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芜策》 第一章,重生入京 “花影!父王在哪儿,快带我去找他!” 一袭白衣的女子赤着脚跑出来,精致的小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慌乱之色。 “郡主?您怎么没穿鞋就跑出来了! 看到来人,花影连忙扔下手中的东西跑了过去,接过跟着女子后面跑出来的丫头手上的鞋子,蹲下来亲自给她穿上。 一把抓住花影的手,宁芜不停的摇头:“带我去,带我去找父王!” 跟着过来的丫头连忙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开口。 “花影姑娘,郡主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自己下床了……” 回忆着梦里的一切,宁芜到现在还在后怕,不,这不是梦,她清楚的知道,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血,到处都是血,那一夜,南安王府被冠上谋反的罪名而满门抄斩! “郡主?” 连着唤了几声女子都没有反应,花影急了,立马吩咐人去找太医。 正巧这个时候南安王妃过来了,看到院子里跪着的丫头满心疑惑,可宁芜却激动不已,直直的朝来人扑了过去,明显带着哭腔:“母妃,母妃……” 紧紧揽住女子,南安王妃心疼不已,看向一旁的花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花影立马跪了下来:“回王妃,方才郡主就跟魔怔了一般,一直吵着要找王爷。” 对女儿的要求,南安王妃一向是有求必应,只当是女儿思念父王,便立马吩咐人去请南安王过来。 此时,南安王正在书房与几个参将议事,得知王妃召唤,只得遣散众人立马前去。 一看到南安王,没来得及说话,宁芜就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一字一句道:“父王,您交出一半兵权吧,没了兵权,大宋皇帝就不会猜忌南安了。” 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一惊,南安王妃神色微变,立马给花影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带着其他人下去了。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南安王妃才拉着女儿的手,怜爱的说:“芜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错,这就是一场噩梦,可她的的确确存在于自己的记忆当中,当她醒过来看到周围环境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场梦! 方才听到女儿的话时,南安王已经引起注意了,面色微微有些冷凝。 宁芜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父王,您位高权重,深受南安百姓拥护,大宋皇帝生性多疑,想必早已经对您有所猜忌,若是不尽早交出兵权,他总有借口惩治我们,儿臣知道您曾与大宋有过互不侵犯的誓言,可人都是会变的父王!” 她害怕,害怕前世的事情会再次上演,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就一定要保住父王母妃的性命! “你还愣着做什么啊,芜儿说的不正是你心中所想吗?” 南安王妃一向是个急性子,见宁芜跪在地上,便立马推了自己丈夫一把。 女儿一向是一个沉着冷静之人,可今日这种情况倒是第一次发生,何况,他自己也早就有此打算。 想到这里,南安王将女儿扶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想不到,芜儿长大了,能替父王分忧了,父王这就去写奏折……” 然而,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 “王爷,京城有圣旨到了。” 听到这话,宁芜心中一震,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宣纸的将士后面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她只知道她终究是晚了一步! “芜儿果然料事如神。” 南安王将圣旨随意的放在桌子上,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在这节骨眼儿,大宋皇帝竟然要宁芜一个人进京!其中的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不行,我不同意,我们就芜儿一个女儿,决不能……”南安王妃拍案而起,一脸的严肃。 或许自己去了大宋,会让大宋皇帝消除那些猜忌呢? 宁芜话未出口,就看到南安王突然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父王是要写奏折请求解甲归田吗?” 一路简简单单的话让南安王顿在了原地:“芜儿,无论如何,父王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原来父王心中早就有数了,想到这里,宁芜再次开口:“父王,您仔细想想,如果您真的这么做了,大宋皇帝会答应吗?就算是为了民心,他也不会允许您解甲归田,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接旨。” 这番话宁芜说的很是冷静,如果能保住南安一族的性命,只要父王母后还能好好活着,换个地方生活又如何? “父王,母妃,女儿愿意去。” 次日一早,南安城门,百姓们都聚集此处为宁芜郡主送行,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此行意味着什么。 “父王,母妃,你们年纪大了,女儿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 说完这话,宁芜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对着二人磕了一个头,南安王妃并非是柔弱夫人,即使在不舍也强颜欢笑,直到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王爷,王妃,时辰到了,郡主该启程了。” 萧亦辞一袭黑衣,恭敬的拱手,他自小便十分敬佩南安王,可没想到初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种场合,可谁都没办法改变皇上的心意。 坐上马车,看着南安的风景离自己越来越远,宁芜知道,这一去恐怕是遥遥无期。 或许是女子的眼神太过悲悯,萧亦辞骑着马靠了过去,温和的开口:“京城的风景亦是繁华,想必郡主也会喜欢。” 宁芜认识这个男子,大宋长兴候府三房嫡长子,萧亦辞,也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摸不透他的心思,宁芜只好客气的回了一句:“早就听闻京城最为繁华,此次前往亦是荣幸。” 说完就放下了帘子,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女子言语间的警惕萧亦辞并非没看出来,可看出来了又能如何呢? 夜幕悄然降临,因为地处偏僻,众人不得不就地搭建帐篷。 坐在火堆旁,宁芜手中一直拿着临行前父亲送她的剑,只有如此,才能让她有些许的安全感。 突然间,一道破空声响起,一只长箭直直的插在面前的火堆之中。 第二章,途中遇刺 “有刺客,保护郡主!”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周围火光四起,萧亦辞亦是手持长剑来到宁芜身边,十余名护卫将几人围在中间。 地上皆是被流箭射死的不会武功的婢女仆人,看这架势,明显是早就埋伏于此,那背后之人定是掌握了他们的入京路线。 难道是大宋皇帝?不,不可能,如果这个节骨眼儿上派人来暗杀自己,未免过于惹眼。 可这些黑衣蒙面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又有什么目的…… 宁芜实在想不通。 长剑出鞘,难怪大宋皇帝会派他来迎接自己,武功确实高强,一出剑便直接杀死三个蒙面人。 “公子,您带郡主先走,属下带人断后!” 人越来越多,林风一脚踢开一个蒙面人,手持长剑对着萧亦辞说。 后者亦不是蠢笨之人,他若无法将南安郡主安全带回大宋,恐怕死的人会更多! 一声口哨,帐篷不远处的白马仿佛受到了召唤往这边疾驰过来,萧亦辞看向女子,当机立断:“郡主,还请立刻上马随我离开!” 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不然南安与大宋定会兵刃相见,如此一来,她此行便毫无意义,而且,这些人的目的显然是她和萧亦辞二人中的一个,若是离开,花影等人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或许是看出自家主子的犹豫,花影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匕首:“郡主快走,奴婢定会保护好自己!” “一定要活着来见我。” 说完这句,宁芜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萧亦辞紧随其后,情势危急,二人同乘一骑,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 “驾!” 男子一声低喝,马儿立马撒开蹄子往前跑了起来,没多久就甩开了身后的黑衣人。 冷风呼啸,也吹不散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儿。 可是没走多久,就不得不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郡主先走,我断后。” 看着眼前的二十来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萧亦辞面色沉重,这些人果真是有备而来。 “恐怕,你们今日谁都走不了!” 伴随着身后狂妄至极的声音,一只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射中了胯下马蹄,一声凄厉的嘶鸣声,萧亦辞眼疾手快的带着女子飞身下马。 前后皆是敌人,花影那边也不知情况如何,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到底是谁,刺杀南安郡主可是死罪!” 宁芜被萧亦辞护在身后,看着为首的男子,冷声呵斥,对方人多势众,只有弄清楚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才好想对策。 没想到,这人竟然嗤笑一声:“郡主?过了今日,谁知道你是郡主,兄弟们,给我上!” 一声令下,四周的黑衣人蜂拥而上,宁芜拔剑飞身而起,眼下,也只有拼一次了,只希望花影他们可以尽快摆脱那些人赶过来。 可她却发现,这些人虽然出手狠决,可似乎都是冲着身边的男人去的。 显然,萧亦辞也发现了这一点,趁着打斗的机会靠近宁芜,轻声道:“待会儿找到机会,郡主想办法逃出去。” 听到这话,宁芜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一剑刺穿想要偷袭他的黑衣人的胸膛,一边开口:“皇上要你接我入京,你若死了,我南安一族难辞其咎!” 没想到女子如此果决,并且毫不畏惧这场面,一招一式皆有自己的章法,便随手丢给她一颗信号弹,既然他萧亦辞敢来,自然也会有所准备。 宁芜一怔,没想到他竟然留有后手,却毫不犹豫的拉开引线,一道火光直冲天空。 “不好!” 见他们竟然放了信号弹,黑衣人头领大惊失色,立刻下令:“他们的救兵马上就要到了,速战速决!” 什么?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恨萧亦辞,竟然想要同归于尽? 攻势越来越猛,宁芜已经分不清身上的血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她只知道若是想要活着就绝对不能倒下。 忽然间,只听到男子闷哼一声,宁芜转身一剑结果了偷袭的刺客。 恰在此时,花影等人赶到,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萧亦辞中了一剑仍旧将女子护在身后,让宁芜微微动容,方才若不是他,或许这一剑就刺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大势已去,黑衣人立马飞身离开。 “公子!” 见自家主子受伤,林风也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立马来到二人身边。 看了一眼男人肩膀上的伤口,宁芜皱眉道:“伤口很深,但好在剑上无毒,修养一阵即可。” 说着,便利落的撕下自己的裙摆,将男人的伤口紧紧的固定住。 “可有查到这些人来历?” 知道林风此人是萧亦辞的心腹,定会有所安排,便转身去查看这些黑衣人的尸体,可都是一些生面孔。 “启禀郡主,这些人身上并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而且在郡主和萧将军策马离开以后,他们就特意与我们缠斗,似乎有意拖延时间。” 花影将自己的猜测尽数告知,神色也十分凝重,刚出南安便遇到刺杀,恐怕日后到了大宋也不会太平。 这些人虽刻意针对萧亦辞,可并不能排除是掩耳盗铃,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赶到大宋,到时候,即使动手也会有所顾忌。 这样想着,宁芜便去寻了林风。 “林护卫,从这里到达京城,最快需要多久。” 闻言,听风恭敬的回答:“若是不眠不休,最快也得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宁芜下意识看了一眼仍旧处于昏迷的萧亦辞,随行的婢女仆人都已经被杀,留下的皆是护卫,策马一天一夜倒是没问题。 可萧亦辞伤在肩膀处,恐怕受不起马背上的颠簸,更何况是一天一夜…… “林风,召集人手,立刻启程回京。” 一道虚弱的男声响起,原是萧亦辞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此时正支撑着想要坐起来。 随行护卫中本就有军医,加上花影给的金疮药,血很快就止住了,可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公子,可是你的伤……”林风犹豫道。 “还不快去!” 第三章,入宫面圣 “公子,马上就要进京了,您再坚持一会儿。” 林风焦急的开口,萧亦辞面色极差,肩膀上的伤口不知裂开几回,可每次都是草草包扎以后再继续赶路。 整整一天一夜的策马,看向打头的男子,宁芜顿时心生佩服,若是寻常人,恐怕不会有如此的毅力。 傍晚时分,终于入京。 早已经有人快马加鞭回来送信,此时城门口已经有人等候。 “快,将萧亦辞送回候府,父皇已经命张太医等候多时了。” 一位年轻气盛的华服男子神色焦急的冲着林风开口,宁芜认得她,正是大宋皇帝最疼爱的皇子,钰王宋钰。 “南安宁芜见过钰王殿下!” 一袭白衣的女子翻身下马,恭敬的行礼,精致的脸上亦是满满的疲惫之色。 “郡主免礼,父王知晓郡主此行不易,早已命人将沁园打理妥当,今晚暂且住下,休整一日,再行入宫。” 对于初次见面的宁芜郡主,钰王亦是满心好奇,可更担心的还是好友萧亦辞的伤势,说完这些,便命两个年轻男子送其前往沁园。 坐上早已准备好的轿子,宁芜依旧不敢有半分松懈。 随行的两人,一个是长兴候府二房庶子萧彻,一心与嫡长子萧亦辞一争高下,一个是丞相之子赵长风,身份尊贵,却心狠手辣,这二人都是她前世挥之不去的噩梦。 前世南安一族的灭门惨祸,与这二人亦脱不了关系!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是这两个大宋皇帝的走狗,在父王被污蔑谋反时,亲自带兵踏平南安之地。 “郡主,咱们到了,请下轿吧。” 赵长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不过是一个作为筹码的郡主罢了,竟然还要他一个堂堂丞相之子亲自迎接! 下了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驻守在门外的士兵,宁芜亲自对着二人道谢:“多谢两位大人相送。” “天色已晚,郡主还是早些休息吧,我等就先行回去复命了。” 萧彻似笑非笑的开口,声音里却没有半点尊敬之意。 院子的确很大,且环境清幽雅致,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的,一个婆子带着十来个丫头走了过来,言行恭敬。 “本郡主累了,直接带我回房吧。” 宁芜冷声开口,如今她最需要的是休息,这样明日才有精力去宫中见大宋皇帝。 房间里,花影依旧有些不放心,等宁芜沐浴出来,便请求去房间外面守着,以防万一。 “不必,既然大宋皇帝让我入京,就不会轻易要了我的命,今晚先好好休息吧。” 困意袭来,可一闭上眼睛,梦中皆是血流成河的场景,女子瞬间惊醒,一个翻身躲过男子的暗器。与此同时拿起枕头下的匕首反手就是一刀。 “是谁派你来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衣男子,宁芜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惊魂未定,若不是她反应快,差一点儿就…… 凤柒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宁芜郡主果真有两下子,难怪能躲过路上的刺杀,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突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如此,他倒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杀了她,留先着她,以后或许有惊喜也不一定。 在女子的注视下,飞快的转身从窗户一跃而出,宁芜立马下床去找花影,却发现她躺在地上,略一试探,不过是昏过去罢了。 不禁松了一口气,宁芜才看向匕首上残留的血迹,眼神微凛,看来还是她大意了,可这一次,又会是谁呢?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有人却是一夜难眠。 太子府,任由属下给自己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凤柒脑海里却是女子惊魂未定的面容。 这样灵敏的警觉性,恐怕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看来,这京城的风景真是愈发精彩了。 “殿下,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竟然伤了您?” 处理完伤口,玲珑愤愤不平的开口。 却听到凤柒轻笑一声:“一个女子罢了,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对此,玲珑虽是满心疑惑,但又碍于身份不敢多问,只得下去了。 次日傍晚,宁芜便梳妆打扮,进宫去见大宋皇帝。 一步一步走进金銮殿,看着前世的灭门仇敌,宁芜满腔的恨意,她不愿去报仇,因为她不愿意看着南安与大宋再起战事,所以她要想尽一切方法消除大宋皇帝的猜忌,哪怕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南安宁芜见过皇上,贵妃娘娘。” 跪在地上,冰凉的地面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平身,让朕好好看看,你和儿时有何变化?” 大宋皇帝的声音很是温和,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 不紧不慢起身,抬头的一瞬间,宁芜对上了宋帝审视的目光,却发现那目光里隐隐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以臣妾看,这宁芜长的与晚清越来越像了,要知道,晚清当年亦是倾国倾城。” 说话的是赵贵妃,宋帝最宠爱的女人,即使育有二子一女,也依旧是风韵犹存。 而她口中的晚清,正是宁芜生母南安王妃,听说,二人以前还是旧识。 “多谢贵妃娘娘夸赞,宁芜即使生的再好,亦是个小孩子罢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宋帝忽然开口:“听说你入京路上遇刺,可有受到惊吓。” 宁芜摸不清他的心思,只好斟酌着开口: “回皇上,臣女的确后怕,可好在皇上派了萧将军来保护,才使宁芜得以毫发无损来到京城,却导致萧将军重伤,臣女既感恩又惶恐。”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表示了南安的臣子身份,又表达了对宋帝派人保护的感激,可谓是一语双关,让人挑不出错处。 不知道是哪一句取悦了宋帝,他竟然笑了起来,伸手指着女子: “好了,也别站着了,快入席吧,贵妃可是准备了好些京城的佳肴给你接风洗尘。” 直到入席,宁芜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寻找了一圈儿,果然看到了不远处席位上的萧亦辞,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了。 不愧是皇宫里的太医,短短一天的功夫,这人脸色都明显缓和不少。 第四章,心思各异 二人的互动偏偏落入了萧彻的眼里,他忽然对着萧亦辞笑了笑:“想不到四弟竟然会对郡主舍命相救,果真是大义凛然。” “二哥怕是喝醉了。” 淡淡的一句话,萧亦辞便不再理会,直接以伤势未愈为由向皇帝请辞。 看着萧亦辞离开大殿,赵长风拿着一壶酒走到萧彻身旁坐下,调侃道:“萧彻,这一次萧亦辞可是又多了一件功劳。” “哼,长风,你不也是被他给比下去了吗?”萧彻举起酒杯,似笑非笑的开口。 眼里却是一闪而过的狠戾之色,他派了那么多人前去,都没能要了他萧亦辞的性命,他就不信,他萧亦辞命就这么大! “皇上,臣妾特地命人在太液池准备了烟花表演,不如一同去看看吧。” 赵贵妃温声开口。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同我一起去看看吧。”宋帝心情似乎很好,对着众人说道。 果然是寸土寸金的皇宫,可与其生活在这样的金丝笼子里,倒不如南安的广阔天空来的好。 一朵朵焰火在天空炸开,那景象的确美妙绝伦,可架不住一直有人在耳边聒噪。 “凤柒哥哥,你看那朵红色的焰火好美,凤柒哥哥你看啊!” 一袭粉色宫裙的轻云公主拉着凤柒的袖子,小脸上热情洋溢,很是开心。 自家妹妹的心思,当哥哥的怎么会不明白呢,钰王当即笑道:“轻云啊,恐怕在你眼里,好看的不是什么焰火,而是你的凤柒哥哥吧!” 听到这话,轻云公主似乎是害羞了,瞪了一眼钰王,故作生气道:“哥哥你最坏了,轻云不要和你一起玩儿了。”说完就提着裙子跑开了。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凤柒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会儿,一转头却看到不远处,站在池塘边的女子。 如果这天下能一直这样太平下去,那该多好! “郡主怎么不去那边热闹热闹。”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女子的思绪,宁芜转头,果然看到了一袭蓝衣的萧亦辞。 “萧公子不是出宫了吗?” 闻言,萧亦辞解释道:“在下本来是要出宫,可中途被钰王殿下拉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夜色下的男子面容有些恍惚,却让她想起了他前世的结局,被萧彻迫害致死。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道满含笑意的声音插了进来。 “萧亦辞,我说你去哪儿了,原来是和人在这儿私会呢。” 张扬的大红色衣衫闯入视线,宁芜瞳孔微张,却又立马恢复如常,竟然会是大梁太子凤柒! “殿下切勿胡言乱语,这位是宁芜郡主,想来你还不曾见过。”萧亦辞皱了皱眉,听着好友的轻薄之词出声解释。 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女子,宁芜只觉得被他看的很不自在。 前世的凤柒最后成为了大梁的皇上,并且还一统天下,处事狠决,丝毫不留情面,只可惜功成之时却被自己亲生母亲一杯毒酒葬送了辉煌的一生。 “原来是郡主,看在你我都入京为质的份儿上,这杯酒,本太子请你了!” 此话一出,萧亦辞脸色微变,立马出声:“凤柒,你喝多了。” 说着对着宁芜微微一点头,便想要拉着人离开,岂料凤柒不依不饶。 一同入京为质,何尝不是呢?想着凤柒的这句话,宁芜不禁自嘲一笑。 几人拉扯间,一道女声打破了局面。 “呆木头,你拉着我凤柒哥哥做什么!”正是轻云公主无疑。 “宁芜(萧亦辞)见过公主殿下。”宁芜与萧亦辞一同行礼。 只见轻云公主大步走过来,看着几人有些疑惑,最后指着宁芜道:“你就是南安来的郡主?你为什么和我凤柒哥哥在一起?” 这都什么跟什么,宁芜有些头疼,好在钰王这时候寻了过来, 见几个人都在这儿,便直接拉着凤柒等人往外走: “都待在这儿干什么,母妃还准备了好些有趣的表演,快过来看。” 见凤柒走了,轻云公主立马追了上去,萧亦辞出言邀请一道前往,宁芜只得应了。 回到沁园时,已经是明月高悬,为了防止昨晚的情况发生,宁芜在门窗各处都放了铃铛,只要有人进来,她就立马会被惊醒。 一夜好眠,因着平日里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宁芜特意多睡了半个时辰,摸到枕头下的匕首,却难免会想到那晚的黑衣人,当时他明明有机会杀了她,可最后却选择跳窗离开了。 “郡主,轻云公主来了,说是找您有事相商。”花影走进来禀告说。 轻云公主与她昨日不过是一面之缘,怎么会邀请她去踏青呢? 未央宫,磨了赵贵妃好一会儿,轻云公主仍旧未被允许出宫。 “母妃,您就答应了我吧,再说有哥哥在,您有什么不放心的。”轻云公主一脸祈求。 赵贵妃何尝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却又想到她年纪还小,因此从未开口点破,如今也只是说:“你一个公主,又是女儿家,整日与男子厮混在一起是个什么道理?” “母妃,他们几个您又不是不认识,都是和轻云自幼一起长大的,不过是踏青而已,您就让儿臣去吧。” 轻云公主自然听不进去,听哥哥说这次踏青凤柒哥哥也会去,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奈何赵贵妃一直不松口,她只能一个劲儿的哀求。 “你去可以,至少得找一个与你身份差不多的女子同去,这样也不会有人说闲话才是。” 受不了女儿一个劲儿的撒娇,赵贵妃只得松了口,以她的了解,轻云自幼在宫中长大,甚少出宫,并没有什么身份与她差不多的朋友,这样说,不过是打消她的念头罢了。 果然,听到这话,轻云公主的脸都垮了,知道赵贵妃不会松口,只得悻悻然的去告诉钰王自己没办法去了。 见妹妹闷闷不乐,钰王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毫无疑问,那个人自然就是刚入京不久的南安郡主宁芜了。 宁芜刚从内室走出来,看到等着的轻云公主,正要行礼,岂料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宁芜,反正你闲着也没事儿,陪我去个地方吧,我保证你也会喜欢的!” 这就是花影说的,有事相商? 第五章,杀人游戏 城门口,看到轻云公主的马车过来,萧彻微微勾起了唇角。 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可看来看去都只有赵长风,萧亦辞,萧彻几个人,轻云公主撇着嘴质问道:“萧彻,说好的凤柒哥哥呢,人在哪儿呢?” 萧彻虽然心中不悦,但面上还是笑着,出言安抚:“公主放心,咱们先出城,太子殿下一会儿就到。” “哎?郡主也来了。” 说话的是赵长风,宁芜刚掀开帘子就被他看到,那天晚上夜色太暗,没想到今日一看,这宁芜郡主果然长的不错。 萧亦辞下意识的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下了马车,微微有些动容。 “怎么了,不行吗?人是本公主请来的,赵长风你有意见吗?” 虽说赵长风是她的表哥,可轻云公主认为他一向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因此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怎么会呢?郡主能来,自然是开心的,萧四公子,你说是吧?”赵长风似笑非笑的开口,还看了一眼萧亦辞。 没有理会赵长风的话,萧亦辞只对着钰王道:“殿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由于轻云公主不会骑马,宁芜便与她一同乘坐马车。 一路上,轻云公主一刻都闲不下来,不停的问宁芜南安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这一幕却让宁芜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前世凤柒为了能够回到大梁,不得不答应了宋帝娶轻云公主,可谁都没想到,这不仅仅是宋帝的阴谋,亦是凤柒的阴谋。 大婚当日,凤柒与自己在大梁暗中培养的势力,一举歼灭了大宋,而轻云公主也在大婚当日被害。 一个人说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宁芜一直没开口,轻云公主自觉无趣,便也没再说了,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到了野场。 野场是朝廷转门为勋贵子弟建造的一个跑马场,可并不是马场,因为里面风景很好,既能看到大漠风光,也能看到湖泊美景,总而言之,是一个打发时光的好地方。 下了马车,草地上已经安置好了不少席位,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看到美丽的风景,轻云公主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宁芜只得跟了上去。 “萧四公子,怎么样,咱们来跑上几圈儿?” 赵西风拿着一壶酒翻身上马,一脸的放荡不羁。 “光跑马多没意思,听说前几日又多了不少死刑犯压过来,咱们练练手怎么样?” 说话的是萧彻,他一向与萧亦辞不对付,既然要玩儿,不如就玩儿一些狠的,只是不知道他萧亦辞敢不敢了。 原来真的有这种消遣的方式,不远处的宁芜心中一震,曾经在南安时听母妃说起过,有贵族子弟喜欢拿活人当靶子,并且以射死的人头数来论输赢。 “这太血腥了吧,依我看啊,咱们还是比比投壶算了。” 钰王有些不赞同,便摆手自己不玩儿。 “那不如这样吧,既然钰王殿下不玩儿,听说宁芜郡主马术精湛,武艺高强,不如咱们来玩儿个游戏好了。” 萧彻立马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女子。 “多谢萧二公子盛情,只是宁芜一个女子,还是不参与了。” 宁芜微微颔首,婉言谢绝。 这样血腥的游戏,恐怕也只有萧彻与赵长风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才会热衷于这样的娱乐方式。 “这样啊,既然大家都不玩儿,那长风,那就咱俩比比,看谁拿的人头多。”萧彻咂了咂嘴,似乎觉得他们不参与是一大损失一样。 萧亦辞皱了皱眉,恰巧看到身后不远处红色的身影,突然出声:“我与太子,郡主三人一组,你二人一组,若你们没能拿到人头,就当你们输。” 似乎没想到萧亦辞有此一说,所有人都惊了。 “看来还是四弟面子大啊。”萧彻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便翻身上马。 看到凤柒刚到还未下马就被萧亦辞等人给带走了,轻云公主正要追上去,却被钰王给拦住了。 “哎,轻云,哥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一定能看到你凤柒哥哥!” 于是,轻云公主不情不愿的被自家哥哥给带走了。 得知萧亦辞定的比赛规则,原本不怎么乐意的凤柒却突然来了兴趣。 “这主意不错,不过,本太子马术不好,箭法也不好,还得仰仗郡主了。” 看着穿的犹如花孔雀的凤柒,宁芜忽然在想,这个人究竟是有多深的城府,才能在大宋蛰伏数十年。 思虑间,萧彻的手下就已经将数十个犯人给压了过来,男女老少皆有。 “求求各位大人,放了我们吧,我们都是无辜的……”这些人俨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反而不断的求饶。 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赵长风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这些人,高声道:“眼前就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一会儿喊了开始,你们就不停的往前跑,谁能躲过我们的箭,谁就能活下来。” 来到观望台,果然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凤柒哥哥,轻云公主总算消停了。 钰王看着骑在马上一袭白衣的女子,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一袭白衣,风尘仆仆……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穿着粗布麻衣的犯人全部都疯了一样向前跑,看着这样的场景,宁芜突然觉得,这何尝不像是一场生与死的博弈呢,可悲的是,现在的她,和那群正在奋力向前跑的人没什么两样。 察觉到女子的神情,凤柒的眼神暗了暗,不知道,这位郡主能带给他多大的惊喜呢?真是有些期待啊! “这二人擅长偷袭,郡主千万小心。”萧亦辞出声提醒,随即策马远去。 看见二人的互动,凤柒凑了过来。 “阿宁,你的箭法是不是很好啊。” 闻言,宁芜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忽略了他对自己的称呼,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这一次可以试试他到底城府有多深。 “公主正看着太子呢,太子殿下还是好好表现吧。” 说完直接策马离开。 “咻”的一声,眼看着一支长箭就要射中正在奔跑的老人,赵长风哈哈大笑起来。 第六章,坠崖 “萧彻,看来今天你是赢定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长箭突然出现,生生的将萧彻射出去的长箭从中劈开! 好箭法!宁芜心中暗道,抬眼望去,果然是萧亦辞。 见自己没射中,萧彻冷哼一声,驾马向前而去,回头对着萧亦辞道:“四弟,今天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救人的速度快,还是我杀人的速度快!” 此时众人已经到了黄沙地带,没有了树木的遮挡,那些囚犯可以躲避的地方更少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萧亦辞已经连续射出三箭,可赵长风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凤柒,赵长风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话,萧亦辞直接驾马跟上萧彻的方向。 “喂,本太子可不会射箭啊!”凤柒骑着马晃晃悠悠的想要跟上去,却阴差阳错的为宁芜挡了一箭。 马腿中箭,眼看着凤柒就要坠马,宁芜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过男子的胳膊让其坐在了自己的身后。 惊魂未定,凤柒死死地抱着女子的腰,看着嘶鸣一声倒下去再无生息的马儿目瞪口呆。 “赵长风,你差点儿就把本太子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凤柒立马开口控诉,脸上一片惊慌之色,看起来真不像是装的,可她如果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一箭,如果不是凤柒刚好过来的,射中的只怕是她而不是马了…… “哟,太久没练箭,生疏了些,还望太子莫怪啊。” 赵长风拉着缰绳看着两人,出口的话语漫不经心,反而带着一股嘲讽之意。 这个笨蛋,要不是你刚好过来,本公子就能好好玩玩儿这南安郡主了,只是射死了马,也算你命大。 “既然如此,还希望赵公子下次看清楚了再拉弓。” 宁芜无意得罪赵长风,她现在还没有站稳脚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借此警告一番,说完就带着凤柒驾马离开。 吹过来的风夹杂着黄沙,让人睁不开眼睛,感觉到腰间的力道越来越重,宁芜忍不住道:“太子殿下,我还是送你先回去吧。” “那可不行,你可不能撇下本太子一个人。” 听着男子一板一眼的回答,宁芜强忍住把他扔下去的冲动,要不是害怕一来一回耽误了时间,她一早就把人给送回去了,还用得着询问他的意见? 察觉到女子的态度,凤柒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郡主,本公子可要开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长风竟然策马追了上来,此时正拉弓搭箭对准了一个真在逃跑的囚犯。 宁芜不敢耽搁,轻声道:“松手。” “啊?我不松!”凤柒似乎以为她要抛下他,自然不肯撒手,反而抱的更紧了。 眼看着赵长风的箭就要射出去了,宁芜立马怒斥道:“再不松手我就把你踹下去!” 估计是这句话震住了凤柒,察觉到力道一瞬间减轻了许多,宁芜单手拉着缰绳一个旋身坐反到了凤柒身后,把缰绳强行塞进他手里:“别让马停下来。” 随后,拿起挂在马背上的弓箭,在赵长风的箭射出去之后的一瞬间也射了出去,两只箭相撞生生转移了方向,一同插进了那囚犯脚下的黄沙之中,那囚犯吓得一哆嗦,立马拔腿就跑。 “阿宁,你真厉害!” 凤柒双手紧紧的抓住缰绳,也不忘出声鼓励,只是,阿宁?宁芜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没想到宁芜箭法如此了得,赵长风看了一眼正拉着缰绳的凤柒,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这个草包太子,也并非完全无用。 只感觉到手背上一疼,凤柒下意识的松了手中的缰绳,就在这个时候,赵长风不知什么时候策马来到了二人身后,拿起马鞭狠狠地在马屁股上一抽。 “赵长风,你……” 宁芜大惊失色,没等她一句话说完,马儿吃痛,疯狂的往前跑去,凤柒身体不稳直直的往马下翻去,宁芜立马伸手拉住他。 “阿宁救我!”凤柒身体腾空,只有一条腿被落下来的缰绳给缠住了,全凭宁芜拉着他才能没完全掉下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会还在装吧! 宁芜紧紧的拉住凤柒的一只胳膊,却感觉自己也在往下滑,她一个女子,绝对不可能在保证自己不掉下去的情况下,再把凤柒给拉上来。 更何况,马儿不分方向,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地上只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凤柒腿上缠绕的缰绳她没办法解开,她要是松手,凤柒定会被马儿拖行致死! 如果凤柒死了,为了给大梁一个说法,大宋皇帝说不定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她一人,到时候父王定会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宁芜一咬牙,腾出一只手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扔过去,划断了缠着凤柒一条腿的缰绳,与此同时直接跳马,两个人随着马儿往前奔跑的力道,一直往前滚去。 没想到的是,前面就是一处断崖!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一起掉下去,宁芜拼尽全力将凤柒推开,由于惯性自己掉了下去。 “抓住我!”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凤柒竟然趴在悬崖边上紧紧的拉住了自己,宁芜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刚才没白救他,正打算等着他把自己拉上去时,却看到凤柒脸色突变。 “赵长风,你在干什么!”宁芜怒道。 万万没想到,赵长风竟然想杀了他们,因为凤柒的背上正插着一支羽箭! 看着女子因为震怒变得严肃的面容,赵长风突然一脸疑惑:“哎呀,原来是太子殿下和郡主,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你们放心,回去以后我一定会禀报皇上,说你二人狼狈为奸,跳崖殉情!怎么样,我这个说法不错吧?”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赵长风得逞,还有凤柒,只要凤柒活着,告诉大宋皇帝自己是为了救他而死,那么大宋皇帝一定会因为忌惮大梁而不敢贸然对南安出手。 打定主意,宁芜直接松了手,身体失重直直的往下坠去,恍惚之中,却看到什么东西从崖上掉了下来。 第七章,崖底险情 连续好几箭都被萧亦辞中途截胡,萧彻将弓箭一扔,冷笑道:“四弟,今天就算你赢了,可下次可不会这么幸运了!” 看着萧彻策马离开,萧亦辞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往四周看去,却丝毫不见凤柒和宁芜郡主的踪影,不好!但愿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观望台上,轻云公主本来好好的看着她的凤柒哥哥,可马儿速度实在太快,加上视线受阻,任凭她怎么找也找不到人。 “哥哥,你快帮我看看凤柒哥哥去哪儿了,轻云怎么看不到他了?” 耐不住轻云公主撒娇,加上他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凤柒和宁芜,也觉得颇为奇怪,便带着轻云公主一道下了观望台。 却看到赵长风和萧彻一前一后的回来。 “萧彻,本公主问你,我凤柒哥哥呢?”轻云公主毫不客气的发问。 凤柒,又是凤柒,他凤柒除了一个太子身份他还有什么!忍受着心中的恨意,萧彻看向赵长风:“公主啊,这你得问你表哥了。” 一听这话,赵长风浑不在意,反问道:“萧彻啊你可真会说笑,我只看到凤柒太子和宁芜郡主在一块儿,一下可就没影儿了。” 这话戳中了轻云公主的心思,在观望台上她也隐隐看到二人似乎一直在一起。 正当几人争论不休时,萧亦辞回来了,神情凝重:“钰王殿下,我在崖边找到了郡主的马,还请殿下立马上报皇上,派人去崖底搜寻!” 跟着马儿的痕迹找到崖边的时候,没有打斗的痕迹,可他也不敢保证,怀疑的目光忍不住看向赵长风,在这里除了萧彻,恐属他嫌疑最大! “什么?呆木头,你是说凤柒哥哥掉下悬崖了?怎么可能呢?”轻云公主一脸惊慌之色,拔腿就往崖边去。 钰王连忙拦住她,对着萧亦辞说:“萧亦辞你先带人去找,我立马回宫禀报父皇。” 然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赵长风和萧彻对视一眼,传递着只有彼此才能懂的信息。 “哎,疼,疼,疼。”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宁芜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怎么会在这儿!”看清楚这人竟然是凤柒,宁芜疑惑,随即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四周竹树环合,应当是在崖底。 男子脸上脏兮兮的,身上唯一的一件红色外袍也披在了宁芜身上,倒是显得有几分秀气。 “阿宁,我是被赵长风给踹下来的,不过好在下面是水潭,但是你晕过去了,我就把你拖上来守着你。” 难怪浑身黏糊糊的,原来是掉进水潭了,怪不得。 这个时候萧亦辞应该发现他们不见了,定会上报给大宋皇帝,派人来寻找。 可赵长风今天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说不定是早有预谋,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一定会留有后手。 不行,这里绝对不能待了。 “跟我走。”宁芜立马起身,将身上盖着的红色外袍扔给男子。 慌忙接住衣服,凤柒立马跟了上去,嘴上还在问:“阿宁,我们去哪儿啊!” 这里到处都是古树,最快回到上面的办法,就是借助这些藤木从峭壁上去,也不会遇到赵长风的埋伏,可是有凤柒这个不会武功的……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看着喘着气跟在身后的男子,宁芜皱眉道:“你不是中了箭吗?” 凤柒脚下一顿,立马佯装兴奋:“你说箭啊,今天出来的时候玲珑特地给我戴了护心镜,前后都有呢,没事儿!” 这么巧?那在崖上看他表情还以为伤的很重,真的是养尊处优惯了。 打消了一半儿的怀疑,宁芜开始寻找上去的路,她要是自己一个人活着回去了,那就更说不清了。 虽然赵长风不一定会真的那么说,可崖底说不好就有埋伏正等着他们。 “阿宁你在想什么呢。”凤柒话没说完,就被宁芜一把拉了过去,一支羽箭从耳边呼啸飞过,射在了树干上。 看着数十名靠过来的蒙面人,宁芜将凤柒拉到身后,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对付这十个人她有九成把握,可还有凤柒这个拖油瓶。 “躲在树后别出来!” 交代了一句,宁芜就突然飞身而起,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蒙面人冲了过去,一脚踹中那人的胸膛,趁机把他手中的武器夺了过来。 这群人来历不明,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的,一个旋身杀了两个人,女子的白衣已经染上了点点红梅,突然听见凤柒惊叫一声,宁芜回头,将手中的刀朝那边掷过去,精准的刺中了想要偷袭凤柒的蒙面人的胸膛。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背上一疼,转身一脚踢开偷袭的人,没时间管背上的伤口,只得拉着凤柒往前跑,路过一座桥,宁芜仍旧没有停歇,不顾凤柒的害怕硬是拉着他跑过去,并砍断了固定的绳索,暂时阻拦了那些人的追赶。 不知道跑了多久,凤柒惊讶道:“阿宁你流血了!” 这时候,宁芜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也坚持不住,以刀支地跪了下来。 “阿宁你怎么了。”凤柒立马蹲下来,试图用手去触碰她背上的伤口,可又感觉无法下手而手足无措。 强忍着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感,她知道那刀上一定有毒,耳边还充斥着男子的喋喋不休,无奈道:“你别喊了,让我清净会儿。” 说着,宁芜直接靠着树干坐了下来,脸色发白,额头上已经出了很多汗。 “阿宁,流了好多血,你会不会死啊!” 凤柒也就势坐了下来,一双桃花眼里是满满的担忧之色,宁芜虚弱的看了一眼,竟然开始怀疑自己前世的记忆,这真的是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最后一统天下的大梁太子凤柒吗?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宁芜伸手紧紧地抓住凤柒的袖子,虚弱道:“扶我起来,一直往前走,别停下来。” 现在,只能希望埋伏在这里的人只有那一波,就算真的无路可逃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第八章,有惊无险 “什么,你说凤柒和宁芜掉下悬崖了?” 御书房,大宋皇帝本在议事,听到钰王前来禀报,惊的直接站了起来,当即拍着桌子道:“找!还不快给朕去找!” 所有人都知道,大梁太子和南安郡主分别是牵制大梁和南安之地的一颗棋子,若是两颗棋子都死了,那就是天要亡他大宋! “皇上,臣以为,大梁太子和南安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话的是兵部侍郎周大人,本来是想宽慰一二,没想到却引来了大宋皇帝的怒火:“滚!都给朕滚去找人!” 然而,得知这回事,赵贵妃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皱眉问了轻云公主的情况,随后便平缓了下来,看着新染的水仙色指甲若有所思。 “秋词,你去把公主给本宫带回来,另外,传信给兄长,不要轻举妄动。” 只是,这事儿定和她那侄子赵长风脱不了关系,不过,既然与她无关,那就置身事外看看戏就够了。 此时此刻,萧亦辞也带着人前往断崖。 “公子,最快的方法就是从这峭壁上攀下去,可是风险很大。” 林风显然不赞同这种做法,可萧亦辞什么都没说,第一个纵身跃了下去,好在峭壁虽然高,但有很多藤蔓可以利用。 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早有预谋,跟这件事情有关的每一个人都一定脱不了嫌疑,而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人。 筋疲力尽,两个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宁芜忍着痛苦,将身上的血一一染在另一条路的杂草上,才拉着凤柒进了山洞。 不管有没有用,能引开一会儿是一会儿,眼下只能指望有人来救他们了。 “阿宁,你伤口流了好多血,你……”凤柒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袍给穿上了,用袖子拼命的去擦宁芜身上的血迹,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背上的伤口已经有些麻木了,宁芜不敢耽搁,费力的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 “倒在伤口上。” 说话间,宁芜已经将外衣解开,露出了一边肩膀,白皙的皮肤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凤柒眼神微闪,吞吞吐吐的说:“哦,好。”立马接过药瓶动作起来,这不过是特质的金疮药,可止血却没办法解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宁芜并不觉得有什么,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而且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凤柒也没理由把此事说出去。 “嘶……”一阵阵的疼意从背后传过来,宁芜忍不住轻唤出声,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接住倒下的女子,男子的眼里哪里还有茫然之意,更多的却是探究之色,这南安郡主果然非同寻常女子,她背后的伤口已经隐隐有些泛黑的迹象,明显是中毒已深,却并没说出去,有意思,真有意思。 不过,她可不能死。 想到这里,凤柒抬手从发髻上摸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女子口中,就冲你刚才没丢下本太子,本太子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了。 只不过,他还真没猜出来,这波人到底是赵长风派来的,还是她那个皇姐…… 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竟然是那些蒙面人找过来了,凤柒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可在他背后,一直昏迷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也只是一瞬间又闭上了,仿佛从来没有醒来过一样。 “公子,这边有蒙面人尸体!” 下到崖底,没走几步林风等人就发现了几具,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萧亦辞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强烈,冷着一张俊脸道:“去四周找找。” 进入山洞的时候,萧亦辞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面色苍白的女子被凤柒紧紧的揽在怀里,身上还盖着显眼的红色外袍。 “萧亦辞,你终于来了,阿宁都快没命了!”一看到萧亦辞,凤柒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了救星。 大步走过来:“郡主受伤了?” “是啊,流了好多好多血。”说着就吃力的把人给抱了起来。 萧亦辞见他自己都站不稳,直接把人接了过去,果然看到女子肩膀处一直蔓延到后背的血迹,女子还隐隐在发抖,难怪他方才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一开始还以为是山洞外那些蒙面人的…… 几人迅速往外走,萧亦辞一边走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这些人都是郡主杀的?” 凤柒被林风扶着,显然吓得不行,听到这话却惊恐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都是阿宁杀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受伤晕过去……” 见他神色不似作假,萧亦辞隐藏下心中的一丝疑惑,什么也没说。 人被送回沁园,奈何凤柒死活都要跟着,直到萧亦辞突然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掉下悬崖的。” 凤柒似乎想起了什么嚷嚷着一定要让皇上做主,便火急火燎的进宫去了。 屋子里,太医为宁芜看过伤,以后,感叹万幸中毒不深,没有伤到筋骨,萧亦辞松了一口气走出来。 “公子,仅凭凤柒的一面之词,恐怕没什么用处。”林风不解,他认为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公子不会想不到。 果不其然,萧亦辞背着手站在廊下,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林风的话却是不置可否。 “我知道,可总要让他有事做。” 原来如此,看来公子也是熟知了这位大梁太子的秉性,突然想到一事,见四周没人,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公子,属下查到一古怪之事。” 闻言,萧亦辞转过身来,眉头微蹙:“我们见到的蒙面人是否来自两种不同的势力?” 林风点了点头却说:“非凡如此,崖底的尸体和山洞外的尸体虽说都是死于刀下,可是属下却发现山洞外的尸体都是一刀毙命,而且打斗痕迹很少。” 竟然是这样? 他不是没见过宁芜的武功,的确武艺高强,可毕竟是个女子,而且她常用的应该是剑,用起刀来绝对不会那样娴熟,可凤柒不会武功,难不成在他来之前有人救了他们然后悄悄离开了? 一系列的疑团在萧亦辞的脑海里扩散开来,始终找不到一个突破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九章,息事宁人 从沁园出来时,凤柒就一路嚷嚷着要去找大宋皇帝讨个说法,可一坐上马车却立马没动静了,然而马车依旧是在朝皇宫的方向行驶。 从马车暗格里抽出一条手绢,漫不经心的擦着手上的血迹,想着方才萧亦辞的话,凤柒微微勾了勾唇角,这个老狐狸莫不是真的对那南安郡主有了心思,竟然任由他去胡闹? “殿下,的确有公主的手笔。”马车外突然传来玲珑的声音,凤柒听了冷哼一声:“看来,本太子这个皇姐是真的沉不住气了。” 闻言,骑着马的玲珑略一犹豫:“可要属下去警告一二。” “不必,需要的时候本太子自然会亲自去找她。” 凤羽,既然你喜欢玩儿,那本太子就陪你好好玩玩儿,不过,你可千万别太让本太子失望了! 京城的一间院子里,一袭素衣的女子正倚靠在贵妃塌上,似在认真看着手机的书。 “失败了?”女子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容颜被一张薄纱遮住,尽显神秘。 “是属下无能,还请公主责罚。”华叶立马跪在地上,眉头紧蹙,显然很是惧怕女子。 岂料女子却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罢了,不过是试试手,如此看来,那位南安郡主果然不容小觑。” 当初知道赵长风和萧彻二人想要除掉凤柒的消息时,她便动了心思,想着帮他们一把,只是没想到赵长风派去的人这么没用,也害她白白损失了十来个死士。 “把送来的人都安置好,其他的暂时搁着吧。”凤羽缓缓开口,目光却已经不在停留在书本上,看来,她是时候去会会她的好弟弟了。 既然做戏,自然是得做全套,于是,一袭红衣的凤柒就直冲冲的闯了未央宫,去的时候,大宋皇帝正和赵贵妃你侬我侬,毕竟得知凤柒和宁芜都没死的消息是真高兴。 “大胆!凤柒,你……”赵贵妃立马站了起来,纤纤玉指指着来人,不曾想,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皇上,贵妃娘娘,本殿下今日前来是想讨个说法,赵长风害我和阿宁掉下悬崖,这笔账该怎么算?”凤柒一脸愤然,俨然把大梁太子的纨绔给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说什么?是那赵长风把你们推下去的?”一听这话,大宋皇帝自然紧张,毕竟关系到凤柒和宁芜二人,说远一点,如果真的是赵长风下的手,那他的目的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于是,还在家听曲儿的赵长风立马被传入宫。 金銮殿上,大宋皇帝一脸威严:“赵长风,凤柒太子和宁芜郡主坠马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为何凤柒一口咬定是你害他掉下悬崖?” 可是,前者似乎并不惊慌,反而道:“皇上,臣的确有罪,我承认的确是我让马儿受惊,可是我并不知道太子和郡主会坠下悬崖!”一番话说的振振有词,显然是早有准备。 “撒谎!就是你射了本太子一箭,还把我给踹下去的。”凤柒自然不干,立马张口辩解。 奈何他身上并没找到箭伤,加上赵贵妃作保大宋皇帝便下旨罚他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又闹了一阵儿,见差不多了,毕竟再怎么弄他赵长风还是会好好的活着,而他只需要向外界证明他还是那么一个纨绔太子就够了,于是,凤柒见好就收,一甩袖子就走了。 沁园,醒过来的女子微微用力,就感觉肩膀疼痛不已,花影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过来扶她起身。 “是谁救的我们。”宁芜虽然面色苍白,可神志依旧清醒,今日之事还是尽早弄清楚的好,否则会一直是心中的一根刺。 “回郡主,是萧四公子,大梁太子现在已经进宫讨说法去了。”花影将煎好的药递给女子,后者一饮而尽,只感觉满口的苦涩。 听到这话,宁芜将药碗递给花影,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的记忆出错了不成?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凤柒大闹一场也没什么用,顶多是让赵长风受点小小的惩罚。 “皇上可有派人来过。”自己作为南安郡主,在京城受了伤,大宋皇帝怎么着也得有些表示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婢女说钰王来了。 “宁芜有伤在身,不能起身行礼,望钰王海涵。”隔着纱帘,宁芜并未起身,只让花影出去招呼,自己冲着外面高声道。 钰王本就是奉了宋帝的口谕来的,加上宁芜受伤,他自然不会怪罪,反而还心怀歉意。 “郡主不必多礼,父皇得知郡主受伤,特地让本王送来补品,望郡主好好养伤。”宋钰站在门外,言语间多多少少有些心虚,毕竟这事儿怎么看都不简单,可没想到父皇竟然直接草草了事。 在他看来,这南安郡主并非是一个愚蠢的,连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那么她一定也能看出来。 “既然如此,宁芜在此谢过皇上了。”紧接着,就没了下文。 直到钰王离开,宁芜才冷笑一声,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刺杀的事情,看来大宋皇帝果然是想息事宁人,不过这样一来,也免了打草惊蛇。 有些事情,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花影,”只见女子附耳说了些什么,前者开始一脸茫然,后来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下去了。 这几日,京城里人人都在传言,说是宁芜郡主不知怎么了,一连好几日都大发脾气,连带着伺候的下人也遭了罪,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人被赶出来,而这稀罕事,自然也传进了大梁太子府。 彼时,凤柒正在书房看大梁传过来的信件,从玲珑口中听了这桩趣事,毫不吝啬的笑了起来,看来,这小丫头是要开始行动了,只是不知道这第一个遭殃的,会是谁呢? 看着自家主子嘴角的笑容,玲珑一阵心惊胆战,差点失手打翻了茶盏,连忙稳住,心中却忍不住想:不知道是谁又要倒霉了。 “去,备上一份厚礼,随本太子去探望南安郡主,”显然,凤柒的心情不错,难得没有责怪她。 第十章,互相猜测 不得不说,大宋皇帝为了做给南安王以及百姓看,这沁园的布置真的是用了心的,精致的就像一个小型山庄。 宁芜向来喜欢清静,见院子里桃花开的不错,便命人将软榻搬了出来放在树下,花影在一旁煮茶,这日子过的是悠闲自在。 “启禀郡主,大梁太子来访。”刚被招进来的婢女婵儿匆匆忙忙的进来,显然是拦不住人了。 他怎么会来?宁芜下意识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书卷,不等她开口,人已经闯进来了。 “阿宁,你伤好些了吗?”张扬的红色衣袍衬得男子愈发妖邪俊美,真是个妖孽! 移开目光,宁芜起身并未行礼,只命花影给他沏茶:“太子怎么来了。” 像凤柒这种危险人物,她还是离远一点好,上次刺杀的事情还没查清楚,说不定其中一波人就是冲着他去的…… 一转眼看见男子喝茶的动作,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模糊的影像,下意识开口:“我昏迷以后,你离开过山洞?” 凤柒的动作微顿,脸上立马浮现一丝愠怒:“阿宁,我怎么会是这种不讲义气的人呢,我得守在你身边保护你。” 看来是自己记错了,晾他这个胆量也绝对不敢一个人出去,可是她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纨绔和前世一统天下的凤柒联系在一起,也怪她前世并不热衷国家大事…… 女子沉默不语,凤柒倒是松了一口气,难不成自己在洞外和那些人厮杀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可若是看到了也不该是这种表情才对。 两个人各怀心思,坐在这儿喝茶竟然也不觉得尴尬。 “听说殿下进宫却无功而返,赵公子也未曾承认当日,断崖之事。”宁芜状似不经意的问,却不知,她的小心思早已经被男子洞悉。 “好在皇上赏了我不少好东西,本太子又没受伤,就不追究好了。” 想利用我挑起大梁和大宋战事?这小丫头心思还是太浅,凤柒心中叹息,说出来的话却是没心没肺,而这也让宁芜更加认清了眼前的大梁太子,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脓包。 “阿宁,你是不是喜欢我,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男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宁芜微怔,忽然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凤柒,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像女人。” 这下子换成凤柒愣住了,他虽然故意打扮张扬,行为乖张,目的就是减轻拿那些潜在的敌人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可当面被人说像女人,这还真的是头一遭! “殿下!”一声呼唤打断了凤柒的思绪,也让他瞬间反应过来,笑的一脸无害:“真的吗,本太子真的这么好看?” “殿下,张美人和刘美人在府中打起来了,还请您回去看看。”来的正是凤柒的下属玲珑,只是她的眼神让人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不过,美人打架?这还真是稀奇。 送走这尊大佛,花影过来收拾桌子,见女子一直盯着一个地方不语,不禁开口道:“郡主,我们来了这么久,是不是该给王爷王妃去信了。” 其实,到达京城那一天她就已经派人送信回南安报平安,如今却是不必要,因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一点,她相信父王母妃都该明白。 “不必。”宁芜缓缓开口,传信太频繁只怕也会引起大宋皇帝猜忌。 出了沁园,男子脸上的笑意早已经消失,玲珑跟上来不知说了什么,凤柒突然勾了勾唇角,看来,他那位皇姐是真的按耐不住了。 “殿下,会不会是圈套。”玲珑显然有所顾忌,毕竟凤羽公主一介女流能在大梁有那么高的地位,还能建立自己的势力,仅凭这两点,就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次邀约会否有埋伏。 可显然凤柒不这么想,只听他面无表情的开口:“既然我那位皇姐相邀,本太子这当弟弟的自然该赴约。” 京城的夜晚,似乎降临的格外快,站在院子里,也能听到外面的喧哗,听说今天是花灯节,此刻的南安,应该也是热闹非常吧。 抬头看着夜幕中皎洁的明月,宁芜竟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前世这个时候,她还硬是拉着花影去闹市,回府后被父王狠狠地说了一顿,最后还是母妃护着才免了责罚,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太遥远了。 “郡主,外面正热闹着,咱们也出去看看吧。”花影拿来一件披风给女子披上。 自从来了京城以后,无人的时候,郡主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看着南安的方向发呆,哪里有这个年龄的活泼? “好啊。” 这一次,宁芜竟然很轻快的答应了,不为别的,自从住进了这沁园,为了不引人注目,她还真的没怎么出去过,连京城的基本地形都不是很清楚,而今晚,俨然是个好机会。 街道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们纷纷吆喝着,各色的花灯亦是琳琅满目,亮如白昼,让人目不暇接,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只能弃马步行。 “花影,你去四处转转,不必管我。”宁芜开口,她不希望花影也变得向自己一样满腹心事,另外,她还有要事要办,目标大了反而麻烦。 起初,花影有些犹豫,但想到郡主可能有自己的安排,便应下了。 两个人如果分开走的话,即使被认识的人撞见了,也总有说法圆过去。 眼看着花影消失在人群里,宁芜才从拥挤的人群中出来,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没人注意这边,便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她必须利用今晚的机会摸清楚四个城门的具体位置,以及周围的街道路线,她相信,总有一天会用到! 一路走来,她发现热闹的人群基本上都聚集在西大街,听说东大街亦是热闹非常,难怪跑了一段距离基本上就看不见人影了,在这空旷的夜里,哒哒的马蹄声显得格外突出。 是他! 宁芜掩饰住内心的慌乱,连忙勒马放慢了速度,目光看向在自己面前停下来的男子。 第十一章,偶遇 “郡主这是去看花灯?”萧亦辞今日穿了一袭白衣,整个人显得更加清冷,对于宁芜在街上策马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利落的跳下马,宁芜笑道:“刚从西大街过来,听说东大街更热闹,所以想去看看,萧四公子这是在巡逻?”这样的解释打消了男子的怀疑,听起来的确没什么问题。 萧亦辞看了看身后的一队御林军,笑了笑:“我一向不喜热闹,皇上便给了这差事。” 原来是这样,宁芜虽是笑着,却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脑海中有一个念头闪过。 “既然如此,不如萧四公子带我去看看花灯,应该也不算玩忽职守吧?” 此刻的女子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反而带着这个年龄的女子应有的灵动,让萧亦辞有些晃神,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得不答应下来。 两个人骑着马顺着空旷的大街一路往前走,殊不知,两个人的身影早已被屋顶上的红衣男子尽收眼底。 “殿下,眼下这种情况,的确是与凤羽公主相见的好时机。”一袭黑衣的玲珑提醒道。 萧彻和赵长风那边她已经派人监视,原本最为棘手的萧亦辞,眼下也有南安郡主……相信他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想不到,萧亦辞也有被人利用的一天,凤柒无声的笑了笑,依他所见,这位南安郡主可不是单纯的想要去看花灯,只怕实地考察才是最终目的。 “走。”最后看了一眼两人的方向,凤柒冷冷的丢下一个字,一个跃起消失在屋顶。 经历过入京途中的刺杀,宁芜对眼前之人已经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说起话来虽是滴水不漏,但多少带了些真情实感。 “上次还多亏你找到了我,算起来,我已经欠了你两条命。”宁芜刻意说的轻松,也没有自称郡主,如果可以和萧亦辞成为朋友,日后在京中行事或许会方便许多。 眼前的女子让萧亦辞捉摸不透,给人一种忽远忽近的距离感,可她并没有端郡主的架子…… “郡主严重了,山洞那一日恐怕救你的另有其人。” 这倒是宁芜没想到的,她本以为是萧亦辞给她解了毒,可就他所说的来看,事实并不是如此,忽然又想到昏迷之中隐隐约约的片段,只感觉疑惑越来越多。 “郡主可是想起了什么?”捕捉到女子神色间一瞬间的变化,萧亦辞开口。 当日太医诊治以后分明说过,宁芜所中之毒的确致命却不深,可是那么深的伤口,除非有人已经先一步给她解了毒,看她方才的表情明显是不知道此事,难不成……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只不过,那也是最不可能的猜测…… 对于萧亦辞来说,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大胆,太过匪夷所思,可对于宁芜来说,却是一种很好的解释。 “或许是从南安带来的药丸起了作用吧,”宁芜的话没说完,却下意识的阻断了男子的猜测。 女子神色如常,可萧亦辞仍旧怀疑,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人群,转了话题:“听说前面有猜字谜的游戏,不知道郡主是否感兴趣。”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避开了刚才的话题,有些事情,有些话,一直纠缠下去未必会得到好结果。 赶到约定地点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湖边的蒙面女子,凤柒似笑非笑的开口:“皇姐,花灯节这么热闹,你就不去凑凑热闹?” 女子悠然转身,一双美目尽是柔情。 “皇弟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热闹,不知道,这京城可是待够了。”明明是一个问句,却被硬生生说成了一个陈述句,女子的声音温柔似水,但没人知道,这温柔之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只听凤柒长叹一声:“腻歪了又如何?”突然话锋一转:“不过皇姐神通广大,难道这次是要带我离开?” 果真是个脓包,凤羽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却是什么都没说。 “皇弟,入京为质是父皇的意思,你可得好好活着。”临走时,凤羽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看着女子离开,凤柒却冷笑一声,她这是在警告自己安心在大宋为质,不要轻举妄动吗?只可惜,他凤柒生来就不是任人拿捏的! “殿下,需要跟上去吗?”玲珑上前一步。 岂料,凤柒却道:“不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凤羽所做之事的目的和他的目的是一样的,既然有人愿意,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东大街的确是更加热闹,尤其是卖花灯的摊位都被人给围了起来,几乎都是去猜字谜拿礼物的。 被萧亦辞一路护着挤进人群,宁芜一眼就看中了那盏纱影壁灯,便直接伸手将放在上面的字谜给拿了下来。 “哎,小姑娘,这字谜拿了可是必须要猜出来才能拿到礼物,否则就得闹笑话了。” 那摊主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或许是见宁芜生的漂亮,以为是官家小姐偷跑出来玩儿的,害怕小丫头脸皮薄,因此特意出声提醒。 一旁围观的人亦是笑道:“姑娘虽是生的好看,可若是猜不出字谜,这礼物也是拿不得。” 谁知道,宁芜竟然把字谜递给了萧亦辞:“这应该难不倒你吧?” 其实,萧亦辞被大宋皇帝器重并非是因为他的家世,无论谋略还是文采,都是这京中第一人,这一点宁芜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让他去猜。 见女子有这个兴致,且的确是看上了那盏花灯,萧亦辞看了一眼字谜:前面有人,后面没人,左面有人,右面也有人。 “众,众志成城的众字。”萧亦辞微微思索,便将答案说了出来,赢得众人一阵喝彩,宁芜也如愿拿到那盏花灯。 今晚的计划被萧亦辞打断,宁芜早就没有了玩乐的心思,一心只想着如何避开他,于是,总选人多的地方去。 女子的心思,萧亦辞并非没猜出来,只不过他不能确定宁芜到底要做什么,因此,他便一直跟着未曾离开,直至遇见了凤柒。 第十二章,计中计 “阿宁!”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芜下意识的回头,竟然是一袭红色衣袍的凤柒,在这样灯火通明的环境下,看起来却有几分不真实。 眼看着人挤过人群来到跟前,脸上依旧是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宁芜心中的疑惑就更大。 “那边有好多好看的花灯,走,我带你去。”凤柒似乎很自来熟,拉着女子的手就朝人群最多的地方去,宁芜面上虽犹豫,心中却祈祷凤柒赶紧拉着自己走,有萧亦辞跟着,只怕她今晚没办法去绘制路线图,凤柒来的倒挺是时候。 “公子,城北有人纵火。”林风突然出现,面色有些着急。 萧亦辞往人群中看了一眼,一红一白的身影甚是明显,微微思索,转身往城北的方向去。 跟着凤柒买了好些花灯,宁芜却时不时的往身后张望,想来人已经走了…… 似乎看出女子的心不在焉,凤柒突然松了手: “阿宁,你是不是累了,我在城东酒楼订了包厢,等我猜完字谜我就过来寻你。” 正合她意! 宁芜心中微微一动,应了一声,便提着几个花灯往人群外去。 到了拴着马的地方,以防万一,牵着马走了许久,这才翻身上马,方才和萧亦辞一路走来,城西的路线图已经在脑海中大致形成,本以为是无法脱身,不曾想凤柒的到来给了她机会。 突然间,一道破空声传来,宁芜下意识后仰,一支箭从眼前划过,直直的射进身后的柱子上,她立马勒马,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姑娘好身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蒙面女子,同样骑在高头大马上,此时正把手里的弓诶递给身旁的蒙面女子,应当是下属。那只箭,俨然就是出自这位女子之手了! “姑娘谬赞了。” 说完这一句,宁芜便策马向前,并没有停留的意思,以她的观察,刚才那个女子恐怕不简单,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宁芜不禁加快了速度。 谁知道,那人似乎跟她较上劲了,竟然策马追了过来。 眼角的余光看到蒙面女子举起长剑朝自己刺来,宁芜猛然从马上跃起,一脚朝女子握剑的手腕踢过去,又立马回到马上。 被生生的改变了方向,见人要走,凤羽冷哼一声,微微抬手,手上的长剑就刺进了前方正在奔跑中的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受惊,高高的举起前蹄,宁芜大惊失色,只能飞身下马,轻巧的落在地面上,看向蒙面女子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冷凝之色。 “姑娘为何屡次拦我去路。”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凤羽走过去,将长剑轻巧的拔了出来,一边擦着上面的血迹,一边看向女子。 “不过是见姑娘身手不错,想要切磋一二。” 宁芜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在记忆中搜寻许久无果,她自认为没有见过这名女子,为何她要屡次与自己过不去,时辰已经不早,今晚的计划已经没办法实施,她只能尽快赶到城东酒楼。 “主子,萧亦辞带人过来了。”华叶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火光,出声提醒。 这话自然被宁芜听进了耳中,如此惧怕萧亦辞,难道她们不是大宋人? 刚起了这个念头,就看到蒙面女子翻身上马,似乎是要离开,既然如此,倒不如博上一博,打定主意,宁芜飞身而起,眼看着长剑就要没入后背,岂料马上的人突然回头躲了过去,趁此机会,宁芜直接收回招式,以剑挑开了女子的面纱…… 竟然是她?大梁公主凤羽,她怎么会在大宋…… 没想到宁芜会有此动作,加上身后马蹄声愈来愈近,趁其神色恍惚间,凤羽连忙策马离开。 萧亦辞赶到时,就只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以及地上的一匹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白马。 “方才遇见两个蒙面女子,应当,是大梁人。”对此,宁芜并没打算隐瞒,她相信萧亦辞定然不会放弃追查。 如果不是前世偶然见过凤羽一面,今天她也不会一眼就认出来。 派手下收拾了现场,见女子并没有多言的打算,萧亦辞也并未开口再问打斗之事。 “郡主这是打算去哪儿。” 听见男人的话,宁芜将长剑收起,语气轻松:“太子殿下让我去城东酒楼等他,萧四公子若无事,不如同路。” 见女子神色如常,萧亦辞收起了心中的怀疑,以公事推脱。 等女子离开,林风才开口:“公子,城北的事情,会不会……”后面想说的话不言而喻,可萧亦辞并不认同:“她是个聪明人,即使想支开我,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依我所见,我们都中了别人的算计了。” 至于是谁,他并没有怀疑的人选,突然想到女子刚才说的大梁人,兜兜转转,怀疑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凤柒的身上。 与此同时,宁芜也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她执着于今晚的计划,竟然没发现有这么多的巧合。 凤柒怎么知道她和萧亦辞在城西,还那么巧在城东酒楼订了位置,要她一人过去,而萧亦辞又因为城北有人纵火而不得不离开…… 该死,她竟然也被算计了!想到这一点,心中对凤柒的怀疑越来越大,也许真的是巧合,也许,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 城东酒楼,自从宁芜策马离开,凤柒便一路跟着,自然也未曾错过那场精彩的打斗,只是萧亦辞的赶来实在有些出乎意料,还有宁芜揭下凤羽面纱后的神色,明显是认识凤羽!可南安郡主从来没有出过南安之地,又怎么会见过远在大梁的凤羽? 半响,才吩咐道:“城北的事情记得处理干净,不能让萧亦辞查到丁点线索。” 要说他现在最忌惮的是谁,不是大宋皇帝,也不是站在对立面的凤羽,而是萧亦辞,虽说两个人兄弟多年,可他却从未看透过他…… 思虑间,门突然被人推开。 “阿宁,你怎么这么慢,害本太子等了这么久。” 第十三章,识破 来人正是宁芜,看到凤柒在这儿,她丝毫不惊讶,毕竟她与那大梁公主交手,在路上耗费了不少时间。 见宁芜进来,玲珑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这时候,她突然间想起花影,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回府了吧。 “阿宁,这是你最喜欢的糖醋鱼,我特地吩咐人做的。”凤柒很是热情,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看着放进碗中的鱼肉,宁芜毫无食欲,状似无意的开口:“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糖醋鱼。”眼角的余光从未从男子身上离开过分毫。 只见凤柒讪讪的笑了笑:“我让玲珑偷偷查的。” 原来是这样,或许自己真的太敏感了,赶出去那么多婢女,随便盘查一二便能知道自己平日的喜好,不过,这番话却是给了自己一个警告。 期间,宁芜各种试探,男子依旧是那副模样,毫无破绽,不过唯一奇怪的就是,他太过正常了,好像能预料到所有的事情,然后从容应对。 察觉到女子的注视,凤柒心底轻笑,面上却是不显,看来自己动作有些频繁,引起某些人的怀疑了。 回到沁园时,花影已经等候多时了,说是南安有信送过来,宁芜心中一惊,回到房间立马拆信,看到上面的内容不禁松了一口气。 “郡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花影略有些担忧。 宁芜却摇了摇头,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放在香炉中,直到烧成一堆灰烬,才开口道:“父王来信,说一切安好。” 主仆二人都松了一口气,宁芜却在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决定。 夜深人静之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屋顶上迅速掠过,丝毫没有惊扰到院外的守卫。 来到太子府,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没有来过太子府,并不知道里面的布局,不过,凤柒住的院子应当是最华丽的那一座才对。 这样想着,宁芜便以纱遮面,轻巧的在屋顶上跃过,直到看到了一个人,凤柒的下属玲珑。 从屋顶上跳下来,却刚好遇到几个婢女进来,不得已只好躲到假山后。 “待会儿跟着我进去什么都不要说,等殿下过来,怎么吩咐就怎么做。”随意的扫了一眼这四个年轻女子,玲珑面无表情的吩咐,大宋皇帝真是一刻也不放过。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子进来,神色有些焦急,玲珑只得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出云阁就是太子的院子。”说完之后跟着那人离开了。 出云阁?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 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最后一个女子放倒,迅速换了她的衣裳跟上队伍。 一路走来,身前的几个女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想来又是谁送过来监视凤柒的,果真是训练有素。 刚走进出云阁,就听到男子的声音响起:“过来伺候。” 一行四人纷纷走过去,一袭白色里衣的男子正坐在汤池之中,面对着她们,好在都戴着面纱,宁芜不禁松了一口气。 汤池里还隐隐冒着热气,这出云阁的奢华与沁园简直没办法相比,看来凤柒这些年在大宋,宋帝还真是没亏待他。 “你留下,其他人出去。”幸运的是,凤柒唯独留下了她,这样后面的事好办多了。 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宁芜一动不敢动, 进来到现在,凤柒给人的感觉都与平时大不相同,宁芜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他一定是在伪装! “说说吧,皇帝把你送到本太子身边是干什么。”男子闭着眼睛靠在那里。 一听这话,宁芜微怔,果然不出她所料。 刻意压低了声音走近男子:“启禀殿下,奴婢是皇上派来伺候您的。” 如果想试探他是否会武功,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伸手取下头上的玉簪飞快的朝男子心口刺去,果不其然,男子攸然睁开双眼,一只手就抓住了女子的胳膊。 见状,宁芜抬脚朝他踢过去,二人一来一回,宁芜无奈退回汤池中,没了玉簪的固定,一头青丝倾泻而下。 “有意思。” 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凤柒觉得有一瞬间的熟悉,不过很快就被忽略掉,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了。 看着男子嘴角邪魅的笑容,宁芜一跃而起,岂料被男子抓住了腿,情急之下,双手抓住四周的纱帘,一个旋身摆脱钳制,往外面跑去。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脱身! “想跑?”凤柒嘲笑女子的不自量力,一个跃起抓住女子的肩膀,宁芜回身一脚,又被男子抬腿轻易拦住,她也不甘示弱,一把扭住男子的胳膊,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看到了男子胳膊上的伤痕,是他?那晚被她划伤的黑衣人! 没有错过女子眼神的变化,凤柒突然间察觉到什么,趁女子失神的功夫,一把扯下她的面纱。 “原来,郡主竟然有这种嗜好。”女子的容颜暴露在眼前,凤柒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之取代的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被男子禁锢在身前,反正身份已经暴露了,宁芜轻笑一声:“谁又能想到大梁太子如此的身手不凡呢?” 几乎是一瞬间,两个人同时放开了对方。 “当时为何不杀了我。” 听到女子的话,凤柒没多大反应,他知道她说的是入住沁园的第一晚。 见男子没有说话,宁芜又接着说:“凤柒,我无意与你相斗,只想保我南安一方太平,你大可不必利用于我。” 方才的交手不难看出,凤柒并未使出全力,他能甘愿被大梁送来为质,一定是谋划多年,那自己入京为质一事会否早已经在他的计划之中了? 可凤柒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在桌前坐下,还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壶酒,忽的抬眸看向女子:“看在你是第一个识破本太子的人的份儿上,你走吧。” 这种情况下,宁芜根本不会考虑什么面子问题,只是一想到被凤柒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么久,就会没来由的气愤。 “殿下!”外面忽然传来玲珑的声音,宁芜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男子,转身跳窗离开。 捡起地上遗落的面纱,凤柒想起了女子刚才的那番话,恐怕,就算没有大梁插手,南安之地也难逃被宋帝灭门的下场! 第十四章,入宫贺寿 一路回到沁园,直至躺在床上,宁芜亦是胆战心惊,若不是凤柒放她离开,她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本以为自己入京为质可以打消宋帝猜忌,可大梁的介入让局势变得错综复杂,这京城就像一个囚笼,至于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可这一世,她就算拼了性命,也绝不能让南安重蹈前世的覆辙! 太子府,得知凤柒竟然留下一个婢女在出云阁,玲珑担忧其安危连忙赶来,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人我放走了,你下去吧。” 一袭红衣的男子独自喝着酒,出口的话语却是不容拒绝。 任凭日日与凤柒在一起,可每当自己看见他这张脸,总会失神。 可凤柒的话更让她大惊失色,立马转身:“我立马把人抓回来。” “本太子的话你是听不懂吗?”凤柒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充满磁性的声音同样充斥着冰冷。 “殿下,若是放了她定会后患无穷,而且她根本是混进来的!” 玲珑不明白凤柒这是怎么了,往日里他从来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可今天明显…… 难道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 察觉到玲珑探究的目光,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凤柒再次出声警告:“玲珑,你僭越了!” 知晓凤柒是真的动怒了,玲珑脸色微变,立马跪下请罪,随后去了密室领罚。 南安王府,眼看着宋帝寿辰将至,南安王立马召来幕僚公孙先生,一同商议送礼之事。 书房中,南安王拿出一封信递给面前的中年男人:“这是芜儿送来的家书,公孙先生不妨看一看。” 匆匆看完书信,公孙先生恭敬的开口:“郡主信中提到送礼之事,既要贵重,又要让人挑不出差错,以在下来看,王爷刚得的那棵北海珊瑚最合适不过。” 连续几日,宁芜未出过沁园,也在未见过凤柒,两个人好像是形成了一种默契。 现如今,沁园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换上了自己人,宁芜再也不用像往日那样处处受限。 “今晚,我要带上父王送来的礼物进宫给宋帝贺寿,你好好检查一番。” 不知为何,宁芜心中总有些不安,吩咐完花影以后,还亲自去看了一眼那棵北海珊瑚。 “郡主放心,奴婢已经里里外外检查过了,不会出什么问题。” 见女子眉头紧锁,花影开口宽慰,一路上由王爷的亲信送过来,城外是她亲自接的手,都是可信之人,不会出什么问题。 宋帝寿宴,举国欢庆,不止皇宫里灯火通明,就连整个京城,也是一夜辉煌。 听说此次大梁也派了人过来,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前两天跟自己交手的大梁公主…… 晚宴设在太液池,宁芜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王公大臣到了,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此时,萧亦辞一行人正在一起闲聊,看见白衣女子出现,萧彻率先开了腔:“郡主来的可真早啊!” 若是以前,或许宁芜会忍了,可现在自己身为郡主本就高他一等,加上现在就算是忍也不会让这些人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离开,那她何必委屈自己呢? “萧二公子,本郡主来的早晚,似乎与你并无关系。” 似乎没想到女子会怼回去,原本打算开口解围的萧亦辞也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那日掉下悬崖一事,无论是针对自己,亦或是凤柒,都肯定与赵长风和萧彻脱不了关系! 被噎了一句,萧彻反倒是笑了:“郡主说的极是。” 远远的看到一袭红衣的男子过来,宁芜掩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当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阿宁,你来的这么早,难怪我没找到你。”凤柒的脸上挂着笑容,眼神清澈,似乎早已经不记得那晚的事情。 女子微微敛下眉眼,赵长风已经先一步开口,目光流转在二人之间:“想不到,太子殿下和我们的宁芜郡主关系竟然这么好了?” “那还得多谢赵公子成全。”想起当日的事情,宁芜突然开口,在场的几人都听懂了是什么意思,却皆不言语。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凝重起来,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依旧伪装的男人,既然无形中达成了共识,她自然也不会将事实公之于众,这对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凤柒哥哥!”轻云公主的到来,让众人间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此时,已经有太监高声宣布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在场的人皆行跪拜之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帝坐在高位之上,脸上一派笑容,俨然心情不错。 “今日乃是朕的生辰,众爱卿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吧。” 入了席,轻云公主第一个站了出来,粉色的宫装衬得其更加灵动秀美。 “父皇,轻云特地花一个月的时间抄了佛经给您,愿父皇长命百岁!” 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被呈了上去,宋帝打开看了看笑着赞扬了几句,依着轻云公主的性子,大概是没耐心亲自去抄写这么多的佛经,不过,宋帝图的就是一份心意罢了。 “郡主,不知道王爷送了什么贺礼给皇上贺寿啊?”萧彻是庶子,席位本不该靠前,奈何宋帝对他颇为器重,因此位置在哪儿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了一眼拿着酒杯与自己遥遥相望的男人,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恭敬之意,反而带着一抹挑衅。 宁芜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启禀皇上,父王母妃为不能亲自入京贺寿感到遗憾,特快马加鞭命人送来了这棵北海珊瑚,恭祝皇上福寿绵长。” 闻言,宋帝似乎来了兴趣:“哦?北海珊瑚,快拿出来让朕瞧瞧。” “抬上来!”宁芜高声吩咐。 只见四个人抬着一个两米高的物件儿上来,上面还盖着喜庆的红绸,彰显着此物的神秘感。 宁芜亲自上前,将红绸掀开,一颗两米高的红色珊瑚呈现在众人眼前,枝丫上还隐隐泛着淡淡的光泽,煞是好看。 第十五章,陷害入狱 周围出现一阵唏嘘声。 “天哪,这么大的珊瑚,颜色还如此好看。” 对于众人的赞美,宁芜毫不在意,她观察到宋帝欣喜的神色,不由得放了心。 “皇上,据父王所言,这棵珊瑚是刚从海底挖出来的,还望皇上喜欢。”宁芜轻声开口,完全没有一丝邀功的意思。 宋帝直接大步走了过来,看着眼前巨大的红色珊瑚,似乎也被震撼住了,忍不住伸手触摸那红色的枝丫,口中连声道:“好!好!来人,立马……”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宋帝突然向后倒去,变故来的来快,离得最近的宁芜竟然没反应过来,好在萧亦辞和萧彻二人一同冲上来。 “皇上!皇上!” 宋帝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在场的人纷纷躁动起来,宁芜心中一震,下意识看向刚才被宋帝触摸过的珊瑚,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大胆宁芜,竟敢下毒谋害皇上,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此时,萧彻义正言辞的开口,一出声,立马就有侍卫聚集过来。 “萧二公子,你有何证据说是本郡主下毒!”宁芜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思虑,只怕自己又中了圈套。 几位大臣纷纷上前,赵贵妃亦是一脸惊惶之色,不似作假。 “证据?证据就在皇上的手上!” 赵长风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引得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宋帝刚刚触摸过珊瑚的右手,食指指尖的确破了口,周围隐隐发黑,俨然是中毒的迹象! “是中毒!真的是中毒!”不知是哪位大臣起了头,一时之间人群乱了起来,到底是赵贵妃清醒些,冷声道:“请张太医给皇上看诊!” 宁芜心中很清楚,那就是中毒的迹象,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太医的结果就出来了,直接去检验那棵经验众人的珊瑚树。 从张太医的神色不难看出,这问题就是出在珊瑚树上! “启禀娘娘,这珊瑚树上的确涂抹有剧毒,可能是涂抹不均匀的缘故,皇上中毒不深,待几副汤药下去便可安然无恙。” 闻言,赵贵妃看向从一开始就异常冷静的女子,宁芜直接跪了下来,不卑不亢的开口:“珊瑚是从南安送来的不假,可经手之人众多,南安与大宋永结同性之好,绝对不会下毒谋害皇上,还望贵妃娘娘明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赵贵妃身上,都在等着她下决定。 “娘娘,臣以为此事疑点颇多,有待查证。”萧亦辞低着头开口,让人看不清神色。 眼看着赵贵妃迟迟不下决定,萧彻立马单膝跪地:“娘娘,染有剧毒的珊瑚树是从南安送来,此事已经证据确凿……” 两个人的不对付,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的,因此没有一个人出来劝说,包括想添一把火的赵长风,也被赵丞相给死死拦住。 “以本太子看,倒不如先把人关起来细细盘问的好,孰是孰非也不一定嘛。” 关键时刻,说话的竟然是大梁太子凤柒那个纨绔! 宁芜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仍旧擒着淡淡的笑意,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最后,赵贵妃开了口:“萧亦辞,此事就交给你和萧彻二人去查,等皇上醒来再做定夺,至于宁芜郡主,先派人关押起来。” 恐怕,这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因此,宁芜并没有反抗,反而恭敬的谢了恩,只要她还活着,就有机会找出那个陷害她的人,从而跳出这个圈套! 狱中,宁芜坐在牢房里唯一的木床上,萧亦辞带人进来草草收拾了一下:“这段时间还请郡主暂住于此。” 对此,宁芜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表现出不满,反而看向男子:“萧四公子,可否单独说话。” 挥退了众人,宁芜提起裙摆直接对着男子跪了下来:“萧四公子,宁芜知晓你一心为了大宋,而我南安之地当年既然愿意与大宋永结同性之好,就绝对不会违背承诺,南安对宋帝的忠诚,日月可鉴。” 万万没想到女子会有这种举动,萧亦辞正要扶她起来,却看到女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若是你肯信我,请帮我把这封报平安的家书传回南安,即使到头来难免一死,宁芜也死而无憾。” 没错,她的确是在孤注一掷,可眼下除了萧亦辞,她没有可信之人…… “郡主言重了,只是,家书还是亲自传回去的好。”说完就转身离开。 踏出牢门时却听到他再次开口:“我会告诉南安王,郡主一切安好。” 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直到看不到萧亦辞的身影,宁芜才逐渐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棵珊瑚树是父王派亲信送到京城,也是自己的人亲自带回沁园的,途中并没有他人经手…… 珊瑚树,为何父王会选择珊瑚树作为贺礼呢? 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一种恐惧感在心中逐渐扩大。 到底父王为什么要送珊瑚树,他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下毒谋害宋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珊瑚树在南安之地时就已经出了问题! 出了皇宫,凤柒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冷声开口:“立马派人查清珊瑚树存放的具体位置告诉我。” 玲珑脚步一顿,今晚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陷害,若是宋帝就此杀了南安郡主,南安王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爱女报仇,到时候大梁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可是殿下为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凤柒皱了皱眉改了主意:“算了,我亲自去,你带人去查一查,凤羽是否也掺和了此事。” 若真是他想的那样,事情就麻烦了。 “殿下!您这样做太危险了,皇宫那么多禁卫军把守,若是您暴露了,那我们这么多年的部署就全白费了!” 玲珑自然是不赞同,她万万没想到凤柒会有这种打算。 “玲珑,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凤柒突然回头,冰冷刺骨的眼神看向女子,后者一阵心惊胆战。 第十六章,查案 坐在马车里,凤柒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一切,他的确有心除掉宁芜,意图挑起南安与大宋的争端。 可今晚之事太过明显,保不齐凤羽也参与其中,以萧亦辞的睿智,很难保证不被他查出来,到头来,恐怕会打消宋帝对南安的猜忌,转而联合起来一心对付大梁,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对他真正的不利! 看来这一次,他还得出手把宁芜给救出来。 出了牢房,萧亦辞一刻也没有停留,此事一看就是有心人设下的圈套,那棵珊瑚树是至关重要的证据,绝对不能让萧彻捷足先登。 “我去御膳房看看,你派人看好珊瑚树,在我没回来之前谁都不许靠近。” 忽然联想到些什么,萧亦辞沉声吩咐,或许,问题出在其他地方也不一定。 得了命令,林风立马带人赶去太晨宫,好在来得及时,刚好撞见萧彻手下钱九一行人。 “林风啊,来的正好,这珊瑚树乃是剧毒之物,二公子正吩咐给烧了呢。”说着就让人进去把东西给搬出来。 “且慢,我家公子说了,珊瑚树如何处理还得等他来了再说。”林风抬手挡住正要进门的侍卫。 那怎么行?二公子点名要赶紧把东西给处理掉! 想起萧彻交代的话,钱九笑了笑:“林风,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那些人似乎要硬闯,林风一个眼神,身后的侍卫立马拔刀挡在钱九一行人面前,俨然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钱九心里明白,就凭自己手下这些人,肯定打不过萧亦辞带出来的人,便立马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临走却也没忘记放狠话:“林风,你别得意的太早!候府当家的迟早是二公子!” 皇宫里的御膳房很大,却也分工明确,萧亦辞进去以后,里面的掌事姑姑立马恭敬的问安。 “皇上寿宴上吃过的东西可还在。”萧亦辞本就英俊潇洒,又是宋帝跟前的红人,如今奉命前来查案,那些小宫女的眼睛差点儿没黏他身上。 “启禀大人,贵妃娘娘一早就吩咐过,所以奴婢都给保留了下来。”那掌事姑姑一边说,一边令几个小太监把三个食盒拿了上来。 正巧,张太医也赶到了,每一样食物和器具都检查过以后,摇了摇头:“没有问题。” 难不成是疏忽了什么?萧亦辞看了一眼那些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又问:“请问张太医,听闻有些食物相生相克,若是食用不当,也会中毒?” 闻言,张太医赞赏的看了一眼这位年轻人,回答道:“萧大人此言不错,不过以微臣来看,这里面的食物并没有相生相克的。” 得到答案,萧亦辞便派人送张太医回去,自己立马赶往太液池偏殿,既然食物没有问题,就只能再去看看那棵珊瑚树了。 就在他踏出御膳房的一刹那,突然听见几个宫女在窃窃私语。 “你们闻到没有,萧二公子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儿……” “哪儿有,我怎么没闻到……” 紧接着就传来掌事姑姑的训斥声,责怪两个宫女乱嚼舌根。 走了一阵儿,萧亦辞低头闻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还是问了随行的下属:“我身上是否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对此,那位下属一头雾水,摇了摇头,却又突然开口:“还别说,好像还真的有,味道很淡。” 此时此刻,凤柒已经回到了太子府,玲珑传来消息,宫宴上的事情的确有凤羽的手笔。 “哼,看来她是过的太悠闲了。” 凤柒冷哼一声,随即又道:“既然如此,就给她找些事情做,本太子记得,城东酒楼有她的人。” 听到这话,单膝跪地的玲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男人,只看到男子脸上狠戾的神色,连忙低头:“属下立刻去办。” 近段时间,无论是萧彻,还是萧亦辞,都在暗地里排查京城中的大梁人,太子的意思,无非是要除去凤羽公主安插在城东酒楼的眼睛…… 夜幕悄悄降临,透过小小的铁窗,刚好能看见漆黑夜幕中的一轮明月。 宁芜坐在唯一的木床上,神情紧绷,对方这次的目的就是除掉自己,那么今晚,一定有什么在等着她。 没过多久,就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并没我刻意隐藏,那就是光明正大的来了。 “郡主好雅兴,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赏月。” 一道嘲讽的男声响起,宁芜神色未变,反而淡淡一笑:“赵公子说笑了,本郡主现在充其量就算是个嫌疑犯,死到临头恐怕还不至于。” 没错,来人正是赵长风,今夜来此也不过是想一睹佳人风采。 看着女子绝美的侧脸,赵长风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女子的时候,也是一个月夜,偌大的京城,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敢不把他赵长风放在眼里,宁芜,恐怕是第一个。 随着牢门的打开,宁芜也转了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走进来的男子。 “郡主,你说这又是何必呢?那凤柒死就死了,你偏偏还要救他,这不是平白招人恨吗?” 赵长风一脸可惜,颇有种无可奈何的样子。 岂料,宁芜冷笑一声:“看来你是承认了,上次的事情就是你和萧彻一手策划,目的就是为了治凤柒于死地!” 也难怪宁芜事事都想到萧彻,毕竟在前世的时候,赵长风和萧彻可是一路人。 似乎很惊讶于女子的聪慧,赵长风上前两步,却遭到宁芜威胁:“当初本郡主杀了你们那么多人,难不成你以为本郡主还怕多上你一个?” 当初见识过宁芜的马术和箭法,赵长风也知晓她武功不弱,便停了下来,缓和语气道: “郡主啊,今日本公子前来也不过是想要你死的好看一些罢了,想一想,南安郡主谋害皇上在狱中畏罪自杀,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南安也不得安宁吧?” 一听到‘南安’两个字,宁芜便猜到他的意图:“你这是在威胁我?” 第十七章,凤柒来访 与此同时,萧亦辞也将珊瑚树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上面的确有剧毒。 可奇怪的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又联想到御膳房几个小宫女说的香味儿,便打算来天牢问一问宁芜,毕竟,当时她站的离宋帝最近。 狱中,女子防备的模样,落在赵长风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早就听说这南安郡主肖像南安王妃,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被惊艳,如今近距离看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萧彻说了不能留她,不过…… “本公子亦是怜香惜玉之人,若是郡主……” 话未说完,就听见女子忽的笑了一声:“想不到,堂堂丞相之子竟然也要听一个庶子的差遣,”向男子投来的眼神亦是意味深长。 她就不信,赵长风一个丞相之子,姑姑又是宋帝最宠爱的贵妃,就甘愿被人颐指气使! 果不其然,只见男子神色微变,却很快反应过来:“看来郡主是不打算与本公子谈条件了。” 说完这一句,直接朝身后挥了挥手,没等到自己的人,却等来了萧亦辞。 “天牢重地,非闲杂人等不得乱闯,赵长风,你只怕是来错了地方。”短短的几句话,萧亦辞已经走了进来,直直的盯着赵长风。 后者往后一看,却看到身后的人已经被萧亦辞的手下给控制住了,看向萧亦辞的眼神变了变,随即笑道:“本公子也不过是想替贵妃娘娘分忧罢了,既然萧四公子来了,那本公子就先走了。” 临走前,还看了一眼临危不乱的女子。 直到赵长风带着人离开,萧亦辞才看向女子,直接说起了正事:“我去检查过那棵珊瑚树,的确有剧毒,可奇怪的是,我没有中毒。” 闻言,宁芜微微皱眉,怎么可能,当时她离得最近,看的也最为清楚,宋帝的确是碰到了那棵珊瑚树才晕倒,手上也的确有伤口…… 见女子陷入了沉思之中,萧亦辞问道:“毒发之时,郡主离得最近,可否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亦或是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按照萧亦辞的问题,宁芜仔细的回想着当时的一切。 宋帝从主位上下来,伸手触碰了珊瑚,之后就毒发,期间也没什么人过来,味道……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宁芜猛然抬头:“你不说我的确没想起来,当时皇上走近的时候我的确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儿,但是味道很淡,起初,我还以为是珊瑚树的味道,可你这么一说,那味道好像是皇上过来以后闻到的。” 果真如此,为了进一步验证,萧亦辞直接伸出手:“郡主可否辨别一下,是否是在下袖子上这种味道?” 宁芜倒是没有避嫌,直接上前一步,直接抓住男子的衣袖,低下头轻嗅着,仔细辨别。 这个角度,萧亦辞刚好能看到女子的发心,他不禁想起被刺客追杀的那个月夜,骑在马上,他也同样能看到她的发心。 “是这种味道。” 直到听到女子的声音,萧亦辞才猛然间回神,下意识的一把抽出了袖子。 或许是动作过于迅速,宁芜还没来得及松手,被这力度带的踉跄了一步,却被一只大手稳稳的扶住胳膊。 一抬头,就看到男子的俊脸,不似平日里的冷峻,反而有意一丝淡淡的暖意。 “多谢。”站稳了身子,宁芜轻声道谢,后者也默默的收回了手。 有了新的线索,事情就好办多了,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女子:“狱中的安危,恐怕还得靠郡主自己。” 对此,宁芜了然,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想到这一层,还为她送来了匕首,除了‘谢谢’二字却也没有其他的话能说。 好不容易等到萧亦辞从皇宫离开,一袭黑衣的男子才趁着夜色潜入宫中,靠近太液池时,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看那熟门熟路的模样,应该是宫里人,不过,为何要这副打扮? 心中起了怀疑,便一路跟了过去。 废弃的冷宫,女子一进来就看到等着的男人,一把取下斗篷的帽子,冷声道:“萧彻,我已经帮了你一次,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看清女子的脸,凤柒的双眸中多了一丝玩味儿,没想到跟过来会有如此大的收获,这萧彻藏的果真够深,连萧婕妤都为他所用了,看来回去以后得好好查一查才是。 伸手将女子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萧彻笑着开口:“别急啊,只要你再帮我一次,我萧彻保证,以后绝对不麻烦你。” 一把打开男人的手,萧婕妤不耐道:“最好是,说吧,要我做什么。” 只见萧彻靠近女子,不知道说了什么。 “不可能!皇上的龙袍一向是专人打理,我根本没办法接触,更别说烧了它。”没想到,萧婕妤竟然拒绝了萧彻,说完就打算离开。 岂料萧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你可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话语里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龙袍?这和龙袍有什么关系,得知此事,凤柒倒是没有多留,立马飞身离开。 萧彻一心一意想烧掉龙袍,甚至不惜动用萧婕妤这枚棋子…… 权衡之下,凤柒又潜入太液池查看了珊瑚树,果然发现了凤羽的手笔,略动了一番手脚,转头出了皇宫,既然查明白了,还得去报个信儿。 没想到凤柒会突然过来,现在的宁芜对谁都充满了防备,看到桌子上的那把匕首,凤柒忽然轻笑一声:“萧亦辞可真舍得,这么名贵的匕首都给了你。” 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匕首,宁芜不置可否,看向男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之色。 察觉到女子的防备之心,凤柒笑道:“这么防着我?若是本太子想要你死,你以为那一晚你还能活着离开吗?” 说的也对,是自己太过紧张乱了方寸,不过,凤柒这人太过深不可测,就算不是来杀她,也会有其他目的。 “你来做什么。” 第十八章,真相大白 此时,凤柒已经毫不客气的在床边坐了下来,顺手拿过桌上的匕首把玩。 “那棵珊瑚树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被人涂上了特质的毒素,以香料为引,而宋帝当晚穿的龙袍,才是重要证据。” 男子的话给了宁芜巨大的冲击,同时又怀疑凤柒的用意,忍不住质问:“为什么帮我?” 匕首被随意扔在桌子上,凤柒忽然转身凑了过来,邪魅一笑:“你要是死了,本太子的目标岂不是就大了?” 男子的俊脸近在咫尺,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宁芜正要出手,岂料凤柒似乎早有感应,突然起身离开,神情不似之前的玩世不恭,反而带着一抹冷凝之色:“话已经说完了,是死是活,还得看你自己。” 是啊,她差点忘了,这个人是以后的天下之主,怎么会那么好心帮助一个敌对之人! 不过,宁芜也不敢耽搁,好在萧亦辞临走时留下两个下属,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长兴候府,本已经睡下的萧亦辞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何事。”从梦中醒来,声音有些沙哑。 门外的林风听到声音,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禀报:“启禀公子,狱中来信,说是郡主有了重要线索。” 看了来信,萧亦辞脑海里依然有疑惑未解,却来不及细想,立马启程进宫。 未央宫,得知萧亦辞深夜来访,赵贵妃虽心有不悦,可到底事关宋帝中毒,也不得不起身。 一见到赵贵妃,萧亦辞来不及解释,立马拱手道:“娘娘,还请娘娘立马带微臣去取皇上寿宴当日穿的龙袍。” 见萧亦辞神色紧张,赵贵妃便未多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乾坤宫,宋帝换下的龙袍此时正在偏殿挂着。 岂料,众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有太监宫女匆匆跑出来:“走水了,走水了!” “什么地方!”萧亦辞一把抓住一个跑出来的小太监,只见他慌慌张张的说:“偏殿,是偏殿……” 一抬头,就看到偏殿的方向正在冒烟,萧亦辞来不及多想,立马冲了进去,赵贵妃心知此事有异,便立马命人救火,自己赶往主殿,宋帝可还在那儿躺着呢。 赶到偏殿时,火已经烧起来了,有不少小太监提着水桶过来,可根本是杯水车薪,岂料,萧亦辞将一桶水淋在身上,以布遮住口鼻走了进去,任凭林风等人呼喊也没停下。 按照着往日的记忆,很快就来到存放龙袍的地方,正要走过去,一旁正烧着的书架突然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挥开,上前一步将龙袍揉成一团护在怀中往外跑。 等候在外的林风万分焦急,可是火势太大,他就算进去了也无济于事,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正是萧亦辞。 “公子,你受伤了!”看到男子手腕上的烫伤,林风下意识的开口。 萧亦辞却看也没看一眼,冷声吩咐道:“立马将珊瑚树搬到皇上寝殿,另外,将张太医马上请过来。” 起火的只是偏殿,据小太监说是一只猫从窗口跑进来打翻了烛台,等发现时已经烧起来了。 动静这么大,皇帝已经醒了过来,因为余毒未清,还有些力不从心,此时正靠坐在床上。 “萧亦辞,朕听贵妃说,你找到了证据,可是真的?”等张太医把完脉,宋帝才虚弱地开口。 此时,萧亦辞手中还拿着龙袍,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启禀皇上,臣的确找到了证据,当日皇上中毒晕倒,臣过来时与皇上有了身体接触,因此身上难免沾到了皇上身上的龙涎香的味道,可方才臣让张太医辨别过,此香并非是龙涎香。” 宋帝听得云里雾里:“那中毒之事与香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张太医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刚才微臣已经查验过,您晚宴上所穿龙袍上的熏香,并非是龙涎香,而是与龙涎香的香味儿十分相近的凤云香。” 猛然听到这话,赵贵妃脱口而出:“凤云香?本宫可是听说,这凤云香乃是剧毒之物!” “娘娘说的不错,凤云香虽是剧毒之香,可也要有引子才能使人中毒。”张太医接话。 得知竟然有人偷偷将龙涎香换成了含有剧毒的凤云香,宋帝大怒,立马派人去查,转而看向男子: “萧亦辞,你的意思是,凤云香的引子就在那珊瑚树上?” 萧亦辞拱手道:“正是,或许是微臣身上的凤云香含量过少,方才试了一下并没有中毒。” 宋帝所用的龙涎香乃是出自宫中,纵使南安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把手伸到宋帝身边来。 其实宋帝心中也清楚,此事就是针对南安去的,他本想趁着此事安南安王一个谋害帝王之罪,可如今有了证据,仔细一想,南安之地如今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也无需急着除掉…… 察觉到宋帝的心思,赵贵妃适时的开口:“皇上,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与宁芜郡主无关,不如派人把她放出来吧,一个小姑娘待在狱中,恐怕也吓坏了。” 有了这话,宋帝自然是顺势而下:“爱妃说的是,萧亦辞,你去将人接出来吧。” 出了宫门,萧亦辞不禁松了一口气,上马时,察觉到手腕的疼痛,这才想起小臂上的烫伤。 “公子,属下给您包扎一下吧。”林风立马开口。 谁知道,萧亦辞却已经拉了拉缰绳:“先去大牢!” 从大牢出来一路回到沁园,临别时,宁芜看到手中的匕首,连忙开口喊道:“萧二公子!” 马上的人回头,似乎有些疑惑。 “你的匕首。”宁芜稍稍举了举,岂料对方却说:“这本就是女子所用之物,郡主留着吧。”然后就策马离开了。 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宁芜心中升起一丝感激,这一次若不是萧亦辞,恐怕她也不能这么轻易出来。 至于凤柒,以后,还是少与他扯上关系的好,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城府,比她想要的还要深。 第十九章,暗流涌动 长兴候府,得知赵长风一行人被萧亦辞赶了出来,萧彻就知道坏事了,就指望着萧婕妤那边能成功把龙袍给烧毁。 不曾想却有人指证城东酒楼有大梁人安插的探子,来不及多想,就带着钱九一行人前往城东酒楼,没想到,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就在这时,却传来宁芜郡主被无罪释放的消息…… 瞥见自家主子阴沉的脸色,钱九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萧彻开口:“宫里今晚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见状,钱九立马说:“宫里来信说乾坤宫偏殿失火,龙袍差点被烧毁,是,是四公子冲进大火把龙袍给取了出来……”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生怕这位主儿一不高兴殃及池鱼。 果不其然,只见萧彻突然抬腿狠狠地将钱九踹到一边,满脸阴沉:“萧亦辞,又是他萧亦辞!” 钱九来不及防备,一下子被踹中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博古架,一瞬间,东西乒乒乓乓的掉了一地,其中,不乏有珍贵的古董花瓶…… 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钱九立马爬起来求饶:“公子,咱们还有机会,等下次一定要他好看……” 次日一早,二房的动静很快传遍了候府,说是快要天亮时二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大发脾气,连他的亲信钱九都受了罚,一时之间,府里阴气沉沉的。 此时,萧亦辞正在上药,听林风说完了此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是该生气,蠢笨的被大梁人利用都不自知!” 昨晚城东酒楼的死了人的事情,他并非不知道,只是懒得去打听,被抛弃的棋子纵使再怎么查也不会有结果。 同时,这也使他不得不联想到中毒事件,若是萧彻没有急着去城东酒楼调查,恐怕他也来不及取回龙袍,从而为宁芜郡主洗脱罪名。 这一切,就像是背后有人在操纵一样,更重要的是,竟然连他也被算计进去了,布局之人心思之深沉,不得不引人重视。 “那公子,这中毒事件,咱们还需要查吗?”林风不确定的问,说不定查出来也只能抓到个小喽啰。 岂料,萧亦辞却道:“查,怎么不查。” 既然萧彻不想消停,那就让他多操心几日,也好长长记性。 不过,有些事情,他还真得去问问清楚…… 外面忽然有人来报,说是二公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萧亦辞仍旧出了院子,在外面的会客厅见了人。 “四弟好大的架子啊,自家人也得安分等着。”一看到萧亦辞,萧彻就没什么好脸色。 “有事直说。”萧亦辞并不打算跟他废话,不过,心里也的确好奇他要做什么。 看惯了萧亦辞冷若冰霜的模样,萧彻也懒得跟他计较。 “我瞧着这几日天气不错,想在府中举办一个春日宴,四弟没意见吧。” 春日宴?也无不可,或许能找到个那个布局之人也不一定。 于是,萧亦辞只淡淡的回了两个字:“随你。” 见他并没反对,萧彻倒是嘲讽般的笑了:“到时候,四弟可一定要赏脸。” 看着人出了院子,林风才问:“公子,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萧亦辞并无反应,只缓缓开口:“即使是圈套,恐怕也不是针对我们。”萧彻,希望这一次,你真的能做些有用的事情来。 沁园,本以为萧亦辞定会来询问有关宋帝中毒的事情,毕竟是她直言是龙袍的问题…… 可一连两日也没什么动静,她倒有些不明白了。 不过,期间皇宫倒是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大有安慰之意。 “郡主,您让我去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花影走了进来,禀报说。 闻言,宁芜道:“说下去。” “据说,城东酒楼死的人是一个探子,至于具体是哪一派的奴婢不曾查到。”花影如实道。 然而,宁芜心中已然有了猜测,既然萧彻如此想置自己于死地,关键时刻没来皇宫,而是掉头去了城东酒楼,想必那里一定有比除掉她更有利的事情。 而凤柒又不遗余力的给了自己线索,难道说,那个死去的探子是大梁人? 可凤柒会愿意用精心培养的探子来换取自己这个敌国郡主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个探子是大梁的没错,可背后的主子不是凤柒,那就只能是…… 脑海中突然有一个人影闪现,凤羽! 有了这个认知,宁芜终于知道,为什么前世一心为大梁付出的凤羽最后死的那样凄惨。 虽说凤柒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可到底懂得“惜才”二字,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凤羽都站在了凤柒的对立面! 她差点忘了,凤羽是有亲哥哥的,大梁二皇子凤衍! 一连串的疑惑在此刻迎刃而解,宁芜只感觉了却了一桩心事,本以为要欠凤柒一次人情,可说到底,他恐怕是怕萧亦辞查到大梁人头上,从而迁怒于他这个大梁太子罢了。 原来,大梁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有人欢喜有人忧,譬如凤羽,不明不白的死了一枚安插多年的棋子,无论她怎么查都查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主子,会不会是太子?”华叶有些怀疑,毕竟现在大宋只有凤柒知道他们的存在。 “不是他。” 凤羽一口否定,凤柒那个窝囊废,如果真的这么聪明,父皇也不会打小把他送到大宋来。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那就是老对头萧亦辞。 这次暗地里帮萧彻一把,不过是想借着他的手除掉那个南安郡主,没想到萧亦辞不惜冲进火场,也要把证据给抢出来。 而萧彻那个废物得知了城东酒楼的事情,因小失大,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又害的她也差点着了道,损了人手…… 想到这里,当即下令:“通知所有人,近期不要有任何动作,等候命令。” 如果真的是萧亦辞,她不得不小心。 “是。”华叶领命下去了。 回头看着桌上的一幅画像,凤羽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美目里不再是满满的杀伐之气,而是淡淡的怅然。 第二十章,红妖 夜晚将至,一袭红衣的女子坐在镜子前,面容妖娆,红色的薄纱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材,桌上还放着一块金色的面具。 “郡主,不如让花影代替您去吧。” 看着女子惊魂动魄的容颜,花影有一瞬间的心酸,在南安的时候,郡主从来不需要考虑这么多,只需要像平常女子一样无忧无虑,可现在…… “不必。” 红唇轻启,女子伸手拿过面具戴上,只堪堪遮住了半张脸,面具上繁复的花纹精致而充满神秘。 这一次,宁芜带在身边的人是婵儿,是她从南安之地偷偷带过来的人,连父王母后也不知道,虽说没有过多接触,但宁芜记得,前世婵儿是保护母妃而死…… 半个时辰后,城东某处院子,看着眼前整齐有序的五十人,女子的眼神一一从她们的脸上划过,试图记住这每一张脸。 这些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男女都有,大到十八岁,小到十岁,基本上都是她暗中派人从南安送过来的,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不论是武功还是琴棋书画,都大有长进。 她停在了一个唯一年长的女子面前,红唇轻启:“你是伏柔?” 那名青衣女子立马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启禀主子,属下伏柔。”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话。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伏柔原名封月,是父王给母妃的暗卫,没想到这一次竟然…… 或许是察觉到女子的疑惑,伏柔又道:“请主子放心,今生今世,伏柔永远只忠于主子一人。” 想来父王母妃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却从未在心中提到过,而是选择义无反顾的相信她…… 收起那些心底的情绪,宁芜冷声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主子,红妖。” 独自将伏柔叫到屋子里,宁芜取下了脸上的面具,迫不及待的问:“父王母妃可好?” “启禀郡主,王爷王妃一切安好,特地派伏柔前来保护郡主。”伏柔单膝跪地,不卑不亢的开口。 一颗心落了下来,宁芜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如今京城局势错综复杂,进来了恐怕出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来之前,南安王特地说明过当前局势,伏柔自然清楚,想了想,还是传达了王爷的意思。 “我明白父王的意思,他仍旧念及与宋帝的兄弟情义,想让我以自保为主。” 听完伏柔的叙述,宁芜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父王的想法与她倒是不谋而合,毕竟南安之地本就属于大宋,南安之地的子民仍旧算是大宋子民,若是真的与大宋开战,并没有什么好处。 眼前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无论最后处于什么局面,都要留好退路。 “明天晚上红园正式开张,我会以红妖的身份出面,具体事宜我已经都很婵儿说过,我会让她留下来协助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通过她传递给我。” 宁芜语重心长的嘱咐,毕竟伏柔若想随意出入沁园不是那么容易。 “属下明白。” 等到伏柔退了下去,宁芜才开始思量之后的事情,虽然红园的筹划已经有几个月了,但她总是有些不放心。 回沁园的途中,看到一处火光大盛,仔细一听,还有兵器相撞的声音,想了想,她还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太子府。 算算时间,这天马上就要亮了,也不知道这场刺杀持续了多久。 “看够了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声,宁芜猛然回头,却看到一袭公子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他的武功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好在她此时还戴着面具,想来应该没被认出来。 “你是谁的人。” 凤柒冷着一张脸,长剑直指红衣女子,一双桃花眼里是满满的杀伐之意。 从未在凤柒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神色,宁芜谨慎的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不过是路过看看热闹罢了。” 他能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没见过,应该不是凤羽的人…… “呵,”忽的冷笑一声,长剑犹如利箭一般刺了过来,宁芜下意识的侧身躲了过去,却还是被划破了衣袖,好快的剑法! 硬碰硬一定没办法脱身,想到这里宁芜并没有出手,反而运起轻功往后退了数米远。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犯不着对我出手。” 打斗声越来越小,似乎有趋于平静的趋势,凤柒收回长剑,往远处看了一眼,难道这人真的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见男人收回了长剑,宁芜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数米外的男人突然以诡异的步伐瞬间就来到面前,单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感受到男人强烈的杀意,宁芜不得不连忙开口:“是我!” 正打算动手的男人一愣,随即伸手拿下女子脸上的金色面具,愣了一秒钟,轻笑一声:“呵,竟然是你。” 被男子松开,宁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心想这男人变脸的速度可真快。 “还不走?” 刚才的笑容就像昙花一现,凤柒皱了皱眉,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之色。 待到女子的背影消失在夜空里,下面的打斗也已经停歇,凤柒伸手捡起女子遗落的面具,莞尔一笑,看她那打扮,想必是又有好戏看了,有意思…… 看到凤柒回来,玲珑正带人清理院子里的刺客尸体。 “查清楚了吗?” 凤柒浑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就像在看花花草草一样,出口的话语却是冰冷无情。 “启禀殿下,刺客一共三十人,皆咬舌自尽,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玲珑有些后怕,毕竟凤柒一向喜怒无常…… 谁知道,这一次凤柒却一反常态,只淡淡吩咐道:“处理好了就下去休息吧。” 正当玲珑打算离开时,不想凤柒又叫住了她:“等等。” 看着手中的半块面具,若有所思:“去查一查,南安之地最近有什么动静。” 既然宁芜有了动作,说不定南安也有了什么异常,他倒是差点儿疏忽了。 第二十一章,红园开张 天没亮,城东就热闹起来,在一家名叫红园的歌舞坊,门前聚集了很多人,都是专门一大早过来取票的,听说只有拿到印有红园专属标志的票据,才能在晚上进入红园。 长兴候府,听钱九说起这回事儿,萧彻倒是来了兴趣。 “有意思,去给本公子买三张票来。” 钱九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什么要买三张,见属下没有动作,萧彻一脚踢过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买票去!” 后者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的走了。 刚走进来的赵长风,看到钱九狼狈的模样,笑道:“哟,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气,谁又惹着我们萧二公子了?” 看到好友来访,萧彻立马吩咐丫鬟上茶,顺便提起了过几日举办春日宴的事情。 谁知道,听完以后,赵长风不怀好意的开口:“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竟然连我也瞒着?” 萧彻笑了笑,只说:“到时候等着看就是。” 一晃眼就到了晚上,京城的夜晚往往是灯火通明,红园的开张自然吸引了不少达官贵人的眼球,准备的票据早就售罄。 此时,宁芜正在房间梳妆,刚戴上面具,花影就进来了。 “郡主,轻云公主邀您前往红园欣赏歌舞。”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宁芜轻声开口:“就说我前几日偶感风寒,不宜出门,望公主见谅。” 等候在前厅的轻云公主,没想到会是这个答复,可人家身体不舒服也不能逼着去,便只好关心了两句,自己去了。 见到自家妹妹出来,钰王立马往她身后看去:“宁芜呢?怎么你一个人出来了。” 闻言,轻云公主无奈道:“她说身体不适,哥哥咱们走吧,下次再叫上她也是一样的。” 等花影确认人离开以后,宁芜才起身:“你留下来,以防万一。” 红园里已经坐满了人,都等着看看这新开的歌舞坊,说白了大多数人还是奔着欣赏美色而来。 毕竟是公主,来这种地方本就不该,因此轻云公主不得不戴上面纱,来到二楼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一袭红衣的男子,立马高兴的飞奔过去。 “凤柒哥哥!” 其实,自打进门开始,萧彻就注意到了轻云公主,正想站起来迎接,却看到她一心只有凤柒。 “行了坐下吧。” 赵长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明白,萧彻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那种娇纵的小丫头片子。 “公主来了。” 凤柒没有起身,看到轻云公主过来,也只是稍稍笑了笑,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太子的样子。 看到心心念念的凤柒哥哥身边坐着萧亦辞,轻云公主自然不干了,直接开口:“呆木头,你起开,本公主要坐这儿。” 萧亦辞二话不说,给了好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立马起身换了位置,惹来凤柒一阵挤眉弄眼,他也只当没看见,直直的盯着舞台中央。 进来半天,也没见到歌舞开始,于是,有人坐不住了,正要闹起来的时候,一袭红衣的女子从天而降,只可惜脸上半张面具遮挡了容颜。 站在舞台上,宁芜压低了声音:“各位,小女子红妖,乃是红园的老板,感谢大家前来捧场,特此献上一舞。” 话音刚落,就看到四个女子分别拿着不同的面具从四个方向走出来,丝竹声响起,舞台上的红衣女子也开始动作。 这一幕看在凤柒眼里,却是另一种感受,红妖?眼里的玩味越来越重。 见凤柒一直盯着台上的女子,轻云公主瞬间不高兴了,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凤柒哥哥,人家戴着面具呢,有什么好看的。” 差点儿忘了身旁还有一个小祖宗,凤柒只得笑着与她搭话,眼角的余光却没错过台上女子任何一个动作。 仅仅一个动作,萧亦辞便看出来这位名叫红妖的女子会武功,而且不止是她,这里所有的舞女似乎都或多或少的会一些功夫,这个红园,以前倒是没听说过…… 一边旋转着身体,一边观察着台下之人的神色,看来这第一场舞蹈颇受欢迎,目光不经意撞到凤柒的身上,宁芜呼吸一顿,他始终是个隐患。 凤柒哪里不知道女子在想什么,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的瞅着女子的动作。 一晚上,萧彻的目光几乎都黏在轻云公主的身上,看着她与凤柒有说有笑的模样,亦是嫉恨不以。 就在这时,一旁的赵长风忽的抬手撞了撞他的胳膊:“萧彻,你觉得这位红妖姑娘如何?” 萧彻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既然喜欢就收了她,还有什么是你赵长风搞不定的?” 本就有这个心思,加上萧彻这么一说,想要得到红妖的信念就更强了。 一舞终了,台下立马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只见红衣女子转身便跃上了三楼,台上又立马出现几位身着同色系舞衣的妙龄女子开始翩翩起舞。 回到房间,宁芜站在窗口,不曾想,一眼就与凤柒的目光对上。 一秒钟的功夫,宁芜就立马关上了窗户,隔绝了窗外那道视线。 “主子,赵长风带着人上来了。”伏柔突然进来说。 这么快?看来反响不错,宁芜却开口道:“拦住他,就说红妖需要梳洗一番。” 看来,今晚与赵长风对上是不可避免的,得想个办法才行。 萧彻与他赵长风不是形影不离吗?那今晚可有好戏看了…… 打定主意之后又有了新的难题,赵长风倒是好说,可萧彻该怎么把他给骗上来呢?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愿不愿意看这出戏,还得看他乐不乐意出手相助了…… 接到纸条时,凤柒倒是没想到的,但还是借口去茅房摆脱了轻云公主。 来到三楼,果然看到一袭红衣的女子正等着自己。 “不知,红妖姑娘邀本太子前来有何要事?”男人靠在柱子上,一脸的戏谑。 第二十二章,请君入瓮 眼下的局势,看似分明,实则错综复杂,她必须把握好时机,既然如此,就一定不能与凤柒撕破脸,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太让人匪夷所思。 “我无意与你为敌,只求自保,希望太子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宁芜缓缓开口,她没有把握让凤柒立马答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可没想到男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反而笑道:“本太子都自顾不暇,可没兴趣管你的事儿,不过,希望郡主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却让女子心中一震,原来,他早就猜到了。 凤柒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就从窗口一跃而下,就在这时,伏柔进来说萧彻上来了。 “按计划行事”。 宁芜轻声开口,既然凤柒都愿意被她利用,那她自然不能浪费这次机会…… 方才,凤柒借口离开的时候,萧彻!就感觉不对劲,没想到一路跟过来竟然看到他上了三楼,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赵长风刚才离开去找红妖姑娘,应当也在这三楼。 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的时候,一袭蓝衣的赵长风突然出现在楼梯上。 “萧彻?难不成你也是来会佳人的?” 赵长风一脸笑意,他还以为这萧彻心里只有轻云公主那个小丫头呢…… “凤柒呢?” 萧彻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不是在下面呢吗?”看着好友扯着自己的衣服,赵长风心中不悦。 正当两人说话时,不远处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来人啊,救命啊!” 二人对视一眼立马冲了进去,却没想到,背后的门突然被人给关上了。 “混蛋,中计了!”萧彻怒不可遏,试了两下也没能把门打开。 赵长风一把将床上衣衫不整的女人抓了起来,质问道:“你是谁派来的,说!” 方才的求救声正是这女人发出来的,没想到的是,这人转过身来赫然是一张陌生的脸,此时正笑得一脸灿烂,一把握住赵长风的手:“公子说什么呢?不是公子让我在这儿等着呢吗?” 突然间,赵长风只感觉一阵眩晕,站也站不稳,一旁的萧彻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可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儿,心中警铃大作,也顾不上赵长风,直接纵身从窗口跳了下去。 现在正是夜市,街上人头攒动,而红园又位于最热闹的城东,许多的路人都看见一个锦衣公子从窗户跳了下来,神情狼狈。 “主子,萧彻跳窗跑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暗处的伏柔见到这一幕,立马去禀报。 跑了?本以为能一箭双雕,即使要不了他们的命,也能让两个人的名声毁的一干二净,可万万没想到萧彻竟然撇下赵长风跑了…… “我记得红园后面就是花柳巷,找一个模样好的,可别辱没了咱们的赵大公子。” 宁芜冷哼一声,这萧彻果然自私自利,关键时刻竟然只顾着自己了,也白白浪费了她的香。 红园二楼,凤柒回来许久,萧亦辞也未看到萧彻回来,正奇怪时,林风突然神色匆忙的进来。 见状,萧亦辞便悄悄走了出去。 “公子,萧彻从红园三楼窗口跳下,神色狼狈,一路直接回了候府。” 三楼?难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萧亦辞想不通,只能说:“先好好盯着,有什么事迅速过来禀报,另外,去查一查赵长风动向。” 他不难猜出,赵长风一定是看上了那位红妖姑娘,可他方才分明瞧见红妖从三楼下来进了二楼的包厢…… 见萧亦辞回来,凤柒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看来这舞跳的也不怎么样,连咱们萧二公子都早早离席了。” 最先接话的是轻云公主,她一个女子,本就不喜欢这些,此时也兴致缺缺的的说:“就是,和宫里的也没什么两样。” 此时此刻,萧彻一路策马回到府里,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热,他很清楚自己此刻需要什么,正巧有一个丫鬟路过请安,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拉着进了房间。 听到风声,后面跟回来的钱九等人,听着房间里的动静都面面相觑。 一夜之间,红园名声大噪,尤其是这里的舞姬身轻如燕的舞蹈,都让众人大开眼界。 回到太子府,听到下人们的传言,将红园传的神乎其神,凤柒并没有出口制止,不过是一群懂得轻功的女子罢了。 也不知道,好戏什么时候上演,他可是听说,萧彻当街从窗户跳下去,看来是跑了,那么,还剩下一个赵长风…… “殿下,南安有消息了。” 听完玲珑的叙述,凤柒眯了眯眼,果然,难怪那丫头有这么大的动作,敢情是有人撑腰了?南安王冒着风险给她送人手过来,想来也是为了保护宁芜的安全…… 玲珑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凤柒的神色,这几日殿下的做法越来越让她看不明白。 有好几次都可以直接杀了那个南安郡主,可是主子都没能下手,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她,南安郡主自己知道了殿下的伪装,要是继续这么下去,只怕是会养虎为患…… 可是,这话她不敢当着凤柒的面说出来。 “我知道了,去盯着赵长风,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 凤柒怎么会看不懂玲珑的心思,只不过,他做事向来不喜欢向任何人解释。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赵长风只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十分刺激,可是看到身旁躺着的人时,他吓得立马从床上滚了下来,这一幕,恰好落入前来寻人的周将军眼中。 “赵公子,这……” 今早不知道是谁往巡逻队中射了一支箭,上面绑着一张纸条,说是此处有朝廷这几日正在通缉的逃犯,他不敢耽误,带着一队将士立马就过来了,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一些看热闹的人自然从大开的房门中看到了这难以启齿的一幕。 “滚!都给我滚!” 赵长风哪里会想到有这么多人,一脚踹向一个打头的侍卫。 第二十三章,猜疑 围观的人群自然将里面的情况一清二楚,花柳巷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家境不错的贵族子弟,其中,不乏有认识赵长风的。 好男色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话题,只是万万没想到,堂堂丞相之子竟然也有这种不可告人的癖好,还被这么多人当场撞见,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短短的半个时辰,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自然,这事也传进了赵贵妃的耳朵里。 “真是荒唐!本宫看长风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 说完,看向一旁的儿子钰王:“钰儿,听说你昨晚也去了红楼看什么歌舞表演?” 话头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钰王连忙开口补救:“母妃放心,儿臣记得自己的身份,就是去凑凑热闹。” 这个时候,轻云公主也说:“是啊母后,哥哥可不会向赵长风一样,表演看到半路就不见了,没想到竟然是……” “轻云!” 钰王连忙叫道,示意她可千万别往下说了,要是让母妃知道他不仅自己去了,还把妹妹也给带了去,那可就完了…… 察觉到自己失言,轻云公主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拉着赵贵妃的胳膊,讪讪的笑了笑:“轻云都是听哥哥说的,就是想告诉母妃,哥哥肯定不是那种人,您就别担心了。” 赵贵妃是何等精明的人,虽然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略带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长风再怎么不济,那也是你表哥。” 轻云公主连忙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儿就说漏嘴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 赵贵妃摆了摆手,看着一双儿女下去,才对着一旁的宫女吩咐:“去查一查公主昨晚去了什么地方,立马跟本宫汇报。” 出了未央宫,钰王就忍不住开始数落自己的妹妹。 “下次我可不敢带你出去玩儿了,就你这张嘴,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知道自家皇兄是开玩笑,轻云公主也没在意,撒娇道:“哥哥才不会扔下轻云一个人呢。” 