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是萌系团宠》 第一章 初上萋山 燕离北,大漠南,草正稀,君末归...... 燕正14年,燕离大将驽青携六万燕骑奉命驻守大漠玉马关。 大漠黄沙南部北部虎视燕离已有数年,虽说南北两部常年小打小闹,但对于想要攻占燕离的目的还是一致的。 近年来大大小小规模的战斗数不胜数,闹得边境两边人心惶惶。 一时间,除了兵家相争,马贼横行,也不乏各类形形色色的人齐聚玉马关。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不露于表,倒也给这座千百年来人烟稀少的边关小城徒增了几抹生气。 玉马关外三百里,有一山,名萋山;山有道观,名萋然道观;观内有道十人,外加一看门护院的老道人。 在这本来就人烟稀少的关外,又逢战事连连,使得道观内香火更是少的可怜。道人们被饿得面黄肌瘦,奇怪的是在他们脸上并没有任何怨愤,反而各自个的忙碌着一天的行程安排。 14年春,关外小雪,萋山桃花绽开。 一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道观门口的老桃树上时,山下走来了一群人影,约摸着十来个,人影渐渐向着道观靠近。 老道人自顾的清扫着观前的积雪,伴随着一阵微风吹过,树上桃花的清香飘荡在道观周围。阳光下的桃花愈发的好看,细细观来,让人都倍感舒适。 人影走到了道观门口,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暗暗打量了这一切,看着老道依然在清扫门前积雪时,他心头微微生起一丝诧异。 突然,中年男子开口道:“敢问老道长,此方可是萋山萋然道观。” 随着声音传来,老道人慢悠悠停下了手里的扫把,他眼睛微眯。 “此处正是,不知施主来访,所为何事。” 老道话音刚落,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便响起,“老头,速速打开大门,我们乃是...” 还没等话说完,“小兔崽子,休得放肆。”一道呵斥声响起,说话的正是刚才的中年男子,他微微皱眉,瞪了刚才说话的稚子一眼,在见到他不敢再放肆之后,中年男子才缓缓开口。 “犬子尚幼,不懂礼仪,道长莫怪。” 男子接着拱手行礼。 “鄙人乃燕将弩青,今日携家眷拜访道观,只为与观主协商一事,劳烦通告,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他语气十分诚恳。 老道没有说话,打量了一翻,又瘪了一眼刚才冒失说话的黄毛小子,然后用一双老手缓缓地打开了大门,做了个自便的手势,便又自顾的清扫起门前的积雪来。 中年男子见势也不再多说什么,领着几个人向道观里走去,把几个护卫留在门口,向他们吩咐原地休整。 第二章 萋然道观 初入道观,和平常的的道观并没有什么两样,道观面积也没多大,大概也就玉马关城楼占地差不多。 一眼望去,除了几棵稀疏的桃树分散在院落四周和院子中央坐落的刻有道家术语的青铜香炉之外,其余地方都是刚刚冒芽的小草。 初春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溶化成水珠附着在上面,看上去如翡翠一般,比起道观里外的桃花来说,别具一番韵味。 中年男子正带着幼子和夫人外加两个亭亭玉立的小丫鬟慢慢的向主观走去。 大概是在门口被中年男子的呵斥过,此刻的黄毛小子看上去收敛了很多,但他时不时的会用手捏一下两个小丫鬟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屁股,惹得两个人小脸微红,却又不敢多言。 一路走来,除了门口的老道人后,便没有看见过任何一个人影,中年男子心中不免生起了些许疑问。 随着踏进主道观的门口,里面有两个十七八九的小道正在打扫着主观,看见门外有人进来,两人皆是抬头,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后,随即又埋头个自忙碌着。 片刻后,原本还算有点灰尘的主观变得一尘不染,观内供奉的道家老子画像更是仿佛散发着光芒,使得大厅内更显明亮。 两个小道忙完,不忘用洗得泛白的青色道袍擦了擦额头细汗。才不慌不忙地朝着中年男子走来。 中年男子见状,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忙抱拳行礼道:“小真人,敢问家师何在?” “家师正在萋然峰上练功,请施主稍移贵步随我师弟前去客堂,待小道前去禀告。” 其中一个小道还礼回复。 “还劳烦小真人。”中年男子谢了谢。 小道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朝门外走去。 紧接着中年男子便领着众人随另一个小道出了主观。 半刻钟后,众人走入了客堂,客堂内摆着几张古旧的桃木椅。小道人安排众人坐下后,便去后房里端出了几杯初春的新茶,中年男子喝了几口连忙称赞。 客堂位于主道观后面,是一间可容纳十几人的房子,算不上富丽堂皇,但比起旁边几幢住人的屋子来说要好上不少。 客堂后面便是后山,后山成刀状走到山顶,后面便是一处绝峰,听小道人讲,那里便是萋然峰,也是每任观主的住所和练功所在之地。 远远看去山峰并不是很高,但总给人一种高入苍穹的错觉。从客堂里可以看到山峰的另一边尽是云雾缭绕,仿若仙境,让人生出种不敢踏足的想法。 客堂门口也有几株桃树,枝干粗壮,树上没有任何新绿,满树桃花,争先恐后的开着,堂内时不时传来阵阵清香,另人心旷神怡。 客堂旁有平时道人们的住所,也有几间客房,虽然看上去古旧破败,但非常整洁干净。 客堂后面是平时道人们的厨房和香客的食堂,中间由一大块不知道何名的木板隔开,木板上故意凿出一个一人高两人宽的木门,看似凿开,关起来时,实则一体。 小道人一一为中年男子们介绍着,语言简略,有些虽未亲眼目睹,但感觉却已看了一遍,不免让人心生一种独立于世外的感觉。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远处轻微有脚步声传来,两道人影慢慢朝着客堂方向走来,其中一个正是小道人的师兄,至于另外一个,远看一袭宽大道袍,满脸福相,一撮山羊胡微白,两片八字胡和眉毛对称起来,感觉很是古怪。 近些一看,更是让人琢磨不透,想必这就是所谓的观主。看上去年龄不过半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仙风道骨,反而跟个算命骗人的差不多。 中年男子看见此情景也不觉的多么奇怪,反观自己的小兔崽子和身旁的夫人,一个满脸的失落后悔,一个则满脸的惊讶。中年男子却只有苦笑,一想到自己儿子以后就要...唉... 第三章 拜师李观主 弩青见状迎了上去,只见来人揉了揉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随即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道:“来人可是弩青老弟。” “李老哥想不到你还记得小弟。”弩青也满脸堆笑。 听闻此间对话,在场的众人无不惊掉了下巴,想不到这两人居然还认识。 “一别二十余载,想不到老弟你已经成为了燕离的大将军了。”李观主边说边打量了弩青一番。 “老哥谬赞了,你不也是一观之主。”弩青则做了个彼此彼此的表情。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站在门口说了很多,什么当年两人怎么认识,怎么厮混,甚至两人的什么风花雪夜也说了很多,搞得在场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谈话的两人才回过神,连忙对着众人尴尬的笑笑。 接着,李观主让众人坐了下来。 “这是我的妻儿。” “快来见过李老哥,呃,是李观主。”弩青和李观主寒暄中不忘对身旁妻儿喊道。 紧接着,面前的妇人便走向前躬身行礼道:“小妇人阿清见过李观主,想不到观主与我夫君原来是旧识,此前却从未听夫君说过,可怜我这夫君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呢。”妇人边委婉的说边恶狠狠的向弩青瞪了一眼,吓得弩青忙堆笑掩盖。 李观主忍住脸上福相遮住的笑意,使得他的整张脸格外滑稽。 他稍微顿了顿,笑道:“夫人可真是美若天仙啊,怎么会着了这粗汉子的道,就上了他的贼船呢,真是可惜。” 这话一出,给旁边的弩青听到,他不但没生气,反而一脸的得意,还不忘对李观主挤眉弄眼,那意思明显是在炫耀自己是因为魅力太大才娶到这漂亮贤惠的媳妇。 名叫阿清的妇人和李观主询问了几翻弩青以前和他厮混时的事情,李观主在那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搞得旁边的弩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则笑颜如花的在抿嘴偷笑,乍看,妇人比起平时的端庄仪表反倒有了点小女人的可爱。 弩青看到此情此景,忙一把拉起一旁的儿子丢到李观主身前,妇人见状又瞪了他一眼,给李观主行了礼,退回弩青身旁的同时还给自己的孩子整了整仪表,然后小声对儿子嘀咕了一句,眼里尽是宠溺之色。 回到弩青身旁的妇人,眼光虽在自己儿子身上,小手却悄悄伸向弩青的后背,她用力地掐下去,弩青整张老脸顿时有点不自在,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装作倘然无事的样子,脸上浮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额头上有细汗渗出。 妇人一直掐着,脸上透着笑容,直到儿子正准备向李观主开口才松开下来,弩青深吸了一口气,假装伸腰间揉了揉后背,眼光偷偷瞄了一眼那边在偷看他的李观主,只见李观主满脸福祥下勾起那点难以抹灭的笑意,青衣道袍里的腹部在微微颤动,若是没有众人在眼前,想必他此刻已是捧腹大笑了。 弩青老脸微红,瞪了下李观主,随即便又装作云淡风轻那般,目光同妇人一样落在了儿子身上。 李观主收了收。 看向面前的黄毛小子,只见这小子七八岁的模样,扎了一小撮辫子,小辫子微黄,这下,说他是黄毛小子不仅是在年龄上的形容,相貌上也是十分贴切了。 只见此刻的他身穿一袭淡青袍子,腰佩小块羊脂玉,脸色稚嫩中略显一抹皎洁,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眼前李观主抬头道:“小子驽侠儿拜见李观主,祝观主先生洪福七天,早生贵子。” 此语惊人,李观主满脸通红,旁边的弩青则一脸黑线,妇人却忍不住偷笑了起来,旁边两个丫鬟身体也在微微抖动,感情是想笑又不敢笑所致。相比站在李观主两旁的两个小道则没什么太大反应。 “你这小子,甚是有趣啊。”李观主回回神不怒反笑道。 “观主先生是出家之人,早生什么贵子啊。”一旁的阿清妇人忍住笑意对儿子娇斥道。 “当道士不可以娶妻生子啊,啊娘我不要当道士,阿爹我们回去吧。”努侠儿被吓得喊了起来。 “臭小子,叫你拜师学艺,又不叫你当道士你喊什么喊。”弩青在一旁怒骂道。 一旁坐着的李观主,此刻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已翻江倒海:感情你这混小子是来拜师的,道长我还不愿意了。 “小子想要拜我为师你还嫩了点,要是你爹我倒是还可以考虑一下。”李观主古怪的笑道。 “李老哥,别啊,别生气啊,小儿可是诚心要拜你为师的,你就当他刚才的话是个屁放了就好,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弩青忙插话,说归说,却还不忘向李观主偷偷递眼色。 “罢了,罢了,是道长我欠你们弩家的。”李观主摇摇头。 “小子你为何要拜道长我做师父。”李观主注视着努侠儿,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之色。 “听阿爹说,观主先生您一身修为高深莫测,学识更是广纳四海,高了他不知几层楼,只有您配做我师父。”稚嫩的语气带着坚毅。 “哈哈哈哈...”李观主爽朗大笑。 “小子,我越看越喜欢你了,果然有趣,比你那死鬼老爹有趣多了。”李观主说话间看了眼旁边的弩青,只见此时弩青一张老脸铁青,心想:小兔崽子,我就说过这道士修为还算过的去,勉强能做你师父,怎么就说过我不如这死道士了。 “这么说观主先生愿意收小子做徒弟了。”驽侠儿满脸惊喜,早忘了什么当道士不可以娶妻生子那茬事了。 李观主点头示意,脸上挂着喜色。 “阿爹,阿娘你们听观主先生愿意收我做徒弟了,我要当小道士了。”驽侠儿对身旁的爹娘喊道。 这一喊,搞得在场的众人都是一脸黑线,他却依然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忘了自己说过不当小道士的话了。 过了一小会,弩青开口道:“李老哥,接下来的数载小儿就要劳烦你了,这正值边关战事吃紧,老弟也是身不由己。” “小事,小事,这混小子尽管交给我,还你时必定皮糙肉厚的一个大小伙。”李观主回应道。 听到李老哥答应了此事,弩青脸上一喜。 “今后只要观内所需,老哥尽管开口,我让部下送来便是。” “那老哥我就却之不恭了。”李观主顿时乐开了花。 接下来就是观主先生和驽大冤头的讨价还价了。 搞得在场众人无不头大,最后只好在两个小道带领下出了客堂,去往了观内各处参观一番。 大概一个时辰过去,两人总算搞出了一个双方都接受的结果。 众人回到客堂,发现两人脸上皆是春风得意,恐怕是各怀鬼胎。 随后,弩青和阿清说了什么,阿清脸上顿时涌上一抹悲伤之色,回头宠溺的望着自己的孩子,帮他整了整衣袖和领口,在他耳边轻轻的交代了几句,一转头便冲出了门口,只见她转过头的时候,眼角分明有两行请泪渗了出来,只是她用袖口掩盖住,让人不易察觉,两个小丫鬟见状忙跟了上去。 驽侠儿呆呆的望着门口,而门口早已没了那个人的身影,他感觉心头空荡荡的。 旁边的李观主和两个小道早已退到了一旁,独留他们一家人在此告别。 “臭小子,带你学成归来,阿爹在燕离都城门口摆酒迎你。”弩青声音坚定,表情严肃,却藏着不舍。 不等驽侠儿有所反应,他随即转身而去,步伐矫健有力,身影映入驽侠儿的眼中,是那么的高大威严。 驽侠儿依旧呆呆的望着门口,一脸木然。 过了好一会儿,他用袖口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冥冥之中,他的心头好像多了点什么。而此时的李观主早已站到了他的身边,默默的注视着他。 他察觉到了身旁的李观主,缓缓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李观主用一只大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四章 师兄们 随着父母的离去,弩侠儿终算是拜到了李观主门下。 那晚,弩侠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阿娘那双慈爱的眼睛,也有啊爹那具高大的身影。他拼命的在梦里喊,却听不见任何回应,只有两个面带笑容的身影注视着他,他用力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面前的身影逐渐模糊,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发现天早已亮了。脸颊上清晰的两行泪渍,他用小手抹了抹。此刻,他终于明白,父母是真的离开自己了。 穿上衣服,他打量了一遍自己的住所,老屋虽然破旧,却十分干净整洁。 “混小子,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他突然回过神来,随即,房门被打开,来人不是那李观主又是谁。 弩侠儿简单的收了下情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经历了这么一次,幼小的他,心性增长了不少。 “师父。”他开口道。 “随为师去主观行入门仪式。”李观主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嗯。”他跟着点头。 过了一小会儿,他跟在李观主的身后走进了主观内,此时主观内早有了几道身影,除了昨天看见过的两个小道,还有三四个不曾谋面的道人正向他投来注视的目光。 李观主突然咳嗽了一声。 “今天是你们的小师弟行拜师仪式的大日子,为师让你们几个来,是为了给你们小师弟认识一下。” “是,师父。”众弟子异口同声。 “还愣着干嘛,赶紧准备拜师仪式。”李观主接着道。 听闻师父的话语,众弟子迅速忙碌起来,李观主则在弩侠儿身旁交代了他几句,眼看一切就绪,他走到了主观老子画像面前,一位弟子忙送来三炷香,他接过香,躬身道:“道祖在上,今日燕离大将之子弩侠儿拜入萋然门下,愿天地为证,日月同鉴。萋然第23任观主李正然在此祷告。” 随即,李观主面向道祖老子画像跪下磕了三个头,众弟子紧跟在他身后作揖磕头,唯独弩侠儿站在众人后面好奇的看着。 磕完头,李观主起身上了香转身对弩侠儿道:“弩小子还不赶紧滚过来。” 语罢,弩侠儿走到了李观主面前。 众弟子搬来一张太师椅,李观主坐上去,用手捋着山羊胡看着他。 弩侠儿会意接过师兄递过来的茶碗,扑通跪在李观主身前。 “小子弩侠儿拜见师父,师父请喝茶。” 李观主点头示意,身旁弟子见状忙将茶碗恭敬地递给李观主,李观主接过茶碗,弯头喝了一口满脸笑容道:“起来吧小徒弟。” “谢谢师父。”弩侠儿道了一声后站了起来。 “这些都是你的师兄,你好好和他们认识一下彼此吧。” 李观主看了眼旁边的众弟子跟他说道。 “俺是三师兄牛二,弩小师弟。” 首先开口的是一个高大道人,一身青色道袍,满脸憨笑的望向弩侠儿。 “见过三师兄。”弩侠儿向眼前高大道人行礼。他眼里有一丝疑惑闪过:为何三师兄名叫牛二,而不是二师兄呢?虽然这样想但他也没有多问。面前三师兄牛二听到自己小师弟喊自己师兄,脸上笑容更甚。 “小师弟,俺是道观里力气最大的,平时什么重活都是我一个人在做,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三师兄接着开口道,语气憨厚。 “小师弟在这里谢过三师兄。”弩侠儿看着三师兄谢了一句。 “.....” 三师兄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一个瘦道人打断了。 “小师弟,我是四师兄精明。”瘦道人拉开三师兄牛二对弩侠儿道,语气有点奸滑,一双狐狸眼在弩侠儿身上到处打量着,仿佛要看出点什么才肯罢休。 “小师弟见过四师兄。”弩侠儿没多在意,对瘦道人行礼回道。 “小师弟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四师兄我,师兄可是观里的智多星,保证帮你解决任何问题。”瘦道人停下了打量的目光对弩侠儿信誓旦旦道。 “别信你四师兄的,有事情找我五师兄才对,你四师兄就会吹牛。”弩侠儿刚要开口道谢,被一道清爽的声音打断,说话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道士,自称五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露出笑容。 “五师弟,你又拆师兄我的台,怎么想打架。”四师兄有点恼怒道。 五师兄摆了摆手,给了他四师兄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只见四师兄顿时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只能对着自己的小师弟尴尬笑笑。 弩侠儿看着这两个冤家,心头有种莫名的感觉。 五师兄不再理会四师兄,对着弩侠儿说道:“小师弟,我是你五师兄林俊生。” 五师兄说话的语气有一种折服力,弩侠儿听着心头不由生出敬意,赶忙对他行礼道:“小师弟弩侠儿见过五师兄。”语气中带着几分敬重。 “也谢过四师兄。”弩侠儿不忘对四师兄谢道,一边正一脸苦丧的四师兄听到顿时满脸喜色。 “小事,小事。”四师兄笑着对弩侠儿回了一句。 旁边的五师兄瘪了一眼四师兄,一脸不屑,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过头来对着弩侠儿笑道:“小师弟以后道观里有谁欺负你找我五师兄就行。”说着望了在场的众位师兄弟,搞得他们一脸的不自然。 “谢谢五师兄,我想各位师兄以后肯定会照顾小师弟的。”弩侠儿偷看了一眼其他几位师兄对五师兄道,其他几位师兄听闻脸色明显好了不少,这也缓和了刚才尴尬的氛围。 五师兄看向弩侠儿,微微点头,对自己这个刚刚入门的小师弟增加了许多好感。 “小师弟,我是你六师兄刘邋遢,他是你七师兄董哑巴。”说话的是一个邋遢年轻道人,腰间挂着一个破葫芦。在他旁边则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道人,一双眼睛和耳朵很是奇特。 弩侠儿看向他两,小脸上带着疑惑。 “你七师兄是个面瘫,还是个哑巴,小师弟别在意。”邋遢道人接着对弩侠儿笑道,还不忘用手扯了扯自己的那蓬乱发。 “小师弟不敢,见过六师兄和七师兄。”弩侠儿回过神对两位师兄行礼。 “免礼,免礼。”邋遢道人笑眯眯望着他,旁边的哑巴道人则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望向他。 邋遢道人眼见此情此景,惊了惊,想到从来不会笑的七师弟尽然对刚入门的小师弟挤出了笑容,让他有点不敢相信。 “小师弟,有空可以来找我和你七师兄喝酒聊天。”邋遢道人接着道。 “谢过六师兄和七师兄,小师弟一定会去。”弩侠儿再次向两位师兄行礼。 六师兄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满脸舒适的向他点点头,七师兄则给了他一个会意的眼神,而整张脸则跟个秋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小师弟我们两是九师兄和十师兄,我们昨天已经见过了。”接着一旁两个站了很久的小道同时向弩侠儿轻声道。 只见两小道相貌决然不同,一个生着国字脸,一个则尖嘴猴腮,但他们说话和动作却好似同一人,穿着也差不多,皆是泛白的青色道袍,脸上挂着笑意。 弩侠儿看着在思索着什么。 其中一个小道看出了弩侠儿的不解对他开口道,“我们两本来就是孪生兄弟,只不过相貌却迥然不同,每次问师父他老人家,他总说天机不可泄露。” 弩侠儿回过神哦了一声。 “小师弟见过两位师兄,但不知两位师兄谁是九师兄谁是十师兄。”弩侠儿接着看向两位师兄。 “我是九师兄南风,他是十师兄北固。”刚才为弩侠儿解惑的小道说道。 “不对我是九师兄北固,他是十师兄南风。”旁边另一个小道则有点不悦的争辩道。 “...” 两人争执了好一会儿,直到五师兄出声制止才停了下来,他们尴尬的向弩侠儿笑了笑,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不过两人又转化成了眼神的较劲。 在场的众位师兄都一一介绍完了,弩侠儿想到,怎么不见大师兄,二师兄和八师兄呢? “敢问五师兄,大师兄,二师兄,八师兄呢?”随即,他开口向五师兄问道。 “哦?你二师兄叫云中人下山行走去了,你八师兄太二好像入魔被师父关了起来,至于你大师兄我们也没见过,也不知他叫什么,听师父他老人家说大师兄一直在闭关。”五师兄听到小师弟的问话回答道。 听到五师兄的回答弩侠儿明白了过来,他赶忙向着五师兄行礼道谢。 一番介绍接触后,弩侠儿肚子传来了声响,几位师兄看着自己的小师弟哈哈的笑了起来,弩侠儿也不尴尬,跟着哈哈大笑,李观主听见笑声,早已坐在椅子上睡着的他,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他摆了摆手沉声道:“完了没有?” “师父,弟子们和小师弟相处的很融洽,只不过小师弟他,他...”一旁五师兄向李观主回道。 “他怎么了。”李观主一脸疑惑。 “他腹中空虚。”五师兄忍住了脸上的笑意。 “哈哈哈...”李观主听到也乐了起来,随后想到这小子昨晚就没吃饭了,随即他喊道: “好好,吃早饭去。” 于是,众人鱼贯向厨房走去。 第五章 修行(上) 拜师结束。 过了几天,弩青的部下送来了大批道观所需的物资,李观主见到后,开心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弩侠儿做为道观刚入门的小弟子,每天除了要学习,就是跟着各位师兄修行。说是修行,其实就是帮助师兄们干活,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让他感觉到很苦恼,他每每在众位师兄面前说起自己的苦恼时,师兄们总是笑着对他说,这些都是师父安排的,小师弟别着急,慢慢来就是了。 一说起自己的这个师父,他顿时气不打一处出,自从自己拜师结束后就再也没看见过这个所谓的师父。 每当他提出要去找师父理论时,师兄们也不会拦着,任凭他在道观找上一天,却连师父的半根毛都没寻到。 无奈之余,他只好作罢。 ...... 渐渐的他开始接受了这样的生活,这让他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跟着三师兄砍柴、挑水、种地,他发现自己平时要用三个时辰才能从道观到山下,现在只需要两个时辰就可以来回。 跟着四师兄到山外传道解惑,他学会了怎么去耍小计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让他在后来其他几位师兄们身上运用时常常屡试不爽。 听五师兄谈论天下大事,人生意义,不仅让他增长了见识,也让他对外面世界充满了好奇。 每次和六师兄、七师兄偷酒喝,从每回的第一个被抓,到后来的两位师兄只能帮他背锅。 帮九师兄、十师兄打扫道观、做饭菜,他发现了道观里外很多好玩的东西:草地里会打架的小蟋蟀、客堂门口老桃树上的喜鹊窝、道观外三里小溪里的鱼虾、还有开门老道那把从来没变过样的扫把... 说起看门老道,弩侠儿一直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曾在一次偷玩老道的扫把时被老道发现,老道用那扫把打得他直哭爹喊娘。他把自己的这次经历告诉过几位师兄们,师兄们却都没有过多理会,只说他成天的吃饱没事干,不是斗蛐蛐就是不知道跑哪里疯玩,再不抓紧点等师父回来肯定有他好看。他心里知道师兄们这是在恐吓他而已,过后便没去多想。但至此以后,他每次遇到看门老道都会与他打招呼,亲切地喊他老道爷爷。老道看在眼里,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就仿佛这个道观没有他这样的一个人。即便如此,他却从来没改变过打招呼的习惯了。 突然发现这些好玩的东西后,弩侠儿便不再觉得苦恼,他常常会偷偷的一个人跑出去玩耍,有时一玩就是一整天,也只有两位师兄才知道他的所在,每次都是两位师兄从树上或是小溪里将他抓回来。 这样的变化,在众位师兄看来,虽表面不语,却暗暗想到了些什么。 第六章 修行(下) 时间匆匆晃过,转眼弩侠儿已经在道观修行三月有余了,正直初夏,老桃树上的花朵早已葬在了青草之下,萋山上蝉鸣渐起,老道人的扫把却还是那个样。 这天,道观来了个蓬头垢面的道人,一身道袍破破烂烂,一入道观就冲着厨房而去,早就过了饭点的厨房此时就剩点冷饭和咸菜,他却能在几十秒里一扫而空,让前来围观的众人暗自咂舌,却没有人敢上前多说什么,不错,来人正是李观主,也不知道平时这个高高在上的观主师父到底经历了什么,尽落得如此狼狈。 一番风卷残云后的李观主,拿起一旁的葫芦瓢喝了一瓢水,重重地打了个饱嗝,嘴里肚腩了一句,用一双黑漆漆的手理了理头发,满脸福相的他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你们小师弟何在,把他喊过来见为师。”他幽幽道来。 随即,一旁的几位师兄赶紧去寻自己的小师弟,几分钟后,弩侠儿被三师兄领着到了厨房。 弩侠儿看着面前比六师兄还要邋遢不止一倍的道人两眼放光,当场跪了下去,激动道:“师父,是您老人家不。” “您老这是怎么了...”弩侠儿话锋一转,小脸上装出疑惑之色,心里却暗道:怎么就搞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笑死小道我了。 自他认识李观主拜师以来,师父在他眼里都是个在他面前动不动就想骂他两句的那种人,而且自视清高,怎么会是现在这幅德行呢,他当然觉得好笑。 还没等他说完,李观主仿佛看出了什么,清了清嗓子道:“混小子,不是为师,难道是鬼不成。” “你小子几个月不见,越发可爱了不少哦。”李观主双眼在一张脏兮兮的老脸上眯得像月牙,打量着弩侠儿。 这一看,让他心里顿时打了个激灵,把目光向旁边别过去,不想去和这个古怪的师父对视。 “混小子,我不在的日子里没少发牢骚吧。”李观主说话间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弩侠儿不清楚师父这是演的哪出,跪得发麻的双腿隐隐有疼痛传来,眼看师父就要出了厨房门口,他想要站起来。 门口传来李观主的声音,“臭小子,明早到萋然峰茅庐找我。”他吓了一跳原本站起来小半的身影又悄悄地跪了下去。 然而门口的李观主并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他在说话。 “哦,记得带上早饭。”没等他回复,门口身影顿了顿接着道。 “回禀师父,弟子记住了。”弩侠儿微微转过脑袋,背对着门口跪着回答道。他的声音渐小,因为他发现此时门口早就没了李观主的身影。 弩侠儿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再次确定师父已经走了,才回过神来,对着一旁的几位师兄笑笑。 几位师兄莫名的看了今天这一幕,师父在的时候是想笑不敢笑,这下终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第二天一早,弩侠儿在食堂吃过早饭后,带着九师兄、十师兄为师父准备的早饭向萋然峰走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上萋然峰的他,却从来没有在上面看到过茅庐,他也曾问及过诸位师兄师父的住处所在,师兄们却对他说你自己去寻。在萋然峰上逛荡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所谓的什么茅庐,他心里有点焦急,想到要是饭菜凉了是要被师父骂的,可这哪里有什么茅庐。 他走到了自己平时喜欢在那里看峰下云霞的地方,放下手里的饭盒,对着云霞深处喊道:“师父,弟子来了,您在哪里啊...” 就这样喊了十几遍,云霞深处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身影渐渐向他飘过来,仿佛仙人一般腾云驾雾而来,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个身影有点粗壮,还有点懒散,他的脑海里浮出一道熟悉的人影,这难道是师父那怪人。 身影顷刻间来到了他面前几米的峭壁旁,定睛一看,这人正是李观主无疑。 弩侠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我这师父难道真是神仙不成?他的心里充满了好奇,看向李观主的双眸尽是崇拜和羡慕。 “弩小子,喊什么喊,师父又不是聋子,喊这么大声想吓死为师。”李观主带着几分恼怒。 说完,他用道袍拨了拨身旁的云雾,一摆衣袖落到了弩侠儿的跟前。 弩侠儿看着这个和昨天那个落魄道人完全就不是一个人的师父,眼睛里充满了惊喜,想想自己的古怪师父相貌不咋地,本事倒是了得,这下拜师不亏了,肯定能学到本事。 李观主此刻当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一把领起他,再提起旁边的饭盒,纵身一跃向云雾深处而去,弩侠儿直觉双眼都是云雾,伴随着一袭青色道袍的影子,外加背后的一双大手的力度,片刻后自己便落在一个小茅庐旁。 他只觉得这跟做梦一样,一切都有点不太真实,但当他使劲捏了捏自己脸颊,传来疼痛感之后,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忍住心里的惊奇,睁大眼睛去看这一切,只见那茅庐是建在一棵不知什么名的大树枝干上,枝干粗壮得让常人难以理解,劲直向云雾深处伸去。 茅庐旁边便是深不见底的云渊,枝干上有人工刻凿出来小路或台阶,茅庐前有几个镶嵌在枝干里的石凳和一张石桌。李观主带着他走进了茅庐,茅庐简单的摆设了一张木床、一张老旧的书桌,一把青色的椅子,质地感觉和那枝干一般。 李观主将弩侠儿凉在一旁,拿起饭盒开始捣鼓起来,时不时会埋怨几句:香菜少放啦,盐不够啦...听得弩侠儿暗自咂舌,却难掩心中的紧张和好奇。 过了一会了,李观主擦了擦嘴角的饭粒,拿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和昨天那样打了个饱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姿态是又回复成了那个古怪道人了。 “混小子,为师屌不屌。”这一问,弩侠儿像小鸡啄米那样点了点头。 “这几个月让你跟着你的师兄们怎么样。”李观主接着道。 “回师父,学到了很多。”弩侠儿语气有点不自然。 “学到了怎么斗蛐蛐,怎么作弄你师兄们是吧。”李观主坏笑道。 弩侠儿默不作声,低着小脑袋,好像在等待着挨骂。 “真像你那死鬼老爹。”李观主看着他认错的模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干笑了几声。 弩侠儿不去敢去看李观主的脸色,心中却想:怎么,哪里都有我老爹,他哪里得罪你了,怪牛鼻子,哼。 李观主眼瞅这小子话都不敢说,用脚踢了踢他的屁股,悠哉道:“知道我这三个月干嘛去了吗?” 弩侠儿不说话。 “我去见了你老子,他让我告诉你学不得我的三分本事就永远不要回去。”李观主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弩侠儿听到自己的父亲,微微的抬起了头。 “你老子还说...”李观主想要再说些什么,当他看着弩侠儿那渴望的神色,想了想,脸上浮出一点难以被看出的无奈和悲色。 弩侠儿察觉到了点什么东西,心里那种当初父母离去时的感觉在心头泛起,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也是他到萋然道观后第一次听到父母消息,便会有当初父母离去时那种怪异的感觉。 李观主看着这个自己的小弟子,心里五味杂陈,终是忍住了那个十年后,才敢,也才能说出口的秘密。 “他们会每半年给你写一封信,你要记住你父母都很爱你,不要让他们失望。”李观主语气转为温和。 弩侠儿听在耳里,心头生出一股莫名的暖流,他此刻心里只想要努力学艺,然后快点去和自己的父母重逢。 李观主注视着这个十岁还不满点的黄毛小子,老脸上出现了些许馨意。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出了茅庐,弩侠儿默默的跟在其身后,他停在了茅庐面前的几个石凳旁,用手捋着山羊胡,望向枝干伸过来的云雾深处道:“知道这是哪里吗?” 弩侠儿摇摇头。 “这是一棵通天橡树,是萋然最大的秘密,也是每任观主毕生所要守护的地方。” “橡树每两百年长成一枝,每任观主都会有一根这样的枝干,我这里是第23根,上面还有22根。” “他们结庐于此,直到知道自己将要飞升之时,他们会静静待在茅庐里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因此,此树也叫飞升橡。” “为师也是如此。” 说话间李观主语气有点沉重,脸色有点暗淡。但此刻弩侠儿并不明白飞升其实就是赴死。 “这里汇聚了他们毕生所学,为师只是你们名义上的师父,他们才是,你的每位师兄也会来这里,向上去寻找这些枝干上的茅庐,最后能寻到几个,那是他们各自的机缘,你也一样。” “为师话已经说到这里,能明白多少就要靠你自己了...” 李观主就这样娓娓道来,弩侠儿站在一旁,边思索,边安静的听着。 “今天过后,你将在这里修行,而具体是通天橡的哪里,你慢慢会知道。” “对了,为师为你准备了份见面礼。” 说完,李观主古怪的坏笑了笑。 弩侠儿一听,顿时感觉不妙。 “现在的你,要找到怎么回去的路,为师会给你点小提示。” 云雾里传来李观主的声音,而此时,原本还站在原地捋胡子的那道身影,早已消失得无踪无迹。 弩侠儿望着周围云雾缭绕的深渊,小腿有点瑟瑟发抖,想着自己师父刚刚说过的话,他开始踏着枝干上的小路,慢慢地朝着云雾深处走去。 第七章 通天橡 驽侠儿望着四周尽是云雾,他用小手一点一点的拨开,云雾下面藏着枝干上的青色小路,小路随着枝干伸过来的方向蜿蜒而去,他走的极其缓慢,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跌下万丈深渊。 就这样,拨开一小片云雾走一小段,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云深不知处。 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在他面前渐渐浮现出了一根竖直的大树干,树干上有一节节的楼梯,都是刻凿在上面的那种,楼梯颜色已经与树干融为一体,从远处看去根本不知道上面会有楼梯,只有走到近处才能发。在楼梯的一边有一根粗壮的藤条,随着楼梯成螺旋状向上蔓延而去。 看到眼前这一幕,驽侠儿停在了枝干小路与楼梯的交口处,他紧张的神经比起之前松弛了许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他想要迈动双腿踏上楼梯。 就在一只脚落在向上延申的一节台阶上时,他那一半身体突然停住,面前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他顿时喘不上气来,他赶忙用力将身子猛地抽回去,一屁股坐在了枝干的小路上,大口喘着粗气,满脸都是震惊。 十几分钟过后,他缓过神来,心里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却又不敢喊出来,谁知道那古怪师父是不是躲在哪里偷偷观察他呢。 休息了片刻,他开始观察周围环境,除了脚下的枝干和在云雾环绕间露出一点的主干,其他地方如此前一样都是云雾弥漫,他心想,向上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可看过来,看过去也就只有这条路啊,怎么办呢?难不成原路返还。 想罢,他转身想要往回走,但当他一直脚踏过去的时候,心头赫然一紧,急忙抽回了想要迈出去的那支脚,接着,他用手拨开一片云雾,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身后那里哪还有什么枝干,刚才走过来的小路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枝干仿若被人凭空截断了一般,就只剩下了他脚下的那一小截和那个交口。 他哭丧着小脸,心中愤愤不平。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脑海里空荡荡的,没有丝毫想法。就当他想要再次尝试向上走去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些云雾好像被谁操控了一般,从四周不断向着他涌了过来,云雾所过之处,原本还有一小截的枝干慢慢被云雾吞噬,他奋力地向前奔去,用手去拨那些想要涌过来的云雾,却发现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将它们拨开。 他被云雾紧逼着往后急退,眼看就要被逼着踏上那座楼梯。到底是忍受那股威压踏上去,还是任凭云雾所吞噬,他心中焦急万分。 千军一发之际,在他耳畔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以力不及时,向上而死,向下而生。” 容不得多想,弩侠儿就记住了最后一句,“向下而生”,他急忙用手向交口下的云雾拨去,那片云雾便朝后退去,露出同上面主干上一节节几乎一模一样的楼梯,只不过颜色相比起来有点浅。他用双手抱住楼梯旁的藤条,双腿一登,整个人顺着藤条向下滑去。就在他向下滑去的瞬间,原本站立的交口处已被那团云雾彻底吞噬。 片刻过后,弩侠儿只觉手心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他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楼梯道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手心里被磨破的皮正有一滴滴鲜血滴落在楼梯上,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仍心生余悸。 他撕下衣角的布条,皱着眉头,咬着牙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 看着脚下的楼梯,他把目光投向四周,四周依旧是茫茫的一片云雾,没有任何改变。他才想到刚才自己耳畔传来的声音,无疑是李观主说过的给他的提示。他心里暗骂自己的这个师父,不仅古怪,还真是不靠谱。 回复了下情绪,他迈开步伐沿着楼梯上的台阶小心翼翼的向下走去。 不知道沿着螺旋楼梯走了多久,饥饿使然,他全身上下传来了阵阵无力的感觉,眼看着还没找到回去的路,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他行进的速度变得如蜗牛那般,步履变得漂浮,此刻,只有仅剩的一点求生意识在支配着他的躯体,他想不到自己第一次跟着师父修行就会落得如此狼狈,都怪自己平时只顾着玩了。 师父啊,师父啊,你死哪里去了啊。他心里最后的希望变成了自己的古怪师父。 弩侠儿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他突然感觉眼前出现了几丝光线,光线透过云雾照射在他的小脸蛋上,他仿佛是看到自己亲娘向自己走来了一样,精神一震,顺着光线加快了步伐。 光线越来越强,从一丝变成了一束,再到几束,当他拨开遮住光线的那最后一片云雾,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只见此处正是楼梯的尽头,而在尽头是一座那种藤条天然形成的天桥,天桥旁矗立着一块大石碑,石碑上有几行醒目的字: 萋然通天橡 一梦一凄然 云深不归处 飞升做神仙 弩侠儿看着石碑上的刻字,愣在原地了几秒,随后便把目光投向了天桥的另一端,只见,在天桥那端早已有两道模糊的身影在默默地注视着这里。 他踏上天桥,向那两道身影一步一步地挪去,在他身后是被隔开的那团巨大云雾。 站在天桥那头的正有李观主,看着弩侠儿慢慢走到自己跟前,他脸上先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随后又变得有点不满。站在一旁是平时憨厚老实的三师兄牛二,他看着自己的小师弟,和平时一样露着憨厚的笑容。 弩侠儿用仅存的一点气力站在了师父和师兄的面前默不作声,他也想要开口,只不过发现自己能站着就很不错了,哪有什么气力开口去讲话。 “小子,整整4个时辰啊,为师等的都心力憔悴了。” 李观主语气有点不悦。 弩侠儿依旧不做声,只是有点恍若失神。 “别嫌为师太无情,你迟早要经历这一刻,晚痛不如早痛,你能走出来证明你还有那么一点悟性,应该要庆幸才对。” “以后你每天都必须从这座天桥去往通天橡。” “看到过那梯子没有,它名为飞升梯,第一层就是从这里到为师的那根枝干,每一层都有威压禁制,每上一层增加一倍,今天为师撤去了我这一层的禁制不然你早就离开这个美好的人间了。” “往后,你就从第一层开始向上爬去,什么时候能不再惧怕那第一层飞升梯的威压,再来找为师。” 此刻听着师父说道,弩侠儿才知道那梯子名为飞升梯。 李观主说完,衣袖一挥,便又纵身一跃,朝着云雾而去。 早已是强弩之末弩侠儿此时总算用完了最后一丝气力,双腿一软,两眼一抹黑。一旁憨厚的三师兄见状,一双大手扶住了他,将他轻轻的放在后背上,向着道观的方向飞奔过去。 ...... 弩侠儿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了,他疲惫不堪的睁开双眼,一旁是满脸焦急等待的几位师兄,见他醒来师兄们脸上顿时浮出惊喜,他看着几位师兄黑眼圈下关切的眼神,露出了一抹苦笑,他想要从床榻上爬起来却发现全身虚弱无力,再看看自己那明显比平时瘦了一圈的身体,艰难开口对师兄们说了句: “饿...” 师兄几个听闻自己小师弟喊饿,赶忙从那早已放好饭食的小桌上端了一碗清粥过来,九师兄和十师兄一个扶着他靠在床头,一个用勺子舀着碗里还冒着热气的清粥慢慢喂给他。想来,这一桌饭食师兄们不知热了多少遍小师弟才醒过来。 喝完粥的弩侠儿,靠在床头休息了下,感觉身体里恢复了点气力,他扶着床头缓慢爬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几位师兄急忙上前搀扶。 “我自己来,师兄们不必...” 还没等他说完,他便被几人抬到了小桌子旁的椅子上。看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他一边吃一边哽咽。 几位师兄们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站在最中间注视着这一切的五师兄立即摆了摆手,将众人缓缓带了出去。 吃着桌上的饭菜,弩侠儿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他心中思绪偏偏,想着想着,发现今天正是自己十岁的生日啊,而那两个陪自己过了九次生日的爹娘,这一次是要撇下他不管了。他感觉自己的眼角有几滴热乎乎的东西滑落进嘴里,一抹苦涩从心头浮起。 吃完了饭食,弩侠儿收起了脸上失落的情绪,走出门口,看见几位师兄依然在门口安静的等着,他有点感激,他笑着朝众位师兄行礼道谢。 师兄们点头会意。 “小师弟,别怪师父,其实他...唉。” 五师兄想要多说些什么,其实师父很关心你的,是他吩咐我们日夜不离的照顾你,是他无数次站在你房门口满脸焦急的看着...只不过他不让我们泄露罢了。 弩侠儿点头,接着想起师父那天还交代了任务,拱手向几位师兄告了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萋然峰而去。 身后的几位师兄此刻感觉自己的小师弟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也长大了不少。每个人心里都在暗暗给他肯定或打气。 ... 弩侠儿凭着自己的直觉用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一块大石头旁找到了那座天桥,他踏上天桥,心里已然没有了对身旁万丈深渊的恐惧,过了天桥,石碑依然在那里矗立着,他看着那一团巨大的云雾,没有半点迟疑,双手拨开云雾一角,一步迈上了飞升梯第一层的第一个台阶。 站在梯子台阶上的他,面前不断有阵阵威压将他向后推去,他咬紧牙关,第二步迈了上去,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当到第十步的时候,他坚毅的小脸上早已青筋暴起,但他却不曾后退半步,他站在第十个台阶上,感受着身旁的威压撕扯着他的躯干,过了半个时辰,他终究是忍不住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他从石碑旁爬起来,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踉踉跄跄的过了天桥回到了道观。 几位师兄看着刚刚回复生气小师弟此刻又一脸苍白的出现在眼前,有点吃惊,想者自己当初可没这么拼啊,都劝他慢慢来,不要太过逞强。 弩侠儿不为所动,只能强挤出笑容向师兄们表示谢意。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他除了吃饭睡觉,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攀爬那飞升梯,每一天他都会比前一天多迈出几步或几十步,在那个位置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完全适应才往上爬去。 这之后师兄们眼里的小师弟每天都会带着伤回来,或重或轻,有时甚至会断几根肋骨,手脚折断,但他都能拖着伤痛回来。 他就这样暗自坚持着,不管受到多重的伤痛在师兄们面前总能挤出笑容。 师兄们也从一开始的震惊,故意跟过去看了几次后,变得习以为常... 第八章 锁在树洞里的道人 秋来暑往,冬至未至。萋山桃树上的满树硕果早已不见踪影,萋然峰下红霞遍布。 弩侠儿站在第一层飞升梯的最后一个台阶上,举目望着眼前被染成血色的红霞,身体上道道伤口在红霞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一袭青色道袍更是破烂不堪。 他已不知道自己在这最后一个台阶前停留几天了,他身体消瘦,却没有过往的那种疲态,个子也长高了许多,比起刚上萋然的时候足足高了一个头。 他在飞升梯上已达到了那种疯魔的地步,累了就横卧在台阶上睡,渴了就摘一朵云雾往嘴里噻,师兄们偶尔会给他送来饭食,劝他回去休息,他都笑着带过。 眼看就要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他的心里不免有点紧张,紧紧握了握拳头,终于迈出了这最后一步,身体也紧跟着往上而去,两只脚结结实实的落在台阶之上。 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感受着四周迎面而来的那种熟悉的威压,他闭上双眼,吐出一口压抑很久的气息,整个人无比舒坦。 稍作停留,他拨开遮住台阶的那团云雾,看着那个熟悉的交口,心里默念:半年啊,整整半年啊。 他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回到这里,其中的艰辛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深吸了一口气,眼看师父交代的任务便要在下一刻被自己完成可,他脸上浮出了久违的那种笑意。 而正当他想要一跃上去的时候,脚下的那个台阶突然一空,随即他向上的身体没了助力,双腿一颤,随着台阶上的空洞掉了下去。 在他掉下去的瞬间,台阶刚好合上,他直觉眼前一片漆黑,奋力挣扎了两下,便坐在了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身上,一声闷哼从屁股底下传来,他顿时被吓得跳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到心脏否快跳出来了。 整个空间里只回荡着他的心填声,刚才的闷哼声也消失在黑暗里。 定了定神,弩侠儿开始观察周围,只见周围依然是黑得让人头皮发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人常年不洗澡的嗖臭味,他用鼻子嗅了嗅,胃里便翻江倒海,强忍着吐意使劲咽了几口吐沫之后,他想起自己刚才好像坐在过什么东西身上,那东西还发出过声响,他向着刚才的地方摸了过去,准备一探究竟。 身影刚动,一根粗壮黑青的铁链从黑暗中甩了出来,铁链劲直缠住了他的小腿,一股巨力从铁链那头传来,他身形一个不稳被铁链拖了过去。 几秒时间不到,他身体停了下来,铁链从他的小腿处缩了回去,不明所以的弩侠儿有点欲哭无泪,用手捏了捏被铁链勒红的腿脖子,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他顺着铁链刚才伸过来的方向看去。 突然,几个光点在黑暗中亮起,那是黑暗空间两旁青色墙壁上的几个灯台,随即整个空间在火光的照耀下露出了轮廓。 只见空间狭长巨大,两旁的墙壁上布满了那些在外面看到过的藤条,而在那正中间一道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他一回头对上了那道目光,整个人直觉毛骨悚然,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咳...咳...” 一道咳嗽传来,只见那道身影眨了眨脸上仅能看见的那双眼睛。身影身着一袭老旧的道袍,上面布满了灰尘,时不时有几只小虫子爬过,一蓬乱糟糟的、却黑得发亮的头发落在背后,脸上长满了胡子,脚下拴着那根粗壮的铁链,看到突然映入眼睑的弩侠儿,他双眼放光,扯动着铁链,发出阵阵声响。 “你是什么妖怪?”弩侠儿胆怯的问道。 “哈哈哈...” 那道身影忽然狂笑起来,音色有点沙哑,笑声里充满着狂喜又有点失落。 弩侠儿不明白为何。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他再次发问。 ... 笑声戛然而止,一道年轻听起来却显沧桑的声音响起。 “他们没告诉你,老子乃是萋然八弟子太二真人是也。” “吓坏了没有,哈哈...” 弩侠儿想起五师兄说过自己的八师兄入魔被关了起来,难道就是此人? “原来是八师兄啊,我是你未曾谋面的小师弟啊。”弩侠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小师弟,嗯...” “老子小师弟不是两个分不清大小的小鬼吗?”八师兄语气有点疑惑。 “哈哈哈...” “老子有小师弟了,老子有小师弟了...” 八师兄边笑边喃喃自语。 “小师弟,赶快过来让老子...呃...让师兄我看看。” 弩侠儿有点迟疑。 “怎么,师兄一个大活人在这你怕个毛线啊。”自称老子的八师兄看出了他的迟疑有点不悦。 弩侠儿迈着步子慢慢地靠了过去。走进一看他才发现原来八师兄是被固定住的。 只见八师兄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个遍,仿佛是在看谁家的黄花大闺女一般及其猥琐。看归看,还不住的咽着口水。 弩侠儿觉得浑身有点不自在。 “害羞什么,又不是小闺女。” “看你几眼身上能掉块肉,**” 道人生气的爆了句粗口,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弩侠儿被说得尴尬异常,一张脸上憋得通红,却不敢有任何怨言,谁知道这个老子师兄有没有什么怪癖呢。 “小子,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口,被谁揍得这么凄惨,三师兄还是师父?” 八师兄看着他全身上下的道道伤口砸了砸舌。 “告诉老子,等老子出去一定打得他鼻青脸肿。” “有老子罩着你,别怕,尽管说出来便是。” ... 八师兄在一旁喋喋不休,可说者有意,听者无意啊,弩侠儿虽然不住的点头,但心里头只想快点结束这些无聊的对话。 自称老子的八师兄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大通,弩侠儿站得腿脚直发麻,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却还没得见这位八师兄有停下来的意思。 又过了不知多久,兴许是累了,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八师兄用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弩侠儿一惊才回过神来,他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对着他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切...” 八师兄给了他个鄙视的眼神。 “小子,老子我在这都呆了快有十载了,除了那个你掉下来的天窗台阶会有人经过,整个洞里连根毛都没有,你才来多久,就这么不自在。”说话间八师兄仍是一脸的不屑。 “八师兄啊,小师弟我是被师父安排了...才落得这幅模样的。” 听着自己小师弟的诉说,八师兄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消瘦少年,心头有点感慨。 弩侠儿将自己的经历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中间还不带长吁短叹。 “小师弟,别怪师父...” 八师兄想说些什么,一双手突然猛地推了弩侠儿一把,弩侠儿还沉浸在自己的诉苦中,猛地被这一推,直直的飞出了好远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的八师兄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怎么突然就... “小师弟,快走,快走,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八师兄对着他吼道 弩侠儿顾不得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感,转身便往相反方向跑去。 “小师弟师兄没入魔,师兄是自愿被锁在这里的,师兄也有任务...啊...” “小师弟下次路过台阶时记得给师兄捎一壶酒,就放在那个台阶上...” “小师弟,以后别来看我了,我不想...他们随时都会来...啊...” “小师弟,告诉师父弟子想他了...” … “来,和老子战个痛快...” ...... 背后断断续续的传来八师兄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惨烈的喊骂和洞内剧烈的摇晃声,他不知道此刻的八师兄到底在经历着什么,他感受到的只有这几句发自肺腑的话语。 他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眼前早已没了光亮,但他却不敢停下脚步,背后也再无了那些声响,四周变得黑暗且寂静。 过了不知多久,他只觉得脚下一空,自己仿佛掉进了什么深渊,来不及去抓任何东西,脑海便失去了知觉。 片刻后,弩侠儿从师父那根枝干与飞升梯的交口处醒来,他感受着身上传来酸痛感,想着刚刚的经历,心头五味杂陈,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将这件事和任何人说起。 他沿着枝干的小路缓缓向师父的茅庐走去,走到茅庐门口,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喊了句师父也没得到回复。 师父不是说我过了第一层就能再次见到他吗,可人呢?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正当他将要返回的时候,他看到茅庐前的石桌上分明摆着一张字条和一封未拆开的信。 他走到石桌前,拿起字条和信封。字条上有几行苍劲有力的字: 弩小子,为师知道你来了,恭喜你经过了飞升梯第一层考验,为师很是欣慰啊。 爬飞升梯只能锻炼你的毅力和抗力,你不能把其他东西忘了,你的师兄们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你要跟着他们好好学习,不得懈怠。 为师会在第二层飞升梯的尽头等你,愿你早日完成任务。 记住,小子切骄切燥,后面的考验只会更难,千万不要让为师失望。 弩侠儿默默看完纸条上所写的东西,再看向手里的那封信,信上写着:吾儿侠儿亲启。字迹清秀工整。 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张有点泛黄的信纸,信纸上写着: 侠儿,过了这么久才给你写信是不是很失望,别怪你爹狠心..... 啊娘已随你父亲返回了都城,记住你爹的话,待你学成归来,他会在燕离都城门口摆酒迎你... 爹娘一切安好,侠儿勿挂念... 看完了信,他有点失神,想起信里啊娘的嘘寒问暖,他感觉心头有阵阵暖意,他看向云雾深处,那里仿佛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向他点头微笑。 .... 树洞里,一个满脸福相的中年道人,看着那被铁链拴住的八师兄,此刻八师兄整张脸惨白到了极点,嘴角不时有鲜血流淌下来,染红了脸上的胡子,他察觉到了中年道人的目光,慢慢地抬起头,对中年道人露出了惨笑,他想要说什么,却没有丝毫气力。 中年道人摆了摆手,胸口莫名的疼了起来,他看着那张挂满惨笑的脸庞,毅然转过身,悄然离去... 第九章 再见李观主 那日过后,弩侠儿每天忙着修行,丝毫不敢有所懈怠,他想要快点见到自己的师父,更想快点和父母团聚。 每次去攀爬第二层飞升梯,他都会在第一层的最后一个台阶上摆上一壶七师兄酿造的桃花酒,七师兄虽然不会说话,但酿酒的技术可谓一绝,他给弩侠儿的感觉就像个失散多年的兄长,每次弩侠儿有什么烦心的事情,都会跑去找他诉苦,他总是聚精会神听着,眼神里充满了安慰。 燕正17年末,萋然山下瘟疫肆虐,观里的师兄们纷纷下山前去救治那些受尽瘟疫折磨的人。 看门老道人依然在门口用那把从未变过模样扫把清扫着老桃树上落下来的枯叶,整个道观只剩下了他和老道人。 他也想着要跟师兄们前去,但所有的师兄都用各种理由来敷衍,说让他在道观里好好修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知道师兄是为了自己好,最后便只好作罢。 这天,他急匆匆地出了道观后门,朝着萋然峰而去,想到今天自己就要踏上飞升梯第二层的交口时,他难免有些激动。 弩侠儿嘴里哼着小曲,在第二层台阶上慢慢地向上爬去,到了最后一个台阶,他停了下来,用一只脚试探了好久,才放心踏了上去。 穿过云雾,他站在了第二层与第三层的交口处,如心里预期的那样,这次并没有什么变故发生。 举目四望,他并没有发现哪里有师父的身影,心头顿觉失落。 沿着第二根枝干的小路,他迈开步子走了上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云雾深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想停下脚步,却发现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驱使着他,让他想停却停不下来。 他内心开始慌张,想挣扎,想发出声音,却发现都是徒劳。 意识不能控制身体的这种恐怖,失落也慢慢变成了绝望。 他在心里默念起自己的师父来,这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推移,他的额头上有豆大汗珠从脸上滑落下去,汗水早已打湿了他道袍的衣领。 眼看没有任何希望了,弩侠儿闭起双眼,任凭着自己的身体向着那些云雾里走去。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后背多了一只熟悉的大手。他转头看去,只能看到云雾里若隐若现的青色道袍影子。 片刻过后,他只感觉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不知哪里,他赶忙回神,才发现自己坐在了师父茅庐前的一个石凳上,一旁则有个宽袍道人正看着他。 “弩小子,为师只让你爬上第二层,没叫你到处乱跑,你待在哪里便是,怎么能乱来。” 道人语气有点不悦,弩侠儿不敢去看他,面前不正是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师父。 “幸亏为师算到你今天将会爬上第二层,赶忙从外面回来了,再晚点,恐怕就要看不到你小子了。” “为师这是不是料事如神啊。” “想不到这区区第二层,你小子居然用了三年时间...” “唉,罢了,罢了...” 李观主在一旁长吁短叹,装得很是云淡风轻,心中却是颇有点满意的。 “小子,除了爬飞升梯,别的修行没落下吧。” “回师父,小子谨遵师父教诲,在修行上一直不敢有所懈怠。” 李观主点了点头,接着道: “小子,为师待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久,这仅是为师的一道意念化作的身外身而已。” 虽说是身外身在弩侠儿眼里看来却和真身没有丝毫区别。 “为师有些话要和说清楚,你要用心去听。” 弩侠儿用力点点头。 “23层飞升梯,每一层都有不一样的危险,就像你刚刚遇到的乃是迷雾摄魂阵。” “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时,不要轻易尝试去涉足。” “飞升梯上的毅力、抗力锻炼其实从第二层才敢刚刚开始,路还很长,要慢慢来,切记急躁。”李观主顿了顿,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你父母寄过来的信为师都将它们放在了每一层交叉口处,你每登上一层便会看到。” “当你登上最后一层的时候,意味着你离和自己父母重逢的日子已将近在咫尺。” “登上最后一层,也意味着你有实力去寻找那些茅庐的所在了,到时候会有人为你引路。” “师父回来之日已是遥遥无期,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李观主话锋转了转变得凝重起来。 “最多七年,到时候你还没能达到那一步,你就彻底没有了希望,那你就一辈子待在萋然吧...” “为师话已至此,没有什么可以再多说的了,一切成败且看你如何去做。” “为师去矣...” 李观主的身躯慢慢消散在他眼前,伴随着一封有点泛黄的书信掉落在地上。 弩侠儿捡起地上的书信,脑海里都是师父刚才所说的话。“...重逢...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明白为何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也不知道为何师父归来会遥遥无期... 他将书信紧紧地握在手里,看着这熟悉的茅庐景色,心头有一股狠劲冒了出来,随即他转身向着回去的方向迈开了步伐。 ...... 燕离都城门口,一宽袍道人,用手捋了捋脸上的山羊胡子,满脸沧桑地望着这座威严高大的城池,叹了叹,随即他拿出一张黄符,纵身一跃,将它贴在了城头之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城墙顿时陷下去了几尺,一旁的路人被吓得四处逃散,城里更是鸡飞狗跳,人人惶恐不安。 大街上顷刻间出现了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迅速朝着都城门口聚集过来,一到都城门口,便做出了如临大敌的姿态。 看着眼前的这个古怪道人,为首的一位将军开口责问道:“何方妖道,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犯我燕离皇都!!!” 道人皱了皱眉头,衣袖一挥,为首的将军劲直嵌在了城墙之上,嘴里大口吐着鲜血,一旁的士兵见状退后了几步,却也亮出了冷冰冰的武器。 “燕离走狗王冠新,还不给道爷滚出来。” 一声怒吼从道人口中而出。 ...... “来人可是绝顶高手。” 燕离皇宫的王座上一道慵懒却透着威严的声音响起。 “回王上,怕是那隐世的某位强者,老奴当去看看,不敢劳驾尊上。” “嗯..”王座上的身影摆了摆手,闭上了眼睛。 一道有点女子阴柔的身影缓缓作揖告退,底下跪拜许久不敢抬头的群臣也跟着退去。 ...... 都城门口的道人,此刻正要发飙,一道身影从城墙上落了下来,被打得嵌在城墙的那位将军被几名士兵搀扶着跪倒在身影面前。 “王总管,末将惭愧。未能退去敌人,请总管责罚。” 身影瘪了瘪面前浑身是血的护卫将军,便不再做任何理会,他转头看向那边正要发飙的道人,脸上神情不善。 “萋然李正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犯我燕离都城...哼...”阴柔的语气带着几分恶毒。 “妖人王冠新,你这条老狗终于从龟壳里爬出来了,还不来拜见你家道爷。” 道人说罢,隔空便甩出一掌,掌风所过之处地面尘土飞扬,王冠新瞳孔一缩,一根拂尘由手里飞了出去,掌风拂尘相对,周围地面剧烈摇晃,士兵们来及防备,纷纷向后倒去,嘴角鲜血直流,刚才的护卫将军更是直接昏死过去,身体还不停地在抽搐。 被喊做妖人的王总管也没多好,被推着退了几步,嘴角隐隐有一丝鲜血渗出,拂尘断成了碎片。 “哈哈哈...”道人笑声传遍整个都城。 “李观主,燕离与你萋然无冤无仇,今日为何来犯。” 王冠新话里带着几分震惊,震惊眼前的道人几十年没见修为竟然如此了得。 “哈哈哈...无冤无仇...哈哈哈...无冤无仇...”道人笑着吼道。 纵身就要朝他一掠过来,突然,一道身披金丝龙袍的青年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转顺间两人便交手数个回合。 龙袍青年渐落下风,道人见势一脚踢来,他来及躲闪,只能用双臂抵挡,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后,被轰到了几米开外,但他却不曾倒下或是跪下,简单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眼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战意。 正当他想要动用什么力量再次向前迎战的时候,城门上的天穹之上一道雷声响起,顿时乌云遍布,乌云里一条条金龙浮现出来,发出阵阵嘶吼。 道人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不屑,怒吼道: “装神弄鬼...” 随即腾空而起,身形一跃,消失在了乌云之中。 望着天穹之上的那团乌,龙袍青年沉思片刻,双目一凝,想起了什么... 第十章 大师兄不是大师兄 燕正20年,燕离迁都南云,南云地处燕离板块最南边,有天府之国美誉。 原燕离都城改名离渊城,离渊城不复以往繁茂,城墙东倒西歪,城中央被不知如何出现的一道深渊隔开,又称两离城。 民间传闻,燕王为维护国运,不仅迁都,还杀了许多无辜之人将其尸体丢入深渊以祭天。 迁都之后燕王改国号为燕华。 ...... 燕华3年。 萋然通天橡第23层的最后一个台阶上,一个清瘦高大的道人身影正在挣扎着,他面容清澈,剑眉微皱,牙关紧咬。 随着一步迈出之后,他脸色缓和下来,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站在云端,他张开双臂,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扑面而来清新空气,有种飘然飞升的感觉。 就这样不知站立了多久,仿若千年已从指间悄悄滑去... 一道娇小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从云霞里落到了他的身边,他却没有丝毫察觉。 “噗嗤...” 伴随着一声娇笑,他猛然惊醒,只见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影,他警惕地朝后退去。身影见状也有点慌张,一张天真的小脸上顿时可怜兮兮。 人影分明是个十来岁小女孩,穿着一袭玲珑剔透的娇小道袍,一双大眼睛清澈如水,满头秀发白得耀眼却格外好看,她手足无措地扯着自己那一缕缕垂在胸前的白色秀发,嘟着一张小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弩侠儿眼看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小人就快被自己刚才的举动给吓哭了,他摸了摸头,赶忙露出了一抹无辜的笑容。 小女孩见到面前陌生人对自己露出笑容,脸上也露出了天真的笑意,她还时不时朝着他吐舌头,做鬼脸。惹得弩侠儿想要开口大笑,却又不敢,生怕面前的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又变得如刚才那般,他只得一直手用劲的去掐自己的大腿,脸上一边憋笑一边抽搐。 小女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面露凶光的对着他做了几个空中挥拳的动作之后,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来不及吐舌头,转身便朝云雾中过去。 弩侠儿眼看小女孩就要消失在云雾里了,急忙跟了上去,生怕她会遇到什么危险,可她无论怎么追赶,就是追不上,他开始大口喘着粗气,就当他力不从心之时,小女孩突然转过身对他比了个鬼脸便消失在那团云雾之中。 他用尽身体最后一点力气,冲了过去,一头扎进那团云雾之中,片刻过后,他只觉脚下一空自己便掉进了一个深潭之中,一股冰凉的水流从四面八方冲击着他的身体,他被呛了几口,精神一震,便奋力的向上游去。 几秒后,他冲出了深潭,用手抹着脸的同时大口喘着粗气。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没有了云雾缭绕,转而是一片小山,小山上有几幢精巧的房子,房子上精雕细琢,各种飞鸟走兽生灵活现,小山包裹着这个深潭,深潭旁有一个小亭,小亭里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石凳上有一个若影若现的身影,由于距离太远的缘故,他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他朝着小亭游了过去,视线渐清晰,那道身影映在了他的脑海里。 身影和刚才的小女孩一样满头白发,身着剔透白色道袍,一双大眼水灵灵的看着他。相比此前的小女孩眼前这个身影明显高了不少,脸上也没有了那种天真之色,她仿若天上的仙子那般清新淡雅,弩侠儿很难把她和那个小萝莉比作是一个人。 四目相对之下,女子脸上浮出一抹娇羞之色,但她定了定便又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弩侠儿快速从水里爬了上来,他抖落身上的水渍,抽下盘在发髻上的桃木簪子,一蓬齐肩短发散落在脑后,几丝刘海遮住了脸颊,看上去反而比平时多了几分俊朗。他用手挤了挤头发上遗留的潭水,再脱下自己青色道袍,双手拧着道袍的两头一用劲,一股清水便从道袍中间被挤压出来。 女子看着这一幕,小嘴张了张,脸上有红晕浮出。弩侠儿觉察到异样,才想到自己面前还站着一个女子,抬头正准备尴尬地笑笑,却见女子双手捂脸,娇骂道: “色胚,赶紧穿上衣服,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听闻女子娇骂,弩侠儿赶忙把湿漉漉的道袍重新穿上,在穿衣服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目光在偷瞄他。 穿完衣服,弩侠儿耸了耸肩,咳嗽了一声,女子才慢慢将双手从脸上拿开,她的神色恢复了刚才的那种清新淡雅,小脸上却依旧残留着几点红晕。 “你是哪里来的臭道士,竟敢闯入云中秘境。”女子开口怒骂,说是怒骂声音却如朵朵莲花一般在弩侠儿耳中盛开。 “我...” “我什么我,赶紧说,姑奶奶饶你不死...” 弩侠儿刚要开口解释,便被女子打断。 “我...我是萋然小弟子弩侠儿...” “什么...怪道长什么时候收了你这个小弟子...他居然敢不和我商量...下次看见他一定把他的胡子拔光...” 听见女子的话这么大胆,弩侠儿惊讶的张了张嘴巴。 “你是怪道人小弟子...嘻嘻...那我就是你的大大...大...” 女子脸上顿生笑容,眨巴了几小眼,想到什么之后话音便断了。 “你是我大什么...”弩侠儿追问,他语气紧张。 “我是你大姑奶奶...嘻嘻嘻...” 弩侠儿一脸黑线,物而不敢发作。 “大...姑奶奶...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和你样满头白发的小女孩。” 弩侠儿转变了话题,女子眼里一阵精光闪过,开口道:“什么小女孩,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小师弟你在这里陪我玩好不好...” 女子感觉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立即把将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你叫我小师弟,你是二师兄...不对二师兄是男的...你是大师兄...不对你是大师姐!”弩侠儿惊醒到,他完全忘记自己提到过的小女孩事情了。 望着眼前这个仙子般的女子,弩侠儿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大师姐,难怪师兄们说从没见过传说中的大师兄了。 女子见到他完全忘记了什么小女孩的事情,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没错,我就是你们传闻中的大师兄...大师姐...怪道人竟然没和你们说过...气死姑奶奶了...” 弩侠儿看着眼前这位自称姑奶奶的大师姐,举手投足见的彪悍与她自身的气质简直天差地别,他想恐怕这位就是师父的克星吧,心中不免偷笑了起来。 “对了,怪道人...怪师父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大师姐张大小嘴看着他。 “嗯嗯...师父他老人家说我踏过最后一层飞升梯,就会有人引领我去寻找茅庐。” 弩侠儿这才想到师父说过的话。 大师姐美眸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啧啧称奇,也有点震惊。 “好吧,师姐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三天之后我会去找你。”她心里打着小算盘美滋滋的道。 “师姐,我如何出去啊...” 话没说完,一道娇踹出现在了他的屁股上,扑通一声弩侠儿再次跌落下深潭,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他趴在了最后一层飞升梯的交口处。 ...... 第十一章 命里有时终需无 弩侠儿从交口处爬起,用手拍了拍身上的道袍,记忆里全身湿透的衣衫此刻早已干透。他想起自己刚才的经历,拍了拍脑袋,居然忘记了问师姐的芳名。 简单紧了紧腰间的衣带,将自己的头发用桃木簪子盘起。他在原地转了几圈,却没有发现信封的踪迹,再次确认依旧没有,他心头不免有点失落,也有点愤愤。 到底是自己古怪师父骗了自己,还是其他原因他不得而知。想到压在自己枕头底下的那十几封家信,他选择相信了师父。 ... 三天后,一道女子的身影落在了道观的一颗老桃树上,她脚尖轻轻踏在枝头,几片黄叶便随着一缕香风穿过那满头的银丝,清澈的脸庞上尽显笑意。 望着眼前出现的身影,道观里正在干活的几位师兄不自觉的停下了手里的活具,呆呆地望着出神。 女子轻笑,眉目间仿佛一股清泉散落遍地。 一旁提着水桶从食堂出来的弩侠儿,看见师兄们的表情有点看不明白,他用手扶了扶三师兄快要掉下来的下巴,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弩侠儿看见枝头的那道倩影,水桶不经意间从手里滑落下来,他张了张嘴,咽了口吐沫,转而惊喜地喊道:“大...大师姐!” 喊声一出,几个师兄恍然惊醒,看向女子的眼里变成了惊讶和敬重。 此刻女子在枝头正寻觅着什么,听闻喊声,才把目光投来。 “小色胚...小师弟。” 说话间,女子从枝头飘然落在了弩侠儿跟前。看着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师弟,她的眉目间尽是笑意。 “大...大师姐...”几位师兄赶忙上前行礼。 她看着几个素未谋面的师弟点了点头,露出了几分成熟稳重的姿态。 师兄们忙着在师姐面前介绍自己,弩侠儿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想不到自己的几位师兄得知自己的大师兄是位女子,心情比自己当时还要激动。 “敢问大师姐芳名?”五师兄林俊生问道,他的神情比起其他几位师兄看上去要平静许多。 大师姐轻笑了一下,对着他道,“师姐的名字是你们师父起的,叫什么来着,等我想想...” 场面有点尴尬,五师兄脸上满是疑问,自己叫什么还用想... “哦...对了,师姐叫居萌萌。” “怪师父说云中居仙处,朦胧仙里来,因此取名居萌萌,怎么样,好听不...” “好听,好听...”一旁的众人忙搭腔道。 听着师弟们的夸赞,她脸上娇笑连连。 “对了,小师弟,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跟师姐走。” “去哪...”弩侠儿摸着脑袋问了句。 “去你该去的地方。”说完师姐便朝着萋然峰所在方向生出了莲步。 “哦...”这么一说他才想起,师姐是来带自己去寻茅庐的,拔腿便跟上了那袭白色道袍,身后的师兄们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 云霞遮盖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在飞升梯上缓缓而行,前面的白色影子时不时的摘一朵云霞捏成小花状插在满头银丝间,脸上笑容不绝。后面的青色身影则吃力的跟在她身后,唯唯诺诺的不敢言语。 虽说已适应了飞升梯上的威压禁制,但当来到第二层的交口处时,弩侠儿早已大汗淋漓,前面的师姐却毫无任何压力,甚至连声喘息都不曾露出,这让他心生好奇。 “小师弟,跟紧师姐的步子。”师姐的声音突然传来,他忙不得喘息几口,便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身影渐入云雾里,枝干上的小路也消失不见,前面声音响起,“足踏浮云,丹田紧闭...”,他有样学样,闭紧住自己的丹田,双脚踏在了浮云之上,云雾升腾,师姐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让他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的每个动作。 几分钟过后他跟着师姐走出了那片云雾,想着自己之前差点死在过这片云雾之中,此刻居然如此轻松便闯了过来,心间不由对师姐充满了好感。 “小师弟,摄魂云雾阵已过,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师姐温婉的声音传来之后随即递给他一道小黄符。 “此乃师姐自己画的传送符,若你遇到什么危险或是想出来时,捏碎它,便会被传送到云中秘境,师姐在那里等你。” “嘻嘻...小师弟要早点出来哦,师姐一个人很寂寞的。” 临走之前的师姐不忘在他耳边轻轻调戏到,他只感觉两耳发热,脸色通红,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那身影便消失在了云雾之中,只留下一股淡雅的香味。 弩侠儿站在枝干的小路上,望着茫茫云海,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犹豫了一下,便朝着小路伸去的方向奔去。 俞行俞远,他发现小路好像没有了尽头那般。察觉到此刻变化,他眉头不由一紧,停下了疾驰的步伐,心头生出一抹不好的念头,转头望去,只见身后的小路却早已没了踪迹,回头是不可能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奔去。 平日的修行积累,让他在奔跑的过程中有种在云端飞行的感觉,脚下生风,身旁云雾被荡涤在两边,耳畔有凤啸声掠过。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眼中景象皆成残影,恍惚间,他看到一块巨大的影子矗立在了自己身前几十米处,他寻着影子而去,几秒不到便落在了影子下面。 他抬头仰望,只见这是一块大如小山的石头,准确的来说是一块大石碑,因为上面有两行醒目的大字。 缘尽碑: 命里有时终需无 一入萋然便成孤 读完石碑上的两行大字,看着碑顶上刻着的“缘尽碑”三字,弩侠儿早已瘫坐在原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历尽千辛万苦,你却告诉缘分已尽,我不甘心啊...” 伴随着一声嘶吼,他握紧拳头砸在了石碑之上,石碑轻颤,紧接着,枝干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只见那石碑表皮上有龟裂显出,石皮纷纷滑落,竟是长出了四肢,朝着他便冲了过来,被心头愤怒充斥的弩侠儿此刻正无处发泄,他双腿用力一登劲直迎了上去。 一只巨大的手掌影子正向着他的头顶砸下,他双拳也跟着砸去,伴随着枝干的剧烈摇晃,他被石头巨人砸进了枝干中间,一口鲜血从喉咙里涌出,他脸色惨白至极,望着枝干上突然多出的一个人形深坑,手臂上有种痛入骨髓的感觉传来,他才赫然清醒,想到自己怎么可能是那石头巨人的对手,他不免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怒火攻心。 眼看着石头巨人即将发动第二次攻击,再看见自己那双早已不能动弹分毫的双臂,他心生绝望。 就在巨掌将要落在他额头上的瞬间,他看到了自己腰间别着的一小张黄符,猛然间想起师姐刚才说的话,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他弯腰用嘴把黄符咬起,伴随着石头巨人的掌风,黄符在他嘴角慢慢化作了碎片,而他的身影在巨掌落下的瞬间,消失在了深坑之中。 第十二章 黄粱一梦 转眼十年 弩侠儿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精致的小房间里,他躺在一张刻满了奇花异草的床榻之上,闻着房间里一股淡淡清香,整个人无比舒坦。 他慢慢起身,发觉自己身体里面充斥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而那双遭受过重创的臂膀此刻却已经可以挥动自如了。 莫不是师姐的杰作,想到这里,房门轻轻地被一道身影推开了,身影手里端着一个青瓷小碗,一脸的愁容,看到床榻上已经坐起来的弩侠儿,她脸色缓和了几分。 “小师弟你醒了。”温婉的语音从身影口中吐出,弩侠儿点了点头。 “大师姐,劳烦您照顾我了。” 弩侠儿说完,神情有点失落,大师姐看出了他的失落开口安慰道,“小师弟你的经历我都看到了,不要灰心气馁,不就没找到第二层那个臭老道的茅庐嘛,上面还有21层呢,待你养好伤,师姐带你去寻便是了。” 他听着师姐的安慰,心头有点复杂,但转瞬一想师姐说的没有错,还有21层呢,我总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 心里好受了许多他起身下了床榻,接过师姐手里递过来的小碗,里面是腥臭难闻的红色液体,他没多问什么,仰头便将整碗液体倒入了喉咙。液体下肚,一股热流冲散在全身五脏六腑。 “这是师姐从深潭老蛟身上要来的精血,具体功效不清楚,反正是好东西,师弟要是喜欢尽管问它去要。” 师姐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古蔺精怪,弩侠儿听闻原本被药力涨红的脸上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感情道观奇闻怪录里才记载的蛟龙,要我去抽它的血,那不是要我去死。 师姐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小脸上笑颜灿烂,眼里流露出几分期待,弩侠儿有点尴尬,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装得很是无辜。 “好了,好了,师姐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急的。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伤好的差不多,师姐便领你去寻找其他茅庐。” “嗯...” ...... 在秘境里待了几天后,弩侠儿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寻着记忆摸到了深潭旁的小亭子边,那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横卧在亭子的石登上,她青眉如黛,纤手托着下巴,注视着深潭里一群红鲤的一举一动,时不时的娇笑连连。 弩侠儿望着出神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开口说道,“师姐。” 话音传来,身影微微转头,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小师弟时,她清澈的眼眸里浮现出惊喜。 “小师弟,你来了,走吧...” 语落,她拉着小师弟的手腕消失在了原地。 ...... “前面就是第三层的,我先带你过了此方符阵。” 弩侠儿点头回应,两道身影已经踏上了第三层的迷雾之中。迷雾里每隔几米便有道黄符,师姐吩咐过千万不能触碰到这些黄符,不然将会陷入到险地。他跟在身后,心里有点紧张,只见师姐用手在空中画了一道什么,纤手一挥将她面前的一道黄符拔起,后面的黄符颤动了几下,便倒在了云雾之上,前面露出了一个缺口。 随即师姐轻吐了一口兰气,转身对他道。“好了,符阵暂时已破,你可以去寻找茅庐了,记住,你只有半个时辰,若找不到不要勉强,原路返回,我们去下一层就是,师姐在此处等你。” 弩侠儿会心的笑了笑,身形一掠便消失在那个缺口处。 ... 眼看离半个时辰,只有几秒钟了,待在原地的师姐不停的张望着那个缺口,脸上焦急万分,看着面前一点点消失的缺口,她再也安耐不住,正准备朝里面掠去,一只手突然猛地伸出来,用力的撕开了缺口的最后一条缝隙,紧随其后的是弩侠儿有点踉跄的身影。 弩侠儿大口喘着粗气站在她地面前,脸色有点惊恐也有点失望,惊恐的是里面遇到的恐怖存在,失望的是仍然一无所获。 旁边的师姐看到一脸失魂落魄的小师弟有点心疼的问道,“小师弟,怎么了。” “差点被里面的噬魂蜂给叮死,察觉不对我便跑出来了。”说话间她注意到了小师弟的肩膀上明显多了几个红点。 “还要继续吗?” 弩侠儿坚定的点了点头。 ... 随后是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 一连持续十几天,他都是无功而返,心里从每次的期望到每次结束后的失望,他变得麻木的去接受着这一切,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遍布全身,比他登飞升梯时候的伤势犹过之无不及。 七年之期不到三月,他却未能寻到任何一座茅庐,站在倒数第二层的交口处,刚刚身后经历过的那场生死转顺仿佛已不再是什么,他心头尽是苦涩,两目无神,眼下气氛如死一般的寂静,一旁的师姐心情也跟着低落到了极点,她心里为自己的小师弟感到不公,却又不能做点什么,只能紧咬着嘴唇,陪着小师弟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过了许久,弩侠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艰难的开口道,“师姐,我想回道观去看看。”她看着小师弟的每个动作,张了张嘴唇,想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时,那道凄凉的背影已一瘸一拐的朝飞升梯下走去。 弩侠儿走去的瞬间,他的耳畔听到了一句温柔的话语,“小师弟,最后一层师姐陪你...” ..... 回到道观,已是夜深,弩侠带着沉重浑身是伤的身体,路过后院一株老桃树旁的时候,他遇到了看门的老道人,他吃力的在老道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老道人好像看出了什么,第一次在他面前点了点头,随即老手一挥,那根在弩侠儿印象里从未变过模样的扫把落到了他手上,随即老道人转身离去,嘴里喃喃道: “十年磨一剑,赤子心亦坚,萋然通天路,一步一凄然...” “命里有时终需无,一入萋然便成孤;桃花落满泥草时,飞升梯顶应有路...” “手握萋然杵,扫落千万阻...” “切记!切记...” “唉...缘终已尽...” 目送老道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他讲过的那些话,弩侠儿重重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他起身紧紧握住了那根扫把。 一阵夜风吹过,他揉了揉眼睛,春末,老桃树的花朵又掉落了一大片,树下的泥草上已盖了厚厚的一层... ...... 燕离两离城,原燕离都城,在那突然出现的深渊里,一个崖洞中,一道宽大道袍的身影睁开了双眼,他捋了捋那茬山羊胡,咳嗽了几下,望着照进洞里的几束月光,他深思了许久,才自言自语道,“七年之期将至,不知我那徒儿...唉”随即他迎着那道月光纵身而去... ...... 南云燕离都城,一张巨大的龙椅上正侧卧着一道身躯凛凛,满眼寒星的男子身影,一旁站着的是一个阴柔的高瘦老宦官,他恭敬的站在一旁,手里慢慢打开了一道圣旨: 承天启,吾王恩浩: 燕骑右统帅弩大将军,燕正14年领6万兵马回京造反一事,实为奸人假传圣旨,陷害孤之忠臣良将,致使孤于都城门外错杀几万兵卒将士,然弩大将军与其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留小儿弩侠儿于萋然山中拜师学艺。今由左统帅雨龙辰查明,孤特此昭雪。 追封弩爱将护国大将军头衔,其妻清姨娘娘... 圣旨念完,底下的几个文武官员瞬间瘫软在大殿之上,随即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而座上男子早已转身入屏远去... 第十三章 入第二十三层茅庐(一) 一夜无梦,弩侠儿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他顾不得身上还隐隐做痛的伤口便带着昨晚老道人给的扫把出了道观的后门。他在飞升梯上没有过多的停留,径直向通天橡顶而去,当他拨开遮住最后一层交口处的一团云雾时,那里正有一道倩影。 大师姐看见他来了,脸上多了点淡淡的笑容,一双美眸凝视着他轻轻开口道,“小师弟,你想好要去寻找着最后一座茅庐了吗。” 弩侠儿坚定的点头道,“嗯,师姐让你久等了。” 看着小师弟脸上的坚毅神情,她有点开心,也有点担忧,只希望这最后一层不要让他失望吧。 弩侠儿看出了师姐的担忧开口道,“师姐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坦然接受的,你不必为我担忧。” 师姐知道他的心性,想要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那我陪你便是,身死道消又如何。 弩侠儿没想到这样一个不入俗世、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女子此刻为了他,竟做出了多么大的决定,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毅然决然,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毅然决然,更是她为了这个少年以后的每一次毅然决然的开始,而这些她的小师弟现在都一无所知。 看着那漫延而去的枝干小路,弩侠儿嘴角泛起苦笑,就算失败又如何呢。他寻着前面已走了几米的师姐背影跟了上去。 身影渐入云海,前面飘来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师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格外好闻,而今天的师姐看上去比平时更美了几分。 几盏茶过去,两人来到了一道石门面前,石门就那样简单的插在枝干里,仿佛把枝干从中间截成了两段,而石门的四周则被一层层的云雾包围着,在石门顶处有几个被云雾遮住的大字,师姐挥了挥衣袖,那片云雾便朝后退去,云雾散去,几个大字清楚的出现在两人视野之内:“轮回门” 师姐望着“轮回门”三字脸色有点凝重,站在一旁的弩侠儿开口问道,“师姐,此处为何地,为何会有石门阻路。” 师姐依然注视着那门上的三个字,他嘴里说道,“预入轮回门,必将饱受轮回之苦,而轮回门才是考验的开始。” 弩侠儿听着有点沉重的话语,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但转瞬一想,这样的苦比起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又算的了什么呢,大不了还是无功而返,大不了一辈子的待在萋然,大不了...他不敢再去想了,既然这样,我倒是要闯闯看。 他眼底狠劲骤生,双拳紧握,咬紧牙关,憋足了一口气对师姐沉声道,“师姐无论前路如何凶险,我都要去试试,你就不要跟过去了,你待在此地...” 可是哪里等得到他把话说完,师姐两根纤细的手指便抵在了他的嘴唇上,眼里尽是温柔的对他说道,“小师弟,别傻了,师姐说过最后一次师姐陪你,就算千难万险,就算...”说完她便转过身去。 看着那道很是柔弱的背影,弩侠儿仿佛看到了自己啊娘的模样,他心头很暖,暖过了清晨的那第一缕阳光。 师姐随后在石门上用手画了几道符文,只听一声巨响,石门便慢慢的向着枝干里缩去,里面露出了漆黑如墨一个空间,有道道凄厉的喊声从黑暗中传出来,但身在石门口的身影却没有半点退缩,她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身影渐渐陷入了那片黑暗。 弩侠儿没犹豫分毫,也跟着冲了进去,当他身处黑暗之中时,眼前早已没了师姐的背影,他在黑暗中快速的奔跑着,想快点找到师姐,可黑暗如渊,他被困在了一片混沌里。他挣扎着想要去冲破这些束缚,但却没有任何意义,身体反而被越困越紧,直到失去意识。 弩侠儿醒来,发现自己眼前是一个壮实的庄稼汉子,在汉字身旁是一个面色有点虚白的农妇,汉子怀里正抱着个刚刚出世的小婴儿,两个人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汉子怀里的小婴儿,见到婴儿粉嘟嘟的小脸,两人脸上挂满了幸福。 小婴儿在夫妇两人的细心照料之下一天天长大,汉子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每次忙完农活都会到集市给自己的孩子买点好玩的或好吃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已是少年的他被夫妇两人送去了私塾,让先生教他识字,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很苦,为了养他还要供他上学,父亲的背明显弯了很多,母亲的发丝也爬满了清霜,他便发奋要考取功名来报答他们。 看着眼前模样很像自己的那个少年身影,弩侠儿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心头有点酸涩。 少年就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刻苦读书,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考中了进士,入都城当了官,因为被皇帝的赏识,他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却早已忘了远在故乡的老父老母。 一年,天下大旱,他因谋事不当被皇帝贬官去了一处荒凉小城,他到了那里,看着城门上的几个字,心头顿如刀绞,这是他整整遗忘十几年的故乡啊,想起家中老父老母那模糊的身影,他发了疯一般的向那个小村跑去,一进那破牌的小院子,他来不及感慨,一双手颤巍巍的打开了小屋的门口,小屋里到处是厚厚的灰尘,布满了蜘蛛网,看着角落里摆着的两个破烂的灵牌,他猛地跪倒在地,他哭的声嘶力竭。直到昏死过去... 弩侠儿看到这,用手擦了擦早已湿润的双眼,心里有恨,但更多的是悲伤和痛苦。 眼前场景逐渐飘渺,他已身处一座绝峰之上,背后便是万丈深渊,他的怀里正抱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女子脸色惨白,却遮不住她那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容,女子在他怀里挣扎着,他便把女子抱得更紧,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女子黑得发紫的嘴里吐出,“啊郎,放下我走吧,他们快来了,没有我你一个人才有机会逃出去。”他摇摇头,用一只满是血丝的手臂擦了擦女子眼里流出的血泪,温和的朝她说道,“此生已负你良多,来生谈何再遇你,我只要今生,那么你要走,我陪你便是。” 女子收起了脸上的悲伤与绝望,看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庞,露出了一抹美到至极的笑容,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小子,看你还往哪跑,哈哈哈...”背后几道狰狞的笑声传来,一伙手握各种杀器的黑衣蒙面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他抱着怀里的女子往后退了几步,面对前来谋命的杀手,嘴角勾起了冷笑,“你们这些替人卖命的走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又怎样,小爷就在这里,过来杀我啊,哈哈哈...” 黑衣蒙面杀手听到嘲讽,正要上前杀去,突然看到他脸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而此刻在他胸前一个血洞上明明插着一个白玉簪子,他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与失落。一幕幕场景在他脑海浮现出来,他们相识于江湖,相知于患难,经历那么多生离死别,到最后背叛他的确实她。 他一把将怀里的女子推开,再看那原本倾国倾城面容,此时是如此的陌生、阴冷,他惨烈的朝她吼着,吼道声音沙哑,最后挤出口的却是一句,“啊雅,你有真正爱过我吗?”女子有点不耐烦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真是个痴情的小郎君啊。”语气中满是讥讽。 听到女子的话,他心生悲凉,胸口的鲜血则已流遍了他的每个毛口,从热乎再到冰冷,他大口的咳嗽着,一步步向后退去,女子眼见,尖声道,“拦住他。”几道黑影便飞掠过去,可已经来不及。 他在跌入悬崖的那一瞬分明看到了那个记忆里熟悉的女子身影。 ———— “嘿,醒醒,快醒醒。”一道声音传入弩侠儿耳中,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破烂的小庙里,旁边一个邋遢的小乞丐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小乞丐看到他醒来松了口气,对着他道,“小白菜,你怎么饿晕过去了,城门口有人施粥,咱们快点过去。”小乞丐拉起他的手便跑出了小庙。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骨肉如柴的小身板上穿着几块烂布条,光着脚丫子,一张小脸上到处是浓疮,就这样被那个小乞丐拉着狂奔着。到了城门口,小乞丐有点失落,因为施粥的大桶里早已不见了清粥的影子。沮丧的两人就这样坐在城门口下,小乞丐突然小心翼翼从破布兜里摸出一个脏兮兮的白面馒头,撕了一大半递到他手中,脸上露出了单纯的微笑。 两人就这样小口小口的嚼着白面馒头,时不时会相互笑笑。 几年后,小乞丐从了军,离去的那天晚上,他们两从客栈里偷了一小壶酒,伴着小庙里的月光喝到天亮,一夜无语,酒是一滴一滴分着喝的。早上下了阵小雨,天有点昏暗,小乞丐转身离去时说了一句,“小白菜,待俺在军中混出名堂便回来接你。”他点点头,目送着小乞丐消失在雨里才回过神来。 后来,他当了城里客栈的小伙计,过几年客栈掌柜看他精明能干,便把女儿嫁给了他,顺便把客栈交给了他。又过了几年,外敌入侵到处烧杀掠夺,眼看就要到他所在小城里,一天夜里,一道浑身血迹的身影进了客栈门口,早已打烊的客栈此刻就只剩下他一人在柜台忙着,身影一入客栈他就注意到了,定睛一看,他才开清那人正是当年的小乞丐啊,他赶忙把他扶起,他也认清了来人正是当年的小白菜,两人没说话,就那样抱着站在原地痛苦起来。 稍微回复情绪,两人便说了起来,其中几次他都问道他的伤势要不要紧,而他却满不在乎在那吹嘘着自己这几年的经历,还顺便讨了壶酒来喝,酒过三旬,他轻轻贴在他的耳畔道,“小白菜啊,我这次进城是为了了解城里有没有什么便捷的小道进城,已便朝廷增援,你能带着我去看看吗。”他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便领着他出了客栈。 找到了进城小道,小乞丐说自己得先出城去禀告,便连夜从小道出了城,临行前他不忘跟他说了一句,“小白菜,这世道变了,你要小心点。” 清晨天还未亮,一道号角响彻了整座城池,外敌在街道上烧杀劫掠,他被吵闹惊醒,看着已是遍地狼藉的城里,他心口隐隐作痛,伴随着一道破门声,几个军蛮子闯进了客栈,他望着为首的那个男子身影,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只见男子一声令下,客栈里的伙计,他的妻儿便倒在了血泊中,而那道身影正一脸冷笑的望着他,“小白菜,这世道真的变了啊。” ———— 第十四章 入第二十三层茅庐(二) 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弩侠儿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枝干的一段小路上,他抬头张望着周围,想要寻找师姐的身影,可此地除了他之外却空无一人。想到自己刚刚所经历的三生三世,那种双亲死去的痛苦,那种挚爱背叛的凄凉,还有那种兄弟反目的悲哀,他身心疲惫,一种孤独感犹然而生。 他准备沿着小路向云雾深处去寻找师姐的身影,自己都出来了,却唯独不见师姐,他很是担心。顾不上身体上的沉重感,他一步步的朝云雾里走去。 ———— 黑暗空间的某处,一身白衣道袍的女子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也没有经历轮回之苦,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黑暗。 突然,一个枯瘦的老道影子浮现在她眼前,老道轮廓很是模糊,他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一双空洞的眼中有精光射出,嘴里喃喃道,“不明前生,不见来世,苍穹遗留之珠,通天橡树之心。” 她不明白老道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前生来世的,满嘴胡话,简直根古怪师父平时一样。 随即,她朝着老道不满的喊道,“臭老头,姑奶奶被困在这里,是不是你在搞鬼,赶紧放姑奶奶出去,不然有你好看。”老道也不怒,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开口道,“小女娃子,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难怪,难怪。” 老道叹息了几声,想起刚才的那个小子,想是看到了些什么事情,整张老脸古怪至极。不去理会小女娃的怨骂,嘴里再次喃喃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小女娃子,老道劝你不要再继续下去了,那小子注定一生孤苦,莫要耽误了自己前程,莫要连累了旁人。” 老道说完,身影一块块的消散在了黑暗里,晃晃出神的她在老道散去的瞬间出现在了一截枝干的小路上。 ———— 弩侠儿正东张西望的在小路上寻找着,师姐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很是惊喜,忙开口喊道,“师姐我在这里,师姐我在这里”喊了几遍,前面的师姐回头看了一眼,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转身便慢慢朝着云雾深处远去。 他顾不得思索,追了上去,可是他愈靠近点,师姐仿佛就离他远一点。 居萌萌出现在枝干上,没有多做停留,她想到自己的小师弟还不知身处何地,心里不禁担心起来。正当她准备向前走去的一瞬,他脑海里仿佛传来了小师弟的喊声,可她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只得继续向前走去,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小师弟就在自己身后,可每当她回头望去,背后仍依旧不见任何踪迹。 弩侠儿就这样跟着前面的师姐,每当她回头,就会喊上几句,可师姐就是看不见他。这让他有点着急,但又丝毫没有办法,于是,他只得默默的跟着,中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过了许久,前面的师姐终于停了下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只见两人前面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枯瘦老道的身影,他站在小路中央纹丝不动,看见两人到来,老道眼皮突然颤动了几下,一道浑浊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女娃子,我们又见面了,既然你选择了继续下去,老道也不多说什么了,此处名为阴阳两极道,一道为阴,一道为阳,阴阳相隔,阳能见阴,阴却不能见阳,预过此关,必有一人身死道消,前面就是阴阳交汇之地,莫含巨大凶险,怎样抉择,你们自会考虑,老道言尽于此。”说完老道的身影便又消散在原地。 老道的话深深的触及到了弩侠儿,他不愿师姐再继续下去,但论他如何在后面嘶喊,师姐却坚定的朝前走去,他来不及擦去眼角渗出的泪水,踉踉跄跄的跟了上去。 踏入阴阳交汇之地,虽然平静异常,但却让人心生寒意。突然两股气流涌出,在空中不断的盘旋,周围的云雾被席卷过来,空间慢慢被挤压,形成了一黑一白的两个空间旋涡,旋涡里正透着两股奇怪的吸引力,勾人心魂,却又拒人于千里。 居萌萌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两个旋涡深处,她心里明白无论走进哪个旋涡都是九死一生,但她不想后退,她不想让自己的小师弟失望,她怕他失望,更怕自己绝望。她做了选择,她的选择是朝着旋涡深处而去,她在进入旋涡之前回头望着身后,她开心得笑了,笑得很美,美到她觉得自己都很美。 弩侠儿看着即将踏入旋涡的师姐回头对他笑,无论他怎样嘶喊,喊到口吐鲜血,师姐都只是对他笑,他想去触及师姐的身影,可当他跑过去那个旋涡就隔着他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不见。他用拳头狠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彻心扉,他变得失魂落魄,好像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另外一个旋涡正在扩散,周围不断有云雾被吞噬进去,跪倒在地上的他没有丝毫觉察,心中只有无尽的悲伤,只有那个身影,只有那道笑容。 可旋涡是无情的,它一点一点将周围的一切吞噬进去,他也不能幸免,谁会顾及他此刻内心的感受呢。 弩侠儿在一阁精致的房间里醒来,喉咙里还残留着几丝腥甜,他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有点恍惚。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看着那熟悉的白色道袍,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想到师姐不是已经踏入那个旋涡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有点迟疑,而那道身影则有点不明白自己的小师弟到底着了什么魔,一副匪夷所思的盯着自己,她倒是不生气,温和的开口道,“小师弟,你醒了,可急死我了。” 话音落在弩侠儿的耳里,他再也定不住了,某种情绪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他发了疯一般奔向那个身影,紧紧的将她抱住,他怕他抱得轻一点,师姐便会再离他而去。被抱紧的师姐显得有些意料之中,也不反抗,任凭着他的眼泪打湿了衣决。 沉浸在重逢之喜的弩侠儿心底突然涌出一抹危机感,他想起了什么,一把将怀里的师姐推开,只见那师姐的手里正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青色匕首,匕首上满是寒光,在他的眼里是那么的刺眼。 气氛顿时静到了极点,他盯着那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沉声道,“你不是我的师姐,你到底是谁。” 被质疑的师姐有些意外,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看穿的,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师姐?” 弩侠儿冷笑,回道,“我的师姐怎么会在那种场合下自称我,她一直以姑奶奶自称,这便是你最大破绽。” 师姐身影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而也不再多说什么,握着匕首就向他扑来。 眼看那道寒光就要刺向自己面庞,弩侠儿忙不得去擦拭咳嗽出来的鲜血,急速朝后退去,身后便是那张刻满虫鸟花草的小木床,他一直脚借力登在床头纵身一跃而起,躲过了第一次攻击,可没等他缓过神来,第二道寒芒接踵而至,生死关头,他用尽全身力气准备做最后的抵抗,可无奈还是被匕首刺穿了肩膀,一股股鲜血从他的伤口流遍了全身,他整个人瞬间被染得通红,单脚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撑着不让自己显得更加狼狈。 他没有再多问什么,闭紧双眼,已经放弃了抵抗,可是等了不知多久,那道寒光只是从他的脸颊边上滑过,并没有刺进他的头颅。 一道轻微的闷哼声在他耳边响起,他睁开了眼睛,只见那把匕首竟插在那道身影的胸口,一朵血花在他眼前诡异的盛开,他有种痛入骨髓的感觉,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个人是假的,但此刻看见她突然的受伤,心会如此的痛。 —— 居萌萌走入旋涡后,在一片昏暗的空间里走了很久,才从那片空间进入到自己的秘境里,她知道这个秘境可能是假的,但也没过多去猜想,她沿着熟悉的道路,慢慢的向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但她打开门的那瞬间,她看到了小师弟身影,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做梦,正准备和小师弟相认的时候,脑海里传来了一句老道人的话语,“小女娃子,你不能让她知道你是真正的师姐,否则两人都要死。”声音冰凉刺骨,没有任何情感。 于是她开始假装,她在对小师弟的问话里没有用到自己习惯称呼,但小师弟好像没有察觉,她便抽出了自己心爱的匕首,在小师弟抱着她的时候,想要去刺他,可是被发现了,她达到了目的。小师弟将她看做了假的师姐,她很开心,也有点失望,可既然做了选择,她没有任何犹豫,继续握着匕首向小师弟刺去,就在小师弟失去抵抗的瞬间,她知道自己该做抉择了,于是那把被她紧握的匕首,没有丝毫余地的插在她的胸口,那是她的抉择,即使小师弟不知道,依然会做出的抉择。 那朵殷红的血花在那道身影胸口上肆无忌惮的怒放,还有一张惨白小脸上的凄美笑颜。此刻映在弩侠儿眼里,他觉得自己错了,那个人是他的师姐啊,是为他付出良多的师姐啊。他再也崩不住了,就那样跪着,拖着满身是血的身体,一点一滴爬过去,当双手触碰到那袭被鲜血染得格外狰狞的白色道袍,他分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正在自己心里刻进去,而师姐正温柔的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不舍的情愫。 师姐的身影就那样缓缓的倒在他的怀里,他再次紧紧的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无声的沉默着。两股鲜血开始交汇在一起,师姐的身影也开始慢慢消散... 第十五章 入第二十三层茅庐(三) 佳人远去,少年心性尚存的人啊,至此才晓得什么叫做珍惜。 弩侠儿昏昏沉沈的睡去,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想短暂的离开这个世界,去逃避,去寻找另一份温暖。 他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无尽的黑暗,没有尽头,也没有开端,就像他与师姐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可他不愿这个梦醒来,因为这里仍保存着那种完整,他想要那种完整。 突然间,那种完整被什么东西打破了,他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正有一道道的光晕浮出,正是他还保持着抱姿的怀里的东西散发出来的,他伸手将那东西放在手心里,光晕转瞬便消失了,露出一条奇怪的项链,项链是一根黑绳系着一个月牙形的红色块状物,不知道是何材质,但却散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呆呆地注视着,感受着那股气息,良久才回过神来。 