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月光埋在今夏》 第1章 失联 “今小姐,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我这边还有其他客户,暂时失陪了。” 桌上咖啡散发着诱人香气,一直负责和今夏联系的小羊露出职业微笑,很隐晦的提醒今夏和男朋友再联系一次。 约好早上十一点,现在已经下午快两点了,准新娘等了三个小时,准新郎还没来。 小羊是资深员工,见今夏打不通电话,嘴上不好评论这对的关系,她已经耗费了午饭时间,不能再让下一对客户等她。 今夏带着歉意说道:“抱歉,浪费了你这么久时间。” “没关系,有事随时叫我。” 小羊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给今夏倒了杯热水,才起身去接待新客户。 今夏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又一次拨打贺怀喻的电话。 嘟嘟,无人接听。 这家婚庆公司在京城很抢手,好不容易贺怀喻也有空,才预约到了今天。 早上贺怀喻走的时候,下过单的金店正好打电话来,说她订的金链子到货,两个人先拿链子,正好再挑一对婚戒。 但在车上,贺怀喻的公司突然打电话通知让他立刻回公司一趟,今夏还要去买店里狗狗的药,没办法,两人不得不分开,贺怀喻去拿金链子,戒指另外再找时间挑。 轰隆! 一声炸雷,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我不管!说好的万里挑一,要是少一块都别想我改口!” 女孩子娇气的声音,带着一点挑剔,警告:“你告诉你妈!别想搞婚礼上给我下马威的事,没钱就不要结婚,我也不是缺你一个!敢让我受委屈丢人,我随时都敢和你一拍两散!” 今夏闻声回头,看到隔壁桌的情侣,也可能是已经领证上岗的小两口,两人为了上台敬酒改口的红包吵了起来,她看见了小羊颇为无奈的眼神和见怪不怪的淡然表情。 今夏略微无奈的摇摇头。 婚姻夹杂着金钱交易,一块钱都要斤斤计较。 好在她和贺怀喻有八年的感情在,两个人结婚,也不存在这些交易。 那个男孩子惹不起女孩子的火爆脾气,只能低头表示自己只是说着玩玩,并不是想让女孩子倒贴,也不是想骗女孩子结婚,又说要去看电影吃大餐什么的,好不容易哄好女孩子。 今夏看着外面的雨,右腿像是风湿一样传来隐痛,但她没有太在意,回去吃个药就好了。 反而她担心起贺怀喻来。 是不是忙到手机都没有时间看? 那会不会连午饭都没吃? 今夏不想再等了,提起给狗买的药,起身准备去贺怀喻的公司。 …… 响雷阵阵,大雨瓢泼。 今夏打不到网约车,转念看外卖,一个个配送时间也太长了。 这让今夏更加觉得,贺怀喻在公司饿肚子,她找小羊借了一把伞,顾不上右腿膝盖还在痛,冲进雨中,先去给贺怀喻买午饭。 贺怀喻的公司距离地铁站不远,今夏冒雨跑过去,却见办公楼通体的玻璃幕墙里,贺怀喻公司那一层,彩色的灯光在灰蒙蒙的天色里异常耀眼,窗户内贴着可爱的兔子气球,隐约能看到窗边的人喝着茶饮,不像是在工作,反而感觉是在庆祝什么。 所以,火急火燎地叫贺怀喻回去,是要庆祝什么好事吗? 难道他们加班半年,把命运都赌上的项目,成功了? 今夏悬着的心放下来,打心里为他开心,这个项目只要成功,贺怀喻就能升为管理层,也能摆脱一直打压他的经理。 有庆祝估计不缺吃的喝的,午饭不用送了,况且自己淋湿了,脏兮兮的鞋上还带着泥水,不太适合进去丢人。 他的女同事,都是追求名牌的时尚丽人,她今天一身休闲…… 还是算了吧,只要他没误餐,送不送饭都不重要。 上一次来送饭,被他的女同事开玩笑,今夏还记忆犹新,她腿上有一大片很丑陋的疤痕,只能穿长裤平底鞋,不能穿时尚的短裙和高跟鞋。 她为让贺怀喻丢脸而难过,还要贺怀喻反过来安慰她。 而且现在,她的右腿膝盖疼的有点厉害,她还是先回去吃药比较好。 这里距离她家不远,现在等车可能要好几个小时,强撑着走回去,可能更快一点。 路面积水,今夏走的很慢。 她给贺怀喻留言,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去了,如果他忙完了不要再去婚庆公司接她,记得要去金店拿她订好的链子,过几天她要急用。 没过几分钟,手机响起新消息的提示音,今夏把午饭挂在胳膊上,勉强看手机。 竟然不是贺怀喻,而是贺怀喻的同事徐杰,给她发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徐杰穿着公司的制服,站在他的工位上,对今夏报告情况:“嫂子,怀喻和我一直在一起,现在我们要当牛马了,今天晚上还得加班,我们真的走不开,你别生他的气,先回家休息吧。” 他说的很真切,场景里没有任何喜庆的东西,如果今夏刚刚没有看到公司里的庆祝场景的话,真的会相信他们在加班。 只是,为什么要隐瞒她? 公司里能全部员工一起庆祝,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今夏退出视频,给贺怀喻打电话,这一次从不接变为关机。 怎么会这样? 刚刚不是在庆祝吗? 加班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今夏强行抹去心里的疑惑,给徐杰打视频。 徐杰三秒钟挂断,今夏直接留言,问他贺怀喻是不是在他身边,请他有空回个电话。 今夏从来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与贺怀喻谈恋爱这些年,遇到事情两人都有商量,不会因为贺怀喻失约而生气,她觉得没有必要,这些都是在浪费情绪。 他们在一起八年,彼此的信任一直很充足。 回去的路,感觉有千里。 今夏先把给狗买的药送到宠物店里,让守在店里的蔡西贝给狗用药,才回自己的家。 慢悠悠出了电梯,听到对面邻居的家里有微弱的响动,好像有什么玻璃制品摔碎。 今夏停顿片刻,也没有在意,开门进屋。 对面邻居是一对夫妻,老婆为人极其高傲,总爱说教,横眉冷眼说过今夏的家庭好几次,今夏对他们没有好感。 她先看了下膝盖,没有破皮,然后去洗了个热水澡,再脚踝上热敷、吃药,腿上的痛稍稍平复,今夏躺在沙发上看手机。 没有未接电话,贺怀喻一直没有找过她。 第2章 疑心 反而是微信有两条新消息,还是徐杰,很长的两条语音。 第一条,电话里传来贺怀喻的声音:“今夏,对不起,这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要在公司加班,不能回去了,这几天雨很大,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声音平稳中带着急切,好像工作真的很忙,又放心不下今夏。 第二条是贺怀喻对工作的解释,他语气里满满的头痛:“甲方那边回馈,他们董事长不满意我们做的项目计划,要我们立刻修改方案,还要补充很多资料。” 刚听完,第三条就发了过来:“今夏,对不起,等我闲下来,咱们再约时间见父母。”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订婚的日期,约好今天见婚庆公司订日子,明天见他父母,彼此送请帖,下个月订婚领证,然后等贺怀喻项目结束,两个人再去旅游度假。 现在看来,都要推迟。 但眼前,最奇怪的是贺怀喻的工作,如果项目计划被推翻,那么公司里在庆祝什么? 今夏没有拆穿,反而关心他:“工作很棘手吗?你一直联系不到,我真的很担心。” 那边却不再是贺怀喻,转而变成了徐杰:“是的,我们都要加班肝工作了,你暂时不要打扰怀喻,等他联络你吧。” 今夏想再问,那边就不回应了,她都没来得及说自己旧伤复发。 很反常,以前贺怀喻再忙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今夏生出猜疑,可她强迫自己不往奇怪的方向猜疑,贺怀喻是她唯一的家人,不能因为这点情况,就贸贸然猜测怀疑。 这些年,贺怀喻早已经融入她的生命,今夏看着自己包起来的腿,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委屈的,她通过徐杰,向贺怀喻诉苦:“今天下雨潮湿,右腿膝盖旧伤复发,可能又要拄拐杖了。” 她给徐杰发了一张腿的照片,希望徐杰能给贺怀喻看。 往日下雨阴冷天气,膝盖就会疼,今天走太多路,格外严重。 今夏是个孤僻的性格,在贺怀喻之前,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消化。 后来有了贺怀喻,如果她隐瞒疼痛,贺怀喻会为此生气,认为今夏不依靠他,两人曾经为此冷战过两次。 最后都是贺怀喻主动求和,要求今夏发誓不再隐瞒,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他,才算过去。 但徐杰那边没有回复,今夏的心也渐渐落空。 过了三十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 今夏以为是贺怀喻,一蹦一跳跑过去开门,没想到是徐杰。 他手里提着水果,都是今夏喜欢吃的东西,道:“今夏,我来看看你。” 今夏很惊喜,邀请他进来,顺着他身后,期盼的看向门外,却不见贺怀喻的身影。 “这……怀喻他想来着,但是他被总经理给扣下了。”徐杰低声解释:“你也知道,现在公司正在最关键的时候,怀喻要把握住机会。”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新的按摩仪和一堆药给今夏:“这里有一个按摩仪,贺怀喻订了很久才送到,还有这些外敷的药,对脚踝有好处,一定要用。” 他们通过贺怀喻认识,知道今夏是医学生,具体怎么敷药,不需要他重复。 今夏明知故问:“那他没有时间来看我,难道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男女朋友之间联系,还要把朋友夹进来吗? “这个真的是没办法,怀喻被总经理压迫,天天盯着他,弄得现在手机都关机了,谁也不敢联系。”徐杰全部推脱在工作上:“不信,你看我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同样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似乎说明贺怀喻不是在躲今夏,今夏没有挑破她看见庆祝的事,同时不想为难徐杰。 把他带来的水果拿去厨房洗干净,又让徐杰带回去:“徐杰,你也回去吧,万一你们经理找你,到时候影响你工作。” 心里再多疑虑,今夏也不再追问一个字:“你们的工作比较重要,回去告诉怀喻,就说我的伤已经好了,别因为我,影响你们的工作。” 徐杰看今夏一条腿都包着,自然也知道这伤不轻…… 他叹息一声,不想多留:“那你保重。” 徐杰告辞,走出今夏家门,临了又补充了一句:“今夏,你要体谅怀喻,他知道今天失约是他不对,可是现在,只要他能拿下韩胜集团的项目,就有一大笔奖金,到时候你们想去哪里度婚假都可以。” 当年今夏治腿,花了两个人所有的积蓄,包括今夏爸爸死亡,分给今夏的遗产。 她的腿还要不断保养,她开宠物店的收入,只能养活她自己,以后结了婚,生活费的主要压力,还在贺怀喻身上。 徐杰又一次声明项目的难处:“他知道今天亏欠你,可是为了你们的将来,怀喻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也怪……韩胜集团的人太刁钻,总是故意挑刺儿折磨我们,要是有人能在中间说合一下,项目早就结束了。” 商业界的事,甲方爸爸要折磨你,就会要你设计五彩斑斓的黑,往往就差那么一点点“关系”,天堂和地狱就是两个差别。 今夏沉默,目送徐杰进了电梯之后,关上门。 放下手机不再看,恐怕今天都等不到贺怀喻了。 右腿,疼的厉害。 …… 睡之前,今夏感觉自己体温异常,吃了两片退烧药之后,沉沉睡去。 满脑子都是她和贺怀喻第一次认识的场景。 十年前,京城毫无防备,迎来一场重大地震。 今夏被压在石板下等待救援,是作为志愿者的贺怀喻第一个发现她,徒手将她从废石板下面挖了出来。 为了让今夏能活着出来,贺怀喻差点废了一双手。 那时候她重伤昏迷初醒,面对完全崩塌的世界,陌生的贺怀喻对她关怀备至。 一开始,她以为贺怀喻是同病相怜的病友,他们惺惺相惜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许久之后,今夏才知道,贺怀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时候,他笑得很腼腆:“哎呀,就是想让你真心喜欢我,不是为了报恩什么的。” 现在,今夏不是傻瓜,透过徐杰她知道,贺怀喻有意闪躲,不愿意见她。 只是,今夏不知道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要躲着她。 大晴天,阳光刺眼。 今夏睁眼,浑身睡衣潮湿,从美梦到挣扎的夜晚,十分难熬。 膝盖旧伤还隐隐作痛,今夏起身去拿药,却发现她这边的药只剩下今早上的一份,新买的药,还在贺怀喻的家里。 下意识打电话给贺怀喻,对方仍然关机。 今夏没有再坚持联系,她放下手机。 这么多年,总是贺怀喻包容她的孤僻,如今他有难言之隐,她也该包容他一次。 今晚她自己过去拿药就好了。 第3章 命案 吃过药,今夏找到自己以前用的拐杖,撑着拐杖下楼,去宠物店里上班。 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只有蔡西贝在打扫卫生。 “今夏,你怎么下来了?” 蔡西贝见今夏扶着拐杖进来,原本要问的话憋回去,立刻上前扶住她:“你的腿还没好,确定能走动吗?” 她昨天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蔡西贝真的担心她。 今夏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道:“没事了,出了许多汗,今早反而轻松了。” 她确信自己对贺怀喻的信任还在,便不再胡思乱想,心也稳了许多。 蔡西贝想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昨天和贺怀喻不是去见婚庆公司了吗?怎么样?你们订好流程了吗?” 今夏和贺怀喻这么多年,在蔡西贝看来,这段恋情今夏的付出远大于贺怀喻,这是不对等且很难持久的,也不知道今夏为什么还要进一步跟贺怀喻步入婚姻,昨天那么大的雨,让今夏自己回来,她真的为今夏不值。 又一想,昨天可能并不顺利,不然她不会一个人回来。 蔡西贝立刻换了话题,问:“哎?对了,之前你让我帮你抢的那个金手链呢?不是说已经到货了吗?怎么不见你戴?” 蔡西贝环顾今夏的两只手,没见今夏身上有新首饰。 那可是她专门写程序,连夜抢的限量版,她还想看看实物到底怎么样呢。 要是不错,她给自己也抢一个。 “还在怀喻那里。” 今夏没隐瞒,道:“昨天怀喻公司里有急事,他去拿了,一直在忙工作。” “所以,贺怀喻根本就没和你去见婚庆公司?!”蔡西贝更加不解了:“多么重要的公事,连这么大的日子都能爽约?!” 在男人心里,人生大事和一段工作,孰轻孰重搞不懂?! 那个公司要倒不倒、干不干能有多大影响,今夏这样无条件迁就他的女朋友,这辈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今夏很无奈,道:“他说合作的韩胜集团,董事长突然从国外回来,推翻了所有项目资料,一切都要重新做,新总经理又总是针对他,所以他暂时没时间。” 蔡西贝不怎么信,但也不能伤今夏的自尊,随意附和:“哦……” 今夏补充道:“而且,怀喻可能还没拿到手链,说不定他没空。” 蔡西贝撇撇嘴,没让今夏发现,又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凌晨,你对面的沈太太在家里自杀死了!” 不提贺怀喻,她给今夏八卦今日爆炸新闻:“那个老公叫沈城,他就是韩胜集团子公司的项目经理,搞不好这次董事长回国,就和这件事有关。” “那人现在还在警察局协助调查,小区里都传说他杀了老婆,事情已经上网了,看样子要轰动全国。” “不知道,没兴趣。” 今夏不怕死人,对杀人犯没兴趣,对韩胜集团也不感兴趣,不过她纠正:“董事长先回国,命案后发生,这两者没有关系。” 这段时间,网络全都是韩胜集团董事长的消息,年轻的精英在国外学成归来,带着巨资回国建设家乡,势头猛冲全国首富乔安集团,激活国内经济形势,受到官方无数嘉奖,风头一时无二。 蔡西贝比她了解那个董事长,因为他是蔡西贝第十三任二次元老公。 不过这个人非常低调,不怎么露面,明明到处都是表彰、宣传,但大家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姓名还是通过天眼查出来的。 这个话题被今夏终止了,她眼里只有贺怀喻,谁也装不下。蔡西贝就只好继续去工作,打扫卫生、喂狗喂猫。 刚吃完早饭,两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进来。 为首的警察率先自我介绍:“今小姐,你好,我叫时寅,市局刑警支队队长,有点事想请你协助调查。” 时寅展示自己的证件,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时寅的名字。 今夏有一瞬间的恍惚感,看了看证件,点了点头。 相对于今夏的稳重平淡,蔡西贝瞬间满眼冒星星,浓眉大眼,身形高大,深色警服平整中透露着威严,遮不住他浑身肌肉,面容属于小麦肤色,毛发很旺盛的那种类型,且目光炯炯有神,侵略感十足。 不太符合现在娱乐圈的那种奶白小鲜肉,但是却是现实生活中,安全感十足的那种男友力。 一脸正气,人鬼皆怕! 这不就是她的第十四号老公吗?! 她一定要把他画下来!!! 时寅身后,稍显年轻的警官也出示自己的证件,刘英杰。 蔡西贝去倒热水,今夏看着两位警察,猜测他们的来意可能和对面邻居的沈太太死亡有关,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时寅公事公办的点头,刘英杰打开笔记本开始记录,一人问话,一人做记录。 时寅语言简洁,单刀直入,三言两语说清明来意:“昨天凌晨一点多,你家对面的沈先生加班回家,发现沈太太喝药自杀了,昨晚我们敲过你的门,但你没有回应。” 今夏点点头:“我在家,昨晚发烧睡得很沉,没听见。” 梦里混沌不堪,恐怕只有楼塌了,才能惊醒今夏。 时寅身后的刘英杰抬头,看了今夏一眼,蔡西贝连忙证明今夏真的发烧很严重,时寅什么话都没有说,继续问。 但按照时寅的描述,对面的沈太太下午出事,晚上老公回来发现报警,警察来勘察现场,要找今夏这个邻居了解情况,而今夏睡熟了,他们以为里面没人。 “我们调取了电梯监控,发现你在昨天回家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对面有声音。” 时寅拿出电梯监控画面,监控有收声功能,但没有收到那细小的声音,今夏的身形确实在电梯门口顿了一下,微微向对面转了一秒钟。 就是今夏听见对面有东西碎了的声音,停顿的那一秒。 “报告证明,沈太太死亡的时间,应该就是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听到了什么?” 时寅问:“今小姐,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这对我们破案很关键。” 那个时候如果有动静,说明沈太太还没死,可以缩短推测死亡的时间。 今夏懂,因此说道:“有个玻璃或者陶瓷制品,砸在门上,所以我才转过去看了一眼。” 她甚至解释了她为什么没有靠近,再听对面动静的原因:“他们夫妻俩是北漂一族,他太太比较传统,并不太喜欢我。” 并未提及沈太太这个偏远山区来的女人,传统的像清朝人,沈城做人不老实,她只怪女人,沈太太本来就不喜欢今夏“不孝顺”,又因为沈城,防她防备的紧。 “今小姐,你是兽医专业的毕业的吗?” 时寅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问:“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对面有命案发生?” 小区已经传得满城风雨,甚至有人拍视频上了网,讨论度极高的“老婆被出轨老公逼到自杀”的热点话题,今夏却好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今夏略显惭愧的笑,道:“是,我是国医大博士生毕业生,期间辅修兽医专业,现在自己开宠物店,我有执照。” 所以大家才会说她没出息,私立医院的高收入医生她不去,而是窝在老步行街里,开了一个小宠物店当兽医。 “至于命案……” 今夏一顿,对着时寅微微一笑:“不是有你们这些警察吗?” 时寅深深的看今夏,今夏不惧,与之对视。 第4章 黑客 最后,时寅率先结束这场暗地里的较量。 别开眼,观察宠物店寥寥无几的宠物,推测这家店的生意也不太好。 “好了,多谢你的配合,有问题我们会再找你。” 时寅起身告辞,还没走出店门,一个快递小哥抱着大箱子走进来,高喊:“今夏小姐,包裹请签收。” 箱子上,巨大的韩胜集团logo引人注目,时寅停下,只见快递小哥熟练的把包裹放在今夏面前,道:“这个月的包裹,比上个月的重了好多呢。” 看来,她常常有韩胜集团的包裹。 今夏签名,道谢。 时寅折返回来:“介意我们看一看吗?” 今夏不介意,蔡西贝和往常一样,拿着刀过来把包裹拆开,里面的东西平平无奇,一大堆“韩胜集团”名下最热卖的宝石糖果。 仔细看的话,这些糖果的包装虽然都很漂亮,符合现在女孩子喜欢的所有设计,却没有一包和市面上卖的包装相同。 时寅将这些糖尽收眼底,问:“今小姐,想不到你能收到这么多,特殊包装的糖果,还有韩胜集团的logo。” 他隐晦的提盗版糖果,做的很精致,打假部门都不一定见过这么多的包装。 可以说,假的明目张胆。 “想不到,时警官对糖果也有研究。” 今夏却假装听不出来,对这些奇怪的糖果毫不在意,随手把箱子推到时寅面前,大方的说:“不介意的话,挑两袋回去,送给女朋友吧。” 以宝石糖果现在的商业价值,市面上有仿冒版的假糖打擦边并不奇怪,只是如果韩胜集团追究起来,甚至有可能牵扯进牢狱之灾。 “那我就不客气了。” 时寅没有推辞,不顾工作规定,带走了两袋最吸引眼球的巧克力。 出了门,刘英杰不放心,快步追上问:“师傅,你拿这个糖,万一她给你下套怎么办?” 这个今夏一看就不简单,明目张胆的造假糖,真以为他们不会以此为证据,举报到市场监督局? 时寅回头,巨大玻璃橱窗后,蔡西贝从箱子里拿出一堆东西给今夏,远远看着,像是药盒。 时寅眯眼,把糖扔给刘英杰,道:“拿去化验一下成分,申请局里增加人手,监视步行街的宠物店。” 今夏面前放着的,的确是快递箱里的药盒。 那是治她的腿最有效的药,要从国外研究所专门寄过来,搭配她其他的药效果极好,且副作用不大。 也是她今早吃完的药。 这些年,为这些药,今夏的生活负担极重,一直没有积蓄,但贺怀喻坚持不能换药,怕对她有副作用,影响健康。 这也是让大家以为,贺怀喻养着她的罪魁祸首。 蔡西贝已经被那一堆糖果迷花了眼,每一包都要拿出来研究一番:“我的天!这巧克力做的像宝石一般闪闪发亮!还是低脂低卡,还抗饿!只可惜是盗版,送你的这个人,简直让人下头……” 蔡西贝嫌弃的把糖扔回去,砸吧嘴感叹今夏招惹的都是渣男,送个糖都是假货,舍不得多套几个钱。 这么抠门的人,难怪今夏每个月都收糖,次次都扔掉,连纸箱上的胶带都不留。 “如果是韩胜集团的正版就好了,马上五月二十一出个新品糖果,一定会在国内外掀起巨大的风浪!” 蔡西贝不敢吃这个糖,但她却越来越爱这个董事长,拿着手机给今夏看她画的老公:“你看,据我推测,我老公就长这样,帅不帅?!禁欲系男神有没有?!” 蔡西贝是天生追星少女体质,别人追男明星,她追富二代,每个在国内风评很好的青年骄子都没放过,还给自己整了一个富二代后宫,完全没有落下她程序员的专业。 今夏抬头,只看了一眼,蔡西贝亲手所画的韩胜集团董事长。 二次元低调冷酷型帅哥,黑发一丝不苟,眼珠漆黑如深夜,一身禁欲系黑西装,领口又开到胸膛以下,手上带着黑色皮手套,还握着一条黑色的马鞭,让人看了不禁想和他策马奔腾。 至于下面,某些部位的天赋异禀,今夏不多做评价。 大黄丫头。 把药放回箱子里,今夏对蔡西贝道:“把它们扔出去。” 收快递,只是不想为难快递小哥,她也不会退回去,浪费她的快递钱。 “就是,给你假糖果的人,药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们不能吃。”蔡西贝收到指令,轻车熟路,把箱子直接扔到店外的垃圾箱里,还把糖的包装袋撕开,全部弄脏,生怕被谁捡了误食。 回来以后,蔡西贝意犹未尽,还想给今夏安利韩胜集团,至少想把今夏的关注点,从贺怀喻身上拉开:“网络场传说,董事长的父母有一段神仙爱情,他的爸爸和妈妈共同创造糖果工厂,但妈妈却因为难产撒手人寰,他以前有一点痴傻,他爸爸对他悉心照顾,到处寻求名医,才把他治好!” 今夏电脑打字的手一顿,但蔡西贝却毫无察觉,继续说道:“现在他接了爸爸的班,不但一直保留着旧工厂,还把宝石糖发扬光大,成为明星企业家。” “而且,他上百亿的身家,居然不玩花花公子玩女明星那一套,这么多年深居简出,一点绯闻都没有。” 蔡西贝极力吸引今夏,把她的手绘放在今夏面前晃悠,引诱道:“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样子,你想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黑进他们的中枢电脑,才知道他叫……” “蔡西贝!” 今夏出声打断她,问:“你又偷偷黑别人电脑?!你不怕他知道了,报警抓你?!” 以前当程序员怨念横生,现在自由了,竟然放不下老本行,她再不拦着,真怕刚刚那个时寅进来抓蔡西贝。 蔡西贝噤声,不小心说了不能说的话,缩着脖子,却躲不过今夏的批评:“你现在没被抓住是你运气好,你要是被抓住了,到时候谁来保你出去?!我和你父母的所有积蓄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钱!你这辈子牢底坐穿了,都放不出来!” 招惹大企业,人家不会放过她。 今夏最后恐吓她:“不要再做踩红线的事了!你关进去,你那十三个老公都见不了面了!” 一想到要和她心爱的老公们分开,蔡西贝才学乖,连忙点头道歉,保证以后不再黑别人的电脑。 为表诚意,蔡西贝立刻跑出去店外发传单,避开今夏的唠叨。 不能让今夏生气,她只对贺怀喻无限包容,对别人非常严肃。 她在这里做了五年,左邻右舍都不敢惹今夏。 第5章 出轨 可是,死了人,对步行街的生意影响很大。 今夏在宠物店里坐了一天,别说店里了,就连外面街道上,都没有什么人,有的也是跑腿和外卖,抱着菊花进小区。 这案子网络发酵很广,网友们自发缅怀沈太太。 蔡西贝无聊,感叹:“网络害死人呀,全国都知道我们这里死人了,而且相传还是被老公找小三气死的,大家嫌晦气,都不来了。” 本来京城竞争压力就大,各色步行街遍地开花,现在这里有负面新闻,客流量更少了。 蔡西贝趁机,向今夏提议:“不如,我们把宠物店改成宠物咖吧,你还做兽医不变,我去加盟一个饮料品牌,这样说不定能招揽更多生意。” 她作为今夏这个房东兼老板钦点的店长,对宠物店的生意非常上心,店里一直半死不活,她早就想扩大业务范围了。 改宠物咖? 今夏看着店里许多空着的宠物笼子,知道这对宠物店的未来好,但是,要加盟饮料店,要改店铺,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她手上能动的钱,前两天全都给贺怀喻付手链的尾款了,暂时手上没有这么多钱。 蔡西贝其实很久之前就开始学做饮料了,也常常做给今夏试喝,现在就等着今夏点头,她们就开始改行换赛道。 “等清明过了以后,我再考虑考虑。” 今夏也很心动,改宠物咖或许能救活这间店铺,她也不能一直拖累蔡西贝这样半死不活的守着店铺。 而且,她不想再听别人口中说,贺怀喻养她压力很大,她只是生活节俭,但没有到让他养的地步。 只要今夏同意,蔡西贝无所谓再等一段时间,店里没人的时候,她就看视频培训研发饮料口味。 稍晚一点,蔡西贝就架好手机支架,直播宠物店里的动物和商品,给大家讲讲饲养小动物的小知识。 今夏开着号挂在直播间里,寥寥无几的几个人,问的也都是死人的案子,根本没人在乎宠物可不可爱,商品有没有优惠。 一天下来,营业额少得可怜,付水电费都不一定够。 …… 直播没人气,店里没客人。 今夏着急,想帮蔡西贝发传单,奈何腿脚不利索,只能坐在店里看店。 晚上两人早早关门,蔡西贝伺候好宠物,骑电动车送今夏去贺怀喻家,拿她放在那边的药。 贺怀喻大学毕业刚找到工作,他父母就给他在公司附近付了首付,他的还贷压力也不小,十年还完,现在还差两年,工资的大半部分都给了房贷,另一部分还要养车,平时生活也不宽裕。 蔡西贝把电动车停在楼下,问今夏:“不如我陪你一起上去?你这手脚不方便,我不放心。” 今夏摇了摇头,拒绝:“算了,他这人东西乱丢,家里很乱,还是我自己上去吧。” 主要是贺怀喻为了韩胜集团的案子,很多资料都在家里,她怕弄乱了,到时候贺怀喻怪蔡西贝,本来两人就互看不顺眼,还是减少接触比较好。 打开密码锁,贺怀喻家里的灯竟然亮着,家具干净整齐,一尘不染。 “怀喻,你在家吗?” 今夏以为贺怀喻在家,却发现家里没人,可能是走的时候忘了关灯。 她想起自己的药在书房的抽屉里,直接撑着拐杖进书房。 书房门虚掩着,书房的灯已经坏了半个月,一直没有修,现在还是一片漆黑。 今夏打开桌上的小台灯,准确找到抽屉里放着的药。 她装好药,关掉桌上的台灯,正准备出去,门外大门的密码锁突然传来解锁的声音。 难道是贺怀喻回来了? 今夏撑着拐杖缓缓往门口挪动,却意外听到徐杰的声音:“我的天,你刚刚走的时候没关灯呀。” 贺怀喻毫不在意地回:“太着急,忘了。” 他刚刚在家? 那为什么不联系她? “你专门回来一趟,到底要拿什么贵重东西?人家凌薇是千金大小姐,什么首饰都见过,没必要送人家旧首饰。” 凌薇? 大小姐? 他着急出去见她? 今夏出去的脚步一顿,藏在门后面,静静听着门外两人对话,更想知道这位大小姐是何方神圣。 “而且那不是旧首饰,是新的,前几天今夏托我拿回来,还没有人戴过。” 贺怀喻的声音传进今夏耳朵,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绕过书房的门,打开了卧室的门。 再出来,不过短短十几秒。 “就这?一条金手链子?”徐杰不可思议的问贺怀喻:“哥哥,现在什么年代了?送金子很土好不好?” 今夏下意识摸自己的手腕,那条链子才不土。 “你不懂,这链子是今年爆款,今夏店里有个店员叫蔡西贝,以前是当程序员的,专门给今夏写了程序抢来的东西。”贺怀喻解释道:“你别小看这条链子,一条难求。” “那你把它送给凌薇,万一今夏问起来,向你要怎么办?”徐杰还是不放心,问:“你不怕今夏知道了,和你生气?” 这个问题,今夏也想知道。 她在书房里,一手握紧拐杖,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不弄出声响被外面的人听到。 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想听到贺怀喻否认,即使说这个凌薇,其实是韩胜集团的甲方爸爸,他不得不送这条链子来讨好她,以便能让工作更加顺利。 她不想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往令人作呕的方向想,也不想让贺怀喻在她心里变得不堪。 她需要贺怀喻的“澄清”,链子可以给他,今夏并不在乎。 可是,贺怀喻却让她彻底失望:“我管不了这么多,薇薇说喜欢,我就想给她。” 薇薇? 叫得这么亲密? 今夏抿住嘴,只听外面徐杰劝道:“贺怀喻,你不会真的要追凌薇吧?你要搞清楚,你和今夏已经写了请帖,订了酒店要订婚呀,你现在追凌薇,你存的什么心?!” 或许是贺怀喻急着走,被徐杰给拦了下来,徐杰有些气急败坏道:“贺怀喻!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凌薇是经理的女儿,你让她知道你把她当出轨的对象,万一被她识破了,你要怎么办?!” “今夏知道了,又要怎么办?!你们在一起八年呀,她这么喜欢你,为了迁就你的工作,甚至放弃自己的前程,缩在小店里当兽医,你这么做对得起谁?!” 徐杰为今夏抱不平:“你就想吃软饭平步青云,那你能不能先和今夏分手,你这样拖着两个女人,你是什么心态?!” “是她自愿要当兽医,是她的瘸腿限制她不能当医生,又不是我逼迫她!别把她的窝囊挂在我身上!” 贺怀喻也急了,语气里带着破音:“我救了她一命!我现在只是把链子给薇薇,又不是要她把命还给我,她凭什么生气?!” “就凭你现在用她的东西出轨,讨好别的女人!”徐杰质问:“你做人的底线在哪里?!知不知道你在玩火?!你不怕今夏知道了和你分手?!” “我帮你骗今夏,是让你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和今夏结婚,不是给你出轨的机会!” 沉默。 屋外沉默,屋内也沉默。 第6章 朋友 今夏低头,透过黑暗看着自己的腿。 她并不是腿瘸了,才不能当医生,而是当初宋氏私立医院聘请她,要求让她出国研修,去国外兄弟医院历练三年。 名为历练,实则是扶持在国外开拓疆土的副院长宋沐熙,师傅明里暗里提过很多次,他希望今夏能和宋沐熙走到一起,到时候他会把国外的事业交给今夏。 但今夏立刻拒绝了,宁愿不入职。 她不想离开贺怀喻,更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她不想引起贺怀喻的猜疑,才把原因归结于她受伤的右腿,想不到现在也成了贺怀喻的借口。 “不会的,今夏不会生气,她一直很懂事。” 贺怀喻很冷静,也很自信:“她在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了,她妈妈恨她,她离不开我,而且她的腿要花很多钱养,不会有人要一个累赘。” 累赘。 今夏再也撑不住,靠坐在书房的墙上,在贺怀喻心里,她竟然是这样的存在。 懂事,变成了他玩失踪,出轨的借口。 短短八年,竟也走到了这样的结局。 “你现在说这话,就是个混蛋!别人瘸腿,也不是你骗人家的理由!” 徐杰似乎放弃了再劝说贺怀喻,骂他一句混蛋之后,给他下最后通牒:“宴青,我和你从同学到工作,我以朋友的身份,最后劝你一句。” “要今夏,就把这条链子放回去,要凌薇,立刻打电话,找今夏说清楚分手。” “你不要因为赌气,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 今夏静静地等,没等到她的电话响,也没等到贺怀喻回卧室的声音。 他们僵持着,今夏等待着。 终于,竟然是徐杰服了软:“我最后帮你隐瞒这一次,这低能的谎言,骗不了今夏多久。” 原来,他们也知道这谎言很低能,但今夏却偏偏坚信贺怀喻不会干这种事。 真正低能的,只有她一个人。 可现在,今夏不会让他们合起来耍她,撑着拐杖快步跳出去。 却没赶上两个人的速度,大门的电子锁在同一时间关上,今夏急急追过去要叫住贺怀喻,却因为灯太黑,不慎撞在客厅的小凳子上,她的手肘撞到茶几的拐角,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腿疼又犯了,八年来唯一一次没有下雨犯腿疼,最疼的一次。 “贺怀喻!你回来!我们说清楚!” 今夏手肘发麻,一时间起不来,她把拐杖扔向大门,试图告诉门外的人她在里面, “贺怀喻!为什么要骗我?!我同意分手!” “你回来说清楚!” 叫喊半天,门外毫无动静,或许他们已经远走。 今夏趴着,无数个为什么在她口中,却没有一个人给她答案。 她喜欢贺怀喻,但她不会辱没自己的尊严,这是她活在世界上仅剩的东西。 只要贺怀喻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喜欢上了别人,她会放手,一个字都不会纠缠。 她给出去的爱,是希望他去更好的地方,而不是一定要禁锢他。 遗忘在书房里的手机,此刻疯狂响起铃声。 今夏如梦初醒,努力爬向倒在门口的拐杖,依靠拐杖强行站起来。 她的手肘又疼又麻,她却一步一步坚定的跳向书房,书桌上手机闪烁着三个未接电话。 每一个电话的名称都只有三个字。 蔡西贝。 …… 蔡西贝在楼下等了很久,久到她觉得不正常,她给今夏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有接,她决定上去找她。 电动车刚刚锁好,就见今夏拄着拐杖,从单元门里出来。 “今夏,你怎么了?”蔡西贝怕她又摔倒了,问:“药拿了吗?” 今夏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蔡西贝就着路灯微弱的灯光,再三确定今夏没事,才放心:“我还以为你又摔倒了呢,吓我一跳。” “没有。” 今夏不欲多说,手抓紧装药的袋子,坐在电动车后座上,跟着蔡西贝回家。 蔡西贝原本聒噪,但今晚却什么都没有多问,她骑小电摩,带着今夏穿过繁华小巷,走过车水马龙,最终停在一座跨湖大桥上。 大桥上灯光五彩缤纷,遥遥相对的是人工湖面的平静,还有湖岸边的高楼大厦。 京城的繁华,堪称国内之最,即使深夜,也做到了五彩斑斓的黑。 “到这儿来做什么?” 今夏不明白,她不是只爱坐在电脑旁看老公吗?怎么突然有心情看风景了? 蔡西贝把车停在路边,问:“还记得这里吗?” 这里? 今夏当然记得:“五年前,你打算在这里想跳湖自杀,消防官兵都来了,全国都在直播。”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若她不提,今夏已经忘干净了。 但蔡西贝却一直记得那一幕,今夏宛如一道曙光,照亮了她漆黑一片的前路:“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葬身湖底了。” 蔡西贝是个干脆的人,做事只有黑白两面。 她还是个外地人,很难融入京城这个大都市。 当年,她大学考进京城,孤身一人想扎根京城,在一个中型公司做程序员,为了在京城生活,她当牛做马,为一个项目写程式,敢在公司里睡半年。 她累死累活,最后被关系户顶了功劳,眼看着加班十个月的成果被人窃取,蔡西贝受不了大闹一场,被公司以不团结集体为理由,当场开除。 那一年,蔡西贝还很年轻,也恃才傲物。 不愿意折辱自己的自尊,项目分红没拿,大闹一场的后果,就是没有补偿,还在业内被搞的臭名昭着。 吃了很大一个亏,找不到工作,房租到期,一时想不开,走上了绝路,坐在桥上轻生。 跳河前,她还想着鱼死网破搞直播,要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誓死要和旧公司同归于尽。 消防员救不了她,却是今夏主动找上了她,也是这样瘸着腿,一步一步靠近,承诺给她提供工作和住宿,帮她找律师,要回了属于她应得的报酬。 到现在,今夏都是个很好的老板,让她当店长,从来不插手店里的事。 不管宠物店生意多么清淡,她该给她的员工保障,一个子儿都没少过。 蔡西贝相信,今夏对素未谋面的人都这么好,对贺怀喻只会更好。 可她也过的很苦,除了贺怀喻,今夏不曾有一个亲近的人。 “今夏,在京城,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如果……”蔡西贝一顿,试探道:“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或者心里难受,你也可以和我说说,别自己一个人扛。” 说什么呢? 说贺怀喻突然变了,突然出现了一个凌薇? 今夏不能说,否则蔡西贝明天就敢去公司拉横幅,给她讨公道,把这件事闹到人尽皆知。 “没什么事,只是夜风有点凉,腿有点疼,咱们能不能回家?” 她的右腿剧烈疼痛,膝盖的伤掩盖了脚踝那点痛,今夏有点站不住了。 蔡西贝点头,尽快带着今夏回家。 第7章 求救 今夏的家门口,被网友的祭奠菊花塞满。 蔡西贝艰难的开辟一条道路,打开今夏家的门,先送今夏回家,然后骂骂咧咧的收拾菊花:“烦死了!死个人关我们什么事?!怀疑老公杀老婆,为什么不去打老公?!” “送点破菊花算什么?!有种你们上门去找他呀!!!搞形式主义在这里自我感动!!!” “我要投诉物业,为什么放这些人进来?!一堆垃圾在这里,不及时清理,凭什么收我们的物业费?!” 菊花非常多,满地黄色花瓣。 蔡西贝收拾急了,抓起菊花砸在对面的门上,直接爆粗口:“去你妈的!你老婆死了你有什么脸哭?!妈的,找小三你不得好死!碎尸万段,你下地狱!!!” “你全家死绝!你断子绝孙!” 今夏就坐在家里客厅,听着屋外蔡西贝骂渣男,大概是因为知道贺怀喻做了这种事,莫名感觉她在骂贺怀喻。 打开从贺怀喻那边拿来的袋子,她的药,还有链子的收据。 贺怀喻带走了首饰盒,把收据放在茶几上。 如果他回来,发现收据不见了,会不会心虚? 今夏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打贺怀喻的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这种情况,今夏开始怀疑贺怀喻拉黑了她。 她借蔡西贝的手机,打贺怀喻的电话,仍然是关机的状态,说明贺怀喻可能解决了他的手机,完全断绝联系。 蔡西贝把花全部堆在对面门口,才走进来,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去找物业,他们要还是弄这么多花不收拾,立刻打消防电话举报!” 这已经影响到了今夏的生活,蔡西贝不能忍,看着她家里冷冷清清,蔡西贝去厨房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立刻能吃的东西,帮她点了外卖,又提议:“不如我今晚留下来陪你?万一你腿疼,我还能帮你。” 今夏摇头:“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吧,你有事一定要打电话找我,我立刻上来。”蔡西贝住在店里,楼上楼下最多只要五分钟。 她把今夏扶上床休息,她才放心离开。 房子又回归寂静,今夏拿起手机。 许久,又放下了。 …… 夜里,今夏疼的睡不着觉,这条腿像是离经叛道的孩子,发誓要用最疼的方式离开她。 今夏忍不了疼,爬起来去隔壁拿药。 这药其实不能多吃,医嘱说过,除非疼的受不了,否则尽量不要吃,依赖性会越来越强,对复原没有好处。 可这条腿,现在已经疼的不能落地,今夏囫囵吞下两片药,靠在沙发上睡不着,浑身冷汗直流。 她的手机就在手边,拿起来,却见蔡西贝给她发了一个新消息:“今夏,你说过:心中有不甘,就要勇敢追求结果,不管是什么事,我永远支持你。” 支持? 怎么支持? 如果蔡西贝知道她现在想去找贺怀喻,一定会骂她“恋爱脑”,让她在朋友和渣男之间选一个。 可是今夏怎么说的出口,她对贺怀喻有强烈的依赖性,只要见到贺怀喻,她的腿就能缓解疼痛。 她的地震后遗症,就是贺怀喻这服解药。 …… 两分钟后,蔡西贝好像知道今夏没睡,又发来一条消息:“如果手链没有找到,那就去找贺怀喻,面对面找他要回来,那是你的东西,本应该属于你,你付了钱的。” 果然,一个“公司很忙”的借口,只能骗今夏,骗不了任何人。 今夏失笑,蔡西贝给了她莫名的勇气,点开徐杰的微信,道:“徐杰,凌薇的事我都知道了,麻烦你帮我转告贺怀喻,让他不用藏,面对面和我说清楚。” 徐杰或许睡了,没有回应。 今夏一个人静静等待药效发作,这条腿渐渐不那么痛了。 突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砸门声,好像什么东西砸到了今夏门上。 今夏以为是那些“正义网友”又来送花,勉强撑着起身,拄着拐杖慢慢挪到门口,想制止他们不要再送来,这已经堵住了消防通道。 可透过猫眼,今夏看见的不是外卖或者陌生人,而是对门的老公,沈城。 他回来了? 不是说他被警方控制了吗? 今夏不敢出声,透过猫眼,只见沈城把地上堆满的菊花踢开,嘴上还骂骂咧咧:“去你妈的臭娘儿们,死了也不干净,一堆破花在这里作妖!” 夜很静,他的话今夏听得清清楚楚。 他看出来,门口的花被人为扔在他家门上,捡起几束恶狠狠砸在今夏门上,骂道:“个臭婊子,敢把这些晦气东西扔到我门上,老子非找机会弄死你!” 今夏吓得浑身冷汗,腿不方便跌坐在地板上,他那眼神,是真的想冲进来杀了她。 可是他们无冤无仇,几束花没必要这么大仇恨。 今夏连忙爬起来,把大门的锁反锁。 下一秒钟,她的门被敲响。 沈城冷冰冰的声音,贴着门传进来:“我知道你能听见,老子被放出来,就说明老子清白,识相的最好不要对警察乱说,否则我和你没完!” 他阴森森的笑:“我知道你是个孤儿,我还不怕你!我弄死你都没人给你讨公道!” 他拿准了今夏无亲无故,恐吓今夏不要乱说话,今夏惊魂未定,连忙打电话想要报警。 “喂,您好?” 电话接通,今夏的话却说不出口了,要说什么? 说对面回来,因为菊花的事发脾气? 还是说他出言恐吓自己,要弄死自己? 这又有什么用呢? 今夏和他没有矛盾,最多就是“作证”他老婆具体的死亡时间,现在他已经清白放出来,现在叫警察来,岂不是打草惊蛇? 万一被他没有被制裁,以后伺机报复怎么办? 电话里,警方警觉:“喂?喂?你是不是不方便说话?!你不要紧张……” 今夏没有说话,挂断了电话,权衡利弊之下,她只能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没有听到他说话。 索性,沈城恐吓完,就离开了她门口,重重的关上他家的门。 今夏爬起来,楼道里除了凌乱满地的菊花,再没有其他人。 不到一分钟,感应灯熄灭,整个世界变回无边的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今夏渐渐平息自己的恐惧,却又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屏幕上的号码陌生又熟悉,今夏已经收到过不知道多少这种电话,拉黑就换电话,根本拒绝不了。 索性她不再拉黑,直接无视,挂断,一分钟后,这个号码又一次打来。 打来,挂断,打来,挂断。 对方乐此不疲,今夏疲于纠缠,终于按下静音,不再管这个电话,任由它这样无声地响着。 那个号码打累了,给今夏发短信:“夏夏,我听说你对面的人无罪释放了,他现在很危险,你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今夏没点开看,翻出微信,给徐杰打视频电话,屏幕上满脸冷汗的今夏,头发贴在脸上,像极了恐怖片的女主角。 这一次,她也得到了相同的回应。 徐杰直接挂断,也说明他看到了今夏刚刚发的信息,而他选择了冷处理。 今夏试着给他发微信,试图说明她现在很危险,需要贺怀喻过来帮她,可徐杰只给她回复了一句:“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她被徐杰拉黑了。 第8章 彷徨 她和徐杰算是朋友,偶尔也会在微信上聊天,并不全是透过贺怀喻这个媒介。 但他今晚已经说的很清楚,他选择帮贺怀喻瞒着今夏。 今夏冷静下来,她不再为难徐杰。 点开贺怀喻的微信,对话还留在今夏让他去拿链子的那一条,贺怀喻积极回应:“收到老婆!等我拿了链子,立刻过去找你,我们一起去婚庆公司!” 可今夏却等来了一个凌薇。 只是,今夏想起徐杰和贺怀喻的对话,他似乎还在主动追求凌薇的阶段,并非蓄谋已久的出轨,是不是一切还来得及? 要不要再努力一点,把他从游离的状态拉回来? 今夏最后一次安慰自己,他只是动了心,并不是出轨。 这是她的药,如果不争取,她的腿会再一次废掉。 “怀喻,我家对面的太太自杀死了,是因为老公在外面找小三,现在对门的老公回来了,他在门口威胁我。” “他说他要找机会杀了我,我不敢报警,我怕抓不住他。” “怀喻,我腿疼,我的药快没了……” “怀喻,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我感觉我过不了今晚了,对面好像就守在门口,等着我出去……” “怀喻,我很难受,你来接我过去住,好不好?” 那边毫无反应,今夏不知疲惫,只要给他发微信的时候,就感觉不到她的腿疼。 今夏魔障了一般,一直给他发微信,内容从最开始的怕被杀,到后来今夏胡言乱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唯一不变的是,那边毫无动静,甚至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微信。 …… 办公室灯火通明,徐杰挂掉视频电话之后,心烦意乱之下,立刻拉黑了今夏。 他转过办公椅,对身边忙工作的贺怀喻说道:“贺怀喻,今夏刚刚又找你,应该是有重要的事……” 以今夏懂事的程度,不可能无理取闹,玩夺命连环call这一招,绝对有麻烦事。 但贺怀喻写字的笔连停都没停,只回了四个字:“不用管她。” 他手边放着手机,一条微信进来,手机屏幕亮起。 贺怀喻拿起手机,看见内容微微一笑,道:“凌薇很喜欢那条链子,她发消息谢谢我,明天约我出去吃午饭。” 徐杰无语,最后劝贺怀喻:“你给今夏回个消息好不好?万一她担心你,跑来公司找你怎么办?” 玩失踪不是个明智的举动,只要今夏要找他,贺怀喻根本躲不了。 “她不会来。”贺怀喻笃定:“她觉得自己很闷不合群,所以不会来影响我的工作。” 那是今夏识大体,不想因为私人关系,影响他的工作形象。 徐杰提醒贺怀喻:“你不是说再有半个月,你们就要订婚了?你到底想要怎么办?” 他就不信凌薇这样骄傲的大小姐,能忍辱负重,为了贺怀喻当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他也不信,今夏那种执拗性格,能容忍老公分别人一半。 说到贺怀喻不开心的地方,他放下手机,不耐烦的说:“实在不行,到时候推迟订婚,反正我只是求婚了,风声还没泄漏出去,就当没事发生。” 没事发生,求过婚的事情,怎么当作没事发生?! 徐杰摇头,他现在一头扎进凌薇的温柔乡里,谁来劝都不好使。 反正他已经拉黑了今夏,从此以后,他也不管了。 他自求多福吧。 …… 今夏睁着眼到天亮,已经数不清自己给贺怀喻发了多少短信。 脑海中闪回她和贺怀喻所有的相处场景,找不到贺怀喻突然出轨的蛛丝马迹,她又找自己的问题,找了一整夜,却不知道他到底厌倦了她什么? 明明几天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是不是她太冷淡? 可是她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性格。 还是他求婚那一天,她表现的不够惊喜? 那一天太突然了,她只是没有反应过来。 找不到答案,怀疑自己的每一秒都没做好,反复的怀疑折磨自己,天已经大亮。 蔡西贝在手机里催促今夏赶快下来,她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就等今夏过来一起吃。 从她来到宠物店当店长,平日里吃住都在宠物店,宠物店的杂事都包圆了,连今夏的一日三餐她也承担。 今夏勉强撑起疲惫,走到浴室,才发觉自己经过这一晚,变得很憔悴,眼窝下陷,黑眼圈让红血丝更加明显。 她给自己涂了一点粉底,让气色看起来不那么差,才撑着拐杖下楼。 门外的菊花已经收拾干净,对门紧闭,今夏也不敢多待,锁上门立刻按电梯。 但电梯没到,对门却突然开门,沈城穿着昨晚回来时穿的t恤,手上还提着垃圾袋,脚上蹬着一双拖鞋走出来。 他满脸憔悴,见到今夏,竟然主动打招呼:“早上好。” 昨晚的阴狠早已不复存在,好像是今夏的幻觉一般,他现在就是个死了老婆的落魄男人。 今夏没回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电梯来了,沈城很绅士,让今夏先进,他才跟着进来。 今夏站在角落,尽量不和沈城有多少接触,沈城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短短不到一分钟,却度秒如年。 电梯开门,今夏撑着拐杖走出去,到楼门口,被身后拽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心!” 沈城扔掉手上的垃圾袋,上前扶住差点摔倒的今夏,今夏受惊,立刻推开他。 “谢谢。” 她道谢,撑着拐杖迅速离开,这个人很恐怖,白天和黑暗变了一个模样,堪比精神分裂。 蔡西贝在店里等今夏,桌上放着热豆浆和油条,等她一来,什么都没问,立刻先吃饭。 “那个沈城回来了,你知道吗?” 今夏脑子里在想今晚去哪儿避开沈城,蔡西贝措不及防提起沈城:“他在小区给他老婆搭了灵堂,据说他在警局承认了有小三,而且不止一个,最可疑的小三现在失踪了,现在警方把警力都投入在了找小三的目标上,全网都在找小三。” 今夏冷笑摇头,只可惜自己昨天晚上没有录音,否则就可以拆穿他。 因为沈城无罪,难以平网友的愤怒,今天来送菊花的人比前几天还多,在宠物店里都能听到小区门口嘈杂的“骂渣男”的声音。 今夏点开热点新闻,头条全都是沈城认错的样子,甚至有新闻说,沈隔空向今夏道歉,意思是网友的送菊花的行为,影响到了今夏这个邻居。 他还贴心的配上了,被蔡西贝弄乱的菊花束照片。 这下,评论区开始有人骂今夏,说今夏没有同理心,说今夏冷血动物,甚至有人诅咒今夏,死了也没人送菊花。 今夏自始至终不明白,她到底和沈城有什么仇怨,昨天晚上扬言要报复她,今天早上带节奏想网暴她。 但没过多久,今夏的店门口就无法幸免,开始有人摆菊花。 第9章 暴力 今夏腿疼动不了,一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蔡西贝见有人摆菊花,冲出去阻止。 她的暴脾气对上不讲理的正义网友,一度和他们吵了起来。 突然,有人指着今夏骂了一句什么话,一束包装精美菊花迎着今夏的面砸来,直接摔在今夏面前的玻璃上。 下一秒,另一束花也跟着砸过来,今夏成了不能动的靶子,愤怒的网民把花扔在她面前的玻璃上,店里的狗狂躁的乱叫。 说不清是哪束花有问题,面前的玻璃整块被砸碎裂,蔡西贝顾不上和他们吵架,跑回来看今夏。 “今夏!有没有受伤?!” 蔡西贝很着急,气的破口大骂:“那群人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说你是沈城的小三,说你早就和沈城勾结在一起,也有份逼死他老婆!我怎么解释都不听。” 今夏才反应过来,他们怀疑自己? 所以现在要用正义制裁她! “来,我们到里面去避一避。” 蔡西贝扶起今夏,指着外面激动的人,喊道:“店里面有监控!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一个人都跑不掉!” 扔花的网友根本不怕,叫嚣着对她们竖中指:“报呀!正好抓你这个犯罪嫌疑人!我就不信天理和法律能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他们冲进宠物店,手上的菊花对着今夏猛砸,蔡西贝挡在今夏身前据理力争:“今夏,快报警!!!” 而今夏伸手去拿手机,却躲闪不及,头稍微露出来,被一束花砸中。 那不是一束花,那花里包着一颗石头! 今夏的头刺痛,紧接着一阵眩晕,一条腿站不住,向后面倒去。 “今夏!” 蔡西贝转身抱住今夏,她已满身狼狈,黄白交错的菊花瓣挂满她全身,都不及今夏挨的这一下严重。 血,从额头缓缓流下,今夏开始意识不清。 她握着手机,艰难的给贺怀喻发微信:“怀喻,有人砸店,我受伤了……” 她知道没有回音,但是不发,她的腿会更痛。 意识渐渐离开她的脑海,今夏听不见他们辱骂自己,也听不见蔡西贝的呼喊,还有店里陈列破碎的声音。 突然,一列警笛声从街口传来,直接停在宠物店门口。 时寅和警员们下车,他们穿着平展严肃的警服,立刻制止住门口的躁动。 他和刘英杰进入宠物店,对着暴动的人群出示自己的警官证,冷声道:“收到报警,这里出现打砸事件,现在所有人都带回去协助调查!” 那群人看警察人多,终于怕了,不再打今夏。 但还有人不服气,出声辩驳:“我们打的是小三!我们没有错!法律制裁不了她,谁还能还死者一个公道?!” “没错!你们抓不了她,现在还要保护她,就让坏人逍遥法外!” “公义呢?!天理呢?!” 刘英杰见制不住这些人,立刻叫同事进来帮忙,时寅挡在蔡西贝和今夏面前,正面直视那些煽动情绪的人。 “法律和公义都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证据都不清楚的情况之下,贸贸然闯入,对别人的财产造成损失,又侵犯他人人身健康,每一个人都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管,你们打着什么借口,你们也是施暴者!” 煽动者还是不服,指着时寅的警服,质问道:“那你们就保护她?!你对得起你头上的警徽吗?!你们包庇坏人!” 时寅取下自己的警帽,道:“即使是坏人,也有被法律保护的权利,没有一上来就被定罪的嫌疑人,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警徽,请把案子交给警方来处理,不要被不怀好意的人煽动情绪。” “到最后,违法的还是你们自己!” 时寅的正义之色镇住在场所有人,刘英杰的同事拍摄完店里的情况,询问这场暴动到底是受了谁的蛊惑。 “今夏,今夏,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呀!” 蔡西贝见今夏叫不醒,头上的血止不住,哭着抓时寅的衣服:“叫救护车,花里面有石头!叫救护车!” 这些人一定和今夏有私仇,他们在报复今夏! 时寅蹲下观察今夏的情况,吩咐刘英杰通知信息台,派一辆救护车过来。 电话没打完,步行街闯入一队黑色的商务车,将整个宠物店的门口团团围住,包括时寅一起来的四辆警车。 商务车门打开,下来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统一的制服和魁梧有力的身材,比一群穿警服的警察还有震慑力,立刻控制住店外面不听劝的人群。 有人要拿手机拍摄,黑衣保镖直接走到他面前,理由却不容抗拒的说道:“抱歉,我们会赔你一台新手机。” 下一秒,手机被收走。 其他人见到这种场景,试图拿手机拍摄当证据,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拍摄的视频也不能传出去。 一群保镖打开黑色的伞,围住所有人,为首的人拿出文件给警察看。 警察恭敬的敬礼,转而排查任何试图拍视频的人。 老百姓,没见过这种大场面,见警察都不阻挡,纷纷吓得收起手机。 一切完成在几分钟之间,保镖开出一条路,最中间的商务保姆车才缓缓开门。 一双黑色的皮手套握住车门,折射出冷酷的黑色光芒。 名贵的手工皮鞋,熨烫锋利的裤缝,手腕上戴着黑色定制手表,无不显示出主人的显贵和高傲。 黑色的伞阻挡人群,没人看到这个人的真面目。 他脚步急切,快步走进宠物店,面对刚刚抱起今夏的时寅,出口礼貌且冷淡。 “交给我吧,我是她哥哥。” 时寅停住脚,就连蔡西贝也忘了呼吸,瞪大双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走到时寅面前,伸手强行接过今夏,并道谢:“多谢时队长关心,我来照顾我妹妹。” 怕对方不信,身后的律师出示证据,证明他和今夏是兄妹关系。 “她是嫌疑人,我们要对她进行审问。” 时寅作为警方,不能阻碍家人照顾,但他下意识,不想把她给他。 他脱下右手的皮手套,擦干净今夏脸上的血,语气关心:“夏夏?夏夏?你别害怕,哥哥来了,哥哥不会放过欺负你的人。” 身后跟着白衣的医生,直接过来检查昏迷的今夏:“头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精神不济导致的昏迷,需要回去更仔细的检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他点头,抱起今夏就要离开,转身之前,再一次对时寅道谢:“时队长,夏夏的事,我会追究到底,如果你有任何疑问,我会安排律师解答。” 言下之意,他们不要再来麻烦今夏。 黑衣人迅速的来,又迅速地离开,除了带走今夏,一切好像没有变化。 蔡西贝顾不上身上的狼狈,瞪大眼睛看着车队离开,又看看自己手机上的画。 今夏的哥哥,简直就是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不对,今夏居然有哥哥?! 她不是独生女,只有一个妈妈吗?! 这个哥哥,好像是她的第十三任老公?! 韩胜集团的董事长。 韩以歌?! 第10章 兄妹 今夏好像回到了她小时候,梦中的世界。 空气中飘散着咖啡香草的味道,见到的所有物体都可以咬一口,再也不用挨饿。 可是,梦境之所以称为梦境,是因为今夏的意识仍然清醒着。 她微微睁开眼,看还不清眼前的事物,却真实闻到了空气中咖啡香草的甜蜜滋味,云朵一般的床包裹着她僵硬的身躯,令她不自觉的想要放松沉溺。 额头的刺痛还在,今夏睁眼,想看清自己现在在哪里。 视线清明一些,刚刚看清巴洛克风格的粉色蕾丝刺绣帷帐,韩以歌关心的脸出现在眼前:“夏夏?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 他已经洗去白天的凌厉,穿着一身粉色的丝质家居服,完全就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大哥哥,根本看不出来一丝运筹帷幄的气势。 这样的韩以歌,只在今夏面前展露。 但他的脸一出现,便把今夏从最后一丝沉溺中拉回现实,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韩以歌强行按下,不让她乱动:“你的头受伤了,小心起来头晕,腿也需要静养,暂时不要乱动。” 今夏不想搭理他,但头确实眩晕,让她无力又躺了回去。 眼睛看向另一处,整个房间比她住的房子还大,巨大的扇形落地窗,旁边的衣帽间展露出它满墙奢侈品包的一角,已经是今夏那套房的价值。 这里处处透露着精致的奢侈,宛如公主的房间,世界上的美好都在这里汇集。 一个巨型兔子玩偶坐在窗边,它被做成了懒人沙发的模样,顶着兔子的耳朵,白色皮毛柔软无害,有着温柔的眼神。 只有今夏知道,兔子微微笑的三瓣嘴巴里,藏着锋利的牙齿,身体臃肿可爱,爪子却锋利异常,让人想要藏进它柔软的肚子里,却要时刻提防隐藏的危险。 它叫夏夏,韩胜集团名下宝石糖果的吉祥物,由韩以歌亲手设计。 正版玩偶巴掌大一点,有各种各样的造型,韩胜集团为了这个玩偶,甚至投资的动漫公司,衍生出的《夏夏历险记》,在其中夏夏是一个很有名的奇怪医生,伸着爪子保护弱者,可爱的外表治愈人心,深受各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喜爱。 它在动画里,过着今夏想要过的生活。 眼前比人还大的玩偶沙发,全世界仅此一个。 “来,喝点汤,哥哥熬了一下午,小时候你最爱喝了。” 韩以歌端起汤碗,把汤吹凉了,才喂到今夏嘴边:“你心里气我,也别和自己的身体怄气,养好了才能继续气我,是不是?” 今夏收回视线,回看韩以歌。 韩以歌又耐心劝:“这房间喜欢吗?哥哥特地找人为你盖的城堡,吃完了饭,哥哥陪你去看看。” 今夏根本不为这些奢侈品动心,眉目之间藏着厌烦,闭上眼,伸手把汤打翻:“我不喝,不劳烦韩董事长关心。” 香气扑鼻的一碗汤,倒在了昂贵的纯白羊毛地毯上,汤没了,地毯也废了。 一片好心被浪费,韩以歌也不生气,转而更温柔的哄今夏:“不喝就不喝,等会儿我们一起吃饭,哥哥吩咐厨房做了许多你爱吃的菜,今晚我们两人团聚,要好好庆祝一番。” 今夏不搭理他,静静注视着那个“夏夏”,等头不再那么晕的时候,强撑着又要起床。 韩以歌见状,也不再阻挠她,扶着她起床,却被今夏甩开,宁愿一瘸一拐,自己挪动。 走到“夏夏”身边,韩以歌以为她要躺在“夏夏”身上,笑着说:“你还记得‘夏夏’吗?它现在特别受欢迎,哥哥把你的……” 却见今夏目不转睛,绕过“夏夏”,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深夜的凉风吹进来,咖啡香草的香味瞬间飘散。 梦境也就这么散了。 “麻烦你送我回去,我想回家。” 窗外的景色,他们现在在山上,楼下花园,一个巨大的绿植迷宫,一眼看不到出路在何处。 幼年时,今夏曾告诉韩以歌,自己的所有的秘密,她想要一个充满爱的房子,空气里充满巧克力的香味,所有的东西和《巧克力工厂》一样可以吃,还有一个长满獠牙才能够保护她的兔子,一个走不出去的迷宫,才能让她躲起来,不被父母找到。 现在,这个房间装着今夏所有的幻想,她却一秒钟都不想待。 “夏夏,这里就是你的家。” 韩以歌走近她,绕过回家的话题,率先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来的不够及时,才让你被别人欺负,让你受委屈了。” “沈城我已经解雇了他,还会追究他乱说的责任,放出视频,带节奏欺负你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一定给你出气!” 许多年不见,韩以歌没有一点生疏感,甚至比以前更看重今夏:“你那边家里现在不安全,也没有人照顾你,今天开始住到这里,好不好?” 怕今夏不满意,韩以歌立即补充道:“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住在这里,我今晚下山,绝对不烦你。” 看着今夏一瘸一拐的腿,韩以歌痛心疾首:“你放心,有哥哥在,一定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腿。” “你想当医生,哥哥给你开一家私立医院,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他韩以歌的妹妹,应该享受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而不是当一个小角落里的兽医。 当韩以歌的妹妹,根本不存在烦恼,他会帮她摆平一切。 “多谢韩总关心,但我不需要。” 但今夏不领情,直接拒绝:“现在麻烦你送我回家,或者把我的衣服还给我,谢谢。” 她去意已决,别说是山上,她一条腿不方便,爬都能爬回去。 “夏夏,别任性。” 韩以歌软着声音劝她:“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要为以前的事和我生气吗?我是你的哥哥呀,我们是一家人。” “你和韩夫人是一家人,不是我的哥哥。” 今夏纠正他的称呼:“我这个破落户的女儿,实在不配和大豪门的董事长做兄妹,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们仅仅只是继兄妹,她母亲余惠熙嫁给了韩以歌的爸爸,那时候她已经成年,并没有和他一起生活过。 他们家庭关系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韩以歌试图劝她:“今夏,你就算要和我记仇,也不能折磨你自己……” “我只是穿的不太好,生活清苦一些,并不算折磨我自己。”今夏打断他的劝说:“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不用怕亲生母亲要置我于死地,不怕傻子变聪明,学会骗我的遗产。” 夜风吹了几分钟,今夏的理智回到脑海,事情的发生和转折都已经想清楚。 哪有这么巧的事,沈城莫名其妙招惹她,故意针对她,把她弄进网暴这个绝境里,韩以歌立刻带人来救她。 英雄救美的模板,真的太老旧了。 第11章 条件 她不稀罕当韩以歌的妹妹,她喜欢穷着,穷让她有安全感,不怕钱变怪兽,要吃了她。 韩以歌不敢相信今夏竟然怀疑他,反问道:“夏夏,难道你怀疑我故意找人欺负你?!我明知道你抗拒我,保护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今夏不说话,也不多做争执。 自顾自环视一周,只看见了自己的手机,拿起手机,准备离开:“我走了,不送。” 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但还能用。 她还是不信,执意要走。 韩以歌连忙走上前拦住今夏,问道:“你所谓的过的很好,就是等着那个什么贺怀喻回头找你?” 贺怀喻三个字,是今夏的命门,成功令她停住脚步。 “你调查我?!” 韩以歌摇头:“我根本不用调查,他的资料就会源源不断的送到我手上。” 也对,大名鼎鼎的韩董事长关注一个人,自然就有狗腿子把信息传递到他面前,任他浏览。 “夏夏,那个贺怀喻不是一个好人,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正热烈追求总经理的女儿,他根本就已经忘了你!”韩以歌不想让她再被欺骗,握住她的胳膊,道:“你只要回来住,什么样的男人要不到?不要再把自己锁在一个人渣身边。” “你听我的,我也是男人,他的心思我最明白,如果他成功追到那个凌薇,他不会再回来了,他只会伤害你。” 他做尽了哥哥应该尽的责任,只希望恋爱脑妹妹能够醒悟:“如果你是担心当年他救你的恩情,哥哥可以把那个项目给他,以后你们互不相欠。” 项目、针对贺怀喻的经理,经理的女儿。 今夏把这三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想通了想不通的事,正面问韩以歌:“和你有关,是不是?” 韩以歌一愣,不能贸贸然回答这个问题。 今夏再一次问:“安排新经理空降,故意盯着贺怀喻给他高压工作压力,又让你手下的公司频繁给贺怀喻找麻烦,让他这半年收入骤降,都是你的安排,是不是?!” 一开始,她知道贺怀喻和韩胜集团有业务往来,曾担心过韩以歌故意接近贺怀喻,以此来接近她。 后来,贺怀喻的工作越来越难,今夏只能相信,韩以歌贵人事忙,没闲时间搭理贺怀喻这个小人物。 可现在,今夏想通了许多事,他从各个方面给贺怀喻压力,又放了一条名为凌薇的“捷径”在贺怀喻面前,勾引贺怀喻上钩。 贺怀喻一点点被蚕食,身在险境中而不自知,背叛了今夏,选择了更加容易走的路。 今夏从来都不是傻瓜,她只是不愿意去想,而不是不知道:“就算你否认,我也不会相信你,你骗人的功力炉火纯青,只会让我觉得,你在给我下陷阱。” 他想弥补,滑天下之大稽。 所有的美好,在今夏眼里只有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韩以歌,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的指令?!” …… 那美轮美奂的庄园,在身后渐渐变小,最后消失。 今夏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在漆黑的山路上,照射出她前路唯一的光。 她强撑着走出城堡的视线,跨过路边的绿化带,给自己找了一根树枝勉强当拐杖。 所有的精明,都留在了韩以歌的面前,今夏心知肚明,不管贺怀喻是否成为韩以歌的棋子,他的游离和背叛,无法磨灭。 今夏难过,拿树枝的手磨出了两个伤口,树枝扎在肉里,远远不及右腿的剧痛。 不得不再停下,给贺怀喻打电话,以缓解她心中的痛。 但,关机。 那漂亮的路灯,照射出短暂的路,今夏走不动了,坐在路灯下的白色田园木椅上。 下山之路看不到尽头,贺怀喻的手机遥不可及。 这样消极的躲避,令今夏不由得笑出了声,对着空气说道:“韩以歌,你不是要补偿我吗?” 黑暗中没有回音,今夏盯着路灯下的摄像头,笑的很无助:“我要贺怀喻,你把他给我抢过来,我就原谅你。” 补偿,不是应该为她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吗? 那就当贺怀喻是一个物件吧,今夏要他,只要他在,疼痛就能减少。 摄像头没有回应,身后的树林里,缓缓出现脚步声。 韩以歌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他脸上带着金丝眼镜,遮挡住他真实的目光:“夏夏,他不配。” 他配不上韩以歌的妹妹。 “可是我想要,没有贺怀喻,我会很难过。” 今夏笑着笑着就哭了,从知道凌薇开始,她疼的要死,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现在她却对着韩以歌哭:“你不要把他当作一个人,当作我治腿的药,送给我,好不好?” “好。” 这一次,韩以歌痛快答应:“我立刻吩咐下去,不再让任何人为难他,他的公司,我也可以买下来送给他,那个女人我也可以替他打发,只为了你高兴。” 他走近今夏,越靠近,那种被控制的感觉就越发浓厚,席卷今夏全身。 “夏夏,但是你不能和他结婚。” “你结婚的对象,必须经过我的认可。” “如果你不想结婚,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这一晚的夜风格外冰凉,今夏一直低着头,听完他所有的条件,又笑出了声。 她脸上泪痕已干,不再有脆弱,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韩以歌,嘲弄的笑:“这样都骗不了你,韩以歌,我和你之间,果然没有信任。” 她的苦肉计没有用,她没有这个能力让贺怀喻摆脱困境,韩以歌不相信她,才会提出这些条件。 但韩以歌却摇摇头,道:“我信任你,我认识的今夏是一个聪明的人,她应该知道,现在点头,是对贺怀喻最好的选择。” 从此以后,平步青云出人头地,只是没有了今夏这个已经背弃的未婚妻,说不定贺怀喻会庆幸。 但今夏不会做这种选择:“你把我们摆在天平上,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权利。” “但你也说过,真的爱他,就应该给他想要的东西。”韩以歌把这句话还给今夏:“夏夏,贺怀喻已经在追别的女人,如果他知道你是我的妹妹,他一定会恨你。” 明明今夏一句话的事,却要贺怀喻吃了半年多的苦,受尽上级的折磨和甲方的挑刺。 今夏撑着树枝起身,缓缓往山下走。 “韩以歌,就算没有贺怀喻,我也不想和你有关系。” 当年,骗她的伤,今夏毕生难忘。 “想让我原谅你,除非你重新变成傻子。” 当“韩胜集团”还是“汉生集团”的时候,今夏有且只有一个好朋友。 这个好朋友是个傻子,但却紧守着他们之间的秘密,他们约定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后来,傻子变成了天才,朋友变成继兄,父子俩联合起来骗走了今夏所有的钱,又把他们的秘密公之于众,用它们来创造了更多的财富。 今夏为此,差一点没有钱治腿,若没有贺怀喻,这条腿就废了。 现在,却跑来说要补偿她,还要把贺怀喻贬入尘埃里。 韩以歌,果然心狠。 第12章 继兄 今夏不再管身后是否有人跟着,她刚刚走出私人管制区域,迎面一辆黑色suv驶来,车牌很有意思。 sy543。 今夏停住,给车让路,那车却停在今夏面前。 车窗落下,露出时寅刚毅的脸,他穿着便服,浑身遮不住的肌肉,肩膀宽广厚重,令人心生安定。 “今小姐,这么巧。” “巧吗?”今夏问他,装久了傻瓜,她今天不想再装傻:“怕是你在这里等我吧?”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了私人区域就遇到,偶遇也不是这么个方法。 时寅是个直脾气,不再迂回,直接说道:“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韩胜集团的小公主。” 这话有点阴阳怪气,但今夏根本不计较,自顾自上车以后,道:“送我回家,路上可以随便你问。” 来找她,自然不是喜欢她,肯定有问题需要答案。 时寅笑了一声,调转车头下山。 “这是今天早上,网上上传的一段视频,你看看。” 时寅用手机播放视频,视频只有短短几秒,正好拍到今夏出楼门不小心摔了一下,沈城从后面扶今夏的片段。 今夏还没发现,早上沈城这么暧昧的表情,看来砸她的店的人,也是受了这段视频蛊惑。 时寅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道:“今天早上,韩总带走你以后,我们的同事申请了你家的搜查令,已经完成你家的取证工作。” 今夏大概了解他来找她的原因,重新说她和沈城的关系,以及他昨晚回家,在门口恐吓她的话。 “我没录音,但是昨晚我打过报警电话,你们可以查。”她问心无愧,不怕任何人查。 时寅点头,想来已经确定过今夏的通讯记录:“今小姐,我不想带你回警局,所以有些疑问,需要你如实解答。” 时寅从后座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全是今夏家的资料,许多今夏家里的照片,他目光似剑,誓要剥开今夏的伪装。 “死者中毒药氰化钠而死,而我们的同事在你家主卧室的冰箱里,恰恰找到了氰化钠。” 今夏的家有一百平方,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不小,只是装修有三十多年了,十分老旧拥挤,可是里面却别有洞天。 除过洗手间以外,还有两间房子,一间小一点的用来做卧室,一张不到一米宽的床,连衣柜都没有,她少的可怜的衣服,挂在一个衣服架子上。 女人的卧室,比他的还简陋,着实令人敬佩。 而另一间房,却很大。 大到可以放下一套完善的手术设备,包括里面的高端保鲜大冰箱和电脑,冰箱里放着缝合的猪肉,一只死鸡被解剖成一块一块,又被缝合起来。 还有一些猫猫狗狗的尸体,没有处理。 另一个小的冰箱,分隔放着很多药物,其中就有氰化钠。 电脑里有影片,大量解剖视频。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令人不得不怀疑沈城老婆的死因。 时寅质问:“正常人家里,不是应该主人住次卧,主卧也不会出现手术台,也不应该出现毒药吧?” 今夏拿出那只被缝合的死鸡照片:“我是医学生,因为腿伤的原因,无法正常当医生,所以家里才置办了这么多设备,用来练手。” 今夏不爱打扮不追求名牌,这些年,她要治腿吃药,剩下的钱基本就花在这些设备上了。 “毒药呢?” “宠物安乐死,你听过吗?” 今夏反问,想来他们也不清楚,指着照片上的药物,道:“安眠药或者镇定剂,先让宠物进入昏迷状态,再注射氰化钠,达到最简单最安详的死法。” 今夏在一堆照片里寻找,找到了自己的证件资料,道:“这是我的兽医执照,我是国医大优秀博士毕业生,发表过两篇专业论文,因为个人原因,上不了临床试验,还要写论文,有一堆手术设备不奇怪。” 这一番条理清晰的阐述自辨,让她拥有的东西又合理化了。 但今夏强调:“我真的不认识沈城夫妇,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们,沈城会这么明显的污蔑我。” 说韩以歌预谋,又有点说不过去,今夏也搞不明白。 时寅是有经验的刑侦,对方是不是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今夏的事比较复杂:“那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和韩总的关系?据我所知,韩以歌的后母,并没有生孩子。” 韩家只有韩以歌一个孩子,现在出了今夏这个异姓妹妹,时寅相当好奇。 “我是韩夫人和前夫的孩子。” 今夏毫不避讳,根本不叫余惠熙妈妈:“我和韩以歌曾经青梅竹马,他傻的时候常在楼下玩,那时候韩夫人和她老公工作繁忙,我一个人在家没东西吃,韩以歌把他的零食分给我。” 认识韩胜集团的人都知道,韩以歌曾经脑子不好使,后来他治好了痴傻的病回国,国内有些人称呼他为打通了任督二脉,觉醒霸王色灵根。 可痴傻的时候,韩以歌唯一的朋友就是今夏,今夏吃他的零食果腹,保护韩以歌不被同龄人欺负。 今夏头也没抬,道:“我爸是当年很有名的今锦晟,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就是我们家当年的楼盘。” 今氏房地产,当年京城生意最大的地产承包公司,也是当年首个敢打造豪华住宅的房地产。 要不是董事长因为地震意外死亡,单凭地震之后,今式房地产的房子一点裂痕都没有的坚固质量,现在一定能称霸京城的地产开发业。 只可惜,今锦晟英年早逝,老婆卷款改嫁,房价一涨再涨,也全数进了韩家父子的口袋。 时寅疑问:“但,据我所知,今锦晟和妻子并没有孩子。” 那今夏是什么身份? 今夏却不回答,继续说:“我爸死在十年前的地震里,我妈……在一个月后,突然改嫁给汉生集团的董事长韩伟霖,我和韩以歌成为兄妹。” “而我,是被他们夫妻俩遗弃的女儿,在我有记忆以来,他们夫妻俩以工作繁忙为理由常常不回家,实则住在半山富人区的别墅里,把我留在老房子里自生自灭。” 记忆中,今夏一个人在房子里生活,拿不起家中的菜刀,只知道肚子饿了喝水,不能给父母增添负担。 没有监护人,今夏甚至有可能饿死,或者在房子里出意外死亡。 见过太多变态案件,时寅触电般地抬头。 今夏在他尖锐的目光之下,点头确认:“我一直以为我家很穷,所以父母不在的时候,我自己出去找吃的,就认识了傻子韩以歌。” 傻子和弃儿,成了天生一对的好朋友。 第13章 砸店 入夜的步行街,极为安静。 车停在小区门口,不能进去,时寅下车扶今夏。 今夏也不扭捏,让他送自己回家。 在电梯里,时寅提议:“沈城暂时还不能羁押,楼上楼下都搬走了,你不如先去别的地方避一避。” “必要的话,警方可以给你提供住所。” 他已了解今夏的处境,唯一的朋友就住在楼下宠物店里,男朋友还不见人。 时寅见过太多薄情寡义的事,并不奇怪。 但今夏却摇摇头,电梯到达,开门,满地菊花,尤其是今夏家门口。 红油漆喷上“贱人”“不得好死”的字样,反观沈城家门口,却幸免于难。 在三角新闻中,人们总是对女人格外严格,反而忽略了男人。 今夏打开门,并不想请时寅进来,站在门口道谢。 时寅识趣,转身离开。 家里一片寂静,今夏又回到了自己窝囊的壳中,这个家在被调查之后,仍然是她离开时的模样。 打开门,对菊花和辱骂她的字拍照,全部传送给贺怀喻。 “怀喻,凌薇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要她,请你站出来和我分手,如果你现在回头,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网络上,媒体大肆报道今夏被攻击的事,却没有关于韩胜集团的一个字,今夏把新闻链接发给贺怀喻,好像只要贺怀喻看到,就明白她现在有多困难,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一如当年,他救回来寻死的今夏。 “今夏,跳下去就没有希望了,退回来,希望随时可能会来。” 但现在,贺怀喻沉寂的微信,就是那湖水,今夏快要淹死了。 “怀喻,我快撑不住了,你别做让我失望的事。” 腿疼,她爬起来吃药,又一夜睁着眼到天明。 今夏不想让蔡西贝担心,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事,撑着拐杖下楼。 楼门外,全都是举手机拍摄的人,见到今夏,立刻高呼:“家人们!这个女人出来了!大家快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畜牲!!!” 许许多多的邻居对着她指指点点:“听说她是沈城的小三,俩人合起来逼死了原配老婆,但是法律制裁不了她,气死人了。” “这小姑娘一个人住,我早就看出来她不正常了。” “听说残疾人心里都扭曲变态,说不定就是眼红人家夫妻恩爱,故意破坏别人的感情!” 今夏冷漠面对,被一群人举着手机跟着,靠跟踪她吸引流量。 大概今天过后,她洗不白了。 …… 宠物店卷闸门落下,上面还盖着红白蓝的油布,让人窥探不到里面的情景。 店外拉着黄色警戒线,几位民警同志时不时在附近巡逻,疏散人群不要在这里逗留。 今夏跨过警戒线,店里一片狼藉,看来那些愤怒的网民,见到今夏被带走以后,也审判过今夏的店了。 店里的空笼子一半都被砸坏,宠物一个都没有了,蔡西贝脸上带着一点淤青,拿着扫把收拾被砸烂的桌椅。 “今夏,你回来了?”蔡西贝连忙询问:“你怎么样?身体还好不好?” 她昨天真真实实见到了韩以歌,有许多话想问她,却也只是关心她的身体。 “没事,现在好多了。”今夏摇头,头上的伤包着纱布,只是皮外伤:“店里的宠物呢?” 蔡西贝满脸失落,在废墟里给今夏找了一张尚且完整的椅子,让她先坐下,才慢慢解释道:“昨天你……走了以后,我就联系客户把宠物全部都送回去了,晚上我回来,店已经被人砸了。” 除了高高悬挂的招牌,店里的装饰无一能幸免。 蔡西贝报警,警察又来第二波,带走了砸店的人,后续可能会商议赔偿。 她的伤全在脸上,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还有在门口直播的人,警察也都劝走了,我们店里暂时安全。”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今夏十分愧疚,心里对韩以歌的恨,又增深了几分。 “也不算,咱们这样,应该是因祸得福了。”蔡西贝笑嘻嘻的指着满地狼藉,道:“你看,他们免费给我们处理旧装修,等风头过去,咱们就可以直接装修成饮料店,工人费都省了。” 她故作积极,因为不能让今夏再消极下去。 蔡西贝收拾大物件,全部都堆在门口,今夏腿不好,撑着拐杖帮她收拾一些小东西,没了装修摆设,店的空间突然大了起来。 蔡西贝联系了收废品的人,看哪些东西能卖就卖一点回本,想不到竟然卖了四百块钱。 今夏让蔡西贝收钱,蔡西贝收了钱,高高兴兴地提着两大袋垃圾,叮嘱今夏别乱开门。 “我去买菜,你一个人在,卷闸门不要打开,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做饭。” 整个宠物店只剩今夏一个人,她想不通,在微信里问贺怀喻,又好像在问自己。 “贺怀喻,家里和店里都被砸了,好多人围在店外面,我没有地方去了。” “我这个月没有钱给蔡西贝发工资,你能不能把我给你的钱,先还给我?” “那个手链我不要了,我现在很需要钱。” 就当是卖给贺怀喻,今夏现在只想要钱,链子他想送给谁都没关系。 过了这一晚,她已经不指望贺怀喻看见,这里更像是她的树洞,用来缓解情绪。 “如果你有不得已的理由,你能不能告诉我,贺怀喻,你现在说,我不怪你,我也不会拖累你,。” 如果真的是为了前程,今夏可以放他走。 腿又剧烈疼痛起来,今夏忍不住抱住腿,打开自己袋子里的药,才发现连饮水机,都已经被砸坏了。 药片苦涩,干咽粘在喉咙处,今夏咽下一口唾沫,只尝到了反上来的苦涩味。 生不如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今夏停止挣扎,躺在地上细细品尝苦涩味。 蔡西贝推上卷帘门,立刻扔掉手上的袋子,过来扶今夏:“今夏!你怎么样?!” 她知道她又犯病了,立刻解开刚买的水,喂给今夏喝,才让她缓缓回过神来。 “你坐着别动,我去铺床。” 蔡西贝跑进她的房间里,把她的折叠床拿出来,铺在店中央,让今夏躺好。 她整理好饭菜,端给今夏吃。 “这段时间你别回家了,我们俩住在店里。”蔡西贝安排好,道:“你睡床,我睡地上,” 她又跑去楼上拿今夏的床铺,只字不提她家里的情况,把铺盖平整的铺在今夏旁边,才站起来给今夏整理药。 那药盒中,夹着一个小信封,信封上写着今夏的名字,右下角的标志很熟悉。 蔡西贝好奇,打开信封,里面掉出来一张黑色磨砂质地的银行卡,银行卡背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韩以歌。 第14章 父母 “今夏,你看这张卡!” 蔡西贝惊喜,卡拿起来仔细端详,满眼都是钱的符号:“这是韩以歌的附属卡,少说也有几千万的额度,我们有钱了!” 她怎么忘了,今夏的哥哥是韩以歌,那今夏就是韩胜集团的小公主,她们就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根本不愁钱。 她发十辈子传单,也比不上这张卡的威力呀。 但今夏拿过那张卡,又装回信封里,大概是昨天,韩以歌来的时候,悄悄塞进了她的药盒里。 “可这张卡,不能用。” 今夏一句话,打破了蔡西贝的幻想:“韩以歌的东西,不能碰。” “为什么呀?他对你那么好,花他的钱怎么了?”蔡西贝不明白,脑海中的韩以歌已经神化,他就是最好的哥哥,骨科里最有魅力的兄长。 那种少女漫画的悸动画面充斥脑海,蔡西贝不禁感叹:“这简直就是漫画情节照进现实,想不到,韩以歌对继母这么好,对你这个继妹也这么好。” “不过也对,当年你妈妈可是倾尽全力帮助韩家度过难关,他现在对你们好,也是应该的。” 这世上后妈一直很难做,但是韩以歌的后妈却很称职,因为韩胜集团不曾隐瞒过后母的付出,只不过没有提过今夏这个妹妹。 大概有钱人都比较低调吧,今夏尤其低调,这些年都没有暴露出来她富婆的体质。 这一家简直比亲生的家庭还要和睦,令她羡慕。 等等! 如果今夏真的是韩胜集团的小公主,那之前每个月送来的快递,那些巧克力都是真品?! 她扔了韩胜集团未发行的产品,那可是商业机密!!!! 她为什么要扔掉?! 偷偷留一个也好呀!!! 相对于蔡西贝的痛心疾首,今夏却低下了头,握紧那张卡。 传言是错的。 “是他们合起来骗我。” 他们并不和睦,因为余惠熙用原本给她的财产,成全了韩家的和睦。 今夏苦笑,第一次对别人说她家里的事:“我从小父母不在身边,但我一直坚信他们很爱我,我妈妈让我住家里的大房子,她和爸爸挤在小房子里。” 她以此,来劝服自己,并不是外人嘴里所说的弃儿。变卖家里的贵重物品当作生活费,所以现在家里只剩下最简单的家具。 直到,地震发生,她爸爸没有救出来。 今夏重伤,还在医院昏迷,余惠熙不曾去看过她一眼,她身边只有贺怀喻。 而当今夏清醒以后,还没来得及接受自己可能成为瘸子,甚至不知道自己爸爸已经死亡,就收到了她妈妈的起诉书。 她也才知道,她的父亲原来有钱到家里有女佣管家,却把她一个人丢在老房子里生活。 生活费少得可怜。 余惠熙威胁自己,如果不同意放弃遗产,她就以监护人的身份,放弃今夏的治疗,让医生给她截肢。 而她爸生前亲笔写的遗嘱,要把所有遗产留给余惠熙,今夏一毛钱都没有。 只可惜遗嘱没来得及公正,法院认为不具备法律效力,却作为辅助证据划分遗产,今夏分到了本该属于她的极小部分。 那已经是个巨大的数字,可以保今夏后半辈子挥霍无度。 彼时今夏已经成年,根本不怕余惠熙的截肢威胁,但她自卑又自尊心极强,不敢告诉贺怀喻她和妈妈的官司,她怕看中家庭的贺怀喻会看不起她。 于是今夏孤身一人,拖着一条断腿上庭,激烈的交涉,一分都不让。 直到,远在国外治疗的韩以歌打电话给她,痴傻的他口齿不清,却一个劲儿的求今夏放弃财产。 今夏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话:“姐姐,你救救我,姐姐,我想活着,姐姐,我给你吃糖糖……” 为了这一声“姐姐”,为了从小照顾她的韩叔叔,她就这样愚蠢的放弃了财产,只要了老房子和宠物店的商铺,想着若这些钱能治好韩以歌的病,让他成为一个正常人,她没有关系。 可,今夏签了字以后,才从余惠熙口中知道实情,韩以歌早就好了,他们一家三口合起来骗了今夏。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那一刻的绝望,仅剩的家人、唯一的朋友,合起来断绝了今夏所有的生路。 她终于,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人爱她。 往日和父母的相处愈发清晰,那些被她刻意忘记的过程,全部涌现在今夏的脑海里。 余惠熙知道她吃韩以歌的零食,并没有谢谢韩叔叔的照顾,反而扯着她的耳朵,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小贱人!小小年纪勾引男人!在外面连傻子都骗!在家里自己爸爸你也不放过!” “你个天生淫荡的小婊子!看见个男人!!你就挪不动腿了!!!我要是不惩罚你,你敢把人领到家里来乱搞!!!” 那时候今夏不知道,小贱人和勾引男人是什么意思。 后来在庭上,余惠熙说漏了嘴,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她叫今夏,却不是夏天生的孩子。 因为立夏那一天,怀孕的余惠熙和姐妹出去逛街,回来正好撞见老公和小三偷情。 捉奸在床,就在老房子的大房子里,那张床,余惠熙嫌恶心,让今夏睡了十八年。 所以她叫今夏,余惠熙不愿意离婚,却要折磨出轨的老公,让他永远记住那个立夏,永远亏欠她。 从此以后,今夏不爱打扮,甚至抗拒变漂亮这件事。 …… “岂有此理!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妈妈?!她还是不是人?!” “气死我了!” 蔡西贝气的双拳握紧,今夏却简简单单一笔带过,早就不生气了:“我的成长,韩叔叔和韩以歌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不后悔把钱给了韩以歌,我承担我愚蠢的后果。” 今夏本不生气,她已经劝自己为自己的愚蠢买单,可韩以歌偏偏又一次出现,口口声声是她哥哥,要照顾她。 巨大的苦楚倾泻而出,终于,今夏崩溃。 “是我愚蠢!是我笨!才会相信他!我已经接受我平凡的人生,可是他现在又想起来我了,跑来说要补偿我,我凭什么就要接受?!” 那她这些年受的罪算什么?! 她怎么对得起重新站起来的自己?! 蔡西贝最懂今夏重情义,她为今夏不值得:“什么鬼集团?!还有脸提父母的神仙爱情,现在所有的钱,都是以前偷来的!我们不稀罕!” 若不是亲耳听见,蔡西贝还在嗑韩以歌家人的糖,原来都是踩在今夏的心血之上! “今夏,你别难过,这些人一定会有报应的!”蔡西贝恨不得把那张卡踩在脚下,道:“我们没钱,但是我们有志气,我不信活人能被钱憋死,天无绝人之路!” 今夏一直没说过,她也曾寻死。 第15章 施工 那个时候,她也曾站在蔡西贝要跳河的位置,若不是贺怀喻及时赶来,今夏早就是一具无人认领的浮尸。 所以她对贺怀喻无比宽容,甚至给予他出轨的权利,也不想两个人分开。 她能给韩以歌所有财产,她就能给贺怀喻无限的宽容。 她的人生,真的很需要一个家人,支撑着她脆弱的希望。 她会救要跳河的蔡西贝,她和自己多么相像,那时候只要有人拉一把,她就能重新开始生活。 可今夏看看自己来时的路,她重新生活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可是,我已经没有钱再加盟饮料店了。” 这一刻,今夏才说了实话:“我也没有钱再支付你的工资,你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加盟费要八十万,她现在只剩一点积蓄,还有别的用处。 蔡西贝的父母根本不想让她留在京城,一直催她回家相亲,今夏都知道。 她或许永远都不清楚,今夏有多羡慕她:“你有家,有退路,现在店里这个情况,加盟饮料店也不一定能好。” 她打算盘出去,虽然现在可能性也不大。 今夏劝她:“你还是回家吧,家里万般也比这里好。” 她若有家,她也想回家。 “走前,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今夏低头惭愧:“能不能帮我再抢一条手链,它对我很重要。” 最后的钱,买一条链子。 蔡西贝什么话都没说,打开笔记本软件,迅速地抢了一条链子:“三个工作日之后到货。” “谢谢你。” 今夏不再说话,蔡西贝静静躺在今夏旁边,听着今夏从抽泣中渐渐平复心情,感觉她应该睡着了。 蔡西贝起身,拿起手机给父母打电话:“喂,爸爸,店可能开不下去了,老板也付不出工资来了,我在京城也待不了多久了……” 今夏睁眼,假装没听到,又闭上双眼。 走吧。 …… 第二天,天刚亮,蔡西贝起来买早饭,她先把卷闸门打开,门外站着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他们脚下两个巨大的蛇皮袋子。 “爸!妈!” 蔡西贝惊喜的叫道:“你们怎么这么早?” “昨天晚上,我和你爸接到你的电话,连夜订票赶来了。”蔡妈妈指挥蔡爸爸把两个蛇皮袋子全部搬进去,放在大厅里。 今夏听闻声音,立刻坐起来,又被蔡妈妈按下去,道:“别起来,你这伤我听西贝说了,要好好养着。” 蔡爸爸从蛇皮袋子里掏出好多食材,瓜果蔬菜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带血的猪蹄,站起来问:“这脚崴了就要食补,叔叔从隔壁村子给你专门带了现杀的猪蹄,等会儿一定要多吃两个,不要怕胖,健康最重要。” 今夏的脚踝伤早就好了,蔡妈妈看着今夏消瘦的脸,心疼地说:“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了。” 她对蔡西贝的父母不陌生,他们住在农村,过年的时候常来京城,好几次都是今夏招待,两边关系也不差。 但今天他们突然到访,今夏有点适应不了。 蔡西贝笑得很得意:“我和我爸妈说了你的情况,今天一定要让你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今夏,你救过我一命,我家就是你家。” …… 蔡西贝的父母,很爱这个独生女,从名字就看得出来,她妈妈姓贾,拆开来就是西贝。 但,今夏低估了蔡家父母对女儿的爱,半夜打电话,第二天早上就赶到了门口。 蔡妈妈让今夏坐着别动,她和蔡西贝一起把店打扫得非常干净,蔡爸爸在厨房做饭,一家三口分工明确。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你的腿不好,连夜给你做的护膝,戴一戴,看看还合适吗?哪里不合适,阿姨再给你改一改?”蔡妈妈关心今夏:“别看它丑,蔡叔叔的老寒腿,冬天就靠它过活。” 今夏怎么会嫌弃? 这是心意。 已经许久没有人给她关心的心意了。 小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今夏低着头,膝盖上的呼吸暖暖的传入心底,道谢:“很合适,谢谢您。” 她没想过,让蔡西贝回家,却引来了她的父母。 “傻孩子,你还和我们见外,当年西贝差点就走上绝路,是你把她救了回来,你是我们的恩人呀。” 蔡妈妈看今夏,满脸慈爱,也带着心疼:“现在什么都别管,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天无绝人之路。” 年轻人藏不住面相,这孩子活得太苦了。 …… 尽管警方已经出了公告澄清,今夏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 即使大家在网上口头道歉,但对今夏的伤害已经造成,且无法挽回,小区里仍然有人说她是沈城的小情人,说她心术不正。 一直到警方找到了沈城口中的“小三”,而小三已经畏罪自杀,这件事才有了渐渐平复的趋势。 宠物店被砸烂,窗户上的玻璃再装回去要四千,被破坏的家具和损失的生意,所有索赔也要等警察那边拘留结束,再让今夏去起诉赔偿。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死亡案件仍然没有答案,今夏的生活却已经回归平静。 今夏的家,让给了蔡妈妈和蔡爸爸住,因为楼上的厨房更方便做饭,每一天蔡西贝都陪着今夏,一边安排店里的布局。 弄不了宠物店,就完全改造成饮料店,蔡西贝拿出了她所有的积蓄,给今夏看:“呐,我这里还有六万块钱,我妈妈这次来,给我带来了十二万,咱们先装修店铺,走一步算一步,慢慢来。” 反正店是今夏的,不存在房租,慢慢来,不怕亏钱。 加起来有十八万,原来蔡西贝的父母,来也是为了给她送钱,而这些,也是蔡西贝父母做农活一生的积蓄。 虽是爱女儿,但也有对今夏的支持在里面,不然他们完全可以叫蔡西贝回家,不要趟今夏的浑水。 两人都心照不宣,不曾提过贺怀喻,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要装修,店里就不能再住人了,家里的房间也住不下四个人。 