长兴候府,听到外面的传闻时,萧彻大发脾气,要是他当时不跳窗离开,恐怕处在这种局面的不止是赵长风一个人了,到底是谁敢给自己下套? 难道是凤柒?若不是他中途离开,自己也不会跟上去,可是就凤柒那个草包太子,能想出这样的计谋? 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但愿赵长风那边可以想想清楚,弄不好恐怕还会恨上自己,撇下他一个人离开…… 赵长风的消息传出来时,萧亦辞并不惊讶,可让他奇怪的是,赵长风背靠丞相府,宫中又有一个颇得圣宠的姑姑,再怎么说,这消息也该被压下去了,可现在却是愈演愈烈,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 可以想象的到,布局之人的心思,就是让赵长风身败名裂,唯一遗漏的,恐怕就是萧彻这个漏网之鱼…… 现如今,最想对付萧彻和赵长风的,除了凤柒就是宁芜,前者中途虽然离开过,可很快就回来,至于后者嫌疑倒是很大。 远在沁园的宁芜可没想到,萧亦辞这么快就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为了不引人注目,看来这几天“红妖”暂时不能出现在大众视野。 红园的生意蒸蒸日上,每晚都是门庭若市,自然,收获也不小,就连王公大臣也会聚集在此商议事情。 每一晚,宁芜总会前往红园,掌握最新消息,有一桩事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宋帝连续几日宠幸萧婕妤,隐隐有冷落赵贵妃的迹象,大概是因为赵长风的事情。 “主子,这位萧婕妤,属下特地去查了她的身份背景,却什么都没查到。”伏柔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如果查不到,说明此人定不简单。 她记得,前世听说过这位萧婕妤的事情,的确有过一段盛宠,还生了儿子,可不知为何这位小皇子被奸人掳走,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罢了,既然查不到,就暂且搁置,最关键的还是注意朝中的动向。” 现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可谁又知道是不是表象呢? 没多留,宁芜打算赶回沁园,修养了几日,这风寒,也是时候好了。 从窗口回到房间,刚打算关上窗户,就感觉到房间里似乎有一股陌生的气息,猛然回头,就看到一袭红衣的男子正侧躺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没想到,大梁太子有夜闯深闺的嗜好,若是传出去,恐怕赵长风断袖之癖也比不上。” 见是凤柒,宁芜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在桌边坐下。 “郡主导演的这场戏实在不尽人意,亏得本太子还被利用。” 凤柒状似叹了一口气,颇感无奈,那双桃花眼里还隐隐流露出几分嫌弃,至于是嫌弃什么,很明显。 然而,宁芜也没生气,只冷笑一声:“哼,说来我可没有太子那般能耐,” 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床上的男人:“不过,总比某人装疯卖傻来的强。” 短短几日不见,竟然这么能说了?凤柒玩味的挑了挑眉,翻身下床,径自在女子对面坐下。 “明日长兴候府春日宴,我需要你帮忙。” 哟,他凤柒也有求人的一天?宁芜神色未变,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拖住萧亦辞半个时辰。” 长兴候府的秘密,他早就想去一探究竟,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眼下,能拖住萧亦辞的,恐怕也只有眼前之人…… 前世,凤柒从大宋离开大梁时,南安之地还没有被灭门,萧亦辞与凤柒乃至交好友,可他一心忠于大宋,最后不得不与凤柒处于敌对状态,后来两军交战,萧亦辞被萧彻暗算而死。 收回那些思绪,宁芜没有一口应下,因为她不确定凤柒要她支开萧亦辞要做的事情,会不会危及萧亦辞的性命,毕竟他三番两次的救过自己…… 察觉到女子眼中的犹豫,凤柒径直开口:“他并非萧彻之流,与我乃是至交好友,我自然不会害他。” 第二十四章,赴宴 此时此刻,宁芜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仿佛所有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过,既然他言明不会危及萧亦辞,也犯不着欺骗自己。 于是,她应下了,就当作还他的人情…… 这一夜,宁芜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前世南安被屠城的画面。 再次被惊醒时,天已经大亮。 花影端着水走了进来见宁芜已经起身便说起了长兴候府送来请柬的事儿。 昨夜凤柒已经提起过此事,所以她并不惊讶,只是奇怪凤柒让她拖住萧亦辞的用意,难不成,长兴候府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用过早膳,乘马车来到长兴候府,这还是宁芜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长兴候府一直以来都荣宠不衰,也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 相传长兴候府每一代人都入朝为官,一直到现在,除了萧彻和萧亦辞以外,听说有一位侯爷在边关戍边,至于德高望重的老太爷则在三年前重病身亡…… 在门口遇到赵长风时,宁芜有一瞬间的惊讶,虽说城内的流言过了这么久早已经被人逐渐淡忘,可到底是不光彩,没想到,他还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赴宴。 “哟,这不是郡主吗?几日不见,郡主愈发光彩照人了。”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赵长风被赵丞相关在府里,足足有几个月没能出门,现在正是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 抬眼看向男子,宁芜笑道:“前段时间听到一些关于赵公子的流言,本郡主还在奇怪,可现在却有点相信了。” 女子的伶牙俐齿让赵长风无言以对,况且长兴候府门口有那么多的百姓看着,只能冷哼一声先一步进府去了。 “郡主,今日的宴会会不会有诈。” 跟着引路的丫鬟一直往前走,看着周围不熟悉的环境,花影有些担忧,毕竟这是萧彻的府邸,要是想做些什么恐怕也是易如反掌。 一边往前走,一边努力记忆路线,宁芜轻声道:“来都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心里却想着,有萧亦辞在,估计也不会眼看着萧彻乱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对萧亦辞越来越信任…… 宴会设在府里的一处院落,假山林立,布置精制,就连席面上的吃食也都是精心准备的。 “郡主来了,还请入座。” 一看到女子的身影,萧彻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只是,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虚伪。 “萧二公子客气了。” 宁芜客气的回了一句,顺着他的指引,在萧亦辞的对面坐下来,两个人遥遥点头,算是打招呼。 大致扫了一眼席面的布置,上位刚好空着两个位置,应当是特意给钰王和轻云公主留的,而她上首的位置,无疑就是凤柒的了。 一提到凤柒,她不禁想起了昨晚答应他的事情,摸着袖子里的匕首,恐怕这是最好不过的借口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话说的恐怕就是轻云公主了。 “凤柒哥哥!” 一袭蓝色衣裙的女子从院子外面快步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大大的笑容,可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小脸儿一下子垮了下来。 “见过钰王殿下,公主殿下。” 几个人纷纷站起来行礼,紧随其后的钰王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随即看着自己的妹妹说:“你凤柒哥哥正在来的路上,又不会跑了。” 若是这一世,凤柒还是亲自带兵灭了大宋,轻云公主恐怕会很伤心吧,宁芜敛下眉眼,心中不禁感叹。 刚落座,就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钰王略带担忧的声音响起:“听闻郡主偶染风寒,现在可大好了?” 闻言,宁芜无声的笑了笑:“多谢殿下关心,宁芜已经大好。” 其实,钰王这个人,真的可以算是皇室里的一个异类,一心不求权势,可最后仍旧难逃一死…… 无意间看到女子眼中流露出的神色,萧亦辞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他若没看错的话,那是,可惜?悲悯? “公主,听闻您喜欢吃芙蓉糕,这是我特意命府中厨子做的,您尝尝?” 在轻云公主面前,萧彻总是那么温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就连宁芜,也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可是,轻云公主并不领情,也不知是没听见他的话还是怎么,双手支着下巴,眼巴巴的瞅着院子门口:“凤柒哥哥怎么还不来啊,萧彻,要不你派人去接一下吧。” 这番话,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萧彻心里,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僵了下来,除了身份,他到底哪里不如凤柒那个草包太子? “公主公主,太子殿下来了。”身边的宫女突然兴奋的开口,不止是轻云公主,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 果然还是那张扬的红衣,不是凤柒还是谁? 只一眼,宁芜就移开了目光,一装就是二十多年,也真是难为他了。 “凤柒哥哥,你终于来了,我还打算派人去接你呢。” 轻云公主提着裙子小跑过去,脸上洋溢着少女独有的天真烂漫。 “公主。” 凤柒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落了坐,他在谁面前都可以伪装,可唯独不想骗了轻云公主,因为她像极了记忆中的凤华。 其实,轻云公主心底还是有些失落的,她不是没有发现,凤柒在其他人面前都是笑脸相迎,可唯独对着自己,始终不冷不淡的。 见众人都到齐了,萧彻拍了拍手,几个衣着暴露的妙龄少女翩然而至。 “都说红园的舞姬非凡,看来候府的也丝毫不逊色啊。” 说话的是赵长风,在坐几个人中,恐怕最兴奋的就是他了。 萧彻也很大方,朗声道:“你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送你两个便是。” 觥筹交错之间,这几个舞姬的命运就这样被人给轻易决定了,果然,在这个权利为上的时代,下人就是下人,丝毫没有权利决定自身的命运。 第二十五章,中计 看似平常的宴会,在宁芜眼里却是非同寻常,他很清楚,萧彻的目的肯定不简单。 这样的猜测,很快就被验证了。 “上次因为皇上中毒一事,我一直没机会向郡主赔罪,今天就借这个机会,敬郡主一杯酒,不知,郡主可否赏脸?” 看着被男人恭敬的递过来的酒杯,宁芜面上不显,只伸手端起自己席面上的清茶,微微有些歉意。 “萧二公子言重了,只是宁芜不胜酒力,眼下只能以茶代酒了。” 说完,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抬头一饮而尽。 笑话,他萧彻敬的酒,她宁芜可没胆量喝! 奇怪的是,如此,萧彻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愣了一下,才径自仰头喝掉那杯原本拿给宁芜的酒,又转身回自己席位去了。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宁芜这样想着,却没想到哪里有什么问题。 “萧彻,你今天让我们来,不会就是来看这些人跳舞的吧。” 估计是待的无聊了,轻云公主毫不客气的开始发牢骚。 闻言,萧彻笑着说:“公主放心,好戏还在后头呢。”说这话的时候,宁芜发现,他的眼神明显有些闪烁。 不一会儿,就有十个婢女,各自端着一个精致的盘子上来了,每个盘子上都放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 “奇怪,什么味儿,好香啊!” 轻云公主似乎发现了很新鲜的东西,直接从席位上下来,很快就找到了香味的来源,正是那些盘子上放着的木盒中散发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萧亦辞总觉得,这香味跟之前在皇帝龙袍上闻到的味道,有些相似,其实不止他这样觉得,就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凤柒,也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这时候,萧彻站了起来,将第一个小木盒打开,香味儿越发严重了。 “萧二公子,还不快跟咱们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没看到咱们公主这么喜欢吗?” 赵长风似乎也来了兴趣,眼睛一个劲的往盒子里面瞅。 “公主,请看,这是咱们侯府新研制出来的十款香料,每一款都有独特的香味,今天特地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萧彻温柔地开口解释。 果然轻云公主很喜欢这些东西,倒是宁芜,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因为她也发现,这味道,跟那天宋帝中毒闻到的香味有些相似。 所有人都在关注盒子里的香料,可宁芜却注意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估计是她的视线太过热情,那个婢女竟然微微抬头看了过来。 是她!宁芜一下子站了起来,连一旁的凤柒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注意到宁芜的视线,萧彻还以为她对盒子里的香料感兴趣,便笑着开口:“看来郡主似乎也很感兴趣,喜欢的话,不妨拿几盒回去用用。” 为了近距离的观察,她是否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人,宁芜假装很感兴趣的样子,走过去查看香料。 走到那个婢女面前,她几乎可以完全断定,这个女子就是前世的医药天才飞霜,可前世她不是在大梁出现的吗?现如今怎么会在这长兴侯府当了婢女?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闪现,此时宁芜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一定要将这个飞霜收入麾下。 小心翼翼地隐藏好自己的心思,宁芜忽的开口:“想不到萧二公子府上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儿,就连这婢女也生的闭月羞花。” 本来是极其普通的一句赞美的话,可是听在萧亦辞的耳朵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禁也多看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婢女一眼,却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郡主可真会说笑,这些个下人哪里有郡主生的国色天香。” 萧彻笑着接话,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萧澈这是在借机诋毁宁芜,可是后者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宁芜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些香料闻起来有些让人恍惚的感觉,便没有多留,就回席位上去了。 就在这时,一旁正在喝酒的凤柒忽然笑着说:“郡主,难不成是喝醉了?竟然站都站不稳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宁芜想起了昨晚答应他的事情,便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还是太子殿下细心,我不过微微有些恍惚,都被你给看出来了。” 说完,抬头看向萧彻:“萧二公子,本郡主有些乏了,想借一间厢房休息,不知可否?” 听到这话,萧彻似乎有些犹豫,随即看向一旁没有动作的萧亦辞:“四弟,这里离三房的院子近,不如就让郡主到你们三房的雅间去吧!” 这话正和宁芜的意思,反正一会儿也要想办法支开萧亦辞,想到这里,宁芜便径直对着男人开口:“既然这样,还麻烦萧四公子了。” 后者径直起身,拱手道:“郡主言重了,还请跟我来。” 就在这时,凤柒也趁势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显然是喝多了,走过去将手搭在萧亦辞肩膀上。 “那正好,给我也找一间。” 喷薄而出的是浓浓的酒气,萧亦辞下意识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怀疑,只把人推给一旁的林风,沉声道:“好好扶着他。” 几人一道往三房的院子走,凤柒直接被林风给带走了,说是这里一直都留着一件给凤柒的客房。 萧亦辞本打算让一个丫头带宁芜主仆二人去客房,不曾想,女子却出声叫住了他。 “若是四公子现在无事,可否送我一程?”宁芜轻笑着开口,俨然有什么话要单独和他说。 长廊下,两人并肩而行,林风和花影隔着老远跟在身后。 “上次的事,还没能好好的跟你说一声谢谢。”宁芜突然停下来,缓缓转身看向男子。 没想到是这事儿,萧亦辞倒是不在意的,当初之所以不遗余力的帮她,一方面是为了查明真相,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萧彻被大梁人利用。 若是宁芜死了,恐怕南安与大宋免不了一场恶战,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第二十六章,坦诚相待 “郡主严重了,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不是听不出男人话语里的疏离,长兴候府荣宠不衰,其实跟他们一直在朝中保持中立,一直忠心于宋帝脱不了关系,可一想到萧亦辞前世的结局,她仍旧忍不住惋惜…… 第二次了,这是萧亦辞第二次从女子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第一次是在回京途中那场刺杀,悲悯,惋惜……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希望郡主代为解答。”萧亦辞眉目间似乎有些犹豫,可有些话不吐不快。 “若是你不嫌弃,唤我一声宁芜便是。” 若有可能,她还是想帮他一把,起码不要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似乎没想到女子会突然这么说,萧亦辞没有开口应下,反而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当初回京的那场刺杀中,不难看出,你早已看清了当今的局势,可是又为何接旨入京。” 这话,还真是让人难以回答,宁芜忍不住苦笑,只能说是造化弄人,既然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却偏偏在那个时候,正当她劝说父王想要交出兵权的时候,没想到宋帝就下了那样的旨意,她只能说是天意。 “与其让宋帝猜忌给南安召来祸患,倒不如我接旨入京,或许能有转机也不一定。” 这一次,宁芜毫无保留的将心中的真实想法告诉了眼前这个男人,既然打定主意想要成为朋友,有些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以诚相待。 “你说呢?”宁芜看向男子,嘴角仍旧带着一丝笑容。 女子的坦诚让萧亦辞有些动容,可若是换了他,恐怕也会这样选择。 现如今,他不难猜到宋帝的心思,南安与大宋的战事只是时间问题,就像宁芜所说,将来会有转机也不一定,可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后退的余地。” 萧亦辞没有出口安慰,对于她而言,认清局势,保持清醒才是最重要的。 与此同时,林风离开以后,原本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男子忽的睁开双眼,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清明,哪里像喝醉了的样子。 对于萧亦辞的院子,他并不陌生,因此,轻而易举就进了萧亦辞的书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因为他知道,萧亦辞这个人远比表面上来的还要睿智。 翻遍了整个书房,仍旧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就更加让他确定,这里一定有密室。 不经意的回眸,墙上的一幅画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一副简单的山水图,伸手摸了摸,却让他摸到一处凸起,凤柒眼里闪现一抹惊艳之色,不愧是萧亦辞,竟然把机关与画融为一体。 按下了画上的那块“石头”,不远处的书架就朝外移开,露出一个暗门,正当他想去查看一二时,却听到外面有人靠近,没办法只好立马将机关恢复原状,从窗口离开。 却看到一行黑衣人正在朝西边去,那正是客房的方向,大白天的刺杀?来不及细想,凤柒悄悄跟了上去。 想着凤柒应该差不多了,只怕再拖延下去,萧亦辞说不定会起疑,于是,宁芜便从袖子里摸出了那把匕首:“匕首虽好,可在人前始终不便,还请四公子收回去吧。” 其实,宁芜也没有其他意思,毕竟,这匕首是当年宋帝亲手送给萧亦辞的,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指不定会大做文章,如此一来,倒不如物归原主的好。 瞧见女子递过来的东西,萧亦辞终是接了过来,这样,对彼此都好。 送到客房以后,萧亦辞并没有进去,可不知为何,屋子里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响声,宁芜在萧亦辞对视一眼,立马进去查看。 这时候,林风和花影正想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不要进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儿,一进来,两个人都感觉不对劲,就立马出声让门外的二人不要进来。 “此地不宜久留。” 察觉到问题,萧亦辞已经产生了异样的感觉,立马拉着女子想要出去,可是双腿发软…… 宁芜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才突然意识到定是那杯茶的问题,可萧亦辞呢,他又是什么时候中的招?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还要严重。 “你出去,让林风进来。”萧亦辞单膝跪地,一张俊脸已经通红。 宁芜跌跌撞撞的出来,脸上亦是一片潮红,只来得及让林风进去就晕了过去。 “郡主!” 花影大惊失色,一把接住女子倒下来的身体,赶到的凤柒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只对花影说:“告诉萧亦辞,让他赶紧回自己的屋子,你家主子身体不适回沁园了,就说是你主子说的!” 看到凤柒带着宁芜离开,花影没有阻拦,因为宁芜早已经告诉过她关于凤柒的事情。 看着怀里因药物作用而不断扭动身体的女子,凤柒一阵心惊,还好自己来的快,只是那些人恐怕马上就要到了…… 一咬牙,掉转了方向。 将那番话告诉林风以后,花影就立马避着人回了沁园,无论如何,在主子回来之前,她都不能慌。 萧亦辞明显是中药了,林风也不敢耽搁,直接扛着人回了自家主子的寝院。 本来,钱九带着一行人过来就是受了萧彻的吩咐,可到头来却是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还以为是搞错了房间,最后只得悻悻而归。 得到消息时,萧彻正在陪轻云公主看那些小玩意儿,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发作,只能暗自忍下。 没多久,就有人来禀报说三房客房下人打扫不干净,恐辱没了贵人,就派人把喝醉的凤柒太子和宁芜郡主各自送回去了。 一番说辞天衣无缝,纵使萧彻知情,可也不能当面说穿,只不过,当真这么巧?就连萧亦辞都没回来,只怕定是中招了…… “凤柒哥哥走了啊,真没意思。” 一听到说凤柒回府了,轻云公主也没什么兴致了,转身就要回宫,钰王只得跟着。 第二十七章,密室 等二人离开,赵长风才看向好友:“你这是成功了,还是……” 萧彻哪里知道,派去的人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此时也只能黑着一张脸。 看着桌上那些特意为讨轻云公主欢心收集来的玩意儿,只觉得碍眼至极,一挥手,全部散落在地。 一路进了萧亦辞书房密室,那是一个很陡的楼梯,一路向下,一时之间,萧亦辞中了药应该也不会进来,想到这里,他便直接找了一个平地,运功帮她去除药性。 大概半个时辰,宁芜终于清醒过来,看到眼前之人时,并没有多惊讶,触及周围陌生的环境,一把推开眼前的人,虚弱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并没有在意女子的动作,凤柒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萧亦辞的密室。” “你来就是找这个?” 宁芜脱口而出,男子没有说话,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颗夜明珠,似乎有往下去的意思。 没办法,宁芜只好跟着,看着前面的楼梯,可以想象这座密室的面积不小,凤柒如此紧张,说不定这长兴候府真的藏着什么秘密也不一定。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前面是一个宽阔的甬道,左右分明放着许多装饰物,一排排的烛火通明。 “小心机关。” 随口说了一句,凤柒就抬步往前走去,果不其然,刚走一步,两侧就射出一支利箭,只见他一个空翻躲了过去,宁芜走过去,将插在墙上的箭拔了下来,神色严峻:“有毒。” 闻言,凤柒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目光较之前更为警惕。 “不想死就跟紧。” 现在的凤柒,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比萧亦辞看起来还要冷酷无情,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这样想着,宁芜还是跟紧了他的脚步,虽然萧彻下的只是一种较为霸道的迷药,可即使凤柒为她运功去除,但要是想内力完全恢复,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只不过,也不知道萧亦辞怎么样了,依她所见,他中的药估计跟她不同。 出云阁,一袭白色中衣的男子坐在水池中,林风正不停的往里面倒着冰块,看着男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脸上的表情亦是越来越痛苦。 林风忍不住开口:“公子,不如属下去……” “下去!” 话未说完,就被男子冷冷打断,没办法林风只能加快倒冰块儿的速度。 萧亦辞可谓是忍到了极限,本以为这次宴会是针对凤柒和宁芜去的,没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自己和宁芜,还想了一个这么卑鄙无耻的主意…… 看来,自己还是太纵着他了! 密室中,二人已经过了甬道,回头望去,地上插着不少利箭,好在凤柒没抛下她,不然以她现在的能力,恐怕早已经凶多吉少。 面前的一道布满花纹雕刻的石门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仔细找了找,门上并没有机关。 “会不会是那两排烛台?” 宁芜也不太确定,只是两旁射出那么多箭,可没有一盏烛火熄灭,的确有些可疑。 这话引起了男子的注意,凤柒转身看过去,眉头紧锁,看来,只有再闯一遍了。 “小心点儿。” 出于好心,宁芜开口提醒,毕竟刚才带着她过来已经浪费了他不少体力。 谁知道,凤柒听到这话,却笑了:“怎么,担心我?”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开玩笑,宁芜配合的笑了笑:“担心是肯定的,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出去?” 这话倒是真的,没良心的丫头,凤柒暗道。 刚踏出一步,两旁的烛台纷纷转过来,利箭一支接一支的射出来。 不得不说,凤柒的武功的确极高,恐怕比萧亦辞还要胜一筹,看来,还是避免跟他成为敌人的好…… 两旁的烛火不断摇曳,宁芜也没闲着,却忽然发现右边第三盏烛台似乎射箭的速度很慢,便运起轻功,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见状,凤柒没有说话,无声的替她挡去背后的箭,侧身避过一箭,宁芜直接握住烛台轻轻转动,听到一声轻响,门竟然开了。 “走!” 凤柒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轻轻松松跃了进去,与此同时,石门也缓缓合上了。 这里似乎是一个大殿,放着不少文献,前面一张书桌上堆放着不少奏折,宁芜随意翻了翻,竟然都是一些各国的军事机密。 不过,凤柒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四周打量了一圈儿来到书架前,这里还做了标注,来到标注有“大梁”字样的文献前,寻寻觅觅,却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道说话声从不远处传来,二人立马藏身于书架之后。 书桌后开了一道暗门,一个全身用黑袍包裹的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主上,此次西番前往京城,莫非只是为了送来牛羊?”说话的是面具男人,俨然是下属。 西番?这应该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吧,这人是谁?怎么会这么早就知道了,宁芜满心疑惑,眼角的余光看向身旁的男人,却看到他一脸的狠戾之色,似乎在隐忍什么。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黑袍男人声音有些苍老之意,宁芜心中陡然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能出现在萧亦辞的密室,一定是他信任之人,而且,明显对这里地势了如指掌。 难不成,是那位三年前病重身亡的三房老太爷?可是这似乎也不合情理啊…… 没一会儿,两个人又重新进了那个暗门,宁芜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她真的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此时,凤柒走到书桌前,看向火盆中的灰烬,还带着温度,应该是刚烧的。 对于女子的话,也没做正面回答,只是在四周寻找机关。 见他没说话,宁芜也没打算继续追问,无意中看到标注有“南安”的文献,粗略的翻看了一下,竟然与自己知道的南安的情况分毫不差! 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难怪长兴候府百年不倒,这么大的情报机构才是宋帝最大的杀手锏! 第二十八章,交易? “这就是长兴候府百年不倒的原因。”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宁芜感觉身上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是萧亦辞书房的密室,这说明这整个情报网都掌握在他的手中,难怪前世萧彻一心要置他于死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到底来找什么的。”看向一脸淡然的男子,宁芜忍不住问,凤柒来找的,会不会更大的秘密? 谁知道,他却说:“找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都没找到。” 宁芜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索性也没继续追问。 最后,出于安全考虑,两个人决定原路返回,好在萧亦辞并不在书房,两个人很顺利的出了长兴候府。 可宁芜知道,凤柒定会再来。 回到沁园时,花影看到她没事才放下心来,并说明了她昏迷后凤柒交代她说的那些话。 不得不说,要不是凤柒及时赶来,恐怕萧彻的计谋就得逞了,算一算,她已经欠了他好几次,本来还想着离他越远越好,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密室的时候,她就已经改变了想法,或许有凤柒的帮助,宋帝会逐渐打消对南安之地的猜忌也不一定,可前提是,他得愿意帮忙。 “郡主,刚才伏柔姐姐来过,说您最好今晚去一趟。”花影想起了什么事儿,神色凝重。 之前约定过,没什么紧急的事儿伏柔不会来沁园,难不成是红园出了什么事儿? 天一黑,宁芜依然换了红妖的装扮,前往红园。 看到宁芜前来,伏柔立马把门窗关好,神色很是凝重。 “主子,刚入夜时,有人往后院射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今夜子时,星月湖畔,不见不散。 落款:凤羽。 竟然又是她,她到底想干什么,可若是不赴约,恐怕下次就不只是射到后院这么简单了。 “主子,这凤羽公主非同一般女子,恐怕此去有诈。”伏柔明显有些担忧,凤羽声明在外,且身边高手无数。 思衬半响,宁芜还是决定赴约,只是临走前,将面具取下交给了伏柔。 “想办法让凤柒看到,就说,有好戏看。” 到达星月湖时,除了湖心的一盏长明灯之外,空无一人。 “郡主来的果然快。”一袭蓝衣的蒙面女子从远处飞掠而来,声音平淡。 宁芜转身,笑着看向来人:“公主相邀,我岂能不来?” 眼前的人一袭红衣,竟然让凤羽从中看到了凤柒的影子。 “郡主是聪明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宁芜没有接话,等着她说下去。 “宋帝好猜忌,南安之地被灭也是迟早得事情,郡主不妨跟我做一笔交易,我可以保你南安躲过这次灭顶之灾。” 女子的话似乎胸有成竹,可宁芜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南安之地被灭的场景历历在目,难道此生重活一世,到头来她还是改变不了这样的局面吗? 心中苦涩,面上却是不显。 “公主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郡主,能做什么呢?公主还是另择他人吧。”说完,便打算转身离开。 如果真的答应了她,岂不是要和凤柒站在对立面?与其如此,她倒宁愿得罪这大梁公主。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杀气,宁芜微微侧身躲过一剑,看向持剑的男人,笑道:“公主身边真是人才辈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应该是大梁的一个暗杀组织的头领,柳千源。 前世,凤柒一统天下之后,因为惜才,想要将其收为己用,没想到这柳千源的确是忠心护主,宁愿死也不愿归顺。 只是没想到,他的主子竟然是凤羽。 “本公主好意为你南安之地挡去一劫,既然郡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怪不得我了。” 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只希望那个人能快点!来,否则今晚注定是一场恶战。 长剑出鞘,发出刺耳的争鸣声,柳千源不愧是凤羽身边的人,每一招都出手狠辣,几乎不给人留退路。 几招下来,宁芜明显感觉此人招数诡异,一剑刺过去却被他避开,就在这时,一旁的凤羽持剑刺了过来…… 本来对付柳千源一个人就很吃力,现如今两个人一起上,更是力不从心。 千钧一发之际,近在咫尺的长剑被一股力量狠狠弹开。 竟然是萧亦辞! 宁芜心中大惊,不过,有了萧亦辞的加入,应付起来就轻松许多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凤羽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似乎并不想多做纠缠,直接与柳千源飞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你怎么会来?” 下意识的,宁芜脱口而出,但说完以后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凤柒不适合出面,所以派人通知了他…… “不是你让花影来的?”长剑入鞘,萧亦辞微微皱眉,有些意外女子的反应。 为了不让萧亦辞看出破绽,宁芜敛下眉眼,掩去了神色。 “可能是花影那丫头自作主张吧,不过,还是谢谢你过来。”说到最后一句,宁芜抬头看他。 “那个女子你认识?”上次似乎也是她…… 见萧亦辞起了疑心,宁芜索性实话实说,将纸条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当然是换了一种说法,红妖的身份目前还不能跟他明说。 听了女子的话,萧亦辞半信半疑,亦不知这大梁公主为何偏偏找上宁芜做什么交易,这其中只有一种解释,大梁确有二心,可这一切到底和凤柒有无关系,他到底知不知情…… 一连串的疑问排山倒海般朝自己袭来,索性暂且放下此事。 “白日的事情,我会处理。” 猛然听到这话,宁芜突然想起他也中了药的事情,仔细一看,似乎挺正常的,便也没再提起,毕竟不是什么好说的事情。 而且,书房里的密室让她对眼前的男人多了一层认识,其实,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 见时间不早了,宁芜主动开口离开,看着女子离开的方向,萧亦辞迟迟没有回神。 第二十九章,求助凤柒 “公子,咱们走吧。” 林风轻声道,得知郡主有难,萧亦辞几乎是提着一口气赶过来的,虽然药性已经去除,但难免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二人离开,暗处却走出一人,正是凤柒。 “殿下,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玲珑有些犹豫,心中更多的还是不解, 看到那半张金色面具时,本在调理内息的人还是赶了过来,虽没有亲自出面,却依然派人去通知了萧亦辞说来说去,还是为那南安郡主解围。 “来的是萧亦辞,与我何干。” 男子出口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冰冷,似乎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凤柒。 玲珑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在殿下刚才没有亲自出面,不然后面的计划实施起来恐怕会难上加难。 不得不说,这一招祸水东引实在是高! 回到沁园,花影在外面守着,宁芜在屋里打坐调息。 为了抵制那些药性还是让她元气大伤,更别说刚才又和那二人过招,好在萧亦辞来得及时,否则只怕是凶多吉少。 脑海中浮现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不禁觉得自己求助于凤柒的举动太过鲁莽。 且不说他会不会出手相救,就说若是被有心人得知此事,恐怕会给她带来不可言说的麻烦…… 不过,好在凤柒想到了其中利害,转而去找了萧亦辞,却也为他暂时解了心头大患,将萧亦辞的目光引到凤羽身上去。 “谁!” 忽然间,一个人影从窗口闪了进来,那红色的衣衫,不是凤柒还能是谁? 坐在窗台上,凤柒看向正在调息的女子:“为何不答应凤羽?你不是一直想守护你的南安之地吗?” 看到男子的一刹那,宁芜自然而然放松了戒备,径直翻身下床,倒了一杯水喝。 “要是非得选一个,我宁愿选你。” 这话让凤柒微微挑眉:“觉悟倒是不错。”也不枉他白日里花了那么多内力救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宁芜抬手重新取了杯子倒上一杯茶,推到桌子另一边。 莞尔一笑:“既然你今天出手救了我,应该不介意再帮我一个小忙吧?” 女子眼中的狡黠没能逃过凤柒的眼睛,看了一眼那杯茶,又似笑非笑的看向女子:“恐怕,不是什么小忙吧。” 反正什么事都逃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睛,宁芜便也没有藏着掖着。 十分郑重地开口:“没错,我需要从萧彻府里带走一个人。” 萧彻?凤柒眼里难得出现一丝疑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是那个婢女?” 没想到他连这都知道,难不成他也知道飞霜在医学上的造诣? 于是,她便试探性地说:“那个婢女与我在南安的故人很是相似,所以……” 哪里不知道女子的心思,凤柒倒是没有拆穿她拙劣的借口,反而起身拿起了那杯茶,微微抿了一口。 毫不留情的吐槽:“冷茶待客,不过,本太子不介意帮你这个忙,当然,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早就知道没这么容易,但是宁芜还是应下了,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快把飞霜笼络到身边才是。 长兴候府,一间独立的小屋子里,穿着简单的女子正在配药,不妨一个男人突然踹门冲了进来,一把掐住女子的脖颈。 “你不是说那药药性霸道吗?为什么萧亦辞一点事儿都没有?”萧彻毫不怜惜的掐住女子的脖子,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轻易解决一条生命。 被男子的举动勒的喘不过气来,兰儿使劲的拍打着男子的胳膊。 “公子息怒,您可千万不能杀了她,留着她可是有大用处。” 钱九知道萧彻现在是在气头上,如果真的让他把人给杀了,过后指不定会埋怨他没拦着。 一个用力,女子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撞上了身后放置药材的木架。 “把她给我带到暗室去,好好的教训!”萧彻仍旧不消气,转身大步离开。 不出一个时辰,这里的消息就被人给传回了太子府。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凤柒了然,难怪那丫头不惜冒险也要把人救出来,这样一个人才谁不想要呢? 可惜了,要是没答应那丫头,自己身边说不定还能多一个可用之人,可自己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真是便宜那丫头了。 拿起笔迅速写了一行字,交给玲珑。 “送去沁园。” 男子的话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丝毫不容人拒绝。 看到凤柒送来的纸条,不禁感叹这人的速度可真快,不过,早日下手也未必不可,以免夜长梦多。 只是,两人在候府外碰头的时候,宁芜看了一眼男人身上显眼的红色衣衫,忍不住提醒:“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瞧了一眼女子身上的白衣,凤柒笑道:“彼此彼此。” 正当宁芜想要说什么时,男子已经从墙外跃了过去,懒得跟他计较,宁芜也紧随其后。 跟着凤柒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想来他对这里的地形早已经烂熟于心,也不知他和萧亦辞之间的兄弟情义有几分真几分假。 二人躲在假山后,等待一队巡逻的家丁离开。 “你可真会找时候,你要找的人下午刚被关进萧彻的地牢。”凤柒轻声开口。 宁芜这才明白,难怪凤柒带着他没去下人住的院子,反而不断靠近二房的主屋。 本来,她之前猜测过,那些萧彻用来陷害她们的香料出自飞霜之手,现在飞霜突然被关进地牢,她就更加肯定了。 门口有两个大汉守着,二人对视一眼,各自从两侧绕过去,悄无声息的从背后将二人放倒,拖到一旁的假山后。 正要进去,凤柒却一把拉住了她:“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 闻言,宁芜本来是拒绝的,可凤柒一脸听我的,只得说:“她叫飞霜。” 换上了守门人的衣服,凤柒这才往地牢深处去,脑海中不禁回想着女子刚刚说过的话,玲珑查的资料上明明说那人叫兰儿,为什么她说是飞霜?看来,她们以前就认识…… 这丫头,想让自己帮忙救人,竟然还说一半瞒一半。 第三十章,救出飞霜 守在地牢外的宁芜可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凤柒给套路了。 “站住,来干嘛的?” 刚下完台阶,就被两个人给拦住了。 “公子派我来把那个贱婢带出去。” 好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凤柒特地往脸上抹了一把灰,此刻又压低了声音,所以这两个人竟然信以为真了。 眼睁睁的看着凤柒往前走,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萧彻的性格阴晴不定,那个兰儿一向是被他带在身边的,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时辰前突然被关了起来,估计这会儿公子是后悔了…… 根据密探的情报,飞霜应该被关在前面的第三间牢房。 “开门,公子让我把人带到房间去。” 靠在门上打盹儿的人一听这话,立马就清醒了,连忙开门。 进去以后,凤柒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想不到,这萧彻可真够狠的,估计就剩一口气了。 “起来,别装死。” 凤柒假意呵斥,一把将女子拽起来,毫不怜惜,就这样一路出了牢门。 此时,宁芜在外面等的焦急,眼看着凤柒将人提了出来,立马跑了出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走。”凤柒冷声开口,谁知道,话音刚落就听到有脚步声过来。 “带着她顺着来的路出去。” 听到男子的话,宁芜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就在这时,那些人也赶到了,凤柒也立马朝另外一个方向去,果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顺着来时的路返回果然畅通无阻,带着一个伤者始终不方便,宁芜只能将人带回红园,这里远比沁园要安全。 看到自家主子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婢女回来,伏柔虽然疑惑,但还是转身去请大夫。 可宁芜却叫住了她:“不必了。” 说完,看向床上隐隐有醒过来的迹象的人,轻声开口:“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告诉我,你需要什么药材。” 她相信,萧彻很快就会发现人不见了,到时候肯定会派人寻找,此刻去请大夫并非明智之举,更何况,她自己本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求人,不如求己。 其实,飞霜早就醒了,在凤柒从地牢带走她的那一刻她就有感觉。 眼下,她不能十分确定眼前的女子是真的要救自己,可还是报出了自己需要的药材。 “白芍,三七……” 宁芜亲自写下药名,又重新念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才交给伏柔让她去熬药。 女子一身青色的衣衫,但宁芜还是可以从她露出的肌肤上看到伤痕,便拿了金疮药过来。 “我帮你上药,如果你愿意就不要说话。” 见女子没什么反应,宁芜这才解开她身上的衣衫,柔嫩的肌肤上布满了新鲜的伤痕,一看就是新添的,让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 “你救我有什么目的。”女子虚弱的声音响起,宁芜上药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只是说:“我只能说我没有恶意,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 上好药以后,宁芜有些担忧凤柒,便交代伏柔好好照顾她,谁知道,刚出红园,就看到了不远处屋檐上的红衣男子,显然是在等自己。 “我又欠了你一次。” 一个跃起落在男子跟前,宁芜十分冷静的开口,这一次若不是有他,仅凭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救出飞霜。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他上次说的条件。 “对了,你上次提的条件是什么?”她很好奇,凤柒会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 听到这个,凤柒终于有了反应,脸上没有之前的笑意,显然很重视这件事情。 “几天后皇家狩猎,我会派人刺杀你,你需要带着我逃跑。” 这是什么意思?宁芜死死地盯着男子的脸庞,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可什么也看不出来。 “没问题。” 不论是出于什么,他帮了自己那么多次,这个人情她不能不还,可她还是很好奇凤柒的用意。 然而,凤柒显然没有打算多说的意思,临走前倒是嘱咐了一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我劝你还是把人放在身边的好。” 他这意思是,让自己把飞霜安置在沁园? 整整一夜,长兴候府都是灯火通明,准确来说是候府二房。 院子里,一行人举着火把,知道兰儿竟然被救走了,萧彻杀了他们的心都有。 “找到了找到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萧彻立马转身,可是看着被下人抬过来的两个人时,更加愤怒。 “这叫找到了?”说着就一脚踹过去,直接对着钱九吩咐道:“连门都看不住,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二房的动静自然逃不过萧亦辞的眼睛,只是,不过是不见了一个丫鬟罢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那个丫鬟是什么身份。” 闻言,林风回答说:“启禀公子,就是一个奴婢,不过,萧彻经常把她带在身边,今天晚上不知怎么把人关到地牢去,短短几个时辰人就不见了,说是被人给救了。” 被人给救了?这倒是有意思了,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值得有人冒险,那这个丫鬟一定不简单。 察觉到萧亦辞的神色,林风立马说:“公子,可要属下去查一查这个奴婢的身份?” 后者挥了挥手算是默认了。 好在萧彻虽说疯了一样找人,可到底没有大半夜的挨家挨户的搜,于是宁芜交代好伏柔把人照顾好,便立马赶回了沁园。 凤柒说的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看来,她还得找个机会,尽早把人带到沁园来。 “郡主,奴婢有办法。” 得知宁芜的思虑,花影灵机一动,附耳说了几句,宁芜眼前一亮,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吩咐道:“就按你说的办。” 次日一早,就有人送了几口大箱子并几个衣橱过来,有的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当下最流行的布匹,果不其然,在进入沁园时,被那些守卫拦了下来。 “慢着,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为首的将领奉命守着沁园,不乏有监视的意思,看到这么大物件儿自然是要盘查一番。 第三十一章,对峙 院子里,看到箱子全部检查完以后,瞅准时机,花影忽然大声交道:“郡主!郡主您怎么了!郡主!” 听到声音,外面的人立马一窝蜂的冲进院子里,果然看到一袭白衣的宁芜倒在丫鬟怀中。 “这是怎么回事?”打头的将领连忙问,他们奉命来保护郡主,这要是郡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该怎么跟上面交代? 没想到,倒在丫鬟怀里的郡主竟然醒了过来,指着后院的地方说:“我看见有一道人影跑过去了,你们还不去追?” 听到这话,那些人哪敢耽误,一个个的还以为是刺客,连忙往后院的方向去了,而放在院门上的箱子却不知不觉被人掉了包。 直到他们什么也没找到回来,宁芜却又说:“可能是本郡主看错了,行了,让人把东西给我抬进来吧。” 那些士兵回到各自的位置,眼看着一口口箱子被抬进去,不禁感叹郡主可真有钱,却不知晓早已经被人掉了包。 内室里,将那口箱子打开,宁芜连忙让花影几人把人给抬出来放到床上。 人还昏迷着,可是好歹是安全进来了,宁芜松了一口气,嘱咐花影好好照料着。 没想到刚入夜,就传来萧彻大肆搜查囚犯下落的消息。 看来,萧彻果真很看重飞霜,那她就更不能让飞霜落到他的手里。 “启禀郡主,萧二公子来访。” 有婢女进来禀报,宁芜心中一震,让花影把人给藏到箱子里,自己出去应付。 本来,萧彻没怀疑到宁芜的头上,可探子来说沁园今日送来了几大箱子的布匹,加上上次的春日宴上,她那一句平白无故的赞美,不得不让他起了疑心。 院子里,宁芜刚出来,就看到一袭蓝衣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不少的士兵。 “本郡主竟然不知道,这沁园是萧二公子在当家做主,竟然想进就进!”宁芜冷声开口,显然是动了怒。 然而,萧彻却笑了笑:“郡主何必跟这些下人们撒气呢,今晚朝廷的一个重要囚犯被人救走,我这不是特地奉了上面的命令来搜查囚犯嘛。” 竟然是有备而来,这倒真的是有些棘手了。 “囚犯?囚犯与本郡主有何关系?萧二公子说是奉了上面的命令,圣旨何在?” 显然,这宁芜郡主是不肯放人了,可这样的举动却让萧彻更加怀疑。 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殆尽:“看来郡主是要抗旨了。” 听到这话,宁芜轻笑一声:“萧二公子言重了,圣旨都没看见,何谈抗旨一说?” 言下之意,没有看到圣旨,这院子绝对不会让他搜。 眼下只能靠自己了,再不济,只有动手。 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的女子,萧彻从属下手中接过配剑,似笑非笑:“既然如此,那就恕在下不敬了!” 话音刚落,长剑出鞘,直直的朝着女子刺过来,宁芜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一个旋身躲过了一剑:“萧二公子好大的口气。” 说完,接过花影扔过来的长剑,一招一式都冲着男子的要害,丝毫不手下留情,今日就算是萧彻死在剑下,她也有个说法。 上次的刺杀,萧彻虽然没跟他们动过手,但从属下口中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这南安郡主会武功的事儿,可今日一见,却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她。 一剑划破男子胳膊上的衣衫,宁芜停下了攻势。 瞥见胳膊上的伤痕,萧彻却越来越有兴趣,宁芜却不打算跟他继续缠斗下去,虽然她有把握杀了萧彻,可后面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还得想个办法才是。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从外面进来,匆匆说了一些什么,萧彻不甘得看了一眼持剑的女子,笑道:“今日就暂且放过你,但下次,绝不会手软。” 收回长剑,宁芜莞尔一笑:“好啊,本郡主拭目以待。” 一直到萧彻带着手下人离开,宁芜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随手将佩剑扔给花影,转身进屋去了。 没想到,一番折腾,飞霜竟然醒了过来,宁芜亲自扶着她坐了起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的目的。” 宁芜毫不犹豫的开口:“我的目的很简单,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其他的你想如何都可以。” 女子的话让飞霜有一瞬间的意外,可能是跟在萧彻身边久了,对身边之人早已有了防备心理。 半响,才说了一句:“只要你能让我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我可以留下来。” 这句话,让宁芜心中微微触动,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记得最后自己轻轻说了一句:“你我没有什么不同。” 此时此刻,萧彻带着人去了城西,大火已经被扑灭,萧亦辞正在处理后续的事情。 “四弟,这就是你说的发现?”萧彻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男人,眸子里是满满的恨意。 闻言,萧亦辞仿佛刚刚看到他一样,十分平淡地开口:“我只是说可能,估计是你的探子听错了。” 对此,萧彻能说什么?说他在萧亦辞身边放了探子?眼下,沁园那边也去不了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眼前正要离开的男子,忽然开口:“看来,四弟和宁芜郡主关系匪浅啊。” 不然怎么会在关键时刻帮她解围? 男子脚下一顿,神色冷清的开口:“你还是慎言的好。”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很远,林风才略有担忧的开口:“公子,萧彻会不会以为您和南安之地有什么关系?” “清者自清。”萧亦辞似乎并不在意这事儿,短短的四个字解释了一切。 说起来,今天还真是巧合,城西突然着火他也是被临时通知来救火,可是火势并不大,至于萧彻,听说他在沁园闹事,的确是自己用计叫过来的。 说来说去,这事儿估计最后还得归咎到自己头上,这幕后之人刻意将他跟宁芜绑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从来不会认为,仅仅是用来让人怀疑他和南安之地有联系。 第三十二章,飞霜心愿 没错,这事儿的策划者依旧是凤柒,他的目的倒是也没有萧亦辞想的那么复杂,毕竟,通过萧亦辞的手去帮助宁芜,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而宁芜也不会想到,每一次被萧亦辞相助,十有八九都是凤柒刻意为之,至于最终目的,恐怕只有她本人知道。 夜渐渐的深了,一轮明月孤单的挂在漆黑的夜幕中,偶尔,窗外会传来几声蝉鸣,窗户未曾关上,一袭红衣的男子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 玲珑走了进来,打断了男子的思绪,转而,凤柒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嗜血。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凤柒低头拢了拢宽大的衣袖,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启禀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一时半会儿,萧彻不会再去沁园。”玲珑恭敬的开口。 丫头,你可是又欠了我一次。 “知道了,你下去吧。”男子的声音响起,玲珑恭敬的退了下去。 沁园,不知道梦中出现了什么,女子眉头紧蹙,额头隐隐冒出了一层细汗。 一直不停的往前走,眼前是南安的子民被残酷杀害的一幕,他不停地往前跑,想要去阻止这些侩子手,可始终都触摸不到。 刚从窗户进来,就听到女子梦中呓语,这是做噩梦了? 凤柒上前一步,却看到女子脸色极差,伸手探了探额头,却感觉到一丝滚烫,转头看了看大开的窗户,无奈摇头,这丫头,着凉了也不自知。 突然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宁芜下意识伸手一把抓住,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凤柒的身子一僵,看向被女子紧紧抓在手里的衣袖,神色复杂,最终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挥手,窗户就关上了。 没过多久,女子恢复了平静,可那只手却未曾放开,凤柒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去观察一个女子的长相。 看到最后,竟然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就在离女子的脸还有一公分的距离时,他停住了,闭了闭双眼。 次日一早,宁芜起身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被子盖的严严实实,身上出了一身汗,立马让花影备水沐浴,这才感觉到舒爽。 这几日萧彻也没来找过麻烦,宁芜乐得自在。 “郡主,那位姑娘说要见您一面。”花影前来禀报。 宁芜虽然疑惑,但还是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过去了。 见到飞霜时,宁芜只仔细打量了一眼,看来身体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郡主,飞霜有一心事未了,等心事了却,飞霜愿意永远跟在郡主身边。” 几日相处下来,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从飞霜的语言上,宁芜不难看出,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因此,见她竟然对着自己跪了下来,宁芜倒是没有阻拦,只问:“可否说是何事,萧彻现在到处找你,我需要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这话,飞霜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女子,倒是没想到她第一个问的是自己的安全问题,心中的感激之意不禁夸大了几倍。 “不瞒郡主,飞霜原来有一个弟弟,我们是来京城谋生,可是在进城前弟弟身染重病不治身亡,没办法我只好将他葬在了城外树林,我想去祭拜他一番。” 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宁芜这样想着,可考虑到安全问题,还是说:“萧彻的人还在四处找你,我们只有在夜里前往,才算是方便一些。” 眼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考虑到飞霜不会武功,宁芜便让花影去将守着后门的几个守卫灌醉,等到飞霜安全出了沁园,二人在外面回合,换上了夜行衣。 “时间紧迫,你还记得你弟弟具体埋在哪里吗?”宁芜轻声开口。 飞霜点了点头表明自己记得,花影驾着马车将二人送出城才又重新回去,人太多难免打草惊蛇。 谁知道,出师不利,刚靠近树林就遇到了袭击,宁芜下意识看向飞霜,后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会有埋伏,其实,宁芜也不是怀疑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既然飞霜在萧彻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也调查过她,知道她有个弟弟埋在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在两人都穿着夜行衣,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她们。 一行五个人倒是也不多,可她偏偏还要顾着一个不会武功的飞霜,这难度就有些大了。 “要不您先走吧,他们都是冲着奴婢来的,奴婢能死在这儿,也能去地下……” 话未说完,就被宁芜呵斥一声:“你别忘了,你说过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说完这话,宁芜拿着长剑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冲了过去,一剑封喉。 几招下来,已经死了四个人,可宁芜已经到了极限,刚才为了护着飞霜,胳膊被划了一刀。 看着那最后一人,飞霜忽然起身挡在宁芜身前,从袖子里扔出些许白色粉末,拉着宁芜转身就跑。 二人一路走了许久,飞霜扶着宁芜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立马去查看她胳膊上的伤口,上面已经隐隐有些发黑,是中毒的迹象。 “您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找些水来清洗伤口。”说完,飞霜就起身离开,丝毫没有给女子开口的机会。 夜里的风,似乎格外的冷,正在调息的宁芜,不知何时闻到,空气里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儿。 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想来应该是飞霜回来了。 “有人过来了。”宁芜轻声提醒,示意她不要开口,后者也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带着脚下的动作也轻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破空声响起,竟然是一只利箭,直直的朝着宁芜的面门射过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该死,她中了毒,根本没办法动,眼看着利箭离自己越来越近,耳边传来飞霜的呼喊声,她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但愿自己能挨过这一箭。 看来,老天给她机会重活一世,她还是改变不了前世的局面,恐怕是天意吧。 第三十三章,挡箭 没想到的是,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由于求生本能,宁芜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了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似乎就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人同样一袭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宁芜这才发现他竟然生生替自己受了这一箭。 只是,那双眼睛,怎么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二人落地,下意识的松开手。 “识相的,就把人给我交出来!” 万万没想到,这短短的功夫,那个射箭的人竟然挟持了飞霜?难不成,他是把自己认成了飞霜? 有了这个认知,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劝你尽快放了她,否则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的!” 其实,宁芜此时已经感觉提不起内力,恐怕是那毒素的原因,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飞霜被杀。 这一箭可真是下了死手,凤柒咬着牙把肩膀上的箭给拔了出来,趁那人与宁芜对峙的功夫,以极快的手法将手中拔出来的箭朝那人制去,一剑封喉,自己却也因用了力气单膝跪地。 “郡主!” 摆脱了牵制,飞霜立马跑过来。 此时,凤柒已经扯下了面罩脸色不是很好,宁芜没想到他会替自己挡了那一箭,心中微微有些动容。 吃了一颗飞霜给的药丸,便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扶着凤柒坐了下来。 “飞霜,你先帮他解毒。”宁芜头一次如此慌乱,毕竟,这一箭,的确很深。 没过多久,玲珑等人就赶到了,看到凤柒受伤,玲珑大惊失色,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凤柒嗜血的目光下不得已住了嘴。 “派人护送他们回去。”男子脸色苍白,却坚持说出这番话。 “把她留下。”宁芜突然开口,她相信,凤柒此时一定比她更需要飞霜的帮助。 一直到上了马车,宁芜才放松下来,花影满脸焦急,好在刚才飞霜迅速报了解毒所需的药材她们得尽快赶回去,才能给宁芜解毒。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看着周围的环境,宁芜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忍受着胳膊上的疼痛坐起来。 花影端着药进来,宁芜忍不住问:“飞霜可有回来?” 看到花影摇头,宁芜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飞霜没回来,说明凤柒的毒一定还没解。 可是她现在去也没什么用,她不是飞霜,她没有办法帮他解毒,整整一天,宁芜脑子里都是昨晚男子替她挡下那一箭的一幕。 不管凤柒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欠了他一条命,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一直到了晚上,飞霜终于回来了。得知凤柒的毒已解,她忍不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 与此同时,太子府,身穿一袭白色中衣的男子坐在汤池中,肩膀上还用白色的纱布包扎着。 “殿下,昨晚您实在太冒险了,属下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南安郡主值得您……” 玲珑站在外面,终于忍不住开口。 “本殿下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评价?”凤柒忽然睁开双眼,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她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可昨晚他就真的那么做了,甚至没有想过后果。 不得不说,那一下,真的很疼,直到现在,还是很疼。 他凤柒,可从来不是一个好人。 长兴候府,得知自己派去的人全军覆没,萧彻难免大发雷霆,过了这么久,追查了这么久,带走飞霜的人是谁,他是一点消息没有。 “我就不信了,继续给我查,一个活人难不成还能飞了?”萧彻一拍桌子,唤来钱九吩咐了几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自从发现密室有被人闯进去过的痕迹之后,三房的守卫是越来越多,萧亦辞排查了很多人,甚至调查了萧彻,依旧没什么头绪,密室里的一切都是大宋的最高机密,绝对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林风,去查一查,当日宁芜和凤柒去了哪里。” 放下手中的密信,萧亦辞终究是提起了这两个人的名字。 那一日,宁芜同样中了药,可中途到底是离开去了哪儿却无从得知。 还有凤柒,那一日他到底在客房呆了多久,这些他都没有深究过,如今仔细想一想,却是疑点重重。 “公子是怀疑他们?” 林风也奇怪萧亦辞会这么想,但还是尽忠职守的派人去查探。 一连几日,凤柒都没有出府,不免引起众人怀疑,毕竟在众人眼中,大梁太子凤柒可是一向爱好吃喝玩乐,这一安静下来,难免让人多心。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宁芜也未曾去过太子府,可奇怪的是,凤柒也未给她带过一句话。 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日很快就到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皇家狩猎区,队伍中,宁芜这么长时间才第一次看见一袭红衣的男子。 骑在马上,和钰王有说有笑,一点也看不出来重伤未愈的模样。 “凤柒哥哥!” 和宁芜一同坐在马车里的轻云公主,十分兴奋的开口。 听到声音,凤柒下意识的回头望过来,刚好看见宁芜的侧脸,这个丫头,自己好歹救了她一命,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望不说,现在竟然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肯。 不过,其实这话可就错怪宁芜了,她只是为了避嫌罢了。 看到凤柒安然无恙的出现,她便放心了。 放下马车帘子,看着女子一言不发的模样,轻云公主突然撑着下巴说:“宁芜,本公主突然发现你特别像一个人。” 宁芜随意开口:“什么人。” “本公主发现你特别像呆木头,整天板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笑。” 轻云公主十分认真的开口。 呆木头?萧亦辞吗?说起来也有很久没见到他了。 这样想着,宁芜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见状,轻云公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说的果真没错,这两人果然一样,都无趣的很。 第三十四章,皇家狩猎 转眼,皇家狩猎场已到。 浩浩荡荡的车马一路蜿蜒到山背后,高大树木组成的深林前早已驻扎好了临时的帐篷,这些帐篷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沿路,越大的那个代表着身份越高。 轻云公主对这样的场面兴奋不已,早就跑下了马车,身后跟着忙不迭的小宫女。 宁芜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到处都充斥着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触及到其他人的防线,于是她谨慎地一直坐在马车上,直到马车停下,伏柔告诉她,她们的帐篷到了,宁芜才下了马车。 这一幕都被凤柒看在眼里,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身旁都是围过来套近乎的世家子弟,此时他却没有任何周旋的想法,心思全随着宁芜去了。 那丫头就这么不待见自己?