 轩王老脸一红,早知道他老老实实闭嘴,以后再不跟小太保讲话。 逸公子嗤笑:“你们成天喊忠君爱民,忠君本公子两只眼睛都没看见,爱民也从来没看见,否则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不知道。” 言下之意此事不是乔氏影响的,就是逸公子煽动的? 轩王认真的帮腔:“逸公子民望颇高,能和老百姓打成一片,此事你知道吧?” 再说收粮都是属下的手下去做,他上哪去问那些贱民?贱民的想法一般人能知道吗? 李湄郁闷,他身材一向挺好,本来就不胖。 逸公子比他帅多了:“那你去问老百姓啊,成天瞎猜也没见你瘦了。” 李湄年纪不小,保养挺好,剑眉、单眼皮,穿着黑底云雀朝服,头戴五梁冠,非常有型,从容应道:“乔氏在东南七州粮食专营,影响不小,我是猜测,否则为何粮价提到四百文,老百姓还不卖?” 逸公子看李湄不顺眼:“你有什么证据与乔氏有关?” 现在有些地方简直是在抢粮,某些人开出的粮价达到每石三百文,可惜效果并不理想。 粮食的重要性很多人都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乔氏在控制,别人也想办法。 李湄还有事,上前启奏:“除东南七州外,像东北数州今年粮食也大丰收,但粮食收购比以前困难,难道也与乔氏有关?” 今儿早朝到现在整这么多事,不少人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 冷笑话,不过适当时候是可以用。 逸公子琢磨着,杀颜家一个人要赔多少钱?一百两银子做烧埋费够不够?一千两肯定是足够了。改天拿一万两白银去颜家杀几个人玩玩? ※※※ 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圣上出面调解:“既然是双方发生争执,大将军赔偿一半损失,你们意下如何?” 恒王、刘墉、颜回风等人都变色。这太口不择言了。就算查到底,顶破天是王义和虎贲军背黑锅,周广一个驭下不严就能推干净。 逸公子星眸欻的盯着他,携众将之势凝天地之威,吓得他一屁股坐地上:“‘大将军让人杀那些孩子’,这种话说出口是要负责的,否则你就是恶意诬陷!” 赵梓程犹不甘心:“颜家有错,有朝廷律法处置;大将军让人杀那些孩子,就没罪吗?” 荣王、轩王、李湄、方庆余等更不敢吭声。 至少一半武将气势散发,一股惨烈的血腥杀气弥漫在泰宁殿,外面阳光都暗淡。 众人再次被撩出一身火。将人剁了喂狗,这还有人性吗? 长孙壮牛犊子似得吼:“我可听说,颜家要将两位亲兵剁了喂狗,王将军若是耐心好一点,只怕两位就尸骨无存了!” 昭王附和:“颜家若是早点将人送回将军府、或者送到门口,便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逸公子替爹跟他吵、省的爹有**份:“这么说颜家辱杀两位亲兵很有理,王将军上门还不交还,非要等他打进去才给,你怎么这么:贱!” 颜回风也激愤:“那虎贲军分明是一群虎狼,到我颜家就肆意打砸、杀人,连尚在襁褓的孩子都不放过!” 颜思德再次吐血,一介武夫将文字游戏玩的这么熟:“你胡说,你这是一面之词!” 右边众武将更怒。仿佛看到当日情形,冲动的都想去颜家再放一把火。 周广回禀:“臣当日知悉后,命王义去颜家将李龙、李虎带回。后王义复命,说他上门后,颜家竟然不给,态度强硬,出言不逊。王义怒极,同他们发生争执,颜家才交出二人,但都被大卸八块、惨无人道。王义等身为武夫,激怒冲动之下又放了一把火才走。臣也是一介武夫,驭下不严,请圣上裁处。” 圣上问周广:“大将军对此怎么说?” 虎贲军才死了两个人,颜家却大人小孩一共死了四十多个,颜回声儿子全死光,颜家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周广凭什么就能这么做? 恒王、颜思德、颜回风等死而复生,全都不善的看着周广。 逸王慎重开口:“辱杀将士的事必须查清。但虎贲军之后到颜家闹事,该如何处理?” 颜家自己做的这个烂事儿,都引来九军怨怒与民愤,让人怎么帮他?再说只要随便推几个人出去顶罪就行,颜家为什么不认罪,又准备扛到什么时候去? 这回挺安静,其他人都犹豫着不吭声。 恒王自己害怕,只能拿眼神去看、示意别的盟友。 恒王吓得变色,但真不能这样,乐平侯可是元老之一,不能被抓到刑部上刑受辱。 右边武将几乎都怒了,和周广一块看着恒王,很想群殴他一顿。 逸公子插话:“颜怀卿立功圣上封他为乐平侯,他拿着朝廷的爵禄换了颜思月、颜思琴和周邦信的命,哪里还有乐平侯?还是你对此不满?再说纵容家人辱杀将士,不过一老匹夫尔,有什么理由拒不认罪?” 恒王帮腔:“乐平侯曾为朝廷立下大功,如今尚在病中,还请皇兄垂悯。” 颜思德忙喊:“家父年事已高!” 圣上怒:“命颜怀卿配合大理寺和刑部,三日内将此案查清。” 泰王上前回禀:“此案颜家极不配合。” 不过这次大家很快明白过来。说苏国就少不了虎贲军,这事儿之前闹得非常轰动。 文武百官再次愣住,圣上要不要转折这么大,今儿尽问各种案子。 圣上适时开口:“此事先放下。颜家辱杀虎贲军亲兵案,现在查的如何?” 泰宁殿内众人全无语,低着头自己脑补,苏璃诗二公主终于被大家深深记住。 长孙壮继续神补刀:“蒂拉战马从战场下来,已经被很多人那什么过,赤果裸的阴谋。” 虽然粗鲁了一点,但仔细想想,可不是吗,蒂拉马也挺有身份的。良马一年得花二百两银子养着,一个精兵一年的粮饷是三十六两银子,一个骁果卫一年大概也就一百五十两银子,就是说,人不如马。 “噗!”猛地不少人笑喷。 陶敏之挺坦荡,声音清亮的说道:“苏国将她与蒂拉马并列,哪个正经男子会娶她?” 其他人都好奇,看着这小言官,不会借机炒作表现吧? 逸公子好奇:“你为何看不上?” 陶敏之跟着说道:“苏国求和,其公主当由我大虞处置,岂容她挑三拣四。微臣尚未成亲,她拿三座金矿微臣也看不上。”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老远:“我干爹早说了,先赔款二亿两白银,否则一切免谈。” 茅梁笱连永明城在哪都不知道,也不操心,爬回来坚持问圣上:“那和苏国联姻的事,当如何回复?苏国二公主苏璃诗,年方二八,美貌端庄,德才兼备,深受苏国皇帝宠爱,以两座金矿陪嫁;她属意泰王、则……” 恭王还在想永明城的事儿,心情莫名烦躁,没注意到这奇特的气氛。 圣上看宝贝孙子这么没出息,你老丈人又不会吃了你,你不会将他女儿吃了吗? 周广平静的看昭王一眼,昭王立刻乖乖站好。 逸公子打个哆嗦,忙找干爹求保护,一会儿找亲爹保护。 昭王凤眸闪着阴柔的光芒,蜜唇含着阴柔的笑意,心里藏着不知道的阴谋。 逸公子瞪他一眼,流氓。 昭王心情挺不好,这样淘气活泼的依依是他的,可惜不能抱着香一个,一会儿香两个。 旭王和周广看着闺女开心,心里都舒坦。 这钱苏国不想出?她一定会让苏国给的,这种事儿她最喜欢做。 所以,逸公子做这事儿非常积极,拿苏国的钱去打苏国,这种成就感真的不要太好。 二亿两白银,给大虞就是白捡的。让虎贲军去接收,不用说,肯定也得捡一点。 虎贲军每年军费五百万两白银,还得从别的渠道补充二三百万。 议和肯定要议,银子也肯定要收。大虞每年财政收入折算起来大约一亿两白银,基本够花。若是让大虞出二亿两白银,财政至少紧张十年。 逸公子高兴,一身黑织金缠枝莲麒麟踏云罗袍,帅的都爱上自己了。 ※※※ 恭王看向逸公子,尽出馊主意。 恭王早听懂了,脸色很难看。永明城是苏国的,将那么多东西送到永明城,再让虎贲军去接收,肯定顺便连永明城一块收了,要不然旭王、怀王等人乐什么。 不少人都没搞懂,马和银子都要且不说,将东西送到永明城,又是几个意思? 颜回风、韩启生、昌丽驸马及赵梓杞还没反应过来。 襄王上前领旨。虽然这事儿那什么,大概就是说一说,但对大虞总归是一件好事。 圣上愉快的下旨:“此事由襄王统领,户部侍郎颜回风、鸿胪寺少卿韩启生、昌丽驸马、赵梓杞等共同负责,督促苏国将蒂拉马及白银送到永明城,并由太仆寺及虎贲军协助。” 周广给闺女捧场:“可以请太仆寺和鸿胪寺早做准备,和户部一块去接收。” 逸公子得了支持,扭头问她爹:“大将军看呢?” 董健、昌平驸马、怀王等人乐,二亿两白银若用来养马,能养一百年。 昭王天籁之音附和:“好!苏国大方赔款,我们也好心帮苏国给蒂拉马养老送终。” 旭王低音浑厚的喝彩:“好!” 逸公子立刻豪气冲天:“接!有什么不敢接的!苏国这么大方,我大虞也要拿出气魄来!让他们将蒂拉马以及二亿两白银的赔款准备好都送到永明城,我们自己运回来,给他们省一大笔路费。反正永明城以前就属于我大虞!” 大家一块看着他,这话问得,让人浑身不舒服,一下刺中死穴。 恭王终于开口、天威爆发、跟二皇帝似得:“这么说,苏国送蒂拉马,我朝还不敢接?” 那些不明白、不参与的,现在算是都明白了,总之,不论从哪一点说,都不是好事。 旭王没说他,也没说儿子。周广淡淡的看了长孙有容一眼,看的他浑身不舒服。 长孙有容冷哼一声,看看旭王,默默的忍了。 逸公子忙躲干爹身后:“我说他没说你,难道你准备给苏国做孙子?” 长孙有容怒:“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逸公子怒:“你才长孙!” 长孙壮眼睛瞪铜铃一样大:“那我们岂不成孙子了?” 逸公子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就算苏国送来一万匹蒂拉马,什么都不做,每年都要花费二百万两银子养它。刚几位贤彦说,和苏国讲和,以后不打仗,那岂不是每年花二百万两银子给这些马像大爷一样养老送终?” 太仆寺卿齐相近,五十来岁,穿着黑底云雁朝服,长相模样一丝不苟,说话也很严肃:“良马,正常饲养费用每匹每年是二百两白银。” 赵晔出来,作为户部尚书表态:“战马食量比一般的马匹大,良驹需要专门的马夫伺候,这些都会增加一笔很大的开支。” 沈嘉豪出来,须发皆白,目光犀利,凛然说道:“不说阴谋,且说事实。首先,蒂拉马是最有名的战马之一,但适应性很差,离开苏格拉河方圆万里,都会无故死亡,这基本就是苏国境内。其次,战马一向难驯服,蒂拉马就算能送到我大虞,能否驯服也是大问题。第三,牲畜都可能染病,尤其是瘟疫。总之,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要盲目乐观。” 逸公子看他比苏国还强势,听他说阴谋总觉得违和,可能受长孙壮影响。 长孙有容站出来,虎背熊腰、狂野剽悍,说正事儿:“苏国一向强势,蒂拉马很可能是阴谋。” 逸公子看着颜回风,大家都看着颜回风,颜回风憋屈的也想吐血。 不少人都震惊,真心不知道,颜家还有这档子事儿。 “噗!”颜思德气吐血。 逸公子星眸冰冷的盯着他,真是狗性不改:“送礼是送礼,赔款是赔款,苏国没讲清楚,你不能没听清楚。好比你娶媳妇,默认是你儿子要成亲,不是你又要成亲。颜思行九夫人怀的到底是他儿子还是他孙子,这绝不能含糊,否则儿子孙子、父亲祖父傻傻分不清,你颜家真乱。” 颜思德赶紧附和:“蒂拉马价值千金,一万匹蒂拉马做赔款足够了。” 韩启生急忙说道:“苏国送上一万匹蒂拉马,不就是赔款吗?讲和对两国都有利,此乃大善之事,我朝也应该拿出诚意。” 逸公子觉得这说法真心勉强。不过本来就是个说法,外交就是斗嘴皮子。 长孙壮也明白过来:“将不能上战场的蒂拉马送来,好比解甲归田,勉强说得过去。” 昭王反应快,声如天籁的说道:“看来大家都误会了,苏国并未反对赔款,先送上蒂拉马只是表示讲和的决心,至于别的,还是等赔款到了再说。” 圣上一直没吭声,此时也凤眸明亮的看着她。 泰宁殿内一片寂静,大家看着逸公子小太保像看神仙一样。 逸公子反正现在很清醒,教育长孙壮:“现在还没明白,还敢说你智商没问题。