今夏思考了一整晚,最终下定决心,联系了一家小型医院,把整套手术设备都捐了出去。 它们在她这里毫无用处,不如捐给需要的地方,让它们治病救人。 搬走的那一天,今夏把自己关在手术室里一整天,这间手术室贡献了她博士期间的两篇论文,旁人无法理解这种深厚的感情。 她亲手签下无偿捐赠同意书,对方向今夏道谢,甚至还给她送了一面锦旗,找了媒体来拍照,看样子要宣传今夏的善举。 接过锦旗的那一瞬间,今夏疼了半个月的右腿,又轻松了一截,已然不需要拐杖辅助。 小区死了人,轰动全国,房价一跌再跌,许多另外有房产的人,都纷纷低价抛售,装修比较老的房子,卖不了好价钱,就要拆了重新装修。 他们在业主群里免费赠送旧家具,今夏捡漏,置办了两张二手床,大小房间都换了,足够四个人住下。 蔡西贝的父母置办了许多生活用品,房子开始有家的样子,即使对面住着沈城,今夏也没再怕过。 时寅每天一日三餐在这里转,一身警服震慑所有人,直播的人也没有了,说今夏闲话的人也没有了。 蔡爸爸年轻时在城里做工,对装修这些比较懂,每天和工人研究拆哪里方便,怎么刷墙漆,根本不需要今夏操心。 蔡西贝拍拍胸脯,骄傲的说:“你看,爸爸出品,必属精品。” 工程很快,装修即将结束。 第16章 墓碑 过了月底,就是清明。 前一天还好好的大太阳,第二天微微亮,细雨蒙蒙又下了起来。 “哎,清明时节雨纷纷,邪门儿。” 蔡西贝对着细雨感叹,转而问今夏:“要不我送你过去吧?下雨,墓园又在山上,我担心你的腿。” 刚刚好又受潮,再疼可就难受了。 今夏收拾好自己的包,又给蔡西贝看自己包的很好的腿,摇摇头:“我叫了网约车,路上下雨,你骑电动车也不方便。” 她特地拿上了折叠拐杖,临走前,蔡西贝还不忘叮嘱:“要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今夏再三保证,蔡西贝才放心,坐上网约车离开店里。 山上墓园人很多,网约车将她放在门口,今夏拿着拐杖,另一手撑着伞,顺着人流上山。 拥挤之下,今夏走的很慢。 “今小姐。” 身后,时寅熟悉的声音响起,今夏回头,见时寅穿着便服,便知他来祭奠而非公务。 “你好,时警官。” 他没有打伞,手上抱着一大束菊花,今夏把伞分他一半,两人一起往墓园走。 为表感谢,时寅帮她背包,里面的东西不重。 这里是私人墓园,今夏被协助调查的时候,有听说过时寅的父母在政法系统,当年执行任务光荣牺牲,他是根正苗红的二代,体制内照顾对象。 但,牺牲的警务人员,应该不埋在私人陵园,不过今夏没有多问。 他人隐私,今夏没兴趣。 到了墓园,两人分开,时寅把伞和包给今夏,今夏一人一拐去往她的目的地。 她父亲死了,但他不埋在这里,余惠熙处理了他的骨灰,今夏连一句都没有问过。 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曾祭奠过父亲。 今夏停在全陵园位置最好的墓前,也是最贵的位置。 碑上的年轻女孩温柔的笑着,皮肤如细瓷般光环白皙,眉如远山,眼含秋波,如仕女图含雾轻盈,面部骨架和轮廓柔和,鹅蛋脸圆润饱满,整个人珠圆玉润,周身笼罩着一股明净的磁场,让人看她一眼便能静下心来。 盈盈一笑,便是国泰民安的盛世模样。 “天晴,我来看你了。” 今夏扬起自己最精神的笑容,把自己包里的宝石糖放在墓碑上,墓上一尘不染,一束小小的向日葵,在墓碑上淋着细雨。 看来她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过。 这座墓的主人,名叫喻天晴。 她活着的时候,今夏不认识她,认识之时,喻天晴真真实实救了她一命。 当年地震来得突然,喻天晴在地面摇晃之时,拉了今夏一把,让她躲过石柱子倒塌的灾祸。 那场地震,今夏被贺怀喻挖出来。 再清醒已经是几天之后,才知道那石柱子上,雕塑的花纹砸中喻天晴的后脑,她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死亡多时。 喻天晴是孤儿,今夏只知道她有个男朋友,却一直没见过他,每一年清明,这束向日葵都会出现,一定在今夏到来之前,非常准时。 似乎,他有意要避开所有人。 “我的腿并不严重,你不要担心,等雨停了,它就好了。” 她对喻天晴向来报喜不报忧,来看她,也会说说这一年的变化:“再过一周,我要订婚了,可是怀喻比较忙,今年没能一起来看你。” 喻天晴救她的事,贺怀喻也知道,往年贺怀喻不管多忙,都会回来陪她祭奠喻天晴。 今年,他没来。 或许以后都不会来了。 今夏撑不住了,坐在喻天晴的墓碑旁,打开那包宝石糖果,她不知道喻天晴喜不喜欢,但她在死之前,给了自己一颗宝石糖,让她留着补充能量。 …… “你叫今夏呀,我叫喻天晴,如果你能出去,记得要努力生活,也要告诉为我伤心的人,让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要重新找一个喜欢的人,不要想我……” “你也不要自责,我救你,不需要你回报……” “上天让我们被埋在一起,就是我们有缘分,如果我们都出不去,说不定下辈子,我们会投胎到同一家,做姐妹……” “我是个孤儿,死前有人陪着我,我也很满足了……” “这颗糖给你吃,补充能量。” …… 那颗糖,今夏没吃就昏了过去。 而今夏,没能完成喻天晴期待的目标。 她努力活着,却没有好结果。 …… 撕开一颗宝石糖,糖果晶莹剔透,造型是最经典的钻石形状,散发着诱人的水果香气,不愧是韩胜集团的招牌商品。 今夏没有吃糖,把这颗糖放在向日葵的中央,对喻天晴说发生的命案,把自己被网暴的事,描述得惊心动魄,九死一生。 说完了,今夏才道:“我把我的手术设备都捐了,那家医院的院长答应我,以后会定期给你们孤儿院的孩子做检查,这样他们就可以茁壮成长了。” 喻天晴到死,还念叨着孤儿院的孩子们。 晴天孤儿院。 她说她打算赚很多钱,孤儿院的孩子的生活压力就可以小一点。 孤儿院的院长为了保护孩子全部都遇难,新的院长四处筹款,才筹建起新的孤儿院,这两年才开始陆陆续续接受孤儿。 今夏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希望喻天晴能开心,可回应她的只有无尽沉默。 终于在喻天晴的眼光里,今夏扛不住,说了实话:“喻天晴,人如果说谎,作为鬼魂的你们,会不会发现?” 今夏自嘲:“我……我可能结不了婚了,贺怀喻有了别的女人,他拿走了我要送给你的链子,玩失踪,我也找不到他。” 那条链子的花纹,和当年喻天晴所穿的旗袍一模一样,今夏才想送给喻天晴当礼物。 若她活着,今年也有三十岁了。 后来蔡西贝抢的链子,今夏最后也退了回去。 他们一家三口无条件支持她,今夏也不能全部让蔡西贝付钱,尤其是蔡西贝从来都没有指责过她乱花钱,明明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还要买这种不实用的东西。 她也骗不了自己,死人戴不了首饰,一如贺怀喻带走的那条,再也还不回来了。 “天晴,你说,人的心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 “那个女孩儿是贺怀喻领导的女儿,应该会帮贺怀喻得到更好的工作机会。” “那是不是,我也去找韩以歌,让他提拔贺怀喻,他就能回到我的身边?” 今夏想不明白,明明他们也曾经刻骨铭心过,可是一眨眼,她就不认识贺怀喻了:“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错了,是我弄错恩情为爱情,还是我不该两者混淆,才会落得个孤独的下场?” 若她当年拒绝贺怀喻的表白,没有成为他的女朋友,或者没有爱上他,是不是现在心里会好过一点? 没有答案。 唯一的答案,就是今夏快骗不了自己了。 贺怀喻用了最下三滥的方法,让今夏在这种冷暴力中,不停的自我怀疑,让他们的关系走到绝路。 今夏只有原地等着的资格,若他和凌薇发展顺利,她会被抛弃,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如果他和凌薇没有结果,说不定他会返回来找她。 美名其曰:忙完了。 雨淅沥沥的下,今夏说完了自己的困惑,便不再打扰喻天晴。 “我要走了。” 今夏背起自己的包,道别:“还要去看看别人。” 她不敢再留,更不敢看喻天晴的脸,怕连她自己都觉得窝囊,辜负了喻天晴用命换回来的自己。 撑着伞,今夏走到不远处的墓碑前,这座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立碑的日期和喻天晴的一样。 墓碑上被雨水溅起泥土,今夏蹲下,用毛巾擦干净,没有任何祭品,也没有任何叙旧,只有公式化的擦拭。 擦干净之后,起身直接离开。 留下墓碑上孤零零的三个字。 容慎言。 第17章 画展 出了墓园,今夏又碰巧遇到了时寅,他还是没打伞,手上的花已经送了出去。 “这么巧?”时寅主动打招呼:“一起下山?” 今夏点头,两人共打一把伞,时寅提议:“山下有一家斋菜,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饭,就当我为网暴的事向你赔罪。” 网暴? 今夏摇头:“你也是工作需要,不会怪你的。” 他们查案压力非常大,这件案子已经被上级重点关注,说不得要提早破案。 山下的斋菜很有名,每一年明清都需要提前预定才有位子,往年今夏会订位子和贺怀喻一起来吃,今年今夏没有订。 时寅订的是个小包厢,老板看起来和他很熟,甚至不用点菜,就知道要给他们上什么菜。 两个人三个菜一个汤,其中有两个野菜都是招牌,必须要提前预约,否则吃不到。 想不到他们的口味高度重合,今夏并没有和时寅客气,吃完饭还有事,不想耽误时间。 而时寅,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则,吃饭很快,但也照顾今夏的速度。 时寅出去抽烟,让今夏吃完了出去车那边找他。 今夏也没拖时间,吃完立刻出去。 却在大厅,见到了熟人。 贺怀喻的父母。 今夏出门的脚步一顿,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打个招呼,她不算见过贺怀喻父母,偶偶然远远见过几面。 餐桌上放着三个人的餐具,今夏想,是不是贺怀喻也在,她不能装作看不见,作为晚辈,需要向他们打个招呼。 她把拐杖藏在身后,生怕被对方看出来觉得自己腿脚不好,直直的向他们走去。 却还没到跟前,只听贺怀喻的妈妈喝了一口茶,对他爸爸说道:“要我说,还是薇薇好,你看她多懂事,知道怀喻工作比较忙,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陪我们来祭祖,不用拖延我们怀喻的工作。” 今夏脚步一顿,看来那个空缺的位子,不是贺怀喻,是凌薇。 往年,并不是今夏不愿意陪他们,只是年年清明下雨,她的腿不合适,见过喻天晴之后,贺怀喻陪她吃完饭,强烈要求先送她回去,再回来陪他父母。 贺怀喻担心父母看不上今夏腿瘸,才不让今夏见面,想不到,他们对她有这么多不满。 贺爸爸给老婆续茶,道:“那能一样吗?薇薇是有知识有教养的家庭成长的孩子,当然和那种父亲死了,只记得分财产的白眼狼不一样,水平差了不止一点点。” 两口子一眼没看今夏,却明白今夏就在身边,故意说给今夏听。 但今夏有点好奇,他们怎么知道她争过财产? 除了前几天她告诉蔡西贝,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上过法庭,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怀喻也知道了? 但很明显,贺妈妈不会解答今夏的疑问:“怀喻也是,交的女朋友一个不如一个,眼光越来越回去了!” “哎……要我说也是孽缘,儿子好心救了一个人,居然被缠上了,女孩子倒贴,一点脸面都不要。”贺妈妈评价今夏,一点优点都没有:“幸好我儿子幡然醒悟,现在找了个正常人,要不然以后要照顾一个残废,什么好前程都没有了。” 贺爸爸也松了一口气:“老天开眼,那个残废最好不要来找我儿子,我们老两口还指望抱孙子呢,就那药罐子一样的身体,能生我还不敢养,就怕有什么遗传病,以后拖累我们全家。” 今夏垂下眼,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她吃的药,根本不会影响生育,但她也没必要和这两位科普。 科普了也没用,说不定还以为是她想挽回贺怀喻,跑来讨好未来公婆。 他们已经承认了凌薇,今夏一无是处,早就被二比零出局。 或许加上贺怀喻,是个三比零。 只是她始终没有得到一个分手的答案,他们就这样晾着她,她一定要知道贺怀喻现在是什么态度,不能让自己的八年无疾而终。 出了店门,时寅靠在车边抽烟,见今夏出来,灭了烟。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今夏想留下来,想看看这个凌薇到底是什么样子,至少要知道自己败给了什么样的人。 时寅没留,把伞给今夏,开车离开。 今夏就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的缝隙看里面,凌薇从里面出来,一直背对着她,只能看见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连手腕上的金链子都被她衬托的精致了几分,像山水画里走出来的大小姐。 贺家父母对凌薇很殷勤,符合他们的满意度。 这个背影,有点熟悉。 今夏后退一步,再没有勇气,走进去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 京城美院,每年一度的清明画展,展出优秀新生的作品,纪念死去的优秀学生,喻天晴便是满誉盛名的油画系“风云学姐”。 绘画技术极其精湛,本科期间获得过数不尽的绘画大奖,还没毕业,就被国家美协看中,推荐她代表出国参展。 只可惜,喻天晴英年早逝,为了救在地震中被压的受害者,死在了毕业前两个月。 今夏从山上下来,雨停了,她的腿也恢复正常。 往年,贺怀喻陪她去祭奠喻天晴,今夏有很多心里话不能明说,所以他送今夏回来之后,今夏会单独过来看画展,这是她和喻天晴另一段独处的时光。 盛德厅。 当年她们一起被埋的地方,也是让今夏感受过死亡的地方。 盛德厅的门外,有学生志愿者在讲解盛德厅的历史:“十年前,盛德厅承受过一场无情的灾难,在几乎化为废墟的同时,它却保护住了九成学生的作品,因此美院特地选在清明举办画展,来纪念盛德厅的重生。” 今夏也是在后来才知道,喻天晴的生平多么优秀,出生就被扔在孤儿院门口,被孤儿院抚养长大,生平唯一的愿望,就是给孤儿院设计一个新的房子,回报孤儿院。 她死后,设计稿被发现,建造了这座盛德厅。 今夏一眼望去,这精美绝伦的设计,时刻在提醒她喻天晴比她更适合活着,她到如今都一无是处。 煎熬,活着的每一秒,今夏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往哪里走。 抬步,今夏往喻天晴的画走去。 却意外被徐杰的声音叫住:“今夏?!你怎么来了?!” 今夏循声望去,徐杰一身西装笔挺,看来精心打扮过。 他身边,站着许久未见的贺怀喻,今夏一阵恍惚,两人的见面,突然的令人措不及防。 今夏满心的问号,在这一刻突然不想追究了。 问出答案也没有意义,他宁愿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愿意联络她。 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18章 见面 贺怀喻一脸慌乱,看样子也很很意外看见今夏。 蛮奇怪,他让凌薇去陪他父母祭祖,他却和徐杰在这里看画展。 “今夏,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画展?是一诺请你来的吗?”徐杰反而比贺怀喻淡定,上前问她来的目的:“一诺这姑娘也真是任性,明知道你的腿不好,还让你跑这一趟。” 今夏才想起来,徐杰在的妹妹徐一诺这里读硕士,今年也要毕业了。 但徐一诺不喜欢今夏,仗着她是大家的小妹妹,每次见她都要冷嘲热讽几句,事事都要针对今夏,这也让今夏更加不合群,常常不参加他们的聚会。 现在,徐杰竟然用徐一诺做借口,来合理她偶遇贺怀喻的动机,是想暗示她偷偷跟着贺怀喻吗? 今夏不愿意多探究,转而问贺怀喻:“你不忙了吗?有空看徐一诺的画展?没空给我报个平安?” “我……” 贺怀喻目光闪躲,转而略带着责怪,觉得今夏咄咄逼人:“我等一下又要回去,所以没时间陪你,你这样玩跟踪,太不信任我了。” 蹩脚的谎言,明显的敷衍,今夏并没有拆穿,现场拿出手机,给贺怀喻打电话。 里面仍然关机。 但今夏没有当场质问,反而问贺怀喻:“我给你发的微信,你看了吗?” 在知道徐杰拉黑了她以后,这段时间,今夏总是给贺怀喻发微信,她大概清楚贺怀喻没有拉黑他,却没有回信的原因。 他应该有两个手机,又或者联系她的那张电话卡,被贺怀喻取出来了。 总之是她被隔离了。 贺怀喻没看微信,一时间找不到理由,只能软下脸面来道歉:“对不起,今夏,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公司的事,对方有意刁难,真的没时间陪你。” 他没看,他不知道今夏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沈城的案子那么轰动,今夏被网暴,出动警察镇压也不是小新闻,但他现在就是假装不知道,只字不提。 今夏突然就不那么难过了,他在装睡,她也叫不醒。 嘴上说着没时间陪她,却有时间来看徐一诺的画展。 甚至连凌薇这个新欢都不陪? 徐一诺有这么重要? 今夏没有这么笨,当然徐杰也没有这么蠢,立刻转移话题,不让两个人剑拔弩张:“哎呀,既然今天大家都碰见了,那就一起看一诺的画展,就这么点休闲时间,别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他有些责怪地看着今夏:“今夏,别计较这些小事,大家已经够辛苦了,再追究下去大家都不开心。” 看来,还是今夏无理取闹了。 可是今夏不计较,不代表有人不计较,徐杰的妹妹徐一诺从不远处走过来,不满的拆穿徐杰的谎言:“喂,徐杰,你不要给我扣帽子,我什么时候叫她来了?!” 她最看不惯今夏,但好像也看不惯徐杰,瞪了今夏一眼道:“她怎么来的重要吗?你们现在不赶她走,等会儿薇薇姐过来了,你们怎么交代?” 薇薇姐? 看来徐一诺挺喜欢凌薇。 不,大家都喜欢凌薇。 徐杰制止:“一诺!不要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了?!难道她不是偷偷跟踪过来的?难道她还不知道……”徐一诺娇惯的孩子,根本不怕任何人威胁,对贺怀喻道:“你们迟早要说明的不是吗?为什么现在不直接告诉她?让她死了心?!不然你和薇薇姐怎么走到一起?!” 言到此处,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贺怀喻已经追求凌薇成功,不会再回到今夏身边了,他已经和凌薇有了暧昧关系,带她见过父母,并且让父母喜爱她。 在这一进度上,今夏输得彻底。 “哎呀,你能不能闭嘴?!” 徐杰比贺怀喻还慌乱,连忙上前制止徐一诺再胡说八道,对今夏解释,为贺怀喻开脱:“今夏,你别听一诺胡言乱语,怀喻这段时间一直在公司,什么事都没做。” 今夏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问贺怀喻:“是吗?那薇薇姐是谁?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走到一起?” “她是怀喻公司的上司,最近和我们一起忙韩胜集团的项目,平时就在公司里交流……”徐杰率先解释,后面的话,却在今夏的清冷的眼光里,说不下去了。 蹩脚的谎言,他编不下去了,让贺怀喻自己收拾吧。 今夏问贺怀喻:“是上司吗?我作为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应该谢谢上司照顾你?你现在要我走吗?” 贺怀喻叹息一声,转而关心今夏的腿:“你的腿不太好,我开车送你回去。” “是的,今夏,怀喻现在是关键时刻,你不要给他添麻烦。”徐杰插嘴,劝今夏回去:“你和他在一起,全靠他赚钱养家了,如果你还要干预他的事业,以后谁养你?” 所以,还是要今夏回避,且贺怀喻和徐杰统一战线,认为贺怀喻在养今夏。 她想说,贺怀喻没有养她,他们是正常的男女关系,不存在谁养谁,她的腿和她的手术室让她看起来很穷,但她还有宠物店,曾经的收益也还不错。 “今夏,听我的,先回去,别让大家都尴尬。” 贺怀喻劝今夏,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贺怀喻看了一眼,然后改口:“我叫车送你回去,今夏,听话。” 现在连送都不愿意了,是不是凌薇已经到门口了? “你敢走,我看不起你!” 徐一诺挡在今夏面前,嚣张的挑衅:“你个没教养的孤儿,以前借着断腿卖可怜,死扒着怀喻不放,现在不会没脑子,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挽留男人吧?” 徐杰拉了徐一诺一把,直接捂住他的嘴把她带走,不让她再胡说八道。 徐一诺挑衅她,已经是家常便饭,今夏完全无视,反问贺怀喻:“贺怀喻,我们不要把对方当傻子耍,你和我……” “够了!你不走!我走!” 贺怀喻恼羞成怒,打断今夏的话,撂下一句:“今夏,我以为你很懂事,想不到你现在也开始学无知女人那套无理取闹,我把这里让给你,你一个人在这里看个够!行了吧?!” 他迫不及待要往盛德厅外走,今夏想叫住他:“贺怀喻,我们还订不订婚?!” 求婚那一天,他们曾经假设过订婚的日子,就在下个礼拜。 贺怀喻联系酒店场地,今夏联系婚庆公司,小羊当时也联络过酒店,如果没有出意外,下个礼拜本该是他们订婚的日子。 贺怀喻似乎没听到,跑得更快了。 留下今夏一个人站在盛德厅的中央,像个笑话一般,追也追不上。 第19章 晴天 说不伤心,那是假的。 今夏只是想和贺怀喻说清楚,她不是没有自尊的女人,男人要分手,她还哭哭啼啼的挽留。 只要他想分开,剜去一条命,今夏也能放开贺怀喻。 可是贺怀喻连最基本的面对都不给她,故意逃避今夏的询问,难道他两个都想要? “今夏,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今夏转头,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脆弱:“好巧,时警官。” 真的巧,两人没有约定,时寅先走,却还能一起遇见。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碰巧这么多次,交个朋友不过分吧。”时寅微微一笑,他好像不常笑,有点僵硬且尴尬。 今夏一愣,微微点头,认同他说的话。 两人一起上二楼展厅,站在喻天晴的画面前,这是仿梵高的一幅印象派自画像,喻天晴的脸在笔触和色彩的变化之下,总让今夏有一种朦胧的感觉。 像,又不太像。 仅仅的短暂一面,让今夏对她记忆尤深,喻天晴是个从内到外温柔的人,而画中的她,多了几分棱角,有那么几个角度去看,像个男人多一点。 但也足够安抚今夏动摇的内心。 据志愿者描述,这幅画喻天晴融合了她和男朋友的长相,是一幅名副其实的“定情画”。 这画技艺精湛,美院重点收藏,每年只展出这一天。 两人默默看画,碰巧看到徐一诺的画,画的很好,但今夏还是不会欣赏。 今夏率先打破沉默,问:“你怎么在这里?” “沈城的案子,小三跳楼自杀死了,她就是美院的学生。”时寅解释:“还有一些疑点,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今夏明白,小三的“畏罪自杀”,让网络上一致认为是小三杀死了原配,但仅从沈城那晚说的几句话,今夏敢断定沈城也不是个好人,警察肯定也怀疑沈城,只是没有明说。 还有韩以歌,今夏不想提起,没有证据乱说,只会增加时寅他们的工作量,且韩以歌没有无聊到指使员工杀害自己的妻子,然后再拉今夏下水。 他或许,只是借了个东风。 时寅突然说道:“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协助我们。” 一提协助,今夏有点发怵,时寅立刻解释:“是我们的同事,这几天可能要调查沈城,想去你店里假装工人,方便监视。” 暗中调查? 今夏了解:“可以,我和蔡西贝说一声,你们随时可以去。” 今夏心底思量,是不是让蔡西贝和父母换个地方住,万一沈城发狂了,会威胁他们的安全。 时寅道谢,有事要回警局,两人又一次在门口分道扬镳。 今夏不想回家,转身又回了喻天晴的画面前,试图从这幅画中看出端倪,却没有答案。 该说的话,她在墓前已经说遍了,如今只剩下一个疑问。 “天晴,你说,贺怀喻还会不会回来找我?” “他是一个人回来,还是带着凌薇回来?” “我要不要去公司找他,会不会被他嫌弃,说我故意去堵他?”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地震十年,今夏来了十次,这却是她问题最多的一次。 她知道男人变心,就不应该再停留,可是她心底仍然舍不得,这样一段感情就这么烟消云散。 今夏又不敢对蔡西贝说,怕蔡西贝骂她恋爱脑,更怕蔡西贝真的去贺怀喻公司拉横幅。 “对不起,不应该问你这种问题。” 今夏主动道歉,美术馆曾经介绍过喻天晴的生平,她有一个男朋友,两人青梅竹马,她离开这么多年,男朋友都没有忘记她。 她不会面对这样的难题,即使她已经死亡十年,仍然有人记得送她一束向日葵。 “我如果死了,会有人记得我十年吗?” 今夏问自己,说不清是希望贺怀喻回来,还是不回来。 “大概,没有吧。” ……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 盛德厅开始清场,画展结束。 今夏起身,向喻天晴道别:“我要回去了,明年我再来看你,到时候,一定带着我亲手做的饮料给你尝尝。” 她想专心和蔡西贝经营饮料店,或许会有另一种心境。 今夏缓缓往外走,在盛德厅门口,她与几位穿着西装的人擦肩而过。 为首的人为他们引路,非常客气:“几位里面请,盛德厅已经闭馆清场,喻天晴的画可以带走了。” 今夏有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拦住他们问:“请问,你们卖了喻天晴的画吗?她的画要离开美院?” 那人停住,今夏认识他,画展的负责老师,他也认识今夏,曾经今夏想过要买喻天晴的画,但被美院拒绝了。 所以今夏年年来,大家都知道,她是喻天晴当年救的那个人。 他让其他人带着进去取画,对今夏点头:“对,这幅画已经被一位归国商人购买收藏,连同喻天晴生前的设计手稿一起,今年是最后一次展出。” 最后一次? 私人收藏? 今夏没想到会有人对画感兴趣,立刻询问道:“可以告诉我对方的信息吗?” 难道对方是喻天晴的男朋友? 于情于理,她都想见他一面,喻天晴有遗言要告诉他。 “我们很抱歉,对方的信息不能透露。” 对方拒绝,但也安慰今夏:“他给学校捐了一副世界名画,并且表示这幅画是他的珍藏之物,才换走了这一幅自画像,我想对方也是真心喜爱这幅画的人。” 今夏四下观察,却没见所谓主人在哪里,反而是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从送画进去,到带着自画像出来,仅仅只用了十分钟。 今夏想追上去问问主人是谁,但对方并不和她多交流,迅速坐车离开。 她再也见不到这幅画了。 今夏追着车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的车队离开美院,好像这个世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最后的知心朋友,又少了一个。 …… 今夏失魂落魄,坐在盛德厅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月色和来来往往的学生。 她好像一事无成,腿没治好,喻天晴的画得不到,到最后还是一个人。 蔡西贝疯狂给今夏打电话,让今夏给她报平安,一家人做好了晚饭,就等着她回来吃呢。 “怎么没有朋友了?这不是还有一个?” 今夏安慰自己,大不了以后常去墓园看喻天晴,生活总是还没有到绝路上。 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回家,到步行街路口,今夏走路回去。 远远的,看见宠物店的位置,招牌换成了新的饮料店招牌,led闪耀夺目,卡通字写着新名字。 今夏有晴天。 蔡西贝站在门口,对今夏挥手:“今夏,你快看这个招牌怎么样?!我爸爸亲自安装的!” 装的特别好,温馨又俏皮。 “今夏,快过来,开饭啦!” 今夏点点头,快步向店里跑去。 第20章 线人 时寅派来监视的同事,是刘英杰和副队长梁山。 蔡爸爸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他们俩是临时装修工,指挥他俩干活儿一点都不客气。 梁山和刘英杰也装的很像那么回事,做工细致认真,丝毫不马虎敷衍。 而时寅伪装外卖员,负责给两个人送早午饭,顺便看看案件进度。 蔡西贝继承了父母的热情,蔡妈妈知道时寅他们的真实身份之后,立刻包了他们的吃饭喝水,作为回报,时寅偶尔也给今夏他们送一些下午茶。 蔡西贝拿他们练手,调好的饮料给两人喝,顺便发表意见,她再做改进。 梁山和刘英杰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压根没有“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觉悟,给什么都吃。 其乐融融中,短短几天,今夏店里的装修即将结束,还省了好些工人的费用,反而是监视沈城的任务一点进展都没有。 小区的灵堂已经收了,但网友的情绪还没有消散,原因无他,沈城竟然在小三死后,开直播卖惨,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小三。 今夏不常关注外界的声音,不爱上网,但这自白视频气的蔡西贝在店里大骂,直把沈城比作当代陈世美,不可再生垃圾。 他说,他和小三李洋洋在一起,李洋洋一直知道他有老婆,近一年,李洋洋马上要毕业,就一直逼迫他离婚后娶她。 后来李洋洋查出来意外怀孕,更加逼迫他和老婆离婚,要他给孩子一个名分,急于转正。 沈城说,他和老婆是一起闯荡的少年夫妻,没有爱情,还有亲情,所以在李洋洋自己跑到老婆面前,戳破了他们的关系之后,他和老婆敞开心扉,真心向老婆道歉,决心回归家庭。 开诚布公的谈话,让老婆同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沈城在自白视频里哭的痛彻心扉,说他给了李洋洋一笔钱,让李洋洋拿掉孩子,但是李洋洋拿掉孩子之后恼羞成怒,竟然毒杀了他老婆。 沈城还拿出了李洋洋产检的报告,还有他给李洋洋转账的记录,甚至透露李洋洋跳楼前写了认罪书,一切的证据都证明,李洋洋已经在网上被锤成一个杀了原配的疯子小三。 沈城自曝的这些证据,在网络上疯传,大家骂渣男的同时,各方网友蜂拥而起,加入了“打小三”的行列。 李洋洋曾经的好朋友“大义灭亲”,曝光了她的学校和私人信息,甚至说她没和沈城在一起之前,私生活就很乱,后来一直和沈城在外面乱搞,不好好学习,花掉了沈城不少钱。 大家拍了照片,质问美院为什么还留着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学生,不给他们一个交代,美院就是专门培养小三的“鸡窝”。 学生也抗议李洋洋的事抹黑了他们的名誉,学校在压力之下,出具通知,开除李洋洋的学籍。 熬了那么多年考大学,又花费了四年读书,最后一纸毕业证成为了垃圾,李洋洋退回到高中文凭。 就算是这样,也不足以平民愤,甚至有人开着直播去李洋洋老家,把烂水果砸在她家的门上。 就像当初砸烂今夏的店一样,拦不住,也听不进去。 视频里,李洋洋的爸爸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人用剥了皮的西瓜砸中,一身的西瓜汁横流像血一样通红。 她妈妈抱着她爸爸哭,嘴里说着方言,今夏听不懂,弹幕里断断续续有人翻译。 “我女儿没有做这种事,我女儿也死了! 冤枉!!! 老天爷,为什么不开眼!!!” 她和沈太太的妈妈痛哭的画面,被剪辑到一起,一个被人说活该,一个大家安慰“阿姨别哭,恶有恶报”。 刘英杰气的骂娘:“这个人绝对有问题!一再警告他不要出去透露案件,他竟然主动在网络上曝光?!是看我们的工作压力不够大是不是?!” “时队天天跑美院调查,局长动不动就要找他谈话,政法上要我们拿结果,尽快破案,再这样下去,对案子一点都不利!” 原来这两天时寅没来,是忙案件去了。 “他就是想让舆论给你们压力,然后以李洋洋认罪结案。”今夏总结:“我都不知道李洋洋有认罪书,他怎么知道的?” 梁山和刘英杰是专业的警察,在宠物店里谈案情也不会说这些机密证据,但是沈城知道,还给宣扬出去了。 “他说他见过李洋洋写了一份手稿,但是被李洋洋当废纸扔了,他以为李洋洋写来玩的没当真。”梁山回答:“他还留着那份手稿,内容和认罪书差不多。” 也就是说,凶手准备充分。 想想之前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现在被网暴的全家鸡飞狗跳,今夏没了悠闲的心思。 做小三固然不对,李洋洋为了这件事,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祸及家人,已经过分了。 “沈城的证据链不充足,单凭揣测不能定罪。”时寅叹息,他们坚持沈城有罪,但是没有证据,或者说证据链串不起来。 今夏提议:“小区的居民也没有提供有效证据吗?” 说起这个,梁山更苦闷:“大家都嫌麻烦,都不敢多说,张嘴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主要是怕麻烦,去做证还要请假,影响正常生活不说,可能还要背上责任没完没了,大家都不愿意承担损失。 “不如让我去试试?”今夏提议:“我也是居民,还被沈城诬陷过,说不定我能套出有用的信息呢?” 梁山眼前一亮,立刻请示时寅。 …… 今夏挑了个时间,撑着一个小桌子小区院子里摆摊,做饮料店大优惠的充值业务。 但其实,生意不怎么样。 蔡西贝知道她没有钱加盟品牌,两个人决定自创一个牌子,钱是省下来了,但是没有名气,生意也要从零开始。 死了人,又是这种震惊全国的大案子,对整个步行街的生意影响都很大,摆摊两天,今夏大概摸清了现在的情况。 他们这栋楼房价跌了一半,其他楼也不能幸免,被凶宅给连累了,大家都怨声载道,沈城这个过街老鼠,每天躲在家里不出来。 今夏没生意,就帮小区的大妈们收拾废纸箱子,这类群体承担着小区信息流通的主要渠道,这种职业要是在村里,俗称村口大妈,村中情报局。 上一任是快递员和外卖员,但是快递员已经退出竞争,外卖员业务面太广,不一定记得这么多。 第21章 真相 梁山和刘英杰见今夏成功打入内部,立刻发动全警局找废纸箱子,再假装小区住户,让今夏出面联系阿姨收箱子,渐渐地消息圈扩大好几倍。 今夏混熟了之后,常常和她们一起骂沈城:“我被他害的哭都哭不出来,现在房价跌了,今年步行街生意也不好,房租也没挣到,搞不好今年就要关门大吉了。” 终于,让今夏问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我想起来了,这个小姑娘人挺有礼貌,就前两天死的那一家的太太,好几次和她一起出去呢。”隔壁街道的老奶奶看着李洋洋的照片,想想之前的情况,又把照片给身后的老姐妹看。 问老姐妹:“我没记错对吧?当时咱们俩去咖啡店里,收大电视机和冰柜的纸箱子,就是她们俩在一起说话,没错吧?” “好像是她俩,你还记得之前她俩在咖啡店门口,还说什么‘姐妹什么’‘还说什么一定能成’。”老姐妹一边把纸箱子压扁,一边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奢侈,一杯咖啡一百多,就那么点儿。 但又一想,也感叹起来:“没想到,第二天人就死了,想不到还是姐妹杀的,原来还是个第三者。” “哎,现在的女孩子都玩的野,放在以前要游街示众,再沉塘才知道怕。” 只能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今夏问:“你们没和警察说吗?” 如果说了,时寅他们应该知道调查方向在哪里,不会怀疑今夏。 “哎,我们就看了一眼,谁知道是她们俩,刚刚才想起来。”老奶奶摇头,道:“每天事情这么多,没有空去管别人的闲事,要是说错话了,还得负责任,谁专门去?” 她们的话一半一半,传谣言半真半假,时间久了,她们也不敢对警察说。 另一个老奶奶有感而发:“要我说,都是男人的错,在外面乱搞也就算了,你看老婆死了,男人躲起来当缩头乌龟,最难过的只有丈母娘。” 今夏记得,当时丈母娘上门,都哭成泪人。 “也对,过两年还不是重新娶一个?天下父母心呦……” 说着说着,两个人的话题又转移到今夏楼下大扫除,那家老公骂骂咧咧扔了好多垃圾,说晦气死了,自己被警察来回询问,以后房子还要掉价,迟早要被坑死。 又说到沈城平时看着很大方,结果人小气死了,好几次沈城拿着纸壳子出去扔,老奶奶好声好气要,沈城都不给她。 今夏捕捉到了一个新盲点。 姐妹,一定能成。 …… 这是个重要的线索,如果两个死者认识,那就说明这两个人都同为被害人。 整个案子就要被重新推翻,再调查。 今夏告诉梁山,梁山立刻去咖啡店,十五天监控还保留着当时两个死者见面的场景,案件也就有了新的调查方向,沈城的破绽也会越来越多。 “谢谢你呀!今夏同志。”梁山向今夏行礼,郑重道谢:“要不是你,我们没有这么大的突破。” 今夏有点不好意思,推辞:“大家互相帮助吧,你们也帮助了我很多。” 那段时间,警察轮班在宠物店门口巡逻,才让网暴对今夏的伤害降到最低,现在警局也帮她做证明,当时砸店的人,都没有逃过法律的制裁。 还有店里的装修,他们两个出了大力气了。 现在,梁山和刘英杰撤退,换时寅在这里盯着沈城,他又换回了平常不苟言笑的样子,不曾问过今夏盛德厅发生的一个字。 宠物店改饮料店,蔡西贝的妈妈翻了许多老黄历,才定下重新开张的日子。 就那么巧,是她和贺怀喻打算订婚那天。 贺怀喻从盛德厅“逃跑”之后,仍然处于消失状态,一个字都不曾给她回复过。 今夏对他的执念,在那一天,突然间消散了。 其实,这就是冷暴力,他或许想让今夏受不了主动提分手,只是今夏对他还有一丝余地,最后的底线就是给他分手的权利。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买喻天晴画的人,在她心里,找到喻天晴的男朋友更重要,她还有话要告诉喻天晴的男朋友,她还要替喻天晴看着对方幸福的生活下去。 至于贺怀喻,他们的结果其实已经定下了,今夏心中有数,他们的结果不会太远。 凌薇已经见了贺怀喻的父母,对方很满意凌薇,那么他们的恋情也将公之于众,贺怀喻单方面瞒不了多久。 她可以原谅回来的贺怀喻,但她不会折辱自尊去挽留他。 只是,今夏习惯性的打开微信,给贺怀喻发信息:新店开张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我们订婚的那天。 她在渐渐脱敏,消散了自己的执念。 …… 时寅在店里待了两天,第三天凌晨,今夏被门外的动静惊醒。 蔡西贝也醒了,她妈妈走进来安慰她们:“没事儿,警察出动,把对面的沈城抓走了。” 这次抓走就不会放出来了,警方一定有了完整的证据,沈城真的是凶手。 今夏心里安定下来,这一次,她没有给贺怀喻发微信,而是问时寅:安全了吗? 那边立刻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不到五秒钟,时寅回复:嗯,多谢配合,必有重谢。 没有今夏打入内部找到关键证据,这案子还得再押一段时间,全警队都很感谢今夏。 案子在抓捕沈城的二天告破,第三天警方官方出具通报,,证明死者丈夫就是凶手,杀了妻子和小三。 网络上猜测有很多,更多的是惋惜老婆死的太冤枉,没什么人可怜李洋洋这个小三。 警局下午三点,特地开直播汇报这件事的始末,以法制栏目的形式,把沈城认罪的过程剪辑出来。 夫妻俩白手起家,在京城安家落户,但妻子一直没能生育,成为沈城出轨的主要原因,根据他交代:一开始就是想骗一个傻瓜,给他生了孩子,再想办法领养。 他试图勾引过对门父母双亡的女孩儿,可惜人家不搭理他。 他又把目标放到了不谙世事的女大学生身上,目标明确,专找单纯傻乎乎的,但前面几个都不上钩,不结婚就不生孩子,一直到李洋洋出现。 可惜好景不长,李洋洋怀孕后被老婆发现,两个女人知道自己被骗,联合起来要整他,巨细靡遗。 沈城的自尊心受不了被女人算计,他决定反过来报复两个人,给这些女人一点教训。 那天早上,沈城知道两人约好,李洋洋上门闹,把沈城出轨的证据实锤,以帮助老婆拿到实质证据,在法庭上争财产。 出门上班之前,沈城涂了一些药在杯子底,按照计划,老婆就要喝安眠药装自杀,只可惜毒药已经安排好了。 如果李洋洋意外用了杯子,死了更好解释,原配当场杀人,那一场“小三闹正房”就变成“原配嫉妒杀小三”。 总而言之,两个人必须得死一个,到时候另一个就是凶手。 他坐收渔翁之利。 一开始他说老婆自杀,故意等警方查到李洋洋,在网上引导“小三”的嫌疑,拿今夏做例子,让李洋洋看到今夏的下场。 再用两个人的视频威胁李洋洋,如果不认罪就把视频发到李洋洋家乡,让她父母丢尽颜面,李洋洋被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办之下,被迫写下遗书跳楼自杀。 沈城说的声泪涕下,悔恨自己当初杀人的错误。 而今夏,成为这场谋杀案子中,最无辜的人。 承担了网友大部分的火力,毁掉了半辈子的事业。 蔡西贝称:怨种。 最后,警方呼吁,交朋友需谨慎,发现错误及时改正,害人之心不可有。 第22章 开张 案件真相大白,今夏才算彻底平反。 先前还嘴硬今夏就是小三的网友,才彻底承认自己的错误,转而向今夏道歉。 蔡西贝玩转网络,趁机开了一个账号,以“今夏有晴天”的名义,宣布宠物店彻底关闭,改为饮料店,并且举行开店前三天,店内买一赠一的活动,邀请广大网友来品尝。 她们因祸得福,账号才开通一天,就有六十多万的粉丝,破了网站记录。 开业那一天,许多网友纷纷过来捧场,来不了的还请人送了开业花篮来。 今夏和蔡西贝这两个没什么朋友的人,早就预见今天的冷清,却不想大清早开始,门口摆满了花篮,蔡爸爸和蔡妈妈在门外招呼客人,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梁山和刘英杰一人抱着一个花篮放在门口,两人穿着便服和普通人一样,见店里人多,纷纷帮忙收拾卫生。 蔡西贝和他们混熟了,一点不客气,到处指挥这俩人干活,反而是今夏不好意思麻烦两个人。 开店要办手续,时寅帮了很大的忙,给她们加急亲自送到,现在又使唤两个人干活,总是觉得不太好。 梁山根本不放在心上,道:“这算什么事?你帮咱们破案,咱们帮你干点活儿,不算麻烦。” 刘英杰点点头,用抹布把桌子擦干净:“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师父为了破案,天天被局长叫上去骂,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昨儿个下午局里开了表彰大会,我师父特地让我们过来帮忙,他睡到现在还没醒。” 他累极了,这案子压力极大,又怕今夏开新店被找麻烦,让他们一定要过来镇场子。 今夏点头,被蔡西贝叫过去帮忙收银下单,她开着手机直播,正对着今夏的脸。 今天的客人很多都是在网上骂过今夏的人,今夏这人不怎么注重名声,他们道歉她就接受,表示没关系,理解大家的“正义”。 “没有大家的关注,许多冤屈不能被发现,正义也不能被维护,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太冲动,误伤到无辜的人。” 客人感动今夏的理解,不知道谁拿出便利贴,写了许多话,贴在店里还来不及装饰的一面白墙上。 这面墙,今夏原本想留着安装宠物笼子,邻里邻居有很多老客户,万一宠物生病了,她也能帮忙照顾。 现在它成了许愿墙,贴满各种颜色的便利贴,还有对今夏,对饮料的好评。 “姐姐一定要坚持呀~饮料很好喝~” “我对不起姐姐,我不应该骂姐姐,姐姐不要生我的气~~~”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今夏才有空休息一阵,出来把门口的花篮整理一番,不需要的挑出去,堆在一起准备扔掉。 时寅便是此时来到饮料店,指着那对花篮问:“要扔掉吗?这些?” 今夏回头,他洗了澡,刮了胡须,剪一个很短的寸头,整个人年轻精神了许多。 黑色t恤上写着“正义”两个书法字,很符合他的长相和气质。 这大概是少有的寸头,还不像犯人的长相了。 今夏点点头,指着店旁边的小路,道:“这些得扔到街头的垃圾桶里,那边有推车。” 今天步行街终于一扫阴霾,迎来了久违的繁荣,垃圾桶特地被推到了街口,方便行人。 时寅跑到店后面推车推出来,花篮全部扔进去,完全无视花篮上的“韩胜集团”,也不劝今夏留下这名贵的花篮。 两个人推车往街口走去,今夏率先道谢:“时警官,谢谢你。” 许许多多的事,她一并道谢。 “算不上谢谢,这里在我的管辖区域内,职责所在。”时寅并没有放在心上,开口邀约:“今儿晚上我请客庆功,要不要一起去?” 庆功宴,应该是他们整个警队,今夏一个外人,不太合适。 她摇头:“不了,我这人不爱热闹。” 店里生意这么好,今夏不想一个人出去舒服,留给蔡西贝一家人辛苦。 时寅没再邀请,两人回到店里。 梁山和刘英杰今天有点没大没小,设计今夏的“许愿墙”:“画个警察叔叔,红五星闪亮亮,绝对的正义!” 蔡西贝投反对票:“不行,便利贴不能贴在人物脸上,这样破坏美感,还不如画成风景,或者花边。” 这面墙,看起来是不能做宠物笼子了。 今夏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她想把喻天晴的画,临摹在这面墙上。 她记得喻天晴还活着的时候,有一幅风景画,美院曾经展出过一次就被买走了,或许还有资料留在美院,她想去看看。 只是,以今夏的身份和口才,人家根本不会搭理她,所以她需要一个人能名正言顺的找资料。 她把目光看向正在研究灭火器的时寅,道:“那个……” “……?”时寅回头,见她欲言又止,解释道:“消防安全很重要,不能马虎。” 原来,他以为自己想问这个,今夏摇摇头:“不是,我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尽管开口。”梁山跑过来:“你是咱们时队的线人,收点线人费不叫帮忙。” 线人? 她? 今夏失笑,这警局的逗乐人挺多,给他们安装了这种关系,倒也合理,不算暧昧。 “是这样的,我在美院有一个朋友,她几年前出乎意外离开了……”今夏大概说了喻天晴和自己的关系,主要是在那幅风景画上,请时寅帮忙去美院找找资料。 “你前几天不是去美院找过资料吗?能不能帮我找找那幅画的资料?” 时寅的身份,应该比较好交流吧。 只要他肯帮忙,可以让今夏省下很多麻烦。 “没问题!只要那画有资料在美院,时队一定能给你找出来!”梁山率先帮时寅答应下来:“美院没有,只要有作者的资料,咱们也能帮你找一找!” 他一口气包揽了所有的活儿,今夏可不敢影响他们工作,连忙说道:“不用那么麻烦,美院找不到就算了。” 她也只是在想,找不到是她能力有限,也不能为难别人。 时寅点点头,道:“把资料发给我,我去问问。” 今夏再一次道谢,反而被梁山和刘英杰嫌弃见外。 她好像真的因祸得福,认识了好几个不错的朋友。 第23章 庆功 下午六点左右,客人少了一些。 梁山他们帮忙打扫店里的彩带,收拾完才一起告辞,又一次约今夏去参加庆功宴。 “机会难得,以前我们队长都让我们叫外卖在局里解决,今天他肯出来,你就别扫兴了好不好?” 蔡西贝也一个劲儿的鼓励她去:“去吧去吧,认识一些新朋友,我一会儿关了门,带我爸妈出去逛京城。” 他们来到这里到现在,每天都在店里干活,还要照顾今夏,现在店开好了,他们也要准备回家了,蔡西贝才有空带着父母出去逛一逛。 盛情难却,今夏跟着他们一起走。 时寅的车停在路口,梁山和刘英杰同乘一辆,今夏在时寅车上。 车上,时寅问今夏想吃什么,今夏没意见,随他们。 话题结束,空间陷入无尽沉默,今夏想找个话题别让彼此这么尴尬,最后又拐到了沈城身上。 前几天难过的是妻子和小三的父母,加上今夏这个无辜的人,这一次,难过的是沈城的父母。 老婆和李洋洋的父母都不放过他,尤其是李洋洋的父母,被网暴这么久,女儿还蒙受不白之冤,肯定要出这一口怨气。 网友又一窝蜂去网暴沈城,韩以歌说到做到,辞退沈城的同时还让法务部准备材料起诉沈城,命案加上经济纠纷,沈城这辈子完蛋了,真的翻不了身了。 今夏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想知道什么内幕新闻,却不料时寅说了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李洋洋的父母当着网友的面把手割破,用血在身上写着‘冤枉’两个字,一路从老家赶过来。” 他打开手机的相册,让今夏看那两位老人凄惨的模样:“局里很重视,提前通知媒体不允许报道,现在还在局里调解。” 只是时寅的工作已经结束,不用负责后续工作。 那是个小小的短视频,今夏却不敢点开看,这视频要是流出去,一定又是个大炸弹,民众对警方的信任将会再一次受到威胁。 手机还给时寅的时候,今夏不知道碰到了哪个键,相册自动划到了上一张照片。 一张地震前,盛德厅的照片。 今夏停住,那照片里拍着一张风景画。 画面很抽象,但装饰性极强,破碎的金色和蓝色交替,奇怪的形状穿插其中,但颜色鲜艳,让人感到强烈的喜悦感冲击,而非破败的残缺,极富艺术气息的一幅画。 她曾在盛德厅见过这幅画,就在地震那一夜,盛德厅画展的第一天。 照片的边角有着具体时间,时寅就在盛德厅。 这算是有缘吗? 今夏把手机还给他,并没有多问,一张几年前的照片,却在现在保存的视频上一页,今夏不相信这是巧合。 时寅也发现今夏看见了这幅画,正要开口,却被今夏的感叹堵了回去:“她的父母,真的很爱她。” “……?” “以前我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什么样的孩子,还能得到父母的爱?”今夏看着窗外车流,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其实,父母爱孩子,从来和孩子乖不乖没有关系。” 李洋洋乖吗? 做小三,丢尽了父母的脸,还害的父母被网友欺负,可他们仍然愿意顶着“冤枉”两个字,不远万里来给李洋洋讨回公道。 今夏不乖吗? 她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只是无辜的成为爸爸出轨,妈妈记恨的载体,从出生就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爱,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只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利益。 那么,贺怀喻想要的利益是什么? 今夏想听贺怀喻亲口说。 …… 时寅这人很接地气,请大家在路边的大排档吃饭,烤肉撸串品种繁多。 晚上夜市热闹,脱下警服,各位警员也脱下了冷酷的外衣,逗比性质都显现出来。 他们这个队里有九个人,两位是女警,加上今夏总共十个人,梁山安排车:“老规矩,三个女同志不喝酒,一人开一辆车,负责把咱们送回去,今儿饭钱时队掏,后半月的奶茶钱,咱们队里男同志平摊。” 叫了许多酒,啤酒白酒都有,只有时寅手上握着一瓶水,没打开,看样子是不渴。 算起来也合理,女警们应该是常常被这样特殊对待,早已经习惯,到今夏这里,梁山特地表示:“你不能开车,到时候叫代驾,负责把喝多的同志送到家门口。” 今夏没关系,提前预约代驾。 两位女警一个叫李静,一个叫郑悠悠。 李静开朗,郑悠悠内敛文静。 梁山是气氛组,组织大家举杯:“来来来,今天祝贺我们一队破大案,明天我们继续努力!” 刘英杰补充:“特别感谢今夏同志!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非常感谢她,让我们少加班!少熬夜!” 今夏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这种聚会,有点接受不了这些人的热情,后来才知道,他们只是为了有一个干杯的理由。 “咱们一队一定要保持这个战斗力,争取今年有时间出去相亲!再错过,媒婆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看这情况,梁山没少放女方鸽子。 梁山喝多了会吹牛,刘英杰会耍无赖撒泼打滚儿,一个劲儿的往郑悠悠身边凑,让她别把眼光放那么高,没有时寅还有他。 李静年纪大一些,应该已经有了孩子,笑着对今夏解释:“别放在心上,这群小伙儿平时办案压力大,嘴上没个把门,就当他们乱开玩笑。” 今夏没有放在心上:“我没关系,大家开心就好。” 大家开心,说什么都好,时寅就坐着看他们闹腾。 “不过,咱们这队,全都打光棍,就因为时队挡在前面没人要,局里的警花,眼里只有时队,咱们别的男同志都剩下了。”李静见今夏好说话,也跟着半真半假起哄:“他就对你特别,你什么时候把他收了,放我们队里男同志一条活路。” 梁山点头:“就是,以后有了大嫂,咱们就上他们家闹去,那才热闹了。” 看来这一群光棍,苦大嫂已久。 今夏双手一摊平,难得开玩笑:“他那么大只,我收不了。” 时寅不说话,随他们聊,随他们调侃自己。 “那简单,你给他个睡觉的地方就行。”李静凑到今夏身边,道:“咱们队长特别乖,连个房子都没有,就住在警局的宿舍里,这一天天也不是事。” “胡说,我们队长有房子。” 郑悠悠反驳:“局里家属院有他的房子,他就是不去住,装修好了一直空着,还是新房呢。” “这我可以作证。”刘英杰举手:“前几天他还火急火燎的收拾卫生,结果收拾干净了,没住!” 前几天,今夏回头,却见时寅根本没看她,是她自己想多了,或许人家只是单纯觉得房子没人住需要打扫,和让她出去避一避沈城没关系。 只是,一瓶温水放在今夏面前,时寅按住今夏喝的冰饮料,道:“身上有伤,要忌寒凉。” 温热的体温,不凉,也不热。 正正适合今晚的气候。 一群人正要开口打趣时寅体贴,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今夏一声:“今夏?” 今夏回头,竟然是徐杰。 第24章 监控 徐杰和一群朋友,都是公司关系好的同事,今夏在车的另一边,看见贺怀喻匆匆的身影。 今夏四周望了望,凌薇不在,看样子是兄弟局。 他们在路边停车,徐杰看今夏和一群人坐在路边,才会叫她:“今夏,你和朋友出来吃饭呀。” “是呀,那你们呢?又是什么重要的工作吗?” 今夏反问,只见其他人都默默后退了一步,明哲保身,不参与今夏和贺怀喻的绯闻。 徐杰一窒,不知道怎么说好,上一次盛德厅,今夏明摆着已经知道凌薇的事,就差一张窗户纸没有捅破而已,现在他也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对今夏说。 一个同事打破尴尬,干笑着解释:“我们项目有了一点成绩,所以大家今天出来放松放松。” “对!放松一下!” 徐杰找到了理由,立刻向今夏保证:“你看全部都是兄弟,大家都不带家属,所以贺怀喻没有联系你。” 嗯,很合理,合理的堵住了今夏要跟着去的可能。 而今夏已经在人群中看不见贺怀喻,他真的躲了起来。 她顿感无趣,后退一步,让徐杰他们先走:“你走吧,别让朋友久等,别喝太多酒。” 她要找贺怀喻有很多办法,她可以去公司赌他,但今夏不愿意那样狼狈的做一个怨妇。 再追着贺怀喻跑,只会贬低自己。 徐杰不忍心,转头却又看不见贺怀喻的身影,心中烦躁到了极点,对今夏保证:“今夏,你别伤心,这几天我一定让贺怀喻挤时间去找你,让他亲自向你解释。” “不要太为难了。” 今夏低着头,隐住眼中的锋芒,转身回到时寅那边。 这一招对徐杰有用,却对韩以歌没有用。 是不是说明,徐杰比韩以歌好一点? …… 小插曲没有影响气氛,聚会结束,大家都喝的七倒八歪,今夏被分到时寅的那辆车,她叫的代驾,带着时寅和刘英杰回去。 刘英杰坐在副驾驶,睡的呼噜震天响,时寅在她身边闭目养神。 今夏无聊的玩手机,猜测徐杰是否能够说动贺怀喻,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联系她。 微信?电话?见面? 今夏不知道,只是在车上,第一个申请加她的人,竟然是一直交恶的徐一诺。 她的好友信息攻击性很强:不敢加我,你就是一辈子窝囊废! 她们认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加过微信,今夏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徐一诺喜欢贺怀喻,对她的敌意,更多来自对贺怀喻的喜欢。 现在她主动加她,大概是为了嘲笑她吧。 今夏无视这条消息,刚退出界面,正好梁山给今夏发了一条视频:“那个……我想咱们是朋友,所以违规给你看看,不要传出去。” 今夏戴着耳机,连上手机播放视频。 视频是电梯里的监控,徐杰从电梯开门进来开始,他穿着那天来看今夏的衣服,甚至可以看到徐杰站在电梯外让今夏进去休息。 他一边玩手机一边走进电梯,门关上那一刻,电话也打通了。 “喂,怀喻,我看过她了,情况不太好,好像发烧了很虚弱,走路都困难。” “我也提过韩胜集团的事,她看起来并不知道,没什么大反应。” 今夏才反应过来,那一天徐杰说过,只要韩胜集团放手,他们的日子会好很多。 她以为是徐杰替贺怀喻解释工作困难,想不到竟然是试探!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徐杰劝他:“我知道,让你立刻接受今夏是韩以歌的妹妹很困难,可是,你们在一起八年,今夏从来没有骗过你,你心里有气,完全可以和她沟通,让她给你解释,不要玩失踪这种把戏好不好?” “说不定事情根本不是我们才想的那样呢?她一个女孩子,吃饱了撑的用八年来测试你的感情?!那你不在的时候,她现在瘸腿住老房子,装给谁看?!” “总不能她还找人监视你,知道我突然来看她吧?!”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没人知道!” 今夏自嘲,原来,徐杰来看她,是为了突击检查。 她曾从贺怀喻父母的话里,猜测过贺怀喻或许知道了一些事,想不到他知道了她和韩以歌的关系。 “我告诉你贺怀喻,你们已经打算要结婚了,你今天玩失踪把她一个人扔到婚庆公司,已经是一个大错误,若不是今夏脾气好,现在说不定早就闹到公司去了!” “你最好尽快想清楚,除非你想和她分手,否则玩冷暴力,玩失踪,后悔的一定还是你……” 电梯到了,徐杰离开,视频到此结束。 今夏面无表情的谢谢梁山一片好心,关上手机,一切的疑问在这一刻有了答案,贺怀喻误会她,又碰巧出现了一个凌薇,吸引了贺怀喻所有的注意力,于是他就一装到底,一直躲着,让徐杰给他打掩护。 今夏有点后悔,当年没让贺怀喻陪她一起上法庭,至少他不会在八年后的今天,怀疑今夏是为了测验他。 可是八年,彼此之间的信任真的这么脆弱吗? 她可以无条件相信贺怀喻不是故意失联,贺怀喻却不相信她的真心? 放在之前,今夏会立刻要求停车,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贺怀喻面前,向他解释清楚所有的事。 但是现在,今夏累了。 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贺怀喻玩失踪冷暴力,现在还搞出一个凌薇,他是真的想要和今夏分开,并不只有这些误会。 送完刘英杰,代驾司机先送今夏回去。 车上,时寅不再装睡,定定地看着她,那个视频他们都看过,所以他们都知道。 时寅主劝分:“不考虑去问问清楚?” 今夏专注力都在手机上,没兴趣和外人讨论她的私事。 此时,徐一诺又发来一条好友请求:你不想知道,薇薇姐比你好在哪里吗? 今夏微微一顿,那一句薇薇姐,让她同意了好友请求。 徐一诺连最基本的“你好”都没有,直接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灯光昏暗,刚刚见到的“兄弟局”全员到场,还多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 徐一诺嘲讽今夏:“什么兄弟局,你这个蠢货还真相信?!怀喻怕你不要脸跟着他才不联系你,你自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识相自己主动滚蛋,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酒吧里灯光不太亮,看不太清楚她的五官,但足以让今夏确定心中的疑问。 这张脸,根本就是喻天晴再生。 她们,一模一样。 第25章 替身 深夜的墓园,黑夜和寂静相互交融,周围只听得到蛐蛐叫声。 当凌薇的庐山真面目在今夏面前揭开,她连回家等天亮的耐心都没有了。 站在喻天晴的墓前,今夏的手颤抖,把手机和喻天晴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 不说十分,也有八分。 穿衣打扮,眉目神情,那个凌薇比喻天晴多了几分活人的生气。 现在,此刻。 今夏不知道怎么面对喻天晴。 这个和她被压在同一块石板的救命恩人,明明自己命悬一线,却还要鼓励她坚持活下去的人,约好下辈子当姐妹,彼此都不孤单的人。 此时此刻,间接抢走了贺怀喻。 徐一诺的微信仍然不间断传进来,从文字到语音,每一个字都在追捧凌薇。 她是刁难贺怀喻的那个经理的女儿,去见婚庆公司的那一天,贺怀喻被叫走,正好就是凌薇回来的那一天。 他在迎新宴会上对凌薇一见钟情,向来冷静自持的贺怀喻主动追求凌薇,而短短几天,凌薇就沦陷了。 “你真以为今天是工作聚会?!今天是庆祝怀喻和薇薇姐在一起的第一天!!!薇薇姐帮怀喻搞定了项目,还让怀喻受到她爸爸的重用,对怀喻的前途有大帮助,你能有什么用?!” 徐一诺找到了今夏的弱点,给予她致命一击:“你个死瘸子,你一点帮助都不能给怀喻,除了拖他的后腿,你一无是处!!!” 今夏从来不把徐一诺的话放进耳朵里,可这一次,她看着墓碑上喻天晴的照片,收回手机,反驳徐一诺:“当初,是他追的我。” 她断了腿,又上过法庭,已经是万念俱灰的绝境,不曾想过贺怀喻会喜欢她,也不敢再喜欢任何人。 是贺怀喻每天在她家门口守着,怎么赶都赶不走,是他先追的她,是他说:“你看,我那么巧救出了你,是灾难给予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如果你不当我的女朋友,那便辜负了这灾难。” 这是今夏听过关于灾难最浪漫的解释,在地震两年之后,她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行动,他们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不知道现在,贺怀喻是不是也和当年一样开心。 今夏却只想问照片上的喻天晴:“我该如何面对你?我是不是该恨你?” “是你和贺怀喻从前就认识,还是在漫长的祭奠中,他渐渐爱上了你?” 前者是欺骗,后者……是变态。 爱上一个死人,碰巧遇到一个活人。 总之,不是一见钟情那么简单。 可是贺怀喻从来没有说过,他认识喻天晴,甚至在八年的相处中,今夏在他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不曾找到喻天晴的蛛丝马迹。 唯一的联系,只有今夏口述中,喻天晴救她的细节。 这些不足以支撑贺怀喻爱上一个死人,在见到替身的一瞬间,立刻决定抛弃今夏。 “喻天晴,如果,你和贺怀喻从前就认识,那么我现在所受的屈辱,应该恨谁?!” 她痴情的男朋友,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今夏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见不到那个人。 他就是贺怀喻。 今夏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喻天晴:“我没有求你救过我,我也不是非要他来拯救我,可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人给我希望之后,又要把这个希望生生揉碎?!” 当年如果她跳河死了,她不怪任何人,如果她没死,她可以一个人活着,至少现在不会面对一个欺骗的男朋友,和一段处理不了的关系。 “你知道,当我从昏迷中醒来,知道我妈要告我的时候,我有多么无措吗?” “上一秒,我还在开心,我爸爸死了,这世上少了一个恨我的人,下一秒,她连活着的机会都给我!我甚至为此付出了童年最好的朋友和我本该得到的遗产!” 没有钱,没有父母,她的生活变得平静,可是在八年后的今天,贺怀喻和喻天晴,打破了今夏最珍爱的平静! “喻天晴,你们合起来愚弄我,还不如当初你不要推我那一下,直接让我死了!” “我不感激你,我也不会怪你!” 她最多怪自己命不好,投胎在一个不爱她的家庭里,说不定下辈子,她能有个幸福的家庭,能和这世间普通的孩子一样长大。 可这个机会,被喻天晴给剥夺了。 今夏握紧手机,指着喻天晴的饿照片,质问:“你的遗体是我认领!你的碑是我立的!就连你的照片!也是我拖着一条断腿,辛苦找人给你还原出来的!” “我感激你给我一条命!我把你的事迹告诉所有人!让美院的学生都以你为荣!我给你抢最好的地方让你长眠!我每一年都来看你,我和你分享我所有的秘密!!!” “可是你们做了什么?!贺怀喻他骗我!!!他骗我他不认识你!!!他还在你的墓碑前,假惺惺的感谢你救我!!!” “你们把我当傻子一样耍!!!我活着要忍受病痛折磨!!!你们还要把我架在火上烤!!!你们让我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我应该恨谁?!”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喻天晴仍然微笑,目光清明的看着她,宛如一个局外人,一切的苦难都和她没关系。 阔别八年,今夏第一次情绪失控,质问自己该恨谁的时候,又突然找到了答案,握着手机,走向不远处的另一个墓碑。 人未到,手机已经砸在墓碑的三个字上,贺怀喻和凌薇的照片,又一次四分五裂。 墓碑纹丝未动。 “容慎言!我最该恨的是你!” …… 漆黑的夜,墓园寂静无声,今夏对着一个没有照片的墓碑发狂,声泪俱下的控诉。 只是远远看着,听不真切到底是什么内容。 时寅带着一身酒气,对管理员出示自己的证件,与他商量:“同志,行个方便,非常感谢。” 管理员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指着用拳头捶打墓碑的今夏,警告时寅:“别搞破坏,不然我说不过去。” 大理石做的墓碑,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仅靠一双拳头根本破坏不了,她只是在发泄。 细雨,缓缓而下。 今夏骂到嗓子都哑了,一点点凉意落在今夏额头,拉回她一丝丝理智。 双手疼到颤抖,手被石料磨破了皮,刺痛直入心底,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她今天的微信特别热闹,先是徐一诺各种羞辱,又是婚庆公司的小羊,祝贺她新店开业:“今小姐,从网络上看到你最近的遭遇,我深感痛心,很抱歉今天没能去你店里给你庆祝,今天本该是你原本订婚的日子,若你已经订婚,我祝你和先生百年好合,若你因公事繁忙没能订婚,那小羊永远为你优先服务。” 不能来,自然是有工作。 今夏鬼使神差点开小羊的朋友圈,今日她的工作,是服务一对新人结婚,偏巧就是那天吵架的那一对,婚礼隆重,新娘美丽,特地晒了改口红包,一万零一块。 此刻,才感觉到右腿剧烈的疼痛,今夏蹲下抱着腿,蹲在容慎言的墓碑前,哭着问他:“容慎言,你看到了吗?” “我很痛,我很痛。” “我吸一口气都很痛,我活不下去了。” 一个见过一面的路人,已经预测到今天的结果,只有她自己自欺欺人,还相信贺怀喻。 一把黑伞,遮住她头顶的雨滴。 时寅的语气冷冰冰,道:“今夏,闹够了,就回家。” 今夏自嘲,生命总是在她绝望的时候,给她一点点希望,比如当年的容慎言,比如喻天晴,比如贺怀喻。 又比如现在的时寅。 终于,她撑不下去了,胳膊无力地放开右腿,直直的倒在容慎言的墓碑上。 她真的,活着是个错误。 第26章 徐杰 回去的路上,时寅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条大毛巾,盖在今夏头上:“用吧,新的。” 她身上湿透了,时寅让代驾司机打开暖气,并向他道歉:“抱歉师傅,拖累你这么长时间。” 师傅摇摇头,觉得没什么事:“今小姐是我的老客户了,等她这点时间,不算什么事。” 他们送今小姐回家,这位先生不让他们走,果然等了没十分钟,今小姐从步行街里出来,一路急急忙忙不知道要去何处,他们跟在她的出租车后面,来到墓园。 这位先生好像有预知的能力,打电话请人开墓园的门,现在又把今小姐给接了回来。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狼狈的今夏,无声叹息。 客人的事,他不清楚,但要他觉得,这个先生比贺先生好很多。 至少,这个先生愿意等今小姐,而不像贺先生,每次都是今小姐过去接他,再让他开车把他们送回家。 今小姐的腿不好,不能这样到处跑。 想到贺先生,今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司机收回思绪,专心开车。 而今夏这里,破碎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徐杰的名字。 她接通,徐杰那边非常安静,一点都没有徐一诺所说的热闹。 “今夏,怀喻今天晚上喝的有点多,你过来接他好不好?”徐杰小心翼翼的说:“正好明天等他醒了,你们好好聊聊。” 今夏放下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多,这就是他所说的让贺怀喻给她解释? 让她先去接他? 去一个出了名的酒吧街,凌晨两点“捡尸”新闻不断的混乱地段,去接喝醉的贺怀喻。 徐杰到底知不知道,这对今夏来说什么意思? 冷静过后的今夏,理智也回到了脑海,同时也抽离了对贺怀喻的爱,笑着反问道:“徐杰,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即使因为贺怀喻才认识,但徐一诺在攻击她的时候,徐杰都会维护她,今夏相信他们是朋友。 至少曾经是。 徐杰沉默后,确认:“是呀,我们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我有几个问题,想让你帮我解答。”今夏又问:“你觉得,贺怀喻和凌薇官宣的今天,让我去接他,合适吗?” “换句话说,他们没有暧昧,在大雨倾盆的凌晨两点,你让我拖着腿疼去接他,是一个女朋友应该做的事吗?” 以前,不管多晚,只要贺怀喻有应酬,今夏再疼都要去接他,生怕他在路上出了意外。 可是现在,今夏甚至偏激的认为,当初在婚庆公司,那个为一块钱改口费,把“离婚”放在嘴上,寸步不让的女孩子才是对的。 至少,没人敢轻视她,不敢让她伤着,半夜还要出去接喝醉的出轨男友。 今夏挑破了这层纱,她曾经可以当医生,她知道腐烂坏死的地方,必须要直接切除,才有康复的可能性:“徐杰,你应该把贺怀喻和凌薇一起送回去,别让我的出现,引起凌薇的怀疑。” “今夏,你听我说,怀喻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也不是故意要骗你,他只是一时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他只是一时间走错了路。”徐杰心知骗不了今夏,还想为贺怀喻开脱。 但今夏,已经没有耐心给贺怀喻,反问:“所以,我就要无限期的等下去,等他确定自己要哪一条路,我都必须站在原地等他吗?” “这世上,有垃圾要丢才会找,没需要必须消失的东西,只有垃圾桶。” “可我是个人。” 她不是垃圾桶,她没有那个大度。 徐杰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今夏微微一笑,直入灵魂:“徐杰,你喜欢我,对不对?” 在漫长的复建过程中,今夏不可例外地陷入抑郁的深渊,她为了努力活下去,学过很多心理学的知识。 她对徐杰的判断,不会错。 “那个按摩仪,也不是贺怀喻买的,是你买的,对不对?” “……” 今夏又否认了他的喜欢:“其实你也不喜欢我,不然你也不会明知我前面有深渊,还要帮贺怀喻一起骗我往下跳。” 今夏透过车窗的玻璃,看见狼狈的自己,也看见正在看自己的时寅,笑着说:“我真心喜欢过一个人,我不会让他陷入危险。” 而徐杰,根本没有考虑过今夏的安全。 那边没反应,今夏决定再对他下一剂猛药:“贺怀喻就是喻天晴那个神秘男朋友,他一见凌薇那张脸,就勾起了他对喻天晴的爱,现在身边有了很像死亡白月光的凌薇,他不会回头了。” “你……都知道了?” 徐杰终于承认,向今夏道歉:“今夏,我真的很尽力劝他了,我对不起你。” “不怪你,男人要变心,怪天怪地都不如怪那个男人。”今夏仍旧善解人意,笑着和徐杰道别:“所以,我现在更不适合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算是我对贺怀喻最后的温柔吧。” “徐杰,我和你,都别让贺怀喻难做。” “我不想因为我这个前女友,让你和贺怀喻没办法做朋友。” 挂了电话,今夏靠着窗户,闭目养神。 车开到今夏家的步行街门口,今夏下车前,对司机师傅说道:“师傅,等会儿完成这一单,麻烦你去xx酒吧看看,如果没人接他,送他回家吧。” 这师傅认识贺怀喻,今夏无需多言。 师傅无声地点点头,后座上的时寅目光深沉。 今夏笑得无所谓,面对时寅:“你也看见了,我就是一个是非不分的恋爱脑,所以时警官没必要过多的关注我。” “我心里还挂念着贺怀喻,就算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心里也只有他。” 今夏表现的深情不悔,故意在车上说那么多话,一是为了把徐杰的良心拉过来,二就是为了让时寅看看自己对贺怀喻的好。 不管他是不是喜欢她,他放在自己身上的关注,已经超出正常范围,能够跟着她出现在墓园,今夏不会判断错误。 让他死心。 如果希望最后都是绝望,今夏宁愿希望从来没有来过。 回到家,今夏把贺怀喻的东西收拾出来,又单独把按摩仪装回盒子里,准备还给徐杰。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算得准,若不是梁山提供了他们在垃圾桶里找到的按摩仪收据照片,她也没想到那个按摩仪是徐杰买的。 购买时间有点久了,至少在五年前。 今夏给代驾司机留言:如果接不到贺怀喻,那麻烦你送一个叫徐杰的人回家。 她留了徐杰的电话号码,进浴室洗澡,十分钟后,司机回复:“贺先生已经走了,正好接到徐先生。” 今夏给手机关机,她要静一静。 第27章 客人 下了一夜的雨,早起又是大晴天。 今天是开业的第二天,也是忙碌的一天。 她在直播里研究过“许愿墙”样式,昨天她还想把喻天晴的画复刻上去,今天她觉得不复刻也挺好。 直播间里很热闹,店里人也很多,可是没过几分钟,客人纷纷离开的同时,不再有新的客人进店。 蔡西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爸爸出去看看,但今夏不动声色的拦住了他们,让他们去休息,自己在收银台的位置静静等待着。 店里客人都走光了,一双黑色皮手套握在不锈钢把手上,推开店里的玻璃大门。 今夏露出标准的职业假笑,欢迎道:“欢迎光临,请问要喝点什么?” 来人穿着低调,头上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抬头,露出他宛如少女漫画中,霸道总裁的脸。 韩以歌。 放在以前,蔡西贝非得跑过去要求和韩以歌合照,但现在,蔡西贝只觉得晦气和虚伪。 他宛如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高傲不可一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手上却抱着一个扁平的盒子,没有品牌和花纹,看不出来是什么。 从他的身影出现,今夏就知道是他,一点都不意外:“请问要喝点什么?” 同一时间,今夏关掉了直播。 韩以歌在走到今夏面前,微微一笑:“夏夏,哥哥来祝你生意兴隆。” 韩以歌环视一周,见店里只有两老两少,今夏还要亲自工作,只觉得不妥当,微微摇头:“这样不行,哥哥再给你安排两个店员,你的腿不能这样久站。” “我的腿不能久站,就请韩总别折磨我了。”今夏不接他的话头,道:“你祝我生意兴隆,但你赶走了我所有的客人,我这十分钟的营业额为零。” 他是在祝贺她,还是在诅咒她? “我预约,明天送,先付定金。” 韩以歌微微一笑,拿出手机扫店里的付款码,下一秒小音箱发起提示音:“收款十万元。” 昨天第一天,营业额也只有八万,今天人比昨天少一些,这十万已经超额完成今天的目标。 “我公司有大约四千人,口味品种你们自己决定,不够我再补,明天下午我派人来取,能做多少算多少。” 小店才开始,客流量不稳定,今夏还没有决定是否找新店员,更没想过做外卖。 韩以歌给了最大的自由做饮料,堪比“这家店我包了”的霸气。 今夏不可能不挣这个钱,便点头收款。 蔡西贝的父母不认识韩以歌,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蔡西贝见今天不会有客人,借口要和父母回去做饭,把店留给今夏,方便两个人说话。 临走时,韩以歌要求:“能给我倒杯水吗?” 蔡西贝手脚利索,立刻给韩以歌倒了杯水,也给他算钱,直接从那四千杯里扣。 店里只剩下两个人,今夏也不站在收银前,两人坐在“许愿墙”前的椅子上。 透过落地窗,今夏看见外面的黑衣保镖,其中有个人很熟悉,大概猜出韩以歌的礼物是什么了。 “夏夏,我买了礼物送给你。” 韩以歌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一色彩鲜艳的自画像展现在眼前。 它重新被装裱过,精致的画框让整幅画重现辉煌,唯一不变的是画中人似男似女的眼神。 看她一眼,便能令人心态平和下来。 喻天晴展出的自画像,果然是被韩以歌买了下来,并非什么神秘男友。 “哥哥知道,她为了救你牺牲,也知道你真的喜欢这幅画,所以买下来送给你。”韩以歌手上戴着皮手套,想伸手摸摸今夏的头,却被今夏躲了过去。 “我不要,你带走。” 今夏只觉得可笑,所有的好事都来得太迟,那还不如不来。 韩以歌一顿,看她的眼神愈加宠溺,低声问:“还生气呢?哥哥已经把项目还给贺怀喻了,从此以后,没有人敢为难他。” 今夏冷笑,原来徐一诺口中,所谓“凌薇的帮助”,竟然还是来源于今夏这里。 命运嘲弄,或许她真的和贺怀喻没有缘分。 不过她不会觉得韩以歌好心,更不会道谢:“他凭能力做事,不需要特别优待,我不会记你的好。” 她不会为了挽回贺怀喻,而承韩以歌的人情,也不会利用韩以歌报复贺怀喻。 “哎……夏夏,我该怎么对你好?” 韩以歌面对她的软硬不吃,丝毫没有对策,从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时候,现在换了角色,他束手无策。 他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提议道:“不如,我给你注册一个公司,把饮料店做成全国连锁,你以后都不用这么辛苦,在家休息也有钱收。” 现在的手摇饮料店前景非常好,只要有资金投入支持,干上两年,顺利的话还可以上市。 “我也不要。”今夏一口回绝:“你永远不要插手我的事,我就原谅你。” 她真的不想再参与任何纠纷,她只要平静的生活。 “这不可能,夏夏。”韩以歌同样拒绝:“我这辈子不结婚,不找女人,我都不能不管你。” 话有点荤,但充分显示了韩以歌的决心。 “那你把当年骗我的钱,兑换成股份还给我,我们才能真的扯平。”今夏失笑,又换了一个条件,故意戏弄他:“按照当年的比例,现在你得给我15%的占额。” 那是个天文数字,若真的分给她,今夏将成为韩胜集团仅次于韩以歌的股东,甚至可以和韩以歌对着干。 今夏只是随便说说,韩以歌要是真心想还,早就给了。 果然,韩以歌无奈又为难:“夏夏,股份在爸爸那里,我自己都没有15%。” 他创业没错,发展韩胜集团也没错,但第一桶金却出自爸爸的手,股份也在他手上。 “掌握集团命脉的人,手里居然没有股份,骗我也用一个好借口。” 虚伪。 今夏根本不信,也不想再多废话,扣上那幅画的盒子,站起来打开店门。 “那便请吧,我这小庙容不下大佛,一并带走你的画。” 她尽全身力气不恨喻天晴,但也不想再看见她的东西。 “夏夏,你再考虑考虑,哥哥是真心想和你一起生活。” 韩以歌起身,戴好皮手套,也带走了那幅画:“你如果缺钱,一定要第一时间找我,哥哥拼了命,也不会放下你。” 今夏不回应,送走韩以歌,她就打电话让蔡西贝回来。 彼时蔡西贝提着一大堆颜料回来,并表示:“我已经和饮料培训班的朋友联系上了,总共联系了三家店,从明天开始,大家一起加班做饮料,争取在下午三点完成四千杯饮料,一次性给韩胜集团送过去。” “今夏,咱们店刚刚开始,资金比较困难,等我们稳定了,再也不接韩胜集团的单子。” 一定要给门口贴上“韩胜集团”不得入内!!! 她不当程序员,做生意也很有头脑。 今夏没意见,让蔡西贝先回去休息,明天要加班。 她一个人在店里,旁边放着蔡西贝买回来的颜料,站在椅子上把那些许愿墙上的便利贴取下来,整整齐齐的放好。 全部取完,天都黑了,终于等来了她要等的人。 “你来啦,正好。” “帮我画一面许愿墙吧。” 第28章 怨念 蔡西贝睡醒了才发现,今夏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她连忙穿好衣服下去找她,却见今夏一个人躺在店里的桌子上,身上盖着一条弄满颜料的围裙,而她身边的许愿墙,已经完成。 金色的田野,硕果累累的苹果树,结满红彤彤的苹果。 比儿童的简笔画强一点,颜料刚刚干,并没有绘画的痕迹,可见画这面墙的人很用心。 蔡西贝叫醒今夏:“今夏,你回去休息好不好?我今天在这里就够了。” 今天不营业,只有韩胜集团那一单的工作,根本不需要今夏在店里收银,她熬夜一整晚,还是回去休息吧。 今夏揉了揉眼睛,又躺了回去:“你去忙吧,我再休息一会儿,等颜料干透了,把这些便利贴放回去。” 蔡西贝自知劝不动她,也不再坚持,挂上休息牌,把手机打开,预告店里有大单子,今日不接散客,只直播自己做饮料。 半晌午,今夏彻底睡醒了,才把便利贴上的“加油”一个一个放回去,正正好好黏在红彤彤的苹果上。 蔡西贝忙到没时间关注今夏在做什么,只知道她忙完了,收拾店里卫生,收拾完了又拿着个本子,不知道在写什么。 写完之后,才帮蔡西贝干活,两个人的效率加倍。 一直忙到两点半,三个店统一完成饮料订单,四千单全部都放在店里的地面上,等待韩胜集团的人来拿东西。 “为什么画个苹果树?”蔡西贝喝完一大杯水,才有空问今夏:“而且便利贴都贴在苹果上。” 有点奇怪,但又有一点厚重感,再结合便利贴上那些美好的愿望,就像树上结满“希望”和“加油”一样。 “伊甸园里,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被天神放逐到人间,所以它成为错误的另一个代称。”今夏没有没脑的解释:“人类的祖先,因偷吃禁果而犯下原罪,被上帝流放。又经过末日审判之后,人类获得救赎,重新回归乐园。” 苹果,是一切错误的开始,是人类禁不住的诱惑。 “蔡西贝,这家店拜托你了。” 今夏道谢:“没有你,或许它还是个不死不活的宠物店,不会有这么多人光顾它,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喜欢’贴在墙上。” 每一张便利贴,都是蔡西贝的功劳。 “呀!怎么突然说这种肉麻的话。”蔡西贝受不了今夏煽情,摇摇手嫌弃道:“我也算半个股东,让店变得更好是我的职责,轮不到你来道谢。” 店开起来,蔡西贝投了资金,两人按照比例分账,今夏没让蔡西贝吃亏,她还是店长,决定店里的一切。 今夏子没说话,静静看着一片苹果树,她在想,如果她接受审判,还能不能回到曾经的乐园。 今夏不知道。 韩胜集团的人取饮料的时候,热烈邀请今夏去集团,今夏没答应,转而安排蔡西贝跟着他们去:“既然他们强烈要求,那你这个店长去比较合适。” 韩以歌有意让她去参观韩胜集团,蔡西贝当然要一马当先,挡在今夏前面。 蔡西贝刚走,今夏背起自己的包,关上了店门。 …… 下午六点,贺怀喻不耐烦的推开酒吧包厢的大门,见桌上放着很多瓶酒,觉得徐杰发神经:“干什么你?!昨天不是才喝过酒吗?今天又要喝,你什么时候变成酒鬼了?” 非要叫他出来吃饭,影响他送薇薇回家,他可真会扫兴。 “坐下。” 徐杰冷着脸,直接打开桌上白酒的瓶盖,两人用红酒杯喝酒,两杯就倒空了一整瓶白酒。 “你干什么?!”贺怀喻不明白,他这架势是要和他拼酒? 发什么疯?! 徐杰不说话,先干了一整杯酒,把玻璃杯放在贺怀喻面前,沉重的问:“你已经和凌薇官宣了,什么时候和今夏说清楚?!” 听见今夏的名字,贺怀喻轻松的心情立刻变得沉重,不耐烦的说道:“你提她做什么?!扫兴!” 贺怀喻刚一动,就被徐杰压住双肩,郑重警告:“贺怀喻!你今天必须和我说明白!我不能永远帮你隐瞒今夏,你也骗不了她多久!” 凌薇和他在一起,已经是双方父母都认可的事,两人今天甚至已经聊到了结婚,那么今夏那边就不能再拖了。 “我说了,不要提她!” 贺怀喻烦躁不堪,试图挣脱徐杰的牵制,却发现他铁了心不让他走:“你干什么?!为今夏出气?!你那么关注她做什么?!” “因为我喜欢她!” 这是徐杰第一次承认自己对今夏的喜欢,即使那一晚,面对今夏的质问,徐杰也没有真的承认过:“我不能看着她苦苦等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现在,徐杰不能再袖手旁观,他放开贺怀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又开了一瓶酒,给自己满上。 “怀喻,你知不知道,那一天我看见她一个人在家,而你又对她避而不见的时候,我有多么想打你一顿。”淋湿了的今夏,像是找不到家的流浪犬,却还担心贺怀喻的安危。 “可是她心里只有你,她甚至不生气你的失联。”徐杰自嘲:“我那一刻在想,如果她也这么对我,我一定放弃和你的友谊,去追她。” 可是今夏的眼里根本没有他,她所有的爱意都在贺怀喻身上。 “你想说什么?!说你有多痴情?!”贺怀喻反问,讥笑:“让我和今夏说清楚,然后我们分手,再让你去追她?!” “徐杰,你有没有搞清楚,她爱的是我,就算她知道我有了薇薇,她也不会生气。”贺怀喻高高在上,嘲弄今夏的感情,还要羞辱徐杰的暗恋:“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找我喝酒,想为她争口气?!” 满桌酒,就是想让他放过今夏?! 他未免太天真了。 “我告诉你,就算我和薇薇结婚了,她也不会离开我。”他有这个自信,今夏永远不会离开他。 可这激怒了徐杰,挥手就是一拳,大骂:“你这个混蛋!你凭什拖着两个女人?!你有想过今夏吗?!有想过凌薇吗?!她们凭什么为你的错误买单?!” 现在不是古代的妻妾社会,谁会忍受一个男人三心二意?! 凌薇愿意吗?! 今夏又凭什么变成破坏婚姻的那一个?! 贺怀喻压抑很久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起来抓着徐杰的衣领,反击一拳:“那她为什么要骗我?!我这半年受到的折磨,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任性!我就必须承受韩胜集团的刁难!因为她不孝!不认自己的亲妈!就要我也陪她一起吃苦!!!” 他一直强调今夏的不容易,那他的不甘又有谁明白?! “那你就去说清楚呀!!!让她去韩胜集团给你要项目!!”徐杰站起来,扑倒贺怀喻,桌上的酒倒了一地,破碎的玻璃声混杂着打斗的声音,此起彼伏。 “徐杰!是她把我骗上绝路!她明明可以让韩以歌放过我,可是她什么都不做,她自己神经病要吃苦,她为什么还要拉上我?!” “我父母对我的期望有多大?!又有多么看不上她?!我为了她熬到现在,好不容易说通我的父母,她竟然骗我!” “我被房贷压的喘不过气,她除了能给我做一顿饭,她什么都不做,不是她做不了,是她选择袖手旁观!”贺怀喻染上哭腔:“我和薇薇在一起,才知道生活原来可以这么轻松,没有领导针对的日子,真的很舒服。” “跑业务的是我!被关在韩胜集团门外的也是我!甚至在知道她是韩以歌妹妹的时候,被笑话吃软饭的也是我!”贺怀喻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质问徐杰:“我吃了她什么软饭?!是我照顾她从瘸子站起来!到头来成了我吃软饭!!!” 徐杰不甘示弱:“可是你求婚了!求婚了你就要履行诺言!” “不是我要求婚的!都是蔡西贝的错!” “如果不是我那天被韩胜集团的人刁难喝多了,蔡西贝趁她不在奚落我一事无成,我不会向她求婚!” “我不会为了证明今夏对我的忠心,立刻向她求婚!” 贺怀喻嘶吼,声音穿透门板,毫无保留地钻进包厢的洗手间里。 今夏就站在洗手间的门后,每一个字都没有错过。 第29章 怀喻 求婚那天,是个深夜。 今夏和代驾一起去接喝醉了的贺怀喻回家,正好蔡西贝还在宠物店里和老公“约会”,今夏请蔡西贝熬醒酒茶,让贺怀喻暂时在店里休息。 她去上了一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贺怀喻当着蔡西贝的面,向她求婚。 他瘫软如一滩烂泥,没有戒指,只有一张嘴,足以令今夏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摆脱不幸的前半生。 现在才知道,他没有想过和他结婚。 她心底不想恨喻天晴,她只是想请徐杰找贺怀喻过来,她只想听到贺怀喻不认识喻天晴的证据。 即使,他真的变态到爱上死人,今夏都可以原谅。 却不想,听到这么多关于贺怀喻的恨意。 门外,两个人都受了点伤,也都打累了,又扶起倒着的椅子,坐回原位。 贺怀喻站起来,主动开了一瓶酒,一口气全部饮下,才堪堪压住心中的怨气。 “我是个孤儿,我希望有一个血亲的父母在这世上!养父母再好,都比不上亲生父母在身边的感觉。”贺怀喻眼眶发红,对徐杰吐露他这些年的秘密:“当我知道今夏还有一个妈妈在世上,你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吗?” 今夏静静听着,贺怀喻口中的喜悦:“我爱的人,在这世上还有个亲人,以后她也是我的亲人,我就不再是个孤儿。” “可是她却和妈妈上法庭争财产,甚至闹到断绝关系,拒绝我想把她妈妈请到婚礼现场的提议!” 今夏还记得这个提议,贺怀喻指提了一嘴,今夏当场拒绝,毫无余地。 她只说余惠熙和老公在国外生活,没空回来参加婚礼,想不到贺怀喻那个时候,就知道她和妈妈上法庭的事了。 他误会了自己,他觉得自己不孝,眼里只有钱。 今夏看着洗手台上的自己,眼泪管不住,早已泛滥成灾。 她不知道他是孤儿,是她的疏忽。 徐杰试着劝说贺怀喻:“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她?为什么不认韩以歌?为什么不想和妈妈来往?你们认识十年,在一起八年,她连一个喻天晴都能时时牵挂,不会无缘无故断绝亲缘。” 一个人装不了这么久,今夏一定也受了很大的委屈,才不愿意来往。 “怀喻,如果你还珍惜我和你的友谊,你就在两个人之间选一个,不要一错再错。”徐杰用彼此之间的友谊劝他,今夏已经知道了所有一切,如今已经是贺怀喻最后一次机会。 昨晚,他帮今夏画一片苹果树,今夏讲的故事还在耳边。 “接受末日审判,人类真心悔过,又重回乐园,我不想和贺怀喻就这么走散了。” 那一晚,今夏脸上有泪,徐杰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贺怀喻嘴里却念叨着喻天晴的名字:“喻天晴,天晴……” “徐杰,我没有一刻不想回到十年前,为什么我不从后面挖,说不定我就把天晴救出来了。” 贺怀喻喝醉了,挂着泪靠在徐杰身上,口齿不清的说着自己的悔恨:“上天不公平呀,我明明是去挖天晴的,我却把她给挖了出来,我以为这是天晴对我的临终托付,想不到却是欺骗的开始。” 他真的是喻天晴的男朋友,他是去救喻天晴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志愿者,什么巧合。 “她是天晴最后的善念,我想过就这么活下去,如果,我不知道是她害死天晴。”贺怀喻失魂落魄:“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段监控,要不是她拉着天晴说话,天晴早就离开盛德厅了,根本不会遇难!” 说话。 说了什么今夏不记得了,只记得当年喻天晴曾给过她一颗宝石糖,让她开心一点。 小时候肚子饿,韩以歌给她最多的就是糖,今夏接受这颗糖,并告诉喻天晴,那糖她吃腻了,她还能拿到不外售的新口味,如果喻天晴喜欢,等韩以歌回国,她请喻天晴吃。 那颗糖,今夏放在口袋里,最后又归还给喻天晴,放在了她的骨灰盒里,永远陪着她。 现在,贺怀喻恨她拖住喻天晴,没能让她早早离开。 今夏所有的勇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唯独这一件事,她没有资格说自己无罪。 贺怀喻恨她,是对的。 可是,门外的贺怀喻伤心欲绝的声音,无法抗拒船如今在耳朵里。 “徐杰,当我后来爱上今夏,我不敢告诉她,我和天晴的关系,每一次别人叫我怀喻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她在我们中间……” “我是个背叛者……我心里有今夏……我却还想占着天晴……” 怀喻,怀喻,怀念喻天晴。 今夏突然懂了,不是贺怀喻毫无破绽,是她不曾怀疑过这些巧合。 那一晚,徐杰好像叫过一句“宴青”,应该是贺怀喻之前的名字。 贺宴青。 海晏河清。 多么好听的名字,却要煎熬着“怀喻”。 徐杰问:“那现在呢?你有了凌薇,要不要放过今夏?让一切过去,好不好?放过你们彼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相互折磨了。” 徐杰紧接着保证:“怀喻,我不会追今夏,我们还是朋友,凌薇永远不会知道今夏的存在!” 他可以和凌薇幸福下去,走上他要的锦绣前程,也让今夏不要再受煎熬。 门外门里,徐杰和今夏,宛如那天在贺怀喻家,等待着贺怀喻的回答。 是今夏,还是凌薇。 如果是她,此后永远,她都会感激喻天晴,谢谢她把贺怀喻送到她身边。 可是,贺怀喻又一次让今夏失望。 他依旧选择逃避:“我不知道。” “我恨她,恨她抢走了天晴的生命。” “可是……自从薇薇出现以后,我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和薇薇永远在一起。” “我想和薇薇结婚。” “可我真的很怕面对今夏,我好怕她知道薇薇的存在,好怕看见她失望的眼神。” “……我不想分手……” …… 夜风清凉,今夏一个人走在马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羡慕他们有归家的理由。 站在当年的桥上,桥下有快艇,岸边有情侣,只有今夏单只孤影。 她翻开手机,喻天晴的照片永远在第一个,只是手机屏幕破碎,喻天晴也跟着破碎了,不再那么平和安静。 今夏觉得很热,湖面上的风好像被栏杆挡住了,她跨出一条腿,坐在栏杆上,才感觉到丝丝凉意。 “喻天晴,对不起。” “其实你应该恨我才对,是我让你们天人永隔,是我活着,让所有人都陷入痛苦里。” 如果那一晚,喻天晴离开盛德厅,她们不会一起经历地动山摇,她不会推自己一下,贺怀喻不会来找她,她死在废墟里,所有人都不会痛苦了。 今夏道过歉,又打开贺怀喻的微信,明知道他听不到,还是要道歉:“宴青,对不起。” “这八年,辜负了你对我的爱,不能让你拥有一个血缘亲人,还让你被韩以歌针对。” “那个凌薇有一张整容脸,她故意接近你,你信不信,我言尽于此。” 恐怕是不信的,今夏也不奢望了。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今夏的愧疚充斥全身,觉得身边很吵,各种各样的声音反复回放。 “今夏!你个小贱人!勾引傻子骗他的东西,长大了跟着小混混到处乱跑!” “不要脸的小婊子!活着有什么用?!夜不归宿,躺在男人床上卖的爽不爽?!还是你跟着他吸毒了?!” 余惠熙的声音尤其尖锐,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因为没有钱,让爸爸给她一点钱。 她已经到了年纪发育,需要买内衣。 最近雨季她得打车,不然回不了家。 她没有和小混混鬼混,她一直躲着他们,很怕他们在路口等着她。 她只是觉得有点吵。 低头,眼前是一片寂静的海,她把一只鞋扔进去,果然吞噬了所有嘈杂的声音。 那里是寂静的港湾,今夏想要躲进去。 “宴青,如果可以选,我想把喻天晴换回来,让我替她躺在那里。” 她对着手机,说了最后的一句话:“宴青,人太贪心会有报应,所以,我帮你做选择。” “这条命,我还给你们。” 去凌薇那里吧。 那里有幸福。 她没有勇气再坚持下去了,她想安安静静的睡一会儿,睡一个没有余惠熙辱骂她的好觉。 最好能梦见来生,她会不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再有一个爱她的姐姐。 只是,她迈出第一步,耳边留下嘶声裂肺的嘶喊声。 “夏夏!!!” “小妞儿!!!” 第30章 妹妹 跨湖大桥上,路人围满。 消防车和警车堵住桥头,警察疏散人群,交警疏导交通,消防官兵穿戴好装备,纷纷下湖捞人。 湖面上快艇先到,在人落水的半分钟内,找到了第一个人。 “在这里!!!快过来!拿救生衣!!!” 营救人员大喊,被救的人却不往快艇处游去,反而又一次沉入水,往最先落水的人那里游去。 有人拍下视频直接上传上网,场面惊心动魄,紧抓人的心扉。 这条新闻爆炸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办公室所有人吃完了早饭,才有空看女子跳湖自杀的新闻。 徐杰宿醉,脸上挂着伤,对什么新闻都不感兴趣。 他要准备一会儿开会的资料,韩胜集团的董事长韩以歌要亲自来参会,贺怀喻作为主要汇报人,不能有一点闪失。 昨晚兄弟交心,贺怀喻这边没有结果,但在洗手间里的今夏,应该已经有了决断。 她的情绪看起来很稳定,还记得请代驾送他们回去。 徐杰想,今夏向来能自己消化所有负面情绪,最懂顾全大局,他相信今夏能受得了,过一段时间再去看看她。 直到有人惊呼:“哎!你们看自杀这个人,像不像今夏?!” 今夏的名字让徐杰产生应激反应,立刻站起来问是什么情况。 她跳湖自杀的视频,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示在徐杰面前,那时间,正好是他们“交心”过后,今夏还穿着当时的衣服,徐杰一眼认得出来。 “因为情伤跳湖自杀,说是跳之前,拿个手机没完没了的哭。”视频没拍到正脸,只见到下方有人评论,同事惋惜道:“听说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救护车连夜急救,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徐杰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各大新闻app都是这条自杀新闻,标题起的触目惊心。 