他将项链挂在自己胸前,那里有一股暖流瞬间爬满了全身,顿时让他感觉精力十足。他似乎明白了,这应该是师姐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了。 他用双手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望向那枝干小路上的茫茫云雾,先前的孤独感仿佛消散了许多。 未知前路的凶险,但此刻的他走的很坚决。 沿着小路继续前行,很快,他看清了远处的平台上出现了几个石凳的影子,不去想,他知道最后一层的茅庐已近在咫尺了,深吸了一口气,他向着石凳走去。 他知道,虽然离成功不远,但会不会出现什么新的变故,这些对于他而言,都还是未知,所以只能愈发的小心谨慎。 步入石凳周围,很庆幸,没有什么变故发生,缓了一口气,他开始观察四周,四周依然是浓浓的云雾,却唯独不见茅庐的影子,危机感传来,他猛地意识过来,只见那石凳在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在他身边旋转着,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石墙,无论他用尽任何手段都冲不破石凳的包围。 石凳的包围慢慢缩小,在没有办法,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搅碎,无力感重新涌上心头,却只能用苦笑来掩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悲哀,要是师姐还在就好了。 想到师姐,他忍不住看了眼胸前的项链,眼角怎么会有几滴热乎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泪水滴落在红色月牙上,那月牙顿时散发出道道光晕,光晕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紧紧围住他的石凳慢慢的朝后退去,落在了原地不再发出响动。 光晕散去,弩侠儿看着已经落在原地的石凳,转念一想,难道是师姐她,原来师姐一直都在啊。 突然,平台上剧烈的摇晃起来,云雾急速退去,石凳也跟着陷下去了几分,整根树干的轮廓显露了出来,一座茅庐就矗立在石凳不远处的枝干分支的叶子之上,分支上的枝叶重叠交错托起了那座小小的茅庐,石凳到茅庐中间隔着一段向上而生的青色台阶,台阶虽然看上去普通,但隐隐有戾气迎面扑来。 弩侠儿被扑面而来的戾气撞得身形不稳,差点跌落到了深渊之中,他吃力的稳住自己的心神,琢磨着要如何爬上去,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先试着爬上一个台阶的时候,那把一直带在身上的扫把突然挣脱飞了起来,扫把围着他转了两圈,用一头猛地敲在他的脑袋上。 弩侠儿这才想起昨晚看门老道对他说过的话,原来这扫把是想要帮着他去开路啊,扫把等不得他再犹豫,一下钻进了他的手里,一股巨力传来,他被拖着就向上走去。 扫把在前面开路,扑面而来的戾气被削弱了很多,但还是割破了他的衣衫,脸上也留下了道道血痕。她忍着疼痛紧咬着牙关,戾气的冲击使得他难以睁开双眼,但他模糊中看到扫把仿佛在使劲的挣扎着,他握住扫把的双手在跟着颤抖,眼看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而隔着茅庐的距离还有一大截,扫把剧烈的摇晃了两下,那扫把头便裂成了碎片,紧接着是身子,再到他握着的把手。 一股比之身外更大戾气从扫把上泉涌出来,伴随着一股巨力拖着他飞快地向上掠去,眨眼功夫不到,他便站在了茅庐下的叶片之上。 弩侠儿此刻才看清除了自己手里握着的哪里还是什么扫把,分明是一把充满戾气的古怪血刀。血刀一米有余,刀身成暗红色,上面刻满了道家符文,刀柄上有一个“萋”字,握在手里,却如同刺在心里,他面色有点难看,随即血刀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嗡嗡颤动了几下,那股戾气便消失不见了,刀身也暗淡成了黑色,刀柄上的字也被掩去。就跟一把普通的砍柴大刀没什么两样。 看到血刀的变幻,弩侠儿有点好奇,他握着刀柄也没有了刚才的感觉。他提起刀把,仔细的端详着这把由扫把变身成刀的稀罕物件,嘴角勾起了笑容,淡淡开口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听到取名字血刀好像有点激动,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围着他上下乱窜,好像很期待似的,“叫什么好呢,叫威武大砍刀怎么样...”还没等他再说出第二个名字,血刀就飞上他的头顶,用刀把重重的敲在他的脑门上。 弩侠儿被敲得眼冒金星,赶忙用手去捂住脑门,嘴里喊着,“大哥,大哥小弟错了,你不叫威武大砍刀,你叫威武大将军,叫霹雳无敌血魔刀,叫英俊无敌大将军...”他把自己能想到的,能编的说了一通,伴随着的是血刀无情的攻击,鬼哭狼嚎的喊叫不绝于耳。 血刀每一次攻击,刀把上刻着的字就会显现出来,弩侠儿注意到了这一点,用手抵挡攻击的同时,低声下气的说道,“大哥,大哥,你看你刀把上的那个‘萋’字,要不你就叫萋吧。”话刚说完,血刀突然悬在了半空中,好像在看什么,也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弩侠儿见状,才敢微微将蒙在脑袋上的双手挪开,偷偷的观察着血刀的反应。 血刀停在了空中片刻,一溜烟钻进了弩侠儿的衣带间,便没有半点反应了。弩侠儿还在后怕,心里有点恼怒,却又不敢发作,生怕这小祖宗再出什么幺蛾子,只得装作很开心的喃喃道,“大哥,这下可满意了,你没反应就证明你接受这个名字了。”他试探了几下,真没事,才放宽心向着茅庐走去。 —— 通天橡第二层的一个树洞里,一道身影在刚才的剧烈晃动中睁开了铁链,他心情有点复杂,并没有那种脱困后的喜悦心情,反而站在原地,在不住的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嘶吼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师父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在镇守着这里,师姐就能自由吗,可师姐的本源之气怎么回到了这里。” 望着那一丝丝涌进来的光晕,他的心很痛。光晕慢慢汇集成了一道人影,人影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亏欠太多的八师弟,有点不忍,只能用一双虚拟的纤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就像母亲那样的温柔。 人影没有开口说话,心中的意念却早已传到了八师弟的脑海中,“小八,师姐来看你了,这些年是师姐亏欠了你,现在该轮到我来承受,本就应该是我来承受,只是你当初太过倔强了,串通师父来骗我,我全都知道,你以为师姐自由就会开心吗,其实...对小师弟好点。”她终究是不愿再说下去了,最后用手去擦拭了小八满脸的泪水,温柔似水的眸子满是宠溺与欣慰,随后,她转身,朝着树洞深处走去。 八师弟看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想到自己本是萋然云雾里漂浮的一粒种子,因为遇到了师姐,在她精心照料下才化作了人形,才得以拜在了师父门下,踏上修行之路。 师姐对他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了,他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师姐能够开心,既然师姐并不开心,那他经历的那些痛苦又算的了什么。 看到师姐如此的决绝,离去的时候却没有过多悲伤,反而还很欣慰,那种发自肺腑的情感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师姐真正意义上的开心,他的心中也就释然了。 他对着师姐离去的背影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起身,消失在了洞里。 —— 燕离两离城外的一个小道观中,最近来了个骗吃骗喝的懒散道人,听说还是观主的什么师叔,每天都会到外面的集市上去给路过的人算命,遇见哪家漂亮的媳妇还要多瞅上几眼,回来除了吃喝就是睡,搞得道观里乌烟瘴气的,但碍于道人的特殊身份,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这天,道人正看得哪个满身肥肉的悍妇直咽口水,突然他心头咯噔一响,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嘴里跟着喃喃自语道,“这一天终究是来了,可怜那苦命的小丫头,真不知道你这样做值不值得...臭小子等你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他又瞄上了哪位妇人的翘臀。 第十六章 入第二十三层茅庐(四) 走到茅庐面前,弩侠儿并没有想象的那种激动心情,而是站在木门前发呆,这是以牺牲师姐换来的,他又怎会开心呢? 腰间的萋刀好像知道了他的心事般,用刀把蹭了蹭他的道袍,他才勉强从回忆中挣脱出来,一支手再次紧捂住胸前的月牙,另一支手则轻轻推开了茅庐的木门。 茅庐里的成设和师父的那间没有什么两样,桌、椅、床、几卷书,都显得非常古旧。 他拿起桌上的旧书,用衣袖擦了擦桌子上的灰尘,将它摊开,入目是道家的经典之作《道德经》的语录,这本书他早在藏书阁习读过,随即他拿起第二本,第三本,都是一些修身养性的经文,或是譬如《道德经》、《南华真经》等的道家经典。 这些书卷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他有点失望,难道历经千辛万苦,就是让自己再重研一遍道家经典不成。 他将书卷放回原处,准备再看看其他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茅庐并不大,在里面转了几圈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假的茅庐,还是这第一任萋然观主是真的寒酸,说好的毕生所学,就这,天下哪个道观没有。 埋怨归埋怨,但他却也不敢破口说出来,毕竟之前还出现过一个古怪老道呢,要是给他听去,保不齐要多受点什么冤枉罪。 眼看又要空手而归了,他心底倒是坦然,就是觉得对不起师姐。一拳重重的打在那木门上,宣泄心中的不满。 他准备抽身离去,背影凄凉,腰间血刀也没有半点反应,同他一起感受着这份凄凉。 “十年辛苦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草海,无处话凄凉”,嘴角喃喃,心头却无尽感伤。 “小子,这点耐心都没有,到是学会伤春悲秋了。”一道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他停了下来,转身看去,只见那些被放回原处的书卷上浮出了一道人影,正是之前遇到过的古怪老道,老道不复以往的那种神情,虚晃的眉目间有种说不出的安详。 弩侠儿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老人家,你到底是谁。”老道有点生气,却不显露出来,淡淡的讲道,“小子,感情你待在这通天橡的第二十三层,遇到我两次,第二次在这茅庐里看见我,却还不知道我是谁,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一愣,想到这跟遇见你几次,在哪遇见有关系吗? “难不成您老是那个毫无人性,毫无下限,只会整人的萋然第一任观主不成?”弩侠儿带着满脸的疑惑,阴阳怪气的问道。 老道顿时满脸黑线,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尴尬的笑道,“老道我怎么可能是那个,毫无人性,毫无下限,只会整人的臭老头,我只不过是这一层一缕守护意识罢了。” 看着老道故作无辜,他撇了撇嘴,心想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老头,但自己又不能拆穿他,只能作罢。 随即,弩侠儿开口问道,“您老早不来,晚不来,我正要走的时候才出现,莫不是对小道有何指教。” 老道咳嗽了两声,笑道,“小子,看你这气急败坏的模样,真以为咱...”“真以为那臭老头什么都没留下...” 说还没说完,老道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惊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腰里别着的萋刀,嘴里一阵感慨,“想不到它居然会选择你,看来我那师弟找到接班人了,难怪你能来到这,只是可惜那小女...”话锋一转,“小子,你真以为自己一无所获吗,也罢,老道就顺水推舟吧。” 说完,老道衣袖一摆,一本泛黄的古书落到了他的面前,一道意念传入了他的脑海里,老道的身影也在那一刻虚散成了碎片。 弩侠儿看着地上的古书,脑海里浮出一句话,“身浸俗世心不染,方得始终。”这话说得他有点懵,“身浸俗世”那就是让他下山,至于“心不染”,要怎样才算是“心不染”,最后都做到了,又能得到什么开始、什么结束呢?想了许久,还是想不通,他干脆弯腰想要去拾起地上的古书,看看这又是什么。 地上的古书分明很薄,却仿佛有座大山的分量,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挪动分毫。试了几次,还差点被古书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杀气给击中,难不成是老道故意捉弄自己,正当他犯愁的时候,腰间的萋刀突然窜了出来,一阵寒光扫过,地上的古书就被它吸进了刀身里面。 弩侠儿嘴巴张得大大的,看到这一幕,想来这书原来是给这小祖宗的,难怪自己怎么都拿不起。 萋刀收了古书,便又窜进他的腰带里,安静了下来。 —— 萋然道观,弩侠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了自己的那张木床上,他是真的很累,就那样坐着睡着过去。 几天过后,他被一阵敲门的声音吵醒。敲门的是三师兄牛二,他手里捏着一封被汗水浸湿了一半的纸信,一看就是在门外等候了不知多久,才敢去敲门的。 弩侠儿看着三师兄,有点尴尬的笑笑,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信,想请他进来坐坐,三师兄却推辞说自己还要去给菜园浇水,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信是师父寄来的,信中说明了师父会在回去的路上等他,具体是哪却没有说清楚,这很符合师父的行事风格。信中还透露的一个消息,就是说他可以下山了,至于其他的,关于他修行上的情情,想必师父应该已经知晓了,故而,信中并未提及半句。 弩侠儿将信紧紧的捏在手心里,这一天比想象的来的要快,却不觉这已经过去了快十年。 自己从来时的一个稚嫩青涩少年,如今却已长成了比阿娘还高的大小伙了,想到阿娘,他有点开心。不知阿娘、阿爹如今怎养了,我这般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是否会被吓一跳。 离别在即,弩侠儿整顿了下心情,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未做,他便出了房门。 —— 第二层飞升梯的最后一个台阶上,他像往常一般,摆放了一壶桃花酒,只不过这次他多带了一壶,是给自己的,揭去壶盖,他朝着台阶下的云雾大声喊道,“八师兄,小师弟又来了,此次与你隔空对酒,不知他日还能否江湖再会。”语罢,他抬头将酒壶里的酒尽自倒入喉咙。俗话说,酒暖三冬,此时,影在云雾中的某道早已从树洞里挣脱出来的身影,也做了个隔空敬酒的手势。 —— 弩侠儿,接着向上而去,他的速度很慢,感受着那股渐渐增强的威压和云雾浮过身侧的感觉,是种从来没有过的舒适感。 走到某处,他突然纵身一跃,穿过云雾,落在了云中秘境深潭旁的小亭子边上,深潭依旧是那个深潭,亭子还是那个亭子,山也没有变化,却感觉到了棱角分明,几幢精致小房子上刻画的虫鱼鸟兽也仿佛失去了灵气,深潭里的鱼群也消失了踪影,到处一片死寂。 弩侠儿闭起眼睛,穿过亭子,尽量去感受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可直到他走出秘境,都没有感受到过。亭子没有,房间没有,连师姐最爱的那把匕首上都没有,仿佛这个世界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他将匕首揣在怀里,跪倒在秘境出口,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滑过脖子,滑过月牙,再从月牙上滴落。 怀中匕首轻颤,月牙有光晕亮起,那匕首便慢慢在他怀里化成光点,融进了月牙里,他感受到这一切,悲伤也随着光晕消失而远去,是的,师姐一直都在的。 —— 第二日,弩侠儿醒得很早,他生怕打扰到师兄们休息,背起昨夜早已收拾好的行囊,悄悄地出了房门。 天上的月亮还悬在天边,月光照射在主观院落里的青草上,显得楚楚可怜,桃树枝头剩下的几朵残花,随清风摇摆,假若清风再始点力气,桃花也将随它远去。 景象如此,他却来不及欣赏,过了主观,就是道观门口,他在门口的一间屋子前跪下磕了几个头,那是看门老道的住所。 推开大门的一条缝隙,他侧身穿过,再轻轻的将门关起。当他转身的那刻,他惊住了,在门口的老桃树下正站着几道身影,他们正齐齐的看着这边。 弩侠儿以为自己走的悄无声息,却不知师兄们早就知道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是师兄们特意安排的罢了。他收了下情绪,向着几位师兄走去,边走边笑着说道,“原来师兄们早就知道了,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见到小师弟走来,五师兄林俊生有点不悦,随即,开口道,“小师弟,大家朝夕相处这么久了,不要总拿我们当外人,你既然要走,师兄们定然为你送行。”弩侠儿点点头,记忆里这是五师兄对自己第一次发火,想来却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他不敢多语言,恭敬的听着,五师兄说了很多,最后给了他一块玉佩,告诉他日后若是到了北盟,有困难可凭此玉度过便是。 收起玉佩,弩侠儿重重对着五师兄行了一礼。 紧接着,昨天为自己送信的三师兄牛二一步迈上前,挡住了五师兄,一支大手里捏着个黑不溜秋的细长东西,他将东西递到弩侠儿面前,憨笑道,“小师弟,这是师兄昨天上通天橡不知哪座茅庐里找到的,我看你回来便携带着一把大砍刀,却没有刀鞘,想来它肯定对你很重要,师兄便寻着记忆去寻了这东西,应该是个刀鞘,你将就着用下,师兄是个糙人,本想重新炼造,试了几次都没能把这东西熔了,只好这个样子给你了。” 弩侠儿忙接过刀鞘,将腰间萋刀插了进去,仿佛这刀鞘本来就是萋刀的一样。其实这刀鞘是看门老道告诉牛二去取的,只不过老道不让他说罢了。 牛二说完,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小师弟了,但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是小师弟需要的,于是他急忙向道观里跑去,嘴里喊着让小师弟等着他回来。 弩侠儿来不及道谢,三师兄便进了道观。 一道消瘦身影走到他面前,是四师兄精明,此时的精明师兄不复以往的那种奸滑之色,而是一脸的不舍,哪想得到小师弟是这个道观里和他最亲近,也是待的时间最长的人了,他用手帮弩侠儿整了整衣冠,以前每次小师弟跟他出去之前,他都这样帮小师弟整整衣冠,以后他又该帮谁整衣冠呢。 顿了顿,他凑在弩侠儿耳边轻声道,“小师弟,师兄别的没有,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就偷偷从藏书阁拿了几本道观里你平时看不到的真经。”说完一个包裹悄悄塞到了他的怀中,四师兄却忍受不住离别之苦,掩面跑到了桃树后面。 弩侠儿有点惊讶,也有点好笑,原来平时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动起情感来居然同小女人那般。忍住笑意,他朝着离去的背影恭敬的行了谢礼。 六师兄刘邋遢和七师兄董哑巴走了上来,刘邋遢先开口道,“小师弟啊,师兄全身上下最值的就是这个酒葫芦了,今日便送于你。”旁边的哑巴师兄见刘邋遢将酒壶送出去,嘴吧张着比划道,那意思是说酒壶里有他亲手酿造的美酒一同赠与小师弟了,相处了这么久,弩侠儿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收下酒葫芦,他朝着两位师兄行礼道谢。 看见自己小师弟行礼道谢,邋遢师兄随意的摆了摆手,哑巴师兄脸上则又出现了那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终于轮到南风、北固两位师兄了,十年间弩侠儿相貌改变不少,简直可以说是换了一个人。反观两位小师兄却一如当初初见的模样,两位师兄保持着一样的动作,同声开口对他说道,“小师弟,咱两就是道观里的小透明,也没啥能给你的,就为你准备了点干粮和水,你带着上路,记得要对自己好点,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有时间回来看看就好。”言语简单,却很温暖,说完,一包吃食递到了弩侠儿手中,等不得他回礼道谢,两人已朝后站去,原本两人站处却被什么打湿了一片。 弩侠儿抱紧怀里的东西,每一份都感觉沉甸甸的,他再次向几位师兄行礼,准备转身离去。一只粗壮得大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是先前跑回去拿东西的三师兄牛二,他顾不上喘气,将怀里的一个木盒塞到了弩侠儿得怀里,嘴里说着,“小..师弟...受伤...打开...救命...”语气断断续续,应该是被累的。见着小师弟收下,他才放心的扯开手,边喘气边对着他憨笑。 弩侠儿有点感动,他朝着众位师兄跪倒,磕了几个头,转身,向着下山的小路走去。他不能再看众位师兄一眼了,怕自己会忍不住即将爆发的情绪。身形渐远,背后有几道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小师弟,记住照顾好自己...” “小师弟,记得常回来看看...” “小师弟,真有困难写信回来,师兄们马上就到...” “小师弟,路途漫漫,你八师兄已经出来了,他在前路等你,记得替我骂他几句...” 第十七章 过玉马关 途经燕离玉马关,当年稚嫩青涩少年,此刻站在这座算不得巍峨的边关要地,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玉马关内的某间小客栈里,弩侠儿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叫了一壶清花土烧、几碟小菜,就这样悠闲的吃着。 客栈里人并不多,除了他以外,还有三两桌客人,紧挨着他的是一伙书生气质的文弱青年,有四个,每人的背后都放着一个木制的书箱,想来这他们几个应该上都城赶考的学子。 靠近门口的地方坐着两个赤裸着上身的彪形大汉,大汉的右胳膊上都刺着一个猩红的狼头,两人正大口大口的灌着水酒,说话声音极大,也不管客栈里还有其他人。 在彪形大汉的左边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剑眉星目,气质出尘的少年,他腰悬青龙玉坠,一把极其漂亮的长剑放在桌子一边,正缓缓的喝着桌上的一小壶佳酿,酒壶是汉白玉壶,玲珑精巧,应该是燕离最著名的玉露琼浆,这一般只能在都城喝到的酒,在这边关小城居然能看见。 弩侠儿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这一切,这似乎是江湖上最常见的情景了,他并没有太刻意去想。 突然,门口的彪形大汉大声的争执起来,不知是醉酒的缘故,还是一言不合,他们面前的桌椅被掀翻在地,地上满是狼藉。 惊动传来,客栈里的几个伙计赶忙上前劝阻,可无奈两人身强体壮,有伙计直接被一巴掌扇飞了。角落里的白衣少年眼见,眉头微微皱了皱。而在他旁边的一桌书生早就被吓得退到了一旁。 两大汉正在僵持着,嘴里互相问候着对方的家人,随后,两人便扭打在一起。几个伙计是不敢再上前劝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客栈里的东西被一一打翻。 吵闹声引来了客栈外的许多行人,他们大多是来看热闹的,没有一人上前阻拦,有甚者居然吹起了口哨,在门口起哄。 眼看着两大汉周围已被移成平地,客栈里头冒出了个杵拐杖的老爷子,老爷子被一个清秀的小丫头搀扶着,一双老眼在看到此情此景后,他脸色愈发的难看,双手杵在拐杖直发颤,老爷子憋足一口气厉声吼道,“哪里来的粗汉竟敢在这里撒野,还有没有王法。” 吼声传来,扭打在一起的大汉停了下来,他两从地上跳了起来,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又被哪突然冒出的老头给骂了,架也打的不尽兴,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大汉不屑的朝老头骂道,“老不死的,大爷心情不好在你这打架怎么了,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你这狗屁客栈给烧了。”旁边另一个大汉则在他说话间直勾勾的盯着老头身旁的小丫头,眼神贪婪,喉咙里也不住的咽口水。 这话说的,老爷子被气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小丫头赶忙就要拿自己的秀帕去帮忙擦拭,那边一直在盯着他的大汉一步上前,扯住了她刚伸过去的那只手,她想要挣扎,不料那大汉胳膊一用力,直接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随后传来的是一阵令人恶心的笑声。 老爷子刚才的一口气还没缓过来,接着又看到自己的小丫头被大汉掳了去,另一口鲜血又从嘴里喷了出来,正在大汉怀里一直被骚扰的小丫头,看到老爷子再次吐血,她用劲的咬了一口大汉的手臂,挣脱了出去,弯腰就要去扶老爷子,可没等触摸到老爷子的身体,一直脚将她踹飞了出去,只见那被她咬了一口的大汉正骂骂咧咧的揉着自己的胳膊,嘴里还骂道,“死丫头,给你脸了,竟敢反咬老子一口。” 被踹到在地的小丫头嘴角流出了一股殷红,她死死的盯着正在朝她一步步走来的大汉,小脸上满是绝望,一旁的老爷子眼看自己的小丫头危在旦夕,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可他刚刚迈出两步,迎面便袭来了另一个大汉的拳头,挨了这一拳的老爷子,直接一个身形不稳的昏死在当场。 门外凑热闹的人群中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几个腰间配着刀剑的人影正要冲进来,那大汉注意到了这点也不惧,朝着正要冲过来的几个人喊道,“猩狼帮办事,无关者最好别插手。”话音落下,原本打算冲进来的几个江湖侠客在看到大汉胳膊上的狼头刺青后,身形硬是缩了回去。 弩侠儿看着眼下发生的事情,本来一场小小的打闹,竟然会演变成现在的生离死别,他很同情老爷子和小丫头的遭遇,却又不想多管闲事,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出手制止的时候,那个站在小丫头面前的大汉,正准备去撕扯慢慢退后的小丫头身上的衣服,小丫头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她的小脸上满是无助和泪水,弩侠儿知道自己再不出手,这场闹剧就真成生离死别了,他一把抽出身后背着的萋刀,就要杀过去。 可当他提刀杀到时,两个大汉早已软瘫在了地上,他们面露惊恐,不停的在地上抽搐,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弹,此刻巨变,惊呆了在场的众人,弩侠儿也很惊讶,自己不都还没出手,怎么两大汉就那样被废了。他收起刀,查看着四周,想要找到刚才出手的人,却发现并没有可疑的对象,只是当他看向角落的时候,那里端坐的白衣少年早已不见了身影,只留下那个已倒在桌子上的白玉酒壶。 周围凑热闹的众人,都觉得是这个不起眼的道人刚才施展了大神通,将那两个大汉打翻在场挽救了老头子和小丫头,顿时传来许多高看的目光。 弩侠儿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将地上已经醒来的老爷子扶起,那边被惊吓了一场的小丫头也慢慢走了过来,对着他千恩万谢,还不住的用目光偷偷在他身上打量。 弩侠儿正忙着为老爷子查看身体,四师兄给他的书经里就有几卷关于行医救人的,他在来玉马的路上就层将之研读过一遍,对于一般的伤势还是能医治的。至于此刻小丫头的观察他并没有去在意。 为老爷子检查完伤势,他给小丫头开出了几张药方,小丫头便吩咐店里的伙计去给老爷子抓药,再吩咐其余几个伙计将正在地上抽搐的两个大汉抬去城衙。 老爷子已被送回了房内修养,几个伙计正在打扫着客栈,弩侠儿向小丫头询问道,“姑娘的伤势要不要紧,小道对医术还略知一二,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小道可以为姑娘看看。”小丫头听到要为自己检查伤势,小脸上泛起了红晕,她刚才被大汉正踢到了小腹,此刻要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查看,心里还是会有点别扭,但她挣扎几秒,还是点头答应了。 小丫头将他带入了客栈后的某间屋子,轻轻的关上了屋门,弩侠儿有点莫不着头脑,不就检查下伤势,至于关门吗?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小丫头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嘴里说道,“道长先生,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这下可把弩侠儿吓了一跳,感情小丫头你这是要以身相许啊,他愣在了当场。 床上躺着的小丫头迟迟未听到任何动静,她睁开眼睛看着正在发愣的弩侠儿,脸上更红了一截,只得轻轻的说道,“先生,小女子伤及小腹,此刻虽不像之前那般剧痛,但隐隐还是能感觉到点痛意,不知先生可否为小女子查看一二。”听到小丫头的话,弩侠儿才恍然,原来是自己想歪了,他尴尬的笑笑,对着小丫头回道,“刚才小道不知姑娘伤在何处,正在回忆你是怎么受伤的,故而耽误了,姑娘勿怪,请姑娘脱去外衫便可,小道自会为姑娘查看。”说完,弩侠儿向床前走去。 小丫头听到要让自己脱衣服,小脸更红了几分,有点后悔让他给自己看伤痛了,却又不敢明说,只得咬着牙,小心翼翼的将外衫脱去。 脱去衣衫,她又轻轻的躺在了床上,闭上了双眼,紧张的等待着。 弩侠儿眼看此时的小丫头在脱去了外衫后,一双白玉般的小手正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身上仅裹着一条白色绸缎,刚好遮住胸前的凸起部分,小腹的一半却露在了外面,那里明显有一道发青的伤痕,一股少女的香味扑鼻而来,他稳了稳心神,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小丫头露出一半的小腹上,小丫头身体轻颤了一下,弩侠儿以为弄疼了她,动作变得更为轻缓,感受着小丫头小腹上那种奇怪的感觉,他吞了几口吐沫,才不舍的将手抽了回来。 待得小丫头将衣衫穿好,弩侠儿才开口道,“姑娘身子并无大碍,吃点活血疏筋的药,修养一阵就行了。”小丫头点了点头,刚才在脸上出现的红晕退去了很多。 两人就这尴尬的杵在房间里,直到小丫头开口问道,“不知先生尊名。”弩侠儿渗了渗,摸着头笑道,“小道姓弩,单名侠,你喊我弩侠便行,不必再叫先生。”他之所以没说出自己的全名,是因为今天亲眼目睹了江湖的残酷。 小丫头开心的点头笑道,“嗯嗯,弩先生,是不是玉马关战神弩大将军一个姓。”弩侠儿黑着脸不说话,表示没错,再想到自己的死鬼老爹竟然还有这个头衔,真不愧是自己的老爹,但他没再多问关于父亲的事情,因为这些等到遇见师父他自会知晓。 随后弩侠儿询问小丫头的芳名,才知道小丫头叫小萌,这不免让他想起了师姐居萌萌的身影。他情绪有点落寞,小萌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不清楚这个道人模样的少年到底经历什么,她脸上红晕再现,没等弩侠儿反应过来,一股清香伴随着脸上某处温热还残留着,小萌已跑出了房间。 第十八章 猩狼帮来袭 弩侠儿在客栈歇息了一晚,确定白日里在客栈闹事的人不会再来找麻烦后,第二天一早在小萌的送别下出了玉马关。 玉马关距离原都城燕离两离城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他早之前给师父回信里托师父寄信给自己的父母,却迟迟未能收到回信,这很符合怪师父的行事作风,想来这一路上是只能靠自己了。 然而,燕离迁都的事情到此刻他都还一无所知,对于父母的消息他也不曾在关内问过。 告别了送行的小萌,那是他下山后算得上认识的第一个人,他对小萌的感觉更多的是像对师姐的那份思念,却不知少女的心也跟着他一起走了,此后不知多少年,直到身入黄土,少女仍幻想过那个清瘦的小道会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可她永远不会知道少年曾站在自己坟前喝了一夜的酒。 出了玉马关,半天后,弩侠儿来到一片山林中,山林是到下一站北山郡城的必经之路,他停在林间小溪旁的一间凉茶铺子准备歇歇脚,铺子是几栋小竹楼建成的,平时就靠接待过往的商队维持生计。 铺子里有个年轻的伙计叫常三,掌柜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常三是个热心肠,见到有人来歇脚,忙上前帮着卸去行囊。 弩侠儿坐下,随意的和常三聊了几句,要了一壶凉茶和些糕点,他便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此时正逢大中午,按理来说,铺子应该生意会不错,弩侠儿刚想着,铺子外的小路上就有一队马帮走来,马队人数不多,三四个皮肤黝黑的劳工汉子和两个有些发福的商人,他们迎着铺子走来,很熟悉的便把马牵到了一旁的简陋马厩。 铺子里守柜台的妇人看见是熟悉的商人队伍,忙吆喝着他们坐下,嘴中催促常三手脚麻利点。常三匆匆为驽侠儿上了茶壶和糕点,转身就朝着坐成两桌的人去,一个商人开口要了几壶茶水,帮着劳工汉子再要了些粗饼,自己则要了两盘酱肉,吩咐他等下帮着照顾下马匹,便不再多讲了。 常三帮着上了吃食,小跑到马厩给马喂了些草料和水,再看看小路上有没有人影,确定没人他才走回了铺子,看着铺子里默不作声埋头吃东西的商人和劳工,他觉得有些无聊,再注意到仍在那坐着喝茶吃糕点得驽侠儿,他走了过来。 “驽小真人,小子看你穿着打扮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敢问小真人,可是那玉马关外萋山上的道人。”常三开口向刚喝完一杯茶的弩侠儿问道。 弩侠儿听闻常三居然还知道自己的山门,有点意外,他将嘴里的茶水咽下,起身拱手回道,“常兄弟竟晓得小道山门,不知可是去过那里。” 常三一听回答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扑通的跪在了地上,嘴里说道,“常家村幸存之人常三见过恩人,感谢萋然当年救命之恩。”说着常三就要磕头,弩侠儿不清楚自己何时有成了他的恩人,扶起地上的常三就问,“小道初下山门,怎么就成了你的救命恩人。” 常三被扶起,忙开口解释其中由来,“恩人有所不知,当年萋山下遭逢瘟疫,尸横遍野,常家村800人口眼看死的死,病的病,这时,山上真人们下山了,他们治病救人,却不求回报,也不留姓名,我就是其中被救的一个,活过来的我想要去寻恩人们谢恩,却发现你们已经不在了,后来听村里其他幸存者说你们是山上道观里的真人,我这才知道恩人们的身份,可是由于种种原因,不能登山道谢,今日斗胆问了小真人,特此才行大礼,恩人在上,请受常三一拜。” 说话间,常三又要下跪,弩侠儿赶忙拦住了他,开口道。“常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本心,何况那时小道也不在其中,是师兄们下山去的,你这谢恩小道可承受不起。” 常三被这么一说心结解开了很多,不敢再多做矫情,和弩侠儿聊了些家乡近来的变化,一旁休息好的商人将他喊了过去。几个劳工则去一旁的马厩里牵马,商人结完账和柜台的女掌柜说了点什么,妇人被惹得有点恼怒,脸上却笑意连连。 弩侠儿看着自己也休息的差不多,收拾好行囊,准备也结账离去,可当他掏出银钱放在柜台上时,背后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只见那已经走出去十多米的马队正在一股冲击力下,四散逃开,一匹马的头上飞出了一个白衣少年,少年脸色有点苍白,却遮不住他全身那种高贵的气质,少年飞速朝铺子这边飞来,在他身后不远处,有近百来个差裸着上身的大汉,而刚刚挡住少年的那些马匹,此时已被大汉砍翻在地,一队人也被削去了头颅,惨不忍赌。 白衣少年正是昨日在玉马关客栈里的那个,他飞入铺子,注意到那柜台前正在注视着他的弩侠儿,嘴角勾起了一抹惨笑,少年轻吐了几口浊气,转头望向那百来道气势汹汹的大汉正在疯狂的朝铺子这边扑过来,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开口道,“本想寻个地方歇息下,不料他们来的这么快,对不住几位了,他们是冲在下来的,只怕这里将会有场恶战,几位还是赶紧逃命去吧。”说完,他将一袋东西丢到了柜台里妇人的手中,看样子那是准备赔偿妇人铺子损失的银钱。 妇人接过袋子,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显得很坦然,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匆忙逃命去,她笑了笑,朝白衣少年开口道,“出手这么阔绰,是哪个世家的少爷不成,白白净净的要是就被这群人给夺了性命,倒是有些可怜。” 白衣少年不为所动,提剑就朝人群掠去,转眼间剑芒便在人群中四散开来。 妇人将钱袋子放进衣袖,嘴里不满道,“真是个急性子。”随后她又朝厨房里喊了一句,“死鬼,来大活了。”厨房里的汉子听见喊声,不慌不忙的提着一把大菜刀走了出来,看着铺子外的场景,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他朝着妇人点点头,提刀便要冲上去。妇人给他做了个眼色,这才让他停在了厨房门口。 弩侠儿心头满是疑惑,看着少年在不断的挥动着长剑,同时注意到这队夫妇的表现,难不成他们两还是什么隐世高手不成。 一旁的常三倒是见怪不怪,见到满脸疑惑之色的弩侠儿忙开口解释道,“恩人看着就行,掌柜的自会决断。” 可是那边人群中厮杀的白衣少年终究是寡不敌众,从脚下的一堆堆得小山高的尸体上被一个手握流星大锤的刀疤大汉给砸了下去,白衣少年被砸得吐了几口鲜血,一袭白衣被大汉的鲜血和自己的鲜血染得通红。 他跌落在地上,单膝跪地,一只手将长剑插在地上,用衣袖抹去嘴角流出的先鲜血,旁边数十道大汉身影围了过来。 刀疤大汉看到少年如今境遇,破口便是大骂,“臭小子,夜袭本帮总舵,杀了大爷这么多人还想跑,管你是什么王公贵族、世家少爷,你都要为我兄弟们去陪葬,拿命来。”吼声震天,大汉双眼怒睁,身上青筋暴起,手握流星大锤朝着白衣少年面门砸了过来。 少年并没惊慌,提剑纵身跃起迎着大锤挥去,可一把砍柴大刀却先他一步挡住了锤子。 弩侠儿眼看那刀疤大汉一锤砸去,想到只能出手了,自己貌似还欠别人一个恩情呢,怎么能袖手旁观。想罢,他抽出背后刀鞘里的萋刀一步便冲了过去,连常三都想不到自己恩人居然会这么果断,哪里又能将他拦住。 挡住大汉这一锤,弩侠儿身体陷进了地下几寸,道袍上被震裂开了几个口子。 大汉本以为这一锤应该能结果了白衣少年的小命,谁知又出来个小道士拦住了自己,整张脸上顿时难看到了极点,他嘶吼着一锤一锤朝着弩侠儿就是砸来。 旁边的数十人见势,也不断的攻了过来。 白衣少年在被弩侠儿帮忙挡住攻势后,先是一惊,喘了几口气,顾不得再多想,提剑迎着围攻的众人杀去。 两人就这样背靠背抵挡着一波波的攻击,无论是谁此刻都杀红了眼。 无奈,大汉人数众多,即使白衣少年武力再强,但本来身体就有伤,伤上加伤,他们逼得退无可退。至于弩侠儿,他本来就不擅长厮杀,战斗经验又少,仅凭着一腔热血坚持到现在已算是不易。 终于在一波激烈的攻势下,白衣少年被一锤砸在了握剑的手臂上,长剑应声落地,一股股鲜血从手臂上滴落下来。弩侠儿也没多好,被一人一剑刺穿了肩膀,靠在白衣少年的背后大口吐着鲜血。 刀疤大汉看到已是强弩之末的两人,冷笑了几句,“在这玉马关,我猩狼帮就是天王老子,尔等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连老子都敢惹,自认倒霉吧。”说话间大汉朝周围几人使了眼色,几道寒芒转瞬向两人袭来。 弩侠儿准备放手一搏,白衣少年也感觉到了什么,两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迎着寒芒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刀疤大汉见此,笑得很是疯狂,嘴里嘲讽着,“不自量...”可那力字硬是堵在了喉咙,带着不甘和震撼的神色,他嘴里最后吐出了一句,“是你。”随后便倒了下去,一旁围攻两人的几个大汉也随着倒了下去,在他们的脖颈上明显都多了一道菜刀的切口,却未有一滴鲜血渗出。 两人还沉浸在震惊当中,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而那边一道人影正缓缓的朝铺子走去,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嘴里说着,“唉,坏人总死于花多。” 妇人眼见自己汉子这般装神弄鬼,有点不悦,但又碍于有其他人在不好发作,只得瞪了汉子一眼,嘴里不满道,“你就这么草草结束了,那玉马关内残留的孽障是不是要老娘亲自去处理。” 中年汉子听到自己婆娘责骂,尴尬的笑了笑,转身,一步便消失在了铺子里面。 第十九章 酒后吐真言 汉子走后,女掌柜忙着在柜台算着什么,心情有点不错。 她开口向一旁准备去察看弩侠儿和白衣少年伤势的常三道,“常三小兄弟,赶紧的处理下铺子前的这堆尸体,老娘看着都反胃。” 常三听到女掌柜吩咐,眼见那边两人应该没什么大碍,点点头就朝马厩里去,拖出了一张可容纳三四人的木车,他轻车熟路的将一个个大汉的尸体装在车上,然后运到远处,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运了多少次。 弩侠儿与白衣少年相互搀扶着往铺子旁的溪边走去,待得洗净满身污血,两人身体上那些恐怖的伤口才暴露出来。少年的一条手臂被砸得皮肉分开,白骨外露,身上大大小小的刀痕,剑伤数不胜数,脸色异常虚白。 弩侠儿还好,这点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简单处理下伤口,感觉精气神恢复了很多,他把目光放在了少年身上,开口问道,“不知小先生尊姓大名,可否相告。”问话传来,一旁刚好处理完伤口的少年望向了他。 少年脸色明显也恢复一点,他再次打量了弩侠儿一番,嘴里缓缓吐出了三个字,“雨...落...白”,便不再多讲什么,转身朝那凉茶铺子就去。 弩侠儿摸了摸脑袋,赶忙跟了上去。 此时,天色渐晚,那边常三终于把最后几匹死马的尸体给拖走了,他坐在铺子的一张桌子前正大口的喝着茶水,女掌柜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望了眼那小路的尽头,心情有点不悦,自言自语道,“这死鬼,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看不见人影,看你回来老娘怎么收拾你。”这话给一旁喝水的常三听了去,他忙打趣道,“掌柜莫不是找哪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去了。” 女掌柜被拆穿了心思,阴冷的笑道,“他要是有这个胆子,老娘就找个俊朗的小郎官当着他的面给就地正法了。”说话间,她目光转移到了刚走进铺子的弩侠儿和白衣少年,两人应该是都听到了女掌柜刚才说的话,白衣少年没过多理会,坐在了一旁的桌前,相比之下,弩侠儿就有点不自然了,他尽量避开女掌柜的视线,坐在了白衣少年一旁。 看着眼前的雏儿,女掌柜笑得花枝乱颤,那胸脯不自主的在胸前摇晃着,给旁边的常三眼睛都看直了。 细看之下,这女掌柜到还有几分姿色,丰腰肥tun的,面容虽不刻意打扮,但让人看着养眼、舒服,整个人散发着一丝野性的同时,还有一股成熟女人才有的韵味。 女掌柜注意到了自己有几分失态,稳住身形的同时,踹了一脚旁边直盯她胸前的常三,说道,“臭小子,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给客人拿些酒水吃食。” 常三被这一喘才回过神来,他朝着女掌柜露出憨笑,转身便进了厨房。 常三在厨房捣鼓了一阵,片刻后端出了几盘酱肉和白面馒头,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弩侠儿此刻也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几秒不到他就将两个馒头吞咽到了腹中,连口酒水都顾不上喝,不明白的还以为他是饿死鬼投胎的。 白衣少年就显得文静多了,随意的吃了点,便慢慢喝起了桌上的土烧。 月亮已从林间爬上了溪头,一旁女掌柜看着月色发着呆,而常三看见在无人来后已悄悄地挤到了两人桌前。 白衣少年依然慢慢的喝着酒,一如刚才那般没有言语,弩侠儿则和常三聊起了家常。 突然,有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桌子一角,他拿起桌上的酒壶猛灌了几口后,那酒壶便空了,意犹未尽,人影叹了口气,再看到那边发呆的女掌柜时,人影好像又开心的笑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影,三人皆是一惊,但在看清人影正面后,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来人正是男掌柜,此刻回来应该是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男掌柜喝完酒,甩下了众人的目光,朝着那边发呆的女掌柜就去,可没等他走近,只见那背对着他女掌柜一脚便朝他的面门踹了过来,男掌柜也不躲,就这样任由着飞踹了几脚,眼看女掌柜下一脚不是踹脸而是要朝他裤裆而去,他才喊道“芸娘啊,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说话间,男掌柜节节后退,用手掌挡住了裤裆,却还是被踢了一脚,他吃疼的在地上连翻带滚。 女掌柜这才肯罢休,她眼神冰冷的对着满地爬的男掌柜开口说道,“叫你耍老娘,这次先要你半条老命,敢有下次,就叫你断子绝孙。”说完她看了眼一旁的三人,搞得三人魂都丢了一半。 芸娘不再理会在地上已经躺尸的男掌柜,朝三人走了过来,眉眼间风情万种。她开口笑道,“小兄弟不要害怕,咱家汉子就这样狗改不了吃屎,倒是打扰了两位的雅兴,小妇我特来陪酒。”说着她朝常三打了个眼色,常三会意,忙就去厨房抬酒坛子。 白衣少年听闻,开口回道,“女掌柜说的哪里话,今天还劳烦你出手相助,小子雨落白先敬你一杯。”说罢接过常三手里的酒坛子猛灌了几口,在将酒坛子递了过去。 芸娘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想不到还是个会说话的主,她卷起绣腕接过酒坛子,说道,“小郎君还真不赖,够豪迈,叫咱家芸娘便是。”说完,她仰头便灌了几口,酒水从嘴角滑过,流向那波涛起伏的地方,让人浮想联翩。 推杯换盏中,弩侠儿完全被忽略了,半坛酒过后,雨落白话明显多了起来,芸娘脸上也浮出了红晕,那边躺尸的男掌柜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坐在了他的身旁。 雨落白和芸娘还在拼酒,男掌柜看着那一坛子的土烧快没了,把他给馋得,却又不敢上前讨点,只好拿起桌上的一块酱肉啃了起来。 弩侠儿看着两人拼酒的模样,感觉肚子里的酒虫好像正在作怪,问了一遍常三还有没有酒,常三说本来铺子就是茶铺,酒水没存多少,女掌柜他们喝的就是最后一坛了,要买酒得跑到玉马关内的酒铺子去。 听完回答,弩侠儿有点失落,奈何也不能和一旁兴致正盛的两人开口,沉思了片刻,他猛地拍了桌子一下,脸上露出了惊喜,声响传来,几道目光齐齐朝他看来,连拼酒的两人也看了过来。没怎么去想,他从身旁行囊里掏出了一个酒葫芦,正是六师兄送的,里面还装着七师兄酿的酒。 看着酒葫芦,男掌柜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芸娘也饶有兴趣看着,弩侠儿打开壶盖,一股酒香四溢而出,众人目光都死死盯着桌上的酒葫芦,弩侠儿随即开口道,“小道忘记了还有几位师兄赠送的酒壶和酒了,来来,恰逢如此月色,不喝到尽兴简直浪费如此良辰美景。”说罢,几个大碗摆在了桌头,酒甄满,他开口再道,“小道弩侠,尘世中一无名小辈,先敬诸位一碗。”几人抬碗皆是一饮而尽。 “好佳酿。”雨落白心情舒畅的喊道,旁边的男掌柜则在一碗下肚之后顿时泪如泉涌,芸娘看着自己男人这模样,娇骂了句,“瞧你这点出息。”但还是伸手用手帕帮男人擦了擦脸颊。 酒再甄满,雨落白抬碗对众人说道,“小生雨落白不幸出生显贵,常日里厌倦了那种人情冷暖,阿谀奉承,离家出走,有幸遇到诸位,人生无憾,更逢劫后余生,如此良辰美景,此刻当浮一大白。” 人就是这样,有些你想要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就是他的悲哀,有些你不想要的又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喝了几碗后,一旁的常三醉倒在了桌前,弩侠儿用脚踢了他几脚,才发现他是真的醉死过去了,便不再去理会。 他给男掌柜倒满酒,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掌柜的是哪个隐世高手,为何会想到来此平凡的生活。”听到问话一旁的雨落白夜凑了过来,这也是他想知道,没敢问芸娘是被她的手段给吓到了。 男人喝了口酒,又望了眼芸娘,芸娘被酒醉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居然朝他点了点头。男人再喝了口酒,这才开口说道,“你们喊我马大哥就行,就我这模样哪里像个掌柜。跟你们说啊,我们两本不是这个世界之人。”说着他偷偷瘪了眼芸娘,“我们是为了躲避仇家才逃难到此的,靠做点小生意,杀个人什么的为生,我们在的那个世界是强者为尊的世界,也是个神秘的世界,到底如何我就不多说了,说了也无用,仅凭这个世界的人是无法想象的。”说完,他将碗里的酒全灌进了喉咙,弩侠儿还想再多问点什么,可明显有一股若影若现的杀意漂浮在空气中,那边的芸娘正笑呵呵看着他们。 三人尴尬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接着喝起酒来。 月上三竿,弩侠儿已微醉,雨落白再胡说一通什么他还是处男,没碰过哪家女孩儿的手,15岁了还尿床之后倒地就打起了呼噜,想不到平时气质出尘,话语很少的一个清秀少年喝完酒之后竟会如此,这倒是刷新了弩侠儿得三观。 反观马大哥和芸娘跟个没事人般,就是脸色有点通红,弩侠儿在和两人喝了几碗酒后,终究是倦意涌上心头,双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望着铺子里躺着的三人,芸娘和马大哥两眼相望,呵呵的笑了起来,两人一扫那种醉酒的状态,马大哥先开口道,“这小道士真是我那可怜的外甥。”他盯着酒葫芦看了眼接着道“不错还能拿出个仙家宝贝,也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用,唉,我那也挺可怜的姐姐,到底值不值得。”说完,芸娘也有惆怅的自语道,“还挺羡慕大姐的,有个这么爱他的男人,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了,反观你这清家的幺儿独子真是一无是处。” 听到芸娘这么说,马大哥面如土灰,怒道,“够了,光怪我有什么用,还不是你这肚子不争气。” 芸娘恶狠狠的瞪了他几眼,马大哥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赶忙哄起来,过了会,见到芸娘不再生气,他才悠悠开口道,“好奇心满足了,我们是不是该继续扮演在这俗世的身份了。” 说完,两人也睡到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今天心情很悲痛,山河依在,有些人却永远走了,缅怀逝者,感谢奉献。。。 第二十章 共赴北山城 第二天,伴随着芸娘的喊骂声,“死鬼,你压到老娘头发了。”弩侠儿和雨落白醒了过来,一边的马大哥被一脚踹到了常三脸上,常三正睡得如头死猪一般,齁声如雷,要不是马大哥那屁股坐在了他的脸上,估计这货怕是要睡上一整天了。 对于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大家都闭口不谈,随意的吃了点饭食,弩侠儿眼看在这又耽搁了一天,匆匆收拾了行囊就要告别远去。 他将萋刀背起,挎了行囊,从衣袖间掏出了仅剩的一点银钱,放在柜台上,笑着朝正在柜台里坐着的芸娘说道,“女掌柜这是昨夜的酒钱,劳烦照顾与救命恩情,无以回报,小道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叨扰了,待得他日再相逢必定重谢。” 芸娘点点头,将柜台上的银钱放进了衣袖,对着弩侠儿打趣道,“小道人的话芸娘可是记住了,哪日再见时不要躲着我便是,我可还想喝你那酒壶里的佳酿哩。”说完她呵呵的笑了起来。 弩侠儿不明白芸娘话里有话,忙回笑答应,“一定,一定。” 别了芸娘,他转身几步到了厨房门口,对着里面正在切菜的马大哥喊道,“马大哥,小道这就走了,您老多保重,别老惹芸娘发脾气。”他声音很大,那里正在切菜的马大哥却没有回应,只得抱拳行了一礼,算是告别了。 马大哥是不敢回应啊,就你那一嗓子,玉马关内都怕听得见,何况柜台里的那位。 再别马大哥,弩侠儿朝一铺子里打扫的常三寒暄了几句,又朝笑着朝角落里在沉思的雨落白说道,“雨兄弟,他日江湖再会了。”说罢,大步朝铺子外远去。 被打断的雨落白,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种气质,眼里有几丝犹豫,盯着弩侠儿看了几秒,看着那身影转身离去的瞬间,他突然开口了,“弩兄弟可是朝那北山郡城去。” 弩侠儿停在铺子口,回过头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也罢,我也打算往那北山郡去看看,若是不嫌弃,可愿一路上多个伴。”弩侠儿听到有人要与他同行,心头不免有点诧异,犹豫再三。“若是你有什么不愿意的,无妨我们各走各的也行。”看出了弩侠儿的犹豫,雨落白脱口而出,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和个小女儿家似的,真忘了昨晚自己的言行了。 弩侠儿不再多想,对着他笑着回道,“白兄弟愿意和小道同行一段,乃小道幸事,怎么回不愿意呢。”说完雨落白脸色恢复了许多,她转身朝铺子里的几人行了江湖别礼,将长剑跨在腰间便往铺子外走去,那身影有种说不出的飘逸感,经过弩侠儿的身边时还带起了一股清风,有种淡淡的香味。 弩侠儿看着身影在自己眼前飘过,愣了几秒,朝铺子里注意到这边变化的芸娘和常三拱了拱手,赶忙追了上去。 柜台里的芸娘看到这一幕,眼里勾起点回忆,嘴里喃喃自语道,“真是一对小冤家。”说完她又呵呵的笑了起来,独留一旁的常三满脸懵逼。 —— 两天后,北山郡城外的宜林小镇里,一位白衣少年和一位青衣小道进了一间小酒馆,他们选了个靠窗临街的位置坐了下来,小道根店家要了壶酒,再要了点吃食。 吃到一半,小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呵呵的朝白衣少年问道,“白兄囊中可还有余钱,小道我最后的银钱都给了女掌柜了,两天来都只顾着赶路了,也没过多停留,倒是忘记了这茬。” 白衣少年被问得一口酒水吐了出来,感情这两天来日夜兼程的赶路,不见你有所停留,是因为囊中羞涩缘故,早说啊,想着他朝自己衣袖间摸了摸,又朝腰间也摸了摸,才发现自己的钱好像也全给了女掌柜了。 弩侠儿眼看这雨落白也是没有任何钱两了,都在自己身上摸了两遍了,要不是他实在是饿不住了,两人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气氛有点尴尬,雨落白也注意到了这点,忽然开口说道,“弩兄这是什么眼神,不就是点银钱吗。”说着他将腰里的玉坠摘了下来递到弩侠儿眼前,接着道,“等下结账时,你给他这玉坠便是。”弩侠儿半信半疑的收下玉坠,两人不再多说什么,将桌子上的吃食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的弩侠儿打了个饱嗝,朝酒馆里的店家喊道,“掌柜结账。”酒馆的柜台里跑出个矮胖的小眼睛男子,男子笑呵呵的回道,“客官,好勒。” 弩侠儿将玉坠递到男子面前,说道,“掌柜我们身上银钱不够了,你看这玉坠能否抵这酒钱。”男人笑着接过玉坠,仔细看了几眼,顿时呆在了原地,他猛地跪倒在地上,双手捧着玉坠颤声说道,“小的不知道乃是...”话没说出口,一旁的雨落白倒是坐不住了对着男子恼怒道,“乃是什么,叫你收下就收下,别到处乱说就行。”男子被吓得连声说是,头也不敢抬的跪在地上直打哆嗦,门外聚集了一小群看热闹的人。 雨落白见状,兴致大跌,一把拉过弩侠儿就出了酒馆门口。 两人远去,男子才敢稍稍抬起头来,看见店里早没了人影,只有门外几个指指点点的小镇人士,他慌张从地上爬起来,故作镇定的咳嗽了几声,人群散去,他喊了一个店里伙计,凑在伙计耳边小声说道,“赶紧拿着玉坠派人通知郡城太守,就说那人来了。”说罢,他将玉坠递到了伙计手里,伙计听到吩咐不敢多做询问,拔腿就跑出了酒馆。 小镇外通向北山郡城的某个树林中,弩侠儿被雨落白连拖带拽的来到一棵大树底下,大树巍峨高大,正好可以遮住头顶的阳光,两人打算在这里稍作停留。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弩侠儿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白兄,你究竟是什么大人物,那酒馆掌柜怎么看到那玉坠就跟看到什么吃人怪物似的。” 雨落白在树下轻喘了几口气,听到弩侠儿这么问道,脸色很不自然,想到这边城小镇居然还有人认识那玉坠,他很后悔用玉坠抵饭钱的决定了,但又不好细说,只得装作很平静的说道,“你才是什么怪物,都说了我是某个世家的公子,那是世家权贵人物专属的信物,当然会有人知道。” 听到雨落白的回答,弩侠儿总觉得怪怪的,开口再问,“可是,那酒馆掌柜怎么就看清玉坠的模样后跪在地上发抖呢?” 雨落白不想再多做解释,撂下一句,“可是什么,付了饭钱就是了,哪里有那么多有的没的。”他便朝着郡城的方向迈开了步子,留下满脑子问好的弩侠儿。 弩侠儿看着这奇怪的主,真不明白自己与他同行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雨落白走出去一大段路程,回头望见树下的弩侠儿还在发呆,喊了句,“愣着做什么,前面就是北山郡城了,还不快点。”仿佛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对着弩侠儿这么主动。 听到雨落白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喊自己,弩侠儿也不管他到底是什么大人物了,小跑的跟了上去。 一路走来,倒也还算平静,不过自从第一次催促过弩侠儿之后,雨落白就跟变了个人,只要弩侠儿一有落在后面的情况,他就开口催促,把弩侠儿给累的直喘粗气,自己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弩侠儿一路被折磨,心头满是不自在,却又碍于这主的脾气变幻莫测,只能自求快点到这北山郡城远离魔爪。 傍晚时分,两人前面的林木渐稀,在那几颗大树的背后,出现了一堵巍峨巨大的城墙,城墙依山而建,确切的说是与山融为一体,那城墙显然是一座天然的石壁在经过人工打磨之后形成的。 寻着城墙边缘,两人在太阳完全落下山头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郡城北门,看来匆忙之下走出小镇的两人偏移了原来方向很多。 进了北山城,城里屋舍沿着大街而立,家家门口挂着“北山”两字的朱红大灯笼,此刻早已亮起,街道上各种小摊,商品琳琅满目,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其繁华程度比之原燕离原都城有过之无不及,当然这是弩侠儿自己的看法。 沿着繁华大街,两人寻了家门口有两壮汉的客栈走了进去,客栈名叫“君悦来”,起名字的据说就是当今郡城太守黄颜,在听说郡城太守是黄颜之后,雨落白脸色明显有了点变化。 弩侠儿还以为是因为担心没有银钱的缘故,急忙开口问道,“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寺庙凑活一晚上吧。”说完,他也有点无奈,谁叫自己囊中也是空空如也。 就在两人在店里徘徊不定之时,柜台前的伙计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忙催促道,“赶紧的,住店还是吃饭,你们倒是给的回应啊。”伙计停了停,看见两人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语气一转,“见过的江湖侠客同你们这样的多了,他们大多都挥钱如粪土,难道两位不是那主,那就别装模做样的在这装清高。”见两人还没反应,他提高了语气喊道,“壮士劳烦送客。” 那门口的两大汉也注意到了柜台这边,之前他们很轻松的就让两人进来,是因为江湖上像这种打扮穿着的人,无论年纪大小,一般都是花钱如流水的脾气秉性,两人进去的时候他们还满脸笑容的迎接呢,哪想到是两个竟是穷酸玩意,还冒冲大佬。 听到伙计喊话,两人气势汹汹的朝柜台这边走了过来。 柜台里的伙计看到壮汉过来,冷笑道,“两位,请吧。” 雨落白哪受到过此种待遇,见壮汉过来就要上前出手,一旁的弩侠儿还准备拦一下呢,可他身形还没动,那两壮汉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出手之快如同那日在玉马关一般。 壮汉倒地,惊动了客栈里正在吃饭的人群,原本热闹的客栈,安静得哪个不小心碰到桌椅板凳都会吸引一大群目光,看者稍作惊讶,开始窃窃私语。 柜台里的伙计被吓到了,踉跄的就朝柜台后面的一道门跑去,雨落白落得清静,也不管弩侠儿的劝阻,坐在了一张桌子前,拿起一壶酒仰头就灌。 还别说,那模样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旁边看客们传来了一阵阵叫好,“真是少年英雄气魄啊,我魏山川佩服,小兄弟有事尽管喊一嗓子便是。”人群中一个豪气男子喊道,他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壶酒,对着雨落白。 雨落白有点意想不到,但还是想到了什么,不错这就是江湖,拿起酒壶对着男子痛快说道,“承蒙魏大哥看得起,小弟落白敬你。” 说完两人对饮,直到酒壶里酒空,猛地抬手将那酒壶砸碎,场面气氛更上了一个台阶。 弩侠儿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处,看着那边喝酒的雨落白气不打一处出,想要上前去说点什么。 突然.... 第二十一章 君悦来风波 突然,客栈里传来了一股别样的躁动,只见一群人影从那柜台后面的门里钻了出来,最前面的是刚才柜台里的那伙计,在伙计后面是一个富商模样的男子,男子领着三个看上去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客和二三十个壮汉。 注意到响动,客栈里喝酒的众人顿时安静了许多,那伙计指指点点的挨着富商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富商脸色立马大变,眼珠子气得都快瞪了出来,朝着后面的人吼道,“把那两个闹事的小贼给我抓起来。” 随即,后面的一群壮汉便朝弩侠儿和雨落白扑了过来。 正在喝酒的雨落白到底是见怪不怪,悠闲的将酒杯里的最后一滴酒倒入喉咙,身形一动迎着扑过来的人影掠去。 弩侠儿见这架势,这雨落白是巴不得再撂翻几人了,可自己究竟要不要出手呢。 挣扎间,那边酒桌前的一人从人群中冲起,是刚刚同雨落白喝酒的中年男子魏山川,他几步并做一步走,瞬间便将从背后偷袭雨落白的一名壮汉打翻在地。 雨落白见到有人帮忙,朝着魏山川点点头,不到盏茶功夫,最先扑过来的那一群人纷纷倒翻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背后喝酒的众人再次拍手叫好,那边的富商男子老脸绷不住了,望着被打翻在地帮手,他吼了句,“一群没用的东西,赶紧滚下来,老子花钱养你们干啥。” 怒归怒,但眼前的局势明显对自己不利,只见那富商转而温和的朝背后的三人说道,“北山三侠,还劳烦三位为我君悦来教训一顿尔等狂妄之徒。” 收到富商的请求,那三人中为首的一个独眼男子笑道,“二爷,好说好说,不过那太守老爷要是问起,你可得为我三人打声招呼。” 富商也算果断,拍着胸脯回道,“你们尽管放心,此间事了,我定会在大哥面前为三人引荐一番。” 独眼男子不再犹豫,他朝着旁边两人递了个眼色,三人便朝雨落白和魏山川走了过来。 看着被喊做北城三峡的三人走了过来,雨落白眉头微微一紧,就要上前,旁边魏山川一把拦住了他。 独眼男看着这魏山川拦住了雨落白,倒也不恼,开口笑道,“魏大侠点到为止了,你现在退去,二爷不会迁怒于你的。” 说着,他看了眼那边的富商,在看见富商点了点头后,他接着道,“若你执意要掺和这浑水,我兄弟三人毕竟承情于二爷,也不好多费口舌。” 魏山川脾性本就是那种江湖快意恩仇的人,竟然自己开过口,此刻又哪能不管不顾,再说,客栈里这么多看着,若他就那样退到一旁,日后这江湖恐怕是再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 他笑了笑,朝独眼男子回道,“少年虽与我只有酒水之缘,但却一见如故,我老魏既然开过那口,就要护着他,管你是什么北山三侠,还是太守老爷,尽管放马过来,先把我撂倒便是。” 独眼男脸色一变,冷哼道,“不识抬举,老二、老三随我会会这口气狂妄之徒。” 说罢,他身旁两人先他一步朝魏山川围了上去。 魏山川也不惧,腰间蓄力,纵身便迎上了三人。 顷刻间,客栈里的四道身影便在原地开打起来。 高手过招,打斗场面颇为精彩,身后的雨落白拿起地上一壶打烂了一半的酒壶仰头便灌,那袭满是口子的白衣在气浪间偏偏飞舞。 一旁观战的弩侠儿再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直觉一股热血顿时涌上心头,倒不是因为那打斗场面太过精彩,而是惊讶那个白衣少年此刻的风度。 魏山川出手大开大合,如同他名字般,有种大山大川的气概。 周围的看客此时已退到了客栈二楼,场间除了打斗的四人,喝酒的雨落白,就是在角落的弩侠儿和那边一脸紧张的富商了。 交手数十回合,魏山川应付起来倒也绰绰有余,那边的富商脸色则有点难看,在一旁不停的催促。 独眼男子被催促的有点不耐烦,他眼中射出一道寒光,从腰间别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趁着魏山川被自己兄弟二人拖住,反手便朝魏山川的后背刺去。 魏山川虽一直应付得还算游刃有余,但场间几人都未曾痛下杀手,也没有什么刀剑祭出,那想得到背后会突然出现一把匕首。 寒光乍现,魏山川来不及躲闪,被刺中了后背的肋骨,剧痛传来,他出手也不敢有所保留。 掌风凌厉,一掌便打在了背后独眼男子的肩头之上,独眼男子被打得连连后退,撞翻了几张桌椅,嘴角溢出鲜血,围攻的两人眼看自己大哥受伤,也急了,手段尽出。 独眼男子被打出了真火,吐了口血沫,握紧匕首,就朝受伤渐落下风的魏山川再次攻去。 可他刚跑出没几步,那边一声脆响,是雨落白抬手摔烂了手中的半个酒壶。 雨落白身形一摆,腰间长剑飞出,白衣随后跟上,独眼男被拦截,和他缠斗在了一起。 魏山川由于受伤缘故,身形节节败退,两男子眼见有机可乘,就要给他致命一击。 雨落白哪里还顾得上再与独眼男缠斗,发狠,一剑削去了独眼男一臂,客栈里传来了独眼男杀猪般的惨叫。 雨落白转身就要去援助魏山川,可还是慢了一步,两男子的攻击已和魏山川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间,一把大砍刀迎着两男子的攻击劈了过来。 两人反应也是极快,在大刀落下去的瞬间身形一侧,躲开了攻击,才发现弩侠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背后。 弩侠儿一击得逞,将魏山川护在了背后,雨落白也到了魏山川面前。 楼上熙熙攘攘的传来声响,一群江湖侠客也落到了魏山川面前。 魏山川眼见这么多人此刻都伸出援手,苦笑了下,对人群拱了拱手。 而那一边观战的富商此刻早已不知跑到了何处。 两男子眼看这局势,那二爷也不知跑到了哪里,自己大哥还被削去了一条手臂,可算是倒了大霉,扶起跪倒在地的独眼男,看着围过来的人群,犹豫再三,准备殊死一搏。 人群中传来了魏山川的声音,几人让开了一条通道,“北山三侠,今日之事本不必如此惨烈,奈何你们三人猪油蒙了心,仅为蝇头小利就大打出手。此刻结局已定,若是不想惨死当场,同你们大哥一般自断一臂,方可离去。” 两人进退两难,其中一人开口道,“多说无益,我兄弟三人认栽,烂命一条,尽管取了便是。” 他话刚说出口,就要扑上前去,只见那被扶着独眼男突然吼道,“站住,老三。” 人影停住,转头看着独眼男,双眼通红,独眼男挣扎着,也不管断臂还在淌着鲜血,颤抖着说道,“魏大侠说得不错,今日是我兄弟三人被猪油蒙心,甘愿受罚就是,奈何我这两兄弟家中还有妻小,断了一臂还让他们怎么活,我自愿替两人断去双腿,就此了结此间恩怨。” 说罢,独眼男另一只手握紧匕首便将那双腿截了去,鲜血泉涌,染红了客栈一楼的大厅,独眼男也昏死过去。 魏山川看着独眼男还算有情有义,叹息了一句,“让他们走吧。” 两男子赶紧抱起独眼男,疯了般就往客栈门口跑去,可他们前脚刚出客栈门,便被几道羽箭定在了门口柱子上,死像惊恐至极。 惊变突发,原本打算就此散去的人群,目光死死的盯着客栈门口。 不多时,一队身穿黑甲、腰挎墨色长刀的守城侍卫出现在客栈们口,侍卫的气息个个不弱,比之刚才的三兄弟还要强上几分,怪不得几箭便将三人定在了柱子上。 人群中有人突兀的喊道,“太守四大亲卫之一的墨。” 弩侠儿看着这一队不下自己老爹亲卫实力的侍卫,忙向一旁的魏山川询问,“魏大哥,这些是什么人。” 魏山川眼神凝重了几分,开口解释道,“这些事北山城四大侍卫之一的墨,乃是太守黄老爷的亲卫,因腰佩墨色长刀而得名,分管北山城刑法,一般没有发生过大的杀人事件是不会出现的,也不问江湖中人打杀之事,他们乐得看见武林人士相互厮杀。” “墨的头领曾是北山郡身染几百条人命的江湖侠士赵无名,算得上是真正的侠士,杀的都是些穷凶恶极之辈,这点倒是人尽皆知,黄老爷就任北山太守的亲自去请了三次,这位大侠才肯出山的。” “除却墨,北山还有金、花、战三大侍卫,各司其职,分管商、农、防,其头领皆是北山各界声望极高的人,帮助黄老爷短短几年构造了这北山城的繁华景象...” 魏山川说了很多,那群墨刀侍卫分两列站开来,让出中间一条通道,也不管客栈里聚集在一楼的人群眼光,恭敬的喊道,“赵统领。” 通道里走出一个身着白色战甲,肩披破风长袍的高壮男人,应该是魏山川所说的赵无名了。而在其身后是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那被唤做二爷的富商,此时的他别提有多高傲了,满面红光,走路都威风了一截。 赵无名看着眼前的众人,眉头微皱,对富商说道,“二掌柜,你真确定是这群人砸了老爷的客栈,还打伤了店里伙计。” 富商听到问话,头点的像条哈巴狗,“不错,赵大统领,尤其是那小道人和那小白脸仗着江湖侠士撑腰,打算连我都不放过呢,幸好我跑得快,不然您老就要替大哥帮我收拾了。” 说话间,富商都快哭出泪来,那模样还以为他家里是死了老娘。 赵无极不再多问,把富商撂在原地,劲直朝着人群走来。 第二十二章 迟来的太守大人 眼见赵无名走来,人群里也安静了许多。 他有意无意的朝着富商口中说到的弩侠儿和雨落白看了几眼,在见到两人中间站着的魏山川后目光才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魏山川先行了一礼,随后开口问道,“赵大统领此间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赵无名眼里微微透出点不悦,也不点破魏山川的明知故问,开口道,“‘北山有魏,山川无限’魏大侠倒是好生了得,郡城的法制都给忘了。” 语气虽平静,却明摆的问责。 魏山川到底也是北山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怒反笑,“赵大统领过奖了,我一介江湖草莽,哪敢藐视王法。” 魏山川也不吃亏,话中有话,暗示你赵无名曾几何时也不过一江湖人物罢了。 赵无名听闻,突然话锋一转,轻笑了几句,“魏大侠好定力,赵某理当佩服,不过此间发生之事,我已知晓缘由,不问对错是非,所有人都难辞其咎,是必要给个说法才行。” 说着,他目光扫过了众人。 魏山川想要开口再说,被一旁的雨落白给打断了,“不知赵大人想要怎样的说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弩侠儿听见雨落白开口,扯了扯他的衣角,却被惨遭无视。 赵无名眼神一凝,多看了几眼白衣少年,朗声笑起,“少侠也是性情中人,倒是觉得怎样的说法才行。” 雨落白哪会想得太多,动了动腰间长剑,一步踏前,“今日之事本由我起,大人既然非要讨那说法,我与你说便是。” 说完,雨落白也不管赵无名再有何说法,纵身便朝他掠去。 白衣袭来,赵无名眼中生出战意,腰间刀鞘一震,一道寒光迎着白衣挥去。 战斗生来极快,人群顿时朝后退去。 弩侠儿有点反应迟钝,是魏山川将他拉了过去,两人相视苦笑。 那边开打的两人此刻正渐入白热化阶段,但看得出明显是赵无名技高一筹,他应付起雨落白的攻击都是恰到好处。不多费一丝气力,招式简单利落,画面感十足。 雨落白眼见,不能得到半分便宜,攻势转换,由进反退,直退到客栈一棵柱子下面,双脚借力,腾空跃起,对着赵无名的面门一剑刺去。 剑光璀璨,赵无名反手握刀,刀芒将将挡住迎面刺过来的长剑,却还是被剑气割断了额前的一缕发髻,朝后退了两步。 眼中战意更浓,他突然开口大笑,“痛快,少侠功夫了得,此间一战无论生死,今日事都就此作罢。” 说罢,他墨刀飞起,攻势转而犀利起来。 赵无名不愧是魏山川口中的江湖真正侠士,战斗经验也是相当了得,转瞬间便把雨落白给压制得死死的。 雨落白吃力的应付着墨刀的攻击,脸色有点难看,但还不至于太惨。 两任在客栈内来回穿梭,从一楼打上二楼,再由二楼打下一楼,刀光剑影撞击的声音,每一下都深深刺进耳膜。 弩侠儿看得眼花缭乱,握紧萋刀的手心已经渗出一层细汗,他还真怕雨落白一不小心就嗝屁在此,连累自己倒是不打紧,把魏大哥等人也牵连进去就有点说不过了。 想着,他心头有了打算,要是白兄真的不敌,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雨落白开始由吃力应付,变成奋力一搏了,他在二楼的凭栏上稍作停留,露出破绽,赵无名也不再多给机会,脚下生风,提刀斩去。 墨刀长剑猛烈撞击,雨落白脚下不稳,从凭栏上跌落到一楼的酒桌上。 酒桌破碎,刀芒再起,赵无名身旁一股气浪卷起,隔空劈向楼下的雨落白。 白衣随气浪翩飞,雨落白面露不甘,无奈难有回旋余地,只得靠着手中长剑抵挡,长剑被气浪打飞,赵无名再斩一刀。 雨落白没了再搏之力,任凭着气浪卷向自己的胸口。 胜负已成定局,人群中的魏山川叹了口气,只希望这赵无名不要痛下杀手,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身旁有一道影子冲出。 弩侠儿将萋刀横握在胸前,挡在了雨落白前面,伴随着喉咙里的气血翻涌,他重重的跪倒在地上,手掌虎口撕裂,鲜血染红了萋刀刀柄。 注意到身前的青衣道袍,雨落白有点不敢置信,这是小道士第二次的以命相帮了,再铁石心肠的心此刻也起了波澜。 弩侠儿回头朝他露出了一抹惨笑,眼神坚定,情谊尽在不语间。 攻击被青衣小道挡住,赵无名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恼怒,倒是对这赤子心性的小道高看了几分。 放眼此间,又有谁敢奋不顾身的前来抵挡自己的这一记攻势呢。 他将墨刀别回了刀鞘,看着背后那群所谓的江湖侠客,心头满是感慨,“我们自以为早已身处江湖,却不知江湖早已不是了原来的江湖,哪里又算得上江湖中人,不过是群苟活于世的俗人罢了。” 赵无名不再理会人群,几步走到了弩侠儿和雨落白面前,对着两人缓缓的开口道,“我也曾有和你们一样的江湖。” 说完,这个曾经的江湖儿郎朝两人行了一礼,转身便朝客栈门外走去。 富商眼瞅这么就结束了,拦住了赵无名的去路,冷笑道,“赵大统领这是做何,难道就这么草草了结,你让我颜面何存。” 赵无名一把将他推开,不想多做什么解释,领着队伍就要离去。 富商见状恼怒不已,却又不敢真正发作,他看着墨刀侍卫都走出了门外,吐了口吐沫,“呸,还真是大哥养的一条狗,随了他的脾性,老子要是...” “兔崽子,你连老子也一起骂了是吧。” 门口一道怒骂响起,那刚刚走出去的赵无名正领着一个官袍的中年男子匆忙。 富商听见骂自己,就要骂回去,可当他见到来人,整个人都傻了,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官袍中年直接将他无视,看见那边正在慢慢扶起弩侠儿的雨落白,小跑过去,再看了几眼,就要下跪。 雨落白也注意到了他,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官袍中年才停住了下跪的动作,满脸却已见好几滴黄豆大小的汗珠。 他不敢用手去擦拭,转身突然怒道,“来人,将门口瘫软的那厮给我拉下去,大卸八块。” 门口还瘫在地上的富商听到官袍中年怒吼,才吓得回了神,见着几个侍卫向他走来,惊恐的喊道,“大哥我做错了什么,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几个侍卫已提着他出了客栈。 这边,人群有点惊慌,也只有魏山川看出了什么,至于被扶起的弩侠儿在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明白了。 官袍中年在发落完富商后,对上雨落白的目光中有惶恐,也有惊喜,可到底惶恐什么,又惊喜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当他在看到雨落白没有半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那还有的惊喜,都变成了惶恐。 官袍中年吞了几口吐沫,脸上强挤出笑容,朝雨落白笑了笑,才缓缓开口道,“郡...”,可郡字才说出口便被雨落白的咳嗽打断了,“呃,落白啊,你这来了也不和叔父打声招呼,此间还被打伤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我老脸往哪搁。” 雨落白显然对叔父这个称呼有点厌恶,朝着官袍中年冷声道,“黄颜大人这声叔父落白可担当不起,家父好像和你也没什么交情。” 听到雨落白的话,弩侠儿才知道这官袍中年正是北山郡太守。 黄颜被打脸,脸上笑意更浓,小声说道,“落白啊,还生叔父的气呢,那厮都不知被脱到哪里喂狗去了,你要是还生气,我把这赵无名也给那啥了。” 说着他看了眼背后侍卫前面的赵无名,赵无名顿感脊背发凉。 雨落白被气笑了,趁着众人的目光在赵无名身上,一脚踢在了黄颜的屁股上,太守大人被踢飞了出去来了个狗吃屎。他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目光又投来的人群尴尬的笑了笑,“不小心摔倒了。” 弩侠儿在旁边看得直想笑,却又不敢,一张脸上憋得通红,加上身体有伤,身形不稳的咳嗽了几下才缓过来。 雨落白用手轻轻的给他拍了几下后背。 黄颜看着两人的动作,想了想,脸上浮出一抹怪笑,“落白啊,这小道士莫不是...” 雨落白被突兀的问话搞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还是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出现在脸上过,只不过消散得很快,他生气的手上一用力,弩侠儿哇的吐出了几口污血。 黄颜乐得在一旁拍腿大笑,可他才笑了几声,身体又飞了出去,这次摔得更惨,鼻孔里直接流出了两股鲜血。他从地上爬起,看着所有人注视的目光,老脸铁青,也不管血流如柱的鼻子,朝着赵无名吼道,“赵统领,给你十秒半盏茶的功夫,我不想见到此地还有多余的人出现。” 听到吼声,哪等得到赵无名有所行动,人群慌忙的如鸟散。 硕大的客栈几秒钟不到,就只剩下几人。 魏山川停了停,上前对着弩侠儿和雨落白拱手,“弩老弟,白老弟,他日江湖再会。” 弩侠儿和雨落白也朝着魏山川行礼道别。 魏山川点头,再看一旁的太守大人,还没行礼,只听得一声滚子,苦笑了下,赶忙朝客栈外走去,路过赵无名的时候也只能递了个眼神,各自点头。 眼看人群散去,我们的太守大人又恢复那模样,嬉皮笑脸的和雨落白说了一通弩侠儿听不懂的话,才朝他嘘寒问暖了几句。 喊来赵无名,赵无名从黄颜的言行里早已推测出了刚才与自己交手的白衣少年身份,他先前从大人的口中也听说过,此刻更是肯定无疑,就要下跪,却被雨落白扶住。他慌忙开口,“小主,赵某前来领罪,还请责罚,不然赵某心里过意不去。” 雨落白笑了笑,“赵大人说笑了,你我本是江湖中人,哪来的那么多繁缛礼节,更何况赵大人有情,我又哪能无义。” 黄颜哪见得过赵无名这般作态,打趣道,“我的赵大统领,你对我可没有这么唯命是从,感情养了条白眼狼,黄某真是身心劳累啊。” 说完,旁边三人哈哈的笑做了一团。 第二十三章 落白之约 翌日,北山城太守府邸。 黄颜设宴,为雨落白接风洗尘。 席间,除却四人之外,还有太守夫人,另外三大侍卫统领。 太守夫人是个出身寻常的北山普通门户女子,虽算不得那种风华绝代,却也长得落落大方。举止舒雅,贤惠端庄。 据黄颜讲,这一大桌子的佳肴饭菜还是她亲自下地厨呢。为此,他忍痛拿出了自己上任之时从都城带过来的一壶玉露琼浆,那酒壶比当初雨落白在玉马关喝过的还要小上不少。 看得出我们的太守大人还真是“吝啬”。 夫人为几人斟满了酒杯,退到黄颜身旁安静的坐了下来,眉目间自带一股清风,温婉如玉。 黄颜起身,脸上喜得春风,开口笑道,“今日为郡...小侄接风,大伙尽管痛饮便是,琼浆不够,自有我北山佳酿。”说着,早就在门外候着的仆从,抬上了几个大酒缸,酒缸之大,里面酒水撞击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仆从退下,等待吩咐。 黄颜举杯,几句家常随口道来,众人跟着举杯,一同饮尽杯中琼浆。 弩侠儿是第一次喝这玉露琼浆,酒香而不腻人,口感似晨间朝露,细细品来,回甘悠长,直叫人恍然飘仙。 饮酒的太守夫人,姿势婉约,衣袖轻纱掩面,虽不是大家出身,却尽显大家气质。 黄颜饮罢杯中酒,一摆手,招呼众人坐下。他望着弩侠儿笑了笑,开口道,“还未听闻小侄介绍小真人,不知小真人何来。” 弩侠儿似还沉浸在琼浆的余味里,听到太守大人的问话,赶忙回过神,“大人客气了,倒是小道的疏忽,还未介绍自己。小道本是个无名小卒,师承玉马关外萋山...” “可是那萋山萋然道观。”还未等他把话讲完,黄颜惊道。 弩侠儿点头,黄颜追问,“小真人可曾认识道观里一个姓弩的小道,年龄和你相仿。” 弩侠儿见太守大人如此激动,想来自己的身份怕是要隐瞒不下去了,接着回道,“小道正是那弩姓之人,不知太守大人有何见教。” 黄颜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猛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双眼紧紧的盯着弩侠儿。 席间的几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唯独雨落白满是疑惑看着几人。 弩侠儿有点尴尬,不知太守大人几个是发了哪门子的怪病,怎地自己姓弩还招惹了你不成,再者就算已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至于用那种眼神看我吧,难道我那死鬼老爹威名已在燕离人尽皆知。 想着,他稍微的蹭了蹭一旁仅坐着的雨落白。 雨落白起身,对黄颜开口道,“不知叔父几人这是做何,我朋友身份难道这么骇人。” 黄颜哑然。 顿了顿,一扫刚才的震惊,目光却仍落在弩侠儿身上,接着他叹了口气,“贤侄难道还不知你这小道朋友的真实身份,难怪,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黄颜还卖关子,雨落白脸上恼怒之色渐起,“叔父可别倚老卖老,到底如何还请明言。” 刚才还装高深的太守大人,哪抵得住雨落白的语气,老脸堆笑,拱手对着弩侠儿,提高了声调,“护国大将军之子架临寒府,黄颜惶恐。” 弩侠儿在听到自己是什么护国大将军之子,而不是弩大将军之子,心头一震。死鬼老爹何时当的这护国大将军,我怎不知。 旁边几人也跟着行礼,除却一旁得知弩侠儿真实身份的雨落白在思考着什么,只见他脸色微红,奇迹般的多看了弩侠儿几眼。 弩侠儿不得其解,疑惑的向黄颜问道,“小道却是那弩青之子,至于什么护国大将军之子,还请太守大人解惑。” 黄颜犹豫了下,貌似猜测到了其中几丝缘由,一反平时的姿态,语气凝重了几分,“唉,弩公子...” “太守大人不必拘谨,喊小道贤侄便是。”弩侠儿打断黄颜说话。 黄颜接着道,“弩贤侄有所不知啊,你父弩大将军乃是被燕王追封的护国大将军头衔。早在几年前,应该是你上山修行后的三个月,弩大将军收到都城奸人假传圣旨,携大军反都,被当今王上误以为是造反,又有人当中顺势推动,千方百计阻隔了大将军进京面圣,大将军被逼无奈,被迫与都城守军开战,王上大怒,5万左骑军被灭两万之多,大将军与夫人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此事当时震动整个燕离,却不晓得贤侄怎么不知。” 弩侠儿愈听,心头愈发沉重。 黄颜再次感叹,“燕正17年,都城遭逢巨变,被毁去了根基。三年后,王上勒令迁都南疆南云城,改国号燕华,燕华3年,右骑军大统帅雨龙辰为弩大将军昭雪,王上得知弩大将军乃是被奸人所害,痛心疾首,颁旨昭告天下,追封大将军护国大将军头衔,夫人清姨娘娘,举国同悲,行国葬于两离城皇宫旧址。” “其儿,也就是贤侄你,待从萋山学艺归来,再行赏赐,至于为何不直接派人去寻你,其中缘由我就不得而知了。” 黄颜说完,看着弩侠儿的眼中满是同情与惋惜。一旁的几人莫不如此,而太守夫人则被感染得失了态,被几个丫鬟搀扶着退了出去。 弩侠儿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向黄颜道了声谢,不知哪来的气力,抱起一大缸酒水,仰头便灌,酒水迎着他的面颊流下,遮去了眼里涌出的泪水,那滋味好苦,没有一点佳酿的甘甜与清香。 雨落白一把抢过他怀中的酒坛,也不管在座的几人此刻有何看法,仰头饮尽坛中酒。 弩侠儿有点恍惚,看着那副俊朗的容颜,酒水滑落,仿佛是滴在自己的心头,今天的雨落白格外的“顺眼”。 自己本不愿打破今天的某种气氛,奈何有些事情不随人愿,也许是冥冥中的安排。他对着几人行礼道歉,尽量装出点不至于太难看的神情。 黄颜几人倒是心领神会,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切都在不言中。 过了会儿,黄颜不忍先开了口,他语气愤慨,“上大碗,赵老弟抬酒。” 随后,仆从将大碗摆上,赵无名端来了酒坛。 烈酒知人心,识英雄也重英雄。 黄颜率先将酒碗举过头顶,抬头对着门外苍穹,“北山太守黄颜,敬弩大将军与娘娘英雄事迹,愿他乡感知。” 接着是一旁的四人。 “江湖小卒赵无名,薄酒敬怒大将军、清姨娘娘,望他乡感知。” “书生吴同,深念大将军事迹,望他日归来仍旧雄风。” “寒山在此为大将军、娘娘祈福。” “陈风千言万语尽在酒中。” 。。。。。。 “敬弩大将军。”几人异口同声,如雷贯耳。 弩侠儿随着目光看向门外的苍穹之中,阿爹、阿娘,你们看到了吗,愿你们安好,侠儿就要回去看你们了。 众人敬完酒,将两人引到了席间。 酒至夜深,四大统领告退,弩侠儿将雨落白拉到了屋头,说自己想看看今晚的月亮,黄颜没有阻拦,嘱咐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屋舍。 两人爬上了府上最高的那个屋头,随着夜晚的清风,抬头静静地看着那漫天的星星和那轮残月。 雨落白没有什么要说的,今晚的他除了喝酒,比谁都要安静。 弩侠儿是真的醉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屋头,靠在雨落白那袭白衫的肩头,也不知道自己对着他在说些什么,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是那种无声的哭泣,直到昏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弩侠儿感觉自己鼻尖有点发痒,他微微的睁开双眼,一只金丝雀慌忙从他鼻尖飞起。他才彻底清醒。 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条青花披风,而那雨落白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身影。想起自己昨夜的情绪失控,那些说出口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的话语,他有点头大。 再想起自己父母的事情,仿佛一切又抛在了脑后,他只想快点寻到师父,师父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这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 收起披风,弩侠儿找到了太守大人。 黄颜知他归去心切,早就有所安排,一匹快马,一背行囊,各种所需都为他准备好了。 弩侠儿眼见太守有心,自己与师父约定的期限也没几天了,不好再推辞,接过快马,回礼道谢,随后问道,“太守大人可知落白兄去了哪里?” 黄颜笑了笑,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与他,说道,“小侄先一步离去,说有要事在身,不能够与弩贤侄告别,托我将此信交付给你,你看了便会知晓。弩贤侄记住,这北山城以后就是你的家,有空常来坐坐。” 弩侠儿拱手接过,对黄颜行一大礼,纵身跃马头,在黄颜的目送下出了北山城。 将要行出北山郡范围,他下马到驿站稍作停留,拆开了雨落白的信封,信中除却信纸,还有很熟悉的一物,就是当初雨落白给他当酒钱的玉坠。信中有芸: 弩兄心系亲情,归乡心切,落白岂敢耽误。 不辞而别,只为弩兄专一此事。 玉坠奉上,他日途经南云,我必能知晓,到时在与弩兄把酒言欢。 相信那时弩兄此间事已了,双亲只是暂时离去,还有重逢之日,落白定与君同庆。 还有,弩兄酒后所说,落白已当真话...容不得你在反悔,那可关系我终身大事。 愿弩兄一路顺风,盼早日再逢。 ————————————————————————————————落白亲笔 合上信封,弩侠儿将玉坠收起,只当雨落白信里的什么终身大事是他的玩笑话,转身上马,不再停留。 第二十四章 打自己脸的太二真人 出北山郡,至汉满渡口,北山郡与汉州隔满江相望。 满江之水源于北盟冰域,其中大大小小的支流不计其数,流经北盟20几国,中间由大漠南部群山汇聚在一起,路过燕离,被燕离人们唤做满江。 满江从北到南,贯穿燕离。分隔开几个州郡,流出燕离境内时,又被南疆地势分割,换为几大河流,分入南疆,南疆富饶可想而知。 燕离占南疆之地不过两州大小,发展之快,旁人是难以想象的,新都城南云就是例子。 汉满渡口不过是北山郡与汉州之间的一个小渡口,平日里人来人往,不多,但也不算少。 弩侠儿行至渡口之时,已是黄昏过后,因而渡口冷冷清清的,唯有一轮明月刚刚浮出江面,江面波光粼粼,他看在眼里,心中平静了许多。 等了多时,明月里头一条渔船影子显现。 掌船的是个老翁,见渡口有人,他收拾了手中渔具,这才缓缓的滑将过来。 老翁靠岸,瞅了弩侠儿几眼,见是个模样清秀的小道人,老脸上顿时生出笑意,“小真人可是要渡江去往汉州地界哩。” 弩侠儿欣然点头,看了下老翁的小船,再瞧见自己身旁的马匹,却开始犯难起来。 老翁似乎看明白了什么,从船篷底下抽出几块宽木板,将其固定在船尾,动作很是干净利落,似乎早就掌握了这门“技术活儿”。 整好,他颇为满意的笑了笑,开口笑道,“小真人尽管放心,马和人一样,渡江渡河只要有落脚之地便可。况且马通人心,你将它牵到木板上就行,若是还不放心,上船之后再用布条蒙住它的双眼。” 弩侠儿按照老翁的说法,牵着马儿朝船尾走去,原本还以为这马儿会因惧怕退缩,哪想这马还真通人性,自己嗖的一下便踏上了船尾的木板,对着他直打响鼻,将脑袋抬得老高,似乎是在鄙视某人的轻视。 弩侠儿哭笑不得,这憨货居然还会发脾气,但他心中却也对黄颜太守多了几分感激。 老翁在一旁啧啧称奇,“真是匹稀罕货哩,小真人站稳了,老汉这就撑船去。” “走了去...” 伴随着老翁不知是北山还是汉州哪处的方言船哨声,小船慢慢向江心驶去,就连那憨货也跟着齁上了几声。 老翁被逗得大笑,唱起了船谣来。 “月亮爬上来喽,儿郎把家还喽,娘们儿上了哪家床,肚皮儿真好看,不知隔墙人哪,憋红了整张脸...” 老翁声音响彻月明孤江头,却不知唱的是哪出,应该是自己编的,也许是哪个地方流传出来的,虽用的是方言,给人感觉那画面就在眼前。 船尾的小道人羞红了整张脸。 月明本应思乡切,哪成想被老翁整个带偏。 弩侠儿站在船尾,用手拍了怕那憨货的头,从马鞍的一侧拿下了酒葫芦,靠在马蹄旁,灌了几口。 酒香顿时飘满小船四周,憨货动了动,用脑袋蹭到他的脸上,马鼻里散着热气,口中却不自觉的淌出了口水。 “原来你这憨货也想喝酒。”弩侠儿自语,往它口中先是到了几滴,见这憨货又打起响鼻,站在原地依然能保持平稳,也不多想,干脆给它喝了个够。 说也奇怪,这葫芦里的酒那次与马掌柜和芸娘几人喝了那么多,重量却丝毫不变,里面的酒水也不曾见完。 憨货意犹未尽的盯着弩侠儿手中的葫芦,用舌头舔着鼻头,眼中泛着精光,像是在撒娇卖萌,又像是真的醉了。 弩侠儿不再理它,对着船头撑船的老翁大声喊道,“老艄公可喜欢饮酒。” 老翁闻言,歌声骤然停下,见到船尾正抱着酒葫芦望着他的小道,吞了吞口水,老脸上满是褶子的笑花。 弩侠儿将葫芦抛过去,老翁不敢马虎,抱着葫芦如若珍宝。 闻了闻葫芦口散发的酒香,喜得像是家里的老母又给他生了个二胎胞弟。 喝过葫芦里的酒水,更是惊得楞在了船头。 一双老手恋恋不舍的将葫给芦抛回来,擦了擦嘴角,又在鼻子上闻了闻,才朗声笑道,“小真人这酒水真乃仙酿,葫芦也真是好看哩。若是小真人愿意把这酒葫芦送于老头子,就当抵了那船费。” 老翁说完,脸上的褶子直接将眼睛给遮去了大半,仅流出一条缝来。 弩侠儿没什么犹豫的,这酒葫芦乃是师兄给的,他又怎能轻易送于别人,婉言道,“老艄公说笑了,这葫芦乃是道门师兄离别之礼,小道定是不能将它送人的,至于葫芦里的酒水,老艄公若是不嫌弃,管够。” 老翁摆了摆手,“既然这酒葫芦对小真人如此重要,老头子又哪能强求。不过那酒水怕是不敢再喝了,再喝耽误了小真人行程,老头子心头可过意不去哩,也难免回去老婆子叨叨哩。” 说完,老翁苦笑了下,将船桨重新握回手中,口中又开始哼唱起来。 “谁家小媳妇真俊俏哩,哪天也成悍婆娘...” 弩侠儿重新喝起酒来,抬头对着已升上眉梢的明月,明月被残食了一个缺口,在老翁的歌声里他晃晃出神,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几个人的身影,感觉有点说不出的惆怅。 一边的憨货此时也安静了许多。 不知何时,老翁的歌声停了下来,弩侠儿也跟着回过神来,老翁开口,“小真人汉州地界到了。” 弩侠儿将一旁站着、眼睛已眯起来的憨货弄醒,把酒葫芦挂了回去,对着老翁抱拳道谢,“幸得老艄公捎上一程,小道感激不尽,银钱不多,但愿老艄公收下。” 弩侠儿说着从行囊里拿出了一个钱袋子,那是黄颜太守给他准备的,钱袋子鼓鼓囊囊,也不知里面装着的是哪种钱两,仅留着几个放进衣袖中,便将钱袋子抛予了老翁。 老翁握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差点给甩了出去,看得出小道人如此的真诚,也不好多讲什么,他从钱袋子里掏了两个,又将袋子丢了回去,道,“小真人也不问问老头子船费是多少,就这样给我一堆,是把老头我当做那贪图钱财的人不是哩。” 弩侠儿尴尬,想要再与老翁交谈致谢,却已见老翁开船离去。 目送老翁渐行渐远,江面云雾生起。 弩侠儿将钱袋子放回行囊,这钱袋子分量还真重。 牵着憨货,沿着渡口的木板踏上了汉州地界。 江中云雾缭绕处,老翁正生闷气的坐在船头,手里拿着两个印有“官”字的燕离货币自语道,“他娘的,那么一大袋燕离官币,要是多少普通银钱。”他扳着手指算了算,“一燕离官币等一千普通货币,一普通货币再等十钱,估摸着那袋子怕也有两三百,就是三十万、三百万。一只烧鸡五钱,一壶烧酒两通币...” “道爷我是被那憨货踢了脑袋瓜子,装他娘的清高...不行,不敲诈勒索这小子一番,我就不叫太二,叫太他娘的二了。” 船头老翁纵身而起,消失在了满江的云雾中,那一艘小船也不知哪去。 。。。。。。 弩侠儿牵着憨货,趁着月明,继续赶路。 突然,憨货打了个打喷嚏,差点将他来了个人仰马翻。 他下马,摸了摸憨货脑袋,这也不像是受了风寒,想来这货怕是累了,他打算寻个落脚的地方过夜。 此地前面刚好有几个村落,好像还亮着几盏灯火,他敲开了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个老妇孺,家中还有个小孙女,在询问了弩侠儿的来路与意图,才敢放他进去。 弩侠儿将憨货拴在一个废弃的石磨旁,自己找来了些清水、干草,可憨货脾性那般高傲,哪能就这样乖乖就范,最后是在弩侠儿拿出酒葫芦威逼诱惑,它才不情愿的吃了点。 老妇孺的小孙女瞪大了眼睛看着憨货的表现,呵呵的在一旁偷笑。少女好奇心本来就强,几番接触下来,弩侠儿对她也是颇为欢喜,就当自己的捡了个小妹那般。 少女名叫海棠朵朵,名字好听是好听,就是感觉有点奇怪,听她自己说是已故父母起的时,弩侠儿便也不好再多问了。 老妇孺叫崔婆婆,奶孙女两人在汉州昙花县下海棠村相依为命,平时就靠采摘海棠花酿酒维持生计。 安顿好憨货后,崔婆婆将弩侠儿请进了里屋,端上了点吃食。 弩侠儿其实并没有多饿,但崔婆婆盛情难却,只得装作狼吞虎咽了一番。 见到弩侠儿这般吃相,崔婆婆脸上满是慈祥之色,缓缓开口道,“小道士,可要来点海棠酿。” 弩侠儿点头,还确实有被噎到。 崔婆婆笑了笑,一旁的海棠朵朵便小跑了出去。 片刻后,一双小手将一个年头不小的酒壶端上了桌角。 海棠朵朵呵呵笑道,“小道哥哥,你吃慢点,别噎着了。”说着她有点吃力的抬起酒壶,将酒水倒入了弩侠儿手边的一个空碗里。 弩侠儿将整碗酒水倒下肚,也没刻多去品尝,却觉得自己怎么越吃东西越想吃,那原本吃起来苦涩、难咽的杂粮窝头,此刻比起那些大鱼大肉还要香上不少。 吃完桌上的东西,再喝了大半壶酒,弩侠儿满意的笑了笑,向崔婆婆道谢。 他想起自己在渡口放在衣袖里的几个钱币,急忙掏出来双手递给崔婆婆,崔婆婆推辞不要,说穷乡僻野,给过路人来口热食本是人之常情,又企图回报。 一旁的海棠朵朵见到弩侠儿手中古怪的钱币,眼睛不住的扫过,她哪里见得过这种玩意,撅着小嘴,“小道哥哥,这是什么钱啊,是不是值好多好多的钱。” 弩侠儿被逗笑了,摸着脑袋,道,“朵朵妹妹,小道也不清楚这是什么钱币,不过应该挺值钱的,妹妹要是想要哥哥送给你也行。” 弩侠儿菜出了海棠朵朵的小心思,将一把钱币都给了她。但她却只敢拿了一个,生怕自己婆婆生气。 随后,弩侠儿被小妮子缠着说了一通奇闻怪谈之。 直到明月落下,才得以到一旁的小木屋歇息。 第二十五章 沾衣欲湿海棠雨 汉州,昙花县,海棠村。 青衣小道被小木屋外的嘈杂声吵醒。 门外是崔婆婆的哀求声,“官老爷,今年海棠花谢得早,老妇未能按州府进贡要求凑得海棠佳酿,还请再宽限些时日…” “崔老妇,本村三十余户,年年按州府要求,进贡上好的海棠佳酿,别家也如是,为何到了你这,年年有那说辞。”一道男子声音响起,语气有些恼怒,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男子声音再响起,“县城侍卫老爷,您也看到了,本村早已念及崔老妇家儿、媳早死,只留下小孙女与之相依为命,故每年进贡要求在他家身上一减再减,可崔老泼妇宁是不领情啊,如今连那十坛佳酿都拿不出来,你叫我这村长又该如何,只能惊动几位大人了。” 男子话刚说完,门外便传来老妇嬬的哭声。 “大坏蛋,欺负我婆婆…” 稚嫩的少女声音响起,随后,老妇嬬的哭声更大,就连憨货的响鼻声也大作… 驽侠儿忍不住推开了屋门。 院子里,几名带刀的侍卫正站在门口,一旁是一个中年汉子,汉子身后有几个劳工。 老妇孺跪倒在院子前声嘶力竭,在她怀中是个面容惨白的少女。 弩侠儿的开门声并未引起注意,那汉子见到老妇怀中的少女已疼得不能动弹,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他用手抹了抹手背上的那排血红牙印,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疯狗,全家都是疯狗…” 憨货的响鼻声惊动了门口的几个侍卫,其中一个侍卫对着领头的一人说道,“头,你看那像不像北山的军马。” 领头那人闻言,看向正在围着磨盘乱窜的憨货,眼中顿时射出精光。 北山军马,燕离极富盛名的战马,出自北山郡下的崇山峻岭中,百年难得一遇,驯服之后,可抵千匹普通战马。其特点是中型体格、尾巴尖白、喜人间酒水。不过也有少数体格硕大,膘肥健壮的马中之王。据说燕离王上御驾亲征时,座驾就是北山老爷进贡的一匹“北山马王”。 憨货那标志性的尾巴此刻正在屁股后面不停的摇着,显得极为烦躁。 领头侍卫笑着点了点头,自语道,“蛮夷村畔,此等达官显贵之物也会出现在此,不应该啊…” 他看了眼地上的老妇、少女,转头向中年汉子询问,“海村长,如此良马怎会出现在一户平穷老妇家。” 中年汉子想了想,也不知道一匹马怎会引起侍卫老爷的注意,道,“大人,此马定是这老泼妇从哪捡来的,私自喂养在家中,而那佳酿也怕是为了养马而糟蹋了。” 领头侍卫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不好多说,想要去询问老妇、少女,只是见着老妇和少女现在的状况,问了也是白问。他招呼了同行的两人,说道,“你们两去把那匹马牵走,就当是老妇家今年的进贡。海村长也莫要难为人家,给小女娃子找个好郎中,免得落下后遗症。” 声音很大,除了说给自己手下和中年汉子,也应该是说给老妇听的。 两侍卫忙去牵马。 汉子在一旁哈腰点头,这晦气事算是解决了,至于给那小女娃看病治伤,也得看老子心情。等老妇哪天死了,这小女娃子就给掳了去给自己那傻儿当一房小妾,免得便宜了他人。 想着,他竟呵呵笑了来。 弩侠儿在暗处看着几人没有再为难奶孙女两人,也不急着暴露,想看看事态还会怎么发展,再想看看这憨货接下来的表现。 两侍卫已经到了拴憨货的石磨旁,一人绕过去解开缰绳,一人则想稳定它的情绪。 憨货眼瞅两人逼来,居然不闹腾了,任由着缰绳被解开,停在石磨旁接受着另外一人的安抚。两侍卫也不敢怠慢,慢慢的牵着它向门口走去。 在路过地上老妇和少女身旁时,只见少女怎地从老妇怀中挣脱出来,一把抱住了憨货的马蹄,边咳嗽边喊道,“这是小道哥哥的马儿,你们不能带走…” 憨货像是被吓着了,还是明白了少女的意思。马鼻子里吐出一缕白气,头颅猛地一晃,抬起前蹄就往拉着缰绳的侍卫身上踹去。 侍卫来不及抵挡,被一蹄子踹倒在门口,吃疼得龇牙咧嘴。 另一个侍卫就要去扯开少女,少女忽然松手,只见憨货后蹄一扫,侍卫被提出去老远,竟是趴在地上如死猪一般。 憨货还要发作,旁边几人连忙后撤,少女强挤出一点笑意,脸色依旧惨白,她用手抚摸着憨货的脑袋,憨货才稳定下来,用舌头舔着少女的脸颊,好像是在安慰少女。 退到一旁的中年汉子被这诡异的一幕吓着了,他虽不敢往前,嘴里却不依不饶,“大人您看,这小女娃子是要造反啊,还请大人不要再心存怜悯,将老妇两人绳之于法。” 领头侍卫脸色有点难看,再被中年汉子在一旁鼓动,眼中立马有寒光显现,对着身旁几人沉声道,“你们几个赶紧擒住那女娃子和那匹烈马。” 身边剩下几个侍卫听令,拔刀就要向前扑去。 弩侠儿看得出那侍卫头领是下了杀意,容不得再多看,身形一掠便挡在了憨货和少女面前。 突然出现的青衣小道,让几个侍卫停在了当场,有人回头望向领头侍卫。 领头侍卫也看到了这青衣小道,冷声道,“哪里来的小牛鼻子,官家办事速速远去。” 弩侠儿完全不理会领头侍卫的问话,用手轻轻抚着少女的脑袋,看着少女惨白的小脸,心头满不是滋味,只怪自己托大了。 弩侠儿转头,目光凝视着那中年汉子,从来都没有的一种怒气从肺腑间窜出。 中年汉子不以为意,满脸的嘲讽之色,多来一个小道士,还能翻起浪花不成。 领头侍卫看见小道人完全把自己忽略,恼羞成怒,给了几人一个眼色,那些侍卫便全都扑向小道人。 弩侠儿心中那股怒气已到了一个爆发点,什么所谓的道家任意,济世救人,完全都是狗屁。再加上连日来心中所压抑的某些东西,此刻一起爆发。 几把快刀迎着弩侠儿的面门劈来,他侧身将憨货和少女轻推到一旁,萋刀和行礼都放在小木屋中,他便徒手防御、徒手进攻。 身形之快在这些不是修士的侍卫之间仿若水中游鱼,即使哪刀落在身上也未能将他伤到,顶多就是道袍被割裂一条小缝,那都不是个事儿。 弩侠儿身形辗转间,连连甩出数十拳,下手颇重,打的几人不是倒飞出去,就是直接昏死。 侍卫头领哪成想这小道人会是这般厉害,自己提刀也加入了乱战之中,可他下场并没有多好,仅两拳便被打翻在地。 弩侠儿停拳,看着地上抽搐呻吟的侍卫,感觉心中好像轻松了许多,怒意也没那么盛了。他转眼望着那边早就瘫坐在地上的中年汉子,汉子裤裆已是湿了大片。 汉子看着小道士的目光看向自己,也不管身后几名劳工会怎么想,跪在地上忙磕头作揖,“小真人饶命,小的狗眼不识泰山,不知冒犯了仙家老爷,惹得仙家老爷滔天怒火…” 汉子语气一凝,“都是这老泼妇的错,仙家老爷尽管拿她…” 汉子还未能把话说完,自己已被一脚揣出了门外。 弩侠儿抖了抖青色道袍,对着门外爆了句粗口,“去你大爷的…” 他将崔婆婆扶起,为老人家把了把脉,叹了口气,和海棠朵朵吩咐了几句,少女赶忙扶着婆婆走进了屋里。 一旁憨货蹭过来在他身上闻了闻,干呕了一下,一摆尾巴,抬起屁股去了一边吃昨夜剩下的干草。 弩侠儿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股尿骚,真是晦气。 “小真人即是这马的主人,想必不是那京城显贵,也跟那州郡大家分不了干系,小的不敢妄自揣度,只求小真人放过我的几位手下,在下任凭发落。” 弩侠儿背后传来了声音,是那刚踉跄爬起来的侍卫头领,他毕恭毕敬的说道。 侍卫头领算是看明白了,这样的人又那是自己这些县城小喽啰敢招惹的,只求得他能有几分仁义道德,放了这些跟自己的兄弟。 弩侠儿脸色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开口说道,“你们乃是官家差事,本该为百姓着想,却善恶不分。皮肉之苦该受,但罪不至死,就当是悬崖勒马了。” 弩侠儿转念一想,接着道,“此地某些作态,头领应该是清楚的,小道不便多说,只希望那些无辜之人莫要再受不白之冤,该如何做是你们的事,惩奸除恶也好,为百姓谋福也罢,切记小利好图,却也有因果报应,世间诸事皆是如此,为时不抱,只是时候未到。” 侍卫头领心中猜忌总算放下了,对着小道人作揖行谢,“谢过小真人今日教诲,小人必将时刻牢记,将来行事不敢说面面俱到,也求得问心无愧。” 弩侠儿点头示意,看了被自己打得还躺在地上的几人,终究是于心不忍,道,“我这有几枚钱币,就当是打伤诸位的补偿与那婆婆今年的进贡,头领拿去便是,不要心存芥蒂。” 说罢,侍卫头领赶忙去接。 当他看得手中钱币的模样后,整个人心头大震,这一颗就能抵得上这海棠村一户人家进贡十年了,自己和几位弟兄都是些皮外伤,哪又用得着什么钱,就要开口。 弩侠儿摆手,那意思明显不过,侍卫头领不敢再扭捏,双手颤巍巍的将几枚钱币收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抱拳道,“多谢小仙师…敢问小仙师名号。” 他对弩侠儿的称呼,从一开始的小牛鼻子,到后来的小真人,再到现在的小仙师,可以说是从不屑到被制服再到敬佩了。 弩侠儿看着诚恳的侍卫头领,想了想,自顾的笑了笑,道,“头领可认得都城姓雨之人。”说完,他便走入了屋中。 院子里是一脸不敢相信的侍卫头领。 后来多少年,汉州地界多了一群万民敬仰的州城侍卫,那侍卫头领虽身居高位,却犹记得当年那小道人的所说,时时谨记在心。 …… 屋内,崔婆婆被放在一张老旧被褥上,身下是用几块糟木板简陋搭成的床。 少女满脸焦急的望着婆婆,却忘了自己身上还隐隐作痛的伤势。 弩侠儿来到床前,少女这才回过神,她一头窜进了弩侠儿怀中,小声的抽泣着,生怕吵醒了刚刚睡去的婆婆。 弩侠儿为少女轻拭眼角的泪花,不晓得该如何说。少女抬起头,颤抖着小小的身体,对着弩侠儿说道,“婆婆她说她怕是…” 话没说完,少女又接着哭了起来。 弩侠儿在帮崔婆婆把脉时便隐约知道了,只是不想当着少女的面说出来,崔婆婆本来身子骨就已是埋入半截黄土,此刻又遭到这般打击,顶多也就三个月的事了。 弩侠儿抱着少女出了房门,在那石磨旁坐下,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朵朵妹妹,崔婆婆的事小道也无力回天,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先把自己的伤养好,才好让婆婆走完这最后一程。” 少女微微点头,尽量靠在弩侠儿的怀中,似是想要抓住这最后一点温暖,直到缓缓睡去。 弩侠儿走的很安静,把少女抱进了自己昨晚歇息的小木屋中,留下了半袋子钱币,和几张药方才走的。 他为的只是不想再经历那种离别之苦,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身陷离别。 海棠村外,一小道,一憨货,向远方飞驰而去。 少年立在马头,不敢回首,生怕一回头自己也要哭出泪来。在他胸口还湿着一片,那是位少女的眼泪,眼泪里分明有海棠花的清香,好似雨滴落在他的心头,而那少女名叫海棠朵朵。 …… “沾衣欲湿海棠雨,瓣瓣花叶不沾身” …… 几年后,海棠村里一位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踏上了当年小道人离去时的路,少年却还不知江湖何时多了一位红颜知己… 第二十六章 清小小 汉州之事让弩侠儿归心更切。 此去两离,玉马关、北山郡、汉州、抚州、虞州、振安郡、相国馆… 各色名山大川,州府郡城,弩侠儿又哪有心情驻足,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憨货不愧是北山军马,虽日夜兼程,但只要喝过弩侠儿酒葫芦里的酒,马上神采奕奕,毫无疲态,奔驰起来如一道利箭。 八日之后,弩侠儿便已过了相国馆。 两离城外,离阳镇,原都城第一关口。 一小道下马,按时间来算,再有一天时间就是两离城了,他反而害怕起来。 小道牵着马缓步在离阳街头,心中思绪偏偏,街头一家纸鸢铺子,一个顽童正吵闹着不愿离去,在他身旁是一个朴实的汉子,汉子并不像那富贵人家,穿着极为朴素,腰间钱袋干瘪。他显得有点无奈,无论怎么去拉扯顽童,顽童就是不肯离去。 顽童像是被弄疼了,还是受了什么多大的委屈,双手一撒,竟是坐在铺子门前嚎啕大哭。 汉子再无他法,咬咬牙,将钱袋子里剩下的所有钱币都给了门口正在对着自己微笑的老板娘,老板娘也不管那钱够不够,忙让店里的小伙计拿下那个挂在门口的老虎纸鸢递给汉子,汉子笑着接过,作揖向老板娘道谢,将手中纸鸢递给顽童。顽童破涕为笑,拉着汉子的手开心得乱叫,汉子脸上也洋溢着幸福。 弩侠儿看着远去的父子两,有说有笑,心中满是羡慕。犹记得自己当年也是这般年纪的时候,每次阿爹凯旋归来都会带着自己和阿娘来此买纸鸢。而那两道身影现如今却“狠心”将自己抛下,不知道去了哪里“逍遥快活”。 睹物思人,弩侠儿心中满是苦涩。 弩侠儿停在纸鸢铺子口想多看两眼,目光却和铺子老板娘撞在了一起,他感觉此人为何如此熟悉,但又怎么也记不清楚。 老板娘和自己啊娘倒是有几分神似,年龄看上去却小上很多,目光里也有阿娘的那种温柔宠溺。已是大小伙的弩侠儿被一个“陌生”女子这样看着,难免有点不适应,脸色已微微发红。 老板娘并不知道此刻小道人心中的想法,她的那份温柔在片刻后开始转化成悲伤,凤眼里没来由的泛出朵朵泪花。 弩侠儿心头大震,年幼时的记忆被一滴眼泪唤起,那时的阿爹阿娘带自己来离阳镇,买纸鸢不过是借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看一位少女,少女名为清小小,据阿娘说那是自己的小姨。 每次来,阿娘都会跟小姨苦口婆心一番,让她搬去两离城和自己一起住,可小姨就是不肯,说这里是阿娘和自己落脚的地方,那就是阿娘的婆家。况且他并不承认老爹这个所谓的姐夫,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不过对于自己这个小外甥,小姨还是颇为喜欢的,自己放纸鸢钩挂在哪家房头都是她帮着拿的,遇到恶狗追赶也是她帮着赶的… 那时小姨在自己心目中比老爹不知厉害多少倍,简直就是自己的榜样,只要是来找小姨,自己就像个跟屁虫差不多,甩也甩不掉,又爱惹是生非,搞得阿爹、阿娘那叫一个头疼。 …… 这些陈年往事在弩侠儿脑海里一一浮现,却不觉一道温暖的身影已抱住了他,一句“侠儿,你终于回来了。”在耳边响起,抱住他的那人早已被泪水淹没。 弩侠儿心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小姨稍微收拾了情绪,才敢开口,“小姨我都知道了,你不必为我担心什么。” 清小小松开了弩侠儿,用秀绢轻轻擦了眼角的泪渍,点头示意,吩咐伙计给他牵了憨货,再领着他进了铺子。 纸鸢铺子是小姨自己买下来,原来掌柜是个胖商人,至于为何要买,为的就是给弩侠儿留一份念想。 在谈及自己父母的事情时,小姨像是故意不愿细说,还是知道也就这么多。但她还是尽量安慰弩侠儿不要绝望,姐姐和姐夫只是失踪,让他顺其自然就行。 弩侠儿不好多问,两人又谈了些这些年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清小小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手打了自己脑袋一下,开口说道,“侠儿,前些日子铺子里来了个古怪道人,硬是要给小姨算命,算着算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说了句‘有亲远来,携手寒山’,便被店里的伙计给赶出去了,我看应该与你有关。” 弩侠儿想来应该是自己那死鬼师父,便问,“小姨,何为寒山。” 清小小美眸里有点疑惑,想了想,回道,“应该是两离城外的寒山道观,周边也没有什么叫寒山的地名了。” 弩侠儿点头,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清小小看着弩侠儿点头,笑着说道,“侠儿这么久未见小姨,是不是很想念小姨。” 女人的善变,弩侠儿算是开始领悟到了,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说正事,转瞬就成了打趣,说想嘛,自己压根就差点忘记了,说不想嘛,以小姨以前的脾气性格,连老爹都招架不住,何况是自己。 弩侠儿最终还是昧着良心说了,“怎么能不想呢,小道可是天天挂念小姨呢。” 说完弩侠儿就后悔了,只见清小小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揪住了他的耳朵,笑骂道,“想你个大头鬼,刚才差点没认出我,还自称小道,小姨看是小牛鼻子吧。” 弩侠儿吃疼,连忙求饶,清小小才肯松手,这下手力度拿捏的可不比阿娘逊色几分。 清小小掩面偷笑,再看弩侠儿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两人打算第二日一早便去往寒山道观,然后再赶赴两离城。 入夜,清小小带着弩侠儿去了镇上的一家酒楼,酒楼名叫清水阁,据清小小说这酒楼本来是阿娘的,后来阿娘跟了阿爹,做了甩手掌柜,就把酒楼留给了她。说到这她还伤感起来,要是姐姐还在该有多好,只是这些心里话只能藏在心底,说出来不过又徒增两人的悲伤。 两人进了客栈后的一间阁楼,那是清小小平时居住的地方,阁楼有两层,上面一层有几间客房,下面一层是客厅,客厅面积有两个纸鸢铺子那么大,到处摆满了奇花异草,虽没有阳光的照耀,但也生长的极好。 其中几株梦蝶兰弩侠儿倒是不陌生,记得阿娘的房间里就摆着几株,还有几株自己叫不上名的,这客厅里也有。 本是初夏,按理说这万花尽谢,但客厅里的花草却开得正盛,花香弥漫整个阁楼,沁人心脾。 弩侠儿跟着清小小上了二楼,二楼仅开着一间房门,那是她的屋子,剩余几间一直都关着门,但有一间弩侠儿觉得怎么那么熟悉,仔细一问,才知道那是阿娘以前的房间,自从阿娘嫁给阿爹之后,她便再也没回来住过,每次来看小姨都是和阿爹在酒楼里的客房将就,酒楼的样式大多都一样,弩侠儿也就没有记起自己来过这清水阁。 至于后面阁楼,更是没有来过了。 