分明是,苏国看圣上同意议和,激动的立刻送上一万匹蒂拉马;然后再准备赔款,二亿两白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准备好的。这蒂拉马虽然优秀,但也有生老病死,若老了不能再上战场,还能拉车或者炖了吃嘛。人家送礼你还计较好坏,真是太过分了。” 颜思德、茅梁笱等人更怒,他们刚说了半天大道理逸公子都在睡觉吗? 长孙壮怒:“本公子智商怎么了?” 大家都被智商绕晕了,除了骂人,别的都没听懂。 逸公子恍然大悟:“刚才本公子还以为在苏国早朝呢,圣上也做了苏国的圣上,圣上万岁!”又一拍长孙壮的脑袋,“你真笨!这跟智商有毛线关系啊,虽然你智商是个硬伤。就你这智商,怎么能想通这么高智商的问题。” 周广看着宝贝闺女,教育:“那别人家的犬能护着你吗?” 逸公子看着爹,惊讶:“大将军的意思,他们属于某种犬类?”随即一想,“不对啊,很多犬类都很忠诚,还能护主。” 周广今儿态度不错,淡定的说道:“本将以为,这和智商无关,和种类有关。” 周广站在武将最前边,穿的是黑底三色雀太子太师朝服,头戴七梁双凤貔貅冠,彰显大虞的威仪。轩王谦虚的表示,尊敬大将军与节操无关。 ※※※ 不少人鄙视,轩王你节操掉了,不过还是一块看着周大将军。 轩王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讲完见周广快睡着了,忍不住问:“对此大将军怎么看?”问完恨不能咽回去,万一周广要求揍他怎么办?赶紧补上一句,“看来苏国不仅诚心求和,也着实敬畏大将军。” 逸公子听得昏昏欲睡,这种引经据典废话连篇的功力,她总学不会。 随后李欣曈、方庆和、恒王、荣王等各抒己见,讲的精辟入里,都是真知灼见。 几人都看他过了,一块将他拦住。 逸公子没看懂,这在讲苏国的事,他以死明的什么志? 颜家世代书香,颜思德出口成章,慷慨激昂为国为民的仁义道德激情爆发,一口气至少发挥八千字,最后一头朝玄陛撞去。 颜思德逮着机会率先发飙:“圣驾前岂能如此无礼!苏国诚心议和、联姻,此乃不世之功、圣贤之德。你们百般刁难阻挠,妄图再起烽火,残暴好战,穷兵黩武,不过是想以天下无数无辜之人的鲜血性命换取一点可耻的战功!” 恭王、逸王、恒王、方庆和、颜思德等赶紧出来,茅梁笱像条狗一样趴在恭王脚下,逸公子和长孙壮意犹未尽。 泰宁殿内众人都愣住。以前逸公子一个小太保胡闹,现在貌似要加长孙壮一个,陶敏之小言官是不行,但站一旁的周大将军气场最强。 茅梁笱在地上滚的特帅,长孙壮忍不住又赏他一脚,逸公子再赐他一脚。 长孙壮不等他说完便一脚将他踹飞,正好飞到逸公子脚下,逸公子一脚将他踹回去。 兵部尚书茅梁笱,急忙冲出来喊:“你不要侮辱人!” 长孙壮一脚将他踹开:“白痴!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了吃肉。” 韩启生上前赶紧将话讲完:“苏国这是为了表示讲和的决心和诚意。过去的事实表明,战争对谁都没好处,苏国现在反省,不仅愿送上蒂拉战马一万匹,还将以两座金矿作为二公主的陪嫁。” 长孙壮长得像头牛,一身气势逼的陶敏之和韩启生一块避让:“苏国如果脑残,能侵略我大虞,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吗?蒂拉马战功赫赫,苏国这么轻易交出来,他敢说谁敢信吗?火氏作乱至今还不认罪呢。” 圣上不悦:“长孙爱卿,此话又是何意?” 长孙壮气势汹汹,上前吼道:“这哪是苏国君臣脑残,分明是取笑我大虞的智商。” 明威伯沈瑜,站在长孙壮旁边,目光犀利的盯着他,真受不了他了。 逸公子扭头看他,四肢发达还有这效果,回头可以练狮吼功。 长孙壮在右边猛一声吼,整个泰宁殿抖了三抖。 陶敏之长相普通,小眼睛聚光,恭敬的回禀:“众所周知,苏国兵强马壮、骁勇善战,蒂拉马是最优秀的战马,战功赫赫。如今苏国送我大虞一万匹蒂拉马,苏国必然减少一万匹蒂拉马,战力也将减弱,我大虞战力则能加倍。如此,无异于苏国将利剑交到大虞手中,这不是一般脑残能做出来的。我大虞宝剑在手,自然高枕无忧。” 圣上平静的问:“陶爱卿,此话怎讲?” 逸公子星眸欻的盯着韩启生,一股寒风刮到他脸上,吓得他浑身发抖不敢吭声。 韩启生正一脸得意,话还没讲完;扭头怒视陶敏之,小子,你完了! 众人都愣住,这陶敏之,一个小言官,倒是能说上话。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后边有人猛喊,打断韩启生话头;一个年轻人快步上前,声音洪亮、非常激动,“微臣恭喜圣上!苏国皇帝和百官都脑残了,我大虞可以高枕无忧,此圣上之威、天下之福!” 鸿胪寺少卿韩启生,长得小头小脑一个小人,正式上前启奏:“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苏国震慑于圣上之威德,愿送上蒂拉战马一万匹!”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早上经过这么一次两次,不少人士气大受影响,此时都默默的,干脆再看看。 霍家已经过去,苏国还在未来。李湄、颜思德等脑子清醒的也默默退下。 一事连着一事,一不留神带出一串。恭王、逸王先后退下,一会儿说完苏国的事再说。 按说霍家的事到现在,剩下的多半是无关紧要的旁系、妇人等,又遇天灾,赦免了就好。但扯上周广的事儿,就变得很微妙,当时参与的人可是不少。 恭王、逸王、荣王等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合适。 泰王和董健一块领旨,退下去站好。 圣上当即下旨:“尽快查清‘未央湖刺杀案’,与此案有关的任何人一律严惩。” 逸公子眸光冰冷,你们刺杀我和我爹,本公子清楚的很。 荣王、颜思德、李湄等愣住,什么明摆着?我们可没刺杀大将军,小太保话要说清楚。 逸公子一眼扫过恭王、逸王、颜思德等人:“这不是明摆着吗?” 不少人吓一跳,这是又要杀人啊。霍家谋逆的事早完了,现在扯上周大将军,将事情闹大,肯定没法善了。 旭王怒、低音炮轰响:“霍家已经诛灭,是谁给他们胆子,敢如此猖狂,刺杀大将军!” 泰王抢先开口:“父皇,未央湖刺杀案,初步查明,也与霍家余党有关。” 今儿本来有好事还来不及说,霍家在押的人里,有像颜思月、李冰洁之类霍家媳妇,这早就说好要放的,圣上怎么改口?余党又怎么算? 恭王、逸王等赶紧上前,颜思德、李湄等不少人也上前。 逸公子乐。霍家谋逆是大事,什么时候拿出来说都可以。但劫狱、制造混乱,加上余党,这发挥的余地太大了。逮着这机会再给火氏一下,妙。 圣上天威降临、带着怒气:“将在押者定谳、择日行刑。余党及窝藏者皆夷族。” 宋贞诠上前补充:“火氏作乱,至今仍不认罪,态度强硬,影响恶劣。臣请旨,将在押者先处斩,对潜逃者及余党严惩不贷。” 董健站位靠前,今儿也有事,站出来启奏:“霍家谋逆案,七月十五日在午门外,尚有三百零六人未伏诛,在逃及不在京师共六百六十人。截至昨日,逃犯拒捕被当场斩杀二百七十三人,捉拿归案三百六十二人,依旧潜逃二十五人,其中霍焜烨、霍焜炀等人现在九潭。另,霍家余党等劫狱三次,制造混乱二十三起。” 不少人眼睛一亮,赈灾的事情就这样,现在抓紧机会,一块往前冲。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一缕阳光照进泰宁殿。 ※※※ 昭太妃暂时就别再提了。 圣上看差不多了,下旨:“盐州、代州、并州、亳州等地雪灾,赈灾一事由户部尚书负责。灾情可适时告示,并对自愿赈灾的个人或集体进行协调。” 不少人反应过来。这不仅将昭太妃搬出来,还使劲捧她,想做什么? 长孙有容夸奖:“昭太妃仁慈,还能身体力行,值得敬佩。” 逸公子赞叹:“昭太妃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昭王就喜欢依依活蹦乱跳,来继续帮忙:“皇祖父,我母妃说,能为基金的事情忙碌、为天下老百姓做点事儿,她累一点也愿意;还说,有能力的人,可以多建立一些类似的基金,大家一起努力,既能帮助别人,也为自己积德。” 逸公子也真是,快被毒死了,现在又活蹦乱跳出来,对了,圣上不是让她禁足一年吗? 不少人无语。陈氏真是亏惨了,关键得罪了逸公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坑他一把。 方庆余满脸通红,替陈氏脸红。偷两张画赔四百万,还把自己赔上了。 逸公子鄙视:“白痴!本公子作的画是废纸吗?废纸会有人偷吗?本公子一文钱没拿,不正是捐献出来了吗?” 逸公子星眸所有光芒聚集在他身上,激光枪似得吓得他缩着脖子闪老远。 方庆余没听懂:“你哪里出了钱,你是坑别人的钱!” 逸公子现在有问必答:“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心愿:一切为了太平盛世。只要能让灾民过好,谁让他们过好都一样。同样,只要能让百姓过好,本公子愿意把钱给赈灾基金,自己在家陪玉儿,还有干爹。” 方庆余想起来就不爽,五百万其中四百万是陈氏的!他得为陈氏问清楚:“搞这么多花样,跟自己去有什么不同吗?” 大家又被绕晕了。把赈灾基金拿去经营赚钱?似乎有点不明觉厉。 逸公子回答:“基金是为某项事情专门筹备的资金。资金来源有三种,大家无偿捐赠,老百姓几个铜板也可以;发起某种活动募集,拍卖会、义卖都可以;基金也可以进行经营投资,获得收益,就能做更多的善事。” 赵轻云问:“这和拍卖会有什么关系?” 不少人点头,隐约明白了。提升到一定高度是赈灾,回归本质是做善事。 昭王帮忙解释:“世上心存善念的人很多,但因为某些原因,难以实现。赈灾基金,就是将每一份善念聚集起来,更好的管理、利用,更好的帮助需要的人。朝廷该做的,是加以适当的沟通和引导,比如公布各地灾情等。” 有些人也听明白了。说起来,寻常遇到灾民,也有人施粥什么的,就是没起这么大的势,又是整拍卖会什么的,生生把人弄糊涂。 方庆余俊脸黑透。因为十万两黄金,他快被陈氏逼死了。 逸公子亲爹、干爹都在这,不嚣张更待何时:“朝廷赈灾是朝廷的事。天下之大,贪官奸臣之多,朝廷难免有疏漏之处。赈灾基金,就是为朝廷拾遗补缺,为灾民提供帮助,让社会更美好。这是一种善举,就算送上一批旧棉被,让一村人不挨冻,或者施一碗粥,那也是他们的事。你们与其在这吵,不如拿出十万两黄金,自己去赈灾,让老百姓记住你们,方驸马你不是挺有钱吗?” 恒王、荣王、逸王、加上恭王,都怒了,一个义子嚣张什么。 她又一眼冰冷的月光似得扫过刚一帮唾沫飞溅的,他们都以为五百万呢,全是二百五。 逸公子应道:“傅大人刚说了,五成用于赈灾基金,不是二百五、十万吗?” 赵梓程怒:“你说什么?” 逸公子看他蠢的够可以:“二百五。” 赵梓程觉得王伯父是好人,将表现的机会让给他:“这和赈灾基金有什么关系?难道,五百万两赈灾基金,你就随便弄一些二手破烂糊弄那些贱民?” 赵梓程顽强的迎上来,轩王激动的赶紧往一边闪。 逸公子哪能放过他,顺带一帮人一块鄙视:“有些人最近太忙碌,对于老百姓的事儿一点不知道吧?千依坊二号铺最近收了许多二手衣物。” 逸公子放下那头,星眸闪亮的扫过一帮脑子糊涂的,轩王登时有不好的感觉。 轩王正经向大公子讨教:“这事儿你知道吧?” 这事儿弄糊涂了,今天早上做什么来着?还有那大公子联盟什么事儿? 还有昭太妃忙赈灾基金的事,是几个意思?她又不是太子妃,哪个王太妃还管这些? 其他人都愣住。这说半天昭王不吭声,知道早吭个声啊? 内侍立刻下去。灵芝实际不是长千年,但品质非常好,是甪里特地送来的。 圣上下旨:“来人,取两株千年灵芝、还有那个太岁给昭太妃送去。” 昭王也不善,天籁之音透着天威:“事实上,今天早上,大公子联盟的任侠等已经将第一批赈灾物资送往亳州。我母妃最近一直在为赈灾基金的事情忙碌,前两天都失眠了。” 