《京城一女子疑似情伤!跨湖大桥上跳桥自杀!还未脱离危险期!》 明明分开的时候,今夏还那么平静,为什么就跳湖了呢? 徐杰不相信,急忙拿着手机跑进会议室,此刻贺怀喻和凌薇正靠在一起,讨论一会开会的细节。 凌薇一身职业装干练精明,温柔的帮贺怀喻系好领带:“听说韩总最注重合作伙伴的态度,仪容一定要整理好,不能让别人觉得我们没礼貌。” “嗯,听你的。” 贺怀喻点头,转身看见徐杰慌忙的跑进来,皱眉嫌弃:“不是让你去复印资料吗?你顶着一张受伤的脸,想影响我们开会?” 昨晚打架,徐杰避开贺怀喻的脸,但贺怀喻拳拳到徐杰的面子上,今天两个人,一个体面,一个狼狈。 手机打开视频外放,徐杰顾不上还有其他人在,直接扔在贺怀喻面前:“今夏自杀了。” 视频的拍摄者,是个纯纯的路人,一开始调侃今夏:“我去,这人不怕死呀,坐在栏杆上?” “她不会要自杀吧?有人报警了。” 到最后,一声脏话:“卧槽,跳了!” 路人惊恐的尖叫,预示了今夏最后的结果。 贺怀喻认识这个地方,当年,他在这里拦住了要自杀的今夏,现在她又在这里选择向世界告别。 “怀喻!你不能再躲了!”徐杰挡在贺怀喻面前,道:“她还没有醒,她随时有可能醒不过来!”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帮今夏,他也不该对今夏太放心。 “我去看看她!” 到这一刻,贺怀喻才真正慌了神,推开徐杰就要跑出会议室。 “怀喻。” 身后,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凌薇微微一笑,问:“中午约好要和我爸爸一起吃饭,谈订婚的事,你现在不能走。” 贺怀喻脚步一顿,返回来保证:“薇薇!今夏有危险,我去看看她!只是去看一眼!中午一定能赶回来!” 凌薇一步不让:“会你不开了?!韩胜集团的人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辛苦加班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你要是走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贺怀喻犹豫,徐杰不能让他再错下去,立刻催他:“怀喻!她现在要死了!因为你对她不好,她连命都不想要了!!!你还在乎什么工作?你忘了你以前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今夏吃上最好的药,为了让她不再那么辛苦。 “对不起,薇薇,我一定在中午之前赶回来!” 贺怀喻解开领子上的领带,跟着徐杰就要跑出会议室,却被另一个同事挡在门口拦住。 “贺怀喻,你要是敢踏出会议室半步,我就立刻订机票出国。” 凌薇下最后通牒:“我可不是今夏,我没有恩情握在你的手上,我不要一个公私不分的男人,更不会容忍自己的男朋友,在感情上三心二意。” 她走过去拉住贺怀喻的手,那柔软的触感,宛如缠住英雄血脉的丝线,只要稍微挣扎,就会被划出致命伤口。 “况且你又不是医生,她现在还要急救,你去了也帮不上忙,见不到她呀。”她自以为善解人意,帮贺怀喻安排:“等中午我们和爸爸吃过饭,下午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怎么说也是你前女友,咱们不能太绝情。” 贺怀喻停住脚,徐杰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贺怀喻摇摆不定,凌薇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明明早已经知道贺怀喻没和今夏分手! “还有你的父母,如果他们知道你现在去看她,以后会更讨厌今夏,反而对今夏不好。” 凌薇吐着剧毒的丝,将贺怀喻缠紧:“等你工作稳定下来,父母对你也放心了,那时候今夏的身体也恢复健康,你可以认她做妹妹,我可以和她做好朋友,你还可以继续照顾她。” 前女朋友变妹妹,完全拿捏住了贺怀喻的心,这样所有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没有人再痛苦。 贺怀喻动摇了,他跟着凌薇坐回去:“可是,这对你不公平。” “那又怎么样?今夏可以为了你去死,我也可以容忍她作为你的妹妹,生活在我们的世界里。”凌薇将大家闺秀的大度,发挥得淋漓尽致,又一次帮他戴好领带:“但是,你也要向我保证,她以后只能是你的妹妹,不能有更多暧昧。” “只要你在我身边,不再想着今夏,你只管向前谋事业,其他都交给我。” “大不了被她羞辱几句,算是我得到你的代价,为了你,我也认了。” “我这个嫂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妹妹。” 嫂子,妹妹。 所有人都满意的关系,贺怀喻心疼凌薇受委屈,唯一没有人,问过今夏愿不愿意。 徐杰在这一瞬间,看清了贺怀喻骨子里的自私,也领会到凌薇的温柔刀,贺怀喻被完全俘虏,甚至心甘情愿。 他不配今夏为了他自杀,他也不配自己再拯救他。 “贺怀喻,走出这个会议室,我徐杰和你绝交。” 徐杰给他们的友谊最后一次机会,他一步一步退出会议室,眼看着贺怀喻无动于衷,自嘲的笑:“我居然为了你这样的人,伤害我喜欢的女人。” 他简直愚蠢至极,为什么不早告诉今夏,为什么要她在冷暴力中自我怀疑,甚至走上绝路?! 徐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三分钟就能打印出一份辞职报告。 两分钟不到的路程,就能交到经理的桌上。 他简单的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提着全部家当,离开工作了快十年的公司。 楼下,凌薇的爸爸和老板一行人等在门口,却一直等不到他们的财神过来。 徐杰给贺怀喻发最后的消息:韩胜集团的人不会来了,韩总生病了,取消一切行程静养。 别人不懂,徐杰和贺怀喻应该最明白,今夏自杀韩以歌静养,这个静养,有可能遥遥无期。 徐杰拉黑贺怀喻,从此以后没有这个朋友。 第31章 新生 于今夏而言,活着是一件辛苦的事。 出生时背着仇恨,被救时背着恩情。 这两种都没有给她带来永恒的幸福,反而让她亲眼看着幸福离开,所以当她泡在水中,一直抗拒来救她的人,把她拉出水面。 死了,让一切归零,对大家都好。 于是,当她察觉自己还可以呼吸,她十分抗拒醒来,她不想再看这个稀烂的世界一眼。 但是蔡西贝很吵,总是在她耳边哭:“今夏!今夏!你别放弃呀!我不要你的房子,也不要这家店,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今夏想笑她傻呀,在京城有一家店铺,还能拥有一套房子,这是多少外地人一辈子奋斗的目标。 现在,今夏把它们打包送给蔡西贝,她居然不想要。 “今夏,店里人太多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快醒醒,回去帮忙,不然店又要倒了!” “你别留下我一个人呀,我在京城没有朋友!” 今夏想说,她不想做饮料店,她想做医生,蔡西贝也比她招人喜欢,总会有新的朋友。 她不做医生,辜负了很多人的期望,她其实还有很多债没有还,她逃避了太久太久,为了保护懦弱的自己。 债呀,对呀,她还没还完呢。 今夏强撑着缓缓睁眼,耳边滴滴声比蔡西贝的欢呼还要吵,一群白大褂围着她转,熟悉的“债”又回到今夏的脑海里。 还了贺怀喻的救命之恩,她还有喻天晴的临终嘱托,她让自己看着贺怀喻幸福生活下去,她不能死在这里。 还有教她师傅,一直对她期望很高的师傅。 今夏目光渐渐变得清明,脑海里想着师傅,师傅的脸就出现在眼前,他戴着医用口罩,一双眼睛专注明亮,注意着今夏病情。 “脱离险情,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休养。” 他仍然健朗,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中年男人的韵味,一般人学不来的优雅气质,只是他的头顶有着丝丝白发,暴露了他这些年耗费的心力。 白大褂上夹着他的工作证,宋氏私立医院。 院长,宋沐鸣。 “师傅。” 今夏低声叫道:“对不起,师傅,我让你失望了。” 上一次见面,她拒绝了师傅送她出国的提议,这一次,她自杀被他救,今夏一次比一次落魄。 宋沐鸣脸上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今夏,语气里没有责备,反而更加心疼:“没有对不起,做不了名医,做兽医,也值得尊重。” 他不曾对自己失望过,今夏眼中含泪,不敢再面对他。 手掌按在今夏的肩膀上,宋沐鸣语重心长:“心病要自己治,自己治不了也没关系,可以找更有经验的教授会诊,自己不愿意治,才是绝症。” 他说完离开,紧接着一位护士进来,把一个保温壶放在床头,道:“这是我们院长夫人亲自煲的汤,院长让我拿进来给你喝。” 她很好奇这个病人和院长的关系,特地点明这个汤的重要性:“我们院长夫人的汤,院长可是很宝贝呢,你是第一个喝到的病人。” 今夏再也控制不住,躺在床上痛哭,这些年的委屈和难过,都在师傅的一句谅解上,被击溃粉碎。 蔡西贝从外面进来,知道她心里苦,默默帮她倒好了汤,给她喝:“今夏,你看,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不要再想不开了,好不好?” “贺怀喻这个渣男,他不值得你伤心,更不值得你伤害自己。”蔡西贝想起来就不值得,立刻要给今夏出气:“你放心,我不会放过这对狗男女的!我明天就去他们公司拉横幅,发誓要脱这对狗男女一层皮!” 搞不坏他工作,也要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她义愤填膺,今夏反而平和许多。 喝完了汤又躺下,蔡西贝才敢和她说说心里话:“你知道我多害怕,你一心寻死,我却没有发现……” 蔡西贝深深自责,怪不得她临终托付这家店,原来她早就不想活了。 她甚至已经写好了遗书,店和房子都给蔡西贝,上面还有律所的证明,时间就在昨天。 “今夏,我不要你的店,也不要你的房子,我想要你活着,不然我在京城连个朋友都没有。”蔡西贝握住今夏的手:“你要是死了,我也没有这个脸留在京城了。” “今夏,一个男人而已,没有损失到要为他去死呀。”蔡西贝理解不了今夏的感情,她只爱纸片人老公:“如果你真的放不开,我去找他,绑也要把他绑回来。” 大不了被别人笑恋爱脑,只要今夏能活着就好了。 “不用了。” 今夏笑着阻止:“其实,也只是那一瞬间想不通罢了。” 大概是贺怀喻亲口承认爱过她,才会让今夏走上绝境。 如果那一晚,贺怀喻一直指责自己不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她身上,今夏会咬着牙报答贺怀喻救命之恩,却不会想着一命换一命。 往往爱比恨更伤人,今夏才会承受不了。 现在,爱他的那个今夏死了,她亲手杀死了她。 “那你不会再想不开了,是不是?”蔡西贝要她一个确定的答案:“你不会再……是不是?” “是,不会了。” 今夏笑:“蔡西贝女侠愿意为了我,放下身段去找贺怀喻,我为什么不能活下去呢?” 她多么骄傲呀,知道贺怀喻欺负今夏,从来不愿意叫他的名字,她嫌脏嘴。 师傅不怪她,蔡西贝还想着她,她也不是一无所有。 蔡西贝擦干眼里的泪花,疯狂点头,拉着今夏的小手指:“行,我们拉钩,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今夏笑她幼稚,两人才回到温馨的话题里,蔡西贝的爸爸妈妈提着午饭过来,见今夏情绪不错,才缓了一口气,问:“腿疼不疼?阿姨和叔叔暂时不走了,再照顾你几天。” 今夏恍然察觉,原本应该剧痛的膝盖,竟然没什么痛感。 她许久没吃过那个药了,她好像康复了一些。 …… 蔡西贝父母怕打扰今夏,吃完饭带着饭盒回去,今夏感觉身上轻快许多,腿不疼了,竟然想出去走走。 她让蔡西贝去休息,自己提着汤壶出了病房,循着记忆里最熟悉的路线,准确找到院长办公室。 提起她全身所有的力气,敲门。 “师傅。” 门内,师傅正背对着门口,面对着窗外的风景,似乎等了她许久一样。 “来了,坐吧。”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茶桌对面的空位,桌上有一杯茶,温润的茶汤等待着今夏品尝。 今夏把汤壶放在桌上,坐在宋沐鸣对面,喝下那杯茶。 茶香四溢,顺着经脉,流向今夏的四肢百骸。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男人就是那么一回事,一次不忠终生不用,别放在心上。”宋沐鸣又给她倒了一杯茶:“你师母常说,女人可以为权为钱为名拼命,为男人寻死觅活,最划不来。” 他如父教导,今夏聆听。 “你是我执教生涯里,最厉害的女学生,我不想把你折在这种男女情爱上。”宋沐鸣意味深长,突然又聊起他年轻时候的事:“你师母年轻的时候,从来不把男人当回事,即使是我,也要追着她跑,她才开心。” 师母是国际知名的大提琴演奏家,师傅更是天之骄子,却钟爱明媚张扬的艺术家。 师母曾经教过今夏,要让男人追着她跑,而不是无底线的宽容,否则爱情里的主动权就没有了,就给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权力。 只可惜今夏那时候不听,总认为男女之间,需要相互谦让,互相体谅,太过骄纵会给贺怀喻添麻烦。 如今看来,不管是师母,还是那位新娘,她们都有自己的优点,而今夏暂时没有。 “有空的时候,给你师母打个电话报平安,她在奥地利开音乐会,对你放心不下。”宋沐鸣安慰:“女孩子,自尊心不要这么高,有困难就要求救。” 今夏点头,道谢,师母牵挂,是她的不对。 准备离开,又被师傅叫住:“今夏,我从来没有对你失望。” “对你失望的人,是你自己。” 仅此一句,今夏豁然开朗。 第32章 骗子 今夏回到病房,蔡西贝在病房里急得团团转,以为今夏又跑不见了。 见今夏平安回来,她才放心。 两个人挤一挤,躺在病床上午休,蔡西贝睡不着,玩她自制的游戏,约会第十三号老公。 还是韩以歌。 她不是把他打入冷宫了吗? 怎么又复宠了? “帅吧?我觉得挺好看。” 蔡西贝发现今夏在看她的游戏,立刻给今夏展示:“我给你也做个游戏,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全部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今夏对男人真的没什么兴趣,翻了个身闭眼休息。 但身后,蔡西贝才缓缓的说:“今夏,其实我觉得,你哥哥也不错。” ? 她对韩以歌的评价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今夏反而有了兴趣:“你今天不对劲呀。” 他、她不是爱恨分明吗? 发生什么事,让她开始爱韩以歌了? “其实……”蔡西贝思量再三,才告诉今夏:“我知道你要自杀的时候,我找不到人劝你,所以我去找了韩以歌……” 她束手无策,甚至赶不过去救她,于是打电话联系所有今夏认识的人,除去贺怀喻打不通,韩以歌是最早到达现场的人。 “我一说你有危险,他扔下市长,立刻跑来找你了。” 蔡西贝想起当时的场景,真觉得韩以歌关心她,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要找韩以歌这种大人物,只提了今夏的名字,他的秘书就立刻转给了韩以歌。 他们甚至不核实蔡西贝的身份,只要今夏的名字一出现,就是韩以歌最重要的事。 那一晚,他扔下了京城的市长和许多高官,徒步跑来找今夏。 蔡西贝调出当时的视频,给今夏看:“你自杀的视频,已经全网下架了,没人知道是你,都是韩以歌的功劳。” 今夏转过来,看着视频里,整座大桥都被堵住,自己如同没有灵魂的娃娃,对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 韩以歌浑身狼狈,满头大汗,带着哭腔缓缓靠近,求她不要想不开:“夏夏!你快过来,你不要吓哥哥。” “哥哥不逼你和贺怀喻分开了!你快点下来,哥哥带你去找贺怀喻!哥哥一定把贺怀喻给你夺过来!” “夏夏,求求你清醒一点!你要是跳下去!哥哥也活不下去了!” 他一番请求,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但桥上的今夏好像听不到,扔掉了自己的鞋,迅速跳入湖中。 “夏夏!” 下一瞬,韩以歌跟着跳下去,淹没在黑色的湖水中。 紧接着又一个身影跳下去,今夏看得分明。 时寅。 “是谁救了我?”今夏迟疑地问,是不是意味着她这一次活下来,又要承受谁的救命之恩了? “我不知道,只知道救援的人来时,先找到韩以歌,但是他不愿意上船,最后他们俩一起把你托了上来,如果再晚一点,你们都救不回来了。” 今夏只觉得可笑,一个恨之入骨的哥哥,一个刚刚拒绝过的男人,这恩情,不知道怎么还。 “今夏,韩以歌也在住院。” 蔡西贝试图劝说今夏,不要这么执拗:“他跟着你跳了下去,水的冲击力很大,又撞上了前来救援的快艇,听说手上的旧伤复发,现在也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手? 旧伤? 韩以歌一只戴手套,今夏不曾注意他手上是否有伤,只记得小时候韩以歌傻傻的时候,有几个小孩子故意骗他去搬石头,又被那几个孩子故意砸断了手指骨。 今夏也是那个时候,认识了韩以歌,带他回到韩叔叔那里。 她没反应,蔡西贝不再追着她说,戴上耳机玩游戏,这几天大家都累了,应该给彼此一些时间喘息。 蔡西贝心大,玩一会儿游戏就困了,今夏或许是睡了两天,人竟然精神了起来。 她睡不着,坐起来出去透透气。 医院她很熟,只要随意问问护士,就能知道韩以歌在哪里。 他们相距不远,今夏从窗户出去,顺着花园的小路,走到韩以歌的病房前,落地窗开着透气,他们之间没有隔阂。 他躺着不能动,双手带着黑色皮手套,乍看之下没有问题,却只能用双手的手腕,去拿床头上的水杯。 这场景,和当年的贺怀喻何其相似,今夏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生了怯意后,试图转身回去。 “哐当!” 韩以歌没夹住,水杯掉在地上泼水开来,他又俯身去捡,连带着把桌上的药盒也扫到了地上,一时间手忙脚乱,手腕撑在地上,正正好压在玻璃渣上。 “嘶——”韩以歌倒吸一口凉气,黑色手套下,血迹顺着手腕往下流。 今夏立刻跑进去,把韩以歌扶回床上,质问:“为什么不叫看护?你想在我面前装可怜?” 堂堂韩胜集团的老板,身边没有保镖没有看护,一个人在病房里狼狈摔倒,今夏觉得他在自作自受。 “坐这一边,小心踩在玻璃上。” 韩以歌伤的同时,还不忘保护今夏,不让她往这边来。 今夏在病房里环顾一周,柜子里放着应急用的医用物品,跑过去拿过来,用镊子捏掉韩以歌手上的玻璃渣,才小心翼翼脱下他的皮手套,处理手掌上的伤口。 伤口不大,今夏处理起来游刃有余,上了点伤药,包了一层纱布,手法纯熟,并不影响他平时的动作。 “夏夏,你做兽医屈才了。” 韩以贺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说话间忍不住咳了起来:“我见过那么多医生,你的专业最强。” 他另一只手拿着手帕捂嘴,一咳嗽,感觉要把肺咳出来,一连串止不住。 今夏连忙找了另一个杯子让韩以歌喝水,才看到他拿手帕的手,少了两根手指。 他的手满布疤痕,指纹已经消失,可想而知当年受了多大的创伤。 无名指和小手指都消失不见了,伤口恢复的痕迹,已经有点年头了。 “你的手……?”今夏下意识问,以前他总用好的手碰她,真的没有察觉他的缺陷。 “在国外治疗的时候,不小心遇上了绑架,对方切了我的两只手指,向爸爸索要赎金。”韩以歌不以为意,还向今夏道歉:“抱歉,吓到你了。” “绑架?!” 这对今夏来说,是件遥远的事。 但韩以歌早就接受了,无所谓的摇摇头:“那时候还傻着,被绑匪绑架之后,不记得给爸爸打电话,结果打到了你的手机上。” 今夏浑身冰凉,这十年来,韩以歌唯一一次给她打电话,就是他要她救他的那一天。 “绑匪觉得我耍花样,为了给我点教训,所以剁了我两根手指。”韩以歌用残破的手,抚摸今夏的头顶,这一次今夏没有躲避。 他如愿以偿,发出满足的叹息:“夏夏,在国外这么多年,我一直靠那两根手指怀念你,后来我脑子好了,一心只想回到你身边。” 那两根手指,就是当年初的证据,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韩以歌虽然傻,心里却不愿意告诉韩叔叔,今夏人小胆大,身上没钱,敢学着电视上演的办法,给韩以歌治手。 幸好只是轻微骨折,韩以歌被今夏“治”好了,只可惜那里增生,韩以歌的手一直不太灵活,并且形状也不好看。 现在,那两节手指都没有了。 “你骗我的是不是?” 今夏躲开他,站起来拆穿他的谎言:“你想让我对你愧疚,所以你骗我说绑架,故意想靠近我,骗我的钱,对不对?!” 怎么可能是绑架那么离谱的事?!韩叔叔对他那么重视,怎么可能让他被绑匪带走?! 他就是故意骗她,他满嘴谎言。 她一个字都不信。 “对,骗你的。” 韩以歌冷峻高傲的外形下,眼里的今夏一如既往的宽容。 “都是你骗的,夏夏。” 第33章 哥哥 后来韩以歌回国,主动找到今夏,面对今夏所有的指责,不曾为自己辩驳一句。 只是,这一次,韩以歌问她:“你说过骗人的孩子,要付出代价,就惩罚我永远保护你,好不好?” 今夏想拒绝,她接受不了爱转换为恨,也不想承受恨转换为爱的沉重负担。 她以为韩以歌骗他,恨了他十年,现在才告诉她,所有的恨都是误会。 韩以歌小心翼翼,用三根手指捋顺今夏额前的碎发,低声恳求:“夏夏,别走好不好?” “这些年,你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 韩以歌楚楚可怜:“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我在国外很努力的工作赚钱,就是想让你的生活再轻松一点,我也不想被你发现……绑架的事,那太恐怖了。” 他黑色手套,无名指和小拇指鼓鼓囊囊,今夏翻开,里面有精密的电子假肢,以便于韩以歌戴上手套的时候,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他并非外人所传言的那般高傲,只是用冷漠遮掩自己的缺陷。 韩以歌忍不住咳嗽起来:“爸爸在国外养病,来时他特地叮嘱我要照顾你,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总是念叨他有两个孩,要相互照顾。” 治好了韩以歌,韩伟霖却病倒了,要留在国外治病。 今夏仍然不相信他,把话题转到贺怀喻身上:“你不该算计贺怀喻。” 她和贺怀喻走到今天,韩以歌占一半功劳。 这一次,韩以歌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针对贺怀喻,他的能力就是有问题,项目文件被打回去,也是公司程序正常的审核不通过。” “夏夏,或许你不知道,这个项目牵扯近十亿资金,被针对,只是因为他拿出来的东西不值十亿。” 这世上,最不缺加班的人,蔡西贝拼命加班,最后落个这种下场,也不是她不努力。 “那为什么,你当时不否认?”今夏不相信,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辩解,却偏偏不说,让她把罪名全部都盖在他身上。 “说了,你也不相信我呀。”韩以歌故作轻松,笑容里却是自责:“我在你面前,根本没有信任可言。” 辩解,今夏只会觉得他狡猾,没有一点用处。 “可我现在也不信。” 今夏站起来,远离韩以歌几步,道:“从我来到这里,你的病房里没有人,你故意摔倒弄伤自己,到你告诉我绑架和误会,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比自己的情况还严重,但还不到瘸的地步,完全可以下床。不必要装作残废一样,连个水杯都拿不好,更不可能,病房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还不进来。 唯一有可能的原因,只有韩以歌提前授意过,故意等着今夏,挑破所有误会。 “韩以歌,你的苦肉计,我一个字都不信。” 今夏撂下这句话,扔下韩以歌,从窗户又退了回去。 他太精明了,精明到让今夏觉得,他舍命救她,肯定是有更大的企图。 所以,她不信,她不背这个恩情,是他自己自作多情要救她,是他对她另有所求,不得不舍命一搏。 今夏快步走回自己的病房,蔡西贝还睡着,她在床头柜里找到自己的手机,想不到他们还把它带回来了。 手机进水严重,今夏开机,勉强还能用,破碎的屏幕,把今夏的脸也照射成破碎不堪的样子。 水滴在屏幕里乱窜,今夏打开微信,这一天她的微信也很热闹。 首先是一直不对付的徐一诺,发来质问:“不是吧?你这么没出息,分个手跑去自杀?!还闹上新闻,你丢不丢人?!” “为个男人要死要活,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喂!你死了没有?!” “你要是没死,可不要乱说,我只是把贺怀喻和凌薇的事告诉你,可不是我让你去死的,你自己想不开,别拉我下水呀。” “我哥已经打过我了,他还辞职和贺怀喻绝交了,你不能再怪我了。” 徐杰? 今夏意外,想不到自己自杀对徐杰的冲击这么大,竟然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绝交。 只是今夏已经被徐杰拉黑,她找到徐杰拒收的聊天框,给他报了平安:“我很好,谢谢关心。” 那边已经把她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消息顺利发到徐杰手上。 那边的名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许久,今夏等着。 他只回了三个字:“那就好。” 随后,又一条,三个字:“对不起。” 今夏不怪他,大概她在被架在火上烤的时候,徐杰其实也不好受,否则他不用辞职,也不用和贺怀喻绝交。 一个微信,唯有贺怀喻的聊天框静悄悄,好像他不曾关注过今夏的只言片语,最后一条,还是留在今夏要把命还给他的信息上。 今夏退出,删除拉黑。 只要他和凌薇幸福生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 收起手机,今夏躺着养神,没过多久,蔡西贝爸爸妈妈来送饭,几个人吃完饭,今夏把一家人都赶了出去。 店正是火热的时候,不能离人,今夏一个人在这里完全可以。 他们走后不久,今夏又迎来了下一位客人。 时寅和刘英杰。 时寅便装,手里提着水果来探病,刘英杰穿着警服,看起来公事公办。 刘英杰先发问:“今小姐,关于你……自杀的事,我有点问题想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不要怕,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 他们猜测今夏是被人威胁自杀,他们试图找到今夏被人欺骗的证据,想要帮她讨公道。 可是今夏最明白,这就是她自愿的,感情欺骗不算证据。 所以刘英杰注定无功而归,他还在公务期间,问了今夏几句就打算离开。 时寅不用走,他休假。 “我问过医生,你恢复的很好,可以吃点水果。” 时寅是个粗糙的人,他疯狂锻炼的手指也很粗壮,却能灵活利用水果刀,把水果切成可爱的星星形状,再让今夏吃。 今夏吃星星,时寅吃边角料,谁也不觉得尴尬。 其实也对,跳桥三个人,她和韩以歌都躺平起不来了,唯有时寅像没事人一样,正常生活。 那发达的肌肉,有着常人不能比拟的力量,这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谢谢。”今夏没有推辞,向他道谢。 水果和救命之恩。 “不必道谢,你是我辖区的居民,保护居民安全是每一个警察的责任。”时寅冷着脸,一板一眼:“你可以送我一面锦旗,但不需要记得我的救命之恩。” “人民警察,立誓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旨在扞卫政治安全、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 他说的很严肃,今夏却觉得异常好笑。 好笑程度不亚于某个猫猫警官,对动物居民回答:说我的电话是110。 只是笑着,今夏就笑不出来了:“我以前有个朋友,他也想当警察,他说要让我的世界没有小混混,他没有当成……” 容慎言。 今夏许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时寅的一句话,竟然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 容慎言当不了警察,他父亲是个贩毒的逃犯,他母亲吸毒。 地震那一天,他母亲吸死了,又或者是他陪着母亲同归于尽了。 “一定是个正义的人,不想拖累任何人。” 时寅评价。 今夏认同:“是呀,他为了不拖累我,要我永远不对外人提起他。” 毕竟和毒贩家庭有来往,对今夏的名声不好,即使这个人曾保护她整个青春期,不被小混混骚扰。 现在,是她食言了。 第34章 资料 今夏心情好,吃了点水果,趁着月色正好和时寅出去散散步。 时寅提着杯热水,怕今夏想喝。 私人花园人流并不多,两人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正好一个女病人抱着花和男朋友走过,时寅低声问道:“要花吗?” 好像现在探病都喜欢送花,但今夏不喜欢,感觉没什么用还费钱,而时寅也不是一个能送花的类型。 今夏不为难他:“不用,我不喜欢闻香味。” 香水的香味她也不喜欢,不管多么天然多么名贵,今夏一闻就觉得头晕。 “那,腿还疼吗?” 时寅看着今夏的右腿,当初她走不动路的样子还记忆犹新,现在泡过那么冷的水,又被水压冲击,竟然不影响走路。 “有点困,不太疼。” 今夏如实回答,她的腿是心理原因,当她把爱放在贺怀喻身上,腿就和残疾了一样,现在爱收回来了,腿好像也跟着回来了。 心里的残疾,长好了大半。 时寅不会挑话题,再一次沉默,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多少话题可聊,今夏脑子里想着白天韩以歌说的话,不自觉的问出口:“时警官,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上一次请他帮忙查喻天晴的画,还没查今夏就放弃了,这一次请他帮忙,不知道对方还愿不愿意。 时寅没拒绝:“请说。” “我……” 今夏思量,不知该从何说起:“我知道你们警务是联通的,能不能请你帮我找找大概十年前,发生在国外的一场绑架案。” 她也知道联络国外的警察麻烦,她只知道倘若这个疑问在她心里,她今晚睡不好了,而唯一还有信任感,且有这个能力办到的人,眼前只有时寅。 时寅却看破了一切,反问:“韩以歌的绑架案?” 他知道? 今夏点头。 时寅向后靠,道:“有那么回事,当年案发的时候,国外的警察曾经联络国内,要求协同办案,找出绑架犯的真实身份。” 所以绑架案是真的? “韩以歌在那场绑架案中,断了两根手指,回来的时候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人已经重度昏迷,救了一个礼拜才救回来。”时寅还记忆犹新:“那案子是我师父亲手侦办,你想看资料也可以。” 可以吗? 今夏想看,不知道合不合规定:“如果麻烦的话,还是不要了。” “对你,不麻烦。” 时寅低声道:“今夏,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可是,我怕被别人抢先。” 热水杯放在今夏手中,时寅蹲下,正正好和今夏对视:“今夏,我没有那么多花样和手段,但我可以保证,你以后就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我已经向局里备案,不管我和你有没有结婚,如果我不幸殉职了,我的补偿全部留给你。” 听起来不太吉利,反而有着一种朴实的安全感。 且,不怎么吉利。 时寅不等今夏回答,坚定的说道:“今夏,我曾为做警察起誓忠诚,第一次我们见面,我想把这个誓再说给你听一次。” 只是那时候,今夏有贺怀喻,时寅不敢太明显。 “一次为国,一次为你。” 终身忠诚。 “我喜欢你”四个字,活生生被他说出了一种悲壮的感觉。 两人对望,今夏先别开眼睛。 脑海里是她跳河之时那声“小妞儿”,容慎言也这样叫她。 “现在,真的不合适。” 她没这个心情,她也没有这个安全感,蔡西贝都说渣男不值得,拜拜就拜拜,下一个会更乖。 她不爱,她轻易说分开。 可是今夏真的爱过,被贺怀喻伤的太深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忘记伤口,那么轻易相信下一个会更乖? 爱过的人,都是损失半条命之后,才知道放手是最好的自救,可也只是救了一条命,不是一个人完整活过来了。 午夜梦回,仍然会痛,会失眠。 “所以不急,让我先排个队。” 时寅情绪极其稳定,早已料定今夏会拒绝,道:“我排第一个,等时间合适,不要跳过我。” 今夏骤然惊觉,容慎言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 是不是容慎言? 话到嘴边,今夏闭嘴,他的“遗言”又一次想起。 如果有一天我门分开,你就当我死了。 不要再提起我。 …… 今夏没再去看韩以歌,简单收拾了行李,去院长办公室道别。 办公室里,老式留声机播放着京剧戏曲,宋沐鸣还坐在那天的茶桌前等着今夏,桌上放着沏好的茶。 今夏走过去,坐在对面,向他道别:“师傅,我要走了。” 宋沐鸣对她要出院没异议,点点头:“你是一名合格的医生,你应该知道怎样治疗自己。” 她多数是心病,心病要自己从心里治。 今夏沉默,她一直很怕面对师傅,她想过很多情况,唯独没有师傅的理解和支持,毕竟她辜负了太多。 几次欲开口,都因他一个眼神而收回去。 直到,时间变得久了,今夏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间办公室里。 踌躇着起身,却又放不下。 宋沐鸣却比她先开口:“求人的感觉,不好吧?连口都开不了。” “……?” 所以他知道今夏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只是他故意不说,就看着今夏难受。 “是呀,很难受。” 有师傅这一说,今夏反而有了台阶下,道:“我想请您帮我找找韩以歌的病例,越详细越好。” 不管韩以歌说的多么用心良苦,病例骗不了人,案件资料骗不了人,尤其是师傅,今夏最信任他。 “要查韩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宋沐鸣故意打趣儿她,道:“你这是要把你师傅,往人情场上推。” 他自在国医大从教,许久不上名利场,年纪大了,更是深居简出,人情往来一概不应酬。 现在要查韩以歌的资料,自然少不了对人说客气话。 今夏知道这很为难,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师傅,这对我很重要,请您务必帮我这一场。” “嗯……” 宋沐鸣沉思,突然聊起天来:“今夏,你知道你今天像什么吗?” 今夏摇头。 “你很像当年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你还记得是什么事吗?” 今夏自然记得,那时候她刚醒,面对余惠熙要告她的官司,今夏不敢告诉任何人,一点对抗之力都没有。 绝望之际,今夏孤注一掷,拖着病痛,独自跑去国医大找宋沐鸣教授,她笃定自己会考上国医大,一定会成为宋沐鸣的徒弟,求他帮她打官司。 所有人都骂她,唯有师傅相信她,帮她打官司。 今夏能有今天的生活,全部都要归功于师傅当年出手,否则她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会被余惠熙洗劫一空。 “师傅……”当年打官司,她主动放弃引遗产,再好的律师也无力回天,今夏一度哽咽:“我……” “我与你师母结婚几十年,膝下只得了两个儿子,一生没有女儿缘分,眼下你父母不在跟前,你叫我一声师傅,我便要再给你指一条明路。”宋沐鸣看她的眼神,慈祥爱护:“今夏,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该清楚人世间的规则。” 提以前,不是为了让今夏愧疚,反而是想让今夏往后看:“手握重权,才有资格谈归隐山林,若是没有权势,所有的平淡,都只是懦弱的借口,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 一如现在的今夏,面对同样“平淡”的宋沐鸣,却是人生不同的两个极端。 “他的资料,我过几天给你送过去,你趁这些日子好好养身体,也要好好想想你的未来。” 宋沐鸣打了个哑谜,挥手让她走吧。 “从来,人情债难还,求人不如求己。” 以后要专心奔前程,才是人生大事。 第35章 梨花 今夏收拾好行李走出医院,先回家放东西,才到店里帮忙。 家里井井有条,店里人不太多,蔡西贝的妈妈在收银,她的爸爸在打扫卫生。 见今夏进来,蔡妈妈问:“你身体好了吗?医院让你回来?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今夏摇头,走过去换蔡妈妈下来,道:“您和叔叔休息去吧,我来就好了。” 她出了这么多事,店里全部都是蔡西贝一家在忙,现在她回来了,也要换他们休息。 自杀的事散播面不广,好多人不知道是今夏,因此当新店开张的热度过去,每天客流量也很稳定。 蔡西贝把许愿墙前的位置挪了出来,利用下午空闲时间做直播,今夏就趴在吧台上休息。 “外卖现在暂时做不了,我们店里人手不够,以后情况好了,我们会开外卖单。”蔡西贝把镜头转给今夏那边,今夏懒懒的在休息,被她拍摄也一动不动。 过两天蔡西贝爸爸妈妈回老家,店里只有蔡西贝一个人会做饮料,暂时不做外卖生意,顾不过来。 “最近在联系品牌方做联名款,端午节会有新品发售,请大家期待。”蔡西贝在直播里和观众互动,不太说今夏的情况,没话聊了,就直播给大家讲宠物护理知识。 今夏睡醒了,回了一点神。 坐起来,打开电脑,打印招聘广告,她总是不中用,不能让蔡西贝一个人在店里忙碌。 把招聘广告贴在门上,今夏正好看见时寅从街口走过来,他穿着崭新笔挺的警服,手里提着一个大号保鲜袋,袋子上画着“今夏有晴天”的logo。 看样子他也外带过,数量还不少。 “要招店员?要不要我先让刘英杰过来帮你?” 时寅看了看,店里现在没人,才问今夏:“腿好了?为什么多休息两天。” “好多了,闲着也没事干,过来帮帮忙。”今夏请他进来,特地挑了一个避开直播的角落,不影响蔡西贝。 时寅从保鲜袋里拿出了一个保鲜盒,道:“吃水果。” 今夏觉得有点好笑,她店里最多的就是水果,他竟然还送水果过来。 千里迢迢送来的礼物,今夏大大方方收下,客气道:“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下一次你来我请你吃……” 一朵花。 保鲜盒里,一颗雪梨被雕刻成玫瑰的样式,一片一片果肉新鲜诱人,包裹着花心,因为果皮的黄色,看起来像一朵黄白相间的黄玫瑰。 “放心吃,我的手没碰过。” 在这样有趣的时刻,时寅的手机默默的伸过来,播放着他切水果的视频,戴着手套,一点都没有碰到果肉,很干净也很卫生。 视频最后,一朵真的黄玫瑰绽放,有点违和。 “它能吃,酸的地方我已经取出来了,纯甜。” 穿警服的时寅,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刚毅正直,嘴里说着他不太适应的话,这种冲击感有点反差萌。 今夏笑着道谢:“谢谢了,不过太麻烦了,以后不用……” “不麻烦,一共也就十分钟不到。” 时寅对这件事很熟练,但今夏却不是这个意思:“贺怀喻追我的时候,也很用心。” 不然她不会和贺怀喻在一起,可是到最后的结果呢? 用心的开始,敷衍的结束,今夏受够了这样的循环,也不想要这个东西。 “那不一样。” 时寅坚持:“我和他不一样。” 今夏不想争论贺怀喻,站起来给时寅倒水,此时蔡西贝关闭直播,见到那朵水果花,异常惊讶:“黄玫瑰呀,你可真用心,还知道我们今夏闻不了香味,比贺怀喻强一倍。” 贺怀喻从来不想着法子给今夏送花,时寅在这方面做的比他强,蔡西贝像模像样的拿了一个笔记本,跑过去坐在时寅对面,调查时寅的家庭条件:“来来来,想追我们今夏,条件一定不能太差。” 他的体格完全没问题,就是不知道经济状况怎么样。 蔡西贝丈母娘上身,毫不遮掩的问:“一个月挣多少钱?有车有房吗?有贷款吗?以后买房子写谁的名字?以后要不要和父母同住?父母为人好不好相处?要是吵架了你站哪一边?” 每一个问题,都让今夏无地自容,蔡西贝把她一辈子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 时寅似笑非笑的看着今夏, 看吧,外人都看得出来,他比贺怀喻好。 嘴上却没有什么意见:“我父母出任务殉职,现在就我一个人住,平时吃住都在局子里,没什么花销,所以没有欠款。” “嗯……勉勉强强吧。” 蔡西贝反挑剔上了,啧啧啧了好几声:“差强人意。” 以她的条件来说,时寅已经算是天花板了,可是以今夏这个京城户口,并且有房有店的人来说,一般般啦。 时寅把保温袋给今夏,道:“这里是你要的资料,复印件,看完记得还给我。” 今夏没耳朵听,拦不住蔡西贝发疯,索性躲在吧台里看保温袋里的东西,全是韩以歌绑架案的资料。 资料上印章印着“机密”二字,时寅冒了些风险。 绑架案的时间能够对上,韩以歌打电话向她求助,且他被绑匪剁掉了两根手指,而今夏误以为韩以歌要钱。 韩以歌被救的时候,浑身都带着伤,人还在昏迷中,警方推测是绑匪以为他死了,逃离绑架窝点,才被警方找到。 复印件还有黑白照片,韩以歌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接近毁容,全身上下近十处骨折,后期做过很多修复才回到了现在的样子。 今夏合上资料,心中酸楚。 那时候,是余惠熙打电话告诉她,韩以歌已经好了,故意谋划这场苦肉计,骗走今夏所有的遗产。 那是自己正在敏感偏激的时刻,才相信了余惠熙的谎言。 现在看来,余惠熙从来没想过让自己好,说谎话的可能性会更大。 而这边,蔡西贝否决了时寅许许多多的条件,只因为时寅是警察:“你这安全没保障呀,我们今夏不能守寡。” 时寅看不见低头的今夏,却也是面对着她说:“等我破了杀父母的案子,我就转文职。” 蔡西贝眼前一亮,连忙点头,他这个位置转文职,以后可是升高官的仕途,今夏要做官太太啦。 到蔡西贝满意放过时寅,今夏也看完了资料,站起来送时寅出门。 两人在步行街上散步,时寅提着保温袋,叮嘱:“别对外人说,这案子还有疑点。” “不是死了吗?” 今夏不解,绑匪后来被找到,两个人都在黑帮仇杀中,被江湖人寻仇了,还有什么疑点? “现场勘查推测,当时应该有三个绑匪,现在还没找到第三个。” 华人在国外的待遇也不是都好,韩以歌这件案子,就是因为被怠慢了,才差一点没命。 到了时寅的suv前,时寅打开车门,把帽子取下来放进去,才转身对今夏说道:“今夏,我今天在店里的说的都是真心话。” “……?” “等我父母的案子破了,我就转文职,以后不会让你担心……” “行了,说到这里就够了。” 今夏在嘴上划了一个叉,道:“电视剧里,立这种g的人,最后都死了。” 说出来不吉利,她可不想再死任何一个认识的人。 时寅立刻闭嘴,临走向她汇报:“最近可能比较忙,城东有案子。” 今夏不怎么关心新闻,只点点头。 送走时寅,她转身回店里,在路上给韩以歌打电话,这个号码给自己发过很多关心短信,数不尽的电话,今夏一个都没有接过。 想不到现在,竟然是她主动联络他。 电话没响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韩以歌的身体还没恢复好,止不住咳嗽的声音:“夏夏……咳咳咳……” “我……”今夏临时起意联系他,现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的说:“我出院了……” “咳咳咳咳……” “夏夏,爸爸回来了。” 第36章 爸爸 爸爸。 自然不是今夏的爸爸,而是韩以歌的爸爸,韩伟霖。 倘若当年,韩以歌的电话是个误会,但也只能说明他没有骗她,而今夏对他和余惠熙仍然恨着,他们不是傻子,他们故意骗她。 所以当韩以歌提出一家人吃个饭,今夏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韩伟霖回国,就意味着余惠熙回国,这两个人,今夏一眼都不想见。 可,韩以歌在电话中的状态很不好:“夏夏,爸爸的淋巴癌已经到了晚期,医生说他没几天时间了。” 淋巴癌。 想不到他的病这么严重,今夏一顿,但心底仍是恨着。 “爸爸知道你自杀的事,拖着病体强行回国,再也走不了了。” 韩以歌最清楚今夏的心结,立刻求情道:“夏夏,哥哥知道这对你来说很过分,可是你看在哥哥的面子上,让爸爸了结心愿,满足的走,好不好?” “你放心,只要股份最后在我手里,我一定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韩以歌保证道:“哥哥把命压在你这里,一定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属于她的东西。 那些股份还在韩伟霖身上,眼前只有他死了才能继承到韩以歌身上,他才能还给今夏。 但今夏不是爱钱的人,钱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今夏一口回绝:“我拒绝。” 她只是错怪了韩以歌,她没有错怪韩伟霖和余惠熙。 今夏挂了手机,回到店里和蔡西贝一起关门回家休息。 几天过后,有几个上门应聘的人,蔡西贝觉得不太合适,时寅照样送来了水果花,没留多久就离开了。 “他不错呀,安全感十足的类型,你要不要考虑考虑?”蔡西贝戏谑的指了指今天的橙子花,道:“这年头,这么务实的男人不多了。” 社会越来越浮夸,大家都玩花里胡哨那一招,用钱解决绝对不动手,真正沉下心为女孩子送礼物的不多了。 这水果花可比鲜花有诚意,蔡西贝眼馋的不行。怕今夏脑子不开窍,立刻拿出昨晚手绘的时寅给今夏展示。 “酱酱~看我给你画的老公~” “制服诱惑~~~正义审判~~~~” 今夏刚把一片橙子放进嘴里,措不及防看见蔡西贝的杰作,一口气吸的太猛,果汁直接钻进她的气管里! 这哪里是时寅? 这是卖肉的牛郎! 时寅的脸被蔡西贝漫画化,满脸引人遐想的暧昧表情,他的警服被她画的很短,帽子也歪歪斜斜的戴在头上,紧身款式遮不住他的肌肉,完全就是某个夜场最红的招牌男模。 “我把他从第十四任老公开除了,咱俩没有情感纠纷。”今夏缓不过来气,蔡西贝坏笑:“我专门给你画的,不要客气,拿去慢慢欣赏。” 她就说今夏是因为贺怀喻那个细狗看久了,审美都偏差了,还是时寅这种正义的健康美最吸引人。 “你不怕时寅看见了,把你从店里直接抡出去?”今夏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问蔡西贝。 他那个体格,力量型的男人,抡她就和抡小鸡仔一样简单。 “那就看你怎么管这个男人了。”蔡西贝有恃无恐,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今夏的肩膀,道:“我的命,现在就挂在你身上,你管不住他,你就管住手机,别让他看见。” 叮咚,新微信提醒,她的男模图片到账。 蔡西贝扭着胯,故意撞今夏:“姐姐~~~来玩嘛~~~不要走嘛~~~” 今夏自然不会保存图片,拿起手机作势要打这个恶心的蔡西贝,正好此时门口进来一个人。 今夏停住,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徐杰。 这段时间,他看起来过得不好,原本微胖的身材,现在瘦了一大圈,以前的衣服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黑眼圈宛如被人打了一般恐怖。 “欢迎光……” 蔡西贝热情欢迎,在看清来人是徐杰之后,立刻冷下脸赶他走:“不好意思,我们不做贱男人的生意!” 她是店长她说了算,今夏也不能改变她的主意。 “今夏……” 徐杰双眼看见今夏的一瞬间,闪烁出亮光,定定地看着她,道:“我来,应聘。” “不要!你和贺怀喻一起骗今夏的帐还没完呢,你妹妹当初怎么欺负我们今夏的?!你怎么有脸来?!”蔡西贝高声拒绝:“贱男人臭烘烘恶心死了!赶紧走!弄脏了我们家的店!” “来应聘,怕不是来捣乱,到时候想整死我们吧?!”见他手里撕下了那张招聘店员的广告,蔡西贝嫌弃的伸手:“把我们的损失还给我!赶紧走!不然我拿拖把赶你出去!” 打印的广告纸,按照市场价一块钱,绝不便宜徐杰。 晦气死了,刚开店没几天,瘟神就找上门来了。 徐杰一动不动,只看着收银台的今夏,任蔡西贝怎么骂他都没有反应。 今夏也想让蔡西贝骂走他,但眼前徐杰铁了心不走,甚至因此赶走了她两个客人,今夏不能再坐视不管。 “西贝,我去和他说说。” 今夏请徐杰去窗边的座位上,两人面对面坐着,蔡西贝倒了一杯水放在徐杰面前,不情不愿的奚落:“便宜狗了。” 自她知道贺怀喻干的狗事,她就恨不得找杀手弄死这两个人。 面对徐杰,今夏率先表明立场:“她是我们店里的店长,她拒绝你,我不能干涉。” 也就是说,今夏也拒绝他。 可是徐杰看见下的眼睛,充满了绝望:“今夏,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我辞职以后,试过很多种办法,我都摆脱不了对你的愧疚和……” 情感。 事到如今,徐杰也不再隐瞒自己的真心,如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祈求今夏给予他一条生路:“我控制不住对你感情,我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我欺骗你的回忆就会攻击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才来求助你……” 从她出事到现在,仅仅几天,疲惫和痛苦一直侵蚀着他,根本让他无路可逃。 “可是我也救不了你,谴责你的,是你的道德。” 从来就不是她。 今夏看在眼里,丝毫同情都没有:“我不可能因为你现在这幅样子,就相信你真的喜欢我,然后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看见以前的人,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事。” 今夏只想大家归于平静,不想再有任何联系。 “你自杀的第二天,我真的有劝过贺怀喻来看你。”徐杰急忙为自己解释:“可是,他被凌薇缠住执迷不悟,我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以后不会再和他来往了。” 今夏冷眼看着他,冷静地问:“所以呢?改变了什么吗?” 徐杰愣住:“……?” “我该感谢你的无用功吗?还是要感谢你,曾经为我做过努力?”今夏冷笑着问:“这不都是你和他的杰作吗?他不是自愿去追的凌薇?什么叫做他被凌薇缠住了?” 到现在,描述贺怀喻的出轨,他仍然试图为贺怀喻开脱,今夏算是见到了他们的兄弟情。 “你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对我说,但你拉黑了我,你让他和凌薇有了实质性关系之后,才想起来帮我劝他回来。”今夏觉得可笑:“徐杰,你的立场一点都不坚定,今天你来忏悔,明天你也可以为了兄弟,再给我一刀。” 是她用了点心机,把徐杰拉过来,但也摆脱不了徐杰摇摆不定的嫌疑,今夏宁愿和蔡西贝这种小黄人交朋友,也不愿意要徐杰这样的人。 “可是……”徐杰被她怼的说不出话,从来没有见过今夏冷静的样子,唯有自我最后的辩解:“……可是,我爱你呀。” “那真是我的不幸。” 今夏无关痛痒:“被你爱,比被贺怀喻背叛,还不幸。” 她这个大怨种,摊上这两个人,倒了八辈子血霉。 第37章 成全 徐杰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更加失魂落魄。 蔡西贝比打了胜仗一样开心:“今夏!你简直就是我的骄傲!就是要这样,对渣男和贱男不能心软!” 想不到今夏战斗力这么强,三两句就能要徐杰半条命,比骂人杀伤力强多了。 今夏反而坐在窗边沉思了起来,击退徐杰的,根本就不是今夏强硬,而是她的疑问。 蔡西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感叹了一句:“不过,他居然喜欢你,这个剧情真的挺上头……” “很恶心。” 今夏突然打断她说的话:“暗恋好朋友的女朋友,联系到爱情剧本里很上头,可是放在自己身上很恶心。” “蔡西贝,你想像一下,我暗恋你谈了八年的男朋友,是什么剧情?” 剧情? 绿茶?雌竞? 蔡西贝瞬间下头,幸好今夏不会干这种事,她也没有男朋友。 还是她的赛博老公们好。 …… 今夏脑海里,一直想不明白一个疑问。 在今天,她主动问徐杰:“徐杰,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贺怀喻吗?” 徐杰显然不明白,他和蔡西贝一样,都以为是今夏发现了贺怀喻出轨,才心灰意冷,接受不了现实的打击,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放弃他。 可今夏根本不这么认为:“我爱过人,我知道爱一个人,要让他得到最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是最好,但一定是最想要。” 所以,今夏才会无声无息的消失,不再打扰贺怀喻,也不曾想过报复。 她的爱,是成全。 “我理解不了你们的喜欢,明明可以挽救的错误,却要袖手旁观,看着喜欢的人受伤害。”今夏真的不明白:“徐杰,那天在餐厅,贺怀喻亲口承认他爱我,可是他也没放弃和凌薇在一起。” “对贺怀喻来说,爱可以被恨裹挟,可以被猜忌动摇,可以看着爱的人受伤,可以和另一个女人谈笑风生,可以在伤害了别人之后,自我委屈。” 好像受伤的是他,全世界都欠了他。 “可是,对我来说,爱可以包容恨,我从来没恨过他背叛我,我成全贺怀喻的迷茫和动摇纠缠,不让他再为难。” “徐杰,你的爱,又是什么呢?” 还是他们的爱不一样? 今夏想不通,徐杰回答不了。 …… 店员没找到,还损失一张打印纸,蔡西贝在店里把徐杰全家问候了个遍,更加卖力的推荐时寅,也不知道时寅给了她什么好处,比他亲妈还上心。 反倒是时寅第二天没出现,让梁山送来了黄瓜做的花。 梁山把保鲜盒放在今夏面前,还不忘替时寅辩解:“最近又有大案子,时队天天被局长追着骂,今天他没时间回局里,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 黄瓜也被切成一片一片,薄厚均匀。 看来时寅在被局长骂的时候,心态挺平稳。 “如果麻烦的话,其实可以不给我送这些东西。”在今夏眼里,这些东西没有意义,只能是麻烦别人的一件事。 但梁山不这么觉得:“那可不行,咱们办案子忙起来不见人,要是连这点小东西都没有,那跟我们的姑娘不得委屈死?” “平常人有陪伴,咱们有心意,这才能让姑娘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一样谈恋爱。”梁山自有自己的一套说辞,劝今夏:“收下吧,时队抽空在案发现场给你弄的,一般人可见不到呀。” 蔡西贝吐槽:“嘿!这花可别致坏了,带着一股犯罪分子的味~” “开玩笑!要带,也带的是正义的味儿!!!”梁山也不生气她吐槽,把东西送到之后,告辞离开。 小黄瓜的花下,藏着两个绿色的兔子,点着红色的眼睛,很可爱。 今夏联系时寅:“很好看,谢谢你。” 那边回复简短:“嗯,吃完。” “如果的忙的话,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今夏终是不忍心给时寅添麻烦,道:“我没关系。” 也不需要。 那边许久都没有回音,今夏以为他要忙了,正要收手机,时寅的电话打了过来。 今夏接通,那边直接问:“不好看?还是不喜欢吃菜?” “都不是,就是太麻烦了。” 今夏辩解:“梁山说你们又有大案子要忙,你没时间休息,我想还是不要拖你的后腿,你专心办案子比较好。” 要是分心,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时寅叫她:“今夏。” “怎么了?” “女人被忽略,就是从懂事开始的,想要就留着,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表真心。”时寅一语道中其中玄机,他也确实繁忙:“生活没有大风大浪,相互麻烦也是一种羁绊。” 相互麻烦? 今夏只记得,自己不给贺怀喻添麻烦的时候,贺怀喻会夸奖她体贴,所以这种小事,都是今夏一个人消化。 以至于,她差点被沈城报复,贺怀喻也不曾出现关心过一句,大概是觉得她能自己消化一切吧。 被时寅当小孩子教育,今夏突然玩心大起,反问了一句:“那我要是拒绝你呢?不会让我还那些水果吧?我可没有那个手艺。” 时寅一笑:“还人给我就行了,水果不要。” 他铁了心,也很自信今夏不会拒绝,这种舒适感,正好适合今夏这种喜欢见外的人,不必考虑人情往来之间的推辞。 挂了电话,今夏抬头,看外面大太阳,站起来,喊蔡西贝:“西贝,别约会了,干活。” 她还记得,时寅说新案子在城东拆迁村,梁山走的时候,也说过要去案发现场。 今夏记得他们队里的人数,让蔡西贝做了二十多杯加冰饮料,绑在小电摩后面很稳当,自己一个人出发。 “你行吗?不然我陪你去。”蔡西贝不放心,她的腿虽说好很多,但她还是担心,万一突然疼起来,今夏回不来。 “没关系,你看店,我走慢一点。” 今夏不让她去,店里不能没人。 虽然还不到夏季,太阳还是有点毒,戴上头盔慢速离开。 蔡西贝一想也对,她去找警察,如果不舒服,警察才不会让她一个人回来呢。 遂放心,回店里继续约会。 今夏对城东的路不太熟,走街串巷快一个小时,才找到拆迁的安村。 村子已经是一片废墟,破家具到处都是,小路上到处碎石不好走,今夏在村子口,被一位年轻警官拦了下来。 “同志,里面在执行公务,请您配合一下。” 警官以为今夏是送外卖的人,让今夏换条路走,还贴心的为她指了一条更好走的路。 远远望去,一堆又一堆的废墟上站着穿制服的警察,看样子现场面积很广,全部都在大太阳底下,没有遮蔽物。 今夏笑着说:“我不是送外卖,我叫今夏,我找时寅,麻烦你通知他,或者我通知他也可以。” 他们肩膀上别着对讲机,找时寅更方便一些,警官怀疑的看了今夏一眼,按下对讲机:“一队一队,问问时队认不认识一个叫今夏的姑娘,她在村口,完毕。” 对讲机立刻传出时寅的声音:“收到,让她等等,完毕。” 不出五分钟,时寅的身影从废墟小路的尽头出现,他小跑着过来,对拦住今夏的警官敬了一个礼,道:“我的朋友,不是群众。” 警官点头,让今夏过去。 但小路上全是石头砖块,小电摩根本过不去,索性时寅把饮料抱下来,让今夏跟着过去。 “别离我太近,有味道。” 他们停在一片比较平坦的空地上,这里用遮雨布临时搭建了一个遮阳棚,两块水泥板上还有一点水渍未干,应该是刚刚才洗过。 时寅把饮料放下,让今夏在这里休息:“马上就结束了,你别靠近,在这里等我。” 真的靠近一点,才能闻见时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臭味,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今夏很熟悉。 今夏问:“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警服的衬衫布满汗水,看样子很久没有休息了,她现在跑来,好像就是单纯的添麻烦。 时寅还没有开口,远处废墟堆上,刘英杰急急忙忙的跑下来。 “师傅,梁队和施工方,吵起来了!” 第38章 冲突 在今夏的认知里,从来都是“民不与官斗”的教育。 尤其是像时寅这种刑侦,基本上潜意识都希望能够帮到对方,绝对不给对方添麻烦。 所以当刘英杰说施工方敢和警察吵起来,今夏第一反应是不信的,哪家施工方这么大的胆子,招惹他们,不怕被穿小鞋? 呃……虽然时寅看着也不像那种人。 时寅不让今夏靠近现场,她就在小棚子里等着事情发展,先是一群黑衣人走过,为首的今夏很眼熟,好像是当时买喻天晴那幅自画像的人。 他们像打了胜仗一样,目不斜视的从今夏面前走过。 紧接着,时寅和一个中年穿着警服的人缓缓走过来,中年男人不怒自威,训斥时寅轻车熟路:“人家手续齐全!工地有一大堆工人等着开工!你现在压着不让人家动工,人家给告到市委上面去了!” “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我为你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是不是要我也脱了这身警服,你才肯收手?!”中年男人拍了拍时寅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做事认真没错,但是也要学会变通,上面我去谈,最多再给你争取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必须完成现场勘查,然后把地方还给人家!” “更不准阻挠人家施工!” 今夏这下了解了一点,对方虽然是个商人,但有权有势,能从上面的官下命令,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但时寅不服,明显不想答应,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咬着牙回了一个字。 “是。” 今夏觉得,时寅有种要嚼碎施工方的感觉。 中年男人走了,路过今夏的时候,还不忘温声劝导:“你是他朋友?有空的时候多劝劝这个牛脾气,别总干得罪人的事,影响他以后的发展。” 那种被问话的“温柔”,吓得今夏立刻立正答道:“是。” 有些警察已经腌入味了,气势很强硬,平时说话也很板正,时寅就有这个人的趋势。 “别管他,你先回去吧。” 时寅走过来,让今夏别放在心上:“我可能要加班,送不了你。” “不用送,我骑小电摩来,很方便。”今夏才知道他原来想送她,立刻拒绝,又问:“刚才吵架,很棘手吗?” 看起来不太平的样子,时寅他们吵架吵输了。 时寅不多说,摇头:“没事,你先回吧。” 大概也问不到什么情况,今夏不给他们添麻烦,自己骑小电摩回店里。 可是,她越想越不放心,又打电话给刘英杰。 刘英杰支支吾吾,胡言乱语:“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就是这里施工挖出了一个二十多年前的骸骨,又发现了许多新鲜碎尸,现在碎尸还没有找全,上面要求我们尽快恢复施工。” 他不知道怎么拿的手机,今夏只听见手机里,梁山愤怒的摔东西,还骂了一句粗口:“tmd!有钱了不起?!从上面压我们!现在是命案重要,还是挣钱重要?!迟开工几天难道会死不成?!” “全国那么多烂尾楼,他怎么不收回来施工,就盯着我们针对?!”梁山一万个不服气,怨气冲天:“他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先是沈城,后是工地有死尸,他还火急火燎的追工程,青年企业家了不起呀?!” 刘英杰嘴上说着不知道,手机里却让梁山什么都说了。 所以今夏今天看到的黑衣人,真的是韩以歌的保镖,他们也是当时出面买喻天晴的画的那一批人。 所以,那块地也是韩以歌的? 电话里,梁山发泄完了,时寅才冷静的说了一句:“资本家眼里,钱就是命,人命才不重要。” 今夏也觉得,韩以歌有点不近人情了,不需要保护现场吗? 刘英杰此时才对今夏解说:“这个……你也知道了,破案哪有那么快?局长天天被上面叫去问话,回来就开始骂师傅,他现在压力比以前更大。” “之前师傅派我们去帮你装修……监视沈城,局长已经把他骂词穷了,师傅现在每天都在局长的虐待中渡过。” 今夏的预感没错,那次是时寅安排他们来帮她装修,打了一个监视沈城的幌子。 想想梁山和刘英杰帮她店里装修出了不少力气,今夏心里过意不去,早上一大早醒来,赶早市买了许多包子豆浆,骑小电摩去工地找他们。 这一次,那位警官没有拦她,主动放行:“老规矩,不能接触案发现场。” 小路被稍微修理过,小电摩勉强能骑到昨天的小遮阳篷面前,时寅和几个警员凑活躺在石板上,手遮阳光休息。 几个人凑在一起,身上的尸臭味又重了一些,看样子又是一个通宵。 旁边放着对讲机,时不时传来其他人的声音:“这边没有发现,南边再翻一遍,换一组过来排查。” 他们把四周都翻了好几遍,看样子还是没有发现。 今夏放下早餐,道:“吃点东西再干吧?” 几个警员懒洋洋,时寅立刻睁眼坐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他很意外,看样子门口的警官没有告诉时寅她过来,今夏把早餐摆好,从包里掏出来免洗湿巾递给时寅他们:“擦手。” 几个警察本来垂头丧气蔫蔫的,听见吃的立刻打起精神坐起来,擦了手赶紧吃饭:“快吃,没时间了。” “以后别来了。” 时寅脸色不太好:“现场不让闲杂人等入内。” 今夏一愣,随后明白他是不想让今夏闻到那个味道,便笑着问了一句:“怎么?现在嫌我麻烦?” 他不是说相互找麻烦才叫羁绊吗? 现在就变卦了。 时寅没说话,旁边的警察叫衰:“时队自己恶心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恶心我们,好不容易有人关心咱们这些光混,你还要撵回去。” 时寅冷着脸,瞪了他们一眼,喝完豆浆立刻要送今夏回去:“工地有人要来,避免纠纷,不要再来了。” 是怕吵架波及今夏? 回去的小电摩还没动,昨天见到的黑衣人又来了,他们身边跟着昨天骂时寅的中年男人,今夏推测应该是局长。 “局长。” 果然,几个警官先打招呼,但局长脸色铁青,瞪了时寅一眼,道:“现在收工,给你放大假,回去休息。” 放大假? 这是要强制时寅放弃这个案子? 今夏转身,时寅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尖锐起来,反问:“不是说好了二十四小时?还有八个小时。” “嗯!!!咳咳咳咳。” 黑衣人之中,带头的年轻男人接过时寅的话头,道:“时队,安村这么大,你们几个警官没日没夜的搜查,确实有些杯水车薪,不如交给我们的施工队。” 这是在嘲笑警察无能? 几个还在吃东西的警官听闻。立刻扔下手上的包子,愤怒的站在时寅背后,感觉随时都要再打一架。 他的气势和嘴里说的话接反相反,学了几分韩以歌的骄傲,却活生生被演变成了傲慢,并不讨人喜欢。 时寅冷着脸,沉声拒绝:“警察有自己的职责,不用你们费心。” “但警察的职责,不是给人民拖后腿。” 那人寸步不让,并且保证道:“我们是合法商人,一切工作符合手续流程,您大可以完全放心,只要有一点点蛛丝马迹,我们都会立刻交给警方。” 一方大帽子扣下来,局长的脸又黑了几个度,看样子被上面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才会强行给时寅放大假。 局长再一次警告时寅:“你现在立刻离开,通知警队撤离,不要再沾染这件案子!” 而那人已经十拿九稳,眼里不再有时寅,全权交给局长做工作,转而和今夏这个局外人打招呼:“今小姐,早上好,我叫喻天景,韩胜集团的总经理,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他主动发给今夏一张名片,上面的喻天景三个字,只和喻天晴差一个。 今夏有些迟疑:“你……?” 名字太像了,根本不像是巧合。 喻天景微笑:“不才,就是喻天晴的那个喻天景,与她生前关系密切。” 他认识喻天晴? 第39章 情敌 “我是天晴姐姐带大的其中一个孩子,你们认识那会儿,我已经出国留学了。”喻天景大方承认自己认识喻天晴,随后赶今夏走:“今小姐,这里不适合你,还是尽快回去吧。” “若被韩总知道你在这儿……恐怕麻烦的还是别人。”喻天景一顿,高傲的眼光又看向了时寅,道:“我安排车送您回去。” 这是在威胁今夏,韩以歌会再一次针对时寅? “我在哪里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任何人有意见。”她是自由的人,她有行动自由的权利,韩以歌不能控制她。 今夏想起喻天景和时寅的对峙,问喻天景:“是韩以歌让你们动工的?现在有命案,人命关天,能不能缓几天再开工?” 这么不近人情,还摆明了和刑侦不对付,不怕被人记住了以后穿小鞋? 一句“天晴姐姐”让今夏对喻天景的印象好了许多,但喻天景不吃这一套,公事公办道:“今小姐,这是集团董事会的决定,不能因为私人关系拖延。” 换言之,今夏没有资格左右董事会的决定。 今夏不死心,问:“我是韩以歌的妹妹,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同意。” 她不信韩以歌会拒绝她,更在私心底不希望韩以歌得罪政法的人。 可喻天景软硬不吃,在一众警察惊讶的目光里,拒绝今夏。 “那就请今小姐让韩总亲自下命令,或者让董事会同意延迟开工。” “否则,警察必须立刻撤退。” 董事会今夏根本接触不到,韩以歌她也不是很想再接触,可是听到这句话,泥做的今夏也有两份脾气上来了,立刻打电话给韩以歌。 却被时寅一手按下,不让她联系:“不用了,我放大假,这个案子交给梁山。” 今夏不服,这不就是变相把时寅踢出去吗? 就因为他一直不撤退,就把他撤出去?! 她想起昨天,梁山在电话里委屈的问时寅:“时队,我们这么拼命找,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夏遇到过许多警察,像他们这样尽职尽责的人,其实很少有了。 沈城的案子,他们完全可以到李洋洋自杀结案完工,但他们顶着压力帮李洋洋洗脱罪名,帮她讨取应有的公道。 以前报警,哪一次不是今夏自认倒霉,吃哑巴亏? 今夏不放开手机,时寅不知道哪个牛脾气上来了,强行拉着今夏就要走,把电动车也安排给了梁山,两个人开车回去。 车上,时寅打开车窗,让密闭空间的味道好闻一点。 “去我家吗?” 时寅突然问,又开始劝今夏:“别犟,这种事没什么好生气的。” “我是为你不值,你忙了这么久,现在说放假就放假,人得罪了还还没落到好处!” 今夏感觉今天亏大了,时寅又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真相也要被这样排挤吗? “得罪算不上,我也确实好几年都没放假。” 离开了现场,时寅反而能笑出来,他腾出一只手,摸摸今夏的头顶:“上面让开工,自然是站在经济开发的角度,每个人职责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我这里人命大过天,他们眼里,天大的事,都不能阻止城市发展。” 他浑身上下,就刚刚擦过的手还算干净,时寅调转车头,先送今夏回店里去。 在路上,他看今夏没有那么气了,才沉声警告道:“别和喻天景扯上关系。” “……?” 今夏不解,又和喻天景有什么关系。 时寅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之前伤人坐过牢,他不是好人。” 怪不得喻天景身上有一股戾气,原来也是打架斗狠的角色。 “你也带有色眼镜看人?”今夏好笑:“你们不是说重新做人?他现在能坐到韩胜集团的总经理职位,难道不是能证明,他已经改过自新了?” 而且,改的还很好。 “今夏,我不想说他的不好。”时寅不多说,唯有一句话:“总之你听我的,别和他有关系,对你好。” 今夏无所谓,她连喻天晴都放下了,更不会关注喻天景。 时寅把今夏放在步行街口,走到饮料店不远处,今夏停住脚。 店门外站着一位长发飘飘的女人,乌黑的头发,衬托她皮肤如白玉般无暇,穿着一身粉色的旗袍不显得奇怪,反而让人觉得像是国风画里走出来的留洋大小姐。 她微微抬头,看“今夏有晴天”的牌子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腕闪的光金链子,荷花坠子轻轻摇曳。 今夏的眼光一直很好,它很配她。 直到,她感觉出她身旁有人,微微转过身,笑容中有着治愈人心的力量。 “今小姐,有空聊聊吗?” 今夏一阵恍惚,宛如活着的喻天晴站在眼前一般,丝毫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刚刚做过抢别人男朋友的小三。 凌薇。 …… 凌薇的举止谈吐极其有风度,并没有抢走男人成功上位的胜利示威,反而如一个大姐姐般,对待今夏这个淘气的孩子。 原来,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呀,今夏眼中颇有些嘲讽,看来不存在被蒙骗这一种可能。 但凌薇以礼相待,今夏自然礼尚往来。 “抱歉,不能请你进去坐。” 她没有请凌薇进饮料店,带着她走到不远处的公共座椅上。 要是进店里,搞不好蔡西贝会撕她的头发,把她给扔出来。 两人并排坐下,凌薇直言不讳,看今夏的眼光里略带欣赏:“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失控发脾气。” “失控?你是说抓着你骂小三?还是去找贺怀喻发疯?把你们两个人的丑事公之于众,让你们受世人审判?”今夏丝毫不示弱,只笑凌薇肤浅:“道德审判,不会影响一个人的前途,脸皮厚的人,只会活得更好。” 这两种今夏都做不出来,她没那么强硬的心肠去报复,也没那个发疯的精力,去质问一个变质的果子,为什么变坏了。 她们算是小三和正房的关系,现在凌薇胜出,莫名其妙来找她,今夏想不出来,除了炫耀还有什么事。 唯有原话奉还给凌薇:“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立刻炫耀。” 竟然是来找她谈心? “今天来见你,主要是想通知你一件事。” 旗鼓相当的对手,让凌薇不再铺垫,从自己的刺绣手包里拿出一份请柬,递给今夏:“下一周,我和怀喻要订婚了,他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今夏低头,请帖是红色磨砂面料,上面有一个蓝色的布艺盘扣,古典又精致,请帖上红色中式婚纱照,凌薇一袭白色蕾丝旗袍,身边的贺怀喻穿着中古风格的黑色西装。 俊男美女。 国学大少爷和留洋大小姐的绝配造型。 如果,这两件衣服不是今夏亲自挑选,今夏会不吝啬夸奖他们绝配。 从凌薇出现,到现在到订婚,今夏死过一次,见到了徐杰,见到了凌薇,却从来不见贺怀喻本人。 他的懦弱,到达了新高度。 “他有没有告诉你?” 今夏收下请帖,打开看了一眼,问:“这个请帖的样式,是我亲手设计,就连酒店也是我看中订好的,甚至连婚庆公司,都是我一人对接的?” 这家酒店和婚庆公司有业务往来,能订到这个日期,看来贺怀喻联系了小羊。 所有的一切都是今夏细心安排,但婚礼上的人却换了凌薇。 她本该在新娘的位置,却出现在了受邀宾客这一栏。 第40章 内情 此刻,凌薇站起来,看着今夏,高高在上的说:“我知道呀,我只是告诉他说,这场婚礼一切从简,不要铺张浪费,他父母就恨不得我明天和他儿子结婚。”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当初,他们要订婚时,不小心听见贺怀喻和他父母讲电话,贺怀喻极力解释今夏只是想要一个隆重的订婚,过后不要彩礼,不要婚礼。 其实,省了很大一笔钱,他父母还是觉得今夏浪费,现在放在凌薇身上,就是节俭的美德。 今夏自知,她不应该让自己和凌薇比较,但她还是忍不住会难过,更多的是犯恶心。 “这个金链子也是你的吧?听说你为了这条链子,拿出了全部身家,贺怀喻见我第二面就送给了我。”凌薇很珍惜的看着手腕上的金链子,故意将上面缀着的荷花放在今夏面前晃悠。 “荷花,谐音是贺怀,背后还刻着summer,你还真是痴情又肉麻呀。”凌薇眼中轻蔑,道:“但我不会还给你,即使我的首饰多到一个房间放不下,这条链子一点出彩的地方都没有。” 她想激怒今夏? 还是想说她比自己有钱? 她珍惜的东西,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今夏摇摇头,眼中没有金链子,也没有怒气:“你放心,我不会找他要钱,你也不用还给我。” 几万块在她这里挺大一个数字,但今夏当时不要,自然现在也不会要。 还有,荷花不是贺怀,summer只是想表示有晴天的炎夏。 毕竟是送给喻天晴的礼物,他们误解的太深了。 刺激不了今夏,凌薇又故意问:“你知道,我是怎么得到怀喻的吗?” 她对他说,要把今夏当作妹妹一样疼爱,这样贺怀喻也不用避嫌。今夏全都知道,徐杰对她忏悔时,所有的话都告诉了她。 “我只知道,靠发疯要回来的男人,会输掉往后的余生。”她高看了凌薇一眼,站起来与她平视:“我祝你们婚姻美满,那天我就不去了。” 她的作为,辱没了喻天晴这张脸。 在今夏的眼中,她母亲余惠熙的婚姻,一直在发疯报复之中,她不快乐,爸爸也不快乐,受伤最多的还是今夏。 一个男人,要回来了,又能怎样? 还不是相互折磨,忘不掉他的背叛,咽不下去自己的委屈。 今夏不送凌薇,回到店里。 店里还有一个不速之客,蔡西贝正在骂他:“你到底要不要脸?!骂你都不走,一个两个,骨子里犯贱是不是?!” 而徐杰比上一次还瘦,只是不再邋遢,站在吧台前,对蔡西贝道歉:“我只是想留下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签保证协议,店里所有的意外我都负责。” 蔡西贝烦不胜烦:“没有你,我们店里能有什么意外?!你不要影响我的生意,赶紧滚蛋!” 简直就是个瘟神,开口意外,闭口负责,见不得她们好是不是?! 徐杰很沮丧,转身见到了今夏,眼前一亮,惊喜道:“今夏,你回来了。” 她手上拿着眼熟的请帖,徐杰担心地问:“你都知道了?” 贺怀喻要订婚,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立刻马不停蹄的跑来再一次应聘,生怕贺怀喻和凌薇两个人合起来欺负她。 今夏不甚在意问徐杰:“昨天的相亲对象,感觉怎么样?” 徐杰诧异,这个今夏也知道。 今夏想不知道都难,她拉黑了徐一诺,但徐一诺根本不放过她,微信传递不了信息,就通过各种各样的平台传递她哥哥状态。 一开始,徐一诺只是单纯的不平衡,徐杰离开公司以后,状态比失恋还严重,不吃不喝不睡出去跑了几天,回来丢了半条命。 再后来,今夏拒绝徐杰,让徐一诺的怒火到达了最高点,甚至不惜辱骂今夏:“你到底有什么好?!凭什么折磨我哥哥?!你赶紧向他道歉!!!” 今夏一律不回,冷眼看着徐一诺发疯,直到前几天,徐杰主动要求去相亲,徐一诺对她的态度才好了起来,还不忘对她炫耀:“哼!我哥哥现在好起来了,他主动要求去相亲,今夏,你没有花样能玩了!” 今夏知道,他走出来了。 “不太好。” 徐杰老实回答:“以前有个工作,说出来也好听,现在对方听见我在家待业,便立刻有事要走。” 相亲市场就是这么现实,徐杰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正常人都不会考虑,恋爱脑还没爱上他。 今夏淡淡的鼓励:“没关系,你那么有才华,以后会好起来的。” “今夏,这几天,我想了许多。”徐杰主动道歉:“是我给你添了许多负担,我不应该让你察觉我对你有感情,更不应该承认。” 他和今夏,根本就没有机会。 今夏颓废随意的外表下,却是极为自律的性格,不可能会和贺怀喻的朋友在一起,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能。 “但人需要一个脱敏的过程,我想在店里待一段时间,我也想帮你。”徐杰坦言:“请让我的良心好受一点,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今夏不答,摆明了拒绝。 蔡西贝又一次赶他走:“赶紧走!以后不要来了!不然我就报警告你骚扰,让你进去蹲几天。” 她相信,以时寅对她们的照顾,徐杰一定不可能轻松走出派出所。 徐杰被蔡西贝赶,现在今夏还不留他,着急了才说了实话:“今夏,对不起。” 今夏不看他,望着窗外凌薇离开的方向,脑子里想的也是和凌薇说的话。 耳边没有徐杰。 但徐杰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才老实坦白:“我不是因为你才和贺怀喻绝交,是因为他和凌薇早就预谋好,等项目结束以后,把我踢出团队。” 这是徐杰不小心听到的话,凌薇提议,贺怀喻没有拒绝。 经过了今夏的事,徐杰心里早就不相信贺怀喻了,八年的女友说散就散,当年为今夏要死要活,他这个朋友算什么? 所以他才和贺怀喻绝交,顺水推舟把理由放在了今夏的身上。 而今夏,显然早就知道了,一直等他坦白。 “徐杰,你真恶心!” 蔡西贝反应强烈,指着徐杰骂:“你们一样不要脸!竟然想把罪名推给今夏!臭杂种!” 反而是今夏不怎么生气,嘲弄的一笑:“我只是不相信,一个帮着他伤害我的人,会为我绝交,仅此而已。” 结果,真的还有内情。 徐杰无地自容。 今夏拦住蔡西贝再骂他,对徐杰说:“最低保障工资,没有五险一金,要绝对服从店长的指挥,你也能做到?” 徐杰的家境比贺怀喻还好一点,从小大少爷式的教育,让他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现在肯在她店里做工,今夏故意为难徐杰,想让他知难而退。 徐杰见有希望,立刻点头保证:“我可以!我不要工资!” 唯有蔡西贝不愿意,但今夏已经点头留下他,她也不会质疑今夏,留下徐杰之后,故意刁难他,脏活累活全是徐杰干。 防徐杰和防贼一样,而今夏从收银的位置上退下来,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低头看她的专业书。 时寅来时,见到收银的徐杰一愣,随即想到可能是店里新招的店员,便也没有问今夏。 只是蔡西贝骂骂咧咧,指着时寅嘲笑徐杰:“看见了没?!人家才是真男人,你和贺怀喻两条细狗,提鞋都不配!” 徐杰楞楞地看着时寅,想不到才几天,就有新的追求者靠近今夏。 在蔡西贝的话语中,时寅大概了解徐杰的关系,坐在今夏面前,问:“要不要去派出所备案?你这牵扯劳务合同,他要是耍花样,到时候给你惹麻烦。” 今夏摇头:“他留不了几天,我还有用。” 总是不能让凌薇这张请帖白送了。 第41章 查案 徐杰来了,蔡西贝的注意力全都被徐杰拉走,每天想着法子折磨徐杰,生活乐无边。 唯一不快乐的地方,可能就是蔡西贝的父母看见时寅两眼发光,倒不是想让时寅给自己当女婿,而是想让时寅给蔡西贝介绍一个体制内,这下蔡西贝在京城落了户口,还有时寅这个朋友照看,他们老两口也就放心了。 今夏的时间空闲了下来,日子又回到了以前开宠物店的悠闲。 时寅被强迫放大假,每天按时来店里报道,什么事情也不干,就看今夏看书。 店里的事走上正轨,蔡西贝的父母也要回老家了,老两口不想耽误孩子的正事,两个人叫车自己去车站,时寅自告奋勇送他们过去。 回来了以后,蔡西贝指着时寅警告:“我父母叮嘱你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和我说,小心我临阵倒戈,把今夏的照片发到相亲网站上去!” 这还威胁上时寅了,时寅冷着脸说道:“我自己的事情还没摆清楚呢,管不上你的事。” 队里一大群光棍,他都不管,也不会跑来找蔡西贝的麻烦。 这才对嘛。 蔡西贝满意地点点头,反而看徐杰更加不顺眼,他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给谁看?! 早几天干什么去了?! 时寅坐在今夏对面,拿水果刀给今夏削苹果,几分钟不到,她的脸就出现在红彤彤的苹果上。 今夏觉得挺可爱,建议道:“其实你不做警察,可以去做厨师。” 切果盘也不错,当警察手艺浪费了。 时寅把苹果切成一片一片,方便今夏吃,才慢慢说道:“我小时候,我妈妈常给我说,我爸年轻的时候,就用这些水果追的她。” 那是水果花吗? 时寅点头:“那时候,别人请我妈去看电影,去吃饭,都不如我爸做的花用心,所以她就选了我爸。” 这一点,今夏深有体会,大概是生活好了,一顿饭一场电影,只是一场消遣,其实没多少心意在里面。 他把苹果削成一朵玫瑰花的模样,今夏的脸就在花心中央,道:“后来我爸去做卧底,隔一段时间,他就给我妈送一朵花,我妈就知道他还平安活着。” 时寅算是自己一个人长大,他的爸爸在缉毒卧底的时候被发现,再也没回来,他妈妈不久之后,也因为出警遭到意外。 这些,都是梁山偷偷告诉今夏的,时寅一直以追到他杀父母的凶手为生活目标,若不是今夏,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考虑自己的私事。 现在,他也用水果追她。 今夏低头,看着压在她书下面的资料,他这几天说是放假来看她,但其实手上一直在梳理安村碎尸案的资料。 唯有今夏看见了。 时寅问:“今晚出去吃饭?叔叔和阿姨都走了,应该没人给你们做晚饭了。” 他想叫她出去,奈何蔡西贝的父母直接包早中晚饭,连时寅的份都给做好了。 现在她父母走了,时寅连一天都不想等。 两个人有说有笑,徐杰这边特别难受。 今夏给他的印象,从来都不是随便的女孩儿,可是这个时寅的靠近她没有抗拒,甚至显然接受。 他们早就认识? 还是今夏发觉贺怀喻有问题之后,立刻找到了其他的安慰? 徐杰想不通,脸上全是困惑,蔡西贝故意靠近他,道:“你在想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吧?” 她故意让徐杰难受:“你们合起来骗她的第一天晚上,她对面死了人,她摔断腿,一个人面对网暴的时候,自杀跳河的时候,是时寅跳下去救了她。” “你们真的以为她没人要?!贺怀喻一腾开地方,立刻就有人上门赶着追她!” 是今夏太爱贺怀喻,拒绝了许多追求者,才让他们有了今夏没人要的错觉?! 还是今夏一心只有贺怀喻,惯的他自信心爆满,以为今夏非他不可?! 她不相信徐杰和贺怀喻不知道今夏的遭遇,她就是不能看这两个人舒服,蔡西贝恨的牙痒痒:“她不让我去找你们算账,不然你们以为,你们还可以这么舒服?!” 韩以歌迟迟没有报复贺怀喻,蔡西贝相信,都是今夏在保护他们。 如若不然,今夏自杀的时候,韩以歌就能捏死这两个贱人。 不,三个,还有凌薇那个贱人。 “徐杰,你和贺怀喻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蔡西贝诅咒:“当你们知道,你们失去了什么,要永远活在愧疚和自责里!” 再也没有比今夏好的女人! 明明有这个能力,却从来没有报复他们的念头,甚至还不让别人报复。 是他们没有这个福气! 他们不配! 报应,徐杰已经见到了。 他越难过,蔡西贝越开心,张嘴骂了一句:“癞蛤蟆。” 转身去调配端午节的新品饮料,她得弄个爆品,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时间差不多了,饮料店准备关门。 时寅起身和今夏出门,今夏让蔡西贝把礼物都拿回去,两个人单独离开。 时寅说吃饭的地方,既不是餐厅也不是烧烤,而是一所高中门口的美食街道。 “随便吃,我买单。” 时寅大手一挥,有一种霸总的阔气,但这条街道,最高消费都没有十块钱。 这里是今夏母校,对这条街格外怀念,买了她很久都没吃的烤豆腐,转过身看见时寅目光在一群放学的学生里打转。 今夏了然,走过去把他那一份给他,问:“别人都是打着查案的名义追女孩儿,你是打着追女孩儿的名义查案,我这个挡箭牌,牺牲会不会太大了?” 他的资料她看了几眼,好像是埋骸骨的那家户主的女儿,名字叫郑思妙,就在这里上学。 他是来查案的,钛合金直男。 时寅却不这么觉得,咬了一口烤豆腐,道:“我这叫劳逸结合,送不起那么贵的礼物,只能打回忆牌。” 他内涵今夏下午收到的礼物,韩以歌派喻天景送来一件高定款的公主礼裙,看一眼都得付费的那种贵。 今夏满不在乎,韩以歌有钱,这对他来说九牛一毛,不算贵重。 但时寅这张回忆牌打得很好,今夏回到母校很开心,夜市街从头吃到尾,只可惜最后时寅零收获。 他们从五点到十点多,学校的学生全部都放完了,他都没有找到那个叫郑思妙的女孩儿。 今夏也吃饱了,两人又往回走。 她还带了学校门口的特色烤串给蔡西贝,今夏安慰时寅:“今天找不到,这两天可以常去呀,总能遇到的。” 她觉得那里的夜市最好,再多去几次没关系。 “嗯。” 时寅点头,他的案子不让今夏问。 第二天,两个人又去学校门口蹲,一连蹲了一个一个礼拜,都没见到郑思妙。 今夏实在吃撑了,也吃腻了,不想去了,才对时寅松口道:“我有个老同学在学校里当老师,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时寅摇头:“不见也没关系,她并不重要。” 不重要还去蹲了这么多天? 今夏无语,他这人把案子捂得那么紧,让她看资料却不让她参与,简直是奇怪。 “那你明天一个人去,我至少今年不想再吃烤串了,我小时候的愿望是吃腻步行街,现在也算得偿所愿……” 两人说着走出电梯,却见她家门口站着一位故人。 贺怀喻。 今夏堪堪想起,明天是贺怀喻订婚的日子。 第42章 分手 今夏完全不理解贺怀喻的行为,他冷暴力了这么久,她有危难之时不出现,却赶在订婚前前一晚,来找她是什么意思? 叙旧情? 还是正式分手? 但眼前的贺怀喻显然没想到今夏和一个男人回来,目光略带指责的说道:“今夏,这么晚了,你不在家休息,在外面到处乱跑?” 今夏冷笑,回问:“这么晚了,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我……”贺怀喻语塞,转而向时寅道谢:“这位先生,谢谢你照顾我女朋友,请你离开。” 女朋友? 他们没分手? 还是他想在未婚妻的基础上,再来一个女朋友? “女朋友,不是帮你照顾。” 时寅目不斜视,把手上的袋子给今夏,道:“我先走了,休息之前,给我打电话。” 说完转身进了电梯,眼中完全没有贺怀喻这个人。 电梯门没关上,今夏转身挡住电梯,问贺怀喻:“家里有点乱,不好招待外人,还是出去说吧。” 蔡西贝在家,要是见到贺怀喻,恐怕得打起来。 贺怀喻不敢置信,她竟然说他是外人。 但今夏已经进了电梯,贺怀喻不可能一个人站在门口,紧跟着她进了电梯。 数字一层一层往下掉,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出了电梯,时寅先走。 今夏提着今天买来的东西,在小区花园里找到了一个长椅坐下,转而问贺怀喻:“你的项目忙完了?你终于喝够了酒,看够了画展,才有空来看看我?” 项目没完,韩以歌已经毁约压下,给了另一间公司,但贺怀喻这边根本没有消息,韩以歌故意吊着他们。 果然,贺怀喻脸色极为隐晦的说:“没有完,因为前几天韩胜集团的董事长生病,那边迟迟不给回音,现在卡在半路上,我们找不到突破口。” 所以,他就跑来找她? 今夏亲眼看着贺怀喻揣着明白装糊涂,看来徐杰没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一切,凌薇也是背着她来,唯有贺怀喻蒙在鼓里。 “哦,那真的是很遗憾,我帮不了你。”今夏也装傻,惋惜的说:“你还是回家休息吧,专心做你的事业比较重要。” 她也要回家休息了,想起了不好的事,明天还要给他送礼物呢。 “今夏,你赶我走?!我忙里偷闲来找你,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就要赶我走?!”贺怀喻不敢置信,问:“是不是因为他?!你有新的对象了?!我还以为你很忠贞,想不到你也干这种事……” 到了现在,他还想把污名扣在今夏身上! 今夏索性不推辞,直接问贺怀喻:“是,因为你故意消失,因为你对我莫名其妙冷暴力,所以我想和你分手,行不行?” 不说凌薇,不说背叛,只说分手。 “那还不是因为我太忙了?!公司里上司针对我,公司外韩胜集团一直挑刺儿,我也不想这么忙!” 贺怀喻被“分手”两个字砸到恼羞成怒,指责今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你现在学坏了?!是不是蔡西贝在你身边说我的坏话?!我就知道她看不得我们好!” “我们好吗?” 今夏冷静地问:“我们好吗?” 她心里念着贺怀喻和喻天晴的救命之恩,在分手这件事上,她不想做的太难看。 他去和凌薇订婚,得偿所愿不好吗? 贺怀喻本就理亏,现在冷静下来,低声道:“我知道,这段时间冷落了你,那也是因为……” “因为你已经做尽了分手的事,不是吗?” 今夏真的疲于和贺怀喻拉扯,道破真相:“贺怀喻,在美术馆的时候,你就已经骗不了我了,现在,你还要装傻吗?” “这段时间,我每一分钟都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在我的面前玩失踪。” 被冷暴力分手的人,很容易陷入自我否定的怪圈,若不是今夏在清明那一天见到了凌薇的背影,她到现在都走不出来。 甚至是现在,贺怀喻都没有问过她一句身体怎么样,他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装作一无所知。 今夏不计较贺怀喻的背叛,跨湖大桥下已经死了爱他的今夏,现在的她没空争风吃醋:“我们……其实,我们分开比较好,你不用想借口来应付我,我们任何人都不要受委屈,不要强求。” “好聚好散。” 她已经心灰意冷,贺怀喻却着急了,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不分手!我不同意!” 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说分手?! 今夏好笑的看着贺怀喻,以退为进:“好,不分手,那明天去见我家人。” “我知道你的项目让你头疼,我妈再嫁的老公,是韩胜集团的前董事长,我可以帮你和韩以歌说说情。” 他不是心里怪她隐瞒韩以歌的关系吗? 那现在她亲手撕破它:“韩以歌以前亏欠于我,只要我现在开口,他一定会帮我。” 如果,贺怀喻眼里还有一丝对今夏的尊重,他至少会问今夏,韩以歌曾经亏欠了她什么。 但,贺怀喻却露出惊喜的表情,问今夏:“可以吗?今夏,你真的是个惊喜!” 今夏满心失望,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机免提,给韩以歌打电话:“韩以歌,我改变主意了,愿意吃这顿饭。” 韩以歌声音虚弱,却极为惊喜,满口答应:“好,哥哥立刻安排!” 今夏似笑非笑,看着贺怀喻的神情从惊喜变为担忧:“明天中午,我带个朋友一起过去,正好我妈也在,他想见她许久了。” 自余惠熙再婚以后,今夏便改口韩夫人,再也没有叫过她妈妈。 她就是要为难他,故意选在明天吃饭,还要把余惠熙叫上。 “好,哥哥明天来接你。”韩以歌那边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她所有要求,立刻满口答应。 挂了电话,今夏笑眯眯的说:“你先回去准备资料,明天见了韩以歌,你可要好好表现呀。” 同一时间,今夏想看看贺怀喻有怎样的分身术。 “可是……”贺怀喻面露难色:“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失约,能不能让你哥哥改天?” “韩以歌日理万机,一单生意分分钟过亿资金,我妈更是到处旅游,你如果明天不去,那再想有机会可就难了。” 今夏不给贺怀喻任何机会,现在的情况,就算她说凌薇的名字,贺怀喻都有可能一口否决。 她叫不醒贺怀喻,她就让他自己决定。 “贺怀喻,你为了工作,不惜对我冷暴力这么久,我也不是没有脾气,我能为你牺牲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了,你自己把握。” “只要明天顺利,你见了我妈和韩以歌,项目的事定下来,我们就可以再一次谈订婚的事,我还可以保证,韩以歌以后对你这个妹夫格外照顾。” 今夏给他画大饼,让飞黄腾达的蓝图,展现在贺怀喻面前。 同时,她也故意学凌薇的宽容大度,今夏体谅他左右为难,道:“如果是因为那个凌薇,你放心,明天过后,我们和韩以歌一起去公司,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去和她说。” “你不要去找她!” 贺怀喻被踩了尾巴一样炸毛,厉声警告今夏:“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对找别人麻烦,对她的名誉不好!” “对她的名誉不好,那对我的伤害,就能视若无睹?!” 今夏不再装傻子,给他一点鞭打:“怀喻,我不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我不管你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出现,你以前对我的冷暴力,我们一笔勾销,就当作没发生过。” “哪边的事重要,你自己决定。” 她不再多费口舌,起身离开。 第43章 订婚 清晨天不亮,来接今夏的车,就早早等在小区楼下。 三辆劳斯莱斯整齐排开,穿着正装的保镖,以喻天景为首,场面震撼无比。 今夏原本想着自己随便穿一件衣服,到了时间再过去,可现在不走也不行。 临走时,她把手机留给蔡西贝,请她转交给徐杰。 “今天别刁难他,我有别的事让他做。” 交代完,今夏和喻天景离开。 他们这辆车,由喻天景当司机,车内今夏看日出,喻天景试图缓和彼此之间的气氛,低声道:“今小姐,韩先生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昨晚一夜没睡着觉。” 他竟然向今夏道谢:“谢谢您。” 今夏回头,有些好奇:“你好像对韩以歌很忠心。” 今天本不应该喻天景来,他更像一个仆人,完成韩以歌下达的一切任务,部分内容性质。 “不瞒您说,韩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 喻天景不好意的笑了笑,道:“我从小是个孤儿,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天晴姐姐照顾我长大,后来我不争气,跑出去和别人打架坐了两年牢,放出来的时候,孤儿院已经没有了。” 他眼中有悔恨,因为坐牢,没能看孤儿院最后一眼。 “我出狱以后,想再回学校读书,是韩先生的青梅计划让我重回学校,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今夏问:“青梅计划?” 她记得,当时李洋洋的资料里,也是说她靠青梅计划才有了上美院的学费,否则她家里没钱供她到京城消费。 “是的,韩先生的父亲二婚以后,就成立了这个助学计划,听说是韩先生坚持取的名字,他因为重伤,要接受很危险的脑部手术,怕自己忘了您,所以取名叫小青梅。” 韩以歌的小青梅,也就是今夏了。 那个时候,韩以歌应该刚刚被绑架就回来,他还是傻子。 喻天景颇为骄傲,提起韩以歌,眼中闪烁着崇拜的亮光:“我是第一批接受助学的学生,幸而没让韩先生失望,毕业以后进入韩胜集团,这些年帮助韩先生管理公司,也帮韩先生创造了‘夏夏’这个ip玩偶。” 小青梅和夏夏,都是为今夏所做,可见韩以歌的重视程度。 从喻天景口中说出韩以歌,没有一点瑕疵。 今夏又转而问喻天晴:“能说说喻天晴吗?” 整个孤儿院都已经化为废墟,喻天景是贺怀喻以外,唯一一个认识喻天晴的人。 “天晴姐姐。” 喻天景的情绪,瞬间失落下来:“我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孤儿院里了,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病,院长妈妈为了给她治病,花掉了很多钱,所以她就帮忙照顾孤儿院里的孩子。” 她有心脏病,今夏动容,大概这就是她被遗弃的理由。 “她是我们的姐姐,我们都以为,院长妈妈会把孤儿院交给她。”