推开阿娘以前房间的门,里面摆饰和阿娘后来房间的摆饰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少了那几株花草,大概是一楼已摆满,便没有多此一举。 弩侠儿抚摸着阿娘房间里的每件饰物,想要从中感受出一丝熟悉的温暖,不料自己却先湿润了双眼。 清小小在一旁默默无语。 好久,弩侠儿才缓过来,对着一旁的清小小道,“小姨,今晚我就住在这了,你看行吗?” 清小小点头答应,语重心长的回道,“侠儿,有些事情不便与你说明,那是你父母的安排,他们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不要去想的太多,等时候到了,小姨想,你反而不想知道了。” 弩侠儿不晓得小姨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既然是父母的安排,自己完全不知道,又当做何解释。 既然小姨是指望不上了,那自己那死鬼师父不知这次靠不靠谱,但愿这次靠谱点吧… 清小小吩咐酒楼伙计给弩侠儿送来了饭食,弩侠儿才想起纸鸢铺子的憨货,就要动身去把它牵来。 一旁清小小得知缘由,哭笑不得,这马比人还金贵不成,见到弩侠儿猴急的模样,才说已经在酒楼马厩里了,弩侠儿才放心下来。 当着小姨的面吃起东西,倒也不觉得尴尬。 …… 离阳镇外,一棵古树之下,一个落魄的算命先生正盘腿坐着,说是算命先生,不如说是一个乞丐,要不是他身旁还插着一杆胡乱写着几个字的旗子。 月明当空,透过树头枝叶,洒在他那身满是补丁的长袍上,他理了理头上乱糟糟的长发,又故意摆弄了下身旁旗子,对着明月说道,“死鬼师父,不要怪道爷我抢您老的饭碗,要怪就怪小师弟真的太有钱了…” 说完他咽了咽口水,接着道,“您老不是总说师兄弟要肝胆相照,我这就当是考验小师弟的心性了,上一次就在那‘小王八蛋’手里吃过亏,这次不好好敲他一笔…” 算命先生眼睛一瞪,嘴上的两撇八字胡直接歪了一撇,他也不管,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太二真人生气了 第二日一早,弩侠儿便被清小小给喊醒。 弩侠儿昨夜睡得很踏实,就仿佛是幼年时依偎在啊娘怀里那般。 今天的清小小不见了昨天那种成熟女子的多愁善感,穿着一身青绿色长裙,加上本来身材就是那种婀娜形,尤显得格外靓丽;脸上再略施粉黛,眉目如画间多出了一种别出心裁的清新。 睡眼朦胧的弩侠儿见着此等佳人,还以为自己仍在做梦呢。要不是清小小的笑声突然响起,他就该被某人掐到怀疑人生了。 面前女子香风阵阵,弩侠儿却不敢再多看几眼。 简单洗漱过后,弩侠儿和小姨吃了点东西,是两离城出名的桂花糕,以前阿娘也很喜欢这桂花糕,每当金桂飘香的时节,总爱让丹桂、飘香两个小丫鬟为自己多采集点花蜜,已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好亲自下厨。 阿娘的桂花糕比起两离城商家贩卖的要好吃上不少,大概是里面饱含着母爱的味道。 弩侠儿吃得有点沉默,一旁清小小似乎知道了什么,眼眸里也满是失落,自己的厨艺始终是比不得姐姐,她叹息道,“再有些时日,两离城内的千万颗金桂就该开了。” 弩侠儿听在耳中,心头也满是感慨无奈。 燕桂枝头花鸟现, 两离已去多少年; 他乡修行归来日, 人去楼空留人间。 …… 两人结伴而行,晨间朝露散去时,已行至离阳镇外20里。 此地有个十字路口,南去两离城,西出离阳关,东至落华县,而他们要去的寒山道观,是在去两离城半道上的云来小镇后山。 弩侠儿下马,自己倒是无所谓歇不歇息,可毕竟有小姨同行,身为男子的风度还是要拿出来的。 清小小跟着下马,猜出了弩侠儿的意图,想来好笑,自己哪有那般娇贵,但转念一想,倒是显得颇为欣慰,小屁孩终于是长大了,懂得心疼人了。 清小小牵着自己的枣红骏马,跟在弩侠儿的身后,弩侠儿身旁的憨货不住的回头看向枣红马儿,马脸上竟然有红晕露出,像是多喝了二两桃花酿,那枣红马儿懒得理他,一匹还没自己体格高大的“乡野劣马”,也敢垂涎自个的“美色”,让其他马听去了,还不笑掉大牙。 弩侠儿心有所感,给了憨货一脑瓜子,这厮才稍微收敛了点,对着清小小尴尬的笑笑,把那绝美的小姨子给乐坏了。 两人沿着路口向南走了十来米,路旁一棵古树下有间茶铺子,这让弩侠儿想起了玉马关外的那间同这差不多的凉茶铺子,突然心血来潮,便牵着憨货走了过去。 此刻的铺子里空无一人,老板和伙计也不知去了哪,两人寻思,先把马拴在树旁再去看看。 刚绕过铺子,便看到铺子的角落旁围着两人,一老一少,应该就是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了。只见在他们面前还有个盘腿而坐的算命先生,手中一杆黄旗子,嘴角两撇八字胡,正头头是道的对着两人说着什么。 两人情绪明显激动异常。 说着,那算命先生用手摸了摸脖子,咳嗽了几声。那年纪大的一人赶忙对着身旁的年轻人喊了几句,年轻人闻言才匆匆转身,也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已观望多时的小道和女子,一头便撞在了憨货的屁股上。 此时的憨货正屁股对着古树,脑袋对着清小小身旁的枣红马儿“献殷勤”。哪成想马屁股被人来了个亲密接触,一紧张,竟是放了个“震天响”。 憨货马脸“通红”,殷勤没能表达出来几分,却惨遭“奸人毒手”,害得自己颜面尽失,要不是弩侠儿死死的拉着缰绳,恐怕那年轻人怕是“活不过午时”。 枣红马儿瞧见憨货的“表演”,乐得比身旁的清小小还要夸张,红色鬃毛直直竖起,马鼻声阵阵。 年轻人被马屁给熏得直打干呕,抬头才看见身后有人,先是惊讶,接着便只剩下了尴尬。但做了这么多年的小二,这点吃瘪已是家常便饭,对着一旁憋笑多时的弩侠儿行礼致歉,再对后面的凤眸姑娘笑笑,才开口道,“二位贵客远来,小的有所不知,刚才疏忽冒犯,还望客官不要往心里去。” 弩侠儿笑了笑,回道,“小二兄弟见笑了,是小道管理不周才让你着了这憨货的道,应该是我道歉才是。” 一旁憨货还不知此刻是在说自己,那双眼睛从刚才停在枣红马儿身上,就再没移开过。 年轻小二闻言,心里满是感动,像小道人这样南来北往的客人之中,在自己冒犯后,还向自己道歉的算得上是头一个。 话不多说,赶紧帮着两人将马栓在铺子口。 弩侠儿怕两马在一起,保不齐要生什么幺蛾子,还故意将它们栓在两边,憨货那叫一个不乐意。 两人跟着年轻小二进了铺子落座,铺子一旁传来了恼怒声,“啊茶,你死哪去了,让你给仙长来碗茶水,怎么这么慢,家里媳妇生了…” 声音传来,年轻小二才猛然想起,让弩侠儿两人稍等片刻,自己便火急火燎的跑进了柜台后面的茶水间。 待得他端了一大碗茶水上来时,那铺子旁的算命先生和掌柜的已经走进了铺子。 老人骂骂咧咧的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几句,又和颜欢笑的请算命先生坐了下来,瞧见一旁的桌子旁已坐了两个客人,笑骂着让年轻小二赶紧为客人上茶水,自己则坐在了算命先生一旁。 年轻小二将一大碗茶水端在了算命先生的桌上,动作麻利的又钻进了茶水间。 算命先生抬起桌上茶碗喝了一大口,脸上顿时舒服惬意了几分,清了清嗓子,对着老掌柜说道,“刚才我们是否说到你家儿郎进京赶考之事。” 老掌柜连连点头,算命先生忽然掐指一算,语气提高了很多,生怕旁人听不到一般,“老掌柜啊,你家儿郎命里犯桃花,进京赶考不能再拖了,不然这辈子怕是难出头。” 老头听闻此言,眼神大骇,跪在地上忙磕头作揖,嘴里喃喃道,“仙长真是一语重地啊,我家幺儿却是被那村头寡妇勾去了魂,整日茶饭不思,连学堂都不去了。” 老头抬头,接着,恳求道,“求仙长可怜小老儿年老得子,实属不易,指条明路。” 老头说完又在地上磕起头来。 桌上算命先生眯眼微笑,也没有要去搀扶老头的意思。 一边弩侠儿看不下去了,忙起身将老头扶起,对着算命先生笑道,“先生既然愿意为老爷子解惑,那就是早已有了对策,还请先生看在老人家这般不容易的份上,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 算命先生故作深沉,瘪了眼上前插话的小道人,不为所动。 老头子眼见又要跪下磕头,弩侠儿身后的清小小忽然开口,“先生这是哪门子的帮人,只告诉人为何,却不告知人如何。” 清小小语气婉转,声如天籁,给弩侠儿听得到不像是在质问,反而像是在诉衷肠。 算命先生听得绿裙姑娘话语,像是吃了春蜜一般,脸上骤生笑意,“姑娘说得不错,只是这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有些事情既然命中注定,那就强求不得。纵是天算之人也不敢违背,我一介江湖术士,又岂敢多言…” 算命先生此话一出,老人心头顿时凉了半截,老眼里满是泪水,就要哭将出来。 算命先生稍作停顿,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道,“不过,我本靠此吃饭,求的就是心安、自在,管那么多大道理干嘛。老掌柜莫要激动,此处黄符一张,哪天你将它贴在你家儿郎与那寡妇行房门口,坏事便成好事了。” 老头立马忍住了眼中泪水,接过黄符,欢天喜地朝算命先生道谢,对着一旁已给弩侠儿两人上来茶水的年轻小二喊道,“啊茶,给仙长几人上最好的茶水,再将柜台银钱都拿来。” 老头喊完,小心翼翼的将黄符揣进了怀中,难掩脸上喜悦之色。 片刻不到,啊茶已将两壶上好的“景来春”端上三人桌上,再到柜台里捣鼓了几下,半袋子银钱摆在了算命先生的面前。 算命先生推辞不要,嘴里说道,“本人算命,凭心情收钱,今日难得遇上能说上话的江湖中人,心情盛好,老掌柜便不要扫了这雅兴。” 老人又要跪谢,被算命先生踢了一脚,才不敢再行大礼。 算命先生说完,用手捋了捋两撇八字胡,对着邻桌的弩侠儿两人笑了笑,说道,“小真人和姑娘不如与老哥儿凑成一桌,谈谈江湖之事。” 弩侠儿欣然接受,拉着一旁的清小小便坐在了算命老哥的桌旁。 啊茶为三人倒完茶,与老掌柜退到了柜台。 算命先生喝了口刚上的热茶,对着两人说道,“相逢即是缘,老哥儿看两位面像,应该不是眷侣。” 清小小闻言一口茶水喷在了弩侠儿脸上。 弩侠儿满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的小姨子,好在自己皮糙肉厚,要不然这一口热茶还了得。 简单用道袍擦了擦,弩侠儿对着算命老哥开口道,“先生还真是神算,小道哪有福分娶得我家小姨这样的倾城美人。” 清小小本来在听到前半句还想着要如何针对弩侠儿呢,后半句一出,顿时笑颜如花,还不忘瞪了眼瞎说大实话的小道人。 算命老哥心头那块石头总算放下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两人不是眷侣,只是心中就是忍不住的想问。 三人开始谈起江湖中的一些趣事,第三碗茶水下肚后,弩侠儿早有离去打算,算命老哥见状,突然问道,“小真人最近可是有悲苦之事。” 弩侠儿恍然点头。 算命老哥接着道,“不如让老哥算上一卦。” 弩侠儿犹豫。 算命老哥追道,“不准不收钱。”他眼中露着精光。 一旁清小小为弩侠儿点头答应,弩侠儿才不好拒绝。 只见,算命老哥从袖子里摸出几颗铜板,那应该是道家专用的,替人占卦算命的家伙事。 他双手捂着铜板,左摇右晃,嘴里念念有词,“噗通”一声将铜板洒在桌面上,看着桌上铜板所成卦象,开始发愁起来,嘴角的八字胡也跟着微微抖动。 弩侠儿两人等了多时,迟迟不见老哥儿开口,清小小忍不住开口问道,“算命先生,你倒是说话啊,是吉是凶,我家小外甥还承受得住的。” 弩侠儿跟着点头,算命老哥才皱着眉缓缓开口,“小真人啊,你这卦象也忒奇怪了,吉凶难料,老哥不好明言。” 弩侠儿也有点着急了,在一旁催促道,“老哥只管把话说开,是吉是凶,就像你先前所说都是命中注定,小道也不敢强求。” 算命老哥这才放心说道,“此卦象无根无源,其中千丝万缕,一时很难道清,不过大体走势还算明朗,小真人此去难得要遭受皮肉之苦、真像之苦、痛心之苦,但一切又有回旋余地,顺其自然即可。” 老哥儿说完,暗叹了几口气。 弩侠儿心中之事,算命老哥虽未道明,但也极为清楚了,想不到此人还真有如此神通,对着算命老哥抱拳道谢,“老哥所说句句在心,小道万分感激,此去路程还有半天,就不过多叨扰。” 说完,弩侠儿再次抱拳,一旁清小小也知道了其中所说,还算准确,将弩侠儿出发之时给自己的半袋子钱币放在桌上,拉着弩侠儿到柜台结账,那老掌柜死活不要,两人才上马远去。 …… 待两人身形消失在视野之内,那茶铺子里的算命先生才起身,手里多了一个钱袋子,打开钱袋子一看,后悔不已,“真是个败家玩意,一袋子变成了半袋子…” 身后柜台里的老掌柜和小二啊茶此刻也转换了模样,是两个青衣小道,相貌不同,行事却心意相通。 一小道对着桌子旁,站起来看着刚才弩侠儿远去的那道身影道,“八师兄,你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要是师父他…” 小道还未说完,那人影恼怒道,“天塌下来,你们师兄我扛着便是,有你两毛事,和‘小王八蛋’一样不开窍…” 第二十八章 阿娘亲笔 日头西落,弩侠儿与清小小已经赶至云来小镇。 小镇虽说是在两离城与离阳镇中间,但并不位于道路两旁,是从官道岔过去的一个山坳里。平常很少有外人到来,就连都城未迁之前,也是寂寂无名。 有心人将之称其为“天子脚下第一片净土”。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外界纷争与我皆无关。秉承着这种生存模式,小镇才得以发展到今天,而那帝王之家已换了多少朝代。 恰逢集市,小镇街道上的人影还不算少。 弩侠儿两人牵马穿过街道口,街道上的乡野百姓各忙各的,没有谁会去在意两个外乡来客。 街道旁,几个孩童正围着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又吵又闹,老汉脸颊发红,咧嘴收起孩童手中的钱币,再将一串串糖葫芦递到他们手中。 弩侠儿走过老汉身旁的时候,那老汉像是故意提高了叫卖声,“卖糖葫芦喽,又脆又甜的糖葫芦喽…” 看着老汉手中,稻草棒上仅存的两串糖葫芦,弩侠儿咽了咽口水,才想起自己是多久没吃这玩意了,他转头望着清小小。 清小小会心一笑,青绿长裙微摆,两颗燕离通币便放在了弩侠儿手上。 弩侠儿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再想到自己现在已是身无分文了,才勉强接过。 给了老汉钱,老汉笑呵呵的摘下那两颗糖葫芦,递到小道人手中。 弩侠儿将其中一串递给小姨,满脸的憨笑。 清小小无语,装得却很开心。 两人准备牵马远去,背后老汉声音响起,“小真人慢走,老哥这还没找你钱哩。” 弩侠儿停步,转身望向老汉。 此时的老汉怀里正抱着一小堆钱币,堆满笑容的看向小道人。 弩侠儿疑惑,别人也是一枚钱币换一串糖葫芦,怎么到了我这,给你两枚,还要找给我一堆,这老汉难道傻了。忙开口问,“老哥这糖葫芦难道不是一枚钱币一串?” 老汉吃惊,回道,“小真人你这是燕离通币,可我这糖葫芦只要一钱一串啊。” 见到小道人还是不解,老汉再说,“这一枚燕离通币可是有十钱,小真人给我两枚老哥不明白是何用意,还以为是为了多换点零头,才耽搁了片刻。” 弩侠儿恍然大悟,忙接过老汉怀中的钱币,对着老汉抱拳行谢。 一旁的清小小瞪大了美眸,才知道自己的小外甥对这银钱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怪不得那么多钱眼睛都不眨,便送与别人。 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镇街道,两人向后山走去。 弩侠儿一路沉默,连糖葫芦也吃的索然无味,快至山口,他没来由的问了一句,“小姨,我那半袋子钱币可是这燕离通币?” 清小小噗嗤一笑,将含在嘴里的一棵糖葫芦吐了出来,回道,“侠儿,你那半袋子钱可了不得了,要比这通币还之前,一枚等同于这一千枚呢?” 弩侠儿心痛不已。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可真是善财童子,而那嚼在嘴里的半颗糖葫芦现在分明是苦的。 清小小看着弩侠儿像是吃了苦瓜般的脸蛋,笑着安慰道,“没事,没事,钱没了就找小姨,小姨也学学你做那善财童子。” 弩侠儿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小姨你是真会安慰人… 插曲过后,两人开始登山。 抬头望去,山并不是很高,偶有云霞遮盖处,几间屋舍露了出来,应该就是寒山道观。 屋舍也不大,藏在山腰间,不细细去看,很难看得真切。 山路上也是小镇街道的那种青石板,铺成楼梯,半米见宽,依山势而建。 不多时,两人便携马到了道观口。 道观门口挂着“寒山”两字的牌匾,观里烟波缥缈,想来香火还算不错,比起萋然道观,这里更像是道观。 观内外三三两两的人影,有道士,也有香客。 弩侠儿两人还未入观,便有道童赶来牵马引路。带着两人一一参观,从道家始祖大殿,再到道观开山观主“寒山”真君偏殿,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个宽衣道长的身影。 小道童对弩侠儿格外亲切,大概是因为同是道家弟子的缘故。随后带着两人前去客堂歇息。 弩侠儿本来是想向道童询问师父下落的,见到他这么热心,只好等到客堂再做询问。 三人快至客堂,迎面一年轻道士和小道童来了个满怀相撞。 小道童从地上爬起,龇牙咧嘴朝年轻道士问道,“师兄这般匆忙,赶着投胎。” 年轻道人摸着小道童的脑袋,对着弩侠儿两人笑了笑,才愁苦说道,“师弟有所不知,那脾气古怪的师叔祖又发脾气了,放着好好的集市天不去,赖在床上呼呼大睡。刚才我去送饭,被喊住,硬是要让我找壶酒来喝,找不到,就让师父揍我一顿,这把我吓得赶忙去寻,可翻遍道观上下哪里有什么酒,正要下山去买点,就和你撞在了一起。” 年轻道人说完又摸了摸小道童的脑袋。 弩侠儿听到了两人交谈,忙开口问道,“敢问师兄,你口中所说师叔祖是不是个宽衣道袍、邋遢的中年道人。” 年轻道人听到问话,有些惊讶,回道,“这位道家师弟,怎知我那师叔祖的样貌。” 弩侠儿行礼,说道,“师兄有所不知,那正是家师。” 年轻道人才明白过来,转而一想,躬身弯腰道,“原来是小师叔,你那师兄小道可不敢当。” 弩侠儿没想到这道家辈分还分得如此清楚,自己这萋然老幺,还当了别家小师叔,赶紧让年轻道人不要拘泥小节。 旁边小道童瞪大眼睛多看了弩侠儿几眼,弩侠儿学着年轻道人摸了摸他的脑袋,两人相视而笑。 突然,年轻道人想起自己还要下山买酒,就要跟几人道别。 弩侠儿拉住他,说道,“师侄莫慌,小师叔的马上就有酒葫芦,你将他拿来便是。” 年轻道人闻言,大谢小师叔,急匆匆地去寻那酒葫芦。 小道童则领着弩侠儿去了师叔祖房门口。说自己还有事,便灰溜溜的跑开了。 弩侠儿苦笑,站在师父门口,犹豫了片刻,才敢去敲门。 敲门声响起,屋内传来了咒骂声,“哪个不开窍的瘪犊子又来打扰道爷好梦…” 弩侠儿心头暗骂,却还是温和说道,“师父,是弟子来了。” 话音刚落,屋门被巨力掀飞,弩侠儿来不及后退,跟着屋门重重砸在地上,摔成了猪头。 随即,门口出现了个宽衣道人,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嘴里还喃喃道,“老子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臭小子。” 道人余光一瘪,看到门口还有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顿时眼冒金光,说道,“几日不见,姑娘更是成鱼落雁了。” 清小小懒得理会,将还趴在地上的弩侠儿扶起,有点心疼,狠狠瞪了道人一眼。 道人更加惬意,老脸生花,嘴里骂道,“这不成器的兔崽子,修行不行,沾花惹草的本事倒是像极了弩老弟。” 弩侠儿心中委屈,却又不敢多说,自己师父的脾气他当然清楚,谈不上尊敬,只是被打怕了。 身后刚才出去寻酒葫芦的年轻道人跑了进来,将酒葫芦恭恭敬敬的递给道人,不敢多做停留,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道人接过酒壶,在手上掂量了几分,说道,“小六的葫芦,小七的酒,真把你这臭小子宠得不行。” 说完,拨开葫芦盖子,灌了几口,自语道,“还是小七知道为师心意…” 清小小在一旁快看不下去了,世间哪有这样的师父,想要开口质问,被猪头弩侠儿给拉住。 弩侠儿开口,“师父啊,您老人家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该说正事了吧。” 道人倒是不着急,又喝了几口酒,捋了捋山羊胡。脸色开始沉重起来,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可怜我那弩老弟和弟妹啊,为了你这臭小子付出这么多,到底值不值得…” 道人再叹了口气,将某些还不能说出来的秘密压在心底,沉声说道,“弩小子,你给为师记着,接下来为师将远游他乡,此翻见你应该已是最后一次,日后能否再见且看天意。对于你父母之事为师不好多说,大概就是你所知道的那样,至于你要如何去做,为师也不想多管,待你看了你娘的亲笔书信方可定夺。” 说完,道人衣袖一挥,弩侠儿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一旁清小小有点惊慌,询问道人,“李仙师,我家侠儿去了哪里。” 道人微笑,说道,“去了该去的地方,待他想明白,你们自会相见。” 道人故装深沉,绿裙姑娘心中暗骂,满脸焦急。 道人老脸笑得更欢,对着清小小说道,“小小姑娘你我已是二次相逢…相逢即是缘,之前有事相求,所行之事还望小小姑娘谅解。道人有样东西受弟妹所托交付于你,还请收好。”说罢,道人将一块古色古香的令牌递给了清小小。 清小小接过令牌,看着令牌上那个刻着的“清”字,眼角已渗出了泪水。勉强忍住不让泪水掉下,她向道人行礼道谢。 道人还想要多说什么,却又于心不忍,转而笑呵呵的说了句“小小姑娘,要是道长再年轻个几十岁,定是要做了臭小子的小姨父”,便消失在原地。 清小小愣在当场,嘴角怒骂,“老色胚…”捏着令牌的手里已生出了一层汗水,脸上顿生寒意,“上古清家,姐姐您受苦了…” 弩侠儿此刻正身处一个寂静空间里,在那空间的某处,慢慢走来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 两道身影是多么熟悉,又是多么遥远。见到弩侠儿后,那女子目光里涌动着泪水,男子则面无表情。 女子带着哭腔、眼神中满是宠爱的开口道,“侠儿,你终究还是来了,不要怪爹娘狠心,一切命中早已注定。啊娘希望你接下来的人生不要活在痛苦里,也不要去探寻真像,找个喜欢的姑娘,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就好。” 女子说完直接躲在了男子背后痛苦起来,男子没有去安慰,只是看着弩侠儿,脸上慢慢露出慈爱,苦笑道,“兔崽子,啊爹要食言了…记住你阿娘说的话。” 两道身影转身,慢慢消失在空间里。 弩侠儿这次没有哭,直到身影消失多时,他都没有哭… 南云都城,一幢巍峨的宅子里,一袭白衣长裙正站在观景湖的亭子里,看着湖中的鱼儿游来游去,一旁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男子温和的说道,“落落,据你所述,弩贤侄何日到京,要不要禀明王上。” 白衣长裙轻摇脑袋,将手中鱼食洒入湖中,激起阵阵水花… 都城皇宫,御花园里,龙袍男子接过王总管手中密信,看了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手中纸信化为粉尘… 北盟冰域,宽袍道人走进风雪,头也不回… 第二十九章 待得桂香江湖去 清小小在道人离去后,就待在原地晃晃出神。 不多时,便有人影从某个空间里走了出来,正是弩侠儿。 弩侠儿表情平静如常,看不出任何悲喜,见得绿裙姑娘后,轻轻的唤了声小姨,清小小才回过神来。 两人相望,仿佛有千万句衷肠,却又尽在心里。 沿着道观内的青石板小路,出了道观。 那里早有道童为两人牵着马,在他们一旁站着个的老道,老道眉心一点朱砂,花白长眉垂挂在脸上,再加上一撮长胡,尤显得仙风道骨。在其身旁是刚才那个慌不择路的年轻道人,恭敬的站着,怀里正抱着个酒葫芦。 老道见两人出来,温和的笑了笑,对着弩侠儿说道:“弩小师弟,在下寒山观主一尘道人,已恭候多时了。师叔远游而去,中间特地吩咐我在此等待,一是为了交还酒壶,二是为了让老道送两位一程。” 弩侠儿行礼道谢,接过年轻道人怀中的酒壶,说道:“萋然小弟子弩侠儿见过寒山观主师兄,此番多有叨扰,小师弟在此谢过。” 清小小也跟着道谢。 老道不以为意,笑道:“哪里,哪里…” 让道童将马牵了过来,交到两人手中,接着说道:“师叔说过小师弟和姑娘还要赶赴两离城…此去两离怕是还有半日路程,小师弟和姑娘虽有如此良驹,最快也要三四个时辰,看这样子,免不了要赶上个把时辰的夜路。而两离如今不复当年,周边多出江湖贼寇,若是夜行,恐遭风险。” 老道说着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弩侠儿跟着望去,确实如他所言那般,天色已经不早。 老道看了看犯愁的弩侠儿,言语依旧温和如之前,“小师弟莫要担心,师叔所说的送两位一程,老道当然考虑到了这些,定然是要安然无恙的将两位送到两离城下的。恰巧,寒山有一物,名‘咫尺’,可当做赶路一用,以小师弟萋然积攒的功底,足已小距离使用,只需将将丹田之气灌入,意念输入便可。” 老道说完,不知从哪变幻出了个“小戒尺”,与教书先生使用的一般无二,只是要短上不少。 将它交给一旁年轻道人,道人赶忙奉上。 弩侠儿还想推辞不要,但无奈一尘老道早已入观远去,咫尺握在手中,有丝丝熟悉的气息。 几位道童朝小师叔行礼告别,跟着入了道观。 弩侠儿与清小小牵马下山,身旁憨货与枣红马儿关系好像融洽了不少。 寒山道观,年轻道人赶上自己的师父,问道:“师父,弟子怎么不知观内还有如此神物。” 老道笑而不语,踹了年轻道人一脚。 咫尺本为萋然观主信物。而弩侠儿现在却不知这小小的一把尺子,在后来自己逃亡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又几次让自己在生死关头绝境逢生。 落日在深渊中徘徊,难舍世间苍生;孤城在余晖里摇曳,显得如此凄凉。 两离城门口,小道与绿裙姑娘望着下陷的城墙,东补西凑的砖石瓦砾,又哪里有那种曾经辉煌雄壮的都城气势。 城楼八尺高台,如今不过三尺,几个睡意朦胧的城门守卫直接将两人无视。那记忆中苍劲有力的“燕都”牌匾,早就换了寒酸的“离渊”二字。 两人不忍再视,牵马踏过路旁杂草丛生的“堂堂皇都大道”。入眼,是城中央那道见不到底的深渊。 深渊所处之地便是城内原本最繁华的大街,弩侠儿竟想不起当年街道的繁华景象。大街尽头就是那皇家宫殿,却早已见不到巍峨林立。 放眼望去,只有当初皇宫后头的观景山上,还有几幢建筑。 绕过深渊,清小小开始在前带路。 路上行人三两,家家关门闭户。 近百万人口的偌大城池,随着都城南迁,遗留不过数万。而这离渊城主之位,说得难听点,还抵不过一县县令,白领着官家俸禄,堂而皇之的在此混日子。 路上唯一不变的要数那延伸到观景山的桂树了,家家门口栽种,应该还是有人打理,不至于枯死。 弩侠儿一步一沉,在快要踏上皇家遗址的时候,停在了一间铺子口,铺子是两人入城以来见到的第一家还开着的。 清小小匆匆走入店铺,轻车熟路。她应该是来过的,又像是铺子本来就是她开的。铺子里是一对老夫妇,见到来人,老头忙催促老婆子将几样东西交到她手中。顺便问了几句,不知听了清小小说了什么,老头脸上一惊,带着老婆子就赶了出来。 夫妇两人看得门口牵马,情绪低落的小道时,两人双双下跪,浊眼朦胧,一旁老妇已哭出了声,老头子颤巍巍开口说道:“大将军之子弩公子,请受小老儿与糟婆子一拜,承蒙大将军、娘娘雨水之恩,老头子莫敢不忘。” 说罢,夫妇两对着弩侠儿匍匐而拜。 弩侠儿心有感触,将两人扶起,老妇早已泣不成声。 清小小让两人退下,弩侠儿才从她口中得知,夫妇两是当年父母在归来的路上遇到的,本来是来投奔亲戚,却不料遇到山贼将钱财掳了去,快要饿死之时,被行军的兵卒发现,阿娘便救下了两人。他们也是亲眼目睹过阿娘和阿爹出事之后,还幸存的为数不多的普通人。后来燕王迁都南云,夫妇两便决定留在这为父母守陵,开了这间铺子,专给登山祭拜的人贩卖一些香火酒水,定期清扫陵墓。小姨在第一次来的时候便将铺子买了下来,说是买,不过是让这对孤苦老人生活好点,也是为了感谢两人。 弩侠儿对着铺子门口深深鞠了一躬,接过小姨手中几包香纸与酒壶,缓缓向观景山而去。 耳畔清风拂过,散走了最后一点余晖。弩侠儿跪在父母的衣冠冢面前已有多时。 陵墓规模算不得宏伟,但还算过得去。一旁两间祠堂香火袅袅、干净整洁。 弩侠儿长跪不起,已是月明星稀。 清小小又到祠堂燃起了香,她大概是不忍再看,生怕看着看着就要哭出来,才给自己找的理由。 弩侠儿将携来酒壶打开,倒满父母冢前的酒杯。收起悲伤,举起酒壶,朝明月笑道:“阿爹阿娘,侠儿回来了…今夜如此美景,阿娘您就让咱爷俩多饮几杯…” 上古清家,秘境深处,一名女子抱着个满身伤痕的中年男子缓缓睡去,她苍白的脸上突然浮出了一丝温馨,仿佛梦见了怀中男子正在和自己孩儿月下把酒言欢… 弩侠儿一夜未合眼,心中悲苦倒是去了很多。 清晨,当桂树枝头露水散尽的时候,他已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巨石,巨石压在身上,沉重如山,他的步履却轻缓。将巨石轻放在父母衣冠冢旁,一把砍柴大刀紧握在手。 叮叮当当的声响吵醒了清姨娘娘祠堂里昨夜不知何时睡去的清小小。 清小小出来满脸的震惊,那清瘦小道正一丝不苟的用手中大刀雕刻着一块巨石,巨石一分为三,也不清楚昨日情绪那般低落的弩侠儿今日哪来的气力弄这些。 弩侠儿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目光,停下手中活计,转头对着清小小笑道:“小姨,侠儿想为阿爹阿娘刻一尊石像,再为自己立一座衣冠冢,你要是等不得,可以先回离阳镇。” 清小小将弩侠儿的话一字一句的听去,有点好笑,可更多的却是心酸。望着满脸真诚的小道,温柔说道:“侠儿,此般见你心结打开,姐姐和姐夫一定会很高兴的。你尽管去做便是,用得着小姨的地方也尽管说,小姨会等你的。” 弩侠儿点头,想不到的是自己不争气的肚子传来了响动。 清小小噗嗤一笑,道:“小姨给你去找点吃食。” 说完便下了山,背后又传来了敲凿石头的声响… 满山金桂开始结出花蕾,观景山上总有位小道在凿着石头,一旁站着个绿裙姑娘,时而递出茶杯,时而帮着擦拭小道额头的汗水。常会有人登山祭拜,有江湖侠客慕名而来,也有两离百姓,每当看到此场景,或驻足,或叹息而去。 也有人会上前询问,但小道与绿裙姑娘总是笑而不语。 石像容貌渐现,每一道刻痕上都有小道人的汗水,大刀虽看上去不像那种擅长雕刻的物件,可在弩侠儿手中却得心应手。 八月末尾,两离金桂满枝头。将军祠和娘娘祠中间多了两尊栩栩如生的石雕,那是弩侠儿记忆里父母的模样,阿爹威严高大,阿娘满眼宠溺、慈祥。 而在那衣冠冢旁,则多了一座小的衣冠冢,墓碑新刻“不孝子嗣弩侠儿之墓”。 新立墓碑面前一小道用满是泥泞的道袍擦了擦墓碑上,脸上满是幸福,对着新冢旁边老冢下跪,嘴里喃喃:“阿爹阿娘,他日金桂飘满两离时,侠儿再回来看望您两。” 小道说完,转身离去,背后花香更浓。 两离城门口,新换了素裙的姑娘牵马等待,小道接过憨货缰绳,姑娘开口问道:“侠儿真的决定了?” 小道人点头,向姑娘道别,“小姨多保重。” 随即上马。 身下憨货朝姑娘身后枣红马儿递过一缕“情愫”,枣红马儿竟踏步朝前在憨货身上蹭了蹭,以表离别之苦。 素裙姑娘目光不舍,朝转身向南而去的小道喊了句,“侠儿,你打算去往何处?” 小道回道:“且入那江湖…” 身后姑娘无声落泪。 第三十章 肖大侠的剑法有点烂 两离已是身后事,从此江湖多故人。 一别清小小,不知何日再重逢。 几天后,燕离第一州霸州外的“侠客馆”,一小道牵马踏足。 侠客馆——燕离南北江湖的中枢,得名于江湖,用之于江湖,也是庙堂管理江湖的最高机构。 燕离江湖有芸:“一生不过侠客馆,岂敢自称身入江湖。” 侠客馆方圆如小城,只是少了城墙包裹。接纳各方江湖侠士,不论过往,不论出身,都是江湖人。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形态各异,多背负各种兵器,那是属于江湖人的标志。 管内客栈、酒馆几乎满城都是。也有为数不多的胭脂红楼,简直就是江湖人的乐土。 弩侠儿第一次不再着急赶路,感受着这江湖的独有气息,携马漫步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 酒馆里豪气冲天,不时有嘈杂声响起,也许是哪位侠客出了丑,也许是哪位说评先生又上心头… 弩侠儿特意寻了家颇为安静的客栈,当问及伙计住店事宜,那八通币一晚的“天文数字”可吓坏了刚刚知晓燕离货币度量的小道人。忍痛拿出离别之时小姨为自己准备的钱袋子,还好腰杆子能挺直。但又想起当初北山太守赠予的那满打满算有两三百的官币,不觉阵阵肉疼。 客栈服务倒是周全,弩侠儿付过三日钱两后,便有伙计又是牵马,又是引路。 总算是住了下来,弩侠儿换了套干净的道袍,开始寻思着自己要如何去融入这江湖。想了好半天,怎会毫无头绪,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这几日沿途只顾着欣赏山河风景了,倒是忘了这人之享受,唯有美食得人心啊。 出了屋门,看了看客栈里的客人,大多都在安静的吃着东西,少有那种街头听到的喧嚣。 弩侠儿落座客栈二楼,让伙计帮着上了本地最有名的佳肴稀菜,再来了二两当初喝过的海棠酿,吃着吃着,便想起了某个人来,举起酒杯,自嘲的笑了笑,那个朵朵丫头怕是早忘了我这江湖过客。再握紧胸前的月牙,师姐你可还安好… 酒壶见底,菜也吃得差不多,发觉自己又孑然一人了,望向窗外开始亮起的万家灯火,心中难免孤独。 “小真人,哥哥见你为何如此感慨?” 背后有问话传来,打乱了弩侠儿的思绪。 弩侠儿回头,是背后一桌独坐的一个男子,眼看男子虽然有点不修边幅,青白长袍懒散穿在身上,但长得极其俊朗,面若潘安。一把白玉短剑摆在桌上,桌上酒壶也空,满脸微笑的看着小道人。 弩侠儿抱拳,说道:“兄台何来此问?” 男子耸了耸肩头,笑着回道:“小真人此番落座,好酒佳肴满桌,却吃得有急有缓,酒杯在手,却不干净利落,还有长望窗外出神,哥哥我便想闻上一问。” 弩侠儿听得男子说完,有点疑惑,这人是有多无聊啊。却又不好明说,“小道确实是心头有事,才会这般‘做作’,打扰了兄台雅兴,兄台莫怪。” 男子好像并不在乎怪不怪的事情,笑着追问道:“小老弟莫不是为情所困,说出来哥哥帮你斟酌斟酌。” 弩侠儿脑袋顿时大了几圈,苦笑道:“我本出家道人,何来情爱一说,只是初入江湖,心中想的多了,自然感慨,不牢兄台费神。” 男子狐疑,随即笑道:“小老弟如此坦然,哥哥到显得马虎了。既然你我能在这漫漫江湖路相遇,那就是缘分,凭着这份缘分,哥哥定要与小老弟谈一谈这江湖雅事,也为了弥补刚刚唐突一问,老弟你看如何?” 弩侠儿这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最后只好硬着头皮邀请男子在自己对面坐下,再喊伙计上了二两海棠酿。 男子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才落座便口若悬河,而他所谓的江湖雅事,大多是些男欢女爱,弩侠儿听得面红耳赤。 男子名叫肖祥飞,振安人士,江湖人送外号“肖大侠”,使得一手簪花短剑,无数江湖女子为之倾倒。这或许是他的自吹自擂。又或许正如他所言,弩侠儿都不想知道,就当这是初入江湖的人情世故了。 二两海棠酿下肚,男子勾着弩侠儿的肩头,邪笑道:“弩老弟,今日哥哥开心,便邀你去尝尝这风花雪夜,老弟可要给了哥哥这个面子。” 弩侠儿想到不妙,抽身告别,不料自己却被男子硬拉着出了客栈。 侠客馆春风楼,一男子死皮赖脸的拉着个小道走了进去,引来无数红粉佳人的热眼相望,小道脸颊绯红,只觉得无地自容。 男子春风得意,这带着道人进妓院,从此江湖上又多了自己的一段“传奇”。 几位胭脂水粉浓郁的妖娆女子将两人引上了楼台,楼台站道上小道也晓不得自己到底被调戏了多少次,满身尽是胭脂水粉味。 有风骚胆大的女子竟是用那饱满的双峰挤压到他的脸上,小道脸色煞白。 男子早忘了自己身旁小道的感受,不停的用手去抓那唾手可得的“春风”,惹得楼台之上娇笑连连。 不多时,两人便进了一间客房,客房里插满各色繁花,花香却盖不过水粉味。 男子在一旁妖娆女子耳边说了几句,再往女子屁股狠狠捏了捏,女子娇骂了声,笑着跑了出去。 弩侠儿开始被身旁两女子灌酒,一杯接着一杯,再被那股味道熏得喘不上起来。 男子听到门外有敲门声,给了房内几名女子眼色,再朝一人胸口塞了一袋子银钱,几名女子才愤愤不平的告退。 几名女子退出房间后,一个小丫头朝里面探了探头,随后她身后一位粉裙身影显现,身影画扇遮主半边脸,莲步缓缓走入房内,小丫头关门站在了门口守候。 肖大侠看了眼女子,满脸笑意,女子微微点头,一双美眸里泛着精光看向小道。 弩侠儿心有所感,却奈何已微醉,那女子又遮住半边脸,有模有样的学着身旁肖大侠对女子笑了笑。 女子被画扇遮住的脸畔处传出一声轻笑,她将画扇移开,面貌完全显露出来。 弩侠儿看得出了神,这女子不似刚才那些胭脂俗粉,虽生得一张狐媚脸,但眉目如画,让人看了舒服。身材也恰到好处,没有过多修饰,自身就带着那种魅惑的气息。 女子轻摆裙尾向弩侠儿走来,天生自带的那种气息愈来愈浓。 肖大侠识趣,给弩侠儿递了个眼色,掩门而去。 弩侠儿眼见女子就要坐到自己身上,心里一慌,从板凳上跌下去,正落在女子裙摆之下。 女子好生“心疼”,浮动手中画扇,笑道:“小公子这般着急。” 弩侠儿尴尬不已,本来是想朝后退去的,但这一摔反而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他不顾女子言语挑弄,急忙从地上爬起,眼角却不争气的朝女子裙底偷瞄了几眼。 两人在客房内相望,女子眼神里暗送秋波,小道心里不是滋味。 房间里没有青楼里的那种暧昧,只是古怪般的安静。 女子在等待了一会儿,没见小道人有任何动作,眼眉低垂了几分。转瞬又变化成了意想不到,娇笑道:“小公子真是个雏儿?” 弩侠儿不知该如何回话,这分明是赤露露的“挑衅”。 眼见身前小道不敢说话,女子有了动作,她玉足一抬,裙角飞舞,竟是将小道给压在了桌子角落。 小道“惊慌失措”,肩头上的凝脂玉腿,白皙诱人,身为男子的天性让他咽了几口口水。 女子呵呵乱笑,颇为得意,调戏道:“小公子,本姑娘这‘功夫’如何?” 弩侠儿点头回应,觉得为何又这般别扭,再想摇头,一狐媚脸儿已凑到了他的眼前。 一股淡香扑鼻,小道整张脸红成了猴屁股。 女子秀鼻紧挨着他的脸颊,吐气如兰,弩侠儿只觉得全身上下暗痒难耐。 突然,门外喧嚣一片,敲门声响起,是刚才守候在门口的小丫头,疾呼传来,“花魁姐姐,肖大侠和几人斗了起来。” 女子听闻,脸上难言的失望,狠狠在小道耳垂上一咬,才肯将玉足放下,转身开门离去。 弩侠儿吃疼的揉着耳朵,这让自己以后还怎么见人,可又感觉心头有点遗憾,仿佛自己刚才主动一点,就会得到什么。 楼台下一道熟悉喊杀声响起,“江城老魔,吃你肖爷爷一剑…”弩侠儿才回想到那小丫头说的话,急忙出了客房。 楼下有两人已经开始打了起来。 只见肖大侠衣衫上的腰带都没系好,手中短剑便和一白胡老头的长刀缠斗在了一起。 弩侠儿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忙拉着一旁一位围观的妖娆女子问道;“姐姐,这是闹得哪出。” 女子被拉扯,不耐烦的回头,见到是个清秀的小道,脸上顿生笑意,“想不到寻花问柳处,也有这般模样的小生…哎呀,小真人问这是不是也想和底下两位挣一挣可儿妹妹。” 弩侠儿大概是知道了一丝缘由,向女子行礼道谢,忙向楼下钻去,不小心绊了那个围观女子的裙摆,差点摔倒。 背后女子打趣笑道:“小真人可要快点,那可儿妹妹可是个大美人…” 弩侠儿撕开了围堵住的人墙,从一位女子裙下钻出,惹得女子连连娇骂。 打斗中的肖大侠也注意到了他,匆匆应付下老头的攻击,便朝这边掠了过来。嘴里大笑道:“弩老弟,肖大哥这次安排的可还到位…待大哥收拾了老魔,再领你去见见你可儿嫂嫂…” 说者无意,听者也只有弩侠儿有心。难道刚才那客房里的女子并不是他们所说的可儿妹妹。 弩侠儿只感觉后背发寒,打了个冷战… 这边,肖大侠又和老头斗到了大门口。这肖大哥你还别说一手剑法倒是花里胡哨,让人如看变戏法,可却没有半点用处,被老头子几刀劈得连连后退。一转眼朝弩侠儿奔来,使了个不明何意的眼神,揪起小道的后背衣领,便跳窗远去,还不忘喊道:“江城老魔,爷爷不陪你玩了,你自己找可儿那骚婆娘理论去…” 围观人群无不暗骂,“够无耻,够下流…” 第三十一章 姑娘你的裙摆怎么湿了 肖大侠带着弩侠儿一路狂奔,直到进了客栈。 客栈内,弩侠儿一脸懵逼的望着他。 肖大侠却一反刚才跑路时的那种“紧张”,性情高涨,和小道人勾肩搭背,笑嘻嘻的问这问那:弩老弟可曾收了那狐媚娘子?滋味如何?肖大哥给不给力?… 弩侠儿无语,想起刚才春风楼自己被女子那般挑逗的场景,脸上羞红。最后也不知是好奇,还是何原因突然对着肖大侠问道:“肖大哥,那位姐姐是不是你口中所说过可儿姑娘。” 肖祥飞听到弩侠儿把狐媚娘子当做了可儿婆娘,差点笑出泪来,嘴里说道:“老弟啊,老弟,你还真是个雏儿。” 弩侠儿满脸黑线。 肖大哥平复下,接着道:“弩老弟,那可儿也就是春风楼的一个上等牌面,至于大哥给你安排的狐媚娘子,那可是春风楼的极品招牌,数不尽的江湖好儿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都不为所动,唯独钟情的…”肖大哥挤眉弄眼,怪笑连连,“就是你这样的雏儿。” 弩侠儿听得一知半解,“肖大哥,那…那姐姐叫什么?” 肖祥飞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老弟,感情你与她在房间里呆这么久,连别人姓甚名谁都不知?” 弩侠儿摆手,做无辜状。 肖大哥又一通好笑,才说道:“那娘子名字可是‘霸气’着呢,叫啥武大菊…够霸气是不是?” 弩侠儿满脸的无可奈何,这名字确实是够“霸气”,鄙夷的瞅了眼肖大哥。 肖祥飞看见小道人一脸的鄙视自己,反而笑道:“老弟你还别不信,这名字也就我从她那跟班小丫头口中套来的,江湖上去过春风楼的,没几个人知道,大多只知道她的雅号——秋菊娘子。” 弩侠儿将信将疑,也不好再问,听着肖大哥又开始胡吹海侃起来。 据他口中所述,侠客馆有三大名楼,分为春风楼、花满阁、红尘一梦。 春风一楼多妖娆,花满一阁多才艺,红尘一梦多红尘。 其中又有各自的主打招牌,春风主打春茶、夏荷、秋菊、冬暖四位佳人,花满独宠尹歌姬,红尘之中有七俊… 弩侠儿大概就记下了这么多,当肖大哥说到那“红尘七俊”的时候,可让他涨了见识,世间男子也能有此种营生勾当,简直闻所未闻… 次日。 弩侠儿一出客房,便被早就落座在二楼肖大哥给喊了去。 肖大哥好像早就等待了多时,桌上的吃食已凉了,喊来伙计重新上了一桌,才招呼着弩侠儿快快坐下。 肖大哥谈起昨夜之事,笑得合不拢嘴。 弩侠儿比起昨日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要随意了很多,对于此人也算有了些了解,虽然不正经,但还算讲义气。单凭这点,就不辱没了他大侠的名头。 有说有笑的吃了点东西,肖大哥提议两人这般“有情有义”,哪天当找个风水吉地拜了把子。 弩侠儿只当是玩笑话,多敬了几杯酒,想不到肖大哥拉起他便往客栈门口走,嘴里笑道:“侠客馆南烟雨山…不就是个好地方,老弟且随我去置办点香火玩意,寻了山间宝地,歃血为盟…” 烟雨山观景楼台,一小道,一侠客,开始跪拜上苍,侠客嘴里说道:“我振安肖大侠…呸…肖家三郎肖祥飞,今日于烟雨山畔与弩老弟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老弟先上…呸…有难同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誓要玩…看尽天下绝芳…” 小道很不情愿的跟着说了一通。 两人仰头喝尽杯中的血酒,侠客大笑道:“老弟,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了,要比亲大哥还亲的那种…” 小道也抱拳笑道:“大哥,您真是我亲大哥…” 两人相望,笑声惊起林间一片飞鸟。 “前方何人惊扰我家姐姐赏景,速速安静…” 一稚童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路上一轻纱掩面的女子缓缓走来。 弩侠儿身旁肖大哥在就看直了眼,嘴里说道:“老弟,这便是先前大哥与你说过的花满楼独宠尹怜怜。” 弩侠儿闻言望去,女子虽有轻纱遮面,但身姿婀娜,眼眸清澈,一头青丝流光溢彩,洁白纱裙下隐约可看到那羊脂玉般的肌肤,玉足芊芊,如踏祥云而来,周边美景黯然失色。 “真是道亮丽的风景线…”弩侠儿吞着口水说道。 旁边肖大哥跟着点头。 “唉,你两给小爷把目光收敛点,我家姐姐可是你们凡夫俗子亵渎的。” 稚童子声音再次响起,两人才注意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孩子。 小孩对着两人又吐舌头,又是做鬼脸,格外滑稽。 肖大哥巴不得将眼睛给卸了,飞过去贴在正缓缓走来的女子白玉脖子上,哪顾得上一个小屁孩,嘴里不耐烦道:“臭小子,给老子安静点,没看到大爷正在看风景。” 稚童吃瘪,转身小跑过去对着女子说了什么。 女子清澈眸子里显过一丝不悦,拉着稚童手放快速度向两人走来。 女子在看清两人模样后,纤手在稚童面前比划了几下,稚童开口说道:“我家姐姐说,昨夜春风楼传出秋菊姐姐动了春心,是不是就是你这个小牛鼻子?” 女子看向弩侠儿,眉眼间显出疑问。 弩侠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肖大哥给自己搭了话,“怜怜姑娘所问不错,正是肖某人老弟弩小真人。” 女子听了肖大哥的话,又在稚童面前比划了几下,稚童接着说道:“我家姐姐想邀请小真人单独赏景,不知道小真人可否愿意?” 弩侠儿脸上大写的惊讶,这姑娘怎么才问了自己一句,就有这种邀请。 旁边的肖大哥满眼嫉妒的看着弩侠儿,仿佛在说:老弟你这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 弩侠儿满不在乎,对上女子的清澈眸子回道:“怜怜姑娘盛情难却,小道本该答应,只是…”说着,看了身旁的肖大哥。 肖大哥顿时心领神会,不待稚童再说话,上前一把提着他的后背便往旁边遁去,嘴里说道:“怜怜姑娘,肖某与你家小兄弟颇为投缘,我们到一旁聊天去。”转身的同时,还不忘给弩侠儿竖起了大拇指。 弩侠儿这是又上了肖大哥的贼船了,完全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对着女子尴尬的笑了笑,女子轻纱一摆,朝远处走去。 弩侠儿还愣在原地,见女子走去,才迈步跟上。 秋末烟雨山,满山映山红,狭长小路上,一小道跟在女子身旁忐忑不安… 女子突然停步,望着那路旁的映山红呵呵笑起来。 微风拂过,几片红叶飘落,女子身形虽未动,但却感觉在风中翩翩起舞。 弩侠儿如痴如醉的看着这一幕,时间仿若定格。 不远处隐在映山红从中的江湖侠客也看呆了,身旁稚童蹦跶着想要一望,却怎么也看不到… 女子忽而转头,望着身旁愣头愣脑的小道,用纤纤手指将他额头上的一片红叶摘下,眼眸里满是笑意。 弩侠儿只觉鼻头有淡香飘过,一回神,女子已影入映山红中。 秋意再凉,又哪比得上这人间“淡香”。 弩侠儿跟着一头扎进了满山映山红,所过之处,是那前面女子遗留的片片红叶。他将红叶一片片的捡起,听得山间清泉般的笑声,女子是有多么的开心。 终于是在山间小瀑布旁看到了女子的倩影。蒸起的水汽旁,女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玉足在清澈的溪水里如鱼儿般摇晃,见到满头大汗的小道,怀里正抱着片片红叶站在自己身后,她挽起袖口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小道在自己身旁坐下。 弩侠儿就这样坐在女子身旁,静静的看着她在溪水里玩耍。 水滴打湿了小道的青色道袍。 女子转头,做了个一起的眼神,还不等弩侠儿反应,便将他推到了溪水中,满怀的红叶在溪水里旋转飘荡,水汽蒸腾处笑声一片。 远处某块大石头后,侠客一怒将身旁稚童踹下了小溪,稚童喝了满口的溪水,却抱怨也不敢讲… 女子玩累了坐在石头上,看着还在溪里任由自己欺负的小道,眼眸里闪过一点哀愁。 弩侠儿在溪水里左爬右滚,双手捧了那红叶中自认为是最好看的一片,才爬上了石头,望着身旁发呆看着水中红叶飘向下游的女子,此刻的她面纱已经湿了大半,绝色的容颜在面纱下更显神秘,试问世间男子谁人不怜? 弩侠儿将那片红叶捧到女子眼帘,对着她憨笑。 女子接过红叶,放在手心里看了又看,突然蹦起来,在小道脸庞隔着面纱亲了一口,紧紧的抱着红叶,那面纱下却羞红了脸。 弩侠儿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口中想要说来的话被憋了回去,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伸出双手将女子抱在了怀里,那是控制不住的一种冲动。 女子挣扎,面纱下的脸更红,猛地一紧张,两人竟是双双跌落溪水之中。 弩侠儿被溪水一灌,这才清醒,而刚才怀中的女子早就爬上了岸,她朝水中坐起的小道看了一眼,揣着怀里的红叶钻进了映山红里,转身的瞬间,那条粉色面纱滑落,盖在了溪里小道头顶,洁白的裙摆一路有溪水滴下… 第三十二章 青楼深闺独做客(一) 瀑布声音如银铃,溪中鱼儿笑我不懂情。 弩侠儿摘下头顶的面纱,躺在溪水里,直到溪水没过头顶… 岸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侠客人影。腰间白玉短剑透过溪水,闪闪发光,人影百无聊赖的朝瀑布下的潭子丢着石子。 弩侠儿突然坐起身,对人影说道:“大哥,今夜春风楼不醉不归…” 秋末月渐缺,侠客馆春风楼台。 望凭栏,小道与侠客对饮。 楼外星光点点,身旁红粉佳人,小道却只顾喝酒。 夜已深,忽闻远处传来歌声。 花满阁中,女子今夜唱得格外动情。 肖大哥见弩侠儿如此伤感,让围在他身旁两个早已无趣的妖娆女子退下。 楼台空余两人,肖大哥撇头问道:“老弟今夜为何如此?” 弩侠儿喝了口杯中酒,望着凭栏外的星空,嘴里说道:“大哥,你听…” “秋水呐…远去山隆,相思树下…把君逢;和尚怎知那…身外事,佳人呐…独守在闺中。” …… “红尘江湖呐…一场梦,多少有情人呐…难再逢。” 声音很小,却如天上来音,断断续续,不仔细听去,很难知道唱的什么。 肖大哥把耳朵竖得老高,才勉强听得见点。看着弩侠儿那沉醉的样子,开口问道:“老弟,今夜为何不去那花满阁,偏偏要来春风楼?” 弩侠儿苦笑,“唉,大哥老弟我…”他怎么会不想,可心中一团乱麻,世间所谓的情与爱,真如此汹涌澎湃,自己一时间很难去接受,也只能戒酒消愁了。 见到弩侠儿不愿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肖大哥岔开了话题,“别人都说花满阁里尹怜怜,一展歌喉便惊艳四座。古怪的是,却从来不与人搭话,所要说的都有身边人帮着开口…更别说那面容了,恐怕连当今燕王都不曾见过,唉…不晓得老弟可曾一堵芳容?” 弩侠儿不做声,这绕来绕去,怎么还是那“湿了身”的轻纱女子。 他将手中空酒杯递给一脸等待的肖大哥,抬起个酒壶,笑道:“大哥,老弟不是说过今夜不醉不归吗,来来来…” 说着,把酒倒满肖大哥手中的酒杯,也不管他是何感想,举起酒壶便灌。 “小公子好酒量,姐姐好生佩服。” 笑声传来,一群男子簇拥着一个画扇女子到了楼台,女子今夜一袭蛋黄长裙,青丝蓬松,有点慵懒,却遮不住那股天生的魅意。 手中画扇摇摆,掀起一股“春风”,激起身后男子的阵阵叫好。稍显做作的将发尾一晃,朝凭栏桌前的小道走来。 身后唏嘘、调戏一片,哪个男子眼中没有嫉妒。 弩侠儿还在做喝酒状,只觉得下巴被人抬起,刚想要喷出的酒水被生生的吞下喉咙,脖子、老脸被不小心进了气管的酒水憋得通红,却不敢咳嗽出来,真怕溅了眼前女子一脸。 女子似被面前小道的行为给逗乐了,放开那手,画扇往脸上一遮,胸前一抹白微微抖动。 引得身后唏嘘声再起。 肖大哥本想和女子打个招呼,却被女子一把夺过小道手中的酒壶堵住了嘴。 弩侠儿忙趁这是缓了口气。 女子眼眸一转,盯住小道的眼睛,好笑道:“小公子今夜又来,是不是还挂念着姐姐。” 女子说着缓缓“逼近”小道。 弩侠儿一头雾水,直觉却告诉他今夜怕是逃不脱女子魔爪了,奈何身后凭栏阻挡,否则真想一头蹿下去,管它是死是活,只要留得清白在人间。 女子望着一脸紧张的小道,心中忍不住偷笑,将他逼到了凭栏角落,黛眉微动,楚楚可怜的说道:“小公子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想不到姐姐在你心里这般重要,哪像身后的那帮臭男人,花言巧语的,就只是馋姐姐身子…可怜姐姐这么多年还没个心仪的好郎君呢…” 弩侠儿脸上堆满假笑。眼前女子不见了那晚的霸王硬上弓,小女儿家的姿态显得更加让人怜惜。他余光向一旁的肖大哥求助,肖大哥满脸无辜,意思很明显,“弩老弟大哥也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 肖大哥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要怪就怪自己今夜出门没算黄历。 弩侠儿收起小心思,对着女子讪笑道:“秋菊姐姐您这样做,就不怕身后那群男子将小道给生撕了…况且,像姐姐这样的大美人,小道可不敢亵渎,您就别特意为难我了。” 女子被弩侠儿一说,顿时笑得更加明艳动人,目光扫了一遍小道全身,再用手中画扇一点他那发红的脸颊,朝后面楼道走去,路过身后那群男子的时候,提高语调对着身旁的小丫头笑道:“等下领着小公子到‘映水帘’中,奴家要与他谈一谈人生。”说罢,女子故意瞟了眼小道,笑着离去。 小丫头点头应是。身旁的男子们目光统一朝小道望来,满眼的羡慕。 弩侠儿被看得心头直打咯噔。拉起肖大哥就想开溜,却被众人围堵住,有人开口道:“小真人这是要去哪,既然秋菊娘子开口相约,你等着便是,不要让哥几个不好做人。” 弩侠儿无奈坐回凭栏桌前,自顾的喝着闷酒,旁边肖大哥则和那群男子说笑到了一起,妥妥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楼台外的歌声已不再传来,小道心中满是愁。 过了会,随女子离去的小丫头绕过那群说笑的男子,迈着欢快的脚步跑来,对着弩侠儿呵呵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公子,我家花魁姐姐有请,且随我前去。” 弩侠儿放下酒壶,望着那群早已盯着自己的男子,人群中一短剑侠客眼神为何如此古怪,就像看着自家闺女出嫁那般,真真是“倒胃口”。 前面纵是刀山火海,冷暖自知… 随着小丫头穿过楼台,再过了那些不时传来呻吟声的客房,有一门帘,帘上湖光山色,不知是出自哪个大家之手,又或许是哪个市井散人,单论画工,很多丹青圣手都应自叹不如,连弩侠儿一介没有眼力见的江湖小卒,也感叹不已。 帘上门牌“映水帘”,与画的意境还算相符,却算不得极好,明显作画之人文采不行,又或者这名字是后来他人加上的。 弩侠儿问了小丫头此处为何地,小丫头是瞪大双眼回答的。 映水帘——春风楼四大名妓的起居之所,能进入的男子,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江湖豪客,而你哪个山头的小道,还是头一遭。 弩侠儿跟着入了帘内。 帘内四阁房间,分别落在“十”字边上,中间是个客厅。客厅里多是些女儿家的玩物,有两只金丝雀儿正在客厅里飞来飞去,忽然落在小道肩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小丫头看到这一幕,忙用小手挥舞着将雀儿吓走,嘴里自语道:“一天天不消停的两个小家伙…” 雀儿被惊,“恋恋不舍”的落到了插花枝头,对着小丫头舞着翅膀,模样甚是可爱。 客厅左上角门房突开,一位约莫着三十年华的彩群女子携侍女缓缓走来。路过客厅,看见正在逗鸟的小道和小丫头,女子笑了笑,开口问道:“早早丫头,你不在闺房中陪着秋妹妹,和这小牛鼻子在这里花前月下吗。”说着,女子有意的打量了弩侠儿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他轻轻行礼,扭动着腰间亮丽的彩裙,朝帘外走去。 背后,小丫头朝早已走出去的彩裙女子吐着小舌头。 一直不曾说话的弩侠儿,疑惑的问:“早早妹妹,这姐姐又是谁?” 小丫头听到问话,停下吐舌头,有点厌恶的说道:“我家姐姐的死对头‘春茶狐媚子’,没事就会瞎显摆,说话阴阳怪气的。” 弩侠儿无语,感觉这春茶姑娘可要比你家姐姐温柔多了。 “哎呀…姐姐还在房中等着呢,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公子你别问了,赶紧进房去。”早早丫头扯着弩侠儿的道袍喊道。 弩侠儿本意还想多拖点时间,小丫头这一喊,计划算是全都泡汤了。无奈问道:“小道该进那间房里?” 小丫头一收刚才的焦急,鄙视道:“公子难道眼睛有问题,那门上不是有门牌。” 听到小丫头这么一说,弩侠儿才看到,那四阁房间门口都有个门牌,刚才彩裙女子出来的那间是“春”,对面的是“夏”,客厅左下角的是“秋”,右下角的是“冬”。艰难的朝走下角那阁房间门口走去,心头还想着该怎么去敲门,却被一双小手给推了进去,房门又被快速关起。 客厅里,小丫头乐开了花,引得两雀儿围着她身旁飞舞… 弩侠儿紧张兮兮的站在房里,那狐媚娘子正在梳妆台上梳着满头秀发,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没有丝毫的意外,不急不缓的继续梳妆打扮。待得最后一缕发髻梳起,插了个金钗,才站起身来。 弩侠儿看着女子站起,装得平静的开口道:“秋菊姐姐,小道来了…不知姐姐所谓何事?” 女子转头,脸上是精致的妆容,拿起梳妆台上画扇,扭着小蛮腰朝他走了。 一步一生花,一眉一笑容… 第三十三章 青楼深闺独做客(二) 弩侠儿开始慌张失措,所谓的娇娘一笑百媚生,此刻在他看来,尤为别扭。 女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红唇微动,温柔说道:“小公子,奴家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毫无反应,是不是姐姐不够美?”女子说着,稍有感叹,更加楚楚可怜。 弩侠儿愣了一下,也不管今夜女子是吃错了什么药,回道:“秋菊姐姐哪来的这些多愁善感,您这么漂亮的大美人,一娉一笑的样子更是仿若天女下凡。小道哪怕是多看两眼,都觉得此生无憾了,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秋菊娘子闻言一笑,“小公子一日没见,怎么感觉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嘴这般甜。”说着,拉起小道坐在了房内的客桌旁。 弩侠儿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 落座后,秋菊娘子拿起桌上银器酒壶给自己和弩侠儿倒满。笑道:“小公子,昨晚姐姐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可别怪罪姐姐啊…姐姐敬你一杯…” 秋菊娘子说着抬起手中银角小杯。 弩侠儿有点意想不到,忙拿起桌上酒杯,回道:“小道怎么会怪罪于姐姐,那是小道不解风情,姐姐不要责怪小道才是。” 秋菊娘子眉眼里尽是笑意,说道:“小公子还真是可爱,姐姐喜欢得很,来,走一个。” 两人相视饮酒。 喝过杯中酒,秋菊娘子美眸颤动,轻吐了一口气,那种妩媚的气息开始散发,她刻意挨着小道坐了过来。随后,开口问道:“小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见弩侠儿摇头,她接着道:“那你觉得姐姐怎么样?” 弩侠儿还在摇头,一听感觉不对,忙尴尬一笑,回道:“姐姐这么问,小道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秋菊娘子还不罢休,媚笑道:“小公子连这都不晓得如何回答,就敢独坐青楼深闺中?” 弩侠儿哑口无言。心想:本小道可是个正人君子,你这狐媚子可别来那些有的没的…还不是你硬逼着咱来的,小道心里苦啊。 秋菊娘子看得小道不说话,呵呵的笑了起来,蛋黄衣裙包裹的身躯,曲线分明。 调戏完小道的秋菊娘子,心情甚好,直接提了酒壶,缓缓站起身来,轻摆长裙,往窗前而去。 女子突然惆怅,望向窗外的侠客馆夜景,仰头喝酒,酒水从那红唇顺着脖子滑下,像极了泪水。 弩侠儿痴痴的望着这一幕,不明白这看似毫无烦恼的深闺佳人,为何也有伤感的时候。 大概是心中空虚寂寞罢了。 秋菊娘子过了会儿才转过头来,看着那呆坐着的小道,转而又笑了,说道:“小公子,何不过来与姐姐看看窗外月色。” 弩侠儿闻言,乖巧的走了过去。 秋菊娘子将手中酒壶递过,望着窗外说道:“小公子且看那天空里的月亮,是不是很美。周边万千星辰环绕,可谁又知道它根本就是个异类,虽被众星拱着,却不敢和任何一颗靠近。就算是它再耀眼,想来内心早已孤独成空。” 弩侠儿默不作声,倒了口酒入喉,看向那满天星辰,有流星划过。秋菊娘子接着说道:“小公子再看,那瞬间划过的流星,如烟火般,虽然短暂,却绽放了它毕生的精华,只为同月挣辉。市井俗说,夜有流星滑落,可对其许愿,那愿望就会实现,可多少人这么做了,又得到过什么?还不如睁开双眼多看下这瞬间的美,也好给自己留个念想。” 弩侠儿将手中酒壶递回,望着天空,暗暗琢磨秋菊娘子的话语。如她所说,有人愿做明月,到头来却羡慕起了流星;有人本是流星,却想方设法的成为明月,到头来也开始后悔成为明月。而那些什么也不是的人,又何其悲哀,既不如天上明月,也追不上转瞬流星,平凡一生,碌碌无为。最后终于博得了成为流星的机会,又害怕那灿烂后的覆灭。 想罢,弩侠儿随口问道:“姐姐本是明月,为何羡慕起了流星。” 秋菊娘子将举起的酒壶停住,不答反问,“小公子,愿做这明月,还是流星?” 弩侠儿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眼中浮过一抹坚定,说道:“小道既不愿意做这明月,也不愿意甘为流星,更不愿做那什么也不是的那类人。” “哦。”秋菊娘子狐疑。 弩侠儿接着说道:“小道初入江湖,阅历极少,却也晓得点人情世故。人生在世,何求何不求,说到底不过是本心抉择之事。有些东西看似简单,其实中间道理众说纷纭;有些东西看似复杂,其实不过是想得多了。就像这明月与流星,本来就是一体,无关你选择做什么,而是你想要成为什么,就如姐姐刚才所说,明月其实是孤独难耐的,流星却能在众星里一时辉煌。两相对比,反倒觉得做人当做流星,生而平凡,死而绚烂,可谁又敢毫无顾忌的成为流星。身后妻儿老小、亲朋好友,要尽了为人处世的责任;身前家国道义、人生至理,要做到问心无愧。难免让人困在原地,成为笼中鸟儿,天天只顾感慨天理不公,有谁又知道那是你的抉择问题。” 秋菊娘子听完小道的独道见解,大道理说的头头是道,却不知他所谓的抉择问题,其实谁又能真正坦然处之,谁人不是身不由己。但心里总算是好受了许多,喝了口酒,将酒壶递给小道,一扫惆怅,轻轻笑道:“小公子可知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说的何意。” 弩侠儿脸上顿时羞红,大道理说了一通,拐过去拐过来,还是离不开这情爱一说,真是“俗不可耐”。 秋菊娘子眉眼生花,在小道脸上轻轻一吹,娇笑道:“小公子真是不经调戏,姐姐这不是应景生情嘛,瞧把给你弄的。其实这人生短暂,不如及时行乐,你说是也不是?” 弩侠儿脸更红了一截。憋足了一口气,猛灌了一口酒,脱口而出:“姐姐为何总在这件事情上‘斤斤计较’?” 秋菊娘子被问得颇为无奈,有点恼怒道:“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本以为自己不入俗世,却不知早已身陷红尘。道理说得好有个卵用,你看见哪个劝娼从良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哪个得道高人最后又拜倒在佳人裙下。做那‘翩翩君子’不好,非要强迫自己济世救民。总是说道理不说不明,不理不清,一群装神弄鬼的牛鼻子,仗着学了点皮毛,就敢到处指指点点。连那自称读书人的伪君子也不如,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弩侠儿被噎得一口酒水差点吐了出来,这狐媚娘子还真不给修道之人留点面子,话虽难听,但句句在理,他竟想不到该如何反驳。再喝了口酒压压惊,转开了话题:“姐姐且看那侠客馆万家灯火,比之天上月色如何?”秋菊娘子闻言望去,却不回话,弩侠儿稍稍留意了一眼,接着讲道:“人间景色如此,为何还要在意天上的虚无缥缈…先不去说那些空口白话,都是妄谈,如果人生就像我们这样赏景饮酒,那自是极好。可惜这样的时候并不多,每个人都有失意时,那些藏在心底的不堪,悲伤的过往,总会在某个不经意间悄悄打开心门,试问着我们人间值不值得,所谓的乐极生悲,大多如此。即使再纯净的心灵,也会有肮脏的一点瑕疵。那么何苦为自己那一点点的无奈,便愤世感慨,便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我且看尽世间景,独留自在满胸怀。 秋菊娘子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像是只当了身旁小道是在自说自听。嫣然一笑,美眸盯着小道一本正经的脸,说道:“小公子,‘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道理想必你应该懂得,那么长夜漫漫,你我就这样谈那些不着调的东西,有何意义,不如姐姐收了你吧。”说着,一把扣住了小道的手挽,将他抵在窗前。 弩侠儿极力挣扎,却感觉使不上力,这是真要“湿身”的节奏啊。眼看秋菊娘子脸凑了过来,他慌张喊道:“秋菊姐姐,你对我做了什么…难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这样。” 秋菊娘子用鼻子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古怪笑道:“小公子,不要再矜持了。你已中了老娘的‘三日不能下地散’,就在刚才喝的酒水里。” 弩侠儿想要死得明白,追问道:“那姐姐为何没事?” 秋菊娘子笑得更妖媚,嘴里说道:“小公子不知这东西只对男子有效。” 弩侠儿听闻,心生绝望,咬紧牙关,尝试再使点力,却没有半点用处,破口骂道:“肖大哥你可害死老弟了…死鬼师父你也不教点有用的东西…谁来救救孩子…” 秋菊娘子更加兴奋,笑声连连,嘴里说道:“小公子尽情的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来做老娘的裙下人儿吧。”说完就要进一步行动。 弩侠儿已紧闭了双眼,准备放弃挣扎,突然被触碰到了腰间一物,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嘴里生出个口诀,随即身影消失在窗前。 客栈房内,弩侠儿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把咫尺。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秋菊婆娘真可谓细思极恐… 春风楼,映水帘,秋字闺房内,秋菊娘子懊恼不已,在她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人影嘲讽道:“就你这狐媚子,也不拉开镜子好好照照自己。” 秋菊娘子好像习惯了这般嘲讽,丢给人影酒壶,无奈的说道:“你行,你倒是上啊。” 人影不再说话,仰头喝酒… 第三十四章 佳人只说缘已尽 侠客馆第三日,是弩侠儿停留在此的最后一日。翌日,他将往霸州而去。 今早,本打算睡个舒服觉。来日所遇到的情感波折,使得他他身心疲惫。 想不到的是,一大早便有人破门而入,硬是拉着自己喝什么早茶。喝茶就喝茶嘛,还要让他提什么昨晚的“悲催事”。他那叫个不情愿,可耐不过煽风点火、左磨右磨啊,只好陪着某人谈了点,把某人给笑得差点当场被茶水噎死。 话说我们的肖大侠,昨晚好像也没闲着,听他洋洋洒洒的吹了一堆,大概是昨晚一不小心就和春风楼哪个小娘皮看对了眼,直接给来了个“夜不归宿”。 这不,今早心情甚好,才起了个大早,再和枕边佳人拉扯了一通后,才想起某位雏儿,在楼里寻了几遍,人没找到,又惹了一身腥臊,把他“激动坏了”。要不是早早丫头撞见,他还以为自己老弟还躺在秋菊娘子的肚皮上呢。 弩侠儿起初一听,只是脸上有点发红,可怎么越听越怪,忙让他打住,不然非得被气死不可,这样还能多省个棺材钱。 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众所周知,我们的肖大侠这厮,向来以“无耻之徒”自居,“口吐莲花”闻名于世,他话茬子一开,还不得问候各位的“祖宗”。 弩侠儿最后,当然是选择不搭话、不回答了,任你滔滔江水泛滥,老子只顾埋头喝茶,哪管窗外什么春秋。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肖大哥也意兴阑珊了,将手里那早已凉透了的蒸饺胡乱往嘴里一噻,追上了到客栈门口的弩侠儿。嘴里含糊不清的道:“老弟…今日…又要去哪寻欢作…带上大哥一程。” “唉,你走那么快干嘛,那边可是茅厕,不是才刚吃过…” 弩侠儿满脸黑线,转身又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其实,弩侠儿也不知道今日自己要干嘛、该干嘛,可就是想出来走走。 侠客馆街道,一早便有很多商贩叫卖,行人来来往往的,好生热闹不过,比起夜市来说,虽不及,但也差不多。 小道在前面走,短剑侠客在后面吼。 两人独成一道风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侠客相中了人家小道人,死缠烂打,追着不放呢。 弩侠儿沿着街道,毫无目的走着,穿过人群,找了个街边卖糖人的摊子坐下,喊了个糖猴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见到后面肖大哥跟着屁颠屁颠的过来,顿时摆了个嫌弃的姿态。 肖大哥脸上生花,朝铺子老板喊道:“掌柜的,同这小道来个一摸一样的。”说着坐在了弩侠儿一旁,还故意用那肩膀蹭了蹭他。 老板闻言笑呵呵的回了,“好勒…” 不多时,肖大哥已吃得喜滋滋的了。 弩侠儿看着那一脸粘渣的肖大哥,哭笑不得,还真是个自在的主。望着街道的行人,想了想,开口说道:“大哥,你说这青楼女子是不是都是那个样子?” 肖大哥只顾吃糖人,哪顾得上说这说那,随便给回了句:“嗯嗯,都是那样。” 弩侠儿微微点头,转眼一看,直接就上了一记老拳,笑骂道:“你这吃货,老弟问你正经话呢,能不能走点心。” 弩侠儿这下手可真不轻,本来正用舌头舔那糖人,被这一记老拳差点咬了半截,叫又叫不出口,表情可叫那个“好受”。伸着舌头吹着冷气,好一会儿才疼过来。对着身后忙碌的老板喊道:“掌柜的,你家糖人可真会‘咬舌头’。” 老板憨厚的朝他笑笑,接着忙活去了。 肖大哥无趣啊,随口小声骂道:“他娘的,老板也不走心啊。” 弩侠儿被气乐了,笑道:“大哥,您可真是那不开花的水仙…” 肖大哥咧嘴,“你他娘才装蒜呢?” “那您倒是走点心啊。”弩侠儿反问。 “老弟,你就别拿大哥我开涮了…唉哟…”说着肖大哥又舔了口手中已到木棍的糖人,搓着牙花子喊疼,将木棍气呼呼的一摔,接着说:“就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老弟你烦恼来着。想当初大哥我…”见到弩侠儿握紧老拳又要干嘛,他赶忙打住,“男女之情啊,讲究随遇而安,也讲究两情相悦,不明事理、毫无下限,那是瞎扯淡,大多是负心汉、小人所为,大丈夫就应该当断则断,也不要学那读书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恶心…人在江湖,什么身不由己,什么春花秋月,我独风流快活就行。” 弩侠儿就听了前半段,至于后面那些什么狗屁言论,就当是憨货打了个响鼻、撒了泡马尿。望着满脸谁也不服的肖大哥,问道:“大哥,你觉得那花满阁尹姑娘怎么样?” 肖大哥听闻,双眼发光,却不外露,装出个真正大侠的模样,望着天空,缓缓说道:“老弟既然心里已做了选择,又何必再问我。” 弩侠儿懒得再理会他,转身,朝街上人群里走去。背后传来问话,“老弟,你看话没说上几句,就要去哪?” “晚些,我会到那花满阁…”弩侠儿背身摆手,消失不见,也不知道去了哪。 意思很明显,小道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爱干嘛干嘛。晚些到那花满阁,你爱来不来。 肖大哥坐下,朝那摊子老板喊道;“掌柜的,再来个糖人尝尝。” 老板回话,“大侠要啥子模样?” 肖大哥翘起二郎腿,笑道:“大侠高兴,掌柜爱弄啥吃啥。” …… 黄昏过后,侠客馆花满阁已点起了灯火。虽说此地名义上是青楼,但却少了青楼的那种喧嚣吵闹,门口也没有那种站街迎客的“风骚”。 咿咿呀呀的戏子声音在灯火通明处响了起来,三五成群的江湖儿郎开始结伴入阁。 小道独自站在门口,望着自己入侠客馆以来所见的最大建筑,心里感觉空唠唠的。 楼阁三层,颇为宏伟瑰丽。二三层有楼台环绕,楼台里外被朱窗隔开,台上每两柱间便横摆着张红木客桌和几张椅子,窗子四周都有空出来的部分,方便人在阁上行走,赏景。 楼阁后有青柳荷塘,不过已是秋末,柳枝萧条,荷花残败,满塘枯萎的莲蓬。荷塘上有油纸船灯无数,随着莲蓬在夜风中摇曳。 弩侠儿身体也跟着抖了一抖。一件棉麻披风突然出现在了肩头,转身,那短剑侠客笑得真猥琐。 入了花满阁,有一少年和一丫头引路上了二楼坐下。问起肖大哥为何阁里跑腿都是十来岁的少男少女,才知这些人都是花满阁收养的孤儿,这让他对这“青楼”有了别样的看法。 一楼大厅有四尺戏台,台上正有个花旦在唱着小曲儿,身旁几位伴舞,琴声幽扬,与曲声和鸣,倒也别样惬意。 弩侠儿喝了口杯中酒,酒不是自己倒的,是一旁围站在楼台周围的哪位少女。 这也是花满阁的独到之处。 刚才没刻多在意过肖大哥,现在两人对坐饮酒,弩侠儿发现了点端倪。今夜肖大哥穿得人模狗样,不见了平日里的那种懒散,发鬓梳起,头戴白玉冠,肩上披风明显要比自己的那棉麻好瞧上不少,手里更是多了把翩翩公子的象征,真的是做足了面子,也映衬出了他的俊朗外貌。 反观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青色道袍,桃木簪子束发,清瘦平凡,可偏偏人家姑娘就好这口,无法啊。 肖大哥感觉到了弩侠儿的怪异,又看了他那寒酸的模样,没脸皮的问道:“老弟,大哥今晚这份装着,没给你丢面子吧?” 弩侠儿给了个白眼,随后笑道:“大哥这是又看中了花满阁中哪个俏娘子,比那些富贵公子还要‘做作’。” “大哥如果说是中意那尹佳人,你愿意想让吗?”肖大哥怪笑道。 弩侠儿不生气反笑,“大哥你中意人家尹姑娘有何用,眼睛长在别人身上,难道还分不出好坏。” 肖大哥一口酒喷了出来,惹得一旁的斟酒少女忍俊不禁,咳嗽了下,说道:“老弟你这是多看不起大哥。”肖大哥眼珠子一转,“和大哥打个赌怎么样,要是今晚你能俘获了佳人芳心,以后去哪,有肉你先吃,有酒你先喝,有美你先上…大哥鞍前马后的伺候,你看如何?” 弩侠儿稍微提了点兴致,盯着肖大哥问道:“那要是老弟我输了呢?” 肖大哥一拍桌子,“嘿嘿…要是老弟你输了,就把你认识的什么姐姐妹妹,自己不喜欢的给哥哥掌掌眼,怎么样?” 弩侠儿算是彻底“佩服”,勾起嘴角,说道:“大哥还真别说,老弟还真有那么一个貌若天仙的小姨子,到时候给你引荐引荐。” 肖大哥顿时乐得像个孩子,却不知他遇到清小小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当初这番话了。 花满阁中,某个安静的房间里,一绿裙姑娘正躺在太师椅上悠闲的喝茶,怎么眼皮突然就跳了几下… 弩侠儿在楼台上有一茬没一茬的和肖大哥聊了起来。大厅里响起了欢呼口哨,一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扭着水蛇腰缓缓登台。 “在座的江湖英雄,达官老爷,今晚你们可有福了,本阁当红歌姬尹姑娘,今夜心情甚好,特奉上一曲,请大家慷慨解囊,多多支持。”说完,妇人向幕后隐去。 台下人群纷纷站起来观望,欢呼声更热闹了几分。 稍片刻,一白裙女子抱着琵琶登台,轻纱遮面,坐于台上的朱红小凳。 弩侠儿此刻也站了起来,呆呆地望着那女子身影,今夜的她好像是瘦了一点,眉眼间也多了某种情愫。不觉心头有几分苦涩。 一旁肖大哥则极力忍着咽口水的冲动。 女子开始波动琵琶玄,吟唱声如天籁,又饱含着一缕伤感。唱到一半的时候,眼眸轻抬,看到了一双昕昕念念的脸,琵琶声转而如诉,歌声依旧,又多了点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一曲唱罢,女子起身致谢,弩侠儿竟不知究竟唱了什,死死的盯着女子一颦一簇,直到她消失在台上幕后。 幕后黑暗中,女子看到了一绿裙身影,咬唇扑到了她的怀里,几颗早就在眼里打转的泪花打湿了脸上轻纱。身影平静的说道:“妹妹又是何苦呢…” 肖大哥用手扯了一把弩侠儿,小声问道:“怎么就这样怂了。” 弩侠儿不做理睬,自语道:“我大概知道她的意思了。”收回心神接着说道:“大哥,老弟麻烦你个事…想办法把此物还给尹姑娘。”说着,递过一粉色面纱,独自朝楼下走去。 花满阁外,小道将披肩裹紧,慢步在灯火街道,不清楚心中为何会如此失落。 眼前恍惚间,有几点白飘落头顶,那是女子眼里不曾渗出的泪水凝结的雪花,朵朵晶莹,朵朵“刺骨”。 想来已是初冬。张开手心,接过一朵迟迟不肯落下的雪花,手中无顾多了一粉色面纱,短剑侠客默默站在身后。 雪花融化在面纱上,映出几个殷红娟秀的小字: 就到这吧 第三十五章 霸州,霸州 弩侠儿昨夜自从花满阁中出,一路未曾言语,踏过街道薄薄的小雪,便回了客栈。 将手中面纱收好,一夜未眠。 清晨雪渐停,简单收拾了行囊,背起萋刀,跨上酒壶,出了客房。 和柜台伙计寒暄了几句,门外早有马童牵马等待。 肖大哥昨夜并未回来,也不知去了何处。 马童递过缰绳,弩侠儿将酒葫芦取下,朝憨货口中倒了点。摸着胖了一截的憨货脑袋,将行囊与酒葫芦跨上马鞍。 一人,一马,朝侠客馆外走去。 出了侠客馆,南边有山岭,山岭之后,是霸州。 弩侠儿准备上马疾驰,却被身后一道马蹄声引起注意。 短剑侠客跨马而来,望着小道,嘴里喊了句,“哪家道人在此徘徊不定,且随肖某纵马江湖,做那自在人。”说罢他先身驾马飞驰远去。 弩侠儿上马追赶,马蹄践踏处,地上雪花盛开。 两人行至山岭路口,积雪渐厚,开始放缓速度,侠客手中甩出一酒壶,小道接过,揭开壶盖,闻了闻,摇头说道:“大哥,您这酒可不敢喝,怕上头。”说着拿起斜挂在憨货身上的酒葫芦,丢了回去,“老弟这也有一壶,不知合不合大哥的心意。”而那壶肖大哥甩过来的酒,却被他理所当然的放在了行囊一旁。 侠客接过葫芦,也不拆穿小道,扒开葫盖,喝了口,嘴里舒服道:“好酒啊,好酒,想不到一寒酸小道还藏有这等佳酿了,不过就是太矫情了点,你说是吧老弟。” 小道人尴尬而笑。身下憨货早就盯着酒葫芦了,见得侠客一口又一口,不停的打着响鼻。小道笑骂,“你这憨货,倒是不矫情啊。”随即望向侠客,“大哥,葫芦先一用。” 侠客不情愿的递回去,见得小道将酒水倒给身下马儿,脸上震惊不已,望着马儿说道:“山野小道太怪,他家马儿也坏…还真他娘的会暴殄天物。” 小道笑而不语。 两人于山岭马道上喝酒而去,初冬山景胜过人间三月花满地… 山岭一过,便是霸州地界了。 这燕离第一大州,还算名副其实。一州占地可相当于四个北山郡了,州内大小县城一十有八,各种关口更是难以一时说清。 历代燕王为了治理霸州,特设州刺史两名,霸州又分南霸、北霸,隔惠水而治。 南霸现刺史苟不寻,北霸包世理,两人虽异性,但据霸州百姓传闻,却是同父不同母的“亲兄弟”,其父是当今燕离国相大人苟闵,原两离人氏。膝下“独子”包世理,至于为何姓包,那是因为苟国相入赘燕离大家包家。 到后来包家衰落,在燕离朝堂上出了个一日千里的苟不寻,就是国相大人一手给提拔的,最后他倒是认了个义子,也给包世理找了个活生生的大哥。 两人分治霸州,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勾心斗角。比政绩,比谋划…甚至都比谁多娶了一房小妾,多生了个胖娃子。 所以霸州不仅是占地上的燕离第一大州,更是整体富饶程度上的第一大州。百姓们因此乐得看热闹,也常常将自家刺史挂在嘴边夸,两方相遇,自然是“水火相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差为了刺史大人在惠水上“开战了”… 具体种种,外人不足道也。 “这父子三人真乃‘性情中人’啊,老子喜欢得很。”这话是短剑侠客后来道听途说后的吹捧。 暮时,小道、侠客已过北霸寒潭关,再行二十余里,就是曲楠县,曲楠过后是和秋、云广、青禾三县之地,然后再往南行,终到北霸城下。 北霸城与南霸城隔惠水而立,两城之地才是霸州真正的江湖。 霸州格局就是这样,同平摊的手般掌,指尖相对伸出,两根中指的末端就是两座州城。 其余各县,交相坐落在后。 弩侠儿和肖大哥夜宿曲楠县城。 八日后,北霸城下小道与侠客停马而笑,同望城池。小道开口:“大哥,一路行来,曲楠凤花楼、秋和牡丹台、云广一夜香、青禾乐中乐,您这身子骨可还硬朗。” 侠客嬉笑,“瞧老弟说的什么话,大哥不也陪你游了曲楠寒潭畔、秋和高山寺、云广暮云崖、青禾稻花田。也就你们这些所谓的修道之人、读书之人有此癖好。看就看了,还要吟点诗词歌赋,搞得我跟个大傻子似的。什么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英雄豪杰,屁…都是些假惺惺的酸儒,哪有美酒配佳人来得舒心、快活。” 小道无言以对,干脆牵马进城。 城中满目欣欣向荣之景,百姓安居乐业。放眼望去,哪个脸色不红润几分。 两人本打算寻家普通客栈住下,一问柜台伙计,才知道就剩下了一间客房,准备寻了下家去,却被伙计喊住告知,城中家家客栈爆满,基本上能有空房就不错了。 两人狐疑,赶紧再问为何。伙计顿时一脸惊讶,“客官难道不知南北州城有大事要发生…” 弩侠儿摇头抱拳,准备问个究竟,旁边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肖大哥大手一挥,拍在柜台上几枚通币,说道:“店家赶紧说来,别吊人胃口。” 伙计收起钱币,笑容满面的说道:“二位贵客有所不知,这南北州城的两位刺史老爷,将在立冬之日,在南北霸桥、惠水河上、搭台纳婿三天,凡燕离人氏,无论出身,皆可参与。这不,明日就是立冬了,早有各方人士前几日就闻讯赶来,南北两城的客栈、酒家都快被挤出水来了,有的穷酸书生更是直接露宿街头。就咱家这不大不小的客栈本来都满了,昨日有位江湖刀客与人在青楼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被当场给…”说着,伙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唯一一间空房就是他给腾出的。” 肖大哥听完,给弩侠儿使了个眼色。柜台伙计见得两人犹豫,出手却这般阔绰,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好言劝道:“两位贵客还请赶快做决定,迟了,就被人抢去了。” 弩侠儿犹豫的原因是因为从没试过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再说要是肖大哥有什么不良嗜好,自己这一身清白没在侠客馆被夺了去,却被一个男人给霍霍了,那怎么面对弩家列祖列宗、萋然的师兄师姐。 肖大哥算是想明白了,你一个纯情小道,哪来的那么古怪心眼,不就一席同眠嘛,老子还会把你咋的,顶多晚上忍不住,偷摸了两把男人屁股,那还得看老子心情。想罢,他丢在柜台上一个钱袋子,朝伙计说道:“店家,给大爷带路。” 伙计看了眼那钱袋子,顿时喜笑颜开,嘴里喊道:“大爷阔气,小的这就带您去了房间。” 弩侠儿还在浮想联翩,不觉被人捏了把屁股,肖大哥声音传来:“老弟愣着作甚,还不快点,同哥哥入了那春梦,省得整日的思念哪家小娘皮子,茶饭不思,还疑神疑鬼起来。” 弩侠儿脸上有红晕浮出,自己心思被猜了个正着,屁股还被“玷污了”。那叫一个心生后悔,忍住心头想骂人的冲动,朝伙计说道:“店家,门口两匹马儿还劳烦照顾了。” 伙计笑嘻嘻的点头,嘴里喊道:“七号客房,给小真人加床厚实的被子。” …… 弩侠儿一晚睡得真叫个“踏实”。裹着厚重的棉被,头埋在被子里,差点给憋死来着。本来那还算宽倘的木床,被这么一搞,他自己就占了大半。 肖大哥一开始还抱怨连连,后来也懒得管了,卷着被子,呼噜声想起,还不停的砸吧着嘴,弩侠儿真以为他是真做了什么春梦。 三更过后,总算是熬不住,昏昏睡了过去。 次日,客房门口响起敲门声的时候,已是中午前后。弩侠儿缓缓睁开双眼,一眼便看到了肖大哥的那张脸,正咬着他的鼻头憨笑。 小道人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一头便撞了过去。惨声如猪叫,肖大哥捂着那青黑了一只眼窝,骂声连连。 “两位大爷,赶紧起来了,那刺史老爷纳婿快要开始了。”门外伙计声音打断了肖大哥,弩侠儿过意不去的笑了笑,开口问道:“大哥,小弟对不住了,刚才你的那种作态,属实恶心到老弟了,才出此下策,您可不许怪我。”弩侠儿停顿,“您要是自己也能看到,想必出手比我还重。” 肖大哥听闻,差点想一头撞死在床头,揉了揉眼睛,气不过的说道:“我的弩大真人,您才是我大哥,比我亲大哥还亲。下手也忒狠了,想肖某我这般英俊不凡,貌比潘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日夜提防着那万千投怀送抱的女子,却惨遭了一个雏儿的毒手。这一世英名算是全毁了,你要是不做点补偿,我就哭死个球。” 说到最后,肖大哥还真的哽咽了起来,泪如雨下。要是有外人看到这幅场景,还真会以为是这个出家道人对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弩侠儿看得是又气又乐,忙开口“安慰”,“大哥这是要折煞老弟不成,麻烦您倒是哭出点声音来。” 听到数落,肖大哥如了小道的愿,放声痛哭,那叫一个“惨”了得。 弩侠儿瞬间头大,这次是真的“安慰了”,“大哥啊,我的好大哥,看您这个样子,那刺史老爷纳婿怕是去不成了…”弩侠儿放慢了语速,“老弟也乐得一个人去瞅瞅。” 肖大哥才听到纳婿一事,立马停住哭声,待弩侠儿把话说完,一番打扮的俊朗男子已站到了他的面前,就是那一个眼窝子确实是难看了点。 肖大哥脸上已堆满笑容,滑稽得很,说道:“老弟,咱走起。” 小道也有了种想当场撞死在床头的打算。 惠水河上,楼台搭起,足有两城城墙一半还高。一座大石桥上人山人海,桥两边,分别有一队侍卫开道而来,那挤满人影的桥上顿时“鸡飞狗跳”,有几个边上围观的汉子硬是被人群逼得掉下了河里… 第三十六章 刺史之家多千金 驽侠儿和肖大哥出了北霸城南门,远远就瞅见了那围在惠水周边的人群,早已没了什么南北霸桥的影子,河上凡有能落脚的地,除了那高台,几乎都是人影。 高台南北两边分盖一亭,已被两拨人给占了去。亭子周边有护卫把守,皆配樱枪、刀剑。樱枪又分两种,南亭红缨,北亭黄缨;护卫穿着也很讲究,一方红甲,一方黑甲。就连高台之上那四方的红毯周围也都站有这两种护卫,可谓是泾渭分明。 “这大概就是两家刺史的队伍了。”弩侠儿目视着远处高台说道。 身旁肖大哥哪有心情去听,踮起脚,眯起眼睛使劲朝亭子里面看去,一拍弩侠儿肩膀,道:“老弟,咱不寻个靠近点的位置,在这里只能干瞪眼啊。”说着,拉起弩侠儿便往河岸边走。 好不容易在围观人群里挤了个位置,却只能瞧见靠近北岸这边亭子上人的背影,气得他张牙舞爪的,一个箭步就要窜进河中。弩侠儿好不容易将他拉住,这厮居然不领情,指着自己乌青的眼窝子开始就怨这怨那。 泥人还有三分火呢,弩侠儿毫不客气的,一脚便把他给踹了下去。 本想着接下来某人会清醒点,哪想他直接就朝着高台游去,吸引来无数目光,或嘲讽,或佩服。 “那人是想女人想疯了不成…” “刺史都下令封河三日了,还敢有人下河,闲活的长…” “这小子有老夫当年的风姿,不愧是个堂堂正正的江湖好儿郎…” 让弩侠儿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有老头发声,而接下来的几句更让他匪夷所思。 “快看,那男子可真是英勇…” “长得还真俊…” “眼睛怎么黑了一只,不过好有大侠的风度…” “等下谁也别和老娘抢…” “人家又不是为你而来,你就这么急着卖弄风骚…” …… 话说这刺史大人到底是择婿,还是纳妾,居然有这么多的女子围观,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高台上的官家队伍里,有人也注意到了河中的情况。不多时,河上便驶来了一艘官船,船上有统领模样的护卫将肖大哥请上了上去。 围观人群中的男子无不后悔,自己要是早这么做了,那上船之人哪还轮得到这厮。 河上官船接过短剑侠客后,并没有急着驶回高台,而是朝着弩侠儿这边靠了过来。 肖大哥站在甲板上,对着小道又是挥手,又是喊叫,“弩老弟,大哥接你来了…” 岸边小道人只觉得身旁投来了羡慕的目光,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对着已靠岸的护卫统领抱了抱拳,踏上了船头甲板。 一上船,肖大哥就忙着招呼介绍,“老弟,这是北霸城的护城大统领孙钱,可是刺史大人身旁的大红人。” 弩侠儿闻言,抱拳对护卫统领说道:“山野小道弩侠,见过孙大统领,劳烦多跑了一遭。” 孙钱随意一笑,“小真人客气了。称我孙大哥即可,什么大统领,就是个苦当差的。”说着他示意开船,接着道:“我家老爷对肖兄弟很是欣赏,我也只是奉命而为。再说孙某与肖兄弟一见如故,刚才听他提起这边还有个结拜的老弟,哪有不见上一面的道理…想来老爷那边也不会说什么,弩老弟尽管放心。” 肖大哥一旁附和,“刺史老爷看得起肖某,那是肖某的福分。孙统领更是英明神武。” 弩侠儿点头谢过,官船已开到高台旁。孙钱回台复命,让两人船上观望便是。 好在官船极大,几乎与高台持平。 “立冬吉日,霸州添喜;南北州城,英雄齐聚…纳婿正式开始,有请两位刺史老爷致词…” 台上一传唤官的声音传来。 高台两边分别走出一中年男子,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皆身穿精致华服,头戴进贤冠,两人相望行拱手礼,彼此推辞,做足了面子。最后是年纪稍长点的那位中年男子先开了口,“各位武林豪杰、青年才俊。霸州刺史苟某,今日在此开台纳婿,能得这么多人的到来,实属欣慰。苟某人不才,家中多出闺女,有三为嫁,皆未有意中人。在此若是能招来贤婿,也算了了一桩心愿…”苟刺史本来已说的差不多了,见一旁男子要开口,忙接着道:“至于包义弟家,情况也跟这差不多,想来他也不愿再多耽误…话已至此,还得先让几位闺女与侄女出来和大伙见见面,具体考核,稍后再议。” 苟不寻说完,一摆衣袖,朝亭子走去。留下一脸尬笑的包刺史,他忙朝人群拱了手,转身不再做停留。 “请诸位刺史千金登台。”传唤官在台下喊道。 两边亭子屏风之后皆缓缓走出三位女子。 女子被身边侍女扶着登台,以画扇或丝绢之类掩面,仅露出上半脸,看不出真容。 桥上男子开始鼓噪沸腾。 传唤官登台,开始一一介绍: 左边第一位,苟大人家三小姐苟素。成熟端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得了厅堂,下的了厨房。若能得了佳人芳心,那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右边第一位,包大人家大小姐包宝。娇小玲珑,精研商贾之道,霸州流传的《经商注解》就是出自包大小姐之手。可谓是刺史门第出才女,包家有宝当第一。 左边第二位,苟大人家四小姐苟欢欢。清丽出尘,一手针秀绝活儿更是自成一派,山水人物、虫鱼鸟兽若是出自她手,必定比真的还有神,当今燕后寝宫就挂有她的一副惠水河畔春阳图。 右边第二位,包大人家二小姐包芊芊,本是燕离女学宫中弟子,学成归来,便被燕王钦点为南霸成武县令,仅一年,成武县便晋升为南霸最繁华的大县。连包大人都为之汗颜,曾说:“芊芊若生男儿身,有她老子什么事。” 亭子包刺史,脸上本来还带着笑意呢,在听到这句,怎么感觉如此怪异。 左边第三位,苟大人家五小姐苟仙儿。乃是当今燕离第一女官狐中仙的关门弟子,极为受宠。听说自己小弟子要择夫君,正从南云都城赶来,不日便到,途中放言,“哪个不开眼的要是欺负了我家小徒儿,老娘就把他给生阉。” 桥上男子火热的眼神中顿时被浇了一盆冰水,齐齐倒吸冷气。 右边第三位,包大人家三小姐包桂儿。自幼习武学艺,巾帼不让须眉,多次率领兵卒将士山中剿匪,威名震慑整个霸州,军中男儿无不佩服,被尊称为“女子军神”。 传唤官介绍完,有护卫上台交过一张宣纸。他接着道:“诸位,两位刺史大人已经决定了,本次纳婿所有考核皆由自家小女全权制定规则,他们只做那旁观者。” 众多男子闻言,皆是满脸狂喜,也有少数脸上不自然的,多是些达官贵族家的少爷公子,其中缘由也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清楚。 “接下来由苟家三小姐留台,其余人等退回屏后观望。” 传唤官喊道。 随后,除了第一个介绍的女子,其她人都退了回去,连她身旁的贴身侍女也退到了一旁。 女子轻轻将手中丝绢拿开,露出了整张面容。如刚才介绍所说,却实是个大家闺秀,身材也颇为丰满,凹凸有致。下巴有颗美人小痣,更显气质;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却没有那种搔首弄姿之态,反而给人多添了点遐想。 她微微弯膝朝四周行礼,樱唇微动,吐语如珠,“小女苟素,见过诸位。承蒙爹爹与叔父宠爱,能让我们几位姐妹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主。”女子说着又朝苟刺史和包刺史行了一礼,“小女就斗胆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刚才传唤大人已经说明,我对那琴棋书画还算略知一二,所以这接下诸位的比试,就先从这四样开始,凡优胜者便可进入下一轮。如若是样样冠绝,那自是极好;若不能做到,那有一技之长也可。暂定名额为十位,再由我自行择一两位。第一轮过后,我将针对诸位各自情况出题,若是能答的让我满意,那么…” 女子眼波流转,扫看了一眼台下寂静无声的人群,接着道:“你就可以进入决赛了,决赛中由晋级者自己出题,我与其相互作答,若是能胜了小女子,并博得了所有人认可的那个人。小女子愿意一生相伴…君若不负我,我定不负君。” 女子最后将这两句说出口的时候,语气格外的坚定。她朝台下的传唤官做了个眼神,便走出了红毯,坐在了苟刺史身旁一位中年妇人的身边,妇人轻握住她的手,慈爱的说着什么。 红毯之上已有人搬来了各种琴棋书画之类的物件,分类摆开。 弩侠儿所在的官船之上,一短剑侠客正暗自发愁,身上的衣衫蒸腾起一股白气,他嘴里喃喃道,“这他娘什么狗屁规则,想大侠我文采虽然不错,但…唉,算了,这姑娘也不是咱喜欢的类型,先看看热闹再说。” 身旁弩侠儿有意无意的听到了一点,打趣道:“大哥,怎么说,您老是不是该大显神威了,也不枉白来一趟。” 断剑侠客没有回答,看着红毯之上的物件儿思考着什么。突然传唤官声音响起, “诸位久等了,请一一登台展示…” 说时迟,那时快。官船之上随即飞出一道身影,青色道袍,成弧线坠落在红毯之上,屁股直接“摔开了花”。 而那短剑侠客正在船头捧腹… 第三十七章 小道默默偷哭去 台上突然出现个小道人,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亭子里也死一般寂静。 小道爬了起来来,揉了把作痛的屁股。尴尬的站在一堆琴棋书画中央,他心里恨死那个还在船头偷了的短剑侠客了。 台下开始生出了议论之声,大多数人都等着看笑话。 “这位小真人,你难道就在台上杵着,什么也不做?”问话传来,是主持比试的传唤官。 弩侠儿朝着周围抱拳,心思流转:这叫个什么事啊,想不到小道也有今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唉! 弩侠儿目光扫过那几堆东西,左思右想,最后走到了笔墨纸砚摆好的桌上,提笔在一张画卷上随便画了几笔,觉得不妥,又添了几笔,一副“百鸟朝凤”图便给画出来了。画完之后,还不忘在上边提了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弩侠 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那左边亭子抱拳说道:“苟大人、三小姐,小道画已作好,其余三样并不擅长…是不是可以离去了。” 见得亭中苟刺史点头示意,弩侠儿一瘸一拐的爬上了肖大哥所在的船头。懒得再跟他去胡搅蛮缠,瘫坐在甲板上,一言不发,肖大哥也算是识趣,没有什么太夸张的动作言语,假意安慰了几句,又怂恿了几句,才肯安静下来。 台上有人将画卷收起,呈给苟家三小姐。 三小姐这一看,脸上表情复杂万分… 台上有人已经开始登台,是个俊俏小生,来人自抱家门,“鄙人相国馆郑家郑奇长,琴棋书画皆通一点,爱慕三小姐良久,今日前来献上一丑。” 台下有人认出了此子正是那相国馆四大豪阀之一郑家的小公子。议论传来,苟刺史听闻,脸色微变,却又不好多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开始之后,眼睛盯上了对面一脸玩味的包世理。 其实,在场少有人知,这相国馆郑家,可是当年包刺史还未出仕之时便一手扶持的,才成了相国馆内的四大豪伐之一。 此人如今前来不是为了包家的那三位千金,却是这苟家三小姐,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郑奇长开始展示他所谓的琴棋书画都通一点,先是提笔作画,接着又转向宣纸桌台吟诗作赋,好不悠哉,引得台下人群连连叫好。再然后一曲箫声更是听得在场的众人惊喊,“吹得好”。到了棋台却犯难了起来,他对着人群抱拳道,“诸位江湖侠士,可有精通棋道之术者,劳请上台一比高下。” 话才说完,人群中便有一花白胡子老者缓缓走上台来,老者扫视了在场的众人,麻着胡须,朝亭子里的三小姐笑道,“老头子只是个路过看热闹的,听闻后生小辈要在棋道上找人一比高下,心头暗痒难耐,不知三小姐可否允许老头子在此走上一盘。” 苟素听到老头问话,急忙站起身,端庄回道,“老先生可是那燕离民间流传甚广的走棋大家慕容花海?”老头微笑点头,台下已有人开始感叹。就连两位刺史大人也站起来向老头行礼。 苟素眼中流过一丝惊喜,“既然是老先生亲临,小女自是深感荣幸,别说是一盘。只要老先生愿意,您尽可下到满意为止。” 老头也不客气,对着台下人群说道,“你们这些后辈小生,今日老头子就与其走上一走,尽管放马过来便是。”说完,老头一屁股坐在了棋台旁。 说是坐,其实是那种半躺。 苟素本来只是试探性的随口一说,见到老先生算是答应,顿时欣喜万分,朝身旁侍女说了几句,侍女赶忙将话传给传唤官,传唤官声音响起,“三小姐有言,凡选棋道者,若能平了慕容老先生,直接进入下一轮…” “来人,为老先生沏茶执伞。”传唤官接着喊道,已有侍女携茶水器具、遮阳伞赶来。 郑长奇脸色颇为难看,强挤出个笑脸,颤巍巍的坐到了棋台对面。 船头弩侠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何这老头的声音这么熟悉,刚刚貌似在什么地方听过。问到身旁肖大哥,“大哥,您可知道这老头来历?” 肖大哥注视着已经开始的棋局,随口回道,“慕容老头,燕离人氏,出师北盟净云台的棋道大家,常年游离在各国山野之间探索棋道,神出鬼没的,想不到如今到了这霸州。” 弩侠儿点头,对于北盟净云台还算略有耳闻,也是当初听五师兄谈起过。净云台是北盟一个神秘的存在,不属于诸国,独立于世外,门中之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但只要出世,必定有闻名于世的成就。 棋局上风云变化,慕容老头却格外悠闲,喝着茶水,逗着侍女。 反观郑奇长,额头上已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虽是初冬十一月,但霸州本来就靠近南疆,又是中午过后,气温相比与燕离北边的诸城自然要高上不少,阳光也颇是毒辣。可作为个年轻体壮的后生也不至于此,人家执伞、沏茶的侍女都能忍受得住,何况你个大老爷们。 看得郑奇长如此模样,围观人群里,本来想走棋道一说的,心头都开始打起退堂鼓了。 老头也算是个前辈大家,并没有开口催促。倒是台下之人坐不住了,有人开口, “就这等下去,得等到猴年马月…” “是啊,是啊,郑公子要是不行就赶紧认输…” 传唤官听到人群抱怨,脸色微变,又看了那正“两耳不闻窗外事”郑家公子,急匆匆的朝亭子走去。 一番交谈过后,对着台下人群喊道:“经商议决定,选棋道之人等着便是,选择其他者可先登台展示,书画署名,乐器自报家门。” 人群早就按奈不住的人,开始逐一登台,多是些书画一途的年轻才俊,洋洋洒洒一番,又潇洒而去。尽显“读书人的风骨”。少数精通乐器之人,也对自己的演奏满意不已。 棋台已搬至官船之上,对博弈之人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到给肖大哥一饱了眼福的机会,弩侠儿则看得一头雾水。 那郑奇长也不过走了二十几步,就败下阵来,后来登船之人貌似比他还惨,有甚者,更是十步以内必败。 最后,再无人敢登船一试。肖大哥心血来潮,硬是不要脸的缠着老头,说是要与之学习棋道之术,老头耐不住吹捧,才勉强答应下来。 台上比试也进行的差不多,传唤官声音响起,“诸位,第一轮比试即将结束,请还想一试之人速速登台,过时不候。”见无人再登台,他接着道:“三小姐纳婿第一轮正式结束,诸位稍做等待,结果之后便会张榜公布。字帖、书画前十的作品也会展示出来,供大家欣赏。若有议者,请与北霸护城大统领孙大人理论。” 说罢,他笑意十足。 台下之人谁不知这孙大统领的威名,谁又敢前去理论,那是自讨没趣。 红毯之上,琴棋书画物件撤去。有雕镂画船驶来,那是霸州有名的轻语舟,也是霸州男儿的极乐殿堂,舟上有歌姬登台表演,想来是哪家刺史斥巨资请来挣面子的。 一时间,人群也不在意多等些时间了。 小半时辰过后,歌姬离去。台前有红榜、书画榜公布。 弩侠儿打算邀上肖大哥一起去看看,毕竟自己可是作了副“百鸟朝凤图”的。 肖大哥正在懊恼之前说什么要学棋道之术,坐在老头对面抓耳挠腮,听到弩侠儿一说,借坡下道,胡乱的走了一步死棋,嘴里说道,“老先生,肖小子见你这般年级,不愿驳您面子,今日就先下到这,有机会再讨教一二。” 老头满脸褶皱的一笑,懒得与再做纠缠,回道,“老头子也无趣啊,不如随两位去看看。” …… 红榜之前,一老头看着画帖榜上那副所谓的“白鸟朝凤”图感叹不已,一旁短剑侠客则笑得肚子疼,周围人也嗤笑不止,指指点点。中间就剩个小道一脸茫然,盯着自己所作之画,想不明白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只见那副“白鸟朝凤”赫然立在榜单第一,画上所作凤凰如草鸡,三四笔点过,百鸟是无数墨点打钩而成,弯弯曲曲的凑在一团,好不热闹。百鸟之前又独出来一只,也不晓得作者是咋想的,难道是把自己当成了那单出来的那只,这也说不过去啊,那单独出来也就一个墨点而已。 唯一还算让人眼前一亮的就属那提笔了,写得倒是有点个真正百鸟朝凤的意思。 就这狗屎画风,也难怪会引来无数笑声。 弩侠儿哪猜得到旁人心思,你笑你的,画既然出自我手,那便有它存在的道理。至于那黑点,根本就是自己的无心之过。为何如此茫然,那是想不通居然能上榜,还是榜一。 再仔细看去,终于发现自己所作之画下面多了行小字,其它画也是如是。应该是苟家三小姐的评语,弩侠儿缓缓从口中念出,“画虽简略,但意喻高深,文坛大家不能同之一概而论。” 此等评价,顿时给这幅画提高了几十个档次。也是,当今诸国文坛,百家争锋,有些大家所作字帖、画帖,在一般人看来还不如个三岁小孩的乱涂乱画,但却能依次名声大振。可谓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却没人敢反驳,有也给暗杀在摇篮里。 弩侠儿那叫一个抑郁。 “老弟快看,红榜上也有你的名字啊。”肖大哥朝他喊道。弩侠儿听声望去,只见那红榜最后正是“弩侠”二字,自己刚才并没有过多去看,就只瞅了眼前三甲,就被画帖榜的议论给吸引过来了。 这下好了,连上两榜,还晋级了下一轮比试,真是“天大的惊喜”。 周围人开始恭喜晋级之人了,但到弩侠儿这点,多是些阴阳怪气的话。自己也只能默默偷哭去了。 肖大哥与慕容老头在红榜之前,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正欢。多少是忘了身后小道的感受了。 突然,高台上走下一人,正是孙大统领,围观之人散开一条路,他来到弩侠儿面前,传话道,“弩老弟,我家老爷有请。” …… 第三十八章 这叫个什么事啊 亭子里。 弩侠儿拜见苟刺史,“刺史大人,不知您唤小道来所谓何事。” 苟不寻起身,双眼一凝,打量着小道。随后,笑道:“小真人一手‘百鸟朝凤’可谓冠绝当场啊。苟某想不到护国大将军之子还有这等本事,真是惭愧、惭愧…”苟刺史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寻味。 身旁几人也听到了苟刺史所说,自然颇为震惊,就凭弩青当年的事迹,燕离谁人不知。只不过过了这么长时间,很多人淡忘了而已。如今被提起,原先刺史大人执意要让这个小道晋级的原因就明朗了。 弩侠儿恍然明白,原来刺史大人是在猜测他的身份,但又不确定,所以才会喊他前来见上一见。他憨笑回道,“刺史大人怕是搞错了,小道就一个燕离江湖的无名小卒,哪是什么护国大将军之子…”弩侠儿声音拖长。 苟不寻顿时哑然,想来自己怕是猜错了。忙问:“那为何小真人名字与大将军之子几乎一般无二,仅少了个‘儿’字。” 弩侠儿一听,感情是自己名字惹的祸,回道:“大人怎会这般询问,燕离弩姓本来就是大姓,这名字相同的更是多了去,单是和大将军同名者,想必就有很多,何况是一个大将军之子。” 弩侠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很虚,但还是极力装得很自然。 苟不寻心有不甘,却又不好再多问,心想若是真给自己搞错了,那头上这顶乌纱帽多半是保不住。有点无奈的笑道:“小真人所说不错,弩姓确实是燕离大姓。是大人想得不周,看到你的名字后,难免把你和大将军之子联系到来了一起,才想要问上一问。既然已经说清楚,小真人就先下去准备接下小女的考核吧。” 弩侠儿告退,虚惊了一场。 其实他自从出了两离城后,就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起来。即便是肖大哥也只知道他叫弩侠,而不是弩侠儿。但就算真的说了,想必以肖大哥的性格脾性,都只会当他说的空口白话,所以说与不说本就没什么区别,也就不存在坦不坦诚的问题。 可他是看得出苟刺史的那种失落和后悔的。具体为何,那就留给别人去猜吧。身为江湖中人,谁内心还没点不愿别人知道的秘密。 弩侠儿找到肖大哥与慕容老头的时候,两人周围正围着一群江湖侠士,聚精会神的听着老头在那“吹胡子瞪眼”。 他也不愿意去打断,悄悄的凑了过去。这一听不要紧,差点让他给吐了口老血。想不到这老头子也是那风流快活的主,果然是臭味相投… 台上有响动声响起,围着两人的人中,有人开口道:“大伙快看,那传唤油嘴儿上台了。” 几人闻言望去,只见台上传唤官已携一张宣纸登台。他故意咳嗽了几声,道:“诸位,诸位…第二轮考核正式开始。由于棋术一项没人能通过,此处排名以其余三样的成绩总和作为排名。请我念到名字的好汉壮士登台,三小姐稍后就到。” 说着传唤官打开宣纸,提高了音调: “榜一三清城卢克,以琴、书双绝登顶,画帖也排画榜第三位。” 一白衣剑客从某处人群中纵身掠上高台,引来人群无数的欢呼喝彩。男女皆有,应该是实至名归。 “榜二相国馆郑家小公子郑奇长,以琴、书、画三样排名各自榜单第二位,暂居红榜第二。” 郑奇长徒步登台,表情颇有不悦,大概是认为自己不应该只是榜二。 南边亭子里的包刺史听到自己安排的人只是榜二,早已看向了对面那正一脸舒服的苟某人。 “榜三南云城杨沥,以书、画排名皆第三登榜。” 人群之中顿时让开一条道来,那是个英武不凡的那男子。他缓步登台,脚下却仿佛有旋风生出,逼得身旁之人不敢靠近。人群虽不清楚此人的具体来历,但出自南云都城的人,像他这个样子的,不是王侯将相之家,就一定是王公国戚。 男子登台之后,对身旁两人没有任何想要打招呼的意思,很是高冷,但还是微微朝亭子里坐着的苟刺史微微一笑。 苟刺史点头示意,动作轻缓,无人察觉,免得旁人生出怀疑。 “榜四汉州胡同…” “榜五北山郡张醉…” “榜六抚州何桓…” “榜七虞州史任…” “榜八北霸闻人雄…” “榜九洛南郡鲍渔…” 这一通说下来,传唤官声音都未曾变过。到了最后一人,他有点犯难了,朝台下张望了一番,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青袍小道身上,吸了口气,说道: “榜十燕离山野小道一位——弩侠。” 就这简短寒酸的介绍,却还引得人群的一阵唏嘘,想来大多数人都是看了那副所谓“大家之画”的。 也有少数打抱不平的声音: “老子不服,这小真人怎么就是山野小道了。” “他娘的,小真人的画高居榜首,红榜却落得个最后一名,麻烦给说道说道。” …… 当然,说这些话大多是刚才围着肖大哥与慕容老头的人。 弩侠儿被那早已注意到他回来的肖大哥推上了台,旁边慕容老头也跟着打趣道:“弩小子,老头我看好你,要给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气死才成…” 弩侠儿尴尬登台,站在台上几人的最末端,满脸的愁苦。 台上油嘴儿传唤官哪在乎台下的议论,见得十人到齐之后,开口继续道:“三小姐在先前说过,要在其余参与之人中挑一个自己中意的,但并没有找到,因此这轮比试就由台上十人进行选拔。”“有请三小姐上台。” 台下人群欢腾,总算等到了下一出好戏。 苟素缓步登台,兰指间轻握住刺绣丝绢,身后几个侍女为其携带考核之物。 她站于十人面前,弯膝行礼,开口说道,“小女子之前已说过这轮考核的规则,诸位可不分先后,前来一试。” 十人中有人开始犹豫要不要第一个,也有人豪爽得很,一个步子便踏了出去。 “在下北霸闻人雄,三小姐请出题。” 说话的是榜八的一镖行大汉。 苟素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久闻雄大哥在我北霸的威名,今日看来倒是不弱了其他地界的好汉。小女子且问大哥,何为江湖英雄?” 大汉挠了挠头,咧嘴笑道:“三小姐这是算出了考题了。”见得苟素点头,他接着说道:“江湖英雄,无非就是身在江湖,行侠仗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视兄弟为己出,视妻儿为最重。把家当做江湖,那么作为江湖中人,人人皆可称英雄。” 大汉此番回答博得了台下人群的阵阵喝彩。苟素听完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恭喜雄大哥晋级下一轮,请到我家官船稍作歇息。” 说完,一名侍女带着大汉登船而去。 “在下虞州史任,请三小姐出题。”接着,第二人走出。 苟素闻言,平静开口:“请史兄弟在十个呼吸间画出小女子的模样。”随即她身后侍女笔墨纸砚端上,有护卫抬来书桌。 史任眉头紧皱,看了眼苟素,思考了片刻,在画纸上用最快的速度便作了一幅画。 侍女将作好的画抬到苟素眼前,仅几秒,她便摇头说道:“史兄弟所画之人神韵犹在,想来画工甚好。但问题就出在神韵之上,因为小女子不会有这种神韵,看来你我命中无缘,愿史兄弟不要负了有此神韵的那个女子。” 史任脸色涨红,对着苟素抱拳说道:“三小姐尽显风度,史某心服口服,愿三小姐择到如意郎君,到时候必定前往恭贺。”说完,他离台而去,背影有点落寞,眼神却格外坚定。 接下来又上了榜四、榜五、榜六三人,其中,胡同以音律无感情败下阵来;张醉以诗中无明确目标憾然离场;何桓则直接答不上来尴尬离去。 一直未见那榜单前三之人上前作答,人群中开始有人起哄。 “前三位的兄弟莫不是怂了。” “老头子看来怕是肚中无墨吧。” “慕容老哥说的哪里话,你要多看我家老弟才是。” …… 弩侠儿听得耳朵里直起老茧,他倒是无所谓,只是在台上看戏,总好过在台下看戏来得逍遥。 “三清卢克前,请三小姐赐教。” 榜一剑客见无人上前,开口说道。台下一时间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是哪个花痴又犯了病。 苟素眼眸一动,思量了片刻,开口说道:“卢公子,三清城乃是剑客之都,不属燕离境内。在最东边的东湖诸国中极富盛名,公子为何会前来燕离,又是为何登了这台。” 苟素可谓是学识广博。并不是那种独坐闺中,不闻外事的浅薄女子。 剑客闻言,对这个女子顿时高看了几分。回道:“三小姐问卢某为何前来燕离,那是因为燕离地处东南西北各国中的最中央。虽刚刚崛起百年,但人杰地灵,民风淳朴。乃各国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宝地。”卢克感叹,“三小姐再问卢某为何登台,那是因为有些事情既然遇到,便不可再错过,比如情爱一说。” 苟素有点动容,想再问一个问题,却发现自己所问早已偏离了自己规则要问的内容。做了个请的姿势,剑客登船而去。 台下人群有人惊叫,因为哪个花痴早已被那剑客迷倒。 郑奇长见到已有两人登船,忽然出声请教。 不出所料,郑奇长顺利通过。 而那榜单第三的杨沥更是行云流水的一通作答后,便登上船头。 弩侠儿热闹早就看够了,正想上前,一道声音响起,“鲍渔请三小姐赐教。” 苟素已有点心猿意马,大概是时间拖久了,随口回道:“鲍侠士,小女子这里有个关于一些琴棋书画之外的问题,不知你可否答上一答?” 鲍渔点头示意她随便问就可。 “小女子请问鲍侠士,如果…”苟素还未问完,一道怒骂响彻惠水河畔。 “鲍贼头,你给老娘死下来…” 一位身强体壮的斗笠女子飞跃人群而来。 鲍侠士哪还敢停留,一头扎进了惠水河中,不知所踪。女子再骂了两句,落在高台上。有护卫将其包围,女子对着苟素揭开斗笠一角。 苟素一看女子面容,脸上浮过一丝笑意,摆手示意护卫退下。拉着女子去了亭子屏风后… 台下之人本来想着这纳婿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居然还有截胡之人。各个像打了鸡血一般,睁大眼睛的等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哪想剧情并不如他们所想,那叫一个个恨不得去当了那鲍侠士,站在台上来个三角骂台。 差点忘记了我们的包刺史一家,此时的包某心中有一万句“笑死老子了”想对对面那个人说。 苟刺史则一言不发的坐在亭子里喝着闷茶,旁边的几个夫人也不敢开口说话。 台上还独留个愣头愣脑的小道,大概是被所有人给遗忘了。站在原地摸了把屁股之后,竟一屁股坐了下去,脸上抽搐难看。 他心里万般无奈,这叫个什么事情啊,为啥受伤的总是我!!! 第三十九章 佳人有情郎无意 弩侠儿坐在高台上,等了好一会儿。苟素才从屏风之后走了上来。 有意思的是,弩侠儿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她朝着台下的人群说道:“诸位,小女子刚才失礼了。那斗笠女子是我的一位好姐妹,许久未见,才多谈了几句。而那鲍侠士正是她的未婚郎君,这才有了刚才的哪一出闹剧,希望注意不要刻多在意。接下来进行最后一次考核,请晋级的几位再次登台。” 苟素话音刚落,台下响起声音,那是站在慕容老头身旁的短剑侠客所说,“三小姐,你是不是把我家老弟给忘了,他可等了你好大一会儿了。” 苟素闻言,才注意到红毯上坐着的青衣小道,她眉头轻皱,走了过去。 弩侠儿见到苟素走来,忙起身,脸上露出微笑。 苟素有些过意不去,却没失了风度,开口笑道:“小真人,小女子刚才有点着急,把你还未考核都给忘了。你可莫要责怪。” 弩侠儿有点无奈,但转瞬一想,这不正是自己“逃脱”的机会。忙开口回道:“三小姐,小道本就是前来看热闹的。这登台考核也是阴差阳错之事,你不用太往心里去。既然这样,小道自当下台,怎好再多耽误三小姐时间。” 话已至此,弩侠儿不愿过多停留,动身就朝台下走去。 “小真人,还请停步。”苟素在身后说道。 弩侠儿转身,停在高台梯子口。 苟素接着道:“小真人,规则如此,想必你也不想台下之人对小女子指指点点。” 她轻咬嘴唇,见得小道点头,对着台下众人说道:“此局由于小女子的疏忽,冷落了弩小真人。所以我决定让小真人直接晋级,不知诸位可有议意?” 人群无不拥戴三小姐英明选择。 台上晋级之人已经站定,弩侠儿只好答应,况且众言难拒啊! 苟素开始吩咐侍女、护卫准备最后一次考核。 “考核开始!” 传唤官喊道。 台下开始安静。 台上苟素看着五人,开口说道:“五位公子,请求赐教。” 郑奇长闻言先动,“三小姐,郑某有一箫曲名为江山才子,还请一听。”说罢,有侍女捧箫递过。 一曲箫声于高台之上流转,引来众人眼前江山无限风光。才子立于曲声中央,这大概就是此曲的意喻所在。 箫声停下,郑奇长对着周围人群抱拳感谢,而那轻语舟头已站满了胭脂女子,多是被箫声吸引。 他朝苟素作了个请的手势,苟素眉眼显笑,“郑公子箫曲造诣可谓是有名家风范,仿佛让人看到了那江山的风景秀丽。苟素有古筝红尘知己一曲,前来拜会。” 苟素端坐于古筝前,双目闭起,轻吐了一口气,指尖在琴弦上如泼墨写花一般,琴声如惠水轻鸣,又如情爱缠绵席卷而来。已有船头佳人无声落泪、江湖侠士满眼柔情。 一曲作罢,台下掌声雷动,叫好不绝。 郑奇长感叹自愧不如,匆忙告台离去。 包刺史脸色也变。 闻人雄随后以饮酒为题,写诗讨教。本以为胜券在握,却被苟素一首酌酒小令惊得说不出话来。 双绝卢克,所出之题,与琴棋书画皆无关系。仅问了一句话便悄然离场。 这是让在场很多人都意想不到的。其所问之话颇为考究:作为江湖之人,手中剑与身旁人孰轻孰重。 苟素有回:有人当为手中剑,有人当为身旁人。 这话应该是说到了卢克的心头,因此他才会自甘落败。 其实,作为江湖之人,对于手中的刀、剑,看得几乎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有谁会为了佳人而自甘“折剑”呢?又有哪个红颜女子希望自己在中意之人眼中连身旁剑都不如? 所以两相比较,很难抉择,那干脆就跟随自己本心。 卢克大概就是跟随了本心的那类人。 台上考核空余两人,苟素心里有点失望。毕竟有人已在刚才让她心动了。可在那公子眼里,自己竟比不过他手中的剑。 思绪飘忽间,有声音传到她的耳畔,“三小姐,小道几经观望下来。有个问题想问。” 苟素黯然点头。 “三小姐心中是否已有过答案了,为何还要再继续下去?” 苟素眼中浮过一点哀伤,“小真人好意,苟素心领了。不过有些事情并不能我想是什么,就是什么。”她接着看了一眼弩侠儿旁边的杨沥,“两位还请不要多想。” 弩侠儿听到回答,对着苟素抱拳,“三小姐,小道问题已问,得到答案也是心中所想。自认为各方面都比不过三小姐,这就下台观望。”说完,弩侠儿回到了肖大哥一旁。 苟素默默站在台上,等待着最后一人的问题。 杨沥眼神有点复杂,挣扎了片刻。偷偷观察了下苟刺史,听到亭内咳嗽传来,也告台离去。 第一场择婿,就这样无果结束。 台下之人有些看明白了,也有些看不明白的。但却无人出口议论。 苟素返回亭子,对苟刺史表示歉意。