逸公子正在日行三善,不悦的道:“你脑子病的不轻啊,赈灾基金总理事是昭太妃!” 逸公子吓一跳,方庆余也吓一大跳,赶紧拉开距离。 旭王、周广一块,不善的盯着方庆余,你做什么?吓着依依老子捏死你! “逸公子!”方庆余怒吼,坑了他十万两黄金现在装聋作哑了,门都没有!来凑她耳边吼,“逸公子!你现在说清楚,赈灾基金究竟怎么回事?” 逸公子正在考虑日行三善。陈玄龙季和二公子都喜欢和她涨姿势,就要给他们机会。 昭王在后边也不爽,娘亲早上竟然跟他说想抱孙子,他也想啊,可是儿臣做不到啊。别看依依人就在前边,她心还不知道在哪呢。 周广不爽,明明是我宝贝闺女,我一会儿将闺女带回去。 旭王凤眸闪过明光,我摸的是我儿子。 周广沉默是金,看着闺女,再看旭王,拿开你的手,闺女是我的。 旭王摸摸儿子的头,乖,今儿就别在这嗑瓜子了。 ※※※ 逸公子起了头,又闭上嘴看热闹,来给个马扎来点瓜子儿。 经才基金和赈灾基金一直很受关注,一直有人想找茬,逮着这机会,长篇大论激辩起来。 说起这大家都有话说,那些有好事儿的,也不能放着雪灾不管。 傅良斌插话:“虽然是千画廊收的钱,但当初说好三成用于经才基金、五成用于赈灾基金,大家才会花钱拍下那些书画,所以这并不完全是千画廊私事。” 逸公子鄙视:“都说了是人家的钱,人家怎么赈灾是人家的事,你总惦记做什么?” 恒王也怒:“现在说的是赈灾,只要赈灾就行。” 赵梓程大怒:“你说半天什么意思,难道就是巧立名目坑钱?” 逸公子冷笑:“上次逸王没伤到你脑子吧?你儿子蠢,你也跟着糊涂。都让赈灾基金赈灾,朝廷做什么?老百姓以后都记谁的好?或者你想说将赈灾基金给朝廷用?那人家本来好心赈灾,你凭什么用人家的钱?难道要大家都像你一样黑心肝?” 恒王也活着爬回来,给儿子帮腔,尊贵威严的说道:“设立赈灾基金不就是为了赈灾吗?难道是徒有虚名?” 逸公子摊开掌心吹一口仙气,星眸冰冷的瞅着他:“赈灾基金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逸公子一巴掌拍过去,赵梓杞忙闪开。 赵梓程今儿又出来,一身黑底麒麟袍,天家风范,倨傲、讽刺:“不是有赈灾基金吗?千画廊拍卖会一共赚了五百万两白银,赈灾足够了。” 赵晔是户部尚书,站出来启奏:“盐州、亳州的义仓粮食充足,但天寒地冻,百姓最缺御寒之物,且道路不通,赈灾困难。” 那些冲出来的人也忧伤,驸马爷知道忧伤先别说,让我们先讲好事儿啊。 说起这挺忧伤,十月份很少下这么大的雪。 昌平驸马站位靠前,今儿也有事,站出来启奏:“盐州、代州、并州、亳州等地雪灾初步统计完毕,城镇情况尚可,部分山村积雪厚达四尺。毁坏房屋三千余间,冻死牛羊等牲畜八万余头,冻死百姓四百一十人。少数山区大雪封路,至今情况不明。” 下边来这么多人,一些积极的立刻往前冲,有好事儿抢着和圣上分享。 圣上坐在龙椅上,看这情形恍然大悟,以后想周广上朝,只要把他闺女叫来就行。 周广一宿没见闺女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上朝的不爽也散了。 逸公子悄悄冲爹眨眨眼睛,爹今天好帅。 文官在左,武将在右,旭王轮椅在左边最前,周广在右边最前。 内官看他站好就好,继续排班。人渐渐到齐,天色渐亮,准备就绪,进殿早朝。 逸王只得硬拉着恭王,一块在后边站好。恭王一身寒气,脸冷若冰霜。 旭王也不多说,毕竟是儿子先下手、动脚,占点便宜就好。 恭王愈发怒且恨。这事儿轩王、齐王、恒王等也不好帮腔,他们还希望后辈都尊敬一些。 逸公子一旁点评:“看看,谦逊有礼,这才是君子;豪横跋扈,那是小人。” 泰王忙还礼:“永锡不用多礼。” 昭王过来,一身衮冕,愈发有皇长孙的气势,晨曦中柔美清贵的像仙王;二话不说,从王曾祖、王祖父到王叔一个个见礼,最后是泰王:“见过泰王叔。” 旭王大怒,报仇报哪门子仇,霍家谋逆,罪诛九族,他心里不服? 逸公子忙告状:“干爹,本公子提醒恭王来给你和辽王见礼,他不肯,还要杀本公子给他舅舅、姥爷报仇。” 旭王正和辽王讲话,忙转头问:“儿子,怎么了?” 恭王被绊的一个踉跄,差点又摔个大头朝下,忙在一旁站稳;扭头凤眸阴森森的盯着她,一股天威爆发,杀意凛然。 逸公子唰一下飘过去脚一伸。 恭王大怒,位置问题是根本问题,他甩手就要去找圣上。 荣王也生气,但只能拉住恭王,给他使眼色。现在闹没意义,还是隐忍一下吧。 恭王怒极,他怎么可能排到这些人后边! 荣王、逸王、泰王也都要求排到皇室上一代王的后边,就是参照辈分来。 恭王,依旧穿着衮冕,今儿气色不错,作为圣上次子,内官却要他排襄王后边去。 今儿来的人多,干脆在外面重新排班。逸公子穿着昨儿那身黑织金缠枝莲麒麟踏云罗袍,头上换成正式的六梁红宝石冠,就站干爹后边,排班没她事儿,有内官也不敢叫她排。 旭王的路没人敢挡,逸公子推着干爹来到泰宁殿前,这儿已经站不少人。 五点一刻,天色微明,逸公子推着干爹轮椅来到太极宫门口,看今儿来的人真多,够得上资格的都蹦出来,排队差点打起来。 一会儿吃完,旭王卤簿准备好,逸公子就坐干爹车上,进宫上早朝去。 逸公子不吭声,说白了是一群蚂蚱,这会儿一块出来蹦跶。 旭王点头。九蛮山脉那边诸国,不大不小,给人添堵或者摇旗助威是够的。 逸公子狐疑:“不是说要在圣上圣寿时进贡吗,难道是刷存在感,来提醒我们?” 旭王点头:“起码能解燃眉之急,心里就踏实了,态度更强硬了,还准备用九蛮山脉那边诸国向朝廷施压。” 逸公子看着羊奶不爽:“猜到了,但大规模运粮不可能。” 旭王将一杯羊奶塞她手里,男低音醇厚的说道:“火氏没粮的事儿啊,书滴没跟你说,火氏已经和九蛮山脉那边诸国谈妥,从他们那里获得部分粮食。” 逸公子回神:“还有什么事?” 旭王乐:“快来吃饭,多吃一点,今儿事情不少。” 逸公子鼓着腮帮子来到餐厅,看见干爹,没见昭王,失望。 明珠懒得理,把她抱到浴室沐浴更衣收拾齐整,再换上一双新靴子,好了。 逸公子怒,手脚一块抱住明珠诅咒:“本公子讨厌你,你失宠了!” 明珠偏生很烦人,在外面吩咐人点灯、烧水、热羊奶之类,又进屋将她从被窝拎起来。 她回到卧室,钻进被窝准备再睡一觉,闻鸡起舞什么的,睡醒了再说。 逸公子怒哼一声,抬头望天,满天十亿颗星星,天色还是很黑,地上一层薄薄的霜。 逸公子跳下床追杀出去,昭王翻墙赶紧溜回家,他娘亲好像出来将他带走了。 逸公子抓起枕头什么都砸过去,昭王早跑没影儿。 次日一早,逸公子睁开眼睛,昭王飞快丢了被子窜出卧室。 ※※※ 据说霍焜烨如今在九潭过得很滋润,苦练武功,随时准备复国、就是报仇,所以霍家还有一口气儿,偶尔还能说几句话。至于谁爱听谁听。 昭王忙抱着依依香一个,别跟宋十三一般见识,那蠢货竟然还惦记着霍焜烨。 逸公子冷哼一声:“低调什么,本公子看他们更嚣张了。将军府不说,宋曼也被他们折腾出来。好在宋十三没看上你,否则哼哼。” 昭王忙将依依手拿回来捏捏:“太张扬天都不容,你看火氏和陈氏这次都挺低调。” 逸公子摸摸他的头:“乖,我们先吃饭,谁稀罕傅家的小心思。” 旭王心情还不好:“谁知道,你去问他。” 逸公子拿着请柬问干爹:“这什么意思?上次那么张扬,这次倒挺小心。” 旭王府门槛太高,和大将军府的圈子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相交,毕竟周家一向低调。傅家是外戚,和旭王府能沾边,送来的请柬是特制的,金箔散发着谄媚的光芒。 明礼郡主又给逸公子一沓子请柬,除了皇室宗亲的,傅良斌又请大家去未央湖赏梅。 餐厅里灯光明亮,明礼郡主和霍咏絮准备的一桌丰盛的晚餐。 旭王都被冷落了,明珠推着他进餐厅,逸公子忙追上去,昭王和泰王一块跟上。 泰王点头,你家小丫头最大。 虽然拖着能恶心颜家,但火瑞死了,颜思行被保,这乱七八糟也没太大意义。 逸公子皱眉:“这案子就结了吧,小丫头都想家了。” 泰王看大侄子节操早掉光了,不过叔还有事:“乔氏锦田令被盗案,又有新进展。颜思行九夫人怀的,是颜回玥的种。据说当初颜回玥被抓了现行,才会去东南。” 昭王转身又飞回来,搂着依依小蛮腰,笑的一脸灿烂,瓜子脸发芽开满太阳花似得。 逸公子一脚将他踹飞,今儿挺讨厌流泪的。 昭王差点被拍翻,激动的热泪盈眶,依依真是太好了,陈氏死的太好了。 逸公子过去抓住他肩膀,重重一拍:“今儿喜事从天降,本公子暂且饶你一次。” 昭王凤眸流光溢彩。看火焯烁现在好好的,他还不是老祖级,可想而知。 逸公子星眸像天上第一颗亮起的星,扭头看向昭王,竟然将陈氏老祖宗都搞死了? 泰王老实交代:“你知道他们最有名的匠师都是什么人吗?陈玄泰,陈氏老祖宗之一,年龄大了,倒了就起不来了。这个仇也结大了。据说陈氏已经去瓠丘,下一步就是你,还有苏国的事,明儿一定很精彩。” 泰王凤眸崇拜的看着逸公子,真厉害,当初作画就算到这一步,潞峄都哭了。但之前陈玄龙季不承认,现在也没地儿哭去。 逸公子霸气自信:“这本来就是这样,还有什么,一块从实招来。” 泰王坦白从宽:“据可靠消息,那两幅画送回潞峄,他们匠师立刻研究,然后都倒了。” 逸公子狐疑:“招!” 泰王忙举手投降:“没有,我有好消息立刻就来告诉你。” 逸公子追了一阵,被他们叔侄转的头晕,停下来冲泰王怒道:“你是猴子派来搅局的吗?” 泰王急得也团团转,都快哭了,侄子你行行好别害我行吗?叔我明明是来找我叔的。 昭王就绕着他打转,没事就来依依跟前刷存在感,必须付出一点代价。 泰王吓得赶紧闪,我自己小命都脆弱的很。 逸公子穷追不舍。昭王不留神挨了几下,一眼瞧见泰王过来,忙冲过去,王叔救命! 昭王撒腿就跑,绕着逸园鸡飞狗跳,依依真的要杀人啦。 逸公子身形一晃如一道疾风闪电猛烈的扑杀过去,揍人哪有改天的。 昭王忙捂着脸:“不要,明天上朝,好多人看着。要不改天、改天没人再打好不好?” 逸公子怒气冲冲、威风凛凛:“过来,让本公子揍你一顿!让你死不悔改!” 昭王怕怕的停在旭王前边,凤眸阴柔的看着依依:“依依饶命。” 逸公子随后追出来,一边使劲蹭脸,一边怒骂:“流氓!竟然非礼本公子!赶紧站住,否则本公子揍扁你!” 果然,很快就见昭王抱头冲出卧室,狼狈逃命,身上似乎还有一个脚印。 明珠非常放心,依依被谁欺负也不能被昭王欺负。 旭王比较担心,回头看着卧室,依依不会真被欺负吧?那样周广肯定会杀上门来。 明珠赶紧离远点,推着旭王轮椅去餐厅。 逸公子吓一跳,忙尖叫:“救命啊!非礼啊!干爹、明珠救命啊!” 昭王一身黑织金妆花四合如意团龙罗袍,高高的个子带来一片阴影,精致的瓜子脸,修长的手指,一把抓住逸公子,朝卧室抱去。 明珠亲她一口,抬头只见晚风吹来一股浓浓的酸味儿。 逸公子回过神,顺势抱着她:“来香一个,想摸本公子的脸直说,何必这么含蓄。” 明珠穿着大红织金妆花罗裙,就像当家主母,过来捏逸公子的脸:“我看你脸皮又厚了。” 逸公子忽然一脸沧桑,双眸深邃,郑重点头,本公子就是从别的星球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外星人。 明玉眼睛亮如星星,纯净萌笑道:“逸哥哥说的是神仙吧,逸哥哥也是外星人吧?” 逸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就是本事:“天上那么多星星,肯定也有人,就是外星人。” 明英好奇:“什么是外星人?” 逸公子昂首挺胸、霸气侧漏:“本公子怎么没本事?本公子本事大了去了!不信你去凤凰阁问二公子,世上要找出一个像本公子的,还不如去找外星人。” 明英忙闪一边,挑衅:“你有这本事吗?” 逸公子捏着她圆圆的下巴:“你是不是也深深爱上本公子?本公子可以考虑将你收了。” 明英穿着绿织金妆花罗裙,身材窈窕,单纯活泼的笑道:“逸公子越来越俊了,真是天地的宠儿,将男子都比下去。” 起居室门口,逸公子一身黑织金缠枝莲麒麟踏云罗袍,头戴二梁双龙白玉冠,高贵威严中,金莲散发着神圣的光彩,帅的不像人类。 