喻天景有些失落:“可惜造化弄人。” 她死在地震里,为了救今夏。 今夏对喻天晴爱恨交加,闭目不想再说话。 但喻天景看得出来今夏的难过,笑着安慰她:“今小姐,我了解天晴姐姐,她一定是带着笑离开这个世界的。” 今夏睁眼,正好对上后视镜里喻天景的眼睛,真诚毫不隐藏。 “她是一个好人,她觉得自己得到了这个世界的爱,才能多活这么多年,只要别人能快乐的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今夏情绪不高,喻天景也不再多说,车停在一家美容会所门口,皇宫般的欧式城堡,内里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守在门口迎接,用最好的状态来服务今夏一个人。 喻天景就守在会所门口:“您可以进去再休息一会儿,到时候我们再出发。” 有钱人的享受,就连今夏也迷醉在其中,空气中飘散着清爽的味道,她躺在床上,没几分钟便睡着了。 再醒时,今夏已经变了模样,换了他们准备好的天蓝色连衣裙,裙身公主样式的蓬蓬纱,镶嵌着施华洛世奇水晶,裙摆优雅精致,将今夏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白皙。 满钻镶嵌的项链,祖母绿被切割成月亮的形状,让她更像是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月光女神。 大概这是她出生以来最美的一天,就连喻天景也忍不住赞美道:“今小姐,你今天真美。” 今夏有些不适应,在车上的时候,努力调整状态,才让她到达约定好的酒店之时,高跟鞋走出的每一步都坚定无比。 这里算是京城比较高端的酒店,二楼的宴会厅做成了中式古典的装修,也是今夏最喜欢的装修风格。 小羊托了许多人际关系,才订到了宴会厅半天。 现在,这个宴会厅的雕花红木门打开,里面的宾客各个喜笑颜开,祝贺着一对新人,新婚大喜。 徐杰在大厅等待着今夏到来,见到她的一瞬间,美得令他愣了神。 今夏目不斜视,走过徐杰,喻天景已经安排好了专人看守vip专属电梯,进入电梯,徐杰才反应过来,慌忙跟了上去。 电梯升到二楼停下,喻天景非常识趣,道:“韩先生在六楼,您结束之后,我再来接您。” 他高傲气势又强,徐杰不敢问,紧跟今夏走出电梯,随着前来祝贺的客人,走到门口的礼台前。 今夏没再向前走一步,目光盯着宴会厅里的贺怀喻。 他和凌薇穿着她挑的礼服,站在人群中,宛如金童玉女一般登对,耳边是客人们对他们的赞美:“他们俩真相配,贺太太真有福气,儿子娶了一个高管的千金,以后前途无量啊。” 他们彼此相望,眼里只有对方。 伉俪情深。 “对呀,我还记得她前几天愁容满面,生怕贺怀喻娶那个跛子,想让我们想办法拆散他们呢。” 徐杰很紧张,怕今夏爱难过,却见她十分冷静,眉目之间没有任何伤心的影子。 今夏向徐杰伸手:“我要的东西,你带了吗?” 徐杰连忙点头,把她的手机还给她。 被摔的四分五裂的手机,相册里,喻天晴在坟墓上的脸出现在屏幕前,这是今天的喻天晴,她特地让徐杰跑了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一张照片。 她把照片对准宴会厅里的一对璧人,让她满布蜘蛛爪的眼睛,看着会场里的那一对璧人。 今夏笑着问:“天晴,现在你看见他幸福了,我完成了你的遗愿,我们两个互不相欠了。” 喻天晴顶着破碎的脸,今夏又问了一句:“他其实很普通,对不对?” 徐杰不知道她在问谁,只能默默地听着。 “能力不够优秀,毕业到现在没有升职,长相也不是多么出众,现在还做出始乱终弃的事,试图吃软饭,还想坐享齐人之福。” 今夏评价贺怀喻毫不留情,贺怀喻本来也就是个凡人,没了那层滤镜,他浑身都是缺点。 骗她的爱情,就用喻天晴那条命抵上,从此以后,她和贺怀喻毫无关系。 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她也要迎接她的新生活了。 “今夏……”徐杰见她转身要走,连忙追上来:“你……你不进去吗?” “进去做什么?去抢婚?还是去闹事?” 今夏摇了摇手中快要报废的手机,笑着问徐杰:“他连‘分手’两个字都不对我说,就要我接受这样羞辱的背叛,我还要进去祝贺他不成?” 凌薇的棋走得太高,只要今夏走进宴会厅,不管她是来闹事,还是真心祝福,必然免不了一场唇枪舌战。 毕竟里面没有一个人看好她和贺怀喻的恋情,现在进去就是自取其辱。 偏偏今夏是个怕麻烦的性格,也谈不上失望,她对贺怀喻早就死心了。 而徐杰,应该看到了这段时间,她给贺怀喻发的所有微信截图。 她如何挺过来的,他现在一清二楚。 第44章 家宴 今夏从手包里拿出凌薇给她的请帖,递给徐杰:“麻烦你以我的名义,把份贺礼送给贺怀喻。” 前几天,凌薇来送请帖的时候,曾和今夏打了一个赌。 “我和怀喻打赌,在我们订婚前,他不来找你,订婚以后我会全力请你谅解我们,成为我们的妹妹。” 凌薇有她自己的策略,她上翘的嘴角和嘲讽的话语,就能让今夏知道,这种说辞有多么愚蠢,而更愚蠢的是贺怀喻他相信了。 于是,凌薇对今夏说:“今夏,现在我和你打个赌,如果订婚前他来找你,那我就把贺怀喻还给你。” 而现在,今夏的手机里,储存着贺怀喻不愿意分手的录音,思量再三,她并没有发给凌薇,转而发给了徐杰。 这个女人,比那些只知道争风吃醋,故作大方的绿茶精段位高太多,她稳稳的拿住了贺怀喻的贪心,今夏不管用什么态度应对,都已经输她一截。 只可惜,凌薇算错了一件事,今夏并不想把贺怀喻要回来,她今天就是要完成对喻天晴最后的承诺。 她还是把贺怀喻送给她比较好,今夏收拾不了这种烂摊子。 祝他们天长地久吧。 …… 喻天景等在电梯里,请今夏一个人上六楼。 电梯开门,又是另一个奢华的世界。 巴洛克式的装修,精工雕琢的墙面雕塑,来往的工作人员均穿着中古世纪的衣裙,令走进的人,一秒钟进入十八世纪的法国。 “今小姐,韩先生他们已经到了。” 喻天景熟络的带今夏往里面走,握着白色金丝手柄,打开那扇白色雕花大门。 再见韩伟霖,今夏心中五味杂陈,他瘦到皮包骨的状态,坐在轮椅上连话都说不了,需要两个护工帮助才能动一动。 已然是油尽灯枯,回天乏力的程度。 但他见到今夏很激动,脸上耷拉着的皮极速颤抖,塌陷的眼眶里迅速蓄泪。 韩以歌是孝子,顾不上招呼今夏,连忙给父亲用药,生怕他疼。 今夏实在没有那点心软的善良,伪装自己很关心韩伟霖,只淡漠的叫了一声:“韩先生,韩太太。” 他们已经切断了她所有的善意,如今叫他一声,已经算她作为晚辈的礼貌。 余惠熙一点都不关心韩伟霖的病情,优雅的放下自己的红茶杯,拿着真丝手帕,轻轻的擦拭嘴角,一眼都不看今夏:“你越大越没有教养,连妈妈都不叫,果然是当年和小混混学坏了。” “那韩夫人可就算错了,我从小跟着父母言传身教,教养和素质比小混混还差一点。”今夏眼中无她,今天本不想搭理她,但偏偏她要提容慎言,那她的嘴就不客气了! “你个小贱人!你敢顶我的嘴!”余惠熙气急站起来,顺手把自己盛满红茶的杯子朝着今夏的脸扔过来:“怪不得你那男朋友不要你!就你这样,活该被男朋友烂扔了!” 今夏下意识要躲,但站在她面前的喻天景帮她挡下了这一杯茶。 “韩太太,今日一家人团聚,还是不要这样剑拔弩张。”喻天景礼貌疏离,走到余惠熙面前,把茶杯原物奉还给她:“您是集团夫人,如此言语,未免有失教养。” 他原话还给余惠熙,只是他的手被滚烫的红茶烫红,但他面不改死,震慑住余惠熙。 但,余惠熙当了一辈子贵妇,两任老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受不了喻天景的警告,反问:“你是什么东西?你敢在这里教训我?!信不信我把你开除了?!” 喻天景丝毫不慌:“我的人事调动,需要两位韩总同时签字,韩夫人目前没有这个权限。” 此时,韩以歌才分神到余惠熙这边,皱眉警告道:“余女士,今天这场家宴很难得,请注意你的言行,否则我不会这么算了!” 大有谁破坏气氛,就要谁滚蛋,甚至要秋后算账的气势。 韩以歌也不扭捏,直接对今夏道歉:“夏夏,是哥哥安排不周到,你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不要生气。” 他很怕今夏转头就走,但今夏现在反而来了兴致。 走到专门为她准备的位置前坐下,要有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家人。 外界传言,韩伟霖对前妻深情不悔,又因为现任妻子以全部身家救活企业,所以韩以歌这个继子对余惠熙相当尊重。 现在看来,一句“余女士”就暴露了余惠熙在韩以歌面前的地位,压根连“韩夫人”都不是。 余惠熙莫名怕韩以歌,今夏看得十分舒畅。 韩伟霖缓过气来,戴上了氧气罩,韩以歌才有空招呼今夏吃饭。 一张大圆桌,坐着一家四口,今夏原本在韩以歌左边,却被韩伟霖强行指挥到他右边。 今夏和韩以歌分别坐在他左右,反而是把余惠熙给分开来。 服务员拿来烫伤药,今夏等喻天景冷敷回来,亲自给喻天景上药:“这个伤口不能包扎,透透气,应该不会起泡。” “多谢,今小姐。” 喻天景全程站在余惠熙身后,以防她又做出什么危险动作伤害今夏,一顿极尽上流社会奢侈讲究的午饭结束,不开心的人,反而成了余惠熙。 她要攻击今夏不懂餐桌规矩,韩以歌就换筷子,比今夏还粗鲁,她要说今夏难听的话,喻天景立刻挡住她,给余惠熙倒茶的机会提醒她谨言慎行。 被偏爱保护的今夏,吃了她和余惠熙有生以来最舒适的一顿饭,一点气都没有受。 饭吃完,余惠熙就借口约了朋友购物,提着包离开餐厅。 医护车要送韩伟霖回医院休息,韩伟霖临走的时候,指着今夏又指了指喻天景,终是没力气说一句话,被护工推走了。 除了那句“韩先生”,今夏自始至终没有靠近过他,他却好像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她。 喻天景负责送韩伟霖回去,韩以歌送今夏。 两人先到楼上的酒店客房换一身舒适的衣服,今夏又换回了她常穿的t恤和牛仔裤,通体轻松舒适。 走出卧室,却见韩以歌已经换下的那身拘谨的西装,一袭舒适的宽松装扮,让他看起来像是童话故事里瘦弱的王子,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他身边还有两位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见到今夏出来,向今夏问好,同时打开文件袋,道明来意。 他们是韩胜集团法务部的律师,这一次来,是为了公正韩以歌之前给今夏的承诺。 她来见韩伟霖,韩以歌就把遗产分一半给她。 “夏夏,哥哥说话算话,签了它,以后爸爸的遗产,不管哥哥分到多少,我都分给你一半。” “不要怕麻烦,等以后,哥哥和天景一起帮你赚钱,专门守着你的钱,不再让任何人拿走一毛钱。” 韩以歌率先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把它推到今夏面前:“姐姐,以前是你保护我,以后哥哥保护你。” 姐姐。 以前,今夏比韩以歌年纪小,但仗着自己比韩以歌聪明,总是忽悠韩以歌叫姐姐。 现在,韩以歌又叫了一声,对今夏来说杀伤力极大。 …… 楼下的订婚宴已经散场,两人下楼直接到停车场。 上了车,韩以歌率先对今夏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刻薄的对你。” 今夏无所谓:“这一顿饭,已经是她最收敛的一次了。” 小时候,每次和她吃一顿饭,都要被她骂半天,后面他们不回家了,今夏除了饿肚子,生活反而顺遂起来。 “哥哥陪你去逛街,怎么样?” 韩以歌兴致高涨,提议:“回来这么久,我们都没有好好相处过,今天下午没有事,所有时间都归我妹妹支配。” 今夏物欲并不重,真正做到了视钱财如蛇蝎。 但从刚刚开始,她觉得生活又开始有意义了。 “好呀。” 她得去先换个手机。 第45章 关心 韩以歌的车停在商业街,两人穿着低调,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有韩以歌在,买的手机肯定是最好的那一个,店员问她要不要复制资料,今夏只留了几个电话号码,其余全部都封存。 韩以歌好奇地问:“这个小羊是谁?” 其他人,包括这个“司机师傅”他都认识,但这个小羊偏偏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婚庆公司的接待员,不算朋友。” 今夏笑着,心里却有无尽感动。 小羊今早发微信,主动安慰今夏:“今小姐,我今天申请放假,拒绝服务贺先生,你不要难过,下一个一定更好。” 她们明明只见过一面,她们甚至连朋友都不算,她却一直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 多奇妙,这世界总是给她绝望之后,又悄悄给她意想不到的温柔。 韩以歌没再问,陪今夏往楼上走,其实今夏没什么想买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韩以歌在看,让今夏试试,今夏就试试。 走到男装部分,今夏突然想起时寅。 这个人每次来见她,都是一身黑t恤,好像常服只有这一件。 “那个……”今夏一顿,问韩以歌:“我听说安村工地复工了。” “我知道,安村发现了尸体,但我这段时间不舒服,没关心过。”韩以歌点头:“天景负责这个项目,其余我不是很清楚。” 他最近身体不好,基本上都是喻天景全权负责,今夏有点羡慕:“你好像很相信他。” “他从毕业就跟着我,这些年我在国外,也是他帮我打理国内的公司,有什么好不信的?”韩以歌摸摸今夏的头,主动问:“你是想问,那个刑侦队被赶走的事,对不对?” 这,韩以歌知道? 今夏点头又摇头:“也不全是,我只是觉得,喻天景这样强硬做事,要是得罪了政法那边的人,以后会有影响。” 今天来吃这顿饭,今夏有两个目的。 一是为时寅,他被迫放假太久了,查案束手束脚,一点收获都没有。 二就是担心韩以歌得罪政法,落个干扰查案的坏印象,毕竟这里是京城,官多管的也多。 贺怀喻,就是昨天说着玩玩,她压根就不信他能来。 “哎……” 韩以歌长叹一声,有点惋惜:“当年不应该让你去学医,应该让你进公司当公关,绝对不得罪任何人。” 胡说,就今夏这个性格,厌世风不争取利益,公司早就被败光了。 “今夏,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韩以歌颇有些当家难为的感叹道:“安村的规划由政府开发,是我们从千万个竞标公司中,杀出一条血路才得到的宝地,上面盯着工程进度,竞争企业虎视眈眈,工程一停,安村那一片商业版图全都得停下。” “牵扯太多了,天景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今夏听不太明白,但也知道,看似风光无限的韩以歌,也有他自己的无可奈何。 “怪我这段时间风头太过,许多人在后面等着告我的黑状,顾了上面,就不能顾下面了。” 也就是说,他要维护上面的官员,时寅他们这些“小喽啰”可以忽略不计了? 今夏不再多问,她没那个能力,改变任何人的立场,也不想波动任何人的利益。 韩以歌开心,买了许多东西,晚上两个人还去今夏喜欢的餐厅吃饭,时间太晚,韩以歌才依依不舍的送今夏回去:“不如,你搬去哥哥那边住,这里老房子太旧了。” 据他所知,那个店员也住在这里,今夏能活动的私人空间真的很少。 但今夏喜欢这里,从来没有动过离开那个房子的念头,拒绝韩以歌:“我住习惯了,不想有变动。” 今夏不为所动,韩以歌也不再争取,帮她把购物袋拿到了小区门口,刚进门,正好遇见时寅。 他就在她家楼下站着,本来抬头望今夏家的窗户,现在回身看今夏和韩以歌。 他的脸隐藏在路灯照不到的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但今夏身边的韩以歌停下,脸上的笑容不见所踪,气场肉眼可见的冷冽了起来。 今夏直觉这两个人不对付,立刻把韩以歌手上的购物袋全部拿下来,指挥时寅过来拿东西。 “你的手不好,让他提着吧。” 与其他所有人不同,时寅身上的务实感,让今夏对时寅有着天然的舒适感,指挥他得心应手。 时寅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走过来拿下所有购物袋,对韩以歌打招呼:“韩总,好久不见。” 韩以歌也不甘示弱,回了一句:“时队,别来无恙。” 两个人气氛怪怪的,今夏率先进电梯,但进了电梯更加尴尬,因为没有人要说话。 今夏默默拿出自己的新手机练手适应,新微信有两个新加好友信息,一个是时寅一个是蔡西贝。 今夏刚加上蔡西贝,想让她在家收拾一下,等一会儿有客人要到,主要是她的那些自创“老公”画像,别给暴露出来了。 蔡西贝秒回了她十秒钟的语音,今夏想转文字看看,结果新手机操作不太顺手,点成了外放。 “你放心,我今天不在家!!!那个时寅我替你检查过了!他有八块腹肌!!!你今天晚上抓紧机会!上他!!!姐妹!!!冲呀!!!” 嗯。 不爱社交的今夏,有生之年也体会到了社死的感觉。 谢谢你,蔡西贝。 时寅没忍住笑,刚毅的脸庞也有了一点柔软的弧度,道:“你敢上我,我就以袭警的罪名,把你绑到警局去。” 今夏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岂料韩以歌此时低声对今夏说:“告诉你那个朋友,我也有八块。” 今夏后退一步,距离韩以歌远一点,蔡西贝的画里,韩以歌就是个有八块腹肌的典型霸总,而且还有,呃……持续一整夜的超长体力,还有不容置疑的病娇偏执。 告诉她,怕蔡西贝对他更疯狂。 正好电梯到了,救。今夏一命。 她连忙跑出去开门,时寅正好有个电话进来,把购物袋放在客厅的地上,走到阳台的位置听电话,目光却没放过今夏这边。 韩以歌环顾家里一圈,嫌弃地摇摇头,只能和今夏商量:“这里太简陋了……不如,哥哥帮你把房子装修一下?” 家具都老了,墙面也已经发灰,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衣柜装他们今天买的东西。 韩以歌满眼心疼,不想让今夏拒绝,争取道:“夏夏,哥哥觉得这房子对你来说是个禁锢,而且你家对面死过人,如果你不想搬家,至少让哥哥为你做一点事。” 这间房子里的脏事,他们都清楚,今夏的成长过程中,受过很多心理折磨,他真的很想治愈她。 若重新装修能够改善,韩以歌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房子改成她安全的堡垒。 今夏想了想,遂点点头:“好呀,等端午活动过去,我和蔡西贝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她也正好想再装修一下,这两间房,被她之前改的大小比例太过分了,正好趁此机会改回来。 “好!到时候,哥哥一定请最有名的设计师给你设计新房子!”韩以歌大受振奋,今夏倒是不在乎什么设计师不设计师,她心里舒服就好。 说完了装修,韩以歌也不想留下打扰今夏,起身要离开,却对着时寅的方向说话:“你累了一天,哥哥不打扰你,好好休息。” 他暗示时寅快走,但时寅在接电话,完全无视韩以歌。 铁了心要留下来。 第46章 争执 时寅不是一个没眼色的人,甚至在和今夏相处这段时间,从来没有逾矩半分。 他和韩以歌的“僵持”,让今夏觉得他有话要和自己说,因此今夏先送韩以歌出门,让他先回家休息。 回头,发现时寅站在那一堆购物袋处,已经收了电话。 “刚刚队里打电话过来,说韩胜集团那边,同意我们随时进工地调查,局长还让我明天回去接手案子。” 客厅的灯并不明亮,时寅脸上的阴影有点重,出声质问她:“是不是你和韩以歌说了工地的事?” 今夏想不到韩以歌的效率那么高:“是,我和他说……” “不用你说!” 时寅打断她的话,走近今夏警告:“我的事,你不要和韩以歌透露一个字,那个喻天景也不要!” 今夏被他凶的一愣,她一片好心,他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这里凶她?! “你有没有搞错?!我好心帮你,你还在这里发火?!”今夏瞪了他一眼,好心当成驴肝肺:“贺怀喻想让我帮他说句话,我都不愿意,现在你还挑上了?!” 奇怪了,贺怀喻做梦都想今夏帮他,今夏宁愿拖到他和凌薇搞上了,也不愿意向韩以歌张嘴,现在今夏帮了时寅,不要他谢谢,还被他指责上了?! “我不用你帮忙,尤其是韩胜集团的忙!”时寅有他自己的逻辑:“他们有义务配合我们调查,不需要走后门找别人说情!” “可是你现在被放假,不是吗?”今夏反问,他这人正直的有些呆板,简直就是个不懂变通的教条主义者,这样怎么开展工作?! 今夏觉得有点可笑:“你怕不是仇富?!” 除了这一点,她想不出来时寅还有什么理由,她不信他是个死脑筋。 时寅没想到,得今夏到这样一个评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却见今夏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两人都是犟脾气,对视之中互不认输,有点像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突然今夏先笑了出来,几乎同一时间,时寅也笑了。 两人并坐在沙发上,时寅才说了软话:“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招惹了韩以歌的妹妹,我……不想当韩以歌的妹夫。” 不想被别人说吃软饭? “你倒是自信,还想的美,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今夏转头,故意嘲笑了一句:“要不是看你们被喻天景赶走的时候可怜,我才没兴趣帮你们呢。” “你只要可怜我一条光棍就行,其他不用你可怜。”话有点粗,时寅并没有借机靠近今夏,反而向后靠在沙发上,腹部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审视今夏:“上不上我?顺便把你带回警局。” 说到这个,今夏反而有点好奇,问:“她怎么知道你有八块腹肌?你给她展示了?” 他肌肉好,不一定有八块,还是蔡西贝性格开放,直接把时寅压住扒光了? 不像现在这样躺着,根本看不出来呀。 时寅也很无奈:“她把什么糖浆弄到我身上,衣服要洗,被她给看见了。” 今夏那么了解蔡西贝,能想来当时的场景有多么“意外”。 时寅起身,打算离开。 走出门外,他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今天,很好看。” 在夸她? 今夏反应过来,今天一整套美容下来,她现在只取下了首饰和衣服,脸上还顶着那个妆,自然漂亮。 不过,时寅的嘴好不过三秒,立刻说道:“赶紧去洗了,小心长痘痘。” 今夏:!!! 时寅转身要走,今夏连忙叫住他,道:“等等。” 她从购物袋里找出黑色的袋子,递给时寅:“给你买的礼物,你先打扮一下,你自己吧。” 她故意嫌弃的打量时寅全身上下,除了头发和胡子刮的干净,全身上下到处都透露着随意,一点追女孩子的正式都没有。 时寅挑眉:“韩以歌掏钱?” 要是,他就不要了。 今夏真的想翻白眼,把袋子隔空甩到他那边,被时寅接住:“我又没要饭,一点东西还买得起。” 她就担心时寅不会要,才坚持自己付款,只不过韩以歌也有罢了。 但是今夏就不想要时寅好过,报那“痘痘之仇”,故意气他:“韩以歌也有,你不要我明天换他的号,让他带走。” 时寅对她发狠呲牙,正好电梯来了。 “时寅。” 正要进去,今夏又叫了他一声。 时寅没动,手按住按键不让电梯走,转过头来,看她。 今夏憋了一晚的话,最后才说:“你比贺怀喻好。” 时寅笑得有点怪异,问:“拿我和人渣比?我就不能和人比?” “不是。”今夏摇头:“以前和他吵架,他都是扭头就走,从来没有当面和解过。” 现在看来,贺怀喻这一次的“冷暴力”其实有迹可循,在一起后,贺怀喻对她的耐心好像渐渐用完了,次次有分歧,次次都是冷战,最后今夏先去找他和好。 许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当面和解。 时寅意味深长,转过脸,面对电梯里面,道:“听到了吗?贺先生?” 今夏:??? 电梯里有人? 时寅让开一个空缺,果然,贺怀喻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已经换下中午穿的西装,应该是洗过澡,一路疯跑过来,失魂落魄,双眼通红。 他声音干哑,叫今夏的名字时,整个人都在颤抖:“今夏……” 时寅没留,走进电梯,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今夏并不想多说,善解人意的问候:“贺先生今晚新婚之夜,跑来我这个前女友家门口失态,不太合适吧?” “今夏,我不是……” 贺怀喻下意识想反驳,惊觉自己已经全部露馅儿,手上的请帖已经被他捏的变形,那是今夏送给他们的新婚贺礼,里面装着那条金链子的收据。 今夏从贺怀喻家里带走,特地在今天还给了他。 钱她不要,只要他们之间所有的账目两清,互不相欠。 “贺怀喻,昨晚上是我过分了,不应该要求你抛下未婚妻的订婚宴,去和我见韩以歌。”今夏也走一套善解人意的挤兑:“毕竟,我可干不出来,让别人丢下未婚妻的事。” 贺怀喻被今夏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和她说话,正好找到里今夏话里的漏洞,解释道:“薇薇并没有让我丢下你,那一天是她回国,我真的是被迫去接她的。” “嗯,不怪她,怪你。” 今夏点头,认同贺怀喻的话,道:“本来就是你丢下我,也是你主动追凌薇,更是你在我问你的时候,三番五次装听不懂,逃避我的疑问。” 她走出自己家门,帮贺怀喻点电梯:“现在,请贺先生回到你未婚妻身边,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以后也不用再问你了。” 但贺怀喻却不想就这么走了,他抓住今夏的手,毫无章法的解释:“今夏,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天晴……我们不是要真的伤害你,是我一开始以为天晴救了你,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 “现在也是真心想和凌薇在一起,不是吗?” 今夏十分冷静,拨开贺怀喻的手:“你不敢让我见她,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像喻天晴?!那你去追你的白月光替身,为什么还要拖着我?!” “可……” 贺怀喻无措的摇头:“我不是真的想和你分手,昨晚我过来,其实是想和你分开,可是我一看见你和别人一起回来,我就控制不住嫉妒,我今天……我今天一直在分神,一直在想你。” “那我真是谢谢你呀,订婚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还记得我。”今夏无比嘲讽:“你和喻天晴没有伤害我,伤害我的人是你!” 她分得清谁应该负责任,她不傻,不怪凌薇的同时,也不会怪喻天晴。 只是眼前,再纠结已无济于事。 今夏叹息,劝他回去:“贺怀喻,回去吧,已经辜负了一个,就不要再辜负喻天晴的替身。” 此时,电梯到了,时寅还在电梯里面。 抬头,警告贺怀喻:“再对未婚女子进行纠缠,我将以性骚扰带你回警局休息一晚。” 今夏笑出了声,贺怀喻现在可不是性骚扰吗? 但时寅杀人诛心,一剂猛药吓唬贺怀喻:“若是被带回警局,需要联系你的家属来接你,你觉得联系你的父母好,还是你的未婚妻好?” 他敢在警局过一晚吗? 还是这种丢人的罪名。 第47章 summer 很显然,贺怀喻不敢。 他不能让“体面”的养父母蒙羞,也不能让新婚的凌薇抓到自己来找今夏,他会失去自己在乎的一切。 所以他一步一步退后,离开今夏家门口,临走还不忘恶心今夏一口:“今夏,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冷静一段时间,我再来找你。” 又来“冷静”这一套。 今夏直接转身回家,用力关掉家门,告诉贺怀喻她有多不耐烦。 反而是想起来问时寅:“你怎么还在里面?” 没回家? 时寅没回,今夏放下手机去洗澡,洗完了出来,才看见时寅的回复:“我没按键,就等着他下来。” 至于下来干什么,今夏是一点都不担心,时寅遵纪守法好标兵,不会冲动。 今夏放下手机睡觉,睡醒了才收拾昨天买的东西,下楼去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 蔡西贝见她立刻招呼过来:“今夏!快过来给你看好东西!你一定喜欢!!!” 她手上的好东西,今夏一点也不好奇。 不过,她猜和时寅昨天的糖浆事件有关。 果然,蔡西贝的电脑里链接了监控,监控里,蔡西贝把糖浆极其“不经意”的倒在坐着的时寅身上,导致时寅不得不脱了上衣拿去洗,然后他没有替换的衣服,蔡西贝给他了一件围裙。 少女粉,小花边,hello kitty,肌肉男。 猛男戴围裙,吸引了一众少女进店,打着买饮料的旗号围观。 营销鬼才蔡西贝,谄媚地对今夏笑:“怎么样?他这种肌肉,在现实中很难遇见,简直是活招牌。” 这力量,健身房的教练都比不上,蔡西贝还不忘羞辱徐杰一句:“菜狗这辈子都没戏。” 徐杰毫无反应,专心设计端午节联名款的杯子花样。 “你这样是在消耗时寅对你的信任,他把背留给你,你却泼他一身。”今夏却不赞同蔡西贝的做法,是因为人谨慎,能让蔡西贝成功,显示了他对蔡西贝的信任。 蔡西贝撇撇嘴,哪有那么严重? 今夏警告她:“立刻把这段监控删除了,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了,尤其是对时寅。” “呦呦呦,这还没在在一起呢,你就管上了?”蔡西贝故意打趣儿道,今夏这个脾气才不会生气呢:“你想让我别戏弄他,也得宣示主权以后,现在,没门儿。” 正巧,时寅从外面走进来,蔡西贝挑眉,故意说风凉话:“来,正好,趁现在宣誓吧?” 时寅什么都不知道:“宣示什么?” 今夏明白蔡西贝这是在逼她,可是她也没和蔡西贝开玩笑:“赶紧删除了!以后我不想看见他光着上半身的任何照片录影。” “好好好好,我们大老板的吩咐,我肯定照办。”蔡西贝嘴上应承今夏,却对时寅挤眉弄眼:“她吃醋,不让别人看你昨天的监控。” 徐杰身体一僵,但时寅没什么反应,反而警告蔡西贝:“未经当事人允许,擅自传播监控录像,侵犯他人肖像权,可以请你回去吃官司。” “这么会讲法,你怎么不去当律师?!”蔡西贝气急败坏,指着今夏和时寅:“你俩真是一对!我服!” 她故作忿忿不平的删除监控,而时寅提起今夏带来的袋子,两人一起走出店里。 他今天穿今夏买的t恤,白色打底,不是很艳的花纹,让时寅整个人都柔和了一点。 他们开车来到墓地,今夏先走,时寅提着袋子跟在后面。 停在喻天晴的墓面前,已经有两个工人在这里等着他们,今夏接过袋子,麻烦时寅:“能不能帮我,把墓碑抬起来?” 大理石墓碑不轻,昨天她联系墓园管理方,想把喻天晴的墓碑动一动。 大理石碑搬开,再往下刨一刨土,存放喻天晴的骨灰盒便露了出来。 它还是当年今夏下葬时的模样,白色如象牙般温润的光泽,上面雕刻着荷花与莲蓬。 工人们把工具就留给他们,先行离开,时寅觉得自己留下也不合适,正要离开,却被今夏叫住:“留下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时寅无所谓,站在她身边静静看着。 今夏始终没有那个勇气,再打开喻天晴的骨灰盒,只是用自己准备好的手帕,擦干上面的灰尘。 “那一年,我刚刚和我妈打完官司,就要给两个人收尸。” 她的目光,望向容慎言的方向。 “卖骨灰盒的人说,这个材质可以保证最长时间不变,我想一定会有人会来找她,就把给她挑了她最爱的花纹,把她保存在这里。” “说不定哪一天,回来找她的人,想要带她回到自己的故乡呢?总不能让她脏兮兮的见故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是贺怀喻,今夏嘲笑造化弄人。 她带来的袋子里,装着她昨天弃用的手机,连同贺怀喻所有的回忆,全部都在这里了。 今夏把手机装进手机盒子,连同所有配件,放在骨灰盒旁边,站起来,才对喻天晴说了最后一句话:“以后,不能来看你了。” 她不恨任何人,她也不能像没事发生一样,再把喻天晴当恩人。 喻天晴目光温柔,却再也不能安慰她的心。 以后她就不来看她了。 “等等。” 今夏要叫工人过来,帮忙把喻天晴又埋葬起来,时寅却叫住了她。 今夏不解,却见时寅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布袋,袋子上金色丝线刺绣着一个品牌的logo。 那是今夏抢的手链的牌子。 时寅把里面的链子掏出来,放在今夏手里,金色珠串圆润,大小相同,上面缀着一个莲蓬,莲蓬背后写着“summer”。 “你?”今夏不解:“你怎么会?” 这东西并没有公开发售,不像是时寅这种脑袋能想到,并且买得到的东西。 “很久以前,蔡西贝无意间告诉我,这是你很喜欢一条链子,可是被贺怀喻送给了凌薇,而你就算店里没钱改造装修,你也要用最后的钱,请她帮你再抢一条回来。” 时寅毫不隐瞒蔡西贝的无意有多么故意,笑着看她的额头,那里有点碎发。 “可是你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弃了这条链子,所以她转让给了我。”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不到那个时候,蔡西贝和时寅就“勾结”在了一起。 “我想一模一样的可能不好看,便把荷花变成了莲蓬。” 荷花,有很多意义。 喻天晴死的时候,身上穿着绣荷花的旗袍,她说有个人说过,荷花最配她,她想留住那个瞬间。 今夏想解释,这链子并不是自己喜欢,却见时寅又把链子拿起来,放进今夏刚刚放下去的手机盒里:“但我想,链子是送给这位喻天晴小姐的生日礼物,对不对?” 他知道? 不可能,今夏不曾和任何人说过! “谢谢你,救了她一命,才能让我见到她。” 时寅低头,对着喻天晴的照片道谢,今夏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只听时寅问喻天晴:“我想,你也不是故意要伤害她,对不对?” 喻天景说,喻天晴无条件帮助任何人,即使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如果她还活着,知道贺怀喻干的这些事,一定会和贺怀喻分手。 这是一个死结,开始之后,就没有对错了。 链子和手机放在一起,时寅却说:“以后每年,我陪她来看你。” 随后拿起旁边的铲子,一铲一铲,还原这个墓坑。 今夏只能看见时寅的背影,他冒出一点汗渍,穿白色t恤比黑色t恤透一点,却看不见他背后那个奇异的“纹身”。 蔡西贝录的监控视频里,那个奇异的纹身相当明显,一堆蓝色乱点,像被人毫无章法的刺上去一般。 今夏在发呆,想到了很久远的事,当土埋到手机的位置,她才惊醒。 “等等!” 她叫停时寅的动作,立刻从土里挖出手机盒,把里面的黑色丝绒袋子拿出来。 “我那条,贺怀喻已经送给了别人,这条是我的。” 今夏把手机盒埋进去,活着的人已经为喻天晴做了选择,这一条是她的东西。 时寅微微一笑,铲子毫不留情,掩盖住当年所有的恩怨,再把一切归回原位,就像不曾被挖开一样。 今夏手中,刻着summer的莲蓬,炙热刺眼。 summer。 可以是喻天晴。 也可以是今夏。 第48章 拆散 那链子,今夏没在墓地戴,坟头表白这种事,还是有点奇怪。 收拾好喻天晴的墓,两人下山,在那家斋菜馆吃午饭。 “我喜欢吃什么,也是蔡西贝告诉你的是不是?” 现在想起来,当时很多让今夏舒适的巧合,搞不好都是蔡西贝在后面给时寅做军师。 时寅没承认,也没否认。 不过今夏已经认定了,也不在乎他承认与否。 …… 蔡西贝的眼睛有多尖,今夏和时寅刚走进来没半分钟,她就假装询问徐杰,实则提点他。 “徐杰,你见过的世面广,老板的老婆叫老板娘,那老板娘的老公叫什么?” 徐杰被问的一愣,转而看见今夏和时寅回来了,蔡西贝又一次感叹:“今夏的眼光就是好,那链子她戴就是好看,对不对?” 徐杰才看见今夏手上戴了一条金链子,他知道链子的意义,也知道现在戴着回来代表什么意思。 他们…… 今夏彻底走出来了。 时寅没多留,局里有事,要他尽快赶回去。 今夏在窗边看平板资料,昨天师傅把韩以歌的病例发给她,倘若这些病例打印成纸,比韩以歌被绑架的资料,还要厚两倍之多。 他不是电视剧里那种受了伤昏迷,就立刻变聪明的人,他被绑架之前,各种各样的治疗都没有起色,被绑架之后,伤得太重,名医会诊,最后才决定用最激烈的方式治疗。 堪比地狱一般治疗,韩以歌一直生活在病痛之中,前几年才勉强能独立行走,医生同意他出院的第一时间,他便计划回国找今夏。 如今为今夏条河,旧病复发,常常卧床不起。 “今夏。” 今夏正在研究韩以歌现在的治疗方案,突然被人打破思绪。 抬头,徐杰把设计稿放在今夏面前:“这是新饮料杯子的设计图,你看看哪个合适?” 设计图有六张,画的非常精细,也很好看。 今夏只看了一眼,往后看见蔡西贝正在玩她的乙游,便把稿子推了回去:“这种事你找她就行,我决定不了。” 她不干涉店里的事,自变成饮料店以后,今夏直接给蔡西贝算分成,现在就更不用管了。 他不走,今夏故意问:“还有什么事?” 徐杰欲言又止,才缓缓坐在今夏面前,问:“你和那位警官……” “关你什么事?”今夏拦截他要说的话:“我们不是朋友,要关心我,谢谢不用,你做好你的事就行。” 懒得听这些废话,今夏叫蔡西贝:“蔡西贝,干活了。” 蔡西贝听到动静,取下耳机走过来,讽刺徐杰两句:“你这人到底什么居心?!你在公司里这么多年,不知道汇报工作要找谁?难怪你会被人踢出局。” 她专挑难听话讲,徐杰怎么难受,她怎么刺激。 说到徐杰手都开始颤抖,今夏来了一条微信视频请求,打断了蔡西贝施法。 竟然是梁山。 难道说时寅回局里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今夏示意蔡西贝安静,连接视频,梁山在那边悄咪咪的说:“今小姐,你别说话,我给你看点东西。” 梁山取下头顶的警帽,把今夏这边的声音关掉,手机屏幕一转,拍摄一个电脑屏幕,屏幕里是监控画面,一个会议室里,面对面坐着两个人。 时寅和余惠熙。 “你妈今天中午突然跑来找时队,我看来者不善,特地把同事支走了,让你心里有个底儿。” 时寅换下那个白色t恤,换回了他的警服。 余惠熙一身贵妇装,以她的社会地位,要找时寅确实比较容易。 梁山还是有点不放心,劝今夏:“今小姐,我知道你们家是名门望族,但是……时队是个直脾气,可能没有那些阿谀奉承的人会讲好话,会讨好丈母娘,可是我用人格保证,时队一定会拿命对你好,要是他说话让你妈不开心了,你不要生他的气呀。” 原来,他打这个视频,是以为余惠熙去挑剔时寅,想给时寅一个保险。 今夏没带耳机,平板外放。 今夏抬头,徐杰和蔡西贝全都在,蔡西贝愤愤不平,恨不得立刻杀到警局去,而徐杰,应该是想起了她和贺怀喻离心的理由。 梁山的打脸来的极快,监控里传来余惠熙傲慢的声音,细数今夏从小到大的“风骚”事迹。 “我这个女儿,从小就不和父母亲,行为孤僻怪异,我和她爸爸为了找出她怪异的原因,跑遍了世界上许多国家,寻遍名医,最后只得出她先天性心理缺陷。” 徐惠熙说的痛心疾首,她像一个可以为了女儿死的慈母,把自己对老公的故意报复,说成为了今夏到处奔波。 “不是我看不起小混混,,他爸爸贩毒被枪毙了,他妈妈也吸毒根本戒不了,我实在不想把女儿托付给这种家庭……” “……可是她不听我的话,觉得我们要害她,考完试竟然和小混混约好要私奔,要不是地震小混混死了,我实在不敢想,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今夏突然释怀了。 怪不得贺怀喻会恨她,若今夏不是她故事里那个女儿,连今夏都信了余惠熙的说辞。 梁山不敢说话,她妈妈真的是来拆散他们俩的,但方法竟然是诋毁自己女儿?!觉得自己女儿配不上时队?! 这是什么三观?! 但,时寅这个局外人不信,直接戳破余惠熙的谎言:“韩夫人,我办过无数伦理惨案,见过满嘴为儿女好,却把孩子推上绝路的妈妈,也见过对女儿冷言冷语,拼了性命要把孩子推远,让孩子远离危险的父母。” “我见过演技比您更精湛的母亲,为女儿好的慈母,却把亲生女儿送给老男人蹂躏,最后为老男人开脱作证,说女儿叛逆期勾引对方,是女儿不检点。” 言下之意,余惠熙的演技不够好,时寅看破了。 像素不太真,头顶的视角,看不出来余惠熙是否慌乱,只是她从名牌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在时寅面前。 “我知道,你现在一心在今夏身上,听不进去旁人劝阻,但这些资料骗不了人,她班主任和同学的证词做不了假,她真的和小混混去妇科,搞不好身上带着病,说不定查记录,她可能流过产。” “小伙子,我看你挺有前途,你办案效率极高,提升的前途大好,只要我帮你说一句话,可以让你少走十几年弯路,顺利当上副局长。” 余惠熙抛出自己的诱饵,只要时寅和今夏分开,她立刻动作帮他当副局。 时寅一眼都没看资料,也对她的好处无动于衷。 余惠熙胸有成竹:“而且,你还不知道吧?” “这资料下面有卷宗,一心为她好的爸爸死了没多久,她就和我上法庭争遗产,这姑娘已经没有心了,亲生妈妈都能反目成仇,你不怕她以后也这么对你?” “小伙子,你的工作注定危险,你不怕以后有个万一,她抛弃你的孩子,找其他男人?” 今夏已经被余惠熙塑造成一个无可救药的女人,摆在时寅面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今夏,步步高升。 不久前,贺怀喻就选择了这条路。 现在,监控中,时寅无尽沉默,似乎在思考。 今夏看不下去,把平板翻过去,双手捂住眼睛,拒绝看任何东西。 第49章 普法 “今夏!别听!” 蔡西贝连忙捂住今夏的耳朵,安慰:“别听这些!她胡说八道!她故意抹黑你!你要是难过,就中了这个老妖婆的计!” “你不能让老妖婆得逞!” 蔡西贝对着平板呸了两声,但终究是因为她的身份,没敢骂更多的脏话,转而凶徐杰:“你干站着干什么?!快把平板拿走!!!” “一点眼色都没有!要你有什么用?!” 徐杰如梦初醒,连忙过来拿平板,却被今夏伸手压下。 “那些资料,是真的。” 今夏把平板翻过来,指着视频中小小一块白色,道:“大概,贺怀喻也收到了些东西吧?” 多么有力的证据,不然怎么策反贺怀喻? 此时,徐杰知道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只是微微点头:“我好像见过两眼,凌薇回国的那一天,虽然他对凌薇分了一点心,但是他想结束了就去找你,没打算和凌薇有任何发展。” 徐杰还记得当时的情况,贺怀喻是失魂落魄,他在天台抽了一整包烟,徐杰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两人都在天台抽烟,临下楼的时候,他对徐杰说:“好兄弟,我不会做错事,我和今夏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就让天晴过去吧。” “可是……” 徐杰一顿,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遇见了谁,他明明离开了公司,没多久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的资料,和……很像。” 现在看来,贺怀喻那个时候,应该就是遇到了余惠熙,或者说,余惠熙故意在那个节点上等着贺怀喻,就是要今夏难堪。 今夏早有预料,低头见到时寅在翻那份资料,手上还拿着一根笔,好像在划重点,十分认真。 “他还看什么资料?!为什么不直接把资料摔在老妖婆脸上?!扔到垃圾桶也行呀!!!!”蔡西贝对时寅的支持转为厌恶:“我真是看错他了!他也是个人渣!” 今夏收拾起自己的情绪,拦住蔡西贝不让她再骂了,笑着问徐杰:“想知道,我妈说的小时候我怪胎,她和我爸跑遍全球,给我找名医,我却只会欺负傻子,骗傻子零食吃,是为什么吗?” 除了蔡西贝,今夏从来没有说过她的以前,今天,她想透过徐杰,把信息传递给贺怀喻。 “他们住在半山的豪宅,全世界旅游购物,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从来不看我。”今夏自嘲的笑:“那个傻子是韩以歌,他和他爸爸可怜我,所以给我吃的。” “后来,韩以歌的爸爸带着他出国治病,我因为一些原因招惹上小混混,他也确实父母吸毒,打架被开除,韩夫人没说错。” 她遵守容慎言的约定,不提容慎言,却满脑子容慎言:“我认识他,才知道我因为营养不良,发育不好,例假一直没有来过,他带我去看妇科。” 容慎言和她熟络的第一个月,发觉今夏没有特殊的那几天,其实是想笑话今夏“铁金刚”来着,却意外让今夏知道,不是大家体质不同,是每个女人都必须有。 没有,是不正常的。 “地震那天,我们也不是要去私奔。”今夏不想让蔡西贝难过,故意把语气放的很轻松愉快:“他有画画的天份,打算重回学校考试,我们约好去看看画展。” 但他没有出现。 今夏一直等,一直等。 等来了喻天晴,等来了地震。 也等来了容慎言给她的最后一个留言:“今夏,从此以后不要提起我,不要让我成为你的污点。” 和一个吸毒家庭的男孩子鬼混,说出去,连贺怀喻都放弃了她。 “想知道,这份资料怎么来的吗?” 今夏又问徐杰,自问自答:“她告我,她不甘心我分到了这家店和房子,她改嫁以后,找人弄这么多东西,试图证明我的精神有问题,想把我关进精神病院。” 关进去以后,自然是折磨,总不能是让她在里面度假。 余惠熙的居心,点到为止,自己体会。 今夏没说后半句,是师傅保下了她,才没有被关进去。 若是真的,那么徐杰已经知道,这一切是个局,贺怀喻被算计了。 今夏的目光,却看着监控里的时寅,徐杰那边是静音,听不到这边的话。 蔡西贝气过了头,反而十分沮丧:“今夏,没关系的,这个不好,我们再换一个,反正我陪着你一起老,你不会孤单的。” 她不结婚,大不了以后她们俩互相养老。 可是,蔡西贝还是难过,今夏不同于她,她一个人在世上,家人恨着,男友又不是个东西,太苦了。 “不会有再一个了。” 今夏目光一直没离开屏幕,索性时寅的重点没画多久,便把资料还给余惠熙。 冷硬的说道:“韩夫人,您刚刚说要帮我当副局的话,我会主动写检查上交检察部门,确定我们的公正廉洁风气,没有受到贪腐分子腐蚀。” 蔡西贝惊喜的捂住嘴,就连徐杰的心都缓缓落下来。 他比贺怀喻强。 而今夏好像预料之中一般,不喜不悲,只是手指在时寅的头上,给他弹了一个脑瓜嘣儿。 余惠熙本以为十拿九稳,却不想被时寅摆了一道,指着他气急:“你!你简直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的是您,韩夫人。” 时寅冷静面对,指出她资料的漏洞:“首先,我没有见过哪个父母为了给孩子求医,不带患病的孩子去,却把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孩子扔在家里。” “其次,小孩子之间没有利益纠纷,您说她骗傻子东西吃,在法律上,智力残缺的无行为能力人,他的监护人就是第一责任人,也就是说,除了傻子的监护人可以指责今夏‘骗’这个行为之外,其他人无权定性‘欺骗’行为。” “那么请问您,傻子和他的家人,有报过警吗?小孩子之间相互吃东西,警方这边也不会定性为欺骗。” 报警也没用。 蔡西贝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个普法赛道,我是万万没想到。” 她能想到的就是摔她脸上,但是现在一通操作下来,余惠熙估计比吃了这些资料还难受。 所以,时寅划重点,其实是在找证据。 “您说她高中去看妇科,您也是结过婚的人,妇科病不特指有夫妻生活的妇女,且您不知道她是否流产,足以证明您并不关心她,甚至恶意宣传,希望外人怀疑她打胎患病。” “顺便给您科普一下,与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甚至导致怀孕流产,男方责任大一些,严重者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而您刚才亲口承认,你们夫妻俩把女儿独自留在家里,她可以告你们弃养罪,完全可以受理立案。”其实不一定能定罪,但足够震慑余惠熙:“若上流社会知道,您欺骗大众有个女儿,并且弃养她,我想韩夫人八辈子的脸面,也留不住了。” 今家没有女儿,余惠熙和现任也没生,立的人设被戳破,就是赤裸裸的欺骗大众。 一场挑拨离间,活生生被时寅办成了审讯现场,蔡西贝笑的前仰后合,疯狂拍桌子。 总之,余惠熙大败而归,警告时寅:“你这辈子别想升上去!” 时寅面不改色:“我相信我们的政法队伍!抓住所有贪腐分子。” 她也不放过。 “我就等着看你被今夏戴绿帽子,只要给口吃的,傻子她都愿意去,有你哭的时候!” 余惠熙把资料全都扔进垃圾桶,提着她昂贵的名牌包离开,临出门被时寅叫住。 “韩夫人,那个被妈妈说不检点的女儿,跳楼了。” 余惠熙一顿,时寅却蹲下把资料都捡了回来,整理整齐:“我其实拉住了她,我承诺她可以逃离母亲生活,可她谢谢我之后,自己放开了我。” 她的绝望,已经超过了对新生活的希望。 “你们母女关系不好,但今夏,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你一个不字。”反而是余惠熙,想用各种办法让今夏活在痛苦中,谁对谁有爱,其实早已一目了然。 “我是坏人,那也是她活该!” 余惠熙不愿意再多说,摔门离开,自始至终,没说过为什么那么恨今夏。 今夏也早已不探究了。 第50章 官宣 监控看完,梁山的“同事”也回来了,虽然过程有点离谱,但是结局是好的。 他使劲儿推销时寅:“今小姐,我说时队是个好男人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赶紧把他带回家!” “那些资料,时队全都扔进碎纸机里了,没有第二个人看见。”梁山向今夏保证:“你也别自卑,咱们办案子无数,比这离谱的事见多了,根本就是小儿科。” 今夏道谢,时寅算是做了最万全的准备,但资料余惠熙那里有很多,算不上彻底解决。 但在蔡西贝眼里,这就是最好的结局“这么感动的场面,你不冲过去给他一个热吻,简直浪费!!!” 于是,今夏被她给赶了出来,蔡西贝甚至放言:“你今天晚上别回来了,我会锁门!” 为了让她去找时寅,蔡西贝这个坏人当定了。 今夏带着饮料和蛋糕去警局,警局门口的值班室,里面警察也认识今夏,远远看见她,立刻跑出来接东西:“我已经通知时队了,他马上出来,先在里面休息一会儿。” 今夏有点尴尬,好像突然之间,大家都认识她了。 “时队为你在里面写检查呢,咱们全局都知道。”值班室不止一个警察,今夏早有准备,饮料也有多出来的,送给他们喝。 几个人也是自来熟,大家没客气,笑眯眯的起哄:“以前局长给他介绍对象,他不去,局长追着他骂了一路犟驴,这会儿屁颠屁颠写‘恋爱报告’,大家都等着局长治他呢。” “可不是,局里多少人等着吃时队喜酒?我孩子都上学了,光回礼我都给攒了三个。” 今夏打断他们各种畅想,问:“那个……他常写检查?” 不会是因为她妈来,拖累时寅了? 警察一笑:“咱们时队,‘警队犟驴’的外号响遍京城政法,他破过几个案子,写的检讨要乘以四才够数。” 也就是说,他常写。 今夏的心放下了,正好时寅从里面跑出来,抱起饮料箱子,带今夏进去。 几个警察不放过他,拦住他起哄:“时队,啥时候喝喜酒呀?” “去去去,红包给我准备好了,等着。” 时寅打发他们,带着今夏往里面走,他们在四楼,是大办公室,十几个人在一起,时寅有个小小的隔间,算作私人办公室。 这办公室里,每个人死气沉沉,桌上一堆文件乱放,比加班的社畜还辛苦。 “过来吃东西,正好开个会。” 梁山和刘英杰都在,时寅把箱子给他们自己发,安排今夏去他办公室里待一会儿。 “等会儿开完会,我就能走了。” 时寅的办公室相对整齐一点,办公桌上也摆着很多资料,电脑关着,两张老式单人沙发和茶台,还有两个很高的资料柜,就是整个办公室的摆设。 今夏自觉不乱看,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师傅给她的病例后面,还给她发了一份帮扶文件。 这些年,宋氏私立医院越做越大,目标群体不缺乏达官显贵商界名流,可是也却被人指出渐渐脱离群众,普通人根本不敢进宋氏私立医院挂号。 师傅这个院长,被协会约谈了许多次,要求他们立即拿出整改方案,不能让私立医院,在大众面前留下坏印象。 因此,师傅决定帮扶一批小型医院,让宋氏给予经济支撑,宋氏的医生给予技术支持。 今夏就在这次帮扶计划之中,师傅希望她重回医生岗位,并且安排她在一个小型的慈善医院坐诊。 这家医院距离今夏的饮料店不远,碰巧,就是当初今夏捐助手术设备的那家医院。 “这家医院的原院长是位老教授,与我父亲是老同学,临退休之前,希望宋氏能接手,否则将面临倒闭的风险。” 医院的资料不多,总结来说就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因为没有商业药品往来,药主打好用,却没有现在的包装加持,受到了年轻人的忽视,只有街坊的小病小痛愿意来就诊。 大病,他们更加愿意去大医院。 老教授一直坚持本心,医院却渐渐走下坡路,不想把医院做成商业产品,要求宋氏接手的条件也只有一条,可以不做大,但坚决不能商业化,不能让街坊邻居看不起病。 这不求名利的作风和今夏一模一样,师傅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她。 而今夏,也毫不犹豫的答应师傅。 她在饮料店如同废人一个,还不如找点事做,别让师傅再对她失望。 关了资料,今夏好像卸掉了千斤重,神清气爽。 站起来,外面还在开会,说的内容还是安村找到的碎尸。 碎尸是男性,但无法确定身份,骸骨埋了将近三十年,也无法确定身份。 唯一可疑的点,就是原房主郑悠悠超额帮助租客陈奇一家,给他们便宜房租,还帮陈奇的女儿上学。 目前猜测骸骨和陈奇有关,也有可能牵扯拐卖案件。 总而言之,就是一团乱麻,没有头绪。 等他们开完会,今夏才走出来,提议道:“不如一起出去吃饭?我请客,就当休息,明天继续努力?” 梁山眼前一亮,手上飞快的整理文件,嘴上却还假惺惺客气:“那多不好意思,咱们这么多人,多破费呀。” 但眼神出卖了他,示意其他人麻溜点,别拖后腿。 今夏摇摇头:“也不算破费,我找了个新工作,就当为我庆祝。” “那我们不能不捧场呀,兄弟们今儿放小假,别墨迹!” 一堆人往外走,刘英杰一瘸一瘸的走路姿势吸引了今夏的注意,但刘英杰尴尬的指了指她身后的时寅,什么都没说,飞快和梁山跑开了。 时寅在办公室换下警服才出来,一群人跑出警局,吓得门卫还以为要出警。 今夏坐时寅的车,时寅问新工作,今夏也毫不掩饰:“一个破破的医院,没出息的医生。” 可不能让别人以为今夏要当高收入的医生,那个医院今夏了解,其实没那么体面赚钱。 “你高兴就行。” 时寅无所谓,又问饮料店:“那要不要给店里再招个人?” 已经和韩胜集团签了长期合作的合同,以后的生意肯定会更好,徐杰和蔡西贝两个人忙不过来。 这个,让蔡西贝决定吧,今夏不干涉。 他们定在半山上的自助烤肉吃饭,今夏和时寅去的比较晚,明天还要查案,因此今晚不喝酒。 梁山豪气的说说:“今晚不喝酒,有车的男同志送女同志回去。” 平时一板一眼的人,放开了玩也是逗比,时寅仍然充当被调侃的对象,几个人玩笑开到忘我处,不知道是谁突然感叹了一句:“想不到咱们队长这么快就破戒了,想想当年被李书言逼的没处躲的时候,就好像是在昨天。” 李书言? 今夏回看正在烤肉的时寅,想不到他这种“普法咖”,也有被人逼着的时候? 但,好些人误会了今夏的表情,立刻拦住乱说话的人,正要解释,却听时寅说道:“李书言调离这一片区了,以后你也见不到她。” 意思是情敌不会相见? 今夏无所谓,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最能体会,男人要变心,怎么防范都没有用。 见两人之间没有受影响,梁山大着胆子,起哄今夏和时寅:“我说,你们这太含蓄了,要不然队长,当着我们的面亲一个,咱们心里有个底儿,以后叫嫂子也顺口不是?” 后面人附和:“就是、就是。” “亲一个!亲一个!” 这种心照不宣的表达,的确不太适合糙老爷们儿,今夏有点不太适应热闹,反而是沉默的时寅,伸手牵起今夏戴金链子的那只手。 十指相扣。 他手掌厚实中更多的是粗糙,今夏没有少女心跳动刺激,却像漂泊的船,找到停泊的港湾,安心。 “给你们看到这个尺度就够了,剩下的结婚再说。” 成年男女手牵手,足够这些光棍发癫了。 正在热闹之时,今夏听见自己手机在响,蔡西贝找她。 “今夏!你快来!徐杰和贺怀喻打起来了!” 第51章 受伤 这两个人打架,本来和今夏没什么关系,甚至以蔡西贝的脾气,都能站在旁边拍手叫好,誓要拱火到打个你死我活才满意。 但,坏就坏在,俩人在她店里打架。 蔡西贝形容,贺怀喻来找今夏,结果看见徐杰在店里,他就觉得是徐杰出卖了他,然后徐杰又看不惯他很久了,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我看的正上头呢,连店里的损失都已经算好了,结果不知道谁报了警,打断了这场狗咬狗的好戏。” 结果就是,两人进医院,蔡西贝这个目击者录口供,现在今夏这个老板也要到场说明情况,划分责任和赔偿。 好在,没让今夏去警局,而是去医院。 两人赶到医院,民警认识时寅,简单说明了情况:“互殴,不算有受害者,现在就是店里的赔偿问题,看店长是要追究,还是私了。” “当然是追究责任,最好把他们两个人都关进去!”蔡西贝在一旁叫嚣:“还要让他们赔钱!” 但值班民警也有自己的打算,指着今夏,低声道:“双方的家属都来了,有个的妈妈不太好说话,非要把她叫来,说她也有责任。” 也就是说,原本今夏不用来,但其中一人的母亲比较刁钻。 今夏大概知道说的是谁了。 正想着,贺怀喻和他的妈妈走出来,身边跟着满眼担心的凌薇,他的伤比较轻,脸上有红肿,胳膊上包着纱布,但是不影响他行动。 贺怀喻妈妈心疼的看着儿子包扎的手,嘴上埋怨道:“你跑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要不是薇薇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心里还念着这个瘸子。” 瘸子? 今夏低头,她现在完全好了,好吗? “妈,不关她的事,是我有事要去找今夏。”贺怀喻转头看了凌薇一眼,埋怨她多嘴:“以后别和我妈乱说,让我妈担心。” 凌薇委屈地低下了头。 贺怀喻的妈妈却不赞同,教育儿子:“你别说她,是我逼问她才告诉我的,你们已经订婚了,你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你要专心……” 贺怀喻满眼不耐烦,他妈怎么说都不听的情况下,当然怪凌薇乱说话:“我们以前说好的,你现在为什么要变卦?” 一转头正好看见今夏,身边还有上次见到的那个男人。 “今夏。” 贺怀喻有些惊喜,快步走过来,问:“你来了。” 今夏把凌薇的委屈,全看在眼里,却不搭理贺怀喻,转而对民警说道:“我们不追究责任,要求赔偿就行。”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要是今天追究责任,贺怀喻的妈一定会缠着她,还不如直接让警察出面,赔偿完事。 但她不追究责任,贺怀喻的妈妈却不想过放过今夏,上前一步挡在贺怀喻面前,指责今夏:“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家教?!怀喻和薇薇都已经订婚了,你还勾引他,怀喻在你店里受伤,你要负全责!” 今夏不欲惹事,但他妈妈有得寸进尺的趋势,于是笑着问她:“那您倒是说说我负什么责任?” “您说我勾引他,是我给他打电话了?还是我给他留信息?让他来打我店里的店员?” 偏偏今夏和贺怀喻连彼此的电话都没有,更别说贺怀喻打徐杰的理由有多么可笑。 时寅是时候给民警使眼色,民警点头,告诉贺怀喻的妈妈:“你儿子打坏别人的东西,要赔偿,要是人家现在不和解,那就和我们一起回局里拘留。” “按照公司规定,无故旷工三天以上,可以做开除决定。”时寅故意看了凌薇一眼,为贺怀喻着想:“不过我想,有凌小姐这样的未婚妻,应该不存在这个危机。” 他内涵别人吃软饭,但公司也不是凌薇家的公司,她爸爸只是一个经理。 贺怀喻妈妈被民警堵得说不出来话,又转而攻击今夏:“今夏!我儿子不要你果然是对的!你才把徐杰勾引到手,才几天又勾搭上一个,你妈说的果然没错,你从小就是个狐狸精!” 余惠熙果然找过他们,那今夏就知道,她对贺怀喻一家说了什么。 她突然笑了起来,后退一步,挽住时寅的胳膊,道:“那我倒要问问,我分手了再谈恋爱是狐狸精,那没分手,就和别人订婚算什么?!” 蔡西贝补刀:“人渣!贱男!!傻x!!!下头男!!!!” 民警按住蔡西贝,制止她说脏话,这边受不了今夏官宣的居然是贺怀喻,他下意识反驳:“我们没有分手!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没有分手,那你身后的未婚妻又算什么?!”时寅替今夏开口,反问:“恋爱中始乱终弃就应该,别人分手后没给你守寡,就是狐狸精?” “贺家,果然好教养。” 贺怀喻妈妈本就难缠,若放在以前,她如何挑剔今夏,今夏还会给自己解释,努力让他妈妈对自己改观。 但现在,今夏没有这个必要,她和余惠熙是一样的人,从来只会把错误怪在别人身上。 贺怀喻妈妈满脸不屑,眼睛快翻到天上去了:“她一个瘸子本来就配不上我儿子,反正又没结婚,我儿子有权利选择更好的!她有什么资格追究我们责任?!” 今夏听出破绽,歪着头问贺怀喻:“贺怀喻,你没告诉你妈,韩夫人是什么身份?” 她不怕激怒她,让贺怀喻工作不顺利?! 但是贺怀喻妈妈信心满满的讽刺:“你真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呢?!你妈全都告诉我了,公司有她一半股份,她不点头,你这辈子都当不了韩家人。” 哦……怪不得,韩叔叔病那么重,余惠熙一点都不关心,连样子都不装一下,原来手上有股份呀。 今夏正要再激怒贺怀喻妈妈,问一些更有用的东西。 但时寅挡住了她的言语攻击。 “贺太太,如果你再言语攻击今夏,那么我们会考虑走司法程序。”时寅搂住今夏的肩膀,给她坚强的力量:“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不会纠缠你儿子,反而是您,要约束自己的孩子,别到处惹是生非。” 这不就是贺怀喻惹出来的吗? 打架,幼稚。 “说的没错,自己儿子沾花惹草,还有脸怪别人!就是不要脸!” 此时,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声插入他们之间,对贺怀喻妈妈一点都不留情面的羞辱:“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根都坏了,都不是好东西!!!” 今夏望过去,竟然是徐一诺。 她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妇,却不见徐杰出来。 徐一诺见到贺怀喻就来气,气冲冲的跑过来,推开凌薇,直接打了贺怀喻一巴掌,骂道:“贺怀喻你还是不是人?!我哥哥为了你骗今夏!你竟然把他打到住院!” 贺怀喻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徐杰直接被推到了住院部,可见伤有多严重。 今夏失望的摇头:“贺怀喻,你果真心狠手辣。” 店里的监控她看了,互殴的情况下,徐杰对他手下留情,但贺怀喻下了死手。 贺怀喻为自己辩驳:“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当时气急了。” “你以为徐杰出卖了你?你以为徐杰为了追我,才到我店里工作,所以你就打他?”今夏反问,又指着时寅说道:“我和他在一起,你现在冲过来打他呀?” 贺怀喻犹豫,看来他分得很清楚,谁能打,谁又打不过。 “哼,他也就只敢对我哥哥动手了,怂逼一个!” 徐一诺爆粗口,把贺怀喻的好事全部都抖出来:“一个虚情假意的软饭男,买房还要贷款,还想学人家当皇帝养二房。” 蔡西贝场外助威:“姐妹说得好!你就是我的最强嘴替!” 徐一诺脸一扬,持续输出:“也不看看你什么收入!有什么资本玩白月光替身剧本?!” “搬砖去吧!穷鬼!” 第52章 拆穿 “徐一诺,你疯了是不是?!你怎么敢这样说我儿子!!!” 贺妈妈指着徐一诺,但碍于老朋友的面子,没有用骂今夏的脏话来骂她,而是掉转枪头,问徐杰的父母:“你们做父母的,就不管管吗?!女孩子满口脏话,小心嫁不出去!!!” 徐杰父母此时才平淡回怼:“嫁不出去,有我们徐家养,轮不到你操心。” “就是,你管好你那个屌癌儿子吧!” 徐一诺向来骄纵,天大地大,管不了她最大,恨贺怀喻恨得牙痒痒:“臭垃圾!我以前真的是瞎了眼,才喜欢你这种恶心的物种!” 她第一次承认喜欢贺怀喻,竟然是贺怀喻干的恶心事被曝光的这一天,徐一诺干呕了两声:“影响我的择偶观,看见男人就恶心,yue~~~” 贺妈妈被气的手发抖,说不出来话,徐一诺骂人没底线,她说不过,今夏有时寅撑腰,句句离不开“法律”,她搜索一圈,突然又把矛头指向了凌薇。 “你傻站着干什么?看着他们骂你老公?!你怎么做别人妻子的?!” 但偏偏,凌薇被贺怀喻那两句责怪伤了心,本身也不是软柿子,袖手旁观之余,凉凉的说道:“我不敢说任何话,免得又被我老公指责我话多。” “还有,贺夫人,我们没结婚,他不是我老公。” 她重音放在“老公”两个字上,又纠正贺太太:“现在是我被他小三,订了婚还不知收敛,还要找前女友闹事。” “我都没生气,你还好意思指责我?” 凌薇借题发挥,直接把手上的链子取下来,还给贺怀喻:“订婚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现在破坏了我们的约定,这婚不结也罢。” “薇薇,别闹了,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贺怀喻本来还失魂落魄着,现在被他妈闹到要退婚,连忙把金链子给凌薇戴回去,又转头制止他妈妈:“妈,您别说了,我们照价赔偿。” 现在二比一,再闹下去,难看的还是他们。 但是贺怀喻妈妈不会借坡下路,眼见儿子帮媳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凌薇就要打过来:“好呀!还没结婚就知道策反我儿子,看我今天不教教你规矩!不然你以后不翻了天!” 贺怀喻急着平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主要是让凌薇不要生他妈妈的气,那始终是他妈妈,根本无暇顾及今夏贺时寅的事。 今夏看戏看的很舒适,一面庆幸自己没结成婚,不然这么严重的婆媳关系,贺怀喻可不会像保护凌薇一样,保护她。 “我这是喜欢了个什么玩意儿?!”身边徐一诺说出今夏心中所想:“有这种婆婆,我真谢谢他是个渣男。” 她又看今夏,见今夏和她体会相同,下意识想开口说话,却又不敢,缩到了父母身后。 此时,徐杰的妈妈才向前走了一步,撇开贺家的闹剧,走到今夏面前,先向她道歉:“今夏,我很遗憾,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徐杰犯下的错,我这个做妈妈的替他向你道歉。” 她和贺怀喻的妈妈不同,周身散发着由内而外的书香气息,今夏不愿意为难这样的人。 “惭愧,我也有责任。” 只能说,最大的责任在贺怀喻,徐杰顾虑友谊,今夏顾虑爱情,两个人都给了他伤害的机会,才闹到现在的局面。 “阿姨看出来,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 相对于贺妈妈对今夏的狐狸精评价,徐杰妈妈对今夏评价很高,道:“如今徐杰闹成这样,按理我们也不应该再麻烦你,可是,请你看在一个母亲的面子上,对徐杰宽容一些,好不好?” 提徐杰,她眼中有泪如倾:“这孩子心软,做错了事情就该受罚,可是,我看着他这些天消极,真的不忍心,或许等你有了孩子,才能感受到父母的心,为了孩子做什么都可以。” 徐杰爸爸此刻上前,接过妻子的话头:“徐杰真心想帮你开店,你能不能看在这次的份上,让以前的事全都过去?” 父母的爱,是今夏软肋。 她看不得这种场面,心中的宽容也多了一份,道:“其实,这件事戳破,我也要感谢徐一诺,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虽然,方法有点过分,但总归给了她很多重要的信息。 徐一诺愤愤不平,小声地说:“我们是情敌,我骂你发泄没错,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骗。” 所以一边骂一边提醒她,反正她徐一诺没有错。 今夏一笑而过,让徐杰父母专心去照顾徐杰。 这边亲生的父母一心为儿子平息纷争,那边养母还在据理力争,认为孩子没错,要给儿媳妇点厉害瞧瞧。 做父母的心,高下立见。 今夏本不想再管,时寅交代民警全权负责贺家的事,两人准备离开,却听贺妈妈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们又没结婚!怀喻有权选在最好的人当老婆!你再为这种事给怀喻脸色看,我就让他赶你走,找个更好的!” 这话,惊呆了今夏,还有凌薇。 两人比起来,凌薇比今夏强不知道多少,这样的条件,在贺怀喻妈妈眼里,还要更好的?! 凌薇不再闹了,冷静地站着看贺妈妈。 贺妈妈以为自己镇住了凌薇,得意洋洋的说:“别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进了我家的大门,就要守我们家的规矩,否则就算结了婚,我也能叫我儿子离婚。” 这真的有可能,贺怀喻很重视父母孝道,怕是刚刚拉的偏架,给他妈妈自信心了。 “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当别人老婆就要为老公好,知道进退。” 凌薇反而笑了,冷静地说:“记住你这句话。” 今夏毛骨悚然,贺怀喻妈妈还不自知。 反而是徐妈妈打断了他们的“家庭纠纷”,指着贺妈妈说:“贺太太,今天打架,徐杰和贺怀喻都有责任,咱们两家各给各的儿子看病,饮料店的损失我们对半承担,从此以后各走各路。” “我们三十年的友谊就此断绝,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把你好儿子干的事,在朋友圈里好好宣扬一番!” “让街坊邻居,亲朋好友都看看,你贺家养了多么优秀的儿子!” 三十年好友,朋友圈和生活圈高度重合,贺家要脸就不会再闹了。 这场纷争平息,今夏自知没她什么事,带着蔡西贝先离开。 走到医院门外,贺怀喻追了出来。 “今夏,你真的……真的和他在一起?你是为了气我,还是……”贺怀喻满脸受伤,到现在还不愿意接受今夏的改变,目光看着今夏手腕上的金链子,问:“还是为了那条金链子?” 链子? 今夏举手,手腕上的莲蓬摇摇晃晃。 在跟在身后出来的凌薇,也下意识看自己的手腕,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贺怀喻,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今夏不欲纠缠,让时寅和蔡西贝先走,道:“贺怀喻,从一开始,如果我知道你和喻天晴之间的关系,不管你有多少真心,我都不会答应你。” 今夏一字一句,把贺怀喻的错说得清清楚楚:“是你一开始的欺骗,让我一个人承受这些错误的后果!你现在有什么脸到我面前来?!” 他还有脸来她面前,他想说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贺怀喻还想辩驳:“我有苦衷,我那时候很乱,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当你开始‘乱’,就说明你对我动摇了。” 今夏戳破一切谎言,指了指他身后的凌薇,道:“你未婚妻在等你,这是你该接受的结局。”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今夏,我只要想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心里就好难受。”他痛的快要死掉,整颗心都被挖走了:“今夏,别和他在一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事到如今,他还想要拖。 今夏不禁怀疑,喻天晴当年看上他什么? 于是,她笑着点点头,给贺怀喻希望:“你现在过去,把我的链子要回来,我就把这条链子还给时寅。” 贺怀喻眼中燃起希望:“真的吗?只要我要回来,你就再给我一些时间?” “真的。” 今夏眼中坚定,与凌薇遥遥相对:“要回来。” 贺怀喻左右犹豫,在取舍之间,时寅的车已经停在医院门口,按喇叭催他们快一点。 今夏起步要走,贺怀喻连忙想留住她。 于是,今夏站着定定的等待他抉择。 终于,贺怀喻转身,面向凌薇,背对着今夏。 他还没动,身后今夏已经离开。 什么抉择,她根本不在乎。 面对贺怀喻的凌薇,突然就笑出了声,不等贺怀喻说话,手上的链子取下来直接扔给贺怀喻。 “贺怀喻,你活该她不要你。” 第53章 端午 徐杰三处骨折,需要住院静养。 但徐杰的父母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把店里的赔偿款打到今夏的账号上,连同他们帮忙索要的贺怀喻的赔偿。 至于贺怀喻和凌薇怎么样了,今夏不关心,她了解贺怀喻,左右不会和凌薇分开。 他舍不得凌薇那张脸。 原本今夏说好了要去医院上班,现在徐杰负伤,也得暂时推迟一段时间,等端午活动过去之后,再去医院上班。 端午前半个月,爆火动漫《夏夏历险记》最新一集,主角夏夏偶遇一个很难接触的病人,把药物参杂进手摇饮料,治好了病人的病,引起了很多粉丝的探究心。 紧接着,韩胜集团和名下韩胜糖果的官方账号,突然发布新消息,今年端午节,会出一款“夏夏”玩偶钥匙串,并且是端午粽子限定皮肤。 同时联动“今夏有晴天”账号,开启新品饮料预约活动,这无异轰动整个粉丝圈。 “夏夏”自发布以来,一直走的是独立版权路线,不曾和任何品牌连动过,小道消息称,国际一线大牌奢侈品都曾来谈过合作,都被它的创始人韩以歌一口拒绝。 现在突然和“今夏有晴天”联动饮料,当然让粉丝尖叫。 十二个玩偶,各种各样的粽子星座皮肤,预定新品的玩偶盲盒,只销售一天,提前一周预约,粉丝把程序都挤爆了。 徐杰提前带上回归岗位,他和蔡西贝轮岗守着程序避免瘫痪,到了端午那一天,天还没亮,粉丝已经凭预约单号大排长龙,步行街迎来新的客流巅峰。 今夏在店里收银叫号,蔡西贝和徐杰做饮料忙得不可开交,时寅和徐杰他们特地休假,来帮忙。 从早到晚开着直播,客流量源源不断,资金也源源不断。 徐杰这个带伤的状态,被封为“战损版店员”,第一天收入创历史新高。 假日第二天,新晋娱乐圈顶流周然突然天降,又引起一阵轰动,饮料店里排队拍照的人爆满,不得不申请警察来维持秩序,步行街全力配合,在街道中央安排了许多座椅,供游客休息。 收入又是一个新高,蔡西贝把徐杰推出去,面对警察的批评教育,自己躲起来看屏幕上的数字,数了一遍又一遍:“这样下去,我们可以开分店了。” 这里面积始终小,平时不觉得,现在人一多,步行街的短板就显现出来了。 “那就开分店。” 徐杰被警察批评完了,摇摇晃晃坐到座位上,道:“咱们有了这笔钱,先去闹市区租一个大一点的商铺,装修更精致一点,到时候所有商业活动全都在闹市区办,老店铺不变。” 蔡西贝眼前一亮,颇有些志同道合的味道:“也对呀,你还是有点商业头脑的嘛,我还以为你是个怂逼呢。” 他互殴事件之后,蔡西贝对徐杰改观,主要是徐一诺骂贺怀喻那几句,骂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虽然她骂今夏,蔡西贝不能和徐一诺做朋友,但是这不影响她觉得徐杰人也不错。 不过,黑历史已经留下了。 徐杰颇为惭愧,对今夏又一次道歉:“今夏,我以前觉得少条腿没有那么严重,但是现在真的瘸了,才知道你当初多么困难。” 他总是纠缠过去,反而今夏已经走出来了。 “要是真的觉得抱歉,就多帮我挣钱吧。” 目前那个医院已经算是摇摇欲坠,每季度的流水,今夏已经初步掌握,员工的工资待遇都不如她店里的蔡西贝,她怕这样下去,医院资源大部分流失,迟早会被监管部门约谈。 前期,她恐怕需要大量资金支持。 “挣什么钱?” 此时,时寅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子,正好听见蔡西贝和徐杰说开分店的事。 “我们想开分店,然后加盟连锁。” 蔡西贝给时寅让开一个位置,让他坐在今夏身边,道:“我和徐杰打算去找风投谈一谈,看能不能约一笔资金,我们也搞个连锁品牌出来,到时候今夏作为大股东,一边做医生,一边收钱。” 他们把职位划分的很明确,今夏还是出去做医生,但是她占大股份,蔡西贝负责整个饮料店的事务,她还是不信任徐杰,给徐杰做事的机会,不给徐杰指挥的权力。 时寅看今夏,今夏点头表示是事实。 “不过,风投不好找。” 蔡西贝有些沮丧:“我们想找个和韩胜集团没关系的风投公司,在京城比较难。” 到底还是今夏以前的事影响蔡西贝,总觉得虽然韩胜集团很照顾他们,但钱财和韩胜集团分开比较好。 时寅也觉得蔡西贝说的有道理,拿出手机给蔡西贝发了一个电话号码,道:“我有个战友,现在在干这一行,你有空和他联系,说不定能帮到你。” 蔡西贝接收到电话,立刻跑出去打电话。 今夏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你?” 她怕让时寅背上公私不分的名声,到时候被有心人抓到把柄。 “手续正规,不影响。”时寅无所谓:“而且,帮自己人,不算公私不分。” 徐杰和时寅不熟,时寅也不爱交朋友,专心和今夏说话:“我带了一瓶药油,等会儿给你膝盖揉一揉,我朋友的独家秘方,对旧伤造成的后遗症,效果非常好。” 此时蔡西贝兴高采烈的回来,拉着徐杰欢呼:“谈成了!徐杰!对方让我们明天拿资料过去,赶紧回去准备!” 她兴冲冲的拉着徐杰进里面弄资料,这边时寅把塑料袋打开,拿出里面的药盒,问:“这几天腿还疼过吗?” 今夏不解:“没有。” 桌上一瓶药油,散发着浓烈的薄荷味,时寅把瓶盖打开,弯腰抬起今夏受伤的腿,放在自己腿上。 揭开裤子,她的腿修长笔直,但一块疤痕十分明显,围绕着膝盖向整条腿蔓延开来。 这是当年受伤和后来治疗留下的痕迹,今夏有十年都没有穿过短裤短裙,也不能穿皮鞋高跟鞋。 她见时寅把药油倒在手心,用力揉搓,想说这种方法她已经用过了,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可是,见他这么专注,今夏又不想泼他冷水。 罢了,就当薄荷汁倒身上了。 她是这样想,但当他厚实的手掌带着药油覆盖上她的膝盖,今夏疼的没忍住,一声惨叫响彻整个饮料店。 “啊——!!!” 蔡西贝和徐杰闻声探出头来,却见时寅手掌握住今夏的膝盖,用了狠劲儿揉搓。 那力气和频率,徐杰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腿也疼了起来。 “时寅!!!轻点!!!疼呀!!!” 今夏破防,这药被时寅揉的发烫,加上他这牛一样的手劲儿,好像要把她的膝盖掰下来红烧! “忍一忍,老伤要坚持几天。” 时寅对自己的手法很有信心,道:“刘英杰熬过了这几天,腿特别灵活,一定有用。” 怪不得刘英杰跛着,原来是被时寅给揉瘸了!!! “听话,忍一忍,对你以后行动有好处。”时寅手下不留情,嘴上僵硬地说着哄小孩儿话:“腿好了做去疤手术,以后给你买漂亮裙子穿。” 谁稀罕漂亮裙子?! 她买不起吗?! 今夏感觉自己又要瘸了,怎么扭都挣脱不开。 徐杰满眼看着两人互动,心中释怀许多。 他一路看着贺怀喻和今夏走过来,两个人之间总有一种很深的拉锯感,一开始贺怀喻无底线讨好追求,可是追到之后,他又陷入了“怀念”喻天晴的怪圈中,又变成今夏刻意讨好退让,让他这个围观者感觉压抑窒息。 可眼前的两个人,明明没有说什么暧昧的话,但彼此之间流淌着一种舒适感,这才是每个普通人追求的生活,没有大风大浪,山盟海誓不在嘴上,却在每一天的活中。 这个人,比他和贺怀喻都好,他该放心。 第54章 冤家 一场“推拿治疗”,今夏的腿光荣负伤,又一次瘸了。 膝盖上的滚烫变成冰凉,熟悉的疼痛感又一次袭来,十年来唯一一次人为造成的腿疼,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今夏气不过,伸手拧了时寅的背一下,正好就在他那一坨胡乱的纹身上。 时寅抬头,没有一点疼痛的表情,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解气?” 今夏难得娇气,吐槽:“皮糙肉厚,牛一样。” 时寅握紧热毛巾,咬牙发了句狠:“牛耕地劲儿更大!想不想晚上试试?!” 这话,有点荤。 今夏让自己不往那种奇怪的方向想,时寅一直以来的形象,根本就不适合男女私情,今夏的脑海里描绘不出来,时寅说情话应该是什么样子。 至少确定关系半个月来,他除了聚会和在医院那两次,不曾靠近过今夏一分一毫,也没有借口想要留宿。 郑悠悠曾经吐槽说:“这是处男情结,他害羞。” 但今夏觉得他有分寸。 “细胳膊细腿不结实,迟早要把你押到健身房去撸铁。” 正想着他这人正直,时寅又冷不丁冒出一句,今夏气极了,腿突然踹时寅一脚。 却被时寅眼疾手快抓住脚踝,笑着说:“玩偷袭呀?” 他抬起手,突然在今夏膝盖上亲了一下,快到只有今夏感觉到了那个温热的触感,没有任何人看见。 她觉得郑悠悠说错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害羞,就是闷骚! 但她的腿确实跛起来了,唯一不同的是膝盖很轻松,不是那种钝钝的痛。 蔡西贝为今夏讨公道:“我说,让你给治病,你给忽悠瘸了,你负责给送回去,听见了没有?” 时寅二话不说,单手抱起今夏,道:“先上我那边哄好了,晚上我再送回来。” 这种类似抱小孩的姿势,简直是蔡西贝这个乙女的最爱,尖叫着:“今天晚上别回来了!” 好吧,今夏完全没有话语权。 时寅走在路上还警告她:“乱动就把你当麻袋扛起来了。” 当麻袋还是算了,但也不能受这种窝囊气,今夏手又伸到时寅背后,对着那个纹身用力拧。 时寅装作不疼,一路到车旁边才将她放进车里,走过来开车。 “去哪里?” “我家。” 时寅开车极稳,今夏无聊,翻手机慰问刘英杰:“同志,你辛苦了。” 刘英杰找到了组织,立刻发来自己被时寅蹂躏的视频,那双手的力气比对今夏重多了,刘英杰在里面接受严刑拷打,高喊着:“妈妈我要回家!” 视频外放,今夏看着时寅,后者面不改色开车:“你问问他效果怎么样。” 不用问,刘英杰立刻发来自己活蹦乱跳的视频,表示自己的腿现在健步如飞。 “真的有效果,就是过程难受了点,我师父可是查了好久天气预报,知道后一周全是大晴天,才敢给你按摩。” 怕就怕阴天捣乱,因此时寅一直没有对今夏用。 车开进小区,房子是前几年新盖小高层,样式比较老气,但符合稳重的气质。 时寅把车停进车位,对今夏说:“等会儿,别下去。” 他绕过车头,走到今夏这边,打开门道:“过来。” 这是……又要抱? 今夏敬谢不敏,推开他:“我自己走。” 当跛子,也比被他这样招摇过市好。 但时寅坚持:“听话,刚捏过不能劳损,不然效果不好。” 但今夏怀疑他的用意,迟迟不肯动。 “你不听话,我自己动手了。” 他见今夏还是不懂,嘴上威胁,作势要动手来强的,今夏连忙往后挪,制止他:“行了!你背我,不要你抱。” 那种奇怪的姿势,要是被他的队友们看见了,今夏社死无疑。 时寅没意见,转过来背对着他。 今夏觉得这样安全一些,家属楼是两梯两户,时寅家也不高就在三楼,两个人刚从电梯里出来,时寅让她从裤子口袋里拿钥匙,正巧对门家的门开了。 今夏下意识回头,局长那张板正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穿着便服,手上提着垃圾袋,直勾勾的盯着今夏看。 这咋整? 他要是说他家对面住着爱骂他的局长,今夏死也不会来。 今夏一时间手足无措,立刻抓着时寅的衣服,示意时寅回头解决问题。 时寅厚脸皮,面不改色:“叔,你吓着我媳妇儿了。” 今夏勒紧他脖子,惩罚他胡说八道! “你个臭小子,我这么和蔼,我能吓到谁?”局长立刻改笑眯眯的表情,对着今夏笑:“这小子欠揍,他要是欺负你,立刻过来告诉我,我给你收拾他!” 呃…… 他还是板正点比较好,笑起来像是拐卖妇女的人贩子,今夏没有见父母的经验,只能埋着头胡乱答应。 时寅自己拿钥匙开门,直接把局长关在门外,阻断了她还想问今夏家境的话题,将今夏放在家里的沙发上,才走过去给她拿拖鞋。 粉红色,一只兔子玩偶,款式还挺时尚。 “这是郑悠悠她们网购,顺便给你也带了一份。”时寅不等今夏有疑问,立刻自问自答:“喝水自己烧,茶叶在柜子里面,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他家的面积不小,三室两厅的经典布局,但是很简单。 今夏从来没见过比她家简单的房子,整个房子里只能用干净来形容,卫生很干净。 刚刚时寅放鞋的时候,鞋柜里基本上空空如也,客厅里也是,除了必要的柜子和一张茶几,连餐桌都没有,电视机和空调上面还沾着塑料膜,看样子也是没买多久。 这房子像是刚装修一样,除了沙发和茶具可能是常用,旧了一点,什么东西都有着“崭新感”,还没有窗帘。 一个卧室没有关门,里面一眼看完,一张简单的单人木床,一个衣服架子挂着他的警服和今夏买来的t恤,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极简风格,今夏是佩服的。 时寅从厨房里出来,油烟机正正在工作,他走过来坐在今夏身边,喝了一口她泡的茶,道:“今晚你看看缺什么,写个清单出来,明天我休假,我们出去买点东西。” “我没意见。” 她又不住,她不参与装修。 时寅摇头,道:“过两天你哥哥不是帮你装修?你住过来,一切以你舒适为主。” 他的口气,是在下达通知,而非商量。 “今夏,蔡西贝有店里可以住,你要是出去住酒店,我不放心。”终究是人多复杂的地方,没有时寅这里方便:“住这里,距离你去医院也近。” 今夏想拒绝,她与贺怀喻谈了八年恋爱,她还没有单纯到不谙世事,决定让他给自己戴上链子的那一刻,今夏心里就有准备。 但眼前,就时寅这房子的摆设,那张床都挤不下两个人,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挑剔。 时寅见她没说话,突然俯身抱起她。 与之前不同,这次是公主抱。 今夏吓一跳,下意识搂住时寅脖子,问:“你干什么?” “就你这腿,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再说,我就是想干,你也跑不了。” 时寅故意开玩笑,直接带她打开卧室隔壁的一扇门,那门里面比他的卧室布置讲究,双人床和衣柜都有。 时寅把她放在床边,问:“你住这一间,不会亏待你。” 落地窗,白书桌,公主风格的床头和很软的床,一个巴掌大小的“夏夏”玩偶,坐在桌子上微笑的看着她。 没有窗帘床单这些软装,同样光秃秃的。 “今夏,我没有韩以歌那么雄厚的财产。” 时寅蹲在今夏面前,道:“但我也不会让别人觉得,你跟着我受委屈。” 他如是说。 让今夏像开玩笑说甲醛问题的心,也消散了。 第55章 搬家 时寅的手艺,很照顾今夏的口味。 晚上,他没有留她,直接送她回家。 蔡西贝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打包整齐,准备搬到楼下店里住:“我一定要好好挣钱,到时候买个大别墅!” “今夏,你就好好去培养感情,把你那些旧衣服全部都扔了,男人看见了倒胃口。”她的衣服本来就不多,被蔡西贝扔的只剩下那一次和韩以歌出去买的名牌货了。 就两个小包,装满了今夏前三十年的生活,旧家具全部都不要了,用蔡西贝的话说,既然韩以歌要付钱,那就把这只羊薅的干干净净,争取一根羊毛都不剩。 早上天刚亮,时寅便过来接今夏,对今夏这两个包很满意:“旧东西都不要了,很好。” 旧的人,也都不要了。 今夏这里好收拾,时寅那里成了一个大工程,一个连窗帘都没有的家,堪比重新装修。 放好今夏的衣服,两个人先去家具城,买点家里要用的家具,时寅的茶桌被安排到了客厅的阳台。 “这个颜色怎么样?放在客厅里,颜色也不花哨。” 今夏在一片窗帘海里,找到了一个灰色的几何图案窗帘,正好店家说他们那个尺寸有现货,立刻就能提走,价格还便宜。 时寅却摇摇头,不喜欢:“太黑了,弄个鲜艳一点的颜色。” 今夏放下窗帘,又去找其他的花样,选来选去都是实用且性价比极高的款式。 每一个都被时寅否定,终于他也忍不住了,让店员先离开,拉住今夏往他这边靠。 他的手机屏幕在眼前亮起,银行消息,一串数字特别长。 “这是装修基金,不用太省了。” 时寅看穿今夏的心思,捏了捏她的耳廓,道:“可要挑个你喜欢的样式,不用管我,到时候咱们结婚,就装修我现在住的那间房,其他就不换了。” 结婚。 今夏曾经很向往一场订婚,可是后来都幻化为泡影,现在听见,总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 那一长串数字,足够他们再买一套新房,这点家具钱根本就是零头。 他比贺怀喻有钱,他也比贺怀喻更懂一个家的装修,对女人来说是什么意义。 那是一种归属感,可以经济实惠,但一定要亲手布置的家的感觉。 今夏心口一股苦涩堵住,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你一直不收拾家里,就是等着一步到位?” “不然呢?” 时寅反问:“在国内,还能找到几个比我家更安全的地方?” 真正的安全,到达夜不闭门地步。 门卫和保安都是退休老警察再就业,那眼神看你一眼比面部扫描还精准,根本不怕闲杂人等进入,更别说对面住着局长,治安在京城不是最好也是顶尖。 时寅的打算也没有错,这里没有别墅豪宅那么豪华,但也是住别墅豪宅的人,有钱也买不起的地方。 “挑吧,以后不能后悔。” 时寅放开今夏:“总之,这房子得住一辈子,你觉得凑合也行,我没有意见。” 反正他的活动空间就那么大,接受不了,大不了不看。 对感情认真的人,“结婚”是最大的安全感,她和贺怀喻在一起八年才提结婚,还是因为蔡西贝故意提点,但和时寅还不到八个礼拜,他说了很多次结婚。 今夏不再敷衍了事,仔细挑花色。 其实她不太懂装修这些东西,当初贺怀喻的新房子,是他父母一手装修,根本没问过今夏的意思,甚至后来今夏不小心弄脏了贺怀喻书房的窗帘,他也是自己换了一条喜欢的花色,根本就没有和今夏商量过。 今夏也不知道贺怀喻到底赚多少钱,贺怀喻只说房贷压力很重,她就没有再问过他。 如今让她选,反而拿不定主意了。 时寅不急,一直看着她在两个窗帘上左右徘徊,最后耐心耗尽,道:“两个花色都要,隔一个月换一次。” 也不是不行,但今夏想起那个很长的装修基金,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贪污了?” 不然他哪里来的钱? 时寅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掐今夏的鼻子,问:“我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没点钱怎么娶老婆?!” 可是那个数字,根本就不像是正经工资,感觉他有副业一样。 两人走出窗帘店,又往买日用品的地方走去,时寅见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才说了实话:“那是我父母的抚恤金。” 今夏心生愧疚,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时寅又故意调戏她:“放心花,我妈说了,这些钱都是给你留着的,以后是生孩子养孩子全靠它。” “你又胡说,哪有人会知道自己要死,还把身后事安排的那么远……” 孙子都给安排好了,但今夏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时寅没必要拿这种事骗她,如果他们对儿子交代自己身后事,说明任务本身九死一生,平安归来的希望不大。 他们是很光荣的殉职。 今夏莫名羡慕时寅,她见过那么多为孩子做打算的父母,自己的爸爸死了还要算计她。 “脑子里面别胡思乱想,多想想以后的生活。”时寅有预知能力一般,把今夏拉回现实:“以后你跟了我,我爸妈就是你的公婆,他们留给你和父母就给你的东西一样。” 分的太清了,日子就没法过了。 “今夏,我不常常请客人来家里。”时寅站住,突然对今夏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打扮的再丢人,也没人看见。” 今夏被他说中心事,这些年一个人生活,日子都围绕着贺怀喻过,早就忘记了自己喜欢什么。 现在要她突然热爱生活,确实不太适应。 但,也要慢慢往前走,才有希望。 今夏消散那些消极情绪,主动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 “正常人谈恋爱,走在路上也要这样。” 时寅对情感很内敛,没人的时候,会有一些正常范围内的亲密举动,只要有一个外人在,他一定会注意影响。 “嗯,你教我。” 时寅没反抗,展示出他处男的新手身份,任由今夏拉着他往日用品处走。 他总是能引起今夏开玩笑的心,外表看起来是个老手,内里相当青涩,故意逗他:“什么都不会?” “会生孩子,但是没经验。” 时寅靠近她,老牛厚脸皮,脸不红心不跳。 如果真要装饰家里,时寅的房子有很多东西要买,昨晚她看过他家的布局,今夏住的房间有独立洗手间,时寅用外面的客卫,他洗脸用的都是单位发的香皂。 今夏给自己选的时候,也给他拿了一条蓝色的卡通花纹毛巾,问时寅:“你的也换一条,好不好?” 他用的是单位发的毛巾,都已经用烂了。 “好,你决定。” 时寅说到做到,不管今夏拿的东西多离谱,他一点意见都没有。 弄完了日用品,今夏去看床品,她看上一个新品枕头,直接放在展示床上,枕着试一试高低。 “舒服。” 今夏喜欢这个触感,躺着不想起来,又指了指另一个枕头问时寅:“你要不要试试?” “我这人恋旧,还是喜欢旧枕头。”他用老式的荞麦枕头,用不惯这种的,时寅俯下身,悄悄告诉她:“换太软的,晚上睡觉会打呼,吵死人了。” 还有人会把这种事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今夏反而觉得亲切,时寅拉她起来:“走吧,想睡觉咱们回家休息。” 刚站起来,正巧看见凌薇和贺怀喻走进店里。 今夏觉得讽刺,想找他时永远遇不到,不想找他时,到处都能遇到。 第56章 整容 凌薇和贺怀喻一前一后,今夏看见他们的时候,正好也被他们发现,凌薇微微皱眉,转而看身边的贺怀喻,只见后者难掩震惊,有一种当街抓住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既视感。 不知道凌薇怎么震慑贺怀喻,他没有像那一天一样无所顾忌,而是站着不动。 还是凌薇率先走过来,喻今夏打招呼:“今夏,这么巧啊,我和怀喻过来买结婚要用的东西。” 看样子那次医院事件,凌薇已经拿到了绝对的主动权。 见今夏不回她,凌薇也不生气,转而指着她刚刚躺着的床,对店员说道:“这套我也要了,正好铺在我们新婚夜的床上。” 今夏下意识回头,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躺的床上铺着新婚专用的红色床品,刺绣的百子图,围绕着一堆龙凤玩耍。 难不成凌薇以为她和时寅也要结婚? 而凌薇有人前该有的大度,衷心恭喜今夏:“今夏,或许我们做不了朋友,但是我衷心恭喜你。” “我也恭喜你们,新婚快乐。”今夏没解释,同样恭喜她:“请帖就不用送我了,我已经没有礼物要送给你了。” 凌薇点头,时寅那边付了账单,两人手牵手往外面走,路过贺怀喻的时候,被他叫住:“今夏,你真的和他在一起?” 他看起来仍然不相信,今夏会这么快投入他人怀抱:“我们才分开那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可以这么快改变?” “你不是最爱我了吗?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今夏觉得好笑,反问贺怀喻:“快吗?你不是马上要结婚了?我难道要为你伤心欲绝,才能证明我曾经爱过你吗?” 那不是爱,那是犯贱,尤其是在知道和他喻天晴之间的关系之后,那是顶级犯贱。 “可是我们……” 贺怀喻还想再说,却被今夏打断:“贺先生,做人不能贪心,你该好好思量徐一诺骂你的话,学着知足,未婚妻在身边,别让你的未婚妻难做。” 今夏指了指后面的凌薇,劝他做个有担当的男人。 替身也好,真爱也罢,既然选择了和她在一起,就不要缅怀已经失去的人。 今夏确实累了,时寅怕她腿站太久,两人开车回家。 时寅先把今夏的房间收拾干净,让今夏在床上休息,睡不着就指挥他把东西全部都归纳起来。 看着他在房子里忙来忙去,今夏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起身去厨房做饭。 往日,贺怀喻的厨房,只有今夏会进去,但煮的最多的是解酒茶,贺怀喻不喜欢吃今夏做的饭,时间久了,今夏也不做饭了,每次都是叫外卖吃。 可现在接触下来,她发觉时寅更喜欢在家里吃饭,那她今天也试试,熬个稀饭火候慢一点,外面买不到。 下午,送新家具的过来,整个房子才算完整起来。 今夏坐在阳台的茶桌上喝茶,玩今天新买的茶宠,一头犁地的大水牛。 时寅把药油摩擦生热,再给今夏敷在腿上,想不到效果这么明显,这次比上一次轻了许多,疼痛感明显在消失。 “你是不是和凌薇说了什么?我看她今天对你很客气。”时寅一边揉今夏的膝盖,一边问她遇到凌薇的事。 以前凌薇也很客气,但今天多了一些东西,她好像忌惮今夏一般。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果然是老刑侦,” 今夏有些惊喜,但更加自豪:“昨天晚上我主动加了她,我和她小小的谈了一点条件。” 时寅细心聆听。 “我告诉她,让她管好贺怀喻,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永远的失联。” 贺怀喻认不清,但凌薇脑子比他清楚,今夏直接和凌薇做交易。 “至于条件。” 今夏清了清嗓子,面对时寅坐正,盯着他的脸看:“我对她说,我是个医生,不管整容手法多么高明自然,只要一眼,就能看出脸上有没有动过刀子,如果她控制不住贺怀喻,我就全部都说出来。” 凌薇整过容。 今夏在见到她的照片时,就可以肯定,她是人造替身,有意接近贺怀喻。 她原生的脸,可能和喻天晴最多有个六分像,靠整容才有了九分像,再加上她刻意学习喻天晴的姿态习惯,才无限接近于喻天晴本人。 那时候,她的注意点在贺怀喻身上,根本没心思去拆穿凌薇的秘密。 或者,拆穿了也无济于事,贺怀喻的背叛已经是事实,今夏分得清责任在谁。 但现在却成为了今夏握在手里的把柄,倘若贺怀喻知道凌薇整容,一切都是假的,那后果……谁也说不定。 时寅的手突然一僵,今夏毫不掩饰的看了她膝盖上的手一眼,才转移话题:“就是不知道,贺怀喻到底有什么优点,足够她为他整容,不惜当小三,回来抢。” 她仍然坚持,凌薇不是简单的心机女,她有自己的修养,情商极高,能和今夏这个前女友面对面而不失态,已经不是普通女人能到达的深度。 做她的情敌,今夏自愧不如。 但这样段位的女人,更应该站在上位者身边,谈笑间为名利斗心计争宠,豪门手段用在贺怀喻身上,颇有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今夏不明白,凌薇要贺怀喻的理由:“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贺怀喻若没有救过凌薇全家的命,怎么说也不合理。 “或许是有难以言说的苦衷呢?有时候骗对方,是希望对方安全的活着。”时寅劝她不要想了:“不关咱们的事,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费脑子。” 时寅专心给她揉腿,揉完了把今夏抱到餐桌旁,自己进洗手间洗手,回来后突然靠近,捧着今夏的脸,唇突然压下来。 