苟刺史心里虽然不悦,但并没有什么问责,倒是越看对面亭子的包刺史越不顺眼,心头暗骂,“真是小人得志”… “天色将晚,诸位好汉且登轻语舟台,两位刺史大人宴请四方来客。待得灯火挂满南北霸桥,包大小姐登台…” 传唤官在台上高喊。 人群闻风而动,惠水河上热闹非凡。 轻语舟上人影攒动,几层楼台尽被占满。 …… 船阁之上,弩侠儿与肖大哥和慕容老头坐在一桌,桌上多了个熟悉的面孔,是那白衣剑客卢克。 卢克也算是个潇洒之人,才刚入座便与几人交谈甚欢。 弩侠儿对这个三清城剑客,谈不上什么一见如故。但根据其言行判断,应该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几杯酒下肚,肖大哥开口道:“哥几个来自大江南北,今日难得一聚。等下拿包家大小姐开台,还要劳烦几位为肖某加油助威…肖某在此敬几位一杯。” 肖大哥说完,便要举杯喝酒,旁边几桌有人出言,“肖兄弟,莫不是看不起咱一起登船的众位兄弟,就单单敬你那一桌的酒。” 肖大哥老脸先是一红,酒杯放下,换提酒壶,对旁边几桌的人喊道:“众兄弟,肖某怎会把你们忘记。这不是身旁几人酒量不行,只能酒杯先敬,与众位还是要提壶来战。”说罢,他仰头灌酒。 众人或举杯饮尽,或抬壶豪饮。 肖大哥爽朗大笑,嘴里再说道:“众位兄弟,等下肖某决定登台一试,你们可要多多支持。” 众人敬酒叫好,慕容老头也提起酒壶说是要和这厮拼一拼酒量。 弩侠儿对着卢克无奈笑笑,两人随意的交谈了一些各自见闻… 桥上灯火已经挂满,人群陆陆续续返回。 台上一小巧玲珑的女子已经等候多时,见得人群安静,她拿开了脸上的精巧画扇,露出面容来。是个可人儿,身材匀称,瓜子小脸蛋,樱桃小嘴。眉眼间透着一丝犀利,看着人群开口道:“小女包宝,见过诸位江湖好汉。”说着,她看向亭子里已坐在一位夫人旁边的苟素行礼,“先前三姐姐没能选到中意之人,宝儿在此感到遗憾。”再转向人群,笑了笑,“本姑娘今晚择婿,方法很简单。就是参与之人帮我卖一物件,而且是卖给我。”她见到人群一脸疑惑,接着解释:“是不是觉得很别扭…你们只要记住这东西是我不想要的,但又舍不得丢。因此转交你们的手中,再由你们来卖给我,并说服我喜欢上这件东西。让我欣然接受,愿意花钱在它身上。” 人群有人终于听明白了,无非就是卖个东西。开始催促包大小姐快点。 包宝呵呵发笑。说道:“既然大伙已经知晓什么意思了,那就开始。” 台上有护卫搬来一物,是尊鎏金蟾蜍,体积之大,足有半人还高。包宝开口介绍,“此物是尊纳财金蟾,由诸国钱币熔铸打造而成,意喻迎来四方财…不过本姑娘嫌它占地太大,整天呆在闺房之中,碍手碍脚的,又没多大用处,便拿出来作接下来的比试之用了…”包宝看着人群一脸惊讶的模样,接着道:“诸位还在等什么,尽管登台一试。” 人群开始蠢蠢欲动。 有位肥头大耳的男子挤过人群,登上了台。 包宝笑脸相迎,示意可以开始。 男子一笑,脸上肥肉如浪花翻滚,开口说道:“包大小姐,鄙人青禾县王贵,家中经商已有数十年,从没见过如此宝物。”男子说着,看向鎏金蟾蜍,“大小姐你看…你也别为难这些江湖蛮汉了。你出个价钱,无论多高王某都接着,把这金蟾买了,再送于你,就当是王贵入赘包家的聘礼怎么样?” 包宝脸上笑容在一点一点的退去。她怒瞪了眼男子一眼,朝身旁喊道:“送这位王贵公子去河里游个夜泳。” 话才说完,包家护卫便将男子托住了。男子挣扎,被拖着朝河边而去,嘴里还不肯放弃的说道:“包大小姐再考虑考虑啊…这桩买卖对包家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你们要干嘛…啊…” 人群一阵笑骂、鄙夷。 包宝也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接着让其他人继续登台一试。 接下来又上台了十几个,皆被包大小姐伶牙俐齿的问得“落荒而逃”。 弩侠儿身旁肖大哥终于忍不住了,整了整仪表,对着身旁的人拱手,迈着自认为威风的步伐朝台上走去。 台上包家大小姐对着他轻笑,他心里狂喜,一个不注意,在台下楼梯口来了个大马趴。 身后笑声一片… 第四十章 肖某一登台精彩自然来 肖大哥爬起,抖了抖身上灰尘。 装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走到包大小姐面前。 他双眼在那尊鎏金蟾蜍上看了一遍,摇摇头,又点点头。也不清楚究竟想干嘛。 包宝在旁边看得着实有趣,出言提醒道:“这位大侠,您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肖大哥脸上浮过一丝诡笑,开口回道:“包大小姐,你这蟾蜍肖某看着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暂时想不起来。” 包宝轻笑,眼眸眨动,“肖大侠,这蟾蜍莫非是你转世金身…” 肖大哥闻言,一拍手,“对啊!肖某晚上做梦的时候,总是梦见一只有半人高的癞皮蛤蟆。踹也踹不走,骂也骂不开。还对我说什么它就是我,我就是它;它有个什么大劫要来,让我赶快去寻找它的金身,再帮它找个女主人,这样它才能转危为安,我也能幸免于难。”肖大哥十分感慨,眼珠子一转,“今天终算是找到了,就缺个女主人,又有包大小姐在身旁,这是不是天意?” 台下人群听到这厮无厘头言论,那叫一个佩服得五体投地,口哨如雷霆,呼喊声一山高过一山。 包宝内心暗叹“无耻”。却笑得花枝招展,嘴里说道:“肖大侠,你可知小女也做了个梦。梦到了只白天鹅,而那只天鹅后面则跟着个癞蛤蟆,叫个不休。” 肖大哥一听,脸上笑意顿时不见;整张老脸乌黑铁青,和那眼窝子仿若天成。 逗得台下人群哄然大笑… 真是偷鸡不成,反倒惹了一身鸡毛。 人群开始有人开口为他打气助威: “肖兄弟,兄弟们支持你,你一定要抱得美人归啊。” “肖大侠威武,让包大小姐看看你的‘赫赫威名’。” “肖老弟,赶紧振作起来,莫让包小女娃子得了便宜。” …… “肖大侠加油啊…若是不行,不要勉强。且退下来…奴家愿意为你生孩子!” 一道女子声音突兀响起,人群顿时鸦雀无声。随即是满堂大笑不止。 肖大哥脸色更黑,他面前的包宝出言安慰,“肖大侠可不要气馁,你接着来便是,小女子可不想被人说是‘仗势欺人’。” 此话一出口,肖某人就算脸上那层可有可无的东西再厚,也恨不得拿出腰间短剑,抹脖横死当场。 他尽量恢复了平静,突然迈出一步,抱住了包宝的细腰。 台下人群瞬间无声,无数人影眼睛挣得老大,看着台上这一幕。 只见,肖大哥抱住包宝后。变戏法般的朝空中一抓,手上便多出了一朵雏菊,他将菊花别在了包宝的耳后,对着那双美眸,温柔的说道:“宝儿,肖某刚才可能唐突了…但你没发觉一颗心就在刚刚被你偷去了吗?” 躺在他怀中的包宝,身体轻颤,已说不出话来。大概是生平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抱着,一时竟没有丝毫想要挣扎的意思,就那样呆呆的看着那张怎么都看不明白的脸。 肖大哥眼里流露出察觉不到的欣喜,接着说道:“想我肖某人,一生见过无数女子,却没一人能让我为之如此疯狂。直到遇见了你…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一见钟情;是你让我看到世间还有此等佳人;是你的每个笑容温暖了我逐渐冰冷的心。啊…是你!都是你…突然就那么撞进了我的胸怀…而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那尊蟾蜍吗…它生来就是为了指引你我相见,你怎么就能狠心将它抛弃不顾,还要这样折磨于它,不是应该重新爱它,呵护它吗…” 肖大哥突然住口,倒不是词穷了,而是他自己都快被自己给恶心死了。 台下人群听得极为认真,全场无半点风吹草动。连桥上的灯火仿佛也被他的痴情打动,清风拂过,却也纹丝不动。 眼瞅怀中佳人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他正想要感慨,突然被人给一脚踹开了去。 包宝起身不停干呕。 台下人群也跟着反应过来,对着那被踹开的短剑侠客,已是“崇拜”得想集体跳河了。 苟刺史在那亭子里早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喊着:“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引得身旁几位夫人投来“无数”白眼… 包刺史则一门心思的就想着如何同自己的“大哥”斗上一斗,哪注意到刚才台上发生的事情,见到那笑成蛤蟆状的苟某,重重的将酒杯砸在桌子上。 旁边几位夫人本来还开心着呢,这下只好收敛了几分… 包宝稳定了心神,看着那把自己恶心得差点背过气的肖大侠,脸上露出一抹古怪。随后娇笑道:“肖大侠,你的宝儿想请你去河里洗个鸳鸯浴,不知你愿不愿意?” 肖大哥刚才被踹的时候,心都已经凉透了,一听到包宝的话,脸上顿时红光焕发。 哪想,旁边有几个护卫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做了个请的的姿势,肖大哥立马觉得不妙。 这包大小姐明摆着是要让他做了落水狗,还洗什么狗屁的鸳鸯浴,真是给猪油蒙了心。 这“前有豺狼,后有虎”,肖大哥直接狠下心来,对着包宝说道:“肖某就不劳烦包大小姐‘盛情款待’了…这河中美景,还是咱自己去仔细瞧上一番…” 说完,断剑侠客毅然“赴死”,那叫一个悲壮。 随着河上噗通一声,有咒骂声传来,“哪个不开眼的玩意丢了个破鞋子…哎呦…你这只臭蛤蟆也敢咬大爷…” 不愧是我肖家三郎,一开口便能笑死千人。 肖大哥风波一过,台上有人开口。 “诸位英雄好汉,可别再拿这一套来糊弄本姑娘了…还有没有要登台一试的,赶紧上来搏上一搏。” 台下无人再想登台。大多数人还是看得明白的,这包家大小姐可是刁钻古怪得很。稍有不慎,就要被丢了河里喂鱼去。 见得无人登台,台上女子脸上难免失落,她转身准备回去。 一道声音从人群某处响起,“北霸城段家段少杰,敢请大小姐留步…” 包宝停在红毯边缘。 一位微胖的油头小生穿过人群,向台上走去。 有好戏上演,台下之人当然欣喜,有人开始为这小生加油呐喊。 包刺史见到来人登台,心头暗道“不好”。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那一脸得意的苟某人。 小生站在台上,朝周围人群拱手致谢。转头,有点羞涩的看向包宝,开口说道:“包姐姐可还记得在下?” 包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亮了起来,嘴里笑道:“你是段伯家的那个胖娃子…几年不见倒是瘦了很多。” 小生闻言笑笑,包宝接着说道:“怎么段小胖也想试试…”小生点头,包宝轻笑,“包姐姐正愁没人登台呢。” 说罢,让人又把鎏金蟾蜍给抬了回来。 自称是什么北霸段家的小生,其实是霸州有名的富家子第。其家族撑得上是霸州首富。 段家家业覆盖南霸、北霸,主要以惠水河上的官家商道作为营生。段家老爷子段明山,是北霸城人氏,当年也是都城王下的御史大人。以管理燕离整个商家大小事务而闻名一时,告老还乡后便走上了商贾一道。 老御史膝下三儿,老大段大杰主要负责南霸城;老二段次杰接了原本老御史的班。至于幺儿段少杰则一直跟在老御史身旁,所以很少有人会知道他的名头。 燕离有规,凡经商之人不可从仕。那么段家一门三杰,老大、老二都走上了经商之路,老三将来的走向,想必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段少杰立于台上,双目看着那鎏金蟾蜍;又不时的偷瞄包大小姐,像极了做了亏心事的少年郎。 他用手轻敲了蟾蜍的脑袋,想了想,开口说道:“宝姐姐,你说这蟾蜍乃是聚拢八方之财的物件…那么可有聚了些许财务。” 包宝摇头,他接着说道:“此物颇有灵性,其实并不适合放在闺房之中。既然是纳财之物,那么最好放在庭院中央,或者主屋门口。只有接触的生人多了,它才会粘上福禄,这样才能看得出是否有纳财的效果。” 包宝饶有兴趣的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宝姐姐倒是想到了一些…不过这和你卖出此物有和关系?” 段少杰听到包宝问话,这才敢对上了那双美眸,笑道:“宝姐姐难道不想看看这蟾蜍的聚财能力?亦或是包姐姐根本就对这商家信仰之物没有半点研究。” 包宝开始沉思。 “其实包姐姐大可留下这蟾蜍,将它放于我所说的地方。再来一探它是不是如大多商家所说能聚八方财,能携万明珠。”段少杰抓住机会接着说道。 包宝不自觉的从口中吐出一句,“好啊。” 段少杰脸上顿时惊喜,拱手笑道:“宝姐姐,我是否已过了你的考核?” 台上佳人脸上一红,竟同慌张的麻雀般遁往了亭子。 台下响起阵阵欢呼,一脸上满是婴儿肥的油头小生,朝人群作揖行礼。 传唤官登台,满意的看了眼小生,高声喊道:“包大小姐择婿结束,喜得段老御史家小公子。” …… 人群稍靠后点,一满身湿漉的短剑侠客,怨气连连,“他娘的,想大爷我这般痴情种,你这光会耍嘴皮子的小娘们居然不喜欢,偏偏喜欢那粉头油面的憨小胖子…真是绑了个大花闺女上花台,揭开一看是男扮…闹心…真他娘闹心。” 侠客才刚叹完,脚下却已经空了一片… 第四十一章 苟欢欢的选择 惠水河上,纳婿第二天。 肖大哥一大早,便拉着弩侠儿出了客栈。 小道眼圈发黑,大概是昨晚又没睡好。。 谁叫是和个大男人同床呢。 两人刚到桥头,远远就看见了在人群最前面的慕容老头和卢克。 肖大哥随口开骂,“这两家伙不用睡觉吗,这么早就来了,凑热闹凑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弩侠儿给个白眼,你这厮一大早就忙着出来了,就为了置办套像样的行头,还好意思说别人。 人群前面有人喊道:“肖老弟,弩老弟…赶紧过来,老哥与卢侠客为你们留了位置…” 肖大哥看着那为老不尊的老头儿,满口的答应,带着弩侠儿便往人群里钻去。 今日人群并没有昨日那般挤得水泄不通,想是因为时间还尚早。 四人在前面寒暄了几句。河上有官船行来,如昨日那般仗势般。在两艘官船后还跟着那艘轻语舟,女子的欢笑声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 两家刺史队伍落座亭中。 台上响起传唤官的声音: “请苟四小姐登台…” 人群开始躁动,一女子被侍女搀扶着登台,女子轻轻揭过脸上丝绢。是个非常养眼的大姑娘,身材高挑,却不是那种干瘦。五官分明,虽不是很精致,但凑在那张鹅蛋儿脸上,倒是突显出一股难得的韵味,让人看了就不想再移开视线。 女子摆动身上蓝色轻纱百褶裙子,走到台前,靠口说话,“诸位江湖侠士、世家公子,小女子苟欢欢,这厢有礼了。”说着女子屈膝低头,随后轻笑道:“小女子规则同大姐姐一样,简单明了。若是谁能用自己一技之长,赢得了满堂喝彩,并夺得了我的认可,那么考核就算结束,后来者不比再参与。” 苟欢欢说完,示意台下之人可以开始了,便退到了一旁。 人群差点没反应过来,难道就这么简单。他们还在议论,便有人登了台。 来人是个满脸胡汉子,手里拿着个酒壶,摇摇晃晃的便站在了台上。 台下传来调侃: “醉大侠,是不是又喝多了,出来耍酒疯喽。” “醉老七,几日不见,胆子就这么大了,赶快下来,别丢我江湖人的脸…” 听见调侃,汉子不为所动,自顾的仰头灌了好几口酒。脸上浮出笑意,对着苟欢欢道:“四小姐,醉某既然登台,那便有那么一技之长想给诸位看看,你不会介意吧?” 苟欢欢以微笑回答,明显让他随意。 汉子顿时一喜,手中酒壶高高抛起,便在台上打起拳来。身形摇晃间,拳、掌尽出,看似胡乱,却如猛虎出山,罡风骤起,引得台下人群连连称奇,这莫非就是所谓的醉拳。 从开拳,到收拳,可谓行云流水。酒壶落下之时,他已收拳,整个身躯旋转,脚尖踢过酒壶,一股酒水从湖中留下,刚好落于他的口中。 酒壶酒空,他已嘴衔壶口。 台下人群高呼“过瘾”。 苟欢欢眼神难断,眸中划过一丝遗憾,开口说到下一位。汉子携壶离去,倒也颇为潇洒。 世间情爱就是如此,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什么斤斤计较,抓着不放的道理。 过于矫情,反倒徒增了旁人的口水。 台下有人再登台,有世家子弟的豪言壮志,到头来却是自身没有几斤几两,被嘲笑的愤然离场,眼神幽怨,连佳人也没能给个笑脸;有江湖侠士的大展身手,却也多是些花拳绣腿,比之醉老七真叫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心存不满。 肖大哥自从昨夜的糗事过后,自然显得稳重了些,他可不想再闹什么笑话。但他身旁的人可就遭殃了,这厮一直在怂恿旁人登台,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给他逼得跑到了别处。有受不了的,一怒之下跑上了台,结果可想,不是碰壁,就是成了笑柄。 这厮倒是笑得合不拢了嘴。 弩侠儿三人不至于被他给影响,反正是看热闹,你要为大伙送去乐趣,看着便是,哪有什么不可。不过,前提是你别来惹我,不然让你尝尝什么是江湖险恶。 肖大哥也算识趣,没触到霉头,不然真给三人合伙抗上去不成… 台上苟欢欢已差人搬来椅子坐下了,这好戏一出接一出,却没有一出能让自己满意的,她无奈的摇着头。 待得一位书生模样的世家子弟失望离场后,台上冷清了下来。苟欢欢和身旁侍女小声说起了笑话… 亭子苟刺史脸色有点难看,对面包家都找了个御史公子,反观自家,真是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想来想去,干脆也同身旁几位夫人开起玩笑来。 这边包家,亭子里多了个胖小生,对着几位准岳母有说有笑的。旁边包大小姐不时的给他翻着白眼,稍有听不过去,还要悄悄来上一次兰指掐,这真是女子的天性。 而那包刺史则一直板着张老脸,桌前酒壶已经空了好几个。 正当苟欢欢在台上百无聊赖的时候,人群之后传来了一阵响动。一寒酸书生,被人群给挤了出来。 书生被挤到人群前面,刚刚挨着弩侠儿四人,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被小道人用手给扶住了,书生抬头道谢,朝台上走去。 身上破烂的衣衫,比起那满身华服的世家公子反倒更加耀眼了几分。 书生站于高台,对着众人拱手行礼,转身望向苟欢欢,说道:“四小姐,在下抚州城外乡野里的一落魄教书先生,赶赴南云参加燕离大考。今天凑巧赶上四小姐大事,本来只是想看个热闹,见一见世面,哪想多说了一句,便被几位好汉硬逼着上了台,实在惭愧。” 苟欢欢听声回头,冷道:“既然是无奈登台,还不速速离去,本小姐可不想多浪费时间。” 书生尴尬,转而笑言,“既然在下登台,就本着想要一试的心态。如若刚才所言有冒犯四小姐之处,还请四小姐不要计较。” 苟欢欢一转刚才的高冷,“哦…那么先生有何要展示的,还请一试。” 书生微笑,朝衣袖间摸出一杆被握得能反光的毛笔,道:“还请四小姐赐予纸砚一用。” 书生这是穷得身上最贵的东西就是这只笔了。 苟欢欢示意身旁侍女,稍一会台上便摆上了一桌笔墨纸砚,与书生开口所要可是多得多。 书生有点惊讶,像苟欢欢道谢。 拂袖桌前,研磨作画。 笔是用的他自己的,桌上的那些名家用笔,他都只当做视而不见。 他一边画,一边看向高台之下惠水河畔。 笔下生辉,山水图画,岸上人群。每一处景物中的细节描写,山石树木,每一个人的身形、神态。在那张不过一尺的画帖上,居然可以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一画作完,苟欢欢早已目瞪口呆。 书生将手中毛笔收回,脸上没有高兴之态,反而有点遗憾。 他开口说道:“四小姐,我这副惠水河畔初冬景,是臆想你那副刺画春阳图而作的。可小生怎么都觉得少了点什么,也许是不曾见过四小姐的那副真迹。” 苟欢欢似乎并没有听到书生所说的话,一直盯着那副画,想看个究竟。突然她嘴里说道:“先生笔借来一用。” 说罢,书生重新拿出毛笔,还没递过去,便被一把抢了。 苟欢欢无比认真的在河上描绘出一道身影,立于河中桥头,清风拂过,身影在桥上翩翩起舞。 书生大惊,感叹四小姐的神来之笔。殊不知,眼前女子已对他生了情愫。 他正想开口说话,一道声音传进耳膜,“先生可愿为小女子再多画几幅秀丽山水…” 书生动容,接过那芊手中的反光毛笔,开口说道:“四小姐,小生当然乐意之至。不过朱门高栏,恐遭闲语。在下自当挣得功名之日,再来迎娶佳人。” 苟欢欢脸上羞红,却没有强留之词,“小女想知先生大名。” 书生笑笑,拂袖在画上写上: 宁峰惠水高台留画,赠予四小姐。 写完之后,书生转身离台而去,自己心爱毛笔也随画放在了桌头。 书生停步台下一小道身前,拱手道:“小真人,他日若能再逢,宁某自当学那江湖规矩,与你把酒一场…不,是数场,数百场。” 弩侠儿点头示意。他一笑而过,穿过自行让开的人群。 台上佳人早已落泪,手握毛笔,嘴里喃喃:“我等你便是…” 一动便生了情,一眼便定了终身。哪怕是红尘过客又如何,我独喜欢那人… 苟欢欢虽未能留住意中人,却留住了意中人的心,那人可是燕离后来的一品大学士… 惠水河午后,阳光依旧如昨日那边毒辣,人群却早早就站满了石桥,河岸上也围观了一大群人,真是热闹不减。 台上一女子早就等待多时。女子身穿女官服饰,头戴青花小冠,腰悬县衙小令。不见了昨日的那种娇滴掩面作态,眉清目秀的脸蛋儿上,英姿飒爽。 女子轻咳,手中君子折扇一翻,开口说道:“诸位,在下成武县令包芊芊,特来拜会。” 女子说完,台下传来打趣: “包二小姐长得可真俊。” “是啊,是啊包县令真是威风凛凛…” “包刺史怎么还不退贤让位,让包小姐当了南霸刺史。” …… 亭中,包世理一口老血喷出,气得语无伦次… 包芊芊看着台下的人群,眼神微凝,笑道:“各位无心言论,我就当家父不曾听闻。”说着她看了眼自己老爹,台下人群顿时安静。轻摆手中折扇,接着说道:“诸位且听我说说这规则一事。”她眼神玩味,“燕离有十大折磨人的酷刑,用来针对一些死不认罪的恶徒。想必在座早有耳闻…小女思来想去,这未来郎君若是能尽数抗下这十大酷刑,岂不是妙哉。所以考核规则便如此,上台之人接受酷刑之后,若能快活离去的。请来我成武坐镇,嫁了他又何妨。” 说罢,护卫搬上各种刑具。 包芊芊合扇邀请… 台下之人无不节节后退… 第四十二章 你的心是不是热的 各式各样的刑具摆满在红毯之上,让人遍体生寒。 这哪里是什么考核,摆明着是让人来受罪的。 人群空余出了台前一大片。 那里仅站着四人。 弩侠儿正看着台上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好奇不已。这些都是他从来不曾目睹过的,什么巨型狗尾巴草、老虎上坡登、竹甲刀…甚至还有狼牙大棒、囚着几只恶犬的铁笼子… 简直是闻所未闻,但单看这架势,真是恐怖如斯。 包芊芊正挥动着手中的折扇,等着人登台“表演”。她脸上带着笑意,却没有人敢与之相对。 弩侠儿的道袍被人使劲拽住,旁边三人抬着他急速往人群退去。 待得退到人群之中,三人才敢揣起粗气… 有人心头暗想,难道真有人敢上台一试,那不死也要脱层皮! 包芊芊——包大县令,许久都未等到有人登台,她转身走到那些刑具面前,一边轻叹,一边把玩起来。 而在人群看来,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娇滴滴美娘子,实则是一头母老虎,动不动就会吃人的那种。而且还不吐骨头,要是真着了她的道。 这大好年华,盈盈岁月不就全完了… “南云城杨沥前来一试。” 一道霸气的声音响起,是那个英武不凡的年轻男子。昨日他同弩侠儿一样“无缘无故”的便退出了苟家三小姐的最后一轮考核,今日再来,想必是心有不甘,亦或是脑袋被驴给踢了。 他同昨日那般,脚下携旋风登台,立于包大县令后方。 包芊芊停下手中把玩的刑具,看着英武男子,开口冷笑道:“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杨沥不点头也不摇头,就那样看着面前有几分男子扮相的女子。 两人相望,包芊芊眼里闪过一丝诡异,手中折扇摊开,说道:“杨兄准备先从哪种酷刑开始?” 杨沥终于是转变了脸上那种谁都欠他二百五十枚燕离官币的面容,难得笑道:“二小姐希望杨某从哪种刑具开始?” 包芊芊折起扇子,拿起身边最近的巨型狗尾巴草,说道:“杨兄何不就近?” 杨沥点头,脸色却有点怪异。 谁都知道这狗尾巴草虽然看着普通,但确是县衙逼供最有用的利器。一般犯人,很难受得住那种瘙痒。这东西最适合的就是动用在一些“铮铮铁骨”的硬汉身上。 包二小姐这一出手,直接是针对上了杨沥。 杨沥虽然明白这点,但作为他这种本身气质就看得出不同于常人的男子,哪是这么容易就会退缩的。他脱去鞋袜,径直就坐在了老虎上坡登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是要忍受这种软刑烂磨,何不再加点硬的。 包芊芊看到男子如此果断,心里并没有对此人有何高看。什么将门子弟,王公贵族;世间之人皆平等,那才是她想要的。 要是此刻有人知道她的心思,多半会自愧不如。 包芊芊眼神冰冷,看向几个护卫,开口道:“你们为杨兄弟脱去上衣,再将其手脚禁锢,然后开始行刑。” 护卫听令上前,登上男子突然青筋暴起,身上衣服尽数被崩裂开去。 他随即说道:“二小姐不必多此一举,杨某自是知道这些刑法的使用,尽管差人行刑便是…若是我手脚动了一下,嘴中喊出了一声,就算杨某失败。我自会下台离去,不再耽搁二小姐考核时间。” 一旁几个护卫犹豫,包芊芊则看着男子的身躯脸上冷意更甚。 只见杨沥暴露在外的上身,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疤,满身强壮的肌肉在刀疤里格外可怕。也不晓得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台下人群也将此景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惊叹… 包芊芊被身旁一个护卫提醒,她一怔才回过神来,示意可以行刑。 护卫携来皮鞭、狗尾巴草…对着男子抱了抱拳,看见男子点头后,开始行刑。 皮鞭挥舞,打在那些老旧伤疤上,杨沥面色没有任何的起伏波澜。 狗尾巴草在他脚底摩擦,再加上皮鞭抽打,也不能让他有任何的声响发出。 包芊芊在一旁死死的盯着男子的表情,嘴里开始发狠,“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给我使出全力。难道一个有点英雄气概的男人,就把你们吓到了。” 护卫闻言,赶忙死命的抽起来。 杨沥脸上有汗珠滑下,但却没有喊出一声,脸上的表情也依然如此前一般。 台下之人哪看得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那男子都被抽得皮开肉绽了,眼睛却不曾眨过一下,四肢也不曾动过一下,真让人揪心。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是很多人现在的所想。当然,也为他握紧了拳头… 男子的“死撑”,让包芊芊眼睛慢慢通红,她手中握着的折扇已被一点一点抠烂,对着护卫吼道:“给我上狼牙棒,给我上竹刀挑断经脉…” 说着,她那双通红的眼里已淌出泪来。 台下之人明显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揪着的心,也想搞清楚其中来龙去脉。到底为何这包二小姐会对此人如此的绝情,难道他们之间有何“不可见人的秘密”… “够了,芊儿,你给我停下!” 一声怒吼传来,是那包刺史大人,他将手中酒杯摔碎,看着台上的“惨景”。 几个护卫闻言停下手来,他们早已累得满头大汗。 杨沥艰难起身,身上满是鲜血,一股股伤口如同沟壑纵横。他吐了口鲜血,望着那满脸是泪的女子,温柔开口:“芊儿,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知道你不想再看到我。但是…你知道当收到你要纳婿的消息时,我的心有多痛吗?” 杨沥说完猛然一动,夺过护卫手中一把竹刀,插在胸口上。 鲜血四溅,如雨一般滴答落下,他挣扎着咽下喉咙里涌出的血水,单膝跪在了原地,嘴角微微张开,惨笑道:“芊儿,你不是曾说过想看一看我的心是不是热的吗…我现在把它掏给你。”说着,他开始用双手拧动胸口的竹刀,一股红得发黑的血液从竹刀上滑下。 杨沥脸上没有痛苦,就那样深情的看着哭得伤心绝望的女子。 包芊芊再也忍不住了,手中折扇化作满天纸屑,奔了过去。 一头扎进男子怀中,泪水掉落在他那碗口大小的伤口之上,真的很疼。 杨沥还想再拧那竹刀,却被怀中纤弱的身影死死扣住了双手。他脸上浮过一丝幸福,在那身影耳边轻轻回忆: 那年女学宫玉春湖畔,一个少年随父亲去拜访老友。在一颗桂树下看到了一位少女,少女是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并没有拆穿。见到少女正在树下生闷气,他便走了过去。用尽各种方法来逗少女一笑,后来两个人就熟了。 少年便经常背着父亲,偷偷跑到女学宫找少女玩。 少女在学宫里有个好姐妹,经过介绍,三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随着年龄的渐长,少女的好姐妹便对少年生了情愫。少女知道后,有意撮合。但少年却像个没事人样,总是对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因为少年知道他喜欢的并不是少女的好姐妹,而不是少女。 少女是铁了心的要让两人在一起,少年无数次的暗示都不能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直到少年真和她的好姐妹走到了一起,少女开始有意疏远两人。 少女本以为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哪想少年在和她的好姐妹私定终身后,便不告而别。 好姐妹来找她诉苦,说是少年本是平西王世子,遭逢西川蛮族来犯燕离,平西王受命远征,少年便自愿做了先锋队。可这些都是她的好姐妹在找上平西王府后才知道的,不然两人还蒙在鼓里。 少年不知道的是,他的不告而别,伤害最大不是少女的好姐妹,而是少女。因为后来他才知道那时少女的好姐妹有了身孕,少女一气之下带上了她的好姐妹追往西川。却在路上遭到了西川蛮族的攻击,两人死里逃生,最后到了西川燕离的军营。正逢少年赶赴战场,少年眼睁睁看着两人守在军营门口而一言不发,驾马便向着战场狂奔,眼神冷漠至极。 少女的好姐妹见此,气血攻心,导致腹中胎儿早夭。 从那时起,这个“可怜”的女子便生了轻生的念头,直到两人返回都城的时候,都不曾见过少年一面。 女子在西川边境洛河跳水而亡,死时少女正站在她身后,没有阻拦,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去阻拦,因为那时的少女已经饿得精疲力竭了。当她看到女子站在河边回头的那一笑,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都将于事无补。不过从那时起,她把那个已不再少年的男子恨到了骨子里。 平西王大胜归来,男子赢得了功名,得到了世袭的赏赐。 他从王宫出来的那一刻,便发了疯一般的奔向女学宫,可等来的确是不再是少女的女子一句,“你的心是不是热的?” 男子心灰意冷,落寞离去,各种打听才知道了两人的事情。他无颜再面对女子,直到今天… 其实杨沥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包芊芊所谓的好姐妹,心机到底有多深:设计让自己无缘无故要了她的身子,又在中间不停的挑拨离间… 但这一切都已过去,那女子就算有错,也没人会再说什么。最可怜的是那个还未出生,就已宣布为这段孽情做了牺牲品的腹中胎儿,他有何罪… 第四十三章 结交平西王世子 杨沥说完之后,闭起了双眼。突然猛咳嗽起来,口中狂吐鲜血。 包芊芊给吓得脸色惨白,一袭干净官袍早已被染得红中透黑。顾不得擦去早已挂满脸颊的泪水,她用双手紧捂住杨沥的胸口,无助的朝周围呼救呐喊。 两家刺史早已派人去寻郎中,却迟迟不见。眼看杨沥的呼吸逐渐微弱,双手开始下垂… 台下一道身影跑了上来。 弩侠儿迅速将盒子里的一颗药丸子递给包芊芊。 包芊芊慌忙接过,来不及再多想,将药丸含在嘴里,吻上了那鲜血凝固的男子嘴唇。 等到包芊芊将整颗药丸渡进杨沥口中之后,弩侠儿朝台下喊道:“肖大哥,赶紧的,上台帮忙。” 台下立马窜上来两道身影,是肖大哥和卢剑客。 三人合力将杨沥抬放到护卫搬来的桌子上。弩侠儿开始为他把脉。 包芊芊在一旁看得又要哭出泪来,弩侠儿放下杨沥的手,长呼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二小姐不必着急,这种伤对于杨公子这样久经沙场的人来说,并不致命。只不过是失血过多,暂时晕厥了过去。小道刚才让你给他服下的乃是一颗秘药,活血舒筋不在话下,只要稍作调整,想必他就能醒过来。” 包芊芊听到弩侠儿的话后,稍微恢复了平静,忙开口道谢:“包芊芊谢过小真人大恩。”说完就要行大礼,弩侠儿赶紧扶住了她,“二小姐不必如此,小道也只是尽了身为道家弟子本分。” 包芊芊这才站了起来。 弩侠儿看了眼桌上躺着的杨沥,想了想,开口多说了一句,“二小姐,其实你与杨公子的事,可能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很多东西只是他没来得及向你解释,亦或是你根本就…唉…” 弩侠儿说了一半,尽是不想再说下去了,先一步走下了台。 背后包家二小姐恍然出神,跟着抬起桌子护卫人上了自家官船… 对于弩侠儿来说,这一次救人举动,多半是出于对杨沥此人的欣赏。谈不上什么被感动而为,更谈不上如他口中所说的道家弟子本分。纯粹的是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的心心相惜,即使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换做是另一个人,他同样会如此。 但其中不乏居心叵测之人,想到他的作为,是为了杨沥突然暴露出的世子身份。毕竟一个平西王世子,又是得了世袭爵位的世子,那也就意味着是下一个平西王。若是能结下这份善缘,那么只要杨沥此次不死,从中获得的利益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至于为什么迟迟不见人登台救助,那是很多人心头的顾虑超过了想要获得利益的想法。就刚才杨沥所受的伤来说,在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基本上不是医术绝顶的人,根本就不敢妄为。 那么,若是冒险一试,一个不小心就断送了一位藩王世子的性命,这样的结果,恐怕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运气好一点的,能保住了杨沥的命,却让他落得个什么后遗症,或是什么半身不遂,那么其后果想必跟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差不了多少。 所以,选择围观,甚至是直接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关于这些顾虑、想法。弩侠儿作为出手之人,本身就没有想过,他想的也就如之前所言。 可以这样说,要是他事后仔细去想想,恐怕会对自己的三师兄牛二感恩戴德了。因为那颗药丸正是从三师兄给的木盒子里拿出来,虽然三师兄有言,生死关头可以此药保命,但他心里多半是拿不准。 这样看来,三师兄并不是吹牛… 台上之事结束,知晓杨沥身份的两家刺史已经悄然入了官船。 传唤官接到吩咐,前来通告: 今日突发变故,各位请先离去。明日惠水河上,再请诸君前来。 人群散去。 入夜,北霸城一家酒楼门口。弩侠儿、肖大哥四人正打算登楼饮酒。 有官家护卫赶车马前来,阵势之大,城中百姓无不退避三舍。护卫高声传信,说是两家刺史有请,请四人往南霸刺史府上一叙。 包刺史府上,四人赶到的时候,早有家宴准备。 一席主位上,两家刺史正对着一旁身上裹满绷带的男子聊着什么,见到四人前来,所有人赶忙起身。 包刺史作为主人邀请四人落座。 所有人落座之后,杨沥与两大人作了个请示的眼神后,起身朝着四人行礼,开口说道:“杨某谢过弩小真人的救命大恩,以及出言相助我与芊儿坦诚之恩。”说着,他看了眼身旁早已换上女子服饰的包芊芊,满眼温柔,“再谢过肖大侠、卢剑客与慕容老先生出手之恩。” “世子殿下,这可跟我老头子没什么关系。老头只不过沾了弩小子的光,得以与诸位见上一见罢了。”慕容老头笑着搭话。 杨沥尬笑,接着道:“老先生言重了,一些江湖人情世故,杨某心里还算明白。” 慕容老头微笑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杨沥再行一礼,道:“今夜请四位来,既是两位叔叔对四位的感谢宴请,也是杨某自己的意愿。若有做得不周的地方,还望不要见怪。” 四人点头,这世子殿下还算是明白事理,这样一来既给两家刺史大人有了台阶下,也让旁人的看法消减了不少。可谓是做到了双方共赢。 若不这样,难免会有人背后议论,这世子殿下在你霸州差点身死殒命,身为州城刺史本来就是罪魁祸首,对于承担巨大风险救助之人,还不管不问,那不是要让人戳着脊梁开骂。这事就算传到了都城王宫,燕王也会给平西王讨要个说法。到时候具体怪罪下来,遭殃的多半是两位刺史。 两刺史在主位上忙迎笑开口,大体说的一些也不过是理所应说的话。 杨沥待到两位刺史大人说完之后,对所有人笑道:“几位可别再世子殿下,世子殿下的称呼了。那不过是身外的虚名,我杨某自言也是半个江湖中人,要这么多繁琐礼节干嘛。该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要显得生疏了。”说着他举起桌上酒杯,“这一杯小侄先敬过两位叔叔,感谢两位叔叔的照顾有佳。”说罢,他举杯豪饮,完全不像个身上还有重伤的人。 包芊芊给他再斟满酒杯,他接着朝弩侠儿四人说道:“这杯敬过四位,感谢之话说的太多,却不如这酒中之情。” 几人对饮,看得出这世子殿下一身英雄气概并不是装出来的,那是实打实磨炼出来的。 敬完几人之后,杨沥看着身旁的佳人,眼里浮出柔情,自行斟满酒杯,说道:“承蒙两位叔叔与在场所有人见证,我此生定不负于芊儿半分。” 包芊芊就这样深情与杨沥对视,直到眼前郎君把杯中酒饮尽。 席上传来叫好声,包刺史举起酒杯,爽朗笑道:“小女包芊芊以后就交给杨世侄了,大伙与我同饮,祝福这对佳人良配。” 今夜苟不寻还算给自己这位义第面子,同众人一同饮酒祝福。 而包芊芊早已羞红了脸,乖巧的坐到了杨沥身旁。 席上其余姐妹掩嘴偷笑。 宴席过半,两刺史受不住敬酒。拉着慕容老头去了府上亭台说是要切磋棋艺,老头几经推辞,说酒还没喝尽兴,最后是包刺史吩咐仆从抬上了一壶上等的凤阳春,老头才欣然离去。 席间苟家三小姐苟素本来也想去讨教一二,奈何桌上多了个自己中意过的卢剑客。两相权衡,只将自家半醉的老爹送出门外便回来了。 几人颇为识趣,故意让两人单独坐在了一席上。至于他们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又要做些什么,谁还愿意去管。 肖大哥这厮也没闲着,再与他口中的“杨老弟”交谈甚欢之后,找了个理由坐到一席女人堆里,开始胡吹起来,引得娇笑连连。 那女人堆可都是些什么刺史夫人、各位千金小姐。他的心是真大,可又不得不佩服,这厮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居然能和一群女人“打成一片”。 真是叫人想不通。 弩侠儿这边陪着杨沥与包芊芊坐到了一起,多少有点尴尬。 包芊芊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随后举杯朝他说道:“小真人对我与杨郎有大恩”说着她故意瘪了眼杨沥,“什么话都让这厮给说了,倒是显得我堂堂成武县令什么都不懂一样,这杯酒就算是小女子单独谢过小真人的。小真人一定要搓一搓某位粽子世子的锐气,好让他再敢什么都不说清楚…” 杨沥无奈苦笑,弩侠儿领情喝酒。 随后包芊芊又故意瞪了她口中的粽子世子一眼,转而笑道:“小真人明日可要把握机会,到时候我可会在两个小妹面前为你多美言几句,让你也得了美人的心。” 说完她给了弩侠儿一个“你懂的”眼神,朝那堆笑得正极为开心的女子、妇人而去,还不忘踩了身旁粽子世子一脚。 弩侠儿看着面相古怪的杨沥,两个相视而笑,坐了下来。 杨沥给他推了个酒壶,开口笑道:“弩老弟…杨某这么称呼你不会见怪吧?” 弩侠儿笑着回道:“杨大哥…” “来来来…我们哥俩先喝口酒。”杨沥闻言笑得更舒坦。 喝过一口酒,他接着道:“老弟,杨大哥看你这般年纪的道人便下山行走,实为不多。想来应该另有隐情,不如说来听听。” 弩侠儿接着喝了口酒,回道:“确实如杨大哥所言,老弟是被山门师父给赶出来的,其中缘由大概就是学艺不精,待在山上浪费粮食,还不如趁早去往红尘历练,多攒些公德。” 弩侠儿说得极为隐晦,但事实却是如此,只不过其中细节不愿道明。 杨沥呵呵一笑,“老弟还真是不同常人…”转而再问,“老弟有没有想过入仕途一说?”见弩侠儿沉思,他接着说,“放眼整个燕离江湖中,其实有很多能人异士。只是他们习惯了闲云自由,不愿被枷锁束缚。哪位君主若是能说服一用,那肯定能让江山长兴不衰。” 弩侠儿点头,回道:“杨大哥见解极广,老弟自叹不如。但有些东西肯定是天不遂人愿。” 杨沥有感,“那老弟认为何以为解?” 弩侠儿坦然,“老弟有一些想法,算不得成熟,杨大哥既然相问,那便说上一说。”弩侠儿与杨沥撞酒壶,接着道:“作为君王之家,很多事情是因为见到了利益而去做,而不是自己想去做。那么常人也应该如此,有些东西只要能给到足够的利益,想必收为麾下算不上难。难的是一些眼光过高的人,你的利益始终无法将其满足,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利益。这都是人之常情,所以在老弟看了此问无解,也不敢再妄谈什么。” 杨沥眼中浮过一丝欣赏,“那老弟认为现有的君王麾下,若干不同的权臣、将士有多少能一心为主?” 弩侠儿心头涌出一阵落寞,这话问得让他无以作答,只得反问,“杨大哥何不去问那些死去的忠臣良将,心为帝王,最后也惨死帝王,到头还落得个被世人指责的凄凉下场。” 杨沥一怔,这是他没想到的。眼前的小道居然会在这个问题上反应如此激烈,他喝了口酒,轻叹一口,道:“也是,想来世间诸多忠臣良将,哪个最后不成了君王的牺牲品,又有哪几个能真的功成隐退。”说着,他举起酒壶,“弩老弟,若是他日这朝堂与江湖能不再有隔阂,希望我们能常聚饮酒。” 弩侠儿举壶想对,说道:“那是自然。” 随即,两人碰壶喝酒,杨沥突然停下手中动作,“弩老弟,那护国大将军弩青真与你没半点关系?” 弩侠儿不说话,再碰酒壶,一切都在酒里了,哪来那么多的问题… 第四十四章 斗笠身影 杨沥会这么问,当然是听到过苟刺史口中对眼前小道人的猜测,再加上刚才拐弯抹角的一番试探,心中已有了定论。 弩侠儿没有开口再说,那是两人的心照不宣。 杨沥于情不会点破,于理也不好再多问。 喝酒就喝酒,真当我堂堂平西王世子会怕了你一个“山野小道”。 不过伤口是真疼,那也没办法,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情谁没做过… 秋风送十月,冬比初春暖。 惠水河头,立冬时节。 今日官家撤去封河令,大大小小的舟船围在了高台与石桥旁,仅留着一条官船通过的水道。 船上人影成群而立,看着两艘官船由官道驶来。 官船靠近,两刺史老爷居然凑在了一条船上,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此后霸州市井、民间江湖,倒是多了一道茶余饭后的谈资。 苟、包两家一经敲定,直接撤去高台两边的亭子,选择在船头观望,两刺史老爷更是亲密的坐在了一桌,还真亮瞎了旁人的狗眼。 两艘官船,剩余一艘当然是给两家千金准备的。 不过船上除却几名位护卫之外,还多了个包成粽子的男子,以及个胖小生,那不是身旁女子的如意郎君又是谁? 叫人心头嫉妒,又不敢出言嘲讽,一个不慎,脖子上的脑袋可不够世子殿下砍。 顶多是看那胖小生不顺眼,少买他家一点油盐米醋、浊酒布条罢了。 弩侠儿四人今日份自在得很,坐在刺史老爷一旁,有侍女执伞倒茶,连霸州各地赶来准备道贺的州县官员、富贾大商,都只是坐在了靠后的桌子上。 哪个敢有怨言,要是惹得两刺史老爷不高兴,不得给生拔了皮骨。 传唤官今日殷勤了不少,作为平日里两州城往来的唯一受气筒,眼看以后的日子是要越过越舒服了,想不殷勤都难,除非他脑瓜子真嗡嗡呢。 这不开场白都多了几句: “霸州喜事连连,两刺史老爷纷纷为百姓谋福,真乃幸事也。今日纳婿吉日最后一天,愿在场诸君无论成否,都要心存感激,祝贺佳人美眷,也不枉刺史老爷的一片苦心。” 开场白说完,他朝船头两位刺史大人请示,随后高喊:“请苟家五小姐与包家三小姐一同登台,共同进行接下来的考核一事。” 传唤官说完退到了一旁。 随后,两女子携手由另一艘官船之上走来,身旁两侍女为其执屏风掩面。 侍女退下,两女子露出脸来。 一位如含苞待放的贵族牡丹,虽高贵冷艳,却让人生出我见犹怜的想法。 一位如花中君子,凌寒独开,有着誓与天下男子比肩的傲骨,目光清亮犀利。 两人虽看着格格不入,但又交相辉映。 先不去考虑性格、脾性如何,就这两种独特的气质,就够在场围观的男子饮上一大壶了。 天下间又哪有赏景无酒的道理,岂不是人生憾事。 两女相互在耳边轻说了几句。 那冷艳高贵的女子先开口,语气不屑道:“诸位,本姑娘苟仙儿,今日登台一看,失望不已。还请等下考核之时,没那本事的人,就不要瞎凑什么热闹了,到时候若是让我生气失望,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一开口,就放出了狠话啊。 不愧是燕离第一权臣女官的首宠弟子。 旁边的傲骨女子见到身旁苟仙儿说完,看着台下众多皱眉的男子,不禁摇头。 同样的开口方式,却多了些许内敛的霸气,“诸位什么所谓的江湖好汉,青年才俊,在本小姐看来,不过是些胸无大志,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一个。” 说着她看了眼笑得正欢的苟仙儿,接着道:“懒得多打击你们,仙儿小妹和本小姐规则就一条,上台一战,赢了留下,输了滚蛋。” 女子说完竟是不想再多看一眼台下之人,甚至连名字都不曾报上。 苟仙儿在一旁补充了一句,道:“不要以为赢了就能得到什么,本姑娘和桂儿妹妹看人只凭喜好,让你们上台,只是多给你们点幻想罢了。” 两人就这样潦草完事,相互对眼,像是在较劲着什么,脸上却都带着难得一见的“笑容”。 台下人群各个不寒而栗。 不注意听两人话中字眼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她们之间的较劲仅仅是为了挣孰大孰小一说。 官船之上,两家刺史老爷脸色都不是很好,两人相视,各自苦笑。 奈何自家都生了个活宝。 在其身后的人开始还开口恭维,倒是让两人心情好了不少。 弩侠儿一旁的肖大哥正对着他窃窃私语,什么台上两位冤家,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俊俏美男子才能掌控的话也说得出口,真的也只是弩侠儿能忍受了,换做了别人,还不把昨夜喝的酒水全都吐出来,再带上一通惊天地泣鬼神的数落… 两女在台上就这么相视而笑,突然双双一声噗嗤,感情是又重归于好,忙示意台下之人赶紧登台,不要再浪费时间。 台下人群开始小声议论,却谁也不敢率先登台。 就刚才两女所说的规则,其实就是个幌子,你登台打赢了还好,最多是他们的一句不喜欢,便可以潇洒离去;要是输了,丢面子是小事,台下这么多人的口水淹不死你,也要让你郁闷终生,还不亏到姥姥的姥姥家去了。 见到无人敢登台,两女开始对着周围叫嚣: “阉人都还有三分男子气概,想来在场的诸位…” “怎么能把一群乌合之众同阉人相论,那不是贬低了人家” “是啊,是啊,阉人之中还有燕离一品大员王大总管呢,我可是看见过他一眼便能杀死数十人。” “若是王大总管亲临,还不直接吓尿了这群草包。” …… 两人就这样一唱一和,也不管台下男子的感受,倒是那些前来围观的女子们,满眼崇拜的看着两女的“撒泼骂街”。 要是她们此刻身旁有酒,定能豪饮一大壶,叫上一个大快人心。 官船之上的两家刺史老爷,面色正一阵青,一阵白。 台上的叫嚣声,算是把全天下的男子都骂了个遍,就差直接指名道姓,喷人一脸口水了。 就连肖大哥这厮也在弩侠儿的耳边说到他是真的长了大见识… 河上围观群船忽有风吹草动,只见一斗笠身影踏船篷而来。 他身轻如燕,落于高台旁的木桩上。 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从斗笠里面传出,“在下江湖人送外号遮面君子,前来拜会两位小姐。” 两女嗤笑。 苟仙儿先道:“不以真面示人,还自称什么君子…依本姑娘看来,不是那臭鱼烂虾,就是些富家狗腿子。” 一旁包桂儿接着搭话,“仙儿所言不妥,那臭鱼烂虾、富家狗腿怎么说也能死得理所当然,最不济还能被自家主人多看两眼,反观他们这种人…” 包桂儿故意打哑迷。 苟仙儿追问,“此话怎讲?” 她的目光同包桂儿一样看着那顶斗笠,听到,“像他们这样的人,一不光明磊落,二不诚实守信,三不行侠仗义。就凭着自己多会点唬人的虚招,到处坑蒙拐骗,最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是根本不想有人知道,生怕多看了眼,眼里就会生毒疮。所以对于这种人,遮面不遮面有什么区别,你会真在意他的样貌?” 苟仙儿默然点头。 斗笠身影突然身形一动,落到了两人面前。 一股强风从他背后刮起,冲向两人,两人下盘不稳,被吹得飘在空中,直到风散,重重的砸在高台之上。 幸好是屁股先落的地,要是换作脸,那就这般劲道,不毁容也要成猪头。 两女还算坚强,即使屁股之下的木板被砸开了很多裂纹,但丝毫不影响她们起身反攻。 只见两人颇为默契的就朝斗笠身影攻了过来。 一人握拳,一人劈掌,相互转换,左右流转。 斗笠身影仅仅用一只手,便轻松的划去她们两的攻击。 两女不信邪,转而开始猛攻,却自乱了配合的阵脚。 斗笠身影抓住破绽,腰间一条金丝绳子甩出,直接将两人缠在了一起。 再稍微用力,两人就这样背对背,被困死起来,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 只得就地认栽。 身影制服两人后,并没有再多行过分的事,那斗笠里面传出了一道女人的声音,语气里带着玩味,又带着恨铁不成钢,“仙儿丫头,你与你这姐妹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还在此处办什么比武招亲大会,干脆你们两做了一家得了。” 被捆着的苟仙儿本来已是放弃了抵抗,自认倒霉了,一听到面前身影的声音,突然喜笑颜开,“老师,是您啊。”转而又很感动,“没想到老师真的来看我了。” 说完,她假装激动的哭出声来。 身影明显是受不了这一套,手中金丝绳子抽回,说道:“得了,得了,都一个大姑娘了,当着老师的面哭也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人,害不害臊。” 苟仙儿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脸上随即挂满笑容,上前站在了身影的一旁。 包桂儿站在原地,一想到刚才自己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不敢望像身影。 身影从斗笠里面发出笑声,随后道:“你个女孩子家家,整天喊打喊杀的,嘴还这么不饶人。要是个男子还好,刚好收了仙儿这丫头,可惜不是,做不成一家啊!” 包桂儿闻言,不自觉的冒出了一句,“我们两还真是一家。” …… 第四十五章 纳婿结束 人群终于是知道了台上斗笠身影的真实身份。 那人虽未曾揭过斗笠,却没人敢出言调侃,甚至心头刚生出想要窥探的念头,都打消了。 就算没有苟仙儿道明身份,凭那人刚刚小露的身手,也让在场的人吃惊不已。 再加上燕离第一女权臣的名头,试问泱泱天下,又有哪个女子能做到这一步。 东湖没有,西川没有,北盟没有,南疆更没有。 世人皆知,东湖诸国素来尚武,有江湖高于庙堂一说,各国江湖本就能凌驾于庙堂之上,再相互串联,便形成了一张巨大的江湖网脉。 所以身在东湖,一些江湖豪侠的威名往往远远高于一国之主。 身为东湖“权贵之人”,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也只能委屈求全,依托着生存。 而东湖诸国的江湖必定是男子的江湖,很少有女子能在其中夺得一席之位,也就不存在什么惊世骇俗的女中豪杰之流。 再看西川,为各个族群争霸的蛮荒之地,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女子能有多大作为。 至于北盟十数国,其中多为世家、宗门占据,女子有才,也不会选择成为一个无任何实权的庙堂之人。 世家天骄、宗门圣女,那才是北盟之人的追求。 南疆更不必说,各族基本都隐于山川湖沼中,不问世事,不受任何人的束缚,悄悄繁衍生息。 这样看来,燕离的不同之处显而易见。 那么女子为官,即使位高权重,又有何不可。 狐中仙作为燕离第一女权臣,治国之道绝不输于朝中任何一名一品官员,又精通巫蛊之道、祭祀之礼,分管燕离大小事务,诸多门类。 如那女学宫督办就是她一手造就的,又如那玉露琼浆的酿造开创事宜… 这些事情都是燕离百姓亲耳听过的,却未亲眼目睹,也因此在燕离众多男子眼中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全当是燕王为得人心而编造的谎言,以看破不说破的态度来对待。 倒是燕离女子将之视为楷模,心怀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气概,纷纷效仿。 狐中仙本人其实是个神秘的人物,据传,她居于南云幻海湖上的居仙小岛,日不上朝,夜饮星露,以斗笠示人,以其下几位弟子向燕王进谏,常去往女学宫授课解惑,也常常数年不能见其影。 此次前来,想必那传唤官之前口中所说过的放狠话一事,只实不虚。 ---- 台上斗笠身影并没有在意包桂儿的无心言语,被一旁苟仙儿挽着手臂朝台前走去。 台下人群看着鼎鼎大名的燕离第一女权臣就站在自己眼前,难得的兴奋,只听身影声音传来,“台下诸多男子,就没人敢登台尝试,难道是自觉配不上我家仙儿与那飒气丫头。都说此次霸州纳婿一事,各路侠士、才俊不远千里奔波,最后却好戏没看上几场,反倒碰了一鼻子灰,还被两个丫头贬低得一文不值,到底亏不亏,你们心里应该清楚。”身影说着,斗笠褐色轻纱轻摆,“本座今日赶来,原以为能教训一两个欺负人的小子,看这情形,怕是要空手而归了。”身影突而发笑,“也不过多为难你们,若是午时三刻一过,还未有人登台比试,那台下所有燕离男子都要赴边关劳役三年…想来你们也会愿意,两位刺史大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人群以燕离民众居多,却无一人反驳,在他们的脑海里仿佛浮出了张斗笠下的“邪恶的笑脸”。 狐中仙没有在台上停留的意思,说完之后,便独自登上了两位刺史大人所在的官船。 官船之上,两位刺史大人同身旁众人早已笑脸相迎,见到身影缓步踏上甲走来,忙稽首行礼,说了点见过座上大人的客套话,哪想身影根本就没理会,直接便坐在了两位刺史当坐的位置上。 什么客从主变,在权位更高的人面前,都是无稽之谈。 台上,两女没有在朝周围叫嚣了,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吃瘪,才收敛了起来,不过一想到刚才斗笠身影对台下所说的话,两人都很是得意,不顾形象的又说又笑。 反观台下之人,开始小声议论,应该是商量着如何应对,但谁也不肯当那个出头鸟,可谁又愿意放着大好江湖岁月,跑往燕离边境做苦役呢。 议论愈发激烈,有人开始动摇,就在两女笑得正欢的时候,一道声音如雷而响,“北盟力士齐壮,为燕离诸多侠客出来会一会两位小姐。” 话音一落,人群中冲出一赤膊壮汉,汉子满脸络腮胡,牛鼻子大眼,趾高气昂的站在高台之上,朝台下抱拳后,准备转身向两女走去。 人群再有声音传来,“霸州草莽铁三川,不劳齐壮士费力,自当为这头一阵。” “北山孔凡,愿打头一阵。” “侠客馆陈硕先来。” “南云梁溪山首当其冲。” … “燕离赵仁海…” “燕离李军川…” … 人群不计其数的人发声,由开始的自报家门,到最后的统称燕离之人,慷锵有力,震慑四方。 这就是一个江湖的凝聚力,当它遭到外人的侮辱时,哪怕心有万般不情愿,为了自己身为这个江湖中人的骄傲,即使是赴死,那又何妨。 看着突然冒出的这么多人,台上两女都有点发蒙,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最终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由包桂儿开口说道:“远来是客,既然是北盟这位壮士先登的台,那就得按规矩来,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诸位燕离好汉你们说是不是?” 台下之人爽朗大笑,附和连连。 刚被打断行动的北盟力士齐壮,心头郁闷,自己本想着在燕离之人面前耍耍威风,趁机讽刺一下,到头来却成为了他人的动力来源,还让别人尽了地主之谊。 齐壮正在思考着要不要遂了别人的愿,还是找个体面的借口退下台去。 不料,面门袭来一拳,急忙后退。 包桂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眼看眼前壮汉还在那磨磨蹭蹭,直接就一拳攻了过来。 不愧是北盟有名的力士,从名字看应该只是力气大,才被称为力士,但反应速度想不到也能媲美一些习其他门道的武者。 齐壮不敢大意,一边后退,一边想着该如何反击,转瞬间,已被招呼了数拳,好在都能轻松躲过,不至于太狼狈。 包桂儿并没有给壮汉有喘息的机会,随即化拳为掌,朝壮汉头顶而去,一击不中,转而来了一记扫悬退,壮汉只顾着上半身,却忘了下盘,被一腿扫重,跌落到惠水河中。 包桂儿整理衣袖,朝台下抱拳。 人群欢呼喝彩,似是把自己也要登台的事给忘了一干二净。 官船之上,两家刺史大人指指点点,一旁的弩侠儿四人都有点惊讶。 唯一平静如水的,也就狐中仙一人了。 台下之人开始陆续登台,包桂儿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连败数十人,最后想是累了,才让看戏的苟仙儿不得不接过自己肩头的重任。 苟仙儿嘴上说着数落的话,心里却很佩服这个堂姐妹,但自己也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刚接过重任,上台来的男子便惨遭毒手了,她使得一手秀气拳法,再加上袖间以长绢作为武器,总是能出其不意的克敌制胜。 待到正阳稍偏,两人已是打退了许多前来挑战的男子。 天上太阳有点霸道的照射在惠水河上,台上女子却没有丝毫想要停下的意愿;香汗湿身,她们更好瞧了几分。 台下男子兴头更起,有人惨败,便会有下一个接着上台。 没有所谓的怜香惜玉之说,单单是将两位女子当做了英雄豪杰,那么挑战的意义便升了一个层次。 英雄惜英雄,才会有人逞英雄。 能不能当了英雄且放下不说,敢不敢逞了英雄才是当中乐趣所在。 这么一打不要紧,遭罪的却是官船之上的两刺史家人,开始还兴致观看,最后却变成了满脸紧张,自家女儿、姐妹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谁能睁着眼看得她们“受罪”,还满心开怀。 正当两位刺史大人准备差人喊停,那一直没有动静的狐中仙突然开口拦下。 只见台上站了一位独臂的年轻侠客,侠客肩披散发,眉眼沧桑,脸色微微发白,腰间悬有一杆小巧的竹笛。 也不知道此人心里是何想法,一只手难道还能吹个好听的曲子不成? 独臂侠客对着两女单臂抱拳,开口说道:“两位小姐,在下洛河城萧笛,有幸能赶上这场盛事,能否打过一场。” 两女闻言,彼此一笑,苟仙儿朝前一步,道:“有何不可,不过本姑娘看大侠这幅身子骨,怕是经不住挨打。要不…还是算了?” 独臂侠客有点意料之中的神情,开口笑道:“苟小姐尽管使出全力便是,萧某也不趁人之危,再让与苟小姐一臂,如何?” 苟仙儿顿时恼怒,“好大的口气。” 随即她出手攻去,那独臂侠客还真的再让了一臂,身形晃动,便轻松躲过。 苟仙儿更加火大,各种手段尽出,却奈何不了独臂侠客半分。 独臂侠客身形突然一转,苟仙儿一个不慎,差点被自己拳风的劲道给甩趴在地。 当她回身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独臂侠客依然带着如刚才一样的笑容。 此刻的她哪受到过这种“挑衅”,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前冲去。 独臂侠客背后突然袭来一掌,包桂儿也加入了战斗。 独臂侠客好似早已知道,脚上借力,身体腾空,身下的两女来不及收手,拳掌相对,倒退而去,纷纷掉落高台。 台下之人看到这一幕都傻了,官船之上的两家刺史也是一惊,待回过神来才想起什么,赶忙呼唤传唤官。 一道声音从船上响起,“纳婿一事,到此为止。” … 第四十六章 自古江湖多过客 夜,惠水河上灯火通明。 轻语舟上,莺歌燕舞。 雕镂楼台上坐满酒席。 主席之上,两家刺史在耳边轻说了几句后,差人让楼船安静下来。 包世理起身,应该是两人早已商量好的,他大声说道:“诸位好汉,今日纳婿匆忙结束,如大伙亲眼看到的,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但这是我与大哥亲自做的决定。两女性子顽劣,本不适合纳婿之事,要不是有那位青年侠士出手,想来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如今请诸位前来,为尽地主之谊的同时,也是赔礼道歉,还望吃好喝好。我与大哥先敬上一杯。” 说罢,苟不寻也起身,同身旁包世理一起举杯。 众人承情,没有任何言语问题,只管喝酒就行,哪管心中那些疑问。 最后的独臂侠客在击败两家千金之后,为何毫无停留,便悄然离去。 燕离第一女权臣狐中仙为何突然消失在官船之上。 这些高手行事,果然是旁人难以看透的… 弩侠儿今夜与肖大哥几人坐在了一桌上,桌上六人,除却早已相熟的五人之外,还多了个胖小生。 桌上肖大哥依然大大咧咧的吹着自己的各种“英雄事迹”。 慕容老头笑呵呵的喝着酒,实在听不下去的时候,便搭上几句,搭着搭着,便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最后成了两人的相互吹捧。 弩侠儿四人一开始还听得精精有味,越听越觉得腻歪,看着两人一个如狗吠乱叫,一个为老不尊,还勾肩搂背的老哥、老弟叫着,干脆寻了个清净点的地方喝酒去了。 轻语舟上某个大房间里,坐着一群妇人和女子,找到如意郎君的包大小姐和包二小姐被身旁几人不停地调侃,几位妇人也喜欢热闹,说着些女人之间的玩笑话… 惠水河远处,独臂侠客立于乌篷船头,腰间竹笛在波光粼粼的河水映衬下,青翠欲滴,无臂的袖子在夜风里微微摇摆,船只随水漂流,他望着河水若有所思。 一道身影悄然落在船篷之上,独臂侠客背身说道:“真的只是为了你那小徒弟走这一趟?”船篷身影没有开口回答,他抬头望向苍穹,“上面有人告诉过你会有人出现吗?” “怎么会是你?”船篷身影开口道。 独臂侠客轻笑,“上面正在经历一场风波,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方同那位道人正打得不可开交,人手不够,当然只能让我这个残废下来了。” 身影从船篷上飘落到船头,头上斗笠已被揭下,是个容貌好看的年轻女子,眉心有颗朱砂,一袭宽松白袍故意遮住了女子本来应有的曲线,眼神迷离的看着身前独臂男子。 她嘴唇微动,却被独臂侠客的声音打断,“既然知道了我为何而来,何必亲自赶来见上一面。你我双方本来就是死敌,各自阵营不同,立场也就不同,我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止某些事情发展得更坏,那么就要触及到一些大人物的利益,作为这些大人物安排的棋子,做与不做,如何去做,才是你应该考虑的。” 女子有些出神,开口问道:“那么你呢?” 独臂侠客苦笑,低头看着流淌的河水,“我当然也是一颗棋子,确切的说是一颗废棋。” 女子不再发问,坐在船沿,同独臂侠客那样静静的看着流水。 忽有笛声响起,笛声幽幽,透过微凉夜色,在河上慢慢散开,而那个独臂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女子一眼。 ---- 轻语舟的楼阁顶上,弩侠儿四人正喝酒赏着惠水河夜景。 随便闲聊了些话后,杨沥开口问道:“弩老弟与卢剑客何时离去?” 弩侠儿笑道:“明日。” 一旁卢克跟着笑道:“卢某也差不多。” 杨沥好奇,接着问道:“这么着急,还是你们早有约定?” 两人同时笑笑,喝了口酒后,卢克说道:“其实在下也不知道会何时离去,不过听到弩老弟刚说明日便走,想到留在这也没意思,不如跟着他到处走走,看一看燕离的大好风光。”说着,卢克看向弩侠儿,“不知弩老弟愿不愿身边再多个同伴?” 弩侠儿不置可否,举起酒壶,两人相视而笑,把杨沥搁在了一边。 “卢大哥,那三姐姐怎么办?”一旁段少杰突然问道。 卢克喝了半口的酒差点吐了出来,咳嗽不止。 杨沥则哈哈大笑,看着如此囧样的卢剑客。 弩侠儿当然也想知道卢克对那苟家三小姐到底是什么想法,停下手中酒壶,别有意味的看着他。 卢克顿时脸上涨红,忙再喝口酒掩饰尴尬,手中酒壶甩给胖小生,笑道:“段老弟喝完壶中酒水,我便告诉你。” 段少杰握着酒壶,满脸是汗,看到三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酒壶便往自己喉咙里灌。 段少杰一口气便喝完了那壶酒,然后对着三人笑了笑,语无伦次的说道:“卢…卢大哥,可以…”还没说完,他自己便醉倒了过去。 三人看着醉倒的段公子,笑得那叫一个舒坦。 随后,弩侠儿也开口问道:“卢大哥,我与杨大哥都想知道你到底要如何对待三小姐呢,不如说来听听。” 杨沥也点头说是。 卢克像是没听到那般,捡起刚才从段少杰手中掉落的空酒壶,往自己的口中倒了倒,一脸不尽兴的说道:“怎么酒壶就空了,你两先聊,卢某这就去拿酒。” 说完他双脚一跃而起,背后传来弩侠儿与杨沥的声音,“卢大哥,这酒不是还有好几壶,你这是要作甚?” “三姐夫,三姐姐托我告诉你,她在房里等你。” 空中身影似是听到了喊声,身形一晃,直接从楼台高出跌了下去… 弩侠儿与杨沥收回了视线,携酒壶走到了楼台栏杆前,两人同时望向惠水河上。 杨沥叹了口气,说道:“弩老弟这次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相逢。” 弩侠儿被感染,“自古江湖多过客,唯有饮者最多情…杨大哥又何必在乎这些离别呢,人生在世,何处不相逢。” 杨沥点头,笑道:“也是,江湖中人本来就应如此,那样才能活得潇洒,过得自在。”说到这,他眼里浮出一丝落寞,“想我身被世俗困扰,诸多因果加身,不就因为出身特殊的缘故。官场的尔虞我诈,沙场的生死厮杀,一身傲骨,却也抵不过这样打磨,到头来想想自己所做的一切,扪心自问,有几样是值得的。” 弩侠儿有点明白了父亲的心境,感慨道:“出身本来就是一个人所不能决定的东西,有些人生来就开始愤世嫉俗,后悔生的平凡,仇视比自己家世更好的人,最后落得个郁郁寡欢,死也死不瞑目的下场;可在他们眼里那些所谓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哪个整日不提心吊胆,明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设计陷害,争权夺利,还不如生得平凡点,最起码寿终正寝的机会很大。” 弩侠儿喝了口酒,接着道:“在老弟看来,两者都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而已,那么孰对孰错,谁会去考证。” 杨沥苦笑,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小道,其实跟自己是同一种人,一个将相之家,一个王侯之家,只是小道在经历了某些事情后看得更开一点罢了。 杨沥举起酒壶喝酒,突然生出个问题,问道:“弩老弟,你说这个世界污垢杂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心存感激,为了某样事物而为之奋斗呢?” 弩侠儿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问题,有些茫然的说道:“杨大哥,这个问题小道也一直在寻找答案。” 杨沥有点意外,多问了句废话,“那你找到了没有。” 弩侠儿摇头,“我想大概是每个人心里都有过这样的问题,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只不过宁愿选择相信别人,也不愿去相信自己。” 杨沥心头微怔,自嘲道:“也许是我们都多想了。”接着,他猛然灌了好几口酒,笑道:“弩老弟,今夜杨大哥倒是让你见笑了。来来来,且把壶中酒饮尽,再谈一谈这湖光山色。” 弩侠儿与之对饮。 杨沥开始大谈豪言壮志,直到舟上人影散尽… 翌日,惠水河畔,段家的商用渡口一群人在此告别。 弩侠儿朝几人抱拳,欲携马登船。 杨沥开口道:“弩老弟,卢兄劳你在洛南郡洛河城等上一日,他随后就到…要是到了南云城,先到我府上便是,我有书信已经寄了过去,你直接报上自己名号,无人敢拦,等这边事了,我与芊儿将赶往南云,到时候…”他朝着弩侠儿比了个眼神,却被一旁的某位女子会意,狠狠踩了一脚。 包芊芊朝弩侠儿一笑,说道:“小真人此去,心里再斟酌一二,要是回心转意,记得折回来,之前和你说的两位小妹可是还没心上人呢。” 杨沥在一旁憋着笑。 弩侠儿谢过,看了眼杨沥,说道:“粽子大世子可好生了得,自己八字还没一撇,便想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胸口的绷带是发痒了吗?” 弩侠儿说完,再抱拳之后,登上了船头。 岸上粽子世子正被某位女子揪着耳朵,连连求饶… 至于肖大哥应该还在做梦呢,直接是被人抬着丢进了船上的客房里,当然还有个慕容老头。 弩侠儿望着岸上几人身影,慢慢在视线里变小,身旁憨货不愿去那船上马厩,直接躺在了甲板之上。 第四十七章 洛河之上(一) 惠水自西北向东南,出南霸后分两岔,一岔去往东湖,一岔进入洛南郡。 洛南郡一岔被称为洛河。 商船的目的地便是洛河边上的洛南郡城洛河城。 此去洛河城,水路大概三天,比起由南霸城南去要节约至少一半的时间。 当商船驶到洛河入口时,弩侠儿三人早已吃过了晚饭,闲来无事,三人准备登了甲板,看一看这洛河的大好风景。 入了洛河,气温开始骤升,完全没有冬天应有的样子。 不过,也正是这样,使得洛河冬日里的景色同别处河流完全不一样。 洛河之水平缓、幽绿,深不见底,偶有水中虫鱼跳出水面,并不惧怕这商船之物。 两岸是茂密的丛林,很少能看见人烟的地方,几盏渔火开始亮起,大多是隐秘于丛林深处部族之中的渔船。 肖大哥不知从何处抱来个大西瓜,拿出腰间短剑,几下子劈开,递给弩侠儿与慕容老头一大块后,便舒服的啃了起来。 甲板之上有几张桌椅,三人就那样坐着,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 待到整个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商船上点起了灯火。 商船放缓了行进速度,随水漂流,难得的一份宁静。 弩侠儿突然兴起,问道:“慕容老先生,大哥与我把你掳了一起离开霸州,你不会见怪吧。” 慕容老头将西瓜皮丢入河中,笑道:“老头子本来就云游四方,多几个有趣的人在身旁,开心都来不及,谈何见怪。倒是你们两可别嫌老头子是个拖累就行。” 弩侠儿笑着点头,一旁慵懒躺在背靠椅上的肖大哥在那半个西瓜皮中,嘟囔道:“老哥儿这是早就下定决心跟着我两了,说个屁的见怪。” 弩侠儿看向老头眯起的双眼,两人笑而不语。 肖大哥打了个饱嗝,抹了把沾满西瓜的嘴,笑嘻嘻道:“你两一个小牛鼻子,一个江湖老骗子,实在是矫情得很。”说着,他站了起来,闭起一只眼,手上一用力将半个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西瓜皮朝水上有动静之处甩过去。 弩侠儿看着一脸玩味的肖大哥,鄙视道:“大哥你这样子做,要是正好砸中了哪个舟船上的人,可别怪老弟没提醒你。” 肖大哥不以为然,“老子正愁无聊呢,要是真砸中了,说不定还能发生点有趣的事。” 弩侠儿无奈,看了眼船周围灯火所及处,还好没什么渔船,客船之类的载人物件,懒得再和他说道。 “那顶着个绿帽的东西是不是个人?”慕容老头看着河上开口说道。 弩侠儿闻言望去,船身前面的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个绿帽玩意,仔细一看,那是个站在小船头的人影。 肖大哥也惊讶着咂舌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真会出现个傻帽。老弟你的嘴莫不是开过光,还是吃了某些不该吃的东西。” 弩侠儿恨不得当场把这泼皮同那西瓜皮一样丢下船去。 绿帽人影就那样停在原地,也不做任何反应。 直到商船缓缓飘到那人影所在之处,弩侠儿三人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分明是艘乌蓬小舟,而人影则是个独臂男子。 肖大哥一脸的不应该模样,看着人影明显发虚。 弩侠儿心口一凉,急忙要开口说话。 可那人影就在三人眼前转瞬消失,随后三人慢慢回头,身后怎么会多了个带着西瓜绿帽的独臂侠客。 独臂侠客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扫了眼三人,最后将目光停在肖大哥身上,开口道:“这位兄弟,你是有什么东西在此处遗失了,脸上表情如此古怪。” 肖大哥顿时变了张笑脸,“这位大侠,兄弟刚才的冒失行为,不料真有人着了道,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独臂侠客笑了笑,将头顶西瓜皮顺手扔了出去,完全没恼火的意思,开口说道:“在下箫笛,几位是不是已经见过。” 三人点头。 弩侠儿说道:“箫大侠,我们三人确实有幸看到过你在那惠水高台的潇洒一战,想不到的是能在此处相逢,刚才冒犯之事,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肖大哥在一旁跟风吹捧,“是啊,箫大侠那一顿操作,可真是让我等自叹不如,此番能遇见,实乃是三生有幸。” 做人做到肖大哥这样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圆滑至极的,世间肯定是一抓一大把,但有些人若是不吃这一套,那也怪不了别人,谁叫自己行错事,不占理呢。 独臂侠客摆手,意思明显,这出门在外,遇上点小事便抓着不放,那所谓的江湖行走、历练,还不成了别人的笑话。 他淡然说道:“几位何不坐下来谈。” 肖大哥忙招呼着让独臂侠客坐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吼了一嗓子,便有人从船放里端上了茶水。 独臂侠客倒也不客气,喝了口茶水,感叹道:“要是有壶酒便更好了。” 肖大哥一听,他也正愁嘴里乏味,一通叫喊,几位船夫子便抬上了几壶酒来。 四人开始弃茶喝酒。 弩侠儿问道:“箫大侠当初击败两位小姐之后,怎么便一走了之了?” 独臂侠客摆了摆无臂衣袖,哪有个残废之人去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况且也没有看对眼的一见钟情,去想那么多,去做那么多,到头来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还不是一句看不上的事。 弩侠儿一想,不再多问纳婿的事情,转而问道:“箫大侠夜行洛河上,不知要去往何处?” 箫笛喝了口酒,笑道:“随波逐流,管它去往何处;夜色垂钓,静等鱼儿上钩。” 弩侠儿点头,本来问人行踪,已是犯了江湖大忌,眼前独臂侠客能这样说,到底是给了几分面子了,便不好再问。 一边喝了几口酒,惬意的慕容老头接了话,“老头子观这位游侠说夜色垂钓,可刚刚分明就没看到你在小船之上有抛竿引物,只是注视着河水不动,也不晓得这所谓的钓鱼,是如何钓的?” 独臂侠客笑着看向这位精气神十足的老者,两人对视,心知肚明。 独臂侠客转而相问,“老先生对这江野垂钓有何见解?” 慕容老头捋着胡子,说道:“江野垂钓实则是兴趣使然,谈不上有何见解,不过似是那些闲云野鹤,对于垂钓一事倒是钻研出了一道,夜不钓深,日不钓浅,雨前钓植被遮处,雨后钓空旷水面处,诸多说法,在老头子看来都是些不着调的说词,既然是选择垂钓,那么就不必顾前顾后,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什么时候便去做,能不能钓到,想不想钓到,仅凭运气,那才是垂钓的乐趣。” 独臂侠客微微点头,确实如老头所言,钓鱼嘛,仅凭自己的喜好而来,何时想抛竿,何时能中鱼,都是运气而已。 不过,他一想,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虽然给别人戴了顶绿皮帽,但没这顶帽子,“鱼儿”又何时才能上钩呢。 弩侠儿对于两人在垂钓一事上的说法,也就当新鲜玩意儿听了下去,并没有什么想法,倒是一旁的肖大哥搭话道:“我说你们谈什么钓鱼如何…如何的,在我看来,不如多学点本事,要是本事到了,自然能同传说中的那些大人物一样,劈山断河,钓个鱼又哪来那么多的讲究,一拳便给江河中的鱼虾震死,那才叫钓鱼不是。” 对于肖大哥的语出惊人,弩侠儿已经见怪不怪,倒是给独臂侠客和慕容老头逗乐了,两人皆抬起酒壶喝了口酒。 独臂侠客对着肖大哥说道:“那么,兄台可曾见过这样的人物?” 肖大哥顿时语塞,狠狠喝了口酒后,猛然说道:“你们还真别不信,在下虽不曾亲眼见过,却有传闻事迹,那原来燕离都城突然出现的一道深渊,据说便是给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一掌劈开的,不过有人故意掩盖了事情的真相,但人言可畏,哪里又有什么密不透风,即便是没人相信,也会有诸多猜测,可我肖祥飞单单就信,谁叫它最终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独臂侠客心里了然,没有再追问,望着夜色里的苍穹,随口道:“可能是真的吧。” 慕容老头跟着望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皆为我等身外事,何必在乎那么多…” 肖大哥发懵,两人这是怎么了,自己不是就说了个传闻,至于吗。 再看向一旁的弩侠儿,小道人正在沉思着什么,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肖大哥干脆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独自喝酒去… ____ 这个天下的上面,某个缥缈的世界里。 一宽袍道人正被群御剑飞行的白衣仙师追逐。 道人突然停在某朵云霞之上,叫骂道:“他娘的有完没完了,不过是不小心砸了你们的祖师堂,至于追着倒爷不肯撒手吗。” 身后那群御剑人里传来嘲讽,“一个世俗世界刚刚踏上仙途的牛鼻子,也敢得罪整个仙途世界…” 道人闻言,哈哈大笑,“一群毛都没长齐的货色,也敢对道爷指指点点,有本事让你家大人来说道说道,这样缠着道爷不放算什么本事…不懂事的玩意,来吃道爷一记毁天灭地,风流潇洒,帅出寰宇的一剑。” 道人说完,道袍一挥,身下云霞化作一把利剑朝那群白衣仙师而去。 御剑之人急忙后撤,哪想云剑突然化作迷雾,而那道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某朵同样的云霞上,宽袍道人身旁多了个年纪稍小的素袍道士,道士对着道人行礼,开口道:“师父,您老这上来不久,过得还好?” 道人瘪了眼素袍道士,怒道:“你这臭小子,为师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谁要是赶来阻止道爷我,老子便把他家全拆了。” 宽袍道人说着,踩着一朵云霞准备飞往别处,回头,“记得照看下你那小师弟,剩下的不用你管,为师自会定夺。” 素袍道士拱手拜别,回身注视着云霞下的无边空间,自语道:“原来你就是所谓的小师弟…” 第四十八章 洛河之上(二) 弩侠儿根据刚才肖大哥所说的传闻,大致猜到了那道人的身份。 他沉思良久后,心里便坦然了许多。 站在船沿的慕容老头忽然开口道:“几位可曾听说过这洛河仙女夜游之事?” 坐在甲板上的肖大哥一听到什么仙女,赶忙凑了过来。 独臂侠客箫笛回道:“愿闻其详。” 弩侠儿也跟着站到了船沿。 慕容老头轻咳了一声,笑眯眯的说道:“这洛河仙女夜游,老头子早年间去往北盟的时候,听人在路上说起过,那人是洛南郡的一位老商人,那时候老头子就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过一过这洛河,看看是否真有什么仙女夜游景象,没想到甲子过后,再返回燕离,还真踏上洛河夜行的船只,这一路下来,直到现在才想起,只怪自己怕是真老喽。” 慕容老头故卖关子,喝了口酒后才接着缓缓道来,“这燕离境内,自古都有两大河流,其一是惠水,其二便是于北盟而来的满江,燕离民间有一传说,想必你们应该听过…” 见到三人摇头,慕容老头接着道:“惠水和满江在民间的传说里,是由一女、一男幻化而成的,具体点说的话,应该是天界和地狱在人间选中的一女、一男,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两人,在某位天界人物的疏忽下,乱点了鸳鸯谱,最后给走到了一起…”慕容老头瞥了眼听得很认真三人,叹了一句,“说到这,你们会觉得这是件好事,可天上与地狱之人不觉得啊,天上之人将自己所犯的错误归根于地狱的阴谋,地狱之人也认为这是天上的阴谋,一个死不承认,一个将计就计,最后结果便是余惠和成满成了冤大头,天界无数次的暗中挑拨离间,让两人彼此心生厌恶,各种磨难层出不穷,地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想着在适当的时候,由成满之手给余惠背后的天界致命一击,可他们都低估了世间情爱的力量,两人在最后快要达到天界与地狱目的的时候,毅然选择做了那亡命鸳鸯,两人死后,本该入轮回,但天界与地狱为了报复彼此,便用神通之术将各自棋子的神魂化作了惠水和满江,在未完成他们的使命之前,生生世世都不能再重逢…” 慕容老头说到这停下喝酒。 弩侠儿问道:“慕容老先生,你这故事应该只说了一半吧?” 旁边肖大哥给老头一个白眼,骂道:“你这江湖老骗子,说了这么多,跟仙女夜游有半颗铜钱的关系,快快接着道来,要是再拐弯抹角,大爷给你扔了河里喂鱼去。” 也就只有箫笛显得颇为平静了,他自顾的喝着酒,脸上的沧桑感更浓。 慕容老头见到肖大哥这厮嚷嚷,完全不做理会,对着小道人和喝酒的独臂侠客皱起老脸,笑了笑,“不知过了多少年,惠水和满江终究是未能相逢,一年,惠水和满江同时爆发洪涝,人间百姓苦不堪言,说来也巧,天界刚好有位仙女下凡游玩人间,见到此情景,于心不忍,便想了个法子,把惠水和满江打通了一条通道,人间因此得以熬过磨难,但天界与地狱这两位大佬不满意了,他们把一件早已遗忘的事情重新点燃起来,为的只是搬到这位仙女在天界位高权重的父亲,仙女父亲深谋远虑,便下令将这位仙女禁足在了这里,以此来抵消两界的怒火,而这位仙女名叫洛水仙子,此河便有了洛河一称,仙女被禁足后,常会将意念幻作自己模样,在夜里无人之时,悄悄在洛河之上游玩嬉戏,有幸看到过的人,便有了所谓的洛河仙女夜游之说,至于到底如何,眼见才能为实,老头子也不敢妄言,你们且当是听了个故事来看。” 慕容老头说完,看向洛河远处无边的黑暗,有星光点点开始落进黑暗之中,他不再言语。 周边渔火开始消散,商船上的灯火也开始熄灭,河上泛起波光。 有船夫子赶来甲板之上说道:“洛河之上有星光落下,所有舟船皆熄灯火,请几位贵客不要担忧,该干嘛便干嘛。” 船夫子说完,便匆忙离去,没有过多解释什么。 船沿四人放眼看了看四周,到处寂静无声,连流水都变得如同没有存在一样。 性急的肖大哥喊道:“慕容老骗子,你说这熄灯是不是跟仙女夜游一事有关系?” 慕容老头举起酒壶往河中倒了点,脸上不知何表情,说道:“静观其变。” 肖大哥呸了一声,做回了那只靠背椅上,一边喝酒,一边哼着小曲。 弩侠儿皱起眉头,观察了下周围,又看了看三人,目光定格在独臂侠客身上,只见此时的独臂侠客闭起了双眼,也不清楚此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弩侠儿心里对这仙女夜游之事,并没有多上心,倒是对这独臂侠客有颇多的猜疑,具体猜些什么,他也不清楚,只是直觉而已,因为冥冥之中总感觉眼前的这人都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来。 当然,这些他也只是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是因为怎么看,撞见此人的事都合情合理,若是自己没经思考便盖棺定论,那难免会发生些不愉快的事,搞不好此人突然性情大变,将三人一锅端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弩侠儿就这样把视线移回来后,案子琢磨着。 突然,他发觉胸口传来一阵热痛感,用眼角余光看去,只见是那血色的月牙吊坠早已不见了平日里的古朴暗淡,而是开始发红发热起来。 弩侠儿心头一紧,脸上表情尽量装得没有任何异样,但额头上明显有细汗冒出,他尽量用胸口衣物遮住了月牙吊坠,不让红光透露出来。 弩侠儿的变化并未引起三人的注意,因为三人早被河上出现的奇异景象给吸引了过去。 弩侠儿挣扎着望去,顿时一愣,胸口的疼痛感好似瞬间消失。 河上星光如云雾泛滥,一束一束的朝天穹洒下来,一朵朵的雪白浪花在星光洒下出开出,那浪花里是一个个的小精灵,鱼身人面,娇小可爱,在浪花里呵呵的笑着,笑声清纯,入耳即到心灵,听者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数百朵浪花开始汇聚成一朵巨大的水莲,所有精灵模样的小人鱼围在浪花的周围,鱼鳍携鱼鳍,边跳边唱。 水莲中央,一片片的花瓣在歌声里缓缓绽开,里面包裹着一个女子身影,以水做发,垂落在水莲之上,流光溢彩。 女子身穿碧波连裙,如梦醒来,脸上被一层荧粉环绕,光彩耀人。 人鱼精灵在荧光的照耀下,携手融入碧波连裙,连裙上开出一朵朵小花,七彩斑斓,一直开到女子的脖颈之下。 女子随着水莲开始踏浪而来,脸上荧粉如流星划落在碧波连裙上,裙上繁花似是有了生命般,灼灼生辉。 弩侠儿早已看傻了眼。 待到身影稍靠近些,那张脸完全显露出来。 明眸皓齿、闭月羞花像是这些言语都不足以描写那张脸蛋,就是仙女,也要自愧不如。 弩侠儿在看到女子的整张脸后,无数回忆在脑海中泛滥开来,他心里猛然作痛,并不是因为月牙吊坠的缘故,而是那张脸真的太像某个人了。 只是那女子少了那一头如雪的长发,清澈的眸子多出了淡淡的忧伤。 女子停在了离商船不远处的河水之上,脚下水莲一化而去,那双清澈的眸子看向船上四人,越发的形似弩侠儿记忆力的那个人。 女子好像有点胆怯怕生,站在那里,不自觉的浮动着身上的碧波长裙。 弩侠儿就这样看着女子,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要开口说出。 可当他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发觉被某种力量憋了回去,只得死死的盯着那张脸,寄希望于女子会注意到自己。 弩侠儿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出了窍,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虽然一直注视着女子,却能看到一旁三人的模样。 那边肖大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张着嘴巴呼喊了几句不知什么,又朝着他这边看过来说了几句,可他却没有听到一丝声音。 慕容老头不知怎么的把头转了过来,正对着自己笑着,也不开口说话。 而那个独臂侠客,一开始还望着河上,此刻早就坐到了椅子上,正独自喝着酒。 弩侠儿心潮涌动,冷意遍布全身。 只见他眼睛盯着的女子此时正朝他缓缓而来。 女子脚尖踮起,从河上跃到了他的面前,两人目光想对。 弩侠儿脸上汗如雨下,女子的脸已快要贴在他的脸上。 女子眼中带着一丝疑问,伸出手朝他胸口上点去,正好点在了月牙吊坠之上。 只见那月牙吊坠顿时红光散发,弩侠儿的胸口陷下去了几分,一股钻心的疼痛感,爬满全身。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嘶吼了出来。 那女子再看了他一眼,眼中竟然流出了颗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月牙之上。 随后,女子身影开始在弩侠儿眼前如流水一般散去,而就在女子身影散去的瞬间,一道荧光落在了月牙之上。 月牙彻底嵌进了弩侠儿的胸口,红光转化成彩色光芒。 弩侠儿在月牙嵌进胸口的同时,恍惚听到了一句温暖熟悉的声音,“小师弟,大师姐回来了…” 第四十九章 洛河之上(三) 弩侠儿醒来的时候,洛河之上已经微亮。 商船早已驶出了洛河两岸的丛林。 天边一抹鱼肚白,他躺在椅子上,揉了揉眼睛。 一边睡在甲板上的肖大哥正打着呼噜。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亦梦亦真。 弩侠儿手顺着脸摸到胸口,心头一惊,那月牙吊坠不知消失在了哪里。 他掀开胸口的衣物朝里看去,胸口上已多了个若有若无的月牙印记。 弩侠儿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有些事情任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昨夜自己所看到的女子为何同大师姐如此之像,月牙吊坠消失的原因是否与女子有关,胸口月牙印记的出现又是怎么回事,所谓的仙女夜游是否同自己看到的一般,肖大哥三人的经历又是否和自己一样… 理来理去,好似这一切发生的都有点突然,又有点蹊跷。 到底是福是祸,既然牵扯到了大师姐,那么就一定和自己有关。 弩侠儿想了很多,最后想到死鬼师父说过的一切顺其自然便好,才放宽了心。 船头处传来抛竿引物的声音。 弩侠儿寻声走去。 慕容老头和独臂侠客箫笛正坐在那里垂钓。 两人都很安静,自顾着手上的鱼竿,没有理会走过来的弩侠儿。 弩侠儿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多大意思,看了眼周围的景色,才发现他们正位于崇山包裹之中,便寻思着该去问一问船夫子,这是到了哪。 背后肖大哥的哈欠声音响起,一只慵懒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 肖大哥含糊不清的说道:“老弟,昨夜你可把大哥吓坏了。” 弩侠儿转头瘪去,见到了张熊猫眼的脸。 肖大哥脸上一层油腻的物质,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汗臭味,极为恶心。 弩侠儿试探性说道:“大哥,昨夜我怎么了。” 肖大哥再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趴在弩侠儿肩头,缓声道:“你这小子昨晚着了人鱼歌声的道,陷入了幻觉之中,怎么唤也唤不醒,眼看就要投河自尽,大哥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拖了回来,可把老子给累坏了。” 肖大哥接着做了个邪笑的表情,“是不是看到了河上有女子在脱衣洗澡,一时控制不住,便冲了过去,想要和人家双宿双飞,做了慕容老骗子口中亡命鸳鸯。” 弩侠儿老脸一红,肖大哥见机起劲,“你看嘛,大哥就说你小子平日假正经,什么狗玩意儿的道家清修,一到关键时刻,还不得露出狐狸尾巴。” 弩侠儿哑口无言。 肖大哥拍了拍弩侠儿肩膀,“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江湖上的奇闻怪事多了去,哪天老弟要是再遇上这等好事,记得带一带大哥,到时候你我二人一起风流快活,哪管她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只要是存心勾搭上,做了那裙下亡魂,说不得到了底下,见了地府老爷,也要对咱刮目相看。” 肖大哥的这番言论,真乃神鬼莫测,任谁人听见,都要惊为“天人”。 只不过弩侠儿是真的习惯到不能再习惯了,就像是肖大哥才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而且连屎的颜色、成分、味道他都一清二楚。 当然这里说的属实恶心,但没有比之更为恰到好处的形容了。 弩侠儿不再理会一旁追着不放的肖大哥,一耸肩,走进了船房里面。 问了船夫子后。 才知,此处已到了洛南郡下三县交界处的群山之中。 三县名为山竹县、麻芒县、龙眼县。 群山名为热水山脉。 说也好玩,弩侠儿对这三县名字兴趣颇浓,山竹倒还听说过,乃洛南郡的特产水果,以此为名,大概意思就是本县盛产山竹一物,可这麻芒、龙眼,他有点不明所以。 细问之后,才搞清楚了来龙去脉,这麻芒乃是芒果在本地的俗称,而龙眼则是桂圆的别称。 弩侠儿忙感叹自己孤陋寡闻,和船夫子要了壶烧酒,藏在身上隐秘处,去了马厩。 马厩里的憨货单独被拴在了一隔包间里,待遇可谓是极好,各种上等马食之物,甚至连北盟贵族视为南国之宝的荔枝水果之物,也摆了一大盆。 憨货看到弩侠儿前来,并没有多惊喜,一张马脸上生无可恋的样子,嚼了颗荔枝后,似是感觉索然无味,又给吐了出来。 弩侠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从盆里掏了几颗,靠着马厩的门栏,拨着吃了起来,表情那叫一个享受。 憨货不乐意了,立马吃了几颗,然后将荔枝皮和荔枝核朝弩侠儿吐了过来。 弩侠儿抹着脸上口水污物,有点无奈。 那憨货则在原地跺着马蹄、转圈,应该是给自己主人乐的。 弩侠儿心头燃起了些许火气,把酒壶拿了出来,晃了晃,揭开壶盖,用鼻子闻了闻,自语道:“三十年的霸州陈酿,真香,也不晓得要便宜了哪个憨货。” 憨货一闻到壶里散出的酒香,停在了原地,直勾勾的呆望了几秒,一转先前的高傲态度,朝弩侠儿直接蹭了过来,用舌头舔着他的脸,亲昵无比。 弩侠儿被蹭了整脸的哈喇子,一个劲的恶心,最后耐不过憨货的左磨右磨,朝那张舌头伸得老长的马嘴里倒去,嘴里说道:“你这憨货,天下间的好事倒是全给你占了去,心里还这么不满足,到底是谁给惯出来的脾性…” 弩侠儿说道这,欲言又止,自嘲一笑后,将手中酒水倒完,出了马厩门。 憨货舒服的躺在地上,嘴里打着饱嗝。 才一小壶不过半斤的酒水,就给撑成了这样,那荔枝水果定没有少吃。 甲板之上,肖大哥不知从何处要了跟鱼竿,躺在椅子上,鱼竿随意的抛在水中,脸上蒲扇遮盖,不清楚钓鱼还是睡觉。 三人并排坐开,谁也不挨着谁。 慕容老头手中鱼竿轻提,一条晶莹透明的小鱼儿在吊钩上来回摆动,他一只老手握住了鱼儿,看了几眼,摇摇头,又将鱼儿抛向水中。 不料一条金色大鲤突然凌空跳起,小鱼便葬于金鲤腹中。 老头不为所动,将无饵鱼钩重新抛入水中,开始闭目养神。 箫笛在最靠近船头,双眼微眯,持一根碧绿竹竿,竹竿上有一排小洞,偶有河凤吹过,竹竿传出呜呜的幽鸣。 竹竿一头并无钓线、鱼钩的物件,竿下却有鱼群汇聚,也许是闻幽鸣而来。 弩侠儿定睛观察了三人几分钟,感觉无聊至极,又不好出声打扰,只得自己也搬了张竹子躺椅,到船的另一面,欣赏这热水山脉的大好景色。 远在霸州某处,一落魄的算命先生站在了南霸城刺史老爷门口,说是要给近来刺史府上新进的两位准姑爷算上一命。 府衙侍卫几经劝说,不得心意,最后正要强行驱赶,恰好遇见了游玩归来的两位姑爷和两位小姐。 杨沥和段少杰一商量,想着花点银钱打发了这位江湖骗子就是了,便由段少杰恭敬的递过去了一大袋不知何种钱币的袋子。 算命先生也不拒绝,笑着接过后,转身便走。 一旁的包芊芊好像看出了此人的不同之处,忙将他喊下,说道:“先生既然说过要给两人算命,便请到府上坐坐。” 算命先生跟着进了刺史府上,喝着茶,为两人看了看面相,又看了看掌纹。 分别为两人占上了一挂。 段少杰一挂,算命先生大致说了些若从仕途,需广交善友,便可官运亨达之类的话。 段家小公子似懂非懂,问了句不经脑子的话,“谁是善友。” 算命先生笑了笑,不再多说。 杨沥一挂,算命先生有解,“身在王侯将相之家,切记把事情做绝,朋友交心,不可总想着利用一途,日后方可能成就霸业。” 算命先生为两人算完挂后,茶水微凉,他起身而去。 背后有言,“先生今日为何要为我两算上一挂?” “你二人与我家小师弟有缘。” 算命先生说完,身影早已不在府内。 身后几人皆想到了那个青色道袍的小道人。 不然还能有谁。 南云都城,燕王御书房内,龙袍青年正批着奏折。 一道斗笠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放有各种山水名画、典籍书卷的雕龙书柜旁。 身影细指划过那些国之瑰宝,默不作声。 龙袍青年眼眉微皱,咳嗽了声,一旁伏案研墨的宫装女子缓缓退下。 龙袍青年开口道:“座上亲临,此去霸州如何?” 身影手指定格在一卷书画上,轻轻一弹,画卷落在龙袍青年身前桌案上。 龙袍青年打开画卷,卷上提有“山水无挣”四字。 一旁早已多了个白面老宦官。 龙袍青年沉声道:“且让四弟去会一会这弩家儿郎。” 老宦官匆忙离去。 龙袍青年再看那书柜旁,空无一人,他眼眸开始深邃… 同样位于南云都城的大将军府上,素裙女子今日又换上了男子装扮。 她朝着身旁的魁梧中年缓和说道:“父亲何时走漏的风声?” 男子脸色微变,却没有说话。 女子心里了然,不愿多问。 其实就算自己父亲不说,王宫里那位想必早已是知晓的,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总好过别人说了去。 男子看着身旁这个比自己还要霸气的女儿,提醒道:“要不要让贤侄知道?” 女子眼神一凝,“若是如此,反倒让旁人起了疑心,到时候反而是害了他。” 男子点头,嘴上不说,心里却非常骄傲。 第五十章 日暮洛河城 热水山脉绵延数百里。 今夜商船停靠三县交界处的渡口。 据船夫子所说,不日黄昏时分便能抵达洛河城。 至于为何今夜不行船,大概是因为舟车劳顿,本是人力行为,中途寻个落脚的地方过夜,情有可原。 三县交界的渡口,实则是一处庞大的集市。 大大小小的商船在河上漂浮,往来于渡口各处。 三县之人各成一派,舟船上点灯,叫卖着本地出名的特产,极为热闹。 弩侠儿四人待在船上,看着河面上缓缓穿梭的船只。 肖大哥被叫卖声惊醒,手中的鱼竿早不知在何处挂了钩。 慕容老头则与箫笛下起了棋,旁边有酒壶,每每下到高兴处,总要撞壶喝点小酒。 弩侠儿有点惊讶,这箫笛的棋术竟然能和慕容老头这个所谓的棋道圣手有的一拼,不过还是差了那么点火候。 肖大哥这厮一开始还饶有兴致的看两人下棋,最后因为在旁边指手画脚,被箫笛给扔到了河中。 这下,他到开心了,刚好落在了一个小妇人的商船之上。 于是肖大哥便开始了自己“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惹得那模样俊俏的小妇娇笑连连。 弩侠儿看着肖大哥与那小妇人划船而去,也不知道这厮究竟要去哪里,只撂下一句话,“你们三就在船上装清高吧,大侠我陪小妹子逛一逛这渡口集市的风光”便扬长而去。 去时,那小妇人转头朝弩侠儿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弩侠儿心头莫名涌出不好的感觉,可载有肖大哥与小妇人的船只早已隐进了群船里,再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弩侠儿就要下船追去,一颗棋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慕容老头眼观棋盘,嘴里说道:“吉人自有天相。” 弩侠儿停下了脚步。 眼前一位身手不凡的青年侠客,一位不露山不露水的古怪老头,侠客可能还深藏不露,老头也不是光会下棋。 既然两人有心阻拦,那么肯定是心中有底,就算弩侠儿执意要追去,想来也白费力气,不如平息而作,多看看这繁花商景。 弩侠儿放下了心里的担忧,躺在了竹椅之上,听闻船下有商贩叫卖,丢给那船上商人一颗通币,让他随便来点散热的水果之物。 不多时,一名汉子面带笑容的抬了一筐荔枝、琵琶之类的本地水果上了船,再由身后一个少年给扛了个大西瓜。 弩侠儿忙起身去接。 汉子笑得更欢,在那张黝黑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汉子嘴里一个劲的夸小道人心肠好,让他不要脏了手。 可弩侠儿哪里知道说的是什么,洛南郡本来就地靠南疆,南疆又有那么多隐世族群,每一族的语言都不一样,这里很多人都是南疆各族迁徙时遗留下来的。 即便燕离施行一国官话制,可对于这些人而言,说话间怎么都会带着那个味,久来久之便形成了一地的放言,燕离官员也只能听之任之。 弩侠儿将箩筐接过来放下后,那汉子忙催促身后的少年。 少年将西瓜放在竹椅旁的小桌子上,对着弩侠儿露出了个淳朴的笑容。 弩侠儿看着满满一箩筐的水果都快把箩筐边缘挤炸了,又看了眼那足有人三四个头颅还大的西瓜,感觉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再从衣袖间掏出了一枚通币,递给了商人汉子。 汉子极力推辞不要,嘴里稀里哗啦的说了一通,见到小道人毫无反应,硬是要塞给自己,忙朝一旁少年说了几句。 少年憋了憋嗓子,用极为蹩脚的燕离官话说道:“阿爹说了,小道长这一颗通币,换这些东西已是我们占了大便宜,怎么你还不知道。” 弩侠儿一愣,转而一想,笑道:“小兄弟就跟你阿爹说,这枚钱币就当是那箩筐钱了。” 少年还想再说什么,看着一旁瞪着自己的汉子,对着汉子稀里哗啦的说了几句。 汉子才勉强收下。 汉子和少年谢过弩侠儿后,便下了船。 弩侠儿随意的从箩筐里拿了几串荔枝,将箩筐搬到了棋盘一旁。 多瞅了两眼,都觉得无聊透顶。 这才躺回了竹椅之上,扫视了下四周,心里空荡荡的。 他拨开一颗荔枝准备往口中丢去,眼角一瘪,却发现那船沿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箩筐物件。 弩侠儿走到箩筐边上,一看,里面大多是些蜂蜜、水酒的本地特产,却再没有水果之物。 他举目望去,河中一艘小舟之上,一名汉子和一位少年正对着自己笑,笑容在两张黝黑的脸上再也不显得突兀,而是朴实至极,温暖人心。 弩侠儿从箩筐里拿出一壶水酒,朝河中央挥了挥,目送着汉子和少年离去。 弩侠儿躺在竹椅上,不再去看河里的夜景,闭起眼睛,嘴上带着笑意,缓缓睡去。 其实,人心就应该如此,利益永远不要摆在第一位,无论是对任何人坦诚以待,那么别人自然会记住你的好,并想方设法的来回报你,那么即便是一件小小的事也足够温暖一个人多时,乃至一生。 就像弩侠儿始终都没想过要去占那对父子的便宜,父子两人则认为已经占了他的便宜,便把船上所有的水果搬给了他;而到后来弩侠儿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便觉得应该弥补,所以多给了一枚钱币,父子接了钱币后,自知受之有愧,便掏空了船上全部的家当用以回报。 至于两方最后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这些都不用再去计较,哪怕父子两还有所保留,哪怕弩侠儿只是一时心好,哪有那么多哪怕,各自温暖便好。 天下之大,总该往好处去想,别有用心的人自是不少,但好人必定占的是多数。 行走江湖,不外如是,多用点心,吃亏也是福。 三县渡口一夜,弩侠儿好梦环绕,直到船开始行到河心,他才睡醒过来。 桌上除却那个大西瓜之外,留有一封书信。 一旁两人还在对弈,不知船外河水涛涛,两岸江山如此多娇。 弩侠儿揭过信封,一张宣纸上胡乱的写着几行字: 侠儿老弟,大哥已先身去往洛河城,预计只快不慢,到时洛河城中觅水寻欢处,你我再住佳人楼台。 信纸最后是一张大大的笑脸,歪歪斜斜。 弩侠儿不难想到肖大哥在画这个笑脸的时候,心思早已飞到了洛河城,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事诸多猜疑的地方。 肖大哥信中所说他会比弩侠儿几人先到洛河城,那么他昨晚就应该走了,可昨晚这三县渡口并没有驶过长途远行的大舟大船,有也会停靠在渡口里过夜,那么可能的原因就是早有行船在前方等待。 再看肖大哥的笔迹,确实出自他手,但据弩侠儿所知,肖大哥对舞文弄墨一直是嗤之以鼻,写字胡乱不说,写好之后,还要涂涂改改,加上点自己的心情符号,而那几行字并非如此,虽然胡乱,但几乎都很流畅。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信确定是肖大哥写的,但为何反差这般大,弩侠儿想得有点头疼。 最后直接不去想了,看完的信后,随手将信封和信纸丢到了河中,看着两张纸片随水漂流,慢慢下沉。 弩侠儿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完全不见了睡醒时的那种舒服。 船出热水山脉,便是南疆地界,一眼望去山丘起伏,却不见了那种高山峻岭。 洛河一路向西而去,流速更加缓和,仿佛是静止一般。 待到穿出丘陵之时,面前一马平川。 这是南疆少有的地势,此地势可延致南云都城,也就不难想到燕王为何会迁都于此。 四周被山脉包围,可成天险阻挡来犯,中间水土富饶,可做发展,使得都城更加名副其实。 远远望去,在那平川之上,一座城池渐入眼帘。 弩侠儿忧心忡忡的看着那座城池,由小变大。 一旁慕容老头与箫笛也收起了棋盘。 三人站在船沿边上,望着落日下的城池,瑰丽精致。 周边行船渐多,大小不一,偶有呼啸而过,舟上传来俊男靓女的笑声。 箫笛在一旁问道:“慕容老哥,此地风土人情怎样?” 慕容老头望着远处城池,说道:“总好过西川蛮地。” 箫笛笑了笑,不置可否,“慕容老哥昨夜执黑棋,却在关键时刻不见了一颗,才让你盘活了那盘棋,不知可否与在下说说。” 慕容老头回头一瘪,怒道:“分明是你小子趁老人家不注意偷天换日,要不是老头我猛然发现,你还要赖上不成。” 箫笛彻底无语,转而向小道人说道:“弩小兄弟,箫某这一路跟随,你不曾问起缘由,已是恩惠,若是接下来有用得着箫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弩侠儿抱拳点头,嘴里没有说话,只是不想和此人有太多的交集。 弩侠儿想了想,还是将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你们说,肖大哥会不会真出点什么事?” 慕容老头却还是那句,“吉人自有天相。” 箫笛则说道:“肖兄弟性情爽直,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弩侠儿没有再问,心里却还是担忧,毕竟肖大哥对于他来说不是亲兄弟,却已形似亲兄弟,若是自家亲人遭到什么不测,任谁能心安理得。 只是弩侠儿不愿再说,只怕真给自己说中了。 三人就这样望着洛河城日暮下的景象,直到船停在洛河城下的官家渡口。 第五十一章 玉面小生 洛河城内,三人缓行。 身旁两马,除了弩侠儿的憨货,还有当初肖大哥出侠客馆所骑的那一匹。 此刻由箫笛牵着。 城中,一处亭台楼阁中,短剑侠客身旁伴有数十个胭脂女子,正不停朝他献着殷情。 短剑侠客却闷闷不乐,完全不是他平日里那种见到女子眼里就放光的模样。 想起自己昨夜上了那小妇人的贼船,本以为会是个寂寞难耐的良家少妇,两人指不定能发生点什么,不料却是个心机深沉的蛇蝎娘子。 非要让你自己写封什么报平安的家书,写就写嘛,就当是小妇人的心思缜密,出于好心,自己才没能斟酌便听着甜言蜜语胡乱的写了几行,连那字都没能写出应有的“气质、风采”,顶多那张笑脸还算入眼。 还不是美人给催促的,到后来无意间喝了杯递过来的水酒,以为真要花前月下了,喝完之后,便他娘的人事不知。 如今醒来,真给那小妇说中,是早已到了洛河城中的觅水寻欢处。 可真是越想越觉得憋屈,老子这么一个俊朗的美男子,难道你个小寡妇就没动过一丝想法,甘愿将我就这样让给一群青楼女子。 短剑侠客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让许多人“甘拜下风”。 他此刻被众多女子围绕着,却一点激动的心情都没有,喝在口中的酒也觉得比清水还淡。 房门突被打开,是那个昨夜船上的俊俏小娘子,如今换上了一笼素白裙子,双颊略施红粉,格外的明艳动人。 众多女子见到小妇后,赶忙退去。 短剑侠客正想要问点什么。 小妇身后走出了个玉面小生。 小妇身躯轻弯,让到了一旁,随后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玉面小生手执折扇,对着短剑侠客一笑,拱手道:“肖大侠,小生刘玉成,振安白家女婿,特来道歉,此前行事乃是无奈之举,还望肖大侠不要放在心里。” 肖大哥闻言,先是一惊,振安白家正是自己的姥爷家,此人自称是白家女婿,那么应该是自己哪位舅舅的姑爷,忙问:“你家岳父是谁?婆姨又是谁?为何要掳我而来?” 玉面小生坐到了肖大哥一旁,笑道:“岳父白河,夫人白云心,至于用了此种手段请表兄前来,乃是都城中人有托,想通过表兄之手结交下与你同行的几个人…” 刘玉成话说一半。 肖大哥将酒杯砸在桌上,怒道:“胡闹!难道你不知肖某早已和那大舅白河水火难容,白云心更是只见过几面,以我之手来行这种龌龊勾当,你们是将我肖祥飞当做了狗屎吗?” 玉面小生眼中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依然笑道:“表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岳父大人自是与你不和,我当然知晓,但我家娘子可一直将您视作心目中的英雄的,幼时总跟在你后面当小尾巴的,哪来的只见过几面一说。” 肖大哥听到自己被拆穿了,心中怒气消了一半,确实这白云心当初自己可是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看的,如今十几年没见,居然都嫁做了人妇。 肖大哥举起酒杯喝了口酒,门外进来了一女子,正是玉面小生口中的白云心。 女子见到肖大哥后,顿时泪眼婆娑,声音颤抖,“三表哥,真的是你。” 女子说完,已是哭出声来。 肖大哥脸色也有点伤感,同玉面小生扶着女子坐了下来。 然后笑道:“当初的小屁女娃,现在都长得亭亭玉立了,还嫁了个俊俏小生,当着自己的夫君的面哭也就算了,当着你三表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女子止住了哭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真是阴晴不定。 肖大哥看向玉面小生,开口说道:“小子,今日就看在心儿的面子上,不与你过多计较,且说接下来要如何做…”肖大哥加重了语气,“但是不能越过我的底线,否则就算你把我老子,甚至是燕王请来,肖某也宁死不屈。” 玉面小生看到眼前短剑侠客也是个豪爽之人,虽然说的很是俗气,但一定是他极为在乎的话,点头笑道:“三表兄说的极是,此前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也望三表兄理解,毕竟都城中人身份显赫,小弟也只是被迫而已,不敢得罪那些权贵之人,出此下策,为的只是自家性命罢了。” 肖大哥听着点了点头,有些东西他不愿细问,便是考虑到了这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涉及到一些事情的时候,还是要动动脑筋的。 白云心为两人倒了杯酒。 玉面小生接着道:“其实此事也比较简单,就是让三表兄相约几位同行之人过来一叙,见上一面即可,到时候小弟会根据相谈的言语,禀明上面之人。” 肖大哥狐疑,举在半空的酒杯又放了下来,“就这么简单,连那背后之人也不露面?” 玉面小生举起酒杯对着肖大哥笑了笑,两人喝过这杯酒,这事就算成了。 城内,弩侠儿三人快进入一家客栈时,有位小哥气喘吁吁的跑到三人面前。 小哥见到三人后,喘了口气粗气,说道:“有位叫肖祥飞的大侠,请三位到玉湖楼台喝酒赏月。” 弩侠儿笑着谢过,“麻烦小哥稍等,我们将身旁马匹、行囊放到客栈中,在同你前去就是。” 小哥忙满脸焦急,“这位小真人,肖大侠已为你们安排妥当了,随我前去便是。” 弩侠儿看着身旁的慕容老头和箫笛,见两人点头,三人便牵马跟着小哥而去。 玉湖楼台,小哥为三人牵了马,便有一女子扭着细腰将三人领了进去。 等到进入肖大哥所在的房间,女子看到了那桌旁的人,急忙又告退离去。 而那白云心已经在此前和肖大哥谈了些家乡的事情便走了。 弩侠儿进门的时候,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位玉面小生,对方好似也注意到了他。 两人相视,玉面小生朝他露出了微笑。 弩侠儿报之以笑。 肖大哥让三人坐下,笑道:“这位是我姥爷家的孙女婿刘玉成,昨晚在那三县渡口偶然遇到,恰巧他要夜行洛河城,我见自己离你们也是不近不远的,便托人寄了封信,同他一起来了洛河城。” 肖大哥介绍完,玉面小生起身朝三人拱手行礼,“小生刘玉成见过慕容老先生,见过箫笛大哥,见过弩小真人。” 三人起身,各自报了家门,至于孰真孰假,自个心中清楚。 几人坐下,刘玉成让人上了一桌佳肴美酒。 刘玉成举起酒杯,说道:“几位不远千里到此,不论其中艰辛,都是难得可贵,小生作为本地主人,敬几位一杯。” 几人一同喝酒,随后刘玉成接着道:“我听三表兄说过,几位算得上江湖之中,难得一见的豪侠壮客,不知小生能否有幸成为三位的朋友。” 刘玉成接着一笑,“当然交心的那种最好。” 肖大哥在一旁,奇怪的没有开口帮忙说话。 弩侠儿心里泛起了疑惑。 慕容老头笑着拿起桌上青瓷酒壶喝了一口,说道:“即是江湖游历,广交挚友,有何不可。” 说完慕容老头看了眼刘玉成,似有询问,似有了然的意思。 箫笛在一旁说道:“刘公子乃人中龙凤,怕是看不上我等这些粗俗的江湖之人。” 刘玉成脸色微变,却极力装出笑容,“箫大哥说笑了,小生不过家世比旁人好上一点,但从来不会看不起任何人,就像慕容老先生所言,江湖游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吧。” 箫笛点头。 弩侠儿看着席间诡异的气氛,笑道:“刘公子这般坦诚相待,我们怎可不懂人情世故,来小道敬刘公子一杯。” 弩侠儿说着酒杯已经递到了席上。 刘玉成听到小道人出言解局,会心一笑,同他撞杯喝酒。 一旁肖大哥见此,也忍不住了,开口道:“瞧你两一个老骗子,一个独臂怪人,平时作点也就算了,现如今老子亲自攒局,介绍我家好儿郎与你们认识,是不是给脸不要脸了。” 肖大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却不是那种怒骂,倒像是故意说给某个人听的。 慕容老头从酒壶里到了口酒,没有回话。 箫笛看着一脸微笑的刘玉成,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后,说道:“老先生你我棋局貌似还有几局不曾定出结果,不如寻个僻静之地,再对弈讨论一番,你看如何。” 慕容老头听闻,手中酒壶停住,“你这小子硬是要跟老头我争上一争,那几个棋局要不是让了几子,你现在还能叫嚣,也罢,今夜就让你心服口服。” 两人说完,出了房门,顺便还带走了桌上仅有的两壶酒。 弩侠儿与刘玉成尴尬笑笑。 肖大哥那张脸黑得跟碳一样。 刘玉成为缓解尴尬,让人再上了几壶佳酿,谢了肖大哥与弩侠儿后,跟弩侠儿聊了起来。 刘玉成笑问道:“小真人,此行与我三表兄准备去往何处?” 弩侠儿给脸上正带着不爽表情的肖大哥倒了杯酒,回道:“走着看,先去了南云都城,看一看新都城的风貌,也是为了赴一个熟人的约定。” 刘玉成起身结果弩侠儿递过来的酒杯,“那么小真人就没想着在都城寻个事情做做,现在燕离可是正缺人才的时候。” 弩侠儿将酒壶放在桌上,坐下来,说道:“并没有过这样的打算,也许是道家思想根深蒂固,让我对着些权、财之物没有了常人应有的兴趣。” 刘玉成听到小道人的回答,心里有了些底,话语虽然平静,但看得出是凭心而说。 刘玉成接着说道:“有件事小生一直想不明白,不知小真人可否为我解惑。” 弩侠儿回道:“解惑谈不上,但刘公子可以说出来听听,若是小道有何想法,定会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刘玉成大喜,“你说这世间为何会有英灵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一说。” 弩侠儿思考了很久,总感觉这问题问的有点出乎意料,却又不好多问,只得说道:“依小道看,这问题对于常人来说其实知道答案,与不知道答案没什么两样,但对于一些做过此类事情的人,应该只是心里上的作用,世间虽然盛行鬼神之说,但具体见过的又有几何,倒不如多行善事,来抵消罪过。” 刘玉成点头,随即敬酒,“小真人所说,小生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始终不是那种人,便没有跟谁谈起过,如今看来,你我还算英雄所见略同。” 说完刘玉成先干为敬。 一旁肖大哥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出了房门,至于干啥,天知,地知,他自己知,弩侠儿也知。 刘玉成开始和弩侠儿聊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多换成了一些江湖上的小事,市井里的杂文… 却再也没有问话一类的话语。 玉湖楼台旁的玉湖之上,有一座观景亭。 老头与独臂侠客正在棋盘上对弈。 今夜老头执白子,独臂侠客执黑子。 老头好像是走错了一步,嘴里喊道:“小子你看,湖上有位黄花姑娘。” 独臂侠客闻言望去,却发现连个夜里荧虫都没有,再转头,只看见老头手已缩了回去。 独臂侠客看着一脸笑容的老头,没有拆穿他,落子间,说道:“先生看那玉面小子如何?” 老头目光注视着棋盘,“一身铜臭味,隔着大老远都能闻见,自以为聪明,实则…” 老头说了一半执子往棋盘上落去。 独臂侠客再问,“那为何不给弩小子点提醒?” 老头不答反问,“你呢?” 独臂侠客一笑,落子绝杀,“承让了” … 第五十二章 推波助澜 酒水之交,似淡而非淡;凭心而论,似情也非情。 有些人就算伪装的极好,但一行一言总让人心里有诸多猜疑。 刘玉成自己不知,但作为局外人的慕容老头和箫笛却看得一清二楚。 弩侠儿自是心头也知道了一些,但碍于肖大哥的面子,自然也不会弃兄弟情谊不顾。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翩翩君子,要不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满大街都是,当然也不是个急功利近的小人,那些见风使舵、阴谋诡计真心用不出手。 这样两人的此次交谈,反倒成了不必要的一举。 说到最后,其实两人都没有太聊得来的话题。 那么兴尽而散,一切都顺理成章。 卢克在几人出霸州的时候,曾有言,让其在洛河城内等他一日。 此事到目前为止当然只有弩侠儿一人知道。 因此第二天肖大哥由不知何处匆忙赶来的时候,还以为三人已经离开了洛河城,却不想是自己多虑了。 玉湖楼台既是所谓的洛河城青楼,也是住店的客栈。 