愣是没有和他打一个招呼,他不禁开始怀疑,昨晚那个看见自己受伤满脸惊慌的女子是不是骗他的。 狩猎狩的是可怜的动物,也狩的是复杂的人心,不少人暗地里较劲儿,想要在这次的狩猎中拔得头筹,却不敢占了其他更高位者的风头,既矛盾又纠结。 有人已经私下里找好了搭档,好在深山老林里有个队友。 等宋帝示意狩猎开始,勇士们立马翻身上马,甩着缰绳冲出了营地,一个晃神,他们矫健的身姿就隐入了高大的林木中。 宁芜身为郡主,且所有人都知道她会武功的事儿,自然也要略表一二。 她一身银白色劲装衬得体态轻盈,脚尖轻轻一点,直接飞身上马,只是她一直没有动静,只是静静地牵着马绳等在林木的边缘,不知道是在等待何人。 宁芜样貌出众,这一身装扮更是在轻云公主等一水儿的小清新小可爱中脱颖而出,有人动了歪脑筋,想要靠近宁芜。 这一幕恰好被萧亦辞看到了,他想起调查到的一些线索,便指挥着胯下的马,打算找个机会和宁芜更近距离接触一番。 “四弟,平时这种时候,你不是最爱出风头吗?怎么?还不进去?到时候猎物可就被人抓完了。” 正当萧亦辞打算靠近宁芜的时候,从斜侧方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萧彻笑眯眯地看着萧亦辞的马受惊地往后退了两步,心情更加愉悦了。 萧亦辞微微皱眉,他并不打算和萧彻过于纠缠,今天是皇家狩猎,要是他俩在营地闹出什么矛盾,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是侯府的笑话,他可不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打算往另一侧走时,赵长风顶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也凑过来了 “别急着走啊!萧四公子,要不,我们三人同行?” 萧亦辞看着这一左一右挡着自己的人,眉目间隐约露出不悦。 从他们之间的缝隙看过去,宁芜正面无表情的拒绝着其他人的到访,可这样的姿态在她人眼里,却像只长期处在秘密花园里的臻美孔雀,毫不自知地散发着浑身的魅力。 “多谢二位好意,不过我还是习惯独来独往。”萧亦辞根本不想和两人纠缠。 就在他打算强行突破两人的包围之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驱赶走了宁芜身边。 眼看着人都走了,宁芜脸上的表情终于松了片刻,他们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一同驾马驶进了丛林。 “让开!” 萧亦辞直接甩开缰绳撞开了赵长风的马,一骑绝尘。 进入丛林后,宁芜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她停下马,等着身后的人慢悠悠地靠了过来。 “你确定不是想将计就计除掉我?”宁芜看着身后轻勾嘴角的某太子,脑子里觉得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一下子就纠结在了一起。 毕竟谁说自己要安排人来刺杀自己,这事儿听起来也太玄乎了,做出这样举动的人还是眼前深不可测的凤柒,宁芜不得不怀疑这是一个陷阱,可是对方的确将飞霜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无论如何,这都是个人情。 她宁芜没有欠人人情的习惯,于是想要尽快解决此事。 凤柒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安排,而是上下打量起宁芜的装束,在对方恼怒的目光中,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你今日所穿倒还像那么一回事。” 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话,宁芜也懒得理会他,兀自驱马往前走。 “你安排来刺杀我们的人是否可靠?”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宁芜觉得,凤柒总是一个不会按常理出牌的人,于是忍不住在求证一番,打探对方狐狸般模样的面具下真实的样貌。 这片林木作为皇家狩猎场已经有了不少年的历史,参天耸立的高大林木来自古老而又遥远的百年前,遍地都是厚厚的枯叶绒被,从未被农民猎户踏足的地方有一种宁静而静谧的美。 阳光无法参透密密麻麻的枝叶,费尽心思钻进来的少许亮光只够让人看清身旁人的眉目,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立马察觉。 凤柒一直保持着和她的马齐头并进的速度,格外悠闲。 “我安排了玲珑在暗处伺机而动,你不必担心这些。” 玲珑是凤柒身边的侍女,宁芜早已知道,于是她应了一声,放下心来,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也好等会儿刺客出现能迅速应付过去。 “前面那是一只鹿吗?” 皇家猎场里什么都有可能出现,不一会儿宁芜就在一片宁静的水塘边看到了一只正在低头饮水的小鹿。 她兴致缺缺的看了一眼四周,根本没有狩猎的打算。 凤柒见到女子脸上毫无防备的神色,也恍惚了片刻。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暗处有动静,立马出声:“玲珑带的人来了,准备好。” 宁芜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一场有过谋划的表演罢了。 不过她还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你还是护着点儿你自己吧,毕竟,大梁太子可不会武功。” 不知道是不是宁芜的这句玩笑话刺中了幕后人的心,一根锋利的箭矢直直地向着宁芜奔来,带着破空的气势和孤注一掷的勇气。 第三十五章,暗杀 “该死!” 和凤柒说笑的瞬间,宁芜分神看到了那根冲着自己而来的箭矢,顿时没了好气,反身就用弓箭将箭矢击落在地。 她神色复杂的看向身旁的男人,疑惑道:“殿下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她再一次开始怀疑凤柒的意图,那根箭矢的箭头带着锋利的刀刃,若不是她躲闪及时,指不定就要被一箭射中。 宁芜甚至还在想,凤柒该不会是在报替自己挡了一箭的仇吧? 可是当她看向凤柒,发现对方脸上的凝重之色之后,心中的怀疑顷刻间烟消云散。 “怎么回事?难不成有诈?” “这不是我的意思。” 凤柒根本顾不上理会她,而是直直地盯着刚才射出箭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处灌木丛,藏身在后的人遮挡了自己的面目,可实际上那的确是玲珑没错。 即便是被发现了,她也没有悔改之心。 听到了凤柒的话,一袭黑衣的女人直接站了出来,手里果然拎着一把弓箭,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黑衣人,队伍庞大。 宁芜再迟钝也看出来了,眼前的黑衣女子明显是想要自己的命,可凤柒是什么意思? “殿下!南安郡主必须死!” 玲珑的眼睛通红了,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像是看着什么祸水一般看着宁芜,那其中复杂的目光恨不得将宁芜切割成一片一片,才能消解他心中的不快。 “玲珑姑娘,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示?” 既然凤柒说了不是他,那她就暂且相信他一回。 “少废话!宁芜,你三番五次扰乱殿下的神思,阻挠殿下的大业,你是最大的罪魁祸首,就算今天之后,殿下依旧不能明白玲珑的一片忠心,今天,你也必须死在这里!” 玲珑的声音里带着狠绝,只是她不敢看向凤柒。 凤柒的脸色已经铁青,他不知道自己深信不疑的属下竟然敢私底下违背自己的意思, “玲珑,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他在给玲珑最后一个机会,至于玲珑说的那些宁芜阻碍了自己的话,他觉得不过是玲珑泄愤的理由罢了。 宁芜身为局中人,神色复杂的看了凤柒好几眼,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这是你的人,你自己解决。” 话音刚落,玲珑就带着身后的黑衣人冲了过来,直取宁芜的位置,她一边射箭还一边嘶吼着说:“就算殿下今日杀了我,我也必定要取她性命!” 宁芜尚未反应过来,凤柒已经迎面接下了玲珑的箭。 玲珑跟发了疯一般,不能射箭之后就掏出了匕首,刀刀致命,狠厉地扎向宁芜。 玲珑有凤柒在前面挡着,但是玲珑带来的人都不是凤柒的手下,下手绝不比他们的主子要轻。 宁芜疲于对付十几个黑衣人,心中的怀疑不禁又多了起来,这到底是凤柒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还是说真的只是玲珑的一意孤行? 十几个黑衣人近身攻击,远处射箭,防不胜防。 宁芜少有没注意到的时候,但是一旦没注意到,那就是巨大的失误,一根箭矢就是找到了这样的空子,奔向了宁芜。 凤柒的武功高于玲珑,但玲珑今日的情绪失控,武力值也上升了不少,很难缠,可玲珑毕竟是他的心腹,他不想就这样杀了她,于是,一边和她打斗,一边不放心地用目光追逐着宁芜的方向。 一时失误,宁芜没看到那根朝着自己过来的箭矢。 可是等她看到已经来不及了,箭矢近在眼前,玲珑也看到了,她的脸上绽放出狂喜。 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变成了惊恐,不受控制地喊出一声“不!” 一袭红衣的男子伸手推开白衣女子,直接迎上了那根箭矢,“噗嗤”一声,箭矢入肉。 “凤柒!” 宁芜也停下了打斗,连忙来到了凤柒的身边。 黑衣人没想到没伤到宁芜,反倒把太子殿下给伤着了,他们也停了下来,看向玲珑。 玲珑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咳出血的凤柒,身形都晃动了两下,似乎不堪重负。 “为什么?”她问。 可是已经没有人给她答复了。 这是凤柒第二次为她档箭,可宁芜心中的怀疑到底是烟消云散,她伸手紧紧捂住男人不断流血的伤口,口中却说:“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玲珑一个人站在高大的树木下,显得格外的单薄。 凝视了片刻,她不由得发现一个悲哀的事实,那就是她竭力维护的太子殿下并未看她一眼,连施舍似乎都不愿意,他的全部目光都在宁芜的身上,虽然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玲珑咬咬牙,转身就走。 黑衣人走后,宁芜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直接伸手将箭给拔了出来,谁知道,凤柒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你就不能轻点儿,我上次的伤还没好呢”。 闻言,宁芜面无表情的开口:“忍着。” 可到底是放轻了手下的动作。 凤柒的伤势在腰上,一动就疼,他的额头上落下两滴汗水,看着女子冷若冰霜的面孔:“你就不怀疑我?” 谁知道,宁芜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等你伤好了,再跟你算这笔账也不迟。” 他们正打算休息片刻,熟料,今天根本不用安排刺杀,因为在暗处盯着他们的远远不止玲珑一伙人。 宁芜刚打好结,就听到四周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手中的动作一顿,凝神听了会儿,脸色骤变,她无声的看了一眼凤柒,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来人似乎还不少,凤柒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宁芜不做她想,立马搀扶着凤柒站起来,说:“我们先躲一躲。” 凤柒点点头。 两人的马早就在和玲珑等人打斗的过程中受惊跑掉了,现在他们能靠的也只有自己的两条腿。 宁芜带着一个人,越发不好跑。 感受着女子单薄的身体,凤柒笑道:“你要是扔下我,说不定还能活命。” 听着男子的声音,宁芜丝毫没有理会。 可是来的人早已做好了准备,来势汹汹,他们不一会儿就被包围了。 “这下,我们可是谁也逃不掉了。” 将凤柒放下来靠着树干,宁芜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就在这时,听到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 第三十六章,说辞 一袭蓝衣的萧亦辞策马而来,一剑刺中一个黑衣人,身后的士兵纷纷赶过来,见情况不妙,黑衣人纷纷逃离。 “上马。” 萧亦辞翻身下马,将凤柒放在了马背上,又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女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大营,凤柒自然是被送去救治,看到这番情景,宋帝一脸震惊:“你们谁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权衡之下,宁芜站了出来,恭敬的开口:“启禀皇上,狩猎中途,宁芜听到有打斗声便赶过去,看到一行黑衣人将太子殿下围住,并且殿下已经受了箭伤。” 一听这话,宋帝差点没站稳,好在一旁的太监扶住了他。 这时候,萧亦辞又站了出来:“后来,臣及时赶到,那些刺客寡不敌众,逃了。” “逃了?凤柒被人刺杀,你竟然让刺客给逃了?还不赶紧给朕去查!” 宋帝显然动了怒,凤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大梁那边又得整出什么幺蛾子。 萧亦辞领命,临走时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女子。 并非没有察觉到萧亦辞的目光,可宁芜知道,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暂且不说凤柒原先的计划出了什么问题,就说那第二波刺客,到底从何而来,也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回到帐篷,飞霜看到衣服上明显有血迹的女子,神色微变。 “不用担心我,今晚我会找个机会让你去见凤柒一眼。” 宁芜抬头看她,她相信飞霜会明白她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凤柒是为了救自己,再怎么说,也得保证他性命无忧? “是。”飞霜低低的应了一声。 先前,伏柔不放心自己的安全,一路跟了过来,若不是自己开口让她回去,只怕还会出大乱子,她不敢保证,萧亦辞在南安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她…… 这变故实在来的太快,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凤柒到底是想趁此机会杀了自己,还是另有隐情? 没等她想明白,被她派出去打听消息的花影就回来了。 “郡主,太子醒过来了,可是中毒很深,为了避免二次刺杀,皇上已经派萧彻将太子的帐篷围了起来。” 看来,玲珑果然是下了死手,只是她没想到,凤柒会代替自己受了这一箭。 萧彻带人守着帐篷,那飞霜肯定不能出现在人前,沉思半响,宁芜看向飞霜:“有没有什么办法?” 犹豫了一会儿,飞霜才开口。 “我需要知道中毒的症状,以及伤口的变化。”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想办法去为凤柒看诊的太医那里打听一番便是。 “花影,你先想办法去打听,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说完这些,又交代飞霜坚决不能出帐篷,宁芜才出去。 一路走过去,果然发现不止凤柒的帐篷增加了很多禁卫军把守,就连整个营地也增加了不少兵力。 从凤柒帐篷出来,宋帝的脸色很不好,看到迎面而来的女子,终于是缓了缓神色。 不等宁芜行礼,宋帝就开了口。 “宁芜啊,今日多亏了你,否则凤柒恐怕是坚持不到现在。” 闻言,宁芜低着头恭敬的说:“皇上谬赞了,宁芜惭愧。” 摸不准宋帝是什么意思,宁芜只能这么说,她不敢保证,凤柒醒过来和宋帝说的是否跟自己说的一样。 “皇上!有发现了。” 一个将领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说的显然是刺客的事情。 见宋帝离开,宁芜才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帐篷。 “原来是郡主啊,听说刺客抓到了,您不去去看看?” 远远的看到女子的背影,萧彻忍不住嘲讽,反正找到的那些人和他的人没什么关系,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他也很好奇,到底是多少人想要这凤柒的命,这一箭,射的可真叫一个狠。 不用回头,宁芜也知道是谁,当即不屑的冷笑一声:“哼,刺杀的是太子又不是本郡主,本郡主为何要去凑这个热闹!” 女子神色不似作假,却更加引起了萧彻的怀疑。 他那些逃回来的手下明明说,亲眼看到凤柒是为这宁芜挡了一箭,可这宁芜似乎并不承认这件事,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萧彻此人阴险狡诈,眼下也没机会去查看凤柒的伤势,宁芜只能转身离开,以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可是没想到,她会见到玲珑。 走到空旷无人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红衣劲装女子,宁芜面无表情的开口:“如果我记得没错,一个时辰前你还想要我的命。” 第三十七章,冷酷,嗜血 如果可以,玲珑站在就想杀了眼前的女子,可是她不能! 她还得求她,帮忙给殿下解毒! 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玲珑双手举起,视死如归的说:“如果在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那样选择,现在,我只求你救殿下一命,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立马死在你面前。” 其实,玲珑在杀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宁芜都听得一清二楚。 现如今,看着女子脸上信誓旦旦的表情,这让她相信,玲珑的确是一个合格的手下,虽然这其中可能还掺杂了一些异样的情愫,可这并不妨碍她对凤柒的忠心…… 见女子无动于衷,玲珑咬了咬牙,拔出匕首就要往胸口刺去,却被宁芜一把抓住了手腕,狠狠地甩在一旁。 “我宁芜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凤柒我不会不救,” 说到这里,宁芜却忽然看了她一眼:“可你的命,与我而言没有半点用处!” 这意思是答应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玲珑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复杂的说了一句:“多谢郡主。” 再怎么说,这个人之前都对自己下了狠手,即使宁芜再怎么宽宏大量,可是也绝对做不到无动于衷。 “想救你主子,就把他现在的症状一丝不差的告诉我。” 虽然她现在没办法接近凤柒,可她相信,作为贴身侍女,玲珑一定可以。 夜半时分,站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帐篷灯火通明,宁芜了然,一定是飞霜的药起了作用,没过多久,传来消息说太子的毒以解,宁芜也松了一口气。 “你的身份,不该和他走的太近。” 萧亦辞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望着远处冷声开口。 恐怕今天在宋帝面前的说辞还是让他起疑了,宁芜定了定心神。 “我并非不知道,可扔下他一人不管,我做不到。” 出口的话语半真半假,宁芜在赌,赌萧亦辞猜不到凤柒是为她挡箭。 果然,男子没有开口,这让她稍稍放了心,转而把话题移到了他的身上。 “听说萧四公子和大梁太子自幼交好,这样的情分,若是日后两国开战,恐怕也是一桩麻烦。” “你如何知道会开战。” 男子冷静的应答让宁芜无从开口,她如何知道会开战? 就凭前世大梁内乱,就凭宋帝多疑的性子,就凭凤柒想要一统天下的抱负! “但愿吧。” 最后,宁芜只说了这三个字,有些事情终究无法完全坦诚。 女子语气中诸多无奈,萧亦辞却在心里期盼,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趁着现在凤柒羽翼未丰,趁着宋帝还未大开杀戒…… 身在同一个地方,心境却格外不同,两个人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听见士兵巡逻的声音,才一前一后的离开。 帐篷里,等所有人都离开,凤柒才硬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见状,玲珑连忙想去搀扶,可是,看到男子冰冷的眼神时,还是跪在原地没动。 忍着伤口的疼痛,可凤柒更多的却是心寒,他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放纵,差点害死了宁芜。 “回去以后,自行了断吧。” 这一刻,凤柒像极了地狱的弑神,出口的话语冰冷无情,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 玲珑没有丝毫怨恨,只是不甘。 “就算殿下如何怪罪,玲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可属下还是要劝殿下一句,南安郡主只会是殿下成就大业之路上的阻碍,对于做过的一切,玲珑绝不后悔。” 说完,转身离开。 半响,凤柒才睁开双眼,眸子里又恢复了一片清明,对着空无一人的帐篷说了一声:“派人跟着他。”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黑影从窗口掠了出去。 他给了玲珑太多次机会,但凡违抗了他的命令,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早就说过,他凤柒,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等凤柒的伤势稳定下来,宋帝就宣布启程回京,之所以停留了几天,不过是因为凤柒伤势未稳,不利于舟车劳顿。 收拾行李的时候,宁芜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凤柒,依旧是张扬的红衣,还能和钰王有说有笑,看来的确是没什么事儿了。 不过,他身边的那个人倒是个生面孔,又想到这几天一直不曾见过玲珑,宁芜恍惚明白了什么,眸中的神色却更加深了。 恐怕,这才是这个男子真正的一面,冷酷,嗜血。 回京之路很顺畅,由于担心凤柒的伤势,轻云公主吵着闹着去了凤柒的马车,宁芜索性带着两个丫头独自乘了一辆马车,倒也自在。 第三十八章,南安王妃入京 一路上,安然无恙的回到京城,宁芜借口身体不适并没去参加宫宴。 其实,到现在为止,宁芜依旧没明白,凤柒为什么要安排那样一场假刺杀,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想试探什么吗? 同样没去宫宴的人,还有凤柒,毕竟他有伤在身,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跟那丫头解释一下,可转念一想,他凤柒做事,什么时候需要解释了? 这个时候,飞流回来了。 “启禀殿下,玲珑已经去领罚,估计只剩下一口气了。” 对此,凤柒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今天刺杀的事情查的如何?” “是萧彻的人。” 这个回答,凤柒并不意外,可若是今天萧亦辞没能及时赶到,恐怕他和宁芜真的凶多吉少,本来是想借假刺杀引出萧彻的人,可计划到底是被玲珑破坏了…… 皇宫里,灯火通明,每一次皇家狩猎以后,总会举行这样的宴会,得知凤柒没来,轻云公主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见到心上人闷闷不乐,本就兴致不高的萧彻更是高兴不到哪儿去。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那波不知名的黑衣人,只可惜,那一箭没能要了凤柒的命。 “我说你情绪怎么不对啊,听说你那位四弟可是查到你头上来了。” 端着一杯酒,赵长风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查到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萧亦辞能不顾候府的脸面。” 这一点,萧彻心里再清楚不过,长兴候府能百年不倒,无非是一致对外,可从上一代起几房之间就结下了恩怨,要想保住候府的名声,他萧亦辞就算是查到是自己下的手,也得想办法给圆过去! 收到南安送来的书信时,宁芜心中一时悲喜交加,按理说,母妃要来,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可她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郡主,您不是说过吗,既来之,则安之,而且,我想王妃冒险前来,也一定是因为太思念您了。” 看出宁芜心中的担忧,花影开口宽慰,她能看出来,郡主心里是渴望见到王妃的。 是啊,既来之则安之。 这样想着,宁芜倒是放心了许多,母妃这次入京提前给宋帝上了折子,自然是批准了才会来,如此一想,或许是自己过于草木皆兵了。 三日后,宁芜亲自去城门口,迎接母妃的到来。 “母妃!”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宁芜仍旧忍不住轻声唤了出来,扑进温暖的怀抱,迟迟不肯放手。 “芜儿,你瘦了。” 半年未见,南安王妃看着眼前长开的女子,心中蔚然。 本打算直接回沁园,谁知道,钰王竟然来了,说是宋帝有旨,宣南安王妃入宫觐见。 竟然没有宣她? 宁芜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南安王妃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上了皇宫的轿子。 母女二人,相见三句话都不到,不知这宋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宫,由内侍引着进了御书房,看到一身龙袍的男人,南安王妃恭敬的行礼。 “晚清,什么时候,你我二人之间也要如此客套了。”宋帝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似乎是带着些许的无奈。 “您是君,我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废。”南安王妃低着头,说出的话不卑不亢。 此时,宋帝已经走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说:“晚清啊,你老了。“ 一句话说的莫名其妙,南安王妃却浅浅的笑了:“皇上说笑了,儿女都大了,臣妇自然是老了。” “臣妇,朕差点儿忘了,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晚清,你现在已经是南安王妃了。” 宋帝忽然笑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南安王妃没有接话,这空旷的大殿里一时之间没了声音。 “你后悔吗?” 猛然听到这话,南安王妃依旧是带着微微的笑意:“当年的事情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皇上若是恨,那就恨我一个人吧。” 谁知道,听到这话,宋帝却嗤笑一声:“恨?他帮我打下这大宋的江山,又将皇位拱手相让,朕怎么会恨他呢,朕应该感激才是啊!” 明明是感激的话语,此时此刻,听起来竟然带着一股蚀骨的冷意。 南安王妃忽然转身,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笑容。 “既然如此,皇上就不该把芜儿接到这囚笼里来!” 话音落下,半响都没人说话,什么时候,他们竟然要开始针锋相对了,或许,是在自己选择嫁去南安的那一天…… “笑话,这京城可是我大宋最繁荣的地方,怎么会是牢笼呢?” 宋帝似乎并不认可她的话,语气也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第三十九章,一步好棋 御书房外,一袭华丽宫装的赵贵妃站在廊下,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您真的不进去吗?” 听到宫女的话,赵贵妃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缓缓开口:“故人叙旧,本宫何必进去。” “可是,您明明知道皇上对那南安王妃……” 话未说完,就被赵贵妃冷声呵斥:“住口,就算是有,也不是本宫能管的!” 她何尝不知道宋帝的心思,如果当初晚清真的入了这皇宫,恐怕这宫里不会有她赵贵妃这号人物。 换在以前,或许她会忐忑,可现如今,她丝毫不怕,因为她很清楚,宋帝对晚清,早就是因爱生恨了,所以这南安之地,恐怕终归难逃一劫…… 没多久,南安王妃就出来了,看到赵贵妃也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并没有其他情绪。 看到那背影,赵贵妃还是出了声。 “你放心,我会尽力护着她。”这一次,赵贵妃没用本宫,而是用了她。 “多谢娘娘。” 南安王妃依旧没什么表情,转身对着赵贵妃行了一个大礼,这才转身离开。 一直等候在宫门外,看到熟悉的声音,宁芜立马迎了上去,母女二人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轿子。 “母妃,宋帝有没有为难您?” 看着女儿焦急的神色,南安王妃眼中划过一抹心疼之色。 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放心,母妃没事儿。” 一直回到沁园,挥退了下人,宁芜才敢问起南安王的情况。 得知南安一切安好,宁芜不禁放了心,突然想起心中一件迟迟未能下决定的事儿,最终她还是开了口。 “母妃,我本以为入京可以打消宋帝疑虑,可实际上并没有这么简单,所以,我希望您回去以后,可以劝父亲想好应对之法。” 短短半年的时间,女儿就成长了这么多,期间想必一定受了很多苦,南安王妃忍着眼泪应了下来,母女俩又说了很多话。 突然间想起那棵珊瑚树的声音,宁芜开口问:“母妃,当初宋帝寿辰,父亲怎么会选择送珊瑚树?” 此事早已经被宋帝压下,并没有传回南安,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宁芜也并未说起这事儿的真相。 闻言,南安王妃笑了笑:“这珊瑚啊,你父王本来已经送给了我,只是你父王问了公孙先生的意见,最后才决定送珊瑚树。” 公孙先生? 在她的印象里,前世南安被灭时,公孙先生似乎并不在南安之地,好像是出去云游去了,可是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女子的神色被南安王妃看在眼里,忍不住问:“怎么了?莫非是那珊瑚有什么不妥?” 宁芜连忙摇了摇头,安慰道:“这倒不是,只是我觉得父王是不是太信任这位公孙先生了,我听说他以前好像是大梁人吧。” 这些,南安王妃似乎并不怎么清楚,宁芜便也没有多问。 犹豫很久,转而写了一封信给萧亦辞,希望他能帮忙查一查这公孙先生的来历。 她相信,萧亦辞不会拒绝帮这个忙,毕竟他说过,他也希望这天下太平。 当日,宋帝派人送来许多赏赐,都是一些宫中的珍品。 宁芜忍不住好奇,宋帝宣召母妃进宫说了些什么,可看着母妃一脸疲惫的样子,宁芜便没多问,只让她好好休息。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得知花影已经将信给送了进去,宁芜又安排飞霜,去一一检查那些宫里送来的东西,特殊时期,她不得不谨慎行事。 与此同时,正在养伤的某太子却是有些不乐意了。 看着暗卫传回来的消息,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竟然直接找了萧亦辞!胆子也真够大了,如此坦白自己就是擅闯密室的人,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步棋,走的是真不错。 只是,她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 一时之间拿不准自家主子的心意,飞流在一旁暗暗着急,过了许久,才听到凤柒开口:“原封不动的送过去。” 既然人家不找他,他也乐得自在,现在他可是一身的伤啊…… 收到女子的信,萧亦辞有些诧异,可是看了信中的内容却更加疑惑,调查一个幕僚…… 她能找到自己帮忙,想必是已经知道了情报网的事情,看来上次擅闯密室之人一定是她! “公子,查吗?” 看着自家公子纠结的神色,林风忍不住问出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每次一到这宁芜郡主的事儿,怎么感觉公子就摇摆不定了呢? “既然有求于我,这个忙,自然得帮。” 萧亦辞将信纸点燃,放在碗里看它变成灰烬,这才开口,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四十章,新科状元之死 短短的三天,南安王妃就不得不奉命赶回南安之地了,宁芜骑着马一路送到城外。 “芜儿,答应母妃,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伸手摸着女儿的脸,南安王妃脸上是满满的不舍,可是再不舍,她终究要离开。 虽然不舍,可宁芜心中清楚,离京城越远就越安全,所以她忍住了眼里的泪水。 站在原地,一直等到看不到母妃的背影,才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京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可这样的安宁,总会被无意识的打破。 红园一天天的名声大噪,可宁芜却觉得,如此一来,承受的风险也是越来越大,或许,她应该做一些其他筹谋了。 没想到,当天晚上,红园就出了事。 新科状元周致在与同僚欣赏舞蹈时,被一箭射死。 场面瞬间就混乱起来,那些大臣们纷纷抱头鼠窜,暗处的伏柔不敢轻易出面,只得暗自给沁园去信。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宁芜便告知伏柔,无论发生什么,都先按兵不动。 周致乃是这一届宋帝钦点的新科状元,乃是国之栋梁,他的死自然是引起了朝廷的重视,只是让宁芜措手不及的是,负责此案的,竟然是萧彻。 上次,她冒险在红楼设计了萧彻和赵长风,并让后者当众出丑,一度成为京中笑谈,这一次,莫非是二者的刻意报复? 一大早,就有人带兵围住了整座红楼,带头的赫然是萧彻,一夜的时间,早已经足够伏柔等人隐藏踪迹。 化身为红妖的宁芜,也亲自下楼接受盘问。 “萧二公子,我这红园可是做正经生意的地方,又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会杀人呢。” 女子的声音十分柔媚,再加上面具下若隐若现的面容,更是让人浮想联翩,换作一般人,恐怕早已经沉沦。 只可惜,面对的偏偏是萧彻。 “红妖姑娘说的可真是好听,只是,杀人与否,也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来人,给我搜!” 一声令下,那些士兵纷纷进了红园,后院,楼上一阵翻找,闹出很大的动静。 看着气定神闲坐在那儿喝茶的男子,宁芜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红园的舞姬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还望公子搜查时切莫损坏了东西,否则,一切赔偿我红妖还得找公子讨要的。” 越看眼前这个女子,萧彻心中的怀疑就越重,上次在红园出了那档子事儿,本就不光彩,所以他也不敢轻易下手去查。 可如今仔细一想,当日赵长风去楼上寻红妖姑娘,而自己则是跟着凤柒上了楼,昏迷前他眼前隐隐出现一个红衣女子。 虽然他无法确定是不是眼前这个红妖,但直觉告诉她,那件事儿一定和她脱不了关系,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还真得好好查一查…… 一盏茶的功夫,那些人就下来了,竟然在后院堆放杂物的阁楼上找到了一把弩箭。 “红妖姑娘,这弩箭,不知又该作何解释呢?” 萧彻看向女子,似笑非笑的开口。 “呵,公子说笑了,一把弩箭又能说明什么,更何况这把弩箭看起来就不是大宋制造出来的,难不成,公子要说我红园之人都是异国之人吗?” 宁芜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口。 她就不信,萧彻看不出来这把弩箭是大梁特有,可是为何大梁的弩箭会出现在红园呢?萧彻应该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吧? “红妖姑娘果然博学多才,连这弩箭的出处都如此明白。”萧彻不冷不淡的开口,探究的目光却紧紧追随着女子。 他自然能看出这是大梁特有的弩箭,也不会以为红园之人是大梁人,可这位红妖姑娘未免太过惹人怀疑…… 闻言,宁芜不慌不忙的开口:“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红园之人大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一路上流离失所,认识这些东西也无可厚非,倒是萧二公子,是不是该去追查真正的凶手了呢?” 一番质问,萧彻怒极反笑,忍不住鼓起了掌。 “好,说的真好,红妖姑娘果然是好口才。” 看着一众人离开,宁芜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 她现在已经能猜到陷害红园的人是和目的了,不过是想引起萧彻对红园的关注,这样一看,这目的显然是达成了,如此一来,红园日后的行动恐怕会受到限制…… 回到后院,伏柔从暗门出来,来不及多说,宁芜只能尽快吩咐:“红园照常营业,但风头不可太盛,酒里的药也暂且停用,打探情报的工作也暂缓,过了这阵儿再说。” 第四十一章,一箭双雕 这幕后之人的心思,果真是毒辣,不仅除掉了大宋的一个人才,又让萧彻直接盯上了红园,可谓是一箭双雕。 只是,知道红园隐藏秘密的人除了她似乎也只有凤柒了,可是凤柒根本没理由这样做,到底会是谁呢? 这时候,宁芜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女子的脸,她差点忘了一个人,大梁凤羽! 她究竟想做什么! 为红园一事担忧的不止宁芜,凤柒也同样心有疑虑。 “殿下,凤羽公主此举,恐怕是想借萧彻的手除掉南安郡主。” 自从玲珑领罚之后,基本上就成了一个废人,于是,飞流就代替了她的位置,日夜跟在凤柒身边。 “呵!愚蠢!她以为除掉了宁芜就能挑起大宋与南安的争斗?只怕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接二连三的受伤,导致他元气大伤,这几日一直在静心养伤,没想到竟然让凤羽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她以为萧亦辞的密探是喝西北风的吗? 此事但凡查到大梁人的身上,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他凤柒,她凤羽不过是想借机除掉自己罢了,只可惜,他凤柒可不是那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传信给凤羽,要是不想她安插在京城的人手被萧亦辞给一锅端,就安分几天。” 说完这番话,凤柒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掩去锋芒,内心却是一片复杂。 如今京城局势多变,宋帝性格亦是阴晴不定,南安王妃突然入京让人始料未及,连带着宋帝对南安之地的态度也是不甚明了。 接下来的棋,他不得不谨慎了…… 新科状元之死竟然牵扯到大梁人身上,宋帝震怒,派遣萧彻一定要彻查此事。 与此同时,作为大梁太子的凤柒也没闲着,日日进宫表忠心,看在外人眼里,不禁觉得这人太过愚蠢,可看在宁芜眼里,却觉得凤柒这一步棋实在是走的妙。 案子既然牵扯到大梁人身上,他作为大梁太子自然是难辞其咎。 若是想明哲保身,向宋帝表忠心虽然看起来愚蠢,可也并非不可取。 毕竟,在外人眼里,这凤柒是一个脓包,若是不这样做,倒显得不像他了。 几日过去,凶手依旧逍遥法外,就在宋帝发难时,萧彻突然压着人进入了大殿,声称此人就是谋害新科状元的人。 “启禀皇上,此人名唤吴雍,与新科状元乃同一届考生,因不满周致被钦点为状元,因此在黑市购买大梁特质弩箭,寻找机会,将其谋害致死。”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连弩箭的去处也安排的明明白白…… 看着这一幕,萧亦辞并未言语,毕竟是否定罪,还得看宋帝的意思。 与大梁脱了关系,宋帝亦是喜忧参半,最终只得宣布将其凌迟处死,另外,赏赐凤柒诸多珍宝,至于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一晚,城西某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一袭白衣的女子侧卧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 听完下属的回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公主,京城里咱们的人早就已经换了地方,为何您还要答应太子殿下……” 华叶很不理解,凤柒一个草包,为何公主会惧怕他。 闻言,凤羽却笑了:“你错了,我不是怕他,你可别忘了,他是大梁的太子,留着总归有用处,这一次,就当作给那南安郡主长长记性好了。” 女子的话轻描淡写,仿佛在诉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忽然想起些什么,凤羽又问:“听说,玲珑那丫头不行了?” 说到这个,华叶也忍不住唏嘘。 “属下与玲珑从小一同长大,只是她跟了太子,而属下跟了公子,太子沉迷于那南安郡主,可惜玲珑一心为主,最终却落到这个下场。” 说起来,这玲珑也算是一个可怜人,对那宁芜显然也是下了死手,可惜她那个傻弟弟竟然还自己为那南安郡主挡了一箭,元气大伤。 不过,忠心为主?到底是怎么个忠心法呢?凤羽不禁来了兴趣。 “既然如此,就想个办法把人偷偷救出来,也全了你们一同长大的情分。” 对此,华叶连忙应下,可是她的心里毫无波澜。 当初她与玲珑不曾站在同一阵营,现在自然也不可能,公主留着她,定然是有别的用处。 夜已深,厚厚的乌云挡住了月亮,没有一丝光亮,甚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没人知道,在这样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会发生什么,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第四十二章,玲珑不见 太子府,昏暗的密室里,伤痕累累的红衣女子蜷缩在角落,双眼紧闭,也不知道是否活着。 突然间,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了密室门口的两个守卫,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密室。 看着来人,红衣女子忽然睁开了双眼,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显然是虚弱至极:“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闻言黑衣女子突然拉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罩,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竟然是华叶! “玲珑,你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可谓是尽心尽力,可是现在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跟我走吧!” 昔日的好友,沦落到这个下场,亲眼看到却又是另一番感受,没想到凤柒这个草包竟然处置人也会这么毫不留情。 没错,这红衣女子就是玲珑,皇家狩猎那一日之后,她就自己回来,在这密室里受了罚,足足被鞭打了一天一夜,可以说是只有一口气了。 可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依然撑着这一口气,只为了等来凤柒看她最后一眼,只是没想到,最后却等来了华叶。 “你也说了,我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我不会背叛他的,你死心吧!” 忍着身体的疼痛,玲珑手脚并用,让自己靠着墙坐起来,一双红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出口的话语也是毫不犹豫。 华叶是凤羽身边的人,那她今天到这里来,肯定也是凤羽的意思,想要她出卖凤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她宁愿一死了之。 似乎是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华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我不过是看你受苦不忍心,想来救你出去罢了。” 此时此刻,玲珑不禁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可以说同龄人之中,她和华叶感情最为要好,只可惜最后两个人,跟了不同的主子,走的路自然也不同,最后也直接断了联系。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只能闭上眼睛,假意休息。 “你走吧,回去告诉你主子,我玲珑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太子殿下。” 最后,玲珑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显然是不相信华叶的说词。 不过,华叶怎么会听她的呢? 直接走过去,将其打晕,给身后的人打了一个手势,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太子府。 说起来,凤柒的太子府,其实是密不透风的,可对于玲珑这件事上,他还是有一些心软,只是将人放在普通的密室中,并没有派很多的人过来看管,没想到这却捅了大娄子。 “你说什么?玲珑不见了。” 听到飞流的禀报,凤柒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凤羽,毕竟玲珑有伤在身,根本不可能轻易逃走,除非是有人帮她,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站在他的对立面,非凤羽莫属。 他倒要看看,凤羽究竟要做些什么,不过玲珑在她的手上,对于自己来说,始终是一个大的隐患。 当即,凤柒就下令让自己的人转移了地方,就连太子府的一些布置也都动了一些手脚,以备不时之需。 之前,宁芜曾经拜托萧亦辞去查探那位公孙先生的事情,可是连续几天,并没有消息传回来,就当她打算亲自找个机会去问一问萧亦辞的时候,反倒是萧亦辞直接约了她。 夜半时分,两个人在星月湖畔碰面。 “你所说的那位公孙先生,你确定他是大梁人。”萧亦辞缓声开口,显然是有些疑惑。 其实,宁芜也不太确定,毕竟那是属于前世的记忆,她也不敢肯定自己又没有记错,这位公孙先生到底之前是不是大梁人。 于是,她沉默半响,才开口说:“事情久远,我也是偶然听父王无意中提起,或许是我记错了,也不一定。” 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让萧亦辞皱了皱眉头。 说来也奇怪,他手下的情报网遍布了大宋,大梁等国,可关于这位公孙先生的消息,查到的却是寥寥无几,而且都是一些平淡无奇的事情,根本没什么用处。 察觉到萧亦辞的神色,宁芜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谁知道,萧亦辞突然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问题就是,关于他的一切都查不到,更别说他之前是否是大良人。” 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是宁芜完全意想不到的。 如果连萧亦辞都查不到的话,这是否就说明这位公孙先生真的有问题了? 第四十三章,疑团 两个人心思各异,谁都没有再开口。 若是这位公孙先生真的有问题,那当初南安之地面临的灭门惨祸,是否真的与他有关系呢?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闪现。 “或许遗漏了什么也不一定,你放心,此事关系重大,我会继续派人查探。”萧亦辞又开口。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若是这位公孙先生真是大梁人,那他潜伏在南安王身边这么多年,又是合居心呢? 回到沁园以后,宁芜立马动身去了一趟红园,她觉得伏柔既然跟在母妃身边那么多年,或许她知道什么也不一定。 看到令宁芜来的时候,伏柔还有些惊讶,毕竟现在风头还未过去,此时若是被人发现,恐怕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你呆在母妃身边多年,可知道父王身边的那位公孙先生?” 没想到郡主会突然问起公孙先生,伏柔有一瞬间的讶异,但还是恭敬的说: “启禀郡主,关于公孙先生的事情,属下知道的不多,不过,王爷的确是非常信任他,而且这位公孙先生也的确是足智多谋,曾经帮王爷处理过不少事情,在当地也深得民心。” 深得民心,默默的在心里念着这四个字,宁芜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深得民心,用在普通人身上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郡主,可是这位公孙先生有什么问题?”伏柔有些疑惑。 宁芜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确定的事情,她现在还没有必要告诉伏柔,否则也是白担心一场而已。 可惜的是,她现在也不敢写信回去问一问父王,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二天,京城里出现了一件新鲜事,大梁太子竟然亲自带人到各个显眼的地方贴了告示,说是自己的贴身侍女犯了错误,被关起来,结果被贼人掳走,若是有人找到了给送回来,或者说上报她的踪迹,都重重有赏。 不得不说,这倒是一桩新鲜事。 基本上,人人都知道这大梁太子,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如今竟然花重金寻找一个犯了错误的侍女,果然是荒唐之极。 然而,这对宁芜来说,却是一种警醒,是谁掳走了玲珑? 能够在凤柒府中把人带走,绝非常人,更何况,玲珑曾经想要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隐隐有一些不安的感觉。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在京城掀起多大的浪花,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没有人再去讨论这件事了。 只是有一件事颇为让宁芜头疼。 站在屏风后,看着坐在那里喝茶的锦衣华服的男子,宁芜有些不解,自从母妃离开以后,这位钰王殿下时不时的就会登门拜访,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带上轻云公主,找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刚走出去,钰王殿下就直接站了起来:“宁芜,咱们去骑马吧!最近父王赐了我几匹好马,本王还想着趁着天气好牵出来溜溜了。” 不知道该说这钰王淡泊名利的好,还是说他游手好闲? 说实话,她并不想与大宋皇室之间有过多的牵扯,说不定会加深宋帝对南安的猜疑,于是宁芜只是笑了笑,恭敬的说:“多谢钰王邀请,只是宁芜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恐怕不能陪殿下去跑马了。” 听到这话,钰王的神色显然有些厌厌的,但是还是关心的:“你生病了?本王立刻就让周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见状,宁芜立马给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花影急忙开口:“殿下,郡主已经看过大夫了,只要按时喝药,就没什么事。” 好不容易将这尊大佛送走,她没想到,赵贵妃竟然会宣她入宫…… 一路上,宁芜都在想象着无数种可能性,赵贵妃为何会突然宣她进宫呢?会说些什么呢? 跟着引路的宫女,一路来到御花园,赵贵妃正坐在亭子里,看到宁芜似乎很是亲切,不等她行礼,就直接说:“本宫与你母妃年轻时乃是至交好友,你也不必多礼。” 虽然她这样说,但宁芜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才坐下。 前世的时候,她从未听说过父王和母妃年轻时候的事情,似乎他们都不愿意多说,可没想到母妃和赵贵妃竟然是至交好友。 “前几日见到你母妃,本宫这才发现,时间过得太快,我们都老了,好在有了你们这些儿女,可以享享清福了。” 摸不准她的心思,宁芜只得笑着说:“娘娘说的是,钰王殿下丰神俊朗,轻云公主亦是倾国倾城,娘娘自然是得享清福了。” 从未开口奉承过别人,说起这话的时候,到底是有些不自在。 第四十四章,赵贵妃 作为宋帝的宠妃,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赵贵妃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宁芜面上的奉承,她也是看的出来的。 “本宫听说,你和大梁太子的关系不错。” 话题转变的太快,宁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中却是一惊,难不成是宋帝让这赵贵妃来试探自己的? 斟酌半响,宁芜才缓缓开口:“娘娘说的没错,毕竟,我和太子一起被刺杀过很多次了,也可以算是生死之交吧。” 说这话的时候,宁芜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可更多的却是无奈。 她不相信赵贵妃看不出来,与其一味的否认,倒不如实话实说,毕竟和凤柒一起遭受多次的刺杀,是有目共睹的。 这个时候,赵贵妃突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本宫知道,你来到京城也是被逼无奈,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倒不如就接受现实,你觉得呢?” 没想到赵贵妃会这么直白,宁芜越来越怀疑她的目的。 此时,也只能说:“其实小时候就特别向往京城的繁华,可是父王母妃忧心南安的百姓,也没机会来,没想到现在,愿望实现了,却又突然舍不得他们了。” 半真半假的话从宁芜嘴里说出来,也不知赵贵妃相信了没有。 心知这孩子应该不会跟自己说心里话,赵贵妃索信也没继续开口。 只是提起了另外一桩事,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和轻云年纪差不多大,可曾想过日后。” 她说的应该是嫁人吧!不过说实话,自己还真是没想过。 在家国面前,儿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谈了很久。 轻云公主过来了,看到宁芜在这似乎很是惊讶,小声嘟囔着:“早知道我就把哥哥一起叫过来了。” 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赵贵妃和宁芜两个人听见。 两人都皱了皱眉头,不曾言语。 “行了,你们两个年纪相仿,平日里倒可以多多来往,本宫乏了,就先回去了。” 说完这番话以后,赵贵妃就和一众宫女离开了。 御花园顿时就只剩下了宁芜和何青云公主两个人。 说实在的,宁芜和轻云公主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不过没想到轻云公主却先开了口:“我听哥哥说,凤柒哥哥受了很重的伤,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要不是赵贵妃一直派人看着她,她恐怕早就去太子府了,那还至于现在过来问宁芜呢。 说起这个,宁芜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往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于是她实话实说:“不瞒公主,我也未曾去探望过,不过听说太子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如果想去看他的话,可以跟着钰王殿下一起。” 谁知道,轻云公主双手捧着下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可是母妃拦着我哪都不让我去,更别说出宫了。”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宁芜的手说:“不如这样,我跟母妃说我们俩一见如故,我想去沁园住上两天,母妃肯定会同意的。”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可是宁芜却犹豫了。 要是真的让轻云公主住在沁园,那位钰王殿下,岂不是天天都得来一趟? 看宁芜神色犹豫,轻云公主嘟着嘴,拉着她的手晃啊晃撒娇道:“好不好嘛?上次我还约你一起去城外玩儿呢。” 别说上次去城外了,那简直就是精彩至极。 什么杀人游戏,坠马,刺杀,全见识到了。 最后,宁芜只得无奈的答应,然后亲自去了未央宫求见赵贵妃。 最后在赵贵妃的一番叮嘱之下,这才带着轻云公主一起回到沁园。 因为不放心,赵贵妃还派钰王殿下护送她们回去。 到了沁园外,宁芜还在犹豫要不要请钰王殿下进去喝一杯茶? 哪曾想,轻云公主竟然就直接拽着钰王殿下进去了,看得宁芜是一阵无奈。 然后,没过一个时辰,萧彻,萧亦辞,还有赵长风和凤柒都来了。 宁芜突然觉得,答应轻云公主的请求简直就是一个错误。 本来萧亦辞接到宁武的邀约时还很奇怪,现在看到轻云公主在此,却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凤柒哥哥,我听说你受了很重的受,你的伤好了没有啊?” 一看到凤柒来了,轻云公主就立马迎了上去,脸上的担忧,真真切切。 凤柒难得温和的回了一句:“公主放心,本太子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由于时间仓促,宴席就设在了院子里,为了尽地主之宜,宁芜还专门派人从红园请了一队舞姬过来。 第四十五章,阿谀我诈 “这红园前两天可是死过人,难道郡主都不怕吗?”赵长风看着翩翩起舞的舞姬,显然是没没话找话。 宁芜却笑了笑,说:“赵公子说笑了。红园不是已经洗清嫌疑了吗?而且凶手可还是萧二公子找到的呢?” 一时之间,话题就被引到了萧彻头上。 这让本人很是不乐意,毕竟,那个所谓的凶手是真是假,大家都是明眼人,不会看不出来。 看了一眼仍旧跟在凤柒身边的轻云公主,萧彻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没有接宁芜的话,反而看向了凤柒。 “本公子以为,这件案子说不定真的和大梁人有关呢,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萧彻一贯对凤柒看不过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可是好好的跟凤柒哥哥说话,却被人打断,轻云公主自然是不高兴的。 “萧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都说了凶手是那新科状元的同窗。怎么又和大梁人扯上关系了?虽然凤柒哥哥是大梁太子,可是他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的时候,宁芜还是挺羡慕凤柒的。 在这异国他乡,虽说行动受限,可至少有人真心的护着他,可自己呢?无时无刻都活在担忧之中。 微微敛下眉眼,掩去眸中的复杂之色。 察觉到女子的神色变化,萧亦辞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被自己心爱的女子斥责的时候,萧彻心中很是不忿。可是那又如何呢? 因此,他也只能笑着符合:“公主说的不错,是我喝醉了。” 或许能让萧彻服软的,这世上恐怕就只有轻云公主一人了。 世人都说京城如何的繁华,无非就是吃喝玩乐。 宁芜突然有些怀念在南安的土地上,跑马的场景。那个时候是多么自在啊!哪里会考虑那么多事情?现如今整日活在尔虞我诈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个月过去了,似乎都很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事情。 直到这一晚,听到窗边细微的声音,宁芜很快就清醒。她立马起身下床,将枕头放在被子里伪装成她正在睡觉的样子,自己藏到了帘子的后面。 一个人影轻巧地从窗口跃了进来,一路摸索到床前,举起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砍下去。 感觉力道不对,那人立马知道自己中计了,正想转身逃,没想到宁芜从旁边突然点了她的穴道。 一把扯下这人脸上的黑色面巾,竟然是玲珑! “为什么?” 宁芜很是不解,她与这玲珑根本没见过几次,而且更别谈什么深仇大恨,她为什么一次次的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呢? 听到女子的话,玲珑嗤笑一声:“为什么?我玲珑想杀人,从来不问缘,既然今天我失败了,要杀要剐迄今尊便。” 她被华叶救出去以后,就一直在一个小院子里休养。 今晚她特意躲过了华叶的视线,想来杀了宁芜,可是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既然不肯说,宁芜也懒得纠结,一个手刀将人砍晕过去,让花影带去柴房给关起来。 等第二天一早,才派人给凤岐送了一封信去,可是没想到,当花影去柴房送饭的时候,人竟然不见了。 这时候宁芜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为什么玲珑会一次又一次的被神秘人救走?她已经给凤柒送了信,所以凤柒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会是谁呢? 得知玲珑再次被救走的事情,当天晚上,凤柒就亲自来见了宁芜。 “她的目的是我,可是我并不记得自己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显然,对于上次在皇家狩猎场,玲珑说过的话,宁芜是一点都不信的。 倚在窗前,看不清凤柒脸上的表情,见他没有说话,宁芜也没有去接话。 却想起了那位公孙先生的事情,或许凤柒知道也不一定呢。 “公孙先生?我不记得大梁有这么一个人。” 这一次,凤柒倒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听宁芜话里的意思,这位公孙先生应该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如果真的如此,他不应该不知道才是。 会不会公孙不是他原来的姓氏呢? 突然想到这一点,宁芜心中的疑惑反而越来越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改姓氏?是为了隐藏什么嘛? “近段时间你自己小心点,或许玲珑会再来也不一定。” 临走时凤柒留下这么一句话。 看着夜幕中皎洁的月光,宁芜只觉得眼前的迷雾,越来越多,好像她越想看清,就越是看不清楚一样。 第四十六章,引开飞云郡主 “我知道你想杀了她,难道你就不怕太子杀了你?” 房间里,看着翻身下床的红衣女子,华叶冷笑一声。 “那又如何。”玲珑冷声答道。 就算是死,她也绝对不会让宁芜阻挡凤柒的大业,更何况,若是能死在殿下手中,她想她不会后悔自己做的这一切。 闻言,华叶并未答话,径直出门了。 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还得看玲珑自己了。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女子正站在书桌前作画,听到华叶的回报,似乎有些惊讶:“她当真这么说?” 当初默许华叶冒险救下玲珑,也是存了一些心思,想着利用她心中的嫉妒去除掉宁芜。 可眼下看来,进展的似乎并不顺利,看来还得自己出手给她制造机会才是... 窗外的知了叫个不停,却不让人觉得聒噪,反而驱散了心中的浮躁之意。 坐在院子里,凤柒独自一人喝着酒,他现在终于明白,凤羽为何煞费苦心的将玲珑带走,这一招借刀杀人,果然够狠!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明日就是鲜卑族前来朝凤的日子,为了表示与大宋的友谊,每一年鲜卑族总会派使者前来线上鲜卑族特有的战马,以表诚意。 几乎每一次的外出总会有情况发生,联想到那天晚上凤柒临走前说的话,宁芜不得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仅仅是防备一心想要自己死的玲珑,还要防备赵长风和萧彻等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达城外驻扎地的时候,所有的战马已经清点完毕,送入了京城的马场中。 宋帝坐在设好的宴席高位,身旁是一位宁芜不曾见过的女人,应该是宫里的某位娘娘之类。 只是她没想到,这样的场合,宋帝竟然没有带赵贵妃前来。 宁芜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时不时的看向对面的那个位置,负责守卫的是萧亦辞和萧彻两人,有萧亦辞看着,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群主,这是太子身边的林风护卫给奴婢的。”明面上,宁芜从来不敢将飞霜带出来, 说话的正是花影,刚才她不过是去拿酒水的功夫,就被塞了这样一张纸条过来。 宁芜飞快地将其收到袖子里,花影才退到身后,趁着喝酒的功夫,借着宽大的水袖,宁芜迅速的扫了一眼,下一秒钟就与斜前方的男子对上了目光。 他想做什么?让自己去跑马……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只写着一句话,去竹林跑马。 不知道凤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该不会又是上次玲珑那件事一样吧?可是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瞬间就明白了。 只见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女子,朝着凤柒走了过去,两个人似乎是相谈甚欢,不过凤柒的脸上的确笑得很敷衍。 没过多久,萧亦辞就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席位被飞云郡主给占了,便直接坐到了宁芜的身边来。 “那是鲜卑族的郡主,名唤飞云,自从三年前在大宋见了凤柒一面之后,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没想到萧亦辞会主动跟自己说这些事情,宁芜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在独自饮酒,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想起凤柒的纸条,宁芜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才说:“听说景园的风景很好,尤其是后面的竹林,不知道可不可以跑马?” 女子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可是萧亦辞就是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却只看到女子眼中盈盈的笑意。 最后只能如实回答:“景园的风景的确是皇家园林中最好的,郡主想跑马倒不是不可以。” 其实,在竹林跑马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竹林里还隐藏着很多猎物,许多贵公子都喜欢到这里来,宁芜之所以实话实说,只是觉得或许会让萧亦辞减轻一点怀疑,可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宁芜简单的叮嘱了花影几句,便一个人牵着马去了竹林。 在宁芜走了没多久,看着身边一直喋喋不休的女子,凤柒突然觉得还是轻云公主更可爱一些。 “本太子听说景园竹林里有很多兔子,听说郡主也喜欢,倒不如去看看。” 果然,一听到兔子,这飞云郡主似乎就来了很大的兴趣,立马说:“真的吗?要是殿下也喜欢,那我就多狩猎几只送给殿下好了。” 对于从小生长在草原上的女子来说,有些事情并不需要那么顾忌,于是,飞云郡主便拉着正在喝酒的兄长一同往外走,看那方向,显然是去竹林的。 若不是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也不会让宁芜帮忙引开这让人头疼的飞云郡主。 第四十七章,小矛盾? 本以为周围会有埋伏,骑在马上的时候宁芜无时无刻都在注意着周围的变化,可是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动静,难不成她是多心了?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听声音来看,应该是五六个人。 看到为首的那个女子时,宁芜瞬间了然,看来凤柒是真的想让她引开这位飞云郡主而已,不过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眼看着一只箭将要射入草丛中一只兔子的身上,宁芜立马拉弓搭箭,直直的将那只飞出去的箭给射开,而那知小兔子受了惊,立马跑的没影了。 “你是什么人?竟敢破坏本郡主的好事?”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小兔子,竟然被人给破坏,当即有些不满,再加上她根本没有见过宁芜,看她一身白色的衣服,还以为是哪个公子的侍女。 “我也看上了那只兔子,没想到郡主也看上了。” 既然是要引开这位郡主,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矛盾,拖延住她了。 “哼,你一个下等人罢了,竟敢跟本郡主抢猎物,看本郡主怎么收拾你?” 说完,只见飞云郡主直直的朝着宁芜射过去一箭,没想到宁芜一个翻身利落的下马,生生的给躲开了。 本来在一旁抱着看戏心态的鲜卑王子,看到这一幕也来了兴趣。 他一直以来都很宠爱妹妹,不过是个下等人罢了,想必宋帝也不会说些什么,可没想到这个下等人竟然这样厉害。 “你竟然还敢躲?” 就是现在,宁芜立马翻身上马,马鞭高高的扬起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就立马往竹林深处跑去。 见这个人竟然要逃走,飞云郡主自然是不肯罢休,立马追了上去,而鲜卑王子带着几个下人,立马跟了上去。 听着身后阵阵的马蹄声,宁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竹林深处,其实有一个隐蔽的出口。 一直驾马往前跑了好一会,听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才翻身下马,引导马儿往东边跑过去,自己则钻进一旁的竹林里。 一直看到飞云郡主跟着马儿的方向追了过去,她才又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凤柒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鲜卑王子的帐篷。 东翻西找,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个沉香木的盒子。 打开以后,里面装着一朵形似莲花的花朵,只不过花瓣已经有些枯萎。 宁芜回到宴席的时候,凤柒也刚刚回来,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立马移开那目光。 “风景可好?”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 宁芜笑了笑说:“比起南安还是差远呢,” 女子说话时神态自若,萧亦辞就越是觉得不对劲,刚才她和凤柒前一后的离开他并非没察觉到,没有跟上去,只不过是想看看他们两个究竟想做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飞云郡主和鲜卑王子也回来了。 却一眼看到了正在与萧亦辞说话的白衣女子,当即怒道:“好啊,你个狗奴才,竟然敢戏弄本郡主,看本郡主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直接抽出随身携带的长鞭,往宁芜的方向抽过去。 变故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飞云郡主竟然会对宁芜郡主出手,好在萧亦辞眼疾手快,竟然直接抓住了拿鞭子。 其实,看到宁芜坐在席位上的时候,鲜卑王子就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肯定不是那么简单,没想到自己妹妹这么冲动。 “飞云郡主这是做什么?” 坐在首位的宋帝也是皱了皱眉,宁芜好歹是大宋的郡主,怎么可以被一个小小部落的郡主如此对待? 这个时候,飞云郡主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只能憋着一口气,转身对着宋帝请罪:“启禀皇上,是飞云一时认错了人,还请皇上恕罪。” 在场的人哪里看不出来?要不是萧亦辞动作快,那飞云郡主的鞭子就要直接打到南安郡主的脸上呢,怎么可能是认错的人呢? “启禀皇上,刚刚在竹林跑马的时候,飞云与这位姑娘闹了一些不愉快,因此才会这般激动,还请皇上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宽恕她这一次。” 和大宋相比,鲜卑族就是一个依附与大宋的小国,这一点鲜卑王子还是很明白,于是立马开口请罪。 听到这话,宋帝看向一脸平静的宁芜,这才开口:“这位是南安郡主,为人向来谦和,不知道和飞云郡主闹了什么矛盾呢?” 