转瞬即逝,极轻。 今夏只来得及感受到他唇上有淡淡的薄荷清凉,刚赶紧去洗手,还刷了一个牙。 今夏觉得可爱,手掌扣住时寅的脖子,强迫他保持这个弯腰的姿势,笑着问:“我没刷牙。” “没关系,我不嫌。” 时寅自然懂她不让起来的用意,捧着她的脸,想要再来一次。 却被今夏挡住了嘴,说了一个很煞风景的话题。 “时寅,我想我应该提前告诉你。” “……?” 什么事,比现在重要? 今夏一笑,手从他脖颈后慢慢游移到他的下颌线,静静感受他胡须特有的刺挠感。 最后,手指来到他唇边,他唇色有点深,微微抿嘴的时候,也显得有力。 时寅突然张嘴,轻轻咬住今夏的手指,今夏抽不出来,索性不收回来,故意用指尖挠他口腔中的软肉。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突然抱起今夏的腰站起来,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让今夏横跨在他腰腹上,变成她比他高的姿态。 时寅放开今夏的手指,手指插进散开的头发之中,用她手指在自己口中戏弄的方式,反过来取悦她的感官。 “多谢教导,我一定好好学。” 第57章 早餐 学的挺好,以前读书肯定是第一名。 今夏捂着脸,坐在早餐桌前,看什么都不想吃。 她预想过时寅牛一样的力气,接吻这种事情,她想大不了舌根疼或者舌尖疼。 但,万万没想到,她睡了一觉,醒来腮帮子疼。 这是什么原理导致的呢? 想不出来。 一大早,韩以歌约她出来,说是定了京城很火的广式茶楼,要她一起喝早茶。 她有段时间没见韩以歌,好不容易腾出空闲不用照顾韩叔叔,不想扫他的兴,因此随意点了几个看起来软嫩的东西,勉强吃几口。 韩以歌起身,亲自服务今夏,并且十分贴心的让她休息:“你看起来没睡醒,坐着休息一会儿,哥哥去拿东西吃。” 这茶楼一票难求,想吃饭还要提前预约,韩以歌今天也带着喻天景,只是他和保镖们坐,不远不近,不影响两个人说话。 今夏坐着无聊,给彼此倒了杯茶,还没喝到口中,迎面看见她最不想见的人,出现在门口。 贺怀喻一家人,还有凌薇。 感觉最近水逆,走到哪里都能遇见。 今夏不想和他们打照面,奈何她现在的位置,在整个茶楼的最中间,想不看见都难。 果然贺怀喻率先看见了她,先是眼前一亮,却又下意识看了凌薇一眼,终究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这么听话,让今夏反而有点好奇,贺怀喻真的这么爱喻天气? 贺怀喻妈妈收起了上次医院时的尖酸刻薄,但也丝毫不隐瞒对今夏的挑剔,转过去安慰凌薇:“薇薇呀,阿姨知道你是想和大家分享你的幸福,所以才在网上说我们来喝早茶,但是想不到这个今夏着实不要脸,竟然没脸皮的跟着来了。” 贺母撇撇嘴,再一次抬高凌薇的地位:“阿姨就喜欢你这样有教养的女孩儿,其他轻浮的脏女儿,阿姨一眼都看不上。” 哦,原来是凌薇在什么社交媒体上晒幸福,他们以为今夏偷窥凌薇的社交媒体,偷偷跟着来。 凌薇果然高段位,短短几天,制服了贺怀喻的妈妈,现在一点都不敢挑剔她,反而又开始巴结凌薇起来。 今夏环视一周,韩以歌的保镖们暂时各自都假装不认识,安静吃早餐,目光时不时往今夏这边看,注意今夏要不要帮忙。 见今夏稳稳坐着,手势暗示他们不用过来,保镖也按兵不动。 她不想给韩以歌带来不好的影响,而且这几个人演戏挺上头,又狗血又炸裂。 今夏环顾四周,茶楼坐满了,怪不得他们站在她面前不走。 贺家父母一直端着他们长辈的姿态,贺怀喻见今夏没有礼让的意思,上前提议:“今夏,这么巧,不如我们一起坐。” 老式四方桌子不大,只能坐四个成年人。 凌薇走过来,把她粉色的名牌包放在今夏面前,体贴的说道:“今夏,我和怀喻沟通过了,你一个人生活也很困难,叔叔和阿姨同意让你当怀喻的妹妹,以后我们好好相处。” 这是拿捏住命脉了,今夏分出一个眼神看贺怀父母,果然对凌薇非常满意,反而对今夏的不识好歹十分不满。 凌薇的姿态像极了一个知心大姐姐,劝今夏:“今夏,你也知道,叔叔阿姨是长辈,以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别再计较了好不好?” 这样下去,要是今夏还不同意,又是她小家子气了。 但今夏的腮帮子是真的酸,着实懒得说话,正要让喻天景过来打发他们走,贺爸爸却率先没了耐心,挥挥手对贺怀喻说道:“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要不是看在她妈妈是韩夫人的面子上,我们家也不想要这种没教养的孩子,给她一百块钱打车回家,让她赶快走!多看一眼都影响食欲!” 他天然看不上今夏,从头到脚。 “爸,你不要冲动。” 贺怀喻安抚自己的爸爸,转而责怪今夏:“今夏,我和薇薇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这样没有礼貌,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今夏满头问号,这个人的脑回路为什么这么奇怪,他们是分了手的男女朋友,又当兄妹是什么操作? 她眼里没有贺家父母的故作高傲,拿起筷子,把凌薇的包拨向另一边,道:“贺怀喻,你但凡把我的话听进去,就应该知道我们早就结束了,现在你又搞什么操作?” 一时不分手,一时变妹妹,今夏真的搞不懂贺怀喻的脑回路。 “贺怀喻,我感激你把我从废墟里救出来,但那不代表我会对你无底线包容,当年如果没有你,救援队也会把我救出来。” 今夏还记得,那时候救援队就在贺怀喻身边,他执意不走,救援队没办法,帮他一起挖出了今夏。 “现在,我可以吃顿饭了吗?” 此时贺怀喻才有些慌乱,急忙向今夏解释:“今夏,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当时我不是……” “是什么?说来我听听?” 此时,韩以歌清冷的声音突然插入,镇住了贺怀喻。 韩以歌端了许多蒸笼走过来,放在桌上让今夏先吃饭,蒸笼上冒着热气:“来,你喜欢的蒸饺,刚刚出炉,我还专门排队拿了一份燕窝粥,小心烫。” 水晶虾饺粉嫩可爱,今夏把碰过包包的筷子放到一边,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夹起来吃饭。 韩以歌此时好像才看见贺怀喻一家一样,皱着眉头问贺怀喻:“我听你说,想当夏夏的哥哥?” “我……”贺怀喻一时语塞,看着韩以歌的脸,突然问了一句:“你是……天祈?” 天祈? 今夏嘴里吃着饺子,抬头看贺怀喻。 他看韩以歌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久别重逢的…… 故人? 朋友? 都不算,但他们好像以前认识。 韩以歌却不认识贺怀喻,迷惑的反问:“我叫韩以歌,这位是不是认错人了?” 贺怀喻如梦初醒,反应过来对方是韩胜集团的董事长,立刻摇头道歉:“不好意思,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我认错人了。 “当然是你认错了,天祈早已经死在地震中了,你忘了?” 此时,一直坐在保镖桌的喻天景才站起来,走到贺怀喻父母面前,道:“怀喻,难道你忘了,孤儿院里只有我们两个挺过了地震。” “其他人,全都死了。” 今夏这下明白了,有一个叫喻天祈的男孩子,当年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地震时也死了,偏偏和韩以歌长得很像。 “天景?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贺怀喻看见喻天景也很惊喜:“我还以为你出国了,原来你在韩胜集团工作。” 他大概误会了喻天景的身份,以为他在给韩以歌做保镖。 喻天景以好朋友的身份,劝贺怀喻:“怀喻,今小姐是韩总唯一的妹妹,听我一句劝,别再说这种要当她哥哥的傻事了。” 此时贺怀喻才理清所有的关系,今夏并没有如她妈妈说的那样,一直不搭理韩以歌,反而是他们和好了。 “今夏,你们……?”贺怀喻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如果她和韩以歌和好,那他走的那些弯路算什么? 今夏毫不留情打破他的臆想:“我们和好了,我也不会帮你走后门得到项目。” 韩以歌适时补充:“前一段时间我给过你机会,谁知道你们能力太差,连我手下的审核都过不了。” “你……?”贺怀喻看着今夏,不敢相信的问:“前一段时间,是你帮我,不是薇薇?” 身后凌薇,脸色煞白。 第58章 礼物 今夏特地观察她的脸色,发觉凌薇的目光,更多落在韩以歌身上,对自己被拆穿好像不甚在意。 难不成,凌薇要改变目标了? 韩以歌本尊发话,不会有任何误会。 贺怀喻难以置信,转身看凌薇,后者反而微微一笑,坦然以对:“我也没说过,是我帮助你,是你自己断定她薄情寡义,不会为了你退让,才以为是我。” 是他们全家以为,项目有了希望,是凌薇从中操作,凌薇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反观贺怀喻父母的脸色,从震惊到心虚,看今夏的眼神渐渐缓和了许多。 她有韩以歌这个哥哥加持,余惠熙认不认她,都不影响今夏的地位,他们刚刚嫌弃过她,自然面子上挂不住。 “好了,有矛盾回家解决。” 喻天景挡在今夏面前,化解此时的尴尬,再一次劝贺怀喻回去:“你们是未婚夫妻,不要在外面闹矛盾,今天还是回去吧,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再留下去,惹恼了韩以歌,以后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今夏,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你帮我,你给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贺怀喻想问凌薇真相,贺家父母丢了脸面,早就想走,一家人连道别都没有,直接转身离开。 …… 场地处理干净,今夏越想越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韩以歌饶有兴趣地问:“也不算什么大报复,值得你这么开心?” 人家还和和美美呢,她好像一点报复心理都没有。 “不是的,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 今夏喝了一口茶清口,道:“他身边那个未婚妻叫凌薇,她长得很像贺怀喻死去的白月光,而你又长得很像贺怀喻以前认识的人,总觉得他身边充满替身。” 贺怀喻在孤儿院长大,不可能认识韩以歌,他肯定是认错了。 今夏想起凌薇看韩以歌的眼神,故意坏笑开韩以歌玩笑:“那个凌薇好像看上你了,刚才她的眼神,恨不得立刻钻进你怀里。” 那是一种女人对男人才有的占有欲,凌薇看贺怀喻时,就没有过这种眼神。 韩以歌夹包子的手一僵,脸色极为不好,好像今夏玷污了他一样:“不要开这种玩笑,你哥哥我眼光很高,不入眼的一律不碰。” 今夏讪讪闭嘴,以蔡西贝的形容来说,韩以歌不是变态就是gay,虽然今夏也不知道,蔡西贝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总而言之,她说韩以歌不像是个正常男人,所以只在自己的游戏里和韩以歌约会,对真实的韩以歌没有半点兴趣。 吃完饭,韩以歌坚持今夏陪他出去逛一逛,他的迈巴赫径直开向城中最大的汽车销售中心。 六个经理人穿着整齐排开,在门口等他们,为首的上前打开车门,热情欢迎:“韩先生,欢迎光临,鄙店蓬荜生辉!” 今夏不解,来这里做什么?他要买新车? 经理人带着韩以歌和今夏走到大厅中央,今天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他们两位,大厅中央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茶点,经理人将大屏幕打开,一辆白色的中大型suv出现在眼前。 经理人专业讲解,这车品牌响亮奢侈,落地五百多万。 车型配置为今夏量身打造,颜色有很多种,看上哪一款立刻试车。 整个过程中,韩以歌支着头,意思非常明显,让今夏自己选。 经理人讲完了,等待着今夏挑选心仪的车型,今夏让他们先走,才问韩以歌:“我的腿不方便,开不了车。” 不管是五百万的车,还是一千万的车,今夏的腿有伤,连考驾照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能开车当马路杀手,危害路人。 “不用担心,哥哥都给你安排好了。” 韩以歌却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道:“爸爸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哥哥没办法分股份给你,所以想先送你一辆车,这样你出行也方便一些。” 今夏知道,韩以歌用尽全力在保他爸爸的命,不惜一切代价,能活一天是一天。 “夏夏,我是你哥哥,你不要对我这么见外……” 韩以歌长叹一声,道:“我还没问你和那个警察怎么回事?昨天我去找你,蔡西贝说你和他住在一起了。” 他们约好帮今夏装修房子,韩以歌昨天去找她,只看见了一间空房子里,蔡西贝在收拾她的物品。 今夏方才想起,她与时寅的事,并没有告诉韩以歌,因此连同她要去医院上班,一起告诉韩以歌。 但韩以歌和时寅的无意见支持不同,他支持今夏去当医生,但他不支持今夏去这个小医院里工作。 “这个医院太小了,对你以后的提升没有帮助。”韩以歌有他自己的长远目标:“哥哥帮你重新找一家医院,一定以你的前途为主,不会浪费你一秒钟的贡献。” 两个人的意见,显示了他们对生活态度,时寅觉得钱多钱少没关系,只要生活开心就行,韩以歌反之,则认为所有的付出,都应该有回报。 今夏对韩以歌的意见听听就行,她并不为名利才去当医生:“我不想职业压力太大,做个普通的医生就行。” “哥哥明白了,你喜欢就好。”韩以歌点点头,但是他还看不上时寅:“夏夏,哥哥不是要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但是,你和时寅在一起,我真的不放心。” “……?” 今夏不解,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时寅可不是贺怀喻,没有白月光,也不是一个浮夸的男人。 “他的职业,太不安全了。” 韩以歌深感顾虑,主要还是为今夏的将来打算:“哥哥不否认时寅很优秀,可是他这样的职业还在一线工作,接触的都是亡命之徒,总是不安全……” 这一番话引起今夏沉思,韩以歌以为说动了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夏夏,你还年轻,经历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可能他对你好一点,你就觉得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 他对时寅持有怀疑态度,为今夏担忧:“夏夏,你最重感情,哥哥是你的兄长,必须要为你的将来打算,我不能让你在中年的时候,面对未知的意外。” 时寅随时有可能遇到危险,万一他殉职,今夏以后要怎么办? 所以,他希望今夏慎重考虑:“夏夏,趁现在你和他感情还不深,趁早从他家搬出来。” “我的阻挠让你讨厌,我也要做这个坏人。” 韩以歌很怕今夏讨厌他,但他现在赌上自己和今夏的以后,阻止今夏和时寅在一起。 如今只等今夏的决定。 今夏眼珠自己眸中的目光,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韩以歌静静等着,他相信今夏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不一会儿,今夏抬头,笑着问韩以歌:“那个车,我喜欢蓝灰色,我们去试试车,好不好?” 她逃避了这个问题,不愿意和韩以歌谈论时寅。 韩以歌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站起来让经理人安排试车:“夏夏,你要和他谈恋爱哥哥没有意见,但是一定不能用真感情,别到结婚这一步。” 门外,韩以歌安排的司机已经到位,他剪了新的发型,换了得体的西装,今夏差一点没认出来。 之前一直帮今夏接贺怀喻的代驾司机,石林。 雇佣关系转变,石林有些局促,走上前道谢:“今小姐,谢谢你在韩总面前推荐我,从今以后,我只为你服务。” 想不到他这种靠打零工养家的中年失业牛马,有一天也能见到传说中的上流社会。 能够得到韩胜集团的重用,再一次走上人生巅峰。 今小姐,是他的福星。 第59章 间隙 看见石林,今夏便知道这辆车她不能拒绝,韩以歌深知今夏的软肋,如今这辆车绑定来石林的工作,今夏不喜欢也要收下。 他们从车城出来,今夏并没有让石林把车开进时寅家小区,而是回到了步行街的饮料店。 碰巧,时寅也在店里,今夏的车藏不住。 蔡西贝很新鲜,围着车到处摸摸,反倒是徐杰见怪不怪,看样子在职场这些年,见过不少大世面。 时寅在今夏的预料之中,脸色不是很好,盯着豪车沉思许久,最终只是微微叹息,道:“这车不能进小区,要委屈你悄悄开了。” 车太贵了,时寅那个小区进出都是经济适用型,主打一个低调,今夏也知道,所以才把车开到这里。 “哎,今夏,咱们找好店铺了,就在主城区市中心,周围有好多国际上市公司。”蔡西贝看够了豪车,跑回来和今夏汇报工作:“这要感谢时寅同志,我跟徐杰找到了他的朋友,他帮了我们很多忙,才把这家店铺拿下。” 店铺位置十分抢手,面积比老店铺大三倍,租金却是老店的五倍之多,徐杰还额外招聘了一名蛋糕师傅,为白领精英提供下午茶蛋糕服务。 蔡西贝非常豪迈的拍了拍徐杰的背,道:“看看你现在的发展前途,入职还没有半年,就荣升分店长,要知道感恩呀。” 开店的每一个细节,蔡西贝都告诉今夏,时寅的朋友帮了大忙,但是一部分资金来源于徐杰,他把自己的房和车都抵押了,才能拿下那间商铺。 蔡西贝完全接纳徐杰,也正是因为这样。 他们研究过后,决定让蔡西贝驻守老店,新店让徐杰去负责,所以算是荣升第二店长了。 但徐杰自然也兴致高涨,对未来充满信心:“一定要抓住这次的机遇,争取明年把分店开到全国!” 这份工作,在徐杰眼里已经不是一份治疗失恋的消遣,而是真实的事业,看得见的未来,在向徐杰招手。 今夏对开店的事没什么意见,这方面蔡西贝一直比她能力强,她现在更关注时寅的情绪。 这辆车,让他很不开心。 几个人打闹间,规划未来的商业版图。 到了下午,蔡西贝表示晚上一定要一起吃饭,一面感谢时寅牵线搭桥,一面预祝饮料店胜利。 今夏不太想去,正巧此时,徐杰的妹妹徐一诺找来了。 今夏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她后来怼贺怀喻,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发泄怒火。 徐一诺却追着今夏问:“你知不知道他们要结婚了?就在下一周?” “知道,我祝贺过他们了。”相对于徐一诺的愤愤不平,今夏反而很平静:“如果你是来找你哥哥,我欢迎你,如果你是来找我骂渣男,我拒绝你。” 她说了不恨,自然说到做到。 “你怎么这么窝囊!”徐一诺气急败坏,指着今夏恨铁不成钢:“他们两个和起来把你当傻子耍,你竟然还祝福他们?难怪你被贺怀喻绿,你活该!” 徐杰阻止:“一诺,住嘴!” 徐一诺反怼:“你个渣男,洗白了还是渣男,没资格和我说话!” 时寅挡在今夏面前,面对徐一诺:“徐小姐,慎言。” 这一片区,唯有徐一诺对时寅没有任何敬畏,反问:“我慎言?我还没有问你呢!” “你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吧?她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你还不知道帮她找回场子?!”徐一诺身正不怕影子斜,指着时寅:“你怕不是也窝囊?!还是你想骗她玩玩?!” 时寅反而被她的思路给气笑了,反问徐一诺:“我找什么场子?帮她破坏情敌的婚礼?我不怕情敌跑回来找她?” 他是这里最希望贺怀喻赶紧结婚的人,疯了才会跑去帮今夏破坏婚礼。 “我不管……”徐一诺被他说的词穷,又不好说自己一腔喜欢,最后贺怀喻竟然是个渣男,嘴硬道:“反正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幸福!” 今夏无奈的摇头,还是小姑娘,觉得贺怀喻践踏了她的喜欢,脑子里快意恩仇,想和今夏达成统一战线,组成“妇仇者联盟”,让贺怀喻孤独终生,付出代价。 今夏还记得,她也曾经像徐一诺这样任性骄纵。 那还是容慎言活着的时候,后来她一个人,所有“斗志”都已经被磨平了,只想着能够平静的生活就够了。 今夏和徐一诺做不了朋友,蔡西贝自然站今夏这一边,晚上的聚餐自然泡汤,徐杰提前把徐一诺带回去教育,不让她在今夏面前胡言乱语。 时寅的情绪一直不高,两人坐时寅的车回去。 夜里,今夏看资料很晚,口渴起来喝水,路过时寅的门口,一股浓重的烟味从门缝里飘出来。 今夏直觉和那辆车有关,不放心,过去敲门。 他的门虚掩着,今夏一碰,门就开了。 时寅坐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手指间一点火光,是这空间里唯一的色彩,鼻腔里吐出的烟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飘渺虚无。 今夏闻不了烟味,呛了两口,轻咳。 时寅才惊醒,立刻灭了自己手指间的烟,站起来拉今夏出去。 客厅的气味清新不少,时寅已经被腌入味儿,消散不了。 “在想案子,吵醒你了?” 他给自己抽烟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今夏没有挑破,两人坐在茶桌上,今夏烧水泡茶:“我在看医院的资料,也睡不着。” 明天,她就要去医院报道,这么多年没正经上过班,免不了心里紧张。 两个人之间,充斥着沉默。 “明天,你送我去医院上班吧,坐地铁太挤了。”水壶里的水咕噜噜,今夏率先打破沉默,开玩笑:“虽然我有了车,但是你做男朋友的职责不能少。” 那辆豪车,太张扬了。 时寅微微抬头,目光所及中的今夏,笼罩在一片柔和之中。 “好。” “以后不能抽烟了,我闻不了。” “好。” 今夏又提要求:“要你早上做做饭,不能出去买。” “好。” “还要你下午来接我,不能迟到。” 这个要求不太能满足,时寅忙起来,可能晚上都不能回家,但他仍然点头:“好。” 她如丝温柔,缠绕的时寅喘不过气来。 握着她的手,时寅蹲在她面前,目光之中透过黑夜有千言万语想告诉她,但却生生忍住。 今夏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你迟到,或者偷偷抽烟,我就……” “……我就罚你背我回去。” 她生命中,只有一个人背过她。 “好。”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今天就不计较你抽烟的事了。”今夏十分大度,自己夸自己:“像我这么宽容的人,这世间少有了。” “是呀,世间唯你一个。” 时寅低头,亲吻他们紧握着的手:“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宽容的人。” 没提韩以歌,但好像解决了韩以歌。 时寅早上起得很早,今夏醒来时,早饭已经端上了桌,热气腾腾。 还有猛男戴围裙,视觉味觉双重满足。 时寅谨守诺言,每天早上送今夏去医院上班,有师傅做担保,老院长对她很满意,将她往继承人方向培养,医院的人知道今夏捐赠手术设备,对她也很客气。 这家医院虽小,但好在没有宋氏私立医院的快节奏和高压,也不用去门诊的战场厮杀,对今夏这个没出息的人来说刚刚好。 韩以歌以“小青梅”的名义赞助资金,希望和医院合作,能给孤儿义诊,这本是医院一直在做的事,现在有了资金支持,压力瞬间消失,老院长对今夏赞不绝口。 今夏渐渐适应上班的生活,一切顺利起来,时寅不再为韩以歌失落,徐一诺再也没来找过今夏,今夏不曾想起过贺怀喻和凌薇的婚礼。 一直到,贺怀喻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第60章 手机 那是一个周五,中午突然暴雨。 今夏本来按时下班就能走,临出门前有点事,拖延了一会儿,时寅队里突然打电话让他回去,于是把车留给今夏,自己打车离开。 等石林来接今夏,已经天色已经暗了。 她心里有心事,整个人烦躁不堪,懒得和任何人聊天,支着头闭眼假寐。 到时寅小区门口,石林突然叫了一声:“贺先生?” 今夏下意识抬头,望向车外,不远处,贺怀喻站在暴雨中,正在和门卫的保安室激烈的交涉着什么。 雨太大,进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见贺怀喻失魂落魄争取,而门卫坚定地摇头,不让他进去。 这一幕,多像他失联的第一天,她去找他的样子。 石林认识贺怀喻,便问今夏:“今小姐,这雨挺大,淋久了要生病,要不要叫他过来?” 他看样子已经淋了很久,今夏低头:“去叫他吧。” 时寅的车可以进去,但石林带着贺怀喻不能进去。 车停在门口,石林打着伞下车去接贺怀喻,今夏透过流雨的车窗玻璃,看见贺怀喻原本失落的表情突然狂喜,来不及打伞,立刻向今夏冲了过来。 今夏想,如果那时候,贺怀喻出来见她,是不是自己也是这样的表情,像见到了唯一的曙光一样,全力冲向此生的希望。 “今夏!今夏!” 贺怀喻隔着车窗,想要叫今夏,石林立刻上前拦住贺怀喻:“贺先生,今小姐的腿不能见雨,还是上车再说吧。” 贺怀喻才恍然大悟,立刻想要拉开车把手,但石林拦住他上了副驾驶。 时寅的车不是那辆豪车,贺怀喻上车之后,激动的转过身,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她:“今夏,我去你家找你,可你是不在……” 但今夏现在不想听:“进去再说吧。” 石林在场,她不愿意聊私事。 贺怀喻自知狼狈,转过去看自己的手机。 车停在楼门口,石林先送今夏回去。 贺怀喻紧跟而上,他知道她这时候腿一定疼的不能走路,想扶今夏,却见她没有丝毫不适,如正常人一般行走自如。 那腿,早就不疼了。 回到家里,今夏让贺怀喻去公共浴室擦干,又进时寅房间拿他的衣服和浴巾,给贺怀喻换上:“这是新衣服,凑活穿吧。” 时寅的衣服穿在贺怀喻身上,有点松垮,他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整个房间的摆设。 全女性的家具装饰,并没有男人在的痕迹,看来他们没有住在一起。 “今夏,你的腿……?” “好多了,已经不疼了。” 今夏坐在窗前的茶桌边,挽起裤腿给自己的膝盖上贴膏药,时寅的按摩疗程结束之后,他的朋友给她开了几副膏药,下雨的时候贴上,慢慢根除病根。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今夏看着窗外雨景,率先开口:“明天,你要结婚了,不应该来这里。” 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我不会和凌薇结婚!”贺怀喻立刻反驳,四处寻找自己的手机,冲到今夏面前:“今夏,我不是真的要和他结婚,是凌薇她藏起了我的电话卡,我为了这张电话卡,才和她演了这场戏!” 他把手机打开,微信聊天记录正在今夏无尽的求助之中,贺怀喻满脸悔恨:“她藏起了我的电话卡,我找不到它,她说只要我配合她,就把卡还给我。” 今夏嘲弄,现在不叫薇薇了? “今夏,我真的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要是知道,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折磨。” 他把所有的错都归结给凌薇,好像凌薇才是阻碍他们在一起的罪魁祸首。 “那,这张电话卡,是谁从你手机中拿出来的?”今夏微微摇头,问:“你失联的那一天,刚刚见凌薇第一面,她就要求你把电话卡拔下来了?” “难道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你有女朋友,不让你说分手,让你玩冷暴力?” 正常的第三者,难道不是让男人立刻打电话分手吗? 凌薇与众不同? 这拙劣的谎言,骗不了今夏,尤其是不再爱贺怀喻的今夏。 贺怀喻自己拔掉了电话卡,他见过余惠熙之后回公司,当着徐杰的面,说自己要冷静一下。 徐杰以为他真的要冷静一下,所以才会帮他骗今夏,却不想出来一个凌薇。 他只是逃避承担后果,他知道今夏对他死心的每一个细节,那些微信里已经今夏已经说得明明白白。 从最开始的担心,到后来祈求,宽容他出轨,到最后死心,不再发微信,巨细靡遗。 “怀喻,事已至此,你还是好好对凌薇吧。” 今夏并非圣母,但面对贺怀喻,她不能撒手不管:“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你的以后,要对凌薇负责。” “我不要!” 贺怀喻强烈摇头,试图靠近今夏:“今夏,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可是你也在微信里说过,只要我回头,你会原谅我这一次的,不是吗?” 他疯狂的翻聊天记录,试图找到那一条微信,可是越乱就越急,反而找不到那条微信了。 “怀喻,那些都过去了。” 今夏不想听他忏悔的那些话,她想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 贺怀喻不承认,非要把聊天记录找出来才算罢休,他手指用力往上滑,不小心点到了今夏发出去的一个语音:“怀喻,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整个空间,寂静无声。 贺怀喻突然放弃寻找,握着手机,满眼的绝望,嘴上却仍然坚持:“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 “找到了,又能做什么呢?” 今夏问他:“找到了,就能让时光倒退回我们去见婚庆公司的那一天吗?能抹平你的伤害吗?” “还是能回到,你打算把我的金链子给凌薇的那个晚上?” 贺怀喻难以置信,心虚让他踉跄着后退,不敢置信的问:“你早就知道了?” “是呀,那一晚,你们在客厅,我就在书房里,徐杰劝你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今夏自嘲的笑:“他劝过你好多次,可是你的心都在凌薇身上,我怎么求你,你都听不见。” “我……”贺怀喻慌乱,再没有理由把所有的错推给徐杰,或者凌薇:“今夏,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不是真的爱上凌薇,我只是……只是……” 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底线,绝口不提喻天晴。 但今夏已经受够了这样打哑谜,戳破他们之间所有的误会:“只是你看见和喻天晴长的一样的女人,心里不由自主的会恨我。” “恨我地震前,拉着喻天晴说话,让她没有跑出盛德厅,恨我为什么挡在喻天晴前面,让你没有救出她,恨我为什么明明可以让韩以歌在工作上帮你,却还是闭口不言,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上司打压。” 他恨的所有事,今夏都是最无辜的那一方,却把罪都盖在了她头上。 “贺怀喻,我们认识十年,在一起八年,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恨我。” 还是她做人的失败吧,没能让身边人完全信任她。 “我……” 贺怀喻满脸挫败,仍然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夏,那一天你妈妈来找我,对我说了很多话,我又遇到了凌薇,我一时间处理不了……” 所以他选择逃避,保护了所有人的面子,唯独伤害了今夏,这个世上最信任他的人。 他有恃无恐,坚信只要他回头,今夏一定会包容他。 可是当他回头,今夏身边已经有了那个警察。 贺怀喻找到了突破口,站起来劝今夏:“今夏,那天你妈妈对我说了很多话,我相信她也会找那个警察,到时候他不一定会相信你……” 他想说时寅也会和他一样,质疑今夏。 此时,门“咔嚓”一声响。 时寅打开门,回来了。 第61章 走吧 他看着屋内的场景,有一瞬间僵硬。 贺怀喻穿着今夏买给他的新衣服,脖子上挂着他的浴巾,一副洗过澡的样子。 贺怀喻下意识挡在今夏面前,他笃定时寅一定会误会,想要保护她。 “今夏,你别害怕,我来和他说清楚。” 贺怀喻上前,时寅却压根没看他一眼,把伞放在门口,走过来把手上的袋子放在今夏面前,道:“这是城东的炸鸡架,还热着,快吃。” 鸡腿发出熟悉的香味,引得贺怀喻一阵恍惚,今夏一直爱吃这家的鸡架,但这家为了保证食材新鲜,每天只卖一百个客户,卖完了就收摊关门。 以前,贺怀喻追今夏的时候,常常去买给今夏吃,后来两个人在一起,感情最好的时候,一起手牵手去排队,今夏喜欢嘬鸡架的味道,再喝一杯冰镇酸梅汤,夏天就是幸福的味道。 后来,贺怀喻忙了起来,很少和今夏过去买,再后来,今夏一个人去买,因为他吐槽过,那个东西没几两肉,现在去排队,纯纯的浪费时间。 今夏许久没吃过鸡架,如今幸福的味道,被时寅给带了回来。 时寅从里面换了衣服出来,又转进了厨房,关上门油烟机的声音响起,把空间又还给今夏和贺怀喻。 从头到尾,不曾过问一句。 “今夏,别留在这里,跟我走。” 两人之间无言的沟通,让贺怀喻的话苍白无力,今夏在微信里对他所有的祈求,都成了她放手死心的证据。 他带不走今夏,她将永远留在这里。 今夏摇头,捏了一块鸡架出来啃:“你走吧,明天安安心心的结婚,以后好好生活。” 贺怀喻摇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今夏自知,他今天是铁了心,又问:“怀喻,你知道我对你最失望的是什么吗?” 贺怀喻愣住,一时间无法回答。 “是我一颗真心对你,你却把我当傻子对待。” 这才是今夏最难过的地方,她指着厨房的门,推翻贺怀喻的猜测:“韩夫人已经去找过他了,说给你的话,也同样重复给他听,有误解他会和我一起解决,他不曾逃避过任何。” “别再说什么你被凌薇胁迫的话了,你们真真实实举行过订婚,明天也真的要结婚。”徐一诺虽然不曾来找过今夏,但是婚礼的进程却一字不漏的为今夏直播。 他们和普通情侣一样,订了酒店,也有婚纱和钻戒,根本就不是做戏:“你明天不去参加婚礼,凌薇将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你有没有想过,她应该要怎么办?” 他更没想过,一旦婚礼不成,他在公司还能不能干。 “我……我会想办法,我会和她说清楚。”贺怀喻立刻解释,目前只要安抚今夏:“今夏,你等我一段时间,我一定摆平她,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所以,你明天要和凌薇结婚,今天跑来我这个前女友这里,让我等你?”今夏简直无语,这人冥顽不灵:“你是不是个男人?刚结婚就找小三,还想让我当小三?” 这么久,她好像第一次认识贺怀喻,懦弱、贪心又自私。 “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当别人的丈夫,你连最起码的重镇都没有吗?!” “可是我并不喜欢凌薇!我到这一刻才发现,我爱的人是你!”贺怀喻狡辩:“当我看见你的微信,我心里真的很后悔,我自责我为什么不在你身边,我应该和你在一起,明天应该是我和你的婚礼!” “今夏,我们在一起八年,这八年来我没有对不起你一次,我只是看见贺天晴一样的人迷失了方向,我是第一次犯错,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次?” “你可以这样想,连天晴我现在都放下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为别人动心,我会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谬论。 今夏失望至极,竟然笑出了声:“这八年你没有对不起我,难道我有对不起你吗?!这是你的优点吗?!” 今晚,她第一次真正面对贺怀喻,迸发出浓烈的恨意:“贺怀喻,不是只有你心里藏着白月光,我爱的人,也死在了地震里!” “我用你的逻辑来思考,若我知道将要面对这样的结局,我宁愿死在地震里!” “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一次想起过他!” 容慎言只有一张留书,让今夏好好活着,不要再提起他,她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贺怀喻震慑于今夏的气势,她一步步向前,他一步步后退。 这么多年,她不敢想过那个人,她怕想起来,任何人,她都将就不下去。 今夏眼中有泪,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四年前,宠物店里来了一个客人,他长得很像我的白月光,他养着我想养的狗,来过许多次,他约我出去吃饭逛街,他送我礼物,他直言喜欢我,想要追求我。” 蔡西贝见到今夏失神,误会今夏动心,不止一次劝今夏和贺怀喻分开,这个人或许比贺怀喻更好。 可是今夏不曾有一瞬间的动摇,一如当年她不当医生:“六年前,我师父要送我出国深造,许诺我只要和他弟弟在一起,就把国外的医院送给我,这才是我不当医生的理由!不是我的腿!是因为你!” 她怕一条断腿?! 怕她就不会考国医大! 可是到了贺怀喻面前,一个凌薇,他就守不住了,她坚守的爱,如此脆弱。 贺怀喻节节退败,忍不住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 “你只知道,你对我有恩情,可你搞清楚,在你用凌薇这个替身伤害我的时候,这恩情我已经还给你了。” “你也不是突然发现你爱我,你是知道,我真的放下你了!” 她唯一欠的人,只有喻天晴。 今夏无辜,喻天晴也无辜。 有罪的只有贺怀喻。 …… 厨房的油烟机停下,房间里又重归寂静。 窗外的身影极小,没有打伞,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越走越远。 一如他来时的模样。 时寅开门走出来,见她在窗前发呆,走过去拿起鸡架:“凉了,我去热一热。” 他刚转身,今夏便从后面紧紧抱住他:“他在门口一直等着,我让他进来,想劝他回去和凌薇好好生活,不要再错下去。” “嘿。” 时寅微笑,反握住今夏环在他腰上的手,问:“那么恨他,还要为他好?” 他在里面,他们以为他听不见,但他刑侦这么多年,不可能听不见。 …… “贺怀喻,我们没有可能了,我不想和好以后,一刻不见你,就怀疑你又去追那个女人了。”今夏拒绝贺怀喻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一刻也不想。” 信任撕碎,再也拼不回去了。 走时,今夏还劝贺怀喻:“趁你和凌薇没有铸成大错,回去和她好好过日子吧,你也算是……得偿所愿。” …… 今夏就知道时寅听见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呢?喻天晴死的时候,心心念念着他,我能做的也只有劝他和凌薇在一起。” 她死前的托付还没有达成,今夏还是不能不管贺怀喻。 “而且,以贺怀喻的现状来说,凌薇是他最好的选择。”今夏心中门儿清,贺怀喻再遇不上比凌薇好的女人了。 家境好,修养也好,本就是贺怀喻走运,成功高攀了她。 时寅点头,松开今夏的手,去厨房里端晚饭出来。 两人坐在窗前吃饭,欣赏着雨景。 今夏问:“你今天去安村了?” 炸鸡架的店在安村附近,应该是案子有了进展。 “没有,郑悠悠不配合,白跑一趟。” 时寅有些挫败,案子到现在没有进展,郑悠悠明显知道内情,但却装傻一问三不知,非常抗拒警察的询问。 “那我这里有一条线索,不知道是队长想不想要。”今夏故意俏皮的问:“说不定就是破案的关键呢?” “今天我在医院没走成,是因为我见到了郑思妙,想不想知道她去干什么?” 时寅抬头,只见今夏笑得格外神秘。 “她去做人流。” 第62章 逃婚 郑思妙的年纪,刚刚上高二,正是高考压力最大的时候,偏偏这个时候去做人流,当然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她们所在的高中距离今夏的医院不近,说明不想让其他人认出来,甚至郑悠悠这个妈妈可能都不知道。 今夏本来没认出郑思妙,但是陪同她的女孩儿在给她打气:“思妙,你要坚强一点,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后面就藏不住了。” 今夏留了一会儿,看见了郑思妙的病例单,初次妊娠反应,但因为没有监护人签字,手术没做成。 “陪她一起的叫陈妍,知道不能做流产手术,俩姑娘蹲在后楼梯哭了好久,我听着不像是因为早恋意外怀孕。” 日期很巧合,正好是案发的那段时间,所以今夏怀喻可能和案子有关,多留了一会儿。 她能提供的内容就这么多,剩下的都交给时寅了。 时寅吃完饭便连夜离开,一整晚都没回来,看来这个线索真的很重要。 白天又是个大晴天,时寅还没回来,今夏去新店看看装修进度。 新店格局和老店有些相似,徐杰沿用了老店的许愿墙,画的还是苹果树,只是画工笔老墙上的精湛了许多。 “这是一诺和她的同学画的。”徐杰有些心虚,连忙对今夏保证:“全都是按照正常价格付费,没有多给她们报一分钱的账。” 今夏本来也没打算问,蔡西贝管帐比她严格,肯定不能让徐杰乱花一毛钱。 只是徐杰自己明白,今天还有点奇怪:“这姑娘也不知道今天跑到哪里去了,昨天明明还在画,今天就跑不见人了。” “你赶紧找找她,别让她到处乱跑。”今夏右眼狂跳,今天贺怀喻结婚,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她的预感没错,没到午饭时间,公安局又一次打电话给今夏,让她去局里说明情况。 而原因,就是因为徐一诺。 她不满贺怀喻和凌薇的婚礼正常举行,居然去酒店门口拉横幅,甚至做了大字牌发传单,实锤贺怀喻渣男,在和女朋友谈恋爱期间,出轨新娘,两人狼狈为奸。 徐一诺今天让贺怀喻丢了很大的人,凌薇没惯着徐一诺,直接报警把徐一诺给抓了。 今夏就是那个大字牌的前女友,警察怀疑是今夏指使,所以要今夏过去说明情况。 她和徐杰到警局的时候,首先见到贺怀喻的父母,他们穿着体面精心打扮,现在却对着徐一诺的父母破口大骂:“我就说这姑娘没教养!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想陷害我们!还有脸让我们原谅!一定要把她抓进去!!!” “枉我念在几十年的朋友,叫你们来参加我儿子的婚礼,你们一家人怎么这么歹毒?!” 徐一诺的妈妈头疼不已,她爸爸一边安抚老婆,一边请贺家父母息怒。 徐杰立刻跑到父母那边去,徐杰妈妈见到儿子来了,心里也有了依靠:“徐杰,你快给贺怀喻打电话,让他劝劝他老婆,不要关一诺,她还是个孩子,她不是故意的。” “还是个孩子,她懂这么阴损的招数?”贺怀喻的妈妈讥笑讽刺:“我们怀喻就是不结婚,也看不上她这种阴损的小贱人!” 转而她看见今夏,指着今夏气急败坏道:“警察!警察!快把她也抓起来,她就是那个主谋!” 今夏波澜不惊,反问:“我是主谋,你看见我指使徐一诺了?” “你没指使她,她能有你贺怀喻谈恋爱那么多的细节?!你不要装了,你们一样的心机!想让我们怀喻结不成婚,到时候你们就有机会了!” 贺怀喻妈妈相当骄傲,轻蔑的看着徐家人和今夏,洋洋得意:“我告诉你,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如薇薇的一根头发,这辈子做梦!” 今夏懒得和这种人纠缠,问徐一诺父母:“不结婚了吗?还是贺怀喻没来?” 还没到中午,就算报警抓徐一诺,也不用全部都在这里。 除非,贺怀喻没来,他妈妈这么大声闹事,就是在转移矛盾的目标。 徐家父母点点头:“新娘子来了,贺怀喻……一直没出现。” 果然,贺怀喻妈妈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叫嚣着想要上前,指责今夏:“你们两个小婊子!一定是你们喝起来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才不会做这种事。” “上次和我见婚庆公司,他就故意缺席,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今夏冷静的说:“还有,你们作为父母,这么重要的日子儿子联系不上,不报警怀疑儿子遭遇不测,却在这里否认儿子没逃婚?!” 难道没人关心贺怀喻失联,是因为遇到什么危险吗? 贺怀喻妈妈被踩中尾巴一般,恼羞成怒要过来打今夏:“你!这个没教养的小杂种!你敢诅咒我儿子!” “够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民警上前挡在今夏面前,制止贺怀喻妈妈,要带今夏进去:“当事人在里面,你和我们进去说明情况。” 他对今夏和颜悦色,贺怀喻妈妈不干了,就要指着民警:“你竟然偏袒她!你们是不是有见不得光的来往?” “再说一句,按照侮辱公务人员对待!你也跟我们进去!”民警不惯着她,直接就要给贺怀喻妈妈定罪。 此时,藏在身后的贺怀喻爸爸才站出来,拉住自己的老婆,不让她再丢人现眼。 徐杰欲言又止,最终是没脸开口,求今夏把自己妹妹救出来。 今夏跟着民警进去,看了徐一诺发传单的内容,确实详细的有点过分,今夏自己都怀疑自己。 但今夏,真的没有和徐一诺有联系,民警把今夏带进调解室,道:“报警人里面,你和她谈谈。” 这是刑侦时队的女朋友,他们根本不怀疑今夏。 今夏走进去,凌薇穿着一身白缎面的婚纱,精美的妆容之下,目光空洞的看着那面蓝色的墙,写着:公正执法。 她看了一眼今夏,又把目光转了回去,头顶上的水晶皇冠,天鹅的动态弧度,折射出梦幻的光芒,她真的很重视这次婚礼。 凌薇没有发疯,今夏才愿意坐在她对面,等着她先开口。 “他逃婚了,我把自己也从婚礼上救了出来。”凌薇自嘲的笑,毫无对今夏的怨怼和责怪:“我知道,他昨晚去找你了。” 今夏摇头:“可他昨天走的时候,并不想缺席你的婚礼。” 贺怀喻用了渣男出轨的经典话术,让今夏再等一段时间,今天就不应该会缺席。 凌薇不说话,脱下她手上戴着的白色蕾丝手套,拿出手机,当着今夏的面打给贺怀喻,里面的回应,今夏无比熟悉。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凌薇没了耐心,关掉手机,问今夏:“他追我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吗?” 今夏闭口不言,她和凌薇是不同的遭遇,今夏眼里更注重贺怀喻的安危,而凌薇似乎并不关心贺怀喻此刻在哪里,他们在警局,她只字不提贺怀喻失踪的事。 好像,贺怀喻的父母也只在乎脸面,并没人关注贺怀喻此刻在哪里。 “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 凌薇自嘲:“我知道,那一天,你和贺怀喻要去商量订婚的事,我也一直都知道,他和你谈恋爱,并不是单身,但我就是要把他握在手里,现在轮到我被他丢下了。” 天道轮回,才短短不到半年时间,两人同样被贺怀喻玩失踪,凌薇丢的脸,比今夏大太多。 凌薇问:“你恨我吗?” 今夏反问:“那你恨我吗?” 两人都没有回答,两人都已经有了答案。 今夏起身想走,凌薇叫住她:“今夏,陪我坐一会儿,我不追究徐一诺的责任。”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今夏坐回去,同样把她的手机放在桌上,屏保亮起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我从小没有朋友,至少在这个时候,希望有人能陪陪我。”凌薇笑得苍白:“就坐三十分钟,我想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让情敌假装朋友,她也孤独。 但今夏早已知道结局,这两个手机都不会响,贺怀喻惯用逃避的方式,来解决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但凌薇,还抱着希望。 第63章 敌人 时间过了十二点,迈向十二点零一分。 两个人的手机都没有响。 凌薇自嘲:“是我高看他了。” 对视之间,今夏问心无愧,凌薇的气势一点一点弱下去,垂下眼眸,挣扎着反驳:“你们在一起八年,都没有结婚,不全是我的错。” 今夏觉得有趣,这就是凌薇抢贺怀喻的原因? “就算结婚八年,仍然会因此离婚。” 这个结不结婚没关系,或许今夏会挽回婚姻,但只要出轨对象和喻天晴有关,仍然也是离婚收场。 “但凌薇,不全是你的错。” 更多在贺怀喻身上。 凌薇抬头,看今夏依然坦荡,并无任何幸灾乐祸的虚伪,更没有看笑话报复,她像在看一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她卸下自己最后的伪装,竟和今夏惺惺相惜:“我想不通,是他先追的我,也是他向我求婚,他说过要我永远在一起,要和我订婚,为什么结婚的时候,他却玩失踪。” “他告诉我,要办婚礼不领证,我也答应他了,为什么还要失踪?” 凌薇摇头,陷入自己的逻辑之中:“我本不用和他走到结婚这一步的,但我为了他,忍受他父母的刁难,让我煮饭打扫,让我给他洗衣此后他,他却只想得到他的电话卡。” 这次换凌薇被打入冷宫了。 今夏想说,他父母没有刁难过她,因为她没有资格见他父母。 但凌薇碎碎念,诉说着这段时间的憋屈,字里行间没有对贺怀喻的爱,却有着想结婚的执着。 终于,凌薇承认了这个事实:“他其实,没有那么好,对不对?” 今夏劝她:“凌薇,你有重来的资本,你可以找更好的人。” 她和自己不一样,她背负着恩情,不管贺怀喻不行。 “连两个手机都买不起的男人,能好到哪里去呢?”凌薇听不进去她的话,十分悲哀:“可是我想结婚,我想……有个归宿,普普通通,每天只烦恼吃什么。” 是不是贺怀喻,好像也没有关系。 “是他让我觉得我可以有个家,可是他却亲自摧毁了他。” 今夏同情不起来,她也想有个家,但凌薇是摧毁它的帮凶。 “徐一诺手上的资料,是不是你给她的?”她思来想去,只有凌薇会能拿到恋爱过程,从贺怀喻的手机里拷贝下来,再给徐一诺。 “是啊,我给的。” 凌薇丝毫不闪躲,直面今夏:“她暗恋贺怀喻,她内心阴暗龌龊,却不敢表现出来,以前嫉妒你,贺怀喻和徐杰护着她,你好脾气躲着她,反而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 “现在她妒恨我们三个人,心理变态,想把我当你一样欺负,我当然要给她好看!” 凌薇眼中根本没有对徐一诺的尊重,她早已看透了一切:“她突然对我示好,她想从我这里偷走那个电话卡,然后做人情给贺怀喻,破坏我的婚礼,还能让她刷好感,给自己创造机会。” “所以我把卡假装被她偷走,连同那些资料一起,让徐一诺做个美梦。” “可是,你不给徐一诺机会,贺怀喻今天不会躲起来。”今夏不理解她的脑回路,既然想和他结婚,为什么还把电话卡和资料给心机叵测的人?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就是想知道,贺怀喻他值不值得。” 很显然,他不值。 凌薇悲戚,看着今夏:“今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愚蠢的人,可现在我才知道,你只是大智若愚,只是不争。” “……” 今夏:谢谢夸奖。 她争取的时候,没了半条命,没有一个人看见。 “如果没有贺怀喻,我们能成为朋友吗?”凌薇问:“你我作为情敌,并没有失态,或许我们本应该成为朋友。” 她们是史上最理智的情敌,没有撕头花没有破口大骂,还可以坐在一起,劝她回头是岸。 “我的朋友可以不聪明不理智,但绝不能介入别人的感情,这是三观问题,与教养无关。” 今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站起来想离开:“徐一诺你随意处置,我没有意见。” 她搞散了婚礼,但她也给今夏扣上了帽子,想一箭双雕,就要付出代价。 “今夏!” “出了这个门,以后我们必须是敌人。”凌薇突然叫她,今夏回头:“如果我要报复贺怀喻,你会不会帮他?” 事已至此,逃婚新郎,婚不可能结了,仇肯定是结下了,凌薇有能力,也有理由报复贺怀喻。 今夏垂眸,沉默地点点头。 “哈哈哈……” 凌薇突然笑了出来:“贺怀喻呀贺怀喻,他放弃了这一生对他最好的人,他的报应不远了!不远了!!!” 她的皇冠不再梦幻,反而折射出冷酷的寒光。 今夏关上门,把凌薇的癫狂关在门内。 转身,去找刚刚接待她的民警,她单独报警,请他们找找贺怀喻,理由也是缺席婚礼:“昨天见他的时候,确定他要参加婚礼,但今天没出现,我担心他遇到了意外。” 民警有点怪异的看了今夏一眼,不过她要报案,自然不能拒绝,记录下贺怀喻最后出现的地点,给今夏开报警回执。 等今夏出来的时候,徐一诺也从里面出来了。 徐家人站在一起,面对贺怀喻妈妈的无能咆哮,大厅比菜市场还嘈杂,徐一诺撇撇嘴翻好几个白眼,不管贺怀喻妈妈怎么骂,她唯有一句:“我说的是实话,你儿子敢做不敢当,怕别人说?!“ 徐一诺死不悔改,今夏也没有教育她的义务,对徐杰说:“今天她能出来,全靠凌薇仁慈,你们再不管她,恐怕以后会闯大祸。” 徐家父母对徐一诺绝对溺爱,也养成了徐一诺一口亏都不吃的性格,若她真的和凌薇说的一样,对贺怀喻还不死心,这样下去,一定会吃大亏。 但徐杰却把功劳全都算在今夏头上,对她万分感谢:“谢谢你,我以后会管好她。” 他是哥哥,贺怀喻的事情他理亏,徐一诺已经不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今夏转身,离开这样的纷争之中。 徐一诺不服气,叫住今夏:“今夏,你果然窝囊!我帮你出气,你竟然只敢夹着尾巴逃跑?!” 今夏回头,徐一诺像是打了胜仗一般,耀武扬威:“警察都判了我没罪,你也就这点装淡定的假能耐了,贺怀喻不要你也是有原因,你这种怂包,活该被人抛弃!” “我被人抛弃,关你什么事?!” 今夏转身,面对徐一诺,指着她父母,道:“今天不是看在你父母的老脸上,我立刻要告你一个诽谤加传播他人隐私罪!” 今夏有这个权利,她也是受害人之一。 徐一诺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你敢说我?!” 今夏一改她记忆里的怂包形象,直指徐一诺的用心:“这些年我忍你,是看在贺怀喻和徐杰的面子上,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我就看不清?!” “你连追贺怀喻的勇气都没有,一只阴沟里的臭老鼠,只会对付我们!你还不如凌薇,你只配受人唾弃!” “说什么帮我出气?我和你是朋友吗?我让你帮我了吗?”今夏一点也不留情:“你心里窝火,你想丢他的人,你也不想让我好过!你心狠手辣,拿我做文章,我们三个人你都不放过,你还想让我背黑锅!” “徐一诺,想把别人当傻子耍,你还太嫩了点!你今天能出来,是因为你哥哥让三年分店利润给我,不是我傻,被你蒙骗,不追究你的责任!” “下一次,再敢拿我做文章,你父母的老脸,我也踩在脚下!” 她警告徐一诺,也在警告徐杰。 门外石林赶到,今夏转身,不再有任何人敢拦住她。 第64章 意外 石林开着豪车,进不了小区,今夏下车徒步,正好遇上时寅开车回来。 “我听说有人去警局闹你的事,贺怀喻不见了,是不是?” 时寅为徐一诺的案子而来,有空的时候,今夏已经离开警局,他也赶回来,正好碰见她。 今夏心中百转千回,拉着时寅想出去走走:“你不忙了吧?我们去买鸡架吃,好不好?” 时寅点头,他把车停好跑出来,两个人去买鸡架,今天是周末,鸡架还没开门,便排了老长的队伍。 今夏环顾四周,没见到贺怀喻的身影,才对时寅说出她的想法:“贺怀喻的亲人一致认为,贺怀喻逃婚了,但我觉得他可能出了意外,当场报警找他。” 她想民警应该会告诉时寅,没必要隐瞒他。 而时寅,也确实知道这件事:“战友打过你留的电话,通着,但是无人接听。” 这也说明,贺怀喻真的有可能接不了电话,出意外的可能性比较大。 今夏叹息,买了鸡架和时寅又去买酸梅汤,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吃,慢慢走到了跨湖大桥下的湖边。 坐在湖边看大桥,风景又是另一个模样。 今夏坦白:“时寅,我放不下贺怀喻。” 她不想时寅误会,还是自己交代比较好:“和他没有感情,但不能不管他。” 所有人都有错,喻天晴没错,今夏不能就这样抹平喻天晴的恩情。 “那就是手上放不下,不是心里放不下。” 时寅总结:“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小心眼儿,若我能帮你还了那个救命之恩,我定然全力以赴。” 可是喻天晴已经死了,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贺怀喻。 今夏感觉到无助,自那天之后,所有的烦心事都找上了她,生活再也没有平静过。 失联那一天,今夏想起凌薇今天的态度,转而问时寅:“我觉得从凌薇回国之后,整个事情怪怪的。” 时寅难得放松:“嗯?侦探?” “我今天见凌薇,她的样子不像是非贺怀喻不可,她回国就知道有我的存在,照理说她连贺怀喻也不认识才对。”今夏总觉得凌薇有备而来:“你知道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凌薇的爸爸没有出面,徐杰的父母说他有公事,提前离开了。” 他不关心这个女儿,不应该会为女婿铺路,所以她想说给时寅听,他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凌薇这样的气度,跟贺怀喻结婚,简直委屈了她。” 如果凌薇找她撒泼打滚儿,把她和徐一诺划分到一个阵营,今夏才不会起疑。 但偏偏凌薇很冷静,冷静到今夏怀疑她有备而来。 “她好像在考验贺怀喻。” 只可惜贺怀喻选择逃避,没有通过考验。 “有没有可能,她在国外曾经是什么大哥的女人,跑回国躲避江湖的血雨腥风,正好撞上贺怀喻追她,所以就顺水推舟和他结婚?”今夏大胆猜测:“她那个气度,一定见过大风大浪,不会是调查过贺怀喻,专门回来套他的吧?” 不然,凌薇整容整成喻天晴那样做什么? 可是,贺怀喻也不值得凌薇整容呀,如果他是什么大公司的财阀,或者什么位高权重的大佬,那样才值得凌薇费这么多心血。 这也太巧合了吧? 时寅心不在焉地听着她的推论,最后评论一句:“哎,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太细了,也是个麻烦。” “感情嘛,生于一瞬间,动了感情的女人,做出不理智的事,也不奇怪。”时寅摸摸今夏的脸道:“别想那么多,她可是你的情敌,没必要琢磨情敌的心理状态。” 他的手停在今夏脖颈处,慢慢靠近,就着湖面上闪烁的彩灯,在夜幕下蜻蜓点水一般,在她唇上点了一下。 “也别这么琢磨我,我也遭不住这个阴谋论。” 今夏想想也对,她琢磨凌薇做什么,左右他有父母,坏不到哪里去。 但今天,她的预感特别的准,时寅刚亲了今夏一下,正要再来一次试试深浅,今夏的手机就响了。 旖旎的氛围被打断,今夏接电话。 时寅有些扫兴:“怎么了?” 对方是民警,找到贺怀喻了。 “他们找到贺怀喻了,通知我一声。”今夏挂了电话,站起来和时寅回家:“但是他情况不好,怀疑昨晚和人起了争执,被人给打了扔在安村附近的桥下,现在还在医院昏迷。” 那地方现在在拆迁,来往没什么路人,要不是今夏报警,警察过去找,贺怀喻搞不好会被拖死在那里。 时寅追上她:“你不去看看他?” “我名不正言不顺,他父母又不喜欢我,去了也是惹麻烦。”今夏摇头,她只要知道贺怀喻没事就行,其他的交给他的家人。 只是,今夏回去之后一直心神不宁。 第二天一大早,她在吃早餐,时寅去洗澡准备出门。 手机突然疯狂响,贺怀喻的旧电话号码锲而不舍的出现在她的屏幕上,密集程度,相较于之前的韩以歌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夏不能忽视,接起电话,贺怀喻的妈妈在里面哭的很难过:“今夏,怀喻现在很危险,求求你过来看看他。” 危险? 难道是他的伤很重? 今夏无暇顾及贺怀喻妈妈话里的漏洞,站起来就要走,却又生生忍住。 时寅在身边,她不能就这么走了,但她刚刚说过不去看贺怀喻,现在又要去,她担心时寅会多想。 反而时寅很淡定,从浴室出来,回房间换了身常服,道:“走吧,去看看,你也心安。” “你……” 今夏想叫住他,但时寅拉着今夏的手往外走,十分的坚定:“我不至于吃醋,你的心在我这里就行了。” …… 贺怀喻醒时,正巧是个凌晨。 在医院里很安静,他的妈妈在他身边,叫医生进来给他检查治疗。 “身体各处有轻微挫伤,血常规都没有问题,只是他右腿膝盖粉碎性骨折,小腿骨也断了,以后要精心养护。” 贺怀喻失笑,他给今夏治疗过腿伤,他最明白他以后就是个瘸子,治不好了。 他心里很难过,伤痛让他陷入绝望,他妈妈却在床边哭个不停:“老天爷到底怎么了?我们怎么会惹上这种麻烦?一定要报警,一定要把那些人绳之以法!” “一定是凌薇那个丧门星!要不是他逼着你结婚,你也不会躲出去,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我们家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这两个女人都逃不了干系!明天一定要酬神,把这些扫把星全部赶走!” 贺怀喻第一次感觉到心凉,这是他的养母,他从来感激他们抚养他长大,他们不喜欢今夏,他就瞒着今夏,不让他们见面。 可是现在,他躺在这里不能动,她甚至没有提过一句,要给他找医生治腿。 这大概,就不是亲生的原因,她怨天尤人,她甚至不曾关心贺怀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他彻底清醒以后,警察上门,来给他做笔录。 那晚他从今夏那里离开,走路回自己的家,想感受一下那一天今夏的狼狈。 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贺怀喻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最后被他们的同伙拉上车,扔到桥底下打了好几顿,一直到他昏迷,他们才放过他。 警察做完笔录,安慰贺怀喻和他妈妈:“你们安心治疗,我们会全力抓捕那三个嫌疑人。” “方便签个字吗?” 警察把笔录过程放在贺怀喻面前,贺怀喻拿起笔,准备签字,却看见报警栏上写着报警人的名字。 今夏。 第65章 葬礼 今夏和时寅赶到时,贺怀喻的情绪仍然激动,贺怀喻妈妈自然经历了一阵暴风雨,没有办法了才给今夏打电话。 如今见到今夏过来,她立刻上前求今夏:“今夏,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怀喻现在情绪很激动,阿姨求求你,你去劝劝他,让他别做傻事。” 她还真诚的保证:“只要你能劝他,阿姨一定不再阻挠你们的婚事!阿姨立刻让你们结婚!只要你能把怀喻救回来,阿姨这辈子只认你一个儿媳妇!” “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她还做着三女争一男的美梦,今夏懒得理她,挣脱她的手,走进病房。 病房里一片狼藉,扎在他手臂上的针也被粗鲁地拔掉,血顺着手背往下流,可见当时场面有多混乱。 贺怀喻无神的望着屋顶,闹过一番之后他的体力无法支撑,口中只能念着今夏的名字。 今夏扶起倒在地上的凳子,翻看他床头的病例,道:“右腿的伤很严重,这样闹下去,对恢复不好。” 贺怀喻听见今夏的声音,猛然回头,眼神里迸发出希望的光:“今夏!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我!“ 带血的手试图抓今夏的手,但被今夏躲开了。 “我知道我错了,我出事这么久,只有你惦记我的安全,只有你真心对我,他们都是假的!”当他从民警口中得知警局那一场闹剧,才知道这世界对他最好的人是今夏。 生死之间,只有她相信,她不是真的要逃婚。 “哎……”今夏长叹一声,把病历放回去,道:“好好治疗吧,别发疯了。” “别走,今夏,别走。”贺怀喻连忙想起来拉住她,但偏偏他身上的伤让他不能动弹,只能绝望的叫她:“今夏,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她有时寅,怎么可能重新开始? “我会和凌薇说清楚!从此以后我心里不再有天晴的一根头发,我用下半辈子补偿你!” “今夏,我们在一起七年,我们差一点就要结婚了!” “看在我们曾经一起走过那么多困难的份上,不要对我这么绝情,好不好?我求求你!” 拒绝的话,今夏已经说的厌烦疲倦,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接受治疗:“先治疗吧,要是真的瘸了,影响以后的人生。” 她最能了解瘸子的世界,走在路上,感觉全世界都在异样对她。 贺怀喻好像得到了圣旨,疯狂点头,保证她会好好接受治疗。 今夏走出来,时寅在医院门口等着她,她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我结束了,走吧。” 只是今日事多,今夏刚走出医院,手机又一次响起。 她下意识以为又是贺怀喻,正抗拒接电话,却见来人是韩以歌。 自韩叔叔回国治疗,韩以歌全部的时间都在他身边,不管公司的事,也没时间找今夏叙旧。 现在找她,一定有事。 今夏接了电话,韩以歌悲痛欲绝。 “夏夏,爸爸走了。” …… 韩叔叔的死亡在今夏的意料之内,事实上,能熬到今天,已经是韩以歌最大的努力。 今夏被通知的地点在殡仪馆,她和时寅刚到山脚下,时寅的车被保镖拦住:“抱歉,韩先生只允许韩家人入内。” 时寅不算韩家人,只有今夏可以进去。 他不放心,今夏劝时寅先回去:“你警局还有事,我自己上去,等忙完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在韩以歌身边,应该不会有事。 今夏下车,换乘韩以歌的宾利上山,远远的,看见山上的烟囱飘出烟雾,向她这边过来,只是还没到,便消散了。 到时,韩叔叔已经变成韩以歌怀中的一方盒子,韩以歌身型极为消瘦,面颊塌陷双眼通红,唇边胡须疯长,一群工作人员围着韩以歌,真怕他伤心昏倒。 但,韩以歌一直坚持着,见到今夏,才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道:“夏夏,哥哥求你,陪爸爸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今夏觉得,韩以歌已经在死亡边缘,仅差一步,人就要断过气去。 韩以歌坚持步行上山,她跟在他身边,喻天景一身丧服,随时防备他踉跄摇晃。 余惠熙不在,在场全都是工作人员,看来韩叔叔离世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墓园,韩叔叔的墓是一个合葬墓,碑上写着:爱妻郑雅韵之墓。 现在,工匠换来了另一个墓碑,上面改成了韩叔叔和妻子的名字,落款处变成了:子韩以歌立。 “夏夏,别怪哥哥,爸爸很久以前,就已经定下了这个合葬墓。”韩以歌抱着骨灰盒,亲手将另一个骨灰盒里的东西装在一起,然后再亲手放进墓穴里。 今夏知道,他在解释墓葬问题,变道:“这本来也是韩叔叔的遗愿,应该尊重。” 二婚父母的墓葬,有时候是个麻烦,比如余惠熙这个现任韩夫人,是不是允许老公和前妻合葬。 但今夏不会为她争取,她埋在哪里,今夏毫不关心,以后的身后事也不归今夏管。 韩以歌亲自给墓碑上色,他断了手指的手,颤抖至不能瞄准,今夏上前,握住他的手,给墓碑描红。 “他是我唯一的爸爸,他为了我,放弃了他的人生……” 韩以歌强忍着自己的泪意,压着声哭泣,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脆弱:“从小就是他照顾我,白天要去上班,晚上又要给我洗澡,我总是把所有东西都弄得一团糟,他从来没有生过我的气……” “我被绑架的时候,他愿意用所有家产换我回来,其实,只要他放弃交赎金,我这个傻儿子,以后都不会拖累他了……” “他可以重新生个儿子,他这么好的爸爸,一定能培养出比我更好的儿子……” 他字字泣血,今夏忍不住安慰他:“韩以歌,你就是最好的儿子。” “可是我拖累了他,如果我不是傻子,他本不用为我殚精竭虑,他本来可以活得更轻松。”韩以歌眼角悄悄划下一滴泪,似乎解脱了:“他现在走了……我唯一的亲人……他也离开我了……” 今夏沉默着让他发泄,她没能体会过亲生父母的爱,现在也体会不了韩以歌的悲痛。 余惠熙死了,她只会松一口气。 毛笔蘸朱砂,描红如血。 恩爱的夫妻俩,名字写完最后一笔,今夏感觉自己手中的三根手指,突然无力的垂了下去。 毛笔跌落,沾上泥土。 “韩以歌!!!” 韩以歌已无任何意识。 他靠在今夏怀中,宛如没了生气的人偶,任人摆布。 喻天景问上立刻跑了过来,与另一个保镖合力架起韩以歌,道:“他旧病复发,这段时间已经劳累过度,现在又加上老韩先生离世,恐怕是气急攻心,昏了过去。” 专属救护车等在墓园门口,韩以歌无意识中,手仍然紧紧握着今夏,她也不得不跟着上车。 今夏跟着救护车,一路回到韩以歌为她建造的城堡,管家和家庭医生连忙给他做身体检查,今夏也在旁边看着。 韩以歌已经吊着最后一口气了,万念俱灰之下,昏迷不醒。 医生摇头:“韩总这段时间没有及时休养,恐怕旧伤复发需要静养,如果能有人在他身边常常宽慰他,或许恢复的比较快一点。” 喻天景请求今夏:“今小姐,麻烦您这几天留在韩总身边,您是他最后的亲人,他真的……很需要您。” 已经失了一个父亲,不能让他再失去一个妹妹。 喻天景怕今夏拒绝,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今夏看韩以歌留下的文件:“一周前韩总昏倒,醒来之后派律师立了遗嘱,他死之后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 那份遗嘱有公正,即时生效。 “今小姐,你们之间有误会,我作为外人不能插嘴,但是请你看在这份遗嘱的面子上,可怜韩总现在一个人,不要再和他见外了,好不好?” 韩叔叔一死,韩以歌会分给她一半的股份,当作当年对今夏的赔偿,他完全不必把自己的财产也给今夏。 除非,他心里牵挂的人。 只有今夏,再无其他。 第66章 不归 今夏也立过遗嘱,全部都给蔡西贝,她最了解当时的心情,只希望她在乎的人,在这世上活得更轻松一些。 今夏再也没有理由远离韩以歌,这已经足以撼动今夏坚固的内心。 他们曾是很好的朋友,现在也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送走医生之后,今夏留在韩以歌的房间照顾他,她有医学知识,她完全可以照顾韩以歌。 “韩以歌,我不要你的钱,你知道我最不稀罕钱了,你的钱我一毛都不要。” “你不能死的,我这个人特别笨,我不会做生意,不会和人打交道,你把韩胜集团交给我,只会让你的心血功亏一篑。” 今夏一边擦拭他额头冒出的汗水,一边和他说话:“你得活着,你是哥哥呀,哥哥不保护妹妹的话,妹妹会被别人欺负的。” “你还记得吗?以前,那些孩子笑我是孤儿,他们抢走我的馒头,反过来砸我,都是你挡在我前面,替我被砸。” 他不是聪明人,他不会反抗打人,但是他懂保护今夏,就是替她抵挡伤害。 今夏诉说他们少有的温馨时光:“那时候我不会洗澡,全身上下都很臭,只有你不嫌弃我,带我回家洗澡,结果……” “……结果,你饿急了,把牛奶味的沐浴露给喝了下去……” 韩以歌干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吐的满嘴是泡泡,我还在旁边很羡慕,想学你也喝一口……” 今夏惊喜的看着他,他仍然虚弱,只是有了些许精神:“那时候我是真的傻,不知道你可能会死,现在,我绝对不能让你再受到伤害……” 他醒了,今夏连忙给他倒水吃药。 按动床头的按钮,床头缓缓升起,帮助韩以歌吃药。 医生说他的身体抵抗力非常弱,倘若不好好休养,将永远是个病秧子。 “咳咳……” 正说着,韩以歌便咳嗽两声,虚弱地问道:“夏夏,今晚上留下,陪陪哥哥,好不好?”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笑着说:“至少在今天,我不想一个人。” 今夏难以拒绝,站起来道:“我叫管家进来帮你洗一洗。” 韩以歌以为她拒绝,失落的低下头,三根手指的手却倔强的拉着今夏,不松手。 今夏缓缓安抚他的手背,道:“我也得去洗一洗,至少不能这样臭着吃完饭。” 早上到现在,兵荒马乱的一天,她一口水都没顾上喝。 韩以歌惊喜的看着他,今夏在他期待的目光之中离开这个房间,她的房间在他对面,是整个城堡视野最好的位置,女佣已经等在里面,为今夏提供最舒适的享受。 出来时,她换了一件舒服的家居服,韩以歌那边也已经收拾完毕,换了新的床单,是今夏小时候喜欢的彩色图案,主色调为蓝色,虽然中性,但是配韩以歌的气质,还是幼稚了。 他就是蔡西贝描绘中,只会睡黑色真丝床单的那种人,而他刚刚的床单,也真的是深灰色。 现在为了今夏,特地换了。 晚餐很丰盛,摆在韩以歌的房间里,韩以歌身体不好,强撑着要起来下地:“有外人在,不能太失礼了。” 今夏环顾房间里的管家,喻天景也在场,便请他们先出去。 韩以歌有自己的尊严,不允许外人看见他的失态。 “天景留下。” 韩以歌唯独留下喻天景,靠在床上,也不让今夏动,让喻天景来会把晚饭端到床前来。 三个人,韩以歌坐中间,今夏和喻天晴一左一右。 “你要忌口,不能吃油腻,以后都要注意。”今夏管着韩以歌晚饭的内容,他乐于遵守,一点意见都没有。 喻天景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韩总,平时我们都管不住你,如今你也有克星了。” 看来,韩以歌平时不怎么注重保养。 韩以歌也跟着笑:“不一样,妹妹管我,我愿意。” “你们还笑。” 今夏气的想抽他一巴掌:“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情况,你才三十多岁,没结婚没生孩子,你现在和病入膏肓的老人一样,要提前养生了。”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还有人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他难道对女人没有一点想法?有钱人不是都很惜命吗? 韩以歌故作轻松,道:“我没有孩子,就把你的孩子好好培养,做我的继承人。” “不要这样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今夏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他的病例今夏仔细看过,这些年治疗折磨,让韩以歌清心寡欲,没有谈过女朋友,也没有什么男女关系上的女伴。 今夏担心,他用的药有副作用,影响了韩以歌的雌性激素分泌。 吃完了晚饭,喻天景收拾东西,房间里只剩下今夏和韩以歌。 韩以歌动不了,静静地等着今夏。 她又回到自己房间刷牙,洗漱完了才又回来,躺在韩以歌身边,却背对着他。 韩以歌轻咳两声,声音悠远飘渺:“小时候,你住我家,我们也睡在一个床上。” 今夏还记得,那时候韩叔叔照顾她,留今夏在韩以歌家照顾韩以歌,睡在一起是怕韩以歌半夜乱跑。 “换个医生看看吧。”今夏转过来提议:“总不能这样拖下去,你家大业大,也该有个自己家庭。” 生活有了盼头,有了新的亲人,才能有勇气活着。 “有个家庭,耽误别人吗?” “夏夏,你是医生,哥哥也没必要骗你。”韩以歌叹息:“早些年发觉身体出了问题,找过几个女人,也试过做人工受孕,想着只要对方能怀个孩子,以后一定把身家性命都给她。” 看样子,失败了。 “强行变聪明,等于逆天改命,迟早会付出代价。” “我急着回来找你,为的也是现在这一刻。”韩以歌三根手指拂过今夏的头发,道:“夏夏,哥哥已经是半个废人,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以后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今夏闭上眼,不能再看韩以歌眼里沉重的情感,这对她来说,是无法承担的负重。 她又转过身,韩以歌不再提这个沉重的话题:“夏夏,哥哥说不着,能说一说,我离开以后,你过得生活吗?” 他离开以后,今夏又孤独了几年,一直到上高中之后,遇见容慎言,才真正好了起来。 “不好不坏,一个人活着。” 今夏轻描淡写:“有一年上高一,京城下了好大的雨,我跑得回家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下水道的盖子,差一点被雨水冲进去。” 冲进去,就死定了。 韩以歌手掌一紧,今夏连忙说道:“有个叫容慎言的小混混拉了我一把,才把我救了回来。” 想想她也是真的惨,从小到大都在依靠别人活着,容慎言救了她以后,常常带她去学校门口的夜市吃饭,她吃的少也不敢吃,他就嘲笑她:“这小妞儿,瘦的雨水都能冲走,哥一只手把你提起来,再不多吃一点儿,下一次哥也救不了你。” 余惠熙眼里看不上的容慎言,真真实实陪着今夏生活了整个高中年华,没有他,今夏或许已经走上了弯路。 韩以歌由衷感谢:“那他现在呢?哥哥要亲自感谢他。” “死了。” 今夏睁着眼,看着精美雕花的天花板,面无表情的说:“我给他补课,差一点就把他拉回正轨了,可是他死在地震里。” 他妈妈毒瘾发作,他在家里照顾妈妈,没能赴今夏的约,也没能在死前见今夏最后一面。 而今夏,再也没有机会看他堂堂正正做人的那一天。 韩以歌心疼:“夏夏,哥哥以后保护你。” “嗯,那你要好好治疗,活久一点。” 今夏完全相信他,只希望他能配合治疗,健康的生活下去。 第67章 照顾 今夏一夜无梦,睡醒之时,韩以歌从浴室里刚刚出来。 他勉强能下地,就要跑过去洗澡,走几步便开始喘,今夏连忙将他扶回床上休息。 “以后要去叫护工,或者喻天景,万一你有个意外,我不能进去呀。”今夏很怕他在浴室里面出意外,连忙跑过去拿浴巾,给他擦头发。 喻天景作为韩以歌的心腹,承担了他大部分的工作,常常住在韩以歌卧室的另一个房间里,方便对韩以歌汇报工作。 这要是在蔡西贝眼里,又是一种纯洁的爱,一嗑就上头的那种口味。 “好,下回叫天景。” 韩以歌被她像小孩子一样照顾,满心的满足:“夏夏,哥哥为了这一刻,死也满足了。” “瞎说,你死了,我又是一个人了。”今夏不想听他说丧气话:“我才刚决定和你当家人,你要是丢下我,以后恨你一辈子。” 她和喻天景沟通过,韩以歌必须有活下去的信念,不管这个信念是什么。 韩以歌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收到,一定用尽全力活着。” 两人吃完早饭,家庭医生要给韩以歌检查身体,今夏才有空回自己房间休息,想起给时寅打电话。 但先问她的是刘英杰:“你昨天干什么好事了?!师父回警队办公室喝了一晚上茶,梁队给他烟,他都不接!” 今夏心中一沉,担心时寅为韩以歌的事生气,立刻给他打视频电话。 那一边,时寅真的在办公室里,但看不出来昨晚一夜没睡:“忙完了吗?” “还没有,比较麻烦。”今夏一股无言的憋闷,只能把韩以歌的情况如实告诉他:“他现在很棘手,我走不开,暂时要住在这边一段时间。” 时寅和韩以歌互看不顺眼,今夏提到这个话题,提心吊胆。 但时寅一句没多问,只是提醒今夏:“今夏,你要记住,你和他不是亲生的兄妹。” 他不反对,今夏松了一口气,满口答应:“我当然知道了,不会和他越矩。” 昨晚只是一个例外,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时寅还有案子要查,挂了电话,今夏出去见韩以歌的家庭医生。 他名字叫方策,从韩以歌绑架回来之后,一直是他的主治医生,对韩以歌的病情最了解。 他带来了韩以歌的用药记录,许多救命的药在当时很有效果,但它有很多副作用,现在百病齐发,在韩以歌身体里面打架。 “至于生育方面,也不是没有办法。” 方策自己也一直在关注着韩以歌这方面的问题:“我们的团队在国外一直在研究韩先生身体状况,但他现在人在国内,我们无法实时检测,所以治疗困难很大。” 也就是说,要韩以歌康复,还是需要出国治疗。 “今小姐,如今韩先生最听你的话,不如你做一做,劝他尽快出国治疗。”方策很担心:“他再拖下去,我担心他熬不住了。” 今夏点头,如果让韩以歌出国能够康复,她当然支持方策的治疗方案。 只是,当今夏提议韩以歌出国治疗,韩以歌却轻描淡写的拒绝了:“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再说,我好不容易把你接回来,再也不想和你分开。” 韩以歌微笑:“夏夏,不如你陪我一起去?” 他想让今夏和他一起去,但今夏不想出国,更不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话题就这样无疾而终。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正常去医院上班,每天通过方策来监控韩以歌的身体状况。 小医院不那么忙,今夏有许多空闲时间,开始研究韩以歌的病情,时寅一直忙着,没什么时间来见她。 石林每天接送她,回去以后,今夏亲自再给韩以歌检查一遍,所以喻天景汇报工作,也并不避讳今夏。 “安村那边又停工了,警方拿贺怀喻手上的事做文章,现在不让工地动工。”喻天景很头疼,想问贺怀喻怎么办:“我私底下和他沟通过,他自己并不执着抓到真凶,但他的父母很坚持。” 两个案子恰巧在一起,怪不得时寅那么忙。 喻天景很担心:“韩先生,市委上面追的很紧,如果安村的工地再不动工,恐怕会让我们在官方的形象变消极,到时候影响到其他工程。” “你和他领导谈一谈,让一个项目给贺怀喻,让他们撤案。”韩以歌捂着嘴,一口药吃的他口苦,不想让今夏看见:“他以前救过夏夏,全当我谢谢他的谢礼。” 上一个项目早就黄了,现在又点名给贺怀喻让一个,凌薇就算手眼通天,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刁难贺怀喻,也算是保住他了。 这件事,竟然是韩以歌大出血平息,今夏等喻天景走了以后,才道谢:“谢谢你呀。” 总是有她的原因在里面,才会对贺怀喻如此宽容。 “谢什么?等爸爸的遗嘱一公布,以后你也是集团的主人,这种事情我们见得多了。”韩以歌不放在心上,这集团迟早都是今夏的东西,早早培养她的大局意识,以备不时之需。 “夏夏。” 韩以歌叹息:“集团开会决定,两天以后对外公布爸爸离世的消息。” 今夏猛然抬头,又明白这件事不能规避,一旦韩叔叔死亡的消息传出去,余惠熙肯定会回来分遗产。 没人知道韩叔叔的遗嘱里写了什么,但如果里面有今夏的一分一毫,她和余惠熙多多少少都要再起争执。 “嗯,我没关系。” 今夏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能接受任何针对。 韩以歌保证:“别怕,到时候哥哥保护你。” 今夏当然相信他,只是她心里更注重韩以歌和时寅的关系,她要是再不做些事缓解彼此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她以后将面对比婆媳关系严重的矛盾。 下午下班,今夏特地让蔡西贝做了许多饮料和蛋糕,她和石林一起送到警局。 时寅这段时间都在办公室住,贺怀喻突然撤案,弄得他们焦头烂额。 梁山这个暴脾气忍不住骂道:“妈的!韩胜集团简直就是无赖!现在贿赂贺怀喻撤案,弄得我们又没有调查的线索了!” “不要这么说,撤案是别人的自由。”时寅劝他:“不是已经有了线索?按原来的思路查吧。” “我就是气不过,咱们现在比瘟神还恐怖,人人都躲着我们。”梁山心里不平衡,向时寅提议:“要不然,你去和嫂子说一声,让她找韩以歌通融通融,配合我们调查!” “门都没有!”时寅厉声拒绝,对着整个警队警告:“我警告你们,任何人不允许私下去找今夏,不允许她和韩胜集团有关系!” 今夏就在门口,也听到了时寅的决心。 这里不能久留,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走进敞开的刑侦队大门,笑着说:“来吃下午茶,饮料快递。” 一群人立刻收起关键资料,跑到今夏面前哄抢蛋糕,刚刚的谈话不曾发生过。 今夏跟着时寅进办公室,时寅关上窗户的百叶窗帘,转过身问今夏:“韩以歌好了?” “没有,他这老病根,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今夏坐在沙发上,报告自己的:“过几天他们公布韩叔叔的死亡消息,等公布了遗产,我劝韩以歌出国治疗,便功德圆满了。” 以后他的事,便由方策接手,今夏回归正常生活。 但时寅心事重重,问:“你要分韩伟霖的遗产?” 遗产? “那些遗产不可能有我的份,我没做富豪的命。”今夏连想都没想过,韩伟霖要给她遗产,当年就不会大张旗鼓骗她:“韩以歌想让我过去听,我就是个充数的。” 毕竟也算是韩家人,到场就到场吧。 第68章 遗嘱 过了两天,韩胜集团官方账号正式发布讣告:原董事长韩伟霖因病离世。 这一消息引起了小范围的波澜,因为韩以歌的“众望所归”,以及喻天景的“忠心扶持”,集团内部十分和谐毫无动静,甚至没有引起股价波动。 他们把舆论伤害降到最小,所有的风浪都汇聚在了韩家。 余惠熙收到消息,急忙结束度假,从国外回来。 见到的已经是一座合葬墓,他们甚至没让现任韩太太参加葬礼,集团内部已经明明白白的确定,韩以歌要和韩太太决裂。 索性余惠熙也根本不在乎老公和谁合葬,她更在乎韩伟霖的遗产怎么分配。 律师约定周六过去公布遗嘱,韩以歌特地安排大家在公司的会议室汇合,他们先到,韩以歌坐在轮椅上,让今夏推着他在公司里参观。 上市的国际大公司,无论哪一个方面的设备都是顶尖,电视剧里那种高端感,一点都不虚假。 神秘的老板突然出现,总经理喻天景作陪,身边还跟着今夏,所有人对今夏很恭敬,不敢有任何冒犯。 韩以歌停在会议室里,律师已经到了,但主角之一的余惠熙,却迟到半个多小时。 “不要着急,她常常这样,从来都要别人等她。”韩以歌见怪不怪,甚至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余惠熙这个股东,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今夏再一次感叹,手里有钱的女人就是潇洒。 韩以歌一点都不着急,向今夏介绍今天宣布遗嘱的张律师,他是法务部的负责人,跟着韩伟霖打天下,是韩伟霖的心腹,韩以歌都要当作长辈对待。 介绍完了彼此的关系,韩以歌又找今夏话家常:“等过两天,哥哥找设计师,把我隔壁的办公室腾出来,以后你想来,就到那里休息。” 两人心照不宣股份的事,等余惠熙姗姗来迟,韩以歌把整个集团的发展史都已经给今夏介绍完了。 余惠熙带了六个人,看样子保姆保镖一样不少,那个保姆今夏算是认识,很久以前伺候余惠熙,曾经把她挡在今家半山别墅外,不让她靠近一步。 那个保姆现在仍然看不上今夏,主动替余惠熙问:“今天是韩家人的家事,不方便外人在场吧?” 她指今夏,也指喻天景。 韩以歌轻咳两声,目光扫过余惠熙带来的人,又垂下眼安抚今夏:“哥哥在这里,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喻天景会意,替韩以歌开口道:“这是韩胜集团的地方,我想让谁留下,就让谁留下。” “哼,韩胜集团,别忘了,我也是韩胜集团的股东。”余惠熙挡住喻天景,目光看向今夏:“我不认你,你没有资格留在这儿。” “她是我妹妹,不是你女儿。”韩以歌接话,是一张律师开始:“你认不认,她都是我父亲的女儿,宣读遗嘱必须到场。” 张律师点头,转过去对余惠熙说道:“韩太太,您这样再闹下去,只会拖延遗嘱的宣读时间,并没有什么作用。” 余惠熙冷眼瞪今夏,现在她有韩以歌做靠山,暂时动不了她。 转而摆弄她的奢侈品包包,故意教训身边的保姆:“李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做人要有格局,不要什么人都搭理,惹一身脏。” 她指桑骂槐,今夏一点感觉都没有,早就习惯了。 余惠熙气急:“等我拿回我的股份,第一个赶你走!” 张律师见双方没有意见来,让助理拿出韩伟霖的遗嘱,文件有点厚,张律师先宣读了韩伟霖的遗产数额。 天文数字,数不尽的房产,还有巨大占比的股份。 “我们按照自由公正的态度,为老韩先生宣读遗嘱,首先是韩先生的个人资产……” 随着张律师宣读遗产,今夏的眼睛越睁越大,不敢相信这里面竟然还有她的事。 房产给韩以歌,金钱价值全都给今夏,剩下的股份四六分成,四成给韩以歌,六成给今夏。 配平算下来,今夏在韩胜集团的股份,就比韩以歌少一点,她是第二大股东。 韩以歌松了口气,比今夏还开心:“太好了!夏夏,哥哥那一份放弃继承,全部都给你。” “不可能!这个遗嘱是假的!怎么可能一点都没给我!” 破天的富贵砸的今夏反应不过来,只听见余惠熙一声尖锐的质疑,下一秒她被巨大的力气拉扯起来。 脸上一痛,今夏被余惠熙扇了一巴掌。 “你这个小贱人!你连你的继父都勾引!你个从小淫荡的臭婊子!” “啪!” 一声巨响,今夏从震惊中抽离出理智,只见她被喻天景挡在身后,隔着一个肩膀,余惠熙震惊地捂着脸,显然也没预料到,她被喻天景给打了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 “如何不敢?”喻天景优雅的擦擦手,道:“今小姐是韩先生的妹妹,她不方便出手的事,自然由我来代劳。” 今夏再恨也不能打余惠熙,但喻天景不同,他神鬼不忌。 “你这条狗!”余惠熙气急,转而攻击韩以歌:“韩以歌,你的人敢打你的长辈,你不管?!” 韩以歌却只关心今夏的脸:“疼不疼?要不要冰敷?” 余惠熙用了全部力气,今夏耳鸣,不想让韩以歌担心:“没事。” “韩以歌!我是你母亲!”余惠熙嘶声力竭:“我和你爸的婚姻有法律效益!他不能就这样处理财产!这里面有我一部分!” “可我爸生病的时候,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韩以歌眼中带恨,对余惠熙恨之入骨:“我一直尊重你,可你却这样对我爸,他的钱为什么要留给你?!” 从韩伟霖生病到死亡,这么长的时间韩太太全世界旅游,一天都没照顾,韩以歌不认这个后母,也情有可原。 张律师收拾文件,准备离开会议室,却被余惠熙的保镖挡住。 张律师眼神犀利:“韩夫人!如果您想动粗,我不介意起诉你,同时建议收回你每个月的赡养费!” 韩伟霖的遗嘱里,余惠熙保留她原有的一小部分股份,同时要求韩以歌每个年给余惠熙支付一百万赡养费,这是余惠熙唯一得到的东西。 但有一个要求,她必须善待今夏,否则韩以歌有权停止赡养。 喻天景厉声喝止这些人:“干什么?!动粗也看看地方!” 门外,韩以歌的贴身保镖冲进来,气场直压余惠熙,李妈最会审视事态,立刻拉住余惠熙,不让她乱来:“太太,你别冲动,这个遗嘱有问题,我们整理证据上法院!” 上法院。 余惠熙也不是第一次告今夏,想起上一次她大获全胜,骄傲的扬起自己的头颅,警告今夏:“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们给我等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地走,只可惜余惠熙一无所获,反而自己原本的股份也不保了。 今夏不太明白韩伟霖的操作,原本余惠熙手上有集团的股份,怎么就划分为韩伟霖的财产里了? 夫妻共同财产呢? 今夏立刻停止韩以歌要转给她股份的事:“我不要你那份财产,我做不了公司的主,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拿到韩以歌那一份,今夏就是公司里最大的人,但她生性淡泊,确实不喜欢钱太多了。 这也意味着,麻烦会更多。 韩以歌并不坚持,点点头:“好,哥哥暂时给你保管。” 反正以后都是她的。 张律师临走前,交给今夏一封信:“这是韩总亲自交给我的信,他叮嘱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今夏接过信装进她的包里,韩以歌有点好奇,但始终没有问出口。 第69章 用心 从公司出来,今夏去找时寅,两人买了点菜,回家做饭吃。 那一天她说遗嘱的事,时寅总是心事重重,今夏觉得他不想让她和韩胜集团有关系,现在总要和他说一声。 “所以,你现在是个有钱人了?”时寅一改之前的心事重重,笑着问今夏:“我现在辞职吃软饭,还有没有机会?” 他手上颠锅更起劲儿,要做一个优质的软饭男。 她已经不是倒闭宠物店的瘸子,现在摇身一变,是韩胜集团的二把手,传说中的上流社会人物。 但今夏,还是那个喜欢平淡的今夏,她从背后抱着他,道:“你不会的,你舍不得那些冤案,才不是为了那点钱。” 安村的碎尸和骸骨,时寅一直坚持不懈的寻找线索,喻天景今天在公司,谈起案子不避讳今夏:“这个时寅,说是查案子,他根本就是针对我们!我怀疑他背后有人,故意给我们下绊子。” “已经找到碎尸的身份,就是他侵犯了郑悠悠的女儿,郑悠悠报仇杀死了他,早就能结案了,但是时寅就是坚持不结案!”喻天晴眼里,时寅就是想死咬着韩胜集团不放,就是他背后有人,想搞韩胜集团的鬼。 今夏相信时寅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疑惑没打开,才会坚持不结案。 可眼见梁子越结越高,今夏不能无动于衷。 “时寅。” “嗯?” “你知道吗?现在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今夏耳朵贴在他背上,感受他肌肉的纹路和律动:“你是个思想正直的警察,我们有个房子做家,有空回家了做一顿家常菜吃。” 她不爱那些奢侈品包包,吃不惯城堡里厨师的饭菜,而时寅拒绝一切宴请,不耍他警队队长的威风。 他在身边,更让她有家的感觉。 倘若有一天他失联,她坚信他只是出任务去了,不用担心他是不是再找别的女人。 “我才不怕你出意外,以后我一个人生活,我也愿意。”韩以歌的担忧,在今夏眼里不算事,她已经孤独的活了前半生,不怕带着信念,再活后半生。 “那说好了。”时寅放下锅铲,关火。 转身,回抱今夏:“如果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不要为我难过,要开心快乐的过下去。” “不过,我会努力活着,你一个人,我会难过。” 他低头亲吻她,刚刚炒过菜,带着一点油烟味儿的吻,让今夏真实地感受到他的掠夺。 时寅很会拿捏尺度,并未多要,再下去饭都要凉了。 放开她,两个人出去吃饭。 吃饭间,时寅比较沉默,今夏心知肚明,喻天景想通过她询问案件,他想让今夏从集团利益出发,尽快结案。 但她有自己的原则,绝不能干涉时寅的工作,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偏向韩以歌。 只是,她的枷锁也不能忽视。 韩叔叔给她的那封信,她一直没有勇气打开,最近预感极准,打开它将是一个潘多拉魔盒,许多事情都要被颠覆。 吃完饭,时寅回房先洗澡,今夏把这封信放在茶桌上,始终提不起勇气打开它。 到时寅出来,便见到今夏对着一个信封发呆。 他拿起它,来回翻转观察:“这就是韩总给你的东西?” 今夏点头:“你帮我打开看看?” “这是你的东西,该你自己决定。”时寅摇了摇头,把信封撕开却没看里面的东西,放回原处:“如果你不想看,不如把他给你的遗产全都还回去,那这封信也就没有意义了。” 从此毫无干系,互不相欠。 但是今夏不甘心,那原本就是她的东西,是她爸爸欠她的补偿,韩伟霖只是还给她,并非她贪心多得。 时寅自知,劝她放弃财产很过分,因此不多干涉,坐在她对面,把玩那只水牛茶宠,喝茶。 今夏缓缓拿起那封信,信封里手写的信纸早已泛黄斑驳,蓝色钢笔字透着一股年代久远的味道。 总共两张,两封信。 旧的信纸写于许多年前,韩伟霖和余惠熙结婚前:“今夏,叔叔在国外接到你爸爸的电话,不知如何说起,便写了这封信,希望有一天,你能够看见……” 他说,他在国外的时候,接到了他爸爸的电话,曾口头嘱托他照顾今夏,希望他以后能够把今夏当作女儿一样照顾。 但他因为韩以歌被绑架,付出了巨大数额的金钱,集团资金周转不灵,为了保住集团救他的儿子,他不得不接受余惠熙的提议,合起来骗走了今夏那一份财产。 但他同时在心里保证,一定会把今夏那一份财产还给她,以遗嘱的形式。 信封里还有一个很小的u盘,时寅拿来笔记本,读取u盘里面的一段音频。 “喂……老韩……,我是今锦晟,我可能撑不下去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夏夏……别让惠熙折磨她……” “把我的钱全部留给夏夏……你要帮我照顾夏夏,别让惠熙欺负她……” “别告诉夏夏,是爸爸对不起她,没能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 “爸爸做错了事,下辈子再还给她……” 多么催人泪下的离别自白,今夏猜到韩伟霖的“用心良苦”,却没猜到,这里还有她爸爸的手笔。 整个录音里,她爸爸仅仅提了余惠熙那一句,满满都是对今夏的愧疚,所有的财产都给今夏,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谁不感叹一句伟大的父爱。 她抬头看着时寅,许久才憋出来四个字:“哭不出来。” 这迟来的弥补,今夏早已经不在乎,隔壁的陌生人用情再深也和她没关系。 “哭不出来,就不哭了。”时寅丝毫没有指责她心冷的意思,反而建议她:“想笑就笑吧。” 今夏确实想笑。 他明明知道余惠熙欺负她,他也知道这一切来源于那场出轨,可是他无动于衷,冷眼看着今夏在畸形的环境中长大,到死了记得把所有财产给她。 “他是我爸爸,他出轨让我承担所有的后果,他连我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他明明有那么多钱,可以背着余惠熙照顾我。” 但是他没有,韩伟霖也没有,他们都等到死了以后,才想起补偿今夏。 今夏笑够了:“他们是不是觉得,我看了这封信和录音,现在应该原谅他们了?应该为他们痛哭流涕,后悔自己没有对他们好一点?” 韩伟霖为韩以歌治病,今夏理解,但他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说成是卧薪尝胆一般的委屈,又何尝不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方式? “他竟然说,他和余惠熙结婚这么久,他没有碰过她一下。”今夏荒谬于韩伟霖的这句话,问时寅:“男人是不是觉得,只要没上床,所有事,都可以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这里表清白有什么用? 现在和自己老婆埋在一起了,慢慢解释给她去听吧。 她把信纸折起来,想扔进倒废水的桶里,彻底消灭这恶心的东西。 但,她又停下了,劝自己留下它。 “想留就留着,不必为一个死物多费脑子。”时寅接下信纸,将它们又放回信封里:“把它留在我这里,我替你保管。” 今夏起身:“我得回去了。” 余惠熙走的时候,一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狠劲儿,韩以歌怕今夏出意外,让今夏一定赶天黑之前回去。 但今夏还是迟了。 石林开车到山脚下,突然停车:“今小姐,有人拦车。” 今夏抬头,见车前停着两辆车,一排保镖一字排开,挡住了今夏上山的路。 有几个今夏认识,今天和余惠熙一起去的保镖。 