弩侠儿三人正在一楼客厅吃着饭。 肖大哥问了楼里跑腿的小哥,才知道三人还在,顿时松了口气。 假装路过般,坐在了三人旁边,笑道:“三位为何这般眼熟,不知先前在哪遇到过?” 弩侠儿三人不做理会。 慕容老头夹了口鱼肉,“你们说平日里倒也吃过洛河里的鱼虾之物,可味道比起这客栈里的简直是天壤之别,难道本来就不是一条河里出产的。” 慕容老头说着将鱼肉夹进了嘴里,细嚼慢咽的,脸上还带着享受的表情。 箫笛在一旁搭腔,“怕是老哥厨艺不行,怎地还怪起了河中鱼虾。” 慕容老头眯起眼一笑,“吃饭不语,吃饭不语…” 然后两人再无下文。 弩侠儿有意无意的瞅了眼肖大哥。 肖大哥心有所感,拿起一双筷子,从慕容老头与箫笛手中抢下了那鱼骨之上的最后一块鱼肉,在鼻子上嗅了嗅,一脸满足的说道:“老弟昨夜与那臭小子谈了些什么?” 说完之后,肖大哥将鱼肉放入嘴中,突然脸色瞬间涨红,一口给吐了出来,“他娘的,谁故意放了那么多钻天辣,辣死老子了。” 慕容老头与箫笛脸色如常,吃着其他的菜。 肖大哥拿起桌上的一个酒杯,就要往嘴里灌。 弩侠儿张口,“大…” 话没说完,却发现肖大哥这厮已把那一杯东西全喝了下去,他脸色再变,由红转青,嘴里东西狂喷不止,嘴上骂道:“醋也当酒喝…你们脑壳被门挤了…嘶…哈…” 慕容老头与箫笛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弩侠儿本想着提醒呢,一看到肖大哥这幅模样,只好憋住了笑。让店里跑堂小哥给上了一大碗清水后,看着肖大哥将头埋在碗里,打着泡泡。 弩侠儿想起了肖大哥刚才问过的话,说道:“大哥,昨夜的那个局,怕不是你攒的吧。” 肖大哥将脖子伸出来,吐了一大口水,“我要是说真的就是我弄的,你能信?” 弩侠儿微微点头,“那人到底什么来头,真能让你这般大费周折?” 肖大哥又将头埋进了碗里,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说道:“确实就是我姥爷家的孙女婿,至于背后是什么身份,老子哪晓得那么清楚,他自称背后有什么都城的权贵之人,是你,你会问个清楚,大哥的小命可只有一条。” 弩侠儿不再往刘玉成的真实身份上过多纠缠,其实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自己又不是真傻,若是都城派来的人,雨落白应该不会如此,那么就只能是一些已经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至于为何这些人要如此,他暂时不想去多想。 弩侠儿转而问道:“大哥前晚与那小妇人匆匆离去,不知都做了些什么?” 肖大哥一听,脖子伸了出来,一口水完全喷在了弩侠儿脸上,他尴尬的笑笑,说道:“当然是风花雪夜,大肆快活了,这些跟你说,你也不清楚,你就当大哥给勾了魂,误入歧途了。” 弩侠儿无言,用衣袖擦了脸后,看向门外,“卢剑客不知何时能到洛河城?” 肖大哥狠狠吐了几口吐沫星子,又摸了摸肿起的大肠嘴,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算是消了一半。 他看向一旁捉弄他的两个人,就那副嘴脸,懒得理论什么。 再同弩侠儿看向门口,嘴里喃喃道:“原来是在等卢兄弟,不知他家那小娘子跟来了没有。” 几人吃过饭后。 准备在洛河城到处走走。 肖大哥一反之前的态度,主动当起了向导。 一开始三人也乐得跟在后面,看看洛河城的风土人情。 可怎么也想不到,这厮竟将三人带进了一家赌坊。 赌坊名为泄水居,位于洛河城中主街的尽头。 肖大哥是不是不知道这是一处赌坊,还是根本就有备而来。 一入赌坊,将三人撇在一边,便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三人看了一圈后,感觉对赌博之事毫无兴趣,便想着先行离去。 可慕容老头说是早上吃多了,要在此地行个方便,让两人先走,他随后便到。 弩侠儿将信将疑,和箫笛打算去往城外渡口,试着能否撞见刚好赶到的卢克。 直到两人坐上了渡口观景的客船,也没有看到老头的人影。 客船上。 弩侠儿与箫笛坐在船尾的一张小桌旁,喝着小二上来的茶水,吃着些糕点。 箫笛看着表面平静的小道人,摘下腰间的竹笛,在手里旋转着,笑道:“弩青之子,弩老弟,如今就你我二人,心里的一些疑问,但说无妨。” 弩侠儿停下手里的茶杯,心里震惊,与他直视,道:“弩青之子是谁?” 箫笛玩味一笑,手中竹笛别回了腰间,站起身来,便要走。 “小道不知箫笛大哥从哪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有些东西我不愿说明,还请箫笛大哥莫要强人所难。”弩侠儿看着背身的独臂侠客,抿了口茶水说道。 箫笛转过身来,重新坐回弩侠儿对面,给自己到了杯茶,在手里晃了晃,看着小道那张依然平静的脸,说道:“你不说,那箫笛便不再问,但我想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看似简单,如此刻喝茶一样,实则暗藏玄机,有些事情做起来很难,如那滴水石穿,但总还是有机会。” 弩侠儿点头,脸上泛起了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问道:“箫笛大哥,你跟在小道身旁,到底所谓何事。” 箫笛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受人之托,护你周全。” 弩侠儿疑惑,给面前独臂侠客倒上了半杯茶水。 “你信与不信,想问还是不问,箫笛都只能说这么多。”箫笛看着突然给自己倒茶的小道人,认真说道。 弩侠儿嘴边想要说出的话,被完全憋了回去,他心里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都沦落江湖,浪迹天涯了,只要不惹事,哪还有什么危险,这箫笛的话可信度真的很少。 但他看着箫笛一脸认真的模样,并不像是假话,且信这一回,最多到时候被卖,心里有过之前的这份美好。 两人在船尾喝着茶,河上清风阵阵,到处烟波缥缈、绿意盎然,很难想象这是冬日里应有的景色。 只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客船在河上缓缓开着,船头隐约间传来一阵打闹声,有桌椅板凳被掀入河中,有人影朝船尾奔来。 弩侠儿回头望去。 只见,一衣衫被撕去了大半的红裙姑娘身后正追着一位脸上邪笑的富家青年。 姑娘脸上无助的看向周围的人,周围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待到红裙姑娘退到了船尾,再无可退的时候。 那富家青年边逼近,嘴里边狂道:“小娘子,你倒是跑啊,不如从了少爷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姑娘眼眼看退无可退,回头看到了一旁喝茶的两人,出声哀求,“两位壮客,请出手帮帮小女子。” 弩侠儿此前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位红裙姑娘,因为此人在自己的记忆力好像见过,便想着看清楚之后再做抉择。 此刻见她向自己求救,心头猛然浮出了一个人,便要上前阻拦。 箫笛腰间竹笛突然变长,挡住了弩侠儿。 “弩老弟还是静观其变的好。”箫笛说道。 弩侠儿将拦在腰间的竹笛推开,给了箫笛一个眼神,走到姑娘前面。 富家青年见到有人敢上前阻拦,咒骂道:“哪里来的小牛鼻子,也敢和少爷争夺娘子,活得不耐烦了。” 弩侠儿并未理会富家青年的狗吠,看着红裙姑娘衣衫上的破洞,脱下身上道袍递了过去,说道:“你是金桂,还是飘香?” 红裙姑娘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刚刚无助的小脸上,顿时激动的流下泪来。 她红唇微动,望着眼前的小道,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弩侠儿心里已经确认了姑娘的身份,对着她缓和的说道:“姐姐你受累了。” 身后富家青年早就看不下去,不但有人跟自己抢女子,还被痴情相认忽略,天底下哪来的这么多偶然。 他叫嚣道:“你大爷的,将本少爷当做了什么,你们几个给我抄家伙上,打死这小牛鼻子,重重有赏。” 随即,那富家青年身边几个家丁模样的男子应声抄着桌椅就要扑向小道。 弩侠儿回身望去,一张桌子迎头而来。 可是桌子还没落到他的头上,便粉碎在空中,眼前那几个男子也惨叫当场,一个个被丢到了河里。 一根修长的竹笛落到了富家青年的眉心处,他急急后退,早已变了一副模样,裤裆湿了大片,跪在地上,嘴里求饶道:“小的不知是冒犯了神仙老爷,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 弩侠儿没有看那瘫软在地富家青年,扶着红裙姑娘坐到自己身旁。 箫笛倒上两杯茶水,嘴里说道:“杀还是不杀?” 弩侠儿回道:“扔河里喂鱼。” 河上传来富家青年的落水声,连惨叫都没听见,应该是给吓昏了过去… 红裙姑娘正是弩侠儿阿娘两位贴身侍女中的飘香。 看到了这个十几年未见的公子,再经历这样的事情,没敢接弩侠儿递过来的茶杯,便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哽咽道:“公子,飘香没用,不能将夫人与将军救下来,反倒成了累赘,请公子责罚。” 弩侠儿手中的茶杯抖了抖,将她扶起来,说道:“是我弩家对不起你们,过去的事,既然过了,那就算了。” 飘香有点恍惚,看着小道一脸的无奈,悲伤说道:“公子难道就没想过复仇,难道就不想知道将军和夫人究竟是被何人谋杀?” 弩侠儿坐到了小凳上,看着洛河之水,缓缓说道:“身为道人,看淡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有些事情,不提也罢。” 飘香脸上浮出一丝诧异,冷道:“公子再不是以前的公子,那么飘香又怎能再做以前的飘香,此后小女与你弩家再无瓜葛,那些恩情,只能留着下辈子再来报答。” 飘香说完,船也靠到了岸边,她将身上披着的道袍整齐放在小道身前桌上,向岸上走去,没有回头,没有人在意她露出来的春光,只觉得那个柔弱女子的背影好生凄凉。 弩侠儿喝了口凉飕飕的茶水,打了个寒战,从红裙姑娘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就没再看过一眼。 箫笛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等那姑娘彻底不见了身影,才开口问道:“真这般看淡了?” 看见弩侠儿不回,他接着道:“还是猜到了什么?” 弩侠儿苦笑,将杯中还剩下的茶水倒往河中,道:“箫笛大哥,可否吹个曲子来听。” 箫笛哑然,不再过问。 第五十三章 冤大头 泄水居内。 短剑侠客与位老头正在郁闷不止。 肖大哥差点连腰间的短剑都给压在了赌桌上,要不是慕容老头给死命拉着。 两人坐在张长椅上,唉声叹气。 肖大哥开口道:“老骗子,都是因为你,害老子输了个精光。” 慕容老头麻着胡须,笑了笑,“你这混小子,要不是老头劝着你,你此刻怕是裤裆都没有半点遮盖物了。” 肖大哥闻言,老脸憋得涨红,最后冒出一句话,“他娘的,今日出门没踩到狗屎,算老子倒霉,待来日定要一扫雪耻。” 慕容老头没有回话,眼睛却看向了门口。 只见门口进来了个玉面小生,不是肖祥飞昨夜帮忙攒局之人,又是谁。 肖大哥看见刘玉成进来,一脸丧气的说道:“刘小子,你来此作甚?” 刘玉成朝一旁的慕容老头拱手后,对肖大哥说道:“三表兄,小弟今日特地来此拜别,先前麻烦之事,我已铭记于心,希望三表兄保重。” 刘玉成说完,准备转身离去,却被肖大哥给喊住,“表妹如今何在?” 刘玉成转身回道:“心儿正在门口等着,三表兄还有何事?” 肖大哥听到刘玉成的回复,脸上顿时堆满笑容,“老弟啊,你看三表兄的手怎么了。” 肖大哥说着伸出了一只手。 刘玉成看着满脸的不解,说道:“三表兄手并无大碍啊,怎么会这般说?” 肖大哥使劲窜紧了手指,双眼注视着刘玉成,“这下呢?” 刘玉成会心一笑,从衣袖间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恭敬的递了过去。 肖大哥接过钱袋子,满是欣赏的看着刘玉成,嘴里说道:“你小子还算明白人情世故,等到表兄返回振安之时,定补上心儿与你大婚的彩礼。” 刘玉成谢过,不再停留,出了泄水居门。 慕容老头看着正得意洋洋的肖某人,递过了一丝佩服的眼神,说道:“怎么,再来?” 肖大哥打开钱袋子看了眼,立马惊在了当场,转而又满脸狂喜,说道:“去你娘的,老子有这些钱还赌个鸟,老骗子,赶紧的,今夜请你不醉不归。” 慕容老头一听,脸上红光焕发,跟着肖大哥出了泄水居。 城内,一辆驶出洛河城的官家马车上。 玉面小生正抱着怀里的美人,高兴的说道:“心儿,你这三表哥看着疯疯癫癫的,没想到却让夫君把这事圆满完成了,等到回到都城,也不知道王兄会不会对我高看两眼?” 怀里美人看着那英俊的面庞,温柔道:“殿下,心儿这辈子可是跟定你了,你可不能负了奴家。” 玉面小生看着那张娇美的容颜,低头吻住她的樱桃小嘴。 不料,马车忽然来了个急刹,他直接撞到了木板之上。 怀中美人也大惊,赶忙将他扶起,心疼看着那张俊俏额头之上一个不小的包。 玉面小生发怒,一脚踹开了马车门,便要指着车夫大骂出口。 可是他看到马车前站着的一人时,顿时愣了下来。 嘴里惊讶道:“王大总管,什么风把你从都城吹来了。” 马车面前阴柔的老者不屑的看了眼玉面小生,说道:“王上派洒家给四殿下带了些话,请四殿下洗耳恭听。” 玉面小生闻言,恭敬的跪下。 老宦官开口说道:“王上有旨,四殿下年已二十,本应早早就要离开都城,念及兄弟情义,又没有空余的藩属之地,才让四殿下在王宫多住了两年,如今四殿下羽翼丰满,胸有成竹,王上让四殿下不用折返都城,直接去往振安郡下,当个振安王,造福一方百姓。” 玉面小生听完,一字一句道:“臣弟领旨,谢王兄浩恩。” 老宦官冷冷的笑了笑,摆动怀中拂尘,“四殿下还有疑问,先请问来,此番远去,不知何日才能再进京面圣。” 玉面小生起身,拱手问道:“王总管,我能多问这事情是王兄早有的决定,还是…” 老宦官转身,一步百米,空中有话音传来,“行不必之举,什么事都让你做了,还要我一国之主何用,干脆你来当这燕王。” 玉面小生瘫坐在地上,久久无语。 那怀中美人从身后将他抱住,温婉说道:“殿下,无论如何,心儿陪你。” 玉面小生眼角流下两行泪水,喃喃道:“我只做了该做的事,为何老天要这般刁难,为何身在帝王之家都是那些阴谋诡计,为何连我最信任的王兄都这样…为何…” 洛河城外渡口之上,一艘楼船便停在弩侠儿与箫笛所在的那艘客船不远处。 船内,某个隐蔽的房间里,绿裙女子身旁正站着一位红裙姑娘。 姑娘身上原来被撕出口子的那条红裙已经不见,转而换上了一条靓丽的红裙。 女裙女子看着窗外洛河上的景色,开口问道:“飘香妹妹,你说侠儿看到你这般绝情之后会作何感想?” 红裙姑娘语气失落,“公子可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飘香,想来他的心会很冷吧。” 女裙女子关上了窗子,屋内顿时没有了一丝光亮,她轻叹了口,道:“妹妹你说我做了这么多,到底是错,还是对,又到底本就是一厢情愿,自私自利之呢?” 红裙姑娘跟着叹了口气,“小姐尽管去做便是,他人不支持你,还有我们这群姐妹呢。” 红裙姑娘说完,在其身后慢慢走出来了几位女子,有素裙轻纱遮面的身影,有满身狐媚气息的慵懒身影,还有同红裙姑娘差不多打扮的身影。 女裙女子看着四人,脸上明显有些动容。 她微笑道:“做心中所想之事,不问天理;成梦中梦见之景,哪管他人。” 四道身影皆点头。 轻纱遮面身影说道:“天下又多了位毫无用处的藩王,世间又少了几多纷争,男子也并非就能只手遮天。” 旁边狐媚身影打趣道:“妹妹怕是又思春了,也是,谁比得过你家小道。” 屋内在狐媚身影的声音落下之后,传来阵阵娇笑,还掺杂着一道似那烟雨山映山红之中清泉般的娇骂。 楼船在这些声音里缓缓开动,仿佛此地从未出现过这样几个女子,而这几个女子各个倾城。 不远处的客船之上。 弩侠儿与箫笛看着身旁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茶水凉了就重新换上一壶,直到渡口日暮再临。 一道剑客身影站在一艘商船船头,由东边而来,停在渡口边上。 渡口早就等待多时的小道,见到剑客下船朝自己走来,也迎了上去。 剑客同两人抱拳,说道:“两位这般阵仗,让卢某受宠若惊。” 弩侠儿拍着箫笛的肩膀,说道:“卢克大剑侠,何时变得如此矫情了,这位是…哎,你应该见过的,小道就不介绍了。” 卢克对着独臂侠客再抱拳,笑道:“箫大侠,箫大哥,还是箫独侠,在下三清城卢克,幸会幸会。” 箫笛一听,嘴角稍微抽搐,随后大笑,对着卢克回礼道:“都是自家人,喊声箫兄弟就好,我可担不起‘肖大侠’这名头,那可是寻花问柳,片叶不沾身的存在,你们说是吧,卢大剑,弩小牛鼻。” 卢克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心里却明白自己算是被安上了一个大剑侠的名头。 弩侠儿看着两人的暗中较劲,有点想笑,张口说道:“小道说两位,能不能别在这干杵着,寻个好地方为我们大剑侠逃脱魔爪庆贺,庆贺。” 两人同时看向小道。 卢大剑侠说道:“也是啊,那么劳烦小牛鼻破费了。” 箫笛跟着道:“大剑侠小看小牛鼻了,他可是腰缠万贯的主。” 弩侠儿脸黑一片,不再跟两人纠缠,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声音,“小牛鼻,你走慢点,等等箫独侠与我啊!” “小牛鼻,你莫不是舍不得哪几个钱了,要抛下大剑侠与我不顾!” …… 玉湖之上亭子里。 肖大哥与慕容老头正喝得兴起。 弩侠儿给卢克安排了楼里客栈的房间后,三人边准备寻个没有胭脂水粉的地方,好好吃上一顿。 哪想到进楼是朝前门,出楼朝后门出,便远远看到了玉湖上两个满嘴胡话的身影。 三人朝亭子走去,想看一看两人到底在干嘛。 只见肖大哥与慕容老头一人抱着个白玉酒壶,那分明就是燕离名酒玉露琼浆。 亭子内的石桌上还摆着好多个酒壶,有歪倒空着的,也有未揭过壶盖的。 两人一边喝一边没大没小的调侃着对方。 肖大哥将手里的空酒壶丢在桌下,凑到慕容老头的面前,小声道:“老骗子,你说我两这样子,他们两知道后,会不会气死。” 慕容老头仰头喝了口酒,通红的脸颊上,满是醉意,他打了个饱嗝,“不可说,不可说。” 肖大哥拿起桌上的酒壶坐了回来,低头开壶盖的瞬间,只觉得背后一凉,转头一看,见到三张熟悉的脸,他吓得跳了起来。 弩侠儿三人也没管他,自顾拿起桌上的酒壶,开始喝了起来。 肖大哥在一旁那叫一个肉疼,指着三人鼻子一个个骂来,“老弟,出力的时候你不在,享福的时候哪都有你。” “狗屁的剑客,一来准没好事。” “你这独臂哥儿,也就会欺负老子这般老实人。” 弩侠儿三人压根没在意他说什么。 弩侠儿喝了几口酒后,对着两人说道:“箫独侠,卢大剑侠,这酒滋味不错吧?” 卢克点头,停下手里的酒壶,笑道:“小牛鼻,独大侠,这酒还真不错。” 箫笛不落下风,“大剑侠,小牛鼻慢慢喝,还有很多。” 完全被忽视的肖大哥,听到三人对话,没有发脾气,而是捧着圆鼓鼓的肚子在那里扶着慕容老头,嘴里含糊道:“哈哈哈…小牛鼻…大剑侠…独大侠…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老头红着老脸,嘴里蹦出一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四人同声道:“假惺惺…” 第五十四章 局势微妙 一行人等同弩侠儿共赴南云。 路途算不得遥远,洛河城去往南云官途大道直通南云城下。 两匹快马在前,一两马车在后。 骑马之人本该是弩侠儿与肖大哥,最后肖大哥念着那马车乃是自己掷重金买来的,让卢大剑骑上了自己的那匹黑马。 人马皆不敢急行。 燕离官道一般只有官家和出征将卒能在上面急行,若是哪家商队,或是那位江湖侠客敢视此规矩不顾,路途之上被发现了,按律当斩。 因此,一路到南云城下,几人都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 官道坦荡,来往之人颇多。 南云城北门。 几人停下,看着这座巍峨雄伟的城池。 城墙高耸,城楼之上侍卫少许,却给人不可直视的感觉。 城外也无重兵把守,城门打开,各地来往之人自行出入。 这放在当今天下诸国中,是极为罕见的。 但也不难想到,以南云城的地势来说,位于南疆北端,北方是燕离广阔疆土,东西南三方又有南疆群山包裹。 所有四座城门,但绕来绕去,算得上正城门的,也只有北门,其余三门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摆设罢了。 若有外敌来犯,谁会选择穿过那些袅无人烟的高山,还要提防着南疆深处那些奇异的族群,那不是自寻死路。 至于想要从北边攻过来,那更是天方夜谭。 几人进了南云城。 确实有一国都城的风貌,不像那些小家碧玉的州郡县城。 比起两离城来说,城墙更高,建筑更辉煌,街道更广阔,人声更鼎沸。 想到当初这里也不过是一处繁华州城,如今一看那州城算的了什么,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几人行进非常缓慢,马匹、马车之类,很难在街道畅通无阻。 除非你身份显赫,那么百姓没看见,听到声音便会退开。 坐在马车上一路舒坦自在的肖大哥三人,如今也下了马车,看到街道上想过马车,那是不可能了。 肖大哥喊了马夫,交谈了一番,马夫带着笑容原路出了南云城。 慕容老头问道:“你跟这马夫说了什么,他这么开心。” 肖大哥笑道:“马车送他了,怎么样,老子精明不,还省了劳工费。” 几人顿时向他投去了自愧不如的目光。 肖大哥不以为意,笑着走在了最前面,嘴里说道:“卢大剑,你可要照顾好我的黑马,若是它没了,你还在,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事了。” 卢大剑脸上乌青,却又不好说什么,谁叫这厮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财大气粗,说话不讲理呢。 几人磨磨蹭蹭的在街道上“摸爬滚打”了好久,才出了这繁华的都城大街。 在都城西门的边上找了家客栈。 当然也想过住进大街上那几家南云招牌的客栈,但最后却被弩侠儿一口回绝了,说是这都城虽是天子脚下,但不要太过惹眼的好,要是不经意间惹了麻烦,吃亏是小,就怕吃了亏,还被别人换恨在心。 肖大哥这才不情愿的跟着几人到了这不算热闹的西门边上。 客栈名为沁园,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但当几人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客栈内桌椅整齐,内饰古朴讲究,到处弥漫着一股书香气息。 几人问了客栈柜台的伙计才知道,这沁园可不是一般人敢住的,那可是供来往燕离官员进京的休息之所。 客栈背后直属皇家,除了接待燕离官员之外,只要你能付得起一晚五百通币的钱,倒也可以在这里住下。 知道此地规矩后,四人皆看向了弩侠儿,连肖大哥这花钱大手大脚之人也犹豫不决。 弩侠儿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腰里的钱财,再加上肖大哥从刘玉成手里要来的那一袋被他挥霍一半的燕离官币。 算下来,五人要是在这里住上个十天半个月,肯定没问题。 问题是肖大哥就算愿意花这钱,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毕竟来都城的打算,可是自己的初衷,让其他人掏腰包,哪有这样的道理。 想着,弩侠儿向伙计问道:“小哥,你这边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客栈。” 柜台伙计瘪了眼几人,回道:“此处就独我一家,住与不住你们自行考虑。” 弩侠儿有点为难,一旁的肖大哥满脸怒气的跳出来,说道:“你这店小二不要狗眼看人低啊……” 柜台伙计想到自己也没做太出格的事,就要开口与之理论。 “来者是客,哪有怠慢之理,何生你想要做甚?” 一道妇人声音从柜台后面响起,柜台伙计顿时奄了下来。 他看着走来的一位中年妇人,退到了一旁。 妇人看着怒气生脸的短剑侠客,有扫了一遍站在柜台前的几人,眼中露出一丝喜色,笑道:“我家小哥刚才言语有点重了,望几位大侠莫要见怪,为表示歉意,几位大可在这里住下来,妇人我分文不取,几位看如何?” 弩侠儿听到妇人的话,有点不解,问道:“为何之前还要……” “这位姑姑说话老子爱听,只是你看我像拿不出那点钱的人。”肖大哥在一旁打断了弩侠儿的话。 妇人一听,身上曲线浮动,呵呵的笑了笑,道:“这位郎君可真会说笑话,小妇要是坚决不收钱币,还要让几位住下呢?” 肖大哥盯着妇人那脖子下的沟壑看了几秒,咽着口水,笑眯眯道:“那大爷我就只能吃点亏,用身体来交换房钱了。” 弩侠儿身后三人正在看着肖大哥如何展示他的绝技,憋着笑。 妇人想来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嘴里打趣,“你这郎君,花言巧语的,一看就不知在外头祸害了多少小姑娘,连姑姑我也不想放过吗…可姑姑我看你不上,倒是这清秀的小道人适合姑姑的口味。” 妇人这么一说,弩侠儿差点有种想要昏厥过去的意思。 肖大哥在一旁怂恿,“老弟,你看这姑姑可是那些刚刚出阁的小姑娘所不能比的,其中滋味只有尝过才知道,要不你就委屈下,从了我家姑姑了。” 妇人听到短剑侠客所言,笑得更加动人了几分,调戏道:“这位小真人,姑姑可是说的真心话呢,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弩侠儿讪笑,回道:“这位女掌柜的,心意小道心领了,不过这住店一事,还是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弩侠儿不等妇人再有何言语,接着道:“大哥,将该付之钱交予女掌柜,我们几个先去看看房间。” 肖大哥满脸无奈的将钱袋子甩在柜台上,朝妇人说了两句,笑呵呵的跟上了弩侠儿四人。 妇人声音再从后面传来,“还不赶紧给贵客带路。” “小真人夜里若是寂寞难耐,可到后院一颗柳树旁的房间里来找姑姑聊天哦…呵呵呵…” 已经到了一处门口的弩侠儿听到此话,赶忙加快了脚步,身旁传来几人的笑声。 柜台伙计在后面喊道:“贵客,走错了,那里过去就是老板娘的屋子了。” …… 客栈外,西城门下的一座混沌铺子里。 坐着几个脚夫扮相的男子,一位人影从客栈里奔了出来,正是刚才柜台前的伙计。 伙计看到铺子里坐着的几人,观察了四周,见没人注意到,才匆忙跑了过来。 铺子里几人将他围在中间,有人问道:“怎么样,你家掌柜的不知道你是我们的人吧。” 伙计摇头,“大人尽管放心,那掌柜不过是一介妇人,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几人中问话的那个点了点头,“可看出那几人是不是与密信中提到过差不多。” 伙计看着问话之人笑了笑,搓着一双手。 男子无奈,从腰间拿出了个钱袋子。 伙计接过钱袋子后,笑道:“几人跟大人描述的差不多,一个青衣小道,一个老头,三个侠客。” 男子追问,“可知为何住在了你家客栈?中间有没有人和他们有过接触?” 伙计将钱袋子小心翼翼的藏在腰间,回道:“我只负责打探来人是否是大人要找的几人,并未知道他们为何要住进我家客栈,至于跟谁有过接触,小人算吗?” 男子脸上发怒,“限你三秒之内滚出老子的视线,不然有你好受的。” 伙计脸上狡猾一笑,“得嘞。” 立马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大街旁,沿北门口进来的第一家客栈内。 在那展柜房间里,有位老宦官正走在太师椅上,在他身下跪拜着几位华府富商。 几人都不敢抬头看向椅子上的那位。 老宦官喝了口茶水后,眯起眼睛看向几人,阴柔道:“咱家让你们几位客栈老板办的事情,有没有眉目了。” 身下之人,传来颤巍巍的声音,“大总管,那几人都不曾住进我们的客栈,而是朝城西去了。” 老宦官眼睛凝起,手中茶杯破碎,茶水四溅。 身下几位客栈掌柜啧啧发抖。 “掌柜的…掌柜的…有消息了。”门外跑进来一位小二,嘴里喊着。 老宦官将手中破碎的茶杯碾成粉末,问道:“有什么消息了?” 小二似是不知道老宦官的身份,又见得几位街上客栈的掌柜都跪在地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随口道:“我家掌柜让我跟着那小道几人身后,最后看到他们进了城西的那家官家客栈里。” 老宦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哦,你们几个给咱家派人时刻盯着那间客栈,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派这小哥来告诉我。” 跪在地上的几人,小声答应,头还是不敢抬起来。 老宦官随即怒道:“还不滚出去。” 待到所有人退去,老宦官自语道:“且看看还有什么牛鬼蛇神会出来了,真是妙哉,妙哉…” 平西王府内,一位卸甲的中年中年男子,正在亭子里喝茶。 有侍卫来报,“王爷,世子所说的几人如今已已住进了城西那家客栈。” 男子点头不语,侍卫退下。 他摇晃着手里的茶杯,一股茶香飘起,目光里有些回忆。 城西客栈内,后院柳树旁的那栋阁间里。 妇人愁眉不展的看着面前茶杯里汤色绝佳的茶水,房外进来了那个伙计。 她轻生问道:“那帮又是何人?” 伙计回道:“娘娘,何生猜测应该是宫里之人。” 妇人点头,“这是你接头的第几波了。” 何生伸出三个手指晃了晃,说道“第一波应该是雨大将军的人,第二波应该是平西王府里的人,接下来可能还会出现很多。” 妇人眉眼缓和,再问,“这些人可知此处刚换了主人,可知哀家在此处。” 何生回答,“不知。” 妇人盯着茶杯里倒映出来的影子,“此后来探之人,你可一概不理。” 何生恭敬退出房内。 第五十五章 雨郡主 南云都城,雨大将军府上。 雨龙辰看着从闺房走出来的素裙姑娘,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他说道:“白儿,这一大早换上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女装,收拾的如此美,是要去哪。” 雨落白脸上露出了一抹羞红,怒瞪了一眼雨龙辰,带着一个丫鬟出了大将军府邸。 雨龙辰苦笑了下,脸上表情一边,沉声道:“保护好你们的郡主。” 雨龙辰话音落下,暗处几道身影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雨龙辰作为燕离的左骑大将军,其夫人是当今燕王的姨母,也就是王太后的姐姐。 雨落白自然而然的便成了所谓的雨郡主。 王太后对这个雨郡主比对自己那几个儿子还要疼爱,大部分原因是出于对自己姐姐的愧疚,至于愧疚些什么,深宫之事,争权夺利,不为外界所知。 一辆精致的官家马车在南云城内缓缓的驶向城西。 马车之内的素裙姑娘不见了那种刚毅的气息,倒像个中日不见情郎的小女子般,握着身旁丫鬟的手说着些悄悄话。 马车所过之处,早有人让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城西,沁园客栈里。 妇人今日也是起了个大早,坐在柜台里,喝着早茶,眼睛时不时的往门外看去。 柜台旁的一张课桌上,弩侠儿几人正在吃着何生端上的早饭。 几人说着一些南云城里各自见闻,很是融洽。 妇人朝正在伺候几人的何生招了招手,让他出了客栈,不知去向。 随后,妇人从柜台底下掏出了壶酒,扭着丰腴的身子朝几人走了过去。 桌上传来一声呼喊,“店小二,给大爷几个整点好酒来簌簌口。” “来了,来了,客官着什么急呢。” 一声轻笑响起,是携着酒壶的妇人。 肖大哥一看是昨夜这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提酒而来,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姑姑怎么亲自上酒,你那小伙计呢?” 妇人将酒壶放在几人桌上,笑道:“何生给姑姑我喊去给几位客官喂马了。” 妇人说着挤到了小道人的身旁,故意用身体往他身上蹭去,“几位客官,姑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与你们找点乐子。” 弩侠儿被这一挤,顿时满脸羞红,急忙往一旁的肖大哥身上靠去,直接给肖大哥身旁的慕容老头挤了出去。 慕容老头从地上爬起来,笑呵呵的看着妇人,说道:“这位夫人,要不往老夫身上一坐,你别看老夫年纪这般大,身子骨可是硬朗得很。” 几人听到老骗子说出此话,把喝进嘴里的酒水都给喷出来了。 妇人看着那老色鬼,娇骂道:“老先生身子骨硬不硬朗小妇不知道,但若是真给您老人家弄了个半身不遂,您不得赖上小妇,那罪过可就大了。” 慕容老头喝了口几人递过来的酒壶,在原地来了个后空翻,直勾勾的盯着妇人白玉般的胸脯,嘴里喃喃,“大是真大,就是不趁手,不趁手。” 妇人听完,脸色一变,委屈道:“老先生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慕容老头不再和夫人纠缠,坐在了箫笛的断臂一旁,刚好没能挡住视线,他砸了砸舌头,“这酒有点上头。” 几人哈哈大笑,妇人也跟着笑得花枝乱颤。 何生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带着两人。 看着完全没看到他们的一桌人,他故意咳嗽了几声。 几人寻声望去,只见伙计面前正站着一位素裙姑娘,姑娘身旁跟着个丫鬟。 妇人从桌角站了起来,对着那位素裙姑娘笑道:“哪家的小娘子,长得这般养眼,来此找小郎君不?” 素裙女子脸色明显不自然,对着妇人比了个旁人不知何意的眼神。 妇人轻笑点头,“何生给这位小姐安排个座处,不要怠慢了人家。” 何生满口答应,领着姑娘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弩侠儿不知如何,怎么发觉这位姑娘似是在哪里见过,但又不好直接去问,只好同着几人多看了两眼。 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明眸。 那姑娘对着他笑了笑,抬起桌上的茶杯缓缓喝了起来。 几人已经停下了观望,回神喝酒。 弩侠儿在中间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朝那姑娘望过去,见到姑娘似乎没有再理他的意思,感觉心里怪怪的。 妇人吩咐何生过后,便不知去了何处。 过了一会,弩侠儿被一旁肖大哥的话唤醒,他的心思才从那位姑娘的身上撤了回来。 肖大哥看了眼那位姑娘,说道:“你们说,这位小娘子,是都城哪家的大小姐。” 箫笛几人摇头,肖大哥朝弩侠儿问道:“老弟,你知不知道?” 弩侠儿一开始没回应,直到几人的目光朝他看来,说道:“我哪知道。” 几人失望,肖大哥打击道:“你小子不知道,在那里装什么深沉。” 弩侠儿无语。 肖大哥转而低着头,小声笑道:“你们谁有本事知道了那位小娘子的身份,肖某就请大伙儿今夜寻欢作乐去。” 果然是恶趣味。 几人鄙视了他一番。 肖大哥毫不收敛,狂妄道:“要是我弄明白了,你们能给肖某什么好处。” 慕容老头最先开口,“要是你小子真弄明白,老头子向你保证我们几人今晚定让你上了女掌柜床头。” 肖大哥顿时一喜,“果真?” 四人中除了弩侠儿之外,都给了他肯定的眼神。 肖大哥干劲十足,用手理了理飘逸的头发,摆了个潇洒的姿势,抬着酒壶,拿着酒杯走了过去。 身后几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这厮接下来的表演。 只见肖大哥颇有君子风度的便坐在了那位姑娘的对面,脸上带着笑容说了几句不知什么。 那姑娘身旁的丫鬟见到自己小姐脸色微变,竟是一杯热茶泼到了他的脸上,嘴里骂着些下流、色胚之类的话。 肖大哥狼狈,退了过来,脸上都是茶水,还被烫得通红。 几人见到,皆是幸灾乐祸。 肖大哥一脸郁闷的做回了桌旁。 那位姑娘身旁的丫鬟似是受到了吩咐,走了过来。 肖大哥眼见对着他一脸凶神恶煞的丫鬟,忙拿弩侠儿做挡箭牌。 丫鬟对着几人行了一礼,然后对着小道人说道:“这位小真人,我家小姐颇为信道,想请你过去一聊,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弩侠儿身旁几人都投来不可思议的眼光,有后悔者在他身旁,连连说道:“这年头,好事都让牛鼻子占去了,简直丧尽天良,豪无人性…” 弩侠儿不知该如何回话,用眼角瘪了眼那边的素裙姑娘,见到她正看着自己,心里有点疑问,道:“小姐只是邀请小道,还是我们几位。” 丫鬟认真说道:“只此小真人。” 弩侠儿点头,起身跟了过去。 待到弩侠儿坐到素裙姑娘的对面,那姑娘开口道:“小芳你给那边几位壮士送几壶酒过去,就当先前赔礼了。” 丫鬟听到,忙去找那伙计。 弩侠儿为几位兄弟谢道:“姑娘这样子做,倒是便宜那个没皮没脸的家伙了。” 肖大哥在桌上喝酒,怎么就突然打了个喷嚏,嘴里骂道:“哪个孙子在背后说大爷的坏话…” 弩侠儿与素裙姑娘都听到了这话。 弩侠儿只觉得尴尬异常,抬起桌上的茶杯就喝,滚烫的茶水憋得他面色难看,他却只能硬生生的将茶水喝下去。 对面的姑娘用衣袖遮住脸,偷偷的在笑。 弩侠儿咽下茶水后,为了缓解气氛,开口问道:“姑娘邀小道过来,有何见教?” 素裙姑娘将衣袖放下,盯着小道人的眼睛,“我家丫鬟不是和小真人说过了吗,小女子对着道家之术情有独钟,总爱跟一些道家弟子请教些玄学问题。” 弩侠儿点头,故意避开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回道:“不知小道能为姑娘解释些什么。” 素裙姑娘嘴角上扬,“小真人,你们道家讲究道法自然,置身事外,不涉红尘,方可修得大道,是不是真有此事,还是固封自闭,骗人上道。” 弩侠儿顿时感觉此女哪是讨教,分明就是来说教的。 弩侠儿回道:“姑娘此话从何听说,所谓的道法自然是随着自己的本心来修行,那么谈何置身事外,不涉红尘,道人也是人,当然也有七情六欲,又不是满口佛法的僧人,况且佛家还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呢,想来道人就算结婚生子,身居庙堂,也不是不可。” 素裙姑娘听到小道的回答,突然一笑,“那么小真人是否也有中意的姑娘,或者说是哪位姑娘看上了小真人,让小真人心性如此。” 弩侠儿难以再解释,反问:“姑娘对我道家之事,就只仅限于情爱一说?” 素裙姑娘张了张嘴,没有再问。 弩侠儿接着说道:“姑娘想来是那都城世家的某位小姐,对道家的理解也就在书本上看过,也可能是进了哪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山门,有这些问话也难怪。” 弩侠儿说完之后,明显感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再看姑娘的脸色时,发现面前之人正笑看着他,窒息的感觉从那一抹笑容中散发出来。 弩侠儿赶紧缓言道:“姑娘若是没有什么问的,小道就先回去了。” 旁边喝酒的几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变化,只见那小道人匆匆转身,一脚绊在了板凳腿上,身形踉跄。 小道背后的那个姑娘大声说道:“明晚,离婵阁上,落白请小真人赴约。” 说完素裙姑娘挥袖离去,一边丫鬟也跟着出了客栈。 弩侠儿一脸无辜的坐在地上,想也想不明白。 身后几人阴阳怪气的调侃。 门外马车上,妇人已等候多时。 妇人看着一脸不满的姑娘坐在自己身旁,笑问,“姨娘的小心肝,那小道惹你生气了不是,要不要姨娘发话给他阉了送进王宫里当小太监。” 素裙姑娘听到妇人一说,脸上顿时带上了笑容,“太后娘娘,您真是越来越放荡了。” 妇人妩媚轻笑,“还不是为了你这丫头。” …… 两人对话间,丫鬟早已催促着马夫向燕离王宫驶去。 第五十六章 落白真身 南云王宫之内。 龙袍青年站在一处池塘旁边,手里拿着钓竿。 身旁无任何宫女和侍卫。 他手中竹竿摇晃,一条金丝龙鲤随即被扯上岸来。 那条龙鲤肥硕且光鲜亮丽,在日光下格外的耀眼。 龙袍青年提起龙鲤,龙鲤转瞬如同一条死鱼般,动也不动,嘴里吐着白沫子。 他开口问道:“母后为何会掺和进来?” 背后一道声音响起,“王上,老奴不知,不过能猜测到几分。” 龙袍青年逗弄着手里的“死鱼”,说道:“总管可说说自己的看法。” 背后之人阴柔的笑了笑,“王上,老奴斗胆,这弩家小儿与那雨郡主乃是旧识,雨郡主又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依此看来,可能是雨郡主的安排。” 龙袍青年听到这话后,轻微的点了点头,道:“你说这两人若是能成一对,对我燕离是好还是坏?” “老奴不敢再妄谈了,王上决断必定是最好的选择。”背后宦官躬身回道。 龙袍青年摆了摆手。 宦官退下。 他将鱼钩上的那条龙鲤丢入塘中,龙鲤顿时活蹦乱跳… 此日过后。 看似风平浪静的南云,背后诸多势力开始缓缓浮出水面,还有那隔岸观火之人,想必也坐不住了。 上玄月挂,离婵阁。 此间多是些文人雅客,江湖之人很少踏足。 小道今夜独来赴约,其余几人被肖大哥喊去了不知哪处喝酒。 弩侠儿还未跨过台阁门口,便有一丫鬟从阁内迎来。 丫鬟对着他行礼后,在前引路。 离婵阁上,举头便可观星赏月。 白衣俏哥儿正在一处雅间里坐着,望着天窗上的苍穹。 弩侠儿进了隔间,丫鬟躬身退去。 那人回头看来,抱拳道:“弩兄弟,一别北山太守府,如今你总算到了南云。” 弩侠儿笑道:“落白兄,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雨落白伸手邀请,两人对坐。 雨落白为他倒了杯酒,说道:“听闻弩兄身旁结识了几位江湖侠客,为何不一同前来。” 弩侠儿听之,心头震惊,“想不到落白兄的消息这么灵通,说来惭愧,那几位大爷非说这里是些文人墨客搔首弄姿的地方,怎敢与之同流合污,便去了别处。” 雨落白点头,“确实是兄弟我考虑不周了,待来日能见到几位,弩兄还要为我多说几句,免得他们揭落白的短。” “哪来的这话,都是几位桀骜不驯的家伙,眼不见心不烦,落白兄这样的大家之人,说这话就不怕别人在背后嚼舌根子。”弩侠儿喝了口酒回道。 雨落白给了他一个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的表情,接着道:“弩兄倒是学会了好多说词,真是几日不见,真当刮目相看啊。” 弩侠儿瘪嘴,“你不也变了很多,想起之前…” 弩侠儿话说一半,雨落白自然懂。 两人相视而笑,举杯共饮。 弩侠儿突然想起一事,笑问道:“落白兄昨日客栈之中那位为你传话的姑娘怎么与你眉眼那般相似,敢问你两啥子关系,莫不是…” 雨落白面色如常,回道:“那是舍妹,不知弩兄想说些什么?” 弩侠儿会意,“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一个大男人,会让家中娇妻这般抛头露面的。” 雨落白,一口酒水含在嘴里,味道都没尝便吐了下去,咳嗽几声,道:“弩兄真认为舍妹真可以用‘娇妻’二字形容。” 弩侠儿听闻此话,小声道:“原来落白兄也这么认为啊,那小道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雨落白追问。 弩侠儿装得大义凛然,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舍妹可真是猛如虎,那个男子要是真看上了,想必后半生有的好受。” 雨落白听到弩侠儿的话后,脸色发黑,一字也说不出口。 弩侠儿一看,忙问,“落白兄这是怎么了,难道小道说的有错。” 雨落白双眼微凝,随即又放松,笑道:“弩兄形容女子的话让我有点吃惊罢了,没什么事,来来…多喝点酒,这可是我亲手为你准备的三十年女儿红。” 雨落白说着直接将一坛子酒水递到了弩侠儿面前,那还是刚才的玉露琼浆酒壶,再往他碗里夹了一只猪蹄,边说,“多吃点肉,你这家伙瘦了这么多,定是风餐露宿过不少时日。” 说完,又给他插了只烧鸡,莫似放不下,便直接将整盘子端到了他面前,才肯罢休。 弩侠儿看着面前已经开封的酒水,酒香扑鼻,但一看就是那种一杯即到的玩意,满桌的佳肴,基本上都堆到了他的脸上。 弩侠儿咧嘴笑道:“落白兄,你看我这样子像瘦了很多。” 雨落白古怪笑着,“弩兄吃还是不吃,若是不吃的话,今夜休想走出这隔间半步。” 雨落白说着,那把随身携带的长剑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正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的小道人。 弩侠儿心里苦啊,他可是看到过眼前这个白衣书生模样的男子杀人如割草的场景,一狠心,拿起桌上的烧鸡狠命啃了起来。 雨落白见着小道人的吃相,放下了长剑,笑道:“弩兄慢点,还有很多的,再喝点酒啊,别噎着了…” 弩侠儿不知哪里来的干劲,一只烧鸡三下五除二的便给吞了下去,喝了口女儿红后,直觉腹中火烧火燎。 又看到那张看着自己微笑着的脸,抓起盘中猪蹄,便要往嘴里噻去。 “两位好雅兴,不知在下可否跟着一起凑下热闹。” 隔间门口响起一道声音,有位羽扇纶巾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雨落白回头望去,冷道:“你来作甚,宰相大人允许你夜晚出府了。” 年轻男子挥动手中羽扇,笑道:“空某当然没郡主这般逍遥快活,不过家父让我来此看看弩大将军之子到底是何人。” 雨落白怒道:“空三才,你不要仗着自己宰相之子身份,在这里胡说八道。” “杨还也来凑凑热闹。” 雨落白说完之后,男子身后再有人进来,是个一身煞气的魁梧青年。 雨落白脸色有点阴沉,看着魁梧青年假模假样的向自己行礼,一屁股便坐在了张椅子上,说道:“雨郡主,杨还便不客气了,正愁没地方喝酒寻乐,恰巧听雨伯父说你在这,便赶了过来,这一看才知道,原来郡主在此幽会弩大将军之子呢。” 此人说完,也不管雨落白还要说什么,便开始拿起桌上的酒壶喝起来。 弩侠儿就像个旁边看戏的人,手里的猪蹄一直挂在嘴边,心里却翻江倒涌。 雨落白再没有看身后的弩侠儿,喝道:“既然来此,就不要扫兴,该如何想必你们心里清楚。” 还在门前站着的男子一听,给雨落白行了一礼,坐到了桌前。 雨落白正要转身坐下,门外传来一阵吵闹。 只看见这最上面一层楼台的其余客人顿时慌张散去。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今夜这离婵阁,本公主包了,闲杂人等赶紧退去。” 女子说完后,还踹了几脚不知道是桌椅,还是人,声势浩大。 弩侠儿有询问雨落白要不要就此离去的意思,但看到三人都只顾喝着自己杯中的酒,便不好再问,他心里万般问题想问,想到此时的场景也不是该问的时候,便抱起酒坛缓缓喝起来,懒得理会那突然冒出的两个人。 被雨落白喊作空三才的男子,摆动着手中羽扇,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突然开口道:“小公主也来了,不知是不是王上的意思?” 男子话才落下,门口便跑进来个身宫装的姑娘,她身后跟着个老宦官。 宫装姑娘一进来便抱住了雨落白,嘴里嬉笑说道:“雨姐姐,筝儿可算看到你穿男装了,不过你这眉毛怎么没改变多少。” 雨落白此刻真是无地自容,虽然身份早已被之前两人拆穿,那喝酒的小道也不管不问,可是她心里就是又气氛,又羞愧。 但好歹人家是公主,只得咳嗽了嗓子,换成了女子声音,说道:“筝儿是奉王兄之命而来?” 宫装姑娘开心的点头,又在雨落白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后,对着门口候着的老宦官说道:“王总管,你到楼下守着便是。” 那老宦官犹豫了下,道:“小主子,老奴可是答应过王上离你不能超过十步的,你这让老奴如何向王上交代。” 宫装姑娘可怜兮兮的看着雨落白。 雨落白帮忙说道:“总管大人尽管放心,此处有我即可。” 老宦官躬身谢过,才退下楼台。 其实,在场之人除了弩侠儿与这小公主外,谁人不知这宫里的王大总管可是位大高手,就算此刻王宫之内有什么事情发生,想必他也能一清二楚。 有些事情要亲自来做,不过是走个过场,或者应该说是王命难违。 小公主见到老宦官离去后,开心的坐到了雨落白身旁,睁着大眼睛看着那只顾喝酒的几人。 她突然噗嗤的笑出口,“雨姐姐,这位是宰相老头家的深居公子,这位是二堂兄,这位小道又是何人,怎么会在此。” 雨落白无从回答。 是那魁梧青年开了口,“小公主,我可不敢当你什么二堂兄,这小道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乃是我哥的兄弟,当然也是燕离史上第一个护国大将军,弩大将军之子。” 小公主听到这话,顿时多在小道身上看了几眼,口无遮拦的说道:“原来雨姐姐的如意郎君就是弩公子啊。” 对面喝酒的弩侠儿听到这话,差点被酒水噎死,又没有半句反驳的话语。 只得笑道:“几位既然知道了小道的身份,今夜前来,不知为了何事,小道想来,与几位其实并不熟识,当然除了落白…雨郡主之外,那么这般打扰别人相聚,怕不是大丈夫所为。” 雨落白看着突然说话的小道人,心里头吃惊不已,但还是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个尴尬的气氛里说话。 空三才喝了口酒,看着一脸诚恳的小道人,回道:“弩兄说这话,空某实在羞愧,只愿你能够体谅,这也是无奈之举。” 弩侠儿对这说词还算满意,报之以笑。 再看向那魁梧青年。 此时的魁梧青年已是不知从何处抓来一直猪蹄,正津津有味的啃着,嘴里嘟囔道:“杨还收到大哥书信,让我寻弩兄一遭,刚好在此遇到。” 弩侠儿点头,这杨还看着放荡不羁,在他眼里却要比空三才实诚。 弩侠儿完全没有问宫装姑娘的意思,直接便与两人闲聊了起来。 小公主在那里气得直跺脚,干脆和身旁雨落白说起了悄悄话。 此间落白之约就这样被彻底打乱,每人心里都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然,雨落白排除在外,这小公主也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模样。 至于其余两人为何而来,表面上说的随意,背后到底是什么也难以猜测,还有那已经退下的老宦官,甚至暗处另有隐藏的人,只不过,某些人的出现,打乱了原有的布局,没有暴露而已。 弩侠儿对于这些,表现得都很平静,只是这雨落白与自己以后再如何交往,他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办法,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况且她不也没表态。 所以到最后,弩侠儿与两位世家公子的交谈,反倒让他把此事先放下了。 第五十七章 燕王召见 57燕王召见 弩侠儿是被人送回去的,因为那女儿红实在够劲。 至于是何人将他送回,他不得而知。 只听肖大哥几人说起,他昨夜醉成一滩烂泥,被一公子和姑娘用马车拖到客栈门口后,就不管了,要不是他们回来的早,不然他就得等着被哪个好心的妇人收回屋中了。 弩侠儿在听过这话的时候,觉得后背冷汗直流,这里所说的妇人,当然就是沁园女掌柜,毕竟他可不想这样无缘无故便失去了纯真,还是一个比自己娘亲年纪还大女子。 虽然这也可能是几人的玩笑话,但身处南云城,本来就人生地不熟,要是真被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吃了大亏,也怪不得别人,谁叫自己没有金刚钻,非要揽瓷器活。 话又说回来,现如今这南云城的局势,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作为这个局里面最重要之人,弩侠儿并不知道自己态度的重要性,所以他是真的没怎么去在意那些堂而皇之的试探,都当做是些别人为满足好奇心的事情。 以至于暗中作祟的人是谁,伸出过手脚的人又是谁,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 他们的意图为何,需不需要留心注意,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自己的本心。 弩侠儿暂时想不了那么多。 只是,当某些东西硬要从记忆里浮出时,他才看到这一路走来的某些经历,不免让他一定程度上的惶恐。 原来,自己的行踪早就被别人了如指掌,那么,所有在身边的人,所有遇到过的人,是不是都有必要去怀疑。 如果是这样,未免太让人寒心。 弩侠儿将心中这些突然冒起的猜测埋得很深,努力往好的方向去想,但愿这些都只是怀疑,而不是事实。 … 南云都城在不知不觉中,开始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 很多人的探查,最终知道了些什么,也只有知道中间一些缘由的人,能够猜出。 而早已身至局中,自认为掌控了全局的人,其实不然,谁又不是谁的一颗棋子。 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最大的得益者,除了燕王,很难再有旁人。 如果不是燕王,换成了旁人,那局势的复杂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一般人也不敢想象。 … 沁园客栈今日不见了那掌柜妇人,只有名叫何生的伙计在柜台里打着瞌睡。 肖大哥特意让弩侠儿留在了客栈休息,自己则带着其余三人不知何处去。 说实在的,到底是为了弩侠儿好,还是因为小道人每次都能抢了他的女人缘,留给其余三人去思考。 弩侠儿这一闲下来,才感觉是有多无聊,便在房间里看起了四师兄精明偷偷送给的书。 书虽不多,但包罗万象,弩侠儿不禁感慨,静下心来看书,其实也不错。 真如如前人所说那样,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弩侠儿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名为《天衍修仙记》的奇书。 书中所描述的是一些玄而又玄的修仙事迹,那种动不动就一步千里,一挥手便能移山的人物,在书中比比皆是。 他忽然想到,难道世间真有修仙一说,那么自己的师父算不算是一位真正的仙人。 随即又给否认了,要说修仙之人一定不少,不过自己的师父是仙人的话,那真是能让哑巴师兄脸上也能露出个好看的笑容,邋遢师兄也能收拾的如个俊俏公子。 此处空间之上,那个缥缈的世界里。 宽袍道人以意念知道了俗世中某个小牛鼻子心里的想法,他双目睁开,一抬手,怒而离去。 身后一座高入云海的大山,赫然从中崩开。 所谓的开山引路也不过如此。 弩侠儿书看一半,越来越觉得这本书是那些修行之人虚无缥缈的幻想。 书中所说,在这俗世之上,存在着传说中的仙界,而仙界之中有无数的仙人,在俯瞰着俗世,观察这个世界的变化。 俗世之中要是有人能够超脱了这个世界的束缚,便会进入仙界,成为仙界中的一员。 而这本书就以这些超脱之人的神奇经历来说,他们首先是一位平常人,然后在某种机遇下,走上修行之路,在修行到一定的程度后,会被某种特殊的想法灌输,转而踏上修仙之路,再经过千辛万苦的证道后,最终超脱,成为仙人,进入仙界。 至于如何修行,书里没有做仔细的解释,只说到,世间万法,皆可修行,修行一到,转而修仙。 也就是说喝酒,吃饭也算是一种修行,只要达到一定的程度,便会有修仙的想法。 修仙之后又有一说,万法归一,证道升仙。 弩侠儿看到最后,真是比看那些奇闻恐怖怪事还要震惊。 他脑子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按书中所说,自己已身在修行路上,那么要达到何种程度,究竟该如何做才算是修仙。 是不是喝酒的话,就要喝尽世间所有的酒水,吃饭的话,就要吃成山岳那么大,杀人的话,就要屠上几座城。 想完以后,弩侠儿开始苦笑,哪有那么简单,真有这么简单的话,世间哪还有什么凡人,都修仙证道去了。 弩侠儿关上书本,倒了杯茶水,不再去想这修仙的事情。 他将所有的思绪放回了现实中,想着接下来这南云都城针对自己,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 到底是皇家先开诚布公,还是自己主动去说清楚。 又或者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让别人去猜测。 真不行,便一走了之,离开燕离,看看这整个天下,从东湖到北盟,还有那鲜有人探寻的南疆深处,人生也不过这般潇洒。 若是这些都没能实现,中间还发生了威胁到自己的事情,那么该如何破局,他现在依然毫无头绪。 这样想来,不觉茶壶都被自己喝空了。 他准备出门,问伙计再要上一壶。 客栈大堂,柜台里的何生已经睡了过去。 想来南云冬日里这种温热的气温,很容易让没事情可做的人发困。 弩侠儿敲了敲柜台,见伙计没有醒,喊道:“何生小哥,醒一醒。” 弩侠儿喊完之后,何生慢悠悠的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又伸了个懒腰,睡意惺忪的说道:“小真人,怎么还在客栈,没有跟几位大爷出去?” 弩侠儿将茶壶放在柜台上,“昨夜喝多了,今日有点力不从心,便留在了客栈,刚才看书又把茶水喝完了,想让小哥帮忙换一壶。” 何生提起茶壶,精神了不少,“小真人昨夜那般醉死,何生倒还是头一回看见,年纪轻轻便成了道家酒鬼。” 弩侠儿尬笑。 何生手上麻利的换着茶壶里的茶叶,说道:“这客栈如今就剩下我们两人,冷清了不少。” 弩侠儿点头,问道:“掌柜不在客栈内?” 何生开始在柜台后烧水,嘴里回道:“姑姑那人,你还看不出来,就是个甩手掌柜。” 何生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朝门外看了看。 只见他脸上顿时露出鄙夷之色。 弩侠儿疑惑,跟着看向门口,那里已多了位老宦官。 老宦官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身形略有佝偻,拂尘怀抱,手里握着一卷金色织成的绢布。 何生看了几眼,便忙着照顾手中烧开水的活。 老宦官缓缓走了进来,没有在意柜台里何生的做法,直接对弩侠儿说道:“弩青之子弩侠儿接王上圣旨。” 弩侠儿听到圣旨二字,心头一怔,随即躬身道:“请问大人,这圣旨真是给我的?” 老宦官点头,有点不耐烦的质问,“见旨如见王上,弩公子还不跪拜接旨。” 弩侠儿再看了眼老宦官手中的圣旨,淡然道:“这天下间道门弟子素来只跪拜道教祖师,自己师门长辈,生父生母,对于世间天子,只行敬礼,还望大人体谅。” 老宦官脸色阴晴不定,打开圣旨,冷哼道:“吾王诏曰,护国大进军之子弩侠儿学艺归来,孤心甚慰,特此宣旨,明日早朝进宫一见…” 老宦官念完圣旨之后,瘪了眼恭敬的小道人,“咱家圣旨就放在此,弩道长接与不接,去与不去,你自行考虑。” 老宦官说完,将圣旨放在柜台之上,走出了客栈。 弩侠儿拿起圣旨,放在手中,垫了垫,看了又看,没有再打开的意思,嘴里自问道:“这玩意儿莫不是真用金丝编织而成?” 何生在柜台里搭话,“你以为是满大街都可见的货色。” 弩侠儿将圣旨揣在怀中,“不知能换上多少官币?” 柜台有笑声响起,“弩公子,茶水已换上,只是有点烫,你可要凉上一凉才好喝。” 弩侠儿提起柜台上的茶壶,“谢过何小哥。” 何生以笑相回。 弩侠儿转身回房,突然又停下,背对着何生问道:“小哥说小道去还是不去。” 背后久久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回头。 王宫内,大殿之上。 老宦官赶来复命。 王座之上龙袍青年问道:“王总管,他可接过圣旨?” 老宦官回道:“行敬礼而接,自称已是道家中人。” 龙袍青年好像不想再问话,起身离开大殿之时背身说道:“明日早朝,除边境将领、文员,群臣前来,若有推搪者,以国罪处之。” 老宦官恭送燕王。 其实,早在弩青之子进入南云之时,这个消息就传到了燕离各大官员的耳中。 王宫之内锦衣侍卫于此刻开始聚集出宫,分作数十股向都城各处而去。 而那赶往南云的路上,正有无数官家车马疾驰而来。 稍微靠后点的洛河之上,官船的行驶速度也快如群鱼。 凡是燕离官员,只要到了能够进京面圣的级别,除了边境之人,无论身在何处,都只顾往都城赶来。 甚至有人日夜兼程,累垮途中,路上可见死马之尸。 第五十八章 朝会 燕王旨意一出,仅数个时辰,整个燕离为之震颤。 燕离百姓无不猜测,此举到底所谓何事。 已然不是王家大典,那便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可此前一点痕迹都没有,难不成,是燕王吃饱了没事干,想要烽火戏诸侯,在平淡的生活里,找点乐趣。 这样的猜测,也就市井深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暗小人所说。 要是给官家听见了,或者是百姓听了去,真得将说出此话的人杀个千百遍。 燕王虽算不上是一位明君,但论治国,可是要比历代燕王强上不少,这是百姓公认的。 诸多政绩在前,那么为其说话的人便只多不少。 故而,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好的解释就是,有些现在才应该做的事情,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需要同天下之共同来见证。 具体是什么秘密,留得明日早朝过后,便会真相大白。 且把视线看向南云都城再说。 弩侠儿心中其实早有了打算,从老宦官将圣旨念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不过为何燕王会如此的声势浩大,这个是他没想到的。 还有这沁园客栈,作为官员进都的接待之所,为何在事情传遍整个燕离之后,还是这样冷清,也许已经有人特意安排,到底是不是这个何生,这是他心中有过的疑问。 弩侠儿一直待在客栈房间里思考着,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说给随行几人。 直到夜深,何生敲响了他的房门,说是平西王世子归来已将肖大哥几人接到了府上做客,今夜就不回客栈了。 这下让弩侠儿轻松了不少,他心中也多少一丝对杨沥的感激之情。 既然有人帮着自己先除却了后顾之忧,那么进宫面圣一事,反而简单了不少。 去了,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到时候他们真要是问起,事情都明了了,还问个棒槌。 弩侠儿笑着躺在床上,心情也好了很多。 平西王府,世子别院内,一行人喝酒正兴。 杨沥面带笑容,对肖祥飞与卢克问起今日王宫传出之事,以明日一过,天下便知的理由搪塞过去。 随后,一群人对此事,再无任何谈论。 南云城外驿站,百官今夜聚首于此。 有州郡大员,也有地方小官。 一处房间之内,正坐着几个官阶相似的大员。 此刻有两人正在后悔不已,说是早知道那小道人就是弩大将军之子,说什么也要把家中的闺女嫁予他。 稍微坐在旁边的八字胡男子,看着两人的争辩,露着淡淡的微笑。 其余人等,也各自在心里盘算,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 同时,在雨大将军府内,一女子正在梳妆台前试着红装,脸上泛起红晕。 …… 五更一过,南云城内号角响彻。 沁园客栈外早有官车向王宫方向而去。 小道与平日无两样,发白青色道袍,发髻桃木簪子。 面色如水,坐于车帘之内。 官车停于王宫大殿千步台阶之下,这是王侯才有的待遇。 台阶之上站有数百燕离官员,依官阶大小,一直排到大殿之内。 小道人在车上等候。 有宦官声音于大殿之内响起,“宣弩青之子弩侠儿进殿!” 小道下车,在百官的注视下,踏上台阶,朝大殿走去。 大殿内,座上龙袍之人,面庞冷峻,眉眼虽微闭,但一股俯瞰八荒,龙气升腾的气魄犹然生起。 王座之下,王侯文武恭站两边。 有熟悉的平西王世子杨沥,北山太守黄颜,多的还是不曾见过的燕离众臣。 杨沥站于大殿武官之首的一人身后,黄颜位于文官靠后的位置。 两人皆对着小道人投来期许的表情,只是小道人不知而已。 弩侠儿站于大殿中央,文武官分开的通道上,躬身说道:“萋然弟子弩侠儿,参见王上,王上洪福齐天。” 弩侠儿说完以后,殿上群臣开始小声议论。 座上燕王面色依旧,他身前老宦官说道:“王上特许,弩侠儿不用行跪拜之礼。” 群臣一听,大多都面露诧异,却也不敢出言。 燕王睁开双眼,极为平和的说道:“弩侠儿你自诩为萋然弟子,那么可曾承认过是弩爱卿之子。” 弩侠儿轻轻一笑,“王上何来此问,小道自打入了萋然,一直以来都是以道门弟子自称,从未借过家父名号,也不敢借之。” 燕王点头,眼神微凝,“那为何接过圣旨,又为何赶来此大殿之上,孤召见之人你自是知道是谁?” 面对燕王看似语气平静的问话,实则暗藏着杀机,弩侠儿早就想到过这点,为何还敢来此,那是因为他心里坦然,没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怎么想的便怎么说出口,哪在乎别人看法。 弩侠儿抬头回道:“王上有所不知,小道早已在父母坟冢前自立碑牌,自然那大将军之子便死了,而今日来此殿上,只是不敢有违旨意,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至于为何敢接旨,那是因为小道还欠着天上之人的恩情。” 燕王听完之后,似笑非笑,道:“好一个自立碑牌,好一个欠人恩情,来人,为小真人赐座。” 群臣顿时一片哗然。 弩侠儿也不明白这燕王为何会如此,只好谢过,坐于大殿中央。 世人皆知,在燕离,这样的待遇可是只有国之大功臣才能够配得上,但如今看来,可能并非这样。 当然,对于弩侠儿能有这样的待遇,大多数人心里是不满的,可没人敢于出来说道,那是因为他弩侠儿不能,不代表地下弩青就不能。 若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轻则罢免官职,重则满门抄斩。 很快,群臣就安静了下来,静等燕王如何再说。 燕王看到殿内安静下来,斜靠在了王座上。 他缓缓开口,“小真人今日先且做回弩青之子如何?” 弩侠儿没有多想,点头应是。 燕王扶手笑道:“既然作为这个弩侠儿,你可知自己有罪。” “敢问王上,臣子何罪之有?”弩侠儿回道。 燕王望着群臣,“众位爱卿良将,谁来说说弩侠儿所犯何罪。” 群臣之中终算是有人走了出来,是最靠近王座的一名老官,他先朝燕王行礼,转身笑了笑,说道:“弩青之子弩侠儿,所犯不忠不孝两罪,不忠为出山之后,不急于拜见王上,隐瞒身份行踪,不孝为双亲离世,知而不返。” 群臣附议。 但弩侠儿一听,顿时有点恼火,想要质问这位老官,他怎么就不忠不孝。 却不想老官话没说完。 “不过,念及你可能不知,所谓不知者无罪,此处两罪也就无从说起,想来王上也是这么想的。” 老官说完回身,恭敬行礼,退回原位。 燕王道:“空老所言正合孤心,谁还有和说词?” 殿上无一人再站出来。 燕王转而看向弩侠儿,双眼再眯起,“孤不但不会怪罪于你,还要赏赐于你,就当是你现在身为这个弩侠儿,接受我杨奉对弩大将军的愧疚之情。” 燕王连自己名字都说了出来,诚意可见。 可为何只是他杨奉的愧疚,却不是他杨家的愧疚。 弩侠儿很清楚,燕离一国,虽是杨姓天下,但燕离国规,天下各姓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有身份、出身、能力才能决定。 所以杨奉便代表了他整个王族,而不是天下的姓杨之人。 再比如燕离尽知护国大将军名为弩青,可这样的名字无论是在燕离,还是在其他地方,都有很多,而并不是每个弩青都是护国大将军,有人身份尊贵,当然也有人平凡卑微。 不然,杨沥当初的世子身份早就被人识破,也不会有那惠水纳婿中狗血事情。 不然,他弩侠儿也不会几经说词,便可以隐瞒真实身份。 那还谈何刚才的不忠不孝之说,要是就有他一人独叫弩侠儿,早在当初父母出事的时候,让人搜寻给杀了。 不过这可能只是所知的一种原因,具体情况有多复杂,已然不是他现在就能完全知道的。 当然,他也不想再去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只因父母遗愿为大。 弩侠儿想着燕王杨奉的话,道:“王上不必再有愧疚,所有之事臣子已经知晓,至于赏赐,身为道门弟子,并不会在乎这些。” 杨奉听到弩侠儿回话,刻意眨了下眼,“噢…你可知孤要赐你何物,就急着推辞。” 弩侠摇头,笑问,“敢问王上是何赏赐,比之这江山如何?” 此问一处,群臣再也安静不下来,好在是敢怒不敢言。 杨奉轻笑,依然是那般高高在上的帝王样子,“你这比喻倒是恰到好处,将美人比作江山。” 弩侠儿立马赶到事情的不对之处,这问话本来是用来试探燕王的,哪想他将之和美人放到了一起,果然不愧为一国之君。 杨奉用余光看了眼弩侠儿,“无论你是弩将军之子,还是道家门生,亦或是平凡之人,想来最后都要寻找佳偶,那么孤先前所说的赏赐,便是赐婚于你,至于接不接受,你可想清楚了再做答复。” 弩侠儿得知原来是赐婚一事,还以为燕王要赏赐他一堆美人呢,不过这两者都很让人头疼,于是问道:“不知王上要赐婚弩侠儿与何人?。” 杨奉神秘一笑,没有再说,示意座下老宦官宣旨。 老宦官清了清嗓子,说道:“燕华五年,初冬时节,护国大将军之子弩侠儿回归都城,群臣来贺,孤自感愧对弩大将军一家,原意让将军之子赶赴军中,任轻骑将军,接过大将军残部,并委以重任,奈何将军之子心不在仕,已入道门,不再过问燕离军事,孤深感遗憾……孤尊重将军之子选择,为补偿,弩侠儿享有王侯世子待遇,并许下一桩婚事,广寻天下佳人。” “礼毕!吹角!昭告天下!” 老宦官说完之后,都城号角如早时一样齐鸣。 群臣跪拜,感叹吾王恩浩。 而燕王杨奉则走入屏内,朝会便这般结束。 第五十九章 来自太后娘娘的逼迫 弩侠儿同群臣退朝。 大殿外,无数官员向他打招呼。 弩侠儿都以礼相回。 杨沥跟在一位蟒袍中年的身后,简单的一番介绍后,弩侠儿才知道这就是征西大元帅,平西王杨权。 杨权是燕王的叔叔,也是燕王的舅父,更是先王唯一的兄长。 当年杨权作为天子之家的长子,却因为是旁妃所生,故而没有继承王位,但他与先王交情如同一母所生,两人后来还恋上了东湖花语城一对游历燕离的姐妹,并娶做了妻子。 大姐嫁给了杨权,小妹嫁给了先王,也算是当时燕离的一段佳话。 只是后来,某些原因让杨权到西川边境,做了平西王,先王染疾而亡。 杨权一家为杨奉能继承王位,在当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待到杨奉继位后,平西王被予以重任,功成反都,开创了藩王不得在都任职的先例。 名义上杨权是平西王,其实可做摄政王看待。 可谓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少年继位的杨奉也在杨权的辅佐下,一步步达到现今燕离百姓看到的样子。 弩侠儿与平西王父子同行,旁边跟着自己认识的霸州两位刺史与北山太守,还有几位自己不认识的朝中重臣。 还有一人,让弩侠儿为之惊讶,那就是洛河城有过酒水之交的刘玉成,两人再见,自然情有可原。 人家刘玉成,应该说是杨玉成,可是当今燕王四弟,新官上任的振安王殿下。 虽说知道刘玉成的真实身份后,常人本该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巴结,但弩侠儿除了那短暂的惊讶,再无一丝一毫想要同此人成为真朋友的打算。 并不是在于杨玉成的刻意隐瞒,而是直觉使然。 一群人缓步走下千阶台,各自交谈甚欢,却无人对今日发生之事再有何见解。 弩侠儿也没有过多的言语,除了简单的应付几句邀请之话,与杨沥并肩跟在杨权身后。 人群于王宫门口站定。 平西王请众人到王府一聚,众人推辞离去。 最后只剩下弩侠儿与父子两。 杨权同满脸疑问的弩侠儿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便坐上了回府马车,等待杨沥。 弩侠儿是看得这杨权和那些官员是有古怪之处的,但也不好相问。 杨沥站在小道人面前,脸上也是一股为难之色,父亲并没有要请他同去府上的意思,那么自己也不能做这个决定。 在给小道人比了眼神之后,杨沥跟着上了马车。 一时间,王宫之外,车马尽散,独留无奈的小道人。 弩侠儿欲踱步离去,心头思绪翻涌。 他知道,自己可能把这看似隆重,却又平常的朝会看得太简单了。 燕王这般大举动,却草草结束,群臣竟是没有任何不满。 要说天子做事,旁人敢说什么,可那毕竟是满朝文武,难道就为了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道。 再说事后,群臣的态度,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竭力交好自己,却又想极力避开自己。 弩侠儿只当是庙堂学问,外人不知为理由,管不了太多。 就在他转身,心意已决之时。 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个男官服饰的小哥。 “何生小哥,怎么是你?”弩侠儿脱口而问。 何生一反客栈伙计的模样,笑着说道:“将军之子,王太后有请,且随我而来。” 弩侠儿顿时明白,这何生小哥果然如自己猜测,并不是寻常人。 不等自己问话,何生已在前走去。 弩侠儿跟在其后,心里暗叹,“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王宫御书房内,杨奉早就在此。 书案下几人正在等待他开口说话。 杨奉手中一本书籍合上,让老宦官在摊开一卷书画,嘴里说道:“几位爱卿,如何看待弩侠儿此人。” 先前在朝会上说过话的那位老官回道:“王上,老臣认为,此子心性还待考证,是不是如他口中所说的那样,现在很难定论。” 老官身旁一人附和,“王上,宰相所言不错。” “下臣斗胆,经过此次朝会后,此子可放任之,不必再去理会。”一位中年男子在两人说完后,恭声道。 “国舅莫要忘了先前离渊之事,为此子开脱。”老官身旁那人质问。 男子冷笑,“究竟是谁一直揪着此事不放,国相大人心里清楚。” “孤让几位前来,自是相信你们的谋略,旧事便不要提了。”杨奉看着案上的画卷问道:“有何两全之策?” 燕王将两人争辩打断,国舅与国相才肯罢休。 身为宰相的老官笑了笑,道:“王上先前颁旨昭告天下,已是最好的方法,只要在此稍加计策,想来这事情便会过去,甚至都不用再多做无益之事。” 杨奉点头,“此事便由空老为主,其余人为辅,多为孤分点忧。” 老官几人拜谢,出御书房。 有小宦官在几人离去后慌张跑入,跪道:“王上,太后娘娘将大将军之子请了过去,不知所谓何事。” 杨奉听到禀告后,脸上浮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太后娘娘寝宫内,大殿上,凤冠霞帔的妇人正看着站在殿上小道,眼眸里竟是笑意。 弩侠儿有点不自在,只听妇人座旁的宫女说道:“娘娘请大将军之子落座。” 随后,殿内对着妇人的那张桌前,小道人不安落座。 对面妇人不见了客栈里那种风情万种的姿态,却难遮住她那种满身的随意。 妇人起身,走到弩侠儿面前,笑问,“你这混小子,为何见了哀家连声请安的话都没有。” 弩侠儿此刻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恭敬说道:“臣子弩侠儿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妇人轻笑,“得了,得了,哀家就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急的。” 弩侠儿满脸无辜状,这太后娘娘还是真让人难以琢磨。 “你可知哀家让你前来,所为何事?”太后娘娘细看着小道人,脸上都是玩味的表情。 弩侠儿摇头,“娘娘请说,小道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真是个不开窍的蠢牛鼻,还是心里正在窃喜。”太后娘娘凤眸微睁。 弩侠儿是真的受不了,你一个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哀叹道:“太后娘娘您就不要再为难小道了,有什么事还请明言,不然小道哪里知道。” 太后娘娘怒道:“白儿真是瞎了眼睛,居然会看上你。” 弩侠儿恍然大悟,却装得更加无辜,“娘娘,小道与雨郡主只是朋友之情,您可不要乱点鸳鸯。” 天后娘娘顿时语塞。 殿内的宫女在其身掩面偷笑,两人却浑然不知。 何生在弩侠儿身边提醒道:“娘娘该说正事了,小的还要赶着出宫呢。” 太后娘娘一个白眼看向何生,转身又坐了回去。 几位宫女为两人斟茶。 太后娘娘严肃的说道:“弩侠儿,哀家不再问你与雨落白到底是何种关系,不过有些事情由不得你,就比如你今日如都城王宫,就比如你父母的下场,这些你可知晓。” 弩侠儿听着此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像自己的父母就应该有那样的下场,合该自己就要进你这满是阴谋诡计的王宫。 但他还是极力的压制了心中的这种愤怒,平静道:“小道对过去发生的事,已不想再被人翻起,当下还能活着已是不错,请王后娘娘垂怜。” 太后娘娘对小道人的言语,明显感到意外,她语气缓和,“哀家不知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会变得如此的平和,亦或是藏得很深,这些暂且不管,那接下里是你如何想的,又要去做什么,你真能毫无顾忌,依本心而为。” 话说到此,弩侠儿对这位太后娘娘有了好感,或许是长期缺乏母爱所致,他陈恳回道:“娘娘这些话,点醒了小道,小道自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将要发生什么,自己要做什么,且看天命如何,不急于此刻就下定决心,到时候落得个两头不顾,惨淡收场,那不得逼着小道怨天尤人。” 太后娘娘像是对小道人说的有了些许感慨,“或许正如你所说的这样,听天由命,静等风来是最好的应对之法,姑姑愿你真能得偿所愿,也不负了这般赤子之情。” 弩侠儿行礼道谢。 “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现在给姑姑一个说法。”太后娘娘接着说道:“哀家这样跟你说吧,不是你给说法,而是起价要你去做。” “不知太后娘娘要让小道做什么事?”弩侠儿顿时不解。 太后娘娘盯着小道人的动作,冷道:“燕王颁旨,为你寻妻,而这个妻子只能是郡主雨落白,若是最后换做了别人,你将承受怎样的后果,留你去想。” “为何?”弩侠儿吃惊一问。 太后娘娘笑道:“这是顺应天时,就像你说的一样,并不是哀家危言耸听,所以接下来你就在都城里静静等着便是,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行他事,到时候白儿大嫁之后,所有将要对你不利的事情,都会化作云烟,也是最好的结果,哀家希望你此刻放宽心态就好。” 太后娘娘说完开始喝茶,不再多言。 弩侠儿自然不是个傻子,知道太后娘娘话说到此,算是把事情挑明了,在简单的谢过之后,急匆匆的出了太后寝宫。 他不敢再多停留,生怕到最后还有比这更让人意想不到的话从太后口中说出。 弩侠儿与何生一同出了太后寝宫,路上无语,知者自知。 身后太后身旁多了位白衣公子,看着那小道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内,缓缓说道:“姨娘为何这般逼迫,他若不愿,白儿就当一片真心喂了狗。” 太后娘娘脸上冷意十足,“要是敢负了哀家白儿,姨娘定将他大卸八块。” 白衣公子无心再说,靠在身旁这位妇人怀里,不知是喜是忧。 这最后,弩侠儿也未能给出明确答复,想必在他心里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愿意的,芥蒂丛生,也是自然。 况且,何人又能这样稀里糊涂就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交于旁人之手。 第六十章 群芳来见 燕王旨意传遍燕离,百姓尽知此间事。 护国大将军消失多年的幼子现如今就在都城之内,又有贵为藩王世子的待遇,燕离众多女子都想来见上一见,所谓的“弩世子”到底如何,竟然可受燕王的天下择偶赏赐,要是真看对了眼,哪怕是个清心寡欲的道门弟子又如何,就算是个傻子也无所谓了。 南云都城近日来,到处可见寻觅大将军之子的姑娘,无论是家世普通,还是大家闺秀,都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真可谓群芳争艳。 弩侠儿作为当事人,内心可谓无奈到了极点,最终只好躲在沁园客栈内,足不出门。 他是真的怕了,谁看见过堂堂王都之内,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小道被几十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拦截,问这问那,甚至还有一上来就投怀送抱的那种。 这些都还算轻的,就在城西那个馄饨铺子口,曾有一群身强体壮的妇人,将其堵在铺子内,硬是用胸前的山峰挤得他差点嗝屁。 幸得肖大哥“仗义相救”,慕容老头出谋划策,卢克与箫笛甘当“打手”,才让小道人逃出生天。 但此事过后,试问小道人心里的阴影是有多大。 客栈门口女子轮班值守,客栈内各种出其不意的偶遇,真是让人感叹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好在弩侠儿并不是一个人,不然他可能会后悔来到这个花花世界了。 倒是肖大哥与慕容老头比谁都热心,整天呆在客栈里,为小道挡风挡雨。 城西这还算得上平静的地方,就在这无数女子的“狂轰乱炸”之下,尤为热闹。 何生这位太后娘娘身前的大红人,竟然做起了出售将军之子消息的生意,弩侠儿爱好十枚通币,弩侠儿中意何种类型的女子一百通币,弩侠儿何时出门一官币,弩侠儿上厕所的时间都要五钱。 这当中,自然离不开肖大哥这厮,他作为弩侠儿的结拜大哥,可是始作俑者,也是背后资深大股东。 两人合计,五五分账,一个负责卖,一个负责传出消息。 仅仅数天,两人便赚得了个盆满钵满。 可怜弩侠儿连汤都没喝到,整个人无时无刻的担惊受怕,上个厕所,脱裤子的时候,一个不注意,便是在现场直播。 他就好奇,这些人不觉得齁吗,自己出丑是小,可别把哪个人给熏死了,那可是要背负杀人行凶的大罪。 相较于这些,那些大家出身的女子就显得很是稳重了。 她们的计策就是欲情故纵,不来自找无趣,直接一封书信甩出,或是狠话放出,相邀各处佳境一见,来与不来,后果自负。 每当这时,弩侠儿身旁的几人便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代表弩大公子各处征战,留下不小的战果。 这天,弩侠儿极为心累的在沁园房间里踱步,慕容老头在一旁桌子上喝茶,桌案上还有一摞未曾拆开的书信,至于肖大哥几人,多半是为他去赴了哪个女子约会。 弩侠儿停下心烦意乱的脚步,坐在慕容老头身旁,看着这位老骗子一脸乐得自在的表情,顿时不爽起来。 “啪…”的一声响起,弩侠儿重重拍在桌子上,嘴里怨愤道:“这何时是个头啊!” “弩小子激动个球,要心平气和才对。”慕容老头淡淡说道。 弩侠儿本来消了一点的气,又被这不痛不痒的话勾起,“兴平气和,说得轻巧,试问天下间哪个遭过这般折磨。” 慕容老头又给自己续了杯茶,“要看得开点,这或许并非坏事。” 弩侠儿眼睛看向慕容老头,“老骗子,此话怎讲?” 慕容老头又开始打哑谜了,道:“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弩侠儿顿时哑然,拳头捏得咯噔响。 而老骗子依然是那一切尽早已看淡的样子,是谁看了,不想揪着他的胡子,大吗一通。 弩侠儿也算看得明白了,跟这位江湖老骗子说,还不如同不靠谱的肖大哥说去,这少肖大哥虽然不靠谱,但还能安慰自己几句,而这位,不论和谁,一说到正事,总是那几句屁话。 “咚咚……” 房门在此刻被敲响,何生贼眉鼠眼的钻了进来。 弩侠儿一看是何生,心头之泛嘀咕,问道:“何大官,瞧您这模样,是不是外面又来了大生意?” 这何生的身份可是只有弩侠儿一人知道的,那可是太后娘娘身旁的贴身侍奉官,据说也是太后娘娘收养的义子,其在宫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天下间又有着母子连心的说法,这何生算是继承了太后娘娘一半的性格特征了,才能在那“水深火热”的后宫之中混得风生水起,主要是还没被阉了当小太监,要是被燕离百姓知道,这句生子当如何大官的话就要作为当下的热潮了。 何生笑得很是开心,一脸的猥琐样,看着比慕容老头还让人闹心,他拱手道:“弩公子说笑了,小的前来,只是想告诉你,杨芝小公主携都城几大家族的小姐前来拜见,正在大堂二楼里等候,说让你速速滚出来,不然便要在此住下。” 弩侠儿一听,整张脸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这杨芝可是燕王的小妹,极为受宠,性格泼辣不说,手段更是残忍至极,都城里流传这么一说,就算娶了男人婆雨郡主,也千万不要招惹这位小祖宗,那可是动不动就要吃人的主。 弩侠儿想起自己当初在离婵阁上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那时还以为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哪想到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完全被表象西彻底蒙蔽了双眼。 这次她又来此,是不是要大显神威了,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弩侠儿苦笑不已,“何小哥,那…那个,雨郡主可在当中?” 何生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问我何用,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 弩侠儿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始终要来,躲也躲不过,你两就心安理得的看着吧!” 弩侠儿说完,瘪了两人一眼,颇有种大义凛然的作态,迈着慷慨的步子,走出了房门。 背后何生赶紧跟了上去。 慕容老头喝了口茶,嘴里自语,“有意思,有意思。” 大堂内,小道人在何生的“护送”下,穿过围堵上来的众多女子。 客栈二楼,平时在此蹲点的花痴已不见了踪迹,一张桌子旁围坐着几位穿着亮丽的女子,身旁皆配有一两个侍女。 她们注意到了楼下的响动,居中的那位大眼姑娘小声说道:“几位姐妹,等下你们看我眼色行事就成。” 几女点头答应,那小道人已经上了二楼,身后围着、喊着要为小道人生孩子的女子,被几位侍卫挡在了楼梯口。 弩侠儿看着看向自己的几女,难得给出了个笑容,身旁何生弯腰说道:“小主子,几位小姐,弩侠儿已经带到,先前答应小的,是否…” 何生说着,有位侍女走来递给他一个钱袋子。 “何生,要是母后知道了你在此大肆敛财,会不会将这些财务没收了,再给你定个罪。” 何生接过钱袋子,听到桌上传来的鄙夷声,笑道:“小主子,您看小的不是已经给了你们很大的优惠了,就不要说这话来吓我了。” 刚说话那姑娘也跟着笑了笑,“你就到一旁偷着乐去吧,别耽误本公主与几位姐妹的正事。” 何生给了弩侠儿一个很是玩味的眼神,退了下去。 弩侠儿面无表情,似是早把这事猜到了,只是想不到,何生这家伙连公主的便宜也个占了去,真是个神人。 “弩侠儿,见到本公主,还不赶紧滚过来拜见。”杨芝看见那愣头愣脑的小道站着不动,突然喊道。 弩侠儿苦笑,走到几人面前,笑道:“小道弩侠儿,见过公主,见过几位小姐,不知特意唤我前来,有何见教。” 桌旁几位大家小姐看着眼前小道人就这般行礼,开始窃窃私语。 杨芝精致的小脸上顿时难看了几分,她怒骂道:“你这弩家的孤儿,怎会这般无礼,简直是毫无家教。” 弩侠儿笑脸一凝,想不到此女竟然会这般出言不逊,道:“大国公主,本该要做女中典范,最不济也要平易近人,今日一见,倒是让小道长了见识。” 杨芝更加恼怒,“难道本公主说的有错,你一介山野小道,口口声声的不承认自己是大将军之子,却没脸皮的要了我王兄的赏赐,你说你要了也就要了,连起码的感恩礼数都没有,最可恨的是,还在这里摆台,让无数女子为你癫狂,搞得都城各地乌烟瘴气,恶不恶心,下不下做,你心里清楚,还恬不知耻教训起本公主来,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都让你弩侠儿占了。” 弩侠儿看着一脸愤慨的燕离小公主,果然不是自己能够招架住的,有点后悔来此。 他想要反驳,又觉得不妥,这样只会徒增口舌之争,只好说道:“几位前来,就为了痛骂小道一顿,那么恕小道不能…” “几位姐妹,你们也看见了,这人才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种,赤子心性,真挚待人,活脱脱的一个市井无赖,你们还要芳心暗许吗?”杨芝不等弩侠儿把话说完,便对着桌上几女煽风点火。 随即,几女在她的煽动下,愤然而去,留下楞头小道,在那苦不堪言。 而那最后一位的杨芝小公主,走之前,还故意踩了他一脚,露出个心满意足的鬼脸。 这让弩侠儿觉得好像中了什么阴谋诡计一般,却又无法,解不解释都一样,只怕越解释,越麻烦,也只好当个哑巴算了。 客栈外,杨芝比起其他几女要高兴上不少,至于为何,只有她心里知晓。 第六十一章 宰相府上 61宰相府上 杨筝携几位都城大家闺秀到访沁园客栈的事,在都城中蔓延开来。 有消息传出,这大将军之子乃是个不思进取,坑蒙拐骗的货色。 弩侠儿马上被置于风口浪尖之中,各种舆论开始蒸腾发酵。 别有用心之人,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像这样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最后演变成了各种说法,反正就是说这大将军之子愧对燕王的浩恩。 以至于弩侠儿从当初被各种吹捧,各种抬高的境遇,到如今又被各种诟病,各种被人看不顺眼。 沁园客栈在短短几天内便冷清了下来,围追堵截的花痴女子消散各处,有甚至还大肆放言,多说的是要是早知道这弩侠儿是这样一个人,就算八抬大轿请自己前来,自己都要看心情。 对于现在这样的局面,弩侠儿知道,肯定是有人借题发挥,那么嫌疑最大之人肯定是小公主杨筝,不过她和自己无冤无仇,为何要这样针对,还是用这种猝不及防的手段,以人言可畏的方法,无限将各种仇恨拉到自己身上。 弩侠儿现在是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骂的那种人了,要不是都城有规,不能当街打斗,想必只要他在南云大街上一露面,便会被一群人围着讨要说法。 对此,弩侠儿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他一直在深思,为何要招惹这凶残的小公主,还是命该如此。 也应验了那句道理,当一个人被捧得很高的时候,可能并不是福,但当他从高位上摔下来的时候,一定会很惨。 杨筝的初衷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为了帮助雨落白消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或者说让雨落白耳根清净一点,却不想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 可是,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而且比预期要好的多,这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适合当谋略家。 燕离小公主杨筝的声望迅速飙升,成了很多女子心目中揭穿妖魔鬼怪真面目的大英雄,和弩侠儿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弩侠儿心里突发要快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想法,没有半点想要为自己正名的举动。 但无奈,有些事情若是自己便这样一走了之,肯定会成为别人用来算计的把柄,只好忍着不发,先刻意不抛头露面就好。 中间,他接到了宰相府上的邀请。 空三才托人相告,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到府上一叙,主要是为了赔罪那晚离婵上的冒然之举。 弩侠儿左思右想,才勉强答应下来。 恰巧,那前往宰相府上的夜晚,天有乌云密布,各处人影稀疏,弩侠儿花重金聘请了一辆包裹极其严实的马车,又在箫笛与卢克两位大侠的护送下,兜兜转转,才到了宰相府门口。 宰相府内,空三才看着门外一直毫无动静,内心有点焦灼,今夜相邀那弩侠儿前来的事,其实并不是自己的意愿,而是父亲让的嘱托。 空三才独自在主位上喝着闷酒,一旁是一并邀请的都城青年才俊,不过他的心思完全没有在几人的身上停留过多少,脸上强行挤出点笑容,接受着来自这些人的恭维。 弩侠儿三人被宰相府上的管家领着进了府内,急匆匆的朝着少爷的别院上而去,一看就是早已等候多时,要是再不能把将军之子领到,不知得承受多少怒火。 空三才的别院位于宰相府上的左手边,穿过一个小花园,里面有些笑声传出。 弩侠儿进入别院,空三才便笑脸相迎了上来。 三人抱拳致谢,弩侠儿笑道:“空公子,久等了。” 空三才示意三人入座,对弩侠儿不是单人赴会,他明显有点意外。 待到几人落座,各自介绍了一番以后。 空三才举起酒杯,朝弩侠儿敬来,“弩兄,先前离婵阁一事,还望你多多包涵,空某以此杯酒饮尽,换你心中芥蒂消除,不知可好?” 弩侠儿点头,拿起桌上酒杯,“空公子哪里的话,大家都是情势所迫,谈何芥蒂。” 周围几人打圆场,没有再提及此事。 空三才为弩侠儿斟酒,笑问,“弩兄可知在座的同我今日邀你而来,所为何事。” 弩侠儿摇头,“空公子有何厉害事宜,但说无妨。” 弩侠儿已被连日来的都城闹剧给搅的头昏脑涨,如今又要偷偷摸摸的前来宰相府上赴约,自然想要开门见山。 空三才从腰间取下羽扇,“弩兄豪爽,空某也不好废话,你可知近来发生的这些事,其实是有人刻意为之…” 弩侠儿被一语惊醒,盯着空三才那似笑非笑的脸。 “弩兄可否书房一叙?”空三才抛出了饵,就看弩侠儿上不上钩。 弩侠儿没有犹豫,跟着空三才进了堂后的书房。 书房内,空三才挥着手中羽扇,“弩兄,有些话空某也只是为别人代为传递,请恕空某不能坦言相告。” 空三才看着弩侠儿点头,才接着道:“有人让我告诉你,你现在烦恼之事,乃是来自宫中那位的试探,你可全当不理,不过对于那位,你不可心生怨恨,待到时候一到,自然见得分晓。” “而关于具体你要如何行事,只要不太过,背后自有人为你撑腰,至于何人撑腰,则是宫里的另一位,想必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这两人是谁,这位对你有个要求,换句话说是忠告,他劝你不要和平西王府走的太近,不然最后闹得几方都不愉快,吃亏的还是你。” “可能弩兄觉得此处空某是在危言耸听,但当你静下心来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多东西可能并不是你猜测的那样,中间水有多深,那么我这半个局外人,又能有清楚。” 弩侠儿静静听着空三才的诉说,也许自己真的把这件事情看得太轻了。 他试问道:“依空公子看,小道接下来要如何行事,才能驱凶避忌。” 空三才目光在有点昏暗的书房内如光点一般,他笑了笑,“弩兄与我交情虽不深,但你既然相问,空某觉得有几句话便赠予弩兄。” 弩侠儿点头。 “在空某看来,弩兄有三种选择,也就是三种退路,第一,找个合适的女子娶做妻子,从此山高路远,找个好地方不再过问世事。” “第二就是娶个大家小姐,这样也就能找到个可靠的依托,接下来的事情便会很简单,当然要是王家之人就更好不过了,不过这里有最好的选择就是雨郡主,既是雨大将军的爱女,又贵为燕离郡主,要是你真娶了雨郡主,那么我敢断定,你未来的人生定是一帆风顺,加官进爵不再话下,恐怕会比弩大将军当初的地位还高,前提是你愿不愿意。” “至于这第三种选择就比较简单了,弩兄找个合适的时候,悄悄溜走,离开燕离远远的,也是种不错的选择,不过这样做,会发生什么,空某就不知道了。” “总之弩兄无论作何选择,都要小心谨慎,若是局势稍微一变,可能就会导致满盘皆输的局面,到时候要想挽回,恐怕会难上加难。” 弩侠儿细细听着空三才的解说,有种拨开云雾看见青天的感觉,他抱拳道:“空公子是第一个与小道针对此事说的最多的人,弩侠儿感激不尽,对于公子所言小道一定会记于心中,想一个全权之策。” 空三才笑着点头,多有种孺子可教也的姿态。 弩侠儿根据刚才空三才的言语,判断这人绝不像市井传闻中的那样,是一个跟女子般,久居闺中的人,可谓是一个颇具谋略才能的人,再加上又是宰相之子,将来肯定会是燕离庙堂里不可多得的人才。 弩侠儿心想是不是要问问人家的私事,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告别离去。 空三才在他将出书房的时候,说了一句,“弩兄切记身旁之人,即使是我空三才。” 弩侠儿没有再回头,对于这最后一句话,有点摸不着头脑,既然是肯为自己出谋划策,为何还要让自己去怀疑,连他本人都不放过。 弩侠儿与箫笛、卢克出了宰相府,陪同两人对于弩侠儿在书房内发生过什么事都闭口不问。 弩侠儿一路上都很沉默,在要临近沁园客栈的时候,远远就听见了客栈门口传来的怒骂声: “弩侠儿你给老娘滚出来,当个缩头乌龟干什么…” “小牛鼻子,你赔本姑娘购买你上厕所消息的银钱,出来磕头认错…” “弩侠儿你这卑鄙小人,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吗…” …… 弩侠儿听到此,脸上铁青一片。 卢克赶紧让马夫绕了条路,从客栈后门才避开了那些骂街的女子。 客栈内,肖大哥与何生正愁眉苦展的,看到三人回来。 两人赶紧围住了弩侠儿,肖大哥在一旁问东问西,毫不着调。 这厮居然还埋怨生意做不成了,何生也跟在一旁起哄。 弩侠儿根本就无任何心思要搭理两人,对着箫笛与卢克说道:“今日谢过了,小道有点累,就先回房间歇息了。” 箫笛与卢克点头,几人从没有看见过这种样子的小道人,即使是近几日来这突然的遭遇,也没在小道脸上看到过这种生无可恋的样子。 肖大哥在一旁揪着卢克问道:“卢大剑,我家老弟今日是怎么了。” 卢克干脆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肖大哥又寻箫笛的身影,可客栈大堂里,哪里还看得见。 “肖大侠,要不要把门口再堵严实点。”何生看到被无情冷落得肖祥飞问道。 肖大哥一听,火气更大,朝门口怒吼道:“你们这些骂街泼妇,要是再聒噪不停,老子就脱开裤子追得你们满街跑。” 肖大哥骂完后,门外还是那般,他就那样当着何生的面冲了出去。 门外顿时传来阵阵羞骂声,不过一会,便真的安静了下来。 第六十二章 雨落白的选择 王宫内,太后寝宫后,雨落白最近心情不好,已在此处住上了些时日。 这也是她养成的一种习惯,毕竟雨大将军府上能够谈心的人,除了贴身丫鬟小芳外,再无她人。 雨落白在太后寝宫后有专属的院子,是王太后亲自为其督建的。 名为雨晴小院,意喻在于让雨落白每天都能够开开开心心,由此可看出王太后对雨落白到底有多宠爱。 整个南云王宫分作四个殿群,朝政殿群,燕王殿群,后宫殿群,太后殿群。 又属太后殿群最为华贵,位于后宫殿群的后面,太后娘娘执掌后宫多年,一直治理的井井有条。 所以太后娘娘在燕离百姓的眼中,有着为燕王巩固半壁江山的美誉,很受人尊崇,不过有趣的是,这位太后娘娘虽贵为太后,却从来不在人前显露过,从先王在世的时候到杨奉继位后,都是只听其名,不闻其身。 燕王杨奉十四登基,当时太后娘娘垂帘听政,再加上平西王杨权的一旁辅佐,到今,已有十几年,杨奉却未曾有过正妻,只有一位来自侧妃,是原两离城的三朝重臣之家,于家之女于兰馨。 于家一门皆为杨奉心腹。 于家于宇宇明面上是国舅之身,其官职已至从一品,仅在国师,宰相之后。 杨奉身下除却于家一门之外,已知的自然也有空宰相一门,至于其它,大多保持中立态度,或是归于太后旗下,平西王一脉。 只是不显山露水,很难去具体划分。 按理说雨龙辰这位硕果满身的左骑大将军应该是隶属太后一派的,但他对待各方都是兢兢业业,持观望的态度,旁人难以猜透。 弩侠儿经历之事,早已传到雨落白耳中,她很清楚这是姨娘与王兄在背后的安排。 离婵阁一事过后,她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弩侠儿,即使姨娘那时候宣弩侠儿前来寝宫,她也只是在暗处看着。 雨落白身为女儿家,虽然刚毅正直,但还是少了那种男子应有的风度,在某些纠结的事情上终是表现出了女子的优柔寡断。 这让她为自己塑造的形象,感到一切都是付诸东流。 于是乎,她才呆在王宫之内,故意去逃避那些本该是自己同弩侠儿共同面对的事情。 在经过各种思考后,她有了选择。 一封书信交于侍女小芳之手,让她无论使用什么办法,都要交到将军之子的手中。 小芳拿着信封匆忙出了雨晴小院,朝王宫外而去。 与此同时,雨落白也紧随其后,去了燕王宫殿群。 燕王御书房内,老宦官王冠新前来禀告,“王上,郡主雨落白请见。” 杨奉闻言,合上手里的奏折,“雨妹前来,还用禀告。” “老奴这就去将她请来。”王冠新笑道,急忙出了御书房。 雨落白早就在朝政大殿外等候多时,王冠新三步并作两步走,气喘吁吁的来到其面前,道:“雨郡主,王上有请。” 雨落白不知道此人是装的还是怎么,依然躬身道:“谢过总管大人。” 王冠新颇为诧异的看了眼雨落白,没有再说,领着她便朝御书房方向而去。 王宫门口处,一辆马车身影挡住了侍女小芳的去路,马车上走下一位凤纹宫装妇人,正是太后娘娘。 小芳有点慌,跪拜道:“奴婢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说话。”太后娘娘说道:“哀家问你,这般匆忙是要去往何处?雨儿是否还在雨晴小院?” 小芳起身,不敢抬头,小声回道:“回禀娘娘,小姐还在宫内,奴婢奉命,回将军府取物。” “哦…不是让你去给她那小情郎通风报信?”太后娘娘问道。 小芳身形顿时颤了颤,不经意间看到了太后娘娘那张笑意浓浓的脸,却感觉如坠冰窟。 “将东西拿来,哀家看看。”太后娘娘看来是知道什么,直接所要物件。 小芳噗通再次跪倒在地上,话也不敢说。 太后娘娘给身后一位老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在小芳身上搜索了片刻后便搜出了那封要交到弩侠儿手中的信。 太后娘娘接过信件,对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小侍女说道:“这信哀家替你送了,你回去转告雨儿,不要做傻事。” 马车远去,小芳才缓下心神,她连眼角的泪渍都没擦去,便朝王宫内跑去。 御书房内,杨奉笑着扶住了要行跪拜礼的雨落白,道:“雨妹,王兄可不敢受你大礼,要是被你那姨娘知道,指不定要在耳边念叨许久。” 雨落白听到此话,这才站住了身形。 “王总管还不赶紧让人抬凳。”杨奉对老宦官说道。 “王兄不必这般麻烦,雨妹有要事相商,还请…”雨落白恳求道。 杨奉随即朝老宦官比了个眼神。 王冠新会意退下,顺便关起了房门。 杨奉笑了笑,问道:“雨妹有何要事仅管说出来,王兄只要能办到,一定会亲力而为。” 雨落白躬身,“雨妹先谢过王兄,今日冒然拜见,为的是帮助弩大将军之子弩侠儿澄清那些市井污垢,他与雨妹早已情投意合,愿王兄成全。” 杨奉震惊,“雨妹可别吓王兄,母后所行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全当做是她的爱女心切,哪能这般随意,此事不妥。” “王兄,雨妹心意已决。”雨落白坚决道。 杨奉背过手去,心中想起了儿时的一些事情。 那时他还只是个普通的王子,母后也只是位嫔妃,有位小姑娘基本上每天都跟在自己身边,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小姑娘是自己姨母的独女,说是以后要嫁个大英雄,他曾问过,要是表兄成了大英雄,表妹会愿意嫁给表兄吗? 小姑娘并没有在乎过这句话,只是信誓旦旦的说过,要是真找不到大英雄,她就自己做个大英雄。 杨奉现在想来,满心愁苦,他知道自己是注定成不了英雄的那种人。 可是即使这样,他也曾幻想过自己能策马江湖的那天,会是何种情景。 少年便被推上高位,做了几年的傀儡,后来心性成熟,又经历了些事情,才到如今,心中对那份对江湖的憧憬,早已慢慢退却,就像对这位小姑娘的情意,也停留在了回忆里。 杨奉回头,看着这位早已不再熟悉的姑娘,温和问道:“雨妹,他可成了你心目中的大英雄?” 雨落白点头,眼眶里一片晶莹,她仿佛又看到了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 “既然如此,王兄就成全你们,大婚之日举国同庆,具体时间由你来定,也算是王兄对你的一点心意。”杨奉一字一句的说道。 雨落白跪谢,“新年之初,燕华六年。” 杨奉没有回话,目送雨落白离去。 王冠新于房外候着,接受雨落白的再次行礼,点头示意。 御书房内,杨奉执笔,桌案圣旨久久没有半点墨迹。 王冠新恭声问道:“王上为何此般纠结,老奴看来,这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杨奉轻笑,仿佛看淡,他开始下笔,笔笔认真。 燕王原意上就是赐婚雨落白与弩侠儿,迟迟不说的缘故,为的就是心中那份美好的期许,直到此刻,雨落白的选择反倒成了他最想看到的,又是最不想看到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立场不同,行事难度也就不同,而真正看透彻之后,便会觉得很轻松。 杨奉就是这样想的,他最后也是这么做的,自然谈不上自私与不自私。 沁源客栈内。 何生找到了正在房内看书的弩侠儿。 弩侠儿房内,肖大哥正无聊的数着这些日子赚来的钱币,见到何生前来,他拦住了何生的去路,不怀好意的说道:“何小哥,肖某这所赚之钱怎么说,也不可能只有这些,你给我交代清楚,不然休想过去。” 何生完全无理会这厮的意思,钻了空挡便到了弩侠儿的桌前,道:“弩公子,女掌柜已在后院,请你前去。” 弩侠儿顿时一愣,手里的书本差点拿不稳。 肖大哥在背后骂了一通,听到何生所说,催促道:“何小哥,姑姑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讲,在哪…在哪,赶紧带路。” 弩侠儿看向何生,何生也无奈,只好任由着肖大哥跟去了后院。 沁园后院的柳树旁阁楼内,妇人满脸的黑线,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那种风骚。 何生将弩侠儿带到,便退了下去。 肖大哥看着椅子上那个许久不见的妇人,笑道:“姑姑几日不见,真是如隔三秋啊,额…姑姑怎么还穿上了凤袍,这可是…” 弩侠儿知道不能再让这厮说下去了,赶紧躬身道:“臣子弩侠儿见过太后娘娘。” 肖大哥立马懵逼,大张着嘴巴,就那样看着妇人,如遭雷击般。 弩侠儿在一旁揪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 肖大哥颤抖着身体,却还假装镇静,恭敬道:“太后娘娘尊驾,肖某真是瞎了狗眼。” 妇人看着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江湖浪子,如今变成这样,心情好了不少,调戏道:“肖郎君,怎么,知道了姑姑的身份,就不喜欢姑姑了。” 肖大哥百口莫辩,求饶道:“太后娘娘您大人有大量,肖某在此就是个多余的小人物,您还是放我离去吧。” 妇人轻蔑一笑,挥了挥手,肖大哥顿时如被大赦,落荒而逃。 肖大哥一走,妇人便盯上了弩侠儿,脸上冷若冰霜,她质问道:“弩小子,你到底给雨儿施了什么魔法,她竟然为了你可做这样的抉择。” 弩侠儿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试问,“娘娘还请明言。” 太后娘娘一听火气便上来了,顺手将那封信甩出,骂道:“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记住要是真辜负了雨儿,哀家定将你千刀万剐,拿着信赶紧滚蛋,没事多用用脑子。” 弩侠儿摘下甩在脸上的信封,心里一万个为什么,却又不敢再触霉头,握紧信封出了房间。 第六十三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弩侠儿将雨落白的书信看了不止十遍,深思良久。 书信里雨落白是这样说的:识君于微末,历生死,把酒言欢,落白自知早已芳心暗动,却还不到那种一生相许的地步,今逢君可能会遭遇不必刁难,甚至是危机,实则为身份异于常人所致,身陷庙堂设计之中,落白有一计,甘为君分忧,待到王宫圣旨传出,落白所行之事,君必会震惊,其中缘由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只得相见再说,免被小人知道,从中作梗,落白话及此,君信与不信,全在于你,若是君信,可顺应而为,若是不信,也请想法告知……看完即毁。 弩侠儿当然是选择相信了雨落白,但他真的很想问问自己眼里的那个落白兄,为何书信里只字不提女扮男装一事。 弩侠儿对此还是颇有兴趣的,甚至都高过了王宫圣旨上将要传出的大事。 不过,当肖大哥将王宫里新鲜出炉的圣旨上事转告他时,他整个人都呆滞了。 燕王次日辰时颁旨昭告天下,弩大将军之子弩侠儿将会在燕华六年之初与郡主雨落白大婚,凡燕离之人皆可来贺,燕离境内张灯结彩,一祝新人成礼,二告当年两离之事在天英灵。 这就是雨落白书信里说到的她将行之事,弩侠儿可以说是毫无任何心理准备,只是除了相信,好像也别无他法。 谁叫事情总是在你自以为平平常常后,突然跳出来吓你一跳,这是世间大多数人的通病。 小芳于王宫门口被太后娘娘所截,雨落白知道后不知该如何向这位阴晴不定的姨娘解释,直到真找上门来,仅仅一个委屈的眼神,太后娘娘就败下阵来,试问还需要什么软磨烂泡的方法来敷衍了事。 太后娘娘也就表面上说过几句,心里又怎么会真的责怪这宝贝疙瘩。 对于此事,雨落白心里猜测姨娘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正巧遇见,好在一切都跟大局无关,只要将信送到了弩侠儿手中,就是好事。 而且由姨娘亲自送去,风险还小了不少,那愣头青小道也会多下点功夫去思考,猜出一些端倪来。 燕离百姓作为看客,对于郡主与护国大将军的婚事,还是比较期待的,再加上雨落白从中施展的一些手段,总算将弩侠儿的名声给挽回了,其实这样做,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单是这个消息就足以打乱很多人的居心叵测,而正在进行的动作也不得不戛然而止。 就像是彻底打乱了他人的布局,让这些掌局者比吃了屎还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夜深,王宫大殿内,几个大臣早已等待多时,直至见到那个龙袍青年一脸淡然的坐上王座。 “王上,老臣斗胆相问,这雨郡主与弩侠儿大婚一事怎会来得如此之快?”座下燕离宰相空诚计躬身说道。 杨奉微微摆动龙袍,打了个哈欠,以手杵着下巴,缓道:“空老,你们若是只为此事深夜进谏,还是请回吧,孤已经累了。” “王上,老臣知道该如何做了。”座下几位大臣闻言,还有人想要再说什么,却被空宰相一言劝退。 杨奉起身,“王总管,为孤送送几位爱卿。” 说完之后,他便入了座后屏风。 几位大臣拜谢,空诚计对着王冠新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劳烦王大总管了。” 王冠新点头,同几位大臣朝殿外走去。 走下千阶台后,空诚计突然问道:“王大总管可知王上为何会提前做此决定?” 王冠新阴柔一笑,“不是洒家不愿说,而是真不知道。” “是否同太后娘娘有关,还是雨大将军?”站在空诚计身旁的一人试探问道。 王冠新顿时脸色一变,“太傅大人是想强人所难不成?” 被喊作太傅的这人也是个牛脾气,嘲讽道:“王大总管久居深宫,多闻密事,连这点事情都遮遮掩掩,是何居心,真是枉费天子器重。” 王冠新老脸一蹦,已是动了杀心,怒道:“你我皆为王上谋划之人,说话最好小心点。” “呵呵…谋划之人,恕老夫不敢苟同。”此人说完这句话,甩袖离去,没留半点好颜色。 几人中有一胖中年笑呵呵说道:“邓太傅就是这种脾性,王大总管没怪,下官这就追上去劝劝他。” 胖中年说完也没等王冠新再有何说法,便跟了上去。 王冠新终究是忍住了当下就痛下杀手的想法,对一旁几人冷道:“王上料到几位会有此疑问,特吩咐洒家王宫门口-交代一些事情,如今看来,有人是早就暗耐不住了,也罢,晚说不如早说,洒家怕再晚说一会,会让王上更加心寒。” “洒家传王上口谕,几位依然以宰相大人为首,先且放下之前谋划之事,准备此次大婚,务必毫无差错的让大婚圆满结束,中间若是有跳梁小丑作祟,可先斩后奏,至于几位之中,没有听到此谕者,想法子让他们为这大婚做点什么,或者说是为弩大将军不白之冤做点什么。” 听到此话后,几人都是心中一颤,可想到的是,王上这次借这大婚之名,铲除一些眼中的鸡肋,改变燕离庙堂局势,已是板上定钉之事。 几人中,不乏有庆幸者,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 王冠新说完燕王口谕后,在几人恭维的言语中入了夜色里茫茫的深宫之中。 空诚计回府之后,对正在等候的空三才感叹了一句,“燕王已不是当年的燕王,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做出决断了,可怜的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庙堂权贵之人,稍有疏忽,便是万劫不复。” 空三才看着这个年逾古稀的老父亲,有点恍惚。 王宫之内御书房里,龙袍青年挑灯夜读,哪还有一丝的困意,身旁老宦官回禀告退。 偌大书房,灯火摇曳,那龙袍青年酷似阎罗之主。 平西王府,英武中年执酒,深夜观鱼,身后恭站两道身影,一左一右。 他将手中酒水倒入池内,有鱼争先抢食。 随后,满池尽是醉生梦死。 南云城内一处人迹罕至的破烂胡同,算命先生席地而睡,虫蚁不敢近其身,偶有悍妇房内催夫声传出,他闭眼傻笑。 城外避暑山庄,一遮面女子望向南云都城,心事重重。 …… 自燕王颁旨赐婚雨落白同弩侠儿之后,燕离接二连三有大事发生。 12月初,燕离太傅邓无罪因涉当年弩大将军血案被人告发,燕王为之震怒,对邓太傅本应以国罪论处,又念及此人乃是三朝元老,对弩大将军的诬陷只是被奸人迷惑,特令其告老还乡,凡属邓无罪一家终生不得从仕,朝中有人为其申冤。民间也有受恩于太傅大人的联-名-上-书。 邓太傅深感有心无力,毅然返乡,途中,染疾而亡,燕王于心不忍,追封无罪国公。 至此还为邓太傅打抱不平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屋漏偏逢连夜雨,邓太傅死后,燕离户部侍郎元亿被刺杀于家中,尸臭三天,才被其家人发现,燕王正处邓太傅身死的悲伤中,又逢惨事接踵,差点气晕在大殿之上,下令无论如何也要追查出凶手,以告慰元爱卿在天之灵。 同时,西川蛮族接到密报,想趁火打劫,大举入侵燕离边境,平西王携两子出征西川,燕王麾下八百御林军,撤去一半,共赴西川,有国舅于宇宇任征西大军军师。 七日后,西川捷报传来,蛮族尽数被赶往西川蛮荒之中,平西王上书坐镇西川三年,以防不测。 燕王甚喜,昭告天下,雨郡主大婚之日,大赦天下。 12月末,燕王再逢喜事,于城外避暑山庄偶遇佳人,准备平西王凯旋之日,娶为一国王后。 燕离百姓在这一个月里,可真是喜半参忧,无数目光聚焦都城,又到西川,再转回来,好似一刻都没停过。 但终究是变成了好事,很多人都翘首以盼着接下来的大婚之期了。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这“食”嘛,也要有精气神上的,才算得上圆满。 大婚的筹办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中,有人欢喜,有人忧。 弩侠儿已经习惯了连日来的骇人听闻,但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一筹莫展。 肖大哥的旁敲侧畔,慕容老头的一本正经,箫笛与卢克就会些力气活,这样算下来,弩侠儿最后靠的还是自己。 小道人现在才知道了什么事交友不慎,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了雨落白的身上,也只有这样,才会感觉好受点。 雨落白又能比弩侠儿好受多少,一件红装,试了又试,对着铜镜看了又看,却想到可能都是空欢喜一场,她的心里还存着那点侥幸,只是这点侥幸绝大部分是空想,甚至连空想都不是。 谁会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糊涂话,那都是骗人的玩意儿,况且两人本来就不是那种你侬我侬之人,真要强求着凑活过日子。 雨落白不愿,弩侠儿自然也不愿。 换句话说,这事情发展到现在,大部分原因是出于雨落白想帮助弩侠儿避开一些束缚,挣脱某种命运而渐渐促成的,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心善作怪,好感乱生情诉。 那么最终成败与否,靠的,完全是两人那为数不多的默契,只要哪一方露出了马脚,即便大婚完成,后续也会带来很多问题,到是又该如何。 第六十四章 大婚前 燕离各地,人流涌动,皆往南云都城赶来。 天下大事,不生则罢,一生当然是万民瞩目。 百姓尚且这样想,何况江湖中人。 整座南云都城随处可见赶热闹的人影,原本较为冷清的城西,更是成了都城之内最为热闹之地。 这中间,自然离不开朝中几位重臣的推波助澜。 商家盘踞,诸多营生闻风雀起,得利者也不在少数。 一切都井然有序,一切都如火如荼。 沁园外,早有重兵把守,方圆百步内,不得生人靠近。 多少想一睹弩大将军之子真容的人,被拒之门外。 而那些想要浑水摸鱼者,更是老早就断了念头。 雨大将军府上门可罗雀,各地前来道贺之人挤破了门栏,也未曾见过雨郡主一面。 雨龙辰一开始还心热,后来干脆闭门谢客,说不到自家闺女出嫁,谁要是再以各种借口前来献殷勤,便要骂他祖宗。 雨龙辰想来也是个性情中人。 弩侠儿几日来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肖大哥给他急得焦头烂额,整天抱怨自己老弟,什么事都不在乎。 现在居然还当起了哑巴圣人,这书本里到底介绍了多少春花秋月、风流之事,会让你个性情寡欲的小道人流连忘返,乐在其中,连自己即将大婚都无动于衷。 弩侠儿面对这些,选择了继续做他的哑巴圣人,完全不理,任你三寸不烂之舌,狗嘴里乱吐象牙,哪有那么多需要解释清楚的,爱谁谁。 除却肖大哥这厮外,剩余几人倒是颇为识趣,不问过往,不话当下,不论将来,用得着的地方你就说,难不成同某人一样皇帝不急太监急,热脸贴了冷屁股,聒噪烦人。 恬不知耻的做得好像是他家儿要娶,女要嫁那般,围着别人团团转。 没那份闲工夫,也没那恶趣味。 话虽这样说,但肖大哥对弩侠儿的情谊又怎会是他人看到的这样。 两人自打当初侠客馆结识,一路走来,肖祥飞不敢说对他肝胆相照,甚至还时不时的捉弄陷害,可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小计谋,不正是两人作为结拜兄弟应有的表现。 