日月交辉、阴阳共济,天地自然。 傍晚,旭王府逸园,夕阳下一片辉煌,一轮银月如钩。 第304章,最佳小白花奖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外边猛一阵寒风刮过冬影阁,天色变暗,大雪又纷纷扬扬,更添一片凄凉。首发哦亲 周芣苡哽咽,哭的说不出话,一副受尽委屈有冤无处诉的样子。 周依蓉一愣,趁机坐下,不爽的道:“我不说就是,你又哭什么?” 周芣苡看她表现够了,忽然想换个风格,也呜呜哭起来:“四姐姐别说了,是本郡主太笨。” 周依蓉现在想欺负周芣苡也得有那能力,再说表现好爹会赏一个好夫婿,她吃错药才和自己过不去,看这多过瘾。 周依蓉愈发火爆:“你凭什么不让我说!傅家果然霸道,一个不够一家子一块上!” 傅良斌忙拦住女儿,喝道:“闭嘴!” 傅昭亮气的直哭,一边跺脚要骂,周依蓉以前也经常欺负草包,现在吃错药了吗? 周芣苡低着头不吭声。她发现周依蓉很聪明,果然是近朱者赤。 周依蓉脑子更快嘴也快:“说我没什么,你如此霸道欺负我六妹妹,是看她好欺负吗?” 傅昭亮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丢面子,更怒:“又没说你!” 周依蓉已经站起来:“傅家什么时候这么霸道,难道还不许人笑了?” 傅良斌脸色一变,好像拉裤裆了,拦都拦不住。 傅昭亮大怒:“草包,你笑什么!” 周芣苡愈发爆笑,傅家太逗了,没人踢场子,自己都要制造一点惊喜。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不少人有心理阴影,赶紧往门口、窗口人少的地方撤。 周芣苡咯咯乱笑,乔丰收很不给面子的一块笑,兰霈泽和楚林泉笑的高贵矜持一点。 傅良斌站出来,让两个帅小伙抬上一个大箱子,放在金树旁边,然后宣布游戏规则。他一脸亢奋,挥着手忽然停下,一脸要拉肚子的表情。 傅家脸面一下赚足足的,冬影阁气氛很快达到**。 活动就要开始了。一棵金树搬到中间,上面枝叶花果,都是各种珠宝首饰、玉佩扇坠等,引来不少姑娘尖叫,以及一阵骚动。 茜云郡主恨得想掐她,看她皮肤好,脸上婴儿肥,手感一定挺好;想想忍了,看活动。 周芣苡骄傲:“本郡主不和你一般见识。” 茜云郡主嫉妒,有个好爹,还有个好外婆:“本郡主代表所有小姐鄙视你。” 周芣苡乐:“我外婆、外公、舅舅、表哥全力支持我败,你有吗?” 茜云郡主羞恼,挺胸示意:“你看我这么苗条,我哪有你吃得多、哪有你败家!” 周芣苡低语:“我不着急,我爹还要养我十年。据说你爹已经给你挑选郡马,难道户部尚书还养不起你,还是你太能吃、太败家,你爹只能赶紧将你泼出去?” 茜云郡主杏眼桃腮,脸红扑扑的低语:“大将军那么威武,我倒要看着,将来谁能娶到你。” 周芣苡应道:“你眼光太高了,将来谁敢娶你。” 茜云郡主嘴快,和周芣苡讲:“没有千画轩拍卖厅好看。” 周芣苡猜测,这是想和千画轩地下拍卖厅学。但拍卖厅是灯光的艺术,技术含量也极高;这是壕气的艺术,壕到一定程度,也非常酷炫。 傅家、陈玄龙季等也收拾好心情,四周点了不少灯,灯光下金银珠玉、艺术品等散发着更加璀璨耀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就像一个壕气的童话。 周芣苡就喜欢谈老夫人的性子,一会儿收拾心情,继续嗑瓜子。 谈老夫人压根不关心,郡主那么厉害,又有表哥、亲哥等,哪里需要别人瞎操心。 蒙老夫人老脸一僵,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得不好怕下不了台,这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茜云郡主应道:“没什么。静姝郡主从小没娘,虽然身份尊贵,但谁都能欺负她,刚才在下面傅七小姐就当面吼她。” 蒙老夫人转过身挺关心:“静姝郡主怎么了?” 赵彤云吓一跳,茜云郡主拦住她,没娘的孩子,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乔丰收搂着表妹,周芣苡悄悄抹泪,忽然就特别想外婆和娘。 周芣苡摇头:“不是。我娘仙逝后,我回锦川也少;我外婆担心我,什么都要跟我讲,白天没讲完,夜里带着我睡,继续讲。” 赵彤云吐舌头:“你外婆这么啰嗦?” 周芣苡大眼睛很无辜:“本郡主听见你们比赛嗑瓜子。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听老人家讲话就是捡宝贝。本郡主最喜欢听我外婆讲话,她能从早上讲到晚上。” 茜云郡主拉着周芣苡小声问:“你听她们讲什么,我们刚说话你没听见?” 谈老夫人轻松应对、游刃有余,这是真本事。 周芣苡看蒙老夫人东拉西扯,尽是些没营养的,讲的还挺开心。 蒙老夫人是京师比较有地位的老夫人之一,正好和谈老夫人同年;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但现在满脸褶子,透着半只脚进了棺材的晦气,这应该是正常的。谈老夫人越老越美,才不正常。 赵梓薇像她娘八面玲珑,今儿却含笑做个安静的小美人。 最后只有蒙老夫人带着恒王孙夫人生的女儿赵梓薇留下来,和谈老夫人套近乎。 傅良斌的夫人、昌怡公主、昌颖公主、傅昭亮拉着赵世隆也走人。 傅良斌、李湄、轩王、赵梓杞等也赶紧走。大将军一家包括草包都惹不起。 陈玄龙季不说了,自从中毒后各方面状态都不好,再呆下去怕会吐血,还是赶紧走。 周芣苡应道:“你们去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陈玄龙季很大气,做决定:“那你们先在这坐着,我们一会儿再来找你们聊天。” 傅良斌看着无比纠结,他不比颜家强硬,这样又着实不甘心。 茜云郡主、赵彤云和周芣苡在颜家已经建立起革命友谊,在这也不用客气,将其他姑娘都带坏了,旁若无人嗑瓜子的声音一片。 所以周芣苡理直气壮,喝茶,嗑瓜子,茜云郡主、沈翠筱等美女们请。 傅家安排,想让五大氏族给他们面子,但凭什么要给他们面子? 其实这不是谁府里什么宴会,赏梅还是以外头的梅为主,有活动这位置是正中间,总之都没问题。就算踢场子,是傅昭亮找茬在先,凭什么她还得听傅家安排? 周芣苡不是踢场子,也不是爱整这个。 ※※※ 傅良斌彻底没辙。 张家、宋家的年轻人等也过来,准备和周邦正、周邦立等交流感情。 片刻,茜云郡主、长孙家小姐、沈瑜妹妹沈翠筱等过来,要和周芣苡坐一块,这安全。 冬影阁里边及窗户外围观的都很愉快。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兵不血刃,傅家金碧辉煌的心情就被蹂躏碎了。 李湄、傅良斌、陈玄龙季等集体怀孕又遭负心汉抛弃,这还能愉快的聊天吗? 周依蓉立刻反唇相讥:“你不要随便乱说!难道因为我曾经说过一句话,以后出了什么事都怪到我头上来?那我们正好坐远点,今天不论出了什么事、或者死了什么人,都别再来找我们。” 李湄忍不住怒道:“玉华阁发生意外,还是拜几位所赐。” 周芣苡手指着后边,从窗户望去,外边有梅林有雪景还有湖。她再补一刀:“听说玉华阁活动发生意外,本郡主坐这安全。” 傅良斌心想公主道歉了你还提,不提不提:“是的,除了赏梅,还有活动。” 周芣苡大方的应道:“公主已经道歉了,但今儿不是来赏梅吗?” 傅良斌心塞,这事儿咱不提了:“前面已经准备好,正准备敬郡主一杯作为赔罪。” 周芣苡淡定的截话:“本郡主祖母没来。” 傅良斌是主人,先开口:“静姝郡主及诸位能来,在下非常荣幸。” 周芣苡很强大,轩王、蒙老夫人等都不敢动她。 谈老夫人很淡定,看郡主。 傅良斌的夫人、恒王姨母蒙老夫人、昌怡公主、赵梓杞及世子夫人等也过来,目标是谈老夫人。昌颖公主和傅昭亮跟在后边,狐疑的打量着谈老夫人。 傅良斌、恒王、轩王、李湄等一块过来,五大氏族总算到齐,不能坐这。 陈玄龙季、二公子和赵世隆等人追过来,这里已经坐好。 谈老夫人和谈冰、杜氏等坐右边;乔丰收、兰霈泽、楚林泉及他们带来的人坐左边。 周芣苡坐中间,左边表哥右边大哥,来上茶上瓜子,上千味轩的五香瓜子。 护卫、仆妇等一块动手,很快将角变成一个瓢,有点像顶着一个锅,沿锅边设了两圈席位,前面再用屏风一封,就成了半隔离的小团体。 周芣苡不管,来到菱形角上,已经坐这的人赶紧闪。 坐下来的也乱着。虽然今儿准备充分、控制严格、秩序算是不错;但人实在太多,置身一片壕气中,各种乱哄哄。 至于已经来的王侯、公主打招呼什么的,等会儿再说,这儿人太多,不坐下来都乱着。 周芣苡招手,咱去右边菱形角上,那里几个席位,重新摆一下,够咱这些人座了。 左上方一共六排共六十席,左下方是六排九十席,右边和左边基本对称。 席位摆放与寻常也不同,大致呈菱形,上面又设了六席。 周芣苡回魂,先找个地儿坐下再慢慢欣赏。 金碧辉煌、珠光宝气什么的都弱爆了。看这,貌似将玉华阁所有幸存的珠玉宝石都搬来了,将老金屋、翡翠轩、锦画楼等都搬空了。这不是简单的土豪,而是以高超的艺术手段,摆出各种花样,各种震撼!只有陈氏、火氏这种传承千年的土豪才能整出来。 冬影阁内,布置的极尽奢华,一股浓浓的壕气,震的周芣苡半天回不了魂。 其他人也挤上冬影阁,精彩才刚开始。 赵世隆、陈玄龙季、二公子等在下边站半天没意思,先上去再说。 书滴、书香、书砚等人收拾一下都跟上周芣苡。 赵世隆正准备和周邦正讲话,陈玄龙季盯上兰霈泽,二公子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大哥。 众人立刻响应号召,丢下八皇子、陈公子、火公子还有昌颖公主等走人。 周芣苡很想一脚将她踹飞,摆这么蠢的谱;左手拉着谈冰,右手拉着谈雪贞,绕过陈玄龙季和二公子,一头往白鹿塬上走去,一边招呼:“老夫人、三姐姐、四姐姐、大哥、二哥、表哥你们一块来。” 昌颖公主就客气一下,乡下来的老妪;转眼看谈雪贞像个玉雪娃娃,心里嫉妒。 谈老夫人从容行礼:“妾身见过昌颖公主,多谢良妃娘娘。” 昌颖公主强忍怒气,母妃一再交代,不能得罪周芣苡;她看着谈老夫人,上前招呼:“谈老夫人,母妃常提起你。” 大家又猜,公主的心上人是谁?虽然不合适,但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 别的小姐贵女心情起伏,谈冰确实长得好,但周邦立在一圈男神中,就不那么抢眼了。周围优秀的男子多得很,谁抢到算自己本事。 谈冰很郁闷,还好有郡主罩着,她做个安静的冰美人就行。 周芣苡一把将谈冰拉回来:“放心,谈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不会和你抢心上人的。” 昌颖公主强行拉住谈冰,审视一番,高贵威严的说道:“谈小姐果然是个冰雪美人,这风度将京师所有小姐都比下去了。” 陈玄龙季和二公子、赵世隆等半天插不上话,站一旁等着领赏似得。 谈山、谈迁等都和周芣苡见礼,和谈老夫人见礼讲话,一大群人喜气和乐。 谈冰乐:“见过郡主,郡主将我的话说了。” 周芣苡好的很,拉着谈冰笑:“谈姑娘今天好美!这么多人本郡主一眼就看到你!” 围观的刚看完热闹,这还没结束。谈家要和大将军府结亲,大家都听说了。话说郡主将陈公子和火公子彻底无视,这样真的好吗? 谈冰、谈山、谈迁,还有几个亲戚朋友,过来和这边汇合。 周芣苡扭头,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旁边来一行人。 陈玄龙季和二公子等不及了,从幕后走到前边要和周芣苡等人打招呼。 这事儿就算翻过去,但双方到现在还没正式见面。别说围观的,连跟着傅家来的一些人都不知道这半天在整什么。 乔丰收冷漠的看他们一眼,不知悔改没关系,留给依依慢慢玩。 傅昭亮恼羞成怒,赵世隆赶紧拦住她,先别闹了。 