第70章 发威 石林作为司机,立刻下车交涉,回来时愤愤不平:“他们说韩总身体不好,韩太太要近身照顾他,不让任何现在人等靠近!” “呵!4202年了,还玩软禁这一招。” 挟天子以令诸侯,也要看对象。 今夏遥遥望着其中一辆车上的李妈,那小人得势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挡在这里,你又能怎么样?!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给韩总打电话?”石林见对方人多势众,他和今夏只是两个良民,要是起冲突打起来,恐怕没有一分胜算。 他想起今夏的男朋友时寅,小心翼翼的提议道:“不如,报警吧。” 报警? 没有用的,余惠熙敢把她拦住,就做好了今夏叫警察的准备。 甚至现在动手,叫警察过来,今夏也还是上不去。 她猜测和韩以歌放弃遗产有关,甚至有可能,余惠熙现在正在做更过分的事,威胁韩以歌把遗产转移给她。 喻天景不在,今夏不能等,打电话让喻天景安排保镖过来,又让石林下车。 石林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见今夏下车转到驾驶位,对石林说:“去和他们再说一遍,若不让开,后果自负。” 石林明白,跑过去还没开口,就被正中央的保镖推了一把,偏向左边。 今夏不再等待交涉,车次机会直接猛踩油门,同时鸣笛长啸!!! “哐!!!” 两车相撞,一声巨响。 当危险极速降临,所有保镖下意识逃生,今夏只撞上了右边那辆车的车头,车辆警报响彻响彻整个山脚下。 “谁敢往面前走一步,试试你的骨头硬不硬!” 今夏下车,威胁一众保镖:“老子有的是钱赔,想想你们有没有命花!” 她真刀真枪的动手,保镖不敢过去触霉头,今夏去路边捡了一根树枝,走回来直接打开李妈那边的门,脏树枝直接戳在她的动脉处。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戳死你!” 她最讨厌这个李妈,当年她饿的受不了,得知父母住在半山的豪宅,以为他们为富豪工作,想去找他们。 便是被这个李妈挡在的豪宅的门外,她宛如看一个上门讨饭的乞丐,笑着贬低今夏:“哪里来的臭要饭?!不要碰我们家的大门,工人的清洁费很贵!” 可怜今夏尚且年幼,以为这样会给父母招来麻烦,吓得不敢靠近,又饿着肚子回到了家里。 如今再看见李妈的嘴脸,今夏做梦都忘不了那个眼神! 李妈被撞了一下,本就惊魂未定,今夏拿着脏树枝抽在她嘴上,道:“以后看见我,绕着走,听到了吗?” 扔掉树枝,今夏让石林上车,suv嚣张的上山,再无人敢阻拦。 车停在门口,今夏让石林联系修车,自己跑进去。 整个房子里空无一人,原本的女佣和管家都不在,今夏心中感觉不好,连忙往韩以歌的房间跑去。 路上顺手拿了一个装饰用的棒球棍,跑到韩以歌的房间门口,今夏扭锁,竟然没有被反锁。 房间里,韩以歌坐在轮椅上,他被余惠熙逼到窗边,手上正被余惠熙的保镖压着,签署一份文件。 “给老子放开他!” 今夏冲过去,棒球棍直指余惠熙,威胁保镖:“放开他!” 韩以歌此时无助,像是受了极为严酷的刑讯逼供般,被保镖放开之后,捂着嘴忍不住的咳嗽。 “今夏!你个小杂种!你敢对你妈行凶?!”余惠熙难以置信,一直懦弱隐忍的女儿,现在竟然敢拿着凶器指她! “老子敢做的事情,多了去,信不信我打断他的手?!” 今夏依然处于暴怒的状态,棒球棍直接砸碎余惠熙近在咫尺的花瓶。 碎片溅在余惠熙身上,小小划破余惠熙的胳膊,今夏转头看向保镖:“再不滚出去,老子下一次就打你们!” 保镖面面相觑,后退一步,看向余惠熙。 余惠熙捂着手腕,狠狠的对韩以歌说:“韩以歌,她这个白眼狼敢对自己亲妈动手,一但今夏拿到遗产,她会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她一定会找我们算旧账,你还要把遗产让给她?!” 借她现在发火,想给她扣帽子?! 今夏翻眼瞪余惠熙,挡在韩以歌面前,把那份文件扔向余惠熙,棒球棍在手,随时准备发力。 韩以歌强行忍住咳嗽,向前一点,让今夏不要冲动,冷声对余惠熙道:“我与夏夏没有旧账,算起来也不怕她报复。” 韩伟霖已死,遗产也全部还给她,人死债消。 这里唯一有旧账的只有余惠熙,她是骗今夏的罪魁祸首。 “赶紧滚!” 今夏赶余惠熙走:“喻天景马上就到,他来了,可就不是打花瓶那么简单。” “你滚不滚?!” 喻天景真的会动手,余惠熙忌惮他,又劝韩以歌一句:“以歌,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一番,我不会害你。” 说完,余惠熙带着保镖离开。 今夏长吁一口气,撑着棒球棍,背后冷汗直流,腿软的差点站不住。 她也许就没和别人起过争执,刚刚撞车的那股劲儿完全消散,扶着韩以歌回床上休息:“怎么样?她有没有为难你?管家呢?保镖呢?” 他不是应走不理保镖的吗?! 怎么今天一个人都没有?! 韩以歌靠在抱枕上,手捂住胃的部位,低声说:“里面有她的人,被她撤走了。” 怪不得余惠熙敢这么嚣张,今夏气不打一处来,揭开韩以歌的衣服,腹部有一块巴掌大的淤青,看样子被谁打了一拳。 “她打你了?” 今夏心疼,跑到衣帽间去拿药箱,消肿的药油给他揉一揉。 韩以歌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今夏不放心,仔细为他检查:“是皮外伤,消肿了就好。” “我这身体,空练了一身肌肉,竟然还有任人宰割的一天。”韩以歌自嘲:“让你担心了。” 今夏摇头,韩以歌又好奇地问:“你这手凶巴巴的虚张声势,是和谁学的?” “和容慎言。” 今夏毫不避讳:“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有人欺负我,容慎言教我的。” 如果对方是女生,说一些江湖气的脏话,再发狠打烂一些物品,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如果是男生,他让她把他们引出来,他来解决。 “他真的很照顾你。”韩以歌衷心感谢容慎言:“等哥哥好了,一定要去看看他,谢谢他照顾我妹妹。” “算了,他不喜欢被打扰。”今夏拒绝:“人已经死了,还是让他安息吧。” 韩以歌尊重他,点头惋惜道:“可惜他死了,要是他还活着,哥哥一定把韩胜集团送给他,报答他照顾我妹妹。” “别说这种傻话,他不为这些钱财。”今夏觉得,韩以歌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霸总气质消失殆尽,反而多了些孩子气的任性。 韩以歌却异常认真,反握住今夏的手,要把自己的决心传递给她:“我从来不说傻话,若不是他照顾你,我在这世上就没有亲人了,今天也没有人挡在我前面,拼命保护我。” 保镖靠不住,喻天景不能随时在身边,唯有今夏能来救他。 可是今夏总感觉今天的事怪怪的,说不清哪里有点违和,总是不对劲。 “不如我们报警,他们私闯民宅,你可以作证他们侵害你的人身安全。” 今夏提议,以她对余惠熙的了解,她不会就这么算了,报警治不了她,但能让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韩以歌却摇了摇头:“算了,天景调查到,她最近和道上混的人联系密切,我不想逼急了她,威胁到你的安全。” 原来喻天景不在,就是去查余惠熙了。 狗急了要跳墙,就怕余惠熙采取非常手段。 第71章 传票 今夏的预感没有错,余惠熙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半个月后,法院传票送到了“今夏有晴天”的店里,蔡西贝看见的时候,气得跳脚。 “她还要不要脸?!人家遗嘱合理合法,她竟然还想告你归还遗产?!” “今夏,她到底是你妈,还是你的仇人?!” “你杀了她全家,是不是?!” 今夏回答不了蔡西贝的问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恨,只能归结于她爱着爸爸,爱着钱,爸爸背叛她,她舍不得离婚,把恨转嫁到今夏身上。 现在钱没了,她更恨今夏了。 不过这张传票在今夏的预料之中,反而没有第一次收到的时候那么伤心和震惊,淡定的收了传票和韩伟霖的遗书放在一起。 这一次,她要和她彻底做个了断。 但今夏想平静的面对,余惠熙却想逼今夏入绝境。 入夜,今夏刚照顾韩以歌睡下,手机就疯狂响起。 墓园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今小姐,墓园这边出了一点问题,请您亲自来一趟。” 墓园里只有喻天晴和容慎言,今夏立刻换衣服往外跑,喻天景紧跟着她,开车送她:“别闹太大动静,韩先生刚刚睡下。” 车一路狂飙上山,墓园的夜照灯开到最大,工作人员正在接受警察的笔录询问,一群警察正在取证。 “我每天都巡逻,我敢肯定没有人,每个门都锁了,结果我刚回来,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差点吓死我!” “跑出去一看,那坟墓爆炸了!我怕有炸弹,” 今夏下车,疯狂的跑过去。 爆炸,怎么可能爆炸?! 一身警服的时寅快她一步挡住她:“今夏,别过去,现场正在取证。” “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今夏疯了一样想冲破时寅的阻挡,电话里说的含糊不清,只说一个墓爆炸了,到底是哪个墓?! 是喻天晴?! 还是容慎言?! 喻天景此时跟上来,劝今夏:“今夏,你不要激动,等会儿警察排查完,现场确定安全了,我们过去看看。” 现在他们怀疑墓园还有其他炸弹,正在每个墓排查危险物品,时寅把今夏带到工作人员的办公室,让梁山进来,才对今夏说了现在的情况。 一声巨响,工作人员被炸醒,没见到可疑人员,立刻报警。 “炸弹从墓碑里面爆炸,所以他们怀疑有人蓄意安装定时炸弹,造成恐慌。”梁山隐晦的看了今夏一眼,他们都知道不可能是今夏,但按照程序,要询问今夏。 “谁的炸了?”今夏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不要冲动,否则警察不会和她说更多消息。 梁山不敢说,收了笔记本,退出公办室。 留下时寅面对她,时寅脱下警服穿在她身上,道:“马上要下雨,别着凉。” 她的睡衣很清凉,不能出去见人。 “时寅你告诉我,我能控制我自己。”今夏满心都在墓上,再三保证她不会失控:“你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更慌。” 时寅沉默,一颗一颗,给她系好警服的扣子。 “容慎言的墓炸了个粉碎。” “还有……喻天晴……” “她的骨灰被人扬了。” …… 轰隆隆!!! 深夜闪过一道白光,天裂开一道口子,撕破所有表面平静。 时寅对她说的情况,粉饰了许多,容慎言的墓不止炸了个粉碎,连周围的墓都没能幸免。 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今夏所有的理智,宛如容慎言深埋废墟之下,被炸的尸骨无存。 “容慎言——!!!” “啊——!——!——!” 悲伤到极致,今夏失去了语言能力,跑到容慎言的墓前,摸着那些焦土,只剩下单字哀嚎。 “啊——!——!——!” 什么都没了,容慎言留给她的最后遗言,什么都没有了。 时寅及时抱住她,不让她沾染炸药遗迹分毫,试图安抚今夏,但仍然无济于事,今夏根本听不进去。 时寅只能强制扣住她的头,让她的脸紧贴着自己的用口,把所有呜咽和号角都吞进他的心里。 没人敢靠近今夏这个疯子,大家侦办过无数案件,见过许多伤心欲绝的家属,今夏这种要命嘶喊的第一次见。 刘英杰有些不满,小声抱怨:“我们队长脾气真好,她为前男友哭成这样……” 又不是亲戚,放谁心里都不舒服,队长不吃醋生气就算了,还安慰她。 “嗯!咳!” 梁山重重的咳嗽两句,打断刘英杰抱怨:“赶紧工作,小心下雨了,什么线索都冲没了。” 刚说完,天上又炸开一条裂缝,落雨迅速落下,梁山这个乌鸦嘴,给工作增加难度。 但这一场暴雨,浇醒了崩溃中的今夏,她握紧手里的焦土,推开时寅,道:“我去看看喻天晴。” 喻天晴的墓与容慎言反差极大,一个焦黑,一个灰白。 她的墓碑横在地上,骨灰盒被扔在一边,从散落的角度看来,它是被人一脚踢倒。 快、准、狠。 喻天景从刚刚开始,就在捡喻天晴的骨灰,他怕工具不干净,徒手将它和泥土分开,已经挽回大半盒。 今夏蹲下,伸手刚刚触碰到地板上的骨灰,就被喻天景伸手握住:“你不要捡,这地砖粗糙划手,小心弄伤。” 他手上带着沙子,今夏低头,才注意到他为了这些骨灰,十指已经磨破了皮,微微血迹渗透出来。 雨水来的太急,警察来不及撑好遮雨棚,雨水化开骨灰和泥土,顺着地砖的纹路,四散而去。 找回来,已经是脏污,今夏不知该不该将她放回去。 “算了吧。” 今夏挡住喻天景,不让他再伤害自己:“你不是说,天晴最不希望别人为她受伤吗?别让她再为你自责。”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让她自由,强行将她装回去,只能让她和污秽为伴。 “那你也别难过了,韩先生知道了,一定会难过。” 喻天景关心今夏,今夏回眸,雨幕相隔看不清是他难过,还是担心韩以歌难过。 一把黑伞撑在今夏头顶,时寅另一手拿着一个大浴巾,让今夏把身上的警服脱下来,擦干身体别着凉。 他身上也已经湿透,为了给今夏拿车里的浴巾,今夏脱下警服,时寅将浴巾披在她身上,劝她先回去:“墓园已经通知受害家属,等一会儿这里很混乱,你先回去休息,后面的善后我来安排。” 容慎言的墓波及了很多人的祖先,天一亮,必然会是孝子贤孙,哀嚎遍野,今夏这个罪魁祸首的家属在,怕是不好解决。 “这不用时警官费心,我来解决。” 不远处,韩以歌清冷的声音响起。 今夏循声望去,眼前乌压压的一大片黑衣人,韩以歌清瘦的身影强撑着走上前来,保镖撑着黑伞亦步亦趋的跟着,生怕他淋到雨。 他还是知道了,今夏走上前,劝韩以歌回去休息:“你身体不好,不要来这里,寒气太重了。” 他明明不适合走路,现在又要来看她,是今夏太任性了。 这边喻天景把喻天晴的墓碑扶起来,把骨灰盒擦干净,又放回原位,才站起来走到韩以歌身边:“韩先生,抱歉,没及时通知你。” “无事,你也是关心夏夏。” 韩以歌不计较,对着身后的律师安排工作,又一次劝今夏回去:“夏夏,跟哥哥回家,别在这里阻挡警察办案,剩下的纠纷,哥哥安排律师解决。” 今夏不想回去,自从住到那边以后,是非就没有断过,她想回时寅那边住,那里才有她要过的太平日子。 “我想……” 她还没说,梁山跑过来,问今夏:“已经侦查完了,目前的监控线索来看,炸弹是早就埋好,监控已经洗掉了,但是今晚是个女人挖了墓,引爆了炸弹。” “你是不是有什么仇人?!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点破案线索?” 仇人?女人? 今夏唯一的仇人加女人,只有一个人。 “余!惠!熙!” 第72章 仇恨 今夏多恨余惠熙,恨到当着外人的面,咬牙切齿的叫她的名字:“一定是她!不会错!” 只有她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让今夏痛不欲生,只有她对今夏有恨。 梁山点头,劝今夏:“我们会调查,但是也请你们平复一下心情,等待我们警方的通报,不要擅自做任何事。” 他主要不放心韩以歌,这事儿的元凶,其实受不了多大的制裁,但是韩以歌一定会打击报复。 今夏了解,韩以歌也了解,他将今夏拉到自己的雨伞中,不再装温文尔雅,锋芒直指时寅:“那我们不追究了,我们撤案。” “不行,现在涉及公共安全罪,不查也不行。”时寅正面回应韩以歌,目光看向今夏,道:“我向队里请了假,这几天专门陪你。” 他和韩以歌不一样,他不动手,让今夏自己选择。 今夏不想待在韩以歌身边,伴随着危险和伤害的财富,已经将她折磨的遍体鳞伤,她披紧身上的浴巾,缓缓走到时寅这边。 “天景,麻烦你照顾我哥哥,这段时间我想休息。” 唯有时寅身边,能让她感受到安全,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凶手是谁。 时寅搂着今夏下山,与那些受害家属擦身而过。 今夏刚上车,人就迷糊起来。 她闭上眼,就看见活生生的容慎言,他还是今夏熟悉的样子,手里拿着今夏模拟考的试卷,摇摇晃晃的调侃:“呦,这小妞儿脑子这么好使,考试考一百分。” 今夏被他笑的羞红脸,小声告诉他:“卷子满分一百五十分,一百分是刚及格的意思。” 容慎言才不在乎自己无知,把卷子扔得好远,站起来开门道:“在我这里就是一百分!走!老子带你吃好吃的庆祝一百分,吃饱了,才有力气考一百五十分!” 没过两天,容慎言买了一个二手平板电脑,给今夏:“喏,好好学习。” 今夏学习的时候,容慎言要求她戴着耳机,让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有一天,她觉得很吵,好像是容慎言的妈妈在呻吟,她很担心想去看看,却看见了容慎言妈妈毒瘾发作的恐怖样子。 她已经瘦骨嶙峋,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路蝼蚁般的面相,眼眶蓄满泪水,看着容慎言:“孩子,走吧,带着那个女孩儿一起走,妈只会拖累你。” “你这样下去,等那姑娘考上大学,你就更没机会和她在一起了……” “走吧,你们走吧,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我也想去找你爸……” “我好久都没见到他了,我好想见他……别给我用药了……别再救我回来了……” 那时候今夏才知道,容慎言的爸爸贩毒出了意外,已经被同行打死交差了。 今夏没见过毒瘾发作的人,吓得缩回自己的书桌前,再没了心思学习。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慎言满身疲惫回来,突然抱住了惊吓中的今夏。 她吓了一大跳,心里害怕容慎言伤害她,下意识在桌上乱摸,摸到了一根笔,疯狂地扎在容慎言的背上。 又好像扎在自己身上,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今夏。” 今夏突然被一盆冷水泼醒,她还在容慎言怀里,容慎言丝毫没有被背上的伤影响,一直叫她:“小妞儿。” “今夏。” 又一声响起,今夏彻底清醒,转头看见时寅站在她身后,身上的热度消失,再回头看容慎言,他已消失殆尽。 只剩下一张一百分的试卷,在烈火中燃烧成废墟,灰黑色的灰烬落在容慎言墓前的泥土之中。 “今夏。” 今夏渐渐苏醒,睁眼看见的是时寅焦急的脸,他们有一样深褐色的瞳孔,却有着不一样的脸。 时寅松了一口气:“醒了,你发烧,一会儿冷一会热,吓死我了。” 今夏才发现自己在时寅家里,她不在自己的房间,而在时寅那间简陋的房内,床头放着一盆水和毛巾给她降温,她也出了很多汗,身上的衣服已经打湿,身下的也湿淋淋。 时寅抱她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向阳,充满阳光的干燥舒适。 “我给你放水,洗个热水澡,人会舒服一点。” 浴室里传出花洒的声音,今夏手中还握着那一点焦土,即使在发烧深度迷糊的时候,她也不曾放开它。 今夏将它放在自己的书桌上,那些土已经成了她掌心的形状,纹路清晰可见。 “对不起呀,把你也带了回来。” 今夏向它道歉:“我会替你讨回公道,一定。” 此时时寅从浴室出来,他浑身沾了水,身上的白色t恤透明了起来,一转身,背后蝴蝶骨下的蓝色圆点又渗透出来,若隐若现。 今夏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跑过去抱住他,脸贴在那个纹身上。 “今夏,你的手,弄脏了我的衣服。” 时寅极为煞风景,低声说道:“你的手摸哪里呢?” 今夏充耳不闻,一只手伸进他的t恤里,抚摸它。 “今夏,你刚退烧,别挑逗我。” 他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再不放开,我给你洗澡,到时候别哭。” 他猛地拉开今夏的手,迅速逃离出去,今夏才清醒,笑自己控住不住。 一个毒贩的儿子和一个殉职警察的孩子,怎么能够联系到一起? 洗完澡出来,她桌上的土,被装进一个小小的彩陶瓶,敬礼的警察彩绘,严肃的眉眼中透露着可爱。 桌子已经擦干净,仿佛它从来就应该待在警察身体里。 “这是我第一年当刑侦的时候,过警察节去孤儿院宣讲法律知识,孤儿院的孩子们送给我的礼物。” 时寅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靠在门框上,丝毫不介意今夏怀念前男友,还帮她装前男友的骨灰。 “好像还挺适合。” 这其实不是容慎言的骨灰,这是容慎言母亲的骨灰,容慎言曾说过,若不是毒害了她,他妈妈差一点就能当警察了。 那一年,她只找到了这一具尸体,立里容慎言的碑,听他的话,当作他死了。 今夏许久不曾为一个男人感动,在这一刻,他让她很想冲过去,抱紧他,然后疯狂的占有他。 但,时寅站正,往外走:“走吧,吃饭了。” 今夏追着时寅出去,吃完饭,她迟迟不想回房间休息。 “今晚,我住你房间,好吗?”今夏怕他听不懂,又申了一遍。 “今天晚上,我不想一个人住,你房间或者我房间都可以。” 时寅一愣,突然抱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单人床其实容纳不了两个人,于是今夏勉强趴在时寅身上。 谈恋爱以来,他们除了接吻,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动作,时寅的手在接吻的时候也很安分。 他一翻身,给予她躺平的舒适,疯狂的进攻和占有,却也只限于接吻。 良久,时寅放开她,道:“接吻,随时满足你,但是上床不行。” “为什么?”今夏不理解,她已经主动了,他现在明明很难受,却要克制。 “家里没有安全套。”时寅的脸埋在她颈窝,说明从今夏住进来那一天,他就根本没有想过和今夏做。 “没关系,等一会儿做完了,你下去买药。”今夏放下心来,他刻制的太明显,还以为他也有难言之隐。 “那更不行,我宁愿不做。” 时寅一口回绝,缓冲了好久,才说实话:“对面的长辈专门教训过我了,同居可以,但是不允许新娘子大着肚子结婚,不然他要打爆我的狗头。” 对面的长辈? 他们局长? 局长还管这个? 今夏想说做好措施,也不至于怀孕,可时寅把空调开到低温,给两个人盖上薄被,让今夏窝在她怀里,亲吻今夏的额头:“睡吧,警察叔叔保护你。” 现在,不空虚了。 第73章 猜疑 喻天晴的事,有喻天景在打理,今夏一点也不担心。 反而是贺怀喻那边,今夏不知要不要告诉他,他现在在复建的关键时刻,若乱跑对伤口愈合不利。 过了两天,喻天景给她发信息,要把喻天晴的骨灰盒又放回原位,今夏特地换上一身素雅的衣服,去墓园祭奠。 韩以歌也在场,比今夏穿着正式,黑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朵黑色的花,容颜肃穆,身影修长,像要去参加某个权贵人物的追悼会一般。 喻天景也是一身黑色西装,反而衬的今夏和时寅随意了。 喻天景安排了很专业的丧葬团队,为所有受害者办了一场盛大的法事,才算平息了家属的怒火。 新闻上,对这场爆炸一直不提,韩以歌通过自己的身份联系市政官员,向所有新闻媒体打招呼,这段时间不允许报道和韩家有关的一个字。 并且放出狠话:谁敢不懂规矩,韩胜集团一定死磕到底。 韩胜集团通过《夏夏历险记》,早已蔓延到文化领域,国内没人敢惹,可以说在国内一手遮天,甚至可以操纵舆论。 这件事平息的无声无息,眼前韩以歌和喻天景的保镖们,身穿常服也混进人群里,毫无距离感。 警方的工作也非常到位,家属们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人追问事故发生的原因,只想做完法事,让往生之人安息。 喻天晴仍然温柔的微笑,目光让今夏心中哀伤消散,竟然觉得活着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她最喜欢看别人笑了。” 喻天景站在今夏身边,回想当年喻天晴还活着的时候:“我们都不敢在她面前哭,她说哭会带来厄运,她说只有笑着,才会有人喜欢自己。” “后来我想,也对,付出生命救回来的人,当然希望他笑着活下去。”喻天景眼神悠然,看今夏时变得深邃:“不然,她会失望的。” “那你一定是让她笑的最开心的人。”今夏微微点头,喻天景今日的成就,许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 喻天景目光悠远,借案件进展和时寅说话,两人走得远了一些,韩以歌才露出虚弱之色。 “夏夏,那监控我看了,警方没有直接证据,抓不了她。” 今夏失望至极,就这么让她给跑了。 韩以歌微微轻咳,目光瞟到时寅的方向,低声道:“他们安排时寅监视你,你这几天放心和他相处,哥哥会安排人,让他们付出代价。” 今夏回头,时寅身穿黑色t恤,白色书法字,“正义”极为扎眼,警队给他放假,用意也在监视今夏。 法律制裁不了余惠熙,今夏被伦理道德捆绑,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否则她就不配还活着! …… 今夏住在时寅家里,这段时间他们住在同一个房间,关系更加亲密了一点。 今夏又找回了她丧失许久的厨艺,在网上学一些比较麻烦的菜尝试做给时寅吃,两个人有空出去买菜逛街,时寅每每路过卖安全套的展架,从来一眼都不看。 今夏彻底确认,他在决定结婚以前,不会碰她。 于是夜晚,今夏反而大胆了起来,压住时寅的手,肆意玩弄他,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定力,有没有求饶的时候。 事实证明,时寅死都不求饶,但不影响两个人感情越来越亲密,他渐渐有更多情绪暴露在她面前,常常抱起今夏,将她抡起来当哑铃,一边吓唬她,一边锻炼。 此时正巧,今夏的手机响起,有人给她发视频微信,今夏没看对方是谁,点开视频才发觉是贺怀喻。 一边凄惨的一个病人虚弱凄惨,另一边两人满头大汗欢乐入镜,形成鲜明的对比。 “今夏……”贺怀喻面色苍白,面上布满胡须极为,难过的看着今夏,问:“你怎么和他抱在一起?” “男女朋友假日相会,不抱在一起,难道要打在一起?”时寅难得有开玩笑的心,破天荒的嘲讽贺怀喻:“倒是你这个前男友,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做什么?” 两个人都微微喘息,时寅完全光着上身,今夏双手环绕时寅的脖子,刚才被时寅当哑铃举过头顶的时候,喊得嗓子都哑了。 这会儿,满面潮红,引人遐想。 贺怀喻便误会了两个人,躺在病床上绝望哀嚎,指控今夏:“你怎么可以和他在一起,你明明答应我,只要我好好复建,你会和我重新在一起……” 看来这段时间,他的记忆没少骗他。 今夏放开时寅,让时寅给自己倒水喝,对贺怀喻毫不客气:“贺宴青,你去改名字的时候,民警有没有告诉你,改过一次名字,就不能改第二次了?” 时寅说,正常程序上会告知,如果是特殊情况,还可以特殊解决。 贺怀喻沉默,显然人家告诉他了。 今夏最后一次劝他:“贺怀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要再想着以前离开的人,往前那看吧。” “你有宠爱你的父母,还有光明的前途,别再纠结以前的事了,重新开始生活才是正道。” 就当凌薇是一个教训,让他放下喻天晴和今夏,以后好好对自己的另一半。 “可是我放不下……”贺怀喻悲伤至极,景没出息的哭了出来:“复建的时候,腿很痛,我就想你在等着我,才有勇气面对一个残废的自己……” 时寅挑眉,全程听着他深情告白。 “今夏,你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不好?”贺怀喻感动自己:“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多么开心,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哼,想的挺美。”时寅冷笑:“在一起八年,没搞清楚今夏是什么脾气,就敢玩分手的愚弄游戏,知不知道什么叫责任?!” 显然,贺怀喻以前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已经晚了。 今夏这人,从来不拿感情开玩笑,以前答应不提容慎言,便一个字都没有提过,现在分开了就是分开了。 但贺怀喻看不清,隔着屏幕叫嚣时寅:“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曾经救过她一条命,她心里也曾有个喜欢的人,却为了我一个字都没提吗?!你什么都不……” 今夏厌烦,直接挂断。 再打来,再挂断,直接拉黑,世界安静了。 …… “哎……要我说,队长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你看这……”梁山指着家中女性化的软装,酸的牙都倒了:“猛男芭比粉!他也不嫌丢人!!!” 明日是国庆节,今夏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全当是休息。 “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赶紧也找个老婆,大红色比粉红色还要好看。”郑悠悠笑话梁山酸,大家哄然大笑,热闹非凡。 说到老婆,梁山就有一肚子苦水:“我也想呀,但是没人要我,我能怎么办?” 他根正苗红好小伙,一身正气邪祟避让,就是找不到女朋友,那个苦,谁尝谁知道。 时寅在厨房里掌大厨,今夏给他打下手,十几个人拼桌子硬坐一桌,就为了热闹。 玩到开心处,自然会说到墓地的案子。 “已经查证,嫌疑人有作案动机,没有作案时间,这案子又是一个悬案。” 梁山连忙安慰今夏:“但是,我们会一直关注,绝对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这刘英杰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提这个案子不是在刺激今夏?! 但今夏十分冷静,还体贴他们辛苦:“没关系,已经过去了,你们还要回去值班,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 时寅听闻,抬头,他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夜里,今夏刚睡着,时寅的手机便亮了起来。 梁山在电话里报道:“哥,你猜的果然没错,外县前天出了一件意外,六岁儿子意外掉进人工湖里溺水,爸爸去救也溺亡了。” “这父子俩,就是那个李妈的儿子和孙子。” 时寅心中升起一阵恐慌。 回头,今夏睡得正香。 第74章 争执 今夏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时候,时寅不在身边。 她走出去找他,却见时寅坐在茶桌旁喝茶,餐桌上放着今夏的早餐。 “今天你出去买早餐了?”今夏有些奇怪,回房间洗了脸,才出来吃早餐。 平时早上今夏要去上班,时寅有时候来不及才会出去买,现在国庆放假,他竟然不做早饭出去买? 时寅情绪很深沉:“嗯,昨晚外县协助送来一个案子,今天没时间做。” 今夏好奇,什么案子他能连夜看? 总不能比沈城那个案子还棘手吧? 她咬着一口包子走过去,顺手给时寅喂了一个,看看他手里的照片资料。 如果不能看,时寅不会在她面前说案子,所以这些资料她能看。 “可惜了,父子俩都没了。”今夏看着照片里泡的发白的遗体,唯有一句感叹:“小孩子正是调皮的时候,出门去有水的地方,时可不能离人。” 她在看资料,而时寅在观察她,好像真的不认识这对父子俩:“你不认识他们?” ? 今夏回头,见时寅不像是在开玩笑,又仔细看父子俩生前的照片,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 “他们是李妈的儿子和孙子,李妈家里绝后了。” 时寅沉声道,试图从今夏的神色里分辨出心虚,但今夏极为震惊,连忙将手里资料放回去,问时寅:“不是意外吗?为什么还要跨线侦查?” 时寅心中颇为失望,靠回椅背上,道:“小孩儿在湖边遇上一个瘾君子,毒瘾犯了想绑架小孩儿,但是小孩儿挣扎,掉湖里了。” 这么曲折? 今夏听见“瘾君子”三个字,就想起容慎言母亲浑身溃烂的身体,还有她毒瘾犯了的时候,那种求死不能的痛苦和哀嚎,她浑身都叫嚣着恐惧。 “今夏。”时寅叫她:“我不想猜测你。” 今夏转眼就明白时寅的意思:“你怀疑是我指使?” 她有这么坏? 指使别人去杀一个孩子? “可是李妈现在痛不欲生,不是吗?” 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今夏现在的状态,没有直接伤害她,却直接消灭她最重要的东西。 “哈?!你觉得我恨她们扬了骨灰,警察又抓不到她们,所以我派人如法炮制?!加倍还击?!”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她有这么恶毒?! 今夏觉得好笑:“我怀疑的是余惠熙,杀了李妈才能让余惠熙断了左右手,弄死李妈的儿子和孙子,能干什么?!” “我不是怀疑你。” 时寅澄清:“我是怀疑韩以歌。” 韩以歌? 今夏更不明白,时寅却站起来,把资料整理好,蹲在今夏面前,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跑去害人。” 她也没有机会和乱七八糟的人联系。 今夏嘲讽:“那谢谢时警官的作证,让我免于当杀人凶手。” 心中知道和他亲口说出是两种感觉,他监视自己,今夏也很生气。 “我虽然马上要有钱了,但是我不认识这种人。”今夏就是想,她也有心无力:“韩以歌就更不可能了,他有那么多钱,常常和高官混在一起,疯了才会去碰毒。” 说瘾君子,不就是想提示毒吗? 能指挥他们,除了毒贩还能有什么? 时寅可以说韩以歌贿赂,但不能说韩以歌贩毒,这在国内是死刑,他拼命活着,难道是为了犯死刑? “今夏,我知道,爆炸的事让你很受伤,我们还抓不了真凶。”时寅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希望她能够保证:“可你要时刻记得,你是警方的家属,你一定要相信法律,不能走任何弯路。” 今夏不相信法律,她只相信自己为人正直,不怕鬼敲门。 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心虚,她在墓地知道警方奈何不了余惠熙,默认韩以歌私下报复。 但不能告诉时寅,否则他一定会去审问韩以歌:“我很想相信法律,但是法律制裁不了失职的父母,不能让无辜的人,免于被家庭连累。” 在遇见时寅之前,不曾有法律真的帮助过今夏:“时寅,我只相信你,而不是法律。” 时寅抱紧她:“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 “时寅,其实我心里很开心李妈痛不欲生,若是我报复,还想不到要伤害她的儿子和孙子。”相互迁就,今夏也愿意和他说实话,她很爽快,没一点惋惜。 “理解,不需要你惋惜愧疚,只要你不是指使者。”时寅的尺度也很宽:“我个人也很解气,为你。” 但个人感觉不能超过社会道德,更不能跨越法律的红线。 有他理解,今夏退一步,道:“下午我去韩以歌那边一趟,我当面警告他,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 算了,不要报复了,被时寅怀疑贩毒,真的划不来。 时寅不说话,良久,才点头。 “好,我送你去。” …… 车停在今夏撞李妈的那个地方,接她的车早已等着。 今夏又是很头痛,时寅因为上一次被拦在门外,现在丝毫不愿意踏入韩以歌的地盘一步,不管她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行,完全没有要和韩以歌破冰的动摇。 得想个办法缓和关系,这两个人不能一直这样王不见王。 目前看来,韩以歌迁就她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是先从韩以歌下手。 …… 喻天景出来迎接今夏,他双手上还包着纱布,今夏问:“还没好吗?这么严重?” 她记得地砖磨破皮,只是皮外伤,怎么还包着? 喻天景不以为意,不把这点伤放在眼里:“有几个沙子进了肉里,做了一个小手术。” 两人走到阳光房里,韩以歌眉目间沾染疲惫,靠在轮椅背上闭目养神,他身边坐着今夏房间里的夏夏,安安静静地代替今夏陪伴他。 左手上吊针滴入他血管,近乎透明的白。 “你不在这段时间,韩先生的情况不太好。”喻天景满是对韩以歌的担忧,小声说道:“方医生和我劝过很多次,韩先生放不下你,始终不愿意出国治病。” 他的病非常麻烦,唯有回到这些年治疗他的团队身拜年,才能找到他康复的方法。 但韩以歌不走,谁也没办法。 “今小姐,我个人名义请求你,劝劝他吧。” 今夏走到韩以歌身边蹲下,韩以歌感觉到有人,并没有睁眼:“方策,你不要再劝了,现在夏夏一个人在国内,不可能离开她。” 他放不下今夏,今夏心中感动,低声叫道:“哥哥,我回来了。” 韩以歌惊坐起,动作太猛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咳咳咳……” “咳咳咳……没事……没、没事……咳咳咳……” 今夏连忙帮他顺气,韩以歌三根手指的右手按住她让她坐下,等自己缓过这口气,才问今夏:“怎么回来了?让天景去接你。” 他像垂暮之年的老人,见到今夏激动到手抖在抖。 她的车被撞坏了,还在维修,韩以歌道:“哥哥给你买了辆新车,明天让司机过来试试。” 今夏不在乎车,比较在乎韩以歌的身体:“为什么不出国治病?” “治什么?你是医生应该最清楚,我这身体再治,也只有半条命。”韩以歌早已放弃,心里只有今夏:“你一个人留在国内,我怎么能放心走。” “可是你的命很重要。”今夏坚持:“我希望你活更久一点,没有你,我又是一个人了。” 他是很重要的家人,今夏唯一的家人。 “那就和我一起走吧。” 韩以歌一瞬间土崩瓦解,舍不得她难过一分一毫。 “夏夏,陪哥哥去治病。” 第75章 托孤 这是他第二次提出国,今夏仍然坚定的拒绝,她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时寅。 不曾有丝毫动摇。 韩以歌率先打破沉默的尴尬,问今夏:“法庭的事,哥哥帮你找好了律师,你到时候只需要出面上庭就可以了。” 今夏摇头,仍然拒绝:“我已经安排好了,谢谢你。” 她心里,有更合适的人选,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晚饭,喻天景准备了火锅,三个人不去餐厅,就在阳光房里挤一挤。 鸳鸯锅,韩以歌吃清汤,今夏吃番茄,喻天景两边照顾,没有给他自己准备。 今夏见气氛不错,才开口提案件:“李妈的孙子,不小心在桥下撞到别人吸毒,被他们扔进湖里淹死了。” 案件细节被隐藏起来,对外说是意外,其实是瘾君子被发现。 今夏观察两个人的神色,韩以歌毫不关心的点点头,喻天景则开心的笑:“那正好,省的我们找人报仇了。” “这……和你们没有关系?”今夏还是不放心,问:“她儿子为了救孙子,也死了,现在市政上很重视,怀疑有人指使,时寅……也被叫回去协助调查了。” “瘾君子,肯定会深入调查。”喻天景毫不刻意,夹了块菜给韩以歌,道:“这些人犯瘾的时候,不挑时间地点,没有任何理智,杀人不奇怪。” “说这些做什么?”韩以歌中断这个话题,教育喻天景:“你该庆幸我们还没有动作,否则这次一定算在我们头上。” 喻天景一阵后怕,点点头,对今夏说:“本来我打算找人打断李妈的腿,但是韩先生觉得,等你和余惠熙女士的官司结束,再一起收拾她们,果然还是韩先生有远见。” 否则,以时寅怀疑他们的程度,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有不到半个月,她和余惠熙的遗产纠纷,就要开庭了。 倘若他们顾左右而言他,今夏会怀疑,可是现在他们坦荡荡的聊天,今夏反而相信和他们没关系。 今夏放下心来,吃完饭,喻天景安排女佣收拾餐具,让今夏陪着韩以歌出去透透风。 一人一轮椅,走进绿植迷宫里,韩以歌让今夏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语重心长的说:“这段时间,多亏了天景照顾,他做事很有分寸,对墓园的案子后续处理也很完美。” 今夏不明白为什么提喻天景,只听韩以歌说:“他手上的伤你也看见了,他为你的事……尽心尽力。” “我应该单独谢谢他,是我失礼了。”今夏只记得喻天景也很在乎喻天晴,独独忘记喻天景是在帮她做事。 “咳咳咳……”韩以歌轻咳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在这世上,除了他,哥哥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人。” 此时,喻天景手里提着中古式的提灯小跑过来,手上拿着保温壶,胳膊上还挂着薄毯子:“韩先生,饭后三十分钟要准时吃药,别受凉了。” 今夏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想与他沾染。 喻天景本想此后他吃完药就离开,但韩以歌留住了他:“天景,前两天你对我提的事,我刚刚对夏夏说了。” 今夏转眼看喻天见,只见他目光闪躲,面上慌乱。 “夏夏,那个警察真的不适合你,你以后要接手韩胜集团,你和天景在一起,才能对你的事业有帮助。”韩以歌本就看不上时寅,现在更是满眼中意喻天景:“你这姑娘吃软不吃硬,倘若我出国,你一个人留在国内,我怕有人欺负你。” 他早已为今夏安排好了一切,未来由于天景,今夏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你和天景结婚,有他照顾你后半辈子,哥哥在国外永远不回来也可以,否则我不可能放心走。” 这样子,她不和喻天景结婚,韩以歌就不会出国治病。 放在以前,今夏才不会管他的死活,但现在不同今夏要顾及韩以歌。 韩以歌自嘲的笑:“到时候,你和天景多生几个孩子,我这个做舅舅的一定多包好几个红包,还能和你们是一家人。” 换了时寅,只剩下老死不相往来了。 喻天景不说话,深夜中看今夏的眼神极为深邃,今夏微微摇头:“可是,我和时寅有感情,不想和他分开。” “时间又不长,现在分开对彼此的伤害都不大。”韩以歌觉得这都不是问题,他对喻天景有信心:“你看天景,论起长相身材能力,他不比时寅差,而且有我的保媒,他一生都会对你好。” 喻天景宛如被推荐待嫁女儿,半个脸都隐入黑暗中,用行动支持韩以歌现在的行为。 但今夏不能动摇自己的立场,不能伤害他们任何人:“感情深浅,不是时间长短决定的,哥哥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他承认有过女人,但他不承认谈过恋爱,今夏想她或许不懂,劝韩以歌:“你比我经历过的风浪大,现在更应该去享受爱情,别总是把希望压在我身上,我这人没什么出息的。” 她就想当个小医生,其他都不奢求:“等你们都找到了真爱,就明白我不会和时寅分开的决心了。” 不再给韩以歌劝她的机会,今夏站起来:“我困了,想回去休息。” 韩以歌还想留一会儿,安排喻天景去送她。 迷宫的小路,喻天景手上的提灯,微微照亮前方的路。 今夏主动道歉:“我很抱歉,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欢我。” 有了钱以后,她宁愿相信徐杰的喜欢,更不信喻天景喜欢她,只是今夏不指明,劝道:“劝劝他吧。” “若能劝得动,他早就到国外了。”没人能劝动韩以歌,喻天景叹息,提议道:“不如你和我假装……” “不行!” 今夏严词拒绝:“谎言一旦开始,必然是个悲惨的结果,不能欺骗任何人!” 不想让时寅误会,不想让韩以歌有虚伪的希望,更不能让喻天景出现幻觉! 他是喻天晴带大的孩子,她不能伤害喻天景。 目送今夏回去,喻天景提着灯又走了回去,迷宫里的地灯不亮,更没有安装任何监控,主打一个秘密藏身地。 不远处的韩以歌,已经不再有虚弱的神色,他离开轮椅,站直了身体,欣赏面前纷乱的树叶,三根手指怜惜地捏起一朵刚刚盛开的小野花,问:“失败了?” 喻天景一顿,老实回答:“是的,今夏小姐不愿意假装情侣,请您先治疗。” “呵!走了一个贺怀喻,犄角旮旯里又冒出来一个时寅!” 韩以歌咬牙切齿的嘲讽,恨不能捏死时寅:“比我还重要!就不能留下他!” 野花紧紧握在手掌心,不肖一分钟,小野花变成花泥,唯有掌心的汁液,还残留余香。 喻天景没能完成任务,低着头等待韩以歌惩罚。 “罢了,这姑娘认死理,怪只怪你出手晚了。” 韩以歌想起今夏微微头疼,轻嗅掌心余香,低声道:“她不分开,便让另一个主动分开,这一次你要抓住机会了。” “仅此一次。” “喻天景,你得不到今夏,这辈子别想得到我的生意。” …… 网络的短篇小说平台,突然推送起了一种“白眼狼儿”梗,大概的意思是,一个含辛茹苦的妈妈被女儿嫌弃,等继父死了白眼儿狼女儿跑回来继承财产,把亲生母亲打得半死,又赶出家门。 今夏看见的时候,这个梗已经红了一段时间,还是被蔡西贝发现传送给今夏。 “你妈是不是在内涵你?!想让你在舆论上输一节,才好影响你上法庭的状态?!”蔡西贝都看出来了,估计这就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韩胜集团封杀的太严,她只能想到这个方法来抹黑今夏,只可惜连今夏的名字都不能写出来,只有蔡西贝这种特别熟悉的朋友,才知道是她。 这段时间,蔡西贝没见今夏,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今夏,你有没有把握?!我好担心你。” “有的,你放心。” 她已经准备好上庭,只等那些演员就位。 第76章 上庭 案子在早上九点准时开庭,今夏一改之前随意的舒适装扮,特地踩上了高跟鞋,一身名牌定制套装,妆容精致且盛气凌人,走到人前,便是稳操胜券的运筹帷幄。 横竖左右看,今夏都符合余惠熙的诉状写所写,欺负余惠熙的那女儿。 律师仍是当年师傅为今夏请的那一位,他见到今夏的装扮,也觉得不妥当:“我们从你被母亲虐待遗弃入手,不如伪装的虚弱一些,争取法官的怜悯分,别这么‘嚣张’。” 但今夏一口回绝:“我们得到了那么多财产,从哪里可怜?!您忘了吗?当年我真可怜都没用,现在装可怜更没用。” 当年她一人一拐,跟着这位律师上庭,他最清楚今夏的处境,那时候他们用尽了办法,最后还是被余惠熙蒙骗,法官不曾怜惜过今夏一分一毫。 律师点头,带着资料出发。 时寅一身正式的警服,代表正义和今夏背后的力量,陪她一起去,让她没有背后的恐惧。 法院庄严肃穆,今夏特地同意旁观,如今法院的门外,先遇见了前来旁观的徐杰和贺怀喻。 显然两人结伴而来,徐杰和以前的老同事都有联系,他们说贺怀喻治疗这段时间,凌薇接手了她爸爸公司的职位,取消了贺怀喻所有的福利待遇,现在降级成为组员。 贺怀喻妈妈为此去公司大闹一场,各种各样污言秽语,说凌薇白眼狼,贺怀喻收伤她立刻退婚,要凌薇还办婚礼的钱,又说小心眼儿,容不下贺怀喻有前女友,要求凌薇去伺候贺怀喻。 搞得凌薇颜面尽失,拿开除贺怀喻威胁,才赶走她。 整个公司都知道贺怀喻的那些糟心事,大家都拿他妈妈当笑话,疯狂给徐杰讲笑话,徐杰又给蔡西贝讲,蔡西贝爽完了“渣男不得好死”的故事之后,再讲给今夏听。 总之,他现在腿好不了,没办法回到公司工作,公司只给他留了一个工位,全靠韩以歌那个项目保命。 听说他父母也不和睦了,天天在家里吵架。 眼前的贺怀喻,失魂落魄,一根拐杖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有千言万语想和今夏说,但今夏气场极强,周身保镖,他靠近不了。 他找不到今夏,就跑去骚扰徐杰,徐杰被他弄烦了,便告诉他今夏今日开庭,如今正好圆了今夏当年没让他来的懊悔。 他与时寅,一个落魄,一个稳重,高下立现。 开庭前十分钟,旁听席又来了两个人,元气满满的蔡西贝,来给今夏打气:“姐妹!行动和精神上都支持你!” 最后一位,是今夏的师傅,宋沐鸣。 他正装出席,走到今夏身边,低声道:“我已为你递交品格保证书,相信法官会酌情处理。” 这比装可怜有效,他们会优先考虑今夏证据的可靠性。 今夏红着眼低头,很努力地点头,她不相信有这么多人对她好,她还能输。 余惠熙那边人少的可怜,李妈的孩子还在丧期,没有陪她出席,她只有律师团队。 韩以歌提前在律师界打过招呼,敢接这个案子的人不多,能接的…… 今夏对余惠熙微微笑,十分有风度。 这一幕颠倒过来,当年今夏也只有一个律师陪同,余惠熙可是仗着人多势众,在法庭外就开始欺负今夏。 余惠熙的主张,是今夏已经和她断绝关系,算不上是韩家的女儿,没有资格继承韩伟霖的遗产,韩伟霖这么做,就是违背道的公序良俗,擅自支配夫妻共同财产。 今夏没有资格继承,应该把财产全部还回来。 “你说我和你断绝母女关系,证据呢?” 今夏面对这样的场面,早已在心中预演了几千遍,所有余惠熙的说辞,她和律师都已经演练过:“断绝母女关系,或者抚养关系,应该有纸质证明和相关机构的证明公章,这些东西呢?” “我……我嘴上说的。”余惠熙支支吾吾,要把脏水泼给今夏:“你当时也同意了!你别想翻脸不认!” 确有其事,在第一次上庭,余惠熙大获全胜之后,嘲笑今夏对韩以歌的“善良”,曾说以后和今夏毫无关系。 今夏年轻气盛,咬着牙,也撂了句狠话:“我求之不得,以后我和你毫无干系!” 但,口头说就是没有证据,今夏已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早已没了那种意气用事,笑着反问余惠熙:“口头话语不能成为证据,喻女士可以拿出实际证明,我和你断绝五女关系。” 她心中知道,余惠熙不敢拿。 这些年她们唯一的交集,就是余惠熙前后两次约见今夏的男朋友,而官司之前,今夏未成年,余惠熙敢说不见面,就是未尽到抚养责任,是余惠的错。 果然,余惠熙被气的失去了理智,要拿什么证据,却被她的律师挡了回去。 看来律师比她清醒。 法官只看证据,她拿不出来,因此母女关系存在。 于是,事情又扯皮到了余惠熙和韩伟霖的共同财产上,余惠熙方主张她有韩胜集团的股份,韩伟霖擅自支配她那一份遗产,所以遗产无效。 此时韩以歌和律师出面作证,还原了余惠熙股份的始末。 今夏也在这一刻了解到韩伟霖的狠心,结婚十年,他让律师做了各种各样的商业圈套,让余惠熙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签字,所有的股份都已经转化给了韩伟霖。 而韩伟霖把财产转化为公司的共有财产,他自己在婚姻期间并无任何收入,也意味着余惠熙在婚姻期间,依靠股份的收入,反而要付给韩伟霖一半。 这样算下来,余惠熙直接破防,指着今夏破口大骂:“我就知道你个小贱人肚子里全是坏水,你是不是连继父都勾引?!xx痒痒,没男人活不下去!!!” “臭婊子!见到男人挪不动腿的骚货!!!” “串通男人来骗你亲妈!你这被人捅烂的小婊子!!!” 这里所有人都被余惠熙骂了进去,法官警告她再污言秽语,将扣上藐视法庭的罪名。 今夏丝毫无为所动,淡淡的说:“当年,你串通韩伟霖来骗亲女儿的遗产,你是什么?” 任何人说不过一个冷静的今夏,这些年的苦,今夏不是白吃的。 说不过,余惠熙转变策略,开始卖惨哭穷,指责今夏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过她一眼,试图道德绑架今夏。 这一边,今夏已经习惯她的辱骂,也早就料到她有这一出,示意律师站起来,展示今夏的证据。 从地震后用截肢威胁今夏,到她强行闯入城堡里,试图强迫韩以歌签字,两人串通起来夺财产,事后一人一半。 今夏单独拿出了两份证据,证明这期间,她曾经找过余惠熙两次,两次今夏都留下了证据。 “第一次,是男朋友贺怀喻买房,他父母能力有限,掏空积蓄放款还差一百二十万,我因手上资金不够,又不想男朋友生活压力太大,想找我母亲借一点钱周转,但她拒绝了我。” 今夏第一次睁眼看贺怀喻,转而提供自己的录音,录音里今夏刚提要借钱的事。 …… “请您借我八十万,我保证一有钱就还给您,绝对不会拖欠您一丝一毫。”那时候的今夏卑微到了极点,对着余惠熙所有的恨都没有了,只希望她能帮她这一次。 但余惠熙面不改色,把她手上的咖啡杯扔到了草地上,彩绘的陶瓷杯子应声而碎,李妈在旁边呵斥:“这家会所的服务员一点眼色都没有,出来就是为挣钱,现在也不打扫干净!” “活该当一辈子下等人!” 今夏当然知道意思,她蹲下去捡碎片,余惠熙一脚踩在了今夏手上,今夏手掌里进了瓷片。 咖啡很烫,瓷片很锋利。 她永远记得,李妈当时的那句话:“这杯子要两百多万,你觉得你配碰它吗?!” “没脸没皮的狗东西!” …… 今夏还留着当时受伤的照片,一并提交给法官:“我当时差一点要升副手,因为受伤,这个机会被别的同学抢走了。” 意味着,今夏第一次和前途擦肩而过。 这一点,陪审席的宋沐鸣能证明,那伤可不是意外,踩她的人,铁了心要让她废掉,因此她手背上的脚印十分明显。 法官抬头,看了余惠熙一眼,又问今夏:“是否还有其他证据提交。” “有。” 第77章 和解 贺怀喻猛然抬头,直觉让他害怕,第二次还是和他有关。 果然,今夏此次拿出的是一段电话是录音,电话里,今夏阐述自己要结婚了,想请余惠熙作为母亲参加。 但余惠熙的声音尽酸刻薄:“哼!结婚?!这世上还有人能要你这个烂货!你配有家庭吗?!你配吗?!” “我告诉你,今夏,你当年没死在地震里,我就要你后悔活下来!” 两端都是录音,没看到余惠熙的画面,但是却把余惠熙的恨,和今夏的卑微展现透彻。 “我前男友家庭观念比较重,我不希望他遗憾于婚礼没有岳母,因此我才去找她。”今夏站起来,道:“后来,她私下找到我两任男朋友诋毁我,导致我上一任男友订婚前失约,现在已经分手。” 这个,时寅和贺怀喻都能证明,现在时寅在身边,贺怀喻在局外人的位置,没有资格参与。 “这是我三次求她,唯有第一次,因为我太小,而不知留下被他羞辱的证据,其他两次我都留下来勉励我自己。” “不要忘记母亲给予的践踏。” 今夏拿出余惠熙劝时寅分手的视频,打了余惠熙一个措手不及,也让贺怀喻彻底明白,他误会今夏有多深。 所有的一切,都是今夏在默默承担,他还怪今夏骗他不帮他,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今夏被全世界攻击。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屏幕里,今夏当年上法庭的画面,她孱弱的身影,却倔强的抿着嘴,强撑着自己面对母亲的指控,无人敢信,她曾经过着这样惨烈的的生活。 余惠熙还是不认:“不可能!这是他们伪造的!他们伪造遗言!” 今夏找到了当年她父亲的好友,证明今夏当年的生活有多困难,也证明了她父亲临死前,那段录音的真实性。 “我和锦晟认识半辈子,他老婆怀孕的时候,曾经和一个小姑娘拉扯不清,最后被他老婆……余惠熙发现,才彻底断绝关系。” 友人愧对于今夏,因此并未偏袒余惠熙。 律师用所有证据证明,余惠熙并不爱今夏这个女儿,罔顾法纪满嘴谎言,且有掠夺遗产的污点,不存在母女情深。 人证物证俱在,余惠熙无法反驳,涉及韩家这个大豪门,庭审并没有当堂宣判,让今夏回去等待结果。 其实结果,大家心知肚明,今夏赢了。 不当庭宣判,也是希望余惠熙冷静一番,避免引起更多纠纷。 出了法庭,余惠熙立刻叫嚣着辱骂今夏,冲过来要打她,被韩以歌的保镖挡着,时寅走到今夏身边,警告余惠熙:“大庭广众之下,你敢动手报复,我立刻请你回去喝茶。” 敌众我寡,余惠熙审视时机,被抓进去今夏不会谅解她,恨不得啖其血肉,一刀了结了今夏的命:“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正好,我也不想这么结束。” 今夏硬起心肠,这一刻她等了许多年,折磨她每晚不能安睡,不再有对余惠熙的仁慈,只剩下恨:“我和你不再是母女,我们的仇,也没那么容易过去!” 墓地的帐,她要一笔一笔的算回来! “余惠熙,收起你那点不够看的手段,但凡社交媒体上说我一个字,我都算在你头上!” 那个什么小作文,今夏已经给她记上了! “白眼狼女儿”的短篇小说火了,一个在娱乐圈内有名的狗仔立刻发微博内涵:“豪门大瓜,暂时不能透露,等待半个月后,即将为大家揭晓。” 配图还是那个小说的截图,暗示其中情节。 他全网粉丝一千万,把吃瓜群众的胃口高高吊起,关注度十分高。 昨天,那个狗仔又发了一条微博:“提前预告关键字,豪门,继父继母,骨科兄妹,继父和继女,上法庭争遗产。” 众人纷纷猜测是谁,国内有名气的家族都被编排了个遍,当然韩家也不能幸免,各个满怀期待,等待今天狗仔公布正确答案。 只可惜,余惠熙坏就坏在太早预告,被今夏抓到把柄,昨天已经解决了狗仔,也拿到了他们后续的准备计划。 余惠熙从来就不是想在法庭上争取公道,这场官司,她就是想抹黑今夏,若不是韩以歌震慑,按照原计划,现在外面非要网暴死今夏这个不孝女。 倘若官司赢了,今夏是不孝女,罪有应得,官司输了,今夏更要背上这个罪名一辈子。 “余惠熙,见好就收。” “再让我看到那些小动作,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余惠熙是怎样一个母亲!!!” 余惠熙从来没见过发火的今夏,她有一种不要命的疯劲儿,惜命的人都会心生怯意。 她这一刻真的相信,撞李妈的人,就是今夏。 那个窝囊至极的今夏,甚至有可能找人弄死了李妈的儿子和孙子,她竟然还能全身而退! 几条人命背上身,她真的要算账! …… 余惠熙仓皇离开,今夏和时寅在一起,先送宋沐鸣离开,再送蔡西贝和徐杰走。 宋沐鸣临走时,对时寅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评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刚易折,你要学会折衷之道。” 时寅没有异议,道谢:“多谢您提点。” 他没有异议,但这话没进他心,他不会改,今夏一清二楚。 “今夏!我们赢了!” 而蔡西贝则很乐观,抱着今夏欢呼:“你要是当了富婆,记得要请我的十二任老公来给我敬祝生日呀!” 今夏答应不了,那十二个老公之中,一半结了婚,另一半大多是富二代,人家可不一定看得上今夏的面子。 但蔡西贝把今夏当作许愿池里的王八,才不管现实的困难程度,欢乐的走了。 “今夏!” 今夏刚走到法院大厅,贺怀喻拄着拐杖追上来:“今夏!我今天才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是我对不起你!” 他错的离谱,他竟然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逃避伤害她! 他真的该死! “贺怀喻,这世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要工作我们注定会分开,你要我,就必须接受窝囊的今夏。” 韩以歌看不上贺怀喻,唯有今夏坚持不要遗产,才能和他在一起,倘若今夏接受了遗产,两个人最后一定会分开。 没有凌薇,也会有别的招数,只是贺怀喻看不清。 “我这样家世复杂的人,不该拖你下水,也不该怪你始乱终弃。”隔着保镖,今夏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公司的工程我安排给你了,你尽快复建,回去工作。” “贺怀喻,别强求了。” 不是怪她没有在工作上没有帮助他? 现在给他工程,也还喻天晴的救命恩情。 贺怀喻再也没脸追出去,徐杰叹息一声,劝道:“怀喻,她没有怪过你,你也……放过你自己的吧。” 别再纠缠了,影响她的生活。 “我错的离谱,是不是?” 贺怀喻忍不住哭泣,问徐杰:“徐杰,我做错了是不是?如果我当初陪她一起去婚庆公司,我和她现在已经结婚了!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我!” 现在一切化为乌有。 他怎么会突然被蒙蔽了双眼?! 他们在一起八年啊,他怎么会被凌薇的脸吸引?!怎么会怀疑今夏对他的心?! 徐杰没有话安慰他,该劝的话他之前已经说尽了。 是他不听,自食恶果。 第78章 拒绝 送走师傅他们,今夏和时寅一起送证人,也是父亲的那个友人,她其实不认识他,这个证人还是时寅找到的。 他以长辈的姿态,对今夏极为愧疚:“你出生的时候,我还送过一只粉色兔子给你。” 今夏还有印象,那是“夏夏”的前身,它被自己画的青面獠牙,每晚都抱着它入睡,假装有家人在身边,可以保护自己。 后来被她送给小时候的韩以歌,当作他们离别的礼物,韩以歌将它变成商品,大卖特卖。 眼前,今夏仍然礼貌道谢:“多谢您来。” “那便谢谢这位时先生吧。”友人与时寅握手道别,对今夏说道:“若不是他通过渠道找到我,我还不会回国。” 今夏回头,看时寅,只见后者毫无邀功的讨好,先送友人上翘离开。 碰巧遇上余惠熙的车也要离开,她斗气似的故意超车,赶在他们前面。 无能狂怒,今夏不放在眼里。 但友人受不了这点气,又站出来对今夏说:“我以前和你父亲喝酒之时,他曾提到过一件事。” 今夏好奇心不重:“请讲。” 友人自己觉得很抱歉,道:“他在你出生之后便结扎了,你妈妈……余惠熙女士一直想再生一个孩子,或许是因为这样,她把恨都归结在你的身上。” 所以,仍然是今夏最无辜,不是吗? 她没有阻拦任何人再生一个,但她又把恨转移到了她身上。 今夏笑不出来了,友人见她没有感动的样子,自知说多也也没用,告别离开。 时寅送走友人,走回来道:“都过去了,别难过。” 今夏不难过,只是也不怎么好受。 外面汇聚了一众财经新闻的记者,韩家没上娱乐新闻,但财经新闻肯定会关注,毕竟这关系到国内股市动荡,以及韩胜集团是否会改朝换代。 韩以歌和喻天景先出去接受采访,为的也是不让今夏露面,今夏坐在法院大厅里,试图对时寅说韩以歌的好:“他其实对我很好,我说作证,他就让律师把所有资料整理好给我,连见不得光的那种,也拿出来了。” 不然,她也不知道韩伟霖婚后的骚操作,把所有遗产都收了回来。 他完全可以借这次机会,要求今夏和喻天景在一起,但是韩以歌没有,极为爽快的答应帮她,还主动当证人作证,让今夏赢的很轻松。 时寅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韩以歌打发了媒体,吩咐喻天景:“再和媒体打招呼,让他们不要乱说话,不要把夏夏的信息透露出去。” 喻天景唯命是从,抬头看见时寅一身警服,嗤笑道:“呦,这刑侦就不一样,上法院还要穿制服,工作认真啊。” 他笑时寅没有体面衣服,唯有警服这一套。 时寅回呛:“普天之下,唯有警服能让邪魔退散,鬼怪现行。” 喻天景假装听不懂,讽刺:“既然如此,那安村的案子怎么还不结案?难不成穿上警服,就能随意指认邪魔鬼怪不成?” “那可真是,好大的权力呀。” 安村的案子一直悬着,郑悠悠承认自己知道女儿被侵犯,也确实和房客陈奇一起找那个流浪汉报复,两人失手杀死了流浪汉。 证据链完整,犯人供认不讳,但时寅坚持不结案,认为还有疑点没有查清楚。 时寅反讽:“心里没鬼,不怕被指认。” 两个人之间火药味十足,今夏连忙拉时寅一下,让他不要这样含沙射影,做生意的人,不管再规矩,都禁不住查。 这边韩以歌也叫住喻天景,转而对时寅笑道:“时先生,最近工程繁忙,天景火气比较大,还请您海涵。” 时寅冷眼看他,工程繁忙的罪魁祸首就是时寅,在他看来韩以歌也在阴阳他。 但今夏期盼的牵着时寅的手,时寅也愿意为她退一步:“我也有错,不怪他。” “时先生有容人的度量,难怪夏夏这么喜欢你。”韩以歌邀请时寅,目光看今夏时满眼宠爱和无奈,只能自己先退一步:“你是夏夏的男朋友,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如不中午一起吃饭?” 今夏惊喜,她也希望两个人能坐下来好好谈谈,这是破冰的开端。 但时寅硬邦邦的拒绝:“身穿警服,不接受私人宴请。” 今夏:? “那便算了。” 韩以歌不见怪,戴着黑手套的右手,摸摸今夏的头,道:“哥哥不太舒服,你和时先生聊一聊,等有空了,我们再一起吃饭。” 他没让今夏住他那边,他放手,不和时寅争今夏了。 目送韩以歌和喻天景离开,时寅突然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喂,我时寅,打报告,申请查看韩胜集团提交给法院资料。” 今夏一开始没听懂,不过一分钟,她就知道时寅要查她口中说的“见不得人”的资料! “时寅!你太过分了!” 今夏气上心头:“你今天是来查案的吗?!谁向你示好你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还要查资料?!你不如直接把我带去警局拘留,不交出资料不放我出来!” “那样不符合规定。”时寅挂断电话,教育今夏:“我打工作电话的时候,不要说话。” “我!” 我去你的! 今夏瞪了时寅一眼,转身离开法院,要是符合规定,他想过把她带回去! 韩以歌新买了一辆粉色的大g给她,整个车开出来非常扎眼,今夏刚上车,时寅就跟了上来。 “你上来干什么?!你穿警服,不适合坐豪车!”刚才的话还给他,今夏推搡着要赶时寅下车:“小心玷污了你公正廉明的形象!” 但她不是时寅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时寅制服。 “我说话没过脑子,我错了。”时寅板直身正,立刻道歉:“我错了,以后不说了。” 他要是扯皮别的理由,今夏还会为他生气,现在他立刻道歉,反而弄得今夏不好再责怪他。 前面石林默默开车,不目斜视。 “那找个空闲,我们和韩以歌吃顿饭。”今夏给他下死命令:“脱了你这身警服,必须去!” 警服不是免死金牌! 也不是逃避的借口! 时寅的脸色非常难看,沉思片刻之后,闷声“嗯”了一声。 车到警局门口,时寅下车,正巧遇上刘英杰和梁山,两人说说笑笑:“哇塞!队长坐大g来上班?果然是软饭吃稳了!” 梁山可怜兮兮,恳求时寅:“让今夏也给我介绍一个呗,我想有老婆,也想坐大g。” 时寅炸毛:“再tm废话,老子让你坐后悔椅!” 石林开车离开,送今夏去步行街找蔡西贝,路上恭喜今夏:“今小姐,恭喜你,打赢了官司。” 大家都知道,今夏今天在法庭上,把这三十年的怨气全部都发了出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可谓是大快人心。 今夏摇头:“判决还没出来,话不能说太早。” 半场开香槟,恐怕夜长梦多。 但石林信心满满,等官司平息,今小姐就是韩胜集团的大股东,到时候他这个司机也跟着水涨船高,想不到他也有这样的机遇,生命真的充满奇迹。 而今夏,总担心时寅口中的“有空”是在敷衍她,果然后面好多天,时寅接今夏下班回家之后,他又去警局加班,整晚整晚不在家,今夏能和他接触的时间,也只有在车上。 但也绝口不提吃饭的事,眼看韩以歌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今夏不能让再这件事拖下去了。 她得想个办法,劝一劝时寅。 第79章 琢磨 过了一个礼拜,法院的判决书送到今夏手上,不出意外今夏胜诉,拿到了韩伟霖给她的财产,以及他所有的房产。 法院甚至判决余惠熙退给今夏一半财产,作为当年伪造遗嘱,哄骗今夏放弃遗产的补偿。 这一场仗今夏大获全胜,拿到遗产之后,立刻请喻天景安排人,把余惠熙从现在住的别墅里赶出去:“那现在是我的财产,我不愿意让仇人享受。” 但那间别墅今夏恨透了,父母在里面享受,她在外面受折磨,除非把它夷为平地,才能解她这些年的心头之恨。 公司里还是喻天景这个总经理全权处理,但现在今夏是半个老板,喻天景自然也听她安排。 忙完了公事,两人才有时间说说私事:“韩先生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今夏这段时间的注意力都在时寅身上,忽略了韩以歌,想不到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今夏,韩先生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已做了最大努力,现在他想通了,想临走前和时寅吃顿饭。”喻天景老生常谈,仍然是时寅和韩以歌的关系:“时寅是个很务实的人,我相信两个人相处一段时间,等他了解时寅的为人,也会喜欢时寅,一定也能放心离开。” 今夏对时寅有信心,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可靠的男人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时寅忙的回不了家,今夏根本没有机会提吃饭的事。 喻天景也知道症结所在,劝今夏:“你和时寅好好聊聊,他似乎对我们误解很严重,如果他不愿意,我们再示好都没有用。” 今夏明白,向喻天景道谢:“谢谢你了。” 时寅对韩以歌的敌意根本不加掩饰,而现在韩以歌也不能再等了。 “我与他之前有些不愉快,你别怪我就行。”喻天景惭愧对今夏,道:“若韩先生有个三长两短,以后我也要照顾你,我们不必见外。” “他是你的男朋友,我们结缘比结怨好。” 韩以歌的遗嘱里有一条,要求喻天景终生照顾今夏,否则股权随时变更。 今夏更加惭愧,他能劝说韩以歌,但她却没有劝动时寅。 现在只能先搞定时寅,不管用什么办法。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攀山。 今夏提着下午茶进警局,她特地问过刘英杰,他们今天下午都在局里开会。 这一次,门卫没让今夏进去,让她在门口等着,通知里面的人来接她。 跑出来的是刘英杰,还一个劲儿的道歉:“不好意思,最近队里的案子很棘手,所以不让无关人员进去。” 今夏点头表示理解,看来是真的很忙,并不是时寅故意躲着她:“又发生大案子了?” “不是,就是那几个案子,安村那个案子好多疑点,上面给压力让结案,但是队长不愿意,拿着疑点去找局长,结果和局长在办公室里吵了起来。” 吵起来了? 那岂不是很严重? 刘英杰叹息:“局长把他押在局里,让他什么时候写资料结案,什么时候再回家。” 怪不得这段时间时寅总不在,是今夏曲解他了。 “那我现在会不会打扰你?”今夏怕影响时寅的形象,弱弱的问:“要不然,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那倒不至于,主要是师傅也不告诉别人,为什么一直坚持不结案。”刘英杰也不了解,只有他和梁山副队知道,这个案子不管局长怎么骂,队长就是坚持不结案。 说到这个程度,刘英杰忍不住抱怨:“我师父为人很正直,平时不吃宴请不走人情,整个队本来已经很凄凉了,现在被人抓住把柄,往死里搞他,局长也没办法,只能借吵架做给别人看。” 也就是说,局长也劝不动时寅。 “我们队长好在正直,坏也坏在正直,同期的队长都准备调遣升职了,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刘英杰似有若无的暗示:“要是有人能劝他圆滑一点就好了。” 对官场来说,圆滑才是硬道理,正直和正义并不那么重要。 到了队里,大家欢呼着今夏是救命的“及时雨”,但不再有任何人提时寅吃软饭的话题。 今夏跟着时寅进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凌乱无比,到处是文件和资料,今夏没看,她只关注一点。 “能不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安村的案子一直不同意结案?” 本来,时寅的案子今夏一个字都不大谈,可现在喻天景说时寅故意刁难韩胜集团,刘英杰说是因为他才饱受非议,今夏有点担心他,是不是钻进牛角尖了。 “是喻天景拜托你过来当说客?!”时寅的音色立刻变凉,看了眼外面接今夏的刘英杰,问:“还是谁对你说了什么,让你来劝我去结案?!” “不是。” 今夏否认:“是正义。” 时寅停住手,回看今夏。 只见今夏一字一句,不曾有对时寅的丝毫怀疑:“我知道你心中的正义,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故意针对谁。” “只有一种可能,你真的坚信,他们不是凶手。” 进一句话,令时寅动容, 从嫌疑人一落网,所有人都认定,作案动机很合理,案件应该结案。 但时寅坚持,这两个人不是凶手:“郑悠悠和陈奇分别招供,承认是他们杀了……流浪汉。” 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让今夏怀疑他知道流浪汉的身份,但今夏没有追问,只是比较好奇他坚持的点。 “他们两个都没有造成致命伤,但法医也没办法证明,这是否二次伤害造成的致命伤,而他们两个人有所保留,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今夏明白了,时寅怀疑现场有第三个人,两个嫌疑人还是有所保留,没有老实交代,也找不到第三人的痕迹,案子就卡在这里。 “既然这样,那队长加油吧。” 今夏站起来,准备告辞,不打扰时寅对抗局长:“我和喻天景沟通一番,安村的工程暂时压一压,不要给你太大的压力。” 帮不了他破案,就帮他缓解压力吧。 时寅十分感动,今夏是唯一支持他的人,但是在办公室里不能太过亲密,他起身换下警服,出去送今夏离开。 结果还没走出办公楼,就被局长打电话叫了回去。 “好!我马上到!” 时寅挂了电话,向今夏道歉:“抱歉,有案子,我得立刻回去。” 今夏点头,请他自便,她有石林接送,不影响回家。 等过两年她的腿好一些了,她也去考个驾照。 有段时间没见蔡西贝,今夏让石林送她去老街道,正好看看韩以歌承包的装修工程做的怎么样了。 新店开业之后,老店的生意相对淡了下来,蔡西贝给她招了一个嫩白小鲜肉放在店里,小鲜肉干劲十足,叫姐姐的功夫一流,一度让蔡西贝冷落那十三个老公。 她好像坠入爱河了,眼睛根本不离开小店员,对着今夏感叹:“等我以后有了钱,我要包养十二个,每个月换一个。” 她压根就不想结婚,又想起了重要的事,对今夏八卦道:“徐杰和我说,贺怀喻的爸爸出轨了!” “不可能,他爸一看就是老古板的教条主义,被他妈管的死死的,不敢跑出去找小三。”今夏一点都不相信,贺怀喻的爸爸出面不少,但是他很注重自己读书人的气质,不应该会感触这种事。 但显然,消息来源很准确,蔡西贝深信不疑:“这段时间贺怀喻的妈妈不去医院,徐杰见贺怀喻可怜常常去看他,上一周徐杰陪贺怀喻做检查,正好撞见他妈妈在妇产科挡住了他爸。” 妇产科? 小三怀孕了? 第80章 跳楼 蔡西贝点头,对贺怀喻的遭遇极为爽快,道:“徐杰说当时医院闹的很难看,贺怀喻的妈妈抓着小三要脱人家衣服,贺怀喻的爸爸一个劲儿地护着,最后他妈不小心把小三推了一下,他爸闹急眼了,张口就要离婚。” 想想当时的场面,蔡西贝只恨自己没在现场,给今夏直播,她还为此批评教育了徐杰,竟然不录像给她看。 见今夏不说话,蔡西贝确定她爱听,自顾自的说:“小三是个外地女孩儿,在京城上技校,因为第一次来京城,不会坐公交车,正巧认识了他爸,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滚到一起了。” 不会坐公交车? 多么可笑的理由,却延伸出一段不乱老少恋。 贺怀喻的养父母,是因为不能生才领养了他,现在他爸有了亲生孩子,恐怕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现在他妈天天在家哭,骂他爸没良心,他爸满嘴都是他妈的缺点,什么身体不好不知道调养,害他家贺家绝后,骂她是贺家的罪人,丢人现眼的东西,不死也应该让位置。” “他爸一口咬定要离婚,已经向法院起诉离婚了,贺怀喻也劝不动,他爸拿他出轨的事羞辱贺怀喻,根本就没有资格说他,还说自己找小三,就是和他学的,反正他妈支持。” 贺怀喻现在等于被架在火上烤,父母都恨他,皆因他始乱终弃,现在天道好轮回。 蔡西贝左右看看,才悄悄说:“徐杰说,他爸这次要分财产,连给贺怀喻买的房子也要收回来,说要全部留给亲生孩子。” 几十年的夫妻,离婚必定伤筋动骨,但他爸的决心已定,绝不回头了。 “让他妈说那种媚男的话,现在她老公有私生子了,她还不贤惠一点,赶紧给嫡系子孙让位置?!” “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当别人老婆就要为老公好,知道进退。” 当初贺怀喻妈妈偏袒的话,蔡西贝还记忆犹新,风水轮流转,该她尝尝苦头了。 蔡西贝浑身舒爽,整个一个爽文剧情,渣男虽然没有家破人亡,但也妻离子散了。 转头才发现今夏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今夏?你怎么了?” 蔡西贝不解,外面也没有人, 今夏在看的是当初凌薇坐的位置,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怕凌薇在报复贺怀喻的妈,故意让人勾引他爸,让她也尝尝滋味,看她能不能说风凉话。 只是,这两个人都与她无关,她没必要为这事分神。 “挺恶心的。” 今夏评论:“年轻姑娘跟父亲辈的老头,这事挺恶心。” 也有可能,凌薇给的够多。 “管他呢,反正恶心的不是我们。” 蔡西贝才不放在心上,她主打一个自己爽就行,反而关心起今夏来:“你今天来好像有心事。” 情绪不高呀,以前她说八卦,今夏在不感兴趣,也一定会捧场,可现在她动不动就发呆。 “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蔡西贝坏笑:“还是和时寅的生活不和谐?需要我给你调节一下?” 时寅的体格,看起来不像是后劲儿不足的样子,难道他也外强中干? “不是,是别的事情。”今夏今天来,就没有打算隐瞒蔡西贝:“是韩以歌,他和时寅一直不对付……” 蔡西贝比她脑子活跃,说不定能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法,能不让时寅觉得被迫见韩以歌。 “哈哈哈,想不到你躲过了贺怀喻的婆媳关系,没逃掉姻亲矛盾!你也有今天!!!” 蔡西贝听完极为开心,反而问今夏:“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体会到婆媳关系的无奈?” “简直快无奈死了,我怎么劝他都不愿意,好像韩以歌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有时候提都不能提。” 今夏苦恼至极,前几天她在家里想和他谈谈韩以歌,但是他直接一个眼神就把话题扼杀在摇篮里。 他可以肯定时寅没有针对韩胜集团,但是他针对韩以歌。 “哎……那我就不知道了,按道理说,女朋友豪门有钱,男人都应该开心,可是他……难道他仇富?” 蔡西贝好奇,但今夏否定这个猜测,警局的刘英杰是个标准的富二代,时寅也没有特别针对他,说明和钱没关系。 “那我觉得时寅应该没问题,不是为钱,只能为别的恩怨。” 蔡西贝站时寅,他不是个小气的人,相反他很大气,从来没有为今夏管贺怀喻的事生气过。 今夏不能说时寅怀疑韩胜集团不干净,这才是她头痛的点,她这个脑子处理不了这种复杂的关系。 不忍心看今夏这么苦恼,蔡西贝给她出主意道:“你把你带入婆媳关系的儿子里,时寅就是儿媳妇,儿媳妇在这个时候,最注重什么?” 注重儿子是否和她在同一个战线,否则就会起了离婚的心思。 “你把时寅当老婆哄,哄高兴了,让他配合先送韩以歌出国,以后不还是你们的二人世界?”蔡西贝正经不过两秒,立刻出馊主意:“比如烛光晚餐,蜡烛给他换成那种氛围感十足的香薰,你再穿一身露曲线的睡衣……” 这对时寅没用,他最多在浴室住一晚上。 不过蔡西贝点醒了她,先送韩以歌出国治病,以后两个人碰上的机会也不多。 但是怎么哄? 这是个难题。 …… 今夏还没想到答案,坐在饮料店里发呆,只听店里小鲜肉突然大喊一声:“姐姐,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警官?他不要命了?!” 今夏闻言,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立刻跑过去看手机屏。 实时直播里,时寅半个人挂在楼顶,手上还拉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学生,不让她掉下去。 刚刚报警,是有学生跳楼? “这是你的母校,这学生叫郑思妙,今夏!”蔡西贝一眼认出了教学楼,问今夏:“你学弟学妹跳楼了!” 而今夏眼里只有时寅,他半条命挂在楼檐上,身后刘英杰奋力托住他,不让他也被拉进去。 今夏连忙往店外跑,叫石林开车往学校去,时寅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半路上接通却是梁山,告知她人已经救下来了,现在都在医院。 今夏立刻往医院赶,因为直播的关系,医院门口聚集着许多新闻工作者,今夏靠脸熟才进来。 郑思妙被强制安置在病房里,时寅背上缠着绷带,正在和梁山安排后续工作:“你找女警看着郑思妙,不要让任何人去骚扰她,尤其是……” “拉伤了,是不是?!” 今夏不管梁山在场直接打断他们谈话,走到时寅面前,拿起他的病历单,果然肌肉拉伤。 梁山实相退场。 “你到底要不要命?!你冲出去的那一刻,有没有想过后果?!” 现在网上到处是时寅英勇救人的片段,郑思妙根本不听劝,跳下去的那一刻,时寅比消防还快,直接冲出去拉她。 若不是梁山和刘英杰,他也掉下去了。 “六层楼,下面是水泥地,你一点装备都没戴,摔下去会死人的!” 她一边埋怨,一边把绷带给他绑紧,他手上磨掉了皮,泥沙和血肉混在一起,今夏没有叫一声,拿起器械,亲自给他包。 沾血的棉签越来越多,砂石镶嵌进肉里要一点一点挑出来,今夏心里难过,以前嘴上说不怕他英勇就义,可真到了这凶险的时刻,今夏也是个凡人,也有自己的私心。 “你没有想过我,是不是?” 不然他不会那样冲动,明明身边的消防员也可以救郑思妙,并且他们更加安全。 “你心里只有案子,对不对?” 所以,他不要命也要救郑思妙,宁愿让今夏冒失去他的风险。 包扎好时寅的手,今夏后退一步:“其实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我一文不值,对不对?”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他是心上人,不可能像个机器一样,只有正义。 他但凡想过她一点,就不会这么冲动。 第81章 心疼 时寅两只手,一只因为郑思妙拉伤,另一只手包上纱布不让动,唯有嘴上能对今夏道歉:“抱歉,当时只想着救人,没考虑那么多。” 今夏嗤笑:“我果然还是不被考虑的那一个,没有人真的重视过我。” 一个凶手的女儿,可以让他豁出去性命拯救,却从没想过,万一出了事,今夏又是一个人。 不,也有人考虑她。 韩以歌。 拖着病体,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却坚持不走,只是担心今夏一个人在国内,被人欺负。 “不是,今夏。” 时寅立刻否认,忍着拉伤的疼,走过去拉她过来,绑着绷带的手渗出血渍,却坚持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今夏顾及他受伤,不曾反抗,顺着他的力道,被他带进怀里。 “在我心里,你最重要,愿意为你拼了性命,只要你能快乐的活着。” 他这冷硬的声线,说这种不着边际的情话,有一些违和,但今夏仍然吃这一套。 “对不起,是我的错。” 时寅还不适合道歉,硬邦邦的哄女朋友:“回去给你写检讨,写三万字,保证触及灵魂。” 这不是写检讨,这是写情书。 今夏被他逗笑了,手指轻轻戳他肩膀上的肌肉,道:“你这手,还是算了,留给你救别人用吧。” 她不要检查,她要他活着,她也不是真的要为这件事闹脾气,只是希望他惜命。 她要时寅保证:“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冒失救人,要想想我还在等着你,你回不来,这世上就没人爱我了。” 明明有更好的施救办法,不要再走最危险的那条路。 “时寅,你必须活着,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好。” 时寅满口答应:“保证服从命令。” …… 梁山和刘英杰两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拿着文件挡脸,窃窃私语,唧唧歪歪。 梁山笃定:“我跟你讲,里面肯定打架了,今夏当时的猛劲儿,队长一定是打输的那一个。” 刘英杰一面懵懂,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呀?队长救人了呀,应该受到表彰,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爱。” 梁山神神秘秘:“十年前,局长干刑侦的时候,也舍命救过一个人,警局大力表彰,但是他回家以后,被他老婆一顿暴打,赶去客厅睡了好久。” 刘英杰还是似懂非懂,梁山摇头:“你还不懂爱。” 等他懂了,就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羡慕了。 此时,时寅和今夏一起出来,两人看起来没有吵过架的样子,梁山第一个站起来,给时寅竖大拇指。 安全化解矛盾,毫发无损。 还是他们队长牛呀,比局长有出息。 时寅假装看不到梁山嬉皮笑脸,问他们郑思妙的情况。 “不太好。” 梁山摇摇头,把资料给今夏,让今夏给时寅看,自己则解说:“这姑娘月份大了,经过这么一闹,流产了。” 这个月份已经不适合流产,今夏问时寅:“她没做人流吗?” 不是说家里人知道了,难道没有陪她去别的医院? 就这么拖着等月份大了? “哎……”梁山摇摇头,很是可惜:“说起来也惨,她不是怀孕被我们发现了吗?她妈妈当场就被我们控制了,她家里没有人了,就没人管她了。” “而且,我们在学校调查发现,有些同学知道她被强迫怀孕,而且她妈妈……就是郑悠悠,因为和陈奇一起被抓进去,大家都说他们俩有私情,觉得郑思妙是小三的女儿,所以同学就孤立她。” 今夏想起视频里,不见她好朋友陈妍的身影,估计也是被这些流言所影响,原本要好的两个女孩儿现在宛如陌生人。 自己爸爸为了郑思妙,竟然合伙郑悠悠杀人,出轨的理由最为可信。 今夏没关心过这个案子,只远远看过两个女孩儿一眼,感觉上陈妍不像是会报复郑思妙的人。 但现在郑思妙情况危急,还在昏迷,不适合探视,时寅安排刘英杰和梁山轮岗值班,先送今夏回去。 车上有石林,今夏和时寅都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时寅关上了门,直接转身将今夏抵在门上。 他疯狂的亲吻她,使尽这段时间他学到的所有手段,要把今夏也拉入深渊里:“夏夏,帮帮我,涨的难受。” 这是时寅第一次求饶,也是罕见的示弱,贴近今夏磨磨蹭蹭:“求求你了,好难受。” 今夏被他亲的小脾气又上来了,瞪了他的兄弟一眼,赌气道:“你不是很有能耐吗?用你的手自己解决,求我做什么?” 刚才那股英雄气概呢? 现在变成软柿子了? “你不让动,不敢用手。” 今夏不让动,严厉说过,他敢动手,就要他好看。 钢铁直男还有小绵羊的时候,今夏捏着他的脸,往她房间的浴室里走,受伤的地方套上塑料袋做保护膜,避免沾水。 今夏拿着莲花喷头,指挥时寅坐在凳子上不要动:“脏死了你,不要乱动,先清洁干净。” 水汽喷涌而出,不消几分钟,低沉的喘息伴随着水声,缓缓流出。 …… “今夏,你觉不觉得,你变了?” 下午的时候,蔡西贝感叹今夏的变化:“以前,贺怀喻的父母不愿意见你,你们的婚事一直拖,你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若不是她上过庭,见过今夏的付出,她都以为今夏根本不在乎结婚,她替她着急,才刺激贺怀喻求婚。 今夏不明所以:“我现在也一样呀。” 时寅总说结婚以后,但是今夏也觉得有点早。 “不一样。”蔡西贝神秘兮兮:“你烦恼。” “心里有希望,才会烦恼,目空一切,才不在乎。” …… 今夏想她大概是变了,以前和贺怀喻在一起,这种事从一开始觉得害羞刺激,到后来都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状态,后面贺怀喻的工作繁忙,也已经好久都没有过。 像这样伺候时寅,那更不可能。 全天下也就只有他,说不让动,就真的和一条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怎么突然这么想?”今夏有些好奇:“你以前可是憋死都不说。” 太反常了。 水雾中,时寅强忍着自己不要乱动,低声道:“你在我面前流泪的时候,我就想了。” 他一路忍到回来才发作,已经到了极限。 “又没人让你忍,你这是自找苦吃。”今夏手下故意重一下,时寅差点叫奶奶。 从头到尾都是时寅不愿意,此次他却不再忍:“等哥好了,破了案子,咱俩结婚,到时候一定要你尝尝厉害!” 今夏又一捏,时寅差点报废。 把柄在人家手上,还是不要说狠话比较好。 出来的时候,今夏也顺便洗了个澡,让时寅坐在茶桌旁喝茶,今夏做晚饭。 做好晚饭出来,今夏见时寅在打电话,应该是讨论郑悠悠自杀的情况:“调查一下,这段时间谁接近过郑思妙,尽量把唆使之人揪出来。” 今夏把晚饭放在他面前问:“你们怀疑她不是真的想寻死?” 时寅沉吟:“刚刚发来的消息,郑思妙自杀的事被人发上网,现在群众情绪闹得很凶。” 今夏是受够了网暴的人,听见上网,浑身都不舒服。 “所以呢?上面关注到这件案子,体恤到郑思妙的‘冤情’,要你们仔细调查?”这样算下来,时寅也算因祸得福了。 时寅没那么乐观:“上面要求立刻结案,平息众怒为首要任务。” ? 今夏不明白,郑思妙闹跳楼,难道不是为了给她妈妈平反?这现在是什么操作?不顺应民意?舆论不起作用了? “要出公告,就要有确定的结案资料,这案子不结不行了。” 也就是说,郑思妙枉费心机,白白起了反作用。 第82章 举报 时寅在茶桌前坐了一整晚,今夏知道他在整理案件资料,他想在最后的期限,找到更多的破绽。 这个案子,今夏知道的内情不多,时寅从不告诉她,她只能在网上寻找有用的信息。 昨天郑思妙跳楼,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举国皆知。 从一开始的校园霸凌,到有“知情人士”透露郑思妙未成年早孕,偷偷跑去人流被警察察觉,再到揭露真相,郑思妙被流浪汉强暴的案子,最终还是没有逃过道德的审判。 看官站在受害者的角度,都认为她妈妈杀人情有可原,并且纷纷要求轻判,否则将不再相信法律。 郑思妙可能永远想不到,警方为了出一个确认公告,施加压力,要求一直坚持的时寅立刻结案。 今夏思量一整夜,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无奈之下,拨通了韩以歌的电话:“我知道这件事你很为难,但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这个案子压一压?” 她没有人脉,只有韩以歌能办到,可韩以歌最希望案子结案,今夏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答应。 却不想,韩以歌干脆答应:“好,哥哥立刻打电话安排。” 今夏十分惊喜,挂了电话,等待着他的好消息。 不消十分钟,时寅那边的手机响了,今夏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时寅挂了电话,立刻气冲冲的敲今夏房间的门。 这事应该是成了,且时寅知道韩以歌在其中活动,做好吵架的心理准备,走过去开门。 但时寅只说了一句:“案子不用结案了,上面发话要严查。” 今夏尴尬的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挺好呀,你可以专心查案,没人能够束缚你了。” 没生气,好事。 “什么时候和韩以歌一起吃饭?”时寅突然问:“你不是说,只要他放心,就会出国了吗?” 所以,时寅改变策略,准备加以投诚,先把韩以歌送走? 今夏再三询问:“你保证不会当面给他难看?” 她就怕时寅憋着一个大招,当面找茬。 “哼,他帮我这么多,我是该好好谢谢这个大舅哥。”时寅冷哼,说话有点阴阳怪气:“放心,我保证放他安心的走。” 时寅一诺千金,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等等,这怎么听着不像是好话? …… 论起吃饭,韩以歌方面极为积极,也照顾时寅的身份,并没有定在高档餐厅,而是在一家他常去的健身房下。 路边有一家川菜,味道很好,价格也不贵。 今夏和时寅先到,下车之前,今夏再一次向时寅确认:“你真的不会当场找他麻烦?喻天景也不会?” 她真怕现场时寅不针对韩以歌,但是要把喻天景扣走。 “不会,我什么都不说,全看他们发挥。”时寅也不烦躁,她问多少遍就保证多少遍。 两人在包间坐下,韩以歌他们在楼上打球,马上下来,时寅才说了一句有用的话:“他会找新的理由,让我和你分开。” 今夏:? “不可能,他找你吃饭,他为什么要找茬?”今夏完全不相信,主要韩以歌这么重视她,不可能当着她的面为难时寅。 时寅笑而不语,摸摸今夏的头发,大有坐等证据到来的架势。 不久之后,韩以歌和喻天景一起到来,还单独送了今夏一个礼物:“对不起,哥哥来晚了,这是送你的礼物。” 一套粉色的钻石项链,价值不菲,却被韩以歌送出了路边摊买的随意感。 今夏收下礼物,问韩以歌:“方医师不是说你要好好休息,怎么想起来去健身房了?” 他身上氤氲着水汽,应该是刚刚洗过澡。 “也不算我动,天景要来,我陪着他全当散心。”韩以歌讪讪的笑,听今夏教导,把责任推给身后的喻天景。 这两个人,蔡西贝要是在,男男纯爱cp已经嗑起来了。 席间,韩以歌与时寅短暂的和平相处,并没有什么不对付的明嘲暗讽,甚至还让喻天景为之前的事,向时寅道歉。 “我身体不好,喝不了酒,让天景以茶代酒,向你赔个不是。”韩以歌指挥身后的喻天景,端起茶杯,对时寅道:“以后你和夏夏在一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前的事,我们一笑泯恩仇。” “时先生,以前是我不对,抱歉。” 喻天景很听韩以歌的话,姿态卑微到极致,生怕时寅不喝,到时候韩以歌因为今夏不满,而怪罪自己。 时寅依然配合,在今夏担心的目光之中,接过喻天景手上那杯茶,一口喝下去。 今夏彻底放下心来,韩以歌了却残生一般,松了一口气,道:“你和夏夏感情好,我心里也就放心了,以后我在国外,夏夏要拜托你照顾了。” 时寅不假辞色:“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自当照顾她。” 韩以歌面露安慰,满意的点点头,如老父亲一般。 但他只满意了一秒钟,突然问了一句:“不知道时先生对未来的事业有什么想法?” 今夏心里一愣,感觉立刻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果然,喻天景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时寅看:“这是韩胜集团的职位分布图,韩先生的意思是,您做刑侦太危险了,希望您能来韩胜集团工作。” “您放心,只要您来,喻天景一定尽力辅佐您,不会与您有任何摩擦。”喻天景姿态极为卑微,生怕时寅用他的态度做文章,拒绝韩以歌。 时寅不接文件,耐人寻味的看着今夏。 看吧,韩以歌一定会找茬。 今夏连忙打圆场,接下那份文件,替时寅拒绝:“我觉得他现在这样挺好的,商场上的花样太多,乱七八糟的女人也多,让他去,我不放心。” 她还故意婉转的瞪了时寅一眼,仿佛已经给他盖章,只要他去经商,一定会在外面乱搞。 但韩以歌有他自己的打算,按住今夏,不让她说话:“可是我们家的事业,一定要有人继承,必须你的丈夫来接手,我们不能一直压榨天景,他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私人时间生活。” 这…… 今夏没法说,韩以歌这里是个无解的题,他本来也看不上时寅当警察。 偏偏时寅是块硬骨头,根本不稀罕韩以歌抛过来的好处。 今夏只能先安抚韩以歌:“不会的,暂时先麻烦天景,等以后你有了孩子,让他来继承也不晚呀。” 韩以歌不想在外人面前讨论他生不了孩子的事,外界只知道他洁身自好,对他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传出去一定会乱套,尤其是今夏这边,不怀好意的人会骤升,恐怕有拒绝不完的追求。 因此这顿饭吃的无疾而终,今夏理亏,乖乖和时寅回去。 车上,时寅没有责怪今夏,反而又说了一句:“我不接受辞职,韩以歌不会出国。” “?” 今夏不明白:“这由不得他,他已经答应我了,不能食言。” 至少到目前为止,韩以歌没有任何异动。 时寅又预言:“最迟到明天,立刻有人举报我,接受私人宴请。” “你觉得韩以歌会故意找人举报你?”今夏这下听出来了,时寅在针对韩以歌,甚至已经给他定罪:“他用我做局?” 这么low的办法,韩以歌会用? 时寅默认,车刚拐了一个弯,甚至还没到小区,他的手机就响了。 手机连接蓝牙,刚接通就听见局长暴躁的声音:“时寅!!!你立刻回局里!检察要找你问话!说你接受商人的不法宴请!叫你立刻回来说明情况!” 问话? 韩以歌真的举报了时寅?! 时寅回了一个“好”字,汽车加速行驶,将今夏放在小区门口,让她自己进去。 “今夏,在我回来之前,不准去找韩以歌。” 时寅警告她:“事件不明,不一定是韩以歌。” 不是他?还有别人? 第83章 质问 今夏心里忐忑不安,在家里等时寅,他一晚上都没回来,反而是刘英杰给今夏打了个电话。 “你到底和我师父做了什么?!他现在被检察控制了!说他联合商人有不法交易,还说他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 “我们局长一整晚没睡,找人说情都没用!!!” “他们说,上午才把安村的案子通融,下午时寅就去吃饭,肯定有私人关系。” 今夏没想过,一顿饭能给时寅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她想去给时寅作证,但是刘英杰根本不让她来:“你来了又能怎么样?!全局都知道你是韩以歌的妹妹,这只能成为我师父的罪证!!!” “从你出现开始,我师父不断的为你破例,惹了好多局里领导不满,等着抓他的小辫子,现在还不故意收拾他!?” “要不是你,我师父不会有这么大麻烦!” 今夏被刘英杰数落了一顿,从最开始,刘英杰认为时寅对她一见钟情,到现在和今夏在一起,每一样都是时寅对今夏的偏颇。 今夏再也坐不下去了,完全不记得时寅警告,联系石林来接她去见韩以歌。 但,韩以歌不住在山上,这里是一所空房子。 石林平时和韩以歌的另外一个司机混熟了,司机说如果韩以歌没叫他,应该是住在市里其他的地方,喻天景专门接送。 所以,石林打听到了韩以歌的另一个住宅,直接将今夏送了过去。 住宅区今夏进不去,只能打电话让韩以歌开门,十分钟之后,喻天景下来接今夏。 “你知道时寅被举报的事吗?!真的是你们干的?!”今夏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喻天景。 喻天景沉默,只说了一句:“韩先生会和您仔细说。” 真的是他?! 今夏不敢相信,他连装都懒得不装了?! 韩以歌的这栋住宅,最高楼的大平层,挑高六米的客厅,整面玻璃墙将整个京城的繁华都尽收眼底,房子里没有女性的温暖色,纯纯黑白色系,坚硬且冷酷。 韩以歌就坐在窗前,身穿黑色丝质修身衬衫,毫无任何病态可言,面对窗外运筹帷幄。 五米长的黑色茶台,紫砂壶里滚烫的开水,他一步一步洗茶泡茶,手法极为专业讲究。 “听说你喜欢和时寅对着窗户喝茶?” 他一点也不意外今夏找来,笑眯眯的招呼今夏过来:“来尝尝哥哥的手艺,这可是绝种茶叶,喝一杯少一杯。” 今夏坐在他对面,背对着窗户,一眼不看那些珍贵的茶叶,问:“你怎么知道我喝茶?” 她从没说过时寅家的事,只有时寅的同事们知道,因为他们去过时寅家。 今夏心里升起一股可怕的猜想,难道警队里有他们的人?! 内鬼?! “这个时候,你该问问举报的事,而不是喝茶。”韩以歌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且直接承认:“是我举报的。” 