况且,若真到了大是大非的那种地步,肖祥飞自认为你弩侠儿还真别把这份结拜之情当玩笑,老子虽比不上正人君子,但也能甘当马前卒。 只是这飞鸟走兽尚且能为食斗争而亡,人心怎样,世间谁人敢说可以看透。 弩侠儿自是知道肖大哥对于他的关心,不理会的原因,除了当前做什么好似都为时已晚,最重要的还是想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不要牵连无关之人。 也只有这样,才能你好,我也好,要是真说的多了,不仅别人为自己担惊受怕,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再往坏的方面想去,要是这婚礼就是燕王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彻底根除后患。 那么自己遭殃不成,还要拉上几人下水,去了下面,也会心有余愧。 他忽然有点想念在萋然的日子了,那里的一切好像都是美好的,任何好事就是好事,任何坏事也就是坏事,没有好坏不分,没有需要时时刻刻的问自己的心。 也许美好真的只配留在过往,也许真的没有也许。 弩侠儿大概不知道的是,无论自己以何种心态面对此事,还是尽量为旁人着想,其实身旁的人早就脱不了干系,再如何也只能是于事无补。 明知不可为,而为,明知可为,而不屑为,这或许就是世人的心理。 求得安心也好,故作聪明也罢,总之关于某些事,若不能当断则断,最好还是看得长远些,就算结局太坏,也能亡羊补牢。 再者,一些秘密本就是弩侠儿到现在还未能知晓的,他遵循着父母的意愿,江湖游历,依着师父的教导,顺其自然,很多东西便不能刻意去强求,真到了该去探寻而不想的时候,又会左右为难。 那样的处境是弩侠儿最不想看到的,只愿事遂人愿,即便真到了那个时候,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足够的时间缓冲,让自己不至于太过难堪。 大婚之期已是近在咫尺,无论是沁园客栈,还是雨大将军府上,都尽可能的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之事。 燕离王宫平静异常,该如何做,已有权臣谋划,在杨奉的眼里,他看的是结果,过程如何,无关紧要。 太后娘娘也无何事再起,她在乎的很简单,雨落白能随心就好,至于过程和结果,只要不让人难以接受,过多干涉,反而会留下隐患。 能当太后娘娘的人,又岂会是没有一些心机和眼见。 远去西川的平西王杨权,其明面上是将自身置于此事的边缘地带,不然凭弩侠儿对世子杨沥的救命大恩,很难保证到时事情发展出错,再以杨沥的性情,肯定是要完全不顾的为其解难,这样一来,最终带来的就可能是燕王借机除去心腹大患的机会。 因此,杨权的果决,直接就了断这样的可能,也留有了回旋的余地。 燕王杨奉,可以说是羽翼丰满,他又哪能猜测不出。 邓太傅与户部侍郎元亿的事情,只要是身居高位的庙堂权臣,都不难猜测出其中的道理。 与其说是杀鸡儆猴,不如说是一种警告示威。 平西王杨权地位本就敏感,这时候再不做出决断,那么接下来燕王所要针对的就一定是他。 那么西川蛮族接到密报一事做引线,杨权受命出征为必然,那西川也只有他是最佳人选,燕王的安插视线也就顺理。 这些事情又哪能是一般人能够窥探到的。 一般人也就看到了燕王的处事能力,平西王的英勇无敌。 弩侠儿在听说杨沥将要出征西川的时候,曾有过想要跟他一叙的想法,只不过后来想到那日王宫门口便有了答案,直到杨沥远去,也为曾再见一面。 待到西川战事告捷,才有北霸城段少杰代杨沥寄过来一封书信,书信里是对自己大婚的祝福,很简单的那种祝福,没有过多修饰,也没提及到任何西征一事。 弩侠儿似懂非懂,却不知杨沥的不告而别,意味深长。 南云城内,胜过往昔的景象,大事再无,小事不断。 城中客栈的富绅豪杰、江湖侠客,再到市井街头的小商小贩、浪荡游子,大多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为即将到来的郡主大婚添上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也有措辞不同者,面红耳赤,当众撒泼,搞得旁人啼笑皆非。 燕离各地官员除了忙着自顾各家张灯结彩的,也都再聚南云,有携重礼前来,有携祝福而来,只为在大婚当中,能够出出风头,博得好感,也就不枉此行。 燕离盛事,举国同喜,不足为怪。 上古清家,秘境深处,娇小妇人站在被束缚的中年男子面前。 她那张虚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一道柔弱的呼喊响起。 “孩儿他爹,你知道吗,侠儿就要大婚了…” 中年男子挣扎着睁开双眼,嘴里喃喃,“何时…何时的事,夫人…你怎么知道的?” 妇人再也忍不住,抱紧了男子,“小妹用秘法传来消息,侠儿不日便会与雨龙辰的爱女成婚。” “雨兄的爱女,燕离郡主…呵呵…”中年男子惨笑,一口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别吓啊清。”妇人加到男子这般模样焦急喊道。 中年男子咳嗽着咽下口中鲜血,“夫人…侠儿为何会…会喜欢上燕离郡主,还是…” 男子话没说完,便直接晕了过去。 “燕离郡主,燕离郡主…”妇人嘴里默念着四字,脸上表情麻木,中年男子的惨状似是习以为常,她的心里暗道:“侠儿,他们最终还是要向你动手,若你有何闪失,阿娘就算死,也要闹得这两界不得安生。” 妇人想着,脸上已是换了一副狰狞的模样。 “家主,你这三番五次的来看这凡夫俗子,让老夫如何同家族交代。” 一道苍老的声音再妇人耳畔响起。 “大长老想要如何去说,尽管去便是,别把家主叫的那么亲切,恶心。”妇人冷道。 随即妇人被一股力量集中小腹,口吐鲜血,她脸色更加虚弱了几分,表情却更加狰狞,耳畔传来一句,“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贱货…”。 秘境里再无任何波澜。 南云都城,雨落白与弩侠儿大婚前夜。 一算命先生身现一栋雕龙刻凤的大殿屋檐上,对面不知何时站了个佝偻老宦官。 算命先生看着深宫月色,无比从容的从腰间取下一壶酒喝了起来。 那个老宦官面无表情,冷声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夜闯燕离王宫?” 算命先生轻笑,手中酒壶甩出,携罡风而去,正对老宦官面门。 老宦官手中拂尘旋转,面前顿生气流旋涡,那酒壶瞬间化作粉尘,而他也退后了几步。 算命先生身形已在老宦官接酒壶之时,逼近他身,一拳打出,眼看就要命中那老宦官胸口。 突然,一条白绦缠住算命先生手臂,老宦官才得以缓气。 算命先生收回出拳,见到远处宫殿之上已站了一袭斗笠身影,他轻笑道:“这燕离王宫可真是藏龙卧虎,道爷不请自来,两位莫怪,走你。” 算命先生来也快,去更快,背后一道意念传来,“你是何人,同那山羊胡牛鼻子有何关系?” 算命生生闻言,一个踉跄,跌落到了深宫之中,传出哎呦一声,一道仅有那老宦官和斗笠身影听得见意念随之而来,“萋然太二真人是也…” 第六十五章 一身青衣换礼装 燕华六年,新年之始,燕离王宫红毯由太后寝宫一直铺设到王宫正大门。 王宫门口,骑马而来的年轻小道,早已换上了一袭酒红礼服,礼服宽大,玉绸系腰,凤求凰图,如巧夺天工,丝丝缕缕都精妙无比。 在他身后有一辆挂满红喜的精装马车,马车宽大,刚好同那王宫的巍峨大门一般。 小道人下马,停在了红毯的边缘。 马自然是那匹北山军马,今日似是知道是自己主人的大喜之日,看上去神采奕奕,比喝了几壶玉露琼浆还要高兴的模样。 王宫大门上悬...... 而此时,养尊处优了多年,体力和对危机的敏感性都早已远远不如当年的奥多姆,仍是对围过来的三人一无所知,只是走走停停地机械向前,想要逃得更远。 “呯!”又是一声枪响,后面军车的驾驶员身体一震,鲜血溅满了车窗,军车当即失去控制,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围栏上,侧翻在了那里。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对于这种无数次出现的感觉,奥卡再熟悉不过,那是生死一瞬的危机袭来才会有的感觉。 “师兄,这便也是在你预料之中的?”阎倾擦干眼泪,走到师兄身边,没什么感情的说道。 “云云乖,有事么?”萧明问道,上次救了苏蔷薇以后,萧明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苏云云,好让她有事给自己打电话。 “阿倾,有些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得多。”谢媚清清淡淡的说道,但是不知为何,阎倾捕捉到了谢媚语气中那种超乎寻常的哀伤。 萧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会议正式开始,司徒傲天慢慢的走上了台,顿时整个会场掌声一片,司徒傲天点点头,然后坐了下来,大会正式开始。 不过很可惜,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带队的军官甚至派人深入到林中来回搜索了一圈,然而仍是毫无发现。 当然,不止是现在的晨瞑瞳的面容,甚至是···当年的尚且幼稚中却透着成熟的面容也浮现出来。 意识到这种情况的童乐郗,头拱向徐陌森怀里,而睡梦中的徐陌森似有所感,紧紧的搂住了她。 很多事情都可以算计,唯独感情,不应该含有杂质,如果不是光明正大地争夺,这一生就不会坦荡,也不会收获真正的幸福。而且她感觉得到,凤千羽只是表面柔弱,骨子里却很刚强,无论怎么计算,她的胜算都不多。 就在杨言想要重新锁定目标的时候,一道凌冽的掌风向他头顶袭来。 “师姐,抱歉了,我决定试一试”承天朝着唐婉君抱了抱拳表示歉意道。 不远处的雪人骤然间头颅奇异般滚落,屋檐上的冰柱也奇异般跌落不少,仿佛已忍受不了这种看不见的压力。 而且里边的阵法也被破坏殆尽,接下来杨言几人的搜寻自然没有任何阻碍。 再一次歇斯底里的咆哮穿透密室,传到了外面的苍犬和琼野耳中,二人一鼓作气,再次以冰魄泪为媒介,疯狂的将灵气输入其中,使得温度急剧下降。 他石像般挺立在这家杂货铺的前面,盯着、戳着这老太婆,仿佛要活活将这老太婆戳死,戳死在大地上。 对方起初对陆研的愤怒不以为意,只当他是不满巨大的工作量,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才意识到坏事儿了。 不愧为最厉害的暗卫,元空能将真身隐藏,藏身之处还瞒过了所有人,无形中就会拥有更多生机。 不止是他,便是他身边的冉闵,这时刻也转过头,静静地打量着她。 第六十六章 重礼喝新婚 弩侠儿就刚才的举动其实是无意而为,当看到燕王这么爽快就答应后,他觉得可以再用来做一次试探,想看一看这位燕离天子到底是不是那种表面装的很好,内心却非常狭隘的人,没料到是杨奉不仅完美的化解了,还借助了这次试探,让天下之人看到了他的心胸。 这也让弩侠儿只得见好就收,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于父母的惨局,他在如何也不能无动于衷的太过,如果太过了,反倒会让人觉得他心机太深。 而燕王作为罪魁祸首,做的那些弥补,到底...... 本以为会有重要事情宣布,但是布兰迟迟没有开口。时间一点点过去,气氛开始变得压抑,人心也渐渐忐忑。 看着玛雅灰溜溜的飞走,亚当才开口说道:“能完完整整的拿下映月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我们占了大便宜。 气功自然是假的,他本人也不信什么气功,他只是大力出奇迹罢了。 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刹那间变得有些纷乱,不到一尺的距离之内留下了不少模糊的脚印,上官静儿身体微微弓起,双手死命地拉扯着缰绳,让马上就要不受自己控制的马匹重新安静下来。 林晓帆陪路人甲玩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炼化神格。只见林晓帆闭上双眼,忽然双脚腾空,周身围绕着阵阵微风,悬浮在距离地面一米的地方。 让罗勇祥激动难当的是,那个神秘老头居然真的答应了,而且还很有底气的样子,不过他要的价格比前两次加起来都要高,就算是他也肉疼不已,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花这个钱,万一钱付了却没有用怎么办? 夏彦过把身前的卷宗一推,起身上前,意似悠闲地站到了这个恶汉的面前。 “该怎么办?现在可不是事件时间,我这边最重要的战力不在状态上。”我说出了我的顾虑。 说来奇怪的是,门框的裂缝还在,但是我怎么也找不到启动电梯的按钮。 你不过是用一张白纸就买下了一座海岛,而且还要让董家给你报销这上面的费用? 不过现在约翰显得有几分迟疑,他不想这么容易的就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因为这么容易的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的话好像不太庄严,而且这个事情真的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 就在转眼间的功夫,前方曹军已有半数经过,毫无觉察两旁的伏兵。 苏慕瑶看着苏慕琳的背影,当下嗤笑一声,直接将她刚喝过的杯子扫落在地,好像那杯子是多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保镖冲上来从我身后一下将我的腰和双手一起抱住了,而我左腿猛地往后狠狠一踢,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角度一脚踢过去,正中他的面门。 夏时光笑着,就是不说话,反正他这次是彻底为了妹妹把兄弟给得罪了。 可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现在叫她打,她都生疏了,肯定要输钱。 等消毒棉碰到罗姜的伤口时!他疼的差点没连人带凳子的跳起想骂娘。 飞船的曲速航行,速度可高达近千倍的光速,在整个世界,除了穿越虚空,这个速度是无敌的,但穿越虚空,却无法追上正在曲速飞行的飞船。 “家里的房子我要租出去,街道主任会帮忙找租客,要麻烦你把租金寄给我,我怕他们到时候不认账。”宋芊芊也是未雨绸缪。 她在梦中越哭越伤心,泪水滑落,任由连烁怎么擦,怎么吻,眼泪都没办法为她止住。 宋芊芊看时间差不多,就出空间去看那陷阱,结果里面全都是野猪,连忙下山跑去了部队。 第六十七章 你全家都二 老翁将这一坨污秽之物拿了下来,脸上青红可见,却没有当场骂出声来。 身后两位刺史大人递过手帕,他接过来,踩了擦脸,又擦了擦手,冷看眼那满身邋遢的算命之人,转身恭问道:“王上,大典盛事之日,怎会有这种粗俗陋鄙之人进入王宫,看来老臣还乡之后,这都城已是乌烟瘴气了。” 老翁说完,杨奉脸色也微变,他一个眼神递给王冠新,立马有一群宫廷侍卫围住了算命先生。 那算命先生不为所动,懒洋洋看着红毯中央的粉面小生,似笑非笑。 “走后门,那不是君子所为。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只要做好真正的自己就行了。”白金乌说道。 顺承郡王面无表情的听完贾蓉所言后,再冷冷瞥了眼痛不欲生的贾敬。 东方云阳借助飞雷神之术再次进行了躲避,这一次,他同样是借助事先投掷拥有飞雷神之术的术式定位进行传送的,另外有作战计划,又立即投掷粗几把带着几把飞雷神之术的术式的苦无,如此,他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呐。。”柠檬先开口了,抱着他的双手不愿意松开,就保持这样的姿势说话。 “我输了,你会安慰我,而不是埋怨我?”童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林初。 两大部分也有上忍坐镇,另外安排各安排了几名中忍与下忍前往分部,如此部分也正是完成了组建。 江长安又试图打开房门,可正如心中所想房门被下了禁锢,就算两人合力也不可能打得开。 跟着凌霄三年,他从来没见过凌霄有过这种表情,只有那个叫穆伊人的,可以随意调动凌霄的情绪。 晚些时候问及医馆里的大夫,方士也总算是知晓了那三个孩子的出身。 要知道,你这句话经央视的平台播出之后,谁还舍得花钱找老子们写歌啦? 她的品级现在较之孙芳菲的要高,所以无需向她福身行礼,可念在孙芳菲曾帮过自己,她笑着也福了福身。 现在的莫子岚,早已经没有当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公子样。戴着皮帽,留着大胡子,厚实的皮袄加盔甲,只有最外面的黑狐大氅,还看得出系出名门的样子。 但好在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只是青衣看着依旧是疯疯癫癫,嘴里不停念叨着“慕轩宸”的名字,看上去好像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似的。 柳如雪在一旁早已气愤不已,她看着花弄影,二话不说上前将李妈妈踹翻在地,十分狼狈。 谢紫玉嘴上虽说着客气的话,心中却不由想起了那日在毓秀宫的事情。 “你们老板晕倒了。”我双手抱住颜品茗那丰润的身子,略有些尴尬的对围拢过来的服务员们说道。 凤鸣九天,气势恢宏,金‘色’的光华席卷,仿佛搅动风云的神龙般,将半空之中的云层,尽数撕裂成了粉碎。 陈福安不敢多言,转身走了出去,吩咐着膳房的人将膳食送去了养心殿。 不,我绝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云婉清,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清涵的。 眼眸微微缩了缩,不远处的宫殿外红光闪烁,缭绕着淡淡的血雾,让人觉得甚是诡异。辛气节见到血红色的尸骨倒在那片血红色的地面,密密麻麻的尸骨,尸骨仿佛沾上了血腥气,看上去甚是诡异,让人觉得极其的可怕。 不久,色诺芬的两个手下也回来了,报告说五名暗影成员的尸首以及处理好,绝对找不到他们一丝曾活在世上的踪迹。 而那名捡起拉宾你所长矛的家丁,他自己却不会用长矛的,拿在手中,便如拿着一根扁担没有什么区别,他用力挥舞,使用长矛朝拉宾努斯砸去。 第六十八章 师兄真不是个人 算命先生入座之后,大大咧咧的模样,引得那些服侍的宫女暗自偷笑。 杨奉于王座上笑道:“今日仙师自萋然而来,乃我燕离幸事,刚才小插曲,诸位全当家里寻常闹剧便可,不可再有人于此事上纠缠不清。” “王上圣明!” …… 群臣急忙恭维。 反观那位算命先生,正自顾喝着白玉小盏内的酒水,他先用舌头轻舔盏中酒水,然后一口饮尽,满脸陶醉的砸了咂嘴后,那位算命先生似是觉得这不过瘾,便直接将那同为白玉材质的酒壶提起来,脑袋稍后仰,...... “乔医生,你明明是因为。。。”李护士想要替她辩解,乔米米却冲她摇了摇头。 “嫂子不想诱惑别人,就想要诱惑你。”赵翠霞已然动情,说话间,她的两只手就已经环绕住了李二龙,而李二龙到了这会儿,那最后一丝清明也已经是烟消云散了,当下直接一把抱住了赵翠霞。 她有想过李鹤是在帮她解围,也有意配合几句把人支走就算完事。 他的元魂,果然能够操控这幅身躯,并且,郑辰感觉得到,这幅身躯内,有着一股让他都难以操控的剑气。 片刻后,关羽提着一名活着的劫匪来到刘凡面前,这名劫匪看到关羽杀人比杀猪都容易,吓得他丢掉武器跪地投降,所以关羽没有杀他。 何晓云知道韩湘子不是不相信神仙,只是他一旦要是承认相信了,那他就再也没有理由阻止自己了。 中牟令乃是陈宫,佩服曹操的胆识,并没有将曹操押解回京。而是与曹操一起出中牟,去陈留,举义兵。 毕竟就像是李梅说的那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找到了两株人形何首乌,而且还是一公一母的,这个运气是不是有点太爆棚了呢? 剑域与魂域经常打交道,梅韦成认识林懿儿几人也不足为奇,再说了,上官林泽和朱希对他们三个也如此了解,看来他们并非是第一次打交道。 凉州马高大有力,冲击力极强,配合精兵。组成了二十万西凉大军。 湛清漪又气又急,情知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她猛一下掀开毛毯,从床上跳下来就往门口跑。 他赶她走,她要走去哪里呢?为了不想韩在承再生气,她还是难过的迈出步子,沒有看韩在承一眼,背对着他向前,天知道,她每向前一步,她的心又多痛,被自己深爱的人讨厌,有多难受。 碧水烟云气似乎听懂了欧老再说些什么,当老者的话音落下之后。它好像也认命了一般,没有再度的横冲直撞,而是渐渐的蔓延出了一种悲哀的气息。 秦惊羽回眸望去,见他紧跟在两人后面不远,不管他们怎么加速,始终与之保持五十步的距离,像条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其武功竟不在银翼之下。 蓝沫直截了当地问:“你和大王子不是同一路人,对吗?”这个问题,她来之前就想过,如果阿亚和大王子有一样的想法,那她就是自投罗网,可她想赌一把,赌阿亚不会那样做。 留下那五百侍卫候在山下,银翼在前,雷牧歌与魅影在后,她走在中间。 一袭紫衣的男子坐在房顶之上,看着那洞天彻地的金黄色剑芒。不由伸出手遮住了眼眸,然后转向后方看了看,嘴角还带着一抹充满韵味的笑容。 苏北头疼,每次要跟她谈谈,她总是露出那副利爪,不让人轻易靠近。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僵硬,甚至,苏北觉得他们有时候一件渐行渐远,总有那么一天,他们会分开。 第六十九章 没人愿意拆穿的破绽 南云都城外,那个避暑山庄里。 凉亭中,几位女子默默无语。 绿裙姑娘正望着那空了一张的石凳发呆,一只手从背后轻搭住她的肩头,狐媚女子柔声安慰道:“也许那也是她的选择,你心里用不着太过意不去。” 绿裙女子用手抚住肩头上的那只手,苦笑道:“也许吧。” 在她身后除了狐媚女子,两位姐妹花也站在了她身后。 四人同望亭下池塘,绿裙姑娘转头而笑,“臭小子大婚,姐妹几个,别哭丧着脸了,桂儿、香儿将咱珍藏的好酒拿来,咱也学学那...... 服从命令就是天职,诺克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赶到了处于动荡之中的阿勒颇。当然这个时候,叙政府军还没有和自由军在阿勒颇交战。 要是等赵老请的医生都还没有来到就完了,那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了。 只是,有一点白子玉却是不能忍,上了车后,她便冷冷地告诉李长林,说林若男跟周星星约会了。 几天前从胡敏那里出来后,刘阳威和林巧燕满脸死灰,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肯定地,白公子自然不希望掌控者插手了,这事儿还是自己来处理更好,一来嘛如果对方不犯事儿,掌控者本来也不好出面,二来嘛,自己丢的场子怎么也得自己找回来吧? 此时的众人皆是神色凝重,确实,就刚才的火焰来看,这魂兽当然是在这山洞之中,然而面对这宽达数百丈的山洞,再加上周围漆黑的一片,谁又能找到那方才的魂兽呢? 大概了看了一下天涯霍家饰品店二楼的饰品以后,唐易心中便总结了几个字,不过如此。 这两人是天生的死对头,正是为了要在这里等他,三年半的时间都能够和平共处,这着实难得。 卫阶和张大连夜赶路,这一次他们骑乘的是北府兵骑兵的战马,回建康所用的时间,比来之时要少了好几个时辰。 二来嘛,也是杨坤的态度太强硬了,所以李长林心中也是非常的反感。 “争论无用。不如由我带队去实地考察。”叶觉兴致盎然,当场说出这个提议。 ,遇到了抵抗,但是不激烈,好手不多等等,接下来络不上了,偶尔从对讲机里传出两声正常什么的。 因为怕被算计,他一直隐姓埋名,却也带着天邪宗的人抗敌,当时他就化名崇贤,和崇家两兄弟兄弟相称,为崇大哥。 整个宴席进行的十分顺利,只有尹伊特别无聊,她听着大家在交杯换盏中的客套话和虚与委蛇,几乎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浪』头间,鱼跃而出,在秋阳下鳞光闪闪,一片连一片,闪烁不绝,壮丽地让人赞叹。 先被易寒用剑削弱了一些,然后经过林清婉的星盘抵挡,噼里啪啦的劈在俩人身上。 丁老先生忍不住色变,只听前半句,他还以为林肃是在讽刺周通呢,但听了后半句,他便知道他是说真的。 吴凯跳了大约十几分钟,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转身向着慢摇吧地大门走去。 很显然这六十颗灵魂晶石并没有白砸进去,恶魔竞技场里除了重力增幅的效果外,还增加了一种新的特效能力。 鬼手看着尹伊抱着剩下的东西死死不放,还要吃他最喜欢的珍珠丸子,当即也是炸毛状态。 秦风一听叶丰这话,却顾不得想别的了,脸色立时就紧张了起来。 众人只觉得好听,可是,之前一直站在宋老身后的那个弟子,却是浑身猛然一震。 陆千琪对于席关关做出的任何事,早都习以为常,换言之也早就料到席关关可能会这样做。 第七十章 燕离分割之势 西川,燕离边境,关隘延绵数百里。 西厢郡下御驾关,又是阻隔西川蛮族来犯燕离第一大关。 御驾关东高西低,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虽无北山郡城那样的天险可守,却在燕离数代帝王的建功下,筑起三层城墙,一层高过一层,除了抵御蛮族进攻外,也有着步步登高的意喻,更是彰显出燕离一代强过一代的最好象征。 至于御驾关此名,乃是当年燕离建国之初,那位初代燕王几次御驾亲征而得。 再到后来,燕离每任帝王都将平生最少一次征战西川,与...... 徐伦说道,他的话语让超假面英雄展现出了困惑,没有任何动作。 而更要命的是,言官的身份让他们很难真正做到独立于朝廷党争之外。很自然的,他们就会被一股股不同的势力所拉拢裹挟,成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手中的刀剑,到最后卷入争斗,那就生死难料了。 莫思彤和莫思明彻底对这家伙无语,白得了一个别墅还嫌弃不完美。几人说说笑笑到了碧海云庭,直接开车到六号别墅门口。施工已经开始了,很多工人在院子里忙碌。 “你够了!还有当长辈的样吗!”容生憋红了脸,低低呵斥了一句。容田氏心情好,只哼了一声,没跟他吵。 第二天早上,两人起来后,去餐厅吃了早餐,林家琦和林诗瑶已经在那里了。 在他打开无忧舍的大门的时候,凤琰不知道的是,内室的人,还有物,都在分崩离析了。 她凑近沈擎睿,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沈擎睿皱眉,朝着罗帆办公室的那个玻璃看去。 被拉着跑的墨寒承落后了言灼好大一步,不管他怎么加速,这一大步都在这里。 华发老人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个圆圆的,有些像是花洒喷头一样的东西,放到了自己嘴巴前面。 愚者的骰子一离开亚莉克希亚的手便迎风而涨,又变回了原来的透明盒子模样。 上面写了,如果她以后再欺负王雪,就要赔偿白银一百两,还要当众跪下给王雪道歉。 就顾昌明那个尿性,一定是以为妈咪藏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才会咬着不放。 如果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夫人怕是早就已经没有任何的耐性了吧? 夜枫长长出了口气,又不禁为大长老的变态乍舌!圣级,那玩意是说有就有的吗?整个大陆魔法史上有记载的,用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等反应过来才想起刚才的失态,自嘲地笑了笑。 “好咧,请您们稍等片刻。”说罢,只见那名服务员身形一闪,就像一阵风般瞬间消失在饭桌前。 花鹄执拗的拉着花荠走到外面,把他按坐在桌子旁,将他的手拿起放在桌子上,就用手指搭上了他的脉,花荠默默地看着弟弟,没有出声也没有挣扎。 她,一定是岚,却又为何不与他相认?难道她是迫于无奈?是谁在逼迫她,九道山庄,或者是孙青阳? 忽然之间,熊倜感到前方豁然开朗,原来此处正是林中一片空地,此时早已日落西山,光线昏暗,熊倜向前奔出数丈方才感到。 尸海已经渐渐逼近了,一些行尸甚至已经走到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但是没有亚历山大的命令,没有一个战士轻举妄动。 “皇上,臣妾觉得,这两个奴才,一个对主子不衷心,竟敢私自将主子要扔掉的东西偷偷藏着;一个偷盗亲王的东西,而且还是皇上赏赐的。实在可恶,皇上定要重重的惩罚。”皇后倒是毫不客气。 黑夜中扬长而去,还有附近另外一个红楼据点,拔掉后,整个方圆数千里都将没有练气级镇压者。 第七十一章 南云城外梨花祠 大婚三日,燕离王宫主婚场,此外便是城东山水湖泽。 所谓的洞房花烛夜,弩侠儿在和肖大哥四人喝过酒后,才进的那间婚房。 小道人似醉非醉,却是心知肚明的打了个地铺。 倒是苦了床榻佳人,两人一夜无语。 雨落白既然还没打算说,弩侠儿等着便是。 要让世人知道当今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洞房花烛,真是奇了怪哉。 骂上两声这不解风情的男子,恐怕连老幼妇孺都会参与其中。 不过嘛,天知地知,小道知,郡主知,就世人不知。 余下两日,山水湖泽的...... 等到下午的时候,周泽楷的家人才离开,唐冰玉和周泽楷又一次接受了节目组的采访,对于周泽楷今天的行为,节目组觉得这要是宣传出去,恐怕看节目的所有人都要震惊了。 “说说你来找我们的目的吗?”见到李少凡来了,族长没有过多的说什么,一句话直接击中要害。 头颅滚出去的一瞬间,石慧手下一抬,两支餐刀就随手飞了出去射中了两个试图出手的星盗头目。其中一个星盗颈部佩戴着颈套,这枚飞刀就直接射入了他的额头,一把餐刀只留了把手在人体外。 反感越多,他便越恨自己原来为什么跟她老是纠缠不清,让她对自己造成错觉,弄得现在像是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李少凡经验无言以对,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原因很简单,同时上古大神,而且帝江还是最顶尖的那种,想要破开一个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封印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看来,那次说的聘礼“九千九百九十九万”立刻拿出来,也绝不是说着玩而已。 中华神锤挥动,植物精华的能量散发,迅速覆盖了太阳,渗入它体内的每一寸肌肤。 “不是还有北境王?他可是盛京城本土人士,说不定来过这儿呢。”一名北戎将官质疑。 她心急如焚,那顾得上以礼相待,二话不说便要硬闯。然而对方仿佛早有准备,就在她摆出硬闯的姿态同时,眨眼间,数百个护院潮水般冒了出来。 波哥大是哥伦比亚的首都,但现在的哥伦比亚并不安全,即便是波哥大,也经常出现什么恐怖袭击之类的事件。 从近期来说,是因为不善治理的妖啸天和大长老二人这几百年来的祸害。 她已经生长在变音期了,这种沙哑的嗓门用来唱地球上某些深沉的情歌,完全能取得情歌天后的成绩,但用来唱儿歌,尤其是唱给还不知情为何物的、儿童评委们听的歌,兼之还是用吼的方式,甚是不合时宜。 第五天才若杀了他,肯定会是一个正常交锋的正常结果,别人只会赞赏他的勇武,绝不会纠结于是否蕴意杀人,大道争锋无所不用其极,用力过大是正常现象。 出身于隐世的血统者世家,在同龄人之中各项战绩一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好吧,那就让我们看看他会不会成为状元秀。”白已冬看了眼远处的年轻人。 不知不觉又是一夜过去,这天傍晚,沈崇在椅子上伸个懒腰,然后狠狠喝下一大口水。 几个士兵眉头一皱,一想到法兰西王国与葡萄牙王国的盟友关系,便派人去宫殿送信。 按他的想法,这一扳手砸下去,罗谦的腿就算是废了。自己这么多人,收拾区区一个年轻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孤云拖着残破的身躯,不停的狂奔,所过之处都被马面给轰炸的空空凹凹不成样子,此时孤云早已经成了强弩之末,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第七十二章 恰似那神来之笔 风来梨花落,此梨最是离。 弩侠儿默默跟在雨落白身后,去往梨花深处。 到那一处梨园花开最盛的地方,雨落白在小芳耳边说了几句,后者便退到了别处,不再跟在自家小姐身旁。 雨落白迈步走入繁花之中,脚下梨花花瓣如踏雪纷飞。 这让弩侠儿不禁想起了那位烟雨山的姑娘,只不过那里是满山红遍,而这里是满园白霜。 素裙如雪,女子如梦。 恍惚间,弩侠儿看得出神。 雨落白突然停步,转头望来,倾城一笑,然后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颜兮月这才想起了这件事,看着顾玺满脸自责,最后做出了个明白的举动后,吞着口水,迫不及待将蛋糕的包装给拆掉了,开始大口大口的吃。 剧务傻眼,这人还真不是节目组里的练习生!他连声向卫时道歉,这位帅哥却转向不远处。 天下元元,既有平民之朴实、拙野,加上天下二字则人多、若一起呼万岁、何等景象? “星儿。”莫梁鸿止住了脚步,急切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只不敢上前,怕惊扰了这满园清卓。 他和易俊磊是朋友,如果他知道了陈绿蓝的事,应该会告诉易俊磊吧。 她从使馆回去,进门的时候,正好他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言不发,推着即将关上的门就跟着往里走,脸色并不好看。 他伸手一抓,摸索着拿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咕咚咚灌下一下口水。 迟早看着卫骁那阴阳怪气的冷笑,挫败地垂下眼帘,鹌鹑似的任由卫骁帮她把礼服脱了。 乙支榭、心想我们都很期待甄公子嫁过来,要不是芕儿,甄公子一定很抢手。 不过这城中城的黑暗部分还没入眠。进早场,得赶在赌徒街所有番摊收场前去。结束早场,要是个闲人,还能上茶楼正经喝个早茶。 不管楚隽的人品多么受这些学员们诟病,但其现在毕竟还是他们的总教官,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的。 蛮人亦不是傻子,有三年前血淋淋的教训摆在前面,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只怕这些飞骑兵还没有胆子从天上下来。 龙凌便是进入到了这空间之中,随后空间大门便是被关闭,和往常一年,但龙凌知道此刻就算是使用这空间玉牌也不能从这里出去,这个圣界空间的出口在一号区域,要想出去,必须去那里。 “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怎么会这么无聊呢?我其实过来找你是有事情和你说的。”吉尔收敛了些笑容,正经道。 此时华大地之上再起烽烟,段祺瑞的路北伐大军已经前期进入内蒙古,而曹锟的北伐东路大军则仍是按兵不动,静待最佳战机。 “玄铁,我这里倒是有,但是数量极少。”黄山说道,毕竟玄铁可不是寻常之物,虽然黄山拥有,但是数量也是不多。 双方在这个问题上各执己见,各不相让,一时间,这两派在战和问题上分庭抗敌。 这妖蛇怎么地就突然说话了呢,能说话的妖兽,在这黄帝陵中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呀,唯一的那头,便是黄帝陵开始时的那头不明妖兽了。 站在学员宿舍内的军容镜前,望着里面焕然一新的自己,赵雅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喝酒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就是这些场景,我好像感到很熟悉。这种感觉也许不太好,每当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的时候,似乎就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玄武帮帮主也不傻,没有将王羽跟他一样出身北京基地市的消息告诉那些长老,只是说自己见过王羽,并且同王羽很熟悉。 第七十三章 终是做不得身旁人 燕华六年,二月。 平西王杨权于西川御驾关起兵,仅半月有余,便兵临南云城以西第一关,聚首关外斜阳道。 两方对峙,平西王坐拥麾下八万征西大军,及那投诚的二十万蛮族投诚勇士。 西川蛮族可谓是孤注一掷,将自家全部家当都压在了燕离平西王一脉。 燕离百姓皆知,蛮族素来杀伐果决,无恶不作,却在入关后,同温顺绵羊一般卷缩在燕离征西大军中间,唯命是从,从无半点逾越的意思,这也是平西王大军得以在那么快的时间内便抵达聚首关外的...... 看着一脸嘚瑟的拓跋焘,在看看眼前尸横遍地的场景,王诈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过去。 他拨开棺材上的土,用身上的一把特殊的佩剑,插进棺材盖的缝隙之中,用力一顶,棺材盖子上的钉子就松动了起来。 李峰冷笑,虽然蓄力重击技能的技能效果已经在刚才用完了,但是超能肌肉还在,这一拳,依旧有百分之两百的力量增幅。 “卧槽,他们几个都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罗马人多半要遭殃了!”金驴顿时放松了很多,对那几人的战力,它也非常了解,尤其最近几个月,据说在家族的帮助下都成功的进入了三花聚顶期,成为巨擘级强者。 安置好夜影一行人之后,墨苒自己回到了地府大宅自己的房间里。 李峰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惊讶,此时此刻他们才了解到为什么李峰敢大言不惭。李峰为什么敢对众人说出这些话,李峰没有吹牛,他有实力有着破千军的实力。 第二天,她们就启程回了w市,要开始在各种商业广告活动的间隙里为出道专辑做准备。 不过凭借大招无视了沐大嘴输出的赵信直接配合李浩林的吸血鬼将徐亚楠的巨魔所击杀,不过在其身上大招效果消失之后不出意外的被沐的大招强行射杀,而李浩林的吸血鬼则是在金身持续时间结束之后朝着中路跑去。 “咱们家王妃就是无所不能!”紫烟流露出满满的崇拜,在她眼里,墨苒就是神。 还真当自己是蠢货了吗,他可是很清楚,恩佐斯一向都有吞噬其他上古之神的阴谋,他也为此做出了很多行动,他的触手也一定有这种能力。 “陈刚真是有心了,这核桃篮可是个灵物,可以消灾挡煞呢!”庄淑娴笑着说。 不,没有。直接和她撕破脸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对浮空大陆人不敬,浮空大陆的怒火姑且不谈,这可是给了黑钢之国一个绝佳的开战借口。 “怎么了?可是柳姐姐又去而复返了?”唐菲扶额无奈,派遣桂圆出门去看。 他惊喜的看了看何青,突然眼眶通红,在长安期盼的目光中,蹲下身来,一把抱住了它的头。 如果周天摇头,那就是否认了有人眼红,剪羊毛的说法,但知道一些内情的老警察,认为周天受委屈了。 不过如今人家钟浩非要尽早回青州和家人团聚也无可厚非,毕竟也是来登州好几个月了,而且人家还在休假中,金至向就算非常想要钟浩陪着一起去东京,也不好提出来,因为这个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了。 见到三圣鸟也许会让训练家感到惊喜,见到洛奇亚也许会让训练家敬畏,但是见到眼前这个凶恶如斯的神奇宝贝,也许只能让人感觉到恐惧吧。 站在门边的男生似乎是习惯了这种视线,他在黄倩身后挠了挠头,一脸的憨厚老实。 此刻,同样被陆邵丹安利了一路的于丹丹,已经把那楼盘的所有信息都从网上搜出来。越看她越觉得心动。 第七十四章 师父弟子 燕所在空间之上,宗门、仙国林立的异界,被那里的人称作仙途世界。 而燕离以及其他各地诸国所构成的这个天下只不过是那仙途世界诸多下行空间中一个看似可有可无的小世界。 仙途世界中,如今已是格局大变,分作各大阵营。 每个阵营都相对控制着许多这样的小世界。 一些颇具争议的地方,便成了他们各大阵营利益交着的中枢。 以一方天地做赌注,各家明争暗斗,谁也不让谁。 好在,那仙途之人并不皆都如此,还是有些明理之人,在其中起到了制...... 就在他横扫的时候,权杖的顶端形成了风刃漩涡,瞬间轰在了埃里奇的身上。 这处大空间,一处大的祭台,一面巨大的阵图悬挂在其中,阵图下方坐着一人,正是袁角,此时他还在不断的完善着十绝阵,勾连着十绝阵之中的变化。 元帅回来的正是时候,急忙指挥道,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刚刚回到指挥室就出现了这么个状况。 祁远章终于出了声,让姜氏送祁老夫人回鸣鹤堂去。祁老夫人听了一惊,自然是不愿意,冷着脸不肯动身。 不说其他的,整个香江,谁不知道,数遍所有的富豪,大富豪,要说到有保镖的,那十个富豪当中,九个半都有保镖。 楚羽本来是打算告诉上官云飞自家还有二三十颗妖丹的,不过一旁的吕剑雨却是偷偷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楚羽也就没有多说些什么。 火箭弹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地往汴梁城城门口处倾泻,不少位置被重复打击,只是在片刻的功夫之后,那里就看不到一个活人了,汴梁城城门口更是被金烨重点关照的地方,那里被火箭弹炸得浮土足足有膝盖那么高。 随手抓起旁边的餐纸垫在了肩膀处,“吧嗒。”冬冬的口水正好滴落在上面。赵绅头也没回的将纸撤掉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将身后的冬冬向下拽了拽,继续投入到做菜过程中。 可以说如今任何一座人族城池都是经过无数的人力物力才建造而成。 教皇到底在做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还是不出来干点什么?所有人都陷入了这样的疑惑,但教会却只是沉默。 “呆在里面,别乱跑。”这吩咐里的暖意,似曾相识。但是没等楚雪海回味更久,赵海骏已长刀出鞘,奔向了外面的混乱之中。 朱筱雅说完这话后,却是没再看赵敢,眼神从赵敢的肩头跃过,整个脸庞都随之浮现出了笑意。 不过这深宫已然沒有什么让她留恋的东西,那么回不回來,她都无所谓,可是她的心呢?是不是真的能够就这么放下? 宋端午像是在感慨着自己劫后余生,也像是在感叹着世事无常,事实上他此次能逃过一劫,全都是爷爷留给自己那柄剥皮刀所赐,而这也恰恰证实了宋端午最后那步险棋的独到之处。 当然项虞是个例外,这一招她虽然不敢说是有心为之,但绝对是有报复某个自作主张和另外一个不请自來的两个混蛋的嫌疑。 项虞也就是渺无音信,已经等到心焦气躁的宋端午最后还是决定去莫青檐那里看看。当然,在临走之前他自然是沒有忘记叮咛一番的,尤其是刘云长那边的情况。 “心儿,你又调皮了。怎地如今带了一个男子回来,你知道幻仙峰周天观的规矩。”周天观隐藏在重重云雾之中,又幻仙尘所化的烟雾笼罩,便是一些大能也没有办法看透这座山峦。 一大波行尸战退,本在开心的吸食着人血的尸霸远远的听到了雷声,开始以为是天气变换,但是这么多队伍退回让他不安。 第七十五章 南燕北离 燕离,南云王宫之内。 燕王杨奉此刻正在大殿之上,他像往常那样斜靠在王座之上,看着殿上正议论纷纷的文武百官。 老宦官轻轻咳嗽了一声,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王冠新说道:“王上旨谕,平西王叛乱一事,众卿不必再言,即刻退朝便是。” 文武百官脸色难看,一声掺杂着百般愁怨的喏声在大殿上响起之后,众人散去。 王座上,那位年轻燕王也随即起身,欲往屏风之内走去。 王冠新见此,脚步跟了上去,恭问道:“王上,上面所来之人,可是…” 从孟坚那里,她也知陆红妆的身份,现在好了陆红妆为杨泽出头,自己怕是也要倒霉了。 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不过是一些普通渔民的渔船而已。一艘下来,用不了多少钱。 因为秦空开车,喝的茶。林深也要开车回家。只有住宿舍的发型师们稍稍喝了一点酒。 六耳瞪大眼睛,想要纵身升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头撞在柔软之处,连忙蹦起来左顾右盼。 乔欢有些茫然,这些佣人到底怎么回事,她实在想不通,好看的秀眉,也蹙在了一起。 家里的东西,要是被砸坏了摔破了,还得花钱重新再去添置,这是划不来的。 时间紧迫,他非常清楚自己来不及跑远,盲目的跑路只会被追上。 好一会儿的时间,吴猛歪歪扭扭,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身上满是伤痕,双目之中带着怨恨之色,久久不能散去。 嘿嘿,赵铭暗自发笑,这离地焰光旗可是大有来头,是混沌至宝三十二品造化青莲的五片莲叶之一所化,洪荒中总共五面,正应五行,乃是先天的宝贝。 而马上又到了妖族入侵的时候,每逢三百年,等到人族发展壮大,妖族便会入侵人族一次,收割到一定数量。 稍一思索,雷老虎就胸有成竹,对方在这交通要道中,而且又是禁制阵法,又是障眼法,显然是害怕被人发现,十有八九是有道门高手受伤了,而且受伤极重,无法飞到僻静的地方,只能冒险在这里治疗。 闻人折傲的家碧犀不算陌生,这里的安保都是他弄的,装修也是他设计的,不过倒是不常来,闻人折傲自己都很少回来。 “好嘞!”暗七答应着,伸出手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脖子上,“太子殿下坐好,咱们要出发咯!”说完便纵身一跃,上了头顶的那棵树。。 “呜,颜颜,如果她需要帮助的话,我们可以帮她一下,毕竟是你的好朋友。”徐辰摸了摸鼻子说道。 正好,洛家的一个保镖也过来给洛亦宇报告事情,洛亦宇就让林安先送唐若瑶去了何家,而他留下来,听那个保镖的报告。 地麒麟的嚣张气焰暂时被打压了下来。有了白灵儿相助。马天成也可以从容施法。他稍一思索,重新祭出了呼风唤雨剑,此剑的坚韧程度,虽然和地麒麟的肉刀相比要略逊一筹,但同样是拥有特殊神通的法宝。 “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摘下它!”陈颜用着脑袋轻轻撞了一下徐辰的下巴。 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听说这件事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來,想要安慰一下她觉得受了“伤害”的人,可是现在冷静下來,她才突然想到曲无容跟自己不一样。 “那就要这样由着爸爸去吗?”亦墨很不理解,为什么妈妈的想法跟自己那么的不一样呢? 阻止陆青云前去逍遥宗之后,张辉离开了,他的寿元,本就不多,若是继续在八荒漂泊的话,将会进一步消耗其生机。 第七十六章 远方之人,行相关之事 东湖诸国,江湖高过庙堂的地方,以武自居的天下。 虽是以武自居,但若是不到真正生死存亡之际,那些江湖之人是不会在乎的,这便导致了诸国军力虚弱,缺乏战力的状况。 因此,便有了区区数千燕骑把各国联军拼得丢盔弃甲的事情。 此事其实也不难想,毕竟东湖就是那个东湖,诸国存在的目的,就仅限于这里因为江湖存在的缘故,产生了民生,有了民生,便需要有人来统筹管理,那么国自然而然便成了江湖甩锅的产物。 这里是个奇特的地方,也是...... 因为一个庄不知道的原因,她并没有找到雷曼,而是摸进了西蕾娅住的房间。 来的时候,他的确知道自己这也算是以何夕男人的名义见她亲人,所以路上就随手买了份礼物,就是一个迷你型的平板电脑,这也是何夕推荐的。 立即有人出去传消息去了,而我则指挥身下的官兵开始把那些尸骨清理出去,无论他们对错,现在人都死了,也入土为安了。 他随手抛开木棒,前冲的身体一颤闷闷的哼一声;这一下吃了点暗亏。也幸亏他当机立断抛开木棒,如果稍一迟疑,曲奇加诸而来的柔劲至少也能让他重重的摔上一跤。 郑奇来到了何惜梅的身边,拿出了两颗蓝色药片,这是依安蒂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表现来制造的,可以说除了郑奇,她是第一个获得此殊荣的人类。 法国人是最浪漫的民族。浪漫到在入侵埃及的时候动辄将整个村子的男人全部杀光,浪漫到为了镇慑海地的起义军,船一靠岸,下船不说话,先杀光附近一个村子里面的所有人。 一只这样的地九品白虎兽,已经让人要提起十分精神,何况还有一只不逊于色这白虎兽的家伙? 这都是投机取巧的办法,却也有后遗症,所以十二金仙最后都被拿入了九曲黄河阵中丧了修为,如此,杀劫和因果尽数了却,虽失修为,却不上封神榜,有着过往境界,昆仑派也不短修行资源,重修也是简单。 心魔化身智能一动,瞬间广域改锁定,直接锁定了某个个体,强行冲击过去。 十四届四中个会定于后天正式召开,刘成家是来出席这次盛会的,林美茹与丈夫同行,一起回京,很多老朋友许久不见,林美茹心里头怪想念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和老朋友聚一聚。 领队木原数多‘下落不明’,他管理的猎犬部队处于瘫痪状态,就连和他们的实验相关的研究所,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打击。 在魔性消却后,姬凌生心境总会有些躁动,这有些偏向于以前的他,与在青云峰上所修静心道相悖,这让姬凌生担忧当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他就会再次入魔。 这件事情,对于余心来说,要比让她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去上班还难。 卫一平站起身,袖袍一挥,房门自动打开,俨然是要送陈长生离开。 可是半妖难寻,比灵族还要稀少,他们根本找不到研究对象,只能从古籍中摸索一二。 “……”寇青铜略微不爽的看了一眼李先生,不知道这个‘对老人有暴力倾向’的胖子在搞什么鬼。 在自己身体无故得到的强化解除的一瞬间,柳无尘连忙兑换了消耗品,价值六百兴武币的火焰刀。 可是他这两根手指,却无疑是最有价值的,因为这两根手指已救过他无数次。 “咱们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呢?既然我们已经把钱还给人家了,那么他又为什么要狮子大开口呢?”齐凡问道。 第七十七章 玩消失的老哥、老弟 怡和城风情园内,小道人一行已在此歇息了几天。 旬邑国作为东湖大国,其风土人情倒是值得一看。 这日,弩侠儿与卢大剑在风情园阁楼之上喝茶,两个人打算等到老骗子与肖大哥回来之后,便离开怡和城往卢大剑家乡三清城而去。 不过两人坐了一早上,茶水都喝得索然无味了,也没看见过两人的踪影。 正当两人打算各自回房,打点一下行礼的时候。 风情园内一位伙计急匆匆赶来,对着两人说道:“客官请留步…” 见到两人转身看向自己后,那位伙计...... 一般的东西李国强可不稀罕带回来,毕竟他自己家就天天大鱼大肉。 不一会的工夫,洛风便是注意到,远处有着两辆马车正向这边驶来。 为吾差点维持不住自己淡然出尘的状态,这是明抢吧,胆子可真肥。 结果雨势太大,司机还走错了路,黑色轿车停在泥泞的路边,司机急得直道歉。 这十枚纳戒,每枚纳戒之中都装满了丹药和钱币,少说也价值百万元晶。 梁瑾墨心脏像是被闷棍打了,痛的紧,回去他要查查接吻的技巧。 这个家里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一床棉被之外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沈丘的一只胳膊耷拉着。 有这么一位负责人的姐姐,这到底是一件好事情,还是一件坏事情? 还这么年轻,应该是被保护的年纪,此刻却是需要背负这么重的压力。 老板没好气的回答着,手上取出一个附加了魔力之眼的水晶球,连接上安置于店铺之上的魔力之眼炼金道具,从内侧观察起外界的情况,这一看,对方的面色迅速难看了下来。 凌云从山上跑下,来到盘山公路上,突然一辆轿车从远处驶来,明亮的大灯晃得凌云睁不开眼睛。 两人安排事情之后前往皇宫去见吴静霄,他们需要知道这次进入古酆王朝的身份信息,还需要知道一些潜伏人员的信息,这些都需要当着司徒宜修的面才能告知。 一旁的侍者其实全程瞧见是那连城逸衡主动招惹的陈楚曼,且他刚刚看了连城逸衡不过是胸口肋骨全断疼晕了过去,看似严重但没有生命危险,也可看出陈楚曼并没有用灵力确实不是故意伤人。 两人又说笑寒暄了一阵,才挂断电话,能带着缇亚设计的衣服上热搜,是沈舒羽没想到的,算是因祸得福——执着努力的人,就应该收获更多认可。 从地理位置来看,也不难看出炼药师的地位之高,以及炼药师公会是真的有钱。 所以,连续的扑空之下循环往复,那绿焰剑齿虎的速度越来越慢。 不少正在休息的纪家子弟,在这动荡的灵力波涛之下,纷纷被惊醒,出门或是透过窗户查看。 随着九声钟响,正午时分的阳光普照向大地,带来丝丝热度的同时也代表着污秽无所遁形,人族一般大事件都会选择这个时辰开始,这一次也不例外。 高宁哪有什么办法,对方的情绪已被点爆,扭都扭不过来了,总不能让他这个胖子上去肉搏吧。 浅音和北扬两位元婴老祖则一脸欣慰的看着他们这些获得洞须秘境资格的弟子,此次琼海派的表现不错,竟然有一百一十多名弟子取得了名额,这结果比他们预想的要好的多。 随着这道声音突兀响起在那两位锦衣公子和那位黑衣老者耳里,三人脸色都齐齐一变。 许多都是通脉境中期的老江湖,甚至还有好几位通脉境后期的前辈高手。 而一开始那位中年汉子的身份,也同样呼之欲出。那人正是江南六大恶当中,排行第四位的恶贯满盈穷十恶。 第七十八章 酒馆二楼 十里坡尽头,两人四马停在一家酒馆门口,说是酒馆,却更像是一处大户人家的亭台宅院。 酒馆占地颇大,大门敞开,匾额高居门楣之上,是以东湖篆文写的福佳酒肆四字。 这会儿酒馆内看着有些冷清,整个十里坡头就只有弩侠儿与卢大剑两人。 酒馆门口也没有迎客牵马的伙计、小二,这让两人都觉得古怪,却也在意料之内。 弩侠儿同卢大剑打了个眼色,后者顿时了然,便牵着马去找可以拴绳的地方。 弩侠儿往酒馆内看了两眼,便走了进去。 酒馆之中...... 听到陶双喜说微笑之后,有人发出尖叫的声音,眼中还闪过极其震惊的光芒。 “恩!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地方,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就出发吧!”楚易说道。 意识一点点逝去,剧痛都无法令他在保持着神智,血肉、白骨、魔力连同灵魂一起被吞噬,他在一点点地被他那个记忆里的少年蚕食殆尽。 原来张氏还没有下奶,两个孩子又饿得哇哇直哭,李氏让她们赶紧去厨房找她阿奶要一点米汤。 “感谢诸位道友不远千里前来浔南城参加我商家老祖的飞升大典,诸位道友今日能来见证老祖的飞升,是我们商家的荣幸。”商无情于万众瞩目中登上演武场中间的高台上对着众人道。 身旁的项冰淇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一双妙目中写满了担心。 省里来人,敦促召开的特别紧急会议,正在县衙会议室,紧张而又沉闷地进行着。 商家虽然也受到了请帖,但是请帖的内容是请他们以宾客的身份来观礼的,不过从外宾接待员那边传来消息说商家此次并未有人前来。 他的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捏着她的肩膀,脸色渐渐惨白,喘息剧烈。 太阳伞下,艾老爷子半躺在一张太师榻上,乐呵呵地看着鱼塘前并排坐的四个年轻人,从身边佣人手上拿过一杯茶,低头品了一口。 “好吧!~”在心里面自我安慰一下,风华开始在脑海中思考着这一系列的问题。 秋凌央在商煦风的腰上掐了两下,示意这个男人不要太过份,他却理都不理会她。 “一家人,不说这么客气的话!太阳这事,你们还是要放在心上。怕是不能久拖了!”老爷子的声音里没了笑意,脸上也正色了几分。 就这么一会儿,“海带”就体会到了人生当中所有容易毙命,并且痛彻心扉的折磨。 “我靠!你徐大少不会有断袖之癖吧,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你别盯上我。”陆战故作惊吓状。 好一个俊雅无比的少年郎君,相比王后的冷艳傲气,蕊儿就显得亲切近人多了。 天昭国过了几日的封后仪式也宣传的洋洋洒洒,但却在封后仪式的那一刻,将要成为皇后的墨三千离奇失踪,皇上气的一口血喷出,国事交给渊王爷代管。 第二天,王上叮嘱王后好好保养身体,不要操心其他事情,就驾着飞碟去了银河系作起了星探之旅。 长长的罗裙逶迤在地,叶贞终于再次走进了东辑事的大门。曾经,这个地方何等熟悉,她没有忘记,自己便是从这里出去的。彼时的叶尚宫,如今已经成了贵妃之尊。 黄纸非常轻,在天空中打着转,随着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树叶一同落在阎宁的脚边。 突然,加朵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红衣,又偏头看了看正在调息的王大东,心中微微一暖。 “在这!”白凌方从衣袖里面取出一块石牌出来,上面就有一头梼杌在对着他咆哮。 第七十九章 做戏得做全份 一身黑衣的卢大剑正躲在一处屋檐上,那屋檐旁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杨树,恰巧能让他隐秘在此。 而在那屋檐下的一间小屋里,正躺着七八个黑衣人的尸体。 酒馆里有动静传来,卢大剑定睛看去,只见被捆绑帮着的肖大侠与慕容老头在几个黑衣人的强拉硬扯下,正往大门这里走来。 卢大剑收敛周身气息,跟在几人身后,不远也不近。 黑衣人到了十里坡上,便往一旁的杨树林里去,卢大剑趁此机会跃上了一颗杨树枝头,动作轻缓,如林间微风拂过。 那几个...... 圣光与死亡两方的骑士展开了初次的碰撞,圣骑士们想要净化这些邪恶的不生不死者,死亡骑士则是想将对方也转化为自己的形态,想要让圣光堕落。 警官也很委屈,你们俩刚从海里上来,蓬头垢面的跟个叫花子似的,谁能认得出来?要说民族英雄混成这个地步,有人信吗? 北寒健还是费了好些心思,才打探出其中原委,暗嘲圣子也是风流。 卡尔菲特觉得不太能相信,但周睿现在表现出的淡定,又让他有些怀疑。 她想,今天现场大部分人表现的不尽人意,夏禾虽然也不好,但她胜在蠢萌,虽然动作不优美,但很可爱,如果不出意外,会危险的吊车尾晋级。 “喂,沈情,你今天怎么有空打我电话?”林萌奇怪,因为沈情之前跟她说,他星期一到星期五,学校都是不让使用手机的。 她现在的实力全部都是自己修炼而来的,兑换的东西除了须弥袋和以前的枪械之外,基本上没有其它东西。 在这种僵局下,一昧的保守等待是消极选择,格尔斯托夫不是一个迂腐守成之辈,极为迫切的想要将这份不可名状的异常扼杀在摇篮中,可苦于找不到突破口。 正在拼命阻击希尔瓦娜斯以及她麾下精英部队的天灾大军,立刻如同集体断电了一样,停止了所有攻击行动,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今天的劝降信内容很长,那个神使在城外一直呆了整整一个上午,把这封信的内容重复说了十几遍。 江意早在专家进来之前,就已经跳下了床,可是她身上已经沾了不少何欣玥身上的血迹,看得几个专家都有些惊讶。 在这套全新的系统面前,我们会跟那些原始人,伊利斯人一样,先自己学会用这套东西,然后推广给他们来使用。 若不是林诗诗说过针灸过一次,有效果,梁晴肯定会跳起来骂娘。 “你不必叫我格林公爵,只要叫我的名字就行了。”香港先天性道。 孔子此时没有发现任何错误,连桥把刀放在他的掌心里,这一切恰好发生在硬质合金火之间,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太守大人、守备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士兵队长严厉的喝道。 “你爹?”肖云天一愣,肖倩儿的爹叫肖五山,乃是辛庄村的村长,所谓有其子必有其父,看肖大龙那德行就知道肖五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落在了王府的院墙外面,秦韶才稍稍的舒了一口气,最后叶倾城和他道歉的那股子赤诚的劲头真叫他一点都不适应。 就在郑吒以为这一脚就可以结束战斗的时候,下一秒,诡异的场景再次出现了。 云中君失去了天地气运的支撑,本就衰老的身躯竟然再度变得苍老,颓然倒地之后甚至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身体里的某种东西正在消逝。 任思念拉着冷忆的手,一起坐在海边的岩石上,听着海水拍打着岩石的声音,看着东边天际的那一抹淡淡的红晕,等待着太阳升起的瞬间。 第八十章 围追堵截 80围追堵截 旬邑国与芙青国接壤之地,名为卢柏。 卢柏虽为两国边境地界,却无边关之名,相较于旬邑国与芙青国境内大小各地,此处因为是地利缘由,倒是极为繁华。 卢柏也因此成了两国江湖人愿意扎根驻足江湖圣地。 卢柏有地而无城,有人而无名,至于卢柏一名由来,众说纷纭,其实连两国庙堂之人也不甚清楚,民间却有条条道路通卢柏一说,只因为他卢柏也确实是四通八达。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两国都不愿意过多干涉的地方,最近却有两波人...... 他嗒吧嗒吧嘴,用手一拍,竟然直接就把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给拍了开来。 “滚开!”郑义没好气的喝道,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少许,门内再无声音传出。 就在李道然惊喜的时候,天空中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王大志在凌云雾犀利的眼神注视下,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架在火炉上来回烘烤,难受到了极点,只好硬着头皮拍了个马屁。 宗室的人们期待着姬雅的作为,可是她深知天下已经不可救,所以除了几个年幼的弟弟妹妹,她并没有在做过一丝一毫的挽救,亲手掐灭了所有人的希望。 何妈的手艺很好,当然也可能是叶飞第一次吃地道的苏北菜,觉得新鲜所有觉得好吃。 要说这个妖剑的实力也是不弱,在天级的境界当中也是极为出色的一类了。 在方镇和紫灵的眼皮底下秦阳别无选择,如果他敢反抗旁边的冰火蟾尸体就是他的下场。紫灵拿出灵舟给他,秦阳驾驭灵舟向冰湖尽头前行。 “圣堂大军如果降临,那事情就变得更糟了。”炎阳王眉头一皱。 罗浮生收敛身上的气息,没有丝毫的盛气凌人,彰显出对大千界足够的尊重。 之前潜风镇的无穷碧出世,便是死灵法师鬼心的一个局,只是由于姜陵等玩家的出现,和花茗以及茶郁的拼命,才堪堪破了这个局。 这也是陆毅现在还能坐在这里的原因,不然,他早就带着家人逃命去了。 听到老王疑惑的声音,秦俊熙就将自己手中的那块石头放到了老王的眼前。 在一团忙乱时,有个声音压过所有杂音出现,众人顿时寻声侧目。 有过先前的经验,这一次柳羿没有抗拒,任由师傅喂过之后,腹中有了力量,这才感觉到倦了,再一次晕晕沉沉地睡下。 又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举动,郑百发的行为与他身份不符,矮胖的体型富得流油这是一个大财主,他应该最怕的就是一个匪字。 魏贤怀疑自己的“身份证”就藏在万里长城那数百上千万的砖头里,或者说,他的身份证变成了砖头。 在佣兵本部,所有人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为这突如其来的冬天做准备,不过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冬天,并没有什么经验,但最重要的供暖系统必须完成。 那为什么不叫神行鬼步呢既然学的是神行鬼步的轻功,因为这功夫学的最好的还不是杜宇,还有一个无法匹敌的同种功法的人,那就是鲜有人知他的师妹,江湖另一个神秘人物,人称灵舞腾空的南偷妙手李空空。 阮大雄连忙抹了抹眼泪,怎么能搅扰到江婶的清梦呢她年事已高,在跟我这哭上一通岂不难过伤神,于是放下些鸽鸟野鸡,便拉着哑乞婆离开了,夜水行舟直奔北口镇。 林景弋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眼睛朝四周看了看,瞄上了一块似乎是垃圾一般扔在地上的赤褐色木板。 第八十一章 喝酒之人、暗处之人 暮色里,弩侠儿四人住进一家偏僻客栈。 客栈不大,对于几人来说位置却再好不过,因为客栈后头,出了个隐蔽的小巷,便是一条去往芙青国的车马道路,且那个小巷内刚好可以作为拴马之地,可谓是两全其美。 当然,最终会选择在这,是经过几人协商后才定的。 天幕暗下来后,卢大剑便受托到外面查探情况,原本是肖大哥自己毛遂自荐的,但鉴于他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行事风格,几人强劝硬拉下,才把这厮留在了客栈内。 卢大剑出客栈是从后门...... 这里的摄像头,基本上都是对着各个路口,所以想要避开它们,就唯有在空中行走。 古清风手腕连陡,轻松在那龙皇豹的尸体坠回水中之前,就将龙皇豹给开膛跑肚,取出了龙皇豹的豹心。 顷刻间,青年所站的地方一个传送阵图出现,将青年的身体笼罩其中。 变异丧尸王身前的空间,正在剧烈的扭曲着,似乎有要破碎的迹象。 每一个天才都是无比高傲的,更何况像青年这样的十大核心弟子,他们在东心域,除了五大妖孽外,可以说是最顶尖的一批人了。 叶欢这一去,使出了看家的轻身功夫,空中像是一道残影闪过,面对面似乎都看不到叶欢经过。 龙尘现在急需增加一枚圣级地灵丹的数量,若是不去东方家抢,难道还去那仙客居夺? 时光如梭,光阴如箭。一眨眼,己入学三个多月,长空星宇却在这三个月将京华大学的所有学科知识融会贯通。 陆欣鱼对于顾星竹的了解,其实已经是老黄历了。顾家内部确实有着相当的摩擦,但那是因为彼此竞争的缘故。 不过,正待龙尘想要收功之际,体内三种地脉真火之源,却是突然躁动了起来。 可是,如果不是人干的,为什么一点异常的气息都没有留下?甚至,连死者的阴魂都没有出现!这玩意连魂魄都能吃了不成? 霍迁韧因为劫持云风蹲了一年,突然出现了老爷子认亲的事情,唐国娟有些接受不了,她排斥老爷子接近外人,恐怕老爷子的财产外流。就想巧使霍迁韧给云风添堵,当时她没有找着,过后还是用了不少人找的。 两者相接,姬凌生左脚往前一步稳住身形,双手持着巨镰砍下,狼首领动作灵活,轻巧的便避让开来,绕过刀锋向姬凌生撕咬过去。双手一提,用刀柄挡住头狼的利爪和血口,腥臭味从头狼嘴里传来,姬凌生皱眉将它踢开。 “不会不会,这应该就是爷爷说的神识内视了。”姬凌生在自己脑海中自说自话,放眼望去,苍茫雾中有个正在缓缓旋转的漩涡。 这明显是有人暗算,如果不能立刻破解,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肉? 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更是十分迫切需要的一门用来支撑自己大师颜面的神通。 柳乘风是“巴山”的第一嫡传掌门弟子,他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在江湖中的地位,也许不能排名第一,可是也不会在五名之外。 李末心里就算是再有意见也反抗不得,当老妪给她打扮妥当幻出一面水镜在她面前时,李末恶心得差点就要将上个月剩下的丹药都给吐出来了。 君严的奇怪举动引起了进入到其中的两人关注,心中疑惑着也尝试着去再次触碰薄膜,看看能不能出去。而这一次接触,他们就感觉摸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般。 华佗也没有想到刘琦会这样的雷厉风行,可他也知道如今关注点并不在这里,便背着药箱走向床榻。 第八十二章 局中局 卢大剑一路赶回,眉眼紧锁,应是打探到了一些对几人很不利的消息。 他在进入小巷之前,往一处门楣之上用来辟邪的青铜小镜看了一眼,那种一直不敢确定是不是有人跟踪的直觉,已然确凿无疑。 只见那青铜小镜在月光的照射下,将他身后远处两道匍匐在墙角的黑影映衬的一览无余。 月华似水,门楣高照,青铜斜影,本该是寓意极好的意境,此刻负剑之人却无暇欣赏。 卢大剑仅仅看了一眼后,便决定先进入客栈再说。 此处小巷如今看来,已不是几人...... “留着给你自己当棺材本吧!”沉怒地低吼了一声,温柔越过他就下了床,腿软得差点跪在地上。 看乔慕晚都要做妈妈了,还这样一副大学生的清纯样子,厉祁深喜欢的不行。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次三番都被萧魂给发现了,而且这次还被萧魂把跟踪的人抓了起来。 赶人?温柔撇嘴,跳下桌子就往外走,心想今天的萧惊堂吃的肯定不是糯米鱼,是炸药,怎么这么难相处? “妈妈真好,”顾雪慧一下子眼睛就亮了,抱住了苏妈妈的胳膊,高兴的几乎都是跳了起来,如若不是顾着身份的话。 “我、我没有不舒服……”艾以默突然就抱紧了洛祈风,她很想说刚才自己看到洛祈轩了,但是又觉得那个名字,在她和洛祈风之间太敏感。 他不要看到艾以默和洛祈风在一起,他那么爱她,她怎么能如此狠心? 阮冰不甘心地仰头看向尹峰,不,她不信,不信那个只要见到她眼底就会流‘露’出痴情的倾慕的少年,会成长成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但是,她真的,真的,只能在他的眼底找到冷漠和讥讽。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跟他玩的还挺开心的。”米涞双手抱胸,笑眯眯的看着她。 二者,冒顿此次也是喊出了“为了匈奴”的民族大义,在这等情况下不俯首称臣,仿佛有一种要背叛匈奴的感觉一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之前他们潜入进来时候碰到的差点发现他们的表情桀骜的青年,居然会是三葬他们那边的人。 原来刚刚夹在手上的那根烟早已经燃烧到了根部,也烧到了手指上,只是刚刚只顾着跟金泰妍说话,竟然没有察觉到。 血色印记的黑暗能量吸收进古锋的身体上,并没有变成邪恶古老的印痕。 他本来,打算过一会后,便向杨易汇报一下郝刚的事的,但却没想到此人,竟然直接找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练功台,真不愧是好东西,时间加速这种手段,可谓是逆天无比。 顾星宗不想耽误顾天青的治疗,说走就走,不过临走前,突然又把萧雅诗叫到了一边。 第三天下午,便有一辆中巴车来到天云武馆的门口,从里面走出了十二个剽悍汉子,虽然穿得都是便衣,但是那精神劲让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也幸好下车的地点是一家武馆,不然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这个时候他还是需要隐匿一下自己的行踪,才能够便宜行事。 “别……”没等到他下一步动作,朴素妍终于按耐不住,自己先暴露了。 就不说帕奇这次来到卡玛泰姬实力有了一次质的飞跃,就单单只是之前在虚空交易所中帕奇向古一展示的能力,都足够代表了他的强大。 他的神态过于认真,语气过于认真,认真到让我感觉穿过鼻腔的氧气也稀薄起来。 宫千竹将宫玄月扶到了梨花树下,整个山门口也只有那里能挡些风雨了。 第八十三章 仗义也有读书人 是83仗义也有读书人 名叫罗华夫的读书人话没说完,众人已经听见一道笑声从客栈屋瓦上传来,“哈哈哈…既然被人点破,兄弟们也只好与诸位见上一见。” 随后,客栈屋瓦被人强行撕开一个口子,两位蒙面刀客身形缓缓落到了客栈一楼。 再有客栈里外在两人落下之后,突然涌出十数人,分站在客栈之内门窗,廊口,皆是蒙面佩刀。 “两位何许人也?何故暗中窥探?”与罗华夫对峙的那人冷眼问道。 蒙面刀客中,一人对那人抱拳笑道:“这位想必就...... 以前,他这个县令几乎都没有资格进门,想不到今日他们居然也会如此狼狈地求救到自己跟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陆巡抚在背后操控所出,这让他不觉对那个年轻的巡抚大人又多了几分敬畏之意来。 见此,熟悉他习惯的众人也不敢打扰,只能默默地等候,看老大人到底会是个什么反应。 这时周围一圈人都有些懵逼,尤其是那十几个在最开始就看到了事件全部过程的人。 那将军看清金牌,吓了一跳,跳下座骑单膝跪倒,道:“末将黄继飞见驾,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万岁恕罪。”他身旁的那些亲卫兵丁赶紧跟着下跪,“哗棱棱”甲片声响成一片。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着你们睡的挺香,因此就没有打扰你们休息。”周鹜天说道。 利用体内修炼的真气让身体进入彻底休眠状态而毫无损伤,一般能维持五六天左右,当然也可以随时醒来。 我盯着那个笑容,一下子被陶醉了,把羊肉串一扔,深情的将她搂怀里。 “两位老大,我们怎么办?那人怎么这么强?”千豪安保剩下的那名非神射手成员哆嗦道,如此被人压着来打,他们还是第一次。 大汉被一股气包裹着,抵抗住了海压,下沉数千丈,并钻入那缝隙之内,里面的海水已经倒空,木子云吹出火焰,聚成九盏明灯,并散射处耀眼光芒,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他其实已经受了重伤,这样强行变身是一种细胞过速增长的过程,非常消耗体力,让他原本的重伤状态更加虚弱。 甚至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直觉告诉加韦烈,让他心神不定的源头,极有可能便是在那。 而那位魔猿妖君的真身,更是六臂魔猿,体内蕴含着远古凶兽的古老血脉,同样是强大得没边。 虽然贵为三河镇抗日义勇军副总司令,但是自家人最知自家事,为此,叶天还经常苦笑。 黏稠、鲜艳,带着一股沁人心脾,引人迷醉的血香,须臾弥漫开来,入眼所见,尽是一片猩红之色,就连天地法则都被排斥在外。 说实话,现在燕北最不想听的就是战场上的缴获。这叫什么缴获呀?铁铠、皮甲、刀剑,全是自己阵亡士卒的,矛戟盾牌农具,都是收缴敌人的,当然是不计其数,可那种玩意儿能用吗? 王月蓉提起这点,苏诚倒是一惊,不过仔细思考了一下,随即释怀。 但下一步朱元璋一定要走出山寨,然后在这个这些广大的区域进行活动了。 “你去干什么?”白婆子显然有些不想让白蓉仙跟着一起,皱着眉头说道。 怪就怪武定城这丈二城墙太矮,又无护城河之险可守,不论什么时节,但凡起了战祸这座城池便是只能望风而降或闻风而逃的角色。 淡淡的云层,在风与尘埃的点缀下,显得模糊不清,缓缓掩盖了月亮,就像是帷幕,等待着揭开的那一瞬间。 第八十四章 陛下,皇后娘娘内物都被盗光了 卢柏里,一家偏僻客栈后门处,有三骑疾驰而去。 其中一骑之上,坐有两人,前者面色苍白,口中不时吐血,后者骂骂咧咧,却不敢稍停留,哪怕半分。 在其身后,一群蒙面刀客飞檐走壁,势要将三骑留在此地。 卢柏外一处去往芙青国内的道路口,本是夜深人静,已经睡死过去的轮流封路之人,被马蹄声惊醒。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几颗棋子定在原地,丝毫不能动弹,连话也说不出口,便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三骑扬长而去,吃尽马屁灰尘。 随后,那群...... 现在虽然已经达到了炼气期十二层,可是离金丹期还远得很,想要替楚江沉和萧如靥解毒,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刻,他才觉得kime叔叔说的那句,他想回头,他们当父母亲的也不会同意了,家一暴完他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在长辈那里,而他没有要。 却是冉闵此刻心乱如麻,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跑上董卓床上去,心中充满了疑惑,却是完全不知道原因,此刻听见李儒来了,不由得欣喜若狂。 远离市区的一个清新庄园,龙子炎的朋友今晚就要在这个庄园举办生日宴。 苏暖怔了怔,歪着头看着许君与的脸,真是俊美的像只狐狸……精。 见此,玉惊澜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抚过云汐颜耳边的发丝,声音温柔而又无奈。 睿王府的房间之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正卧于床榻之上。他几次想要挣扎着起身,却终究未果,只能被迫躺回原地。 陈寄凡和狗剩正好在一起,她把一切告诉了陈寄凡,便再不能保持身形,就在她即将消散之时,狗剩把她收入意识海中,还给了她几个朱颜果补充灵力。 看苏暖刚刚的气势,如果他要是不签字,可能后果会更加不可设想。 心里想的‘挺’美好的,可是低头看到眼前的浴缸时,苏暖又站在原地不动了。 “你太客气了。”梁振国伸手接了过来,客气的问了句要不要进屋坐坐。 从容貌上,她和若芷只有两三分相似,从脾气秉性上,她和若芷没有半分相似。 尤其是当大栅栏的买卖越发兴旺,赵明磊手里的钱也越来越多,再加上他在社会上的眼界打开后,心态也随之产生了变化。 杀人的事情他来,他宁愿自己手上沾满鲜血,也不想让她有一丝一毫受伤。 在江秋晚的记忆中,在家里,很少有自然醒的时候,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假。 罗刹神却看着水镜当中,唐三在猪圈当中吃了几口奶,随即又玩起了猪屎,一身上下皆是脏兮兮的,比前世在唐门之时还要过的悲催。她的脸上流露出了思念,不舍,不甘,愤怒,无能为力各种表情五味扎陈。 拿起衣服细看,能看出这西装和婚纱都是香江的高档做工,全手工制作出来的,这样的衣服价值可不低,恐怕和这套黄金首饰的价值差不多了。 夏田暖之所以不带林荣去,主要是想这次找个理由将红薯带回来。 那身影终于舍得从树后探出,玻璃珠在手掌上摩擦滚动的声音还在树林里不断回荡。 巨兽腾空,上百丈的巨尾横击而下,洛林双臂护住胸口处,但那条尾巴的撞击力度远超他的想象,若不是有着摩天战甲的防御,恐怕此刻他就已经受伤。 而现在各国一致认为目前各国要员所中之毒,和恒城鼠疫是同出一脉的。 周恒正在思考着婉儿,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心中的恐慌突然变大,一阵恍惚,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抱着一块顽石,而正前方一抹雪亮的银‘色’正闪电般向自己冲来。 第八十五章 天外红木、人间疾苦 江湖行走,多为财死之人,这大概就是这个天下间有人所说的江湖不再是过往的江湖,而人心也不是那样的人心。 如这东湖双刀门与芙青国聚诚坊分舵,正是所谓的江湖中人,但在涉及本身利益时,其本质又能说谁高贵,谁下贱? 一方是芙青国王室给予事成后的诸多利诱,另一方是整个东湖的高额悬赏,普通人尚且眼红,又何况是他们这种刀尖舔血之人、为名得利之人。 江湖自然也因为有了这样一些人,变得让人看不透,道不明。 不说好与坏,不谈得...... “怎么了?你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心理医生。”兰斯坐在椅子上,沐浴在达瑞斯的目光之中,面带微笑地说到。 空洞的虚空绽放出无尽的光辉,恍若实质的光芒就想要照亮整个间隙,光芒中,那株幼苗迅速的挺直躯干,短短几个呼吸间,直接长成参天大树。浓郁的化作实质的光,化作一条流淌的河流,围绕着巨大的树木。 对于这种神秘又恐怖的事情,大多人都会喜欢看上那么几眼,这多半是好奇心使然。 此时,感到自己占据上风的那个记者,面露得意之色,语气越发高昂。 雇主命令,会议室里的保安自然放下手中的枪械。只不过,全身紧绷的肌肉预示着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戒备的双眸不断地在爱德华几人身上巡视着。 “没事。”兰斯依旧重复着同一个词,他的大脑正在说服他挂断电话,但身体似乎没有了力气,他只是放任着手机放在耳边,听着另一端那沙沙作响的声音。 所以灵族在宇宙之中的处境很差,而灵祖为灵族提供了这一片栖息之地,可以说对整个灵族来讲都是有大恩的。 杨不凡木讷转过头去,发现核心底座基石所在的光屏上不单已经出现新的解锁图标,而且另外还出现了二个新的建筑分类,一个防御型建筑分类,一个攻击型建筑分类。 “将军,我现在能问你一些问题吗?”徐峻转过脸来微笑着说到。 就是这部电影让整个华夏的人认识了英叔,也是这部电影让大家看到了不一样的华夏僵尸电影。 这一瞬间白尚城千言万语却都卡在喉咙处,嘴唇颤抖却一言不发,只是弱弱地喊了一声父亲,当即双膝跪地,朝着父亲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天色越来越暗,月亮爬上了树梢,现在已是戌时了,爹爹和娘亲一定担心死了。龙鳞飞不放心顾玲儿一人回家,再次做了一回“护花使者”,做了一回暖男。 房子有了不能没有家具吧?所以带着悠悠出来买家具。这太贵的又不舍得,太便宜的看不上,而且最关键的是两人眼光差距很大。 到了百草堂总部这里,黄大师遣童子过去排队买了几枚丹药,正要转身离开,无意中看到罗浩从百草堂里面出来。 “跑了吗?”等到光球余威消散后,李朝重新走进去,低头看着没有任何生命的地面,微微皱起了眉头。 慈念大师对她言道,参加完圣心学院庆典之后,随心所欲就好,愿意的话就在圣心学院客串一段时间讲师。 陆云低头看了已经憔悴的中年男子一眼,有抬头看向随风而舞的绯红浴袍。 “好吧!你又赢了,但是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王大少很是不解的问到。 长孙无忌闻言面色苍白,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兴奋,其实如果不是和百姓零距离接触,也不会让他兴奋的不考虑其他的事情,现在想来,还真是有点后怕。 第八十六章 十里花海惊现女子背影 叮咚清泉,青石出马蹄。 弩侠儿四人在一条密林的沟壑旁缓缓行进。 四人已是歇息过几个时辰,此刻伴着山风,再有如歌鸟语,倒也多了几分惬意,那些半月辗转的疲劳,仿佛就这么随着潺潺溪水远去。 不多时,溪水出密林,便也看见了那片晴朗天空。 此处地势稍缓,一眼望去,真是一幅山水锦绣图画。 花香十里,稀疏灌木如天然盆景,在这遍野小花之中延绵不绝。 几人心情本就不错,这下是更好的不能再好了。 按四人中游历天下诸多地界的老骗子话...... 也是因为这样,北明市几乎是成为了所有人类都最为向往的城市,大量的人员涌/入虽然让北明市越加的繁华了起来,但是相应的,北明市的消费也是出奇的高,一般的居民还真的没有办法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 至于其他几个窗口,无一例外的也都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唯一没有排队的,貌似就是他们所在的这个英雄招募处了。 盯着楚羽手中的那颗七阶妖丹,吕剑雨随即便是点了点头答道,心说他自己又不是瞎子,这么大的东西这么可能看不到呢? 方乾站在柜台后面,当初他进入事务所的时候,瞬间就被其内部的装潢震惊到了,尤其是柜台后面挂着的那副巨大的天宫图。 柳依依沉默,她想说一声没事,可是眼睛红了,嗓子也仿佛被堵住了,怎么都无法把没事两个字说出来。 十八罗汉眼神一使,大家果然也都不用客气,直接近身靠近帝听风,不管帝听风做何打算,抢先下手最要紧。 可一想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只得先忍一忍,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今这个情况,叫做人在屋檐下,林白白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相当的识时务,先打听消息才是正紧。 “不过,就因为这样改造,却给他留下了致命的弱点!”博元笑道。 先是尴尬一笑,那伙计便是赶忙向二楼跑了上去,毕竟这妖丹可是异常的珍贵,而且有市无价,这东西他不敢去碰,还是得请他家的老板出来了。 慕九若不是明明白白的提出来,众修还真以为帝听风的厉害,就是使用了如何如何厉害的法宝。 虽然很想狠狠揍唐安一顿,但是现在的情形对于陈默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她把顾东行弄来这里,一来就是要跟自己一起出任务,二来目的就是要跟他成就好事,让他不得不跟自己结婚。没来,她还跟来干什么? 这也是师父教过他的方法,他的灵魂力量本就天生强大,遇到野兽的时候,如果着意散发气势和杀意,动物对这种气势和杀意天生比人敏感,会知难而退。 “纵容我?楚亦枫你搞清楚,是你现在身上有口红印,难道我都没有资格问吗?我有让你不参加这些聚会吗?我是让你带着我一起参加,又或者洁身自好一点,难道有错吗?”夏如沐好笑的问道。 虽说他还没去过茅山,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拥有掌门令的正牌茅山传人,悲痛还是有的。 “苏悠然,失而复得,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你确定楚亦枫爱你吗?”夏如沐反问。 当然,林鸣自然也不是傻泡,而是这回的事,实在太危险了,他在第一次遇见佛像时,心中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在和林夜说明了他妹妹失踪以后,林夜也是悔恨的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此时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黎的身上。 第八十七章 问心局 小丫头这会儿算是彻底放弃了,心里再怎么抱怨,嘴上不敢说,有什么用,好不是等安安静静,小心翼翼的坐着。 至于那姑娘,会不知道背后小鬼头心里想些什么,只是不愿意拆穿罢了,毕竟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还真就可怜。 不过既然遇到了,能让事情发展得更加顺利,给自己省去点费心费神的气力,总是件目前看来不错的事情。 这便合该天意,那道家的顺其自然也许真能顺其自然。 弩侠儿四人渐渐靠近那棵红木,差不多快到红木之下的时候,这才发...... 卡塞尔学院从官方到下面来面试的工作人员,态度都透露着一股古怪。 这也让陈江愈发的猖狂,感觉整个龙国无人能治他这个电影元老。 二人踏进传送阵后,熟悉的蔚蓝色光柱将他们给笼罩,吸入空间隧道之中。 远处一百米生火扎营的幸存者听到宋迟说奶茶,都咕咚的咽口水。 路明非仰躺在铁箱上,放松身体,他以意志力约束自身法力,将它们调动到眼部。 挥舞锄头也是个技术活,不过师妹显然是在家干惯了活的,用得很熟练,待得掌握了分辨技巧,也是个挖笋好手。 陆砚疲惫捏眉,裴延是不会放他走的,他要是强行离开裴延说不定会发火,解开铁链已经裴延最大的让步。 蝙蝠车引擎轰鸣,驱动着车轮高速旋转,穿过在瀑布下的跑道驶入蝙蝠洞,稳稳停在运送平台上。 一想到自己的年终任务,马上就要在秦风身上完成,便由衷的感觉一阵喜悦。 咬住长剑的利爪瞬间被煮开了,剑身喷涌出的烈火将代替人体组织的透明煮开燃烧,然后蒸发。 季思明嘎然停止了笑声,他颓败地往沙发靠背上一仰,深深地喘着粗气。 岳鸣太能感同身受了,这个画面,这个场景,这个事件,岳鸣也曾经历过一次,那一次也是如此的痛侧心扉。 艾慕刚想说自己其实挺喜欢的,却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风风火火的响了起来。 看到季雨茜脸上露出的惊讶和狂喜,她真想喷霍俊哲一脸:你撩妹子也就罢了,干嘛要踩着我的脸? 冷亦枫和温晚鲜少沟通,自从温晚住进冷家之后,冷亦枫回家的次数都可谓是屈指可数。 城市的夜色永远比白天显得华丽堂皇,季思明开车驶向灿若星辰的圆形立交桥,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右手稍稍用力,汽车离开回家的环道向左急驰而去。 卓宇峰睁着茫然的眼睛,看到一脸冷漠的司君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没问题,到时候让你先挑。”李牧大方,反正空房子多得是,就算卖给洛克菲勒一栋也没关系。 初夜的屈辱和恐惧以及最后的迷茫,肉体相缠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忆犹新,从来不曾忘记。 先不说瞄准镜的使用,也不必说初步的距离计算,但就晨曦中浮动的风,就对子弹的弹道和飞行轨迹有着很深的影响。 这情景落在林西凡的眼中是万分的无奈,当下的情况危急,林西凡只好一把的夺过了洛清清的手枪,他也是没有瞄准,“砰”的一声响彻天际,那车便一个侧身飞到了旁边的那片稻田中,然后撞到了一根电线杆才停了下来。 魏炎大喝一声,顿时那些血蜘蛛体内的魔气便被血蜘蛛强行逼出。 “这里的人,除了路飞扬和银白,正好是每人一件,不过龙九得到的只是一件能够提升一定防御力的装甲,但是这件装甲的防御力确是最强的一件。 于是,其便在庞家举起的夺宝大会上,利用天南国各大门派与修真家族原有的矛盾,进尔挑拨离间,终于让天南国六大门派窝里斗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呵呵,这姑娘真猛 弩侠儿恍惚间,全身被一股力量缓缓包裹,他咬紧溢血的牙关,双目睁圆。 就在这么一瞬,那种差一点就要破开束缚的感觉硬生生被周身包裹的力量憋了回去。 在这之后,红木树下那道饱受精神折磨的道人身影开始摇摇欲坠,竟是一个踉跄跪倒地,大口呕着鲜血。 而那位姑娘似乎并没有放过小道人的打算,一只手轻轻握拳,那股包裹住小道人的古怪力量便紧缩起来,直接将小道人凌空提起,送到了她的面前。 弩侠儿强忍住丹田内紊乱的气息,抬起头注...... 谢鸾因他们从福州离开时,已是腊月初了,这转眼,便到了年关。 我们几个跟韩莉莉汇合之后在这对好朋友分开之后,负责跟踪秦然。 林威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垃圾袋,从他出现的时候,苏律就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天台上漆黑一片,苏律没有开灯,典当行周围本来就很少住户,所以周围漆黑连一点灯光都没有。 慕容翰仙和玄安乐的力量虽然大不相同,但至少可以暂时抑制他。在这样一系列的战斗中采用轮对战术是个好方法。 威尔逊仰头瞅着亚瑟,瞳孔一点点的散开,他双手撑在地上,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缓了口气。 好在果儿有学过巫阵课,这种大型的巫阵虽然只是第一次布阵,但是也勉强能维修。 宫凌俊话落,一阵东西被摔碎的声音传来,宫凌睿轻轻蹙了蹙眉,推门走了进去。 “不用了。”谢鸾因道,在严家父子都是狐疑往她看来时,营房外,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没有被齐慎带走的彭威匆匆而至,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 辛蒂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她十分厌恶的瞅了眼威尔逊,猛的朝着威尔逊飞去。 没想到蛮牛一出现,就化为一尊壮阔、圆脸、有着一盘络腮胡子的粗犷大汉,更加一个屠夫。 陆擎天从厉氏医院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特战大队,而是先回了一趟陆宅。 好在大汉处于皇权时代,只要皇帝陛下发了话,让大农府出赀好生补偿那些被迫拆迁作坊的商家,倒也不致引发甚么民怨。 秦云心中虽然怒火滔天,但他此刻却非常冷静,他很清楚,暴杀大帝刚才那些话,就是为了激怒他。 冲锋过程中的骑兵,威力实在太恐怖了,三流武艺都能借着马势变成二流,更何况对面那汹涌而来,明显身手非凡的将军。 “是的,不止上官云杰,如意少主也去了,走之前将这个消息传给了我,让我务必找到少侠,将这一消息转告给少侠。”紫衣姑娘认真的说道。 伤势又恢复一些,达到七成,真化上师一尊巨头力量,被他肆无忌惮吞噬着,而剩余一部分力量被炼制成为血丹。 这一脚根本没有留手,实力全动,那王建业横着就飞了出去,这一脚把他踹出去了十几米,一路在地上翻滚,撞在了路边的花坛之上这才停下来。 闪电劈到康有龙面前,完全被这个保护罩给防护在了外面,而康有龙在这个罩子里面分毫不动,完全没有受到闪电的影响。 肯定已经哭成泪人了吧。叶唯想到这,就恨不得冲到黄琳跟前,拥黄琳入怀,可她不能这么做。一旦她这么做了,那么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废了。 如今河洛之地的战争潜力可不低,一百五十多万人口迁徙进来,若真的要征调,随时可以征调十万民夫出来,不过民心未稳,此刻征调民夫,只能自乱阵脚,所以贾诩希望刘协能先派出一路兵马前来支援。 第八十九章 纯属是来看笑话 燕国,南云城外,那处梨花祠,有三女正在梨园内喝茶,各带着淡淡的忧愁。 青梨枝头现,未完全谢去的花蒂上萦绕着群久久不愿离去的蜜蜂。 一位小道姑从较矮的梨树从中缓缓走出,坐在了三女旁的梨树桩上。 看到三女那忧愁的模样,小道姑也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 三女中一位绿裙姑娘倒了盏茶递过去,突然问道:“小师姑,何时出的关?” 小道姑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皱着那道修长的绣眉,缓缓说道:“小小啊!你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吴用坐在椅子上,点击进了直播,他在钓鱼直播,可是大牛级用户。 他慢吞吞的走过来,细长的腿十分令人着迷。质地优良的牛仔裤,配给了他这张贵族的脸。 微博上观众对此热议不断,而业内人士也针对了本次林若枫的新节目,做出了一些评断。 十余米深的池中,狼藉一片,池底的泥土不知因何,已是龟裂炸开,仿佛干涸数千年一般,呈现一片焦黑之色。 “哎……我这一生都不能离开星魂冢,除非你成功觉醒了圣子血脉后,或许有那可能。当年我成为冢灵的时候,绿袍尊者便如是这般与我说道。那时,他已经在星魂冢内存在了数百年之久了。”言成有些暗淡,叹气道。 她走了过来,修长的玉手放在林飞的额头,试了试体温,正常,之后又揉乱了他的头发,看看脑袋有没有被撞伤。 足足有三米高的身姿,赫然是一庞然大物,头顶红冠,身穿白羽,行云流水,潇洒不羁。 “那好吧,我们回去。”白菲菲拿起自己的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秃鹰的队长尼克以及吉米一听那么多人要退队,于是只好开口把东瀛的渡边驱逐出去,顺便列为敌对势力。 一双顶端带有红色缎带的一黑一白,半透明的长筒丝袜,曼妙的呈现出了她完美的线条感。 “晚了!”随着王逸天的话音落下,只见王逸天直接化成一道白光,一匕首刺进对方一个战士的胸膛,暴击!秒杀!随着王逸天的匕首落下,系统传出声音来。 说着,临枫仰起头看了看空中那轮被一层浓厚的云所遮挡住的月亮,‘波’澜不惊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凝重的神情。 夏凌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想到自由的时候,竟然唇角微杨,莫浩腾竟然还能从中看到贼和虚伪,她的计划是有一点贼,而且还很狠,她不得不佩服莫浩腾的眼力。 绮云走入牢房,整了整衣衫,寻了一块较干净的地方,面对毛修之,从容跪坐下来。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瞅着毛修之。毛修之坐卧在杂草之中,低头垂目并不理她。 “那个狼王竟然朝着你走来,他有没有将你怎么样了?”王逸天心里一惊,怒火从眼珠中迸发出来。 孙氏看到儿子的目光心中的感觉更为奇怪,再看淑沅的时候也见淑沅暗示她应该扶老太太起来——她想也不想,过去就把老太太扶了起来。 宫殿两边侍立的侍卫听命。上前摘掉长孙嵩的帽冠。强按他的头猛烈触地。砰砰作响。 空寂的琴台。一张琴几,一个蒲团。下面高高的不知道能看到何方? 趁着夜寒攻击的间隙,孙飞扬打出了无华剑法中的至强一击,一剑平平淡淡地击出,而在他的背后,一片天地呈现,逐渐演化,变成了最开始的混沌状态,万事万物,全都回到了原点。 整个网络沸腾了,几条与这个事件相关的视频和微博都开始被网友们疯狂的转发,评论数也是噌噌的往上蹿。整个事件也成爆炸式的姿态在整个网络上迅速的扩散开来。 第九十章 密谋 五月五,东湖又端阳,已是夏末时节。 玲珑小镇如往年那般,热闹不已。 街市上大清早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糯米香味,屋瓦房檐、墙头树头,更是飘荡着一层淡淡的水蒸气,而那正是从粽子蒸笼里蒸腾起的袅袅炊烟。 弩侠儿那间小屋外,两位青衫侠客正满脸愁容的蹲在地上,似是谁也不想把那个在屋头睡了不知几日的小道喊醒。 肖大哥极为别扭的将那袭小镇上最常见的青衫别到屁股后,拾起地上的一颗胡桃核对着蹲在身旁的卢大剑脚边丢去,然后一手...... “这是怎么回事?”警员震惊的看着棺材里的尸体,准确的说是残肢。 幻境里的夜晚,模拟了月亮和星星,模拟了微风阵阵,还模拟了乡村的狗吠。 这边众人一见辛媚答应了,就都随即起身,簇拥着辛媚母子二人出了城主府,来到观武台。 若非这里是青城山修真大学,而考生们又看到了巨鸟是被孙老师用口哨招来的,恐怕早就四散而逃,找地方躲起来了。 其实银行卡在他的身上,他怎能轻易给她呢,这是他的生活费来源呀。 老校长白了廖叔安一眼,对他的可怜无动于衷,因为他只要有机会就会喊穷,老校长早已经习惯并且产生了免疫。 就连陆风道人也希望这位同胞仙人待会完成塑体之后能强势一点。只是不知道这位同胞是仙界哪一位星君或者大人的手下,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渡劫。 玉情见他们的如此怼话,心里一乐,心想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绪灵闭关一周后,正在和君灵两人讨论新丹药的炼制过程,君灵突然感觉到空气中有生人的味道。 当然,他的这一投降,皆是令那三个少年大吃一惊,他们的手可是痒痒的,早已做好了冲上打架的准备。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背脊一凉的叶素素忽地老实了下来,不再和姚铁争执。 “现在各位到长老处抽签,按抽签来决定出场顺序和对手。”北川的声音传出,在广场上回荡。 唐紫寒面色不变,又是一挥手,这次有三块巨大无比的冰锥飞出,直取凤紫菱,凤紫菱娇喝一声,将琥珀朱绫收回,挡住这三块冰锥,同时右手掐诀,又一条红色的琥珀朱绫飞出,惊住众人。 有几个佣兵已经手按剑柄,他们都在等候着贺曼的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前来把这个和他们不是一条心的菲德剁成肉酱,不过这么血腥的坏情况并没有出现。 “鸢儿,这下可还有什么遗憾?”连生望着池鸢儿,默默说道,却是看着池鸢儿呆了。 “那谢了,这个果子就当还了昨天那顿烤鱼吧!”收起这灵果,叶风道了一声谢。 这并不是千里对比自己实力强的人不屑,不是因自己技不如人而向他做出无理的鄙视,这是因为结合整个对战中的种种,让千里他感到这人相当厌恶。 等到白依上车了以后,白零遥控开启了大铁门,铁门开启的声音成功吸引来了一拨丧尸,附近漫游的的丧尸们,吼吼地朝白依她们疾步跑来。等铁门的宽度足够车子出去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五六只了。 林羽一惊,旋即调整呼吸,刚刚自己内心又出现了一抹烦躁的情绪,若是不控制的话,恐怕又会陷入暴走状态了。 “如果你们嫌低,我可以提升实力,这样对你们也比较有挑战性。”三白无以为意说道。 林天记得很清楚,石壁上原来绝对没有‘暗魔殿’三个字,如果原来就有,光是这三个字就让人心惊肉跳,他绝不会轻易行动,也不至于现在如此被动。 第九十一章 一别两宽还是各自纠缠 弩侠儿是真服了肖大哥,将自己一通收拾打扮下来,竟然也成了个俊俏的小郎君。 在之后,两人便走进了玲珑小镇的大街小巷。 一路上,弩侠儿都没多大的兴致,大概是还没从那个阴影里彻底走出来,还处于一个心怀愧疚的状态。 其实,这也不足为怪,毕竟对于弩侠儿来说,凡是有关师姐的事情,都是一种挥之不去的煎熬,一种难以忘怀的情谊,更是心里最不想去触及的东西,因为他曾经的希望,在如今看来,已成了痴想。 正阳高照时分,弩侠儿与肖...... 因为这个简易听诊器达不到后世听诊器那般精细,王易在听诊的时候也很仔细,一点都不理会一边眼神复杂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在听了胸前部后,又吩咐长乐公主侧过身,在她的背部听听。 但李恪刚开始的问话让王易觉得奇怪,“晨阳,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事,都久未进宫去看我五妹了,她都在恪面前数次问询,今日恪也想来问问你,一会回去也可以传一声!”。 雪之下摘下耳机对比企谷怒目而视。手上拿着被拉直的电线。或许再吵一句就会被绞杀。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听到司马宏的嘲讽,王志淡笑一声,慢慢的向司马宏走去,他走的很慢。 “居然有超越天阶的高手!”南村一树倒是第一次听说,在日本天阶高手曾经是很稀少的存在了,没想到华夏还有超越天阶的存在。 “这个是必须的,明天中午我请客,找家好点的酒楼。”徐海微笑说。 他们睡觉前不想再做别的,只是看着珀西追着弗雷德和乔治在格兰芬多城堡里跑来跑去,因为双胞胎抢走了珀西的级长徽章。 李世民今日宣他来,不会就是准备这事吧?王易心里有点紧张起来! 周围的同学貌似都是东方人人种,当然,别的班级不仅仅有肤色不同的。甚至还有种族不同的,之前两人还真的见过兽耳人,还有完全不是人类外形的。 卢利在男厕所洗了洗裤子,名为洗,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捞点水冲冲——这条裤子根本不能要了,只是眼下没有更换的衣服而已。看看湿漉漉的衣服,倒像是尿了裤子一样,卢利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 所以他一切的计算基础,都是以慕容晚归夺得魁首,墨渊和赵辰分列二、三位为前提的。 “爱情?”施雨拿起一串烧烤,却久久不吃,而后示意我继续说。 “你不是饿死了,还不吃看着我干嘛”千泽冰端起饭碗,拿起筷子,要开始吃时,就觉得有一束暧昧的眼神一直朝自己这边看,而这束眼神的主人就是这个餐厅除了他以外坐在对面的金晓安了。 石侧妃心中怨恨,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皇后不瞧她,她也不哭的那么卖力了。 此时此刻,这家伙对着自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凌薇干脆利落的起身,一点也没有再在这里待下去的样子。她是有耐心,可是不代表可以被人牵着鼻子走。她本来就对皇甫嵩没什么好印象,现在也不用给面子。 “噗~咳咳。”可能滚了三圈,导致地上的尘土飞扬,风涧宸些许还是中招了。 徐康微微一愣,不明白墨渊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他回过头来,正迎上墨渊那双无比妖艳的桃花眼,一时间神色竟然有些恍惚。 提到太后,颜子婳脸上神情一黯,心里想着回去后,她绝对要好好照顾她,把这些年欠着她的亲情都弥补上了。 第九十二章 真是几个傻玩意? 玲珑谷外,在去往三清城的一个必经路口上,亦有那么一家凉茶铺子,似乎这是整个天下间最寻常不过营生,无论到哪,但凡车马途径,游子奔波,都能在这样的地方遇到家茶铺,酒肆,或是小饭馆,其实所经营的生意无关名称,大多都没啥区别。 就是这样一家茶铺,祖祖辈辈几代苦苦经营,哪成想如今遭逢天灾人祸,竟是换了主人,一家几口,也幸免于难,而那发难之人,甚至连一家人的尸首都懒得处理,直接给抛到了荒山野岭。 铺子的新主人是两...... 经过短暂的判断,展飞鸿发现这声音乃是有五个方向同时传来,可见五家花轿已然按照当初越好的时辰分别到达。 “那个你,把手机拿来。”鸭舌帽青年算算时间,有些不耐烦了。于是用枪对着第一排的一个中年男子道。 “楚歌,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长老楚罗一再用眼神暗示楚皓多说几句话,但唯唯诺诺的楚皓只说了四个字,就不再言语,藏在了楚罗身后,不得已,楚罗只能自己接过话来道。 “你凶什么凶?是她占了我的身体好不好?该滚蛋的是她。”龚雪涵道。 于是我张开手臂将凌雪抱在怀里这次不但是情意绵绵更是为了相互取暖不这样的话恐怕逐风未到我们已经被冰雪给冻死了。 幽冥地狱火,世间第一火焰,一旦被其伤害,只有一个结果,化为灰烬,无论是何强者。 门外的士兵似乎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些黄金,在卢植声音刚落下的时候,便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上来,放在了大厅的地上,打开之后,露出了黄灿灿的金块,映照的大厅金光闪闪,士兵们便在这时退了出去。 看到另一道金黄色陨落器灵被风绝尘等人纠缠住。楚歌放下心來。开始控制诸天剑吞噬炼化被诸神图重创的金黄色陨落器灵。 “出了什么事?”妻子也急了,连忙一翻身坐起,心都悬了起来。 仿真游戏不比过去的屏幕类游戏,每次维护对于游戏公司来说是一次大工程。像天恒娱乐这种一个月维护一次都算是勤的,通常都是半年维护一次。 与此同时,他教的第一个区的三阶段年轻见习猎人在这个工厂里以恒定的速度攀爬。 同时,他对这黑袍人的身份有了一定猜测。地煞曾说过,五煞之中天煞最强,但行踪不定,而此次真武大会,则是另外三煞连同阳陌一起前来。月煞俊美,星煞善射,唯独日煞,于炼器一途颇为精通。 “奥拉,你是我的公主。我真的不想让你为这些事担忧的,但是我们的处境真的比你想象得糟得多。 她天生好奇心极强,现在依然如此。看着前方那片树闪鳞光的林子,若不亲自进去一趟,她必定会抱憾终生。 如果躲在远处的狙击手只开一枪的话,那史蒂芬根本无法发现目标。 汪大壮呼出一口气,然后仔细的将四家族人是谁,转移的方向,以及联系的暗号都一一的告诉了徐墨。 正当洛宇准备冲上前去时,只见玄霜那修长的娇躯微微一动,接着,竟是犹如瞬间移动一般,来到了洛宇的身旁。而那几道发这光芒的紫蛇,则直接攻向了无尽虚空,直至最后消失。 怒吼之声直冲云霄,而后他双掌之上元气翻滚,以滔天之势一掌一掌的击向了河面。 “杨兰,这几天你打听到哪里的好地皮被领导圈起来捂盘惜售吗?”彭乐清问。 听到这里,徐墨不由重视起来,他本能的感觉到对方要找的人正是他自己,原因很可能出在黑蟾图上,而莫家那位杰出的后人,能够无视青华门,莫不是哪个门派的灵修? 第九十三章 看戏不成反被甩锅 茶铺里,那位柜台掌柜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看着那位坐在桌前拿起茶杯喝茶的姑娘,没有多少被人打伤后的仇恨,更多的却是恐惧。 掌柜忍住早已麻木的身体,颤抖着问道:“姑娘,哥几个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出手如此狠辣?” 那姑娘没有回话,只是握在手里的茶碗在她喝完一口茶后,竟悄无声息的生出了道道裂纹,然后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那掌柜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怀有的半丝希望,已是彻底变成了绝望。 何为半刻迷魂散,就是江湖中...... 红雨似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一张脸吓得煞白,原本的是跪着的姿势,此刻两条腿挪动着连连倒退。 可是妈妈说的也有她的道理,如果霍俊哲真的想下次毒手逼她就范,早两年他就可以做到,不用等到现在。 码头上的工作人员刚刚系好缆绳搭上跳板,急不可耐的流浪武士就冲上“西京丸号”,船上顿时尖叫四起哭声震天。 “我站着就行。办公室这么坐着,多不好呀……”她傲娇的看着男人,笑着扬唇。 “以后我们还能回去吗?”初雪突然幽幽说道,声音有点缥缈,但是在寂静的夜里,李牧听得还是很清楚。 当然理解归理解,接受归接受,作为受害者的后裔,李牧永远都不会原谅满清政府的这种行为,李牧也做好了,以后被日本人永远痛恨的准备。 此刻面对云七夕的问题,侍卫自然是有问必答,赶紧给她指了方向。 只不过柏毅却又不是那种耳根子极软的人,如果任谁他面前哭哭穷穷,倒倒苦水就会令柏毅拍着胸脯打包票,那他这个白云厂的副总工程师也就做到头了,因为那不是在救那些车间,而是在将他们完全毁灭。 她不在意名声的,真的,可是,若能让关苍海曾经保护过的百姓们知道,他们崇敬的将军没有叛国,那她愿意努力。 “身孕!”出岫先是一惊,而后再是一喜。那夜云辞的话历历在耳,他曾说过,想要她为他生个孩子。 这一单的死者是个八十三岁的老太太,等我们跟着殡仪馆拉人的车赶到县医院的时候那里的医护人员告知我们死者已经被家属转移回村子里了。 毕竟,继承大典,那就相当于迎来了新一任的商羊侯,意味着新的商羊侯国之主。对整个商羊侯国来说,都非常重要。 无所不用其极,并不是只有卑鄙的人才会用,哪怕是一代阴阳术宗师,也不在乎。只要能击垮对方,那么一切就值得。 他思前想后,都没想起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会听见? 只见陈老三身形一晃,不知从哪里挥出一把鱼叉,极速一闪来到熔浆巨人面前。 江陵府经过了四天的封城,在第五天时终于解除了禁制,恢复了正常的出入。四天里的风云变幻,折冲府的人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霍青松更是如此。不过,所有‘陈王余党’的落网,也可以让他松了一口气了。 直到第二日天明,元界至尊人物与海辰的十八个仙奴大战还未停歇,这时候沐白也已经将朱雀的元神给炼化。 \t吴处见拦不住了,索性也不管了。这伙四川佬的目的太明显了,就是挑衅,叫板,希望激怒别人,最终目的恐怕是想看清楚这节车厢有多少人是一伙的。或者别的什么目的,总之是没安好心。 异地恋分手,其实就是想念,就是孤独,是需要人陪着的时候没有人陪着,最后,最后的最后也不过是惨淡收场。 第九十四章 剑都三清 大剑哥与老骗子的审视夺度,可真是气死个人。 弩侠儿无奈,只好仔细琢磨起来。 这姑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是心性使然,还是早有预谋,总不能就因为他小道人与你过不去,就非要给自己安排麻烦事,那接下来到了三清城,自己还能有多好过。 弩侠儿越想脑门上直冒冷汗,他将目光看向那地上还在一脸祈求模样的茶铺掌柜,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然后说道:“好汉哥儿,虽说你是替人办事,才沦落到如今的惨兮兮下场,但咱怎么说也是个心地善良...... 安世冲也很为难,真要在战场上遇见师父,他们哪里下得去手?可要是不去……那陛下就该下手了。 于是,杨风鹏坐不住了,起身就从自家府院的后门出去,直奔将军府。 老人越说越火,话题始终离不开道德不让座等问题,年轻人仿佛终究理亏些,没有还口也没有解释,平静的就跟黄鹤楼公园里的石头一样,而他明明没有还口却让人感觉越气。 也好,严顺原本就没指望清政府会接受严顺的敲诈,清政府不同意最好,那么严顺就保留采取一切手段进行报复的权利。 如果这玉扳指真的有那样神奇的本事,为什么不把他带走?就算她离开了他的世界,他去她的世界找她又有何不可? 除了洛克菲勒和j·p·摩根之外,有段日子没见的威廉·范德比尔特也在这里,这让李牧有点好奇,按说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人不应该这么晚出现。 魏仁武纠正郭凌道:“我不是侦探,我就是刑侦顾问,不过我的助手岳鸣倒是个侦探。”魏仁武趁机又介绍了一下岳鸣。 “附近有一家烤肉不错。不过路有点绕。走吧,我送你。”慕容和说完,对着沈绾绾招了招手。 蒙面男子依然很谦逊地说道:“因为,刚刚你离去的太匆忙,我也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怕你来了找不到座位,所以我就只有在门口等你了。”说话间,蒙面男子把口罩揭下来。 秦戈也没把这事放在心里。急匆匆的收拾行装,不想在归京中途,秦茹突然不见了。 另外,魏若兰这边,现在这座岛平日的日常管理,都是由魏若兰来掌控,谁让她是魏家的人?有了这个条件,她也的确卖力,短短的一段时间,整个岛被他经营得有模有样。 就整体而言肯定是阿斯加德的战士占据优势,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都不是冰霜巨人可以比拟的。 米拉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长着艾鲁夫曼四方脸,艾芭葛琳凶恶眼神并且戴着眼镜留着一头大波浪的巨婴形象。 好家伙,整个办公区已经炸开锅了,八部那边固然是一个个激情昂扬,甚至有两个家伙发疯一般的嘶吼,其他的部门也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黄永锵得到这一枚戒指,他不过一介凡人,没有修为在身,所以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这枚戒指的价值,只是把这枚戒指当成了一件储存死气的东西,这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 接着,沈夜来到第三人身前,还没开口,对方便是摇头,刀光一闪,第三颗人头落地。 陈医生走进来,给程思念测量体温,好吗?三十九度八,高烧,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拿出液体,配好药,给程思念-输液。 将记录觉醒火系圣体、冰系圣体、雷系圣体和血系圣体的玉牌,全部放入血红色戒指内后,沈风目光看向了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球。 见大夏这边还打出了气势,轩辕重对身侧这个高丽皇帝愈发的不满起来。 第九十五章 酌情处理 洛河之上的那次确定,对于箫笛而言,其实是可做可不做的,那位老者的出现也证明了这点。 但人总会有那么点执念,不管是于私还是于公,在确认了某件事后,即使明知多行不益,总该再去试试,说不得能从中探查到些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纵然是颗棋子,也该有着自己的想法,那么才不至于沦落为一颗废棋。 箫笛在那之后,便去往了北盟冰域。 再之后,又从那位年轻道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更为重要的信息,这也使得他更好的看清了眼下的局势。 不...... “走吧,先去医务室擦药水。”杜龙讲道,到现在,他腹部肋骨,还是隐隐作疼。 而无极霸君确提出,想与自己一起修炼,这倒让夏冷感觉有点儿意思。 当这个花魁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土豪,还有财主都几乎是挤着一对色眼睛到那里去买春的,买春的地方就有一个很不雅观的名字-----售春楼。 等到他自己转不清白的时候,牛峰的拳头就伸到他的面前了,拳头也跟着摊开了,拳头上面就是几颗丹药,那颗颗丹药都是在冒着晶莹剔透之光。 王尊是什么人,看张敏的反应就知道她应该是喜欢夜星辰的。不过以他对夜星辰的了解,怕是这张敏很有可能只是处于单相思的阶段。 “那好吧。”被陈昊对了一句之后,那边的陈飞讪讪的回头继续的看演唱会。 “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夜星辰缓缓的朝着夜鸦走了过去,淡然的问道。 而那边的男人看到了这样的情况也并不说什么,是大喇喇的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面,然后就有黑衣人把雪茄放在了她的嘴巴上,给他点燃了雪茄。 还没有等过往的路人反应过来,龙俊早就已经消失在原地,径直朝着黑衣人的方向直追而去。 “不,不用了!”杨媚被龙俊盯得浑身不自在,娇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血液落地,瞬间发出一阵刺耳的腐蚀声,腥臭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双方缓慢的朝下走着,来到一楼的时候终于看到在地面上还直吐血的安东尼。此时的他半跪在地面上,两臂无力的下垂看样子就知道废了。 奔跑中的范彦转头一看,便见到一抹红色影子飞出了田府,紧紧追向他们。 