周芣苡大方接受,善良的告诫:“本郡主不介意,傅七小姐以后也别再口不择言。” ※※※ 昌颖公主只好站出来,不爽的道:“本公主替表姐给静姝郡主道歉,希望郡主别介意。” 傅昭亮委屈的眼泪直流,不要不要,表哥人家不要,呜呜呜。 赵世隆皱眉,拉着傅昭亮示意,就是道个歉也没什么。 周围大家看着,周芣苡和她表哥在一块,单纯;傅昭亮和她表哥在一块,单蠢。 傅昭亮心思就被这么捅出来,愤怒又害羞,愈发靠着赵世隆;她将来要做皇后,当然不能给人道歉,尤其是周芣苡这个草包,她凭什么能做郡主。 赵世隆愈发又惊又怒,周家的女儿简直是他克星。这事儿更不能解释,否则越描越黑。 赵世隆现在还没册封,压根八字都没一撇;傅七小姐做娘娘,还在梦里呢。 恭王以前都不能随便说,就算做了皇太子也不能想着做皇帝,否则就是对圣上不敬。 其他人都无语。这随口一说,说的可是世上最不能说的事儿。 周依蓉应道:“知道了,我也是随口说说。” 周邦正忙喝止:“四妹妹慎言。” 周依蓉狂劲儿发作:“良妃娘娘也是正一品,她亲侄女也能吼郡主?还是说傅七小姐以后也要做娘娘?看你和八皇子青梅竹马,以后说不准比良妃娘娘还厉害。” 茜云郡主插嘴:“傅七小姐可是良妃娘娘的亲侄女。” 周依蓉对阵:“我六妹妹是圣上封的一品静姝郡主!你又凭什么吼她?” 傅昭亮暴走:“凭什么?” 乔丰收生冷的瞅他一眼:“急什么。傅七小姐如果没有害郡主之意,就给郡主道歉!” 李丰钜过来解围:“好了,这不是没事吗?大家都来了,就一块上冬影阁吧。” 赵世隆被气着了。这一再的提圣旨做什么,究竟谁害谁啊? 围观的原本不知道缘故的都纷纷点头,害人往往不就是看似有心无意的随口一说吗?何况郡主就是个草包,指不定就被误导了。 周依蓉现在不再亲切柔和、改走犀利路线:“再说什么话都能随口一说吗?你是皇子,良妃是宫里的娘娘,你们可以不将圣旨当回事,我们可不敢。你们随口一说误导我六妹妹,是想害我六妹妹吗?” 周铃兰一脸憨厚老实,讲的是老实话:“谁不知道我六妹妹性子单纯,傅七小姐随口一说,我六妹妹是会当真的。” 周铃兰和周依蓉一块站出来,这是表现的好时候。 傅昭亮立刻眼圈一红,靠在赵世隆身边,抹着眼泪委屈,好像被非礼的是她。 赵世隆上前,身穿龙袍,头戴玉冠;身材高挑,器宇轩昂;年轻风骚,锋芒不藏;皱着眉威严的说道:“郡主别误会,我表妹就是随口说说。” 傅昭亮有八皇子、陈氏、火氏等撑腰,今儿愈发骄狂。周芣苡有大将军及乔氏、兰氏、楚氏等撑腰,丝毫不比傅昭亮差。天下最强大的势力组团对上,精彩不容错过。 一些王子公孙、小姐贵女、茜云郡主等来到跟前,看着傅昭亮都挺不屑。不少人是兴奋的看好戏。 周邦正、周邦立、王义带着虎贲卫都怒,傅家摆出这幅姿态什么意思?一来就挑衅吗? 乔丰收忙搂着表妹,明眸凌厉的盯着傅昭亮,胆子不小,竟敢吼郡主! 周芣苡吓一跳:“救命啊!不要杀本郡主!” 傅昭亮怒的想杀人:“闭嘴!” 周芣苡三天两头喊顺口了,声情并茂的继续喊:“非礼啊!救命啊!” 乔丰收、兰霈泽、周邦正等看她玩的好开心,这本就是傅家送上来给她玩的。 周依蓉觉得,周芣苡就是报复,一个罪名接一个罪名的报复。 昌颖公主、赵世隆直皱眉头,一个草包敢非议他们母妃,没看见他们在这吗? 中间不少人愣住,草包郡主好好的喊什么非礼?非礼郡主,这罪名大概能赶上抗旨。 一个姑娘喊非礼,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周围围观的已经够多,不少人在后边看不清也听不清。这猛吓一跳,人群骚动,更多人挤过来,不少人想挤上前看仔细一点,不少人激情打听,这出什么事儿了? 周芣苡大眼睛看她一阵,忽然闭上眼大叫:“救命啊!非礼啊!” 傅昭亮怒极:“我就是随口说说!” 周芣苡应道:“你意思良妃娘娘不知道有圣旨,还是觉得圣旨不如她一番好意?” 傅昭亮皱眉:“良妃娘娘本是好意恭请郭老夫人前来赏梅。” 周芣苡认真解释:“圣上命我祖母在家闭门思过一年,你莫非不知道?” 傅昭亮顿时怒火:“你什么意思?” 周芣苡一脸无辜:“你想勾引我祖母抗旨?” 傅昭亮眼睛也不小,看了周芣苡一眼,同样看向她后边,疑问:“郭老夫人怎么没见?” 周芣苡将前边看了看,依旧看着后边二公子和火琦,两人真是配一脸。 最前边罩着大红斗篷的大美女,便是傅昭亮,傅良斌嫡出最小的女儿,据说长得极像良妃傅良佳,因此受尽宠爱,七小姐架势跟七公主似得。 傅家的前边,是昌颖公主,及未册封的八皇子赵世隆,身份气势都不弱。 二公子火迪知,和火琦,同样是华丽丽的大红凤袍,身边几个火凤卫,也是在后边。 陈玄龙季还活着,依旧一身金灿灿,但没那么花哨,显得更庄严高贵。他身边还有几个金灿灿的,一块以幕后黑手的姿态落在后边。 傅家一大帮人赶紧迎上来,其中也有不少重量级人物。 后边谈老夫人、谈雪贞、周铃兰、周依蓉以及周邦正、周邦立、乔丰收、兰霈泽、楚林泉等人也纷纷下车,来到周芣苡身边,集体爆表的颜值和分量让未央湖抖了三抖。 她外边穿着一件纯白鹤氅,下边绣着一枝含苞未放栩栩如生的绿梅,上边是雪狐毛毛茸茸的领子;头上梳着百花分肖髻,戴着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衬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分外单纯灵气。 周芣苡在傅母、女官服侍下降车,刹那亮瞎一片。 静姝郡主的卤簿就在空地中间停下,立刻引来无数人围观。 白鹿塬下,有一大片空地,搭了许多帐篷,停着不少卤簿,以及一般官宦富豪的车马等。 ※※※ 周芣苡在厌翟车里醒来,远远的瞧着,这些人下了血本,弄得挺不错。 此时已有许多王子公孙、小姐贵女等到来,鲜亮的衣饰,欢快的谈笑,青春的朝气,让冬天多了几分春色,盛世处处欢歌。 冬影阁就是今日赏梅聚会主要地点,此时一片金碧辉煌,为美景再添美色。 白鹿塬梅林旁边,有一座非常大的冬影阁,能容纳几千人;登上三楼,能俯瞰梅林、雪景、茶花以及远处的湖,冬日美景尽收眼底。 沿着绯茶山、松林岗、白鹿塬及附近一片翠竹林,今儿都被守城军士围出来,专门给贵人们游玩。 湖北边绯茶山,茶花依旧盛开;旁边松林岗,青松依旧苍翠;往西边白鹿塬,有一片梅林,虽然比不上老君山、梅山等,但在未央湖整体环境下,依旧美如画。 周围皑皑白雪,人山人海,将雪地踩得凌乱,白雪下掩藏的黑暗都翻出来。湖面结了冰,上面有积雪,有些地方被敲碎,露出一道道伤疤与伤口。 外城西南边未央湖。 周芣苡闭上眼睛,靠在车里一会儿就睡着了,梦里再会一会外婆、外公,还有娘。 周广心都碎了,挥挥手转身狠心离开,高大的背影显得很落寞。 周芣苡乖乖点头,跟出嫁似得,依依不舍的上车,从窗口又深情的看着爹。 周广亲一下她额头,不舍的说道:“玩的时候小心点。” 周芣苡也伤感了,靠在爹怀里软软的说道:“爹,人家差不多就回来。” 这里总算安静了,周广站在依依跟前,又要一天看不到宝贝闺女了,心里好忧伤。 周芣苡一掌将老妖婆拍晕,丢给金禄,曹氏又吩咐几个仆妇一块去看着。 周广应道:“将她带回春熙堂,好好休息。” 郭老夫人目眦欲裂,伸手颤抖的指着她鼻子,转身冲周广吼:“你这个不孝子,就这么看着你女儿欺负你老娘!” 周芣苡幸福的看着老妖婆:“你自己乖乖回去闭门思过,还是本郡主请你?” 郭老夫人过来吼道:“我不去可以,但你得将依锦和依莲带上!她们都是你姐姐!” 乔丰收一脸骄傲,周芣苡一脸幸福,表哥表妹的世界一般人不懂。 兰霈泽摇头,对,对得很,碰上你表妹一切都是对的。 乔丰收反问:“有什么不对?” 兰霈泽披着浅蓝色斗篷,头戴蓝宝石雪莲冠,显得格外纯净,声音像冰泉一般清冽:“本公子怎么记得你说是想表妹了,顺便回来看看?” 乔丰收跟她眨眼睛,眉毛一跳一跳的欢快:“听说未央湖都是人,这么早去做什么?” 周芣苡迎上表哥,眨着大眼睛问:“你们不是说直接去未央湖吗?” 这时仪门外进来一拨人,前边乔丰收、兰霈泽、楚林泉,是真正的至尊男神。 周铃兰和周依蓉兴奋的心情瞬间冷了二十度。朝廷的事情她们不懂,但爹在这也没说什么,估计周芣苡讲的是对的。她们可不想落得周依丹那样的下场。 她一眼扫过,周邦正、周邦信及曹氏等皆凛然。 周芣苡避开污血,冷然应道:“你意思良妃抗旨?圣上让你思过看来你还不知道错在哪里,那就继续在家思过!如今苏国求和,爹正处在风尖浪口,大家都小心点,别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作死!还连累全家!” 郭老夫人怒极,眼里诡异的妖气点燃魔焰,一口血差点喷周芣苡脸上:“呸!我思什么过!今天是良妃娘娘请我的!” 周芣苡应道:“圣上让你在家闭门思过一年,你想抗旨吗?” 郭老夫人差点摔倒,被金禄赶紧扶着;她盯着周芣苡,声嘶力竭的嚎:“剑!不孝的畜生,你想做什么?今天良妃娘娘请我赏梅,你敢拦我!” 周芣苡上前一脚将拐杖踹飞。 郭老夫人也不纠结,也不纠缠谈老夫人,干脆朝着最前边厌翟车走去。 众人了然,今儿未央湖赏梅唱大戏,大将军准备静观其变,就是不知道会变出什么来。 周广压根没感觉,冷漠的下令:“周一、周二,府里找一遍,别的等晚上再说。” 周芣苡又抡起一巴掌,老妖婆吓得再次上闭嘴。 郭老夫人心思最重,刚才被周芣苡吓着了,现在才嚎叫:“依丹,我可怜的孙女儿啊!不见了你爹都不问一句。”刚想说周广好色,一看丹彤都被送走了。 周围有些丫鬟,对大将军、小将军等有点小心思的,再次深深的埋掉。 没人理她,一个丫鬟,想反应也没资格。 丹彤傻眼,好一阵没反应。她可不认为大将军会那么复杂的整什么暗度陈仓再金屋藏娇。现在将军府每个钻石男都很合适,她不要出府啊! 王义夫人很有经验,从容上前领命,随即吩咐两个媳妇儿将丹彤带走。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傻傻的看着爹,什么样才是合适的哩? 周广下令:“王雷氏,将卖身契给她,让她出府,再给她找个合适的年前成亲。” 丹彤羞涩的摇头:“没。” 周芣苡小心脏噗通乱跳,爹难道又桃花开了? 周广声音冷模样酷:“定亲了吗?” 丹彤感到这种气氛,低头露出雪白的脖颈,声音更脆了三分:“奴婢十八岁。” 丹彤虽没陆氏漂亮,但比杜氏、林氏都要俊俏,而且年轻,模样端庄正经,挺撩人的。 大家一块打量着丹彤,狐疑,莫非大将军看上这丫头了? 丹彤上面穿着墨绿碎花缎面棉袄,下面一条杏花色长裙,花色都很正;头上梳着双平髻,带着两朵绢花;跑的急绢花微斜,碎发掉下几缕,额上一层薄薄的香汗;整体端庄又显出凌乱的美;长得俊,身材也好,胸部是姑娘最美的大小。 周广关注的重点不是周依丹,而是居高临下的问丹彤:“你多大了?” 没想到有人这么耐不住寂寞,挑这时候急着出手,想做什么呢,周芣苡好奇。 周依丹已经被放弃治疗,虽然关在丹院,并没太在意她。 ※※※ 周芣苡看着她狐疑,这是想勾引她爹吗? 丹彤压力好大,噗通一声跪在大将军跟前,秋水眸泪光点点,清脆的声音带着鼻音、急忙说道:“二小姐不见了!奴婢不知怎么回事,竟一觉睡到刚才才醒;忙去服侍二小姐,但卧室没人,院子里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周芣苡甩甩巴掌乐,谈老夫人也乐,周广压根没当回事,只是一块看着丹彤。 周芣苡抡起一巴掌,只见俏丫鬟丹彤急匆匆跑来。 郭老夫人魔性爆发:“贱人,你想做什么?” 周芣苡忙将老妖婆拦住。看着老妖婆一身打扮,颇有降妖除魔的冲动。 卤簿准备好,郭老夫人盛装打扮,拄着拐杖兴冲冲的过来,就要去拉谈老夫人光滑的手。 周铃兰、周依蓉今儿盛装打扮,跟去相亲似的,不过还算老实。 曹氏孕妇不去,让杜氏和王义夫人算是作陪、兼管事。王义夫人相貌、气质都不俗,谈老夫人本就率性、不挑剔,大家都挺好。 谈老夫人是侯夫人,有自己的卤簿,但放在外城就没带到将军府;今儿带着谈雪贞,跟着郡主就好。 