想来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于是宁芜主动站了起来,解释说:“在竹林的时候宁芜看到一只小兔子,不曾想是飞云郡主先看上,因此闹了一点小矛盾。” “你,你明明就是在耍我!”飞云郡主到底是心思单纯,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看着这一场闹剧,萧婕妤直接开了口:“皇上,以臣妾来看,两位郡主不过是闹了些小矛盾罢了,既然都喜欢小兔子,不如命人去抓几只过来就是。” 第四十八章,挑衅 “既然这样,萧亦辞,朕命你去找个人抓几只兔子过来,送给飞云郡主。” 既然萧婕妤打了圆场,送弟自然是就着台阶下。 萧亦辞应了一声,便对着身边的林风说了几句,显然是找人抓兔子去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宁芜有意无意的看向凤柒的席位,却见他一直漫不经心的和飞云郡主说话,也看不出来他那事到底办成了没有? 原来这就是南安王的女儿,宁芜郡主。 鲜卑王子一边饮酒,一边打量着斜对面的女子,草原上的女子都是活泼豪爽的,他早都看腻了,眼前这个宁芜郡主倒是有些不同。 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宁芜下意识皱了皱眉,可还是忍着没有看过去,反而微微侧身,与萧亦辞搭话。 “鲜卑族这一次来除了送良驹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闻言,萧亦辞放下酒杯,缓缓开口:“听说鲜卑族有一种神药,叫做黄泉花,百年才开一朵,极其珍贵。” 黄泉花?传说中能解百毒的花?难怪这一次鲜卑族派了王子和公主前来,不过她总觉得,应该不止这一桩事儿。 见女子没有接话,萧亦辞看了她一眼。 “除此之外,估计要与大宋结亲。” 原来如此,宁芜朝在座的众人看过去,如果是飞云郡主,宋帝不会将其嫁给凤柒,那么合适的就只有钰王和远在边关的成王,可最近红园那边也没有关于宋帝要召成王回京的消息…… “会是成王吗?” 宁芜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萧亦辞听到。 其实,大概在五年前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小,成王自请前往边关,并特地去到南安,向父王学习用兵之道,宁芜倒是时不时跟他有些来往,只是后来他去了边关,就再也没了消息。 突然听到这话,萧亦辞静默半响没有说话,显然也猜不准这宋帝的心思。 “听说郡主骁勇善战,尤其是一手鞭法使的是出神入化。” 正说着话,萧彻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飞云郡主看了一眼,这人穿的华丽,应当是贵族子弟,便骄傲的说:“那是自然,我草原儿女不骁勇善战怎么行!” 要的就是这句话,萧彻眼神闪了闪,忽而话锋一转:“不过,看到郡主,我倒是想到了我们的宁芜郡主,同样是武功高强,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一听到宁芜郡主这四个字,飞云郡主刚平息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烧起来了。 “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除了马术不错以外,本郡主还真看不出什么。” 旁观的凤柒始终独自饮酒,一言不发,萧彻打的什么主意估计也就这傻郡主看不出来,要是真跟那丫头对上了,他敢保证,这飞云郡主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这倒是不好说了……” 对于飞云郡主的话,萧彻神色间似乎有些犹豫,好像真的难以抉择一样,立马激起了飞云郡主的斗志。 “孰好孰坏,比一比不就出来了!” 说完这话,飞云郡主也不黏着凤柒了,直接起身往宁芜的席位走过去。 两个人的席位相对,飞云郡主这样走过去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自然而然,宁芜自己也发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女子。 她又想做什么…… “宁芜郡主是吧?本郡主听说你武艺高强,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比上一比?” 飞云郡主的语气里明显透露着一股不屑,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 然而,宁芜还没开口,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宁芜郡主,既然飞云郡主相邀,依我看倒不如应了,也好让他们看看我们大宋女子的风姿,您说呢?” 不知什么时候,萧彻竟然跟着走了过来,脸上是满满的笑意,在宁芜眼里,却是满满的挑衅。 “萧二公子说笑了,来者是客,本郡主本该答应,可奈何身无一技之长,恐有损我朝风范。” 宁芜并没有应战的意思,出口的话语淡的不能再淡。 “宁芜郡主恐怕太过自谦了,本宫倒是觉得萧彻说的不错,更何况,在场的女子中恐怕没人比郡主你更合适了。” 萧婕妤的突然开口,让宁芜心神微震,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也姓萧。 如此一来,倒是不得不答应了,就算她继续拒绝,恐怕宋帝也该不乐意了。 于是,她缓缓起身,看向眼前的女子:“不知道飞云郡主想比什么。” 上下打量了宁芜一眼,飞云郡主开口:“自然是比武功和箭法,”说完之后,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继续说: “这样吧,本郡主也不占你便宜,听说大宋女子擅舞,第一场就比跳舞,第二场和第三场就是箭法和武功,你觉得如何?” 第四十九章,比试 一场简单的篝火晚宴转眼间就变成了比试,倒是为宴会增添了不少乐趣。 “既然这样,那就各自准备吧。” 这个时候,宋帝终于开口了。 今晚的比试是宁芜没想到的,既然要比,她就让这个飞云郡主输得心服口服! 第一个出场的是飞云郡主,已经下去更换舞衣了,显然是有备而来,宁芜的目光搜索了一圈儿,最终定在了对面的凤柒身上。 宁芜走到萧亦辞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听的萧亦辞直皱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宁芜与萧亦辞的交流,凤柒不是没看到,只是没想到萧亦辞竟然朝自己走了过来,这让他不禁挑了挑眉。 “衣服?”听到萧亦辞说的话,凤柒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他发誓,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其实,对于宁芜的要求,萧亦辞也有些疑惑。 不过,凤柒还是吩咐林风将衣服取过来,他倒是想看看,这小丫头又想出什么花招。 突然间,一阵鼓声响起,由远及近,时而平缓,时而猛烈,只见一个穿着异域风格的女子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场地中间的大鼓之上,正是飞云郡主。 一身红色的露挤装,头上带着鲜卑特有的头饰,衣服上镶嵌着一颗颗金色的珠子,可谓是英姿飒爽。 她手握两根击鼓槌,随着胡琴的响起,开始击鼓,配合着一个又一个旋转的动作,加上舞蹈,上演了一场振奋人心的鲜卑舞蹈。 “妙啊!真是妙极!” 在坐有人发出感叹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立马住了嘴,那位大臣亦是悔不当初,怎么帮着外人了。 不过,话音刚落,鼓声突然停了下来,一曲舞毕,宋帝也立马拍掌叫好,其他人也才纷纷喝彩。 “飞云郡主果然是多才多艺,朕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 宋帝毫不吝啬的赞美,但也只是用了一个多才多艺来形容。 害怕自己这个妹妹过于自傲,说出什么话来触怒了大宋皇帝,鲜卑王子立马把话头接了过去。 “多谢皇上称赞,相信宁芜郡主才是真的才艺双绝。” 就在这时,一阵琴声响起,大家纷纷看过去,竟然是一袭白衣的萧亦辞,正坐在场中央抚琴,四周也被挂了许多白色的纱帘,琴声舒缓,让人心旷神怡。 “雪花,慢慢慢慢的飘下……” 空灵的歌声回荡,一袭红衣的女子踏纱而来,脸上带着一张薄薄的红色面纱,绝世容颜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感。 女子手持红梅,轻巧落地,而那空灵的歌声正是出自这宁芜郡主。 三千青丝仅用一支梅花簪微微固定,身姿轻盈,曼妙的舞姿更是引人遐想。 女子的音容都深深地印在眼中,凤柒眼里难得浮现惊艳之色,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服穿在这丫头身上,倒真的挺好看。 “一只红梅,暗香自何处袭来……” 歌声里带着一丝丝愁绪,伴随女子的每一次跳跃叩击着众人的心房。 被要求弹琴的时候,萧亦辞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此刻,看着女子的每一个动作,心中竟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如果说飞云郡主是火,那宁芜郡主就是水,一刚一柔,恰到好处。 果然是个奇女子,鲜卑王子的眼里闪过一抹经验之色,完全沉浸在这场柔情似水当中,忽略了飞云郡主的满腔怒火。 再一次跃起落到那薄纱之上,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支箭,来势迅猛让宁芜猝不及防。 “殿下!” 林风一把拉住凤柒的衣袖,又很快的缩回了手。 就在宁芜侧了侧身子打算受了这一箭时,一袭白衣的男子突然飞身而起,揽住女子的腰身躲了过去,而那箭,堪堪的擦过了萧亦辞的脸颊。 “有刺客!有刺客……”场面瞬间变得慌乱起来,士兵们都纷纷拔剑,紧张的看着四周,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凤柒亦是震惊,他刚才是怎么了,看到那只箭飞过去的那一刹那,要不是林风拉着自己并唤了一声,他差点儿就使出轻功扑过去了…… 看着被萧亦辞护着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但很快又消失殆尽。 那只箭以后,再没有其他动静,宋帝被士兵们围在中间,怒道:“怎么回事?是谁射的箭,还不快将人给朕找出来!” “是,皇上。” 萧彻立马应下带着士兵出去了。 “你没事吧。” 刚才宁芜离得最近,她没想到萧亦辞会扑过来救她,而那只箭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第五十章,寻仇?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鲜卑王子立马轻声对随从吩咐了些什么,后者趁人不注意离开了。 萧亦辞走上前,将射进了大鼓上的箭给拔了出来,看到箭上的标志却皱了皱眉,又是大梁? 这个细节,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宁芜也发现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寻找凤柒的身影。 女子眼中的复杂尽收眼底,凤柒立马意识到,那只箭,或许是跟大梁有什么关系…… 从男人的眼中并没有得到答案,宁芜敛下眉眼,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或许射箭的人,是玲珑。 有了这个认识以后,宁芜反倒镇定多了,却不知这一幕刚好落进了萧亦辞的眼中。 “启禀皇上,臣搜查了方圆百里并没有找到贼人。”没多久,萧彻就回来了,只不过这个结果也是众所周知的,毕竟对方射了一箭之后再没了动静。 一听这话,宋帝自然是怒不可遏:“一个小小的贼子都抓不到,萧彻,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没想到萧彻却说:“皇上,方才那一箭很明显是冲着宁芜郡主去的,臣以为,兴许是郡主的仇家来寻仇也不一定。” 话里话外,无非是在表明此事与宁芜脱不了关系,但是还别说,还真的被他给说对了,可不是在寻仇吗? 不过,宁芜可不会让这萧彻占了口舌便宜。 女子上前一步,缓声开口:“皇上,宁芜到这京城不过是半年的时间,且大部分时间便是待在沁园,不喜交际,不喜外出,倒是不知道谁会如此恨我,” 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男子:“不过,萧二公子处处针对与我,难不成本郡主人缘就这么差吗?” 这一番话着实让萧彻有些下不来台,望向女子的眼神隐藏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情愫? 宁芜讽刺一笑,转而对着宋帝开口。 “虽然宁芜说的是实话,但是具体如何,还是请皇上派人查探一番为好。” 相对来说,萧亦辞竟然有些认可萧彻的说法,刚刚那一箭速度极快,明显是想要了宁芜的性命,可若是寻仇…… 莫非是那大梁公主? “行了,既然有惊无险,萧彻,这事儿朕就交给你去查。” 宋帝眉头微皱,不耐烦的开口。 “王子不好了,黄泉花不见了!” 一个穿着鲜卑族服饰的男子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 “什么?你可看清楚了?” 鲜卑王子立马起身,面上明显有一抹急色,等看清了盒子里空无一物的时候,这才立马对着宋帝说。 “皇上,父汗意欲与大宋结秦晋之好,此次前来,特地让臣带了鲜卑密宝黄泉之花,此花极其珍贵,乃是鲜卑圣物,仅一片花瓣便可解百毒,如今不翼而飞,想必定是与那贼人脱不了关系,还请皇上下令严查,找出偷盗之人!” 此话一出,一时之间,在场的诸位大臣不禁议论纷纷,果不其然,黄泉花的名声亦是众人皆知。 “竟有此事?萧亦辞,朕命你彻查此事,务必找到黄泉花!” 宋帝亦是心惊,黄泉花的奇特之处他并非不知,没想到此次鲜卑可汗竟然会忍痛割爱。如今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真是讽刺至极! 看来,凤柒的目的,应该就是那黄泉花,可此次想要杀她之人,真的是玲珑吗?还是说,一切尽在凤柒的计划之中? 而前世,南安之地并没有收到过鲜卑与大宋结亲的消息…… 由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后面的比试自然也没能进行下去,宋帝立马挥退众人,让其回各自的营地休息。 整整一个晚上,营地是灯火通明,重兵把守,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玲珑去哪儿了。” 不远处的一处山丘上,一袭蓝衣的女子迎风而立,脸上的面纱亦是摇摆不定,看着远处的灯火神色复杂。 闻言,华叶低头回道:“启禀公主,那一箭失手,她应当是躲起来了。” “真是个废物!我花这么大的力气将她送了进去,竟然还没能杀了那个女人。” 凤羽的心情明显不好,出口的话语亦是带着一丝愤怒。 她万万没有想到,萧亦辞竟然不顾性命救了那个南安郡主,这一点倒是在她的计划之外,不过玲珑虽然失败了,但也让她明确了一个消息。 黄泉花被盗,还真的有点出乎意料,竟然会有人比自己早一步下手,会是谁呢?究竟是宋帝,还是鲜卑王子监守自盗,亦或是她那个成日游手好闲的好弟弟? 第五十一章,玲珑之死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京城之中,除了她凤羽,莫非还有另一股势力的存在?又会是谁呢…… 玲珑这颗棋子算是彻底费了,能不能从这大营中出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回去以后,立马将有关玲珑的一切,尽数销毁。”说完就飞身离开。 红唇微启,出口的话却是不容拒绝,既然人没用了,那她自然也不能让凤柒抓到任何把柄。 华叶默默应下,看了一眼远处的灯火,才转身跟上凤羽的脚步。 大营里,穿着婢女的服饰,玲珑混在一队宫女中间,手上端着膳食,走的正是去宁芜帐篷的地方。 岂料,中途竟然遇到了飞流! “太子的帐篷在这边,跟我走吧。”飞流一脸漠然的开口,倒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走了一阵,见周围没什么人,飞流才轻声开口:“殿下在西边树林等你。” 玲珑浑身一震,她没想到,殿下竟然还愿意见自己! 树林里,树影婆娑,一袭红衣的男子站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脸色。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凤柒缓缓开口:“你来了。” 脚步一顿,玲珑立马单膝跪地:“属下见过殿下。” 岂料,男子轻笑一声,转身看着眼前的女子:“殿下?恐怕你的主子时另有其人。” 一句话说的平淡无奇,可听在玲珑的耳朵里,却像是一道催命符! 她立马开口:“殿下明鉴,当日是凤羽身边之人将我救走没错,但属下绝对没有向他们透露半点关于您的消息!” 也不知信了没有,凤柒并没有接话,只问:“那一箭,是你射的。” 这一点,玲珑不敢否认,沉默代替了回答。 “本太子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话音刚落,男子飞快的闪身过来,一掌拍在女子胸口,丝毫不留情。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玲珑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男人,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殿下竟然费了她的武功! 飞流不知何时出现,在玲珑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一个手刀将其砍晕,然后将人扛在肩头,一个飞跃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可满意了?” 凤柒微微转身,看向前面一片漆黑的地方。 一袭白衣的女子走了出来,脸上带有一丝嘲讽之意。 “怎么,你让我来就是来看这主仆情深的戏码。” 对于玲珑来说,费了她的武功就像要了她的命一样,作为暗卫,失去武功等同废人,凤柒这么做也算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可也留下了她的一条命…… 对此,凤柒不置可否。 “黄泉花,就是你的目的?” 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虽说是一个问句,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明显是肯定了。 即使男人没有回答,但宁芜也已经心中有数。 “你如何做与我无关,只是,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 直到女子离开,这话还隐隐回荡在凤柒耳边。 到此为止吗?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想脱身,可没有那么容易。 背后的视线让宁芜如芒刺在背,每一次的接触,都让她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她敢打赌,玲珑,活不了! 山洞里,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玲珑第一次生出一种恐惧感,她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胸口的疼痛仍旧没有消散,可她明白,最疼的是凤柒看她的眼神。 “自我了断吧。” 将一个瓷瓶放到女子跟前,飞流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于他而言,执行凤柒下达的指令,才是他最应该做的。 捡起瓷瓶,玲珑紧紧将其握在手中,仍旧不死心地问:“这是他的意思吗?” 这个他指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是。”几乎没有犹豫,飞流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原来如此,他还是要杀了我,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还是要杀了我。 似乎是绝望了,女子仰头将瓷瓶里的毒液一饮而尽,很快就倒了下去。 探了探女子的鼻息,确定死了,飞流才将瓷瓶以及女子身上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拿走。 次日,由于黄泉花没有找到,鲜卑王子与飞云郡主自然一同入宫,而关于那个刺杀宁芜的人也有了消息,是一名女子。 据说被找到时,人已经被野兽吃光了,依稀可以辨别穿的是宫女的衣服,加上在后山还找到一名被脱了外衣的宫女,似乎一切都很明了,刺客一事,就此草草结案。 即使如此,但宁芜还是能确定,那个人就是玲珑,凤柒果然对她下了死手,尸骨无存,该是多么狠毒的手段! 第五十二章,进退两难 回京之后,鲜卑王子和飞云郡主一同住进了宫里,也可以算是送地给予他们的一种殊荣,毕竟一般来说,各国外来的使者都会被安排在驿站,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他们脸面了。 公孙先生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宁芜也不敢传信去南安之地,因为她知道萧彻现在肯定日夜盯着自己,要是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就不好了。 她猜的没错,自从红园命案一事之后,萧彻就派人盯上了她。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在和飞云郡主鄙视的时候,那惊鸿一舞更是引起了他的怀疑。 红园,听人来报,说萧彻想要花重金请红妖姑娘入宫,为迎接鲜卑王子和飞云郡主献艺。 既然是宫宴,郡主肯定要出场,伏柔不得不怀疑,现在萧彻突然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是产生了什么怀疑…… 意思到事情的严重性,伏柔不敢耽搁,立马将消息送去了沁园。 “郡主,会不会有诈?” 花影有些担忧,萧彻一向看不上红园,也没见他去过红园几次,而且一般人不可能被允许入宫献艺,如今萧彻突然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到底是巧合,还是试探? 宁芜猜不准,若是她作为红妖入宫献艺,那么以宁芜郡主的身份势必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不去参加宫宴,可是萧彻会不会带人来搜查沁园呢,到时候如果看到她不在,那就麻烦了。 可若是红妖不去,那就是抗旨。 看来,此事,她还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不知道,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那个男人的影子,不行,她已经决定了不会再跟他产生任何交集…… 宴会是在今晚,她还有时间。 就在这时,一个小婢女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启禀郡主,轻云公主来访。” 轻云公主?她现在不是应该陪着那飞云郡主吗,来沁园做什么。 怀着满腹的疑惑,宁芜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 “宁芜,哥哥和萧亦辞陪着鲜卑王子,父王硬是说什么飞云郡主刚来京城不熟悉,要我去陪着,可是我不喜欢她,所以你陪着我一起去吧。” 一看到宁芜,轻云公主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听到这话,宁芜亦是眼前一亮:“他们现在在哪儿?” “都在马场呢,那个飞云郡主非闹着要跑马,哥哥和鲜卑王子他们都去了……” 后面的话宁芜一句也没听清,但是她却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有机会见到鲜卑王子和飞云郡主,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见宁芜没说话,轻云公主还以为她不答应,谁知道女子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走,咱们现在就去。” 然后变成了轻云公主被拉着走了,只是,她怎么感觉宁芜比自己还急? 跑马场,刚从马车上下来,轻云公主就惊喜的大喊:“凤柒哥哥!”然后就一溜烟儿的的跑过去了。 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是一袭红衣的凤柒,到现在她都没明白,他费尽心机偷那黄泉花有什么用。 宁芜走了过去,和众人打了招呼,正巧飞云郡主跑了一圈儿回来,一看到宁芜,自然是要求比试了。 “宁芜郡主,不如咱们来比上一比?”飞云郡主骑在一匹火红的骏马上,一脸倨傲。 倒是正合她的心意,宁芜微微一笑:“就我们两个人多没意思,不如咱们组队比拼,岂不是更有意思?” 本就想多与宁芜相处,钰王殿下立马说:“好啊,那我和你一组,除了轻云以外,咱们刚好八个人。” 这提议听起来倒是不错,只不过,他怎么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凤柒微微挑眉,却并未言语。 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两队分别以宁芜和飞云郡主为首,各自的队员则是抽签决定。 或许是老天都在帮她,鲜卑王子刚好被分到了宁芜这一组,其余人分别是钰王和萧彻。 “说吧,咱们怎么比?”见凤柒被分到了自己这边,飞云郡主显然很开心,说话的语气也十分轻快。 微微思索,宁芜主动开口:“这样吧,咱们就围着这跑马场来一次接力,哪一队最先到达终点,就算哪一队赢。” 没人提出反对意见,八个人骑马停在外围,宁芜对着自己这一队说:“劳烦萧二公子跑最后一个了,钰王殿下第三,王子第二。” 这样分自然是也有自己的用意的。 对于女子的话,萧彻不置可否,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破绽,但是他相信,等红妖入宫献艺,宁芜若是不在沁园,那就有好戏看了。 第五十三章,迎刃而解 不能和凤柒一起跑马,轻云公主还有些不高兴。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飞云郡主对凤柒哥哥图谋不轨,昨日的篝火晚宴被母妃困在宫里死活不让去,那个飞云肯定又趁机和凤柒哥哥独处了。 这一次,她得时时刻刻盯着,绝对不能让她给染指了! 随着士兵猛地将手中的红旗落下,打头的两匹骏马如同箭一样飞快的冲了出去,正是宁芜和飞云郡主。 感受着耳边飒飒的风声,两个人的速度竟然不相上下!本来就没把这场比赛当回事,若是输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少找些麻烦,因此宁芜并没有全力以赴,后一步到达了终点,然后看着一脸得意的飞云郡主,称赞道:“郡主果然是马踏飞燕!”然而,飞云郡主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宁芜也不在意,只是下了马,看向正往这边过来的鲜卑王子。 对方的第二棒是赵长风,显然用尽了全力,只可惜还是让鲜卑王子抢了先,到达终点以后,二人恭贺一番。 “王子果真是英姿飒爽。”这是宁芜第一次跟鲜卑王子搭话,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郡主亦是巾帼不让须眉,那晚的歌舞让本王子至今难以忘怀,不知道今晚的宫宴,可否在欣赏一次?” 闻言,宁芜笑了笑:“多谢王子赞赏,只不过萧二公子已经为今晚的晚宴特地请了京城最出名的红园舞姬,相信到时候,王子一定会大饱眼福。” 对此,鲜卑王子似乎来了兴趣。 “哦?难不成比宁芜郡主跳的还要美?”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宁芜在心底冷笑一声,一眼撇到走过来的赵长风。 “王子若是不信,大可问问赵公子,他可是常客。” 恰好听到这话,赵长风也符合道:“没错,尤其是那位红妖姑娘,更是美艳动人。” 正巧,钰王已经打马过来了,跟他对阵的是凤柒,所以他自然是轻而易举就赢了。 听到几人讨论红楼,不禁叹了一口气:“说起红楼,我有段日子没去了,因着那桩命案出在红楼,母妃非说那地方不吉利,再也不让我去了。” 钰王的这番话真的是来的太及时了,宁芜还想着怎么说这番话呢。 “出了命案?”鲜卑王子又问。 “对啊,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在红楼看歌舞时被一箭射死,当场毙命。” 萧彻翻身下马,毫不留情得出说这话,目光却有意无意掠过女子的脸庞。 此时,宁芜明显的察觉到鲜卑王子的脸色变了又变,果然,目的达到了。 最后比试的结果,自然是飞云郡主赢了,几个人又转道去了望江楼吃饭。 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晚上。 沁园,宁芜一袭白衣,站在窗前,身后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套红色的纱衣,以及半块金色面具。 “郡主,还有一个时辰宫宴就开始了。”花影略有些担忧。 从这里赶到皇宫最快也得小半个时辰,再加上宫宴只能早到,留给她的时间显然不多了。 望着窗外花丛里的萤火虫,女子红唇轻启:“再等等。” 小时候,她最喜欢在父王的书房里玩耍,也看过不少里面的书籍,其中就有关于鲜卑族的记载。 相传,鲜卑族的忌讳很多,其中一个就是死人。 在鲜卑族,若是哪里发生了命案,当地的一切东西能烧的必定要全部烧毁,不能烧的也要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若是与之相关的人,那更是避而远之。 她相信,来到大宋,鲜卑王子也绝对不会忘了这个忌讳。 时间流逝的很快,宁芜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看着月亮缓缓升起,她皱了皱眉:“花影,还有多久。” “启禀郡主,还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难不成她记错了吗? 女子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射来一支飞镖,宁芜伸手便将其夹在指间,连忙打开绑在上面的纸条一看。 短短的四个字:献舞取消。 宁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冷声道:“备马!”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唯有策马前往才行。 赶到宫门时,恰好遇到了巡逻归来的萧亦辞,看到女子策马而来,心中略有疑惑,却未曾说些什么。 到达大殿时,赵长风萧彻等人已经聚在一起聊天,看到二人前来,萧彻本就一肚子的火,自然是第一个发难:“哟,郡主今日来的可真早。” “我二人在路上遇到,多聊了两句。” 冷冷的男声响起,宁芜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萧亦辞会为自己解围。 第五十四章,最亲近的人 “这么巧啊!”萧彻显然不愿意相信萧亦辞的说法,可是又无可奈何。 突然想起了一桩事儿,宁芜笑着说:“听说萧二公子特地为今晚的晚宴请了红楼的红妖姑娘前来,到时候可得好好欣赏啊!”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萧彻就一肚子火,他总觉得宁芜是故意的。 本来他是打算利用这个时间差来验证一下自己心里的猜测,可没想到宋帝竟然会让自己取消红妖的献艺,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冷笑一声,萧彻开口道:“恐怕要让群主失望了,红妖姑娘恰逢身体不适,不能前来了。” 这自然是借口了,对此,宁芜只是笑了笑,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她可不想把萧彻给惹火了。 没多久,宫宴就开始了,太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萧婕妤到。”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一跪了下来,行礼问安。 一直走到高处,宋帝才挥了挥手,笑着说:“今晚是专程为鲜卑王子和群主设的晚宴,大家不必拘泥。” 显然心情不错。 各自入席以后,好巧不巧,宁芜的左边刚好是凤柒,而右边则是萧亦辞,这并不是以前的坐法,宁芜不知道宋帝是不是又在谋划着什么。 这个时候,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今晚郡主可要小心应对了。” 难不成今晚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还是跟自己有关的,宁芜心中微微震撼,转头看过去,萧亦辞已经收回了目光,并没有看向她这边。 不得不说,晚宴真的很无聊,不过是欣赏歌舞罢了,谁知道飞云郡主却走到了大殿中央,对着宋帝恭敬的行礼:“皇上,上次在篝火晚宴上,因为刺客一事,飞云并没能和宁芜郡主将剩下的比试比完,不知道今晚可不可以继续呢?” 这飞云郡主还真是死心眼儿,宁芜在心里笑了笑,看来今晚的比试是逃不过了。 果不其然,面对飞云郡主的要求,宋帝自然是不能拒绝,只能笑着说:“既然郡主有此雅兴,那宁芜,你们就把接下来的两场比试比完吧。” 早就知晓会是这个结果,因此宁芜并不惊讶,只是站起来,微微俯身:“臣女领命。” 宋帝都说话了,她作为一个小小的郡主,何敢不从呢? 只是,她不确定,刚才萧亦辞的提醒是否与今晚的这两场比试有关,因此心里稍微有些忐忑不安。 “不知道飞云郡主第一场想比什么,如何比?” 闻言,飞云郡主笑道:“那还不简单,先比箭再比武功,这比箭就很简单,我们在对方头上放一个苹果,互相射一箭,谁能射中就算谁赢,不知郡主是否敢应战呢?” 不得不说,这飞云郡主果然敢玩,她要是故意射偏了,那自己岂不是白白送死? 她宁芜才不会任人宰割呢。 因此,她似乎皱了皱眉:“郡主,这提议倒是不错,不过我却有一个更好的想法,只不过不知道群主到底敢不敢玩呢?” 一听到有人挑衅自己,飞云郡主自然是不愿意了,也没听宁芜的提议到底是什么,直接说:“自然是敢的,你直接说怎么做就好了,本郡主绝无异议。” 早就猜准了飞云郡主不服输的性子,于是宁芜笑着说:“我说的想法和群主的有一些不同,那就是找各自最亲近的人,在头上放苹果,让对方来射,射中了就赢。” 一听这话,不只是飞云郡主,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郡主,敢玩吗?”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宁芜趁热打铁,继续追问。 迫于压力,飞云郡主只好梗着脖子说:“怎么不敢?就按你说的做,我这边就派,就派……” 说话犹犹豫豫的,显然是害怕鲜卑王子怪罪于她,可是没想到鲜卑王子居然主动站起来说:“本王子是飞云的亲哥哥,这人选当然是本王子,当然不让了。”说完主动离席,走到了大殿中央。 没想到哥哥竟然不怪罪自己,飞云郡主一时之间就有了底气,指着宁芜说:“本郡主的哥哥已经上场了,那你呢?” 其实,宁芜就在心中有了一个人选,她的目光在周围的所有人脸上划过,在萧彻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其实她完全可以选择萧澈,这样说不定要是飞云郡主剑法不好,指不定就射死了呢,可是她现在还不能这样做。 于是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只顾着喝酒的红衣男子,莞尔一笑:“宁芜到京城不过半年,要说这亲近之人,恐怕啊,就凤柒太子莫属了。” 第五十五章,凤柒挡鞭 此话一出,有人的震惊了,尤其是诸位大臣们,直接在下面议论纷纷,而宋帝的脸色似乎也变了又变。 宁芜接着说:“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宁芜和凤栖太子一起遭遇过好几次刺杀,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要说他是本郡主亲近之人,应该也不为过吧。” 这话,听上去好像有那么几分可信,只不过大家都认为,像凤栖太子这么贪生怕死的人肯定不会答应上场,而且宋帝肯定也不会答应。 由于知道凤柒懦弱的性子,于是宋帝直接开口:“凤栖,你可愿意作为宁芜最亲近之人上场?”他敢笃定凤栖贪生怕死肯定不会答应。 可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凤栖竟然站了起来,看着宁芜郡主笑嘻嘻的说:“没想到本太子在阿宁心中这么重要,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一回你这最亲近之人吧!” 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没心没肺,和平常似乎没什么两样,所有人都在说这凤栖太子恐怕是傻了。 宋帝也没想到凤栖竟然会答应,可是人家已经答应了,自己也只能点头。 于是,马上有太监上来,将苹果和弓箭拿了上来。 “郡主,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宁芜看向已经吓傻了的飞云郡主,她肯定也没想到自己会让凤栖上来。 那可是凤柒呀,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要是她真的失手给射伤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飞云郡主吞吞吐吐的说:“你,你先吧!” 此时,鲜卑王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但很快又笑了。 “既然如此,本王子就信宁芜郡主一回。”然后主动将苹果放到了头上。 宁芜自然很相信自己的剑法,同时也相信这鲜卑王子为了保命,肯定不会乱动。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拉弓搭箭将箭给射了出去,直接射中了苹果。 鲜卑王子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笑着赞美:“宁芜郡主真是好贱法,本王子佩服!” 周围立马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宁芜群主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一旁的太监,看向飞云郡主:“飞云郡主,现在该你了。” 然后,宁芜亲自拿起苹果走到凤柒的面前,笑着说:“有劳太子了。” 凤栖面上笑着:“阿宁放心,我一定不会乱动的。” 心里却想着,这女人比自己还要狠毒,不过就是赌定了飞云郡主不敢朝自己射箭罢了。 飞云郡主的手都在颤抖,更别说拉弓搭箭了,最后竟然直接将箭一扔,无奈道:“你赢了。”气得直接将手中的弓箭扔在地上。 宁芜郡主为大宋赢回了一局,朝臣们自然是高兴,纷纷出口称赞。 岂料,飞云郡主又说:“还有一局呢,咱们直接比武,生死由天。” 说着飞云郡主直接抽出自己缠在腰上的鞭子。 没想到这飞云郡主竟然还要比下去,只可惜自己手中没有武器,而且如果她看的没有错的话,她那鞭子上可是嵌满了倒刺,显然就是针对自己来的。 就在这时,林风拿着一把剑跑了上来,宁芜自然认得出那是萧亦辞的剑,便轻声说了一句:“多谢。” 话音刚落,飞云郡主的鞭子就直接朝她飞了过来,宁芜没来得及拔剑,只能闪身往后一躲,那长长的鞭子堪堪从她脸上擦过,这飞云郡主果真是心狠手辣,宁芜还心有余悸,趁着飞云郡主转身的功夫,立马拔出手中的长剑。 其实从武器上来说,飞云郡主的长鞭是占上风的,除非能近她的身,否则宁芜根本不会赢了她。 几招下来,根本没办法分出胜负,因为宁芜一直在躲。 飞云郡主气不过,怒道:“难不成宁芜郡主就只会躲吗?看来这大宋的女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心知在继续这样下去,她自己也会体力不支。 面对飞云郡主的挑衅,宁芜像是没听到一样,找准机会,趁她甩出长鞭的时候,利用惯性直接将其缠在自己的剑上。 然后趁机近身,直接一脚踹到她身上,趁此打落她手中的长鞭。 飞云郡主万万没想到她会有此番举动,连连后退,没了长鞭,更是节节败退。 宁芜直接将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莞尔一笑:“飞云郡主,你输了。” 说完,收回长剑,转身就打算下场,没想到飞云郡主竟然直接捡起长鞭,朝她甩了出去。 宁芜并不知道身后的危险,只看到站在场上观看席上的凤柒,突然朝自己扑了过来,然后就听到了鞭子打在身上的声音以及男子的闷哼声。 第五十六章,误伤? “殿下!” 飞流连忙上前查看,宋帝也是立马站了起来,大声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宣太医!” 没想到那一鞭子会打在凤柒身上,飞云郡主站在原地简直是傻了,鲜卑王子也是一脸怒火,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简直是无法无天,连偷袭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变故来得太快,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当凤柒被人抬下去的时候,鲜卑王子立马单膝下跪,对着宋帝说:“请皇上恕罪,是飞云鲁莽,这才误伤了太子殿下。”鲜卑王子很清楚,凤柒太子对于宋帝来说意味着什么。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宁芜突然捡起地上的长鞭,直直地朝着飞云郡主抽过去,只听到一声脆响以及飞云郡主的痛呼声。 “飞云!” 鲜卑子顾不上其他,立马转身去查看飞云的伤势,看一下宁芜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既然王子殿下说飞云郡主是误伤,那本郡主这也算是误伤吧?” 宁芜冷笑一声,将手里的鞭子狠狠扔下,转身离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情况,有人说宁芜郡主太过大胆,也有人说宁芜郡主给大宋长了脸,总而言之,众说纷纭。 “来人,把飞云郡主带下去。” 面对这种局面,宋帝也来不及怪罪,只能先让太医查看伤势,自己也转身离开,自然是凤柒那边重要一些。 凤柒是伤在背上,只不过刚刚飞云郡主明显是下了死手,所以上面的倒刺全部扎进了他的皮肉里,看起来是一片血肉模糊,他穿着红色外衣,还没有发现,现在脱掉以后倒是能看见了。 男女有别,宁芜也只能等候在房外,等到萧亦辞出来,看见女子状似有些担忧的模样,萧亦辞说:“放心吧,修养两天就好了。” 因为一个小插曲,晚宴最终还是没有进行下去,飞云郡主奶是外宾,再怎么样,宋帝也没办法对其进行多大的惩罚,最后以鲜卑王子承诺再为大宋送一万匹战马前来,此事才得以圆满结束。 为了避嫌,得之凤柒没有大碍之后,宁芜便跟随众人一道出了宫,可心底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凤柒为何会冲过来替自己挡那一鞭子?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以前帮过他?可是那种帮助都是双向的,而且她也说过,再也不会跟他合作。 其实,不止她一个人不明白,就连凤柒自己都不明白。 彼时,一袭红衣的男子正趴在软榻上,精壮的后背露了出来,上面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涂了一层薄薄的膏药,看起来还是十分骇人。 “殿下,您今日未免太过冲动。” 飞流自知这话不该说,可是秉着自己的本分,他还是说了出来。 谁知道,躺着的男人却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本太子倒是想问一问你,为何这一次没有拉住我?” 男子的话语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飞流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当时凤柒在看台上,而自己在台下,就算想拦住他,也没有那个机会。 万幸的是,凤柒并没有使出轻功,不然,他们筹谋的一切都要毁于一旦了。 此时此刻,凤柒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个女子略带担忧的眼神,索性闭了闭眼睛,抛去脑海中的这些杂念,他这次的确是太冲动了,还有上次,若不是飞流拉住自己,恐怕自己就要使出轻功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突然开始在乎这个丫头了。不,他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个棋子而已,一个一统天下的棋子,现在救她也不过是为了日后能替自己做事罢了。 想清楚这些,凤柒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淡淡的开口:“从明日开始,本太子安心养伤,无暇见客,无论是谁来,都给挡回去。” 这一次的受伤是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的,不过这样也好,避免那飞云郡主再来纠缠,只不过就连他也不明白,这宋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无论是鲜卑王子,还是飞云郡主,总得有一个与大宋结亲,而这人选,也不知宋帝心里钟意的究竟是哪一个? 此时此刻,忧心这件事的,除了凤柒以外,还有宁芜。 她刚回到沁园,就收到伏柔从红园传来的密信,看完之后,宁芜的脸色立马就变了,难怪萧亦辞今晚突然开口让自己小心,想必他早就知道了,宋帝有意将她许给鲜卑王子。 若不是今晚的变故,恐怕这圣旨一早就下达了,看来,自己真该想一想如何破这个局。 第五十七章,登门赔罪 皇宫一座别苑里,飞云郡主正跪在鲜卑王子面前,低着头,显然是已经被鲜卑王子训斥过了。 坐在上首的鲜卑王子,脸色明显也不怎么好,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妹妹,他怒道:“你知不知道你今晚这样做冒多大的风险?那宁芜群主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群主,但她的父亲可是南安王,他可是连宋帝都忌惮的人,你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听到这话,飞云郡主心里显然不服气,小声嘀咕道:“我不是没有打到她吗?再说了,她不过一个郡主罢了,就算她父亲再怎么尊贵,也不过是臣子……”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鲜卑王子狠狠打断:“你还敢狡辩,虽然你没有打到宁芜郡主,但是你打到了凤柒太子,凤柒太子是大梁的储君,要是此事被传回大梁,你以为咱们回去了,父汗会给咱们好果子吃?” 从这番话里不难听出来,其实鲜卑族里面也有内斗,而这鲜卑王子也是如履薄冰,如今只能死死地依附着大宋。 飞云郡主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可是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哥哥身这么大的气,于是瞬间也不敢说话了,只是问:“哥哥,那我该怎么办?” 本来,鲜卑王子是想让飞云郡主嫁给宋帝的某一个儿子,可眼下看来,飞云郡主今日在晚宴上的行为,应该已经被传开了,估计宋帝也不会让这样一个人做自己的儿媳妇。 如今看来,只能他与大宋结亲,至于人选,他眯着眯双眼,却是未曾开口。 这一日,宁芜刚刚吃完早饭,正想着要不要去太子府一趟,没想到花影进来却说:“启禀郡主,鲜卑王子和飞云郡主到了。” 听到这话,宁芜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们来做什么? 看这样子,还是他们两个单独来的,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宁芜便说:“请他们在会客厅喝茶,我稍后就到。” 听到丫头的禀报,飞云郡主冷哼一声:“看不出来这宁芜郡主的架子还挺大,竟然敢叫我们等着。”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家哥哥黑下来的脸色,当即闭了嘴巴,不敢再开口了。 殊不知,这话早已经被花影传到了宁芜的耳中,没错,宁芜的确是想故意晾着他们,直到上了第三盏茶的时候,宁芜才姗姗来迟。 “郡主的架子可真大,让我们真是好等。” 这个时候,飞云郡主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就隔应了一声。 然而,宁芜却笑了笑说:“郡主有所不知,我们大宋的待客之道十分繁复,其中有一条就是接见远客,可必须要沐浴更衣,以示诚心,这也算是最高的待客之道,因此还望郡主和王子见谅。” 女子的不卑不亢,落在鲜卑王子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连忙笑着开口:“多谢郡主如此礼遇,今日本王子特地带飞云前来,是想为上次宫宴之事赔罪,还请郡主宽宏大量,不要计较飞云的过失。” 这话说的可真好听,只不过,宁芜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当即就笑了笑:“王子说笑了,飞云郡主的礼,宁芜实在是受不起,当时若不是凤柒太子为本郡主挡了那一边,恐怕如今躺在床上的就是本郡主了,若是要赔罪,还请二位改道去太子府吧!” 说完,也不等鲜卑王子说话,直接转身对着一旁的花影说:“花影,送客!”然后就一个人回了内室。 看见宁芜真的走了,飞云郡主的火气立马就上来了:“真没见过如此没有教养的女子,哥哥,我们走吧!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倒不如去看看凤柒太子。” 鲜卑王子哪里不知道自家妹妹打的是什么主意?刚才宁芜如此不给他脸面,已经让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心中的那个决定就越发的清晰。 “飞云,出去以后不可妄言。” 嘱咐了这一句话,鲜卑王子才带着飞云郡主直奔太子府,只不过这待遇可没比沁园好到哪里去。 因为他们根本连太子府的门都没能进去,就被一袭黑衣的侍卫飞流给赶了出来,理由十分充足:“太子殿下卧床养伤,太医说要静养,因此关门谢客,还请鲜卑王子和飞云群主见谅。” 连续遭受了两次碰壁之后,鲜卑王子着实没有耐心了,却看到自家妹妹仍然眼巴巴地望着太子府的门,不禁觉得恨铁不成钢,直接将人给拉了回来,回宫以后,鲜卑王子直奔皇帝的御书房,显然是有什么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宁芜和亲鲜卑? 御书房,听到太监的禀报,宋帝倒是不慌不忙的,直到将笔下的一个“静”字写完,才说:“把人带进来吧!” 一走进御书房,看到宋帝,鲜卑王子立马恭敬地跪了下来:“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帝自然是挥了挥手:“鲜卑王子不必多礼,不知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明明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偏偏要在这里打哑迷,或许这就是心理战术,只不过就眼前的局势来看,赢得那一方显然是宋帝。 鲜卑王子缓缓起身,拱手说:“皇上,鲜卑族向来与大宋交好,此次我与妹妹前来,是奉了父汗的命令,希望与大宋永结秦晋之好,从而巩固大宋与鲜卑的友谊,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两国结亲,这是历朝历代以来常有的事情,说白了也不过是利益交换,互相权衡罢了。 近些年来,鲜卑族的势力不断壮大,尤其是军马上的优势,远远超过了大宋,这也是宋帝一再容忍飞云郡主的原因之一,那么眼下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和亲了。 只是,鲜卑王子此次突然如此仓促的进宫,显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意愿。 考虑到此,宋帝笑了笑说:“鲜卑王子言重了,若是两国能永结秦晋之好,自然是一大喜事,只不过不知道鲜卑王子的意思是什么呢?” 既然宋帝松了口,那鲜卑王子心里也有了底气,先将飞云郡主贬低了一番,这才说:“因此,臣希望能够求娶宁芜郡主为正妃,还请皇上答应。” 竟然是宁芜?这虽然与他本来的意思不谋而合,可是对于宋帝来说,这事情未免太巧合了,站在鲜卑王子的立场上,如果能够求取轻云的话,那明显是对鲜卑更加有利的,可是他为什么偏偏求娶宁芜呢? 对此,宋帝产生了深深的疑惑,即使他本就想将这宁芜郡主许配给鲜卑王子,可是当鲜卑王子指名要求娶宁芜的时候,他却突然迟疑了,这中间会不会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宁芜还真应该感谢鲜卑王子,今晚仓促进宫,反而让宋帝动摇了心底之前的决定。 一直等到夜深人静,宁芜才悄悄的离开了沁园,目的自然是凤柒的太子府。 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凤柒居住的云阁,没想到的是刚落地,门就开了。 “你猜到我今晚会来?”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宁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凤柒挑了挑眉:“那是自然,毕竟本太子这么聪明。” 宁芜可没功夫跟他在这吹牛,直接扯下脸上的面纱,开门见山:“那天的宫宴上为什么救我?” 早就猜到宁芜晚上会过来,不过这问得未免也太直白了,凤柒轻笑一声:“你心里应当清楚才是,让你欠着我的人情,以后自然带有用处。” 果然如此,这个男人心狠手辣,怎么会那么轻易救自己呢?看来还是自己太异想天开了。 女子嘴角的那抹嘲讽尽收眼底,凤柒立马转换了话题:“听说那位鲜卑王子可是直接进宫找了宋帝,说是要娶你为王妃,本太子就先在这儿恭喜群主了。”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连凤柒都这么说,看来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宁芜忍不住握紧了袖子里的手,她实在猜不到宋帝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不过,你也不必惊慌,你要是嫁给了鲜卑王子,对本太子可没什么好处。”凤柒突然话锋一转。 然而,宁芜却听不出他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出言试探:“你就这么笃定皇帝会让我嫁去鲜卑,岂不是给他自己找麻烦?” 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小丫头在试探自己,凤柒没有接她的话,反而说:“你要是求一求本太子,或许会帮你出个主意也不一定。” 宁芜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像凤柒这样的人,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如果真的让他帮自己,那就算是又欠了一次人情,谁知道他又会让自己做什么呢? 似乎早就料到女子会拒绝,凤柒也不生气,只是说起了另外一桩事儿。 “对了,那位公孙先生,本太子倒是派人回大梁查了一查,似乎在三十年前是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只不过现在已经杳无音信,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一位。” 原来公孙先生真的是大梁之人,宁芜心中一震,她敢肯定,在父王身边的那位公孙先生一定就是凤柒口中的那一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前世南安的灭门惨祸是否跟他有关系呢? 第五十九章,松一口气 从太子府离开以后,回到沁园,宁芜直接写了一封信,让伏柔连夜出城,直接送回南安之地,务必亲手交给父王。 此事关系重大,她不得不慎重,可是没想到的是,因着鲜卑王子带来的黄泉花被盗一事,京城早已戒严,要是想出城,恐怕得废一番周折。 可是此事万万不能耽搁,为今之计,便只有用信鸽才行,将之前写的那封信烧毁,宁芜又写了一封信。 内容如下:父王送来的珊瑚树,倍受宋帝喜爱,对女儿亦是宠爱有加,女儿思念父王母后,希望早日一家重逢。 将信息完以后,让华英把养在后院的信鸽拿了过来,禽兽将信绑在信鸽的腿上,然后将其放飞。 而这一夜,注定不会风平浪静。 看到远远飞出的鸽子,一袭黑衣的女子一箭就将其射中,直接上前将信给拿下来,又换上了另一封信上去,看到鸽子飞走以后才转身离开。 次日,宁芜就突然被宣召进宫。 不用猜,宁芜也知道一定是关于和亲之事,眼下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没想到,召见她的竟然是赵贵妃,并非宋帝。 “宁芜见过贵妃娘娘。” 恭敬的行礼之后,赵贵妃命人将其扶了起来,与上次一样,又在御花园。 “你可还记得本宫上次与你说的事情。”赵贵妃看着面前的女子,神情缓和。 上次的事情?她忽然想起来,上一次被赵贵妃召见的时候,赵贵妃似乎就问起过她的亲事,难不成赵贵妃上次就是在提醒她? 宁芜想不通,可还是恭敬的说:“宁芜惶恐,不知道,娘娘说的是哪一桩事?” 女子眼中的疑惑被赵贵妃看在眼里,心底却忍不住叹气,她本以为皇帝再怎么样也会看在南安王妃的面子上,可现在看来她终究是错了。 “如今鲜卑王子开口向皇上求娶你,特请本宫来问一问你的想法。” 没想到赵贵妃如此的开门见山,宁芜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不知道宋帝现在是不在暗中盯着她,于是只能斟酌着开口:“娘娘是想听实话?” 倒是没想到宁芜会有这样一问,赵贵妃愣了愣才说:“自然是听实话。” “既然如此,那宁芜就畅所欲言了,自古以来,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皇上有意将宁芜许给鲜卑王子,天子之命,宁芜无法拒绝。” 这话也算是说的很清楚,宋帝如果下了圣旨,让她嫁去鲜卑和亲,那她就只能从命,不过也反面的告诉了赵贵妃,自己不愿意嫁去鲜卑。 半响,赵贵妃都没有开口,最后,看到女子半响才说:“本宫知道了,你和轻云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且去她宫中坐坐吧!” 不知道赵贵妃到底是什么态度,宁芜只好应下了。 在宁芜离开以后,宋帝就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没错,把宁芜召进宫乃是他的命令,方才宁芜与赵贵妃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假山后面听着。 “皇上觉得如何?” 听到赵贵妃的问题,宋帝心中似乎是有了一个决定,可是却反问道:“爱妃认为,若是把宁芜嫁去鲜卑,究竟是对是错。” 这天底下最难猜的就是皇帝的心思,陪伴在宋帝身边这么多年,赵贵妃自然是深谙和他相处之道,如此也只能说:“臣妾不敢妄自猜测,一切还得由皇上来决定。” 人人都妄想成为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伴君如伴虎呢? 看到宁芜来,轻云公主显然十分兴奋,连忙拉着她问东问西的,无非是在问凤柒的伤势。 由于想着和亲的事情,宁芜并没有什么心思,只能敷衍的说:“听说太子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公主不必担心。” 在轻云公主的宫殿呆了半个时辰,宁芜便打算出宫了,没想到轻云公主去拉着她不让她走,显然是一个人呆在宫里,又没有同龄人被憋坏了。 这个时候,轻云公主身边的侍女却匆匆跑了进来,说是皇帝刚刚颁布了圣旨,封安国公嫡次女为平安郡主,三日后和亲鲜卑王子。 听到这个消息,宁芜无疑是震惊的,她没想到宋帝在紧要关头竟然改变了主意,可是为什么呢?可不管是为什么?总算是没她什么事儿了。 “还好是和亲鲜卑王子,要是把那个飞云郡主嫁到咱们大宋,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要娶她。” 轻云公主听到这话,心情似乎不错,毕竟不是飞云郡主嫁到大宋就好。 第六十章,横生枝节 本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可是让宁芜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南安王府,书房里,南安王看着从京城飞鸽传书传过来的书信,脸色很是不好,一旁的公孙先生见了,连忙问:“王爷,是不是郡主出了什么事?” 闻言,南安王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他。 宋帝疑心日益加重,宁芜恐怕此生难以与父王母后相聚,还请父王母后保重身体,勿念。 短短的几行字,却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公孙先生眼神暗了暗,看向南安王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担忧。 “王爷意欲如何?” 南安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是一片坚定之色。 “芜儿乃我与王妃唯一血脉,无论如何,本王都要将她从京城救出来。” 听到这话,公孙先生立马开口:“王爷稍安勿躁,不如听在下一言。” 南安王对公孙先生一向敬重,既然他开口了,自然是洗耳恭听。 “在下以为,郡主年龄尚轻,或许并未能真正理解宋帝的用意,王爷倒不如直接休书一封送往京城,若是宋帝准了王爷入京,一切都好说,若是宋帝不匀,王爷再做打算也不迟。” 宋帝深谋远虑,或许芜儿也只是看到了表面也不一定,倒不如听从先生的建议,小小的试探一番,也算是多了一层保证。 想到此处,南安王亦是开口:“还是先生想的周到。” 话毕,立马休书一封将其交给公孙先生:“此事,还得麻烦先生了。” “承蒙王爷信任,在下一定不负所托。” 三日过去,宁芜迟迟未能收到回信,心中亦是忐忑不安。 “郡主,或许是王爷已经有了安排,所以耽误了回信也不一定。”花影出口安慰。 不可能,自己的信上已经说的很明白,父王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尽快回信才是,还有那位公孙先生,也不知父王到底会如何处置…… 站在窗前,看着明月被乌云遮挡,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收到南安王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折子,宋帝亦是怒不可遏,当晚就连夜传唤萧彻入宫,只可惜,谁都不知道君臣之间说了什么。 伏柔来的时候,宁芜刚刚入睡。 “你说什么?萧彻带兵连夜出城了?”听到这话,宁芜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强烈,她敢保证,萧彻此行的目的地一定是南安之地!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宋帝为何突然发难! “花影,我不在这几日,就说我病了,不见任何人。”只来得及交代这几句,宁芜便拿着剑离开了。 沁园后门,伏柔早就已经备好了马匹。 “郡主,不如让我去吧,若是您擅自离京被发现,那可是死罪!” 宁芜却摇了摇头:“若是遇到棘手之事,就去找凤柒。”说完这话,便策马离开。 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她想到的竟然还是那个男人,其实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至于萧亦辞,她不敢妄下断言。 太子府,听到飞流的禀报,男人忍不住轻笑一声:“可惜,还是冲动了一些。” 飞流不明白凤柒的意思,只能默不作声,直到听到男人再次开口:“你也去吧,不到万不得已,不用出手。” 等到飞流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男人的眼里才浮现出一抹冷凝之色。 看来,这天就要变了。 寂静的夜晚,一队人马正在狂奔。 “以这个速度赶路,到达南安之地还要多久。” 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萧彻只觉得好久没有这种嗜血的感觉了,实在是痛快! “启禀公子,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到。” 钱九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半夜正睡着就突然被叫起来了,只晓得目的地是南安,却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在这一行人的身后,有一个白衣女子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一路追过来,她倒是冷静了许多。 若是宋帝要想置南安于死地,派萧彻前去刺杀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好办法,可是萧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快马加鞭赶往南安之地,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有趣。”看着那些人渐行渐远,凤羽脸上露出了看戏的神情。 “公主,咱们要不要赶到他们前头去?”华叶试探性地开口。 谁知道,凤羽却笑着说:“那倒不用,宋帝可没那么傻,咱们好好看戏就是,毕竟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六十一章,南安布防图 迟迟未能收到皇帝的回信,南安王亦是心焦不已,却不知晓,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公子,属下已经查探过,南安的布防图很大概率会放在南安王的书房,今晚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一直到了南安之地,钱九才知道此次前来是为了盗取南安之地的布防图。 趴在房顶上,看了一眼巡逻的侍卫,萧彻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动手!” 话音刚落,屋顶上的黑衣人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个竹筒,轻轻一吹,那些巡逻的侍卫纷纷倒地。 “你们在这儿等着。”说完这话,萧彻就轻巧的跃了下去。 南安之地兵力强盛,此行只是为了盗取布防图,若是惊动了南安王,不止他自己难以脱身,就连宋帝那里也不好交代。 从窗户翻了进去,很快就在书桌的底层找到了布防图,看到萧彻得手,钱九立马给剩下的人打了一个手势,纷纷撤退。 此时,宁芜刚刚赶到王府外,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远处掠去,正是萧亦辞! 来不及多想,宁芜立马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竹林里,看着对面的蒙面人,萧彻终于停下了脚步。 “你是何人?为何一直跟着我。” 听到男子的话,宁芜冷笑一声:“鸡鸣狗盗之辈,南安王府岂是你随意可以出入的?” 原来不是南安王的人,听到这人的话,萧彻立马猜出了十之八九,若真是南安王的人,肯定不会戴着面纱。 “你说这个?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了!”萧彻嗤笑一声,从怀里拿出那张布防图,一脸戏谑。 布防图!几乎是一眼,宁芜就认出了那是南安之地的兵力布防图,难怪宋帝只派了萧彻前来,目的竟然是布防图! 不愧是宋帝,果然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 刀剑相交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为了不让萧彻认出自己,宁芜特意穿了男装,并且改变了武功的招式,可是这样以来,她明显处于下风。 布防图乃是南安之地的核心,若真的被宋帝所得,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周围剩下的黑衣人,宁芜微微喘气,既然到了这一步,她就只有放手一搏了…… 想到这里,宁芜招招冲着萧彻的命门,却也被他那些手下刺中了胳膊。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黑衣的蒙面男子突然出现,趁着萧彻与宁芜二人打斗之际,直接拿走了布防图,而宁芜也被萧彻重伤。 眼看着布防图被那人抢走,宁芜也只能趁乱离开,只是刚走不远,就看到远处的蓝衣女子,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定是凤羽无疑!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郡主。”女子回头,虽然带着面纱,可宁芜凭着那双眼睛还是可以认出来。 “没想到此事你也有参与,大梁果真是无孔不入!”宁芜冷哼一声,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长剑,刚才受了萧彻那一剑,如今与凤羽对上,她丝毫把握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了。 “其实我本不想杀你,可是你实在碍眼,如此,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女子的长剑就直直的刺了过来,宁芜立马出剑,堪堪与之对上,就地一滚才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宁芜单膝跪地,眼看着女子步步逼近,她没想到,这一世她竟然会死在凤羽的手上!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马上的一袭黑色夜行衣,一掌击中凤羽的肩膀,逼得她连连后退。 “上来!” 听到声音,宁芜毫不犹豫的将手递给了声音的主人,一个借力,稳稳的坐在男人身后。 凤羽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眸子里迸发出一道火光。 不知道跑了多久,宁芜只看到一道人影在眼前晃动,之后便失去了知觉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竟然已经身在沁园。 “我怎么会在这里。”宁芜尝试起身,不想花影却按住了她:“郡主,您不能起身。” “你伤的很重,还是安心静养的好。”飞霜端着刚熬好的药过来,看了一眼女子虚弱的脸庞,缓缓开口。 喝完了药,宁芜才问:“花影,谁把我送回来的。”当时她晕过去了,并没能看清那人的脸。 “是萧四公子。” 萧亦辞?宁芜下意识的皱眉,怎么会是他? “殿下,您太冒险了。” 太子府,飞流皱眉看向正在换衣服的男人,他没想到凤柒竟然也出了城,还直接跟凤羽公主对上了,要是被认出来,后果是他难以想象的。 将一团黑色的夜行衣扔给飞流,凤柒才缓缓开口:“布防图可拿到了?” 第六十二章,南安王领兵入京 不仅没拿到布防图,还被宋帝臭骂一顿,萧彻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憋屈二字,连续几日,都跟着赵长风在红楼消遣。 “公子,上次那个黑衣人,属下仍旧没有查到线索。”林风单膝跪地,心中有些愧疚。 然而,萧亦辞却抬了抬手:“无妨。” 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他亦是云里雾里,能够悄无声息的躲过自己院子里的暗卫,想必那个人武功不低,兴许还在自己之上。 可是,他为何救了宁芜之后反而把人交给了自己呢?显然是不想别人猜出他的真实身份。 至今为止,就连他,都没有半分思绪。 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对于布防图被盗一事,宁芜依旧耿耿于怀,隔了这么久,那封信依旧没有回复,她已经基本确定,那封信已经被人截到,而且很有可能是凤羽下的手。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她只猜对了一半。 凤柒的出现,让宁芜心里更加复杂,尤其是他手中的那块布防图。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袭红衣的男子竟然直接将图引燃,看着地上烧为灰烬的布防图,宁芜心中的大石并没有落下。 再次开口:“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这男人竟然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她不敢去猜,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南安之地的危及,暂时解除。”男人的声音很是冰冷,似乎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宁芜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没想到男人竟然直接走了! “郡主,这布防图会不会是假的?”看着地上的灰烬,花影有些担忧,毕竟事关重大,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岂料,女子却摇了摇头:“他没必要骗我,更何况,这也不像他的处事风格。” 凤柒没必要拿假的布防图她,可她不明白,一开始的时候凤柒明明是想除掉自己的,这也意味着南安之地于他而言也是一个潜在的隐患,然而,他这一系列举动却让人匪夷所思,凤柒,你究竟想干什么! 窗外,电闪雷鸣,很快,豆大的雨点就纷纷砸了下来,一夜之间,风雨飘摇。 她有一种预感,更大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布防图被盗,南安王立即下令封锁城门,私下派人四处寻找偷盗之人的下落。 “自从回来以后,我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你说,会不会是芜儿出了什么事。” 南安王妃一脸担忧之色,如今布防图被盗更是让她心惊。 而南安王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偷盗之人并未找到,他不得不怀疑到宋帝的头上,毕竟如今最忌惮南安之地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 “眼下看来,入京一事宋帝不会应允了,今晚我就带人连夜入京,将芜儿给救出来。” 