于是乎,阿曦拿了一个桃子,袖子擦了擦,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三个机器人,成本价总计超过七千万美刀,再加上那些用掉的武器等等,消耗量已经超过一亿美金。 范彦微笑,在坚定了要摆渡这一行人的时候,从彼岸之船上涌入脑海一股奇怪的信息,让他心中一动。 百寒子的目的本来就是杀他,留了太医在身边,被救了怎么办?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股脑全杀了,只留下昏睡的侍卫。 “看我的龙息!”莎莉一口吐出吐沫,那吐沫在吐出之后就开始燃烧,火焰直接将底下的尖刺融化,成了全新的火炉。 三眼猫听到对方的话,立时想通了那貂族始祖为什么会把这片领地给它们。 “先生,有一则与您相关的新闻。”随着带点机械化的声音响起,贾维斯虚幻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水洺宸听了一会儿,索性牵着千紫瑶,朝着冷宫的偏远角落躲去。 眼下她认真搓着手指,满室静谧中,铜盆中升起的袅袅白烟,让这双手显得更白,盆中有水纹浅浅荡开,不时有水滴溅起,发出细微悦耳的叮咚声。 许沛然双手紧握成拳,他的理智让他要镇定下来,可是他面朝着这种模样下的沈筱筱时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怒火。 第九十六章 卧剑山庄 三清城内,最近出了件喜闻乐见的大事情。 据说是那城内卧剑山庄的庄主大人找回了夫君失散多年的儿子,这可意味着他名满整个三清,甚至整个东湖的第一剑庄如今总算后继有人了。 毕竟这卧剑山庄古往今来可都只是一脉单传,再有这代庄主又正好是一位女子,碍于一些原因,更是没能为山庄添上香火,这眼看都快急死庄内那些家族老人了,庄外也是各种流言蜚语,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位威名远播三清城内外的大龄女庄主卧残雪却相中了庄内一位...... 不过她也听说了,云漾一回来就同意了这件事情,看来这四年在国外还是学聪明了。 手机对面又传来司珩撒娇的声音,江甜不动声色直接挂断了电话,一阵窃喜。 “老大,我们已经进入岭南市范围,接下来去哪?”苍鹰询问道。 “司大总裁,您怎么也过来了?”说完这句话,魏校长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子。 说到安大夫,因着她是临安城最慈善的大夫,乐善好施,大家早就好奇她的家世了,那些消息灵通的也对安家的境况了如指掌,就是消息不灵通的,也略知一二。 你和顾泽言之间,能做朋友,但也仅限于朋友,绝对不能再进一步了。 和她对视的一秒很奇怪的荒诞感以及自卑感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我不希望她看见我,我几乎是狼狈地躲了起来。 等汤汁收好,吸饱酱汁的红烧肉散发着红郁油亮的光泽,轻轻一碰,q弹的微微跳动,肉眼能够看到的热气往上飘,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诱人。 “妈/的,你二哥还没眼瞎,自然看到他们了,你们谁敢对那个男人动手?”田良用力拍了二愣子的肩一下,冷笑着向身边几个手下问道。 对于感情,她从來都是慢半拍,也沒有体验过喜欢上一个男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还有,她的控制欲真的这么强吗。 汪坤和汪乾看到这种情况,颤抖着手拿起眼前的酒杯,一口气喝光了整杯酒,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很多。 “谢谢船长!”梅尔接过了信封抽出来看了一眼之后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由于猿桥胜清理了第一现场,也就是他自己家,所以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久坂雄一当晚曾经去猿桥胜家杀猿桥胜,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猿桥胜和久坂雄一之间发生了扭打,更不要说猿桥胜在扭打中错手杀人了。 “噗~”孔胜男吐血了,不过在她吐血的时候,张易已经跳进了浴桶之中,在里面扎了个猛子,洗巴两下就跳出来了。 滚滚的黑烟之中三人的身影仿佛空气一样眨眼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李少扬自然看到田良的目光,他自然也看到露西站在不远处紧张地看着自己。 “好吧,好吧,我认下了还不行吗?”山崎故作无奈的摇头说道,让宫本美子与美黛子一起笑了起来。 突然间,祀命帝子的眼神莫名一动,蛾眉也为之一皱,她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不安,一种难以言明的不安,仿佛是被人暗中窥视着一样,但这种感觉又非常模糊,模糊的让她也无法确定自己的这种感觉的真假。 “是吗?同情我也不需要。”何婉婉冷笑一声,大概是不想多看我一眼,拿过放在一边手机,放在手上把玩起来。 没错,眼前这淡淡涟漪所给他的感觉,就和当初他在神域的时候,和从王者之眸身上的力量几乎完全相同,都有一种让人臣服的冲动。 说着,孙长老双手合拢,一道惊天光剑从他的拳眼延伸而出,直至天际。 第九十七章 庄主、坊主于卧剑 此刻的卧剑山庄客堂内,庄主卧残雪与其夫君正坐在主位上,于少庄主坐在两人身侧,其余的便是那些三清城,或者是东湖其他地方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一位身穿锦绣华服的络腮胡大汉将手中茶杯重重砸在桌案上,不耐烦道:“水清寒这老泼皮,每次只要到关键时刻,都要慢上几分,在座的哪个不是日理万机的主,真是倚老卖老,完全不讲究。” 经大汉这么一说,在其身旁的几人也是唏嘘不已。 三清城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涉及到其中一家利害,剩下的...... 而此时,孙青的妈妈也是身躯一晃,缓缓倒在病床上,不过神色却已经恢复了正常,眼睛里也多出了许多柔色。 傅韩觉得自己第一次见张喻,没什么感觉,着实是有些“年少不知姐姐香”了。他只看得见谢明明那种随时都在显摆身材的模特,却忽略了张喻这种隐性身材好的。 她儿子儿媳出来了,也拿眼睛往下看,可就只见到一个年轻人跑步远去的身影,此外什么都没有。 他后来想了很多次,没有这被他撞见的第一次,他是愿意守着她,跟她过一辈子的。他会一辈子属于她。 恐怖的热量瞬间蒸发了清晨所有的凉意,蓝戒四周的空气都被他的火焰烧的噼啪作响,他脚下的青石台阶寸寸断裂,然后所有人便看到一条巨大的火蛇直奔徐添而来。 他甚至不能烫头不能用皮肤,系统说什么这是在诱导未成年人不理智消费。 而他之所以想重复第二次【戏如人生】,没别的原因,主要是想用自己现在炼气二重的实力,回到模拟人生中痛揍那只死猴子。 “是吗?看来是非要逼得本宫用刑了。”王嫔拿着烙铁缓步起身,朝绣株这边走来。 看着支离破碎的赵天明残尸,又看了看一旁灶火未熄的灶台,燕赤霞狞笑一声,随即就拎起一截断臂,粗暴地掀开铁锅,把那断肢放着灶火上炙烤。 难道是司徒杀奴敢忤逆司徒墨,还是移花接木伪造假死哄骗司徒墨? 孙雪儿早巴不得摆脱这个危险人物,趁他走远,她一踩油门车子飙了出去,车里哼了两声又自动熄火了,她打了几次火仍然无法启动,车子可能刚才蹭出大毛病,非大修不可。 “回皇祖母的话,臣妾刚刚已经让嬷嬷查看过了,确定无误!”太子妃此刻占了上风,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些,脸上得意的瞥了一眼容禄。 门外的木惜梅撇撇嘴角,这十三阿哥要是在二十一世纪绝对可以去做男保姆!刚准备提步走进去,却又听到里面有些担忧的声音响起。 “喂,老妈,什么事情,你们没有去开房吗”李浩很直接的说道,哪里还管什么长辈不长辈的,在李浩的心里自己活了上千年了,算是老祖宗了。 杨乐凡很理解平二指的顾虑,人家要跟着你做事,首先要问你干什么,你要是作奸犯科,杀人越货,人家肯定是不会答应。 大厅里,高兰跟唐慧正高兴的说着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李浩就直接走了进去。 当然,最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早就知道太子会被放出,而她也是因为早知道历史所以才会和太子做交易。 我皱着眉头躲来躲去,却躲不过他的指尖,只好噘着嘴让他点了几下,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一开始萨温撒开了欢地拼命跑,那种风驰电掣般的感觉让他十分着迷,然而跑了两天以后萨温开始觉得不耐烦了,这平原也太大了些,似乎总也没有尽头一样。 第九十八章 差点暴露 于卧剑看着一旁的夫妇两拍拍屁股便走出了客堂,那是完全不给自个儿反驳的机会。 也是,从头到尾他除了不情愿的被安排来见这些人外,又有什么是自己知道的。 若是此刻哪个人能洞悉他这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庄主大人心思,还不得感叹一句要是老子能走这运,该他娘的祖坟上冒起三丈青烟了。 待到夫妇两彻底消失在大堂门外后,于卧剑便收回了心绪,准备说点什么,是不痛不痒的说些江湖客套话,还是直接来个下马威,好像怎地都不妥。 于卧剑毕...... 在承影剑上,一道巨大的剑光霍然而出,一直深入黑暗中,却看不到尽头,连剑光的上头都看不见一丝。 吃力的看着上方的不断演变的夺心剑阵,尹俊枫心中震惊,脸上挂着一丝无奈。 也许,这次行动将失败。但是,每一位在坐的都充满了激情跟视死如归的高昂斗志。 两人激战,说到力量的话,自然是凌寒吃了些亏,可他能够化解攻击力,体魄又强横,这点亏完全无所谓,而说到规则层次,两人可说是难分高下。 一股散发着神圣的光芒的剑出现在尹俊枫的头顶,正是这把剑散发着无限的神圣之光。尹俊枫抬头仰望,惊讶出现在他的脸上,突然变成了一丝丝惊喜,绝望之情顿时全部消散。 “不管怎么样,你去盯一下。不能让叶真胡搞下去。阵道方面的天才更是千万中难挑中一人的。更何况,笑笑也是这方面绝顶天才。如果能找到一个跟他想配合的阵道天才,也许能触发她的灵感突破更高层次。”候爷说道。 “瑟瑟,不能你这样说自己。”冷熙哲急说,反过来,握住了林瑟瑟的手。 看着自己的成果穿在真人身上,林瑟瑟颇有成就感,也越来越有信心,将这份事业做好。 直到他们来到这个庆典的大礼堂的时候,众学员们依旧都感到十分的意外。 刘平心里不安起来,四处观望,希望可以找到让自己不安的源头。 他脸上虽然笑着,但那笑容却多了几分诡谲之色,不容陆宣多问,便做出礼让的姿势,逼陆宣进入仙舟的船楼之中。陆宣无奈的摇摇头,便老老实实的走了进去。 半刻钟后,张翠山穿着很普通的衣服走到了宿舍门口,摘下了美瞳眼睛,露出了他那奇异的九芒星眼睛。 夏莉说话的同时给两人倒了一杯水,艾伦注意到夏莉握住水壶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嘭,章学海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顿时这颗水桶粗壮的大树发出了一阵酸牙的呻吟声,飘下漫天的落叶。 “撕”我的话让大家狂吸凉气,果然雨诺到了六十级甚至还摸到了“玄妙境”的门槛。 王元看着周围一排一排的房间,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里面也是静悄悄的,估计都是空房间。 远处的那些人见到火山神朝着他们奔来,心中惊恐,他们知道这火山神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虽然这不能使用法术,就凭借这身体,就能够完全将他碾压粉碎。 他拥有了敏锐的洞察力,不仅能够清晰的洞察到对方的动作,还能感知对方的下一步动作,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能够觉察到危险的来临。 辉夜高空中风驰电掣的飞行着,映照着蓝天白云,下面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折射着闪烁的光芒。 但是有些人,终究是留不住的,就像天上的云朵,时不时的就已经飘向这个天空之中,不再回来。 第九十九章 清云梦 卧剑山庄的重逢对于几人来说,可谓是意外之喜。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那样一边倒的围杀下,他于华夫居然能逃出生天,如今更是当了卧剑山庄的主人,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只是这些在眼下看来,都无关紧要了。 江湖游走,无论结交的是挚真好友,又或是狐朋狗友,都有那样一个小别胜过新欢的说法。 再者,对于仅凭一顿酒水之谊,便能不惜生死为酒友赴汤蹈火的于华夫、于大好汉而言,都已经做到那种地步了,要是这几人心里还没...... 呜啦!箭矢刚冲出,虚空不断闪烁着水波纹,仿佛随时都要裂开一样。 伴随着孙悟空的怒吼,汹涌的血煞之气缠绕周身,盈盈血光迸发出来,瘦弱身躯迅速膨胀。 本想从地上站起来的寥熙婷,身子这才刚起了一半,就觉得头一阵剧烈的疼,疼的她不得不放弃,这才细细回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灵薇这么一夸,慕青青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欣慰,要知道,那可是她专门为香巧设计的,这世间仅此一件,不可多求。 所以此时他又一次“挺身而出”,仗着入门早些年头,呵斥苏牧。 不过这怪物,只是在沙滩上看着苏云一行人,当海浪袭来的时候,它居然还往里面退出。 对于这第一位员工,云芝也很是重视,直接封了对方一个白龙使的职位。让对方帮着自己一起开始忽悠这个世界的凡人进入虚无之境,为本体贡献真实度。 进了爷爷的院子,就看到房门敞开着。爷爷的对面还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穿着朴素的老者。 “在让他们攻击下去,我必死无疑!”另一个声音在顾夏心里响起。 但是虽然复活后变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却也让宝象因祸得福,成为了血刀老祖手下第一个突破到先天境界的弟子,现在更是已经拥有了先天中期的修为,这才会被血刀老祖委以重任,镇守这新达镇。 江琦往嘴里送了口面包,真的吗,她怎么感觉脚腕子凉凉的还很丝滑? 这几日的练习真不是白练的,这么一大把柴火,说折断就折断了。 向东要真想跟他们对着干,昨天就不止拿那么点东西了,他是没心跟这些人成为对立面,但这些人倒是先将他视为对立面了。 这边道了声谢又忙问有没有他义姐百里怒云的消息。真旗说没有。 david贴心地递给正窝在沙发里裹着毯子的莫雯初一杯热水,坐下之后有些自责地说。 亦或者连别有用心的情绪都没有感受到,只是单方面的否认了你的一切。 “这些药水是什么?好像跟普通的药水不一样。”夏幽看了一眼给自己输液的输液瓶好奇问道。 熊娇娇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她们就怕熊娇娇会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做出什么啥事情来。 她只知道自己每一年的年纪多大,具体出生时间,他们不知道,自己就更不知道了。 那一招“芦花飞翼”在巴十肆手中使来威猛有余,唐利川接剑之时更是是向后退了四五步,此时抬头一看,根本无从还招,却是下意识里合剑再退一步起身飞纵,斜刺巴十肆。 因大地之心的改造,叶伤寒的记忆力非常惊人,凭着超凡的记忆力,如今的他早已将魔音传媒了解得清清楚楚,就仿佛他从一开始就参与了魔音传媒的经营似的。 李学义听到这个姑爷连说了二句悲哀,之后像石头人般怔在那里,满头汗落如雨,他已经感受到父子亲情荡然无存,血腥厮杀的场面。 第一百章 御剑宗的保证 弩侠儿几人闲庭信步在三清城御剑宗的山门之中,那夜的酒到现在为止还算意犹未尽。 老剑神水清寒走在几人的前面,一路走来听着后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却没有任何的言语,那个女弟子与剑侍童子也是一般。 肖大哥凑到卢大剑耳边,小声嘀咕道:“大剑哥儿,我看你那同门师姐,怎地一副性情寡淡的模样,是不是为情所伤,要不要哥们给开导开导。” 卢大剑脸上顿时皮笑肉不笑,做了个谨言慎行的手势,然后小声说道:“肖大侠还是死了那份心吧,...... 此刻,他看似在教训徒弟,其实却是在保护徒弟。不然,青年武者落在其余永生强者手中,绝对不是被扇耳光这么简单,很可能直接死掉。 原本,这功法并不适合人类修炼,人类即便得到也没大用。但张锋却有属性异能,自然不会受这限制。 借助火光,查理趁机观察到对面的情形,偷袭者共有21人,人数是己方的四倍。 将丘走后,孙悟空并没有纠结,直接迈开步子就走了进去,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他孙悟空不敢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辉就觉得爽歪歪的,要是大部分大英帝国的后裔们都给香港人打工那是何等概念?曾经大英帝国的先辈们在天堂之上看到这一幕,会不会被气死,然后掉到了九泉之下。 “呵,那你真该学学你家老头子高瞻远瞩,否则咱们也不至于落的如今这个境地。”冷弥浅不禁嗤之以鼻,这家伙但凡对巫蛊之术用点心,她也不至于会被鬼煞调包没能及时察觉。 崔袖跟着哥哥拜见了之后,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帝后,原来便是那日救了自己的恩人。 但那金光显然不是任何实物,而只是一点真气,完成任务后立即就消散不见了。 霍真回到家里以后,先是翻出来名片夹,还真给她找到了王国权的名片。 反观人类,却仅仅有一部分受伤,以他们的强大恢复能力,分分钟就能好转、痊愈。 看着辰战天离去的背影,许多观战的学生惊呼。他们根本看不清……确切的说压根就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枯瘦的影子扑向沈二爷。凌厉的双爪,撕裂了空气,发出尖啸声,一双如枯树老皮的双爪,抓向沈二爷的头顶。 “没有没有。就是炼制好后,感到有些消耗过多疲累了。这不就修炼了两天。”凌渡宇脸不红心不跳的道。他也只能这样遮掩了。 韩国媒体这么做完全就是抹杀了成始源自己的努力,把功劳全部集中在了韩国电影行业的培养上面。 破败荒芜的景象不见了,整座城池焕然一新,恢复了往日的原貌。 顾天雪抱着雪莲爱不释手,左看看右瞧瞧,过久好久才听从天生的话,依依不舍的将万年雪莲放入了空间戒指中,准备启程离去了。 冲田神三心中发狠,发誓只要突破王境,必定重回华国大地,亲自手刃陈潇。 心中突然一股寒意生出,先天六层的刺客脸色大变,陡然在身外凝聚一层护体罡气。 这玉石凌渡宇拿在手中后,敏锐的发现玉石里面一定有液体存在。至于这液体是什么,就要等到玉石切开来才能知道。不过这里面有着勃勃的生机,就是跟着一层玉,凌渡宇也能感知道。 成始源和雷德利斯科特解决完丹舒派特的事情之后,搭乘最近的一班航班飞回了澳大利亚。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家族的长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还有他的弟弟这个时候也是开始活跃了起来,四下走动。 第101章 喝你一壶还你一坛 这天暮色里,已经拒绝过几次肖大哥与老骗子邀请去往卧剑山庄的小道人正在客栈房间里看一本名为《杂志医典》的萋然藏书阁典籍。 这是本跟一般医药典籍颇为不同疑难杂症册子,全书分上下两册,上册大多讨论针对的是世俗民间郎中遇到的一些怪病怎样摒弃传统的医治方法,另辟蹊径,下册则说的是一些修行者在修行上遇到的瓶颈,然后如何借助外物来破除瓶颈的方法。 弩侠儿其实也就打算看完上册便收工,因为下册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对于他...... 看着爷爷虚幻的身影,叶枫仔细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讲说了一遍。 当听到风讯叶另一头传来了羽若水的声音之后,苏格兰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此次巫族就来了后土一人,她在巫族算是性情最温和的一位了。同时心地善良,要不然也不会为创轮回,牺牲自己了。 想来也是不想让长安晓得这些腌臜事,他也是不想说的,对于长安,他心里愧疚便是这事,这样也好,也好。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向宫外撤离?有护宫大阵在,那些人应该知道自己跑不掉的。 汤章威为了加强这恫吓的效果,策马从那些乐师中间穿过去,跑到汤章威的阳台跟前。 然而,在他的视线内,叶枫却并没有任何动手,这不禁让朱同一阵怀疑。 虽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但分解过程十分难受,四肢会感觉像有无数蚁虫啃咬,痛苦万分。 即便已经尽可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见到苏格兰时,观天水的脸上还是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了丝丝笑意。 然后,汪蒙军尉连忙走向主席位,准备将拓斯家打算弃权的事报告给简复军统和严厉军校。 因为王锦蛇王不仅在命令它们,而且还向它们保证,蛋蛋由它和巨蟒王绝对能够对付,让它们不用担心。 赵母皱眉想要继续讲些什么,却被赵云轩打断,只能不满的看着赵云轩。 追杀公主的目的,自然是阻止她求医。太子的病好不了,受益的当然是他的一众兄弟们。 但是结婴丹可是三阶中的顶尖丹药,就算一般三品炼丹师都炼制不出来,只有四品炼丹师才能将结婴丹炼制出来,而现在地球可没有四品炼丹师,这结婴丹应该是他们从上古秘境里找寻到的。 价格提升至三百万,只见在下面的那些散修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声音是从贵宾包厢里传来的。 在这样的战场之中,能去救同伴就已经算非常有实力了,现在居然还要耗费时间,去把石化值打掉,那不是在拖延其余人的后退么。 在无数士兵的惨嚎声中,雷光闪烁的雷龙海格瑞拉遵从巴赫的命令,冲向了吐息不断地绿龙艾博菲斯。 他在圣母玛利亚的跟前拿出几炷香,然后拜了拜,这样不伦不类的举动,让我真的有些哑然。 白起听白言生这么一说,感觉简直不能再糟糕,还不得把自己抓回去当猴子做试验,那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李花儿自然不会去嫉妒李果儿,只不过想想这场面,颇觉得好笑。 灯光师不想让他在继续说下去了。他做出安慰的表情,正要轻轻拍击录音师的肩膀,动作才做出了一半,他发觉自己如同被冰冻了一样,肌‘肉’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 而如果不是李花儿推他那一下,只怕吴大少爷就打算深藏功与名了呢。 正当梅锦雪考虑,自己是不是该离开这里,让萧玉竹好好歇息的时候,本来紧紧关上的屋门,又再次被人从外推开。 第102章 等下走的时候眼神坚定点 夜静人散场,秋风瑟瑟。 客栈最后喝酒的便只剩下了一男一女。 老掌柜早已在那波江湖豪侠离去之后酣然入睡,就连忙前忙后的那个客栈小二也也在一旁打起了哈欠,然后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坐在酒桌前眯起了眼。 主要还是因为那位少侠与女侠喝酒委实与别人不同,简直静得让人害怕,虽坐在一桌上却几乎无几句言语交谈。 所以这一老一少的掌柜与小二也乐得清闲,既然没有逐客的道理,那就先睡上一觉再说,反正要是有事,客人自然会喊。 弩侠儿将酒...... “凌局,你就算不提这一点,我也准备这么办!”宦华荣面带微笑道。 若是找不到足够的星石,在这片虚空之中,一样难以活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到了!”杨三缓缓地停下了车,将车子停在了一间大酒店的前面。 “也好,那就来吧,跟上我的脚步。”话音刚落,林凡遁入虚空,一道流光一闪而过,消失在天地间。 当初,进入风暴城,就已经让方俊感觉到了震撼,古代方式的建筑,数以百万记的子民,最重要的是,这里人大多都是古武者高手,一流只是很普遍的境界。 要么,就是具备因果宿慧,但天尊因为实力太强,所以能够记得更多的事情。 蔡志雄抬起头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那位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端起酒杯继续一口干到底。 大族比全部结束后,立马发放了奖励和接下来几年的供给,然后帝榜前十名,全部被罡正聚集了起来,准备亲自指导他们修炼,备战三年后的富阳大会。 “mmp,让他去看看有没有剩货,就这么一去不回。肯定是找着好东西独吞了!”两人眼神定定地在那里各自联想着。一时间,他们好像觉得自己错过了几个亿一般。 因为上官熊知道要开启太古试炼,所以不但召集了九名器宗最杰出的弟子,而且担心会有意外发生,特意让一位太上长老护送。 “爹,胞姐的惊鸿舞乃京都第一舞,艳名天下,怎回事平庸之辈?”林汐汐看似为她说话,可这一字一句分明都是让她顶着压力去跳惊鸿舞! 云生摇了摇头,并没有注意到灵鸟脸上细微的神态变化,因为此时他更加看不懂了。 它的本质是所有被十字教迫害的被害者们怨念的化身,之所以模样会接近路鸣泽,主要有两个原因。 罗升离开他的日子刚开始十分的难过,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好了很多,后来某一天在食堂吃饭,就听到了罗升在酒店被人家……的事情,虽说已经分手了,但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顾将军震怒,当天带领顾家一众儿男身穿素服,手捧官服官帽跪于皇庭之上,向皇上请辞。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还直接一觉睡到天明。 沿途也遇到有其他魂师,只是等级都比较低,在他们眼中,苏醒和后面追杀他的魂斗罗魂圣都是嗖的一下就从他们眼前消失了,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完,林汐汐便哭倒在了地上,一双泪眼望着段靖柒,大有今日段靖柒不给她一个说法,她就不起来的架势。 悦竹浑身无力得瘫坐在铁笼里,半响才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她刚倒下去,只听见门”咯吱”一声响了起来,段老王爷走进一看。 李剑吟泪流满面,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大人就算是战死,都没有忘记自己这个儿子,在温馨感动的同时,更是感受到了失去父亲的凄凉。 第103章 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弩侠儿有些不解的跟在清云梦身后,往那位僧人与汉字的方向走去。 只见那光脚僧人突然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身,分别朝两人行了一记佛礼后,开口说道:“两位施主,小僧已在此等候良久,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弩侠儿看着眼前的僧人,唇红齿白的小生模样,一手持紫金禅杖,一手持佛礼,看似全身古井无波,实则从那双眼里便能看出有多么坚定。 弩侠儿没有回僧人的话,因为身旁姑娘有过交代,虽然不全信,但此刻如此古怪的一幕,自己此前有...... 刘家宝的眼中,两滴滚烫的泪,无声无息的掉落了出来。他是罪有应得,这辈子,他欠苏影湄的,死也抵偿不了的。 詹姆斯和艾伦死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已经被这些家伙迅速填补了,这些家伙很可能就是地狱天使少壮派的代表。 “你帮我倒杯热开水。”我房间有饮水机,因为怀孕了喜欢喝水,我特意弄了一个方便。 皇帝没有想到地龙的话,一下子引起了众大臣的反对,地龙说道:“我们在与各国购买军舰时,我出面就与这些国家进行商议,我们买谁的军舰,就得将这些条件谈好,同时还有他们免费为我们培养出第一批海军人才来。 听着叶震和叶欢那得意的笑容,我恨得咬破了嘴唇,缓缓竖起了中指,即便是死,我也要和叶震同归于尽。 也许是对燕赤霞恨之入骨,那夏侯剑客在这样的情形下,竟然还未发现任何不妥,反倒是怒火高炽,纵身跃出溪水,拿起岸边长剑,朝他攻了上去。 律昊天看向孟宇,孟宇一向鬼点子就最多,这个时候问他,再合适不过了。 凌秒摇头:“我答应过我妈,绝对不在她面前落泪。”话虽如此,凌秒的眼泪却像是天上的雨,直直落了下来,浸湿了苏煜阳的衣衫。 尤其飞桥甲板上那两支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步枪,威胁太大了,用不了几次攻击,就能摧毁咱们这艘船,把咱们送进海里喂鱼。 “筱汐,筱汐你怎么了?”冷墨琛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一把推开了甄蛮儿。 而对应学历之人,自然而然的达到了相对应的境界,同时不断吸收才气,匹配自己的修为境界。 所化的命环演变为仅仅围绕这一点而展开的形态,不单单、、等各异的命丛法箓的效果,渐渐被加载到了千人之众的道兵身上。 且只有自己知道,若是到时候有一点风声,那她弄死自己就和弄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看着沈明逸气得差点螺旋升天的模样,叶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不过他丝毫不担心,毕竟杀戮人皇还没有正式出手,而诗仙李白也完全没有出手,这两人才是他最大的底牌。 似乎看起来最直接的用法就是遇到危险,远程叫社长支援下式神,不过要是需要支援的事情,事后解释起来应该会很麻烦。 真要被这么多诗词攻击,相当于数十位仙尊初期强者同时围攻,他们不死也要重伤,足够他们喝上一壶。 “我喜欢你。”少年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虽然并没有精心去设计一场完美的告白,但是他此刻只想告诉她,他喜欢她。 「应该是大恶霸的手机,他的手机一般都是放在客厅里的,沉楚恬心想到。 叶秋愿意无条件的喜欢自己,沈楚恬也想要义无反顾帮叶秋做点事,哪怕只是在吃饭这件事情上。 傅景霆对她失望,对她没有信心,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也应该由她去解开他的心结。 第104章 正然天下,人人皆可登高 清云梦注视着对面那位装神弄鬼的僧人,有点不屑,此处虽为你用神通术法构造的空间,占据天时地利那又如何?在绝对实力面前,不过都是土崩瓦解的把戏。 光脚僧人没有率先发起攻击,因为在他的计划里是将两人都禁锢在自己所构造的小空间里,但事与愿违,最终却只将清云梦带到了此处,那么有些话若是单说给清云梦,便多了很多偶然性。 两人对峙间,此处空间里隐约可看见那些被佛法镇压的邪祟在空间气海里撕扯,发出低沉的吼声。 清云梦眼...... 而发生这一切的时间,在三公子赢天和张三感觉用了最少一个时辰。 “我们大胆假设一下,难道是前世今生?”洛施宇提出自己的猜想。 故而想着不再劝降,而是从三公子赢天身上亦或者秦国施政不当之处找补一些余地。 二十分钟后,车缓缓抵达别墅,沈星妍见状,刚想要下车,就被男人抢先一步。 导游稳稳地抓住扶手栏杆,在前面引路了。周原跟上,紧接着,便是王钟沧与蓝菲燕。 有些阴暗的房间里,张良裹着裘皮衣,室内四个角落,四盆木炭燃烧正盛。 这时,沈星妍才想到这里是墨宅,而他们俩住的房间是以前墨景辰住的地方,这个房间有两个单独的浴室。 说着,沈星妍抬手在他耳垂轻轻捏了捏,墨景辰猛地浑身僵硬,一不留神沈星妍就从他怀里溜走。 在知道向自己传音的人竟然是吴炜之后,沈前内心可是有无数念头翻涌。 推开三楼的“摘蝉厅”,也就能容纳十来人,碗柜、沙发均有,窗帘虚虚地挂着,挡住了大部分炙热的阳光。 白莎莎心里还是比较信服李思的,所以被她这样一劝,心里好受多了。 战车中的男子,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开始被人派出元婴来这样战斗。 本来顾江加入这队伍就并不是带着帮助他们的心,而是带着一种属于自己的私心,不过现在在见识到了蕊雪展现出来的实力,也同样有些吃惊,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灵符师实力的施展。 “我看出了黄先生和黄老先生的诚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说说我们之间合作的事。”喝完茶,秦天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看着黄韬两人,道。 “大兄弟太客气了,老身记着你的情份。”郑老太看了那老汉一眼道。 这一晚上,毕阡陌不知道狠狠的要了林碧霄多少次,仿佛还带着一些惩罚。而林碧霄一开始的时候很是迎合,渐渐的因为体力不支而昏睡了过去,就连毕阡陌抱着她去浴室清洗也没能完全醒过来。 诺然现在已经算是这些灵符师的带头人物,虽然在灵气上的成就,诺然不及在场的很多人,但皇城的人却似乎给了诺然很大的权利,让他在这其中发挥着很大的权利。 他心中也是有那个想法,可是压根就还没有去实行,却是被别人给抢先了。 陈晨睡在最外面,李梦溪睡在中间,张嫣然睡在最里面,这是李梦溪安排的。 “你不是说是糖豆吗?”郭丽瞪了墨客一眼,她被那奇异的丹香吸引,墨客说是糖豆,她根本没怀疑,这么香的糖豆,她自然是不会放过,直接抢过来吃了。 宣城最好的酒楼无非就是满月楼了,而丹城最好的酒楼,同样也是满月楼,这两者不但名字一样,而且连主事人都是一样的,因为他们就是一家的。 千钧一发之际,堕落的阿西莉亚突然出现了裂缝,一些圣光碎片剥落下来后,由低到高传出了铃铛的尖叫声,接着,堕落的阿西莉亚发出痛苦的哀嚎,翅膀断了,暗红光芒褪下,铃铛的身体重新显现了出来。 第105章 最会算计的李观主 李正然双手拢袖,站立在一处云端之上,看向漫无边际的仙途世界。 一位年轻道人御剑而来,虽已停下,却没有收回脚下那把桃木剑的打算。 李正然没有看年轻道人一眼,似是在生闷气。 年轻道人脸上闪出一抹苦笑,开口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行事还真是言出必行。” 面对来自自己这位大弟子的打趣,李正然别提有多不爽了,他狠狠瞪了年轻道人一眼,埋怨道:“也就为师还替替为你们小师弟着想,至于你们这群白眼狼的家伙除了存心给人添堵,还...... 博袅对着清水少爷这么说道,毕竟这么诡异的森林,除却他们两个这两个有目的的人居然还能遇到别人,这不就很是奇怪了吗,这里的地方这般的残酷,如果不是有非不得已的理由,他觉得是不会有人进入的。 她有些疑惑,难道二十岁的老阿姨已经老得跟不上趟儿了?现在流行整蛊游戏了? 比赛当天一大早,穆勒就从床上爬起来,一个屋一个屋的叫过去。 “回皇上的话,暂时没有任何消息!四阿哥也在暗中寻找线索,希望早日能够迎接贵妃娘娘回来!”苏培盛回答说道。 博袅这次可是真的不耐烦了,他既然已经理清了自己的思路,然后就直接运转起自己的灵力,向着那只大老虎一样飞速地奔了起来,然后就红向了那只大老虎将所有的灵力集中在手上,一级得中。 他就这么仰面躺在车座椅背上,看着这个和他有三分相似的男人。 而有了他的话,那么无论是洛拉还是海伦,就都不会这么做了,不是因为威信,而是两魔知道李斯有方法知道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她早就发现了,这帮人的最终目的只是她而已,折磨的是她,侮辱的是她,受伤的是她,江家其他人除了受了点惊吓,一点事儿都没有,特别是她弟弟,连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了,自己也变得有其他的可以做的,只能认了命去开着车,然后向着花满楼的方向开去。 他的眼睛无意中跟伊牧对上,惊叫声到了嗓子眼,被伊牧射出去的银针撂倒。 收好兽火,姜预乘上宇宙飞车,离开了这个大坑,要不了多久,就有人来这里查看。 中域很多顶尖势力都敬重太北古城之主,除了有太北古城之主镇压地底生物的功劳以外,还有就是作为半虚的无上强者,没有组建任何自己的势力,未对中域顶尖势力造成任何影响。 朱天蓬心想,孙悟空依然狂傲,还能骂人,应该没怎么受折磨。他只是不明白,一个被囚禁的人还在忙活?他忙活什么呢? “走吧。”刘备轻声说道,想要让他束手就缚那是不可能的,也就只能弃官逃亡了。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刘备牵着自己的战马朝着远处走去。 作为备用神兵,不适用炼入“逆风七星阵”,“一元杀阵”又过于凶厉,“破法四星阵”才是最佳选择。 “才不是因为那个家伙呢。”宋红叶立刻否认,然而她却没注意到,她这话里带有的几分娇嗔之意。 八云星主所留下的九级科技之中,如今除了最为神秘的无上物质之外,所有科技都被姜预凑齐了,其中,云科树宫是目前最为强大的,这是八云星主自傲全盛时期炼制的。 “想要就等着吧,等再遇到我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我就会传音找你帮主。再见。”龙角蛇魔。 老者想都没想便回绝道,一个散仙他若是招入学院的话,他岂不是代表,他天域学院是鱼龙混杂之地? 第106章 三清暮时雪 弩侠儿坐在客房的一张小桌前,双手抚摸着桌上一件崭新的青色棉袍,在棉袍一旁,放有一双褐色棉布鞋,这是今早从卧剑山庄送来的。 儿时每逢深秋时节,阿娘也会为自己准备好这两样东西,那时候孩童心性的自己总会在接过之后,各种挑三拣四,说些棉袍笨拙,没有好看花纹的话,还哭着喊着要阿娘在棉袍与棉鞋上绣上一些龙头、虎头之类的袖珍图案,这样才好让自己在同龄人面前炫耀一番。 可阿娘却总是笑着回绝,也没告诉自己答案。 后来弩侠...... 陈陌在后面看着前方几百人与异魔狼的大混战,心中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但是很想做。 又有谁不知道他再说什么呢,这种疑问也有人在心里问着,但是隔了几十年,终于有人敢在所有人面前,大喊出来。 和他对戏的人,是当今皇子,轩辕丞,就是之前一直自称大爷的某个傻孩子。 这十八个金疙瘩每人就是一万两黄金,越国一行的收获基本上都砸在了他们身上。 好一会,洛师师回过神,上前两步,然后又后退一步,纠结了一下,才试探性的开口。 这才刚落地,甚至周围一些情况都还没看清就有人喊陈陌名字,搞得陈陌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朋友似的。 城门口聚集数万玩家?加上昨天陈陌羞辱秦天允,陈陌大概猜到了什么。 此刻的陈陌正在寻找着紫色晶石!他至少要找四个,三个丫头还有他的一个,当然,如果能多找到也是好的,因为陈陌不确定赵影梦,林可欣能不能找的到,这种事情你是说不准的。 人为财死,鸟为死亡,并不是每一个巫师都可以看清楚形势,将自己心中燃烧的噼里啪啦的贪婪火焰再次熄灭。 “吃饭吧。”神谷未来干咳一声,将餐盘从桌台后面陆陆续续地端出放在餐桌上。 唐剴昱不禁扫了一眼,白色的信纸,泪渍斑斑,纸上只有简短的三行字。 “呵呵呵~既然三皇子也无意见,那这个彩头,哀家就允了,时候也不早了,哀家也有些乏了,都跪安吧”,说着就起身离席了。 徐青梅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架不住她连连邀请,只好走上二楼早就准备好的包厢坐下来。 莲乔没想到李四喜一来便得了老夫人这样的重视,更何况她一个乡下丫头,来路都不清楚,竟然就要委托给她这样的重任吗? 但是古树主人是创世神境界的人物,而且与那仇人同归于尽,那租客应该不是华臣本人。 但是现在么,古慕白都光明正大分身降临要来杀自己了,能用强大力量将其镇压顺便吸收其能量升级,杨林自然也就不再隐藏。 果然,三皇子一听,立马来精神了,从柳公公身上下来,柳公公瞬间松了口气。 韩东卓在试问,姜冰如听得出来他的酸味,好笑,又不知道她是谁,他酸个什么劲儿。 接着,岸边河水,升起两米高的大浪,朝刘玲他们奔涌而来。岸边的几人眼看就要被卷到水里。 出了城门,人不见了,会去哪儿呢?白曲心里有些烦闷,偏偏一回头,又看到三皇子也跟在后面,仍然礼貌地说道:“三皇子,您就不要跟着了,您忙活了一早上,想必也累了,您还是回府比较好”。 再说欧阳昊和郭嘉在处理完了索赔的事宜之后,他们也是立即派出了使者向各个异族讨要赔偿。 打发了那青年后那中年人又看向了何少极,何少极一早便这样坐着,气息平稳,只是叫不应,中年人若有所思,没有再理会何少极,而是看向了前面那些匪贼。 第107章 后知后觉 卧剑山庄那座幽兰遍地小院里,小雪由之前的星星点点变成了此刻的淅淅沥沥。 喝酒的众人席地而坐,无所谓雪花的浸染,也无所谓空气里加深的凉意。 小院屋子的廊道上,除却那几个幽兰雪地里喝酒的人外,卧残雪与清云梦对坐饮茶。 卧残雪在将山庄内有名的雪落古茶洗了三遍后,将紫砂茶壶里那第一道最是回甘的茶水倒在了两盏青瓷茶盏内。 卧残雪轻轻将其中一盏递与清云梦,说道:“寒舍粗茶,还望姑娘能饮惯。” 清云梦轻轻一笑,小抿一口盏...... 戴头盔上车,它是两座的。并非以往的双门四座。为追求轻量化,座椅是赛车座椅,固定式的,比较硬。中控也精简化了,只有一大块液晶显示屏。可以使用抬头显示,让司机更集中在驾驶上。 在病毒尚未暴发的情况下,说这种话有煽风点火的意思,一般人物或者机构这么说的话,有可能无法传递出来,但知名人士和权威机构表态,总算有国家和政fu重视,开始着手预防流行感冒。 他不明白,他叔明白。他见项羽下这么狠的手,恐怕对项家军不利,便将他招回彭城。 我的脸炽热,他湿热的吻落了下来,我不能拒绝,脑海中却闪现着另一个男人。 “点球!点球!点球!”狂热的沙尔克球迷疯狂的喊叫,哪怕乌帕梅卡诺双手直摇,也阻挡不了菲利克斯·茨维尔做出的点球判罚。 某有时看人,只见其长不见其短,叹息,某无法客观地评价这位用心写字的作者…为了不寒到大家,某想这里某只能留空了。 安峰没打算能控股这些技术,因为这几个国家的淡化水厂都是国有的,让本国人控制都不行,何况一帮外国人?所以他就没考虑能够控股,只希望占多点股份,让对方出现金购买转让的股份。 一个关于爱恨、生死、天下、人心,沉静在表而激烈在骨的故事,一段适合于唇齿间细细咀嚼出暧昧与深沉的悠长旅程,正如这冷夜幽幽,宫灯未灭,风卷了玉帘金钩琳琅作响,紫金百合鼎中烟光袅袅,一缕沉香。 16岁的武田晴信第一次随父出征,这是他的初战也是扬名之战,然而正是此战让他和父亲信虎彻底决裂。 陆雪话音刚落,刚刚变成一半的恶狗瞬间变成了二只,而且每一只的狗头居然多了三个。 至于为什么起这么一个时代怀旧感的名字,甚至连导游都知不道,但是据猜测,应该是早期开发这片森林的人非常热爱玩马里奥才对。 紧接着自然是被叫做“刚子”的主人公出现,一身黑色燕尾服在雪景中缓缓而行,手上是九百九十九朵的红玫瑰,在雪白的世界里面更加娇艳。 在演艺圈里,有专门领着孩子找戏的父母,这些父母一般都跟圈子里的人有或深或浅的关系,因此在剧组里需要孩子们的时候,他们就有机会让自己的孩子参与一下影视的拍摄。 至少叶洛他们那一年就是这样的,冠军是燕轻舞,而她的冠军奖品也就是她现任男朋友资助的——欧洲五天四夜双人浪漫游名额一个。 可是后面,那个学长也是一个变态狂,被打了一次以后更加喜欢崔雅洁,天天不停的骚扰。 “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谁把他带进来的,给我说一声。”马晓晨扯着嗓子,气势汹汹的看着所有人。 他现在有些后悔离父母和妹妹太远了,就算他能飞,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在他们那台缆车坠落前将他们救出来。 第108章 老骗子的告别 深秋过后,三清城万物萧条。 弩侠儿最后也没换回那件合身的青色棉袍。 差不多冬季,早晚各自都会下点雨夹雪,虽没有北方大雪纷飞的场景,却也是应了三清秋末雪,入冬便有雨这句话。 弩侠儿背椅在客栈马厩旁的柱子上,手里捏着把伙计早饭后塞过来的南瓜子。 南瓜子是炒熟后的那种,味道倒也不错,弩侠儿一边磕着南瓜子,一边抬头仰望午后房檐下还未融化的一层薄雪。 等到磕完了那把南瓜子后,弩侠儿才把视线收了回来,转身望向马厩里已经...... 说到高周波,狄洛斯便是再熟悉不过了。不说前世今生各种高周波辅助设备的运用,就连很多游戏和相关影视中的刀剑都运用到了高周波原理。 提起进入之人,身为天机宗掌门的那中年俊朗男子,不由的摇摇头,觉得有些汗颜,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能够进入天柱之地中的那处区域,唯有他们天机宗的弟子可能性最大。 北斗星君远远看着天空战神的背影,大吼道:“下一战必定斩你于刀下!”此时的他浑身浴血,状若杀神,只是谨记紫薇大帝军令,勉强按住了心中杀意。 附近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敢嫁他,他自己是不信的,不过再也不想这么早成亲了,想先赚点银子,免得以后成亲了,妻儿有点病痛都没银子医治。 黄茂与李玄生对视一眼,相顾一笑,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下。 为了给石榴制造麻烦,白松特地挑了一个在印象中藏着准黄金boss的地板,不管是让石榴全队挂一次,或是看清石榴青衣还有那个面具男的真实实力,白松的目的都算是达到了。 这一刻,孙悟空虽然受了极重的伤势,但气势相比之前却更加的惊人,目光所及之处,天兵天将如同针刺一般纷纷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刘紫凝觉得自己这一次捡了个大便宜,不但知晓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不为人知的势力,还得到了这么几个异能者,以后自家的安全问题就不用愁了,不过还得以防万一,里说了,背叛者,一般都会让他们曾经的组织杀掉。 所幸的是,他的公司一直都很干净,就算人三天两头的来查他公司的账什么的,他也不怎么担心,因为一直以来,他都相当重视这些事情,从不做违法的事情,所以人不怕人查。 这样的人,一旦发觉柴麟的取中,乃是他方仲永做的枪手,那么分分钟将柴麟拉出来重考一次,柴麟原形毕露之余,顺藤摸瓜再搞死方仲永,让他永世不得考取功名,也不是吕夷简办不出的事。 南宫巨轰闻言笑了,指着叶楚萧哈哈大笑,然后直接笑岔了气,差点喷出一口血。 终于在往前面走了几条路之后到了一所四周看起来很漂亮的房子。 “不行,马上十一点了,肝排毒的时间,得睡觉!”谈时秋一听秦响要回来,马上就语气严肃的开始劝说。 江棠棠紧了紧手,又往他怀里挤了挤,他怀里的气息让她莫名觉得心安。 人鸡大战,最后以何翠枝捂着头冲出来,退到了栅栏门口的位置结束。 花玥玥今晚确实约了人,不过不是别人约她,而是她约别人,而这个别人就是林真真。 而艾木石也永远都痛恨着这种对家庭不忠,朝三暮四的男人,也许塔尔让她有点好感,但也只仅限于此而已。 要知道,李大斧尽管与康少龙的关系并不算很好,但是同为五位王爷手下的将军,彼此间也是互相认可的。 第109章 接踵而至 稍晚时分,火急火燎的肖大哥一头便扎进了弩侠儿所在的客栈房间。 弩侠儿此刻正在房间里闭目养神,见到来人的模样,便猜到了所为何事。 肖大哥用手松了松勒紧的衣带,那件不合身的棉袍便宽松了一截。 肖大哥坐在弩侠儿对面一张板凳上,不解气骂道:“老骗子这鸟人早上说去找梦姑娘下棋,他娘的,去了八九时辰,老子还以为他被别人大卸八块了,可等到去看的时候,哪里寻得到半个人影。” 肖大哥一巴掌重重拍在大腿上,“老弟,你说这鸟人...... “白痴,车一停火烧得更厉害。”梁用笑骂一句,车速一点不减。车子刚冲进一条窄巷,忽然车身一颠,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车轮与地面磨出一串火星。一边轮胎被直升机打破了。 “将军,万一要是诸侯联军不惜一切前來追击我们,该怎么办?”突然一名军士有些担心询问道。 “回禀将军,何进大将军被张让等人骗进皇宫,却不料被早已埋伏的好皇宫禁卫抓捕,并被张让等人安上意图谋反刺杀皇上的罪名而斩杀掉了!”军士传达消息道。 这种华丽奇葩的借口,对方居然也能说的大义凛然,但是肖遥明白,这一切都不重要,看来对方是不会主动攻击自己一行人,但却也不准备放自己等人过去。 “开启体感操控,手动水平校准!”队长将胳膊往胸前一横,拳头顶端的一个带有刻度的球形立体图像立刻旋转到了刻度朝上的位置。 “咦?!”林风也是发出了一阵疑惑来,因为他都没有找到这声音的主人。难道是能够屏蔽自己的灵魂之力么?要是这样的话,那这来人,就很是不简单了。 或者说,最初拥有血脉的人,是怎么得到的,天元大陆的乔家,跟乔子琪所在的乔家有什么关系? q17看了看另外两人,洛奇娅点了点头,连一向自说自话的克赛尔也上下着动了下脑袋。 张倩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想想这是李总的生意,虽然冷总裁交代过她们,有事情直接上报给公司,不要打扰李总。 然而,在所有匈奴百姓眼中,王天杰与呼韩耶织秀此刻更是达到完美与和谐。 “郭家屯的老三炮,是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会选择的,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了吧?”大山开口就给郭三炮家定了一‘性’,说的毫不客气,一点没有婉转的留出余地。 保护他的加入,保护他的妹妹,这份工作看起来似乎很轻易,实际上呢? 所有人都开始在天台上大喊大叫,奈何,相隔实在太远,众人就是喊破喉咙,也无法改变。 陈子昂开心坏了,连忙去洗澡准备睡觉了,大被同眠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如来的两根手指伸进影像中,捏出一个巨大的黑影,放在掌心,让它幻化成一个头生犄角、背插双翅的恶魔造型。 楚雨曼撇了撇嘴角,脸上勉强扯出了一丝微笑后应道。“妈妈进来吧,曼儿在屋内呢!”楚雨曼的声音刚刚说完,田妈妈就喜滋滋的走了进来。 “打住,谢我的话还是免了,大家都是兄弟,悠悠又是我的朋友,我能帮的肯定会帮一帮”陈子昂坦然的说道。 而且,爹出去之前还说是直接打发了他们回去的,现在却是引着人进里屋来了,而那人刚一进门就贼眉鼠眼的四处查看着,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 想到这,他十分庆幸自己出来时问了老中医一句,不然只怕他也会像妹妹那样,拉着一保险箱的纸币,接着被人驱赶出来。 第110章 刀剑错落雪花落 清云梦轻挑眉头,看着屋门外早已下起雪的院子。 弩侠儿与肖大哥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原本正襟危坐的身体也稍稍前倾,随后更是趁着此地主人没注意的片刻,站起身来,转身望去。 白衣是位瘦削的年轻男子,腰间携有一刀一剑,刀穗青木挂件,剑穗白玉挂件,两相交错,看似毫不相干的刀剑,却在那袭白衣上尤其生辉。 男子没有说话,脸上表情似有不屑,又给人如沐阳春白雪。 说是那翩翩君子也不为过,只是其人光有表象,谁又晓得是不是那种人...... 我听了那名踩证同事的话后,发现屋内窗户也是紧锁的,但门镜猫眼却出现了松动的迹象。我看了看门镜,又朝着候舒望去。 这个时候,甄洛的二嫂久久不见甄洛起床,正欲来叫她,发现她神情恍惚,衣衫不整,简直像是被浪荡子轻薄了一般。 整个通道疯狂的波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毁灭一般,韩云三人,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迷宫的建造者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利用迷宫当中不停变换的通道,把一整支人数较多的队伍慢慢的分割成数支人数较少的队伍,然后再利用迷宫当中的机关一点点的把这些人消灭掉。 由于兖州的东部和南部的曹军兵力极其空虚,每座城池中的守军多则不过三千人,少则只有五百,如何能抵挡。 “好,我很好,你叫苗苗?我可以叫你苗苗吗?”缪馨面带笑容的看着江一苗,露出欢喜的神情。 “太感人了,太感人了。”队长一边在办公室里看着一个关于母爱的电影,一边在一旁嘟囔到,就差哭出来了。 缪琛默想了想,他也想让妻子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也就同意了。 “方总,我调查过,你们公司对房地产开发方面缺乏很多条件,很多东西并不完善,现在不少的房地产公司贸然开发,可是受到不少的阻力,很多公司甚至是亏损的。”牛不凡脸上的笑容一敛,一副为对方考虑的样子。 顾轻狂拉开车门,用手挡在车门上方,陶修从伞底钻了进去,顾轻狂也跟着上了车。 林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脑袋里头也是有点凌乱了,这到底是什么事? 他的眼睛真的很深,瞳孔是深色的黑,好似能够将人吸进去,漩涡一般的迷力。 “不好,还没有出来,送进去之前就说想见你,我告诉了她,说你和顾轻狂也已经结婚了,她大概是想见见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吧。”丁乐苍白着脸道。 红衣被如花赶了出去,如花揉着发酸的脖子,这才到屋里的净室里,好好地泡了个澡。 太子阵营内部的通信,分为三个层次,石蜡封口代表一般的事情,黑墨点封口代表事情火急,大红点封口代表事情十万火急。 “难道智海大师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博物馆的问题?”肖涛问道。 江沅鹤没发话,他可不敢‘乱’动,还给她找郎中,往日的情分早在她这一次次的居心叵测中耗尽了,哪里还有什么情义,只不过人躺在他们的酒楼里,传出去了不好听。 通神境界以上的高手都有护体罡劲,护体罡劲除了保护本体之外,还有屏蔽一些秘术窥探功能,占卜推演如果用在通神境界的高手向丰,很难起到什么作用了。 “肖兄弟,多谢相助。”陈义通躲过一劫,却还是相当的镇定,不过他还是对肖涛露出了惊讶之色,想不到出手救他的人竟然是境界不高的肖涛,此时他的心情是相当的复杂。 第111章 所谓交心 白衣男子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口吐鲜血,染红了那半袭白衫。 他咳嗽了一口,有些震惊的看着那个满脸淡然的姑娘,“为何不下死手?” 清云梦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屋子走去,不再看那白衣男子一眼。 白衣踉跄,缓缓走出院子,只留下那股渗入雪地的血水。 弩侠儿与肖大哥看着梦姑娘落坐在两人对面,三人无语。 街道上,水清寒在祭出一剑后,那把悬停在空中的宝剑在夜里划出一道长虹,应声归鞘。 水清寒挥动长衫袖子,离去之时那些仿佛在...... 韩蓉一拳一拳地捶了下去,沙哑地哭着,每一声都好像竭尽全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同样是三层,房间没有变多,比如一个主卧、一个儿童房、两个vip卧房、四个双床客房。这算载客比较多的。 若非装的,那就是真有几分,他个子不低,虽然古装爆红,这现代的,一样好。 莫德里安娴熟地扯住缰绳,控制住跨下披着链甲的战马,望着这片荒凉贫瘠的平原,记忆中的色彩尚未褪去。 但怀中的这头强化尸,被它儿子咬了后却能进入服装店试衣间,并把这里布置得很有仪式感?这肯定要花费很多时间。 “你怎么了?”夏幽涵见许二狗望着自己,嘴也不张,疑惑的问道。 除了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声之外许玉扬再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声音。 就在卡伦准备掏枪一刻,“咚”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但从这股劲儿里,宋子轩却可以感觉到那强烈的自信和目空一切的感觉。宋子轩没有迈步,而是等着程浩走过来。 “这就真没看出来了。”所有人都是充满惊讶的样子,谁都没想到冯九阳是这样的人。 整整四十多天的修炼,自己终于彻底将斗第一层修炼到了大圆满境界,也将体内道家真气彻底融合,如今终于可以以“仙火”和“魔冰”的力量,来驱动战之中的第一神技杀招“破釜沉舟”了。 闻言,杨奇就能够笃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毕竟能够等待千年,不是帝君境界又怎么可能,毕竟王者境的寿命可以达到五百左右,而皇者境也能够勉强达到一千,但是想要等待千年,没有帝君境界又怎么可能? 这时,林天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想,情报等级分为王,皇,圣,那么亚弗戈自称为古神,他的情报是什么等级? 原本她以为秦沧又会依照惯例对自己说一些讥诮的话作为回应,谁知道他这一次却来了个充耳不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不理不睬,不作任何回应,只是沉默着,到了一个路口告诉一下唐果朝哪个方向走而已。 军队这边,通过联盟的层层选拔,选出了十万人前往秘境。因为这一次天道大军的数量总共才只有五万,但是就这么五万余人,将地球大片面积侵占,可见天道大军实力有多么恐怖。 听延寿星君的意思,我到目前为止,间接直接杀掉的人为四千多万,不由的苦笑不已,都把韩国和日本灭了,竟然才死了这么点,这两个国家的人是有多少。 下午,大家一起出去,帮着幸子和明子采购了一些日用品,然后又一起动,帮着幸子和明子收拾好了房间。 方大锤虽然对公会的流程不太了解,但也有耳闻,知道开公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明明感觉他手上没有任何灵气加持,但是自己却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 哗然间。她的周身除却了光环四射之外。还有一层浓厚的哀伤在周身四起。团团的笼罩着她。 第112章 萋然的破碎 又是一年春芽绿,萋山桃花应犹是。 清瘦道人林俊生望向满山春幕,道观门口寥寥送行的几人。 那位看门的老道半年前便上了通天橡,在离去之时,特别找过林俊生一次。 老道人当时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观主师父的嘱托,还是一位即将隐去的老人对后辈的临别赠语,其实林俊生都不是很清楚。 对于这位萋然看门护院的老道人,林俊生自打拜入萋然门下,便一直敬而远之,以至于学艺数十载,除了平日里见到恭敬行礼后,再无任何言语交谈。 林俊生故...... 利亚上午回来之后就没有出门,一直闷闷不乐,头脑中怎么也甩不掉雷军的身影,时时刻刻想见到他,奈何上午自己说过以后再也不缠着他,导致她再也没有借口去找他,一直暗自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 “你们……”连牙有些惊恐,这两人明明饮下仙泉,早就应该化为凡躯,无法出手才对,这也是他敢直接闯进五行绝地的原因,没想到因此吃了大亏,被两人联手打成重伤。 自从走下马车少年便觉得有些阴冷之感,而且空气之中隐隐飘来几缕血腥的味道。 云飞虎的四十多名属下护在他身前,腰间长刀尽皆出鞘,怀着警惕目光看着对面的岑蓝蓝。 邱百里神色依旧平淡如水,而寇准却是喜形于色,他没想到少年居然真的有些本事。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晚上喝了不少酒,闭上眼就准备睡觉。 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讲,无论是兽肉还是人肉那不过都是食物而已,根本没什么区别。 冰兰一听,急忙收敛了神色,将昨晚遇到欧阳末的事如实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一些细节。她相信,有些事,不用她明言,墨冷是猜得出来的。 庄涵继续说:“再来看谭朗,孩子王,男生中的领袖和班级的活跃剂,就像我们班的柳翊。”说到这,她也不由得看了余筱雨一眼。于是连带反应的,所有人将目光对准了余筱雨,看得她双颊绯红。 所以他要岑蓝蓝死!这样做还可以间接抹杀少年的灵识,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陈飞到也没在意,反正也不担心胡巧儿会出什麽危险,便将地址告诉了王晓萌。刚才王晓萌说胡巧儿在收拾东西,看样一时半刻也不会过来,足够自己把问题解决了。 想着自己差点把一众人等推入火海之中,立刻就内疚地有泪珠流落。 原来是去怡红楼喝花酒了,半路突然想起自己老爹找他有事儿,一路狂奔的赶了回来。 “哈哈,你很惊讶我我什么能看出你带着天蚕面具是吧。”火蟾青年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麦迪黑着脸‘哪一条路不能走,明显的有危险,你还要走哪条路什么意思’。 陈飞出来之后直接回到了王熙丹那,开门的是李风带来的人。陈飞随手递给他们一人一根烟,然后坐在了王熙丹的对面。 吕慕青打湿一块抹布,裹住手后,再去将蒸笼揭开,蒸雾如狂浪一样,一刹那简直席卷了整间屋子,就连温度也有几分上扬。 结果却沒想到这样积少成多而且后期的战力指数增加的幅度又大到最后整整增加了两万多点。 阿米奇‘呵呵,欢迎你加入天堂城利安德尔先生,天堂有你更加精彩’。 这几个菜不管是原材料要是做法都是大补的好东西,陈飞是参考了药王篇上食疗的一些配方糅合而成。 这一刻,他们不仅仅是震惊,也有点担忧和害怕,害怕这是假的公司,骗人的。 第113章 问心无愧 春末阑珊,破碎离愁,三清雨。 何苦寻觅,自在心里。 那些早无任何雪迹的街道上,却有未曾晒干的雨水。 城春萋萋草,独在墙头,一丛又一丛。 哪家稚童爬墙头,做把毛草织蚱蜢。 弩侠儿坐在肖大哥住所处的墙头上独自饮酒,那是种对前路的茫然。 一道声音在背后想起,“老弟,三清城的风景再好,也不是属于咱们的风景,还有偌大江湖,浩瀚天下等着去踏足,怎么却越他娘伤春了。” 然后那人也爬上墙头,坐在弩侠儿一旁,看着街道口的那抹残阳...... 她或许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不在乎他,不然她也不能去见徐维,还那么堂而皇之的让自己知道,一点也不避讳。 季枭刚回来,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今天莫肖宇累的气喘吁吁的,显然是把上次季枭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然后等在门外的助理就看到了一个衣着狼狈,额头红肿,眼睛还肿的像一个核桃一样的乔西。 “志刚,谢志刚,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吗?”那天苏红林受了伤,她被教官派过来照顾,只是她却是不愿意留在这里的。 “师娘,我不是回来了吗?难道你看见我不高兴?”谢志刚在安慰别人的时候,心里也在想,红林呀,你到底在哪,为什么一去这么多年呀。 沈时谦看到了她不舍的眸光,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抱了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乔西的方向看了一下,只见她已经低下头打开手机进入游戏了,好像屏蔽了一切一样。 林溪依旧没给个反应,只不过,沉默了几秒之后,一声略带讽意的笑声在薄扬的身后响起。 红林听了也暗暗咋舌,难怪他们说八十年代富的都是胆大的,只要胆子大随意做些什么都能富起来,看起来是真的。 李家晨出了李氏会所,就和陆定告别,车开出几百米,过了个转角,陆定看不到的时候,立马熄火停车。 “十分钟前统计过,五千三百多张。第一场12点整,一共卖出去两千九百张票。”袁和三苦笑道。 “真的?”李智坐在沙发上认真看着吴用,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这位后辈受了什么委屈自己却只能爱莫能助,是不是有张校长这个外人在所以他不好意思直说呢? 唐安让自己的月下长安走到了一条直道上后,便闭上了眼睛,他的月下长安慢步的走着,唐安则是闭上眼睛,仔细的听着地图内四周的环境,除了风声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的声音,这说明,赵恺的魅影销魂还没有移动。 经脉一点点破裂,重建,并且,重建的经脉,似乎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脉之中,流淌的已经不是原本练气的灵气,而是神石之中,漆黑的东西。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徐子阳“电闪雷鸣”的攻击,狠狠的撞在了“回旋冲锋”的防御上,然后,待爆炸的火光和烟雾消散之时,雷光手持双锏,做出战斗姿态,看着烟雾之中,毫发无损,慢慢走出来的云海天翔。 一直躲在乾坤界里的几人,也终于四人之间互恢复了自由之身,不过其实说起来,变化也不大。灵诡妖猫、乾流苏和凌婕,还是呆在乾坤界里,跟着魏玖一起前往魏家府邸。 二十几年后,或许它可以成为庞然大物,但即使他死亡,想来陈咨的事业也应该已经有了初步规模。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到了最后的最后,还是要靠自己。”我记起了革命伟人说过的话。 第114章 不敢辜负 三清艳阳天,三人牵马缓缓向那处城门而去。 过往人流、车马络绎不绝,看似热闹,却无关热闹。 街道拐角处,一辆拉丧的马车同样往那处城门口而去,马车周围是八位身着黑衣的把棺人。 肖大哥早已一脸晦气,在临近城门口的时候,突然问道:“老弟,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出师就触到霉头?” 弩侠儿多少也注意到了那群抬棺之人,只是没有可以去观察,毕竟死者为大,可这会儿是越想越觉得这群人的举止古怪,为何没有送丧的家属?还是这本就是此地...... “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充满着威严。包括虚空中慵懒的声音的主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董占云只觉得身上一松,寒蛇所施展的灵魂禁锢顿时消失无踪。 眼睛的余光扫过,谢乔顿时大惊。为什么会被他捡到?现在想要拿回玉佩,就只有摆平他,但现在的情况,且不说能否拿回玉佩,是否能在他们几个手里活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砰的一声,辰逸将方晴生生扔在了地上,随即就这么冷冷的盯着她,也不主动开口。 永城之内一下子昏暗了下来,有强者惊呼,此刻的永城,阴气格外的浓郁,云峰瞳孔陡然一所,只见,一轮被冰封的太阳缓缓而升! 原本懒洋洋卧着的幽湮,猛地将头颅一抬,眸子中精芒大盛,撑起身子,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击。 “为什么不要求航速,你们美国至今为什么还不注重战舰的航速,据我了解你们目前最先进的战列舰的航速也不过21节,你知道英国、德国的战列舰航速现在是多少吗”陈宁问道。 第一次没了就没了吧,伤心也于事无补,只要他能对自己好,就已经很满足了。 棺材板爆开,自那棺材之内,走出了一具具古尸!这些古尸穿着上古服饰,发髻高高束起,散发着一种沉重腐尸威压! “李梦思!”王轩龙一怔,忙一步上前准备拉住他,突然,又是一股巨大的热浪朝他卷去,猛一回头,只见一团拳头大的金色火球带着滚滚烈焰朝他飞来,只听轰地一声,火球穿破他面前的能量护罩,直朝他而去。 “原来是天道派的右长老,哈哈哈,今天就连你也一起收了,为武林除了一害!”吴风子大笑着说道。之后就领先冲向王涛。 “等一下。”苏离开口说道,你说不解释就不解释,你倒是随意,而我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古羲怒吼一声,将皇甫兰推开,凝聚全身衍力向空间屏障轰了过去,一波又一波,直到耗尽衍力,瘫软在地才停止。 我笑了笑,天心九重,谁又能真正猜透。冷落不见得是真的冷落,宠爱也未必是真的宠爱。 曲项天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叶知郁睁着眼睛直愣愣盯着天花板的模样,墨染的眸比往常要幽深许多,里面不知翻涌着什么。 不过,意外归意外,云阳倒是自己也有给林风打个电话的意思,想听听韩国那边的情况。 而另一边,虽然苏离知道山洪暴发,不能往山下跑,可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跑着跑着连方向都认不出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原地打转。 “嘿嘿,这么多人赌太子殿下赢,那我就赌星辰赢吧,十万金币”梵天萝豪气万分。 “当然。”林风点了点头,“对了,今天你们的老总在吗?”不过林风又问了一句,他得先摸清一下现在公司的情况,确定李婉是不是在公司,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李婉应该是在公司,不过,也不排除有特殊的情况。 第115章 红裙女鬼 清云梦此刻所爆发的气势,简直如那滔滔江河倒灌而来,除去金色身影分身,还有自身所流转的光芒,即使在这大白日,也可同天上太阳挣其锋芒。 那人眼看着身旁的同行一个个死于非命,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最终对阵双方,就只剩下了他与清云梦。 那人吃力的抬起被金色身影打断的一双手臂,微微仰头望向那位同神女一般姑娘,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突然那人不等清云梦乘胜追来,便以双脚蹬地,往那辆马车上的棺材看去,虽然早已身受重伤,却丝毫...... 此时,灵气复苏已经接近四年的时间,陈奇也重生了四年的时间。 其实陈亮自己也挺懵的,那天王甜甜亲自找他道谢后,没过几天,他俩就稀里糊涂的好上了,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跟做梦一样。 朱珍心中默念,这是属于陈奇的招式,没有爆炸超能力的她为了复制出这种超能力效果,不知道做出了多少努力。 林萧爆发出了一声震天嘶喊,威猛绝伦的一拳重重地砸向了英俊男子。 同时,作为东大陆最宽、最长的河流,湍流不息的流沙河,自然也就成了流沙国跟出云国之间的天然边境线。 一阵轰隆大响,恐怖的力量轰击在第五层入口上,地面一阵震动,周围冒起了滚滚气浪,那第五层入口,赫然打了开来。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姬家?”李大龙淡淡一笑道,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明溪的眼中已经有了哀求之意。他们已经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蓝悠悠还不愿意放过她? “一号……你继续盯着上面的人,一个也不能够漏掉。”图瑜靖看着回来向他禀报事情结果的一号。 “那,那就依你了!”反正能射杀夏侯渊,也是大功一件了,黄忠终于决定把那个梦彻底放下,仔细想一想也是,活捉夏侯渊又有什么用呢? 江城声音里带着茫然,毕竟这么久没联系了,突然听到声音,还真听不出来是谁。 “立道,你自己想清楚,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进退都得一起!何况,杨飞手上现在还有咱们的证据!”杨立明也说道。 “你们,分头从两边爬上去,把敌人合围起来!”夏侯渊赶紧从自己亲率的军士里分出一部分。 事已至此,梁动便不再奢望能够回到大火尖山山峰的峰顶,此刻的他更应该想的是如何从两三千米的高空之上平安的落到地面上。 张猛再次无语,因为张绍苧根本没有犯事,而逮捕任务,完全是上方下达的,具体为什么,张猛本人也不清楚。 众曹军早就听说过此人曾于万军之中刺杀袁绍手下猛将颜良,如入无人之境,今日亲见其杀人如砍瓜切菜,一个个魂飞魄丧,哪里还敢上前拼杀,还没等关羽冲到近前,掉头就跑。 高飞点点头:“是要下去看看,看看那些曾经的熟人。”到这里,高飞纵身跳了下去,双手放在背后,微微仰着头,衣衫飘动,缓缓降落,看上去飘飘欲仙,十分的帅气。 首先接到的是樊城方面传来的消息,敌人水军船队已经开始由水路南下,不久即将到达此处。 “如果你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就听我的。”高飞语气很是坚决。 “好吧!”萝莉龙思考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最后终于点头答应了韩宇。 现在,看到洛晨曦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跟穆大少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她总算觉得放心了一点。 等洪大师念完口诀之后,他伸出手,双指并在一起,用力戳在罗盘的正中央,只听见一丝若有若无的“噗”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彩色的泡泡被人一下子戳破了。 第116章 剑指苍天 那处城门墙头之上,御剑宗宗主水清寒踏空而来,手中宝剑道道剑气射出。 清云梦摆脱红绦缠绕后,身形往后倒退出去。 红裙女鬼见那提剑而来的白发老者,眉头微皱,似是看不出来人深浅,又好像是被人打乱了心里的图谋,空洞眸子里顿时射出两道血光往,直接将那一缕缕剑气绞得粉碎。 水清寒倒也不急,一步前跨,便落到了红裙女鬼的正对面。 与此同时,正在与鬼影缠斗的弩侠儿与肖大哥两旁也有人影出现,正是于群策夫妇两,两人分别将那些鬼...... 苏白直接将杨熊提起来,就像之前杨熊拎着那瘦弱青年一般,没有过多耽误时间,直接就是一脚,踢中了杨熊的肚子。 丧彪明显低估了这只力二的力量,这两只土石巨手,也只是仅仅束缚住力二不到十秒的时间,就被力二给崩开,然后炸裂开来,变成了两滩土石。 凄厉之声从骨夫人的腹部响起,骨剑刺来,我如同靶子一般,被其猛击。 而它不远处,一杆长枪,银白的枪身还在明亮无比地折射耀眼的太阳光,枪头刺破沥青路,稳稳当当地插在土里。 回到教室,白蒹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而陆之洲一到教室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北冥的天气说黑就黑,徐长风找了块大石头,简单清理附近的杂草,在天黑前点起了火堆。将拾到的冬菇用细长的树枝串起来,在火焰上烤熟。 我真正的底牌,大地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四面八方,各自异兽咆哮吼叫,光精灵也蓦然出现。 不得不说,范痨的确很聪明,萧风的确是因为顾忌拍卖会,方才没有当场发作。 “不是,我有点头晕,待会我让司机来把我车开走就行了。”大叔答道。 匆忙的洗完一个澡,并没有正装打扮,而是换上寝衣,外面只罩着一件披风,就坐在宝座上等袁赫过来。 而他也很乐意看到当傅静怡的狠戾对上傅清韵的阴毒时,究竟能演出什么样的戏码? 父亲本就要她除去云嫔,她借禁足之由,迟迟未能行动,可再有几日,三个月之期就到了,她还要如何推辞? 萧落落捂着鼻子,一脸顽强不屈,丝毫没有因为被人扔到地上而哭诉。 不得以,姬无欢避无可避。浑身气息一变,王者之力透出,一股巨大的威势,生生将剑锋荡开一线。只是一线,便让姬无欢的灵力如同锐利的刀锋侵入道朱妍儿身前三尺之地。 “若要将王者之力引动到最强的状态,取胜的机会就來了。”千风心道。 “莞莞,你还没回答我。”知道这丫头想要岔开话题,她又怎会允许她逃避。 黄欣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冷淡的大长老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叫上自己,想起刚刚俊美青年对自己说过的话,终是咬咬牙,跟上了枯瘦老者的脚步。 薛一彤跟着墨宸来到房前的空地上。因为天上有星辰,这里还不是很暗。墨宸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红褐色的桃木剑,扔向薛一彤。 他一边讲话,一边留意周遭动静,早已感觉到有一股神识探测到自己的脑际里,心想,就算你用的是测谎器,也测不出我哪里在撒谎,因为自己说的一句不假。 “哇,这样感觉很舒服耶,我决定了,从今往后就这么呆着了,”阿青的声音变得仿佛在说腹语一般。 罗尼奥狞笑着双手猛力一抱,便将年轻的黑龙死死的箍在了怀里。 “那个持刀的人进来,那些人太镇定了。只有柳裳叫了一声。唐含桃和范玉成彼此依靠,也表现出紧张,其他人都没有太多的表情,反而带着警惕的心理。”苏慕青感觉很奇怪。 第117章 蛛丝马迹 红裙女鬼眼看自己阴谋被打破,极为恼怒,已是再无跟这些人纠缠下去的打算。 那一袭红裙演化的天幕开始灼灼生辉,而那些鬼影也似乎有了变化,开始凝聚在一起,转眼间变化做了万千尸骸构造而成巨鬼。 有千万颗脑袋盘根交错,此处气海顿时如同修罗地狱。 于群策轻轻扶起卧残雪,冷漠的看着天穹之上的这一幕。 水清寒持剑而立,眼眸中似有光彩,多少年不能这样酣畅淋漓的一战了。 是人是神,是鬼是魔,都只在一剑间。 于群策开始将拳罡内敛,...... 常宽有点愤怒,他不是气局长的软弱,而是生气苏家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 他迅速从一个队员手中抢过一条枪,抬枪照着几个浪人一人一枪,呲牙的表情凝固了,抡刀挣扎的也机械地倒下了。 这个棍子在叶枫手里,朝着这边一甩,顿时一个擎天之柱,朝着红孩儿身上砸去。 郑大队长一看是龙兵,倒也没有觉得奇怪,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果然是,在第九大队,还没有人敢这么闯进来的,龙兵是第一个。 郭鏦一手抓住他胳膊,另一手把他那湿漉漉的衣袖一捋,果然见袖子里头藏着一根长长的羊肠子,绕在胳膊上,里头原本装着水,这会漏了个干净。 想当年,她也是动不动羞涩脸红,再看现在,已经在慕宥宸的言传身教下,不知害羞为何物了。 黎兮兮脚下轻旋,灵力鼓动间,身影飘忽不定,只是眨眼,靠近楼重九距离竟只有数丈远。 倒是清霄,嘴角含笑,倒是不是观看着,打量着,颇有几分好奇。 就在他们出发后不久,第九大队派出人员向首都而去,他们将会把苏明亮的尸体送给他的家人。 陈洛心想着,不过又生出一些疑惑,自己在五天前可是未曾展露实力,难道这乌香雨就看出了他身手不凡? 赫连复加入锦衣卫后,修为也是直线上升,如今虽然只是二花修为,但战力也不比一般的三花天王差,同时他那神鬼莫测的大局观与机智百变的玲珑心思,也在短短时间内让追风引为心腹。 红宝石:可以用来镶嵌武器以及防具的宝石孔上,提升使用者10点力量属性。 这是今天的第十一件拍卖品,也是起拍价最高的一件物品,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 如此奇耻大辱,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无法忍受。他本欲把两人都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那样的神情之后,无论如何他都下不了手。 大部分的门派势力都会刻意避开与圣人交锋,因为那个根本没有胜算,而此地圣人众多,占据了不少名额,那些没有圣人撑腰的门派,就只能选择与同等实力的对手交锋。 安若这么急忙的解释自己的年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安若的心里,就是不想让石开感觉自己好像很老的样子。 “讲故事!什么故事?你想听什么,随便点。”王冬拍了拍胸脯自信道。 “我也无聊,所以才叫上无聊的你,我们一起无聊才不会显得那么无聊!”山老却是奸笑道,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人可以不休息一直赶路,可马不行,一天疾驰只能让马暴毙。即使心里再急,中午丁果果还是听了也柯蓝的建议,在一家客栈稍作休息之后,才又上路。 道陵这一拳堪称古之宇宙在苏醒,释放出屠灭诸天十地的绝世杀光,对着残帝轰杀而来。 奈何孙希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通知错。紧接着,行政部的人也纷纷开口证明她的话。 第118章 何处是归途? 弩侠儿悠悠醒来,已是黄昏中。 他看着躺在一旁地上的肖大哥,这会儿的肖大哥甚至打起了呼噜。 弩侠儿有些无奈,却没有吵醒他的意思。 他想起之期的那场大战,最后自己是怎么昏死过去的,都有些摸着头脑。 此处地界依然是那处城门外的空旷地界,在斜阳的映衬下有些安静,早有行人在路上前行,却不会有人故意停步观看两人一番,也许是看见了那几匹马的缘故,以为两人只是赶路累了便在此席地休息,也许是被两人身上那破烂的衣衫和血迹给吓...... 细细审视,依然还是在秘府遗址中,不过除了他,还有素手仙娘。 凌宙天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现在积分紧缺,强化一个三代盔甲,凌宙天觉得有点亏。 这就是高阶秘师的力量。简单的一刀却有难测的威力。返璞归真,大巧若拙,一下子便由后手占据了上风。 “蓝先生,我对思侬是真心的。蓝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思侬最近都在忙什么呢。”在未来的岳父的面前,慕章客客气气的。 张萌沉着心,目光一扫它身上,马上目光定在了它另一只胳膊上,顿时提剑朝它另一只胳膊刺进去。 甚至连宫里的几个老怪物都对申王殿下的目疾束手无策,而且他们还发现申王殿下的病情正在逐日恶化,如果置之不理,将来申王殿下就会成为一个瞎子。 但考虑到暗塔克恶魔出身,忠诚毋庸置疑,他只得在心中无奈叹气,决定日后还是少一些类似的交流。 一夜悟道,陈枫的修为不仅再上一个台阶,心境也有所提升,心情大好。若非需要去范青那里,真想四处走走。 由于凌昊和成爱凤长期居住在b城,芊芊对他们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不过他们生了几个孩子,她是记得的。 白羽凌看着血翼天龙的状态,神色微笑中透着期待,蜕变中的自信特性确实跟神迹系统的预测一样,很强大,如果蜕变完成,肯定会更加强大吧。 “陈诗云,你来告诉老师,你做了什么呢?”穆老师也是和蔼地询问陈诗云。 血葬沉了沉眸子,他手上的红光隐隐约约地再次浮现,慕容佐羽手上的剑也隐隐成型。 我也这么做了,我看着她最后看见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难以置信,还有……失望。 “靠!”不过不愧是萧晓,华夏最为强大的男人,这些个精心密谋的家伙遇见萧晓算是倒霉,毕竟他们都骗过了萧晓的智商,不过最后还是得输在萧晓的武力下面。 这位年轻的监院大人双手抬起,卸下脖颈悬挂的绿檀佛珠,双手合十,佛珠开始自行轮转。 “还行,”柳子琪在看向柳仁义的时候视线掠过萧晓,有那么一丝丝的停顿,就连萧晓都没有注意,而她也淡淡的应道。 “但你把人家都领家里来了!还给衣服给别人穿!”墨菲委屈爆发,她觉得自己不把话说出来,就得憋死了。 这个问题我暂时无法解释,但我却感觉这或许也和我体内的那第三股神秘能量有关,或许是哥猜等其他缅甸人见到我的第一感觉就很亲切? 因为角度的关系,她看不到客厅里的情况,所以她只能耐心的等待。 不过,他越是挣扎那地上的鲜血越是往他身上沾染,这会儿他全身都是一片血红。 “玉媛,这鞋高了点吧,你要不要换双平底的?”看着蓝玉媛一走一拐,林浩忍不住说话。 姽婳眼神嘲讽,跳窗而出,庆安师太立即起身关上窗户,大大舒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如果不是她机灵,恐怕她此刻已经是尸体一具了。 第119章 美娘肖大哥 东湖诸国,一去千万里,处处是江湖。 除了旬邑这样的版图大国,芙青与梨秋这些不上不下的中间之国,自然还有那些仅占几州之地的小国。 弩侠儿三人前往之处自然是梨秋国境内,不过所停时日并不多,在几乎走遍了那些名山大川,各处人声鼎沸之处后,三人便沿着梨秋国最东端到了东湖小国成泉国内。 至于梨秋之行能有那么顺畅,这点起初弩侠儿还不知道,直到真到了梨秋国都,见到了两位曾有一面之缘的梨秋国大宗门门主后,他才想通了这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李知时什么事了,他身份不明,又自称江湖游侠,若不是是其亲手击杀了齐王建,只怕是根本没有进宫面圣的机会,只能和胖子和梦姬一样被留在驿馆。 “随你喜欢好拉,不过是个称谓而已。”朱砂刻意结识对方,自然也表现的十分大方。 后来动乱结束之后,黎老爷子并同有像大多数的支青一样抛妻弃子,而是带着妻子和孩子回到了黎家。 原来那林凡自到了城门正前方处,那些守门兵丁眼内似乎完全看不到他,好似个透明空气一般,直接悠然举步而入,身影轻松消逝在城内的人流中。 不经意瞥了一眼,无意间看见宫明的脖子上被缠着一根红色的绳子,那根绳子很细,只需一用力就能将他给勒死。 “怎么回事?”贾正金有些难以理解,明明刚才幼虫都被杀光了才对,为什么一下子又突然冒出上百只? “夏浩宇,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既然今晚我们要做一个了结,那么新帐旧账今天就一块算了吧,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苏墨谦怒气冲冲的说出口,右手臂用力抬起,枪口直直的对着夏浩宇,神色却异常的平静。 “王灵韵……”黑暗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呼唤着自己。仿佛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掀起阵阵涟漪。 喜鹊儿善于化妆,可这是三教九流的活儿,十分受人轻慢,上次武松对他大加赞赏,还说他的手艺应当流传后世,士为知己者死,那天开始,他便视武松为过命之交。 常老爷子前世是一位大将军,在打猎时捡到了渡劫之后,十分虚弱的狐狸。 她母亲前些日子再婚,并没有大肆举办,只请了亲近的一些人坐到一起吃了顿饭。 有了赌牌在手,他们就能在港城开赌坊,就不用眼红陆家的这块大肥肉。 听郑导他们安慰了番,江漓过去换衣服,等换完造型出来,她又被郑导喊住。 苏乔目光露在另一个购物袋上,里面是什么,她方才看得很清楚。 程远,在陆景墨和江漓还没出道之间,就拿了大满贯,现如今已经六七十岁了,对于接戏也只看心情。 就这样,陆景墨被打了一巴掌不能抱怨不说,还要敷着脸憋屈地帮他找衣服。 一个星期后,他再次回到了老东家,但是这一次,他是昂首阔步的走进去。 宫泽木讷的点点头,视线定格在雾奈手里的黑色包裹上,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羽贺澄夏送的东西。 连氏直接把那匣子东珠交给靳南雪带走,让她到时单独送给靳南玥就不出现在宸王府的礼单上,这样宸王妃看到礼单也不会不高兴。 首先是进入优秀榜后的奖励,现在的他每个月能够领取大量的修炼资源,虽然用出不大……不过,毕竟有总比没有好。 夏娆才来,就看到了正在花厅坐着的燕诀,和一侧气愤难消的香莲。 emmm,可别想歪了,他只是单纯想看一下石化后的风雨雪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第120章 拙劣的骗局 肖大哥最后从自家老弟那里得到了他也心满意足的一个决定,无非就是多多观察,从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身上找到些接地气的性质,然后投其所好,循序渐进,方能解决他心头的顾虑,更能让别人高看几分。 当然有些话弩侠儿也不敢说的太满,毕竟自个儿还是那半吊子,对于处理女子事情这块还真没啥能说出去的建树,也就是带猜测,带糊弄,不然他何时耳根才能清净。 所以有些计策也就是仅供参考而已,至于最后自家这位其貌不扬,行事不定的...... 回到家中,叶星北仔细把礼物收好,打算等明天上午再给乔醉和米笙。 随着这些日子的治疗,苏落原本被暴风漩涡爆发引发的伤势,渐渐的开始痊愈,而且到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帝少忽的站起来,走近苏落,凑近她耳边,他喷出的热气在苏落耳边萦绕。 忽然,苏落心有所感的摁了摁胸口位置,刚才的一瞬间,她似乎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因为是在大门口,真正的强者是阻挡不了的,所以埋下的炸弹片只有初级炸弹片和中级炸弹片。 陈楠无比郁闷,催动神力,御空飞行,几个起落在千灵山上面,起起落落,不断搜寻上古魔猿的气息。 苏落手中出现一瓶药粉,药粉洒过之后,黑衣人的尸体变成一滩黄水,彻底的消失了。 路上,她给顾君逐打了个电话,问顾君逐是去谢家和她会和,还是直接去京城大酒店。 四宗之中,十几个长老看到御尸尊者杀了过来,一个个脸色大变,他们因为御尸尊者的目标是他们。 叶无双本以为他会将擦脏了的帕子丢在托盘上,不料,他径直塞入了自己的袖子里。 “是我临时有很要紧的事情,必须得去一趟才行。”甘道夫如此说着,纵马就准备往另外一边绕过去。 深深地看了靳妃菱一眼以后,凌重霄面无表情的开口出声说道:“夫人当真是聪慧无比,仅仅凭借我口中所说的只言片语,便能够直接推断出了我等的身份底细跟脚所在。 所以当亲眼见到魔道宗门势力已经韬光养晦地恢复到了如此强大力量的时候,素问老道和普慧和尚他们两人直接就坐不住了。 迦罗娜见耐奥祖使用过两次,她把法术步骤记了下来。迦罗娜的目的和耐奥祖一样,她也想再次见到鲁尔坎,与这位心存善良,温柔的祖母再次重逢。 “我……”斯拉达目光闪动,心底明显在权衡。他其实心里是有点欲哭无泪,本来以为好不容易加入了战友团,算是找到组织了,可没想到转眼组织就陷入了被围攻的风险中。 迎接蓐收的是沈伦的月神枪,蓐收一张手,也持长枪,无需废话,直接交手。 “蠢货,你们放走了那名法师。”迦顿一声怒吼,他左臂一挥,四团巨型陨石从天而降。 不过周言的心里面倒也并没有担心什么,通过了方才那一番交手以后,周言已然摸清楚了风无常现如今的大概实力,仅仅只是介乎于罡气和周天的武道境界当中而已。 万圣公主细细一想,若我与沈伦为妻,便能去南赡部洲,传闻南赡部洲富庶繁华,遍地黄金,碧波潭这种荒郊野岭岂能相比? 此时六个魔将,早就魂飞魄散。他们本来看到地狱军团来了两个,以为稳了,可以去美洲地狱军团。哪里料得到,威名赫赫的牛排魔,居然会败在楚涛手中。 百道道则杀力无比犀利,风离被震飞了近十里远,狂喷数口金色血液,染透了玲珑的身躯,此刻的她就像是在黄金血液中沐浴一般。 第121章 强行入局 马夫将车帘掀开,那位公子哥儿便下了马车,走入客栈,在其身后除了马夫外,还有一大一小的两位仆役。 四人走入客栈,便往那客栈大堂走去,然后有客栈伙计才出了客栈大门,将那辆马车安排到了别处。 清云梦早在那四人进入客栈之前便把视线收了回去,听着昨夜被打脸的肖某人那些个话里有话,她其实懒得搭理,不过有免费的酒喝,倒也不是坏事,所以脸上并没有平日里的那种高冷气息。 肖大哥一看这情况便感觉自己在这位小娘们心目中的形象...... 战斗再次而起,林毅手中的姿势不断变化,竟是以极为诡异的方法绕道那弟子的身后。但后者似乎也是早有准备,就在林毅走到身后的那一瞬间,立马攻击后撤,直取林毅的心脏。 因为她发现李逍遥身世与自己相似,于是同情李逍遥,并答应给李逍遥紫金丹以救婶婶。 此时看着眼前的阵法出现松动,对于无限来说再兴奋不过了,将自己献祭出去之后实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他心中也是极为清楚不过一个时辰就要完全消失在这片大陆之上。 看到那张卡片的时候,王南北当然明白什么,人家只是生意场的客气而已。当然对于这些,王南北也根本不会计较,也不会放在心上。 “……如果坚持下去没有意义的话,那再多的坚持又是为什么呢?”林艾轻声说道。 十分钟之后,四辆半挂车开了进来。将集装箱吊装到挂车上,我们一行人离开了港口。 宇宙星空共有四大修炼体系,其余皆为旁门左道,永远登临不了至高。 一阵阵痛苦的声音从训练场上响了起来,还未反应过来的卡布里的几名队员,直接被王南北丢出的白人男子砸的人仰马翻的。 只见场中第三人此时似乎再也吸收不了那紫色霞气,体表皮肤似乎都隐隐透出了紫色,口鼻处更是往外飘出淡淡的紫雾。这人身形晃了晃,身后的赤霞古钟虚像,渐渐开始黯淡了下来。 王谦凌下意识的又说道,然后看到慕容燕在瞪着他就把后面那个字憋了回去。 电光火石之间,两头猛虎已经张开血门大口,堵住了莫离前后的去路,形成了夹击之势。 爱丽丝依旧淡然,面对狂攻而来的黄石,她惨白的面容上,甚至没有浮现一丝波动。厨刀挥舞,一条细嫩手臂的支撑下,竟是死死架住了黄石轰来的重拳。 “是的,长官,对,没错,人手紧张,我们是临时调来修电路的,我们等下再去上面看看,逐层检查”,宁斐笑着点头道。 如今三位尊者,一位紫府巅峰战死,军中掌事之人,自然是尉迟真金之人。 一旁的云东流,眼看俞寒越跑越远,而殷不亏却纹丝不动,便上前询问。 今日都是些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有些亲近徐家,有些亲近钱家,都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看起来一派祥和。 这种寒气不仅仅是功法职业为冰系造成的,更多的是她本身性格就是如此,很少说话,虽然落难,但这船上之人,也只有林燃能够入她的法眼。 想到这殷不亏的嘴角不由一阵抽动,握着地图的手也不由多加了些力道。不经意间,之前被割破的手指,却是再次被撑开了。一滴鲜血随着其手指滴落在了这泛黄的卷轴之上。 万道星光垂落而下,降临到云崖岛上,这番动静中州城方圆百里内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因此各大世家、宗门势力,连瀚海王都被惊动。 第122章 狗血上演 自称赵真的公子也知道自己的唐突已经招人眼烦了,便很自觉的没有去碰身旁那位腰佩短剑之人的霉头。 弩侠儿对其一笑,示意无妨。 赵真便觉得还是与自己搭话这人让人舒心些,至于那位姑娘,以刚才的不经意间观察来看,虽没任何言语交谈,却仿佛有拒人千里的感觉,所以他也只是简单的问候,见其微微点头后,便没有说别的。 弩侠儿在与来人说那些离、燕两国的事情时,感觉此人倒是很注意分寸,大概是做足了功课,以至于有些他都未曾听说过...... 那一天,我不知道会等来怎样的成绩,但我知道,那肯定是不如意的。 一声骇人的断裂声,世界核心如遭雷重击,从底部开始裂成了两半。 吐出一口烟雾,夏亦夹着烟头就朝那条巷子走去,还没到巷口就听到那几名大孩子的倭语像是嬉笑叫骂。 欧阳傲然提着刀就跟了上去,对着胖子的胸脯一刀就砍了下去,就像杀猪一样,血刺啦一声就从胖子的肚子上冒了出来。 不过好多网友第一时间都保存了这个画面,并且进行了截图,他们认为,这里面一定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真想可以挖掘。 谢卓从来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政客,仅剩的温柔都给杨缱了,说着很痴情,实则必要时杨缱也能利用。他的一切行事都服务于往上爬。 叶殊与晏长澜都明白两位长辈的心意,因着此番经历后,彼此情谊更亲近许多之故,便都毫不推辞,坦然收了起来。 他的手还跟以前那样的温暖,永远都让她觉得真实而又有安全感。 最近一周她实在是看了太多的电视剧了,现在楚云薇简直是对电视剧有了生理厌恶。 帝辛的这一操作委实让人惊喜,九思部迅速开始外围卫星部落的整顿工作,原本破败的部落迅速住进了精兵,落后的兵器也由更先进的铁器取代。靠近九思,早已经进行长期渗透的部落迅速并入九思,为下一步战事做好准备。 在他们身后,听到陆明说自己不是学院老师的袁华挤到迪丽冰巴身边。 她终于感觉不太对劲,就算两人再如何干材烈火,总不能不吃饭吧? 白芍见裴行俭的表情不似作假,显然是真想花钱图个眼不见为净。 一是因为,刚才老道士说的话并非像是假话,这样一个在城中声名鹊起的道士,与达官贵人相识不足为奇,而且他说的是那么有底气。 赵熙然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心中一酸,眼眶顿时有些涨涨的,强压住内心的酸涩,眼神犀利地望着陈总。 肆墨几乎下意识的回身看向白煜,微凉墨黑的瞳仁里阴沉如水,似是有黑潮涌动。 这样的一回事,自己也就是一个什么都是说不明白的事情了,这样的一个阶段,但是呢,要是给自己看到了,那就更加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呢,要是给看到了。 然后还在陆明击杀完玩家之后,雪老亲自尝试驾驶烛龙操作了一番。 【天鼠降临】:宇智波皮卡丘以精血为祭,召唤出远古天鼠护体,境界提升半星,受到的伤害减少40%。 “呜哇!”少姝原形毕露,兴奋到极点,干脆放开双臂,拦腰紧紧熊抱在玖儿身上。 罗河东递给他装了干净水源的水壶,让他慢慢喝一点,缓解一下因为呕吐造成的不适感。 他穿着黑色背心,显现出一身充满爆炸性的腱子肉,上半身到处疤痕,一看就不好招惹。 胡雨愈合最后一个伤患,擦了擦额头汗水,气喘吁吁地听着林若茜讲解。 第123章 人心难测 果真是蛮不讲理,果真是早有预谋,既然多说无益,对方狠话放出,那还忍个什么。 弩侠儿冷笑道:“何须如此,难道这样做真的能掩人耳目?难不成你们真当没人察觉?” 那少年随即便收敛了脸上的伤心难过,破涕而笑,“倒是小看你们了,不过有件事说出来恐怕三位就不会觉得如此简单了。” 弩侠儿终究是耐住了性子,问道:“何事?” 少年故作深沉,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个女子,“成泉国大公主在此,你说可不可笑?” 弩侠儿心里一怔,想不到...... 萧岩勋所说并不无道理,若是陆天翔死了,那么萧岩勋自然会跟着死。身为萧家的顶梁柱,一旦死亡,那么萧家和其附属将会面临着各种威胁。 好吧,兔兔就啰嗦至此了,总之,兔兔还是那句话:您喜欢或不喜欢,兔兔在此,不离不弃。 呃?叶风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脱去衣服,跳到温泉里,浸泡起温泉来。 方才舒思洋离开时,这个男人睇向商慕毅的那一眼,她也看得真切,敢情,关键时候,商慕毅是给他救场的。 回到凤鸾宫。水涟月望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一点胃口也沒有。望了眼殿门口。回到皇宫过着如金丝雀般的生活。是她早就做好的打算。只是。如今看來。她果然不适合。 云梦雪心里也吃不准罗浩辰的想法,一时气愤的话也就此止住了声音。 “咦,你怎么不说话,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真的被我迷倒了”?突然,男子转过身来,朝着她走了两步,便停止不前,带着戏谑也打量起水涟月,那双好似狐狸的眼眸,流露出一抹令人怦然心动的魅惑之色。 见云梦雪哭泣,谭诺萱有些紧张起来,她连忙拿出手绢给云梦雪擦拭着眼泪。 南宫煜。这个不亚于他优秀的男子。爱她如命。月儿与他。该是幸福的。 可是秦军的炮击仍然在继续,一点没有停的意思,在这样下去,恐怕全部还没跟秦军交上火就死光了。 刘峰现在也想明白了,关风和梦孙玲珑都是点的属性。他的刘禅要是没到六级的话,压根就打不死这两货。与其做一些没必要的消耗,还不如等到六级一次性解决这两货。 看到徐晃大招状态打了出来,吕布也没有纠缠徐晃。直接就开着e技能然后按下w键,赤兔冲刺直接就奔到了曹节身边。 “纪寒他怎么啦?等他回来,我可得让他到咱们家吃个饭,让他好好劝劝纪良这不成器的东西。看看纪寒多争气,现在都考上名牌大学了!”李秋梅瞪了纪良一眼。 释放出恐怖的能量之后,紫雷将军向前跨出一步,追上了凌霄,而后双拳同时轰出。 不过现在看来,这平南王却又是一个镇南王,权倾江南,拥兵自重,手底下精兵就有十万之巨,而且根据王崇这上面的消息,现在这江南的大多数官员都已经只听平南王吴桂而不听朝廷,可谓是在江南一手遮天。 现在的叶远并不是原本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在黑暗圆环的作用下,叶远逐渐的掌握了一些简单的格斗技巧,配合上圆环给他的能力加成,就算是现在让他去参加xio预备役的选拔,,估计他也能拿一个不错的成绩回来。 “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家里走动。”叶羽菲低头说着,这才是她最无奈的地方呢。 “对付恋鬼的那次的战斗是在是太难忘了,所以印象特别深吧。”叶远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一名少年踏入了司马家的前院之中,只见少年的黑发随风舞动,衣袍飞扬,身上透着无尽的杀气。 第124章 客栈掌柜莫有缘 客栈声势不可谓不浩大,楼上之人,楼下之人,还有伙计、掌柜,都无人掺和,只管喝酒吃菜,只管做自己的营生。 之所以没那围观看热闹的人,不过是怕祸水东引罢了。 但也不乏抱怨之声,怎地在此下榻,本该清净些,为何会有人选择生出事端,好在那掌柜的出言安慰,说好了今夜酒水住宿免费,这才少了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位之前为弩侠儿几人送酒的伙计此刻正战战兢兢的站在客栈掌柜的身旁,此番事情居然连这位平时很少露面的老大都惊动了...... 只不过,这方圆百万里都是他的地盘,莽苍林海外围基本上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也只有遇到极其紧迫的事情,他才会从沉睡中醒来。 金灵圣将口中所说的元帅乃是一位伪圣帝级的超级强者,上一个时代万界圣帝麾下两大至强者之一,号称玄天武皇,是万界圣帝亲自任命的大元帅。 这让我很尴尬,好像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惹出来的,因为郭晓婷对我不死心,所以胖子完全没有机会,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悲剧。 经过专门的人物接待,穿过了两个山头,来到一座巨殿前。各大势力的前辈,叮嘱了一番,走了进去。 而自由者公会今天唯一的大型活动就是怨战士讨伐战,所以九霄凌歌他们在这个时候加入公会,那么结果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虽然肯定是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不过也确实很让人不解。”海妖说道。 \t“三极龙王,这两个丹药给你。”易无道将两颗恢复伤势的丹药扔给三极龙王。 “所以你还是决定让陆含炼制仙品爆脉丹?”落月的表情明显有些不高兴。 “呵呵,我是马队长的上司叫做林风,同时我也是沈军派过来的调查员,你好。”男人伸出手来了。 就说九霄凌歌吧,还记得他刚才在往竹笛一语那边跑的时候,只对对方使用了电光箭这一个技能吗? 就在这佛道两教三准圣被打的吐血之际,却见那西方佛教灵山之上,正在观战的如来佛祖向着须弥山方向宣一声佛号,接着便身形一闪,向这西贺牛洲积雷山上飞来。 他们只是一个旁观者,不管是不是将这份感情看的比他们这个当事人清楚,但,他们终究不是那个做决定的人。 “赵县长,欢迎您来指导工作。”曲红表看来心情不错,过去的迎接领导的口气还没有改变,依旧很是程序化。 尤一天有些头大。之前叫他们不要那么拘谨像朋友那么相处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您放心吧,为了的脑袋不变荔枝,不用您敲打,我都会加倍用心的”!说笑了几句,萧寒从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时候,整个办公室已经给武建军收拾得利落干净了。 她此刻眼中写满惊异,继而是不甘与恐惧。“这不可能……”功成垂败的愤概全化做一声喊叫,声音嘎然而止,席撒的手刹那扼端了她的咽喉,血液从她颈项本有的伤处射出,一股脑儿飞进席撒张开的嘴里。 “攻其不备?在法力奇的十几年时间里,隐法师他去刺杀风万里地时候,哪一次不是攻其不备?但是他又哪一次成功了?”帕罗冷冷地反问道。 “他们如果一会没什么事情的话,自然都各自回家。”警员如实道。 “不管你的事,是黛儿一口说出了聚灵珠的名字,就算你不拿出那一颗聚灵珠,这些人还是会这样的……”唐笑笑轻轻摇头道。 几分钟后,那闭着眼睛挺享受的男子,慢慢的回过神来,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盯着三人看了半天,然后指着助理吩咐了几句。 第125章 水清寒是哪个鳖孙玩意? 马夫身形便匍匐在窗口之处,喉咙处有一道整齐的口子,无血迹流出。 那把短剑也随即归鞘,一时间场面有些寂静。 莫有缘看到几人不说话,又接着同伙计说那屏风的定价事。 而他弩侠儿硬是到此刻还没看明白,只得借此机会稍微喘了口气,看着身上那些个淤青肿起的伤口,那模样比起刚死翘翘的马夫来说真是惨不忍睹。 化名赵真,其实为赵妮珍的成泉国大公主此刻正瘫坐在不远处,她表面看着对此无动于衷,却很是感谢那位拔剑之人,此种奴才就该...... 火焰直接冲天数十米,爆炸范围有方圆十米,涛天的烈焰四方上下。 “好,那我明天去接你……先坐会,我去办出院手续。”商誉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出去了。现在她已经换了张脸,也有了新的身份,不会有人会怀疑到她。 程默本来也只是闲着无聊,想打电话给李思琦,和对方聊一聊最近的情况。 本来还想进去,结果被自己的脑补气的不行,连一句话都不想跟盛园园说,转身就要往外走。 虽说在进宫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燕飞飞和张江的宠爱让她昏了头脑,真的以为一切都进行的这么简单。 选手的配对方式很简单,各组1号对2号,3号对4号,依次排序。最后那名轮空的选手对上一轮第一对比赛的胜者。 接着凌空盘旋,摆脱长刀对炎黄噬天剑的纠缠,灵器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重重地劈斩在盾牌之上。 李思琦看她的反应是真不知道蒋云晨在,可就算这样,也不能打消她害自己的事情。 拍摄进行的还算顺利,进行到一半时候摄影师叫了休息,修炼撑起身子从秦川身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胳膊都有点酸了。 “切,强度不过如此嘛!”多吉尔感到些许惊讶,而后又是一阵喜悦。 “这个是……任务?”张邵苧明知故问,因为他真的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有机会接触到这种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晚上行动的人很多,形形色色的,你不见得有多光彩,夜晚,是最容易隐藏身形的时间,也是最容易让人带上面罩的时间。 而这时候,安琳手中的黑羽却是突然间响起。与此同时,那边踩住冷夜的那个念族强者,直接被这一枪给打的一个踉跄。 见到一网下来,大鱼没有,倒是有几只乌龟,也算不错了,有意外惊喜就行,陈老板也高兴了一下。 听到百姓们的话,特战队长和战狼团的特战队员们,以及老兵战士们,都大笑了起来。 看守山谷的三名弟子都是大神境修为,来自不同的分殿,头发灰白的男子叫王老实,皮肤黝黑的男子叫刘晓勇,秃头男子叫刘长浩。 “很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抹黑东方剑。”十公主独孤秀冷静的说道。 也是一个熟希洪荒历史的大能者开辟出来的世界,而作为开辟者对于世界产生了影响,从而导致了这个世界早不知不觉间朝着传说中的洪荒发展,却又似是而非。 众人皆是惊骇不已,谁能想到可以和魔尊对抗的新圣竟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足十岁的放牛郎。 李哲使用了李成虎交给他的代码,不过他并没有联系李成虎,而是直接给那边的基地下了,命令,将于皓的父母给送到01基地。 李恩慧虽然是个技术军官,但她的战斗反应能力一点都不差。而且她的战术动作,比那些灾难后才学会怎么开枪的幸存者,那是强太多了。 只是不知为何在撤离等候的一个时辰里,不时会有低阶灵兽极其反常的冲出来,而且每一次都显然是冲着他们而去的。 第126章 亏也不亏,信也不信 126 弩侠儿对于这位掌柜到底认不认识水清寒,还是三清城的其余人,并没有去深究,当然这也是从掌柜那为数不多、遮遮掩掩的言语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掌柜的多半与那水老宗主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怎么肖大哥才提及一语便突然变脸色,不然肖大哥之后的附和奉承,他怎地就如此的戳心窝子,甚至在那方有些偏僻的阁楼上,与之称兄道弟,好似一见如故。 弩侠儿喝着酒,看着楼栏那边两位志同道合的忘年交,有些想念那位“仙风道骨”的老骗子...... 只见前方地面钻出丝丝黑色,暗红色如同发丝一样的黑红丝,千丝万缕的向彩音袭去。 有的人,生前有想法,不愿走的但是又被阴差逮了就会选择跳桥,还有的没有阴差押送全凭自己去报道的走上桥不甘心又往回跑。这一跑就会起煞,因为他带着阴间的气息直接回了阳间,回头的路上遇到谁,撞上谁便出了事。 此时看着已经愤怒无比的碧眼金睛兽,莫天脸色大变的同时,心中震撼不已,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家伙的实力竟然这般的强大。 因为之前在密道里被石板砸出了内伤,这一咳嗽,就呕了一口血出来。 而商品的增多,则意味着物价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虽然买东西会便宜一些,但是不要忘了,卖东西也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之一。 米佳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厅,在二楼靠窗那边的位置找了座位,米佳要了皇家奶茶和一块起司蛋糕,给江俊杰叫了咖啡和黑森林。 薛琼没有特意去把兽人的捶胸礼学得非常蹩脚,而依然是用人类的礼节轻轻点头,接着拍了拍沃伦的肩膀。 “呼…幸好这家伙的一只前爪已经被砍掉了,不然我自己也得挨一记…”薛琼摘掉手套,擦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怪我喽?我就是想着明天要去旅游,然后来跟你研究一下我们需要带什么?”陆晓蕾懊恼的推开金月仙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她总觉得冷紫凝包括林黛欢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这种感觉让她极不舒服,有一种脱离了核心信任的委曲。 祝融站在水中正准备活动身体,但是突然感觉水的浮力让他的“双脚”很难着地。 许言几乎是咆哮着开头,毫不怜香惜玉,硬生生将唐雨掰开,将她她推到了一旁。 张起灵一身爆喝,然后挥动手中的黑金古刀,一只浑身裹住火焰的麒麟腾空而去,将剩下的红翼蝙蝠撕成了碎片。 瞬间,唐泽感觉身体要爆炸了,一股澎湃的力量仿佛要溢出,一双眼睛也开始充血,看起来就像被刀附身变成了恶魔一样。 “哈哈哈,唐泽,我太想见你一面了。”宋永湛显得很开心,李慕青感觉宋导都是唐泽的粉丝似的。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老师是打算撮合我和唐泽在一起。”林颜忽然坦白说道。 这下王道远看明白了,这长剑虚影依然是多种能量融合在一起,但却是杂而不乱。 虽然已经晚上10点了,但叶凡依然开着灯在锻炼,一刻都没休息,尤其看了今天那直播,血热得睡不着。 他很清楚张宇涵的性格,今晚他若是再没有点表现,只怕转明儿张宇涵就会收拾他。 虽然凯皇的表面很是轻松,但是他颤抖的胡须却告诉祝融,凯皇也不好受。 刺骨的疼痛让我全身发软,无力的倒在地上,骨头好像被踢断了,钻心的痛蔓延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此时此刻,我多么想失去知觉,这样,我就感觉不到痛苦了。 第127章 云起 燕离自分南北而治以来,动荡的局势便趋于缓和。 两位王上,不谈那些各自政事,其实算得上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了。 但两人的治国之道却有云泥之别,燕王杨奉主修内,虽丢了那半壁江山,却针对民生这一块有了更好的建树,以至于在所有燕国百姓看来,还真就是反正都是你杨家的天下,谁当皇帝不是当,若能过得更富足自在些,那燕王就还是曾经的燕王,咱燕国还是原来的燕离,甚至比那会儿更好,没了天子之家相互争斗殃及池鱼,不是少了更多...... 梅无话纠结的看着林风,也不知道是该去劝解还是去安慰,因为此刻的她也不知道劝解什么?安慰什么,只是看到林风那估计的眼神,心中的一种不忍而已。 冷冷的一笑,未央就像沒有听到她们说什么一般,她就知道这这个太子妃不可能这样轻易放过自己,不过她也想去会一会那个什么太子妃了。 古昊看着与受了重伤的火沙巨兽一同跑远的黑影,暗自低语一声道。 本来林家仁还想反抗,但看到对方人多势众还携带远程武器,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便相当大义凛然的表示:别射箭,我跟你们走!大丈夫能屈能伸,被抓起来捆绑调/教一下而已,怕个球? 闻言,楚胖子恨不得抱住楚阳狠狠亲上一口,楚阳这个决定让他欣喜若狂,要知道他在外围盘子上不知输了多少晶石,今日终于让他看到翻盘的曙光。 只是这一幕被他掩饰得极好,就连身旁的香狐王也不曾发现这一点。 听到主神的任务之后,本来想暂时围观打酱油的楚逸云和罗莉,也无法在围观下去了,不得不也开始准备动手,同时楚逸云稍微思考了一下,也明白了看起来很奇怪的情势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一个枯瘦的老者,站在这长剑门的身顶之处,须白的眉发甚是稀少,那双深邃的目光看望这几百万里的区域,时而传来一声长叹之声,此人正是圣剑门的太上长老,中州之地,号称第一人的剑仙。 丹阳宗是这样划分弟子的,刚入门的弟子不论修为多少均是五代弟子。 “五弟已经死了,绝对不能眼看着老六、老七死去。去医院!”李昊龙哽咽的说道。 我是真不知道冯主任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是普通人,看人家牛主任就完全没拿我当回事嘛。 那个被叫刘老的老者背着手一语不发,目光很冷的朝我扫了一眼,然后就不再看我了。 说来也神奇,贺常身上的紫黑色淤血居然渐渐地褪了去,身体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形状。 见夏天晴一脸生气的样子,我心想既然夏天晴不想搭理我,我干脆回去继续说事好了。 苗诀杨跟林阳还在路上狂奔呢,苗诀杨就收到了夏无畏的电话,苗诀杨也突然想起来了,夏家还有自己的好处呢,自己不能忘了。 五家!我给邓琪他爸保证的数量只有五家,我心情也不怎么好,我们费了这么大气力,要是这事黄了,我就郁闷了。 之前徐东来查登记簿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大概了解秦青松等人是用了别人的邀请函进来的,不过当时不想节外生枝引起麻烦,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加上上面也得到了消息,给他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一周之内,必须把残余倭国人全部抓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都不能漏掉。 有人说:不是说纵欲对身体不好吗?可是她看上去又年轻又漂亮,难道说,戒律都是在扯淡吗? 第128章 风涌 北盟如今风云变幻,二十几国合并五大王朝,分别是那岚图王朝、墨云王朝、奇方王朝、古沙王朝、后季王朝。 