青衣六人,偏扇、团扇皆十六,厌翟车,驭人十,从人十六,从车六乘,戟六十,等等。这次人总算够了,而且执戟六十人,是王义亲自带的虎贲卫。 整个京师都热闹起来,将军府也热闹,小半人来到勇毅堂前,静姝郡主卤簿摆出来。 次日早上,没有太阳,也没下雪,虽然冷一些,这天气算不错的了。 周邦正恭敬领命。他是将军府长子,正好出去刷点存在感。 周广和周邦正说道:“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明天和邦立一块陪依依去未央湖转转。” 周芣苡和泰王对视一眼,颜家儿子孙子傻傻分不清,貌似颜思敏还算好的。 周邦正温润又无奈的笑道:“说实话,估计没人知道。” 周芣苡大眼睛眨呀眨,看看大哥,嘟囔:“颜家到底有多少庶子?” 周广点头,结案就结案,罪魁祸首是颜氏和周邦正,他们还有试图让乞丐侮辱依依的案子没结,颜怀卿只是将他们保回去。 周邦正当时带去十六个亲兵,只有高手才能得手;让庶子顶罪,是为了平民愤。 就是颜家辱杀虎贲军亲兵案。颜家顶不住压力,又不愿颜怀卿受辱,最终交出五个高手,又让一个庶子“畏罪自杀”,希望周家就此结案。 周芣苡和爹、与泰王见礼,重新坐下,周邦正将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周邦正在一旁作陪。高高的个头,帅的天怨人怒,在龙子面前还占着三分光。 屋里点着灯,泰王坐在那,一身黑底金龙袍,头戴游龙明珠冠,凤眸凝神,风华正茂。 周芣苡收拾一番,和爹一块来到勇毅堂。 周芣苡回到将军府静姝园,天色已黑,泰王刚好来找她爹。 逸公子和旭王都点头,旭王府确实不用顾忌什么面子,和火氏、陈氏还有仇呢。 明礼郡主明媚傲娇、格外精神:“不去就不去,他们哪来那么大面子。” 逸公子应道:“明天人多,去转转也不错,可以让英俊、英布跟着你。要不然我们都不去,是不是太不给面子?” 明礼郡主惊讶:“你不去,多少人要失望。既然如此,我也不去了,省的操心。” 逸公子将它递给明礼郡主,一边说道:“干爹,明天本公子就不去了,二公子和火琦随便丢门外就行,火氏肯定会来接他们。” 小猴子蹦起来打几个滚,吱吱叫着不知道兴奋什么。 旭王也笑,依依就是这么淘气,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二公子八成又要悲剧。 明礼郡主、霍咏絮、明珠、明玉等笑歪。 逸公子一声叹息,一副失恋的样子:“二公子放着那么多美姬不爱,竟然选择了火琦。” 明礼郡主不爽的罢手,和她说道:“你不是和二公子交流感情去了?” 逸公子抱着它在干爹身边坐下,一看明礼郡主都已经输了。 一只小猴子上蹿下跳,一会儿都闲不住,看见逸公子猴模猴样的行礼。 逸公子又琢磨一阵,出了卧室,来到起居室,旭王和明礼郡主正在下棋,霍咏絮观棋。 昭王点头,依依作为郡主还要去,去一个就够了。 逸公子想了一下:“那本公子明天不去了。” 昭王凤眸瓜子脸,笑起来美美的,唇如含蜜尽是诱惑:“嗯,不用担心,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闲了,另外起头考虑怎么回敬他们,再让他们担心。” 逸公子瞪眼瞅着他:“本公子知道你是狐狸精,你的意思,撒手不管了?” 昭王抱着她阴柔安抚:“乖,放心吧,有我呢。至于明天,就算放开手让他们整,能整出什么花样来,我们正好开开眼界。” 逸公子点头:“陈氏藏得太深,本公子总归是担心。” 昭王看她太有爱了,再亲一口,问道:“在想明天的事儿吗?” 逸公子嘟着嘴碎碎念。 逸公子彻底无语,昭王抱着香一个。 昭王点头:“是啊,失眠睡不着,干脆找点事儿做。” 逸公子咂嘴,指着隐囊问:“你娘不是为赈灾基金的事情忙碌,都失眠了吗?” 昭王将包裹放在桌上,打开有他两套衣服、五双袜子;还有一套衣服,明显亮眼活泼的多;最下边两个隐囊,和那对麒麟很像,又有点像一对蠢萌的猪。 逸公子冷哼一声将他甩开,讨厌死了。 昭王让她咬着,一只手将她抱回卧室,声如天籁勾魂:“是啊,我娘说我天天惦记着这里,不如来和你过日子好了,我就只好来了。” 逸公子咬他,拉拉扯扯做什么,背这么大包裹逃难吗?“你娘总算将你逐出家门了?” 昭王忙转身出来,单手抱着依依香一个,大白天想别的男子,必须坚决制止。 昭王背着一个黑色大包裹,进依依卧室,她都没发现。 逸公子回到逸园,半天没见,想书滴了,要不要去关心、关爱他一下? 第305章,看我的护身符 http://..org/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校稿把自己乐傻了,因为亲们的支持才能写的更好。`乐`文`小说`.しwxs所以想特别感谢以下亲:利丹里丽丽、一个幸福的妈妈、美人暗妖娆、jhl56、海青莲、yuner云儿yuner、独唱幽冥曲,以及各位默默支持满的亲,群么个╮(╯_╰╭ ------题外话------ 陈玄龙季脸色黑透,咬紧牙关一头昏倒。 “我把这也捐给赈灾基金,行吗?”沈翠筱拿出一枚玉佩、一对银镯子和一只金锞子。 “何事?”昭王问。 “等等!”沈翠筱喊着跑过来。 希勒带着一帮人进来,用箱子一装,抬走,动作貌似忒熟练,众人愈发目瞪口呆。 众人被捐马震惊的还没回过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诗念完了。 周芣苡摇头,捐了还留什么,快节奏的继续:“本郡主的诗想起来了,也是七绝,大哥帮我写。桃红荷艳桂飘香,瘦梅独面冷风寒;莫怨苍天太薄幸,一阁华耀与君欢。” 昭王下令:“来人,将这搬走。郡主要留一两件玩吗?” 陈玄龙季差点吐血。做好人他自己不会吗?他一直准备着呢。结果转眼就成冤大头了。这还是在他的主场,比抢风头砸场子更可恶,他能将宝马收回吗? 泰王在一旁想,你就是偶尔有点缺德,拿着陈氏的宝物,转手做了大善人。 周芣苡羞涩:“反正本郡主不缺什么。” 昭王点头,依依说什么就是什么:“自然可以。郡主太善良了。” 周芣苡瞪他一眼,流氓,抬手指着蒂拉、那个宝马问:“听说有些地方雪灾严重,本郡主将这匹马捐给赈灾基金,行不行?” 昭王几年没见依依了,真想抱着好好香一个,大家能否回避一下? 周芣苡大眼睛呆萌的眨呀眨,脑子里盘旋着苏妲己初进宫的画面,因为都是狐狸精? 昭王,一身龙袍,高高的个子,气势上压倒众人;和他祖父一样的凤眸,和他娘亲一样的瓜子脸,和神御风一般的脚步,片刻飘到周芣苡跟前。 “有!”一声天籁,从九天穿越寒风冰雪飘然来到冬隐阁。 周芣苡点头,这一匹完全用宝物做的马,能换几十匹蒂拉马;大眼睛四周扫一圈,喊:“赈灾基金有人在吗?” 陈玄龙季发现她眨眼睛时挺可爱,心情愉悦:“不错,小郡主喜欢吗?” 周芣苡愣了一下,眨眨眼睛:“是这整匹马么?” 陈玄龙季很大方,给就给,别人没得抽奖正好找小郡主,这是仇恨转移;再说小郡主收他一匹马,不得记着他人情?他点头说道:“本公子在考虑,刚才小郡主的诗非常好,不如将这整匹马都送给小郡主。” 众人唰一下全看着陈玄龙季,你的礼物,快点!不如将那匹马给郡主好了! 周依蓉过来插话:“刚才陈公子说,六妹妹表现的好,要送她礼物的,是不是也忘了?” 周芣苡无辜的道:“忘了。本来想好的,你们说半天,本郡主脑子都乱了。” 恒王、李湄等说够了才反应过来,赶紧停下,看着周芣苡。 围观的也看着,气氛莫名诡异,有人看着好傻。 乔丰收、周邦正、书滴、泰王等都不吭声,二公子依旧沉默。 周芣苡觉得他们都是大湿仙、湿圣、湿鬼、湿魔,否则怎么说的这么顺口? 恒王、颜回风等继续捧杀,将周芣苡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这等绝世才女若是淫不出一手咏梅好湿,还不如去跳未央湖。 昌颖公主吓得一头冷汗,生怕落得与傅昭亮一样的下场,莫名的就怕了。 周芣苡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宇宙开了一个神秘的黑洞。 昌颖公主气头上强行控制住,附和:“不错,今儿是赏梅,必须与梅有关才算。” 李湄插话:“今儿赏梅,不知郡主可有咏梅的好湿?” 路铭士忙说道:“郡主聪明灵慧,不用同愚顽之辈计较,快念来听听。” 周芣苡也被人看了,赶紧改变画风:“公主虽小,但她意思本郡主明白。正好,本郡主刚才又得了一手,请诸位指点。至于有人想怎么说,就说去吧。” 其他人都没她自己敏感,正想着她比郡主还大;忽然回过神,齐刷刷全盯着她胸部瞧,还真不如郡主两个小桃子看着青涩可爱。 昌颖公主捂着胸部几乎暴走!什么事也比不上自己的胸!她怀疑六王兄是故意的! 周芣苡认真将昌颖公主打量一回,是好小,胸小还没腰,好在脸还行。 泰王抢话:“她还小,不懂事,请郡主恕罪。” 周芣苡问傅良斌:“她神志清楚吗?” 昌颖公主怒极:“这事都不要说了,周芣苡你少装模作样!现在说你作弊的事!” 傅良斌差点晕掉。这能乱咬人吗?又不是秦楼女子。 气氛一时极诡异。年轻小伙等猥琐贱笑,小姐贵女们低声取笑。 周芣苡将大公子受难图认真仔细的又看一回,明英女工确实好,将她气质完全绣出来了,帅的差点认不出来。她小心将自己收好,大方应道:“本郡主不怪罪。只是傅七小姐会咬人,你们以后要将她看紧点,别咬了别人。” 傅良斌咬着牙开口:“大家都看到了,刚才小女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请郡主恕罪。” 泰王应道:“父皇命孤王负责今日之事,若静姝郡主报案,孤王将秉公执法。” 昌颖公主怒:“六王兄,你想怎么样?” 傅良斌瞬间老了十岁,黑着脸盯着周芣苡不甘。 泰王打断她话头:“这事必须说。傅大人作为刑部侍郎,觉得此事当如何决断?” 昌颖公主咽不下这口气,威严凌厉的盯着周芣苡:“下药的事先不说!” 傅良斌总算爬起来,让人赶紧将女儿、外甥弄走,还有六女儿和方婉妗等。经此一事,傅昭亮彻底毁了,底裤都被撕破了。 这两个幕后大佬和傅家的盟友关系也很危险,看着赵世隆和傅昭亮在地上激情也不管。 周芣苡看这一对难兄难弟基情四射,盟友关系有危险啊。 陈玄龙季刚好看向二公子。那名为“大公子受难图”,也是将火氏钉在耻辱柱上。 他看向陈玄龙季。此事一出,回头大家提起今天的事儿,估计都是说逸公子如何,顶多再说小郡主怎么样。顺带的可能会提到陈氏如何阔气,何时再分大家一点。人情、感激?早被逸公子骗光了。 二公子深深的沉默,不发表任何意见。 ※※※ 众人忽然一齐看向二公子。 “我也有!”不少小姐附和,纷纷从怀里掏出来,“这真的很灵!” “逸公子!”沈翠筱尖叫,“大公子受难图,我也有!” 罗帕打开,是一副大公子受难图,大公子受了七刀十三箭,依旧星眸明亮的看着世人。 众人好奇,郡主这时候要给谁送定情信物么?和护身符又有什么关系? 她侧身躲在书滴背后,从怀里拿出一方罗帕。 周芣苡很受伤很委屈,想了好一阵,等傅昭亮回光返照恢复最后的清醒,才软绵绵的说道:“不知道。本郡主不知道要解释什么。若说傅七小姐给本郡主下药、本郡主为何没事,那是因为,本郡主带了护身符。” 泰王上前拦住他妹,再问周芣苡:“郡主有什么要解释吗?” 昌颖公主看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冲到周芣苡跟前怒斥:“你怎么这么狠毒?” 赵世隆像只狼,将傅昭亮扑倒,两人叫的多**。 周围更安静,众人诡异的看着傅昭亮,这是害你,不是成全你吗? 傅昭亮大受刺激,凶狠的将别人推开,疯狂嚎叫:“表哥是我的!皇后是本小姐的!你们谁都别想,否则要你们死!”抱着表哥脑子又清醒片刻,朝周芣苡吼,“迷那个剑药!明明本小姐下到你身上,一定是你害我们!” 赵世隆年轻、血气方刚,药性又太烈,已经撑不住化身为狼,开始疯狂。 傅六小姐、方婉妗、几个俏丫鬟等突然将他们推倒在地,猛冲过去一块扑倒赵世隆。 