听到这话,南安王妃一脸震惊:“王爷真的决定了?若你贸然入京被宋帝察觉,那就是违抗圣旨的死罪!” 如何不懂南安王妃的担忧,南安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人揽到怀中: “这些年,我早该明白宋帝对当年之事仍旧心存芥蒂,只是始终舍不下昔日兄弟情谊,如今芜儿被困京城,宋帝又不允我入京,我怕去晚了芜儿会凶多吉少。” 二人沉默许久,南安王才松开怀里的人:“事不宜迟,我决定今晚就带兵前往京城,南安之地就交给你了。” 事关重大,一步行错便会酿成大祸,这么多年以来,夫妻二人共同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可没有哪一次的形式比眼下还要严峻。 对于此事,南安王妃仍然心存疑虑,但是南安王心意已决,她也没有理由阻拦,更何况,深陷危险之中的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一连几日,南安之地仍旧没有任何书信传来,宁芜心中的不安亦是越来越强烈,红楼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郡主!”花影突然神色焦急的跑进来,手中拿着一张纸条。 宋帝急召萧彻与赵长风二人进宫,恐有大事发生。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宁芜心惊胆战,会是什么大事呢?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立马冷声道:“备马!” 千万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千万不要…… 长兴候府,看完暗卫传来的密信,萧亦辞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慌失措。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萧亦辞很少会出现这样的神情,林风忍不住问。 “南安王已领兵入京,今晚便会到达。” 第六十三章,南安王之死 突然接到伏柔送来的密信,宁芜是一刻都不敢耽误。 全城戒严,这四个字让宁芜无法冷静下来,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出城。 找到凤柒的时候,她同样只说了四个字。 帮我出城。 策马出城的那一刻,宁芜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如果不去那就没办法了。 殊不知,自己前脚刚出城,萧彻和赵长风二人便带着大队人马相继出城。 树林里,看到南安王的那一刻,宁芜只有一个念头,飞快的冲过去,宁芜慌忙开口:“父王你为什么会来,现在走还来得及,你快走,你快走啊!” 女子的反常让南安王浑身一震,拉着宁芜的胳膊问:“芜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父王是收到你的信特地赶过来救你的!”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那封信出了问题,可是现在已经没时间解释了。 “父王您听我说,您的行踪已经被泄露,宋帝派来的人马上就会到,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宁芜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像现在一样慌乱不已,她只能把人往后推。 南安王也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便匆匆开口:“芜儿,你跟我一起走,父王此行的目的就是带你离开。” 没曾想宁芜却拒绝了:“父王,若是发现我不见了,宋帝一定会派人追击,您现在要是不走就在也没机会了,想想南安的百姓,想想母妃,女儿愿意留下来,但是您必须离开!” 凤柒站在一旁,并未开口,可是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却不容忽视。 火光若隐若现,南安王看着一脸决绝的女子,冷声下令:“众将士听令,随本王速速赶回南安!”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张狂的声音响起:“王爷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火光从四面八方而来,而这声音让宁芜心底一震,是萧彻! “看来今日父王是走不了了。”南安王面色苍白,没想到竟然会中了宋帝的计谋。 远处传来厮杀声,凤柒眼神微暗,一把拉住女子的胳膊:“现在想离开还来得及。”只是,他只能带走宁芜一人。 “芜儿,我和你母妃只有你这一条血脉,答应父王,好好活下去。”半生戎马,南安王从不曾流泪,可今日却是神色复杂。 “不,我去拦着他们,父王趁机离开。”宁芜从未现在这般慌乱过,拿着剑连忙转身,却感觉到后颈传来一阵刺痛,然后就晕了过去。 看着女子清瘦的脸庞,南安王一把将其推到凤柒怀中:“烦请带她离开,我宁仲天感激不尽!” 眼下局势明了,凤柒即使留下也并无作用,只能对着南安王点了点头,便带着女子跃入了苍茫的夜色中。 此时此刻,萧彻与赵长风已经带兵杀了过来,看到南安王一人站在这里。 “王爷,擅自带兵入京,您难不成是要谋反吗?”萧彻冷声道,眼神里却充满了讥讽之色。 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南安王并不认识,但是只需细细想一想便能知道这是宋帝的亲信。 当即冷笑一声:“我宁仲天这一生,为了大宋鞠躬尽瘁,却被逼的骨肉分离,如今又被安上谋反的罪名,他宋凌天难道是忘了当初的誓言吗?” 回答他的是兵刃相交的声音,赵长风却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死到临头了这又是何必呢?我等不过是替皇上办事罢了,还请王爷体恤才是。” 拔出手中的长剑,南安王看着两个人说:“一起上吧,我宁仲天忠心耿耿,到头来却被如此对待,只希望你们的皇上能心安理得!” 说完,就提剑朝着萧彻刺了过去,南安王本就有旧伤在身,与萧彻单打独斗不分上下,不曾想赵长风竟然从背后偷袭,一剑刺穿了胸口。 “王爷,得罪了。” 邪魅一笑,赵长风将长剑用力拔了出来。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南安王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却是死不瞑目。 “行了,将人带回去交差吧。”萧彻看了一眼,对着几个士兵道,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沁园,将人送到以后,凤柒并未急着离开,反而是守在一旁。 花影和飞霜亦是寸步不离。 脑海里浮现着南安王倒下的场景,凤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却在庆幸女子没有看到那一幕,若是他早些提醒她,会不会就能避免呢? 只可惜,他凤柒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第六十四章,鞭尸 “父王,不要,父王快走,父王!” 床上沉睡的女子忽然开始呓语,最后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 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便要下床,花影一把拦住她:“郡主,您身上的伤还没好,您……” “不,我要是不去父王就没命了,我一定要去……” 宁芜像是魔怔了一样,拼命的推搡着眼前的人,看着眼前的女子,飞霜觉得自己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在她的认知里,宁芜是一个十分沉稳的女子,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过? “南安王已经死了!” 飞霜双手扶着女子的胳膊,眼睛发红,她尝过失去至亲的感觉,所以她能够体会到女子内心的痛苦,只有让她尽快认清现实才能走出来。 “你骗我!我刚刚还见过他!” 一把推开眼前的人,宁芜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双眼呆滞。 伸手一挥,宁芜立马就晕了过去。 “花影,去找大梁太子。” 飞霜将被子重新给女子盖上,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可是……” 看着昏过去的女子,花影似乎有些犹豫。 “去啊!” 直到飞霜怒吼一声,花影才咬了咬牙跑着离开,她何尝不知道现在只有大梁太子能帮她们? 太子府,飞流这是第一次看见凤柒在没人的时候饮酒,一杯接着一杯,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一样。 “怎么样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飞流立马开口:“启禀太子,萧彻将南安王妃尸体拴在马上,正一路拖去皇宫,现在应该刚刚进城。” 果真是心狠手辣!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响,飞流立马去查看,没多久,身后就多了一个青衣女子,正是花影。 “请太子殿下去沁园一趟。” 花影直接对着人跪下,出口的话不卑不亢,可语气里的悲痛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女子挣扎的身影,凤柒猛然起身,一个飞跃落入黑夜之中。 此时此刻,宁芜已经醒来,飞霜不会武功,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拦不住她。 就在女子踏出房门时,一袭红衣的男子悄然落地。 “让开。” 女子双眼猩红,出口的话语亦是冷冽,可紧紧握着的手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我带你去。” 没想到男子会这样说,宁芜下意识抬头看向他,却已经被男子揽住腰身往外飞掠而去。 今夜的皇城,似乎格外的冷寂,随着马蹄声,两个人很快就落了地。 拐角处,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身后的一根绳子上很明显拖着一个人。 是父王! 紧紧的将女子禁锢在怀里,凤柒直接动手点了她的两处穴道。 “好好看着,他们对南安王都做了些什么。”男子的声音低沉,听在宁芜的耳朵里却是心惊。 “长风,你说若是在白日,这得多少人出来围观,那个时候可就热闹了。” 萧彻回头看了一眼被拖在地上的尸体,似笑非笑的开口,眼神里是满满的嘲讽之意。 闻言,赵长风突然抽出一根长鞭,挑了挑眉:“怎么,要是觉得没意思,那我就制造些声响出来。” 说完,就一鞭子朝着地上的尸体狠狠抽去,有一部分打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被点了穴位,宁芜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父王,是女儿连累了您,是女儿连累了您……女子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双眼里布满血丝。 “你要记住这一切,将来千倍百倍的还给他们!” 凤柒突然狠狠地掐住女子的下颚,迫使她一直注视着队伍的方向,鞭子的声音就像魔咒一般回响在耳边。 直到队伍消失在拐角处,宁芜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直接倒了下去。 皇宫里,宋帝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心里亦是忐忑不安,若是没能除掉南安王这个心腹大患,恐怕下一次就难了! 一个太监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启禀皇上,萧二将军和赵公子回来了,正在午门处等候。” 一听这话,宋帝差点没站稳,好在太监一把扶住了他。 大步朝在走去,看到宋帝出来,萧彻与赵长风立马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启禀皇上,臣幸不辱命。” “人呢?人在哪儿?” 宋帝已经是心急如焚,一刻看不到南安王妃尸体,他的心一刻也放不下来。 “把人抬上来!”萧彻冷声道。 立马就有两个侍卫把南安王的尸体给抬了上来。 宋帝一把推开身旁的太监,几乎是扑到尸体身边,看清了那张脸以后,突然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甚是诡异。 萧彻与赵长风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第六十五章,其罪当诛 未央宫,听到宫女的汇报,赵贵妃手中的茶杯直接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果然还是那么做了。 “来人,找几个人把钰王殿下和轻云公主看起来,这几天哪儿都不准去!” 这京城的天,恐怕是要变了。 整整一个时辰,女子才醒过来,凤柒也收了内力,而此时,天已经亮了。 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笛放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眼神呆滞的女子,凤柒缓缓开口:“南安王妃正在进京的路上,若是想报仇,就好好活下去。” 言尽于此,凤柒转身离开。 此时,女子的眼角才落下一滴眼泪,她伸手紧紧握住手中的玉笛,一言不发。 半响,才开口道:“飞霜,你跟着凤柒去吧,至少能活下来。” 突然听见女子这话,飞霜立马跪了下来:“从郡主救我的那一天起,飞霜就发誓一辈子跟在郡主身边。” 一夜的时间,足以让宁芜想清楚太多事。 “如果还当我是你的主子,就按我说的去做。” 随即,又看向花影:“想办法传信给伏柔,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露面,除非有我的命令。” 仿佛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宁芜的脸上一片冰冷之色,就连那双眼睛,亦是一片冷凝。 “是。”二人齐齐应下。 起身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庞,女子动手梳妆,父王,女儿送您最后一程。 两个时辰以后,南安王意图谋反被昭告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安王连夜带兵入京,意图谋反,现已被诛杀,其女宁芜郡主押入皇宫,听候发落!钦此!” 女子一袭月白色华服,三千青丝仅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面色平缓,即使如此,也掩饰不了那倾国倾城之貌。 双手高高举起,女子缓缓开口:“宁芜接旨!” 暗处,看着女子被官差带走,伏柔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她要相信郡主。 来收押的人是萧亦辞,看着女子的眼神亦是万分复杂,他没想到,宋帝竟然暗地里派萧彻和赵长风去埋伏南安王。 “沁园一众人均是无辜之人,还请萧四公子看在以往的情分,高抬贵手。” 现如今,除了自己,她谁都不信,包括眼前救过她多次的男人。 女子的疏离尽收眼底,半响,萧亦辞才应了一声:“好。” “多谢。” 毫不犹豫的说完这两个字,宁芜直接转身上了囚车。 一路向前,看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朝着自己扔过来的菜叶虽一一被萧亦辞带来的人挡了去,可她却只觉得可笑。 这些人如今能安居乐业,是父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征战沙场换来的,临死,换来的却是这些人无尽的谩骂,侮辱。 父王你看到了吗?你穷其一生想要守护的这些人到现在还信仰着宋帝,信仰着那个不忠不义的侩子手! 抬头看着头顶的青天,她感觉老天爷像是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却让她亲眼看见父王惨死,这与前世有何区别! “放我出去,母妃,你放我出去!宁芜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谋反呢?母妃!” 钰王得知消息时正要出宫,却被赵贵妃给派来的人关了起来,而轻云公主亦是如此。 “母妃,您放儿臣出去吧,您之前不是也让儿臣多与她来往吗?可是为什么现在不让我去救她!母妃……” 听着房间里的声音,赵贵妃闭了闭双眼,却是什么都没说。 清凉台,文武百官皆已到场,宋帝与赵贵妃居高位之上,这阵容该是何等的强大。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看着被绑在圆柱上的南安王,宁芜的眼里没有任何波澜,袖子里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握着。 “大胆宁芜,见到皇上还不跪下!”看着女子一身华服,萧彻突然冷声开口。 抬眼看向男子,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的场景,那一道道鞭子的响声如同魔音贯耳。 一步一步走到圆台之上,伸手抚摸着那熟悉的脸庞,只听女子轻声开口:“父王,您看见了吗?这就是您视作生死兄弟的人,您戎马半生保住了他的江山,换来的却是他的算计,真的值得吗?” 眼里泪水再也忍不住,倾斜而出。 “来人,将郡主带过来。” 宋帝忽然开口,萧彻和赵长风立马上前一步,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先皇圣旨在此,谁敢造次!” 是母妃的声音!宁芜转身便往台下跑去,,萧彻想去阻拦,不曾想却被萧亦辞拦住了脚步。 第六十六章,南安王妃之死 “母妃!” 宁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紧紧的抱紧眼前的人,南安王妃忍着眼泪,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 “是他们,是他们杀死了父王,母妃……” 女子哽咽着,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却被南安王妃紧紧的抱着。 “芜儿,别怕,母妃来了,别怕。” 轻声安慰几句,南安王妃狠下心来拉开女子,这才一步一步的走上高台,那里躺着的是她的丈夫。 萧彻看着一袭素衣的妇人似乎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萧亦辞死死拦住,神色冰冷:“皇上还未发话。” 看着遍体鳞伤的人,南安王妃在尸体身旁跪了下来,轻轻的抚摸着那熟悉的面容,泪水忍不住滑落。 拿着丝巾轻轻的擦去男子嘴角的血迹,轻声开口:“王爷,你安心的去吧,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住芜儿,然后,下来陪你……”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宋帝的双眼,放在两侧的手忽然收紧,沉声开口:“南安王意图谋反,铁证如山,王妃,你可有要辩解的?” 将男人嘴角的血迹全部擦干净,南安王妃才缓缓站了起来,面向宋帝的方向,行以大礼跪了下来,眉目平缓:“臣妇,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在场的文武百官皆是沉默不语,无论南安王谋反是真是假,但是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假的,也必须变成真的! “臣妇知道谋反乃死罪,但臣妇有先皇圣旨在此,但求皇上宽恕臣妇与王爷唯一的血脉。” 当那道明黄色的圣旨被妇人拿出来时,在场的人皆是起身跪了下去,当然,除了宋帝。 “你在威胁朕?” 神色复杂的看着场中央的妇人,宋帝突然起身。 将圣旨高高举过头顶,南安王妃依旧面无表情:“臣妇不敢,但圣旨是真是假,皇上心中清楚。” 先皇圣旨就相当于一枚免死金牌,就连宋帝都不能违逆,否则就会被世人诟病,不敬先皇,是为大过。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跪在地上的赵贵妃站了起来,轻声劝解:“皇上,既然王妃拿出了先皇圣旨,依照祖制……”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宋帝应该比她还要清楚才是。 “来人,将南安王妃立即处死!”一挥衣袖,宋帝冷声道。 “母妃!母妃!”眼看着那些侍卫就要过来带走南安王妃,宁芜声嘶力竭,可萧彻却拦在了眼前。 之前受了重伤,宁芜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安王妃被人抓住。 “放开,本王妃自己会走!”将身边的人一把挥开,在萧亦辞的示意下,那些人也没有再上前。 “萧大人,拜托你了。”南安王妃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他,转身朝着南安王所在的方向走去。 “母妃!母妃!不要!”趁萧彻不注意宁芜直接跑了过去,一把拽住南安王妃的胳膊,哭着摇头:“不要,不要。” “傻孩子,答应母妃,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抱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女子,南安王妃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眼泪已经决堤,却突然一把将人推开,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萧亦辞一把接住倒地的女子,反应过来,看着口吐鲜血的妇人,宁芜跟疯了一样,不要命的往前跑:“母妃,母妃,您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母妃……”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宋帝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眼看着妇人一步步的爬向南安王妃方向,心中大怒,晚清,你若是肯朝朕低头,朕又怎么会对你痛下杀手! 好不容易爬到男子身旁,将头轻轻的靠在男子的胸膛之上,终究是没了气息。 “不!母妃!不!” 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禁锢着自己的男人,连滚带爬的来到南安王妃身边,却已经晚了。 “母妃,您怎么能丢下芜儿不管呢,母妃……” 伸手紧紧按住妇人不断涌血的伤口,宁芜含糊不清的说着。 见状,萧彻立马上前一步:“皇上,此女若是留下,恐会对我大宋不利,还望皇上下旨将其处死才是!” 闻言,萧亦辞又立马开口,神色严峻:“皇上不可,南安王妃临死前已经拿出了先皇圣旨,若是违抗旨意恐怕难堵天下悠悠之口,还请皇上三思!” 二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赵贵妃也说:“皇上,臣妾以为……” 谁知道,话未说完,赵丞相已经开了口。 “皇上,老臣以为,若是留下此女,恐怕后患无穷啊。” 紧接着,又有几位大臣走了出来附和。 期间,凤柒几乎坐在位置上一直不曾动过,看见众人争执不休,却忽然笑着开口。 第六十七章,鬼门关(一) “这有何难?本太子听说大宋历代以来,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所犯何罪,若是能过了那三道刑法,皆可保命。” 说完又看向萧亦辞:“萧四公子,不知道本太子说的对与不对?” 对此,萧亦辞皱了皱眉,却是应声答道:“的确有此规矩。” 几乎是一瞬间,在场的人都开始议论,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人能活着过了这三道刑法,更何况宁芜一个弱女子呢?这凤柒太子难不成是说着玩儿的? 所有人都在等着宋帝的回答,岂料,他一摆手:“既然如此,就按照凤柒太子说的办吧。” 说完,又看向地上的女子,冷声吩咐:“来人,把尸体给我抬走!”然后便转身走了。 立马就有人来抬尸体,“母妃,父王,不要,不要……”仅凭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即使哭喊也是无用。 看着地上的女子,赵贵妃似乎不忍再多看一眼,转而看向他处:“此事,就交由你二人去办。” 这个时候,凤柒突然起身,叹了口气:“真是无趣,本太子还是回府消遣的好。”竟是没有看地上的人一眼。 就连萧亦辞都看不懂这人了,方才那话明明就是在帮着宁芜,可现在却又离开…… 一直到了太子府,凤柒才恢复了以往冷漠的神情,站在院子里,看着皇宫的方向。 “殿下,她真的能活下来吗?”就连飞流也忍不住质疑,而且他能看出来殿下是想救宁芜的,可最后却又走了…… “若是她想活,没有什么不可能。” 说完这话,男子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也没想到宋帝竟然这么狠,连先皇圣旨都能不放在眼里,这一次,终究是自己失算了。 在飞流恍惚间又开口:“去沁园把花影送到红园,该如何,她自己清楚。” 被绑在柱子上的时候,女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失了魂一样。 可是看到这一幕,萧彻却是格外的兴奋,把玩着手中的鞭子靠近女子:“宁芜啊宁芜,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你放心,念着以往的情分,我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话音刚落,就一鞭子狠狠地朝着女子打过去,鞭子上是一排排的倒刺,打下去,还能听见没入皮肉的声音,像极了那天晚上的场景…… 忍不住闷哼一声,女子死死地咬着牙,目光猩红的盯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男子,她不能死,她要活下来,活下来为父王母妃报仇,她不能死! 女子一袭白衣,几鞭子下去,已经能看到斑驳的血迹,轻云公主和钰王殿下好不容易求了赵贵妃松口,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女子。 “萧彻,你放开她!”轻云公主忍不住红了眼眶,却被赵长风等人拦住。 萧彻这才暂且停手,看向二人,似笑非笑:“二位殿下,这可是圣旨,萧彻不得不遵守。”说完又是一鞭子打过去。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彻底模糊了双眼,最后,宁芜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哟,晕过去了?来人,上水!”赵长风挑了挑眉,立马让人把盐水抬上来。 眼看着那桶水就要泼到女子身上,萧亦辞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冷然开口:“萧彻,够了。” 一向看不惯萧亦辞这副模样,萧彻嗤笑一声:“四弟,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主刑官。” 若是自己一味地阻拦,恐怕萧彻更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萧亦辞僵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女子因盐水浸入伤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还有最后十鞭。” 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萧亦辞转身不敢再看女子一眼,洁白的衣裙早已经成为一片血红。 “四弟好记性,不说我都忘了呢。”萧彻笑了笑,毫不留情的挥下鞭子。 感受着犹如万蛊嗜心的痛苦,宁芜握紧了双手,她不能睡,她要活下去,活下去。 十鞭结束,手上的绳索一松,宁芜直接倒在了地上,钰王一把推开赵长风,将地上的女子揽在怀中:“我去求父皇,不要继续了,我这就去求父皇……” 皇室之人,都带着假惺惺的面具,女子全身已经麻木,却还是用尽全力撞开他,自己拼尽全力一直往前爬着。 还有两关,只要她过了,她就能活下来,就能有机会给父王母妃报仇…… “既然这样,来人,把钉板抬过来!”萧彻挥了挥手,他倒是要看看,这人能撑到几时! 第六十八章,鬼门关(二) 这一刻,宁芜脑海里是一片空白,汗水早已经模糊了双眼,她只能拼命的往前爬,活下来,活下来才有希望。 疼,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女子爬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啊!”当双手触及钉板时,她仍旧没忍住发出了惨叫声。 双手紧握,萧亦辞上前一步,却生生的被人拦了下来:“四弟,你这是要抗旨吗?” 看向萧彻的眼里是满满的怒火,萧亦辞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失控过。 “宁芜,不要继续了,不要继续了。”轻云公主忍不住哭出声来,却不敢再去看女子一眼。 好疼,可这又怎么能比得过心里的疼?女子紧紧的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前爬,任由那长长的钉子刺入皮肉。 父王,母妃,女儿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一定会! 果真是够倔强的,赵长风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吩咐:“来人,泼水!” “赵长风,你不要太过分!” 钰王突然挣脱那些侍卫的束缚,一下子冲过来揪着男人的衣领,脖子上青筋乍现。 然而,赵长风却笑了笑:“殿下这是做什么,我可是按照皇上的吩咐,要是不泼,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 钰王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看着一步一步向前的女子,下令的是他的父皇,他有什么资格剥夺她想要活下去的权利呢? 一把推开眼前的人,赵长风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亲自从侍卫手上接过那桶盐水朝女子身上泼了下去。 “啊!”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声大过一声,浑身都在颤抖,看的在场的人皆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然而,她并没有停下来,身上的白衣在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被鲜血染的绯红。 双手几乎已经没办法动,只能凭着胳膊不断往前,终于到达了终点,看着那最后一关,女子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轻云公主想过去扶她,却被萧亦辞冷声呵斥住了。 “别碰她!她现在全身都是伤,你若是碰她,会让她更加痛苦。” 最后一道刑法也是最残酷的,是在钉板上放满烧的火红的碳块,要生生从上面走过去,之所以放在最后一关,是因为经历前两道刑法之后,身上全部都是伤口,此时再淌过这炭火,便会结疤,那种折磨更让人痛苦。 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却仍旧没能稳住跌坐在地。 “看来是没力气了,那我也不介意帮你一把,来人,给我抬上去!”萧彻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冷声开口。 “萧彻!” 萧亦辞冷声呵斥,二人对峙,旁边的大臣根本不敢劝。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圣旨到,皇上口谕,饶宁芜郡主一死,从此褫夺郡主封号,贬为庶民,即刻送入大梁太子府为奴为婢,钦此!” 听到这话,轻云公主立马上前想要把女子扶起来,可是看着女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时之间竟然无从下手。 身前一道人影闪过,竟然是萧亦辞,直接把女子打横抱了起来。 “还望公主备车!” 萧亦辞看着怀中俨然已经昏过去的女子,沉声开口。 等到一众人离开,萧彻一脚踹向一旁的水桶,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 真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皇上竟然会饶她一死! “别动怒嘛,既然是为奴为婢,日后惩治她的机会可多着呢,就这么死了多没意思。” 相反,赵长风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在他看来,留着一条命慢慢折磨,那才是最有意思的。 由于宋帝下旨即刻送入大梁太子府,因此,萧亦辞一行人直接带着宁芜去了太子府。 “殿下,人已经在外面了。” 飞流低着头禀报,岂料男子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大步朝外面走去。 “本太子就是随口一说,还真的……”看到众人,凤柒一脸惊讶的模样,倒也附和他平日的形象。 可是,萧亦辞却没法跟他多说:“烦请太子准备一间房间,还有干净的衣服。” 然而,话音刚落,萧彻就带着人进来了。 从身后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皇上口谕,从此刻起,宁芜已经是太子府奴婢,其他人等不可逗留,违者依死罪论处!” 连下两道圣旨,谁都猜不透宋帝到底在想些什么,可萧亦辞以及轻云公主一干人等明显是不能在此处逗留了。 “凤柒哥哥,看在宁芜曾经与你出生入死过的份上,你一定要请最好的大夫把她治好。” 轻云公主哭着开口,钰王殿下也是一脸郑重的开口。 将人放在地上,萧亦辞才看向一脸桀骜不驯的红衣男子,沉声道:“拜托了。” 然后才跟着一众人离开,他相信,既然凤柒提出这种方法,就一定是想让她活下来。 第六十九章,醒过来了 直到大门被关上,凤柒立马将女子打横抱起,脸上一片严峻之色,快步走向自己的寝殿。 而飞霜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看到浑身是血的女子,心忍不住一颤。 “快把她放下来,留下两个奴婢,其他人都出去。”飞霜飞快的说着,这种时候,她一刻都不敢耽误。 最后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女子,凤柒神色复杂:“有什么需要就叫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女子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和皮肉黏在一起,飞霜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拿来剪刀将其一点一点的剪开。 或许是感觉到了疼痛,女子竟然微微挣扎起来,神色间一片痛苦。 站在门外,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凤柒闭了闭眼,忽然开口问:“飞流,我是不是做错了,死又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对此,飞流低着头并未回答,心中也是一片五味杂陈。 两个时辰之后,房门才被打开。 “怎么样了?”即使再怎么掩饰,那眉目间的担忧依旧藏不住。 飞霜摇了摇头:“全身都是伤,再加上浸了盐水导致伤口感染,若是熬过了今夜,日后定能恢复。” 听到这话时,凤柒竟然松了一口气,袖子里的手亦是松了松。 “好好照顾她。” 说完,就直接大步离开了,飞流也是立马跟上。 红园,在花影的劝解下,伏柔迟迟不敢轻举妄动,入夜以后,本想潜到太子府去一探究竟,没想到却等来了凤柒。 “殿下,郡主她怎么样了。”花影立马忍不住问。 凤柒负着手,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若是想她好好活着,就不要轻举妄动。” 其实,他本可以不来这一趟的,可是如果不来,就会有更多的人为她去死,如果这样,即使她醒过来也会万分痛苦。 并没在红园逗留,凤柒立刻返回了太子府,一路进了出云阁。 飞霜正守在床前,看到凤柒立马站了起来。 “我来吧。” 短短的三个字却让飞霜和飞流不约而同的看了他一眼。 看到男子在床边坐下来,飞霜才说:“若有什么事,殿下唤一声即可。” 窗外的月光射进来,打在女子的身上,之前的那身血衣早就已经换了,可如今的这身白衣却将女子衬的更加单薄。 将帕子打湿在微微拧干放在女子的额头上,凤柒忽然笑了,轻声道:“你是第一个让本太子主动照顾的人,可不能这么死了。” 女子受刑的时候,他仍旧忍不住去了,站在暗处,看着她受鞭挞,一步一步的爬过钉板,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叫声,这一切都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不要,不要,父王,母妃……” 昏迷中的女子突然开始呓语,双手在空中挥舞,凤柒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却不敢用力,他没忘记女子身上每一处都是千疮百孔。 紧紧的握住男子的手,宁芜像是在洪水中抓住了一根浮木,就算是伤口浸出了鲜血,也不敢松开半分。 睁开双眼时,看到模糊的光影,宁芜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直到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郡主,郡主你醒了。”飞霜一脸兴奋,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疼,全身上下都疼,飞霜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女子:“郡主,您浑身都是伤,必须要卧床静养。” 是啊,她差点儿忘了,她被鞭挞,被泼盐水,还爬了钉板,那种痛苦和折磨,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渐渐的,女子的眼中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闭了闭双眼,宁芜才轻声开口:“飞霜,我现在在哪儿。” 估计是长时间昏迷,加上没有喝过一口水,出口的声音十分沙哑。 “您现在在太子府,皇上下旨免了您的死罪,只是褫夺了封号在太子府为奴为婢。” 竟然是这样吗?女子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父王,母妃,你们看到了吗,我们的仇人竟然饶了我一命,我该感激吗,不,我要活下来,为你们报仇! 飞流急色匆匆的赶来,拱手道:“殿下,郡主醒了。” 男子拿书的手一顿,醒了吗?一瞬间的功夫,便恢复了漠然,仿佛浑不在意一般。 “太子府没有郡主,只有奴婢芜儿。” 闻言,飞流浑身一震,应了一声,有小心翼翼的问:“殿下可要去看看?” 岂料,凤柒起身站了起来,冷声道:“不必了,一个奴婢罢了。” 既然你能醒过来,那就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用恨意做支撑,也得好好活下去! 第七十章,往事如烟 这世上,最倍受折磨的就是每个人心中的执念,而宋帝的执念,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境地。 未央宫,赵贵妃站在窗口,神色恍惚,半响,才忽然开口:“南安王夫妇的尸体,是怎么处置的。” 没人知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用了她多大的勇气,即使已经人到中年,可年少的往事仍旧历历在目,那样的感觉,潇洒恣意,却也让人刻骨铭心。 “启禀娘娘,奴婢听闻,皇上下令将南安王妃尸首扔到了兽园,而王妃的尸体,至今还放在朝阳殿。” 宫女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听到这话,赵贵妃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轻叹:“朝阳殿啊。” 闭上双眼,仍旧阻止不了眼角落下的泪珠,她早该想到的,晚清,这么多年了,他终究还是放不下你,只可惜,到头来你却还是走了,这个罪魁祸首却仍旧还念着你…… 朝阳殿,一间自宋帝登基以来,就勒令不准任何人靠近的宫殿,还保持着最初的样子。 看着躺在床上的妇人,偌大的宫殿里,除了宋帝,再无一人。 “晚清啊,你终于还是回到朕身边来了,他终究是输了。”轻轻抚上女子的侧脸,明明已经冰冷刺骨,宋帝却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一样。 “你说说你啊,怎么就不能跟朕服个软呢?”此时此刻,宋帝的眼中是满满的无奈,若是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一丝丝悲悯。 “启禀皇上,赵贵妃求见。” 一个太监突然匆匆进来,低着头不敢往里面看。 “让她进来吧。” 宋帝收起了之前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一步步踏进这座久违的宫殿,可是当看到床榻上的女子时,却仍旧握紧了袖中的手,微弱的刺痛感让她有片刻的清醒。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赵贵妃对着男人的背影跪了下去,一字一句皆听不出喜怒哀乐。 “爱妃可还记得这朝阳殿。”宋帝转身走了下来,伸手将人给扶了起来。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只是过去的事情终究要放下。 没有回答宋帝的问题,赵贵妃低着头:“臣妾斗胆,让南安王妃入土为安。” 岂料,就是这样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让宋帝大发雷霆。 “入土为安?她是南安王妃,罪臣之妻,让她入土为安,爱妃,你是不是糊涂了。”宋帝伸手紧紧的捏住赵贵妃的下颚,字字珠玑。 赵贵妃面无表情的开口:“臣妾只怕,糊涂的是陛下您。” 谁又说不是呢,堂堂大宋天子,亲手下旨处死了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却又霸占着兄弟的妻子不放,这不是糊涂又是什么呢? 这么多年了,他较劲了这么多年终于杀了南安王,本以为解决了心腹大患,可偏偏没有丝毫的成就感…… 似乎有些站不稳,宋帝松开手,往后踉跄了几步,神色恍惚,忽然厉声道:“来人,把南安王妃的尸体给朕抬走,扔到兽园!” 看到男人大步离开,赵贵妃一瞬间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看着床榻上那具冰冷的尸首,苦笑一声:“晚清,这也算是随了你的愿了。” 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欢乐了,也有太多太多的恍惚,谁又能掌控呢? 太子府,闲云阁偏殿,宁芜已经不知道口中的药是什么滋味儿了,只能一日又一日的喝下去,哪怕再苦,与她而言也恍若清水。 “飞霜,父王母妃的尸首在哪儿。” 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白色的纱幔,女子缓缓开口,双眼却丝毫没有焦距。 这几日,女子虽然不排斥吃药,却从未开口说话,因此听到宁芜突然开口,飞霜十分欣喜,更多的却还是担忧。 最后,只能垂下眼帘:“飞霜不知。” 岂会不知呢?南安王夫妇的尸首早已经于日前被宋帝扔到兽园,如今怕是早已经入了那些豺狼虎豹的腹中了。 “早已经被野兽吃了。”一袭红衣的男子突然出现,出口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 飞霜一阵惊慌,她没想到凤柒竟然会出现,还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郡主怎么会受得了? “你说什么?”不敢置信的看向来人,宁芜沙哑着开口,缠满纱布的手一把将被子掀开,一个不稳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却仍旧往门口爬去。 “郡主!”女子的双手已经浸出了鲜血,飞霜立马放下药碗去扶她。 岂料,凤柒却快她一步,直接在女子面前蹲了下来,嘲讽一般开口:“怎么?想去送死吗?” 这句话如魔音贯耳,宁芜抬头,看向这个三番两次救了自己的人,眼神里带着祈求:“求你,带我去。” 第七十一章,涅槃重生 “去?本太子为何要帮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贱婢!” 凤柒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可出口的话语却是毫不留情。 一把将女子的下巴狠狠捏住,继续开口,目光嗜血:“别忘了,本太子从来不是一个好人。” 为什么,既然不帮她,为什么要让她受尽折磨之后活下来,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力量,宁芜伸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领,满目疮痍:“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鲜血穿透了洁白的纱布,可宁芜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双目猩红,可凤柒却感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掩去眸中的复杂之色,忽而一笑:“怎么?是不是好恨,那又能如何呢,你现在跟一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将女子的手拉开,使劲一推,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倒在地上,宁芜忍不住发出声声怒吼:“啊,为什么,为什么……” “郡主,郡主,您别这样……” 飞霜一把抱住地上的女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听着身后女子的惨叫声,凤柒并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色瞬间消失。 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才堪堪停了下来。 “尸体可找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袭黑衣的飞流悄然落地,恭敬的拱手道:“启禀殿下,属下去晚了一步,带回来的尸首并不完整。” 抬头看着那刺眼的日光,满脑子都是女子看着他绝望的眼神,半响,只听男子轻叹一声:“烧了吧,把骨灰带回来。” 站在太子府外,萧亦辞始终没能上前一步。 此时,林风突然赶了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萧亦辞脸色微变:“可查清楚了是何人。” 闻言,林风亦是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去的够早了,没想到根本没找到任何南安王夫妇的东西。 准备离开时却看见另一伙人从兽园深处出来,还用袋子装着什么,当他打算跟上去的时候,那为首的人似乎是发现了他,很快就把他给甩掉了。 最好不要是萧彻那伙人,这样想着,萧亦辞还是上前敲了门。 得知萧亦辞前来拜访时,凤柒眼中划过一抹流光,但还是很快走出去迎接。 “你怎么来了,难不成是怕我苛待了她不成?”凤柒一脸笑意,狐疑的开口。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萧亦辞问:“她怎么样了。” 对此,凤柒笑了笑:“放心吧,再怎么说也是跟本太子出生入死过的人,再加上你特别嘱咐,本太子肯定是找了最好的大夫给她医治,现如今已经醒过来了。” 听到这话,萧亦辞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曾想凤柒却问:“要不要本太子带你去瞧瞧?免得你怀疑这怀疑那得。”凤柒非得拉着他去看看。 谁知道,萧亦辞却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一丝一毫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凤柒若有所思。 他有什么资格去看她呢?恐怕在她心里,自己和宋帝没什么两样吧。 “公子,您明明很担心郡,宁姑娘,为何……” 林风忍不住开口,却被萧亦辞一口打断:“别忘了,长兴候府世世代代只忠于天子。” 就凭这一点,她或许都不会原谅他的袖手旁观。 闲云阁,重新包扎以后,宁芜重新躺在了窗边的塌上,看着外边的树影,忽然开口:“飞霜,我的伤多久能好。” 这是宁芜第一次开口询问自己的伤势,便代表她开始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飞霜连忙开口:“卧床静养的话,半个月便可正常下地活动,还有身上的疤痕,奴婢给您用了最好的药膏,半个月便可恢复如初。” 疤痕?疤痕又算什么,恐怕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心中的伤痕吧。 其实,凤柒说的也没错,她一个被贬的罪臣之女,如今跟废人没什么两样,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控诉别人呢? 她怪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却仍旧救不了父王母妃,与其如此,倒不如怪自己没用,若是自己不进京…… 这就像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再一次饱受双亲惨死之痛,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南安郡主,只有活下来的奴婢芜儿。 总有一天,那些曾经羞辱过她的人,她都会从他们身上一点一点的补回来,看着因为激动而不断握紧的双手,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飞霜,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吧。” 第七十二章,烫伤 红园,南安王谋反一事似乎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寥寥数日,这些人又恢复了醉生梦死的日子。 红衣水袖,余音绕梁。 “赵兄,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几天并没看见红妖姑娘啊。”之前的猜测虽然并未得到验证,却也并未从萧彻心中消除,台上的舞蹈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烦闷。 此时,赵长风只顾着喝酒,对那些美女也是见多了没什么新鲜感听见萧彻这么一声,也不禁来了兴趣。 “你不说我倒真是忘了,这红妖姑娘老是神出鬼没的,本少爷可是一直想着……” 赵长风明显是喝醉了,一番话说的是结结巴巴,前后不一。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楼上的人尽收眼底,关上窗户,伏柔的眉头几乎从未松开过。 “也不知道郡主恢复的怎么样了,若是红妖还不出现,恐怕红园早晚会暴露。” 花影当初被迫来到这里,也不过是遵守了宁芜的命令,如今想来却是有些后悔,虽然没能亲自前往刑场,可是从百姓的话中,也不难猜到场面的壮烈。 “再等等。” 伏柔何尝不担心?当初若不是凤柒阻止,或许她早就带着手下跟那些人拼了。 半个月过去了,宁芜终于可以下地了,身上的伤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一身武功恐怕远不及从前了。 走进偏殿,恰巧看见二人站在窗前。 “郡主,殿下请郡主前往正殿。”飞流恭敬的拱手。 宁芜却是面无表情,经过飞流身边时,缓缓开口:“这世上早已经没有什么宁芜郡主,还望飞流侍卫早日改口。”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飞流心中生出些许异样的感觉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人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踏进正殿,一眼便看到了倚在塌上的红衣男子,手里正拿着一卷书,神态慵懒。 “奴婢芜儿见过殿下。” 微微俯身,女子缓缓开口。 闻言,男子并未抬头看她,只说:“既然来了,就沏茶吧。” 缓缓行至桌钱,跪在地上,伸手拿起煮茶的用具,宁芜却是心中一紧,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泡茶。 看着女子僵硬的动作,凤柒忽然将手中的书卷往桌上一扔,溅起的茶水落在纤纤玉指上,很快就绯红一片。 “连茶都不会泡的奴婢,本太子要来何用。”扔下这句话,男子就转身离开。 跪在原地,紧紧的盯着指间的红肿,宁芜死死的咬牙忍住落泪的冲动,僵硬着动作将桌上收拾干净。 走进来的飞霜刚好看到这一慕,连忙走过来说:“郡主,这些我来……” 谁知道,女子却强硬的拿着茶杯不放:“飞霜,你我都是一样的身份。” 从那日凤柒离开以后,宁芜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飞霜再也没从女子的脸上看出其他的表情,永远都是一片冰冷,淡然,可这淡然,却让人害怕至极。 窗外,看着女子收拾那些茶具的样子,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把上次宫里送来的烫伤药拿到偏殿去。”低低的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刚刚走过来的飞流一脸茫然,那烫伤药放在库房好好的,干嘛要拿到偏殿去? 直到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端着茶具出来,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把茶具清洗干净,宁芜这才回到房间。 “郡,芜儿,我给你上药。”飞霜连忙改口,拉着人坐到床边。 宁芜也没拒绝,虽然烫伤不严重,但还是会感觉到丝丝灼热感,难免不舒服。 只是,这药瓶,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飞流侍卫拿过来的,说是宫中御赐的。”飞霜一边小心翼翼的涂着药膏,一边解释。 宫中御赐?难怪会觉得眼熟,只不过,飞流应该不会有这御赐的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女子眼神微闪,却依旧是毫无波澜。 包扎好以后,宁芜突然开口:“飞霜,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伏柔她们。” 以她现在的武功,根本出不了太子府,而这样的身份,也没法出现在众人眼前。 “你放心,伏柔之前联系过我,这几日她就想办法过来找你。”不再称呼郡主,飞霜实在是有些别扭,说起话来都不是很利索。 原来如此,那花影应该没什么事,只是,红妖消失的太久,难免会惹人怀疑,而她现在的武功,只怕没办法瞒天过海了。 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出,却更加坚定了报仇的念头。 “我知道了。” 最后,宁芜只神色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 第七十三章,好戏要上演了 皇宫,南安王谋反一事之后,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可有些人到底是动了真情。 看着整日喝的烂醉如泥的哥哥,轻云公主再也忍不住,直接将他手中的酒杯夺过来扔在地上:“哥哥你别喝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喝又有什么用呢?而且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啊。” 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女子满身鲜血的样子,耳边回响的亦是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或许只有把自己灌醉,才能减轻心里的那种负罪感。 没了酒杯,直接抱着酒坛子喝,直到赵贵妃让人狠狠地泼了他一脸水。 “你还知不知道你是谁?你是堂堂的钰王殿下,你这样是做给谁看?她能看到吗?” 赵贵妃一语中的,可钰王却痴痴的笑了:“母妃,我是堂堂的钰王殿下没错,可是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救不了,我还……” 一巴掌扇过去,赵贵妃可谓是毫不留情,一脸痛心的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你给本宫闭嘴!这样的话以后绝不能再说!” 隐藏在袖子里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出口的话语却是毫不留情。 “来人,派人把公主和钰王给我好好看起来!”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钰王的声音:“为什么,母妃,为什么……” 为什么,她怎么敢说是为什么,这世上谁又能忤逆宋帝的意思?即使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能!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 长兴候府密室,萧亦辞笔直的跪在男人面前,看不出喜怒哀乐。 没错,这个人就是早已经身亡的三房老太爷,萧亦辞的祖父。 “你可知错?” 闻言,萧亦辞跪在原地没有反应,半响才开口:“孙儿不知何错之有。” “你!” 萧老太爷拍案而起,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随后又无奈的开口:“长兴候府世代忠于大宋天子,这是我等一辈子的使命,祖父知道你向来敬仰南安王,可已成定局的事情,仅凭你一人之力不仅不能扭转乾隆,反而会引来宋帝的猜忌,这样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使命?什么是使命?就连萧亦辞自己都不明白,这些年来自己在做什么,仅仅是为了那一句忠诚。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宁芜随他一起离开南安之地说的话,既然早已经知晓结局,却还不管不顾的闯进来…… “好了,你起来吧。” 看着不动声色的孙儿,萧老太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生中,他最敬佩的对手就是南安王,只可惜,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听说南安郡主被贬为太子府奴婢,此事你如何看。” 站了起来,萧亦辞神色未变,缓声开口:“大概是为了监视他们的动向。” “既然你清楚,祖父就放心了,我知道你与那大梁太子交情匪浅,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既然注定只能是敌人,那就当断则断!” 出了密室,萧亦辞的脑海里还回荡着祖父的那番话。 人生不过取舍二字,可笑他活了这么多年,都未能明白,什么是取,什么是舍…… “公子,近段时间萧彻与赵长风时常出入红园,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 林风拱手汇报。 闻言,萧亦辞皱了皱眉:“这几日红园可有什么异常。” 萧彻并非喜好流连烟花之地之人,此举定然另有蹊跷,这么一说,林风倒是想起来了。 “近半个月以来,红园的红妖姑娘似乎再也没出现过,问起时,红园的管事却说是病了。” 病了?一病半个月,看来,这病果然不简单。 “既然监视,另外,太子府那边也派几个人过去。” 南安一事,难免会让大梁感到威胁,既然如此,就算凤柒不会有动作,也难保除他之外的大梁人不会有动作。 一间客栈里,一袭蓝衣的女子似乎心情颇好。 “没想到宋帝会将人送到我那草包弟弟的府上。”凤羽冷笑一声。 这宋帝之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无非是想在监视宁芜的同时监控凤柒罢了,只可惜自己那个傻弟弟竟然丝毫不懂得拒绝,不过,如此一来,这戏倒是有看头多了。 “公主,那咱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华叶小心翼翼的问。 “大可不必,萧彻那边恐怕马上就有好消息了,暂且等上一等,说不定到时候还得助他一臂之力。” 如意算盘既然已经敲响,她也得好好谋划一番,毕竟,宋帝给的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 第七十四章,大打出手 眼下,宋帝的态度并不明朗,按照常理来说,如果将她一并处死等同于永绝后患,可谁都没能想到宋帝竟然放过了她,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宋帝此举虽说是放过了她,但也借此机会把她放到了凤柒的身边,实则是为了监视。 身上的伤早已经好了大半,可这身武功却大不如从前,万幸红园还未暴露,她必须想办法尽快和花影等人会和,以免乱了阵脚。 之前凤柒之所以会与自己合作,不过是因为自己对他而言,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利用价值,现在自己不仅失去了郡主的身份,还差不多失去了武功,恐怕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为今之计,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宁芜郡主吗?想不到如今竟然会沦落到给太子殿下洗衣服的地步。” 一个穿着青色丫鬟服饰的女子笑着说,语气里不乏满满的嘲讽之意。 然而,宁芜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收回目光,慢慢的搓着手里的衣服。可即便如此,仍然会有人来上门找茬儿。 “怎么,我们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看到我们流朱姐姐过来也不知道打个招呼,聋了还是哑巴了?” 这个人宁芜记得,似乎跟玲珑的关系不错来着,可是,姐姐?她南安一脉就她这一根独苗,哪来的什么姐姐? 将盆子里的衣服尽数拧干,拿着衣服直接绕开她们,来到晾衣绳前。 这么嚣张?她流朱好歹是皇上送过来伺候太子殿下的人她宁芜现在充其量一个贱婢罢了,竟然敢无视她? 想到这里,流朱直接对身旁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一脚将装着衣服的的木盆一脚踢开,毫无疑问,刚刚才洗干净的衣服全部掉在了地上。 正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宁芜将手中的衣服搭在绳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丫鬟:“捡起来。“ 仗着有流朱撑腰,那丫鬟自然是不理会,反而说:“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吗?我告诉你,这就是对流朱姐姐不敬的下场!”说完之后还踩了地上的衣服两脚解气,似乎在耀武扬威。 宁芜的眼神暗了暗,一把抓住那丫鬟的手腕,冷声道:“捡起来!” “哎,疼,你放开我,你以为你是谁?“说着尽然又往衣服上踩了两脚。 只见宁芜一用力直接将人推倒在地,也不顾丫鬟的痛呼,直接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放在木盆里,抱着就走。 岂料,流朱竟然伸手拦住了她:“想走?那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没想到这流朱竟然也会一些拳脚功夫,宁芜端着木盆转身就躲了过去。 一不留神,流朱直接一脚踢了过来,宁芜将手中的木盆扔了出去,却被她一脚踢开。 她手中并没有武器,这流朱虽然只是会一些拳脚功夫,却也是不容小觑,就在这时,流朱直接抽出缠在腰上的软鞭朝她抽了过来,宁芜来不及抵挡只能生生的受了这一鞭,左肩上立马见了血,可见这一鞭的确是下了死手。 “早就听说宁芜郡主武功高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流朱本就是奉了萧彻的命令潜伏在这大梁太子府,虽然明面上是宋帝指派过来的,可实际上只听命于萧彻一人,早在宁芜进太子府那一日之时,就已经接收到了指令,只可惜这几年以来自己只能待在后院,根本没办法去前厅和出云阁,如今也只能来欺负欺负这个落魄郡主了。 看来,今天再忍下去也是毫无意义了,她们摆明了就是针对自己,就算今天她忍了,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她呢。 沉思之际,鞭子已然又飞了过来。 宁芜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将身旁不远处的一根竹竿拿了起来,在鞭子再次朝她飞过来时,直接拿着竹竿顺着鞭子的方向不断旋转,没一会儿,流朱的鞭子就尽数缠在了竹竿之上,流朱气急败坏,可是任凭她怎么用力,就是拽不动。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趁其不备,宁芜握着竹竿的手一用力就把死死抓着鞭子不放的流朱给拉了过来,紧接着又顺势一松,流朱由于惯性,直接扑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那模样好不滑稽! 不自量力! “喂,你给我站住!”流朱趴在地上大喊。 自从来了太子府,可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她,如今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出了丑,让她以后如何立足? 不过,宁芜可没这个时间和功夫理会她,直接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一旁的几个丫鬟才敢过来将人给扶起来。 第七十五章,生死由你 “都给我滚开!”流朱一把推开身边的人自己爬了起来,她怎么可能忍受这种屈辱?看到地上的竹竿心生一计。 正在往前走,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宁芜来不及转身,立马矮下身子就地滚到了一旁,就看到自己原来站的地方,晒衣服的架子倒了一地。 好险! 正当宁芜打算出手时,一袭黑衣的飞流突然出现,看着满地的衣服,冷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太子府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练武场?” 这时候,宁芜收回了即将从袖子里拿出来的匕首,神情平缓。 “飞流侍卫,就是她,好好的衣服都被她糟蹋成那样,我不过是教训了她两句。“这下倒好,流朱竟然直接恶人先告状了。 然而,飞流又不是瞎子,早在这群人开打的时候就已经在暗处看着了,本来太子殿下就交代过,只要不闹出人命来,随她们怎么折腾,要不是看到宁芜袖子里的匕首,估计他也不会跳出来。 “行了,你们两个今天晚上谁都不准吃饭,芜儿,跟我来,其他人尽快把这儿给我收拾干净了。”说完这些,飞流也不理会众人的神色,直接转身走了。 而宁芜自然是跟了上去。 其实,太子府的占地面积很大,四处的风景也是优雅别致,跟着飞流来到亭子里的时候,毫无疑问的看到了一袭红衣的男子。 “殿下,芜儿已经带到,属下告退。” 眼看着飞流离开,宁芜这才上前一步,低着头微微屈膝:“奴婢芜儿见过太子殿下。“ 对此,凤柒恍若不觉,只自顾自的煮茶。 “你可曾知道,对本太子而言,你现在不过是一枚弃子,甚至是一块烫手山芋。” 男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散漫,可宁芜心中却是十分的清楚,这样的凤柒才更为可怕。 更何况,自己知道他这么多的秘密,以这个男人心狠手辣的程度,说不定会直接找个由头杀了她,她可没有忘记,玲珑当初是怎么死的,对待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亦可以如此的狠心,更何况是她这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被贬郡主呢? 宁芜没有开口,因为她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凤柒若是想杀她,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迟迟没有听到女子开口,凤柒忽然话锋一转。 “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我现在就杀了你,送你去跟你的家人团聚,另一条就是从此成为我的人,兴许有一天我会大发慈悲送你回南安。” 没人知道当宁芜听见那句与家人团聚的话时是和心情,但凤柒知道,她一定会选择第二条,因为她没得选! “本太子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何去何从,看你的选择。“男人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左肩上的伤口依然痛着,到底是比不上心里的痛。 “如果没有其他事,奴婢就先告退了。”低着头说完这话,宁芜才默然退下。 看着女子离开,一袭黑衣的飞流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殿下,您为何不杀了她,对我们来说,她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留着反而对我们不利。”飞流总是忍不住想起前几次,凤柒为了救宁芜做出的那些举动,尤其是狩猎那一次,若不是他拦着,恐怕早就已经暴露了。 茶烟寥寥升起,模糊了男人的容颜。 他忽然想起坠马的那一次,他笑着叫她阿宁, 其中几分是做戏几分是真心,现如今他自己已经都记不清了。 半响,飞流才听到男人的声音:“本宫自有打算。” 回到房间时,宁芜深吸一口气,开始自己动手处理左肩上的伤口,这几天,一直都没见到飞霜的踪影,她自然不会认为是凤柒杀了她,因为飞霜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苦涩一笑,兜兜转转,飞霜依旧是回到了她前世的主子身边。 只可惜,到现在为止,她仍旧没有半点关于红园的消息。 忍着疼把金疮药倒在肩头,宁芜咬了咬牙,或许她真的该做出选择了。 好不容易避开其他人来到后山,流朱小心翼翼的将纸条塞进鸽子的脚上,眼看着鸽子飞走才匆匆离开,殊不知,这一切都在凤柒的掌握之中。 还未飞出太子府,鸽子就被飞流给网了下来,将纸条取下来恭敬地递给凉亭里的男子。 “殿下,人咱们还继续续留着吗?” 闻言,凤柒草草的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后又递给他:“为何不留?“ 既然萧彻如此关心他一个敌国太子,那他且就看看好了,更何况,这人留着还大有用处。 第七十六章,纳为己用 长兴侯府,从密室出来以后,萧亦辞的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祖父的那些话一直在耳边环绕。 “公子,现如今南安王夫妇已死,想必朝局暂时是稳定了。” 不得不说,林风看事情还是过于表面了一些,虽说宋帝没有对南安一族赶尽杀绝,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稳定民心罢了。 南安之地兵力依旧雄厚,想要完全将其收入囊中显然不太可能,留下宁芜一方面是为了安抚南安百姓,另一方面将其贬为平民放入太子府,也是为了有更加充足的理由去监视凤柒罢了,果真是帝王之心不可测啊! 就眼下的局势来看,或许最大的隐患应该就是大梁了。 想到这里,萧亦辞问:“大梁公主的事情可有进展了?” 他相信,大梁公主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大宋,可并未见过她与凤柒见面,会是因为什么呢? 闻言,林风只得如实说:“目前为止,并未有什么发现,不过就在南安王出事的前几日,她似乎出过城。”这也是让林风疑惑地地方。 听到这里,萧亦辞忍不住皱了皱眉,南安王为何会突然入京,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宁芜为何会身受重伤偏偏让自己撞见,这每一个地方都透露着诡异。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看着窗外逐渐升起的月亮,宁芜紧了紧袖子里的手,从柜子最底层拿出了一支白玉雕刻的玉笛,正是那一日凤柒给她的。 出云阁正殿,一袭红衣的男子正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的正是刚刚从大梁传过来的密信,看完以后,直接就着桌上的烛火将其点燃。 就在这个时候,一袭黑衣的飞流走了进来,对着面前的男子恭声道:“启禀殿下,芜儿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以后,殿下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 “让她进来吧。” 只说了这么一句,凤柒便提笔开始写什么东西了,飞流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女子仍旧是一袭白衣,头发上却是任何装饰都没有。 走到桌前,直接微微矮下身子行礼:“奴婢芜儿见过殿下。” 凤柒的动作未停,只一眼便看到了女子手上拿着的那只玉笛,缓缓开口:“看来是想清楚了。“ 相处这么久,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女子的性子,恐怕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家国之恨来的重要。 “我想清楚了,从此以后,宁芜愿听从殿下的差遣,但也希望殿下能记得你的承诺。” 