今夏气急:“你为什么这么做?!” 韩以歌不回答,紫砂杯里的热茶推到今夏面前,大有她不喝就不开口的趋势。 今夏心里记挂着时寅,不想和他僵持,喝了那杯茶。 半口,她不喜欢太贵的茶叶,剩下的推回韩以歌面前。 “为了你。” 韩以歌直言不讳,盯着今夏,目光不再有那种细弱的慈爱,变得放肆:“为了你,他不能当警察。” “必须进公司才算正道?!”今夏不喜欢这个“为了你”的论调,表明自己的决心:“韩以歌,我喜欢他当警察,你现在利用我举报他,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为了她,所以要把时寅抹臭? 刘英杰说过这一次要是闹大了,会影响时寅以后的评估,上面有人故意盯着他。 “可是,如果他不进公司,我怎么能放心走?”韩以歌有自己的顾虑:“总不能将公司全权交给一个外人,这样以后我怎么放心?” 说来说去,就是韩以歌又要拖延出国,甚至要否认他对喻天景的信任。 茶桌的另一头,喻天景完全事不关己。 “韩以歌,你不想出国,对不对?” 今夏不再和他绕圈子,直接点破韩以歌的心机:“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利用我把时寅约出来,然后找机会举报他。” 可笑的是,这还举报成功了,局长出面都保不回来,大有记一个大过,给时寅档案黑一笔的趋势。 看来韩以歌的势力,在政法渗透的很深。 今夏正要警告韩以歌,不要再做这些小动作,否则他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再相见。 此时,一个妖娆的声音从二楼响起:“出国?为什么要出国?谁要出国?” 今夏下意识抬头,喻天晴的脸出现在眼前。 …… 她不是喻天晴,她是凌薇! 她也已经丧失了所有喻天晴的端庄温柔,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蕾丝睡衣,若隐若现的镂空设计,仅仅遮住了关键部位,反而能引起男人最深处的欲望。 一大清早,一个穿着诱惑睡衣的女人出现,今夏再傻,也能想到她昨天就住在这里。 今夏诧异,看看韩以歌,又看看不远处的喻天景,发觉后者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这凌薇到底是谁的女人? “呦,好妹妹呀。” 她显然刚刚醒,从二楼上走下来,一双细白柔弱的手搭在韩以歌肩膀上,像一只猫一样慵懒,极其自然的对今夏打招呼:“我们真的很有缘是不是?两次你都是我的好妹妹。” 她是韩以歌的女人! 怪不得今夏总觉得凌薇有一股“大哥的女人”的气度,原来这个“大哥”就是韩以歌! 今夏惊的站起来,后退两步,抵住了窗户的玻璃,问韩以歌:“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是和贺怀喻分开以后,还是他们本来就在一起?! 还有,韩以歌不是不能生吗?! “这小妹妹,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变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要我来教不成?”凌薇娇柔的笑着,宛如缠住男人的蛇妖一般妖艳,低头对韩以歌撒娇:“你也不告诉妹妹,我们什么关系,害得妹妹以为你不能人道呢。” 所以,韩以歌能生,他和方策他们合起来骗她! 韩以歌镇定喝茶,又把原本给今夏的那一杯茶,亲手喂给凌薇,才笑着说:“我只说我不能生,没说我不能睡女人,是她自己误解了。” 今夏觉得眼前人变得极为可怕,下意识看喻天景,但喻天景低着头,阴森的气场直逼今夏,一眼都没看过今夏。 “你们……你们……” 他们早就认识了! 韩以歌微微笑,也不否认:“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之前她问时,韩以歌默认了,但这不代表今夏就能接受,凌薇和韩以歌在一起乱搞。 她顶着喻天晴的脸,却做出妩媚的笑容,粉色的指甲尖轻轻挠韩以歌的脖颈,试图勾引韩以歌看她。 圣女招客,泯灭天良。 一股恶心涌上今夏心头,今夏捂住嘴,强行忍住自己不吐出来。 她对这里完全陌生,只有冲向她来时的大门。 但,站在门口的保镖挡住了她的去路,韩以歌清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夏夏,这里不是小女孩的城堡,来了没那么轻易走。” 今夏警惕,转身问韩以歌:“你想囚禁我?!” 法治社会,他敢这么明目张胆?! “怎么能是囚禁呢?” 韩以歌拂掉凌薇的手,凌薇乖乖退回到今夏刚刚坐的位置上,不吵不闹。 他一步一步走近今夏,目光中带着怜惜,通体黑色穿着,令他看起来像个黑洞,带着黑手套的手,似乎要将她拉进深渊。 今夏不安,一直退后,躲避韩以歌。 “小姑娘,这只是刚刚开始。” 第84章 圈套 “哎……”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可怕?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韩以歌失望叹息:“夏夏,让天景送你回去。” 今夏看喻天景,后者已经准备好了离开,再看韩以歌,终是妥协,否则她很有可能出不去。 走出房间,今夏忍不住干呕起来,韩以歌和凌薇的场景,简直突破她作为人的下限。 但对于喻天景的沉默,今夏极为不解,质问:“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什么反应?” 喻天景看似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恍然大悟,道:“韩先生的私人生活,我没权利干涉。” “但那是凌薇!她顶着喻天晴的脸!”他真的可以做到局外人这么淡定?!那可是凌薇!!! “他让凌薇去勾引贺怀喻,他对凌薇只是玩弄的心态,你也能忍?!” “那又能怎么样?她又不是天晴姐姐。” 喻天景很是淡定,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道:“就算她是天晴姐姐,以她孤儿的身份,能跟着韩先生,也是她的福气。” 福气?! “你们简直丧心病狂!!!” 今夏忍不住又呕了一声,看着喻天景就像在看一条狗:“畜生!为了维护韩以歌,你连这种畜生的话都说的出来!” 她用命保证,如果喻天晴活着,宁死都不会跟着韩以歌,被他这样糟蹋! 呕的太过了,今夏脑袋一阵眩晕,被喻天景扶住,挣脱不开。 “其实,会闹到现在这个情况,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你。” 喻天景把所有责任都怪在今夏身上,语气很无奈,也略带责怪:“韩先生一直希望我照顾你,但你光速和那个警察在一起,他被驳了面子,才会出此下策。” 也就是说,他们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和时寅见面,然后给他安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所以还是怪我?!” 怪她没死在地震里,出来有贺怀喻喜欢,后来有时寅迁就?! “并不是怪你,只是你的眼光不太好。” 喻天景很无奈,抬头略微看了看电梯一角:“两任男友,一个人品不行,一个能力不过关,都不能成为韩先生的得力助手。” 那里监控的灯亮着,今夏明白韩以歌正隔着屏幕看她。 今夏讽刺一下笑:“韩以歌,我和谁在一起,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爱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时寅是什么样子,我都愿意和他在一起!” “你的钱,我一分都不想要!” “他也不会进韩胜集团!” 监控有声,今夏只听到韩以歌呵呵笑的声音,眩晕感更加强烈,闭眼之前,听到韩以歌幽幽的声音。 “傻姑娘,你说的可不算……” …… 今夏睡了很长一觉,她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假装小老师和韩以歌玩耍,她教他写自己的名字,他总是学不会。 只会写“夏”,“今”总写成“令”。 今夏气急了,弄了一个戒尺,打韩以歌手心,可他还是改不过来,最后索性就叫她“夏夏”。 一转眼,韩以歌长大成人,透过屏幕,监视今夏的一举一动,看见今夏和贺怀喻马上要结婚,把他身边的女人整容成喻天晴的样子,故意勾引贺怀喻。 任务完成,女人回到韩以歌身边,两人缠绵悱恻。 今夏在这有一阵眩晕和恶心感中,被迫苏醒,醒来以后,医院熟悉的天花板令她有一阵安心。 这里是宋氏私立医院,师父身边,不会出现韩以歌的人。 记忆渐渐回到今夏脑海,晕倒之前,韩以歌的话她还记得,今夏再蠢,也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韩以歌的圈套。 从他回国开始,就没想放过她。 正惶恐着,病房的门打开,宋沐鸣带着学生走进来,检查今夏的身体状况,并且给他的学生讲这种状况应该怎么应对。 从语言中,今夏知道自己无状况晕倒,症状是心悸发热,但却找不到原因,血常规正常,目前情况也稳定,因此怀疑和情绪起伏有比较大的关系。 今夏配合检查讲解,等学生都走光了,宋沐鸣留下来,坐在今夏身边,道:“今夏,师父有时候在想,世道一直很不公平。” 她不明白,师父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有些人拼了命轰轰烈烈,上天却只给他平庸的一生,有些人想混入河流,却一定要被悬崖耽搁,跌落空中。” 宋沐鸣没有再多废话,直接了当的说:“师父有两个客人,想与你单独聊聊,现在合适吗?” 师父的朋友? 今夏周身没有什么不适,立刻点头。 此时,从内室洗手间里走出来两个人,都是熟人,却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场景里的人。 局长和方策。 局长一改之前的刻板印象,穿着很低调的便服,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来探病的长辈。 而方策,一身白大褂,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今夏立刻想起,方策作为韩以歌的私人医生,联合韩以歌出假报告骗她的事,正要提醒局长这个人可能是“内鬼”,却不想局长先介绍方策。 他是外国警方安插在韩以歌身边的卧底,已经潜伏多年。 但,今夏不信:“卧底?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韩以歌是什么犯罪分子?要卧底?还好多年? 但,师父和局长的可信度放在这里,就算不信局长,今夏也会信师父。 “我们今天请宋院长引见,就是要让你相信我们。” 局长坐在今夏对面,宋沐鸣也知道他留在这里不合适,起身安抚今夏后,离开病房:“这里没人,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吧。” 随后方策过来帮今夏坐起来,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这个味道很特殊,这是时寅给她揉腿的药油的味道。 时寅说过,这是独家秘方,现在方策身上有一样的味道,难道说,药油是方策给时寅的? 方策温润尔雅,坐在局长身边,确定这个房间里没人之后,局长才低声说道:“今夏,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万般无奈之下,我才来找你?” “您说。” 今夏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局长几次都开不了口,方策先站出来,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今夏看资料。 起始,就是韩以歌被绑架的资料。 这又能说明什么? 她早就看过了。 “是这样的,韩以歌在国外被绑架的时候,警方怀疑现场有三个犯罪分子,但只抓到两个嫌疑人,且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了。” 方策把嫌疑人的资料放在今夏面前,是一男一女,今夏不想看,问:“我知道,还有一个没找到,你们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又没有绑架韩以歌,她以后也不想管韩以歌的事,找她说这些做什么? “我来说吧。” 局长见方策总绕不到重点上,立刻站起来,对今夏说道:“今夏同志,我们怀疑韩以歌和喻天景在国外犯罪,才跑回国避险,因此需要你的帮助。” 犯罪?犯什么罪? “他不是国外的优秀企业家吗?”今夏不太相信,问:“难道国外的媒体也能造假?昧着良心说他是青年才俊?还是国内的警察太平庸,抓不住犯罪证据,只能说‘怀疑’?” 有罪就去抓他,到底在说什么? 局长不和她杠这些问题,转而问:“国内认定了一种叫‘彩虹天国’的毒品,你有没有听过?” 听过,今夏还见过,容慎言的妈妈就吃这种药,像宝石糖一样的形状,五颜六色的,但里面有个透明的芯,很小一点点,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今夏还是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局长沉吟一声,隐忍许久,才对今夏说道:“昨天,你莫名其妙昏倒住院,时寅知道以后,误以为你被……吸毒,所以和喻天景闹了一场。” 她被吸毒? 今夏想起是师傅说的症状,真的有点相似。 “今夏,时寅为你,被拘了。” 第85章 密谈 关起来?! “他打喻天景了?!预定有误会!他不会这么冲动打人的!” 今夏不相信,时寅那么守法的人,最清楚动手的后果,不可能贸然动手。 “一定是喻天景诬陷他!我去找他!” 今夏立刻要下床去找喻天景,却被方策按住,道:“时寅已经承认是他主动打喻天景,他没有任何理由,他认罪了!” “为什么?!”今夏不理解:“他可以说说因为误解我被吸毒,这也是理由呀!” 不能认罪!以喻天景的身份地位,加上韩以歌对他的重视,一定会想方设法给他判刑。 他不能坐牢,一坐牢,他的前途都毁了! “今夏!你冷静一点!他说误会吸毒,就是污蔑韩以歌他们有毒品,事情更加不好处理!” 方策厉声要求她清醒一点,道:“我们来找你,就是希望能找到办法救他!如果他被判刑,多少罪犯在里面等着他?时寅在里面能不能活着,还是另一个难题!” “你别忘了,沈城还关在里面,他也是韩以歌的走狗!” 沈城。 今夏突然冷静下来,看着局长,对方面色凝重,可见方策并非危言耸听。 “那还只是其中一个,这些年时寅针对韩以歌抓了不少人,就怕防不胜防。”方策小声道:“我听韩以歌和喻天景密谋过,只要时寅进去,就不会让他活着出来!” 他根本不是看不上时寅,他就是想要他的命! 今夏彷徨失措,看向局长,局长也无能为力,一向挺直的背脊,也弯了下来:“我们的队伍,早已经千疮百孔,重重阻碍之下,救不了他……” 他身为局长,也救不了他。 “那怎么办?”今夏问方策:“你说能救,是怎么办?” 为什么她能救? “你静下心,听局长给你慢慢讲。” 方策连忙将资料给今夏看,局长在一旁陈述案情:“十几年前,国内兴起了这种宝石糖,他们把毒品塞进糖体诱骗对方吃下,几十万无辜的人因此受害,我们警方布局许久,但是因为地震,整个贩毒组织的头目都被逃脱了。” “警方损失了上百名缉毒警,许多卧底警察尸骨无存,却没能抓到一个能提供线索的毒贩,找到的全部都死了。” 提起当年,局长立刻红了眼眶,声音哽咽道:“我们发现,当年韩以歌绑架犯里,死掉的一男一女,也是我们的缉毒警。” 就是卧底。 “他们一个是时寅的亲生母亲,一个是容慎言的父亲。” 局长指认这一男一女:“这是容慎言父亲,容为国。” “他也是卧底警察。” 照片上的两个笑容,爽朗正气。 女子肩上的警号,如今正代表着时寅。 眉眼之间有些熟悉,但今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 今夏第一次见到容慎言的父亲,两父子极为相像,皆是“痞帅”风格,又称“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当卧底的好料。 局长给今夏看另一张照片,容慎言父母的合照,今夏只见过她黑瘦的样子,从没见过她如此健康的笑容。 “他们的组织叫做天国秘境,他们的头目还没有消息,我们统称为‘x’。” 呵,还挺文艺。 在警方悲痛之时,也以为“天国秘境”全军覆没,却不想一场绑架案,才他们发现头目“x”早已逃脱国外,甚至还发现了他身边的卧底,借绑架案之手,杀了他们。 今夏再看绑架资料,这两个人死的极为惨烈,整张皮在生前被活生生剥下来,死后被扔在路边,被野兽啃食,回来的只剩下几节断骨,血肉尽失。 “你们……怎么有这张照片?”今夏心中存疑,如果说他们只回来了断骨,又是怎么得到被剥皮的照片。 局长万分悲痛,恨不得咬碎“x”的骨头:“他把资料发给缉毒大队,示威!”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那和韩以歌有什么关系?时寅为什么要针对他?”今夏有太多不明白,需要他们解释。 关于时寅,关于容慎言。 “按照警方推测,‘x’行事极为凶残,韩以歌不可能从那里活着逃脱,而且韩以歌恢复以后,创业的太容易,所以我们怀疑韩以歌和‘x’私底下有交易。”局长低声道:“时寅也一直怀疑,因此一直针对韩胜集团。” 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两人互看不顺眼,其实和今夏没有关系。 今夏说不出失落,还是对时寅的心疼,道:“你们怀疑韩以歌被控制,还是‘x’趁绑架,取代了韩以歌?” 一个傻子变聪明,还能去犯罪,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被取代了。 方策此时摇头:“我在给他治病的时候,验过他和韩伟霖的dna,他的确是韩以歌。” 所以,他们怀疑韩以歌和“x”勾结。 “那我能做什么?”今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她已经被韩以歌利用完了,韩以歌应该也不会再搭理她。 “哎——” 方策低声叹息:“你可能不知道,韩以歌回国,就是为了你。” “韩伟霖早就有想法回来找你,但是他应该发现了一些端倪,怕牵连你,所以遗嘱一直没有立,韩以歌知道他有一份要留给你,才想先下手为强,把你拉拢过来。” “在国内,时寅是最坚持查当年绑架案的人,你们两个光速在一起,他就借着你,打击时寅,只要把你握在手心,时寅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查他。” 时寅不出意外上当了,今夏如今就是把柄,韩以歌此次的目的,就是把把柄抓在手心。 一切都在韩以歌的算计之内,两个人隔空较量,只有今夏傻傻的蒙在鼓里。 “韩以歌这个人藏得很深,国外许多警察都栽到他手上,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谈听到‘x’的任何消息。” 方策收走今夏看过的资料,不留任何痕迹。 “从你闯上山救韩以歌那天开始,韩以歌就对你上心了。” “他的原计划是让喻天景接近你,然后你们顺利在一起,再怀一个孩子,他会用自己的办法解决喻天景,然后认下这个孩子。” 他们都清楚,根本不用解决喻天景,他就是韩以歌的狗,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这样,你和孩子都是他的把柄,最后时寅一败涂地。” 一切都已经计划好,只要今夏入套,就再也逃不出来了。 两人见今夏陷入沉思,也不再打扰他,局长站起来,拍了拍今夏的肩膀,恳求道:“我们不是逼迫你,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当作今天的谈话没有发生,我死了那么多队友,我不能再看着任何一个队友牺牲。” 两人离开,方策先走,局长速度慢一点,跟在后面。 今夏叫住他:“所以,还是怪我,如果我死了,所有人都不用这样顾忌。” 她没死成,真的是一个祸害。 “不,今夏,你活着才是幸运。” 局长停住脚,转身又走了回来道:“臭小子说看不到你活着,他死了都要诈尸。” 他们心照不宣,都知道说的是谁。 “坏人要做圈套,圣人也会犯错。” 怪不了今夏靠近韩以歌,只能怪韩以歌花样太多。 局长回忆起以前,道:“容为国就是这个臭脾气,一朵破花成功策反了毒贩的女儿,为他生儿子养大成人,为他甘愿背叛父亲,主动吸毒收集资料。” “可惜被发觉,最后死在毒品之下。” “姑娘,都是因为你活着,他现在才有希望,从拘留所平安走出去。” “姑娘,你活着,是他的幸运。” 第86章 威胁 今夏躺在病床上,脑子里一片混沌,理不清这些信息,唯一肯定的是,她昏倒和在他家里喝的那杯茶有关系。 韩以歌进来,今夏没有任何反应。 少了那层病弱的虚伪,一身黑色西装的韩以歌,又回到了那个高不可攀的董事长,甚至多了一些成年男人对女人的侵略性。 “身体好了吗?感觉怎么样?哥哥带了晚饭给你吃。” 韩以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提着一个保温桶,打开,香气扑鼻。 今夏对他极为抗拒,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一眼都不看他:“你的东西有毒,我不吃,你拿走。” 她还是无法想象,一个傻子,变成聪明人,又变成一个坏人的过程,明明韩伟霖骗了她的财产,他已经不需要为了钱,去做那种肮脏的交易。 “怎么可能有毒?还在生哥哥的气?”韩以歌不为所动,问:“你不想见凌薇,以后我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他想握今夏的手,但却被今夏甩开。 脏兮兮的。 他也不气,笑着包容:“怎么?就为这点小事,你连哥哥都不要了?” “小事?你好这一口吗?” 今夏时刻记得之前的谈话,问韩以歌:“把你的女人送出去勾引别人,等她回来,又心无芥蒂的接纳?” 他是曹操? 钟爱别人的老婆? “怎么说,凌薇也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总不能把她给抛弃了。”韩以歌没显示出对凌薇的喜爱,颇有些无奈的说:“若不是碰巧她长得像喻天晴,我也不会把她送回国,这件事错的仍然是贺怀喻,是他和你结婚的心不坚定,我只是正好给他下了台阶。” 不是碰巧,今夏心里清清楚楚,方策已经告诉她了,凌薇只是长得有点像喻天晴,是韩以歌让方策给她整容,成了喻天晴的样子,故意在他们要结婚的时候,把凌薇安排回来。 贺怀喻有问题,不代表韩以歌就完全无辜。 “但是我看见她……不,我想起她那张脸,做淫荡的动作,我就恶心。”今夏摇头,试图消散凌薇放荡的形象:“她抢走了贺怀喻,我不能接受她当我的嫂子,更不想听她叫我好妹妹。” “小心头晕。” 韩以歌怕她头晕,连忙按住她的头,道:“就是个小玩具,哥哥不会娶她的,哥哥给她一笔钱,安置她出国,好不好?” “真的?” 今夏惊喜,又觉得自己情绪外露,收回喜悦,变成冷淡脸,道:“我不稀罕,你爱留着,你就留着。” “说什么傻话?只要你不生气,哥哥立刻解决她。”韩以歌察觉她的微表情,脱下手套,摸摸今夏的头:“你是哥哥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哥哥不会骗你。” 最重要的把柄吧? 今夏藏起自己的想法,倔强的偏过头,不理韩以歌:“可是你骗我,你说你快死了,其实是骗我的。”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对韩以歌提要求:“我给时寅打电话,他不接,一定是生气你举报他,你赶快去撤销,我来劝他以后不当警察了。” “不然,我还是不能原谅你。” 果然,韩以歌露出无奈的表情,道:“夏夏,这件事我做不到。” “为什么?你不是为所不能?” “哥哥不骗你,你换到住院,时寅跑到医院,不分青红皂白把天景打致重伤,天景到现在还没醒。” “不可能!” 今夏不相信,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拉住韩以歌的胳膊:“时寅不可能打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她的姿势微微向前倾斜,宽松的病号服解开了两颗扣子,正正好露出左胸前的半片白皙滑嫩,若隐若现的吸引。 韩以歌视若无睹,淡淡的说:“受害者是天景,他坚持不和解,我也没办法。” 刚刚没醒,现在又坚持不和解,他口中没有一句实话。 但今夏心中已经有数,韩以歌刚刚装的很完美,如果他的喉结没有大幅度的滑动的话,她一定以为方策的判断错误。 但很明显,他有反应。 “那我去找天景,我去求他。” 今夏跑下床,光着脚刚跑出两步,就被韩以歌从背后抱起:“你病还没好,先回去休息。” 他本可以在今夏一动的时候,就制止她,却要等她跑出去了,才过来抱她,韩以歌的亲近极为隐蔽。 今夏抓住这个机会,搂住韩以歌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你去贺天景说,让他不要追究。” “这……可能有点困难。”韩以犯了困难,提议:“不如你先安心休息,等天景醒了,你再和他说。” 韩以歌加了一句:“警局的人不会为难时寅,你暂时不要去找他。” 他想杜绝今夏和时寅之间的消息联通,殊不知今夏所有的内容都已经知道了。 警局有局长他们,当然不会为难时寅,甚至还在想尽办法把时寅救出来。 韩以歌没待多久,先去看看喻天景。 今夏有一整晚的时间,冷静下来。 局长临走的时候,避过方策,悄悄说了一件事:地震之前,街道监控拍到喻天景去见过容慎言的母亲,他母亲的死,可能和喻天景有关。 这些年,时寅一直联络国外的警察,调查当年的绑架案,韩以歌知道他会为父母报仇,所以要斩草除根,杀掉所有有威胁的人。 警方这边,他们要找韩以歌和“x”来往的“通道”,同时警局还要锁定为韩以歌保驾护航的高官,最终将‘x’绳之于法。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今夏知道,如果现在保不住时寅警察的身份,他报仇的路将会更加困难。 …… 第二天,医院这边传来喻天景清醒的消息,韩以歌过来,一起陪今夏去看喻天景。 “他伤得有点重,暂时别刺激他,顺着他的意思说话。”韩以歌叮嘱今夏,生怕她会刺激喻天景。 事实上,喻天景确实伤得很重,脸上没有一块好地方,手和脚还打着石膏,可见时寅当时真的以为他们下毒害她,才会下死手打他。 可今夏心里只担心时寅的手会不会疼,怕他们会拿时寅练过做文章,给时寅罪加一等。 喻天景见今夏进来,没说话,指着床边的位置,问道:“你好了?” “嗯,医生说只是伤心过度。”今夏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眼前人极有可能是杀容慎言母亲的凶手,她不能轻举妄动。 “那就好,韩先生不用背黑锅了。” 喻天景安心了,好像很关心今夏的身体一样,道:“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韩先生一定会剁了我。” “你不用和我绕弯子,他打你的责任我来负,损失我来赔偿。”今夏低头,直截了当地说:“能不能不告时寅?” 他们为的就是今夏低头这一刻,她不信他们会假意推辞。 “好呀,不告他。” 果不其然,喻天景果断答应,包着纱布的手想摸今夏的脸,却被她躲过去。 喻天景也不失落,紧接着提出自己的要求:“可是,今夏,现在的情况,韩先生肯定不能接受他,你得和他分开。” 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但今夏不明白,喻天景对韩以歌的服从程度,已经超出常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忍受凌薇?又为什么要听他的话,追我?”她问喻天景:“韩以歌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吗?” 他根本不喜欢她,装的再像,眼神骗不了人。 “那都不重要,没有韩先生,就没有我现在的人生,他是我最大的恩人,让我立刻去死,我也愿意。”喻天景毫不掩饰对韩以歌的崇拜,他就是他世界的主宰。 怪不得他敢以身犯险,敢杀容慎言的母亲,敢让时寅打他,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 “今夏,在韩先生眼里,你最重要。” 喻天景知道今夏想不通,因此换了一个说法:“韩先生的生意很庞杂,国内只是一小部分,而我想要得到韩先生完全的信任,拿到国外生意的‘通道’,就只能和你结婚。” 通道。 就是联络“x”的方式吗? 连喻天景也没有资格接触? 拿到通道,是不是意味着能抓住“x”? 第87章 释放 时寅被放出来那一天,今夏早早在门口等着他。 两人见面,并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今夏静静看着时寅被刘英杰他们围住欢呼。 时寅透过人群,也没有主动靠近她。 彼此之间,隔着山海,都知道原因在哪里。 梁山高喊着让时寅请客:“时队大难不死,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今夏提起笑容,主动提议:“回家吃火锅吧,我买了好多海鲜,两个人吃不完。” “好!!!” “必须完成完成任务!!!” 警队心照不宣,时寅能被放出来,自然是今夏去求情,所以刘英杰对今夏心怀愧疚,连忙将两个人塞进一辆车,让两个人叙旧。 但,车上异常沉默,时寅什么话都没说,今夏也没有话题对他说。 其实她想说,警队里可能有内鬼,但是现在这个场合,或许时寅根本不想听,又或者,他早就知道了。 家里很热闹,今夏想去洗菜,也被大家推出来说话,众人围着桌子吃火锅,刘英杰率先端起一杯饮料,对今夏道歉:“嫂子,怪兄弟前两天说话没礼貌,您做长辈的别和我一般见识!” “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今夏没怪过刘英杰,他关心时寅,今夏很欣慰。 吃完饭,众人一起收拾餐具,把他们制造的垃圾带走,不给时寅和今夏找麻烦。 梁山拿出一个礼袋放在今夏面前,道:“这是队里兄弟凑钱买的一点小心意,好好把握。” 他挤眉弄眼,暗示今夏讨好时寅,今天开始,时寅的情绪就不对,估计心里还气着韩以歌做局举报他,可是做警察的谁没遇到过这种事? 可能还是伤心今夏的关系,因此他们送了这个东西,希望能帮他们修复感情。 时寅一身火锅味,回房间洗澡。 今夏送走所有人,才敢打开梁山给的礼袋,里面有一套很大胆很勾人的女士睡衣,以及新型号的安全套。 呃……他们的脑回路真的很难懂。 正好,时寅洗完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今夏手上提着一件透明睡衣一愣,随即想起梁山带来的袋子,道:“梁山他们和你开玩笑,别放在心上,收起来吧。” 今夏也没想穿,但是被他主动要求收起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装进袋子里扔在时寅面前:“你收吧,我也用不上。” 袋子掉在地上,没人搭理。 她取下时寅肩膀上披着的浴巾,给时寅擦头发。 没什么好擦的,他的头发已经快干了,但今夏就是想再看看他背后的纹身。 今夏提议:“时寅,不如我们去旅行吧?” 他只是放出来了,暂时被停职,不需要回警局,今夏的时间也不多了,她想和他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时寅难得同意,道:“想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山清水秀的地方,没有冬天,只有春天的地方。” 京城的冬天太冷了,她从小不喜欢,因为没人给她买新衣服,她一个人在寒冷中度过。 后来有了容慎言,她有了自己的新棉服,她曾经告诉他,她在网上看到,传说南方没有冬天,等自己以后有了钱,一定要去一个没有冬天的地方生活。 那时候的今夏,愿望还是很简单:“容慎言,等你爸爸回来,你一定要陪我去南方生活,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 …… “你这小妞儿,就这么想嫁给我?” 容慎言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特别头疼:“小姑娘一天天不想着读书,净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好了,好了,老子勉强答应你……” “哭的鼻涕横流,恶心死了……” …… 如今,那个纹身依然鲜明,时寅答应她去旅行。 今夏的手掌,抚摸那个纹身,咬紧自己舌头,才控制自己没有叫出那个名字。 不能叫,如果开了这个先例,万一以后说漏嘴怎么办? 他费尽心机成为时寅,她不能破坏他的计划。 今夏取下浴巾,脸贴在纹身上,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时寅,你的名字倒过来,就是寅时。” 寅时,以古代的计算来说,就是清晨的三到五点。 “sy543,就是想提醒我倒过来念,这个纹身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对不对?” 她通宵学习,他母亲突然发病,容慎言终于撑不住那么大的压力,向她寻求温暖,却被今夏以钢笔扎清醒了。 “对呀。” 这一次,时寅没有避而不谈,微微笑:“一个小姑娘,抱在怀里又香又软,我就忍不住越勒越紧,不想让她离开。” 今夏忍不住眼泪汹涌,她的感觉一直都没有错过,就算他换了模样,她仍然能一眼认出他。 “其实,我不用穿那种睡衣,对你也很有吸引力,是不是?” 今夏轻轻亲吻那个纹身,听到时寅呼吸变重,轻吻变成舔舐,双手放开时寅的腰,缓缓往下。 时寅扣住她的手,转身与她面对面,一只胳膊扣住她的臀,直接抱起,往她的房间走去,路过时顺手拿起梁山给的袋子。 浴室热水大开,氤氲的雾气,睡衣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垃圾桶里,安全套的盒子空空如也。 整个过程,今夏都在哭,抱着时寅的脖子,放声大哭,却不敢叫他的名字,单子发音都不敢。 为容慎言,也为时寅,更为自己。 “x”发现卧底警察名单,发誓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容慎言母亲拼死用证据交换,保住了容慎言的一条命,容慎言重伤之下逃脱,借地震假死,改头换面成为时寅。 而真正的时寅却难逃一死,他原名叫时不悔,在震后两个月重建之时,才被救援队意外发现,整个人都烂了,生前被剁成一块一块,全尸都没有能留下。 局长说,杀他的人就在他身边,被砸死了,根本没法立案追查,索性没人知道时不悔原本是什么样子,给了容慎言重生的机会,启用时不悔母亲的警号。 他说,时不悔手上有个女款的戒指,应该是要和心爱的人求婚,却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心爱的人,现在也生死不明。 所有的人,都被这个“x”赶尽杀绝。 如今只剩下时寅,也只能是时寅。 …… 要用完一整盒,对时寅的体力来说勉勉强强,但对今夏来说,强人所难。 她更爱和他做完之后,窝在他的怀里睡一觉,只有他宽广的肩膀,能够完全包容她,也只有她柔软的身体,能够缠绕他腰间的宽度,彻底容纳他。 他们绝配。 因着,时寅掌握了尺度,并没有要今夏半条命。 但她还不能休息,起身换了一件外出服,对时寅说道:“你先收拾行李,我还要去找蔡西贝,这几天她担心坏了,我们明天在车站见面。” 一个无谓的借口,时寅没有挑破,送她进电梯之后,才回家。 …… 已是深夜,小区门外停着一辆商务库里南。 今夏毫不犹豫走过去,开门上车。 韩以歌原本支着头看她,却见她头发上带着水汽,脖颈上殷红艳丽,眉眼之间还没有消散的媚态,便知今夏刚刚和时寅做过了。 “看来,你们刚刚过得很愉快。” 今夏无所谓:“喻天景同意的,他说了这一周随我怎么做。” 言下之意,韩以歌没有资格管。 面部神经轻微抽搐,被今夏敏锐捕捉。 她不想和韩以歌说话,对司机说去老街道,缓缓靠在韩以歌肩上,闭眼睡觉。 韩以歌平息自己心中怒火,三根手指抚摸她未干的发丝,却被今夏不耐烦的一手拍掉。 小嘴嘟嘟囔囔的抱怨:“时寅,我很累了,不能再做了。” 呵! 靠在他身上,还在想时寅! 韩以歌握紧拳头,想摇醒她,或者直接将她推倒在后座,撕烂她的衣服做到她求饶,让她记住他以后是谁的女人! 后又缓缓落下拳头。 不着急,小姑娘还需要教训才会乖。 七天。 慢慢调教。 第88章 蜜月 清晨八点半,蔡西贝升起饮料店的卷闸门,对着太阳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又是舒服的一天!” 不远处的街口,石林开车已经等在外面,她转身看今夏,散发打工人的怨气:“资本主义,享乐主义,工农联合,翻身做主。” 她在打工,她要去旅行,不公平呀不公平。 今夏昨晚睡在蔡西贝身边,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现在轻装上阵,连行李都没拿。 走出店门,叮嘱蔡西贝:“要是房间装修好了,你想住就住,不用问我,当做是你的家。” 新房子韩以歌已经装好了,今夏不愿意进去,蔡西贝要晾一晾才愿意住。 今夏又想起一件事,道:“公事上,你还是多听听徐杰的意见,他比较有想法。” “今夏有晴天”成立以后,徐杰非常上心,几次拒绝韩胜集团的合作要求,立志要打造一个独立品牌,不能永远走衍生品路线。 所以,今夏让蔡西贝听徐杰的建议,没有错。 “知道了,你记得回来给我带礼物,想管你慢慢管,别什么都交给我这个小小店长。”蔡西贝有些烦躁,她这个状态,怎么像是交代遗言一样,她真的不想再感受一遍。 今夏也已经回不去了,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住的家,离开这里。 管不了了。 在车上,今夏把一个大号奶茶袋子,从后面交给石林,道:“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这里有一些钱,等你送我去车站之后,把车停到韩胜集团的停车场,就不要为韩胜集团工作了。” 石林心惊,以为自己做错了事,今夏要开除他。 透过后视镜看今夏一眼,才安心的点头:“好的,今小姐。” “钱就不用了,这段时间……我赚的已经够多了。” 他开代驾累死累活到半夜,一个月也就那么点,但是给今小姐开车以后,不但开上了豪车,每天还没有什么事,有空照顾老婆孩子,家庭关系也比以前和睦。 “留着吧,听说你女儿马上要上初中了?给她买几件漂亮衣服,青春期的孩子,不要太亏待她。” 今夏坚持,把袋子放在副驾驶,道:“里面有一张名片,你先留着,今年暂时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不要工作了,等过了年,再给他打电话,他会聘用你。” “薪水待遇你和他提,只是……可能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今夏这种主顾世间少有,用车少,他的活儿也少。 还有小半年,过了年再找工作,韩以歌应该不会察觉。 石林明白了,就是让他先不要声张离职的事。 但石林看她的样子,心里很不安,问:“今小姐,那天,我是不是不该送你过去?” 从那天开始,今小姐就不太对劲。 今夏没有心情说话,石林自知问过了界,再没多说一个字。 京城的车站,是国内最大的车站,他们约好九点出发,时寅早早等在了门口。 “证件给我。” 时寅也是一身轻松,背了一个黑色的登山包,装的不满。 拿过今夏的证件,准备过去换票,但今夏不愿意和他分开,紧跟在他身后。 时寅无奈,牵着她的手,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 两个人的第一站要两个小时,今夏靠着时寅,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今夏毫无知觉,把时寅抱得更紧。 “时寅。” “嗯。” “要是我们结婚,一定要给我一万零一块的改口费。”今夏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她想起那天见到的夫妻,小羊说,女方已经怀孕了,预产期在明年初,婆家非常重视。 她和时寅都没有长辈,大概这辈子都体会不了,被长辈重视的感觉了。 他们,可能也结不了婚。 车窗的缝隙里,缓缓伸出一个嫩白的小手,手上拿着一颗宝石糖。 今夏吓一跳,下意识紧绷起来,却被时寅按住头安抚。 接过糖,时寅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果冻,放在小孩子手上,又给今夏了一个。 只见前面一个小宝宝的笑脸露出来,看不出男女孩儿,咯咯咯的笑,引起了抱着他的老奶奶的注意力。 她花白的头发,非常慈祥:“吃吧,小孩子的糖,带来好运。” 时寅代替今夏道谢:“谢谢。” 打开包装纸,粉色的晶莹剔透的晶体,像每个女人梦中期盼的东西,时寅把糖放在今夏的无名指上。 “如果我们有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今夏的眼光离不开那个小宝宝,试图幻想自己以后的孩子长什么样子。 “叫惜惜,珍惜的惜。” 时寅不假思索,仿佛早已经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大名,以后你来想,我都好。” 珍惜。 今夏看着手上的宝石,突然笑了。 姓什么都可以,只要他们一直在一起。 “好,我努力赚钱,养你和孩子。” 两个聊着无边际的话,从上车到下车,不知疲惫,白天去市区里玩,他们比度蜜月的新婚夫妇还要放肆亲热,在每一个景点,都要拍下他们接吻的照片。 晚上回到酒店,更加疯狂放纵。 时寅似乎不知疲惫,整夜整夜不知疲倦,试图把自己完整的爱全部灌输进她的身体,遍布她全身每个细胞。 今夏清醒着感受他的每一次占有,却仍然抓住不住时间的流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床头的手机,响了六次。 七天。 六天。 五天。 四天。 三天。 二天。 今晚是最后一夜。 从京城到最南边,这里风景极美,窗外有海,如泼墨山水一般如诗如画,这是她梦想中的家的样子。 今夏从浴室里出来,刚刚她将剩下所有的安全套都剪烂了,扔进垃圾桶里。 时寅坐着,手里的水果刀,为今夏削了一朵苹果花。 玫瑰花。 今夏许久都没让时寅做这个东西,她觉得费事,如今看来能够有时间浪费,也是一种幸福。 “没有安全套了。” 今夏打开窗帘,窗外月色如绸,房内仅有微微的月光,朦胧又神秘。 “时寅,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她蹲在时寅面前,目光中有水光潋滟:“我想生一个你的孩子,我想以后的生活,还有个陪伴。” 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孩子,今夏都想要。 一个也是奢求。 “你不该这样,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时寅低声拒绝,或许是两个人心有灵犀,大家都知道明天是最后一天。 时寅一直做好措施,不希望给今夏留下斩不断念想。 “可是我没有你,过不好这一生。” 今夏起身,脱下身上的浴袍,坐在他的怀里,委屈的哭泣:“贺怀喻也不要我,这世上只有你爱我,如果没有你,没有人会爱我。” 他的手掌隔着蕾丝睡衣的孔洞,抚摸她的小腹,这些年的委屈方涌上心头,她用心爱贺怀喻,最后的结果着这样惨淡,韩以歌更是狼子野心,没有人像容慎言一样爱她。 再也没有了。 今夏让他的手掌钻进蕾丝,道:“如果这里有你的孩子,我相信他会像你一样爱我,他会陪着我一直到我老去,即使没有你,我也能活下去。” 韩以歌要她的肚子生孩子,只要今晚时寅和她不做措施,或许有一定概率,她能拥有另一个容慎言。 只要她想办法搞定喻天景,这个孩子一定能活下来。 他见不得今夏哭,这几天,她每晚都哭,他还是不能接受。 时寅捏住她后颈,疯狂亲吻她,站起来抱着她倒向柔软的床铺。 那月光,柔软如绸缎。 今夏穿着白色绸缎一般的旗袍,如画中走出的女妖精,祈求爱怜。 “如果有了,别告诉惜惜,他爸爸是什么样的人,等我回来,亲自告诉他。” “如果没有,别等我了,找个其他人,好好活着。” 今夏凌乱的点头,一定会有。 一定要有。 第89章 离别 今夏是被酸痛的身体叫醒的,她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伸不直腿,一点也不舒服。 睁开眼,只看见晃动的车顶,外面已经是艳阳天,她和时寅一直到寅时过后,才相拥而眠。 “时寅,现在什么时候了?” 今夏还迷迷糊糊,想问他怎么弄了辆车,他们要去哪里,回京城不是要坐飞机吗? 但回答她的却是方策清冷的声音:“醒了?快起来,有事让你决定。” 车路过一个坑,将今夏彻底颠起来。 今夏惊醒,立刻坐起来,先检查自己的着装,长衣长裤,没有任何暴露,才放心下来,问方策:“你怎么在这里?时寅呢?” 他为什么会把她,放到他车上? 难道他遭遇什么不测?! “放心,我没碰过你,他亲自给你穿衣服,抱你下楼,放到我车上。”方策颇为嫌弃,把副驾驶的资料给今夏,道:“你自己看看。” 方策是警方的内应,今夏放下心,打开文件袋,里面有一个人的资料,从出生到长大,巨细靡遗,但却贴着今夏的照片。 方策冷笑着说:“这是时寅求警方给你安排的新身份,他一个人回京城了,拜托我把你送到地方,从此以后,这世上就没有今夏这个人了。” 容惜君。 今夏看着这个新名字,突然就懂了这几天时寅的疯狂,从京城出来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让她再回去。 她以为她在告别时寅,其实是时寅在告别她。 京城已然是狼窝虎穴,时寅这个时候回去,自然是九死一生,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处境,才这么好心骗她出来。 今夏下意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这里有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应该顺应他的安排,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藏起来,等着他回来? 怪不得,他会说如果没怀上,让她重新找个人好好生活。 不要等他。 可是现实,从来没有给今夏选择的机会。 方策打断今夏的思考,道:“京城的高速上,今早上发生了一件车祸案……” 今夏不解。 他打开车载音响,里面冰冷的女声,机械的通报一则车祸新闻:“今早八点零二分,高速路段发生一起车祸,车牌号码,京xxxxx,车主梁某,因不当驾驶冲出路障,目前已经没有生命体征,警方正在排查车祸原因,目前此路段无法通行……” 熟悉的车牌号,熟悉的姓。 今夏立刻失了魂。 这是梁山! 今夏不敢相信,心中期盼自己听错了,连忙问方策:“梁山?!不是梁山!对不对?!” 一定不可能是他! 前天他们还通过视频,梁山说他网恋了一个女朋友,两个人视频过,双方各方面条件都很合拍,今天要去见网友面基,正好要走……高速! “是他,梁山,京城公安局刑侦支队副队长。” 方策极其残忍的方式,撕破今夏最后的希望:“听说他是去见网友的路上,车突然控制不住,冲下断崖路掉河里了,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泡发了。” 真的是他! 鲜活的生命,在一瞬间消失! 今夏接受不了:“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这毒鬼呀,为了嘴里那点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方策笑吟吟,根本不把梁山的生命当回事:“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看你的手机了?临走前解雇石林,这几天一个字都不回复,韩先生怕你跑了,所以给你个提醒。“ 手机。 韩以歌每天都发时间提醒今夏,但她没有搭理过,却想不到间接害死了梁山!!! 今夏万分愧疚,不敢面对现在的自己,就这样害死一条人命。 “我只是这几天不想看见他,我不是……” 不是想逃跑,只是想躲起来。 “但你刚刚动摇了,不是吗?” 方策挑明:“今夏,你就别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了,我没空等你在这里自责。” “时寅相信我,我就不能辜负他的托付,但我也不能因此断了韩先生这条路。” 今夏从痛苦和自责之中缓过神来,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眼前还有一个双面间谍! 抬头,方策已经把车停在一个丁字路口,路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只有他们。 他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悠悠道:“往左,是时寅给你安排的车,它会送你到绝对安全的地方,警方会协助保护你,只要你不作妖,韩以歌也找不到你。” “但你也因此见不到任何人,不只是时寅,还有他警队里参加调查的人,恐怕都不能善终。” “你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到处是高科技,到处都充满意外。” “人命,特别脆弱。” 眼前杀了一个梁山,警方找不到证据,还不是以“意外”收尾? 不是意外,又能是什么呢? 梁山吐出来的烟气,呛的今夏睁不开眼,道:“右边,韩以歌在等着你。” 未来是什么样子,今夏自己清楚。 但今夏此时更怀疑方策的目的:“你想让我去哪里?” 时寅相信他,韩以歌也相信他,但他不属于这两者任何一方。 他费尽心机,假装警方的内应,把所有事都告诉今夏,为的不就是让今夏识破韩以歌的真面目? 那么,现在他就应该把她送到韩以歌面前,而不是在这里问她。 方策没回答,他把烟蒂扔到车窗外,右边的方向。 “我的国家,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弱势国家,地少人少资源也少,所以总是被其他国家欺负,人民活得不如一条狗。” “是‘x’引见韩先生注资商业,才让我的国家富裕起来,人民把他奉为救世主。我被派遣跟着韩先生的时候,我的首领告诉我,一定要保住韩先生,同时阻止他们把毒品种到我们的土地上!” 所有的好处都有代价,方策这种“官方”派遣的人,在韩以歌面前只有一个作用:“韩先生答应我,只要把你带回去,他就让‘x’放弃种植计划。” “否则,他会让我的国家,开满有毒的花。” 所以今夏回去韩以歌身边,受折磨的或许只是今夏一个人。 但今夏一走,所有人都要遭殃。 方策有自己的私心,道:“今夏,如果你选择右边,你就是我的朋友,我可以提供你要的资料。” “那作为朋友,你保证对我说实话?”今夏反问:“你这种三面人嘴里有实话?” 官方证明骗过局长,私底下又在和毒贩做交易,背刺了时寅。 “我向真神起誓,绝不欺骗自己的朋友。”方策很真诚:“而且,如果你在韩以歌身边没有我照应,你玩不过他。” 今夏冷笑:“哼!” “今夏,我不会拿真神开玩笑,谁能阻止种植计划,谁就是我的朋友。”方策再一次强调:“只要你能在韩先生身边,保证他不拿我开刀,我永远帮你。” “否则,韩先生换了其他医生,你什么花样都玩不出来了。” 今夏没有选择的余地,开口问他:“他为什么非要我?他爱我?做大事的男人,遍地都是女人,别用这么可笑的理由。” 尤其是韩以歌,她更不信! 方策道:“容慎言的妈妈,死之前交出了半份卧底名单,韩以歌怀疑另外半份在容慎言身上,一直不相信身边人,连喻天景都没能拿到‘通道’的通行证。” 可容慎言已经死了呀。 “你们都太小看韩以歌的智商了。” 方策不禁对韩以歌感到敬畏,道:“你跳河的时候,时寅破功喊了你一声‘小妞儿’,他就找人验了时寅和他妈的dna,知道他就是容慎言。” 原来那个时候,不是只有今夏发现了。 “韩以歌越靠近你,时寅就越被动,他急了怕你被韩以歌欺骗,才在你跳河第二天就表白,想把你拉到自己的阵营,却低估了韩以歌的手段。” 以命入局,谁都不能幸免。 “最恐怖的是,韩以歌留着‘x’杀的所有人的dna,防的就是这些卧底的子女前来报复,靠近他的人,每一个都被化验过。” 导致现在,成了一个死结,没人能靠近韩以歌和“x”,今夏成为唯一的活口。 活口打不开,死结最终会成为死局,死的一定不是韩以歌。 第90章 避孕 方策的车一路畅通,停在私人机场外,私人保镖准备就绪,护送今夏一路走到私人飞机上,她和方策的“友好谈话”,也到此为止。 飞机上,韩以歌早就恭候多时。 今夏看见他,心底只有恨意,他的玩弄,梁山的死,她和容慎言的离散,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悲剧! 但韩以歌却毫无察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微微笑着向今夏伸手:“天景放心不下你,所以哥哥亲自过来接你。” “来,坐在哥哥身边。” 方策上机之后,立刻进到了自己应该去的位置,这个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今夏心生怯意,下意识后退一步。 韩以歌面露威胁,温柔的空姐请她过去,坐在韩以歌身边为她绑好安全带,等待飞机起飞。 机长播报,全程只有一个小时。 高空之上,今夏无心欣赏美丽的白云,脑子里思量方策告诉她的信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空姐给今夏倒了一杯水,小碟子里放着两片白色药片,韩以歌微微笑着说:“这段时间玩疯了?也不知道给哥哥发条信息报平安,哥哥很担心你。” 担心她不回来了吗? 今夏没说话,韩以歌也不生气,把药喂到今夏嘴边,说道:“来,把这个药吃了。” “这什么东西?我没病,我不吃药。” 今夏极为恐惧,生怕韩以歌给她喂毒,解开安全带,远离韩以歌。 韩以歌慢条斯理的起身,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西装褶皱,才缓缓靠近今夏:“不是治病的药,就是用来杀死你身体里时寅的细菌。” 那是避孕药! 今夏摇着头,往后逃跑。 空间就这么大,椅子阻挡之下,今夏直接被韩以歌抓住,她不是韩以歌的对手,被韩以歌抓住头发,压在椅子上,药片强行塞进她口中。 “夏夏,听话,把它吃了。” 韩以歌嘴上说着温柔的话,手中却把水强行灌入今夏口中:“我不能让你生个杂种出来!” 今夏吐不出来,韩以歌捏着她的喉咙,避孕药就这样滑了进去。 她不再有顾忌,瞪着韩以歌:“杂种不杂种,喻天景都没说话,轮不到你来评价!” 他不是要把她安排给喻天景吗?! 管也该是喻天景管! 韩以歌不生气,一边用消毒纸巾擦手,一边笑眯眯的说道:“他以后要随我姓,自然不能被玷污。” “我生的孩子,他父亲活着,凭什么和你姓?” 今夏故意呛他,方策确定韩以歌喜欢她,也确定韩以歌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但他一直要求喻天景替他生个孩子,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今夏不想绕圈子,直接问韩以歌:“梁山是不是你杀的?” “哼!给你送情趣内衣的人,活着也没什么用。” 韩以歌微微笑,不碰今夏:“从此以后,你只要不听话,我就有礼物送给你。” 这礼物,自然是人命。 时寅的队里的确有内鬼,而且是那天去他家吃饭的人之一! 今夏看韩以歌,这个面不改色抹杀一条人命的人,披着一层优雅的外衣,简直是地狱里的魔鬼! “韩以歌,我们谈个条件。” 今夏率先低头,主动权在韩以歌手上,她也无能为力。 硬碰硬,只会惹怒韩以歌,时寅还在回京城的路上,他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带了回来,他不能出意外。 “你果然和时寅学坏了,才出去七天,变的淫荡不说,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韩以歌不上钩:“嗯?谈条件,诚意呢?” 她以前叫韩以歌哥哥。 哥哥,歌歌。 今夏一股恶心涌上心头,这个人变态到了极点! “偷偷跑出去的宠物,弄了一身臭泥跑回来,还想和我谈条件?”韩以歌靠在椅背上悠闭目养神:“先把你洗干净了,再和我说条件。” 今夏不知,所谓的“洗干净”是什么意思,但韩以歌自强迫她吃下避孕药之后,再也不碰她,好像她真的是从粪坑里逃出来的一样。 当私人飞机落地,成群的保镖围着韩以歌,韩以歌却让护士送今夏上了另一辆私人救护车,对随行而下的方策吩咐:“你亲自办,把她洗干净。” 她被迫上了那辆救护车,被护士强行按住,灌下不知名的液体,直到她喝不下去开始呕吐,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吐的今夏头晕眼花,已经无力自主吞咽,他们仍然不停歇,继续给今夏嘴里塞管子,那个滑腻的液体顺着管子直接到达她的胃,撑开她的肚子,又引起今夏新一轮呕吐。 一路回到市区,今夏已经吐了四轮,胃酸返上来,她的食道灼痛,吐出来的全是送进去的液体,他们才放过今夏。 救护车到达韩以歌的高层住宅,今夏被架着扔进他楼下的房间,那里又有了新的人等她,他们将她脱干净,扔进一个很大的浴池里,各种各样的手段,似乎要脱掉今夏一层皮,今夏根本无力反抗,早就吐虚脱了。 他们将她带到一个很大的手术室,顶灯亮起,今夏被绑在手术台上,四肢固定不能动弹。 方策穿着绿色的手术服,脸上还带着口罩,身边站着韩以歌。 今夏被催吐,被灌肠,现在如初生婴儿一般,不着寸缕,被绑在韩以歌面前,任他欣赏,宰割。 “疼不疼?” “夏夏,你为什么不听话?” “你看你,都洗不干净了。” 韩以歌很伤心,抚摸她被揉搓的发红的皮肤,三根手指掐住她的脖子,发狠:“这样还洗不干净你身上的印记!你说你怎么这么脏?!没有男人你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今夏反抗不了,看着方策,嘲讽韩以歌:“那你呢?明明喜欢我,还要把我推给喻天景,现在还要和方策一起,欣赏我的身体。” “韩以歌,你才是变态。” 事到如今,再装傻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韩以歌手指收紧,压根儿咬紧,掐的今夏快断气,说不出话。 方策连忙提醒:“韩先生!快放手,要掐死她了!” 韩以歌才如梦惊醒,放开今夏,手指从脖颈向上伸进今夏口中,直达喉咙,堵住了她咳嗽的声音,令今夏又一次干呕。 “他有没有进过这里?” 韩以歌轻声问,大有今夏不说实话,就要捏断她喉咙的趋势。 “你老实告诉哥哥,哥哥不会惩罚你,最多让你再洗一洗。” 今夏说不出来话,只能下意识摇头,她和时寅循规蹈矩,时寅不允许今夏服务她,所以他们并没有解锁任何新花样。 韩以歌满意了,收回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舔舐带出来的液体:“念你是这一次犯错,哥哥相信你这一次。” 他的手又往下,绕过今夏红痕的地方,问:“这里碰过了,这里呢?” 但这次她学乖了,不会嘴硬,连忙摇头,强撑着脆弱的嗓子道:“没有过。” 他喜欢今夏说这种话,韩以歌满意收手,他让方策给今夏擦拭干净,便安排方策出去:“你说的对,我这么喜欢你,不能让你的身体被别人看见了。” 呵,亡羊补牢,现在才搞占有欲这一套。 手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韩以歌按动按钮,手术台绑着今夏站起来,面对面。 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小皮鞭,韩以歌很心痛,挥动着皮鞭打在今夏身上! “啪!” “既然这些痕迹洗不干净,那哥哥只有给你重新附加,让你记住这次的错!” “啪!” 又一下,今夏身上屡屡红痕,肌肉不自觉的颤抖,她张嘴说不出任何话语,单独一个“啊”都没有力气发出。 韩以歌道:“以后,不准你失联!不准你对我说放肆的话!不准你不听话!” “啪!” “还有这里!你的罪,咱们好好算一算!!!” “啪!啪!!啪!!!” “啪!啪!!啪!!!” “受不住寂寞,又找时寅!!!” “啪!啪!!啪!!!” 不知自己受了几下,只记得韩以歌发狠骂着她淫荡的话,细数她和贺怀喻在一起八年的甜蜜时刻。 每说一个,他就至少打一下。 他早就盯上她了,她跑不了了。 她明明,只是谈了一个恋爱罢了。 到底,错在哪里? 第91章 家法 她很想像电视剧里的柔弱女主一样,昏过去就不那么痛了,可是每当她的意识开始消散,方策就会从一个小门里出来,泼她一桶冷水。 一连四桶水,今夏时时刻刻承受着韩以歌的恨意。 一直到韩以歌数到今天,他才放下鞭子。 自动绑带突然松开,今夏无力支撑浑身充血的身体,大腿根已然血肉模糊,直接跪在韩以歌面前。 愚蠢。 韩以歌扔掉鞭子,蹲下自己高贵的身躯,抬起今夏的下巴,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之中,将她殷红的脸露出来。 “夏夏,你真棒,哥哥终于给你洗干净了。”韩以歌欣喜若狂,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 “现在,你叫哥哥。” “哥哥。” 今夏眼里,韩以歌背着光,背后的手术灯让他笼罩子在一层圣光之中,好似洗清今夏半生罪孽的施洗者。 韩以歌十分满意,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夸奖小孩子一般:“真听话,哥哥最喜欢听话的夏夏了。” 今夏没有反抗,她已在韩以歌一次次鞭打之中,丧失了理智,如同没有灵魂的娃娃,任他摆弄。 “夏夏,跟着哥哥说……” “我最爱哥哥,我以后会听哥哥的话,永远站在哥哥身边……” “我要给哥哥生一个孩子……” “生完孩子以后,只让哥哥一个人碰……” “我愿意为哥哥,做他最好的妻子……” 他说一句,今夏复述一句,茫然的眼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四周白墙变成玻璃,玻璃后透出各式各样动物的面具,他们双脚站立,穿的道貌岸然,手上拼着红酒咖啡,唯有方策露出全脸,欣赏着韩以歌对今夏的虐打。 不,这是仪式,许多人都在见证她的忏悔。 “夏夏,哥哥不是喜欢你。”韩以歌放下警惕,亲吻她的唇舌,忘情之时,轻轻说道:“哥哥爱你。” 今夏的眼睛,在这一瞬间,闪过清明的光,韩以歌没有发现。 他非常满意今夏的顺从,用巨大的丝质床单包裹住今夏,抱着她走出这间地狱一般的手术室。 重见光明,韩以歌将她放在喻天景的卧室,而非他的房间。 喻天景已经出院,见到今夏如此狼狈,连忙上查看。 方策带着药箱过来,呆滞的今夏毫无任何反抗,让方策揭开她身上的丝绸,赤裸着的自己,展示被皮鞭抽的浑身红肿,让三个男人一起欣赏。 检查完,今夏都是皮肉伤,方策建议韩以歌:“韩先生,伤的位置比较敏感,暂时不适合受孕,这段时间先让她好好调理,别影响以后的生活。” 韩以歌让方策把药给喻天景,对今夏说:“夏夏,这几天你好好养伤,静下心来和天景培养感情,他以后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哥哥希望你也喜欢天景。” 到这种时候,他还想着你情我愿? 难道是想让他们三个人好好过? 还不如让喻天景直接强了她,反正喻天景不会反对。 但现在,今夏呆滞着点头,韩以歌也累了,安排好喻天景的事,自己回隔壁房间休息。 今夏就这样光溜溜的躺着,没有覆盖丝绸,她的伤,得晾开才能痊愈。 相较之下,浑身挂彩的喻天景,还比今夏强一些。 他用棉签沾了一点水,涂抹在今夏唇上,让她一点一点喝:“别着急,你嗓子受伤了,慢慢喝。” 让今夏喝完,喻天景又用柔软的棉沾药水,一点一点涂在今夏身上。 “可能有点疼,但这是特效药,效果非常好。” 凉凉的药水,刺痛充血的皮肤,今夏本来还能忍,但喻天景涂到私密处,这里已经惨不忍睹,最脆弱的地方伤的最重,今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喻天景终是看不过眼,叹息道:“你别恨他,他也是迫不得已。” 今夏虚弱的语气声,反问:“那我该爱他?” 喻天景不要她说话,解释道:“原本韩先生只打算把你手上的股份买回来,但是那次余女士闯上山,你挡在韩先生面前的时候,韩先生就决定娶你了。” 说来说去,竟然怪她好心。 “今夏,留在韩胜集团高层核心的人,每一个人都这么过来的,这是家法,才能警告你下次不犯错。”喻天景也很无奈,道:“你以后是要当韩太太的人,你受的家法,是最严重的一种。” “但是,等你享受到了韩太太的荣华富贵,你会感谢今天受到的洗礼,这些都值得。” 今夏对权力和金钱都没兴趣,所谓“家法”,只是一种说的好听的变态手段,投名状而已。 不过,她好奇起了喻天景的家法:“那你也是这么过来的?被剥光了,吊起来打?” “不,我和你不一样,核心里没有女人,也没有男同,屁股暂时保住了。” 喻天景摇头,勉强开了一个玩笑后,悲伤侵袭他全身:“我损失的东西,比挨一顿打还要惨。” 他暂时是整个三人组里,对今夏最温柔的人,他不想说,今夏便没有再提他的伤心事。 上完了药,刺痛感渐渐消失,药水凉凉的压制伤口的灼热,今夏渐渐舒服下来。 喻天景让厨房做了些小米粥,端进来,用勺子舀起小米油,吹凉了一点一点喂给今夏。 “喝点东西,才有体力恢复。” 今夏不想喝,受到这么大的屈辱,伤害最大的在内心,暂时什么都吃不下去。 但喻天景不放弃,笑着和她讲条件:“你喝了它,我告诉你方策怎么过那一关的?” 今夏心动了,顺从地喝下小米油,浑身舒适起来。 喻天景将今夏收拾完毕,将室内温度升高,让她不至于感冒,自己换了件轻薄的短裤做睡衣,躺在今夏身边。 关了灯,黑暗让今夏陷入恐惧,连忙又让他打开灯:“不行,不能关灯。” 整个房子都是黑白色调,关了灯,深夜更黑,一点月色都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 今天恐怖的羞辱,立刻席卷今夏全身,韩以歌从四面八方抽打她。 喻天景打开床头卧室灯,温暖的黄色光线,令她渐渐平静。 “方策他其实是,嗯……我想想……”喻天景话说不出来,试图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妾,古代的妾室,你知道吗?” 知道。 “当时,韩先生不相信任何人,想要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方策的首领本来想送韩先生一个妾,但是当时凌薇很受宠,她又是唯一一个出现在韩先生身边的女人,首领怕惹起韩先生的后院纠纷,更怕得罪以后的韩太太,于是千挑万选,挑中了方策。” 黑道的女人,地位朝不保夕,完全看她的男人有多重视,可见当年凌薇多么受宠。 大有坐上韩太太宝座的趋势。 “方策上家法那一天,医生就在身边,韩先生让他自己选,当女人还是当男人。”喻天景没说的太明显,他想今夏应该能听懂:“当时正好‘x’有个客户,口味比较独特,换女伴的速度也比较频繁,韩先生想送方策去。” 很显然,方策没去成,也没被变性。 “方策当场做了被做永久性结扎,没打麻药。”喻天景感叹个人命运,道:“你别觉得他骗了你,如果他被韩先生厌弃,他的首领也容不下他。” 哼,没死成,真可惜。 “今夏,与其说韩先生让我和方策羞辱你,不如说我和方策都是你的男人。”喻天景换了一种说法,试图让今夏想开一点:“国内是一夫一妻的思想,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慢慢来。” “你和他也是我的男妾?其实我是你们三个人的玩物。”今夏冷笑,不受这种欺骗:“韩以歌靠着献祭我,做到稳定你和方策,竟然还要我欺骗自己?” 事到如今,今夏有什么接受不了? 她也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还想维护自己纯洁的三观。 相反,她一直认为,男人有钱能玩女人,女人有钱照样玩,这才是公平。 今夏才不相信什么“韩太太”的美梦,画个大饼让她以为自己能出人头地,心甘情愿被他们玩弄。 第92章 养伤 今夏没有多少体力思考,喻天景见她不说话,微微调低了灯的亮度,帮她进入深眠。 只是她总惊厥,一整晚喻天景都没有睡觉,时刻观察着今夏的状况。 “昨晚没有发烧,万幸。” 早晨,方策跟着韩以歌过来看今夏,喻天景脸上疲惫之色满布,韩以歌笑着责怪今夏:“昨晚故意折磨天景了?你看他的样子,快站不住了。” 今夏闭目,不看韩以歌,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韩以歌也不生气,但手上捏住今夏受伤的胸前,使劲儿:“想不到你还没学乖,看来昨天教训的不到位,还得再给你洗一洗。” 今夏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喻天景立刻上前替她求情:“韩先生,您别生气,今夏昨天才分手,今天身体还不舒服,您给她一些时间,想通了就好了。” “是不是?你想要什么,你自己和哥哥说。” 韩以歌充耳不闻,趴下问今夏:“哥哥突然想起,你好像还没和时寅分手?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告诉他,或者给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今夏突然睁眼,恨意充满全身! 时寅以为他现在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他现在一定在为梁山办身后事,也一定在尽全力寻找韩以歌犯罪的证据,如果现在告诉时寅她在这里,她会成为时寅的束缚! 不能让他知道!不能! 喻天景连忙跑过来,伸手遮住今夏的眼睛,不希望她有任何惹怒韩以歌的举动。 有这层遮挡,今夏才有缝隙伪装屈服,低声道歉:“对不起。” “嗯?” 韩以歌反问:“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今夏语无伦次,随意说着他爱听的词,连不成一句话也没关系,只要韩以歌喜欢就行。 “对不起,哥哥,给我一点时间,求求你。” 韩以歌满意,吩咐方策给今夏换药:“你换一换天景,让他晚上照顾,争取尽快让她想通,别再做傻事。” 说完,他整理西装,又让女佣拿来两条领带,问今夏:“你觉得哥哥今天戴哪一条适合?” 他纯黑的修身西装,两条领带,高定款怎么搭配都好看,戴哪一条都可以。 今夏随意指了一条,女佣把领带拿过来,韩以歌亲自戴好,才让今夏伸手给他戴正。 今夏很想直接这样勒死韩以歌,但这样成功率等于零。 “等你好了,以后这些事就拜托你了。” “最近我去公司工作,你在家里要听话,希望每天回家的时候,能看见你欢迎我回家。” 戴好领带,韩以歌亲吻她的额头,像新婚丈夫舍不得新婚妻子,吻别之后,才离开房间。 他走了,喻天景才有休息的空间,但这里是他的房间,今夏又不宜挪动,于是喻天景就睡在今夏身边,方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书。 今夏的嗓子恢复了许多,讥笑讽刺:“你们两个倒是不避嫌,玩松弛感?” 一点隐私都没有,也不尴尬:“你们俩以前,没少一起伺候韩以歌的女人吧?” 方策抬头,下巴指了指睡着的喻天景,解释道:“他没告诉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今夏不说话,方策有点热,站起来脱掉自己的白衬衫,仅穿着里面的白内衬,肌肉轮廓若隐若现,文雅书生般优雅。 走进浴室,出来时拿着水盆和手帕,轻轻擦拭今夏下体。 “你是专业的医生,应该知道,像你这样失禁的状态,可以带尿袋人工排泄。” 方策没有丝毫嫌弃,从容熟练的清理污渍,笑道:“只要你当了韩太太,我和喻天景必须这样伺候你到老死。” 每每排泄,今夏只有痛,根本控制不住。 昨晚是喻天景,今天是方策,白色手帕上的血迹变淡,方策才处理好今夏,又坐回椅子上。 “当然,你想让我和喻天景一起伺候你,也不是不可以。”方策并不抗拒三人行,道:“只是,你得先当韩太太,否则,你没资格碰我。” 所以,他们没有一起伺候过女人。 “呵,韩以歌真的变态,要给别人养孩子。” 今夏嘲讽:“你和喻天景,名利双收的人,竟然也会同意这种事,是不是也要我给你生一个孩子?” “那倒不用,我没那个资格。” 方策摇头,目光中带着羡慕:“喻天景这么尽心尽力维护你,是因为你能给他生孩子,而我也会用尽全力取悦韩太太,只为了你不要把我送给变态玩。” 越说越像封建社会的吃人统治,让他去死他就要去,这“家法”果然形容到位。 “那他为什么非要我和喻天景……?他有绿帽癖?” 果然爱好别人的老婆。 “也不是,是因为十年前的变故。” 方策否决今夏的疑惑,道:“十年前,警方卧底事件,整个组织差一点全军覆没,留下来的人,为了摆脱自己是卧底的嫌疑,因此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选一个兄弟,共享自己的老婆。” 方策戴上金丝眼镜,准备看书:“以后,喻天景会对韩以歌忠心耿耿,因为他的孩子,也捏在韩先生手中。” 今夏想问,那如果韩以歌偷偷在外面生一个呢? 后一想,没有问的必要,这种以女人建立起来的三角关系,谁先犯规,就等于谁的不忠诚,偏偏他们最在乎忠诚,女人又是个难以避免的诱惑。 正好用来约制男人。 身边,喻天景的呼吸渐渐沉稳,方策才提醒今夏:“你只有成为韩太太,才能接触到‘x’,除非韩先生完全信任你,否则他不会娶你。” 说白了,就是要她生个孩子,获得韩以歌的信任。 “你还想知道什么?”方策合上书,面对今夏,问:“想必昨天你也知道不少的我的事,今天,我给你爆爆他的料。” 哦,互相揭老底。 今夏问:“喻天景的家法是什么?” “不知道。” 方策摇头:“我来得比较晚,没听过他提起过,好像只有韩先生两个人知道。” “那……韩以歌的家法是什么?” 今夏比较好奇这个,喻天景说当年受地震影响,她家的遗产迟迟不能使用,韩以歌主动去找到“x”,才救回了韩胜集团的家业。 现在,两个人一明一暗,天衣无缝。 方策觉得好笑,问今夏:“这还不明显吗?他手上少了两根指头呀。” 毫无新意,今夏失望至极。 不再多问,闭目养神。 “今夏,你已经走到了这里,就不要再犯蠢,当圣女,给时寅守身。”方策不想她犯这种低级错误,道:“你就算清白,时寅也不会相信你。” 今夏知道,从她决定回来,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国内的风气你也知道,男人对女人的贞洁,都绑在肉体上,你还不如安心留下来,享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难得韩先生要娶你,我和天景又对你这么好,名利双收,美男环绕,总比逃回去当一个穷人,缩在百十来平的盒子里,每个月几千块钱生活费,天天给男人做饭好吧?” “你在这里,谁敢欺负你?韩先生会给你出头,后半辈子挥金如土的生活,哪个女人不想过?” 今夏呼吸平稳,看似把方策的话听了进去。 果然是专业的医生,不走喻天景的温情路线,直接高水平pua。 她不想生这个孩子,她要想新的方法,跳过这个步骤,直接靠近韩以歌。 第93章 出殡 梁山出殡那一天,韩以歌主动提出,送今夏去见他。 黑色的宾利藏在路边的车队里,位置极好,正好能看见殡仪馆大厅的告别仪式。 花圈、乐队、局长亲自祭奠,给足了一个警察的体面。 梁山昨日还鲜活的笑容,此刻已经变成无力的黑白,隔着一层有色玻璃,更显的沉重万分。 今夏不敢开车窗,怕被时寅看见,于是驾驶位的喻天景打开了副驾驶的窗户,庄重的哀乐充斥整个车内。 韩以歌放下手上的文件,手指顺着今夏的背脊缓缓向上,捏起一撮发尾轻嗅,又觉得味道有点淡,趴在她背上细细闻:“这个香水在你身上,真的很好闻。” “哥哥的品味,果然没错,对不对?” 今夏出门之前,被韩以歌精心打扮,这是出来的条件。 此刻的她一身粉色蓬蓬纱短裙,头上还戴着钻石皇冠,像待嫁新娘一般,等待着新郎来接她。 可现实是,韩以歌就是为了恶心今夏,故意把她打扮成这样子。 见今夏不答话,韩以歌从闻,变成了啃,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紧紧贴在车窗玻璃上:“我真后悔家法上早了,否则我现在干你到高潮,一定很美妙。” 变态! 今夏咬着牙,看里面的时寅,他在最前方主持丧礼,方策的寡母早已哭的没有力气,被郑悠悠和李静两人合起来扶着安慰。 熟悉的背影穿在灵堂,凌薇一身月白色旗袍,走到时寅面前。 她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今夏现在跑出去,也无济于事。 韩以歌负责洗钱,“x”操控毒贩,就算她作证,也查不到韩以歌头上,还会打草惊蛇。 所以,她只能在车内被韩以歌控制,唯有梁山黑白的照片,与她隔空对望。 今夏无声哭泣,引起了韩以歌的不满:“哭什么?你伤心?” 今夏慌乱摇头,随便扯了一个谎:“疼。” 她更愧疚,梁山说他要去见网友的那一次,她和时寅还在电话里笑话他,小心被仙人跳,到时候报警丢人,全队组团去笑话他。 现在,全局来看梁山最后一面,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好老婆”,害死了他。 韩以歌低声笑,却没有停止他的动作,舌尖轻描今夏的耳朵轮廓:“那哥哥轻一点。” 车内,今夏被放肆侵犯,前排喻天景全程围观。 车外,时寅的满面阴沉,总是下意识往外面看,却在一群黑车之中一无所获。 他强迫自己不要分神,她已经去了安全的地方,梁山的车祸并没有宣扬开,她不知道梁山已经死了。 幸好,早早送她走。 送别仪式完毕,时寅率先抱着梁山的遗像,他母亲抱着梁山的骨灰,一行人缓缓往陵园走去。 他认出韩以歌的车,车身微微晃动,里面有人。 他目光如剑,恨不得射穿黑色车窗,手握着梁山的遗照,边框凹进他手掌心,提醒他不可冲动,不能功亏一篑。 身边一个短发女警亦步亦趋,一脸担心的看着时寅,满是对他的心疼和牵挂。 今夏在车内,承受他所有的痛恨,韩以歌三根手指伸进她口中,夹紧她的舌头,另一只手强迫今夏按住车门开关,只要轻轻一按,门就开了。 “那个女警就是李书言。”韩以歌音色魅惑,挑拨离间:“你看,你才被送走几天,他身边就有了其他人。” 李书言,今夏还记得这个人,追时寅追到他不敢进警局的女人,她又调回来了? 韩以歌低声古惑道:“夏夏,开门,现在开门,他就在你面前,你可以直接问他,为什么和李书言纠缠不清,为什么伤害你。” 开门,开门。 不能开。 李书言是个障眼法。 韩以歌没给自己穿鞋,倘若被时寅看见现在的自己,他会失控,韩以歌的保镖就会冲出来保护韩以歌,同时媒体会冲出来现场直播,整个警局会在大众面前蒙羞。 她不开,也不能让韩以歌开门。 今夏立刻闭住嘴,用力吸住韩以歌的手指,舌尖缠腰不让它们退回,另一只手翻手握住韩以歌的手,在韩以歌失神的瞬间,转过身跨坐在他腿上。 松开手指,立刻扶着韩以歌的脸,主动亲吻他。 前座喻天景,将后视镜反转,不再观看直播。 这个问很困难,很漫长,韩以歌的味道令她作呕,但她不能让自己后退,用尽自己前半生所有的经验,吸引韩以歌的注意。 这注定是个缠绵悱恻的吻,缠绵到韩以歌真的懊悔,对她上了家法,不能立刻占有她。 今夏透过他的肩膀,看见警队的人全部离去,偏巧此时,身后一个优雅的女声响起:“以歌,我的车抛锚了,能不能送我回去?” 韩以歌顺手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遮住今夏外露的春光,将她放开坐好。 凌薇的脸出现在副驾驶的车窗外,她温柔大方,与今夏的凌乱狼狈相差极大。 “原来妹妹也在呀,我说以歌的车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凌薇看向韩以歌,目光幽怨:“你这段时间都不联系我,是不是心里只装得下妹妹了?” 今夏作呕,远离韩以歌,道:“你不是说,她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警队没有他凌薇的朋友,她就是追着韩以歌而来。 “这妹妹还挺霸道。”凌薇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今夏:“咱们都是以歌的女人,以前我占着以歌很久,现在我让你一段时间,但也不能恃宠生娇,妄想霸占以歌一辈子吧?” 今夏被她恶心的干呕两声,瞪了韩以歌一眼,转而去看前座的喻天景:“我不是你妹妹,我也不会和你睡同一个男人。” “哦,那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妹妹是在怀疑我和以歌的关系吗?”凌薇看见了,老江湖看今夏这颗嫩菜,欣赏着她说这些蠢话。 真以为自己就不一样了,再说下去迟早会引起韩以歌不适。 韩以歌回味刚刚的主动的吻,这种感觉很好,见今夏瞪了他一眼之后,目光被喻天景吸引,立刻厉声纠正凌薇:“她不是你妹妹,她是未来的韩太太。” 凌薇吃了一惊,看韩以歌的眼神立刻哀怨起来,转而射向今夏的眼神里,怨毒无比。 “那我这些年算什么?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要娶别人?”凌薇泫然若泣:“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把一切都奉献给你,你难道不要我了吗?”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都不准喻天景看我,现在我连你的车都上不了,你一定要这么心狠?”凌薇擦了擦眼泪,炫耀自己与今夏的待遇不同,韩以歌对她的占有欲极强,不允许喻天景在场,看见她一丝娇媚的神态。 反观今夏就不同了,很明显韩以歌把她当玩具,一点尊重的没有,说不定玩腻了,以后还会丢给喻天景玩。 但,面子上还要做到位,凌薇柔柔弱弱的祈求道:“我不和韩太太争,韩太太帮我求求以歌,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今夏冷眼看她给自己加戏,本来她不爱和女人争这种口舌之快,但凌薇现在还装作喻天晴的装扮,故意恶心她,她咽不下这口气。 “你可不是全部给了韩以歌,你和贺怀喻在一起第四天,你就住进韩以歌的房子了。” 两个成年人,刚刚谈恋爱住在一起,贺怀喻迫不及待的热切,什么都没发生? 骗鬼呢? “凌薇,你再不走,我就把你和贺怀喻的细节,一样一样说给你听。” 她就不信凌薇能听得下去。 果然,凌薇脸上闪过慌乱,期盼韩以歌给自己做主。 但韩以歌只沉迷今夏“战情敌”的神情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凌薇。 她要是真为他吃醋,样子一定比现在美。 “好了,你别为她生气,不值当。” 看够了今夏生气的小表情,韩以歌制止住今夏,低声道:“让天景先送你回去,哥哥去看看凌薇的车。” 开什么车? 温存去吧? 他明明可以下车就走,现在却在这里故作深情,给今夏这个“正房”解释,说一句韩以歌精神分裂都不为过。 强制深情的戏,他玩的不亦乐乎。 “别生气,哥哥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今夏没反应,韩以歌又软声哄着:“要是还有下回,哥哥随你处置,好不好?” “你再不走,好姐姐非要冲过来杀了我。”今夏冷笑,凌薇抓小三的表情真的很精彩,一点她当年的风度都没有。 一个变态,一个假人。 真tm绝配! 第94章 谈判 韩以歌一去不复返,今夏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靠在后座上休息。 喻天景没吵她,只是在今夏睡着的时候,把车停到路边,进商场给她买了身衣服。 关车门的力道很轻,却足以吵醒今夏。 喻天景把购物袋递给今夏,问:“你自己能穿吗?” 短短几天,她已经恢复了自己上厕所的能力,如今那里只是疼一点罢了。 “谢谢。” 今夏点头,从购物袋里取出棉质的长衣长裤,丝毫不顾及男女有别,换下身上这件粉色的轻纱短裙,它只比情趣内衣长一点点,没什么区别。 内裤是最柔软的面料,并没有弄疼今夏,一双软皮的平跟鞋,刚刚和脚舒适。 “你还有体力吗?要不要逛街?全当散散心。”喻天景问:“韩先生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回去,我们不让他发现。” 今夏点头,只想逃离有韩以歌的地方。 今天不是周末,商场里没什么客人,喻天景怕她体力不支跌倒,一直扶着今夏慢慢走。 路过一家母婴店,店里的店员认出喻天景,连忙追出来说:“先生,您刚刚走得急,我们店里有一款私处护理液,温和不刺激,对孕妈妈很友好,要不要给太太试一试?” 他们现在的姿势,今夏还穿着母婴店里的衣服,被误认为夫妻,不奇怪。 喻天景看了看今夏,见她没有拒绝,点头扶着她进去看东西。 店员卖力介绍,喻天景很大方,凡是有可能对今夏好的东西,他都要。 “太多了,没什么用处。”今夏想阻止他,那些产品,也就那个护理液有点作用,其他纯纯智商税。 “没关系,现在用不到,过段时间也能用到。”喻天景不放在心上,豪迈付帐的模样,让店员追着吹捧今夏命好,找到一个又有钱又爱她的老公。 现在经济不好,其他店铺看见喻天景提着购物袋,也一个劲儿的招呼他们进去看看。 今夏往家居区域走去,到了之前她和时寅去过的店,买了当初他们一起看的窗帘摆设。 磨蹭到不能再拖了,喻天景催今夏赶快回去:“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再来。” 今夏点点头,车停在楼下停车场,管家帮他们拿东西。 进了电梯,今夏突然体力不支,拉着喻天景虚弱的要求道:“你抱我上去。” 喻天景立刻二话不说,抱起今夏,还不忘劝他:“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你不要在韩先生面前提那几个名字,韩先生也不会为难你。” “今夏,你注定要当韩太太,别太硬气,对韩先生好一点,对你的下半生好。” 今夏不说话,好像在思考。 一路回到家里,刚开门,韩以歌正面对着喝茶,冷冷看着今夏和喻天景,问:“心情这么好,想起来回来了?” 桌下放着两个人买的东西,显然韩以歌早就知道两个人出去了。 “她心情不好,带她出去散散心。” 喻天景面不改色,将今夏放在软椅子旁,给她多加一个坐垫,道:“喝点牛奶,别喝茶水,小心晚上睡不着。” 最近不梦魇了,但睡眠还是不好。 今夏不爱喝牛奶,总有一股腥味,咽不下去,喻天景有给她加可可粉,变成热可可。 今夏指挥喻天景,去把买来的东西放在卧室里,转而挑衅脸色皴黑的韩以歌:“他心疼我心情不好,陪我出去透透气,那个房间我住的不舒服,买点东西改善一下,也不行?” 整个房子的设计风格都一样,连装饰品都透着一股样板间的高冷,今夏在这里格格不入,主动改善卧室的装饰,其实是一种好现象。 因此,喻天景立刻为今夏打圆场:“韩先生,今夏晚上会做噩梦,房子太阴沉了,她不喜欢。” 但其实,今夏已经摸透了韩以歌的脾性,只要不牵扯时寅,他不太会虐待她。 “算了,不要换了。” 今夏拉住喻天景,委委屈屈:“我回去休息,不乱动别人的东西。” “等等。” 韩以歌叫住今夏,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好笑的说:“哥哥什么都没说,你们两个先扣了许多帽子。” “这里是你的家,你想怎么装饰都可以,哥哥没意见。”他俯身抱起今夏,往喻天景的卧室走:“只是出门要对我说,我回来你们都不在,我很担心。” 担心她跑了? 还是担心喻天景背叛他,让今夏和时寅偷偷见面? 喻天景的房间,灰色的窗帘换成了粉色碎花,就连床上的深蓝色床单都变成了米黄色,这种田园风格和高端的黑白灰不搭调,但今夏喜欢。 “这样看起来温暖一些,确实好看。” 韩以歌将她放在床上,退下她的衣裤检查伤口,给今夏上药:“等过几天,你住到哥哥那里去,那边有个衣帽间,全部给你放衣服首饰。” 韩以歌的房间在隔壁主卧,平时上锁,任何人都不允许进,今夏暂时没有资格进去,就连凌薇来了,也是在小一点的客房,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韩以歌见到母婴用品店购物袋,心情很好,打趣儿喻天景:“看来今天,你进步很大呀。” “也不是,我只是和她讲了讲集团的事,今夏大概了解您这些年也不容易,对她也是用心良苦。”喻天景给今夏使眼色,让她不要和韩以歌硬碰硬,道:“她也知道,今天凌薇是个意外,错怪您了。” 喻天景把功劳全部归功于韩以歌,韩以歌转身问今夏:“是吗?还要闹别扭?” 今夏别过脸,就是闹别扭:“你身上还有她的香水味,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要和她独处。” 大概,女人天生会吃醋,今夏连装都省了,直接表现出自己对凌薇的厌恶就行。 而男人,天生会脑补女人吃醋,对今夏的厌恶极为满意。 “我今天只是送她走,这会儿她已经上飞机了,以后都不会回国了。”韩以歌看看手表,脱下外套让喻天景拿出去,道:“好了,算哥哥的错,好不好?” “今天是哥哥下手太重了,哥哥向你道歉。” 韩以歌心情好,接过女佣端来的晚饭,喂到今夏嘴边,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守着哥哥的家法,等你好了以后,哥哥一定给你个盛大的婚礼,怎么样?” “我不要婚礼,我不喜欢招摇。”今夏摇头,招摇会被时寅看见,今夏不愿意。 韩以歌看破不说破,顺着她:“可以,你说了算。” 今夏转过来看着韩以歌,道:“你说过,洗干净了,就可以和你谈条件,现在我们能谈了吗?” “嗯,能,你说。” 勺子又喂到嘴边,今夏张嘴吃干净,韩以歌心情愉悦。 “等我好了,我要进公司。” 今夏提出第一个要求,当医生救不了任何人,只有进入敌人内部,才能找到破绽。 喻天景怕韩以歌拒绝,立刻帮今夏保证:“韩先生,你放心,我会教今夏,不会让她搞砸生意。” “着什么急?我又没说不行。” 韩以歌安抚今夏,道:“你先养伤,等你好了,哥哥亲自教你,只要你和天景好好相处,到时候韩胜集团的事,让你和天景两个人负责,哥哥绝不插手。” 今夏面上乖顺,心里门儿清。 这两个人,一个施暴,一个怀柔,搭配得天衣无缝,今夏总是要落到他们手中。 今夏答应:“好。” 韩以歌也有他自己的条件,问:“还有吗?” “不要告诉时寅,我在这里。” 就让他以为自己在不知名的远方,没有等他,否则他会冲进来,韩以歌就有理由反杀。 “你不能杀时寅。” 今夏抛出最终条件:“你发誓不杀他,从此以后,我都按照你的意思生活,守着你的家法,绝对不忤逆你。” 她的手机被没收,但她现在不敢开电视看新闻,生怕看到新闻传送,哪个警察又出了意外。 更怕,那个人是时寅。 第95章 结婚 谈判很愉快,韩以歌痛快答应今夏所有条件,但韩以歌也有自己的要求。 不允许今夏口中出现时寅的名字,不允许今夏为时寅分神,从此以后精心修养,身体好了之后,先和他去公证处结婚,再尽快和喻天景生孩子。 今夏搞不清韩以歌的想法,公证结婚之后,她和喻天景的孩子就变成了婚生子,韩以歌想不认他都不行。 难道他真的喜欢给别人养孩子? 变态的脑子,正常人无法理解。 但眼下,她开始顺从韩以歌,每天都静心养伤,早起和韩以歌一起吃早饭,然后和喻天景待在家里休息,有空就出门散散心。 几次今夏不知尺度,说话差一点踩红线,也是喻天将帮她打掩护。 与世隔绝的时间过得很快,今夏的伤完全好了,例假来的那一天,韩以歌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被灌了避孕药,被打了一顿各种药吃进肚子,他还是担心今夏怀孕,现在完全消除了疑虑。 方策给今夏贴上痊愈的标签,下一秒,便被女佣悉心打扮,再一次跟着韩以歌出门。 宾利车停在民政局门口,喻天景早已准备好了两个人的资料,韩以歌仍然不放心,摸摸今夏的头发,道:“夏夏,你不喜欢张扬,我们就一切从简。” 他带她来结婚。 “一会儿进去,知道怎么做吗?” 韩以歌再一次敲打她:“我遵守你的要求,时寅现在恢复原职,风光无限,上面已经把他列入升职名单里,升副局指日可待。” 时寅不需要升职,她只希望他在报仇之前,好好活着。 今夏点头,下定了决心:“知道。” “那就好。” 韩以歌放心,临下车前,还不忘警告今夏:“若你敢耍花样,你和喻天景逛街母婴超市的视频,我会替你分享出去。” 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今夏和时寅刚分手,就怀了喻天景的孩子。 今夏早就料到他们两个人互通信息,对这种事早已麻木,冷静的跟着韩以歌走进民政局。 “别害怕,很快就结束了。” 喻天景全程陪同,避免今夏对工作人员做暗示,从进去到拿证出来,不到半个小时。 红色的本子到手那一刻,今夏的心,彻底死了。 从此以后,她和韩以歌有了扯不断的关系,也永远和时寅没有未来了。 最可笑,却是新婚夜。 她被新婚丈夫没收结婚证,把她扔给了喻天景。 这个房间,还是今夏离开时的样子,除了床边放着一条红色的睡裙,一点“新婚”的感觉都没有,今夏毫无反抗的痕迹,乖乖进去洗澡,洗完了换喻天景进去。 她甚至连睡衣都懒得穿,如当时受伤的样子一般,躺在她一直睡的地方。 浴室的水声音停止,今夏下意识握紧双手,夹紧双腿,试图让自己遗忘之前的伤痛。 喻天景腰上挂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见她不自觉的微微发抖,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走过去将壁灯打开,让整个房间的光线暗下来,给今夏一点安全感。 今夏睁眼,提醒喻天景:“你这样,不符合他的要求。” 韩以歌与他们一墙之隔,今日床尾新加了一个摄像头,这个“新婚之夜”韩以歌要亲自监督。 “没关系,有热感应,关了灯也能看见。” 只是他也不敢真的关灯,调暗光线之后,又打开了床头的氛围灯。 蓝色银河,极光闪烁,天花板布满星空,美轮美奂。 喻天景拿起床边放着的红色睡裙,轻轻的给今夏穿上。 今夏失笑:“你不必要,我会配合你,不会反抗。” 现在穿,等下还是要脱,何必呢,无用功。 领证时今夏没求救,现在就不会出尔反尔。 “您是韩太太,韩先生特地吩咐,除非必要,不允许我和您太亲密。”喻天景细声解释,除非必要的接触,不让他多碰今夏的身体。 这倒是引起了今夏的叛逆之心,受伤这一个月,该看的该摸的地方,喻天景哪里没看过,这个时候想起占有了? 今夏伸手,抓住喻天景腰上的浴巾,另一手缓缓取下自己肩膀上的细肩带,笑着蛊惑他:“没关系,反正我更喜欢你……” 她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就被喻天景抓住双手,强行让她手背后,趁今夏不注意,直入主题。 今夏一声闷哼,强行咬住嘴,全程不发一个声音。 …… 屏幕上,单一的颜色描绘出纠缠的男女,男人紧守规则一直牵制着女人的手,让她手背后的同时,控制着她无法逃脱。 报复的快感充斥全身,韩以歌捏住两份结婚证,恨不能现场直播给时寅看。 “时寅?容慎言?” 他低声撕咬着这两个名字:“敢查我,从此以后,我生,她生,我死,她也别想独活!!!” 他的手指抚摸屏幕上的红色身影,沉醉其中:“夏夏,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好心……” …… 新婚之夜,就像一个进行中的仪式,当仪式结束,韩以歌打开房间的门。 今夏躺着,一动不动。 “夏夏,哥哥来接你。” “这样还不够?你也想来一次?” 今夏抗拒的往后挪,试图躲在喻天景身后,道:“我可不是卖笑的小姐,一晚上换两个男人,我现在只想睡觉。” “傻姑娘,怎么可能这么对你?”韩以歌弯腰抱起今夏,道:“你忘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哥哥接你过去睡,总不能让你一直麻烦天景。” 他抱起今夏走出卧室,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今夏假装困乏,头埋在韩以歌的臂弯里,透过缝隙偷偷观察这个房间。 床、衣柜、电视机、摆设,除了面积比喻天景那边大一些,多了一个衣帽间,装修风格也是一样的高级灰,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为什么要关着门不让进? 韩以歌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薄被,关灯,自己也躺在她身边,伸手搂住今夏,低声道:“夏夏,哥哥也不想这样,可是哥哥也没有办法,你要体谅哥哥的难处。” 黑夜之中,今夏的眼睛试图找到韩以歌房间的秘密,这个房间除了落地窗比较大,能看见完整的“韩胜集团”大楼,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这段时间要先委屈你,哥哥不会让你被欺负太久,以后我每天都接你过来,等你有了以后,哥哥换天景去工作,专心陪着你一起养胎。” 他的手掌放在今夏平坦的小腹上,畅想着这个孩子的样子,好像他真的是个爱孩子的爸爸,很期盼他能到来:“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我都会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今夏不想说话,情绪不太高。 韩以歌还在描绘幸福的蓝图:“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亲自教养他,到时候韩家的财产都是他一个人的,我会陪着你们一起生活,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他常说这样的话,但欺负最多的就是他。 今夏还在震撼之中,真的睡不着,突然伸手,向韩以歌胯下摸去。 有反应,没有毛病。 韩以歌低声呻吟,道:“夏夏,好好休息,哥哥已经忍的很艰难了,别再招惹我。” 看来他非常注重第一个孩子的血统,不会碰她,今夏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闭眼,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刚刚在隔壁,喻天景用了一个借位,并没有碰她,而且他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今夏一开始不知道,喻天景为什么这么做,但喻天景牵制住她,他的手指在她背后的掌心里,写下了三个字。 时不悔。 第96章 不悔 新婚的第二天,韩以歌破天荒留下帮今夏梳妆。 但又不是古代,没有公婆要伺候,也没有繁复的发髻要挑选发钗,今夏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但他仍然乐此不疲。 “这件怎么样?哥哥看见它的时候,立刻想到了你。”韩以歌在衣帽间拿出一条米黄色的公主裙,兴致勃勃的问今夏。 今夏点头,没有意见。 