傅良斌和夫人急的吐血,急忙要冲过去救下女儿和外甥。 周芣苡很无辜:“下药?什么药?” 傅昭亮撕开表哥龙袍,一边大叫:“下药,你一定给我下药了!你这个剑!” 赵世隆莫名其妙也浑身燥热,抱着表妹小嘴咬一口,撕开她衣服在脖子又咬一口。 大家都静下来,诡异的看着,这是要表演激情大戏给大家欣赏吗? 周芣苡退的更远,一脸茫然:“害你?怎么害?” 傅昭亮疯狂好像找到发泄口,一把拽掉表哥蟒腰带,再拽开自己裙子,用力在表哥嘴上咬一口,又扭头吼周芣苡:“是你!一定是你害我!” 赵世隆忙过去抱住傅昭亮,又怒斥周芣苡:“你做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大家表现很好,只剩下傅昭亮一个人在中间,越来越疯狂,脱了斗篷蠢蠢欲动。 场面有混乱的趋势,高手等也警惕起来,谁知道有没有人会趁机捣乱。 围观的不少人忙往门口闪,一切以小心谨慎安全为上。 那边陈玄龙季、二公子等也退后,傅昭亮输红了眼想和周芣苡动手开撕,那就撕吧。 乔丰收、书滴忙护着周芣苡退后,兰霈泽、楚林泉等跟着退让。 傅昭亮几乎疯了!她实在无法忍受,草包骑在她头上!大红的衣裳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烧的她满脸通红眼睛也发红,脑门出汗头发微乱,样子看着更疯狂。 她冲到周芣苡跟前大吼:“剑!一定是他们作好让你念的!买诗、买画之类不要脸的事本小姐听多了,这骗不了本小姐!” 傅昭亮大急!大怒!怎么可能,一个草包,怎么可能作出这么好的诗! 文璋作证:“这当是郡主自己所作,在下敬佩。” 二公子赞:“小郡主蕙质兰心。” 其他人也慢慢回味。诗华丽与否不重要,这立意很重要,渐渐能品出不少滋味儿来。 周芣苡汗一个,忘了路铭士素有清莲之称,还好真高士不计较。 路铭士忙行礼:“郡主一语令路某茅塞顿开。荷之矜持,终不如松篁之随性自然。” 周芣苡应道:“本郡主记得有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还有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可见荷之矜持。” 白函请教:“‘荷花映日’此句怎讲?” 路铭士捋着胡子颔首:“松篁青,清者自清,好,好。” 殷一修当即喝彩:“好!” 周芣苡摆出小才女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念道:“这是一首七绝。牡丹国色争天下,荷花映日犹自矜;不知深山与空谷,幽兰静默松篁青。” 之前不少人表演书画,因此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周邦正过去执笔准备。 其他人都点头,郡主这才是贵女该有的样子,不知道还能因此作出什么湿,更期待了。 周芣苡恭敬行礼,殷一修和路铭士都赶紧避让,心里非常舒坦。 周芣苡抢先开口:“让几位高士因本郡主受辱,给几位赔罪。几位也不用急,本郡主正有一诗;大哥,我说你帮我写。” 傅良斌早吓住了,被自己女儿吓得,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殷一修是老太傅的侄子,路铭士是八皇子应该争取的宿儒,这下把人都得罪了,坑爹啊。 路铭士留着长长的胡子,好像染着无数的笔墨;人到中年,已经迈入宿儒的行列,在这也敢开口:“路某若是作弊,立刻投湖自尽。” 殷一修一身浓浓的书卷气,说话斯斯文文的:“傅家的家教令人大开眼界。” 傅昭亮火最大,喊道:“那你若是作弊呢?他们不会帮你作弊吧?” 傅昭亮、赵世隆、昌颖公主都怒。草包作个诗,还要请博士作证,难道谁还冤枉她不成? 秘书丞文璋和朋友殷一修博士一块过来,片刻又过来一个国子监博士、路铭士。 白函博士上来,老实支持:“只要语句通顺、合辙押韵就行。” 二公子圣明叡智:“只要是小郡主作的都行。” 众人恍然大悟,小郡主不是吃饭、睡觉,是看书、睡觉,今儿还要吟一手。 周芣苡拉着大哥转身,和陈玄龙季、大家说道:“记住你的礼物。本郡主会看书、睡觉,书看多了,也会吟湿。为了证明,本郡主没有作弊,再请几位博学之士给本郡主作证,就算之前吟的也算。” 周邦正来到周芣苡身边护着她,高大、帅气、超级暖男,大冷天暖了无数妹子和姐的心。 周芣苡要表演、处女秀,大家都看着,谁都不好阻拦。 陈玄龙季心里开始埋怨傅昭亮,没事挑衅周芣苡做什么?挑衅也高端大气一点,弄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将事情闹大,全都起的负作用。 有些抽奖不如意的,态度完全负分,还不如对周大将军的敬仰、对小郡主的热情。 现在急着抽奖的基本抽完了,急着表演的演完了,东西到手,都轻松愉快的看热闹。 陈玄龙季更郁闷,最郁闷的是,貌似送了半天东西,影响都不如小郡主出场。 周芣苡转身,后背对着他,面对着大哥招手,大哥你过来。 陈玄龙季心塞,女孩子能不能温柔可爱一点:“本公子有礼物送给你。” 周芣苡抢话:“你重重有赏,还是赔礼道歉?” 陈玄龙季看看二公子,也表态:“小郡主有信心更好,若是表现的好……” 二公子站出来,一股圣明的气息传遍九天:“小郡主不用勉强,你一直是最好的。” 其他人看着、看不懂,草包郡主就会吃饭、睡觉,难道给大家表演这个? 周芣苡应道:“你为了羞辱本郡主,忙活半天,太辛苦了。其实本郡主别的都不会,但是会看书、睡觉。” 傅昭亮怒极,抱着又舍不得撒手,只能喊:“你做什么?” 周芣苡过去从马背上拽下那宝贝猴子,抱过来都塞傅昭亮手里,看俩长多像。 傅昭亮急的抓耳挠腮怒的揪头发,还有最后一个放大招:“你剑!你也没见过猴拳吗?猴拳模仿猴子的动作!你爹不是厉害吗,难道连猴拳都不会?” 周依蓉都替傅七小姐掬一把同情泪,周芣苡那么厉害,这根本是以卵击石。 “哈哈哈!”茜云郡主、周依蓉等姑娘们也豪迈了,傅昭亮上蹿下跳,一直都是猴子啊。 周芣苡狐疑:“你不就是吗?” 傅昭亮大急:“你不会连猴子都没看过吧?” “啪!”有人拿凳子砸桌子,为郡主助威!想耍猴让她自己耍去,吼吼! “噗!”哪个缺德的最先笑喷。紧接着一片奔放的笑声,刚才越压抑现在笑的越疯狂。 傅昭亮怒:“我又不是猴子!” 周芣苡茫然应道:“不是都看着你吗?你赶紧教,本郡主才有机会跟你学。” 傅昭亮眼睛没周芣苡大,被逼先开口:“大家都看着你呢。” 看了半天依旧冷场,气压悄然降到极低,傅良斌压抑的开不了口。 其他人都诡异的看着两位姑娘:郡主一身白,单纯清贵;傅七小姐一身红,嚣张骄横。 她超期待超得意的看着周芣苡,周芣苡也看着她。 傅昭亮也感觉气氛不好,但到了现在,她必须要报复周芣苡,鼓足劲儿喊:“很简单,她只要学着猴子做几个动作,大家看着像,就可以了。” 恒王捧场:“傅小姐准备教郡主学什么?” 激将遭遇冷场,书滴、乔丰收等男神都很酷,轩王这会儿也不吭声。 周芣苡依旧看着她,超想一巴掌拍死她,看她脑子里装的什么,能学会还是草包吗? 傅昭亮这会儿超亢奋,急匆匆的挑衅、激将:“你不会笨的学都学不会吧?”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深深的看着傅昭亮,这么急着找死。 ※※※ 傅昭亮逮着机会,终于照计划进行,立刻兴奋的喊道:“不会我教你!” 轩王心塞,大家都捧了,你别光看我一个人啊。 周芣苡好像傻了,等大家捧完、捧得没词儿,又过了好一阵,才无辜的问轩王:“本郡主什么都不会,不行吗?” 傅昭亮不哭了,赵世隆气顺了,无数围观的一块看着周芣苡。 气氛转折,形势大好,一帮人纷纷附和,将周芣苡捧上天,完全是捧杀的节奏。 李湄过来接话:“周大将军威震天下,郡主不能堕了大将军的威风。” 轩王是恒王的兄长,继续说:“大家都知道,静姝郡主心思单纯、性情颖慧,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赏梅娱乐,郡主不如表现一下,让大家欣赏郡主的风采。” 恒王看不下去,正好顺着泰王说:“好了,几句话的事,何必闹得不可开交。” 赵世隆俊脸涨得通红、红得发黑、黑的发紫。这意思泰王是他兄长,才有资格教训他! 傅良斌一句话没说出来,差点把自己噎死。 泰王抢话、好心试探着问道:“需要孤王替八弟赔罪吗?” 傅良斌脸已经黑透,心里极后悔,赶紧挽回:“八皇子年轻气盛……” 赵世隆气的说不出话。五大氏族!才真是好大的威风!敢这么嚣张的跟他讲话! 乔丰收压抑着怒火不吭声,书滴标准高贵的不屑吭声。 楚林泉附和、平静下大海波涛汹涌:“深有同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兰霈泽插话、声音像万年玄冰一样冷:“八皇子好大威风!” 周芣苡抹眼泪:“你们傅家请两次赏梅,本郡主来了,你们又百般看本郡主不顺眼,话都不许本郡主说。你们就是这么请客的吗,那下次不要请本郡主!” 傅昭亮气哭了,赵世隆气着了,搂着表妹威严叱责:“静姝郡主慎言。” 无数人站起来,热闹了。周大将军的宝贝闺女要发飙了,一来就如此火爆。 二公子、陈玄龙季、恒王和轩王有点莫名其妙的也过来。 冬影阁静悄悄。书滴、乔丰收、兰霈泽、楚林泉、泰王等,都静悄悄来到周芣苡身边,这天静悄悄的塌了半边。 周芣苡上大菜、弱弱的应道:“你是未来皇后,本郡主受不起。” 傅昭亮羞愤暴走:“我错了!我什么时候错了!这次只要你表演,我就亲自给你赔罪!” 傅良斌变色,赵世隆皱眉,昌颖公主不悦。 周芣苡看他一眼,先上点心:“再说你错了都是你爹赔罪,你这样有意思吗?” 傅良斌暗感无奈,亮亮何必这么执着,唉,大不了当她胡闹,再替她陪一回罪好了。 傅昭亮挺得意,这么多人看着,只要周芣苡出来,就叫她爬着回去。 众人对于傅七小姐,对于傅家,都默默看着。 心思敏锐之辈,从周芣苡身上察觉到一丝不同的气息,这也能理解。她本就不是草包,而是单纯,自从她爹回来,底气硬了,就越来越有气势了。 书滴、乔丰收、周邦正、周依蓉等在旁边坐着,一个要过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众人都怀疑,草包郡主什么都不会,还出来做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中间。中间之前那金树早被抽完,第五轮换上来等着挨抽的是一匹骏马,上面骑着一只猴子,都是用金银珠宝精心制作,又像活的,透着灵性,让人想抽都下不了手,请问能将这马和猴子一块牵回去吗? 周芣苡一脸无辜:“本郡主什么都不会,你让本郡主表演什么?” 傅昭亮猛吓一跳,草包怎么了,眼神那么犀利!再仔细一看,草包一脸茫然,怒!大怒!恼羞成怒!她还保持一点理智三分风度,冷笑挑衅:“静姝郡主,别怪我不客气!你上来表演一个节目,得到大家认可,我马上给你赔罪!” 周芣苡抬头,犀利的瞪沈瑜一眼,丫的看什么看,我还能将你宝贝妹妹吃了不成?回头收拾你!扭头再看傅昭亮,惹着姐了,赐你一死。 “周芣苡!”一个尖锐的女声,好像一个大美女拿着一把宝剑金光灿烂的杀过来。 周芣苡摇头,傅家也真是,做的太难看了,难道是让人知难而退?想再安慰沈美人几句,忽然两道犀利的视线,差点将她射杀。 沈翠筱冷哼一声:“郡主看本小姐很需要施舍吗?” 周芣苡安慰沈美人:“节哀。需要书签吗?” 周依蓉替她回答:“她已经抽了三次,第一次抽到一枚玉佩,第二次是一对银镯子,第三次一只金锞子。” 周芣苡坐好,吃了一盏茶,问沈翠筱:“你还不去抽奖?” 其他人也琴照弹,舞照跳,奖继续抽,没人为几个小人物悲伤。 周芣苡其实清楚。这些人要搞小动作,被抓住丢湖里淹死的。既然不了了之,不提。 据说几个内侍和李家、颜家的护卫、丫鬟等,一块在湖里淹死了。人都死了,具体原因自然不清楚,此事不了了之。 周芣苡、谈冰等人更衣后回到冬影阁,整体气氛还挺好,但这小事也传开了。 