其中岚图王朝藩属有那丽玉、驼山、曲风、四同、鹤北五国;墨云王朝藩属有那江波、胡绸、水庆三国;奇方王朝藩属有那丘抚、漓渚、三川、五岳四国,古沙王朝有那藩属回、楠、暮、三国以及划入版图的大漠黄沙部族;最后则是后季王朝藩属为最多,也是最靠近北盟冰域地界,除却冰域里的各个部族外,还有银月、湖光、流伐、津、卫、...... 这听起来看似在郊外,但韩子轩非常肯定,自己再赚了几圈后,又回到同一个地方。 所有人都在激动的等待着新娘的到来,结果主角居然睡着了。季萌开的是扩音,叶邵琛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龙千野的眼角流露出丝丝邪魅的笑意,随后竟然经自用不容挣脱的力道一把将我拖至他的怀里。 “你说,是星蛮带着她从咖啡厅出来的?”穆良柒轻抿薄唇,独自腾云赶往了入夜的白海长街。 梦里有他,有母亲,有明念,还有纪清影,有太多太多人,他站在上帝视角看着命盘悄悄运转。 只看到,随即下车的是一个以花为貌,以穴为肤,咦柳为眉,以玉为骨。 李阳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带来什么变化,不过不管什么变化,应该都不会太过超纲,一切肯定都会按照原时空的来。 壮汉跟叶兰后面,看着她如此大方,又如此信任朱老板,虽然朱老板信誉北境城屠户当中是数一数二,但也对着叶兰信任表示了惊讶,这也太不设防了吧,要被人骗了,可别找不到地儿哭去。 叶兰见状,气不过的嘟囔道:“让你不理我,一会儿烧饼烤好了,就不给你吃。”说完,她就回转灶间守着烤炉去了。 甚至举牌价是二十万,这件藏品在一番不温不火的竞拍后,才涨到两百万。 “我不怕。我体内有你的血,也不怕受伤,我一定能帮上你的忙。”陆天雨用自己的血救下她后,她已经悄悄确认过,受到外伤会自然愈合。 悠长的钟声响彻了日不落之都,所有人都愕然地望向了神殿区,他们知道这是紧急召开圆桌会议的信号,却不知道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的日不落之都又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召开圆桌会议。 另两位教授就更不得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介绍,反正只有不知道的,没有不介绍的。 尘埃散去,巨大擂台,已然是在先前攻击中,被夷为平地。云天扬和周成,相互对峙。 无双的四肢都不太灵便,所以兰儿几乎是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扶到院子里的墙角处。 “额……不能!其他事情我都能够忍受,唯独这件事情不可以!”孙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仍旧一脸r痛之色的开口,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喂,陈凌君,你到底会不会治?不会治你就趁早开声,别浪费大家的时间!”油菜再好的脾气也终于忍不住发作了。 二人遥遥相望。两位银阶盗贼,挣扎动弹不得。张继元双掌,犹若鹰爪扣住他们喉咙,只要微微一缩,他们便觉得无法呼吸。 云天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在修炼塔顶层之上盘腿坐下,闭上了双眼开始修炼。 云珊自以为自己聪明,却没想到,皇太后听到这话,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傅永昌在慈善晚会上到处放电撩动名媛芳心的行为,就知道他在这方面很不规矩。 第129章 身至觅渡峡 大漠三场大战各有输赢,但算来算去还是离、燕两国较为吃亏,只因他古沙王朝是以黄沙部族大军来打的这三场战争,所以两国北上的三十万军卒具体能坚持到哪天,外人不得而知,多半还要看古沙王朝的二十万虎狼之师接下来会如何行动。 好在深秋的大漠气温急剧下降,两方大军都选择各自撤回边境那些山峦、城池之中,除却还有小打小闹的一些战场之外,谁都不会在这个时节里冒然行军,那是等于送死。 弩侠儿三人正在去往觅渡峡的路上,按照先...... 这一点从烬空蛇王只是抽了云落天一尾巴,咬了云落天一口之后,受到的教训,就让烬空蛇王在第三次发泄心中的愤怒的时候,仅仅只敢让云落天出个丑就看出来了。 挂断电话,于泽然脸上一阵沉吟,过几天是曾老夫人八十大寿,秦羽风到时必定会到场,正好趁这个机会动手。 “师父,您说何必要让这个家伙上岛呢?要是让他暴露了咱们的位置,那岂不是亏大了?”白袍男子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母亲要将她嫁去给人做填房吗?还是那个安富候世子?不论是上次在马府,还是那次冰嬉上,她可是见识过的,这是个十足十的无赖,嫁给他不就等于自杀吗。 不过他不能再多呆,这片区域他不熟悉,还是进口返回驻地为好。 深吸一口气,许大才收回了手,同时也将一抹隐晦的羞恼之色收回。 宝之也不明白,上午在学堂还好端端的,这会子怎么又恼了,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现在可以说了吧。”草无垠将手从匕首上拿开,面具上的那个帝字此刻在慕云澄的眼里便就是一个魔字。 直到舅母婆媳跑来拉着她一番东拉西扯,她才真正确定,她是真的要嫁给他了。 打扫完卫生后,赵适月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对着我笑嘻嘻地说道。 对于林净净这样的语气,虎子早就习以为常,自从那次意外的偷听之后,林净净就没有正常过,连骂人这种最熟练的活计都改成了冷嘲热讽。 是她低估了一位元婴真人的可怕实力,跟她的练气期比,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世界的力量。 随着底下安忆她们往祭台上投入了越来越多的物资,上面的封印也越来越坚固。 这五个奸徒齐入秘室,因为在那里有一个老朋友在等侯他们五人。 这一声让混沌很是满意,脸上的笑意让他更加英俊,他直接从腰间取下来一个香囊,里头的散发的味道让人很舒服。 深秋的孪河岸边,熙熙攘攘的迎来了第一批渡河者。两千名北境联军的士兵和八百名乌果尔骑兵在岸边集合,准备着渡河。 “不客气!”林净净望着他们天真的笑脸,心下也觉得感动莫名,将他们送走之后则继续开始逛街。 再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玉镯,又探入神识查探,都没发现异样,现在也不能滴血试试,还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个隐藏宝物。 盘古大喝,手中盘古斧挥舞开,四十九道开天斧法挥斩,九大道体收回,只剩下单纯的一个最强大、顶天立地的盘古大神提着斧头斩向对面的混沌入侵者。 叶尘梦抬眸,和兰黎川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孔不期而遇。他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神,似乎要看透她的灵魂。 而脑袋下、颈脖下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我身体有微微的恐惧,颤抖。 到了古诗诗约定的地方,所有人都到齐了,我一一的望过去,发现都是一对一对的,一年的光景而已,大家都有各自的对象了。 第130章 寒风吹得人心暖,有酒 惊涛拍浪,海湾绵延而去的绝峰之下夜景在那明月高照里;波澜起伏,渡船乘风破浪,无辜触景生情。 弩侠儿站在甲板之上,身后是那大大小小的货物木箱,有人摩挲着甲板上的栏杆,仰头望向船上飘扬的巨大船帆,这船帆要是过那狭窄的海峡口,还真比两岸的山峰高上不少。 弩侠儿不知肖大哥这厮怎地也无梦,难道是同他一样不适应这海浪的颠簸,毕竟当初的惠水、洛河之行哪有见过这般巨浪滔滔的时候,好在船是真大,不至于担惊受怕,便只能硬...... 不等侍卫副统领走进冬妃娘娘寝宫,冬妃娘娘就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了。 他前两天出去的时候,碰到隔壁二蛋家的侄子,都两岁多了,还整天在地上撒泼打滚,一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他本能的想着,陈悠现在这副神色,应该是与陈楼的事情有关,也许,她心中还在怪着自己吧。 初次见到这个副社长,就觉得此人不是什么善类,而且看得出,此人胆色一般。 果然,陈祥林那老狐狸真不愧是老狐狸,给的‘建议’效果还真是挺不错的。 赵峦听到消息之后,心中大怒,他早就知道南云菡与拓跋余聂是一丘之貉,如今北仑王朝绝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将自己也列入搜捕对象之中。 袁春花扬起鞭子,袁老爷子喝道:“住手!他们现在还不能死!”果然是人老成精,在没有确定徐少语死亡的情况下,他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人质。 齐茵茵才说完,就看到穿着一身正装的君夜擎和满脸冷汗的会馆馆长进来了。 楚云洛可是知道江幻之是有多妹控,明知道江轻轻在虎狼窝里,为了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也只能去。 “你们两个冷静一下,这事传开对你们谁的声誉都会受损,为什么不私了了呢?”施醉醉见两人互不相让,忙做和事佬。 林木琢磨着自己等从宝岛回来是不是该去给独自等待找一个下家了,年轻拍板,然后送审,过了年过审,然后等到春末夏初就可以开始拍了。 感叹完一番双方的羁绊后,陆银也不管那些人会怎么想的,拉起奎因莱斯就朝着海面游去。 白琼身体一僵,它僵硬的转过头,对上我的眼睛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刘雨儿见到了,陆银当然也看见了,可他只是挑了挑眉,掌中雷电再起,又是一枚炮弹拉起,在他的身前不住旋转着。 李本初炼器世家出身,当然看兵器的好坏一看一个准了,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眼前的这把长戟之后,连忙回头和老大道了声谢,然后迫不及待的拿着方天戟跑去找他爹和爷爷了。 余诗洋道:“妍姐,你先休息休息,大概还需要十几分钟时间才能够准备好晚餐。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贾二爷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之中,不过他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取出了一只信鸽从窗口放飞了出去,独自在屋内来回的徘徊。 黄花粉与黄石粉,只有一个字的区别,两味药的外观几乎没有区别。 “别过来!”蓝麟风的声音有些凝重,他的目光死死的锁住墙壁那边不大的空间。 林木继续开车,朝着西三旗那边开了过去,这一次倒是没什么幺蛾子了。 在自己家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让真马立新感到一些悲伤,没有很好的保护好自己的老百姓,这是自己的过错,孔子市委市政府把整改的情况写报告给省政府了,这时候马立新所想的却是别的地方也应该有这样的问题。 第131章 乌云,雷光,浪击船 刘邋遢此刻正如乌龟慢爬般不急不慢的追着那艘渡船,董哑巴则手持朱红酒葫芦摇晃在刘邋遢眼前,只要感觉到自己这位师兄没啥力气劲了,他就揭开葫芦盖子给刘邋遢灌上一口。 刘邋遢虽然给自家这位哑巴师弟坐在背上,一路任劳任怨,却无任何不舒服,反而喝过那口酒之后,便嚷嚷着,“哑巴,师兄这神通帅不帅。” 每当这时,董哑巴便会拼命点头,给身下那人竖起一根大拇指。 已是凌晨的海面,寒风刺骨,吹得还在甲板上的两人都不停哆嗦,酒...... “大家别慌,这个男人昏迷了!先回到岸上,将衣服穿好!“冰美人冷静地说道,手中的真元控制着尤自惊慌失措的依依回到了岸上。 “军爷,您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后面传来了老板笑呵呵的声音。 生死战斗,本就是仇敌,没有任何道义而言,只有胜利才是王道。 皆因这句话向他俩透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陆尘已经获得了毛烨和刘奋勇的支持,虽然仅三人在常务会上起不了决定性作用,但在局势复杂的百越却举足轻重。 “枫哥,把你吵醒了!”林枫这才看清,原来是昨晚嘱咐早上来替换自己的那两名枫杀的兄弟,现在正在侧厅内摆放早饭呢。 “两位将军,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变脸了呢?刚才喝送行酒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众人散去的时候,尹波刻意跟在李晓枫和毛昊身旁,将两人拦下之后,满头雾水的向两人请教。 “不用怕,当初相公留下了不少的丹药,救灵犀姐当没有问题!”白慕雪一边宽慰道,一边从储物戒指之中摸出一颗碧绿的丹药,喂进了李灵犀嘴里。 也只有在秋葵不管不顾便要踏入这总舵大门时,苏扶风才伸手拦阻,怕门内机关未消,或会伤人,哪料反得了她一句呵叱。她有些哭笑不得,趋近注意到好像有人出入不久,机簧并未开启,便不再说话。 眼前,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当然,她也想就此事可以让紫珏软三分,可以让紫珏能听她的话做事。 不管什么时候,林西凡看见钱蓓蓓都总是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就像现在看见一身白色礼服的钱蓓蓓的时候,这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见钱蓓蓓穿了,但是林西凡还是被惊得楞了好几秒的时间。 “吼吼,不是要充分了解吗?你以前的照片我没有看到呀。”夜染也同样摊手。 “龙爷爷,我发誓,我今生今世都不踏足这里一步!”老头没骨气地喊。 哐当一声,凌风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虎爪之上,顿时,凌风的拳头一片血‘肉’模糊,似乎拨开血‘肉’就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一般让人恐惧,而灰衣男子的虎爪,却哪里还像什么虎爪,已然被凌风的拳头砸成了一团废铁。 “咝!”苍潆偌懒散的神态立刻收了起来,体内的太极清心法诀立刻散发了出来,然而那个画卷中的光芒闪烁之后,立刻缓缓的展开,一团柔和的光芒从那画卷之内亮起。 羿锋打的有些心急,孤星说过这空间不知道有多少魅。再打下去,要是再出现几只魅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了。 “师兄燃香师兄”崔凤舞连忙上前拉他。灵山是灵山君的地盘炼妖师就算与他有几分故交突然提出要他给出灵山的地形图这仍然还是太失礼了。倘若灵山君戒心重性情暴躁些就此大打出手都有可能。 “凌河哥你早来了?”莉扑闪这那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大眼睛,脸蛋儿更红了。 第132章 好玩你大爷 生死存亡之际,弩侠儿双臂环胸,紧紧抱住面前的血人肖大哥。 肖大哥微微摇头,想要说点什么,却无法开口。 弩侠儿不知哪来的力气,以脑袋撞击甲板,猛然间坐起,而被他抱住的肖大哥更是在起身的一瞬间被他推到远处,砸在甲板之上。 弩侠儿做完这一切之后,没敢再去看肖大哥的身影,他心里自是知道要是肖大哥此刻还有半点余力,肯定会怒骂自己,可这些骂声可能再也听不到了,因为那道雷光水柱已近在眼前。 肖大哥全身就只剩下脑袋还可以...... 一经施展,季默不禁诧异,这黑金古枪内,竟然蕴含九千多道强化攻击的法阵,经过神力的催动,可以大大提升自己的实力。不愧是至尊神器,果然不凡,一般的神兵,绝对不具备这种规模。 用脚去猜,也知道那声响应该是渡航局搞出来的,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钱仓一确定位置,再次发动光阴冢的领路人,接着,睁开双眼,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然而,眼中除去森林中随处可见的树木之外,没有任何人类的身影。 与钱仓一在宣传片上看见的不同,浮空岛上古堡的圆形围墙有一个出入口,可供四到五人并排出入。 在这头金乌的背上,一头‘肥’胖的大熊猫状若癫狂的大笑着,身上的紫衣道袍已经破破烂烂了,甚至满是泥泞,他驾驭着一头强大的金乌而来,冲入了这片战场,所过之处,强大的火焰天将,烧死了许多天兵天将。 有几个刚刚相逢一笑的水手神色尴尬,也没有过分为难我们,那意思是:我也是给别人打工的,没办法,您多包涵。 剑无锋对数百追随者吩咐了计划,告知他们入高山之后,首要目标就是对付欧阳颜。 只不过,协会队伍虽然没配备像东巴这种拥有稀缺能力的念能力者,但也有像克鲁克这种能够简单设立警戒线的念能力者。 “我说要攻打出来,搏一次,并非是给人族修士说的,而是给你说的。”许剑对魔族老者说道。 万淼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前,左手抱着金属箱,右手插进裤兜要掏出钥匙。这时肖启亮赶紧伸手想接过金属箱,万淼身子一侧挡住他的手,不客气地说道:“不用。”说着,他取出钥匙插进锁孔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周凡启动他手中的乾坤葫芦,掀起了无尽的乱流,骤然喷发出类似林青山的万道剑光。 同时,他先前还遗落在地上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拿在手中,此时趁着宋飞一愣神的之时。 好似看到了在很远很远,他们目不所及的地方,灵兽森林深处最深处,这片无尽森林的第一兽主黄花儿,在为他们战斗,在为他们流血负伤。 3星的召唤兽,黑铁品质,这一种实力去打高中联赛基本都能稳过市赛。 至于刘家的众人,此刻脸上也是满是喜色,哪里还有先前的不满之意? 陆无是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把自己怀里这个身材修长有着盛世美颜的妹子跟圆滚滚的胖嘟嘟联系在一起。 这还不算令司空世最为惊讶,更惊讶的是天明竟然在原地呆了近半个钟头,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冲向未知星球浩瀚如超新星的两道圣子能,在这一刻发生剧烈变化。 帕尔转头,右手上的柔波轰碎所来的千手。千手之后,双手合十的须弥陀手掌打开,左臂在前,右臂在后。 只见慕容嫣然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十米开外,手中还握着几枚银针。 第133章 第一件事 少年身影在朱红大葫芦上凝聚,虚幻的手掌抚摸着葫芦皮,有些意想不到,却又兴奋不已,似乎刚才被两位道人一拳,一砸都没能伤及到一丝。 葫芦轻轻摇晃,转瞬飞回刘邋遢手中,董哑巴没有再去阻拦,却很是埋怨,以至于脸上的那张死人脸竟然皱成了苦瓜。 刘邋遢佯装不知,对着自家小师弟苦笑不已。 少年就那样飘在原地,好似面前几人完全当他不存在一般。 刘邋遢看着小师弟怀里的姑娘,那一只只剩白骨的手臂亦有丝丝光华流转,却毫无生机可...... 说着说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变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其实他内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 呵呵…美若天仙?!真实面目的我,虽然不是很丑,可根美若天仙这个词,绝对沾不上边。 想到这里,荆建就打量了秦姿几眼,就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秦姿就已经在对面坐下。感觉到自己的目光,秦姿立刻低下头,紧张的握着刀叉,连进餐都停下了。 自从去韩服训练之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过直播了,对于那些以前经常守候我直播的观众来说,挺对不起他们的,今天正好有空,我就打开了直播间。 五盒与凛海对视了一眼,各自扶着地面站起来,然后再拍拍冰夷的手。 而现在,里面的灵,竟然是被不是主人的他们给召唤了出来,这怎么能让他们不吃惊的? 林馨看着状若癫狂的刘青龙,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觉得对方很可怜。看向刘青龙的目光中,恨意慢慢较弱,换上一种可怜对方的目光。 因为这其实算我严格意义上的第一单生意,我也没好提价,再说二十万已经不少了,我真没想到她会给这么高的价格,所以我当场就答应了。 “……”荆建突然感觉双腿一软,自己背上的那口大铁锅还真够沉的。 千疮百孔的混沌光幕,暴漏在这些人的眼里,被刚才这种恐怖的攻击连番轰炸,都没有打散雷劫,杨天这么度的过? 如此一来,大家倒也渐渐没了意见,朝政顺畅许多,朝中少了不少争斗。刘骜的日子因此也更加悠闲起来。 无语间,人已经被他抱着飞起老远,冷风呼呼地刮得脸有点疼,心湖只好把脸埋进他衣襟里。 不一会儿研究人员就带来了狼狮子老虎的细胞,这些生物在整个世界上都算是凶兽了。 “怪我喽,你们不知道华夏武术每一次出招都会有掌风,我这巴掌也算是掌法,当然是有掌风了,我能控制巴掌,但是控制不住掌风,再说了,我的掌风专打贱人,你们是贱人这件事就不怪我了吧!”唐重笑着说道。 恐怕窦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会是他们互相仇恨的开端,而且最终为此命丧黄泉。 当然,让两家俱乐部彻底势同水火的是,1919年当时英格兰最高级的英甲联赛进行扩军事件。 虽然大野信良在夹野谷中的表现让大野平信很是不满甚至于取消了他直接继任大野家家主之位的权利,但大野信良毕竟是他大野平信的长子又怎么能不对他寄予厚望呢? 别看这赛季阿森纳获得英超冠军,但他们都不是傻子,这个冠军和去年的莱斯特城黑马崛起一样,都是突发性事件,不具备持续性,阿森纳作为豪门,需要的是持续性的争冠,而且必须是赢得重量级的奖杯,比如,欧冠。 贺火韦让体育解说进入到全新的境界,这是种靠实力和内涵功底的解说。贺火韦称得上同年龄最优秀的解说员。 第134章 有些人,有些事 秦泰大军师在城头楼阁顶上微微做起,心头生出一丝郁结,世人可知他哑巴正在作何?值不值得?注定了吗? 秦泰大口喝酒,长舒一口气,散去多出来的那点忧愁。 南云皇宫,燕王杨奉感觉四周多出一股灵气,这就是所谓的世人皆可修行,如果早一点到来是不是他所做过的那些事就能不做,有些人就能不死,是不是当初与那宽袍道人的一战便可打得名正言顺些,还是根本就没那一战。 但杨奉自始至终都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反而在这一刻更加剧了内心...... 几人守住门窗的退路,两人护在烟雨和穆青青跟前,两人持剑攻向房梁和佛像之后。 随着双方继续战斗,不久后,一只美纳斯和一只红色的超级暴鲤龙进入了战场,随之而来便是更多的水系精灵与龙系精灵。 显然,塔灵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办正事的时候还是挺靠谱。 “胜利者,修崇楷。”虽然本场凌茗不断用惊人的能力刷新了人们对她实力的印象,但是战榜,胜负就是一切。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我已经了落日谷,周围也慢慢的阴森了起来,不时能看见枯树上的乌鸦嘎嘎的叫着,脚下的泥土变得越来越泥泞,踩着十分不舒服,温度也降低了下来,我搓了搓手,向前不断的走着。 对于姜麒那切瓜砍菜般的杀伐,须卜早以怒不可遏,如今一听有人劝他撤退,更是像火上浇油一般差点没火起。 也不知摔了多少次,晏明终于在额头流出细汗时稍微将身子站直,不过只一刻而已,还未一吸晏明只觉脚下一麻又要再次跌倒。 不过,真正的傲法天已死,掌握是身体的是无数年来产生的自我灵智。 此时,火凤飞舞浑身浴火仿佛在燃烧,伴随着一声凤鸣,一道火凤身影冲向天际。 “看清楚了、、可是敌军”听到探子来报,不等姜麒询问一旁的副将袁滂紧张道。 葛家唯一还算好的,就是葛思峰这个男主了,葛成林在八十年代初,离休退下来,在疗养期间突发脑溢血,当晚逝世。 他进入修罗路之前,问了一下神梦,违反规则会如何,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一旦违反规则,会被直接抹杀的狗血事件,那样他就要冤死了。 雪易寒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说给混沌宝宝听,也让她不要担心她爹。 如今,她也算是勾搭顾东辰成功了!顾东辰如今与她家搭伙吃饭,他每月领地粮食蔬菜副食品以及煤球放在一楼给奶奶,算是交了早餐与晚餐的伙食费给曾家。 “不用,出来了。”唐淼轻佻了眉,双手环胸看着远处黑色的人影逐渐走进,逐渐清晰,直到最后完全出现在她的面前。 1949年4月2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占领苏州市,顾钟骅继续担任校长。随后,苏州市军事管理委员会接管苏州中学,后又按照苏南行署令由苏南行署直接管辖1951年8月,学校更名为苏南苏州中学。 这座城堡通体由黑曜石砌成,它已经伫立在这里有十万年之久了,城堡的一部分主体,延伸到了湖中,在湖中留下黑色的倒影,看起来静谧而美丽。 虽是如此说,跟着他出来的,却是一队一看就十分精良的侍卫队。他们团团围了马车,看似护送,实则监视的让车夫赶着马车进了衙门。 陆羽心神一惊,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只感觉自己被这股恐怖的恐怖的力量击中,仿佛撞在一座大山之上,身体瞬间被砸飞出去。 第135章 离别无话渐踏雪 135 觅渡峡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很是让人恼火,山城人家、宗门、豪阀都足不出户了,甚至连生意也不做。前两日还有红日当头,普照海滨之乡,如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雪笼罩各处山头,连那翻涌浪潮的海湾都给彻底冻住,船只搁浅,百年未见。 一袭厚实棉袍的弩侠儿把玩着手里的那个青瓷小牌,果然还是被骗了,说什么拿着这个东西便可以在觅渡峡里混吃混喝,第一天在那家觅渡峡客栈里有意无意摸出这瓷牌的时候,差点给客栈掌柜哄了出去...... 他们是什么人?权利的掌控者、财富的拥有者,就是要压迫剥削这些平头老百姓的。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这护身法器,似乎也没那么牢靠了。 族长下了那么大的赌注,而作为赌注的筹码一下子不见了,金先生第一时间收到了柳下晃发来的消息,更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原来是夜垣养的一只异兽颙,长得跟猫头鹰似的,却是鸟身人脸,且这脸上还长了四只眼睛,我虽已见过无数遍,却还是免不得在这种悠悠转醒的情况下给吓得半死。 一夜的暴雨,让气温骤降,清晨寒冷的空气让地面结了一层厚厚的的冰层。 希望他不要这么偏激,哪怕对复苏过来的顾夕,有一点点的安慰与温柔,都是仁慈的。 但,等第二天早上,沈晨将他拉到七绝剑宗大殿外的广场上之后,陈羽就懵逼了。 静姝连忙止住碧萝,对王晊欠身答道:“王郎君当时是病态,如今醒了,自然要避讳。郎君慢用,我和碧萝就在附近,若有不适传我们便是。”说着便拉碧萝推出了房间。 而现在建造这个大型刷怪塔充当伪和平装置,莫方圆也是对处理怪物的红石设备有了充分的解决方法才宣布项目进行的。 屠燕那里听晨风的解释,生拉硬拽的便拉到了已经摆好酒菜的帐中。 此刻明心看向他们,几人只感觉像是被一只恶虎给盯上了,背后直冒冷汗,方才抽大烟带来的迷幻劲瞬间随着冷汗被排出了体外。 “好,赫思白,你逼我的,那我给你三分钟,如果你不下来,我就在楼下大喊,你自己看着办吧!回见!”说完吴智慧就挂断了电话。 的确,这个烟丝,是专门给客户准备的,比起在大槐树下拉客情的烟丝还要好一些。 吴智慧知道这个大块头就是故意的,好吧,大不了就是个死,谁怕谁。 又和岳父聊了一会,王厅长也要走了,他今天下午还要赶回省里,王韵的妈妈陪着他去。 这位爵爷的话还没有得到的回应,安德热伊·科涅茨波尔斯基便冷笑了起来。 这样一轮的挑选下来,除了彻辰没有一个是能让扬·卡齐米日国王和路德维卡王后能够安心托付的。 隔一会,黑云散开,黑花在花田里飘摇,散发着一波又一波的臭味。 “周副团,带你的人去道歉。”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狂狮抬起头,犹如欲择人而噬的雄狮,目光从柳一恒六人一一扫过,一身灵力犹如不受控制般溢散开。 “应该是用什么方法躲起来了吧,如若不然,先遇到青风狼的可是他们,我可不信他们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青风狼面前。”柳一恒神色阴沉道。 现在三国还没有走,她作为代表却去闭关,难免落人口舌,只能将后续交给舅舅了。 罗梅看见秦楚楚,眼睛立马就红了,她年轻的时候太过于锐利,现在老了,心态平和了,人也慈祥多了。 第136章 醒时有酒,醉时有梦 那天弩侠儿在捡回青瓷小牌后,便去了行亭,当时两位师兄就一路古怪的看着他,以至于他当时故意藏在后背的一大团雪球都没好意思砸出去过。 兴许是两位师兄有所争执,在弩侠儿走入行亭的那一刻,哑巴师兄便别过了头去,不再看自己这位小师弟。 弩侠儿当时故意朝六师兄使了个询问的眼色,却被六师兄小心翼翼的拉着走出了行亭。 路上,六师兄回头多看了几眼行亭那边后,才轻声说道:“小师弟,知道我与你七师兄为何专程赶来见你吗?” 弩侠...... 而最最糟糕的是,在贫民区,是没有法度,没有门规,只要拳头。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应劫人确实已经出现,但是我们什么也推算不出来,你说我们除了照做,还能怎么办?”李子君反问。 如果当年的他有现在这样的实力,那么现在,也就不会有任何的神话世界存在了。 楚峰自身也是一名刀客,并且修炼成刀道,除了他自身之外,还从未遇到过,第二个成就刀道的。 没有经历过路青当时的绝望,是无法想象,对他来说,那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回报点钱,很应该。 这可是他的杀手锏,准备用来杀进外门前五十,如今就这么被毁了。 “皎也正好有事要觐见圣人,如此便顺路了。”姜皎一改方才之态,朗然笑道。 老子发财了!张浩乐坏了,拥有这么一双无敌透视眼,还会缺钱吗?对了,去赌石去,反正自己能看透石料里的东西,这可是十拿走稳,稳赚不赔的生意。 角色就是燃料,脑子里的扭曲就是燃料,整个虚假的世界就是燃料,那么就燃烧吧直到自己的死亡。 不过因为立场的对立,即便美国国会发布了与华夏死神开战的消息,依旧有人对华夏死神表示不屑,这其中以美国人最为强烈。 “我也没谈过。”说到这林润青一手托腮,望着碧蓝的湖水眼睛有些迷离。 陈凡知道,即便是在地球,因为从古至今,时间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修真者和现代的修真者,不在少数,甚至,地球还有一些比较危险的险恶之地。 李玉军让miss藏好,自己就大咧咧的站在高坡,开始助攻桥头的人,不断打车。 “那是真太好了,请问我们可以在一旁观看吗?”凯特琳和其他众人皆一脸期待的看着陈然。 曹操想着当年的往事和这二十年的风风雨雨,脸上一片茫然,也分不清自己现在对于李牧到底是什么感觉,惺惺相惜?感激?亦或者是怨恨? 是的,并非说沙迪是在玩变脸,而是因为大先知施展了大预言术他在心疼,而准备什么通徒自然也知道。 直接把仅有的俩烟雾放在周围,烟雾一起,那边阿玛尼果然瞄准了这边,而有人也开始拉枪线,调整更好的射击位置。 通天教也好,玲珑塔也罢,想要立足稳固还要以宗教信仰的形式展开手段,可是通天玲珑塔却是在一处神秘而且不容易到达的地方“紧闭大门”。 他将真正的成为一方领主,拥有自己秩序的领主,不受任何人束缚。 “什么!吕宇春的父亲是红药师!”江帆惊讶道,他一直以为吕宇春的父亲是神尊,没想到还是一名红药师。 这种种感觉,和他当时爱上月儿时不一样,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当时对月儿,那只是一种兄长对妹妹的疼爱,怪不得他会放弃的那么轻松。 纳兰素心羞不可抑,低垂臻首,悄悄望着罪魁祸首的李浩然,芳心甜蜜。 第137章 大军压境 又是一年春草处,大漠染血数千里,血水融化三尺寒,万马奔腾终不还。 玉马关外崇山中,如今硝烟弥漫,却不曾见那军卒弃甲逃散,唯有战旗飘摇,高歌猛进。 白甲英武年轻人一骑在那崇山头,遥遥望去,终是没想到那古沙王朝的二十万虎狼之师居然不惜数万兵马,在去年隆冬时节迎着大漠的险恶气候全部绕道南下,然后于一处绝峰下以神人之举开出一条行军道路,已是将十几万兵马输送到这些崇山之中,待到冰雪渐散之际,兵分两路,一路与那四...... 两年志愿生涯就这样结束了,回想起来真的就在昨天一样,似乎昨天才乘车去往西部,而今天却已经结束回到了家里。 跟上次他离开时比起来已经显怀了,虽然还感觉不到什么,但止不住心中的那种悸动。 想到这里,秦阳的目光不禁落在巨型蜘蛛尸体上,这些狰狞而又恶心的东西,能吃吗? 她看看远处的匕首,再望望慢慢进来的阿玉,想到人是她杀的,缩着脖子,双手紧握,怕得要死。 要知道,刘婶在云家做了这么多年,样样都行,云家一家人都离不开刘婶,工资也是给的很高,一个月一万五呢。 这样不行,说那丫头片子勾引宋楚,估计没人会相信,毕竟宋楚之前太混账,在这一块儿名声都不太好,那些八婆们听了,肯定会反过来说是她家宋楚的错。 一股爆炸般的力量在易风体内涌动起来,呼之欲出。易风有些痛苦,在憋了半天后,终于有些憋不住,他仰天一声长啸,嘶吼了出来。 走进屋子,就见杨铁林在打扫卫生,电视机擦得亮亮的,毕竟要过年了。 “直播间名字取好马上开播,最多二十分钟,一会儿我再把她同学骗过来,你要在她同学来之前离开!”蔡芊芊阴沉着脸说。 说起来,两年前林正英还是跟在洪金保后面捞饭吃,两年过去了,对方不仅成了演员,更是拍了一部牛哄哄的电影,如何不令他羡慕? 墨廷夜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低头冰凉的薄唇印在了粉嫩的嘴唇上,宠溺的摸摸她的脸,转身关灯出去继续办公了。 和荪燕姿聊完,让她早点休息,沈浪挂断后,又拨通了田震的电话。 她的一生为仰仗和讨好别人而活,如今已是百岁的人,是时候去找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宫人们忙着拿桶救火。沈溯微垂眼,看见自己的双脚浸在蔓延开的血泊里。他身负灵根,对血的气味很敏感,这是一种腥而污浊的味道。 林娇娇是吧,你的岗位在右边,你先过去熟悉一下环境,等一下我再安排人来带你。 “你可以滚了,我那里还有三份设计稿,都给你,别打我老婆的主意。”墨廷夜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如果提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完全可以轻松避免的。 但只梳了两下,她又不高兴地丢下了梳子,梳子碰妆台的声音,将虞楚吓得心惊肉跳。 “思思,你自己上去吧,我有事情就先回去了。”上官流云挂了电话,就对着上官思思说道。 与此同时,往高位提的张杨刹车反跑往从左侧往篮下切,姚明赶紧止住往左移动的步伐,往上退一步,来到合理冲撞区弧顶,转身面对底线,挡住中路的帕金斯吃饼、罩住切入的张杨接应。 不仅好看,还容易激怒对手,德罗赞压上去想要用身体阻止对方继续玩花活。 不过,朗斯洛又指着李昂手里那环绕漂浮的拼接灵核球大笑,对李昂的羡慕暂时不见了。 第138章 世间险恶最在人心处 大漠中心的燕国军帐中,一位中年将军一脚踹在来此传信的帅帐将士身上,气得不行,好在被身后几人给强拉住,不然那传信将士非得脱一层皮才能走出此处军帐。 传信将士也不敢喊疼,离去之时撂下一句柳将军若有疑问,尽管找元帅说去,这才飞快出了军帐。 柳海山大骂不已,却最终无奈而坐,说道:“传令下去,把营帐搬去黄沙蛮夷看得见之地,今夜篝火不眠,喝酒吃肉。” 离军负责驻守的大军后方,赵无名送走了那位传信将士后,久久无语,一...... 众将士也扑过来,将这鬼胄大王五花大绑起来,推倒两人的面前。 砰、、、又是一声巨响,两道气流纵横开来,飓风刮起,吹的人睁不开眼睛,山石哗啦啦的从山上滚落下来。 是的!他虽然重情重义,可这种重情重义运用在感情上就是一种卑鄙。 “这里是原始森林,不用担心。既然是野外生存,自然就能克服这些难题,等老大给你杀一只野兽后拿皮毛给你御寒。”古求说道。 燕十三话一出,连烈骄阳都不由惊讶地看着他,他们本来是伐圣枫树的,现在燕十三突然说要取圣枫树王,更让烈骄阳意外的是,看燕十三姿态,似乎对这里有树王之事是确信无疑。 “妈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旧事她也不想再提了,就是她被变态粉丝绑走的那件事。 在最后一项测试--火炮测试时,由于里面的两匹马受到了巨大炮声的惊吓,竟然控制不住的狂奔,驾马的士兵怎么都没有办法让它们停下来。最后,这狂奔的马,在撞到了一堵墙之后才停了下来。 闻言,白逸不禁点了点头,他知道,大多数修士渡劫前都会感应到自己的天劫降临日期,都是随天意,只有他一直以来都是主动引发天劫,可谓是自主决定渡劫的时间,从未遵循过天意,能够走到今天,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于是原本还算简单的收拾行李上路,渐渐的就有演变成内讧的趋势。 这‘兄妹’二人简单的寒暄了一番,风辰逸便带着瑶瑶去和别人打招呼去了。 不过后悔归后悔,当白潇湘那辆车子停到了别墅的大门前的时候,雷锋还是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破出租车里,而车里坐的,当然就是被白潇湘撵到这辆车里的老刘头。 死亡光线一现,带出磅礴的能量,周围的空间如玻璃碎裂一般,龟裂一条条恐怖的蛛丝裂缝。裂缝蔓延,刹那间笼罩了郭临的几乎所有的逃跑方向。 王顺妃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眼角却带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的泪珠,最后再贪恋地看了眼坤兴公主,眼皮渐渐垂下,垂下,直至投不进一丝光线。 前线战况正是千钧一发之时,司徒萧少年老成,治军严谨,又从敌军内部分化瓦解,很多邺军将领纷纷向其靠扰,眼见只需一股作气,就可将时志邦仅有的三个省市吞并。 闻言,皇后的脸色已是铁青,挑了眉看着她,带着几分挑衅,亦带着几分不满。 鹭水湖畔的一桩庄园别墅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在连续昏暗了好多天之后,别墅内终于重新亮起了灯光,不过那灯光的氛围感觉却是有几分不同了。 飞旋的纯色裙裾,在春光下绽放暗香,每一片纷舞飘落的杏花瓣,都追逐着红颜谷的风,轻吻她飞扬的发丝。光线忽明忽暗,她的脸庞却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明眸皓齿,似是她怎么打扮都是这谪仙的气质。 第139章 悲愤山河破,民心犹在 东湖沿海,一艘横跨东湖半数之国的渡船早就行出觅渡峡有些时日了,春末沿海的大小渡口风景如画,有那渔歌唱晚,有那篝火莹莹,更有那落魄书生行至一处海滩上望向海边赏景的青梅竹马唉声叹气。 渡船此行去往南疆之滨的南海渡口,那是南疆仅露于世的一座沿海城池,为南海族建立,有满江分流后最大的支流南爬河汇入南海。 南爬河逆流北上便是与燕国南云都城隔着千里大山天险的离国陆海郡,陆海郡有满江中枢一说,有那中原地界最大的湖泊...... 洛天幻死死盯着莫瑟,开始想着怎么从莫瑟手中逃脱,面对这样的一个强敌,洛天幻可没想着怎么去战胜他? 服务生还没反应过来,欧廷的保镖已经上前,搬着那把椅子,往外面走。 “哎,老焦,出来聚聚,就不要同志同志的啦,兄弟相称!”桂温明为了让二位不拘谨,主动调和道。 他要培养的是经世济民的人才,所以会有些体查工匠、农民的生计实践活动,甚至要带学生亲手务工务农。各位家长如有意向,请按时为学生填写报名表交到府衙礼房,若心疼孩子的,也可以放弃这次机会。 后来姐姐对他吼过,我才不会喜欢你,我没有弟弟,要不是你妈妈,我爸爸也不会死。 往床上一躺,拉过了被子把头一蒙,无论潘明珠再说什么,他都不回答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因为顾锦汐一行人不走寻常路,抢了个社团来,那些为他们留着名额的社团,只能招别的人进来。 姜婷婷面对着冷锅冷灶和一边的拐杖,还真没有勇气说出这些话,毕竟现在身边只有这样一个男人了。 说完,再一次朝着于忧欺身上去,于忧身上的馨香,对他来说,有股致命的吸引力,而且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那个味道。 初见时会觉得他好像有些高不可攀,熟了之后便知道那是他的伪装,他不喜欢和太多人保持着好友关系,但他又偏偏那么吸引人,只好装作高冷的模样。 “既然三皇子怀疑,那么我便接受三皇子的提议,当着母后的面,让新皇妃为我从新号一次脉。”洛千儿一脸平静地说到。 萧奉铭冷着脸,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拉住萧翎晓刚才被六皇子攥住的手,使劲儿揉蹭起来。 在这种时乖命舛的情况下,不仅易湘宁的气势下落,就连厮杀中将士们的气势也跟着源源不断的进攻的敌军而下落。 看南宫井辰如此落寞的模样,何澈也为之心急,但是他心急沒有任何作用,关键还是兰陵王妃如何选择。 听了沈云溪的话,龙五赶紧对凤轻尘示意,今天他们竟然都來到这里。 “俺答汗,还有一事现在还不明确,那一支三千人的骑兵还没有消息,不是大汗派出去的,会是什么人呢。”张居正问道。 神狼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显然是将蕊汐看做了一个物件,这样的语气不仅让萧翎晓难以接受,连了玄都不由得对神狼怒目而视。 由于泼洒到围墙外的汽油数量有限,所以大火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等到战场之上的火势逐渐减缓以后,整个战场之上的上空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烤臭肉的味道。 白墨到了铁门外,与柳千妍紧紧隔着铁栅栏,他黑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她,也沒有说话。 他斜眼向后扫了一眼,虽看得不仔细,但凭着他深厚的内力,刚刚已经通过从他们的脚步声,分辨出他们来了多少人。 第140章 送行 胡九所说,多半夹杂了自身情感,以及那些消息在传播过程中被添油加醋,但不得不说,确实震撼人心,对于本身就是两国出身的弩侠儿与肖大哥来说,当这一幕幕的情景幻想在脑海之中,谈何没有半丝情绪,真没有,那是真没人性了。 仅那么两月,居然会如此风云变化,家国大事,一步疏忽,便是万劫不复。 弩侠儿不由自主已站起身来,走到两人身旁,紧握的拳头在放到大口灌醉默不作声的肖大哥肩头时,化掌一拍。 肖大哥顿时回头望来,眼神坚定...... 闻言,叶修心里也不禁一动,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聚灵丹传闻呢?聚灵丹真有黄孟虎吹嘘的这么厉害吗? 玄通道人奔逃亿万里,始终无法真正摆脱太玄,最后还是被太玄给拦下了,玄通道人登时怒不可遏,提着玉尺直奔太玄杀去,一副走投无路之下情急拼命的模样。 封闭,那就是二分之一元气融合分身现在做的事情,它不让身体动弹,是的,它能够做到这一点,就算不能抗拒那样子的一种意念引导,它还是有办法做到静止不动。 金鞭瞬间将混沌大手裹住,刹那之后将它绞杀成团团元气逸散开来。 不管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头,它们绝对不可能是吃素的,这些家伙眼睛暴戾,肯定是嗜血好杀的家伙,狩猎对于它们来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需要张天生再去费心观察,这些怪物肯定会对人类发起攻击。 当叶修驭剑演练进行到尾声之时,门外边传来了和之悦的催促叫喊声。 结界没有抵抗多久便轰然碎裂,只不过闪亮的金色战纹也同时消失。 看到澹台宇博御剑术这么厉害,对方领头之人摘下了随身携带的盾牌和佩刀,如临大敌一般注视着澹台宇博。 “妃萱,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可却让季候罗那厮跑了回去,若是他醒悟过来后,会不会对你怀恨于心,对你下黑手,报复于你呀?”叶修望着乾妃萱,不无忧虑的问道。 那龙天魔尊魔法高强,一身法力如汪洋大海般澎湃欲出,神通更是诡秘莫测,哪怕放到魔界当中也是一方极为了得的霸主。 溜达了一下,他打算走回医院去亲口告诉桂玲这个消息:歹徒是拔坤无疑。 傅宇抬眼一看,只见前面从山下掠来两人,都是劲装打扮,说话之人身形魁梧,留着短,一脸凶煞之色。另一人脸略长,肌肤惨白,目光空洞洞的似乎没有焦距,视线看过来,极为阴冷,让人有些瘆得慌。 肖笛的真身自然也不例外,也受到了一道冲击波的攻击,一道血痕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腿上,但是对面乐克马的脸色却是大变。 主动挑衅的雪mm总是很嫩很菜鸟,轻易就被杀得大败而逃。。。 “天妖族人,如此的横行无忌,他们真的会跟我们和平相处么。”看到天妖族人横行无忌的血腥残杀场景,这几天在做和平梦的人们,不由升起了这样的怀疑。 于是,这艘舰船立刻就再次启动,并且迅速地向后倒退,往海域的方向退去,只需要再掉个头,马上就能全速逃离了。 脑海中除了风之奥义再也没有其它,傅宇身前此时看上去就如同一个黑洞,双手形成的环形中,风之奥义的浪潮汹涌而出。 “承让了!”古帆微微一招手,完成任务的不死针,迅速从周仓双腿双脚上飞离,直奔古帆而来。 “好你个妖孽!冒充俺老孙打伤了江流儿竟然还敢出现!好大的胆子!”孙理身旁的孙悟空怒喝道,右手在耳中一抽,将如意金箍棒抽了出来。 第141章 胡大少爷 送君一役,身后再无知己。 烽火连三月,仲夏的天气虽在北地没多热,却有那战火不断压抑得人喘过气来。 北山城虽固若金汤,却抵不住那古沙大军的诡计多端,既然攻不下你北山城,便退而求其次,寻那崎岖难行的小道,以军中数股精锐突去后方,扰得你民不聊生,再徐徐图之。 杨沥已不下数次的想要出城迎敌,坐那困兽之斗,奈何身不由己,若再丢了这北山天险,那古沙入关,一去千万里便真得无人能敌了,千古罪人也不是他相当就能当的。 至于...... 老太师和皇后,眼睛直溜溜的期待着结果,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失去了她们监督的公正性。 也根本没有不窥道心,即未踏入第二灾就辨析十卷辰天易术的人。 他们的马车在这家客栈门前停下,梁心惠和白金乌下了车。白金乌第一眼看到的是人来人往的行人,梁先生带他朝马车左边的客栈走去。马夫大哥赶着马车去了客栈的马棚,一切都是那么的轻车熟路。 将这个龙族史上唯一的人族风河皇后轻抱在怀中,此时的他,倒算是一个好丈夫了吧? 身上的衣袍早已破烂不堪,手腕处已经看不到有枯萎的皮肤皱纹存在,全身的肌肤也焕然一新,具有初生婴儿般的饱满与弹性,颜色也自从前的麦黄色转成了白皙嫩滑,几乎如刚剥壳的鸡蛋,吹弹可破。 可张入云意犹未尽,当下左足在水中一撑,已是电光般闪现至对方身前,一声清脆的鞭响过后,却见偷袭他的敌人已是被这一脚震出十数丈开外。 相比起江长安,刘蒯册更加惊讶,这一击就连王邱明师兄也要避及锋芒,以巧取之,可眼前的少年竟然直接接了下来。 在很早之前,他曾经上过一堂课,那堂课讲的是究竟什么喜剧,什么是悲剧。喜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观众以一种俯视的视角来观看,而悲剧相对来说便是仰视的视角。 三人之间的话好似是在打着哑迷,然而身为当事人,他们却是门清,知道对方都在说着什么,是怎样的一个意思。 “那你是怎么拿到的?”既然安晓雪没有给他发私房照,那他是怎么取得的,林初的疑惑感更为重了,同时心中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特别是顾妈妈和顾思思,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如临大敌,恨不得把她赶出去。 杨可淑却扬起头,“不,老太太,我变得太多了,至少,再也不会强求一些东西,也能生活得很好,以前,我可真傻。”她如今,能这样嘲笑着曾经的自己,显示着她本该有的自尊。 之前的那些变成富豪之后的梦幻的梦,仿佛真的只是一场一梦一样,让人感觉很不真实。 却也在这一刻,忽感曹劲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甄柔舒气的动作一滞,想到信和人能顺利抵达,要多亏于曹劲。 他们能穷途末路用这种方法,显然是因为,他们已经无计可施了。 她知不知道,将她开除,就是教育局给他下达的指令,并且是昨晚紧急下达的,要求他今天早上必须做到。 三个孩子就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假山这里,然后安琪儿和阿诺都说累了,走不动了。 走着走着,无意中,又走到了那天她和徐老太太一起逛街的商场。 在那之后,去封印之地,找地煞之气,除了靳澜的指使之外,更重要的一方面原因,是知道了自己娘亲曾经被这地煞之气伤害过,是为了给自己娘亲出气,报仇去了。 第142章 重振军心 一场突然起来的战斗打到了第二天黎明,最终三千兵马惨而又惨的将千数不到的黄沙蛮夷打退到了深山之中,竟是连全歼敌军都做不到。 这就是赶鸭子上架的后果,行军打仗又岂是只有满腔热血便足够的,如果真如这般,那北山郡城迟早会被攻破。 老督长孙兴武,这会儿正一人用嘴给自己那血淋淋的胳膊打着绷带,先前跟在身旁的两个同僚已在昨夜营救一群小崽子时被黄沙士兵围杀而死。 孙兴武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牵马走过那些随地歇息的幸存者...... 待到她将信上的内容看完后,瞳孔猛地缩了缩,双手不自觉的将信攥紧。 “会长,别太冲动,先看看楚凡他是来做什么的。”唐轩从里屋走出来朝陈毅说道。 当天,a市的各界名流都到场祝贺,骆鸿涛居然也到场了,而且他还把自己十五岁的儿子骆雨泽带了过来。 因为对司徒傲的悔恨和懊恼,折磨得她得了轻微的抑郁症,脑海里的部分记忆,也丢失了。 绮果一脸的不敢相信,转过头看着孔彦的背影,有些没动楚凡说的意思。 马车在岸边停下,苏沐歌刚一下车就看见湖面上停了一艘精美绝伦的画舫。 这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顺莲耳朵里,她也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誓死要跟在江迎雪身边,为湛王府效劳。 一想到之前自己来打工时,和自己打招呼的清洁工阿姨,她那诡异的表情和神色,我不禁感到喉咙有点干涩。 把林佳的双脚按摩过一遍之后,她又换了一盆清水,把林佳的脚重新冲了一遍。 白莺莺很坚定地摇摇头,道:“不可能,他不是以前的他,你不是僵尸,所以你不懂我们僵尸的那种感觉。 唐峰面带微笑紧紧的盯着他,此时的唐峰双眼不似平时那般轻佻,带着一股暖意,让江雨熙的内心瞬间平复下来。 郑玄一下动弹不得。因为谁都能听出副总统的意思,她就是要看牧歌的脸。 “不是,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抠?”梦晴真的无语了,你说我们好歹也是客人吧? 而华盛科技的另一大核心业务板块,也就是花生网这一块,不知不觉花生网上线至今也有三年时间了,而在这三年时间里,花生网在国内的在线视频领域硬生生的撕开一角缺口,并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跃居成为行业龙头。 而且,这片工厂最大的特点是没有机械加工设备,换句话说就是纯手工打造的,传统的气息扑面而来。 脑子里胡思乱想,但身体却是很自然的按照刚才的设想,俯下身啃了过去。 他了解到,哪怕是战士系的技能,有一些,也需要源力才能使用。 之所以说是勉强,也就是说,在没有人干扰的时候多来几次可能会成功几次,但是在战斗之中可不可以成功——那就要靠运气了。 不多时,野猪王的身上已是鲜血淋漓,前驱背脊被大云豹咬掉了一块又一块肉。 我妈也在屋里的病床上一直哎呦哎呦叫着,说要回家吃药就行,不用在医院。 此时的东火城早已是掌控在暗灵与梦族手中,但他们也不是什么恶人,倒也没有对平民做些什么,那些平民虽说原属光苍国,但他们也就是求得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至于由谁来统领,于他们而言倒是没什么区别。 另一边,杨寒因为宴会的丑闻而陷入混乱,订婚宴吹了,杨家人都急着向宾客解释,可惜事实摆在眼前,只能沦为一场闹剧。 第143章 那是老子曹大哥 北山城内,如今聚集离国各处驰援的军卒已有数十万,加上退守北山的离军骁骑八万,以及天险北山城,如今却也有了与那四大王朝百万大军拼死一战的资本。 只是拼死过后,还能否保住北山城不破就难说了。 所以被统携管理的离国各地将士有了两派阵营,一派主张以守城为主,先练兵再做图谋,另一派则主张要赶紧打那一场大胜战,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打,不然长此以往,城虽不破,军心难稳,后方千万百姓更会多增怨言。 所以这场战到底打不...... 大妮终于敢探头了,三不五时的送个汤,给三妮家做个清洁,刘玫一天准备三顿饭,给孩子洗两身衣服。 他的双手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箍得紧紧的,仿佛要用尽全部的力气。 “师尊,我们原本想要为死去燕师弟报仇,可是我们都不是那个李辰对手,还为他所制,不得不向他投降。”白帝城显得愁眉苦脸向三位银袍老者居中的师尊说道。 而这时,唐鳌则将目光看向徐唯,向他微微点头,好似暗中要他办什么事。 听到这话,江年只以一种看智障的目光斜睨他一眼,就转过头看向坐在窗边的江烨。 对于这个数字她们并没有什么概念,甚至韩贞熙还收回了打量周围环境的眼神问了一句该怎么补充,需不需要开些钙片什么的? 但此刻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周明峰开出来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诱人。 傅白蛮看着下面得意洋洋的傅魃,恨得后槽牙咬的嘎吱嘎吱响:“呸!狗东西,看他那样!一帮子鼠辈!蛇鼠一窝!”不过如今的她虽仍是恨得要死,却已经是能够稳住自己的暴躁了。 岛上的游客基本上都是过亿家产的富豪,而十亿、百亿的富豪们。也是多不胜数。 徐飞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好像感觉到,秦若仙对他好像有一份真爱。 李康完全掌控了比赛节奏,屡屡击溃巴萨防线,更是冲垮了巴萨球员与球迷的心理防线。 李曼君立马往卧室冲,找好睡衣,拿上香皂和洗澡帕冲进淋浴房。 沃夫娜拥有狼族坚韧有力的身体,一双锐利充满野性的眼睛,柔顺的栗色毛发,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如果说哈比是具备简单对地攻击能力的轻型侦察机,那狮鹫就是攻防兼备的专职战斗机了。 她原以为用了从红狐那里学来的魅术就能把青狼混过去,也有机会和白芳芳逃跑。 “理由?”夜如墨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段时间这丫头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一直在等着她开口,没想到竟是这样简单的理由。 虽然能够想到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但另一种怀疑却也时常闪过心头。 “哎呀,年纪大了,带一天孩子还真累。”老太太抱怨了一句。 到了联盟体之后,就直接不看数据了,都觉得龙国就是在夸大其词,一千万比特也好,三千万比特也好。 在gbn最火的那么几年,它的营业额甚至能与本地的赛马娘周边店分庭抗礼,甚至连规模都有所扩展,有着几近场馆的面积。 “算了,可能是我感觉错了”,璇儿也有些怀疑了,毕竟天叔是灵帝,他都没感觉到,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雨幕中,林峥没有再开枪,失去了战斗力的敌人,已经不需要再浪费子弹。 “风侍,你能不那么娘娘腔?”衰念鬼收起上半身的钢刺,一脸嫌弃。 四处飘香的花香,绿草的清新味道,时出在草丛里跑过的白色野兔,不时传出来的鸟叫声,一切都是那么欣欣向荣。 第144章 血溅北山 接连十来次的对阵战后,北盟联军已不再如往常那般,前来叫阵次数更是少了很多,就连离军账为数不多的几次帐外叫板,也只是走个形式的打打前阵而已,甚至每次打到一半便会突然鸣金收兵。 所以两方的角色仿佛互换,从北盟联军的开始的叫嚣变成了离军北盟大帐外的言语骚扰,奈何人家干脆不理这茬,一来二去,离国士卒间便流传有北盟联军被那个陆海郡的曹校尉给打怕了。 其实也就那场不算什么的小胜罢了。 暑去秋来,两军已习惯了这样的对...... “结果你和他成为了一伙的,但是不要把你的想法加在我的身上。”娜塔莎冷冷的看着爱丽丝。 毕竟,像神胎始祖这种级别的存在,要是突然出手的话,他可不认为楚峰能够抵挡的了。 家长的定义、老师的定义、权威的定义、社会的定义,你们把这些放进我脑子的时候,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乌斯按丁叶说的,开车去盛森。到盛森市郊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乌斯靠边接听电话,是天狼的声音。 司子牙实在承受不住这种被耍的压力,然后一口血吐了出来,脸上也开始变得苍老。 众人自然都听明白,斩神童子的话,一个个脸上尽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秦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为了换得纯阳天藤,他不得不借用温碧晨的龙角一用。 那个月我帮杂志社拉到一个广告,其实纯属意外,但是奖金提成加起来竟然有四千多,加上陈识给我的钱,这个月存下了一万,我心里蠢蠢欲动的想帮陈识做点儿什么了,哪怕花些钱。 “愿意是愿意,是现在吗?我还想回一趟段家寨,和大煞他们说一声。”段柔有些为难的道。 下位神看到埃德的穿着,估计埃德是个散神,不属于十二神殿中的一个。只是出于谨慎,他还是先问清楚。 但她长得还算清秀,即便是哭着也有股我见犹怜的感觉,不过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能够让白荣轩注意到她的,却是她擦着眼泪的一条手绢。 余休看见此箭,脑中闪过诸多念头,他当即一喝:“好贼子!胆敢暗箭伤人!”拔出腰间长刀,一刀斩去,直接将暗箭砍断了。 “对,她的座狼在林子里灵活的很,我还想骑马追上来着。林子密,树太多,跑不起来。”风如歌也表示自己不是不负责任抛下了队友,实在是有心无力。 咔嚓,他的双手竟然直接抓破坚硬树皮,锤在其中,发出轰隆的震响声。 就算是真正的准圣,撼动岁月长河,也是要承受岁月长河的因果之力。 在这些结构上,已经不应该存在一夜暴富的投机机会,而是理性分析、规划,要全盘控制。 这个世界由于冶炼技术的原因,造出来的火炮多是臼炮类型,也就是矮粗,抛射弹头的火炮。 七叔没有理他,头也不转的去拿香烛。余休亦步亦趋,保持着三步距离。 江承奕虽是刚刚离开大学的社会新生,可在高中时代起就被家里当做继承人培养,商场的手段早就变得老辣。 沿途过去有叛军的三座烽火台,铁锤的夜不收队顺路过去就把这三座烽火台依次清理了。都是采取夜间偷袭的方法,先把明哨暗哨都给消灭掉,再进入烽火台内,消灭了里面还在睡觉的叛军士兵,拔掉了烽火台。 “母妃!娘!”三皇子挣扎着想要扑向母亲,太监们却把他送到了静太妃身旁,宋静姝裹着雪白的氅衣坐在落定的肩舆上还未下来,这是皇帝的特许,因她脚伤未愈,而今日受刑的人,就是昔日把她脚趾打断的人。 第145章 袍泽与兄弟 身旁之人一个个倒下,出城十数万骑,在那雨夜中如被潮水成片击倒,雾气弥漫升腾里,不是被火光染红,却也被鲜血染红。 百万北盟大军如饿狼扑食,疯狂撕咬着不断缩小的一方离国骑军,分将其割、隔绝。 杨沥身浴鲜血,白袍战甲再无鲜亮可言,身下战马却不停冲锋,势要在北盟联军里撕开一条口子来。 仇生身上银甲被细雨打得轻轻作响,雨点从战甲上溅起的时候,在雨夜的火光里感觉越发耀眼,他一枪挑落冲到身前的离国步卒头颅,看向不远处...... 后来嘉靖帝把紫禁城的主要殿宇改了遍名,奉天殿成了皇极殿,但殿还是那个殿,殿试自然是在皇极殿考了。 吕树身后的武卫军一拥而上,一千人对上五千人,看起来实力确实挺悬殊,可是真的打起来就不一样了。 [主人,应该可以。]说完,流风就开始探测起来,属于精灵的特殊感知力,以我为中心开始向外一圈圈的扩散。 “哈哈哈哈,把你手中的短剑交出来,饶你不死。”魏乔舔了舔舌头,眼睛贪婪的望着林宇手中的短剑。 肖果子了现在虽然醒过来了,但脑子仍旧疼痛,迷迷糊糊的,别人说什么,他也是充耳不闻,完全反应不过来。 抬脚向着卧室的房门走去,里面隐隐传出的声响听得清晰了一点,然后他的脚步登时停下,脸色变得发青。狠狠的握下拳头,垂着眉咬着唇,拼命的想要自己镇定下来。 而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往往问题特别多,话也特别的多,所谓言多必失,他们要和其他看热闹百姓的表现完全一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多多少少都会露出一些马脚出来。 黑烟、火光、弹雨,死神的镰刀从天而降,要收割这些残害自己同胞的刽子手,而为首的美国人展现了一个队长的能力,机警的恢复冷静,面对死神,睿智而冷静的开口道。 林原的一张脸顿时僵硬了,脸色惨白惨白的,看着熙晨打量着他的目光,战兢的缩着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怎么会,他刚才看熙晨脸色平常、毫无反应,以为是熙晨知道了,却并不惊讶。原来,他是才发觉!怎么办? 但白萍的合理要求他不能拒绝,潜意识心底也不想拒绝,想了想答应了。 “好!我乖乖的听话,我最怕去医院了!”她说的娇喘吁吁,可怜巴巴的,让人看了心疼。 我张了张嘴,想劝他一句只有风雨过后才能见彩虹,他的经历才导致了他如今的成就,可是这句话我终究是说不出来,好在我从二叔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到太多的恨意。 事实上,在大楚还真不在乎瞄准的问题,面对的敌人是成排成排的向上冲,只要方向没错,枪口别抬的太高,一个一个准儿,就算打不着你瞄的那个,也会打到其他人。 回忆中的这一切,让卷发大哥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荒诞。这也注定使祂徘徊在安息之魂和怨念之魂的夹缝里,成为一个流浪者、旁观一切也质疑一切的异类。 “好的好的!”回复完,他马上让幼塔按唐叔说的,再提供一份隐形魂镜。跟幼塔沟通中得知,观星台还有生产工具的功能!他本以为五色魂螺之类的东西,都是唐叔放进去的。 她找到合适的机会,主动和学姐结交混熟,学姐偶尔也会带她去“串场子”。 一度以为他们必死无疑,但是显然,他们没死,他们只是掉进了一条沟壑。 有了这个交代,张伟也不急着回别墅,而是在王府井逛了一圈,买了几身不错的休闲西装,下午就近找个地儿直播完才回了别墅。 第146章 驽家军 满江一处渡口,孙兴武斩落追击至此的最后一骑黄沙蛮夷,遥遥望向路口尽头,马蹄声阵阵,有百骑飞驰而来,在其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北盟联军。 孙兴武倍感意外,但当看清楚那百骑中护队的女子将士后,他就有些明白了,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这群不受离军管辖的女子队伍在北山城后方所打下的战功并不是空穴来风。 之前所有离军将士对此都只是当个茶余饭后的玩笑话,却不想自己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只是孙兴武下一刻便有些愁苦,身后满江渡口,...... 船上的人迅速集结,为首三人,鹤发苍颜,满面皱纹,正是水族硕果仅存的三位太上长老,虽然都无望帝之称号,但也是帝之称号下的强者,姬玄一碰到都得慎重对待。 空中的四名教使努力控制着光明锁链以及上方的光门,无法分心。 而娜娜丝则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火焰扩散,她的本体开始在火焰中迅游走,不停得变换位置。 练武堂是近来新建的,以前就算下大雨,大家晨练照练不误,顶多练完了多灌几碗姜汤就是。 他二人一身力量全部用来冲刺上,此刻距离传送门几乎只有一尺的距离,哪里还有余力凝聚护体罡气,结果瞬间被无数前仆后继的剑气给洞穿成了筛子,惨叫着落入下面的黄泉水中,扑腾了几个水花消失不见。 还有劳尔斯的事,景奇也跟邦德提过,让他注意从炎国飞往美国的航班,劳尔斯很有可能会再次去美国的黑暗之渊。 一则当然是因为伍重楼这个活了还没有一千岁的老怪物帮他吹的这个牛逼非常之厉害了,虽然有心人听到之后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暂时还没有出现不要命的胆敢质疑掌教,三千年第一就三千年第一吧。 一想到这里,景奇也是怒火冲天,体内真木灵气竟隐隐有失控之态。 “你!”娜娜丝气得直翻白眼,虽然她心底也知道事实确实如景奇所说,但她只不过是借此想要发泄被景奇的那只色中恶虎调戏的一口气,哪知道景奇这个家伙竟然斤斤计较至此。 蒙娜娜也担心家里,她失踪两个多月,家里既然都没有人来找过她,她知道王家的力量,如果蒙家找王家要人,王家定会找到她的。 “玩的还开心吗?”我刚刚推门进去,理拉德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某某也发现了自己话中的穿越,尴尬的咳了两声之后她主动将自己画好的地图递给兰斯来跳过刚才的话语乱入。 “你很听话。”冷无尘说得云淡风轻,但不难听出,他此时是在夸奖林涵溪。 “什么事?”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的细发。男孩细发很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细细的辉光。 豹哥是汪羽的心腹,如果就这么给他废了,汪羽势必不会罢休,杨乐凡现在已经跟大王哥结仇,再和汪羽闹掰,那他的日子真不好过了。 “梁嘉熙告诉你的?”该死的梁嘉熙,又给她灌输了些什么?一心想要她离开庄园,投进他的怀抱。 兄弟之间最可贵的不是平日里给你多少多少钱花,而是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时能够彼此携手面对死亡,对抗死亡。武振就是看中了李大牛的这一点,令他想起了许多往事!惺惺相惜,干脆认他做了干儿子。 看着眼前公然“打情卖俏”的两人,布拉德利克却没有任何的黑脸倾向,十几年来第一次听到暗恋对象对自己的表白,虽然是由别人捎带的口信,但他也感到很满足。 第147章 恭迎驽大将军回归 无数支箭矢如那莲花开瓣,瞬间落满几人周围,而那些北盟联军也在此时纷纷倒地。 憨货一声嘶吼以回应渡船女子坐下那一骑,正是当初南云大婚之日北山黄颜太守赠予的那匹,同样是北山军马,却要比憨货壮上不少,鬃毛油亮,满身腱子肉,居高临下的朝渡口望来。 上百艘渡船上,马弓手齐齐收弓,如今的燕国左骑大将军雨落白一身金色甲胄,坐在那匹骏马之上,未等船靠岸,便一骑飞跃至渡口甲板之上。 弩侠儿几人身后,有幸存的北盟联军将士看...... 过了半个时辰,上管紫苏虚弱的睁开眼睛,连忙起身为林媚娩穿戴整齐,才胡乱穿起自己的黑衣。 “差点死掉?难道说她是一个刺客?不对呀,就算她真的是一个刺客,能够刺杀到身为纯血统的您,似乎不太容易吧。”死灵法师的队长希特拉也好奇了起来,大家都围在威廉的身边,听他的述说。 谁知,正想着,血佛藏满怒火的声音却阵阵传入了艾尔的耳朵。其音色中似乎携带着浓郁的信源能量,竟震得艾尔的耳膜阵阵发痛。 “本宫告诉你,云霜从来没有在本宫面前哭过。”云霜那种孩子,这么多年受的苦不比慕容芷少,但就是从来没有哭过,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在她面前哭过。 这种情况之下,前边有钱德福指挥就已经够了。而且李子元认为,让钱德福这个仅剩的中队长,在前边指挥也可以锻炼的指挥能力。所以李子元在落马据点的战斗之中,还是选择了把握全局。 或许是家规太过严厉的缘故,李府内的气氛显得沉闷而压抑,甚至有些许凝重。 此话一出,燕山剑派的几位弟子不禁缩了缩头,心道:我的姑奶奶,师傅千叮万嘱不能说出来,你还是说出来了。 艾尔立刻做出了判断。然而让他深深感到不安的是,这个巨兽出现时竟如此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提前发觉。直到它的阴影覆盖在了孩子们上,孩子们才意识到这只烈焰雄狮的存在。 武士似乎已经厌倦了无聊的游戏。他重新从地面上拾起剑,一步步向着西泽和多莉丝的方向逼去。 不抽白不抽,咬住一根,又把烟盒丢还给杜威,连句谢谢都没说。 那位校长虽然对染儿的态度很好,但他毕竟已经回天山学院去了,不可能时刻庇护着染儿。 她一个眼神示意,柳航为她撑着的伞收起,带着身边的保镖到身后三十米左右的车队旁等待着。 “你会帮他吗?”葛心心幽幽开口,眼睛一直望着前面田连虎的车,看着车窗里副驾驶那人的后脑。 “其实离阳的手稿上,写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或许在妖国国主眼中,将你嫁过来,可以无形中制造我钦天监与离阳真人的矛盾。 “整个别墅都找遍了?”罗天龙不死心,罗茜他保护的很好,现在竟被别人捅了窝。 一想到事情越来越麻烦,何星这会儿只想赶紧找到李浩,好让李浩顶包,这些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尤其这还是荣耀班,每一个荣耀班的学生,都是资质最出色的,是可以傲立于天才尖子他顶端的存在。 她就在好奇顾子煜的身份,却始终没有把顾子煜和顾总连在一起想过。 今日的宋妍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深v礼服,把优美的身体曲线完美的呈现在盛南泽的面前。 但是这样牵着手并不代表路明雪同学和林焕的关系有了什么进展,她沉着脸,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第148章 茫茫读书人 东湖变故可谓是世人都没有想到的,在那旬邑国投诚之后,仅仅半月间,诸国便齐齐倒戈。 旬邑国国君可谓是劳心劳力,先是拉拢东湖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再以这些各国中窗帘起来的一张江湖大网推波鼓噪,于是乎这些个墙头草,甚至还曾觊觎落井下石的诸国庙堂就算再不情愿,也无力阻挡大势了。 能怎么办?最终不就是既出钱又出力呗。 北盟联军不知为何放缓了南下的步伐,其中缘由自然与此有关,但多半还是与那满江一役损失惨重为南下趋缓的...... 从它偌大的嘴里爬出,雪萌立马扫视了它的身体。之前没有注意到,还以为是它的什么东西。 没错,刁曼蓉的身份是尊贵,所以一直压在她的头上,不就是出生比较自己好么?神气什么。 “凌墨,我很庆幸,自己嫁给了你。”她从没如此感谢上苍,她随便一选,就选到这么好的丈夫。 “不是,我是吃人魔,最喜欢吃得人就是宁远澜!”他说罢亲了亲她的唇。 “星族道路,与狱族道路的融合?却也不对,星族形态,并无奇点类型。”许贤目光闪烁万千神慧。 传说中,有火系超自然能力者,焚山煮海、烧天灼地,有水系超自然能力者,翻卷海啸、纵横汪洋。 “啐!你敢说我男神!”耳尖的狼宝抖抖耳朵,怒目的看着这个背地说人坏话的臭男人。 她也大约知道,自己只在萧然面前无意间施展过一次,还让两人发生了一件美丽的误会,但她怎么也不明白,领域绝学竟然是可以偷学复制的? 见得慕容雪正望着窗外出神,与自己想象中慕容雪昏迷不醒的样子,已是好了许多。 特别是这种已经害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庙里超度,可是现在它已经察觉了,还是在这准备过年的时候。 丁俊山一声低喝,斗气朝着叶天击来,避无可避,叶天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斗气煞气两种能量相撞,立刻喷发出强劲的能量,四周的两人合抱的大树都是剧烈晃动,震乱纷纷落叶。 【系统】婚配公告:因为性格不合,[暗之路西法]和[萝莉的莉]最终选择离婚的方式放手彼此,虽然很遗憾,不过依旧祝你们将来能够各自找到自己的所爱。 “老头,怎么回事呀?”李艺基本上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无极,无极基本上就是为了给李艺解答的。 “没钱就不能进来看看?你将乾坤戒放在这里,不就是想要人来看的么!”叶天却是淡然说道。 “我实力高不高是一回事,但是你居然能够现身出来见我,就代表你肯定有事想告诉我,不然你也不会露出那么明显的痕迹让我找到这上面来了,你是故意的!”我说道。 “果然是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叶天心中怒骂,自己却是有再次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上,权且当做什么也是没有发生,自己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便是等着陈风前来。 晚上干什么?上哪睡?明天去不去上课?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李艺。 这时,鄢澜更加着急了,她想,会不会是白慕雪刚刚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不知道她是开玩笑的,真的生气了呢? “好呀,正等着你上菜呢!”酒肉和尚瞬间精神抖擞,紧紧的盯着桌面,等待着美食的到来。 笼外的人愣住了,都不明白本来看上去愤怒到极点的狮子,为什么又安静下来。 “他有狂傲的资本,再说他都是有目的的狂傲。就像这次,他杀展家兄弟,虽然很狂傲,但是目的明确,就是做给我看,做给君天宗看。这样的狂傲,又有何不可?”大帝笑道。 第149章 登仙之路 六万燕离左骑军,由老卒开阵,随后大军前冲,与如潮水般涌至的北盟前军撞在一起。 左骑军犹入无人之境,有当年那种大漠杀敌的豪迈,亦有积郁心中太久的愤怒。 一旦交锋,便是虎狼搏斗,看得人惊心动魄。 弩侠儿之所以会让杨沥带领老卒开阵,自然是杨沥自己的私心。离国君主名义上的身死,看似将那些所背负的种种过往抛下,可只要是人,心念便会动,便会在冥冥中放不下,便会有所坚持。 杨沥是如此,身后老卒亦是如此。 一战解难耐,似那...... 银蛟龙天又用令牌的另一面朝那霞光一指,光中喷出一道虹桥。银蛟龙天在前,胡太师在后,几个先天各带家眷,按顺序走进霞光。 炉心魔法相高有百丈,本源之焰在怨魂们的嗷嗷哀鸣声中,如瀑布从天而降,直朝螭吻与无乡卷去,又显得无乡羸弱不堪了。 乌恩奇一笑,并未反对,以他对安妮的了解,安妮绝对不会私藏这样礼物。 前十名中,除了李玉芸之外,其余人的修为都是破碎境九重巅峰,所以他们在进入总部内院之后,就可以直接闭关突破神体境。 就在马有才的一遍又一遍的被刘易斯舒伯特呵斥声中,终于比赛的时间来到了。 “你现在先释放融力,让融力附着在你身体外,等下我会用的我融力与你的融力相结合,你只要将体外的融力收回身体里就行了。”陆奇说道。 就算她知道自己和艾米莉亚那样了,估计也是跟现在一样波澜不惊。 “哼!如果我们被空气吞噬,那你们不也一样遭殃!”方勇依旧保持着气势,冷冷回应道。 他知道失去克制九幽幡的宝物,南北两个方向绝难取得战果,退兵之念在心中一闪,又想城内局势交错,也不易撤兵。 “武夷山大红袍,一壶浓茶,再看着给我们上一些茶点,谢谢。”夏元说完茶娘略带娇羞的笑容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出去。 “此话在理,走!”关怀后辈的猛前辈二话不说,立马御个锤子上天。 以前他对武院比武关注,是因为他必须参与其中,才能挣得宝贵的机会。现在,比武已经对他没有什么意义了,倒不如留在家里修炼。 众人惊愕复杂之中,就听一声大喊骤然响起,道哥得令,向前走去。 剧本不对呀!按走向来说,应该是宫无邪扶她一把,然后她将她最美的一面呈现给宫无邪,再然后宫无邪被她所迷,封她个侍妾当当呀? 沐秋一听到她现在不敢肖想了,也没有怀疑,毕竟这个“真言符”可以保持一个时辰的时效。所以这个龙明月说的是真话,既然如此,便放过她。 李艳阳愧疚的同时一阵感动,伸手抱过已经认识了他的儿子,默默无语。 “骨头这东西很硬,但也不是特别硬,你知道如果骨头完全粉碎,这个手指会怎么样么?”李艳阳问。 人类讲到底就是生物,生物的第一要义是生存,在生存前面,绅士风度什么的都是扯淡。 几人闻言心中有些异样,再看李艳阳傲然的神色,不自觉的一凛,众人没觉得李艳阳傲气,反而生出几分佩服。 赵朔就是要激怒他们,又是拿起来弓箭,回身一射,又是射回去。 因为仙门腐朽,他们世界的灵气枯竭了许多,好在现在的仙门有了转变的迹象,灵气也在逐渐复苏。 事实上,在创作上舒眉或许不如徐哲安,但是论对音乐制作的经验丰富程度,舒眉是要远超徐哲安的。 第150章 返都 燕华14年,北盟退守大漠,燕离大将弩侠儿奉命驻守大漠玉马关。 燕离还都两离城,王朝占据整个中原地带,东至东湖觅渡峡口,西至西川荒沼,北至大漠中央,开南疆之路,再有数年便可贯穿南海海族城。 整个天下,唯有北盟燕离铁骑不曾踏足。 同年新春,雨落白登基东照女皇,西川国杨权传位次子杨还,离国杨沥长子杨元登基新离皇。 玉马关外三百里,萋山小雪,落魄道观亦如当年,却有那桃花开满山的绝美景色。 一男子牵马缓缓登山,已是而...... “琴儿,你少吃点。待会还要修炼呢。”杨元微笑着瞪了杨琴一眼道。 事已至此。一切都沒有回旋的余地。现在就算强行打消她的念头。可她失去的孩子已经注定跟韩司佑脱不了关系。 “如果你被我公司招聘后,你的工作是出国深造,甚至有机会留在国外公司工作,期间公司有严格要求,五到十年不准私自回国,你愿意接受这份工作吗?”沈阳严肃地问道。 三先子不是在造势,没有人愿附和一个浑人而去造出这样的势来。程天阳没有离开窗口的风景,这样大的飞雪即便是江城也不多见。 “神行无忌,你告诉我,你在经过浮萍沼泽的时候是第几天?”问这话的时候,侯赛因的心都是蹦蹦跳的。自己可能要捡到个宝了。 看着那么多跑步的人,我不禁也有些冲动。好久没跑步了,真想跑一跑呢。 叶辰出了名的记仇,他可是记得当年自己情场失意时,某人说的那些话。 “你想要证据是吗?我让你好好听听!”说话间罗芊芊从包里拿出手机,播放起之前的录音。 “去昆城,每一个超级大城都会有一个隐秘的传送阵,可以直接到灵药峰下,不然要说去找,我还真找不到灵药峰在哪里!”柯达耸了耸肩,把要去的地方交代了下。 君宁澜笑的很是邪魅。支着下巴。他道:“因为。我也看不惯瑞王府。”更重要的是有人帮忙扰乱瑞王府。他高兴极了。省得一份力。何乐而不为。 刺骨寒风聚向艾莉斯,破了她的法术同时冻得她从头哆嗦到脚,紧接便有茫茫雪片扑天朝她砸下,使她躲不能躲避无处避。 “八个牙鹿,我们大日本皇军是不可战胜的,若你再劝阻,便以动摇军心罪论处。”木村紧握手中的战刀,他相信只要眼前的中尉再劝阻他,他会拔出刀劈了他。 “不过无茗姑娘身边有三个武功很高的人在暗中保护她。”男子平静的说道。 易寒暄注意到她的华发,只不过分开一段时间,怎会变成这样,想问出口,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过问她的事,抿了抿微薄的双唇。 两人互为默契地都没有动用丝毫玄力,只是凭借肉身之力,狠狠地撞到一起。 他死死咬牙,缓缓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一掌是自己生平以来,所要面对的最强一击。 这个家伙的心思,更多的都是放在了玩阴谋手段上。但并不能说这个家伙,在军事上一点都不动,毕竟是在老晋绥军当过正规军官的人物。在中原大战的时候,听说表现的还算是可以。 “呀呀……呀呀呀……”忽然,一阵木讷而又滑稽的叫声从不远处的假山背后传来。 林媚娩自是知晓,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醒来的代价会如此之大。无茗消失了,武功没了,王家人的命真的就这么高贵吗?高贵到毁了他们的家,而他们就这样没有痛苦的死亡。 第151章 无常却有灵 燕离两离都城,百废待兴。 那道深渊之中,整个王朝的龙气正在丝丝缕缕的汇聚,是国祚蒸蒸日上的迹象。 一袭淡金龙袍的男子悬浮在深渊之上,他盘腿而坐,以龙气灌溉周身。 有道开天光束洒落在男子面前,他缓缓睁开双眼,想不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了。 光束之中,老者大袖飘摇,头戴朱玉帘冠,仙风道骨,在其身后除了两位彩衣神女,眉心朱砂,一人怀抱琵琶,一人手捧净瓶,还有那各执神兵利器的众多神将。 男子起身朝老者行礼,屏气凝神,说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袭警?而且听声音,怎么这么像自己的大舅哥? 和曲筱筱相伴十年,施涵宇把她当成了比亲人更亲,比密友更密的人。 这一次,真的是他做错了吗?是他亲手把李晓芸推得越来越远了吗? 当初明明大家都商量好了,国战期间不互相开战,不过没想到国战第一天,就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 “那你在下面的城市里面找到了什么线索吗?”。婠婠一听也急了。 而此时的李致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如同巨树一般的路灯,这根路灯是眼前这片在白雪覆盖下的黑森林中唯一的路标。 长箭刺穿衣料直入血肉的“扑哧”一声,竟成了他此生最害怕听到的声音。 “那现在图呢?”按照惠彩的说法,图应该也在包里才对,为什么包里的东西都取出來,也看不到一张图呢? 惠彩沒有点草莓味的,是想品味和韩在承一样滋味的冰淇淋,看到韩在承一口一口吃着冰淇淋,惠彩看着也会觉得很美味,真的是很神奇的感觉。 “皇叔!”碧琼碧落却忍不住的失声呐喊,不过叶碧煌根本听不到。 他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会是蒙铃,而不是雷刚,或者鬼手,当然后来一想,鬼手可能是最近动不了,刚出院没多久,那么雷刚呢? 对于现在这个社会来说,千万富翁比比皆是,亿万富翁黎响都遇到不少了,李稼伦、江北、蔡力行等等,都是大富翁。 罗雨虹舒服地把头拱进朱平槿怀里,而朱平槿却紧张地瞅着老婆头上那根金钗。那金钗锋利的尖尖,正在他心口的左右上下移动。 当两个大汉领着一个“帅哥”前行,地位似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公子更好奇了。 一团红光炸开从苏京身上,剑台四角的四道水波剑纹轰然破碎,剑台一下子就炸了开,炸成了漫天蓝色冰晶。 可他又不知道,苏铮跟苏家的关系,本就很差,已经不在乎这一点了。 李翠兰话音刚落,王世琮和杨国栋便是齐声叫好。温如珍老迈浑浊的眼中也蹦出了亮光。 只听到马车里飘出淡漠的声音:“不用,咱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何必在意那么多,路是给人走的,正大光明的过去”。 “我是你五哥!我现在回北宁了,赶紧告诉我你的地址,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被警察发现就麻烦了!”那边声音气促的说着。 “你难道不知道有几种人是不能和他讲骑士精神的吗?”老船长冷笑着看了海德一眼,他身上有一种历尽了沧桑的感觉,这句话中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杜秋兰低垂着头,嘴里吟着“不行,我不行的……”,颤抖的娇躯却被常宁拉到了身边,彼此粗重的呼吸,传递着莫名的躁动。 李斯的这一神奇表演,把其他人也都吸引了过来,他们慢慢聚拢过来,惊奇的瞧着这一奇景。 找了个无风的山坳,飞船降落下来,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巨大无比的飞船被他收进了神之储物空间,这个风骚的举动,令所有人都是瞧得呆了。如果大卫科波菲尔在场的话,一定会认为李斯用了什么魔术道具。 第152章 执念 萋然道观,那棵早已重新长成的通天橡上,老道人枯坐最后一层,他缓缓睁开双眼,嘴角有笑。 老道随即站起身来,他开始变得年轻,变成了那个刚上萋然拜师学艺的黄毛小子。 少年身后有一副画卷,百态丛生,如同一幅时间长河。 再来一次,好。 少年青衣飘荡,隐入画卷,与那个画卷里的黄毛小子重合,他很期待在时间的另一头与那位燕离大将军重逢了…… ———— 两离城外,昔年那处两万左骑军的埋骨之所,大军来势汹涌,鲜红重甲的弩侠儿蓦然...... 我推了一下强子,让他给我裂开一个缝,我看看,突然,我这一看,脑子就炸了,他娘的,就看着面前居然横七竖八的全他娘的都是盗洞,跟他娘的一个老鼠洞似的。 过往十年的那些相斗之事,此刻萧鱼淼再也提起半分心情再来一次。 总觉得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她生的,只要是她和他生的,莫修远都会喜欢。 火凰淡道,这两家伙,去哪里没惹出什么事端都是奇迹,也就是看他们是她的孩子,天界才允许他们自由进出。 她其实真的不怕和这家人斗什么,她只是不想当着她母亲的面,让她母亲不好相处。 “真是糊涂,若是羽微姑娘能够顺利突破,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分助力。”何慕不疾不徐的声调中多了一份威严。 人的本能反应,让萧鱼淼猛地睁开眼,发现来人竟然是萧湘湘的师祖? “不用了,我这皮糙‘肉’厚的,所以伤口很浅,过一会儿它自己就好了,就不麻烦帝君了。”羽微摆了摆手。 而那早被激怒了三味真火的十级蕴火金狮,则一声怒吼,四蹄撒开朝着四人就追了下去。 南宫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雪儿的是固然令人悲伤,可她死前的那番话,才叫他真正心碎。 这种情况下,那怕褚蕴藉是头猪,也不会贸然动原本最适合风雷堂首座大位的冲虚。 阿赖浑身如散架般,他知道自己一时间是死不了,他任由那从天而淋的雨水洒在自己的身上,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那从天而降手持花伞的那道紫衣倩影还有那一刀破开雨幕强势踏入战场的那沉雄冷悍的男子身上。 而在庄老体内“跗骨之蚁”被拔出之时,在华夏术院星落分院之中,一个浓眉的中年男子口中却吐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来。 当然,这些被波及的人当中绝大部分是簇拥在紫阳魔宗周围的那些魔道宗派,其他的主要是陆续过来打酱油的散修,对紫阳魔宗的突然出手根本就没有防备,措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 起身活动一番后,忽听一声虎啸声传入天箓台。岳琛脸色微变,忙拿起冰龙剑朝外走去,前往星辰殿。 这位明显帮着沐清悬说话的男子正是她的亲大伯沐柏森,比起汝金豹,他在帮中说话的分量更重,所以才敢如此训斥于他。 利落的褪尽上下衣物叠好了放在一旁,木三千终于舒心的泡进了温泉里,热汤浸泡四肢百骸的每一处毛孔都透着舒爽,木三千也忍不住长呼一声,连日来的疲惫尽数消散。 果然大约有五六十人,垂头丧气的跪坐在地上,双手都被反绑着,有的人身上还挂着不轻不重的伤,不过似乎被简单的包扎过。 “决定了!送我走吧,除了答应你学习魔法之外,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石惊天坚定的说道。 无穷无尽的气劲从慈德殿四周狂涌而出,激荡而起的气劲凝起了一一条条凶悍无比的巨龙,那些气劲发出阵阵的咆哮声朝完颜无敌冲去。 第153章 棋子、掌局 热闹人家有三分,城外落花无流水。 此时此刻,就像是隔绝了两个天地,都城门口,唯有弩侠儿与杨奉相对。 气氛尤为诡谲,忽然有马蹄声作响,是从两离城内传来。 杨奉身后,那支当年的御林军,出了城门口后,便以一字列阵。 似曾相识的画面,每一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当年的弩青在面对这样的局面时,却选择了独自一人承担,以至于杨奉一开始打算全歼的燕离六万左骑军,到最后也只是打杀了为主报仇的一部分。 弩侠儿如今带兵归来,肯定会与当...... 由于射箭放慢了速度,容儿跑远了,离开了射箭的范围。几个骑马射箭的人,放慢了速度,将马勒住。 他还没实质感受过它的通话效果,光听着戚野堰说了以至于忘记亲身体验。 心里虽然委屈,但它还真不敢乱动了,在叶晨已经明确警告的情况下,它要是再敢乱动,谁知道叶晨会用什么样的残忍和卑劣的手段来对付它? 从世界各地运来的使徒之环也纷纷加入三凌波丽的组织,静静等待使徒来袭,他们也得去战斗。 寒冰圣殿最巅峰之时,弟子数万,门中高手如云,势力之庞大,权侵八方,如日中天。 面对长生不死的诱惑,没人能淡定,三大家族的人尤其如此,不过相比其他人,三大家族明显更有底气。 迁徙不过是创立者在恼怒情况作出的一个最错误的决定,现在他要为自己的作出错误的决定进行买单。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王浩戏耍了田中,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贴身上去。 叶精灵倒是没有王浩这么多的想法,它突然感觉喉咙干燥难受,正想到附近寻找水源时,一颗树果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唉,阿良你要是不同意就说算了……”许昌说完,有气无力的坐回长板椅上。 几人沿着路一边斩杀恶徒,一边向那些恶徒聚集的地方走去,就在镇口处,发现了一个红袍和一个黄袍,两个妖道正在指挥着手下烧杀掠夺。 “砰!”一发空气炮将面前的士兵轰飞,而这个时候楚昊然手指上的空气戒指突然消失了。 原来纵剑九天召出本命飞剑,斩出一道纯阳剑气之后,便昏厥过去了。 这可是个美人,两年多不见,还是那羞羞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还想看,如果当初不是想到被一头狼干了三年,唐森当初还真可能将她给收了。 言罢,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多宝如来已经消失不见,只留满山的菩提神树与金色莲花慢慢生长。 “道友果真不是天南修仙界的修士,难怪有如此大的魄力。”龟宝淡淡一笑,又再次询问道。 强横的灵力震荡天上地下,狂暴的圣力弥漫九重天,唐森金霞萦绕周身,神圣而祥和,散发着恐怖的气息,让得无数人侧目。 昔日鲲鹏、太一二人将红云镇杀,只有一丝真灵得意存留,一直让镇元子藏在人参果中温养,如今已过去亿万年岁月,火榕证得混元大罗金仙道行可与西方二圣一争长短,故而镇元子不由突然谈起红云一事。 黄狄的额头之上却已是渗出无数密集的汗珠。粗手在脸上摩挲了几下,将心中的恐惧强行驱逐,黄狄开始运转天曲力来抵抗着来自灵魂深处的凛寒。 她已恢复正常神色,淡定自若地与其他人对话,看不出任何异常。 “一部分,你的意见呢?”孙晨目光看向陈飞,毕竟他这边只有陈飞想要。 而救赎派巫师的情况,也让莫亚更加认可了弗伦所说的那句话,巫师们和平民一样都是人,他们同样会堕落和腐朽。 第154章 魂断 弩侠儿想不到的是杨奉竟然隐藏如此之深,竟然是那仙途大人物的一道身外化身,如今两相重合,虽然被此方天下给层层压制,却依然有那无比滂沱的一股气势直压人心。 本来就不打算挣那什么狗屁大道,如今居然步步身陷其中,而这场看似占理的讨要说法,反倒成了别人登高垫的脚石,真值得这么大手笔? 弩侠儿硬着头皮朝那群仙人一般的存在缓缓走来,想过逃?可还怎么逃,那便只能干他娘的了。 “杨奉”面露怜悯之色,看着那个已是没了半点依...... 纸片投入火盆,倏忽间整个屋子明亮了一瞬,又黯然,紫玉令的秘密也沉默在了这黯然中。谢君和收起了紫玉令,风风火火地跨出屋子,早已忘了要说让楚涛静养之类的话。 上中学的时候,赵敢可没在学习上花多少工夫,大把时间用在了玩游戏和泡妹子上,现在虽然好几年没玩了,但资深游戏玩家的实力还是保留着的。 奥克里曼虽然已经睡着了,不过在望幽森林中所有人都不可能睡得太死,不然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睡得和死猪一样那可就不妙了,所以当埃里克斯在他的帐篷外喊了两声,奥克里曼就已经清醒过来了。 便在此时,那浪人端的又是一刀,我展开梯云纵轻功,身子平平飞落,如同乱花丛中的蝴蝶一般四处飞落。 这样,光线立马比之前明朗了许多,转动宫灯,便可以得到良好的照明和引路用途。 为什么说老刘头能有这样连宋端午都不得见的机缘呢?恐怕这也跟他常年的在外奔波不无关系,而北京这个王气浓郁之地,相信以老刘头的了解程度,自然是要比老赖他们几个高出一大截的。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魔兽或者人类集中死在一起的? 许久,都沒有回答,她都要以为自己又是幻觉,可是鼻尖缠绕的香味告诉她这不是。 她虽然一个劲儿的想让尹若君出去,但其实,她内心里,还是很想让尹若君陪着的。 他还有大好的人生要去享受,他来军队只是想给自己镀金,为他将来的高官厚禄铺路,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这就死了?”从空中翩然落下来的余蒙蒙,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只死鸟,无语极了。 通过试管婴儿技术诞生的半人马,玩去失去了种族天赋,除了样子和半人马一样之外,半人马的天赋,马蹄践踏,冲锋之类的,他们统统施展不出来。 蓝羽慢慢讲诉着这段不为人知海豚族落历史,声音始终没有一点波动,这说明他已经无数次的回忆这段记忆。 “汤聪,一路好走,来世再做兄弟!”许衡眼泛泪光,颤颤巍巍地举起酒碗,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其实,孤月本想质问云追月岂能“言而无信”,但碍于眼下的场合,他又忽觉不妥,故而匆匆改口。 “三张龚的照片!”丁茂轻轻地吸了口气,双臂抬起,精力充沛。他的手臂慢慢变形,像猿的手臂。 这一战龙琊的表现实在是太猛了,每一次出手都能将一个山字营的人放倒半天爬不起来,借着痞字营众人的掩护,龙琊几乎如入无人之境,躺在地上的百十号人,差不多得有三十多个是被龙琊放倒的。 “突然,从城楼的顶端开始,白骨堆成的城池一点点塌陷,先是城楼,再是城楼台座,然后是从台座延伸出来的城墙。城墙倒塌处,顿时升腾起滚滚烟尘。 想到这里,林羽母亲万念俱灰的点点头,刚要答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第155章 归来 青衣道人蓦然出现在女子身旁,手中抓着一粒芥子,是那杨奉“真身”的一半机缘。 不远处,脸色苍白的身影,一个踉跄,跌落在地。 杨奉怔怔无言,缓步朝两离城内而去,此后再无什么因果恩怨,杨奉也就只是这个杨奉。 尽管做那人间帝王去。 董哑巴将手中芥子交给清云梦,将那朱红酒葫芦一分为二,分别化作两粒金丹,打入铁链贯穿的男人与晕死过去的妇人身上。 待到做完这一切,青衣道人笑着看了眼女子怀中的小师弟,身形消散。 弩青震散身上...... 鲍勃听着林奇的述说,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他那里能想到,这其中居然有那么多的曲折在里面,就连那个名为甘培诺的巨人,在听到自己父亲名字的时候,眼角处居然有少许晶亮在里面。 “哼,杀人多不多我并不清楚,我只是清楚的知道,挡我者,死!”她看着他,突然拉长了声音的力度。 “那个,叫声老哥没得错吧?”壮汉倒是很实在,张嘉铭摸摸自己的大胡子,想想自己再别人眼里肯定是一副悍匪的形象,于是点点头。 即使知道冥帝身为一界之主,实力非常,但是亲眼看到之后,还是被震撼到。 却见榻上的人依旧悠闲地闭目养神,双手垫在头下,好像根本就未察觉到地上有人一样。不,或者说,不是未察觉,而是故意无视,故意漠视,故意装作看不见。 兰熙笑笑不做解释,梵雪依便也就闭口不言,在一开始遇到他们的时候,兰熙就不出声,她既然不想惹人注目,自己也就不言语了。 反观巫酉却是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磕头不止的姬昌后,仍是一幅一丝不苟,庄重肃然的模样。 “乱就由着他乱去,你管得了吗?”妖瞬倒是看得开,什么妖界,什么六界,生死存亡与他何干。 “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叫他们过来搬家他们能偷懒一天,还供饭?”美死他们了,他还想出去蹭饭呢,哪来的饭给他们吃,免了吧,婚礼的时候一块吃。 此时庄鸿不禁想到,之前黑金华说地球所在的空域偏僻荒芜,或许就指代各个世界生灵是否拥有超凡力量。 第一反应掏手机打电话,应该才走不远,赶紧让他们掉个头回来。 贺淮宴在总裁室专心分析几只港股走势,连池修齐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他都压根没察觉到。 中路泰坦跟石头人算是大逼哥的招牌,同样他还有比较出名的璐璐跟卡尔玛。 一般大逼在死了之后,手总要在键盘上敲打一番,比如记一下对面技能时间之类的,这算是他的一个习惯。 不过刘武看着我那极其认真的眼神,似乎觉得我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上来朝我仔细发问。 实际上寅官的大脑比普通人类大脑大得多,但对比起人类大脑来,似乎少了一分精致感。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但听她亲口承认,景夜没来由的感觉到心口阵阵发疼。 要是没有她现在的身体,她又怎么还会活着,如果抛弃修罗族,她会良心不安。 庄鸿一头冲入了正亭区,看到正亭区内大量的人兽族,如同看到了什么山珍海味,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没有给史蒂夫安排任何任务,甚至将他晾在了病房,彷佛史蒂夫是无足轻重的一般。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看着钻进车子里的王富贵,林玄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就在她脱下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体表一阵蓝色涟漪扩散,又变出了一套全新的衣服,遮住身体。 156章 真的很好 竹楼小院外,有敲门声传来,紧接着,又有马蹄声响起。 清小小正在灶房炒菜,听到敲门声,赶紧催促道:“谁去看看?” 肖大哥佯装喝酒,心里却非议不止,果然你小外甥来了,说话的声音都温和了很多。 弩侠儿则假装听不见,想了想,还是用手肘给了肖大哥腹部一肘,力度恰到好处,刚好让肖大哥在酒缸里吐起了泡泡。 肖大哥哎呦一声站起身来,给弩侠儿来了个白眼,比小娘子还委屈的模样,只是看得弩侠儿实在觉得恶心,一个大老爷们,有这么...... 几次下来后,这搓火球的也开始喘粗气了,冷凝痴轻落到他身后,将他推出了比武台。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泉水,草野幸并没有多想,反正在他的一番运作之下,泉水的工作确实没有那么忙了,毕竟跟凉子两人合作之后。 看到这一幕,燕无边等人不由一愣,没有料到枯瘦男子竟然会如此的干脆。 双手往上一抬,那些埋藏在隔绝阵法里面的上品灵晶其中一半全都浮出地表,化作一股灵气风暴涌入张辰的身体。 气呼呼地翻身下马,严决明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一脸笑眯眯的欠揍样。 专心的buff效果非常大,第一次还错误频出,第二次就犯了一次错误,到了第三次就成功了。虽然有些歪曲,但依旧符合聚灵阵启用的标准。 简单来说,他们是不知道怎么吹才好,就连词儿都不知道怎么用了。 一觉醒来,自己竟然有了两个宵禁,水淼淼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不过等和冷凝痴她们聊上后,水淼淼才恍惚的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错过,甚至知道的比旁人还要多些。 这人越来越多,还都挎着筐,虽然她离着有点距离,看不清筐里装啥。 若媛有些惊诧的望了一眼燕无边。要知道,她本身就是通灵圆满境界的高手,神识范围已达一千米。她都没能够发现烈阳峰中有人过来,可是,燕无边却是比她还早发现。这是不是说燕无边的神识比自己还要强大呢? 起初,她还在酸酸地发着脾气,喊叫不止,直到嘴被德莫斯激烈的吻堵住,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才戛然停止。 统帅几十万大军确实是很有诱惑力的一件事情,但是日军参谋长并没有冒然决定,因为他冒的风险也将很大,万一前线作战失利,整个战斗失败的责任就要由他来承担,反而岗村宁次不用付主要的责任。 他把目光转向卿睿扬,对方却也是一脸的讳莫如深,向他摇摇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耸肩动作,也慢慢的退了出去。蓝衣目送着这位六王爷离开雍元殿,然后提气,几个纵身就不见了踪影。 副总指挥的批评,李子元也不敢反驳。不过副总指挥说出没有下一次之后,在场的军分区两位军政主官对视一眼后,都松了一口气。副总指挥说出这番话之后,也意味着李子元的职务总算是保住了。 黑刀砍了下来,正好被四道仙云防御住,李天佑丢弃黑刀,双猛的向前一伸,抓住了关凌云的手。 就在卡蕾忒惊声尖叫的时候,这些草绿色摇摆不停的身躯“呲呲”舞动着猩红色的蛇信,用一双双瞳孔细长的兽眼齐刷刷瞪着她。 但是在精神病院里,他遇到了其实已经痊愈的高勇,然后在他的训练之下,不但治好了自己的病,而且还拥有了一身超凡的武艺。 上管紫苏道:“尊主这是在逼属下么?”语气中带着三分愤怒,七分的无可奈何。 第157章 萋然重聚 北盟,净云台。 女子身影忽然闪现,看向山巅之上隐约可见的琼楼玉宇,那是上古天庭的遗址。 净云台下,早已围满前来挣那登仙机缘的人,其中又属仙途之人最多,再有小部分来自诸多小天地的修行者。 山巅前,如今已开辟出八条登山之路,每一条都曲直不定,又都以青石铺成台阶。 台阶之上,每百凳便有一位儒衫学士,正是净云台读书之人,也是仙途中传闻的圣人一脉。 而那坐镇山巅最高处的八人之中,除了儒衫读书人外,还有位宽袍道人,以及...... 塞楞额坐在最后面,他的旁边坐着梨园出身的左秀芳。左秀芳现在将他死死的追着,不是让他帮忙分析形式。 他们下了一百多级石阶,终于到了平地,当石樱脚踏地面,只觉得地上湿漉漉一片,仰头间,正巧有一滴水滴落在了她的额际。 墨如漾不理他,径直走进亭中,坐在狼妖的对面,不用狼妖动手,自己斟上了一杯茶水。 唔吼——熟悉的嘶吼声响起,蒙主倏地转身,看向那生源地。不过片刻,狼妖那修长的块头便冒了出来。 墨如漾接受着对方的示好动作,微微敛起眼帘来,目光转向密室的出口方向。 “这个知道,龙入海,虎下山,都是不祥之兆,肯定是有变动,要出事儿的表现,当然了这龟站着不好,四脚朝天翻过来就更危险了,这光把门合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老君叔现在慢慢成了做补充的角色了。 前面的灵灵正兴高采烈的说这话,没想身后一点反应也没有,回头一看,就看到夏雨在不远处皱眉的走神,灵灵回身来到夏雨身边,拿出手中的折扇在夏雨头上敲了一记。 看见凌衍赵沐春走进一家茶铺,行人和本就在其他店里坐着的客人们都不时的看向他们,因为有着官兵的缘故他们不能近身来看。 “怎么了?怎么别人请你吃个饭你还能吃出火气来?给你吃的是火药呀?”老头在这个时候还是不忘嘲讽我。 分完队以后灵灵才发现自己和今天和她搭讪的奇怪男子一组,还有另外三个男子,分别是东方菁,欧阳夏,赵霖。 “龙九老弟,有些事,老夫以后再和你说。”金四爷看着我的眼睛,似有深意地道。 “你把她怎么了?”丁枫微微眯起双眼,警惕的紧盯着对方问道。 停留在地球上的时间本就不多,也该是好好享受的时候,所以这些杂事就不要再来掺合她的生活。 只见在大楼之外,已经聚集了上千人,而且,人数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但见其下身如牛,四蹄矫健,上身似人,粗壮的双臂挥舞着一条巨戟。而头似猛虎,赤面獠牙,模样好生凶狠。 所以拍照的众人在后来翻照片怎么都找不到时,内心那叫一个郁闷。 “丫头,到前头来。”坐在正前方的端木腾冲着凤惊澜和蔼可亲的招了招手。 这个掌柜没有必要骗他,莲心城里‘药’铺林立,想要验证他的话是十分简单,出‘门’就可以证实。 浮生抬眼看去,古树发出绿莹莹的光来,他腰间的胜邪宝剑也颤动了两下,双目凝视,看向古树深处。 “没,没改!还有一个巡兵,早上同我一起上城墙,因为母亲病重,回家去照顾母亲了。他,他没请假!”吴有果不敢面对劲装男子,低着头答道。 天剑山之所以成为天剑派的山门,完全是有原因的,若是天剑派被攻打,除了现代热武器之外,要想攻到山顶上去,无疑是极有难度的,这里易守难攻。 第158章 拦路 158 光晕慢慢进入那处琼楼玉宇,再慢慢放大,竟是显现出一道鲜红甲胄的男子身影来。 山巅、山脚,所有人都安静的看向那个男子。 只是看了两眼便觉得古怪不已,因为那男子好像并无生气,像是死尸一般。 女子是谁,竟然有这般大手笔,要在登仙之路上凭借机缘复活一个已死之人,简直不可以常理度之。 好好的一处登仙契机难道真要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那还来挣个什么,干脆各回各家,各找爹娘算了。 有人已经沉不住气,打算登山去做个讨论...... 毕竟这里是香港,打人了,这肯定是犯法的,如果是在承州,呵呵,我分分钟虐了这些人。 就像当时自己因为秦皓然的存在始终缺乏安全感,但是唐红豆却察觉不到一样,现在官旭也没办法猜到真正让唐红豆不安的东西是什么。 她用心的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把那个不大的蛋糕摆在餐桌中央,插上蜡烛,等着大叔回来一起点蜡烛。 “这就对了,你不是王子,更不是白马王子。”我笑了起来,反正都得罪了林家了,也没什么估计了,再说了,哪怕我现在不说这么一点话,我估计以后林半斤也会找我麻烦的,能恶心他多一分也行。 这边的战斗算是暂时落寞,现在他们主要等待便是李慕白,只要李慕白凯旋归来,那么传送阵就可以直接传送了。 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人又被他一个满满的公主抱抱到客厅了。 环望整张桌子,围桌而坐的人也在盯看他,左边是kb的人,右边是曼夫柯的代表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宁呈森坐进了另一边的中位,不从属于任何队伍,与宁翰邦遥遥对视。 n是国际性质的大台,后台是公司联合某位大股东,它播现场新闻,这场本就卖点众多、规模不俗的恶魔v不死大战立刻成了全世界瞩目的焦点。 她们距离这里的路程需要15分钟,所以这个时间我们就没事可做了,因为这一带山清水秀的,除了狼鱼之外也找不到什么山野妖精了。 我们没敢先找队长,怕让他那丰富的表情吓着,而是敲开了教导员宿舍的门。 “放屁。给我过來。万一石头砸着你怎么办。”董飞在一旁着急的说。 跟敌人的特工渗透作战一样,我也把“铁拳出击”行动时间放在夜间。敌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马上去进攻别人的时候却突然遭到敌人的攻击,这就是兵法上常说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并且。也只有通过这种特殊的打包。能量才能成功的穿过传送门。而不会因为强度过大而影响甚至毁掉传送门。酿成不可预期的惨祸。 队长和教导员端坐不动,出人意料的是队长居然一点表情也没有,后来我才发现他这一特点,屁大点事他能火冒三丈雷霆万钧,越是大事他却一点脾气也没有,也不施展那标志性的“变脸”绝技。 不得不佩服土系大魔导师的强悍,前面一招无序空间就已经很逆天了,紧接着的绝望囚笼更是把距离控制得妙到毫颠。 那尸灵此时正潜伏在不远处的山林深处,在他生前,也是一位灵力极其高深之人,死后虽然也是被做成了活死人,却是比那些普通的丧尸要高级许多,至少让他保留了身为人类时的狡猾和判断力。 “当然是我。。。”陈韵在电话里轻笑了一下。她显得很乐观。林与比谁都了解她。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陈韵的表情,一定是带着那独特的冷静的微笑,轻声地和自己通话,就像是在和一个老同学拉家常一样。 第159章 总该还了 各处登山路口,或僵持,或没人敢逾越,或是登山者与阻拦者厮杀不断。 终于,那处琼楼玉宇的一角处,光晕彻底融入那具尸体,天幕大开,竟是一副恢弘壮阔的画卷,所谓的仙人住所处,也尽入眼帘。 云蒸雾绕,金龙遨游其中,仙鹤落在宫殿屋脊,携有紫气东来。 所有人都在下一刻停呆呆而望,看景,更看那处风光里的鲜红甲胄身影。 弩侠儿缓缓睁开双眼,入眼便是这样一幅只出现在书里的图画,恍如隔世,却也让他震撼不已。 清云梦看着那道撷取...... 巨大的剑芒,聚集着无尽的星辰力量,瞬间与那方巨大的白玉印玺碰撞在一起,那片虚空直接被打得坍塌,时空乱流开始倾泻。 不过,毫无疑问,这一次离开妖神古域之后,许欢欢在风之大道方面,必然会有更深层次的领悟。 “好久没有出手了,真是怀念呀!”轻轻的抚摸这刀身,魏显语气留恋的说道。 慕容仙面前出现了四五个玩家,为首一人年纪三十有余,胡渣唏嘘,脸上带着微微笑意,身高平常,但是着实有些壮实,却又带了点啤酒肚,一把精炼级别的锃亮大刀扛在肩膀上。 这两个暗红色的鼻涕状凝血块让向庞呼吸更加困难,但看上去显得非常滑稽,让贾岚的担心去掉了不少。 因为弗兰萨宇宙国是纯粹的科技帝国,所以赛博坦不由说的多了些。 店主此时说着,双目弥散着阴阳逆转的神光,面容带着几分思虑,沉声说着。 正在那两个黑衣人准备动身之际,拍卖会场主席台后方,缓缓的走出来一个老者。 “爹爹,这都是爹爹惯出来的,蓝子明想要什么,爹爹就给什么,这就是爹爹惯着他的结果。”蓝子天也不客气的说着蓝玉海,这蓝子明在不济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和他不和,他确实挺心痛的。 张梁见张飞还未交战就逃跑,以为他是害怕自己,于是急夹马腹追赶张飞。这可是在三军面前千载难逢的立威机会,张梁可不会如此便宜地放过张飞。 李妈妈自然明白苏叶氏的意思,二话不说立马就将被一耳光扇了个七荤八素反应不过来的苏静灵架走了。 潘辰也吓了一跳,是吧?这家伙不怕火吗?那就喝一口素酒,喷出来!另外,潘辰对这一天让路没有害处感到惊讶。今天还有别的办法吗? 从伤病中恢复过来的潘辰,并不打算留在这里太久。他随便挖了个洞,匆匆埋葬了赵瑜的尸体,然后抓住了被他的刷尖穴居人封住的林凯,然后飞驰下青云山。 四人坐下来自我介绍一下,当得知沐云与卡露乃居然是朋友的时候,全都羡慕不已。 虽然今日雁门关上正规的弓箭手少了,但鲜卑人实在缺乏攻城经验。单兵之间的配合能力极差,加上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皮甲,无法对弓箭形成有效的防护,所以守军一番连射下来,中箭倒下的鲜卑士兵倒也不少。 “这是哪里?”我定了定神,然后迷茫地抬起头来,看着周遭这个无比宁静而又深邃的世界,不禁怅然若失。 “不是又如何?她若离开了,还会回来吗?”高长恭声音很轻,一贯明如皓月的他,此时眉宇间也透着绝望和颓废,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的失去。 田暖玉转身上了楼,把包和拎袋放回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又返回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好在,唐若瑶也几乎没有碰到几个熟人,偶尔遇到也都是点个头就过去了。 第160章(大结局)谁没遗憾,自个受着 女子睥睨天下苍生,如开天神女。 她要这天地寂灭,唯有一方上古天庭,她要那万世人心之苦尽化虚无。 山河压顶,日月星辰全都消失不见,唯有万千生灵匍匐在这山河之下瑟瑟发抖。 一道神女敕令回响在每一个的脑海之中,“心若虔诚者,可在山河淬炼下不死,证道飞升。” 果然,在女子声音落下之后,原本那净云台山巅上的几位圣人便齐齐飞入那副山河画卷之中,而那些镇压山河仿佛虚幻一般的存在。 几位圣人,也正是刚才出手为女子争取机会得...... 山路崎岖不好走,刚开始的时候沐云欣还能够自己走,但是走到后面的时候,就累得不行了。 这一声瞬间挑动了所有的思绪,学生们一下子打开了思路。就连主席台上的领导们也若有所思。 他发红的眼睛冷冷的嗜血的盯着摔在地上白衣男子,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突起。 “娘,”她异常平静的笑了,“您和爹,是打算将这件事情瞒我一辈子么?”声音听不出半点的悲喜,仿佛她一点也不在乎。 原本还想拾掇着苏灿这家伙,待到这家伙修炼有成,达到天尊之后给自己查出当年的真相,可是这家伙根本不给自己面子。 于是为了避免被发现,他和大雷几乎连远去的商务轿车牌照是什么。 马达轰鸣声隔着玻璃窗都传进酒馆里,声音大到甚至让镜头都颤动起来。 与多拉戈斯告别以后,邵乐没有急着离开米兰,为自己的名誉而战。 “受死吧。”剑光太阳神火变化,凝聚在手指之上,结印而起,瞬间蔓延开来,四周的空间都被这太阳神火焚烧出一道道裂痕,好似随时都要破灭一般,护体罡气竟然在这太阳神火的威压下开始焚烧自燃起来。 沐云欣今天一直都很高兴,感觉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崭新的落九天一样,这可是很难得见到的嗦。 这清清楚楚的讨厌意味让星星无奈的朝褚默梵看了眼,叔叔到底对妈咪做了什么呀?怎么不是讨她开心,反而是让她越来越讨厌他呢? 青色的叉似若实质一般,在完成本体的构建后,猛然向着前方的一只再次进化的变异丧尸虫子迎去。 听着腾威离开的脚步声,褚默梵抬眼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后脑子便里全是慕夏的事情。 秦娟想起今日被杨青爽约的李亚仙,再想想夫君这算是第二次让人家没面子了,脸上的笑意更盛。 “那不用了,总裁你自己吃吧,我去员工餐厅就好。”夏念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因为李强渐渐感到自己似乎有种想要飞的欲望,那是一种对现阶段的解脱和力量的飞跃,李强知道他离渡神的边缘已经很近了。 “圣上,此事不交予神武军彻查么?”林昭隐听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街道很干净,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街面上铺了一层细沙,想必是一来防止尘土飞扬,二则雨天道路不至泥泞不堪。两侧并没有想象中的商贩店铺,因为一道道高达三米的坊墙把长安城里分割出一片片的豆腐块,工整严谨。 “连长客气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还请连长给我下达任务。”穆艳凡还是机械地说着。 她想坐他的车一块儿来上班,可是,他以她有车为由拒绝了,还说在公司不谈感情,否则,对她的形象不好,会让别人误会她借身体上位。 向云海眼睛转了转,“这两人和您是同校,也许你们以前见过,这两人昨天撞见了咱们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