事到如今,除此以外,她已经再无选择,她并非是贪生怕死之人,为了报仇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红园依旧是你的势力,但你的主子仍旧是本宫,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南安郡主,只有芜儿。” 此时此刻,凤柒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同时,也是宁芜记忆中的那个人。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临走时,却听到男人又说:“从明天起,你就跟在本宫身边伺候。“ 可能是终于下了决定吧,宁芜本以为这一夜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可是每当她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父王母妃惨死的场景,还有萧彻等人无穷无尽的讽刺。 惊醒时,已经全身湿透。 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院子里,殊不知,一墙之隔的院子里,也有人和她一样无法安眠。 算一算,他似乎是七岁就被送到了大宋,转眼间已经是数十年有余,这么多年以来,他曾无数次自脑海里回忆大梁的样子,可每次都是模糊不清。 恍惚间,忽然间听见了一阵舒缓的笛声,一抬头,就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背对着他坐在廊檐上。 其实,宁芜也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进京不过小半年,可是这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快的让人始料不及,即使重活一世,她也没能扭转当初的局面,是她太没用了吗? “大晚上的吹这样的曲子是存心扰人清梦?”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宁芜吓了一跳,笛声戛然而止,一回头就看到一袭红衣的男子站在身后,惊得她一个没坐稳往一旁倒去。 她本来就是搭了梯子爬上来的,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只见凤柒飞身而下,一把接住了女子,宁芜下意识的环住男子的脖颈,目光相对。 直到落了地,女子也还未反应过来。 “还不松手。” 听到男子清冷的声音,宁芜这才立马松开手,低头恭敬地行礼:“殿下。” 第七十七章,阿宁 “还不去睡。” 凤柒的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可出口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冰冷,带着一种不容拒绝气势。 “是。” 恭声行了礼,宁芜这才转身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就听到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说:“明日一早过来正殿伺候。” 宁芜连忙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难不成这男人的后背长了眼睛,再抬眼时,原地早已经没了男子的踪影。 一夜好眠,第二日,宁芜没有忘记男子的吩咐,一大早就去了出云阁正殿,没曾想一个人都没有,正好看到飞流出现,便说了一句:“殿下让我来正殿伺候。” 闻言,飞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才说:“殿下在房间。” 本来,宁芜还不知道为何飞流为何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可是当她推开房门进去以后就知道了。 男人似乎是刚沐浴完,正在穿衣服,而宁芜猝不及防的看见了男子精壮的上身,只是一眼便立马转过身去。 没想到女子会这么准时,凤柒也是一惊,忙不迭把上衣披上,忍不住冷声道:“出去。” 宁芜连忙应了一声,正匆匆往外走去,没曾想又听到男子说:“回来!” 刚刚的状况是凤柒始料不及的,他从来不让人近身伺候,自然也没人看过他的身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女子匆忙离开的样子竟然又忍不住叫住了她。 缓缓转身,宁芜低着头,声音平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凤柒勾唇,放下了双手,缓声道:“替本宫更衣。” 什么?宁芜心中一惊,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站在男子跟前,伸手替他系上衣带。 女子堪堪比凤柒低了一个头,这个视线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女子的发心,身体微微前倾,甚至可以闻到女子身上独特的冷香。 或许是感觉到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宁芜立马将衣带系好,往后退了一步,头也不敢抬,转身去取挂在架子上的红色外衣。 第一次伺候人穿衣服,手法难免有些生疏,把外衣穿上以后,没想到男人竟然说:“低着头能穿的好?” 此时此刻,宁芜深深呼了一口气,这才微微抬头,强迫自己不去看男子那张妖孽的脸,伸手为男子整理衣领。 “阿宁。”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宁芜手中的动作一顿,她记得,这是上次坠马时凤柒对她的称呼,可是现在听起来,心态却是完全不同。 “以后,这个称呼便是专属于本宫的了。” 摸不透男子的心思,宁芜只能道:“殿下喜欢便好。” 女子一系列的变化都被凤柒看在眼里,当女子为他整理好衣服时,神色立马恢复如常。 看着宁芜跟在凤柒身后出来的时候,飞流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注意到飞流的目光,凤柒下意识蹙了蹙眉,突然开口:“以后,宁芜就是本宫的贴身侍女,直接唤做‘宁芜’便是。” 这未免改的也太快了吧?不只是飞流,就连宁芜自己都奇怪的很,不过凤柒的心思一向让人祝摸不透,一个称呼罢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前来禀报:“启禀殿下,萧二公子送来请帖,邀请殿下明日野场一叙。” 飞流将帖子拿了过来,凤柒只扫了一眼,笑道:“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明日本太子定会到场。” 果然,在人前,这男人还是一个没正形的模样。 岂料,那人刚走,凤柒就转身往后山去,宁芜和飞流对视一眼,自然是跟上。 后山,其实跟后院的布置也没差多少,楼阁林立,只不过,占地面积更大了些。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来后山。” 这话俨然是对着飞流说的,后者立马应了一声。 这时候,凤柒才走到凉亭里,指着桌上的文房四宝:“这里有各位大臣字迹的书信,从今日起,你就在此练习,直到以假乱真为止。” 这就开始了吗?宁芜低着头应了一声,走过去在桌钱坐了下来,没想到,这第一封书信,竟然就是当今丞相。 看来,或许她还是有些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 见女子一笔一划的开始书写,凤柒这才带着飞流离开。 听说凤羽这段时日不怎么安分,他是时候再去见见这个好姐姐了。 “殿下,属下发现这几日太子府外多了几个探子。”飞流跟在男人身后,说着最近查到的情况。 男子冷笑一声:“该是萧亦辞的人,没想到如今倒是怀疑上了。” 第七十八章,请帖 长兴侯府凉亭,自从那一日收到了流朱传出来的书信以后,萧彻便有了新主意。 虽然宋帝的心思他有些捉摸不透,可平日里找找乐子他还是有主意的。 “我说萧二公子,你就这么肯定那凤柒会把宁芜给带出来?”赵长风是一脸的不相信。 谁曾想,话音刚落,钱九就走了进来。 “小的见过二位公子。” “行了,别废话了,请帖可送出去了,凤柒那边儿怎么说。”萧彻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又说,仿佛成竹在胸。 只见钱九恭敬的开口:“果然不出二公子所料,凤柒太子果然接了帖子,还让人带话回来,说是明日一定会准时赴约。” 一听这话,赵长风不屑的嗤笑一声:“我说萧二公子啊,谁人不知这凤柒天生爱玩儿,自然是会赴约的,我说的可是那宁芜,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出来?” 萧彻对着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到时候等着看好了。” 这宁芜虽然成了庶民,还被宋帝送进了太子府为奴为婢,可说到底,没人敢忘记她原本的郡主身份。 想必那位钰王殿下还心心念念着,就算他不开口,那位钰王殿下也会想办法跟凤柒开这个口。 果然不出萧彻所料,夜幕降临时分,就有一人悄悄离宫来了太子府。 出云阁,宁芜正在伺候笔墨,一袭黑衣的飞流突然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宁芜,这才拱手恭敬的开口:“启禀殿下,钰王殿下来访,指名想见宁芜。” 闻言,宁芜手下动作微顿,可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甚至是心中亦没有半分触动。 “既然是来找你的,你就去吧。”男子缓缓开口,声音平缓,让人分不出喜怒哀乐。 “是。”宁芜微微俯身,便转身跟着飞流一道出去了。 远远的就看到大厅里坐着的年轻男子,身上还披着披风,想必是偷着出宫的。 宁芜猜的不错,钰王的确是偷偷跑出宫的,自从那日把宁芜送来太子府以后,他和轻云公主就被赵贵妃锁在了宫中,也就是近段时间才放松了警惕,一收到萧彻派人送来的帖子,便想方设法的过来了。 一抬头,就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缓缓走来,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宁芜……” 话音未落,就看见女子对着自己恭敬的行礼:“奴婢宁芜,见过钰王殿下,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女子的声音十分淡然,可听在钰王的耳朵里却是十分难受。 “宁芜,我那日……”钰王似乎急着辩解什么,可宁芜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看也未看他一眼:“若是殿下无事,奴婢就退下了。” 见状,钰王立马开口:“明日野场你可会随凤柒前往?” 原来是这事儿,不过,宁芜并未回头,只说:“宁芜一届奴婢,万事皆有太子殿下做主。”说完以后,便离开了。 看着女子离开的方向,钰王立马抬步跟了上去。 没想到,刚好碰到寻过来的凤柒。 “钰王?这么晚你来做什么?”凤柒一脸惊讶的模样。 此时,宁芜已经转身站到了凤柒的身侧,低着头毕恭毕敬。 “凤柒,明日去野场你把宁芜也带上吧。”钰王心中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便开门见山了。 听到这话,凤柒故作惊讶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子,笑着说:“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自然得带着她去。” 没想到凤柒答应的这么痛快,钰王笑着说:“那你可是答应了,别反悔,本王先回去了,不然待会儿被母妃发现就完了。” 说完就转身往外跑去,临走前,却也没忘记回头看女子一眼。 直到钰王的身影消失不见,凤柒才收回脸上的笑意,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想不到这钰王对你倒是有几分真心。” 不明白凤柒是什么意思,女子低着头,索性没开口。 不过,凤柒似乎也没打算听她的回答。 “飞流,明日给她准备一套得体的衣服,本宫的人,穿的可不能太寒酸。” 原来她都看出来了,自己虽然与以往一样一袭白衣,可至少之前的衣服上还有花纹,头发上也会有少许发饰点缀。 可自从父王母妃离世以后,她便日日白衣,且不佩戴任何收拾,只当是守孝了,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猜到了她的心思…… 飞流一脸茫然的应了下来,这好好的做什么衣服,更何况他也不明白该给女子选什么颜色啊,殿下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第七十九章,野场(一) 结果就是,第二天一大早,宁芜就收到了七套颜色不一的衣裙,就连凤柒看到飞流拿回来的东西时,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顶着两个人的目光,飞流硬着头皮说:“殿下,属下对这方面不怎么擅长,所以就命人每种颜色各买了一套。” 算了,凤柒在心里叹了口气,扫了一眼,指着那套白色为主,外罩浅蓝色轻纱的衣裙说:“就那件吧,其他的都扔了。” 说完,凤柒就负着手走了出去,飞流也连忙跟上,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还好凤柒眼光不错,宁芜松了口气,她本来选的也是那套,其他的未免太花哨了一些。 站在院子里,凤柒摸着手上的玉扳指问:“凤羽的人最近在做什么。” “启禀殿下,最近几日倒是没了动静。”飞流心中亦有疑惑。 这么安静?凤柒倒是不信的。 凤羽城府之深,连他都有些忌惮,说不定又在酝酿什么计划,还是得找个机会,让她跟萧亦辞对上才是,免得时不时的来太子府找麻烦。 思虑间,房门忽然打开,女子慢慢走了出来。 轻柔的风吹起裙摆,浅蓝色的纱飘起来如梦似幻,三千青丝仅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两颊散落着些许发丝,倒是比平日里多了些色彩。 “走吧。” 移开目光,凤柒缓缓开口,宁芜抬步跟了上去。 站在门口,看着仅有的一匹马,宁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没曾想,男人却说:“还不上马?” 差点儿忘了,这男人可是坐轿子的,上一次就是。 这样想着,宁芜便直接走上前去翻身上马,没想到的是,刚坐稳就看到男人也翻身上马,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身后。 感受着怀中女子一瞬间僵硬的背脊,凤柒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扬起马鞭,策马离开。 看着马儿离开,不知道为什么,飞流总有一种自己被抛弃了的感觉。 想一想,之前都是自己伺候笔墨,现在却换成了宁芜,之前也是自己陪着殿下外出,现在又…… 看着两侧不断后退的景物,宁芜突然开口:“殿下就不怕露了马脚。” 闻言,凤柒挑了挑眉:“大梁太子游手好闲没错,可也并未说过不会骑马。” 被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宁芜也不再言语,只是背上的温度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难不成是她的错觉?怎么感觉这男人体温这么低。 或许是察觉到女子的动作,凤柒眼神忽明忽暗,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与女子的距离。 野场,几个人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尤其是钰王殿下和轻云公主,坐在临时搭建的亭子里,时不时的往门口的方向张望。 赵长风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萧二公子,这人不会不来了吧。” “不可能,凤柒哥哥一言九鼎,既然他接了帖子,那就肯定会来的。”不等萧彻说话,一袭粉色衣裙的轻云公主就已经抢先开口。 她和哥哥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求了母妃才能出宫的,除了想见到心心念念的凤柒哥哥以外,还想看看宁芜的伤到底好了没有。 那天在皇宫,她满身都是血,不知道会不会怪自己没有跟父皇求情…… 众人正说着话,就看到一男一女策马而来,不是凤柒和宁芜还能是谁? “看到没,这不来了?”萧彻似笑非笑的开口。 下马之后,宁芜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跟在凤柒身后。 “宁芜,你的伤好了没有?啊?”轻云公主第一次没有关心凤柒,反而是一把拉住宁芜的胳膊,上下打量。 此时此刻,宁芜的心中没有丝毫波澜,自从父王母妃死的那一天,大宋皇室之人都不会再与她有任何关系。 “多谢公主关心,奴婢已经无碍。” 宁芜低着头将手抽回来,语气里不乏疏离。 见她这副模样,轻云公主心中也很是不好受,想必宁芜肯定是怪自己那日没帮她求情。 “宁芜?是殿下的新婢女吧。” 萧彻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神色讶异,引来赵长风的大笑。 “萧二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个婢女来头可不小,以前可还是郡主,比咱们都高一等呢。” 来之前,宁芜就猜到会有这样的场景,而萧彻组织这次聚会的目的,指不定就是为了羞辱自己来着。 “宁芜如今不过是一介奴婢罢了,几位公子客气了。” 自始至终,宁芜都未曾抬过头,她害怕,害怕一抬头,眼睛里的愤怒和恨意会暴露在人前。 可是,就是有人喜欢找她的茬儿。 “既然你都自称奴婢了,那就来给本公子倒个酒吧。”赵长风笑着开口,满眼的嘲讽之意。 第八十章,野场(二) “是。” 宁芜现在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婢,根本没有资格拒绝。 低着头走过去,拿着桌上的酒壶给萧彻斟了一杯酒,再轻轻将被子拿起来:“萧二公子请用。” 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女人,萧彻极力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可终究是没什么发现。 “本公子今天才知道你的皮肤这么好。”状似不经意般碰到女子的手背,萧彻似笑非笑的开口。 到底是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躲过男子的手,宁芜低着头说:“公子说笑了。”说完,立马走回了凤柒的身边。 刚才那一幕,萧亦辞都看在眼里,却无力阻拦,只能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个南安之地被灭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女子会沦落到这样一天,她是多么骄傲的人,如今却要在弑父仇人跟前卑躬屈膝…… “萧二公子,咱们今天可是出来消遣的,光喝酒可就没意思了。” 看着这一幕,赵长风开口道,其中的暗讽不言而喻。 放下酒杯,萧彻才说:“赵兄放心,好戏还在后头。” 这时候,凤柒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将手里的扇子刷的一声合上:“我说萧彻,你给本宫下帖子,就是让我来这儿晒太阳的?” 不得不说,凤柒的神色真的是绝了,看的宁芜心生佩服,这样的觉悟恐怕不是一年半载可以做到的。 “正巧今日野场送来了不少猎物,咱们先热热身如何?”气氛诡异,就连一向不谙世事的钰王都察觉到了,今日本就是出来玩儿的,便开口解了围。 话音刚落,赵长风立马就接了话:“这主意不错,不过,依我看啊,咱们还是分组,让轻云公主也能参与。” 也不知道赵长风打的什么主意,可是没想到轻云公主听见了,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正想说话,却被凤柒抢先一步。 “既然如此,那本宫正好和阿宁一组。”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轻云公主明亮的眼神有些暗淡,看出妹妹的失落,钰王立马笑着说:“那本王和轻云一组,轻云,这次咱们两个肯定能拿第一。” 这次的场景,像极了上次坠马,也不知道,这萧彻究竟又打的什么主意。 萧亦辞眼神暗了暗,缓声开口:“凤柒和轻云公主都不擅长骑马,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剩下三人就各自单独一组吧。” 本以为此举会破了萧彻的计划,不曾想,却正合了他的意。 好在这一次并非是与上次一样,以活人为猎物,宁芜不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仍旧骑着来时的那匹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一会儿,可就得靠你了。” 还没明白男人是什么意思,跨下的马儿就已经飞奔起来。 众人都知道凤柒的实力,若不是射杀不到猎物,也没人敢说什么,而她一个低等奴婢,不想抢了主子的风头,这也说得过去。 因此,和众人分开以后,二人就直接降下了马的速度,与其说是在狩猎,倒不如说是在郊游。 “与仇人相见,恐怕心里不好受吧。”装模作样的射出一支箭,看着箭落在沙地上,凤柒忽然开口。 闻言,宁芜如实回答:“自然是恨。” 仇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去报仇,这让她怎么能不恨呢? 想一想父王母妃死去的那一幕,她就心如刀割,恨不得马上杀了萧彻赵长风等人以报灭门之仇,可是她清楚,罪魁祸首是宋帝,她不能,她要忍下去! 察觉到女子的颤抖,凤柒伸手过去拉住缰绳,也借助这个姿势紧紧环绕住了女子,贴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意气用事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骤然听到这话,宁芜心底一震,难不成他猜到了?方才狩猎时,她心里就闪过一个念头,借着狩猎的名义,直接一箭将萧彻和赵长风射死,到时候即使是自己难逃一死,却也算是为父王母妃报了仇,可现在男人肯定是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 就在此刻,一只长箭破空而来,凤柒拉着缰绳忽然调转了马头,刚好避过了那只长箭。 看着缓缓策马过来的萧彻,宁芜心领神会的从凤柒手中拿过缰绳,刚才好险,若不是男人在,此时此刻,只怕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想不到,受了那么重的伤这马上功夫还是那么高啊。” 萧彻一脸嘲讽之意,可在宁芜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家国之恨都能忍受,区区嘲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第八十一章,你的命是我的 “我说萧彻,你怎么老是喜欢暗箭伤人?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了本太子,本太子可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凤柒一脸愤恨,与刚才的表现完全判若两人,可谓是将纨绔二字表现的淋漓尽致,却也同时为自己解了围。 “对不住了太子,我远远的看见一只兔子跑过来,倒是没想到会是你们。”轻描淡写的解释,却是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 说完这话,又看向两人:“看来二位没什么收获啊。” 不明白这萧彻究竟是要做什么,凤柒也只得冷哼一声:“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阿宁,我们走。” 闻言,宁芜正打算打马离开,没曾想被萧彻拦住了去路, “上次比试没分出胜负,本公子可一直是耿耿于怀,这一次,再怎么着,也得比一比吧。” 萧彻显然不想轻易让二人离开。 没等凤柒说话,就看到他一鞭子抽在马腿上,马儿吃痛,飞快的往前跑去。 可恶,又来这招! 宁芜使劲抓着缰绳,回头看过去,就看到萧彻朝着他们的方向射了一支箭,难不成他又想旧事重演? “还能射箭吗?” 男人的声音十分低沉,伴随着他时不时假意的尖叫,宁芜却觉得十分滑稽。 两个人依然是在马上换了位置,可宁芜明显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武功和内力都大不如前,两箭出去,根本没有之前的力度,自然也对萧彻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或许是看出了宁芜的意图,本来萧彻还左右躲闪着,可接着两箭射偏,让他也不再有防备,直接一箭射中了马屁股,看着马儿癫狂暴走。 萧彻不禁在心底冷笑:凤柒,这次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宁芜早就已经是心急如焚,这猝不及防的一箭直接让她掉下了马,全靠男人一只手拉着。 “不能行逞什么强?”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可宁芜却没听出来。 她怎么可能将自己武功内力近乎全失的实情告诉给凤柒,到那个时候,或许在他眼里自己已经没有了丁点利用价值,又何谈报仇呢? 耳边狂风呼啸,宁芜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她忽然想就这么掉下去,还能早一点见到父王母妃呢? 女子的手突然松开,凤柒瞳孔微缩,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将女子紧紧的护在怀里,也不知道翻滚了多少圈儿两人才停下来。 忍受着后背的疼痛,凤柒死死地盯着女子闭着的眼睛:“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给的!” 宁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出云阁偏殿了,除了脑袋有些昏以外,倒没有其他感觉,她记得,自己不是坠马了吗?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正沉思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脚步声,一袭粉色宫装的女子出现,宁芜立马掀开被子下床。 “奴婢见过轻云公主。” 轻云公主立马将人扶了起来:“跟我还这么见外,下次你要是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 再怎么样,宁芜估计也不会再以原来的心态去对待眼前之人。 见女子没有反应,轻云公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儿,不过凤柒哥哥可就惨了。” 凤柒?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闪过一道模糊的片段,自己最后松手的时候,好像有个人扑过来了…… “敢问公主,殿下如何了。” 没想到凤柒竟然会扑下来救自己,宁芜还是略感意外,在萧彻面前,他一定没敢用轻功,想必伤的不轻。 二人一起前往出云阁正殿,刚进房间,就看到穿着一袭白色中衣的男子趴在床榻之上。 一看到轻云公主,凤柒立马伸手将一旁的被子拉过来盖住了自己,没想到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凤柒哥哥你别动了。”见状,轻云公主立马上前,眼神里是满满的担忧。 待了好一会儿,轻云公主才不舍的离开,临走,也不忘记让飞流好好照顾着。 “怎么,就没有什么话想说。” 此时此刻,男人的脸上笑意退却,又恢复了一片漠然。 宁芜低着头没有说话,只听到男人又说:“你的命是我给的,如果还有下次,红园,我不会手下留情。” 这话让宁芜心底一紧,深吸一口气才说:“奴婢知道了。” “过来给我上药。” 方才药上到一半,轻云公主就来了,这会儿飞流又出去了,偌大的屋子,可不是就剩了宁芜一个? 掀开被子,宁芜这才看到男子背上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淤青。 第八十二章,部署 将桌上的白色小瓶子打开,宁芜用食指沾了些许乳白色药膏,轻轻的涂抹在男人背上的伤口上。 女子的动作很轻,很慢,可凤柒却感觉痒痒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便忍不住催促:“动作快些!” 闻言,宁芜眉眼微闪,应了一声:“是。”与此同时,拿过桌上另一瓶金疮药直接洒在了男子背上,果然听到了男子的抽气声。 “这种金疮药效果最好,殿下可得忍着些。”一边继续给男子涂抹药膏,宁芜一边缓声开口,不乏有报复之意。 这女人,还真是记仇,凤柒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忍着那种疼。 直到药上完了,宁芜才起身,端着换药的东西准备离开,谁知道,男人竟然叫住了她:“去哪儿?” “启禀殿下,这个时辰奴婢该去练字了。”女子的话不急不缓。 这么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只听凤柒又说:“让人把东西拿到这儿来,也方便给本太子换药。” 今日没能如愿杀了宁芜和凤柒,萧彻心情并不怎么美丽,不过,让他走了一个重大发现也不错。 “你的意思是说,宁芜的武功尽失了?” 听到这话,赵长风忍不住问,在野场的时候,看着女子奔马也不像是武功尽失的样子。 谁知道,萧彻却冷笑一声:“就算不是武功尽失,恐怕也只是剩下了一些拳脚功夫,我让人试探过,的确大不如前。” 这个试探的人自然就是他安插在太子府的流朱了。 “原来是做给咱们看的,也难怪最后还得凤柒这个傻子跳下马去救她,不过没看出来,凤柒竟然会在乎一个贱婢。”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赵长风忍不住叹息。 萧彻没有说话,神色却有些复杂,他那一箭的确是想让宁芜坠马而死,可凤柒的举动是他意想不到的,到底是傻还是其他,就连他也说不准,看来,此事还得让人多多留意。 “哎?对了,长兴候府的最高权利可还在你那四弟手中,你就没想到什么法子给夺回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赵长风突然问,这萧亦辞为人正直,管东管西的,就连他想捞点油水也是难上加难。 说起这事儿,萧彻心情也不怎么好,当初老太爷死的时候,作为候府最年长的后辈,他本以为掌管大宋密府的权利定会转交到他的手上。 可是没想到老爷子临死之前竟然留下了遗嘱,让萧亦辞成为密府掌权者,而宋帝也是颇为器重他,导致如今所有人都看不起他这个二房长子,而这一切,全都是拜他萧亦辞所赐! “放心,皇上如今已经开始重用你我,想必接手密府,指日可待。” 不过,赵长风似乎并不这么想,反而说:“恐怕宋帝的心思并不是你我能猜到的,这朝廷多少官员忠心于他,偏偏选了你我二人去对付南安王,这是为何,萧兄心里想必也有数。” 赵长风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可到底丞相嫡子,朝堂之事赵丞相可是没少跟他说。 经过这么一提醒,萧彻心中也有了些许思量,当初他也怀疑过,可是想着那几日萧亦辞刚被宋帝派出去查江南刺史贪污一案,可如今想来却是破绽百出。 既然宋帝早已经知道南安王进京之事,定不会让萧亦辞轻易离京。 更何况,一个刺史贪污案,再怎么着也没必要派萧亦辞前往,倒更像是为了支开他,至于选中了自己和赵长风,恐怕另有打算…… 毕竟,他和赵长风屡次对宁芜下杀手一事,想必宋帝早就有察觉了。 如今细细想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多的细节,看来,若是想取代萧亦辞的地位,恐怕还需要一番谋划才是。 想到这里,便对着正在一旁伺候的钱九招了招手:“帮我传信给宫里的人。” 这一次,他得好好部署,最好让萧亦辞永远失去皇帝的信任,那长兴候府便会尽数落到他二房的手中。 皇宫内院,自从南安王谋反一事之后,宋帝不知为何,突然冷落了饱受宠爱的赵贵妃,反而对一直不闻不问的萧婕妤上了心,也正因为如此,萧婕妤的身份地位也是水高船涨。 御花园,赵贵妃难得出来走走,却一眼看到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的萧婕妤。 “回宫吧。”收回目光,赵贵妃便缓缓转身。 宋帝是什么心思,她岂会不知,不过是怨她逼着他将南安王妃的尸体销毁罢了,只是连她都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让其落了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终究是没放下吧。 第八十三章,谋划 “娘娘。萧婕妤不过是个卑贱奴婢出身,皇上现在宠爱她,不过是一时新鲜,等那股新鲜劲儿一过就回来咱们未央宫了。” 婢女见自家娘娘神情落寞,忍不住开口劝慰。 岂料,赵贵妃却说:“切不可胡言乱语,要是让旁人听了去,指不定又得说什么。” 其实,对于她来说,只要她还是贵妃,赵家还在这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就好,年轻的时候,或许她也羡慕帝王专宠,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她也不难发现,帝王专宠就像是一张催命符,没有什么比权利更加重要。 自从入了这深宫,又何谈一生一世一双人呢?恐怕这只是世人的一种执念罢了,对于她来说,手中握紧了权利,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坐在凉亭里,萧婕妤一眼就看见了渐行渐远的身影,自然也能认出,那正是赵贵妃。 “娘娘,您如今正受宠,连赵贵妃见了您也得绕着走呢。”宫女红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奉承道。 谁知道,萧婕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丝毫不在乎:“不可胡说,贵妃始终是贵妃,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婕妤罢了,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本宫不会轻饶。” 萧婕妤并非一般的后宫女子,当初被萧彻所救,送入宫中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谋求一条生路罢了,而且他还掌握着自己以前的事情,若是被捅了出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每一天都活在战战兢兢之中,也没人能知道她的恐惧。 “是,奴婢知道了。”没想到没有拍成马屁,反而受到斥责,红儿连忙跪下请罪。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忽然走了过来,萧婕妤眼神闪了闪,对着红儿说:“本宫突然想吃杏仁露了,你去御膳房拿一碗过来。” 虽然有些不明白萧婕妤为什么现在突然想吃杏仁露,但还是低头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娘娘现今果真是好威风,连奴才都后怕了。”那个太监突然抬头,发出的声音竟然是一个正常男子的声音。 可是,萧婕妤似乎并不惊讶,反而冷哼一声:“说吧,这次公子又有什么事交代。” 想起上次销毁龙袍的事情就有些后怕,还好没有查到自己的头上。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公子就是希望娘娘能够在皇上身边多说些他的好话罢了。” 听到这话,萧婕妤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一次萧彻会给她这么一个任务,吹枕边风她自然是会。 没想到的是,两个人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宋帝带着太监往这边过来了。 萧婕妤眼神微变,立马说:“你快从这边离开。” 这个太监也很识眼色,立马换了一条路走了,刚好宋帝走到亭子里,萧婕妤立马请安道:“臣妾见过皇上。” 只见宋帝抬了抬手:“爱妃不必多礼,怎的出来身边也不带个宫女伺候?” 等到宋帝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来,萧婕妤才站了起来说:“启禀皇上,是臣妾贪嘴,突然想吃杏仁露了,所以就让宫女去拿了,自个儿在这等着。” 说实话,对于萧婕妤的喜爱,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再加上萧婕妤善解人意,与赵贵妃完全不一样,自然受到宋帝的喜爱。 “既然爱妃喜欢吃,便让御膳房每次送到延禧宫的膳食里,多加一道杏仁露。”宋帝开了口,身旁的大太监立马记了下来。 自从上次在野场之后,萧亦辞本想寻个机会问一问宁芜的近况,可是没想到会发生坠马的事情,如今便带了上好的药膏去看望凤柒。 得知萧亦辞前来探访,凤柒趴在床榻之上,看了一眼不远处正静心练字的女子,对着飞流说:“就说本太子不便见客,让阿宁出去招呼吧!” 不太明白凤柒的意思,但飞流还是应了一声退下了。 在正厅坐了片刻,没多久就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缓缓而来。 “奴婢见过萧二公子,殿下身上有伤,此时正在歇息,还望公子见谅。” 女子的声音很是平淡,听不出起伏,萧亦辞只好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改日再来便是。” 一路出了太子府,林风忍不住问:“公子,你明明就是去看宁姑娘,为何看见了却不说话呢?” 岂料,萧亦辞缓声开口:“知道她安好便是,如今我们的身份不便过多接触,否则反而会给她带来更大的灾祸。” 毕竟,宋帝的心思谁都琢磨不透,再加上祖父之前的那番告诫,或许远离她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第八十四章,练练手 一连三日,宁芜都一直待在出云阁,宣纸已经用了厚厚一沓,而凤柒背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倒是不用整日趴在床榻之上了。 “最近萧彻似乎是越来越关注红园,今晚你以红妖身份出场献舞,打消他的猜忌。” 看着手上暗探传回来的密信,凤柒将纸条随手递给一旁的宁芜,冷声吩咐。 大致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宁芜开口:“是。” 其实,就眼下的形式来看,红园虽然是一个消息灵通的组织,可被萧彻盯上,却也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等到女子离开,飞流才问:“殿下不是打算将红园铲除吗?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凤柒何尝不知,若是真的被萧彻等人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稍有疏忽,这顶帽子就会被扣到他的身上,毕竟,宁芜现在是他的贴身侍女。 可是按照宁芜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 也罢,先留几天,若是这一次她能够让萧彻打消怀疑,他再做决定也不为迟。 想到这里,凤柒突然又说:“今晚无论谁人前来,就说本太子已经歇下,谁都不见。” 既然做了打算,自然要有万全之策。 走在回偏殿的路上,本以为凤柒不会再让自己接触红园,可如今看来,他是有了将红园收为己用的打算,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伏柔和花影她们总算有个安身之地。 由于一直处于沉思之中,宁芜并没有注意到朝自己走过来的流朱等人。 只听到铜盆落地的响声,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女子张扬的声音。 “怎么,成了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这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 不用猜,这说话的自然是流朱了。 上次被罚的事情她可是没忘记,没想到这一转身宁芜竟然就变成了凤柒的贴身侍女,自然是火大。 没想到今天不巧碰上了…… 不想再此多做纠缠,宁芜直接抬步往前走,早就料到了这人会偷袭,一回头便紧紧的抓住了她拿着匕首的手腕。 “在太子府行凶,恐怕有一百条命都不够你活。” 这也算是赤裸裸的警告了,上次的事情也让宁芜意识到,流朱的武功不低,至少与现在的自己不相上下,能不动手最好就不动手。 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匕首,流朱一脚踢向她的下盘,岂料宁芜一个转身躲了过去,趁此时机,流朱拿着匕首就朝她身上刺过去。 “看着!”暗处,飞流正要出去阻止,没想到被身后的男子给拦住了。 凤柒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两个人的打斗,看不出喜怒。 “殿下,她们可是动刀了。”飞流有些不明所以。 “就当是练练手,只要不出人命,不必出手。”说完这话,转身就离开了。 将从前的武功重新练好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像宁芜现在这个阶段,流朱是再好不过的陪练,这也是他之所以没杀她的原因之一。 几个回合下来,宁芜已经气喘吁吁,可是流朱却是丝毫不显,考虑到自己体力不支,她只好换了一种方式。 流朱手中有匕首,自己不敢近身,得想办法把她的匕首抢过来才是! “怎么?不是武功高强吗?这么快就不行了?”流朱毫不在意的嘲讽,却没发现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流光。 谁曾想,听了她这话以后,宁芜却笑了:“呵,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不过也是仗着自己手中有利器罢了。” 说完之后,还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嗤笑一声:“真没意思。”说完以后,竟然转身要走。 流朱向来傲气惯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走? 立马叫住了她:“喂,你给我站住,大不了我不用匕首。”说着,竟然直接把匕首扔在了旁边的地上。 刚才看热闹的人看见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早已经跑走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匕首被扔在地上,宁芜微微勾唇,转身说:“那就来吧。”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看到流朱直接一个跃起朝宁芜的方向扑过来,然而,宁芜却不躲不闪,就在那一掌快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瞅准时机,只见女子在地上一个翻滚,顺势拿起地上的匕首站了起来。 “你!竟敢骗我?” 看到宁芜的举动,流朱简直是气急败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精彩。 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宁芜笑道:“那你可就错了。” 说完这话,眼神突变,拿着匕首就朝流朱的方向冲过去,由于忌惮她手中的匕首,流朱不断后退。 抬脚朝她踢过去,宁芜直接转身躲了过去,一把抓住流朱的胳膊使劲一拉,一转眼的功夫,匕首就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八十五章,红妖回归 “怎么样?还打吗?”紧紧的将流朱的胳膊拽住,宁芜缓缓开口,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脖颈上的凉意自然能感受得到,流朱挣脱了一下没挣开,只能威胁道:“我可是皇上赐给殿下的人,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 “杀你?我的确没那胆子,”宁芜笑着开口,却突然话锋一转,声音也变得冷冽起来:“但下次还敢来招惹我,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说完,直接将人给狠狠地推了出去。 踉跄了几步,流朱稳住身子转身,怒道:“你……” 话未说完,就看到一把匕首从耳边呼啸而过,直直的插在自己身后的柱子上,然而,宁芜已经不见了踪影。 回到偏殿,宁芜立马从枕头底下找出之前凤柒给的那支玉笛,想必这东西和匕首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以后得随身携带了,要是遇上聪明一点的人,再想脱身就没这么容易了。 夜幕降临,在飞流的掩护下,一袭白衣的女子成功出了太子府,一直进了红园后门,飞流这才离开。 “郡主!” 看到宁芜出现的那一刹那,花影和伏柔无疑是惊喜的,虽然之前凤柒已经派人告知过她们,可现在亲眼看到人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进屋再说。” 看到两个人,宁芜自然高兴,但还是保存着一丝理智。 回到屋里,伏柔和花影立马跪了下来,却被宁芜阻拦:“世上已经没有南安郡主,若是你们还愿意认我为主子,从今以后便不必再跪。” 二人对视一眼,只好站了起来。 “时间紧急,伏柔,红园眼下情形如何。” 宁芜连忙开口,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外界联系,她对红园的情况可以说是丝毫不知。 “启禀郡,启禀主子,自从‘红妖’不再出现以后,红园的生意虽然有所下降,可并不影响收集消息,只是,萧彻与赵长风几乎每隔几日便会要求‘红妖’献舞,想必已经产生了怀疑。” 伏柔到底是做过暗卫的人,条理清楚,丝毫不拖泥带水。 听到这话,宁芜蹙了蹙眉:“现在立马放话出去,红妖大病初愈,今晚献舞,所有来宾皆免费入席。” 红妖的名气早就已经在京城传开,这个消息传出去,想必那些人会蜂拥而至,只是,她还得想想办法,如何打消萧彻等人的怀疑才是。 不出宁芜所料,短短半个时辰,红园已经是座无虚席。 女子早已经换上了红色的衣裙,坐在镜子前,仔细的描着妆容。 “他们可来了?” 花影低声说:“萧彻赵长风等人都来了,不过,凤柒太子倒是没来。” 闻言,镜中的女子嘴角蔓延一丝笑意,他不来,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不过,想必过不了多久,萧彻就会夜访太子府了。 此时此刻,萧彻几人正坐在二楼,正面对着舞台的方向。 他倒是要看看,这大病初愈的红妖姑娘,还能不能准时出现。 “赵兄,想必你已经期待多时了吧。”看向一旁翘首以待的人,萧彻轻笑出声。 然而,赵长风却直接承认了:“谁人不知这红妖姑娘一舞倾天下,如今再见,自然期待。” 只可惜,这凤柒还躺在床上,要不然,那场面可就精彩了…… 就在众人急不可耐之时,从三楼突然落下片片红色丝绸,数十个穿着白衣的女子从上空落到地上,自此,丝竹声随之响起。 一袭红衣的女子从天而降,依然是那熟悉的半块金色面具,可就因为她的出场,在场众人已经是热血沸腾,纷纷屏气凝声。 虽说没了轻功,可利用这丝绸从三楼到达一楼也是没问题的,落地之后,红衣女子并未开始跳舞,而是对着众人行以一礼。 “让各位久等了。红妖前段时间因为练习舞蹈导致脚踝轻微骨折,这才耽误了诸多时日,在此给大家赔个不是,特此一舞,当做赔礼,还请各位看的尽兴。” 依旧是那魅惑如丝的声音,乃是红妖无疑,赵长风如痴如醉的看着台上的红衣女子,言简意赅:“萧兄,恐怕是你多心了吧。” 赵长风是什么德行,萧彻岂会不知? 瞧见女子开始跳舞时,便悄悄的离开,自然,是去太子府了。 出云阁,男子赤裸着上身坐在汤池里,双眼紧闭着,而额头上已经浮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殿下,果真如您所料,萧彻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一袭黑衣的飞流站在三尺之外。 对此,凤柒并没有动作,只说:“本太子伤势未愈,若是强行入府,务必求来圣旨,否则直接杀无赦。” 语气十分平缓,可一字一句中都透露着一股杀伐之气。 第八十六章,试探 在府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给开门,萧彻立马就不耐烦了,正打算让人再去敲门,就看到一袭黑衣的飞流突然出现在门口。 “萧二公子,我家殿下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若是您还想进府,除非有圣旨。” 闻言,萧彻气的冷笑一声:“本公子倒是没看出来,凤柒太子这架子还摆的挺大,不过就是圣旨罢了,本公子这就进宫一趟,只希望到时候太子殿下不要抗旨才是!” 只见飞流拱了拱手,冷声道:“公子请便。” 直到萧彻甩袖离开,飞流这才回了太子府。 水里的温度逐渐降下来,左边有一管道不断往汤池里注入热水,放眼看去,汤池上方全是雾气。 “启禀殿下,人已经走了,似乎真的是去宫里请圣旨去了。” 飞流恭敬的回答。 迟迟没有听到男子的声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突变,正打算上前查看,就看到男子突然抬手:“下去。” 犹豫了一瞬间,飞流拱手离开了。 此时此刻,凤柒脸色十分苍白,额头上已经布满斗大的汗珠,嘴唇亦是毫无血色,显然是在忍耐些什么。 萧彻连夜入宫求见宋帝,彼时,他正在延禧宫,身旁正有萧婕妤佳人相伴,好不快活。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宋帝显然有些不悦。 见状,萧婕妤轻声道:“皇上,萧二公子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呢,您还是去见一面吧,否则明日该有大臣上折子说臣妾耽误国事了。” 美人在怀,可谓人生一大幸事。 宋帝柔声道:“爱妃多虑了,朕这就去看看,你先歇息吧。” 目送着宋帝一行人离开,萧婕妤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来人,把这香给撤了吧。” 一路出了延禧宫,宋帝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柔情蜜意。 “明日一早宣张太医过来给朕请平安脉。” 一听这话,身旁的大太监立马应下,心中却是一惊,看来皇上虽然如今如此宠爱萧婕妤,怕也不是十分的信任,帝王之心,果真是让人猜不透。 御书房,看着跪在下面的年轻男子,宋帝抬了抬手:“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深夜入宫来见朕。” “启禀皇上,臣之前曾经怀疑过,红园的那位红妖姑娘就是宁芜,自从南安王夫妇尸首异处之后,红妖姑娘再也未曾出现,直至今日,突然登台献舞,这让臣更加怀疑,今晚臣打算去太子府一探究竟,却被太子阻拦在外,声称没有圣旨不得入内,所以臣便来了。” 听完这番话,宋帝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 “宁芜就是红妖,你有几分把握。” 不得不说,这话完全是问在了点子上,可萧彻却有些犹豫,最后只能一咬牙说:“八成。” “好,来人,笔墨伺候!” 话音刚落,宋帝就紧接着来了这么一句,似乎就是在等萧彻的答案。 可是这却让萧彻后背冷汗连连。 “只是,若是此事并非属实,你说说,朕该如何。”一边写着圣旨,宋帝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萧彻心里清楚,宋帝的手段往往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南安王夫妇的死就是一个前车之鉴,可是为了表忠心从而获得器重,他不得赌一次! “若是此事虚假,臣但凭皇上处置!”说来说去,决定权还是在宋帝手中。 表演十分顺利,其中虽然有人表示想要见红妖姑娘,但是都被伏柔一一挡了回去。 换了衣服之后,宁芜不敢多待,虽说她在跳舞,却一直没敢忘记注意萧彻和赵长风的动向,表演开始没多久,萧彻就走了,想必一定是去了太子府,既然如此,她就得尽快赶回去。 “伏柔,你和我的身量差不多,你现在立马换上我的衣服和装饰去台上献舞,务必让赵长风等人相信你就是红妖,知道吗?” 交代完这些,宁芜便匆匆从后门离开,而飞流果然在后门接应。 在飞流的掩护之下顺利回府,宁芜忍不住问:“萧彻是否已经来过。” “不错,殿下拿圣旨做幌子,不过这会儿估计他已经拿到了圣旨往这边来了,红园那边可都安排好了?”飞流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都安排好了,殿下现在在哪儿。” 进了闲云阁正殿,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面的汤池,只看到男子的背影。 “启禀殿下,一切顺利,想必萧彻正在赶回的路上。” 宁芜微微低着头,恭敬的开口,却未曾听到男子回答。 正当她打算去看看时,突然听到男子似乎有些虚弱的声音:“别过来。” 第八十七章,有惊无险 本来,宁芜准备叫飞流过来看看的,听到他这么一说,那肯定得过去了。 快步走到男子跟前,凤柒脸上的虚弱感尽收眼底,怎么会这样,她记得她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想要伸手给他把脉,没曾想,男子竟然突然出手,攥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给拉下了水。 猝不及防,宁芜一下子落入水中,发出巨大的响声,也惊动了守在外边的飞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女子浑身湿透趴在男子胸口的一幕。 “愣着干嘛,快把他扶到床上去。”见飞流似乎愣在了原地,宁芜忍不住冷声开口。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汤池明明还冒着雾气,可是这水却是刺骨的寒冷,也不知道这男人这样在水底待了多久。 过来扶人的时候,飞流也感觉到了水的温度,脸色突变:“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 发现了端倪,但宁芜并没有开口问,只是帮着把人扶到了床上,这才伸手给男子把脉,顺便问:“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流没有回答,只是说:“明天一早就会好起来的。” 脉象错乱,时强时弱,医术方面宁芜也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对此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只能让他去多拿几床被子来,再多烧一些陶盆。 “飞霜在哪儿。” 对此,飞流摇头:“殿下派她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声音响起:“启禀飞流大人,萧二公子带着圣旨来了。” 宁芜与飞流对视一眼,前者立马说:“你先出去想办法拖延一些时间,若是实在拦不住便放他进来,这里我来想办法。”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没办法,为今之计也只好这样了。 看到飞流出来,萧彻直接将手中的圣旨举了起来:“现如今,本公子圣旨也拿到了,想必凤柒太子也不会抗旨吧。” 飞流拱手,面无表情的开口:“还望公子容属下检查一二。” 一听这话,钱九立马就想开口,却被萧彻给拦住了。 “既然要检查真假,给他看看又何妨?” 双手接过圣旨,飞流果然是打开认真的读了一遍,那种认真程度,就像是真的在辨别真假一样。 “怎么样,这下该让本公子进去了吧,要是让那通缉犯给跑了,这罪名恐怕太子殿下也承担不起吧。” 萧彻冷笑一声道。 没错,这道圣旨上面的内容,就是借口有通缉犯逃跑,为了保护太子殿下安危故而搜府,理由如此之牵强,宋帝的目的已经是路人皆知了。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飞流主动让开了路:“公子请,只是我家殿下伤势未愈,如今正在休息,还请公子搜查的时候,动静小一点,避免惊扰了我家殿下。” 只见萧彻冷笑:“那是自然。” 一进府,就直接对着手下人说:“给我搜!” 正当众人以为红妖姑娘只会献上这一舞时,几乎所有人都打算离开了,没想到,一袭红衣的女子竟然再次从天而降,真是让人惊喜。 看着女子妖娆的舞姿,赵长风对着身旁的随从说:“立马去太子府找到萧二公子,告诉他红园一切正常。” 也不知道,这宁芜与红妖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真的是,那这事儿真就有意思了。 没一会儿,所有人搜查的人都回来了,皆没有发现,萧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确定全都搜过了?” 钱九立马说:“回公子,还有太子殿下的寝殿出云阁没有搜过。” 闻言,萧彻看向一旁面不改色的飞流:“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危,我看这寝殿还是得搜一搜。”不等飞流开口,就直接带着人冲了进去。 从偏殿开始,一直到正殿,飞流站在房间门口:“萧二公子,我家殿下正在休息。” 举起手中的圣旨,萧彻毫不在意的说:“别忘了,本公子有圣旨在手,说着便一把推开门,直直的走了进去。” 飞流在外面就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呼,立马走了进去,却看到只穿着一袭白色轻纱的女子被凤柒揽在怀里,面露惊恐之色。 “萧彻你这是什么意思!”凤柒一脸不忿,用被子将女子紧紧围住。 看到此等情景,萧彻显然也是震惊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拱手道:“殿下,我可是带了皇上的圣旨前来搜查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随从从外面走了进来,在萧彻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他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怎么?可是搜到了!” 面对凤柒的质问,萧彻不情愿的说:“既然没人,那在下就先走了。”说完,就带着手下一行人转身离开。 第八十八章,请罪 殊不知,一行人刚离开院子,原本坐着的男人突然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 “殿下!” 飞流惊呼出声。 一把将倒下的男人扶住,宁芜冷声道:“快把门关上!” 她也没想到凤柒的意志力竟然这么强,本来用银针刺穴的方法凶险无比,宁芜也只是打算搏一搏,没想到他真的能醒过来。 坐在床边,将男子脖子上的一根银针拔出来,宁芜才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把飞霜找回来,他的情形看起来不太好。” 飞流自然知道凤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眸光闪了闪,最终只能说:“明天殿下就会恢复,我现在让人去通知飞霜赶回来。” 等到飞流离开,宁芜才将目光重新放到男子的脸上,刚才为了不让萧彻看出端倪,她特意往男子脸上涂了脂粉,这才勉强遮掩了过去,看刚才萧彻的反应,红园那边应该也已经应付过去了。 只是,他这种症状,自己从未听说过,触手是满满的寒冷之意,就像是从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寒气一样,十分诡异。 屋子里已经摆了好几盆炭火,就连自己的身上都出了汗,可男子的体温依旧寒冷…… 话说,萧彻离开以后,一路去了红园,却刚好遇到赵长风出来。 看了一眼不断往外走的人群,萧彻将人拉到一边。 “你确定我去太子府的时候人还在?” 赵长风显然今晚很尽兴,一把将自己的胳膊扯出来:“萧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就算是戴着面具,是不是同一个人本公子还是能看出来的。” 毕竟,他可是阅女无数。 见赵长风说的笃定,萧彻面色自然不会好。 宋帝那里,还不知道该怎么交代,难不成真的是他判断错了,还是说自己这次的计划提前被泄露出来了,可即便如此整件事情也说不清。 在太子府,自己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宁芜与凤柒在一起,可赵长风也一直待在红园,证明红妖一直在红园…… 一个接一个的困惑接踵而来。 长兴候府,临水院。 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院子里,林风正站在一边汇报刚刚送过来的消息。 “难怪这段时间他会密切来往红园,可眼下没能如了他的愿,想必皇上那儿也是不好交代。” 萧亦辞这话不错,毕竟深更半夜的去请一道圣旨,怎么说都突兀,而宋帝竟然还真的赐了他一道圣旨,看来,宋帝的疑心越来越大了。 “公子,这些年来,二公子一直想取代您的地位,接管候府,眼下皇上如此信任他,日后会不会……” 不得不说,林风的怀疑可能影视很大的,毕竟,当初南安王一事,宋帝就直接派遣了萧彻和赵长风二人前往督办,仔细想一想,或许是故意把自己支开。 只可惜萧彻以为获取了宋帝的信任就能得到候府的权利,却不知道,他自己早就已经成为了宋帝手上的一把利刃…… “此事先缓一缓,去查一查今日萧彻前往太子府搜查,可有查到什么。” “是。” 林风拱手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恐怕,这京都又要变天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射了进来,躺在床上的男子忽然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女子,有些疲惫的脸上,隐隐可见眼下的青影。 只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脑海中忽然闪过昨天晚上的事情,看来他猜的没错,宋帝果然是开始重用萧彻了,想必对萧亦辞也产生了些许怀疑。 或许是男子起身的动作太大,宁芜突然睁开双眼,神色间还有些被惊醒的迷茫。 “飞流说今天醒来就会没事,果然如此。”宁芜站起来,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端过来递给男子,这才开口。 喝了一口,凤柒顺手将茶杯递了回去,意味不明的笑道:“怎么,怕我死了?” 闻言,宁芜将茶杯接过来,漫不经心的回答:“你若是死了,我还怎么报仇。” 早就猜到女子会这样回答,凤柒反倒没什么反应,只觉得浑身湿透的感觉,一转眼,这才看到地上几个已经熄灭的火盆。 “想必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找麻烦了。”径直掀开被子下床,男子直接往后面的汤池方向走去,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凤柒微微顿住了脚步,忽而转身看了女子一眼,笑道:“不治之症,信吗?” 说完之后,神色立马又恢复正常,冷声道:“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回去吧。” 宁芜默然,看着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似毒非毒,她还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也只能等飞霜回来,暗地里打探一番。 此时此刻,飞流刚好走进来,与宁芜相视一眼,便直接往里面走去,宁芜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个方向,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真的太多…… “殿下,属下昨晚已经通知飞霜赶回来。” 飞流有些惶恐,虽说是为了救凤柒,但到底是自己擅作主张,先斩后奏。 “罢了,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 感受着泉水的温润,凤柒叹息一声,眼睛里却是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大梁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凤柒忽然又问:“我的事情她知晓几分。” 闻言,飞流立马说:“启禀殿下,您的事情属下半分不敢透露。” 那也就是说她应该不知道才是,状似不经意的拨弄着水面,凤柒又问:“昨晚守夜的是谁。” “启禀殿下,是宁芜。” 听到这个回答,凤柒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半响才道:“你下去吧,若是飞霜回来,让她立刻来见我。” “是,属下告退。” 一路回到出云阁偏殿,宁芜来不及洗漱便躺倒了床上,昨晚守了凤柒整整一夜,的确很累,可是一想到他的症状,就翻来覆去无法安眠。 因为在她走出正殿的那一刻,她似乎想起来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症状,可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八十九章,鸿门宴(一)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下了早朝之后,萧彻便带着那道圣旨前来请罪,至今为止,跪在地上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皇上,萧二公子似乎已经跪了一会儿了,不如臣妾先回去,晚些再过来。” 今日,萧婕妤一身香芋紫的宫装,整个人衬得温婉清丽,说起话来也是柔柔弱弱的。 “爱妃既然开口了,那朕就听你一回,萧彻,你起来吧。”宋帝吃下女子喂过来的一颗葡萄,这才看向地上跪着的年轻男子。 “多谢皇上。” 萧彻高声回道,然后立马站了起来,亦是站在原地没敢抬头。 直到萧婕妤离开,宋帝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却也不见生气,只自己伸手剥着葡萄皮,漫不经心的说:“昨晚你特地入宫问朕要一道圣旨,如今却是空手而归,看来,朕还真是高看你了。” 所谓喜行不于色,恐怕宋帝就是这么一个人。 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萧彻硬着头皮拱手:“皇上,此次的确是臣考虑不周,还望皇上处罚。” 认错的态度可谓是十分诚恳了,只可惜,宋帝似乎并不怎么买账。 话音刚落,就看到宋帝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扔了过来。 “废物!” 萧彻站在原地没敢避让,任由那杯滚烫的茶泼在自己身上,看起来好生狼狈。 正巧,这时候有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启禀皇上,萧四公子来了。” 是皇上把他给叫过来的?这样想着,萧彻心中却是更加疑惑,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那里。 “让他进来。” 小太监刚走出去,萧亦辞就进来了,看也未看一身狼狈的男人,对着宋帝行礼:“臣见过皇上。” 只见宋帝挥了挥手:“起来吧给他们两个赐坐。” 等到两个人都坐了下来,宋帝似乎还是那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朕听说,你们两个屡次不合,今日特地叫你们二人过来,倒是想听听你们的说法。” 这一出来的猝不及防,不止萧彻,就连萧亦辞也没有想到。 斟酌半响,萧彻抢先开口:“皇上,臣与四弟乃是同门手足,的确经常在府中比武切磋,或许被人误传也不一定。” 此话一出,宋帝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样一来,看来是朕轻信了谣言了。” 一听这话,萧彻瞳孔微缩,立马跪了下来:“皇上英明,微臣并非这个意思。” 可宋帝显然没有想继续搭理他的意思,转而看向一言不发的萧亦辞:“作为弟弟,你可同意你兄长的说词啊。” 弟弟,兄长?萧亦辞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一声,长兴候府总共四房,可谓是人丁兴旺,如今却只剩下了他与萧彻二人,其中缘由,恐怕不用细想。 “回皇上,不合一说臣不知从何而来。”竟然是没有正面回答宋帝的问题。 这让萧彻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到底想做什么! 手中的葡萄突然落地,宋帝却笑了,拿过一旁的帕子仔细擦了擦手,忽然说:“时辰不早了,就留下来用午膳吧,来人,把凤柒,赵长风还有钰王都叫过来,朕好久没跟年轻人一起吃过饭了。” 没人明白宋帝是什么意思,亦没人敢问。 “臣遵命。” 这一次,萧彻和萧亦辞不约而同的开口,至于心中所想,恐怕也因心境而不同。 太子府,接了圣旨以后,凤柒依旧面无表情,可飞流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这宋帝究竟是什么目的。” 闻言,凤柒没有说话,事情来的突然,他也未曾想明白,这宋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去了不就知道了,把宁芜叫来,随本太子一同入宫。” 过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动走动,好让宋帝也记得,他的太子府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此时,宁芜正在后院练习射箭,连续几日,仍旧没什么起色。 得知凤柒让自己陪同进宫,握着弓箭的手忍不住突然收紧,神色也逐渐变得复杂:“告诉殿下,我回房换件衣服就过去。” 皇宫,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可与她而言,却是仇恨起始的地方,亦是悲痛的来源。 宋帝,午夜梦回,你可曾会记起父王为你征战沙场的画面…… 这一次,二人没有策马,坐在马车里,宁芜始终盯着一个地方没有动作。 “若连皇宫都不敢去,倒不如现在就自行了断。” 凤柒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云淡风轻的开口。 宁芜拿起茶壶替他续上,语气平缓:“刀山火海都闯过了,区区皇宫,自然也去得。” 可不是吗?那打在身上的每一鞭,刺进皮肉的每一枚钉子,她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 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宁芜微微掀开窗口的帘子,正要询问发生了何事,就看到并行的赵长风。 “哟呵,这不是太子殿下的婢女吗?看来,太子殿下也在了。” 一看到宁芜,赵长风的眼神闪了闪,架着马靠了过来。 宁芜往后靠了靠,凤柒抬手放在窗口,挑了挑眉:“怎么,赵公子也是被皇上叫来吃饭的?” “那是自然。”似乎无意和凤柒多说,赵长风答了一句便策马离开了。 帘子被放了下来,宁芜神色严肃:“既然赵长风来了,想必也少不了长兴候府,宋帝想做什么。” 不过,凤柒似乎并不担忧,反而笑了。 “一场鸿门宴罢了。” 真的只是鸿门宴这么简单吗?宋帝的心思没人能猜透,还是说,他已经想要对凤柒下手了,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既然她已经选择了站在凤柒这一边,那就毫无退路,可至少现在他们都抱着同一个目的不是吗? 未央宫,得知皇上突然召几位公子入宫,赵贵妃也猜不出他的用意,直到宫女传来消息,钰王也被召了过去…… “娘娘,或许皇上真的只是想和年轻人一起吃顿饭罢了。”宫女的劝解并未让赵贵妃心安,反而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九十章,鸿门宴(二) 真的吗?进宫这么多年,在外人看来,她赵贵妃风光霁月,不止孕育了成王和钰王两个皇子,还有轻云公主这个女儿,可以说是极尽荣宠。 可是身为宋帝的枕边人,没有一刻她的心放下来过,简单来说,宋帝的心思,没人能猜得准。 “找个人去他们用膳的地儿守着,一有什么不对劲立马回来告诉本宫。” 等到宫女下去,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一次,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她突然在想,万幸当初将成王送去了边关,虽然凄苦,到底是远离了这里的尔虞我......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原本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血光之灾,会是什么呢? 金银撒娇道:“你不是也都喜欢这样的我吗?”看的出来盘宗和金银与精灵使者的关系很不错,心里也就庆幸起来,没有和他们交手。 客栈老板说完,便拉着王立离开了,王立虽然不爽,但也只能被拉着离开。 四周出现无数的徐峰,同时向着徐勇冲了过去,面对这么多强大的对手,徐峰见到父亲的脸色变的低沉起来,丝毫也都没有开始那轻松了。 正是因为圣普斯以为蓝晶儿不会乱说话了,所以圣普斯才没有特别注意地看着蓝晶儿。 本来徐峰对这些宝石也都没有放在心上,也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所以丝毫也都没有感觉有什么。 自己是什么实力,他是知道的,反正是上台被虐的,那晚虐不如早虐。 顺眼看去,青年一身黑色西装,皮肤十分的白净,面部菱角分明,年岁看起来应该和杨晨差不多,有着一丝刚毅之色,等进来后,他目光在病房里打量了一圈,然后就看向了宇成。 男人嘛,就是这样!哪怕是敌人,只要入得了眼,总会惺惺相惜的。 “艹尼玛,凭我是她男朋友,行不行!”我十分愤怒,但此刻酒吧的内保已经过来了,方天和这个大汉的人都分开了,我也不好往起挑事,因为方天开口了,说到门口继续。 萧焚的幸运在于他的身边有着卡里斯托这样熟悉对手的队友,另一方面,他也有着可以让他与更高等级试炼者相抗衡的合并技能,有了这两者结合,萧焚才能在只是轻伤的情况下彻底解决掉技能任务中的第一个对手。 所以,厂公的意思非常简单,属于萧焚他们自己应该做到的事情,就不要太多的依赖世俗的力量,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反而更容易接近目标。 随着他的这口气不断吐出,就像是将胸中的一些烦恼和纷乱一起吐出来了似的,他的心中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毕竟,之前苏林和阴阳世家邹子齐交手过,从他那里可是领悟了一丝五行思想的真谛。 “虎口处的薄茧子一看就是经常玩枪的,走路的步姿,跟三哥很像。”姚长海摸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处。 