其实不难理解,无非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之类通俗又经典的故事。沈瑜不想多说,因为这只是一件小事。 李家高手、傅家及赵世隆的人等又神情复杂的看了谈冰一阵,让围观的都深表怀疑。 沈翠筱、茜云郡主、谈冰等赶紧跟上。这淹死人显然有问题,还是离远点好。 周芣苡懒得搭理他们,给泰王行个礼,走人。 陈氏和李家高手等看着周芣苡都怀疑,她难道是变异草包属性,所以不能以常理看待? 沈翠筱俏脸被风吹的红扑扑,沈瑜俊脸扭曲,泰王及周围男子神色都不自然。 周芣苡忽然恶作剧:“我们去更衣!” 沈瑜不放心,拦着他妹责问:“下大雪,你们做什么?” 周芣苡被沈瑜盯得毛骨悚然,看他又不想多说的样子,干脆要闪人。 周围一些狗鼻子灵敏的,嗅到腥味也追过来。 前边来一大帮人,主要是傅家及赵世隆从宫里带来的人,还有李家和陈氏的高手等。 ※※※ 沈瑜看见他妹赶紧过来,盯着周芣苡犀利的应道:“没什么,几个人掉湖里淹死了。” 周芣苡赶紧问:“这怎么了?” 前边正好也来一大帮人,沈瑜、泰王也跟在后面。 沈翠筱、茜云郡主、谈冰等一块追上,后边还有丫鬟、护卫等,很快下了白鹿塬。 想起沈瑜最近越来越犀利的目光,周芣苡心虚,赶紧开溜。 周芣苡一身冷汗,这哪来的棒打鸳鸯? 沈翠筱不爽:“我就那点钱,哪里存的下!前天铺子里卖手枪,要八十两银子一支!我当然得买,我喜欢逸公子啊!可我哥不支持,还阻止我,要棒打鸳鸯!” 周芣苡一脸认真好奇的样子,逗的众人直乐。 周芣苡问道:“那你把钱存起来都做什么了?没事数着玩?你平均一天大概数几次?” 沈翠筱振振有词:“怎么能一样?凑份子二十两我有,请客二百两我就是没有。” 周芣苡问道:“财迷,你意思你不请客,那每次凑份子不是一样吗?” 沈翠筱应道:“那你请客,我就来,凑份子也叫上我。” 赵彤云笑道:“喜欢我们改天自己约好了来玩,我府上也有几株老梅树,开的挺好。” 风雪中别有一番趣味,众人玩了一阵,才想起要去更衣,又有些依依不舍。 寒风迷乱眼睛,冰雪舞动花瓣,脚印追逐美女,笑声缠绵花香。 周芣苡带头,姑娘们都奔向梅林。这会儿外边人少,大家放松下来,玩的非常开心。 周芣苡狐疑,带着众人出了冬影阁。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呼啸,梅花盛开。 姑娘们无语,谁还能看你更衣不成?不过是大家小心,不敢随便离席,这正好一块去。 周芣苡捂着胸警惕:“你们想做什么?” 茜云郡主、赵彤云、沈翠筱、谈冰等不少姑娘要跟着去。 周芣苡在各种注目礼中吃完,起来去更衣。 成天看那些表演没意思,抽奖占点小便宜不是多数男生的兴趣,有兴趣也不如逸公子在,那一出出惊险刺激的大戏,看的才叫过瘾。 周围年轻俊杰们都敬佩,郡主吃的真豪爽。可惜今天逸公子不在,少了好多乐趣。 茜云郡主、沈翠筱、长孙锦等姑娘们看着周芣苡吃,都很震惊,太能吃了;她吃的又香,看着好幸福。 周芣苡点头,很快将水盆羊肉吃完。诗华端来一盘烤羊肉,再加一碗热气腾腾的醪糟。 乔丰收劝道:“先吃完再说,风吹着容易凉了。” 周芣苡立刻眼睛放光,将别的都丢脑后,抓着筷子喊:“再来一盘烤羊肉。” 王义夫人让人将那边席位收拾好,这边则给周芣苡上一大盆水盆羊肉,再加一碟五香驴肉。她刚睡醒,还没吃午饭。 周芣苡又看了一圈,还是没发现,或许有人英雄救美,不愿看谈小姐被老太婆荼毒。 楚林泉从地上捡起一粒珍珠,估计是谁射过来的,分寸拿捏的忒好。 谈冰无辜摇头,她说了克亲。 周芣苡咯咯笑,瞪着大眼睛四处瞧,刚才是谁下的手? 赵梓薇吓一跳,忙让人将蒙老夫人弄走,自己也赶紧跑,太丢人了。 蒙老夫人一个人结实的摔倒在地,不知腰还是脖子扭了,挣扎两下便昏过去。 谈冰忙按住席面,后边谈迁也按住席面;旁边谈老夫人拉着谈雪贞赶紧闪,赵梓薇也闪。 蒙老夫人摘下一只翠绿鲜艳的玉镯,就要往谈冰手上戴;突然一缕细风直袭她脑门,毫无防备的重重朝后跌倒。 蒙老夫人一愣,刚不是好好的,怎么忽然诅咒她?她不能就这么吓住,很大方的说道:“老身活这么大年纪,哪里在乎这些,就这么说定了。” 谈冰应道:“算命的说我命中带劫,会克亲。” 蒙老夫人越看她谦虚越顺眼,拉着她柔荑不放:“老身看了这么多姑娘,就你面相最好,神清骨秀,是个大富大贵的命,还旺夫。若是早两年,老身一定让我外甥孙……”这话过了,赶紧改口,“可惜了,不过老身看你很有缘,不如做我干孙女吧。” 谈冰也忧伤,谦虚惶恐的应付着。 周芣苡忧伤,这真不好善后。蒙老太婆石榴裙下有一个复杂的关系网,指不定网到谁。 谈冰偷偷斜她一眼,恭喜个毛线,老娘我想拍死她,你负责善后不? 周芣苡想问候老太婆两句,想想给谈冰使个眼色,恭喜你哩。 当年长孙小姐,现在长孙王妃,京师最有名的女子之一。不比她差,是几个意思? 这边蒙老夫人越看谈冰越喜欢,单独的怎么形容都不算,看这么多姑娘坐一块,她依旧像栀子花之王,芬芳美丽又纯洁。蒙老夫人情不自禁的说道:“老身看了这么多姑娘,你能排前三;和当年长孙小姐比,也不差。” 周芣苡冲他眨眼睛:二哥威武,本郡主坚决支持。 周邦正一脸冷酷、两眼杀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灭他满门。 周芣苡看向周邦正:二哥,有人要抢二嫂。 近的远的不少年轻公子俊彦,偷偷的或公开的打量她,一阵阵爱慕的光芒闪闪闪。 谈冰年轻,得顾着面子,被说的俏脸通红,白里透红愈发诱人。 周芣苡和外婆说声再见,睁开眼扫了一圈,蒙老太婆还没走,在缠着谈冰鬼扯。 **苦短,冬天白天一样过得快,转眼到了下午一点多,不少人开始吃饭休息,又关注抽奖舍不得走远,赏梅快被忘光了。 为了这些奖品,公子、小姐都卖力表演,气氛热烈持续,傅良斌、李湄等都笑了。 除了最好的宝物,次一等的,一支金步摇、一个玉镯之类,也都挺不错。 不少人知道傅家耍手段,但反正白拿的好处,大家依旧挺兴奋。 茜云郡主、沈翠筱、长孙锦等无语,这时候还能睡着,没看见抽奖热闹的快将屋顶掀了。 周芣苡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还能丢大家脸了;责任重大,盛情难却,是被逼无奈,只能闭上眼冥思苦想,一会儿就想睡着了。 周芣苡对表演没兴趣,姑娘们却看得很重,一块催她好好准备,别给大家丢脸。 ※※※ 茜云郡主恨铁不成钢:“就是不会,才能让你难堪。你赶紧想,需要帮忙说。” 周芣苡弱弱的应道:“本郡主不会。” 茜云郡主看她装的真像,依旧好心提醒:“你看,不少人在准备,他们可以让你表演。” 周芣苡大眼睛茫然无辜:“应对?什么应对?” 茜云郡主担心:“我看他们这回不会撵静姝郡主,而是选择比较温和的手段;所以你还是赶紧想想,该怎么应对。” 这边姑娘们都被电着了,忙收回视线,还是这气氛好,除了蒙老夫人都挺好。 赵世隆不仅配合傅昭亮,还主动释放一个霸气电眼。 傅昭亮和这边视线对上,又一阵挑衅,拉着表哥秀恩爱。 大家一块看过去,只见傅七小姐不仅瞪眼,还阴森森又得意的笑,透着一阵寒意。 沈翠筱冷哼一声:“要撵也是撵你。看傅七小姐都快将你瞪穿了。” 周芣苡乐:“你又真相了,小心人家将你撵出去。” 沈翠筱义正辞严:“话不能这么说。他既然拿出来做人情,想让人说他阔气,就要把东西送出去。否则这般用不入流的手段又拿回去,岂不是那什么还想立牌坊?” 周芣苡说道:“你不能这么拆穿啊。就算不好,也是人家白给的,你白拿还抱怨?” 沈翠筱胸有成竹:“急什么,没看见前面都是托儿,将好的都抽了?排后边一会儿看见不好的难道还能不抽?本姑娘可丢不起那个脸。” 周依蓉、赵彤云、谈冰等都催沈翠筱赶紧上去,她六枚书签呢,周芣苡又给她三枚。 茜云郡主、沈翠筱等都笑,周芣苡连七钱都能知道。 周芣苡摇头:“本郡主看那凤冠至少重十三斤二两七钱,她戴着不累、不怕头晕吗?” 茜云郡主取笑:“羡慕吧?就算你家宝贝多的发霉,也不如白捡的开心。” 周芣苡坐边上,看华灯郡主戴着凤冠舍不得摘,真是真性情。 冬影阁再次掀起**,外面风雪都挡不住,大家赶紧排队抽奖,手快有手慢无啊。 华灯郡主什么都不顾,直接往头上戴,挺漂亮的,也挺合适,简直是给她量身定做,将昌颖公主都比下去了。 侍女小心的取下凤冠,周围一片惊呼,太华丽! 傅良斌忙殷勤的接过去,大声念道:“珍珠翡翠七凤冠一顶!恭喜郡主!” 华灯郡主像个娇艳高傲的小苹果,冲过去将方婉妗挤一边,再飞快抽出一张竹签。 方婉妗无比激动,忙抢过去挂在脖子上,项链下边一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坠子,衬着她大红的裙子,愈发像耀眼的玫瑰、火红的辣椒。 陈氏高傲的侍女,从金树取下一条项链,在一片宝物中,依旧鲜艳夺目、雍容华贵。 傅良斌亲自接过去,大声念道:“嵌珍珠宝石金项链一条!” 性子急的已经冲过去,方婉妗下手最快,交上书签,抽出一张竹签。 也有人谨慎观望。天下哪有白捡的好事,傅家这么大手笔,必然有所图,且所图甚大。 听完后,不少人安静下来。只要参与表演就有奖,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他话没说完就有人往中间挤,一帮高手赶紧拦住。 傅良斌趁热继续:“今天的活动一共分六轮。第一轮抽奖的便是这金树上所有宝物,一共六百件。接下来大家可以上来表演,只要参与表演,都再送上一枚书签,以及一次额外抽奖机会。大家不要挤,抽奖的排队上来。” 不论如何,书签分完。许多人又期待起来,看那几套整套的嵌宝石金头面,至少值一万两白银,多少姑娘一辈子只能看着,如果今天能抽到多好。 傅良斌和陈玄英、赵世隆等站一块,看好些人拿着三五枚书签,心塞;再看周芣苡那一片有说有笑,总算是个安慰,真心伤不起啊。 其他姑娘笑成一团,真是不害臊,她现在还没定亲呢。 沈翠筱满脸羞红,还一个劲点头。 周芣苡搭腔:“你就直说,还要为你闺女、外孙女准备嫁妆呗,你外曾孙女们还要吗?” 沈翠筱从善如流:“那是一定的,一辈子成一次亲,我得为以后多攒点。” 茜云郡主指着周芣苡:“大财主在那,你找她讨赏去。” 沈翠筱漂亮又活泼,低声应道:“是啊,我沈家穷,还请郡主添箱的时候多赏点。” 茜云郡主取笑:“你是准备从这赢嫁妆吗?” 沈翠筱离席一阵又乐呵呵的回来,得意的向小伙伴们炫耀,她有三枚。 周芣苡不哭了,安静的软绵绵的坐那,听表哥说话。 一些半大孩子、或喜欢收集书签的,从这一席拿一枚,换到别的席位再拿一枚。 书签做工很精致,铜质中间用金粉做了不同的图案,众人拿到手都挺喜欢。 一群美貌的侍女、英俊的小厮,已经提着篮子到每一席发书签,跟吃喜酒发喜糖似得。 傅良斌赶紧安抚女儿和外甥、外甥女,现在就别多事了。 赵世隆皱眉。周家的女儿着实可恶,傅家是他外家,他今儿在这,还如此不给面子。 傅昭亮还哭,拉着表哥想报仇,她一定要报仇,谁都阻挡不了她的决心。 傅良斌不管,先继续,只要东西拿到手,大家自然会高高兴兴。他转头看着最宠的女儿,好像又忘了一件事。 他说的没激情,听的人也没了刚才的兴奋,胆小的更警惕了。 傅良斌吓得一身冷汗,不能再心直口快了,赶紧抢话:“是在下和小女的错,向郡主赔罪。”恭敬向周芣苡行礼,紧接着继续,“现在,开始活动前,为每人送上一枚书签,凭此就可以上来抽奖。今天冬影阁摆出来所有东西都是奖品,保证百分百中奖。” 昌颖公主出来救场:“我表姐心直口快。” 冬影阁中间灯光照着金树发出耀眼的光,再照到傅良斌和傅昭亮身上,像是无情嘲讽。 傅昭亮也在那哭、委屈,但比起草包,就显得无比霸气蛮横。傅昭亮一身大红、娇艳,对比周芣苡一身洁白、单纯,也是完败。 周芣苡一直觉得小白花都是天才,没想到初次尝试,和草包很像,就差十个傅昭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