刚刚观战得有些手痒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徒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家solo虐了两把,刘哥觉得自己这个当师傅的还是得帮徒弟挽回点面子。 奈尔看着冲过来的汉尼拔,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对着哲学狗发出一记凶猛的攻击,事实上,这次它手中的能量波动比起以往更为凶悍,毕竟这它来说可能意味着生死之别。 因为林宇的实力实在是比他高出了不知道有多少,东方常青在他的眼里,已经非常厉害,自己一辈子都难以超越,可是被林宇一拳打伤了,而现在林宇又突破了,不知道他的实力会有多强。 第九十一章,娶轻云公主? 听到这话,钰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还有两年就弱冠了吧,那个时候不就能回去了。” 原来如此,看来当初大梁皇帝送凤柒入京为质时,还跟宋帝约定了时间,难怪宋帝刚才会那样问,想来是在试探他的心思,只可惜,他低估了凤柒。 “到时候,恐怕钰王都娶妻了吧。”凤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慵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宁芜总觉得钰王似乎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行了,本太子也吃饱喝足了,就不多留了。”凤...... 骢毅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是紧紧跟在骢毅身后,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让我差点跳脚骂娘,劳资当了一天的苦力,不说请吃饭,但水也总得给喝一口吧?回家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咒骂,寻思想等下次无论如何都不帮她做事情了。 “我的控制技能也就两个,一个是冰剑术,另外一个是藤蔓缠绕,可能还不够控制。”我有些担心。 等我注意到环境的变化之后,洞穴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亮堂了,而也是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一路踩过来的并不是树枝,而是一根根森白的骨头。 面度许褚追砍而来的长枪,赵云奔跑了两步,直接停住脚步。扭转身子,面对奔跑而来的许褚,双手紧握龙胆亮银枪。在许褚的疑惑之中,忽然面前满天银光闪烁,直叫许褚和四周的军士看的目瞪口呆。 “许褚,今次这一招便将你给拿下。”正当许褚叹息之时,忽然面前闪过一个黑影,许褚顿时愕然。只不过没等许褚反应过来,只听那一声熟悉的怒吼声,在许褚耳边炸响。 各自加了属性点,攻击又高出了一丝,平均杀一只青狼的时间差不多只要4分40秒了。 待李亦杰醒觉中计,已不足救,石块飞离头顶,李亦杰忙伸手去捞,玄霜右腿弹出,将他手腕踢偏。身在空中,忽的一眼见到太后与沈世韵款款走来,仪态娴雅端庄,程嘉璇也随在两人身畔。 冲去之时一把忍者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手中,刀剑直指云夕的心脏。 11点半,我坐在前往城市广场的公交车上,无聊的浏览起了论坛。 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通,弄得杨氏心里越发的纳罕,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可要让她说是什么事,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只得继续不动声色的与君璃寒暄。 简雍,孙乾两人大喜。诸葛亮亦跟着道喜,余光瞥向关羽,却见关羽神游身外,显然刚才那些话没有听在心中,不由微微一叹。 她怀着身子,秦桑便有些不愿意她过来这边。平日里瞧着一个个都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可到了这个时候却都是拼命地将那些个禁忌说得头头是道了。说什么永安侯到底是个病人,万一过了病气给她可如何是好。 听了她这番话后,让锦屏打从心里非常感动。锦屏点了点头,就转身退下了,林宝淑还特意请了大夫来看看她的手有没有什么问题。得知锦屏的手只是烫伤,只要涂抹一些药膏就可以复原后,林宝淑这才放下心来。 在他此等全心而为的情况下,无形之中,已是大乘期的乌仙诀缓缓运动,无形无质的‘性’之力宛若流水般缓缓流出,甫一与空气接触,便化作无形,但此并不影响它那霸道的破坏力。 “都是这两个孩子!好端端的去解狗娘的绳子做什么?”丁多福也是一脸张惶,训斥着春禧。 “姨娘,您……”林唱佳没有想到自己的姨娘反应如此大,一时间有些发愣。 第九十二章,飞霜回来了 话最终还是说出口了,这是一个作为母亲的勇气,自古以来,皇室女子能有几个觅得如意郎君?大多是作为两国交易的筹码送去和亲罢了。 她猜不透宋帝的心思,就只能先他一步,而萧亦辞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岂料,萧亦辞竟然直接跪了下来:“娘娘赎罪,臣从未想过求娶公主,还请娘娘不要为难臣。” 没想到这萧亦辞竟然如此坚持,赵贵妃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冷声道:“萧亦辞,你真当要拒绝本宫?” 男子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傅北辰的车离开了,楚浪这时候晃晃悠悠的来到顾南昱的跟前,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卡。 最重要的是,在她的脖子右侧,有一个十分漂亮的月亮形印记,泛着若有若无的蓝光,十分好看。 “是的,没错,我有家庭背景,很强大的家庭背景,但是,你见我什么时候那我的家庭背景来威慑过你们,倒是你们,每次见到我都会避而远之,我有说什么吗? 冬色爷爷送走了大地的严寒,春姑娘踏着轻盈的脚步来到了人间。春天的景色十分美丽,就像一幅栩栩如生的画。 她永远忘不掉火红的烙铁在自己肩膀上烙印的时候那股子皮肤烧焦的味道,现在想起来还能让她恶心想吐。 一天,自己决定去找公子,离开了家园,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来到一座大山前。 这让美帝海军方面非常的高兴,相信这一次一定让倭国人知道他们美帝的厉害。 袁秋华说:人生有尺,做人有度,堂堂正正做人,明明白白做事,不求生命辉煌,但求无愧于心。 听到绅士的惊呼声,叶无道也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被绑着的那个男子,这不看还好,一看也是跟绅士一个反应,两人此时都是很惊讶。 鹿晗打开夜灯,夜灯发出微亮的光芒,不刺眼,却足以看清周围的一切,就好在自己处身于黑暗中,突然有一道温柔的曙光照耀了下来,让人充满希望,不知为何,这盏夜灯,让人感觉到很温暖。 “阿姨,我们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你不用这样的。”简芊芊看着保洁阿姨的双眼说道,她想了想,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候,却被她给打断了。 “山柱,你先来,你先来吧。”这个时候,戚伟大方起来,邀请着山柱先将银行卡插入仪器之中。 然后远处有警车响,可是菜市场实在太吵,我无法判断警车在哪个方向。 我自己跷二郎腿研究半天,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来了,是我的手机。 “这是灵田了,还要种普通的种子吗?”这个时候,山柱不由得暗道。果然,这个时候,上空掉落下来一些种子。 这大喜大悲折磨下来,林远山还真的有一点受不了。幸亏,这边也早就有了准备。 他不喜欢张雯雯,却还妥协,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我行我素的楚晨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简芊芊的脸上,一瞬间,嫉妒的,羡慕的,垂涎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全都显露出来。 回到宾馆后,李伉发现自己的电话已经没电了,于是就把它充上电,而自己则拿起宾馆里的电话拨了出去。 大罗中的后浪也许实力没有前浪强,但正因为他们得到的遗泽太少,所以更需要靠自己的手段去弥补出身带来的差距,这直接导致了后浪比前浪更狠。 但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不然大晚上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能去干嘛? 刘禅提枪带着两千背巍军就这样出城了,像这样的军中厮杀,刘禅还是比较习惯赵云交给他的枪法。转动有力,而且杀伤力极高。 第九十三章,成王回京 确认以后,飞霜才轻叹一口气:“当初殿下派我去大梁之时,您还在昏迷之中,这些时日,一直在担忧。” 宁芜握住她的手:“以后你我二人不再是主仆,不必再多礼,有什么话回房再说。” 房间里,两个人坐在桌子旁,听了飞霜的话,宁芜心里也有了一些打算。 难怪宋帝最近动作频繁,原来大梁朝廷动荡,大梁四皇子凤离一心皇位,而凤柒离京这么多年,恐怕早就已经没有了根基,就算回到了大梁,也不知道结局到底如何……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和...... 梵卓亲王的到来顿时惊动了培养槽中的培养体,他们纷纷从休眠的状态中醒过来,一个个都打开了培养槽的舱门,走了出来。 玩球自己不如人家,打架那天听说人家几个就打了八个,周云实在是连死了的心都有了。叶凡他们的欢欣鼓舞,与周云一张死灰脸形成鲜明对比。 第一次清洗好了,陈晚荣把石墨倒回碗里面,进到屋里,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用瓷勺舀出浓硫酸,倒在碗里,这才把硫酸密封好。 孙永仁在那里又抽了疯,很傲然的说道:“其实我是私人教练,他的一切训练计划都是我制定的,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不过费用要高一些。”里昂斯听了也半信半疑,把目光看向了叶天云。 如果不是异变后的南极洲环境事关种植作物的重要性,人类还未必会主动招惹教廷。至少现在这个阶段不想。 直到最后一个牛仔来的时候,叶南低下头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到中午十一点了,一看叶南频繁看表,所有的牛仔心里咯噔一下开始不安起来。 但是,对于一个行张专辑的新人来说,居然就有六歌行了单曲,足见这张专辑的高人气和高质量,也可以看出华纳唱片的高信心了。 受到这样巨大的爆炸冲击,天空之城开始了倾斜,似乎本身的平衡系统无法再维持这样稳定的飞旋状态了。 是吉米花重金从国内带来的,和天堂岛不一样,吉米当初买下佛兰格尔岛的时候,就是看中岛上资源丰富,周围海域非常宽广。 “试试又何妨,若是不成,自是说明你二人没有缘份而已。”仓九瑶继续劝说。 这座彝族大寨,依山伴水,建立在一座山丘之上,四周则是一层一层的梯田,景色相当宜人。 黎王又看了一眼越君正,许是觉着有些熟悉,但却并未见过,继而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身后而来的骑马之人。 王磊和丁柔这边正说着话,蛇形尾随的队伍又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排在王磊后面的队伍也向前移动了一段。 事实上,粤西南的坊间风评并没有张孝起说得那么夸张。最起码的,哪怕看着他不爽利,恨不得他立刻滚蛋,好今早把咨议局折腾出来,也狠不到这个份上。怎么说,他还是封疆大吏,不好轻易得罪。 就在陈涯思考问题的时候,直播间的网友们,纷纷看着被抱着怀中,啃着糌粑的土拨鼠,迅速滚动着弹幕。 可仓洛尘清楚,老皇帝这么做,也代表着对她甚至对仓家的信任。 过去的她,也一定会想着此生她的身和心都因为属于为她牺牲了自己的重夕。 “你早知道了?”袁莉莉意外地问,心里多少感到不好意思。毕竟说起来,虽然请人家吃了一顿大餐,可是对方之前帮她们挡住那个抢包的人,却是没事先想着要什么报酬的。后面还让人家接着帮忙,实在太不像话了一点儿。 第九十四章,故人归 “成王幼时曾在父亲手下学艺,见过几次面。”这也算是一个解释了。 没想到还有这茬,凤柒借着喝酒的功夫,笑道:“想不到这成王殿下记性也这么好,既然人家想见你,走,本太子带你过去见见。” 没明白凤柒这是整哪一出,可是她都已经站起来了,宁芜不得不跟了上去。 没想到这大梁太子会突然走过来,宋凛拿着酒杯站了起来。 “早就听说成王殿下骁勇善战,如今一见果真是英武不凡啊。”凤柒举起酒杯示意,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多谢太子夸...... 但是下一瞬,二人正面交锋了,只见接二连三的交手后,陆辰和酒糟打得不可开交,没有一点落入下风的趋势,这给旁观之人带来的震撼,是从未想过的。 几个混混把一地的尸块装在麻袋里以后在斯蒂芬的亲自带领下走到偏远的地方‘用工具挖了个大坑!将两麻袋的尸块给埋了。 吴铮直接将所需材料的清单写入一张丹页之内,交给了云清,云清结果收在了自己的储物戒内。 赵越道:“继续打探天皇的消息,如果有事就联桑我”他说完扔了一张名片给春上。 本来面对隆美尔的疯狂反扑就有些支撑不住的英军受不住压力。步步后撤。而民国的援军还未抵达,丘吉尔遑急地请求叶重紧急派出军队。 “听说兴帅贷款修建铁路,另外又有钢铁厂,火电厂等不下七八百万银元的巨额投资?”王永江问道。 “首长难道就没有其他别的什么想法?”赵越问道。他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又拿出了几种外星特产,而首长居然只是高兴了一下。却没有别的想法,这可跟他来的时候想的不一样。 蔡芳菲一愣,这里面怎么还有肖强的事情?难道这一切都是肖强搞的鬼? 【这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熟悉?】看着眼前这一幕幕的画面,艾丽丝觉得自己的头似乎正有什么东西缓慢的刺入,带来阵阵钻心的剧痛,这个漆黑的空间也发生了一丝颤抖。 陡然间一股腥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裂空之声,但见一道白色的光影已是瞬间向自己扑来。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身穿一件古香黑色锦衣,腰间绑着一根玄青色蛛纹丝带,一头一丝不乱的黑色头发,有着一双锋锐的眼睛,透着一股漠视和无情。 黄衣老者笑笑:“这就是他们这些巅峰强者该想的事了,我们要做的,只是解决掉眼前的麻烦而已”。 “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米粒恐怕在这里没少接受狼力士般的训练,连性子也野了:“老娘要你”。 “我的徒弟,从来没有避而不战的,若是遇到一个欧阳天逸,你都畏惧了,那也不配当我的徒弟!”北老沉声道。 悠扬深远的古曲乐调似是带人回到千百年前的那一段哀怨的往事。 第二天,翡翠大婚,从匈奴王室过来的接亲队伍还有聘礼,绵延数里,看到巴忽准备的妥妥当当的模样,心里也就放心一点了,还算是一个优点心思的人。 “好”独眼战士朝半截身子的紫豺唾了一口唾沫,几天前,就是这战败的魔族,朝自己眼睛里唾了一口血痰,如今眼睛是回不来了,这更加剧了他对魔族的仇恨。 在奥卡福两犯下场之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的蒙蒂-威廉姆斯,立即换上了替补中锋阿隆-格雷,同时把大卫-韦斯特召到身边面授机宜。 这坎刹城,自然是太龙所镇守的边城,边城之地,向来是各方势力交集的区域,如蛮敢一般,都做着山大王的勾当。 第九十五章,夜探御书房 没办法宁芜只好承受着男子的重量,心里却在想,这厮该不是故意的吧,她本就比男子矮了半个头,这样一来,男子的鼻息尽数喷洒在脸上,一股酒气,着实让人难受。 另一个太监在另一边扶着凤柒,其他人在前面带路。 太宸殿离太液池本就没有多远,因此,没一会儿就到了。 偏殿,等把人放到床上以后,宁芜便对一旁的宫女说:“劳烦这位姐姐打盆热水来,我好给太子殿下擦擦。” 那宫女应声下去了,等水打来以后,看着依然留在这里的几个宫女太...... 王无天也撞在了一名踏天境六步的强者身上,直接将这名蓝豹部落的将领撞得四分五裂,惨呼毙命。 而董君如可行,董君如即便不是红星党的第二把手,也得是第三把交椅。 两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落去水中,而且入水的那一刻都是寻不到了。 而且苏秉志不过才刚刚过来没有多久而已,秋若曦就跑了过来,同时看秋若曦这意思,显然已经知道了苏秉志到来的事情。 “狄族的人告诉我,说你就是荒神传人,当时我就有些心动,不过还在犹豫你究竟是不是荒神传人!”红袍人笑道。 原本还打算以楚天泽为目标的那几个大块头,见识到楚天泽这货真价实的一拳之后,顿时就萎靡下去。 上一次他们忍了,那是因为沐如霖能够站起来,至少不用成为残废,而且叶寻欢来历不明,在加上沐明杰的话,使得他们选择了息事宁人。 我是人,他们的道术对我是没有作用的,相反,我的三清化阳枪却可以轻易的对付他们。 台下的观众纷纷地议论着,梦之队的普朗克船长可离复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都已经跟你说过了,跟我不用客气的。好了,我们为伯父下葬吧,条件不允许,只能将伯父安葬在这里了!”赵风道。 白送?沈洛栖一脸无语,这叫白送?!她别过脸不说话,可心里明白,夜瑾瑜说的对,蓄灵丹一万出一颗,而且极其难遇,她若是放弃了这次机会,那就等于让苏倾城放弃修行。 睁开眼睛,刺眼的眼光让她不得不伸出手挡住眼睛,以免眼睛被刺伤。 很多高等级魂师也能跃到空中,可那都是武魂足够强大,力量也非常的强大。 如果月光宝盒真的将朱铭几人传到了封神之战后,那姜子牙估计早死了。 聂风忽然一刀砍出,一块刚冒头的血肉被劈开,随即那血肉上就冒起了青烟,化成了飞灰。 原来早在1915年,美国的斯佩里公司和德尔科公司就曾研制出第一架无人机。 他当下,便把苏家夫人与他说的话,原原本本的与李世民述说了一遍。 战马掉头就走,惊得关银屏紧抓缰绳,手里的皮鞭先狂抽胯下的战马,可惜战马就是不听使唤,三五下巅波,直接将关银屏给摔落到地上了。 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唐雪不动声色,甚至面不带一丝笑意的走下了来。 “那些残留的星域禁制大阵,也给鸿钧施用大片雷火劈散,虽然阵法根基尚留在一处处虚空和星球上,但已不再能起阻滞作用,一眼看过去犹如一片星空死地。 那毒针显然毒性很大,红线感到有些眩晕,她急忙运功要将那毒逼出来。灵鹫一见红线中了毒针心中大喜,他一挺双月戟上来擒拿红线。 阿金和阿黄一样拥有意念拾取别人外放意识的能力,俩人的神识透过不算厚的一层岩壁,看到一个身穿麻衣的中年瘦个丹初修炼者和一个穿着防护服的高个凡人一边走一边交谈。 第九十六章,难言悲痛 此话一出,二人起身拱手道:“臣领命。” 看着依旧空荡荡的席位,萧亦辞眼神闪了闪,却并未开口多言。 听到声响,宁芜立马迎了上去,却看到男子神色慌乱。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宁芜不解,将手中他原本的衣物递给他,凤柒一边脱下外袍一边说:“情况有变,想必马上就会有人在宫中搜查刺客,你把这夜行衣去埋到窗外第三棵玉兰树下,会有人处置。” 想不到凤柒竟然在宫中也有人,宁芜心中一惊,接过他换下的衣服便从窗口翻了出去。 没...... 从今往后,江宁卫的财权将有江宁卫指挥使和经历司共同掌管,超过一百两银子的调动和买卖需要指挥使和经历一起签字才能生效,否则就是逾越。 “嘿,别说我,刀客贱人已经脱单了,可你也还没脱单呢。”孤龙不服气的反驳了一句。 突然间,一阵歌声传出来,吸引到其他人,不由自主的仔细竖起耳朵来聆听,加上这个自然景色。 虽然顾行是s级危险程度的奇异,但艾丽卡也不敢替对方做这个决定,并且这个商议结果明显没什么诚意,她怕惹恼顾行,所以问的很迟疑。 大殿下面,百官惊愕,都纷纷的看向了殿外,唯有云墨成动作稍稍慢些,他脸上带着些微的诧异之色,随即划过一抹笑意。 这是一种极为微妙的从众心理,在这种大环境的“包装”之下,有些学习传统丝竹乐器之人本领没学到,倒是那“高雅孤傲”的范儿学的十足十。 叶安处理完手头上的业务,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时间,最终,轻轻地吐了口气,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所以在看到痞子蔡和轻舞飞扬第一次见面的剧情后,宋安然又忽然清醒了。 其他的几个少年,也都是哼哼唧唧从地上爬起来,跟在骷髅的后面,慢慢退出了机械厂。 此时大战之后,心中一片宁静,自感在武道修行上又向前迈了一步。 一股比之刚才还要强上无数被的法则之力冲入江宁体内,随即江宁的身体轰然爆开。仙帝很早便成就了仙人,他的法则之力太强,即便有魔帝提供的强大能量,他也没有与之抗衡的资格。 而袁来则脸色苍白地勉强跟上几人,却是步子凌乱,显然是虚弱的精神让他无法集中心神以这种速度奔跑。 袁来也心中沉重,这个话题涉及到最终的胜负和无数人的生死,显然太过沉重。 无论是从前对待轩辕茑萝,还是对待越泠然,他都是如此。只不过从前,还知道敷衍,还知道假装,如今对待越泠然的时候,祁天凌那是很会摆架子的,连伪装,都不屑。 他是什么人物?千万年前的人物,他的手段企是这个时代的修仙者所能抵挡的。 更不要說之後她对张松说想去看都江堰,不惜和自己这个做老师的翻脸,亲自带着浩荡大军说走就走,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 “别管她。”宋远洹很冷情,能让他有情绪波动去关心的人很少,但陆香香绝对不是其中一个。 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似乎并未起太大的波澜,可是越泠然的话,让皇后倒是开心不少。 “走?去哪儿?”周父刚喝下一大碗热乎乎的红糖姜汤,待在屋子里正暖和舒服着,并不想再动弹。 于是,在众人共同的努力下,他们终于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四季如春的昆城。 楚瑛脑袋沾着枕头,嘟嘟囔囔的抱怨了自己的命运,辛薇静静听着她说,说累了总会安静了下来,没多久起了鼾声。 第九十七章,盗取七绝草 “你是说缺了一味药?”听到飞霜的话,宁芜有些意外,现在成王已经回来了,宋帝对凤柒的疑心也是越来也大,洗髓丹的事情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是的,缺的这味药叫做七绝草,之前我在萧彻那里见到过,当时走的急没能带出来。”飞霜也是有些愧疚。 萧彻?一想到这个人,宁芜的眉头就狠狠地皱了起来。 “其他地方没有吗?我可以去找。”宁芜又说。 谁知道,飞霜却摇了摇头:“七绝草在大宋是找不到的,而萧彻那里的一株应当是当年二房老太...... 二夫人的事情由铁全负责,上官飞与乐冰将这院子弄干净带着铁战回明羽学院。 所以,红孩儿说粥煮糟了,他是深信不疑,只等着煮好的粥出锅。 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了,这么多年没有几个敢在拍卖会这找麻烦的。 当然也有跑偏的时候,却没有人说龌蹉的东西,也没有黄段子,没有无聊的调侃,只是聊着家长里短,说着国际形势。欧阳风华就坐在那安静的聆听着,她忽然发现,她开始喜欢这种感觉了……喜欢这种真实的聊天。 方正不知道,他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将自己变成了渣渣僧人了。若是知道,估计多半是无奈吧。 傍晚的时候,徐寅找到方正,说这里环境差了点,打算给方正开个酒店住。要拿身份证去酒店,方正只当啥也不懂,大方的将身份证给了徐寅。 不行不行,不能生气,冰蟒现在乐意跟她讲话就已经是和好的好机会了,一定要将厚颜无耻发挥到极致。 而猿飞老头在批评后出奇地应允了鸣人,没人预料中,拿出一个c级任务。 总之从大地训练场这一路走来的情况看,也的确如此,到处都是荒芜,很少能够看到绿色。 第二个,就是亚述王亚尔安,掉了膀子。可是……可是现在亚尔安死了,而且还是我无意中毒死的。这算不算是凯罗尔害的呢?还是要算成我害的? 毒主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怎么都没能想到,自家的主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做出突破,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突破。 岸上那些人大声呼喊着,铜鞭抽打着长草发出很响的声音,连成一片,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响,他们用这种方法将野兽都从藏身处驱赶出来。我看到一抹灰影被惊的走投无路,竟然反向河边跑,跃起身扎进了河里。 他非常清楚,杀死他父母的大佬,根本就不是他能够对付的,哪怕他拿到了诺贝尔奖,也比不上对方的一个打手。 我和哥几个挑了七个棒球棍子,接着付钱就走出了体育用品商店。 阵尊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开创了阵道的人,他现在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这般捧杀他可不会真的应承下来,要知道,现在那位阵尊可还没死呢。 而且,这些一天到晚窝在城堡训练的领主和骑士,早就闲的蛋疼,还不如跟周边的领主打几架,活动活动一下筋骨。 毕竟现如今龙族之事已然让他有些焦头烂额了,敖霆与敖苍争夺龙皇之位,龙族的那些长老一个二个都是人精,妄想用这样的方法让龙族拜托正面应对寂夜帝朝的进攻。 看着张晓虎的真情流露,何曼姿真是哭笑不得,他这么高的智商,怎么会被吴慧这么低级的把戏骗到,而且执迷不悟?难道真的是关心则乱? “刚才是谁说的话?”刀疤男怒气冲冲的说道,就好像被人戴了绿帽子一般。 接着红凤凰叹口气,又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玲珑铁塔,带着两人走进树屋。 第九十八章,铤而走险 什么?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影,宁芜简直是惊呆了。 刚刚在水中坐下,就感觉到角落里一丝不正常的气息波动,萧亦辞目光微闪,却还是不动声色,反而闭上了双眼。 好机会?宁芜眼前一亮,悄悄的往前往游过去,打算趁着这个机会上岸离开。 可是没想到,刚移动到男人跟前,男子忽然睁开双眼,冷声道:“什么人!” 然后一阵水花迭起,宁芜立马从水中站了起来,想要上岸。 谁知道,男子却拿过岸边的衣服直接朝她打过来,为了躲闪,宁芜不得...... 不说其她,只那双往昔明媚动人的大眼睛中的倦怠和黯淡,就让黛玉心疼不已。 长虫原本将一些话都说了出来,但说到一半却又暴怒地吼了一声。 “陛下!股肱之臣走的确实可惜,不过这已成事实,我们再也无法挽回。为今之计,必须补充朝中亏空职位,才可让陛下省心安睡。”离蝉皇妃说道。 吃完晚饭,东方云阳嘱咐了几句西山红日忍术练习方面相关事宜,然后不久就离开了西山家。 他的身体微微悬空,脚下浮现出一层,云雾样的灰色物质,不过说实话,他的体力也一般,所以不可能踩着这样的东西走上去。 在行馆里,他倒是不用去担心什么身份不明之人,此刻门的想必是熟人。 哈利没办法阻止,他被捆得太紧了……他绝望地挣扎着,想挣脱捆绑着他的绳索,他从眼睛缝里看见银晃晃的匕首在彼得那只独手中颤动。 这个故事柳吉当然听过,只不过他不明白林初说这番话的用意。照林初所言,逃一次票后果便如此严重。那么考试作弊,林初的未来不就更加黑暗了么? 好在如今还没有到这一个板块。可即便如此,单就是数学和物理,林初需要花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不再像是之前那般轻松惬意。 通过透明的玻璃轿厢,安格丽娜可以看出自己刚刚在短短十几秒内便穿过了近百层楼的高度。换做是任何一个刚刚从地球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穿越而来的人,恐怕都会因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而感到心生诧异。 艾康在挖掘出来一些信息后,就告辞了岩耕神父,兴冲冲的跑到了地下交易所,找到了另外一个知识渊博的职业者,维克塞。 柳如烟现在所遇到的情形绝对不是为这样的简单,有点令人觉得吃惊。 不过在退位前,自己还要做一件大事,为太子、太子妃扫清障碍,至于孙子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对方也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这才是最关键的,他的降龙十八掌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简直就是放虎归山,下次想要将他给抓住的话恐怕也不会太容易。 然后,这架虹桥并不足以承载山峰的重量,直接崩塌,彼岸花也寸寸碎裂。 刀剑之争自古便有,临剑宗修的是剑道,望月宗修炼的是望月刀法。 他们共主多年,共同成长,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南桑奉命时刻跟着阴月,而青时依旧鞍前马后为司惊寒办事,算算日子,也许没见了。 当我们所购买的公司股价进入高估区间,我们就算没有立刻卖出,也要警惕了,要判断这种高估的原因是什么,是货币超发还是投资者情绪高涨?是大家过于乐观还是公司又给大家画饼了? “时间不多,速速带天极麟离开。”蒙面人话语不多,密不透风的面莎之下只能看见些许银白色长须,昭示着此人年岁定然不低。 “王~”她手臂搂上男人肩膀,软嫩身子扑进他怀里,恨不得能和男人镶嵌得密不可分。 第九十九章,带你离开 飞霜端着药进了房间,看到昏迷的女子躺在床上,连忙走过去给她把脉,果然气息已经平息下来了。 刚刚走到正殿,凤柒就忍不住扶住了一边的门框,一时之间耗费太多内力,就连他也有些坚持不住。 飞流连忙扶着他去了殿后的汤池,凤柒坐在汤池里,开始运功。 站在一旁的飞流却是神色复杂,凤柒本就有旧疾在身,也不过是这几日才刚刚稳定下来,如今又为了救宁芜耗费了这么多的内力,恐怕一时之间也很难恢复过来。 次日清晨,宁芜醒过来的时候...... 若是没有这些修炼资源,恐怕来年的帝裔测试便要滚出帝裔宫了,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熟悉的一幕,一如方才挑选草药之时洛长歌在他面前所实为,同样的充斥着大自然生机的气息。 吉隆一看见萝莉尔,就兴奋的喊了起来,毕竟从那天过后,他就在也没见过萝莉尔,所以印象也并不坏,只是停留在萝莉尔带她来游乐园玩,所以对萝莉尔并没有别的接触。 宋如意心中一连串的疑惑,她挣扎着将费以南从自己的身边推开。 “老板,我觉得你做事太冲动了,你本来身体不好,还擅自离开医院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让所有人都替你着急,还有老夫人对您是真的好,这鸡汤可是她亲手熬的,而且还说要让您全部都喝完。”冯清说。 听课的人不少,但没有本科生,都是研究生们,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虽然是公开课,但巴曼教授讲的都会比较有深度。 费冷刹没有办法,只好拿着东西跟她走出去。费清婉拿了费冷刹的车钥匙,也没说要带他去哪儿,直接开了他的车就走。 “谢谢你,唐医生!你真的是我的大恩人!”杨娇娇顿时激动起来。 而时空道人沉浸其中,亲自领略到这种从无到有的诞生过程,让他的气息越发玄奥起来。 伴随着一声剑来,落于北极深海之下的无形剑微微一震,随即化为了一道琉璃般的光虹冲破海面,破开冰层,斩断冰山,冲天而起,如同一道长虹极光,划破长空,如光如电般的向着位于华夏东海边缘的言道行的方向落下。 紫微星上的彩凤等人也是被打的嘴角含血,可是他们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面对这样的高手,他们似乎只有败亡一途。 比比东手中权杖收入魂导器,莲步轻移,魂骨套装附体、魂力光泽散发,让得她越发神圣威严,秀眉微挑,幽黑死寂魂力长河弥漫,右手摊开,魂力涌现,光芒绽放间,她的第一武魂——死亡蛛皇浮现。 这时候瞧着她们的眼,里面没有丝毫的灵气,简直就像是傀儡人一般,看着让人觉得心慌。有些恐怖,但是苏清婉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方兴猛地一踏地面,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老魔帝眼前,抓住他的头颅往地上砸去。 选项任务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让秦宇活下来,就保证了选项任务的来源。 中村面色激动,向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只是来到那尸体前,却发现那个柳叶飞刀竟然在尸体身上。 这是实实在在的浓雾,普通人也看得见,有些喜欢探险的年轻人觉得很新奇,想进去冒险,可惜进去的年轻人一个都没能出来。 大炮立马上前,挥动工兵铲斩断了大虫的触手。但是,刚斩断一只触手,另外一只马上又过来。 时间过去也有些日子了,道士这段时间一直宅在家,也不搞直播了,因为直播时他总能在镜头后方看见鬼,怪惊悚的。幸好普通人看不见,否则他的直播间就得被404了。 第一百章,三人行 其实,萧亦辞的心思早就被凤柒看出来了,只不过,他倒是想看看这个闷葫芦能憋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道宁芜在太子府和那成王说了些什么。 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各怀心思,似乎谁都没有开口的打算,直到成王殿下的出现。 看见来人,萧亦辞立马起身,恭敬的拱手:“臣萧亦辞见过成王殿下。” 反观凤柒,依然坐在那里吃吃喝喝,不过他本就是太子身份,也不必对成王卑躬屈膝,后者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 “想必多我一个二位也不介意吧?” 大胜之后,合撒儿计划带领蒙克、孟和等将领,挥师南下,与苏赫一起,合攻京师。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两人瞬间没了刚才的客套,斤斤计较、寸步不让,一番唇舌下来,宛缨直觉得头昏脑胀。不过还好异族男人也是豪爽之人,生意是生意,朋友归朋友,总算在不错的氛围下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男子缓缓走向梅含遐墓前,依样拿出饭菜,放到前面,又点开了蜡烛,香烟,分到两边。香烟烟气醺醺,缓缓升上,蜡烛火光闪动,在寒风中有些栗栗发抖。 “尤伯,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底下兄弟们都不知道……”大口九的语气有些委屈。 超过二百号的兄弟接到东哥的命令后,不敢耽搁,纷纷携带手下兄弟赶往目的地。 “金万城此番北返,定会找百花谷和洞庭水寨的麻烦,我不能坐视不理,至少也要先知会他们一声,好让他们有所防备。”上官云点了点头,说道。 如今这里倒是地势开阔,方便逃跑,但是陈叔勋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萧浚只得放开上官云,但他眼中仍有敌意,金天泽、陶天澈和郑天渡也不怀好意地看着上官云。 李知尘心下一沉,这孤独长恨的剧毒果然奇特。手上一凝,又是一把玉剑握在手上。孤独长恨退开几步,脸上阴沉,手上又是两把药粉扔出。 柳辰阳阴着脸:“你知道就好!做错就是做错不容狡辩。不然我要她们做什么!”扔下她,与暗梅一前一后消失在回廊。 车夫男跪坐下来,瘫成一堆,恐惧抽干了他的全部力气,腿脚发软仿佛不存在,他抖如筛糠。他眼神空洞地看着火舞,哆哆嗦嗦,一句话说不出来。骚臭味从裆下漫出,让火舞越发厌恶。 哎呀,遭了。这名守将顿时额头有些发汗,他可不敢得罪方府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位郡主。 我……我忍……我必须忍……终于忍住了想要狠狠敲他脑袋的冲动,我算是明白了,这少宫主脑袋的构造根本就和我不是同一星球的产品。 “还是不舒服?”沈润查看了一下晨光的脸色,问,早晨出门时她的面色特不好,就像要随时晕过去似的,把他吓了一跳。 叶天涯怕被发见,再难脱身,一提气,衣襟带风,一飘数丈,已越墙而出。 片刻之前,叶天涯面门、咽喉、胸腹、背心,尽在剑阵的笼罩之下;片刻之后,一晃一飘,早已轻轻巧巧的避了开来。 方珏出了营帐,萧跃急忙跑过来,说是苍狼王白无句与李浩白开战了。方珏倒不担心白无句,因为白无句还有上万狼军。 这次是白井黑子做了一个大脑的科普,而神裂还有史提尔完全不敢相信了。 “昨夜你睡得可好?”妖王松开了我的手指头,一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哼哼,我要是能进去也不用在这吼了,你要面子,诺,你找他要去。”楚云满脸不爽的指着那个守卫。 第一百零一章,找个人练练手 前世的时候,宁芜只知道飞霜是凤柒的下属,却并不知道飞霜的真实身份,现在仔细想起来,总觉得有些蹊跷。 一个普通女子怎么会懂这么多的药理,她的家世定然不简单,可是飞霜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她的家世,宁芜便也从未问过。 “自由?多么令人向往的东西啊。”宁芜忽然笑了,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无尽的苍凉之意。 曾经在南安之地时,她何曾会考虑这么多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时不时的逗父王母妃开心,可现在呢?每天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处......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李莫泽每天琢磨着给楚昕尧都买点什么带着,又不停嘱咐她照顾好自己,跟同学好好相处,认真学习之类的,宛若一个老父亲。 阿泰斯特听了这话,眉头皱起,双拳紧握,显然是在压抑着心中怒气。 只是,他喜欢自己享受打怪升级的那个过程,只是,平时公司里那么忙,都只能在忙里偷闲才能玩上一下下。 “或者你要是想从事跟医学有关的,我可以开个私人医院,聘你做院长。”赵茜说完,见楚昕尧微皱了皱眉,吐吐舌头,没敢继续说下去了。 自己最一开始的突破方向是完全正确的,避开凌宏宇,而主攻凌云志起到了超乎想象的效果。 至于李昕悦和赵曼嘛,先是被学校开除了,然后警方又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她们校园霸凌、栽赃嫁祸、损害他人名誉等一系列事情。 辣条赶紧翻看记录,见清丽选走的是一件紫装,而不是那件光闪闪、亮晶晶的“球裤”。 刘燚怒目暴喝,手持金剑,身形暴涨冲天而起,化身亿丈金色能量光柱,直插云霄。 对方那狂上天的口气,也是让中年男子脸色涨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后,一道通体隐藏在无尽虚空之中,看不到其真正完全面容的古老黑碑,携带着无尽混沌雾霭氤氲,犹如一道冲天神剑一般,从阴阳界山中轰轰隆隆刺破云霄,呈现在刘燚与琅邪的面前。 郑晓峰痛心疾首,就差在地上打滚了。好在王猛及时制止了他,不然他只能沦为大家以后的笑柄,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逐渐的卧病在床,天子知董承病重,派宮中御用医吉平前来为董承治病。 罗林在这一战直接封神。在鲁德斯科,他已经是人们公认的日冕之下第一人了。这个名头暂时还没有流传开,也许要不了多久,“黑刀”就要成为过去式了。 宫奕衡说完,虞梵却没有接话的意思,宫奕衡只能叹口气大步跟上云兮他们的脚步,扭过头来大声喊着。 从他阻止她引熊开始,到后来的帮助救人,还有周建军和李兰兰事件的善后……还有这一次陈毅先的事情。 罗林正怔怔出神,眼神慢慢变得坚定,突然系统的声音自他脑海中响起。 三十七颗被银色金属包裹的果核脚链散开,纪凡一把抓上一颗果核拉弓,被他右眼所注视的空间,出现了一圆圆扭曲。 只见病房里摆着各种现代化电器以及日常生活用品,活脱脱一个总统套房。 只见一段苦涩的口诀配和一段怪异的手势,凌枫眼前的地面开始发生改变。 所以在送走许正后便迫不及待的要去见王安琪,他始终担心着王安琪会不会受什么委屈。 张战听到张凯的话后抬起眼皮看了张凯一眼,然后他就决定不再和张凯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张凯明显听不出他要表达的意思。 玄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你承认我眼睛大,那我就承认你忠厚老实。 第一百零二章,送凤柒回府 “堂堂大梁太子府,打架斗殴,成何体统!”虽然说宁芜现在已经算是自己人了,不过明面上可没人知道,所以,飞流也只得梗着脖子把表面功夫做足。 一秒钟,宁芜就收回了放在流朱脖子上的玉笛,算了,反正今天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见女子转身就要走,流朱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直接追上去,拿起匕首就朝宁芜后背刺过去。 哼,雕虫小技,宁芜冷冷一笑,转身一脚踢中女子的手腕,匕首立马脱手飞了出去,直直的插在地上。 拿着玉笛,一下又...... 铺满枫叶的地下,突然出现一道黑口,就像一只怪物的嘴巴一样,缓缓的张开。 并没有想到就是和自己订婚的少年,而叶凌境界倒退之事,并没传出过叶家。 韶华、胡八娘和将领头子三人六道目光同时杀了过来,只见士兵甲身子抖了一下,隐约觉得裤裆有股温热的感觉,而士兵乙却犹不知情,气得士兵甲急忙扯他的衣服。 “等一下!”突然一道响亮清脆的声音响起,止住了李平的脚步。 “初夏师姐,你拉我做什么,搞得跟做贼似的,我们好像沒什么见不得人的吧!”白杫毫无精神的趴在桌上,直接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会儿。 “什么?”七绝明听后大喊一声也顾不得与刑天说些什么就向外飞去。 “弟妹倒是懂得节俭持家,可节俭也是有度的。咱们又不是吃不起的人家,何必处处刁难人呢!”刘氏冷声道。 深渊之王的嘴巴也在这个时候拉的老长,想要在七绝杀刺中他之前,将其吞噬。 紫月脸色苍白的落到七绝杀身前,轻吐了一口血,沾血的面纱在这个时候轻轻的掉落,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来。 回过头,没有看见那一抹纤尘不染的俊影,白杫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失望。 莫凡话音落地,不等慕容冰冰反应过来,秦雪脸上立刻浮现一抹绯红,略显羞涩的低下了头,嗔怪了一声。 毫无疑问,他口中的那位麟儿,便是拓跋家的少族长,而此人十有八九是族中的实权人物,难怪有此实力。 看着咄咄逼人的莫凡,再看看周围无数的弟子,气血狂涌之间,萧天一句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话音落地就要离开,可是还没走几步,直接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土屋宏明道:“想当初,我逃回了家里。向一个被我镇压的元神求救。他因为被囚禁得太久了,所以你们无法召唤出它来。 听到金天阳的话,张帆几人一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也就不再纠结,再次将目光看向那正在布阵的几人,此时,阵法已经完成,周围混乱的元力也已经稳定下来,道道剑芒,蓄势待发,声势浩大。 即便只是些许的裂痕,利用魔神核晶的能量,一瞬间便可修补,可是还是令林云有些意外。 这里有着炽烈的高温,所见之处都是一片火红的烈焰,烈焰之中依稀有着道道黑影在走动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莫凡放下酒杯,有些期待的冲着吴芳芸开口。 而且这个世界魔族亿万万不计其数,他也一直立志要做屠魔士,如此一来,他一旦成为屠魔士之后就可以尽情屠灭魔族尽情吸收怨气,彻底将魔族消灭在这天地之间。 焱寂城点点头,注视着苦竹回到桌位旁,与其余几个妖灵结伴离开客栈。 短枪很轻易地刺入了杨天凡的体内,另外的五道攻击也跟着打在杨天凡的身上。 “你听谁说我们有经济危机的,我们还没有到需要卖当家球星的地步。你来跟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买下罗纳尔迪尼奥吗?”斯赫林佳不屑的道。 第一百零三章,谈心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宁芜下意识的看向了男人,却见他神色微微一顿,又莞尔一笑:“看来,本太子的阿宁还真是聪明,你说的没错,只要你胆敢答应了他,本太子就有能力让你没法活着出太子府。”有一种笑叫做笑里藏刀,而凤柒所展现出来的,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女子淡漠的侧脸,凤柒忽然别过了眼睛,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控了,只能转移话题。 “今晚,随我我再去一次萧亦辞的密室。” 说到正经事上,宁芜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要...... 如果这位大长老现在对他们动手的话,那么恐怕他们很难能够逃了。 席初云搂住慕容兰,轻轻抚摸了一下她高耸的肚子,在上面落下爱意满满的一吻。 这黑武士似乎也察觉到什么,然后他第一时间转身一看,结果身子还没有转到一半,他的身体就被什么东西给刺中了。 还有这回攻略防守战的规则,获胜的条件,祖龙族都还没有进行公布。 “还是先回客房吧,等到明天才可以返航。”赵默依旧很有耐心地劝说。 比如在发现这一令人寒毛树立的联系以后,第一时间把消息告知自己认为最可信的人。 于是在这一番不是理论上很必要,实际却又起到作用的拉扯下,带着宋乔雨比较纠结的心境,走进保卫处的江卓见到了那个贼,也在第一时间被一股灼热的视线怼到了脸上。 神界的历练者们花费功德值进来,在历练的过程中,可以对他们随意进行斩杀。 他注意到,这时候的刘子枫,表情上夹杂了各种各样的颜色,似在消化什么。 他自然知道沈问天和沈刑对自己态度变冷淡的原因,除了沈佳冰一事,不会有别的事情了。 我看着齐阳的背影,感觉跟他的关系近了很多,也不再怨恨他当众说我有煞气了。 “医生,她才练琴练了不到十分钟,为什么会这样?”余珍贞问道。 “帮我拿着,我让放,你就将里面的东西放出来。”花极天腾出手,将一个储藏戒指,递给了米安。 林木木都被黑娃眼中的戾气吓了一跳,立马领着黑娃往月亮山去。 其实,我多半不想回去,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和霍继都独处,我死也不想放弃。 言优扣紧了掌心,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呼吸有一瞬间的凝窒,下一秒她掩饰的很好。 她不敢去打破这份才开始落定的感情,自回国以来,因为易瑾,她的痛苦明显多于欣悦。 我翻了个白眼,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催动符纸,扔到河里。那些脑袋惨叫一声,全部沉入水底。 “一阳,你别生气,这事,实在不行,我们换一个企业合作。”如今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龙哥,昨天的那个就是你说的什么入册死忍吗?”莫绝首先问道。 知道有东方神奇前辈,定然的舞台一定放在最后面,压轴出场,那么前面的演出,对于李胜洙,朴在龙他们来说,就有点磨人了。 片刻之后,高飞的魂魄进入了魔天塔,顺着楼梯一直往上走,最后见到了第三扇石门,高飞的魂魄幻化出一只大手,去推石门,“咔咔咔咔……”石门应声而开。 “看来这个天庭真的很衰,怪不得被猴子杀的那么惨,就是不知道如来佛祖什么时候来。”赵皓一边收着灵果,一便叨念着。 说完手轻轻往下一压,强大的力量直接让所有真道境以下的武者全部昏死过去,七窍流血,而几名真道境的修士身子则微微一弯,身体颤抖不止,仿佛顶着一座大山一般似的难以承受。 第一百零四章,宋凛来意 “本王不妨跟你交个底,这次本王回来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护小芜一世周全。”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凛的神色很是淡漠,像是再说一件丝毫不重要的事情一样,可是这话的分量却很重。 在萧亦辞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的,长兴侯府的百年荣辱,绝对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忌惮,宋凛又说:“本王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只是在本王不方便出手的时候,希望你能帮她一把。” 这话能够说到这个份上,足以证明在宋凛的心中,宁芜有多...... 瞄了一眼战团,虽然赵齐天被黑影追着狂砍,但走位依旧风骚,看起来没啥问题,于是我慢慢地凑向了供台,生怕引起黑影的注意。 他甚至是觉得,如果不是袁北那一击将他打醒的话,自己可能永远沉浸在这一场梦境之中——当然,这肯定是错觉。 就在刀疤脸放下手的那一刻,慕容湛的剑穿过了光头男的胸膛,光头男人生最后一刻的眼神是看向刀疤脸的,里面有疑惑,有恨意,但更多的,是悔恨。 老板笑着说:想吃什么,我给咱叫回来,就在店里吃!“鬼哥“本想以此来拒绝老板,无功不受禄的初衷被老板阻拦,也只好勉强同意,老板看出他的想法说:等你做成功一单,你请我!听完”鬼哥“欣然答应。 唐三很是激动地对奥斯卡说道,可见他对于这个魂兽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一开始听楚鹿人不知梅芳姑的去向,夫妻二人还心中失望——至于真不知、假不知,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分别,毕竟他们又不能强行逼问。 诸葛流云闻声冷静的往旁边一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跟在后面的兄弟,只是看了一眼诸葛流云,便主动的转身离开,他们知道什么事情是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还好她自己鼓捣出来的防弹服能保护全身,这四枚子弹都被挡了下来。 慕容复表面答应太傅,但是心里已经在计划这件事了。太傅的确了解他,他每次都是这样,表面答应得好但是心底总有自己的主意,他要是听话一点,可能就没慕容谦什么事了。 门口一阵短暂的怒斥和打斗声,令老妪睁开眼睛看了看,紧接着却见楚鹿人闯了进来,而外面看守的浪人已经倒在地上。 高会长已然化作面无表情,若是包拯包大人包工在此,也难望其项背。 这次他又收到了六十多年的寿命,也可以又复制一本龙风阴阳经了,不过这次他已经考虑好了,只能给牧羊人了,别的人只能排到下一次了。 苏老头的话极大振奋了苏家村人的民心,还撕开了西方伪善的遮羞布。更重要的是还剑指兰家村。 “十八弟,那西山五友的事是怎么回事。”胡庄主听后,不置可否的道。 这么一个柔弱的姑娘,体内却好像蕴藏着无尽的力量,绵长且坚韧。 “不知道,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徐天若没有回头,退出房间。 “谁进来了!”睡在门口的汪菲轩当即醒过来,朝外面喊的时候,赶紧伸手锁住门。 “有次经过一间挂着龙旗建筑的时候,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在这里出现,起初我并没有在意的,只以为产生了幻觉,不过我是个喜欢较真的人,从此每天经过这里了。 守门弟子没等萧明山说话,直接转身离开,关上了琅琊学院的大门。 在陈言看来,电影里面能用原声最好用原声,那是一种身临其境,发自内心情感的对话,配音很有水平,但是很难达到陈言想要的效果。 第一百零五章,贪污?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即使听到了这番话,赵丞相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反而坐在一旁,喝起茶来。还伸手招呼道:“既然来了,就陪本相坐一坐,说起来我们师生两个也很久没这样坐在一起喝过茶了。” 相对于赵丞相的冷静,周云心里已经开始打起鼓,虽说面前的是自己的恩师。 可是正因为是恩师,所以他也比别人格外清楚他的性格,一旦出了事,或许根本不会顾及自己,一想到这里,周云后背就冒起了冷汗。 可是还是不得不听从赵丞相话,在他的...... “不好受,不过我也不在意,我对她本来就不放在心上。”胡晴很自然地回落。 温洋将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后才离开,殷锒戈一直站在窗口,他看到楼下,温洋上了祁瀚的车。 陪伴……这个词或许对于大人们来说,真的可能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毕竟生活太忙了,工作,交际,应酬,方方面面。 殷锒戈想要放松多数会选择在琼楼,而每次来琼楼,严墨都会亲自陪他。 不知过了多久,温洋突然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而走进的脚步声并不像殷锒戈的。 随后,两人相依相偎,卿卿我我,齐齐眺望苍穹之上的美辰美景,在龙脉的温暖气息之中沉醉。 丫鬟再次盛上喜服,程泱盯着那一套喜服,眼睛微微一窒,心里头看着莫名地膈应。 “见过公主殿下。”晏殊颜微红着脸,从郦川真人怀中脱身行礼,勾着头并不直视。 “瑜浩,是我,思思,我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些忙呢?”终于,对面传来回应,正是邻居刘思思。 杨开本还有些警惕罪盟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可一直等到最后,罪盟居然都没有露面。 尾翎虽然也迅速收缩,但展飞的铠甲陡然分成两层,外面那层硬顶着让尾翎先别将它捆爆,展飞在内部收缩脱出,再让外壳的铠甲化成液态脱出,重新穿回身上。 刚才刘睿华已经报了大名,既然要挑战,人家当然要知道刘睿华大名的。 “她……好像是头风犯了,这是奶奶她的老毛病的,只是这一次好像很严重,在家里晕倒了,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了,要住院观察一下!而且检查出来说是脑子里面有肿瘤!”童婉姚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皇甫夜。 一众侍卫目光诡异的对视一眼,再次转向火儿时,眼中含上了几许敬畏。 佛祖说着,伸手在六牙白象背上轻轻拍了拍,六牙白象乖顺无比的跪而来下来蹲坐在地上,让佛祖从它的背上下来。 与祂同伙的其它混沌主也大为吃惊,盯着祂。似乎这古怪混沌主的那些同伴,之前也没听到祂说的这些事。 翁焰德回到了大军中,亲眼看到,他的许多战将,已经战死了,剩下的军队人员,也已经身带不同程度的伤,整个部队士气低迷,眼看就要溃散了,而到了此刻,妖魔鬼联盟还没出兵,这使得翁焰德心寒。 见鬼?想到这个可能,尉丽雅身体瞬间冰冷!仿佛鬼就躲在车下随时把她吞噬似的,然后她手忙脚乱不顾形象的爬了起来,拉开车门,赶紧钻了进去。 腐蚀之液,顾名思义,可以将一切软硬的物体腐朽,使其遭到破坏,变得容易攻击。 莫天在这一瞬间,在心中暗暗的衡量了一下,顿时将眸光放在了玄武的身上。而在这一瞬间见得莫天的样子的瞬间,众人的脸上顿时充满了期盼的神色。 米佳抽泣着,她心里委屈,但是刚才成越没有来之前她只能憋着,不敢让王嫂看到是一个,她也倔强的不愿意让俊杰看到,更不愿意让周雯琴看了她的笑话,所以就算是憋的辛苦,她咬着牙也不让自己落下一滴眼泪。 第一百零六章,夜探候府 等宁芜平息下来时,就发现身旁的男子似乎有些出神。 正要开口,就见男子闭了闭眼睛说:“记得是谁让你国破家亡了就好。”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宁芜是一头雾水,但还是立马运起轻功跟上,压根儿没多想。 与此同时,亦有两人在黑暗中朝着长兴候府的方向去。 “公主,您说萧亦辞会把情报机构放在什么地方。” 其实,对于情报机构的位置,他们根本没有查到半点线索,这样一来,此次进入长兴候府查探,多多少少会有被...... 万历皇帝大丧期间京城的官员和士兵都要穿白色孝服,二十七天丧期结束后将脱下孝服,因此正好被李宏宇用上,免得届时误伤了友军。 更何况,隔着一个世界,也不会再与自己有什么联系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在座的几名中年人顿时会过意来,不由得期待地对视了一眼,既然冉兴让已经开了口,如此看来等下的曲目一定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也不知道红霞费了那么大的劲给他们准备了什么。 情势危难,稍有不慎,张氏家族就会烟消云散。张梁虎目一闪,转身奔走。 就在嬴斐等人商讨着董卓举止,以及其对策之时。长安城中,一座不太起眼府邸之中,亦正在策划着惊天大事。 “这还差不多,不枉我这次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林晨故作神秘一笑。 他们撕下伪装,开始向还处于震惊中的木叶忍者发动了致命的袭击。 你之前表演的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你再这样表演下去,到头来只能让我觉得你更虚伪,好好认清现实吧,我们没可能的。 一轮圆月高悬天穹,银色的月辉洒落,为木叶村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在玄月与时之长者对话的时候,蓝豪已经服下了两枚丹药,四周的灵气急剧的浓缩着,不断的向着蓝豪汇聚过去,蓝豪的气势也在不断的攀升,身体也绽放出一阵阵青黄色的光芒。 若我已经知道这一条布满荆棘铁刺的路,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我,而走入其中。 “巫妖王!今天必然是你的死期!洛丹伦万岁!”泰瑞纳斯高呼着似乎是口号的言辞,但实际上,这是一个由系统承认的辅助技能——同意提升自身攻击力、暴击率以及暴击伤害的持续辅助技能。 紧接着,本源神光四面一照之下,一声震天爆响,嗤拉一声,这数十名被抽光了全部法则的金仙修士,二次利用,顿时尽数惨叫着化成了本源神力,给生生地收摄取入了塔身之中。 贺鎏阳从停车场出来,直接上了电梯,去找梁院长。电梯里,他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叶才满此时正叼着一根草,倚在军部的门口。那姿势,别提有多夺人眼球。人来人往的,如果不是他脸上的笑脸实在是太晃眼,所有人都会把他当成擅自闯军部的恐怖分子。 “虎魄若为你所得,你欲何为?”叶墨只是询问道,根本不管那蚩尤有多焦急。 “不,不是的。”那位青年执法队员摇了摇手,脸色依旧有些难看。 想到这儿,林向晚不禁冷笑一声,不知道楚狄所说的不让会他们出事,到底能有几分可信,她扫了一眼车队,抱着叶楠低头坐进车里。 “不了,年长老,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在荒城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所以,还是不打扰你了。”陆浩的姑祖母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道。 天尸道人分明感受到一股空前强盛的危险气息,急忙吼叫一声,一把推开孤枫,将其护在身后。 第一百零七章,圈套 这番动作,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宁芜刚刚从窗户翻出来,就被人给发现了。 “有刺客,来抓刺客!” 宁芜心中一惊,连忙往前跑,想必到了萧亦辞的院子里,这些人也不敢作乱。 好在自己脸上戴着面纱,否则要是正面遇上前久,恐怕就没办法解释清楚了,而凤柒的计划或许也会因为它而泡汤。 一时之间,长兴侯府里,二房的院子火光冲天,人手一只火把,都在寻找凭空出现的黑衣刺客,萧彻自然也被惊醒了,披了一件外衣,就火急火燎的走...... 停下一个他就喊一下上面的数字,四个骰子都停下来,他连喊了四个“三”。 夏如雪给两个手下使了眼色,那两人把地上软成一滩烂泥的莺歌拖起来,作势要带走。 南霜到了西宫,今日服药过后灵月精神与气色都好了不少,白描轻轻的走过来汇报过了灵月一天的各种情况,南霜走过来握住了灵月的手,轻轻的笑着,伸手在灵月的眼角眉梢抚摸了一下。 正当两人说话时,一个青衣青年一边御剑飞行一边四处张望,在看到天玄子和灵月儿时,双眼一亮,接着咦了一声,便向二人所在之处落了下来。 “你还想着找郎中,老匹夫,你的计策当真是不错,我用了。不过,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留你在城中吃白饭吗?”孔彦舟缓缓抽出刀来,狞笑着看着过去,就要一刀砍下这个老畜生的头颅。 若说好处也是有的,封神榜一日不毁,便可如圣人一般不死不灭,只是终身受人驱使罢了。 只见,在招展的中军大旗下,一千多精锐皆着黑衣,背上插着一把长刀。 剑术看起来普普通通,仿佛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剑,但是细心感应,却仿佛带着天地之威,越看越是恐怖。 可是就在他真气散溢的时候,刺激了那些饥饿的妖魔,他们被囚禁在这里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洞中本来有数量众多的妖魔,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剩下都是实力比较强大的妖魔,失败的妖魔都成了别人的食物。 由于距离太远,无尘的视线很模糊,不得不打开转生眼观察,方圆十公里内的地界顿时一览无余。 聂天与剑南星没有说话,然而,他们的眼中却释放出滔天的杀戮气息,敖烈想杀他聂天,他聂天何尝又不想杀他敖烈? “抓鬼没问题,就是现在找不到人家。”喝了酒我说话也有些不加力,自然也就有些玄乎,将胸脯拍的很响。 虽然看光芒不见内部的景象,但在武曲星的核心飞入进圆环中之后,晓明能够感觉到圆环内部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黄柏坜神色一变,有些疑神疑鬼起来,我的表现太异常,只是此时黄柏坜被蒙了心智,根本就没有多想,只是想要催动流苏镜将我杀死,让我死在自己的宝贝之下。 聂天能想到,剑南星何曾没想到呢,不过他面部之色不带任何表情,依旧是沉默如冰,原因无他,只因他的妹妹剑穆柔至今下落不明。 “没想到我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晓明也没想到莉莉是有两条尾巴的,他先前只是随意的一瞥,再加上莉莉当时正将一条尾巴缩回裙子里挠屁股,于是就造成了晓明只看到了一条尾巴。 “俗气,动不动就谈钱,张叔,这位是世外高人,可是有真本事的人,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就认得钱,钱不是万能的,很多东西比钱重要。”不等是师叔说话,我便呵斥上张叔,提钱是不是太俗了,师叔可是位真正的得道高人。 第一百零八章,窒息的感觉 一路回到京都客栈里,刚到房间,凤羽便一巴掌打过去,只听见“啪”的一声,华叶立马捂着脸跪了下来:“公主息怒,是属下失误。” 左脸被打的生疼,可华叶仍然一声不吭,毕竟这次的确是她的失误,她万万没想到,萧亦辞竟然会知道她们今晚会夜探长兴候府,还提前设下了圈套等着她们,如果不是公主反应快,恐怕她们早就落入萧亦辞的手里了…… “废物!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何用!” 差点落入萧亦辞手中,想一想,凤羽心中...... 他这一次,看心得花了十天,又是吸收功力花了大半个月,再次来到武院,发现武院内的气氛,大大变了。 洗漱后是二人一起去cs基地玩了半天,玩cs后,雷鸣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又陪着晓夏一起逛商店,雷鸣坚持给晓夏买了件名牌,然后两人一起回家了。 真正了解身体后,身体也会自然而然的,知道有益的方向,知道进化的对错。 我手在抖,剧烈的抖动着,不过半晌,我闭上了双眸,将抖动的手紧贴着自己的心口。 一路上,心情大好的雷鸣边开车边吹着口哨,他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他觉得今天的天格外地蓝,空气都有股甜甜的味道。 百里御举枪对着射击板,这是皇室跟军部才能用的射击板,可抵抗s级激光炮和粒子炮。 坚固完整的红色地砖,一块块的铺砌出了一条条宽敞的道路,尤其是主干道简直显得气势恢宏,同时铺设有八条机动轨道车的车轨。 他只要提供有用信息,控制好团队方向,然后坐等着接收胜利成果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台上的方静雅在方瑜的帮助下,也是很好的在主持年祭。 陈青川可能没料到我和陈丽娜也会在这,他一眼便看向坐在最中间的我们,我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便低下了头。 见其分神刹那。叶莎突然轻啸一声,手中剑势忽然一变,刹那间冷芒电掣,剑气漫天。 刚才跳上来的那玩意一定就是利维坦,果真是残暴,上来就是干,倒把他惊吓到。 苏萌见着希德利打量自己,对方又是有爷爷的年纪了,礼貌性的,很是勉强的,报以微笑。 远超八百里狂骑,中午烈阳一上,兰州青青城墙蓦地便出现在急行四人眼内。 苏萌又是想到家里宝宝用的其他用品,便是鬼使神差的又去看看那些东西的价格。 所幸,人员到齐之后,所有人都接到了任务,只不过有些莫名其妙地突然多出任务。 打赢这场驻地战,应天—天启是高兴的不得了,春风得意,到处在散播消息。 “这里面,就有毛道长说的石棺?”樱无名好奇的看着黄琳琳说道。 云端看着她的身影飞来弹去,以摧枯拉朽之势断碎顽石。余力翻涌不止,带起他的长发飞扬如羽丝。他的表情微愕,各中余力粗粗一辨竟挟杂了数十种之多。 徐方只是一想就明白过来,想来应该是林香雪自从自己走后,心思也没全在生意上。 第一层开灵,简单来说就是练出灵气,对付一般的妖魔鬼怪不成问题。 说起来也不怪乎他这么兴奋,主要是这本魔功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浮笑生闻言深吸一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头蓝色头发迎风飘扬。 不过,岛上人员鱼龙混杂,加上人一多就更容易招惹是非,彼此间并不怎么和谐。先前有明龙尊者坐镇,底下人虽然相互偶有争执终究还算克制,在明龙尊者的镇压下翻不了天去。 第一百零九章,篝火晚宴(一) 一同坐在马车里,宁芜坐在角落里,始终不发一言,只听着轻云公主说说宫里的趣事。 说实话,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前这天真单纯的女子,照理来说,她们本应该是仇人才对,可现在偏偏又坐在一起,轻云公主其实对她也挺好的,这一点宁芜心里也十分清楚,可是那又如何呢?她们之间,恐怕再也做不成朋友。 再想一想轻云公主前世的结局,也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有所改变呢?一切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宁芜,我知道你心里对父皇是有怨恨的,...... 秋叶森林中,凡是已经被驯服的虫系最终形态都飞舞向了秋叶镇方向。 只见原本墨黑的杏眼如染上了血丝,瞳孔变得如竖瞳似的带着妖异。只见她度如风,侧身避开门童,闪身进了府内。 江‘浪’正自思量着如何劝说哈克札尔止戈撤兵之事,给苗飞这么一问,呆了一呆,倒答不出来,摇头笑了笑。却见苗飞和哈克札尔均自注视着自己。 涵玉惊讶的看到自己面前的男人神情突然一变,一扫原来的心痛,脸上突然充斥着气恼。他怎么了,为什么生气,还有他为什么不说话? 我想我是胜利的,连着身子骨里的叫嚣,我一直都是胜利的,这种胜利在夏景轩痛苦不堪的模样前,昭示着越发的得意洋洋。 谁也没发现,他们这次的目标此时正在作壁上观,一点儿没受到影响。 “送进来,”少夫人一开口,邱嬷嬷就赶紧接了过来,放在了屋子里的圆桌上。 “皇上,臣告退了!”东方硕不说话,就在那站着,目的不是很明显吗!杨敬仁连忙选择了告退。拾儿更是不敢言语,跟随着杨敬仁便出了门。 我直起腰杆,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是酸疼的,好像没有一块是属于自己的。疲乏倦怠困顿统统来袭。 正在众人疑惑想着的时候,突然在刚才苏轩站立的方向,响起了轰鸣声。 终于在今天突破到了白银级成员的身份,而这栋处在麒麟区边缘的别墅就是白银级别成员的特权之一,其中水电等各种豪华生活设施全都俱全,堪比末日前的五星级酒店。 “别,你的麾下都是统军的大将,让他们陪我对战算什么,这样糟践这些大将,也不怕上了将士们的心!”傅颖柔嗔怪的看着方敖一眼,一瞬间,方敖看的竟然有些痴了。 黑袍人杀不死,但是涉沽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切,只是冷静的挥动着大旗,刹那间,演化成一片紫炎海洋,那些正在战斗的骨矛同样燃起了紫色的火焰,这方空间骤然变得阴冷、冰寒。 就在林彬忐忑不安之际,突然,一道极强的亮光,闪得他睁不开眼,然后,一个五彩绚丽的苍穹世界,便出现在了眼前。 苏轩手下不留情,现在风华集团已经和蒋氏集团不死不休的局面,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直接把蒋干四肢都打断了。 几十招过后,梵神也不傻了,不再飞剑,而是用力去挑飞林彬的抛剑,而这一次,挑飞时不仅用了全力,尽可能弹得远远的,而且还挑了不同的方向,让林彬一时无法捡到,攻击自然变缓了,无法连贯起来。 蒋啸云对于打出的力量却是极为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力量测试仪上显示的数字,表情和两天前的肖遥简直如出一辙。 “哈哈哈,好说,我王大疤最重义气。以后兄弟们跟着我都有好日子过。哇哈哈哈”说到得意之处更是哇哈哈地大笑。 第一百一十章,是何心思 见没人注意这边,宁芜心中有些怀疑,便往宋凛身边靠近了一步,故意提高了声音。 “还望王妃见谅,奴婢奉太子的命令随侍在成王左右,不得擅离职守。” 本来宋凛正在与一位大臣说话,突然听到身后女子拔高的声音,冷声道:“过来给本王倒酒。” 闻言,宁芜立马就过去了,徒留鲜卑王妃一人站在原地。 看到人回来,可女子还站在原地,鲜卑王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真是没用,连一个奴婢都叫不过来!” 鲜卑王妃委屈极了,以前自己本是一个六...... 一大片乌云在远处飘来,遮盖住了太阳,乌云中有闪电在不停的穿梭,就像是要降下灭世的雷劫,看上去异常恐怖。 梁辰不太放心的告诫了花大帅一声,再次得到花大帅的确认,才算安心些许,转而纵身跳上了一块附带暗影的石砖上面,这块石砖当真是稳稳的停留在原地,丝毫未动。 “听这声音,紫皇恐怕凶多吉少,你回去也求不了他。”躺着地上的木青山也不愿金无缺现在回去。 胖子突然甩出几句狠话,并把手中端着的啤酒一饮而尽,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 独孤舒琴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已经坏了的摄像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震惊的爆炸声,陡然间弥漫而开,院落里的人的脸上都是浮上了浓烈的震惊之色。 “知道你问什么,他很好,每天晚上都去找你吧?”米兰笑着说。 米兰一行人打完战就急急忙忙的来到医院,刚好碰见出来去血袋的护士问:“护士,病人怎么样呀?”护士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摇摇头。 随后,推古天皇历经新政,学习唐朝的制度,倭寇相对而言比之前变得强大,十几年了,一直把朝鲜半岛的新罗打的抬不起头来。 紫皇眼中充满了恐惧,这些闪电每一击绝对不亚于刚才的闪电一击。现在这么多的,不下五雷轰顶。 不过隔了一年之后,有一枚同样的珠子飞来跟她的这一枚再次融合了,也多了更多的风景,更多的景象。 大儿子看不下去了,跃跃欲试的打算去给父亲解围,俗话说,上阵还得父子兵。 上次你缠着我帮你注册图片网站vip的……就是为了买佩德罗切的照片吧? 但现在这个奇迹他们亲眼验证了!在离开前几人互视了一眼,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但接下来东西却是他们都想要的。 鼎沸的人声被隔绝在车厢外,林若面露忧色,不安地询问慕容冲。一路的颠簸,怕是伤势恶化了吧?否则,慕容冲又怎会主动提出陪她乘坐马车呢? 屋子里的人都在看着他,张青山和老夫人都很好奇,连张宝辰都眨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看着他。 第一次融合,陆辰远打算和先前一样,只不过缺少人类这样一个载体。 董哲:“行了吕晗你就别再预备队欺负人了,平时保持好状态就行。 “潜力的确十足,混沌规则,灌注!”陆辰远脸上不由得带上一抹笑容,紧接着自他指尖浮起一滴灰色的液体。 “嗨,你怎么不说话了?”大胡子拿手捅了捅天杀星,脸上充满着求知欲。 “我叫你回答我!”布莱克猛地一转身,瞬移到魔域仙子面前,一把抓住魔域仙子的衣领。 刚才想起臭豆腐的美味而产生的好心情,想起张易的出价,一下子就没了。 而此时的齐风云,也感应到家族强者的斗志遭受的惨重打击,他知道自己箭在弦上,必须要将项羽杀死,否则此消彼长之下,这一战就真的危险了。 大结局 宁芜一直以为凤柒是骗她的,可是当他真的带着她杀出城的时候,宁芜才知道,或许眼前这个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她如愿回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却再也看不到父王母妃。 大宋成为大梁的手下败将,宁芜一直守着南安之地,与凤柒定下了永不侵犯的条约。 看着只身站在风中的女子,红鸾有些心疼。 “主子,红鸾可以替您守着这里。” 宁芜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真的可以吗? 重活一...... 《宁芜策》大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芜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