她已经观察过了,这个衣帽间没有特殊,他真的把大部分空间留下给今夏装衣服,还有一个巨大的展示柜,里面展示着许多耀眼的宝石,全部都属于今夏。 好在,她本身不爱这种浮夸的东西,否则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沦陷。 韩以歌将她当做一个没有行动力的娃娃,帮今夏穿好衣服,一双细高跟的鞋,清纯可爱又不失性感,很符合男人的审美。 “还有这个。” 等她装扮完毕,韩以歌才拿出一个小首饰盒,打开,面是一个钻石戒指。 钻不大,很低调,但是很精致。 “夏夏,哥哥心中愧对于你,没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也没有浪漫的求婚仪式。”韩以歌自说自话,极为愧疚,将戒指戴在今夏手上,尺寸刚刚好。 “明年,哥哥一定在国外,给你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羡慕。” 婚礼,今夏曾经很期待,后来贺怀喻跟着凌薇跑了,和时寅的婚礼,她连想都不敢想,怕又一次落空。 现在,她不要,韩以歌却硬给。 造化弄人。 两个人摸摸蹭蹭,到中才出来。 彼时喻天景刚好从门外回来,今天早上有个董事会议,韩以歌让喻天景去参加。 “韩先生,都办妥了。”喻天景一如往常的有礼貌,只是叫今夏的时候,变成了“韩太太”。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韩以歌在中间,今夏和喻天景坐在两边,今夏没什么胃口,韩以歌给她夹菜:“多吃点,养胖了,生孩子才不辛苦。” 这段时间,她深受折磨,人已经瘦得不像样子,化妆品都不能补救。 今夏不想吃,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肉吃到嘴里都有一股油腻味,可能她太想要时寅的孩子,现在心里假孕状态。 见她不想吃,喻天景立刻转过来,坐在今夏身边,将他面前的清蒸鱼也端过来,道:“韩先生,韩太太身体刚刚恢复,吃些软嫩的比较好。” 他自然而然地把今夏的碗拿过来,给她换了一个新碗,让她吃鱼。 这下轮到韩以歌不开心了,但今夏不给他发飙的机会,主动问道:“我明天想和天景一起去公司。” 韩以歌不假思索的拒绝:“暂时还不行,我们在新婚,你离开我不太好。” “那我想出去走走。” 今夏没想过他立刻同意,于是退而求其次,倔强中带着委屈:“是你说,让我和天景好好相处,他是我未来孩子的爸爸,他关心我也不对了?” 韩以歌一愣,今夏快要哭出来了,红着眼控诉:“你总说没人欺负我,可是欺负我最多的是你,他叫我韩太太,可是晚上睡我的是他,以后我肚子里怀的也是他的种……” “你连相处的时间都不给我们,却要我晚上接客,你不如多找几个人来羞辱我,反正我也不能反抗……” “你到底要怎么样?不如直接杀了我……” 她所有委屈释放出来,控诉是假,但难过是真,她上辈子一定造了许多孽,这辈子他们才来折磨她。 喻天景连忙替韩以歌解释:“韩太太,韩先生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 手掌心,淡淡被划了一个“6”。 “不要叫我韩太太!我算哪门子韩太太?!” 今夏更有底气,反过来问:“只是什么?我受伤的时候,是你开导我,是你为我疗伤,现在老婆你替他睡了,哄你也替他哄了,那为什么昨天,你不直接替他结婚算了?!” “你们一个个都拿理由来骗我,穿衣服的权利也没有,现在吃个饭也要看人脸色,在这里解释再多,也没有用!” 喻天景急得团团转,应对不了这突发事件,眼神求助韩以歌。 韩以歌冷声道:“够了!” 今夏害怕,往喻天景身边缩,反而让韩以歌更加恼火。 强行熄灭心头的火气,韩以歌劝自己冷静,道:“夏夏,你乖乖吃饭,以后哥哥不管你了。” “真的?”今夏不相信:“手机也能给我?我也能出去?” “可以,手机给你,出去必须有天景陪着,不允许你单独见其他人!”韩以歌警告,他今天才体会到女人蹬鼻子上脸的劲儿头,头疼的厉害。 今夏的手掌心,又被喻天景写下:“撒娇。” 放下筷子,站起来主动搂住韩以歌的脖子,甜腻腻的说了一句:“谢谢老公。” 韩以歌被这个词惊喜到,立刻反手将她抱在怀里,问:“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喻天景识相,立刻离开餐厅,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今夏低下头,咬住嘴,貌似害羞,不叫。 韩以歌也不强求,抱紧她:“夏夏,你一定想不到,哥哥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好像真的很久的语气,但今夏根本不相信。 韩以歌拿起筷子,夹一块鱼肉给她吃,道:“哥哥不是想控制你,只是哥哥现在也没办法,家里的事太多了,哥哥不能走错一步。” “你不是有天景?让他去做,不就行了?”今夏问:“这世上钱是赚不完的,以前我和你没关系,我不在乎,可是现在,我和你结婚了,我更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没有多少钱也行。” “你知道,我从小没有家,现在只要我和我老公,每天在一起就行。” “那可不行,没有钱就没有尊严,就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韩以歌持有不同观念,道:“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等过几年哥哥把生意给天景,以后每天都陪着你。” 几年太久了,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今夏没有催,怕引起韩以歌注意。 “那这段时间,你让天景陪我,好不好?” 今夏提出她的最终目的,“时不悔”三个字萦绕在她心头,刚刚他的提示,也让她完美拿捏韩以歌,她要和他独处的时间,才能套出更多东西。 “女方心情愉悦的情况之下,才能尽快受孕,你这样看着我们,我真的很紧张,也很羞耻。”今夏恨不能立刻自杀,道:“我也是个有道德感的人,被自己老公看着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昨晚我真的想,从窗户直接跳下去,死了算了。” 她真跳过,韩以歌见识过。 所以,他心底担心今夏真的跳下去,于是思量再三,点头允许今夏的提议。 “就这一个月,尽快怀上,我会把他调走。” 今夏开心,抱着韩以歌,一连喊了许多遍:“谢谢老公。” 她不信,喻天景在“欲擒故纵”。 她要亲自求证。 吃完饭,今夏要出去散步,韩以歌信守诺言,让天景陪她去。 两人开车去上一次的商场,人群之中,今夏主动抱着喻天景的胳膊,宛如热恋男女一般在商场买买买。 跑累了,才找了一个很有氛围咖啡店休息,两个人躲在情侣卡座上唧唧歪歪。 今夏谢谢他:“还是你有办法,我哥哥真的同意了。” “韩先生其实很重视你,只要你真心留下,他可以很宠你。”喻天景仍然撮合今夏和韩以歌:“现在你们已经结婚了,你就安心当韩太太,有我们两个爱你,肯定比一个人幸福。” 今夏拿起桌上的便签本,画了一个苹果,对他说苹果的意义,喻天景给苹果上画了一个眼睛。 取名为:“人类看穿欲望。” 她的手机在桌上,今夏并没有搜索任何与时寅有关的信息,反而被喻天景说动了心。 “好……我试一试。” 第97章 主动 玩累了,两个人又跑去高中门口吃夜市,吃完才回家。 彼时韩以歌一个人在家里,桌上放着晚餐,早已经凉透了。 “韩先生,抱歉,我和夏夏在外面吃过了。” 今夏嘴上还带着烧烤味儿,将自己手上吃剩下的烤串给韩以歌,道:“我们带回来给你吃,味道很不错。” 韩以歌对吃很讲究,他的餐桌上从来没出现过廉价的食物,今夏手里提着的东西他自然也看不上,甚至不让今夏吃。 “你不能这么任性,这种劣质的油盐,对身体不好。”韩以歌将炸串扔进垃圾桶里,警告喻天景:“以后不允许她乱吃,一日三餐必须在家里吃!” 放在以前,今夏会生气,会回怼他。 但今日,今夏突然笑出了声,道:“你真的好像催生的婆婆,根本不像是一个老公。” 极为看重孩子,还是别人的孩子。 “胡说八道,我是为你的健康着想。” 韩以歌一边责怪今夏,一边不忘给她擦嘴:“我们夫妻俩有个孩子做纽带,才能让你忘记以前的不愉快,安心和我走完这一生。” 那可不是夫妻俩,那是夫妻三。 今夏不想被他触碰,敷衍地点头,拉着喻天景直接进房间。 她也不曾想过,要和韩以歌走完这一生。 有了韩以歌的允许,今夏可以留在喻天景的房间里。 喻天景没有开灯,直接抱起今夏,声音充满对她的欲望,道:“一起洗。” 浴室灯开着,水声极大,依稀可以听见男女暧昧的声音。 摄像头旋转,透过浴室的玻璃隔断,红热感应依稀可见女人弯腰趴在玻璃上,男人在她身后,一只手压着她的背,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 韩以歌手上拿着便签纸,纸上一颗苹果上画着一个眼睛。 一个字都没有,太抽象了,没有意义。 耳边,他们谈话的录音一直回放,从走出这个房门开始,一直到回家进浴室。 无限循环。 “韩先生。” 喻天景在门外恭敬的叫道,韩以歌才如梦初醒,关掉录音,走出监控室。 韩以歌冷笑:“挺久。” “这……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多做了几次,她真的累了,我才出来。”喻天景洗过澡一身干爽,像一个做错了的孩子,罚站。 “罢了。” 韩以歌不想追究,把手上的图案给喻天景:“来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下午咖啡厅的图案出现在这里,喻天景丝毫不慌乱,道:“夏夏说,苹果代表禁忌的诱惑,人类因为触犯禁忌被打入地狱,后经过忏悔,重回乐园。” 哦,忏悔。 韩以歌将便签纸随意扔在桌上,道:“天景,这些年,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不能让我失望。” 喻天景点头:“您对我有救命之恩,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那就好,这段时间你就随着她瞎胡闹,等她怀孕之后,你找个机会点一点时寅。”韩以歌早就看破一切,道:“她要是过不了关,你就随她一辈子待在这里。” 那个秘境,需要今夏作为钥匙,才能打开通道。 喻天景走回房,今夏沉沉的睡着,他躺在她身边,今夏立刻翻身抱紧他。 显然,她没有睡。 怎么可能睡着? 出去的这段时间,为了躲避韩以歌的监控,今夏在他胳膊上问了好多问题,在浴室里喻天景借位,在她背上写下了所有答案。 你是谁?—— ——时不悔。 ——母亲卧底以后,风言风语说我母亲和野男人跑了,父亲也抛弃了我,所以我从小在孤儿院生活。 你也是卧底?—— ——不是,我主动来找我妈妈。 今夏已经被双面间谍搞怕了,不敢完全信任他就是时不悔,要求他必须拿出证据证明。 时不悔这个名字,出现在绝密档案之中,就连局长也相信这个人已经死了。 如果他不是,那么当年的尸体是谁? ——是韩以歌。 ——他们从国外他把的尸体带回来,混在死人堆里,我将他伪装成了时不悔。 这样,他就有了绝对安全的身份,不用担心韩以歌怀疑。 今夏震惊,时不悔却还在她背上写字。 ——韩以歌被三个人绑架,被“x”杀死了两个,失踪的那一个就是“x”,现在的韩以歌,就是在当时被“x”调换,趁乱瞒天过海,为了取代韩以歌。 ——他们布局很多年了,我在坐牢期间取得他的信任,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为韩以歌。 ——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假韩以歌换血,再加上方策帮助,给韩以歌做了假的dna检测报告,骗过各国官方警察,就连韩伟霖都没有察觉。 今夏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个信息,韩以歌如果真的不是韩以歌,那么他身上所有的伤疤,他所有的病例和后期治疗,其实都是在为成为韩以歌做准备! 怎么证明你是时不悔?—— ——喻天晴的自画像。 在浴室里,喻天景曾经拉着今夏转过来,让她仔细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不再有傲慢和虚伪的温柔,反而清明锐利,看着今夏专注如一,仿佛全世界只有今夏一个人。 而他即将远航,归期不定。 深情且绝望。 那一瞬间,今夏突然被点醒,喻天晴的自画像上,那个似男似女的眼神,画的就是时不悔。 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才能画出那一幅画。 时不悔的眼睛很像他妈妈,今夏才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向日葵和宝石糖。 喻天景在后面写下一串“红橙黄绿”,这是每一年,今夏去祭奠喻天晴的时间,他放一朵花,今夏放一颗糖,糖的颜色不一样,正是喻天景写的顺序。 唯有当事人清楚这些细节,他真的没有骗今夏,怪不得装喻天晴骨灰的时候,他能磨破手! 那就意味着,贺怀喻欺骗了所有人,他根本不是喻天晴的男朋友! 只是下一瞬,不给今夏思考的时间,又被翻过去,喻天景说了最后一句。 ——韩以歌极其谨慎,韩胜集团的生意很干净,现在必须取得他的信任进入通道,否则在国内抓不了他。 一大堆信息在今夏脑海中爆炸,能做的所有事,喻天景都已经做遍了,仍然毫无头绪,无法让韩以歌相信他,。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在孤儿院叫:喻天祈。 老院长怕孤儿因为原生家庭受到歧视,每一个进“晴天孤儿院”的孩子都会改名,孤儿院的资料早已在地震中销毁,韩以歌……喻天祈派人干的。 喻天骐从何处来,什么时候来,一无所知,却因为长得很像韩以歌,拿韩以歌做了替死鬼。 今夏躺在喻天景胸膛,也不敢说话,怕被监控录下。 她还有许多疑问,她睡不着。 喻天景察觉,在她大腿上写了几个字:没事,天晴好好的,睡觉。 她好好的,她没事。 今夏意外惊喜,抱紧喻天景,心中愧疚消散一大半,她终于没有对不起喻天晴。 心中的枷锁解开一个,困意袭来,今夏缓缓睡了过去。 喻天景又写了几个字:你也要好好的。 …… 方策给了她惨痛的教训,今夏不完全相信喻天景,她需要去找贺怀喻再求证一番。 但喻天景的策略很管用,只要今夏表现的像个没脑子的傻瓜,越被韩以歌的温声软语迷惑,韩以歌的限度就越大。 于是,他们陷入“热恋”之中,有喻天景“指导”,今夏对付韩以歌游刃有余。 他终于在十天之后,同意今夏和喻天景一起去公司。 第98章 对峙 外面的天没变,时寅回到队里恢复原职,警察依旧寻找安村碎尸案的线索,韩胜集团还是那个官方嘉奖的优秀企业。 唯一改变的,只有陵园多出来的一块墓地。 梁山死亡的无声无息,唯有老母亲哭瞎了双眼。 遗嘱公布之后,韩胜集团内部清理余惠熙的人,早已改朝换代,今夏是第二大股东,韩以歌特地允许她用他的办公室,身边又跟着喻天景,没人敢不尊重她。 刚一来,今夏就要参与股东内部的一个案子,她坐韩以歌的座位,平时这里都空着,威严感十足。 主要还是说安村的碎尸案,梁山死了,时寅这边越咬越紧,甚至翻出了三十年前的人口买卖大案,怀疑碎尸是当年逃脱的犯罪人员,而埋起来的骸骨,就是被买卖人口。 越扯越多的情况之下,耽搁的只能是工程方。 集团内部不希望工程再停顿,但找不到办法恢复工程,讨论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今夏这里。 “今小姐,在其位谋其政,如今安村工程拖一天,我们的损失就大一分,韩总把重任托付给您,还希望您能解决这次的危机。” 股东不是部下,喻天景想阻挡,也不能控制这些人对今夏发难。 大有她不解决,以后就不能再参加会议的架势。 韩以歌通过这些股东,竟然把矛盾转移给了她,让去她解决时寅。 会议刚结束,韩以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样?第一天工作的感觉好不好?” 他心里心中肚明,却还有假意关心今夏:“那些人,眼里在乎的只有钱,你把钱赚到了,就能让他们尊重你。” 今夏想借机看看集团内部的资料,她又怕韩以歌察觉,正在想怎么说,韩以歌却主动提起:“这样,你在公司看看资料,今天晚上哥哥出去应酬,争取帮你分担一些压力。” 明明是他的事,却说成是帮今夏分担压力,商人的嘴,果然能使鬼推磨。 办公桌上放着一大堆文件,今夏不想看,在这里能给她看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资料,没用。 但里面有一份资料引起了今夏的注意,当初韩以歌补偿给贺怀喻公司的项目,现在工程停止,那边也在积极跟进,什么时候能请韩以歌去汇报。 “想去,就走吧。” 喻天景主动提议:“我们走下去,我带你熟悉一下集团内部的构造。” 这么大一栋楼,要熟悉得慢慢来,但得要员工先认识她。 每一个部分,喻天景都细心给今夏解释,争取让她最大理解。 走过一个茶水间,喻天景还没说话,就听见里面有人拿他们比喻,今夏挡住喻天景,想听听她的绯闻八卦。 “今天是什么阵仗?驸马爷带着公主来体察民情?他们俩结婚怎么不通知?公主手上戴的钻戒可真小,我还以为至少十克拉呢。” 今夏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十克拉她真的有,就放在韩以歌那边的衣帽间里,旁边放着他昂贵的手表,今夏除了研究房间的时候看过,之后一次都没有看过。 “不是说我们有皇后娘娘了吗?现在公主趁着国王新婚蜜月期,大摇大摆巡视主权,该不会要趁机夺权吧?等娘娘来了,会不会上演一出宫斗大戏?” “说不准呀,这公主可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前太后又已经倒台,再能干的驸马,也比不上娘娘生的太子。” “别放在心上,他们也就随便说说。”喻天景安慰今夏,这些闲话没什么杀伤力,他也不好直接出面制止。 今夏没放在心上,反而听的很精彩,就他们几个人这点破关系,还能安插到皇宫里,挺有意思。 两人开今夏的粉色大g,身后跟着两辆车的保镖。 时过境迁,以前贺怀喻的公司,今夏进不去,现在公司敞开大门,老板站在门口列队欢迎,包括拄拐杖的贺怀喻。 这个公司名义上还是独立个体,实际已经是韩胜集团的子公司,老板自知地位不起眼,因此对今夏和喻天景格外热情,主动上前开车门迎接他们。 凌薇和她的父亲已经调回国外,这里有不少老员工,基本都认识今夏。 当初只记得送饭的今夏,如今一身名牌站在中间,许多知道内情的同事,现如今都偷偷看他,幸灾乐祸多一些。 看吧、看吧,当初你怎么甩掉人家的,现在人家王者归来,身边还站了一个更优秀的喻天景,随随便便就能把你给踢出去。 但贺怀喻沉稳许多,承受着所有恶意的眼神,却毫不动摇。 虽然是“突击检查”,报告会议却准备十分充分,贺怀喻作为主要负责人,发挥了他最大的专业能力,讲的很好很充分,又是无数熬夜的成果。 放在以前,今夏会心疼他这么累,可现在,她翻看了报上来的费用,只能微微摇头。 韩以歌说的没错,贺怀喻的能力,不值得投入这么多钱,并非恶意刁难。 喻天景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今夏,对外仍然桀骜不驯的样子,没人敢惹,所有人都等着今夏表态,却见她摇头,纷纷在心里鸣响哀乐。 更多的是责怪贺怀喻,肯定和他以前干的事有关,人家才故意刁难他们。 散会之时,今夏单独叫住了贺怀喻。 贺怀喻目光之中爆出喜悦,在所有同事期盼的目光之中,留下来。 喻天景关上办公室的门,今夏让他坐在自己前面的位置上,问:“腿还好吗?” 贺怀喻自嘲一笑:“还好,平时要借助拐杖,下雨天寒会疼。” 现在两个人阴阳颠倒,当年是今夏残疾,贺怀喻意气风发,他却在那个时候抛弃了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报应。 今夏把文件退回去,问贺怀喻:“如果,这个项目我给你打回去,你会觉得……是我在报复你吗?” “你没必要。” 贺怀喻摇头,经历养父母离婚,他已经看清了很多事,唯有今夏无条件包容他,要报复他的人,是凌薇。 他的成熟,让今夏放下成见,问:“那你能和我说说喻天晴吗?我以为你是喻天晴的男朋友,但你好像也不是。” 贺怀喻突然抬头,最心底的秘密被她揭开,随后又低下了头,羞愧难当:“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 他真的,不是喻天晴的男朋友。 今夏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怨恨他,他们因为喻天晴经历波折,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到最后竟然是一个乌龙! “说说。” 今夏强忍着恨,让贺怀喻继续说:“关于喻天晴的,一个字都不要遗漏。” 孤儿院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被领养走的贺怀喻,他是唯一能佐证喻天景的证词的人。 “天晴很好,她治愈了我,让我有机会被领养,我心里一直偷偷爱着她,我向她表白,她说等我成年了,才能谈男女之爱。” 贺怀喻想起曾经的回忆,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孤儿院里的孩子都知道,她和院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但她有心脏病,她怕连累男方,一直不说这个人是谁,只知道男孩子已经离开孤儿院许久。” “后来地震,我去找她,大家就把我认作了那个男孩子……” 虚荣和夙愿都被满足,贺怀喻私心底把自己催眠成了那个人,索性也没人出来指证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他。 听到贺怀喻亲口承认,今夏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对他的恨意也达到了顶点:“你知不知道,你的欺骗,害了多少人?!” “我又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他不救喻天晴,她可以静静等待着救援队,然后默默无闻地活着,或许死在官司结束的大桥上,不怕凌薇来抢男人,不怕现在时寅陷入被动! 可现在,一切的症结就在贺怀喻身上!!! “贺怀喻,你有愧疚过吗?”今夏走到他面前,问:“你的良心在午夜梦回,有没有劝你悬崖勒马?!”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贺怀喻已经无力反驳。 到嘴上只有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毫无用处。 今夏冷笑,正要质问他的灵魂,会议室的大门被突然打开。 “你们在干什么?!” 第99章 抓奸 徐一诺尖锐的声音刺破会议室的沉痛,她冲进来,狠狠推了今夏一把,骂道:“今夏!你这个女人要不要脸?!怀喻和我已经订婚了!你还要来纠缠他?!” 今夏穿着高跟鞋站不稳,被这凶猛的力道,推的撞在身后的椅子上,才堪堪站稳。 徐一诺挡在贺怀喻面前,泼妇一般指着今夏持续输出:“你自己的未婚夫在外面!你就敢勾引男人,你妈说的果然没错,你没有男人睡,就会死!!!” “你叫你住嘴!” 贺怀喻维护今夏,恼羞成怒扇了徐一诺一巴掌。 “啪!!!” 一声响彻天际的巴掌声,打断了徐一诺的辱骂,贺怀喻拉着她的手,问她:“你跑来做什么?!” 徐一诺捂着脸,不敢相信贺怀喻敢打她,发了疯似的拉扯贺怀喻:“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好你个贺怀喻,我们才结婚一个礼拜,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就敢为了别的女人打我!我和你没完!!!” 抓小三的场面极其尴尬,喻天景闻声跑进来,查看今夏有没有受伤。 一群保镖训练有素,将今夏隔开,不允许徐一诺在这里撒泼。 今夏的腰被撞了一下,脚崴了有点疼,没有什么大问题,叮嘱喻天景不要告诉韩以歌,不然又要针对贺怀喻。 这边公司里的人赶快过来拉开这两个人,他们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对徐一诺的辱骂没有任何反应。 “你爸爸离婚分走了所有钱!你忘了是谁收留你和你妈?!你们住在我的房子里!你妈每天在家当太后!你现在还敢打我!我和你没完!!!” 徐一诺有人拉,更起劲儿了,越骂越凶:“你个吃软饭的东西!你什么玩意儿?!结了婚也管不住你自己那点花花心思,到处发骚!!!” 今夏也没想到,贺怀喻会和徐一诺结婚。 喻天景扶着今夏先行离开,贺怀喻被她骂的恼羞成怒,吼道:“够了!你有完没完?!骗我喝酒怀孕!天天来查岗!搞得我同事都不敢和我说话,不相信我,你就滚!我们立刻离婚!!!” “好!离!!谁不离谁孙子!!!” 徐一诺被他骂得一愣,话赶话,赶到了离婚上,但喊完她就后悔了,她好不容易“捡漏”和他结婚,她不想就这样离婚。 偏偏巧合,这时候徐杰抱着一大箱子饮料走进来,高喊:“外卖到了,谁来签收一下?” 喜剧无比,娘家来人了。 连徐杰见到这阵仗,都给愣住了。 徐一诺见到徐杰,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哭着对徐杰说:“哥哥,贺怀喻欺负我,我听说他公司来了一位女领导,我只是来看看,他就要和我离婚。” 大概是想徐杰打贺怀喻一顿吧,但徐杰十分淡定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距离:“从你决定和他结婚,闹的父母进医院的时候,我就不是你哥哥了。” 这么看来,徐一诺和贺怀喻的婚姻,并不受徐家人祝福。 “好你个徐杰!你果然也是个贱人!”徐一诺指望不上徐杰,又转而想找老板主持公道。 老板一个头两个大,本来想点外卖讨好今夏,这会儿闹的不可开交,双方大动干戈,今夏还受伤了,连忙让手下把两个人拉开,别在这里丢人心眼。 “你们俩之前在这里闹也就算了,现在还闹!真当我这里是慈善总会?!两个一起走!” 现在这个项目不保,今夏肯定要怪贺怀喻,他也没必要留着他了。 一个两个,都是扫把星! 徐一诺一听要开除贺怀喻,立刻闭嘴了,愤愤不平地瞪着今夏,好像今夏真的是狐狸精一样。 但,大家心知肚明,不知道谁突然笑了一句:“真是好命,总有软饭吃。” 大家不约而同看着今夏,每一任女朋友都能给贺怀喻兜底,只可惜他不珍惜,越混越差。 脚踝有点疼,不想参与这种桃色纠纷,让保镖围着他们,今夏叫徐杰一起走。 老板亦步亦趋,想留住今夏又只能道歉,是他们把事情搞砸了。 “今夏!等等!”贺怀喻跟着跑过来,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来。” 今夏倒是不怪贺怀喻,徐一诺的情况,她清清楚楚,也没对她抱多大的希望。 不过,今夏又劝贺怀喻一次:“贺怀喻,你不如考虑换个工作,你确实……不适合这一行。” 半吊子,不上不下,有才华,不值得投资。 身后,徐一诺咆哮着追出来,又将贺怀喻拉进了泥潭里。 电梯关门,徐杰率先向今夏道歉:“抱歉,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父母花了所有积蓄和人情,准备把她送往国外深造,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宣布怀了贺怀喻的孩子,家里人一直拦着她,不让她结婚,可是她不听,偷了证件跑出去领结婚证,还把贺家母子接到我爸给我妈买的养老房子里。” 徐一诺看不上徐杰,现在又被贺怀喻蛊惑,认为只要完成这个大项目,贺怀喻就有一大笔收入,根本不听徐家人的劝阻,贺妈妈又是个难缠的主,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个房子写着一诺的名字,我爸妈怕我结婚以后,嫂子关系不好,她以后没有‘娘家’,现在却被她直接赶了出去,连锁都换了。” 家里宠的女孩儿,肆意妄为习惯了,贺怀喻谈恋爱,她无条件嫉妒每一任,贺怀喻落难,她幻想成为英雄救赎他,结了婚才知道一地鸡毛。 烂人还是那个烂人,甚至因为他的前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徐一诺怀着孩子到处抓奸。 今夏不好奇徐一诺,反而觉得徐杰在这里很奇怪,问:“你不在店里看着,怎么送外卖了?” 主城的二号店生意还不错,他怎么自己在送外卖? 徐杰本来不想说,但现在今夏就在眼前,也只能叹了口气,道:“店里出了点麻烦,不知道谁一直举报,现在警察天天来店里查手续,闹的店里生意一落千丈。” 警察一查没事,拍拍屁股走人,可时间久了,风言风语就出来了,说他们品牌有问题,才会天天被查。 被查? 今夏下意识转头看喻天景,却见后者摇摇头:“他没必要搞手段,恐怕另有其人。” 现在今夏听话,韩以歌确实没必要,她又问徐杰:“知道是谁吗?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打点吗?” “没法打点,找人问了一下,说就是有人举报我们不规范,工商和消防才会天天来。”徐杰也很头疼,道:“那天梁山葬礼,你没去,我和蔡西贝就知道有问题,蔡西贝怕你和时寅闹别扭,所以也没敢去找时寅。” 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了隔阂,今夏手上戴着戒指,她应该是和别人结婚了。 原来那天,他们也去了,今夏没看到。 “那现在怎么办?” 今夏也很头疼,如果不是韩以歌,现在用韩胜集团的关系,其实很好打理,可她不想让饮料店和韩胜集团有关系。 “你也别过问,蔡西贝不让告诉你。” 徐杰拦住今夏:“我听她的意思,她找过时寅队里的警察,好像叫刘英杰的,但是被对方骂了一顿,你们俩分手……闹的时寅情况很不好,所以没人帮我们说话。” 那时候,他们就知道,很有可能被警队记恨了。 “那就这样不管?”今夏不愿意,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店,不能就这么没了。 开店做生意,怕就怕官方刁难。 “我们已经找到方法了,总之你别管,别为了这点小事,破坏你的事业。” 电梯到了,徐杰安抚今夏的情绪,向喻天景告辞,率先离开。 第100章 爱着 回程的路上,今夏心事重重。 喻天景见她情绪不高,主动提议道:“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韩先生今晚有应酬,应该不会那么早回家。” 他们也不用尽快赶回去。 “去高中对面吧,想吃夜市。” 今夏主动点地方,之前和时寅去了一周,她还说好久都不想去了,可现在,只要有空,她就想去看看。 时寅不会刁难蔡西贝,刘英杰骂她,也不会做这种事,不是警队刁难他们。 高中的夜市,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热闹,喻天景让保镖们在外面等着,他陪今夏一起过去。 在里面人挤人,放学的小年轻放肆的笑闹,还有小情侣偷偷摸摸牵手,这青涩的初恋,令今夏羡慕不已。 “烤豆腐烤馒头,来尝一尝~~~” 今夏被烤豆腐吸引,烤豆腐摊挤满了学生,需要排队,今夏让喻天景去排队,她靠在墙角休息。 “小姐,要买水果吗?我们的苹果又大又甜。”有个提着竹篮卖水果的商贩走过来,给今夏展示篮子里的苹果花,问今夏:“这可是新鲜削好的花,您要是喜欢,我可以一并送给您。” 苹果花。 今夏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男孩子买水果,虽经过伪装,但今夏一眼就看出了他是时寅队里的警察。 平时不爱说话,存在感等于没有。 今夏站起来,拿出一颗苹果,小哥立刻推销道:“您要是喜欢,不如我带您过去挑?我们的摊位就在不远处。” 他指了一个方向,今夏想跟着去,佯装镇定,走过去和喻天景说道:“我过去买点水果,你在这里排队,我等会就过来。” 她指了指买水果的方向,那里小警察露出市侩的笑容,对这边挥挥手,一点破绽都没有。 喻天景点头,叮嘱:“不要跑太远,电话随时联系。” 今夏跟着警察跑过去,他们真的有个摊位,是另一个脸熟的警察,还有几个娃娃脸穿着高中校服,故意挤人堆,打掩护。 转了一个弯,绕过小巷子,走到后巷子的城中村宾馆,一家不起眼的院子进去,二楼房间打开门。 今夏一个人缓缓走进去,这个简陋的套房,客厅放着一袋苹果,里间挂着粉色的门帘,半个身体出现在门帘之后。 她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时寅。 连忙将自己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扔到苹果旁边,不想让他看见。 今夏不敢进去,怕时寅责怪她,为什么不听话,偷偷跑回来。 但时寅没有时间等待,门外警察离开之后,他揭开门帘,一只手将她拉进卧室,紧紧抱住。 “受委屈了。” 他没有怪她,他还体谅着今夏这段时间的难过。 今夏咬住嘴,这段时间的酸楚全部涌上心头,紧挨着他的胸膛,摇头:“不委屈,为了你,值得。” “你怎么知道……我跑回来了?” 今夏不明白,难道是方策的身份败露了? “梁山的死上过新闻,这些日子你一直没有消息,你不会这么冷血,一句都不问我。”时寅长叹一口气,道:“那天在殡仪馆外,见到韩以歌的车,我猜你一定被控制着。” 仅仅只是这一点,他就确定今夏早已深陷囫囵。 “对不起……”今夏道歉:“方策说,如果我不回来,他们下一个就要对你动手,他们控制毒贩,手脚做的天衣无缝,梁山、梁山是最无辜的人……” 那样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死了,今夏到现在都接受不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要再说了,不是你的错。” 她多说一个字,罪恶感就多加一份,时寅挡住她说的话,先道歉:“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不应该让你和韩以歌有关系。” 没有用的,韩以歌密谋了这么久,今夏不可能逃脱。 除非贺怀喻能抵挡住凌薇的诱惑,今夏还会坚定的拒绝韩以歌的钱,可是现在连贺怀喻都是假的,她被抓住,已经是命中注定。 今夏小声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韩以歌和喻天景的身份,以及韩以歌非要生一个孩子的打算,但她却不敢对时寅说,她每晚都和喻天景在一起。 没睡成,可也差不多了。 时寅是成年男人,一眼就看穿了今夏的欲言又止,拇指擦干净她哭泣的脸,坚定的说道:“小妞儿,你听我说,不管韩以歌怎么刁难你,你都不要反抗,你一定要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我……我已经和韩以歌结婚了。” 她如今已婚,心底仍然怕,怕连他也嫌弃她。 “别怕,有慎言在,一定能还你自由。” 时寅捏住她的肩膀,坚定的看着她:“在韩以歌身边,九死一生,你为我连命都不要了,我要是在乎这点小事,我就是个畜生。” “必要时候,你活着最重要。” 他就是容慎言,他怎么可能嫌弃今夏? 低头,亲吻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真诚。 这一刻,今夏才彻底安心,噩梦中,被容慎言嘲笑的画面没有出现,他一直知道她在韩以歌身边,并没有放弃联络她。 可相聚的时光必然短暂,卖烤串的队伍再长,也有到头的时候。 喻天景的电话打过来,好像在提醒今夏,并没有打通就挂断了。 今夏想起重要的事,对时寅说:“今天在公司里,贺怀喻说喻天祈以前长得很像韩以歌,而且他好像就是京城本地人,为人很孤僻,常常一个人出门,也不说去哪里。” 是本地人,就好查他的来源,甚至有可能,韩以歌就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时寅点头,整理好今夏的头发,道:“不要在韩以歌面前提孤儿院,我们怀疑他和喻天景一起联手杀了所有人,贺怀喻恐怕是因为被领养,才躲过一劫,你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今夏点头,韩以歌也最喜欢她傻傻的没脑子。 “还有喻天景,不要完全相信他,他不是警方的人,我会去核实他的身份,一切等我的消息。” 喻天晴的画不一定正确,需要进一步查证时不悔的身份,不能因为他现在帮她,就盲目相信。 方策就是最好的例子。 今夏明白,互通消息之后,时寅让她提着那袋苹果回去,顺手把今夏扔掉的戒指又捡了回来。 时寅当年是容慎言的痞劲儿又上来了,把戒指给今夏戴上:“来,先预习一下,以后老子给你买个更大的。” 她不要更大的,她要他给的,草环她也愿意。 他不方便出门露面,买水果的警察在门口等着,时寅送她出门。 “小妞儿,你记住,现在的我,就是当年的你,不曾动摇过。” 今夏沉默着点头,当年的今夏没有选择,现在的时寅可以有很多选择。 比如李书言,即使她相信时寅不会搭理她,她心里仍然嫉妒。 “不管今夏在谁身边,容慎言一直不曾动摇过。” “一直爱她。” 那袋苹果里,警察给她放了一张收据,时间非常合适,整个天衣无缝。 今夏很宝贝苹果,回去以后亲自洗苹果,放在冰箱里,要求管家不允许任何人吃。 韩以歌整晚都没有回来,喻天景打了个电话,走回来道:“查出来了,刁难的人是李书言。” 今夏心中有数,也猜到李书言公报私仇了。 喻天景提议:“要不要让韩胜集团出手……?” 今夏拒绝:“不用,他们有自己的应对办法,你帮我拦住韩以歌,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不和韩胜集团有关系,这是正确的决定。 蔡西贝和徐杰没错。 第101章 策略 韩以歌常常应酬,今夏白天去公司,错开,两人好几天都没见到面。 有一晚,韩以歌回来的很晚,今夏已经睡下了,又被韩以歌敲门吵醒。 她穿着睡衣被韩以歌拉到隔壁,韩以歌一身酒气,坚持要今夏和他一起睡。 他情绪低落:“就今天,明天哥哥不烦你了。” 今夏心里期盼,时寅能查到这段时间和韩以歌喝酒的领导,又想着趁他喝酒能找到一点线索,于是就跟着他过去。 韩以歌刚进房就失了力气,他喝了不少,浑身酒味。 今夏想趁着他喝醉,把他从窗户上扔下去,这样大家一了百了,但理智告诉她不要这么做,他又没有喝醉,万一是试探她怎么办? 不能露馅。 因此,今夏假装嫌弃的踢了他两脚,确定韩以歌没有反应之后,又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韩以歌?韩以歌?” 韩以歌躺在地上没反应,今夏终于是抵不过心软,起身想叫隔壁的喻天景过来帮忙,韩以歌突然醒了。 他真的在试探她,今夏庆幸没露馅。 “忘了你力气小,拉不动我。”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装睡,赖皮一样,半个身子都靠在今夏身上,摇摇晃晃走到床边,韩以歌是真的喝多了,只想倒下睡觉,再没有其他要求。 但今夏做戏做全套,给他取下领带,脱了衣服,强行将他又叫醒拉进浴室,亲力亲为给他洗了个澡。 韩以歌被水突然淋醒了几分,看着她忙碌,憨憨的笑,像极了当年不懂事的傻子。 “夏夏,我真的很爱你。” 他靠近今夏,贴近她,将她挤压在浴室的角落,淋浴从头顶落下,韩以歌抱紧今夏:“你一定想不到,我有多爱你。” 多爱? 为什么爱? 今夏没进耳朵。 韩以歌什么都没说,只是顺着水流,将她揉捏成他想要的样子:“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真的娶到你,做我的妻子。” “可是我又不能立刻占有你,我做梦都想像这样抱紧你。”他的声音如泣如诉,十足的失落感席卷今夏:“帮帮我,一会儿,送你一个礼物。” 他最脆弱的地方,交在今夏手中,今夏想,或许趁现在能够拿到他的液体。 但韩以歌十分谨慎,做完他又主动给今夏洗澡,根本不让她把任何疑点带出浴室。 走出浴室,韩以歌又是那个睥睨天下的韩总,反倒是他抱着今夏出来,将她放在床上,还给她一个缠绵悱恻的晚安吻。 “夏夏,总有一天,我们会做真正的夫妻。” 今夏只盼望着这一天到来之时,时寅能够报仇,和她做真正的夫妻。 她根本不稀罕韩以歌的礼物,那些珠宝首饰,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韩以歌身边睡觉,她很有安全感,这个人就算喝醉了,也时刻记得不能破戒,不能让今夏有怀孕的机会。 第二天清晨,韩以歌神清气爽,穿戴完毕之后,去书房拿了一个东西出来,今夏听到了保险柜的声音,瞬间来了精神,恐怕是什么重要的物件。 韩以歌回来,见今夏醒了,抱起今夏往外面走。 彼时喻天景已经等在餐桌边。 三个人吃饭,韩以歌才将书房里拿出的东西给今夏。 一个小小的黑木盒子,里面有一个古古色古香的印章。 “这印章是哥哥私人印章,哥哥不在国内的时候,天景就用这个印章办事。”韩以歌见她不懂,特地解释道:“以后,公司的文件,你只要在印章旁边写下你的名字,他们不敢不办。” 算是一种尚方宝剑,今夏见过喻天景签字的文件,韩以歌的确要盖章才能生效。 现在,这个印在今夏手上,说明韩以歌对她有了初步的信任。 韩以歌叮嘱喻天景:“夏夏许多事还不懂,你要好好辅佐她,之前会议室的顶撞,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喻天景点头:“知道了,韩先生。” 今夏把印章推给韩以歌,反问:“你不怕我乱花钱,我把公司赔光了?” “不怕,你随便花。” 韩以歌又把印章放在今夏手上,自信满满:“我们家更赚钱的生意在外面,这些,就当给我太太玩。” 霸总果然豪气,国内数一数二的公司,竟然拿来给今夏玩。 怪不得会把韩胜集团当作遗产,整个都愿意给她,原来根本不值一提。 韩以歌开始问一些公司的事,两人不在今夏面前避讳,好像真的把今夏当做自己人一样,但今夏心里最清楚,这些说的都是皮毛,根本没有用。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安村的工程,韩以歌颇为头疼:“他们找到证据,证明死的那个人是郑思妙的继父朱高远,已经消失了二十几年,因为安村拆迁,才跑回来拿钱。” 郑思妙是领养的孩子,今夏知道,原先她还有个姐姐,是养母郑悠悠的亲生女儿,但是很小就被继父给卖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地底下的骸骨,也是朱高远从偏远山区拐卖来的女孩儿,但因为不听话被朱高远打死了,朱高远怕被警察发现,偷偷带着亲生女儿离开京城,顺便把女儿也卖了。 现在朱高远回来,看见郑思妙刚成年的身体,侵犯了她,正好被养母看见,于是打死了朱高远。 但是陈奇为什么要帮忙呢? 难道真的有私情? 喻天景见今夏一头雾水,便解释:“他是死掉那个女孩儿的哥哥,几年前来找妹妹,郑悠悠怕被发现,所以就一直对陈奇很好。” 找到的时候,妹妹已经是一具骸骨,还在他脚下埋了许多年,他当然恨朱高远。 “警局的朋友透露,陈奇说当初朱高远去他们那里,出了很高的彩礼才把妹妹带出来,他们都以为是妹妹嫁出去了,没想到是被人贩子拐卖了。” 所以,陈奇才会来找妹妹,两方的受害者酿成了今天的苦果。 碎尸案,变成复仇案,加上郑思妙自杀跳楼,现在又牵扯出拐卖案,朱高远涉嫌贩毒,被外地警方追捕,这次秘密回京就为拆迁款,却意外丢了性命,安村的案子越来越复杂。 牵扯贩毒,暂时没人敢冒头,都怕引火烧身,韩以歌的关系也不好使。 见今夏情绪不太好,韩以歌摸摸她的头,保证道:“放心,哥哥会疼你一辈子,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莫名其妙,今夏不明所以。 …… 吃完饭,韩以歌身体没缓过来酒劲儿,还要休息,让喻天景和今夏去公司,试试看这印章好不好用。 公司里,他们的“宫斗大戏”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今夏和“驸马爷”把持大局,偏偏韩以歌避而不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传言,韩以歌命不久矣。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因此匆匆忙忙结婚,连婚礼都没有时间办,就为了抓紧时间“造太子”,避免以后被今夏这个没血缘的妹妹夺权。 今夏上位,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有改革,没有动任何人的利益,一部分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另一部分人看大戏,等着皇后娘娘怀上太子,强势回归。 但今夏却愁另一件事,距离韩以歌的一月之期越来愈近,她根本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孩子,方策也不会帮她作假。 头疼之际,韩以歌暂时也无暇顾及她,安村的案子牵扯毒品,时寅卯足了劲儿要找他们的把柄,闹的韩以歌最后不得不带着喻天景一起去应酬。 今夏有了短暂的自由,她每天都去夜市转悠,但再也没见到警局的人。 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在每个喻天景同去应酬的夜晚,今夏早早准备,亲手熬醒酒汤给他们。 她亲自喂喻天景喝醒酒汤,把韩以歌完全丢给方策,就是想让他体会到落差感,紧张她真的喜欢上喻天景,主动露出破绽。 说不定能激发他的占有欲,到时候吃醋反悔,不让喻天尽再靠近今夏,到时候今夏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说不定,每个人都还有回头的机会。 第102章 出门 然而,今夏估错了的韩以歌的耐心,他的确失落于今夏只关心喻天景,但他未有任何动作。 反而常常盯着今夏的肚子看,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每个月的那几天,今夏的亲戚准时造访,韩以歌失望透顶,甚至安排方策给喻天景做身体检查。 结果当然是两个人都健康,不存在怀孕困难。 “或许真的和心态有关,不如让我和今夏出去一段时间,让她散散心,说不定她压力小一点,效果会比较好。” 喻天景借机会争取空间,希望带今夏过一段“二人世界。” 韩以歌怀疑的眼神审视喻天景,又转而问今夏:“想出去旅行?” 今夏忙不迭点头,只要能离开这里,她愿意撒这个谎。 韩以歌的目光在喻天景和今夏之间转换,权衡利弊,思量再三,最终点头:“不能出国,只有一个月。” 今夏喜出望外,正要假惺惺的感谢他,却听韩以歌警告喻天景:“要是这月还不行,下个月我就换人。” 这也是对今夏的警告,下个月换人,可就没有喻天景私心包庇了。 “好的,韩先生。” 喻天景揽下所有后果,带着今夏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告别韩以歌。 两个人没有坐车,而是开今夏的粉色大g出门,喻天景连行李都没有,直接上高速。 出了城,今夏才问:“要去哪里?” “南方。” 喻天景说了一个地点,今夏从来没听过的地方:“天晴的心脏不好,以前只要降温,她就浑身不舒服,所以我想带她去那里。” 今夏点头,不再多问。 她们真的很相像,连生活的地方也一样。 车开到高速的服务区,喻天景下车透气,让今夏在车里等他。 他没回来,倒是上来另一个人。 时寅。 “你怎么在这里?”今夏惊恐地到处看,生怕被别人看见。 时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低声安慰今夏:“提前几天看过了,合这里很安全。” 今夏才放心,时寅将手上的盒子给今夏,让今夏抱着。 打开盒子,里面是喻天晴的骨灰盒,今夏问:“怎么在你这里?” 喻天景不是说她很好吗? 她还以为是喻天景把骨灰转移了,原来是时寅? “你放手机那天,我就把骨灰转移了。”时寅将最后一口烟吸完,烟气吐往车外:“本来是防范于未然,但现在看来,挺有用。” “那你妈妈……”今夏想问时寅坟墓里的骨灰,是不是也一同转移了? “放心,也没事,她和我爸爸埋在一起。” 时寅安抚今夏:“你给我立坟的那一天,我就在不远处看着你,晚上就把我妈妈转移了。” 今夏放下心来,没空唐安当年他在她身边。 不远处,喻天景缓缓走回来,脸色阴郁极了,他坐在后座上,道:“走吧。” ? 他们三个人要一起吗? 时寅将车开上正轨,今夏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走了许久以后,喻天景才敢说话。 喻天景紧紧盯着今夏怀中的盒子,问时寅:“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骨灰能给我了吗?” 今夏抱紧怀中的骨灰,才知道时寅用骨灰威胁喻天景帮她。 “我这里还有一些问题,希望喻先生能帮我解答。”时寅稳而不发,又转头看了一眼骨灰盒。 时寅问:“韩以歌为什么要你的孩子?” 喻天景抿住嘴,不说话。 “喻天景,你要搞清楚,我们是条件交换,而不是我帮助你。”时寅继续威胁:“今夏是最后一个见到喻天晴的人,如果她不说,你这辈子都不知道,喻天晴的死因,你也不能给她报仇了。” 死因? 所以喻天晴的死也有蹊跷? 她不是被柱子砸死的吗? 喻天景眼中,喻天晴的骨灰胜于一切,最终败下阵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自己不会生孩子。” “这么肯定?” “因为凌薇。” 喻天景回忆:“当初凌薇跟他的时候,凌薇怕韩先生不要她,所以曾经主动提过要给韩先生生孩子,韩先生为此冷落凌薇,一直到把她送回国。” 喻天景眼里只有骨灰盒:“你把骨灰盒给我,能说的,我保证都告诉你们。” 时寅让今夏把骨灰盒给喻天景,今夏照做,喻天景抱着骨灰盒,像是抱着这一生的稀世珍宝一般。 今夏看着喻天景的样子,想起当初她们相遇的场景,道:“她很喜欢吃宝石糖,随身都带着,我当时和她遇见的时候,等容慎言等太久,腿麻了踉跄一步,她主动给了我一颗。” “那是我给她的糖,孤儿院买不起她的药,园长妈妈就给她熬中药喝。”喻天景也想起了从前,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医生说她的病要尽早治疗,我手上没钱,治不了她的病,就只能在外面打工,买包糖给她吃。” “小时候真傻,真的以为吃颗糖,药就不苦了。” 那时候也真的美好,以为只要自己努力,赚了钱改吃西药,接受手术,就能把这个病治好。 今夏想起喻天晴临终遗嘱,将那些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喻天景听:“我和她在废墟下面的时候,她的糖不见了,她说想吃糖,我就把她给我那一颗糖,又还给了她。” 想不到,最终还是没有吃上,现在还在骨灰盒里陪着喻天景。 “所以,里面那颗糖,是当初天晴给你的?”喻天景问:“你没吃?” “没有,我从小吃太多了,对这个不感兴趣。” 全世界最好的糖,都在韩以歌身边,今夏没少吃,所以对糖不感兴趣。 喻天景突然住嘴,今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不再问他。 “听我说,这一个月,我会帮你们挡住韩先生的追查,但是你们也要做好准备,韩先生没那么好糊弄。” 今夏:“?” 她还是没听明白,她难道要和时寅私奔不成。 “每一年四月到六月,韩先生都会固定上岛,那个时候,他会在岛上大搞宴会,基本各国政要都会赴约,也是他和x见面的时候。”喻天景看着今夏,道:“如果你这个月怀孕,明年你月份大了,不宜走动,他一定会让你留在国内,那时候,就是你们抓‘x’的最佳时机。” “我还是闹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我生孩子?”今夏心底的疑问爆发出来,现在说话方便,她问喻天景:“你不是说他喜欢我吗?这段时间,我故意冷落他也没有用,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根本看不出来喜欢在哪里。 “这个,你不用怀疑,我用命给你保证,他真的喜欢你。”喻天景沉吟,抱着喻天晴的骨灰盒:“他还是喻天祈的时候,天晴曾经说过,他常常去你们小区偷看你。” ?! 今夏睁大眼睛:“你确定?!” “确定,他变成韩以歌之后,身边虽然跟着凌薇,但是他更多时间在看你。” 看她? 意思是韩以歌一直在监视她? 今夏毛骨悚然,又想起一件往事:“前几年,有个很像容慎言的男人追我,是不是和他有关?” 如果喻天祈早有预谋,那些所有不寻常的“巧合”,都应该是他幕后操纵。 “是。” 喻天祈承认,转而看开车的时寅:“他十分恨容慎言,他甚至知道继续奶不愿意搬家,是怕容慎言回来找不到她,所以他找了一个容慎言的‘替身’,起初是想把今夏骗出国。” 奈何今夏根本不上当,假的容慎言再像她也不要,真的容慎言改头换面,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真的是喻天祈?他以前叫什么?” 第103章 甜蜜 时寅此时才发问,腾出一只手捏了捏今夏的脸蛋,暗示她安心,他就在身边。 “不知道,他是自己来孤儿院的,那年他应该十一岁。”喻天景真的不清楚:“他很聪明,读书是全院最好,常常帮天晴姐姐照顾我们这些学渣。” “后来,他找到了赚钱的门路,能给天晴姐姐更好的治疗,更好的药物。” “所以,你替他坐牢?” 时寅灵魂发问:“你们未成年,一起去偷车,结果车没偷成,弄坏了车,造成车主夫妇车祸身亡,你一个人顶罪?!” 原来这才是喻天景坐牢的真正原因,今夏回看喻天景,却见他一丝后悔的神色都没有,道:“那只能怪他们发现太早,我们来不及把车开走,是他们运气不好。” “至少我坐牢这段时间,他信守诺言,帮天晴找到了更好的药,把她的身体照顾的很好。” 喻天景毫不悔改,眼中闪着对时寅的恨:“我没有你幸运,从小你妈妈对你不离不弃,我没有享受过妈妈的爱,爸爸把我赶出家门,来到孤儿院,是天晴和我一起长大,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我与你合作,不是让你翻旧账的,也不是想当警察,你占了我的名字,正合我意。”喻天景表明立场,根本不怪时寅现在占着他的身份:“我不会对不起天晴,除了她,我对其他女人都没兴趣,我也不会背刺韩先生,我只帮你们这一次。” 喻天景心中没有正义,做不了警察,他是个利己主义者。 “这一个月,你们商量好,今夏必须怀孕。”喻天景叹气:“过了这个月,韩先生要换人睡她,我也爱莫能助。” 喻天景抛出条件:“我帮你们相聚一个月,今夏帮我去见‘x’。” 他最终的目的,就是“x”。 今夏追问:“警局的内鬼是谁?” 喻天景摇头:“不知道,‘x’的事一概不知。” 时寅冷笑:“你不怕,我靠你的消息,去抓喻天祈?” “哼,你们没有那个本事。” 喻天景十分自信,根本不考虑这个可能:“韩先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们抓不到他的把柄,你们连他的身份都确定不了。” “奉劝你们,见好就收,别异想天开了。” …… 粉色大g开了一整晚,从北方到南方,时寅和喻天景轮番换着开。 他们在车上交换了所有有用的信息,最后决定让喻天景打掩护,时寅和今夏度过这一个月,拖住韩以歌,争取在明年四月份之前,达到彼此的目的。 两个“时寅”目标不同,但目的相同,而今夏,看多了这些离谱的事,现在已经觉得不离谱了。 下了高速,车最终停在南方的一个无名小镇,青石板路,中央一条小溪,生活悠哉悠哉。 江南烟雨中,小桥流水人家。 喻天景为避人耳目,他和今夏住一个房间,时寅隐姓埋名住在隔壁,晚上翻窗户进来。 “我喜欢这里。” 今夏环顾这个相对简陋的中式老房子,旧旧的味道,有着家的感觉,身后时寅正好进来。 “你说,他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这里没有商业,没有民宿,像是为时间遗忘的角落。 “大概,这里是他想回来的家吧。”时寅走过来,抱着她:“等我们以后,也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生活。” 外面的风风雨雨,他都会替她遮挡。 “我是不是……做错了?” 今夏很后悔,闹成现在这样,她成了把柄。 “没错,是我错了。” 时寅抱起她,往那张拔步床走去,放下帷幔,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里。 时寅向她道歉:“是我不应该沉不住气,主动接近你,还以为这样能让你远离韩以歌。” 却不想正好中了韩以歌的圈套,让今夏无端承受这么多的无妄之灾。 “那我们都不要责怪对方,都不要自责。” 今夏抱紧他,感受时寅的温柔,宛如对她的洗礼,洗净韩以歌带来的羞辱:“我们按照原计划,我待在他身边,你们找线索。” 如今唯有温柔乡这一计,才能拖住韩以歌。 “这个时候,别说他。” 时寅却挡住今夏的话,帷幔里温度渐渐升高,首要任务,是安抚今夏动荡的心。 …… 小镇生活,有它自己的魅力。 一个茶馆,两块钱一杯茶,茶叶不知名却很香,可以在小溪边聊天一下午,天南海北没有准话,就是瞎聊。 喻天景每天抱着骨灰盒,带着喻天晴四处闲逛,时寅短暂变回容慎言,捏住今夏的软肋,各种各样的欺负。 “那时候,我就想,这里怎么有个小姑娘,腿比我胳膊还细。”时寅与她谈起高中时期,想不到他早就注意她了。 “谁知道真的没出息,下雨都能给冲走。”时寅笑她:“你这辈子,九死一生,也不容易。” 今夏才不信:“哪有那么夸张?我那时踩空了好不好?” 谁知道井盖松动,一脚进去,她也跟着下去了。 “怎么没有?现在你的腿,也就比我的胳膊粗一点。”时寅手臂发力,把肌肉男展示出来,臂围的确大了好几圈,就比今夏的腿细一点:“说明你这些年一点都不争气,连一点肉都养不出来。” 他一只手,就能将她抱起来。 时寅极为爱护今夏,手掌抚摸她的肚子,陪她一起看窗外远山,道:“以后要多吃一点,把我儿子养的结实一些,才能看着爸爸怎么为爷爷奶奶报仇!” 这时候,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但今夏如今是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问时寅:“万一……万一……万一这个月,也没有呢?” 今夏不确定,她怕面对最差的结局。 “那就当,给时家留个后吧。” 时寅低吟:“喻天景特别恨他父母,但是他妈妈临死叮嘱过,要把抚恤金都留给儿子,可……警局这边,一直认为时不悔已经死了。” 现在他活着,以他的恨来说,恐怕也不稀罕那点钱。 “小妞儿,你听着,无论如何,你首先要保住你的安全,不要为我做任何危险的事。” 他总是强调安全,生怕今夏受不了这些羞辱,届时寻短见。 “那真的找不到喻天祈的证据吗?”今夏还抱着希望,他们走不到最后一步。 时寅沉吟:“喻天景帮喻天祈偷车的那家,正好是之前收养喻天祈的家庭,现在两夫妻都死了,也没人听说过两夫妻领养孩子的情况,这条线索也断了。” 也就是说,没有喻天祈以前的名字,现在又查无此人了。 “至于喻天景,你也不要太信任。”时寅小心提醒:“我们的人与他交涉多次,他仍然对韩以歌忠心耿耿,回去以后,要注意喻天景随时反水。” 今夏点头,喻天景的立场很模糊,他忠心于韩以歌,但韩以歌不信任他,非逼的他另辟蹊径,又暂时投靠今夏这边。 今夏想起贺怀喻,道:“对了,你问问贺怀喻,说不定他有线索。” 那天她想问,但是被徐一诺给打断了。 时寅摇头:“贺怀喻辞职了,现在正在和徐一诺打离婚官司,我们不能把他再牵扯进来。” 万一被喻天祈发现,想弄贺怀喻,比弄梁山还简单。 这些日子他们所有的工作都做尽了,撬不开他们的嘴,“x”十分神秘,案子又一次闭环。 能走通的也只有喻天祈身边,让今夏去发现线索,唯有她是现存的唯一一个接触过真正韩以歌的人。 今夏下定了决心,她要回去韩以歌身边。 第104章 黑客 这一个月,今夏过的无比快乐,两个人一起买菜一起煮饭,时寅怕出意外,每一晚都很努力。 直到喻天景终于找到了他心仪的墓地,将喻天晴的骨灰葬了进去。 每个人心照不宣,这已经是最后的日子。 她躺在一个山坡上,没有墓碑,也没有标记,春天会开满无名的小野花。 “这里,更适合喻天晴休息。” 今夏也喜欢这个地方,没有城市的烦扰,今夏道别:“天晴,再见,谢谢你之前的照顾。” 也多谢时寅提前转移骨灰,才能保住她。 时寅牵着今夏的手,想把最后的时光留给喻天景。 可是,时间不给他们再多多的机会,喻天景还沉浸在自责和悲伤之中,他的电话响起。 “韩以歌出京,立刻就到!” 时寅宣布最后的期限,他要立刻离开这里,才能让韩以歌毫无怀疑。 预想的时间提前一周,今夏舍不得,却又不得不放开时寅。 “小妞儿,记住我的话,一切以你的安全为主。” 时寅亲吻她,喻天景在这一刻收回自己的悲伤,连忙催促道:“放心,在找到‘x’之前,我会帮你。” …… 私人飞机上,今夏面无表情,想着喻天景说过,他还是喻天祈的时候,他偷偷跑出去看她。 那个时候,今夏还不认识容慎言,更有甚者,他是因为注意今夏,才注意到容慎言。 “怎么了?”韩以歌给今夏倒了一杯热牛奶,道:“怪哥哥提前来接你?还没玩够?” 今夏不说话,面对韩以歌的虚伪,心生惧怕。 一个男人,处心积虑接近她,心机深沉。 韩以歌自顾自哄道:“这样吧,哥哥把那个小镇投资起来,再买块地给你建一个私人别墅,以后你想来玩,随时可以来,好不好?” “不好!” 今夏严厉拒绝:“我就喜欢这种自然的感觉,你弄成商业中心,我以后都不去了!” “好,好,好,不弄,你别生气。” 韩以歌一点也不生气,转而靠近她,摸着她的肚子,道:“等以后,孩子长大了,我每天陪你出去,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想去地狱,把你留在那里。 今夏不说话,不想和韩以歌多纠缠,这个人杀了韩以歌,取代韩以歌,双手沾满鲜血,十足的恶魔。 与上一次不同,今夏回到京城,不需要“洗干净”,韩以歌直接将她接进主卧室,不再让今夏去喻天景那里。 这几天,喻天景的状态一直不对劲儿,今夏帮他打掩护,说他需要调整状态,韩以歌让他回自己的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她和韩以歌的日子,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二人世界”,他们都知道,喻天景的利用价值结束了,他被赶走,意味着那个房间下个月很有可能会住进新的陌生人。 所有的一切,都赌在这个月。 但,今夏更担心蔡西贝,她回京那一天,蔡西贝用“今夏有晴天”的官方账号,直接@京城工商局以及警局,质问警员违规操作到底是何目的?! 她收集了一长串的监控图,证明每天都有一个叫做李书言的警察来查手续,甚至隔一天就有工商来查,中间参杂着查消防。 蔡西贝质问:“我们小店手续完整正规,为什么每天都来?!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的营业,现在店里谣言满天飞,是否能够给我们解释一下,这样做到底合不合规?!” “为什么每天来只查我们?!隔壁左右都不管!是不是针对我们?!” 她还放出一段监控视频,店里的服务员被逼急了,上去问为什么天天查他们,他们有什么可疑? 然后,带头的女警嚣张的说:“我觉得有可疑就要查!我就查你!” 新闻牵扯官方欺负人,关注度总是直线上升,不到一天,这个质问就已经升上了热搜榜一,并且所带词条都有着明显的偏向性。 #警方针对商户# #工商天天上班# #我就查你!# 今夏也没想到,蔡西贝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对抗,立刻打电话给蔡西贝,蔡西贝却十拿九稳:“放心吧,我憋了这么久的气,肯定要一起讨回来。” “你别担心,我还有后招呢。” 她不说,今夏一直追问也问不出来,只能盯着手机看,五分钟刷新一次,就怕错过蔡西贝的信息。 但,第一天就这么多,“今夏有晴天”账号发文:对“黑恶势力”绝不低头! 这种硬杠到底的态度,引燃了许许多多受过“潜规则”的企业,他们不好直接出来说,就“故意”找“前员工”出来说内幕,就是这种符合规定又恶心人的刁难方式,最后又都以“拿钱办事”结束。 于是第二天,热搜又多了一个:#你交保护费了没#。 事情闹大,韩以歌自然也知道了,他按下今夏的平板,问:“不要总看平板,对眼睛不好,明天我去找朋友问问,一定能解决,别让蔡西贝再生气了。” “不用,她不让我管。” 今夏连忙拦住韩以歌,蔡西贝不想和韩胜集团惹上关系,她只能装作和蔡西贝闹矛盾的样子,不让韩以歌插手:“她要逞强,就让她去吧,我不管她了!” “好,我不管。”韩以歌摸摸她的头,劝她别生气:“要是有需要,你一定要和我说。” 今夏默默关注着新闻,蔡西贝完全掌握着舆论的风向,现在群众气势高涨,直逼“问政”直播间,就问到底是不是刁难。 官方没有办法,正面回应,表示所作所为符合规定,并且他们是通过举报电话才过去检查。 能接连一个月被举报,“今夏有晴天”肯定招惹了仇家,众人劝“今夏有晴天”好好反思,结果事情不但没有平复,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民愤。 一位网上的新账号,突然贴出了一段录音,里面有两个声音。 a:你这样天天查他们,不怕他们狗急跳墙? b:怕什么?到时候就说有人举报,我们合法合规,他们还能公开举报电话记录不成? a:可是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呀,人家很无辜,你不能把xx不喜欢你,怪在别人身上。 b:不怪她怪谁?!现在我治不了她,我还能治她的店,只要xx一天不接受我,我就一天不放过他们! 对话是监控录音,名字做了模糊处理,却能清清楚楚的听出来,这个嚣张的b,就是那位“我就查你”的姐! 这下,彻底激起了民愤,根本就没有举报,也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单纯的因为抢男人而引发的针对! “今夏有晴天”接过热点:“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甚至没有见过我们店长,男人拒绝你,请你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合法合规,但是不合理,我会提起申诉!” 尽管有马赛克,带头的女警却被直接人肉出来了,网友指出她的名字:“我知道她!以前在我们这里当民警,就爱干这些刁难人的事!我朋友去办材料,去了三天都没成功,她叫李书言,听说她找关系调回京城,现在还这么嚣张!” 节奏被越带越高,官方下城都压制不住,甚至连今夏的名字都被扒了出来。 他们的关系明了之后,大家更加觉得,李书言无理取闹,徇私枉法,针对今夏。 蔡西贝在明面上大获全胜,李书言被四面八方的“知情人”实锤,锤穿了地心,最后官方出面:李书言停职,暂时接受调查。 大家又后怕“今夏有晴天”被“秋后算账”,但”今夏有晴天“又说: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相信正义。 这场舆论战拉拉扯扯一个礼拜,以蔡西贝发疯硬杠结束,网友大呼“爽文照进现实”,唯有今夏看出了一身冷汗。 蔡西贝又干老本行了,她一定黑进谁的电脑,弄到了那段录音,网上那些“知情人士”,也很有可能是蔡西贝的手笔。 就怕李书言反应过来,到时候找蔡西贝的麻烦。 第105章 刺杀 但蔡西贝胸有成竹的说道:“不怕,我手上还有她的证据呢,到时候她跟找我麻烦,我就继续爆料。” 她觉得今夏杞人忧天,但今夏的预感也没有错。 事情平息不到三天,李书言以个人名义报警,将蔡西贝给抓了进去,而今夏作为店长,又一次被牵连,要去警局说明情况。 这一次,韩以歌坚持要陪今夏去,据不能撒手不管:“我已经叫律师团过去了解情况,牵扯到你,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能有什么大事? 蔡西贝往年直播跳河,与万恶的资本主义对抗的事被挖出来,已经是“正义”的战士,李书言这种的完全叫“贼喊捉贼”,传出去,里外都是李书言丢人。 唯一的坏处,就是蔡西贝把官场的人都给得罪完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警局,大家都默认今夏和时寅分手,每个人看见今夏,脸色都很奇怪,尤其是站在大厅的时寅,身后的刘英杰感觉要吃了今夏一般。 韩以歌微微一笑,故意在今夏面前说:“他理不清自己的私人感情,让你平白受牵连,殃及池鱼,自然要亲自来解决。” 今夏面无表情,单独看了时寅一眼,根本不往那个方向走。 但,时寅主动过来,向今夏伸出手,道歉:“今小姐,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很抱歉。” 他和今夏毫无任何私情,刘英杰更气不过了,问时寅:“师傅,这关你什么事?!李书言又和你没关系!!!他们有钱,就能强迫你道歉?!到底是谁公报私仇?!” 他就是气,凭什么让他们出来解释?! “没关系,只要你们能摆平李书言就行。”今夏满足韩以歌的试探,面无表情地往里面走。 蔡西贝已经被放出来,身边还有李书言,不过李书言被局长硬控,看来这一仗也打赢了。 李书言叫嚣着要告蔡西贝,蔡西贝这里根本不怕:“告呗,你整我的店,我就整你的工作!咱俩都别想好过!!!” “我把你的丑事分成短剧小说,每天给你放一点上网,让大家都知道你李书言是个什么样的恶心人!我会让你每天盼着!!!” 蔡西贝极为嚣张,指着李书言:“你敢告我,我就敢把你怎么调回来的关系图发出来当证据!我忍你这么久!!我等的就是今天!!!” 今夏也为她捏出一把冷汗,敢在警局这样叫嚣,警察没警告她,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局长强行按住李书言,不让她再多说废话。 招惹蔡西贝,李书言在这里吃瘪,又看见今夏和韩以歌走过来,不怀好意的笑:“呦~~~这是找后盾,带着金主靠山来了?” 她就是故意抹黑今夏,又见时寅也跟在后面,立刻讥笑道:“这就是你死活要追的女人?现在有了钱,立刻翻脸抛弃你,跟野男人跑了,你还觉得她比我好?!” 今夏是忘恩负义的“拜金女”,韩以歌是“金主野男人”,原来警局里是这么传今夏的。 时寅冷着脸,一眼都不想看李书言:“这是今小姐的兄长,你再张嘴胡说八道,只会丢你自己的脸。” 韩以歌此时纠正时寅:“时警也说错了,我与夏夏没有血缘关系,并非兄妹。” 今夏有不好的预感,正要阻拦韩以歌,却为时已晚:“我与夏夏已经领过结婚证,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明年春暖花开,我们就会举办婚礼。” “哈?!”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居然是蔡西贝,她也不欺负李书言了,连忙跑过来问今夏:“今夏?你怎么就结婚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你是不是……” 话说一半,蔡西贝就不再敢说下去。 而今夏整个人,已经气到了极点,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问韩以歌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说好不公布,现在又故意当着时寅的面说出来?! 他今天是故意跟着来的! 他的目的就在这! 刘英杰一脸不屑,好像在说果然如此,就连李书言的要幸灾乐祸两句:“哇偶~~~继兄妹变夫妻,伦理道德荡然无存,有钱人果然玩的花呀~~~” 时寅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今夏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而局长出声指责李书言:“你住嘴!这段时间,因为你乱说话,引来的麻烦还不够多?!你再多说一个字,小心……” “倒是不用小心,我可没有普通人那么好说话,言语冒犯也是冒犯,说我太太就是说我。” 韩以歌并不客气,直接切断局长说话,戴着黑手套的手,搂住今夏的肩膀,道:“本来,我和我太太今日还有其他事,但她破坏了我们的行程,这事儿本就没那么好办。” 他要针对李书言,也有可能记着刘英杰刚才的话,今夏立刻甩开韩以歌的手,撇清关系:“别带上我。” 她拉着蔡西贝要先走,身后韩以歌低声笑:“生气了,小脾气,前几天还和她拌嘴,今天又亲上了。” 今夏充耳不闻,拉着蔡西贝走得更快了。 “今夏,你是不是被威胁了?” 走出警局大厅,蔡西贝才敢问她:“结婚那么大的事,你不可能不告诉我,而且你和时寅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嫁给韩以歌?” 为什么连分手的消息都没有,今夏就和韩以歌结婚了? 她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事,又想起今夏旅行前叮嘱蔡西贝的话,蔡西贝更加坚信韩以歌使了见不得光的手段。 “没什么,结婚也是一时冲动,来不及告诉你。” 今夏什么都没说,安慰蔡西贝:“你也别多想,把饮料店做大才是正事,李书言根本就是个跳梁小丑,现在韩以歌要管,你就抽身,别为了小鬼,挡了我们的财路。” 自古小鬼难缠,李书言是标准的难缠鬼,招惹她没好处。 蔡西贝点头,又看了看里面的一群人,韩以歌位高权重,局长带头向他道歉,那卑躬屈膝的模样,一点公职人员的尊严都没有。 京城,有钱、有权,就是好。 “那你也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事,你立刻给我打电话。” 眼前,徐杰的车已经到了门口,蔡西贝仍然放心不下今夏,又不能逼着她说,只能做她坚强的后盾。 今夏警告蔡西贝:“以后,别偷进别人的电脑,这次是你命好没被抓住,以后就没这么好命了。” 她胆子也够大,官方系统也敢进去,不怕被恶人发现了,要置她于死地。 韩以歌已经对蔡西贝产生了兴趣,昨天还想让今夏劝蔡西贝,来韩胜集团上班,他也发现了蔡西贝的才能。 送走蔡西贝和徐杰,今夏也不想再进去,她坐在大厅的凳子上,等待他们结束谈话。 其实,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韩以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羞辱时寅,现在又带着那么多律师,摆明了要刁难他们,今夏作为“韩太太”,还不能帮他说话。 好在,时寅和她心意相通,不怕韩以歌挑拨离间。 今夏等着无聊,也不想看手机,围紧了自己的衣服,开始犯困。 这边,时寅先发现今夏发困,却只能忍住不过去。 她这样,摇摇晃晃,会磕到头的,天气转凉,这样睡觉有感冒的风险。 但,他如今是一个“被抛弃的前男友”,她的老公在眼前,他不能让她被李书言这种女人诟病。 此时正巧,郑思妙从外面进来。 她母亲的案子一直没结案,郑思妙通过各种途径,试图给警方压力,现在死者的身份被挖出,郑思妙时不时就会来警局一趟,看看她妈妈。 “报告,当事人来了。” 时寅出声,打算局长的谈话,也成功吸引韩以歌往后看,见到了今夏正睡得香。 “这次就算了,倘若再找麻烦纠缠我太太,就别怪我不客气。” 韩以歌警告李书言,转身走过去,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今夏山上,正想要抱起她,却听身后郑思妙突然嘶声竭力的喊叫:“就是你!要不是你发现我去流产!!我妈妈也不会被抓!!!” “我要杀了你!!!” 今夏睡的很浅,被一声叫唤吵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韩以歌抱起转了一个圈儿,险险躲过一劫。 郑思妙见有人护着她,转而寻找其他目标,在一众防备的警察之中,唯有时寅不顾事态,连忙跑过来。 郑思妙杀红了眼,举起手中的小匕首,直接扎向时寅的背! “还有你!!我妈都是被你们害了!!!” “你们还我妈妈!!!我妈妈没做错!!!” 第106章 怀孕 今夏缓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她的头很晕,特别想吐,刚坐起来人就开始吐。 韩以歌拿着小盆子,让她吐,一边给她顺气:“别起来太猛,你身体不好,小心头晕。” 吐了一口,今夏才舒服一些,想起警局发生的事,问韩以歌:“时寅呢?我看见郑思妙拿刀扎他!时寅怎么样?!” 她还记得时寅背上有血,她被韩以歌控制不能动,后面很乱,到处是警察,制服郑思妙的同时,今夏鼻尖闻到一股药味,她随之头晕目眩,也被韩以歌带了出来。 见韩以歌不说话,今夏又一次追问:“他到底怎么样?!” “他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在警局魂不守舍的样子,真当我看不见?!”韩以歌压住今夏不让她乱动:“别忘了,你现在是我老婆!对着前男友发春!” 他又露出当时打她的凶狠模样,看来对时寅,他很不放心。 但今夏依然不怕,心里更加担心时寅,挣扎着要起来:“法律规定,除了你以外,我不能关心别人?!你想打我吗?!你觉得我害怕你打?!” 受过那种羞辱,韩以歌所有的暴力行为,她都不放在眼里。 但韩以歌反而冷静了下来,松开按住今夏的手,道:“算了,你怀着孕,我不和你争执。” 怀孕。 这两个字令今夏也冷静下来,她的周期比一般人长几天,今天才是第一天,想不到就查出来了。 孩子,她有了她和时寅的孩子,今夏开心,却只能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出来,让韩以歌起疑心。 韩以歌见今夏愣愣地,又强调一遍:“夏夏,你怀孕了。” 他的喜悦触及眼底,仿佛这不是喻天景的种,而是他日夜期盼来的亲生儿子一般。 “以后不要这样生气,妈妈的情绪影响宝宝的发育。”他的手放在今夏肚子上,十分爱惜这个孩子:“如今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不要再为以前的人生气,好不好?” 他好大度,今夏这个“不懂事”的老婆,简直就是“不识好歹”。 今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她比他懂怀孕知识,不需要他在这里强调。 但,心中有疑问,今夏问韩以歌:“郑思妙突然发疯,是不是你指使的?!” 她不相信郑思妙会突然发疯行凶,除非郑思妙傻了,在警局行凶。 但这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出现在了今夏眼前,唯一的解释,就是韩以歌幕后策划。 “这次真的不是我,我保证!” 韩以歌义正严辞的否认,底气十足:“我是很想弄死他,但你想想,郑思妙先要攻击的是你,难道我要杀你不成?!” 可她最终伤害的是时寅。 今夏一个字都不信,现在抓不住证据,怎么问韩以歌都枉然:“在警局,你为什么要公布结婚的事?” 故意让时寅难过? “我吃醋。” 韩以歌坦白:“我对你这么好,你人在我身边,但是眼里根本没有我,所以我生气,嫉妒。” 人在,魂不在,韩以歌心里十分清楚。 可这种情况之下,今夏也不可能喜欢韩以歌,他故意反其道而行。 僵持不下,韩以歌率先低头,道:“我和你已经结婚了,现在你怀了孩子,我不公布我们结婚的消息,以后怎么和别人解释?你难道忘了那个李书言的话吗?” 他们是继兄妹,现在今夏突然怀孕,别有用心的人总会说闲话。 今夏有不好的预感:“你对外公布了?” 韩以歌公布新婚妻子的具体身份,她要和他绑在一起了。 “当然要公布,难道要让孩子的身份受质疑?”韩以歌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 “夏夏,我是为了你和孩子以后着想,现在我让天景出国工作,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他就是我韩以歌的孩子。”韩以歌柔声劝她:“而你是名正言顺的韩太太,以后韩胜集团的一切都是你和孩子的。” 他不止一次说过这种话,今夏不曾心动过一次。 但这一次,今夏看起来有些动容,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那里有个生命正在孕育。 “你和我在这世上,连个亲人都没有,有了他,你就不是一个人了。”韩以歌心中窃喜,面上却带着怜惜,劝今夏:“夏夏,我会把他当做我亲生的孩子,你也珍惜这个孩子,好不好?” 他拿准今夏心软,她这样重感情的人,能为了贺怀喻的感情,坚持不分手,现在就能舍不得这个孩子,接受现实。 今夏不说话,脑子里在想,如果时寅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开心。 韩以歌打定主意不让今夏和外界联系,在私人病房里多安插了两个保姆,专门照顾今夏的孕期,她连手机都没有机会碰。 但今夏真的挂念时寅,郑思妙的红刀子令她寝食难安,夜里做噩梦,梦见时寅被郑思妙杀死了。 好在,第二天,病房里来了客人。 局长。 他带着刘英杰到访,刘英杰提着许多孕妇吃的营养品,满脸不情愿的站在病房中间,局长一改局里冷硬的态度,对今夏很和蔼。 “听说,你怀孕了,我带了些礼物过来看看韩太太。”礼物放在今夏旁边的桌子上,里面红彤彤的苹果格外诱人。 今夏拿出一颗,让保姆拿出去洗,转而向局长道谢:“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孕妇要多休息。” 局长松了一口气,转而谢谢韩以歌:“今天过来,主要是谢谢韩总,若不是你帮助,我们还不能这么快找到指使郑悠悠的人。” 韩以歌不放在心上,随意挥手:“主要是为我太太,她被这桩案子惊吓,夜里睡不着,总是做噩梦。” 今夏想过张思妙背后有人,却想不到韩以歌会下场,立刻紧张的问局长:“谁指使郑思妙?” 局长沉默,似乎有难言之隐,身后刘英杰趁机冷嘲道:“是你的好妈妈,余惠熙。” 余惠熙? 今夏都快忘记她了,想不到她还隐瞒的这么深。 “也不算吧。” 韩以歌纠正刘英杰:“是李妈出的主意,余女士只是单纯的推波助澜。” 局长谈起:“已经审问过了,她们想借郑思妙的手杀了你,然后她作为你的母亲,继承你的遗产。” 金钱,让毫无联系的人一起犯案,余惠熙的动机很充分,今夏一点也不意外。 她反而意外韩以歌主动帮警方找人,但韩以歌又全部推在她身上,讨好似的要功劳:“别生我的气了?我也算戴罪立功,自证清白了。” 今夏一个字都不信,假慈善。 局长没有多待,他作为警方专门来道歉,现在今夏不追究,他们也不必留太久。 临走之前,局长趁韩以歌不注意,拍了拍今夏的肩膀,叮嘱道:“别挂心太多,安心养胎,他来了就是新的好运,其他的事,自然有人安排。” 他的态度和刘英杰截然相反,今夏不确定,局长是否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倘若时寅会告诉别人,恐怕也只有局长这一个亲近的人了。 所以今夏怀疑,局长就是来替时寅打探消息。 她点点头,让保姆送局长出去,躺在床上的心,也安静下来。 这件事,表面上是余惠熙和李妈的复仇,但实际还是和韩以歌有关,李妈的儿子和孙子,是韩以歌弄死的,李妈却恨上了她,想方设法要报复她。 现在还被韩以歌主动洗脱嫌疑,警方应该不会怀疑韩以歌。 这人,下棋,简直高超。 第107章 坐牢 在床上躺着休息了一个礼拜,韩以歌一直贴身伺候她,体贴的程度,连两个保姆都羡慕不已。 “我女儿要是能找到这样的女婿,我就算死了也放心。” “我女婿要是有这么上心,没钱我也认了。” 两个保姆都有女儿,一个结婚了一个没结婚,对韩以歌的评价出奇一致。 英俊,有钱,还不在外面乱搞,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 每到这种闲聊解闷儿的时候,两个保姆谈论自己女儿,今夏都不怎么说话,真有这样的女婿,她们连哭都没有力气了。 话又说回来,若是余惠熙知道今夏受到的虐待,或许会笑的全国人都听见了。 今夏在这一刻,突然想见见余惠熙。 想看看,她没死,她失望的表情。 在医院里修养了半个月,今夏的身体恢复正常,可以出院。 彼时,余惠熙和李妈因为教唆他人行凶,已经被提审抓捕,等待判决。 今夏先去看了李妈,她已然疯疯癫癫,嘴里面念念有词,说这:“孙子别怕,奶奶给你报仇去。” 不管警察怎么叫她,都已经没了反应,就是和自己“怀里”的宝宝说话,让宝宝不要害怕。 本来,这种情况可以办保外就医,甚至出一份精神鉴定报告,就能让她减轻刑法。 只可惜,这个女人跟这个余惠熙风光了一辈子,现在儿子孙子死了,儿媳妇也记着她曾经的婆媳仇,不愿和她来往,只剩下一个年老的丈夫,却无能救她。 李妈连今夏都认不出来,看完她,今夏去见余惠熙。 隔着一块玻璃,余惠熙也早已没有了贵夫人的雍容华贵,连作为自由人的最后一点心高气傲都没有了。 反观今夏,气色红润有光泽,一看就是沉浸在爱之中的女人。 今天一身名牌贵妇套装,提着余惠熙最爱的品牌私人订制皮包,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刺痛余惠熙的灵魂。 这个小杂种,她是故意的! “我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余惠熙恨不得冲破玻璃,一手掐死她。 今夏一点都不生气,学着时寅的口音,给她谱法:“孩子未出生,不算作自然人,你可以在发现老公出轨的时候,自己做主把我流掉,等我出生再掐死我,你就是杀人犯,要负法律责任。” 但她偏偏要把她生下来,生下来之后又不管她,想让她死。 余惠熙的脑回路,今夏想不通:“而你一旦背负上法律责任,就等于给外面的女人挪位置。” 最有效的办法,还是余惠熙主动流产,可惜她或许怕疼,或许已经不想让任何人好过,偏要生下来,折磨所有人。 余惠熙也想不通:“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这个小杂种能嫁给韩以歌,凭什么我要承受老公出轨的后果?!凭什么他们都心疼你,却没人想过我以后要怎么生活?!” 她已经陷入自己的死逻辑,除了恨今夏,根本走不出来。 今夏今天来,并不是来给她答疑解惑,反而不顾余惠熙的仇恨,畅想起了不曾发生过的事:“妈妈,如果,我的老公在我孕期出轨,我一定会离婚,就算这个孩子不能打掉,我也会一个人抚养她,不让她的世界,早早被道德败坏的男人玷污。” 今夏的手,隔着肚皮,感受现在还没长大的心跳,母爱的光辉渐渐显现,他在肚子里很健康。 “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做母亲失职?!” 余惠熙听出今夏隐含的指责,不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这是今锦晟的错!你不怪他,你怪我?!全世界都有错,只有我没有错!” “我给他生孩子,他却背着我乱搞!!是他的错!!!” 余惠熙癫狂,看着今夏,像是在看今锦晟:“为什么管不住下半身?!我们明明自由恋爱结婚,你爱我才会娶我,为什么才不到一年你就变了?!” 今夏和父亲不曾交流过,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知道余惠熙这时候装疯卖傻,是想让她出谅解书,放她出去。 意料之中,余惠熙“卖惨结束”,又开始期盼的看着今夏:“夏夏,妈妈知道以前对你不公平,以后我会只爱你的一个人,你是最乖的女儿了,不会让妈妈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对不对?” 今夏无动于衷,余惠熙着急了,保证道:“妈妈保证,以后一定会当一个合格的妈妈,你现在也是有孩子的人类,等你以后当了妈妈,你一定会理解妈妈的苦!” “妈妈不是故意要冷落你,主要是……是你爸爸,都是他的错,我想过等我给你生个弟弟,就接你回家,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幸福生活…… ……可是你爸爸他不愿意,我心里没有安全感,我怕他再一次被外面的女人勾引,到时候我们母女俩没有依靠,家里的财产都会被那些贱人夺走!” 今夏麻木地听着,余惠熙颠倒黑白的功夫确实厉害,她这个当事人之一,都快要原谅这个被老公背叛的女人,觉得她可怜,她情有可原。 只可惜,当初差点被饿死的是她,今夏共情不了。 “妈妈,如果这些话,你对十岁的今夏说,她会体谅你,心疼你,永远和你站在同一个战线,仇恨自己的父亲。”今夏想起以前的自己,十岁的年纪,心里仍然还相信,他们爱着她,只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 现在她三十岁,她妈妈刚刚指使别人要杀了她,以得到她的财产。 余惠熙被噎了一下,眼看戏咽不下去了,今夏又十分好奇的问了一句:“妈妈,我很好奇,如果你没发现爸爸出轨,原来想给我取什么名字?” 总不能,也叫今夏吧? 余惠熙回答不出来,今夏猜测她或许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于是打算放弃,起身准备离开。 但余惠熙偏偏在这个时候,弱弱的说了一声:“我那时候,我想如果你是男孩儿就叫今憧俊,女孩儿就叫今媛媛。” 一听就是男帅女美的名字,只可惜,生出来个女孩儿叫“今夏”,男孩儿“今憧俊”却没人愿意和她生。 今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便也不想和她多说,临走之时,今夏提醒她:“妈,如果你爱护我长大,根本不用费尽心机杀我,我可以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你知道的,我做的出来这种事。” 从韩以歌求救,今夏放弃遗产,就已经证明今夏就是这样的人,余惠熙想要钱,只要对她好就行了。 “如果你不嫁给韩伟霖,你照顾我养伤,爸爸的遗产,我拼了命都会为你守护。”她不用为贺怀喻感动,不会招惹韩以歌,就也没有了今日母女在监狱相见。 “可你偏偏怕我多花一毛钱,宁愿把钱给外人,也不给我。”这一切,早在余惠熙可以选择的时候,走上了绝路。 “我在就立下遗嘱,等我死了,遗产会通过遗嘱,全部给对我好的人,你一分钱都没有。” 今夏一句话,断了余惠熙最后的希望。 她也没想到,当初自杀时立下的遗嘱,会用来防备余惠熙。 余惠熙突然明白过来,她骗不了今夏,冷笑道:“那你以为,你怀了韩以歌的孩子,就是大赢家了吗?” 她盯着今夏的肚子,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你忘了,你那些男人怎么不要你了吗?你这不讨喜的性格,男人会爱你多久?在外面乱搞也是迟早的事。” 那今夏,还真的会谢谢余惠熙的诅咒。 但余惠熙见不能刺痛今夏,又提韩以歌的旧情:“他在国外专宠凌薇,现在他把凌薇送出国,其实是把她养在国外,你在国内什么都不知道,韩以歌坐享齐人之福。” 今夏没反应,转身就要离开。 “还有那个墓碑!”余惠熙叫住她:“凌薇扬了你最爱的人的墓碑,你还能和她共事一夫?” 今夏没回答,离开这里。 第108章 谅解 走出门外,局长和刘英杰在门口等候,两个保姆立刻迎上前,生怕今夏在里面受到刺激,先检查今夏的状态。 有人监视,局长不方便多说话,刘英杰又碍于纪律,不能对今夏恶语相向,只能用表情和眼神表达自己对今夏的不满愤恨! 局长万千话语无法说出口,最后都落在了今夏的肩膀上,有礼却不疏远,道:“韩太太,今日见你,有一事想要和你商量。” “您说。” “关于你母亲的案子,她判不了多久,这边还想请你出具谅解书,原谅她。”局长态度诚恳,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毕竟你也是即将有孩子的人,当知道,长辈坐牢,会影响子孙的前途。” 今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时寅,局长最关心他,不会莫名其妙说这些话。 “他还好吗?” “切,为你挡刀这些日子,你现在才想起来问他……”刘英杰在身后唧唧歪歪,十分看不惯今夏的假惺惺。 今夏下意识回头,看见刘英杰用嘴型骂她,便了解这是时寅的意思。 局长回头,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刘英杰立刻闭嘴,更恨今夏了。 “哎……最近局里发生了很多事,时寅受伤住院休养,梁山也……队里现在都是小年轻,案子积压太多,难免有些怨气,若是说话冒犯韩先生,还请韩太太多为担待。” 局长看似在责怪刘英杰,实则在提点今夏,以后和刘英杰有冲突的时候,多帮帮刘英杰。 今夏自然明白,点头:“朋友一场,这是自然。” 大概是今夏过于通情达理,令局长生出几分心疼,小姑娘一个人承受太多委屈,现在还要面对旁人的恶意。 他作为长辈,劝慰今夏:“越王勾践,十年卧薪尝胆,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该理解你的人,心里都明白你的苦。” 他知道今夏身不由己,今夏所有的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她也只能低下头,不让保姆看出来。 轻轻点头:“嗯,我会考虑。” 几人走出警局,韩以歌的车就停在门口,保姆给今夏开车门,局长亲自送今夏上车。 韩以歌在车上办公,笔记本电脑开着视频会议,里面的人都是韩胜集团的高层,今夏也认识。 警方紧扣着安村的案子不放,弄的所有人都很头痛,韩以歌却运筹帷幄,让工地提前放假,等到来年准时开工。 “对,就告诉他们,来年准时开工……” 今夏无心听这些公事,靠着窗户又开始发困,她现在脑子一片混沌,什么内容都不想多费心。 直到韩以歌开完了会,关上电脑,将今夏揽到自己怀里,同时也惊醒了今夏。 “今天,谈得怎么样?” 韩以歌低声问,将自己酒杯里的烈酒喝完,还不忘赞赏一句:“好酒,可惜你不能喝,否则一定要和你分享。” 今夏没睁眼,没反抗,她对这些东西一点感觉都没有,道:“我妈妈说,是凌薇扬了喻天晴的骨灰。” 一开始,她猜测过余惠熙是罪魁祸首,但当余惠熙开口否认,今夏觉得她没有必要骗她,这种丧尽天良的手法,挑起今夏心中的仇恨。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极有可能,韩以歌是要去炸时寅的骨灰,以此来试探她,看看时寅到底有没有死,而凌薇只是顺水推舟针对喻天晴。 韩以歌没说话,抱紧今夏:“让它过去吧,我已经送她走了,再追究也没有什么意思。” 果然,就是韩以歌,所有的不幸,都是他带来的。 今夏努力呼吸,咽下痛苦,道:“我不想追究余惠熙的责任了。” 她想,那两个保姆一定会告诉韩以歌,局长出面请今夏出谅解书的事,如今也不必要多说。 “不追究了?她处心积虑伤害你,怎么能这么简单放过她?”韩以歌却有不同意见,坚持余惠熙付出代价:“你别听其他人多说,我的孩子根本不需要考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敢惹你,该治谁的毛病,我绝不手软。” 韩以歌的理论没错,但今夏耳朵里,却只听出了亲生和非亲生的差别,时寅不想让余惠熙坐牢,主要是为了她,不想让别人戳今夏的脊梁骨,说她把亲妈都亲手送了进去。 更是为了孩子,不希望他的成长历程中,有人说今夏这个妈妈的不对。 今夏心灰意冷,道:“我已经同意出谅解书。” 韩以歌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意已决。 “随你,你高兴就好。” 韩以歌也不坚持,今夏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面上大度,今夏心里却一片荒凉,同样是神经病,李妈在里面关着,郑思妙却被权威医院开了精神病证明,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什么事都没有。 因为未成年的年纪,加上舆论一直帮助她,民众对警方极度不满,认为郑思妙在走投无路之下,奋起“反抗”是情有可原,是警方的不作为和“恶意刁难”,让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儿走上绝路。 正好舆论在“蔡西贝反抗权威”的风口上,带着郑思妙也吃上了红利,九成网民持“无罪论”。 她不信韩以歌没在里面动作,不接触余惠熙,让她抓不到把柄,但他一定找人策反过郑思妙。 …… 住院许久,家里变化不大。 地板上铺上了厚重的地毯,所有带棱角的装饰都被收了起来,生怕今夏这个孕妇磕着碰着,受伤。 “怎么样?现在还不相信,我会把他当亲生的对待?”韩以歌想借此对今夏讨好,拿出很多资料给今夏:“你看看喜欢哪种风格的宴会厅?我立刻派人去布置,新年的时候,我们家也要办一场宴会,韩太太也该见见我生意上的朋友。” 今夏看着窗外,不知不觉,已经快要新年。 她和时寅团聚的第一年,仍然没有机会在一起。 “我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外界不会有人说你不好,你放心交朋友,有好几个太太明年都要生了,以后你们可以一起交流育儿心得。” 韩以歌畅想着美好未来,今夏在家里相夫教子,他在外面赚钱,回家的时候有她和孩子。 今夏却直接给他泼一盆凉水:“不用了,我不想去。” 她对这些没兴趣,更不想见韩以歌虚伪的朋友,跟贵妇更没有心得交流。 把资料放在一边,准备换衣服休息。 自知道怀孕以后,她的反应就是睡觉,随时随地,闭上眼就能睡着,完全治好了以前的失眠。 走到衣帽间,这里也有着最大不同。 一个柜子被搬开,面朝另一边,韩以歌藏起来的密室,便这样明目张胆的展示出来。 心心念念寻找的地方,突然出现在眼前,今夏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韩以歌故意把它暴露出来,他想干什么?! 韩以歌跟进来,从背后抱着今夏,道:“你看,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在家里工作,专心陪着你养胎。” 今夏挣脱他,怀疑的看着韩以歌,这像是一个诱人的陷阱,故意引诱今夏犯错误。 “郑思妙被放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今夏直接问:“有人给她做了精神鉴定,她极有可能脱罪。” 韩以歌挑眉,毫不在乎的说:“相依为命的母亲坐牢,她也够可怜了,当时也没有真的伤害你,你何苦跟精神病过不去?” 郑思妙背后,果然有韩以歌。 今夏觉得十分可笑,问韩以歌:“是不是只要谁能和时寅作对,你就无条件支持他?” “是呀,我就是不想让他舒服。”韩以歌大方承认,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抱起今夏坐在腿上,道:“他占着我老婆的心,我不放过他也是天经地义。” 今夏挣扎着想下来,但韩以歌抱着不放。 他一只手放在她肚子上,自言自语道:“宝宝,帮爸爸劝劝你妈妈,不要再犟脾气了,好不好?” 今夏不说话,根本没人能回答他。 她和孩子的爸爸,一直感情很好。 第109章 宴会 风风雨雨之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韩胜集团大开宴会,总结这一年来的丰功伟绩,今夏不想太隆重,韩以歌便把她接回山上,在城堡里举办这个“见面大会”。 今夏穿着高定礼服,款式宽松遮掩形态,一时间看不出来她已经怀孕。 韩以歌早已宣布结婚的事,前几天才公布今夏的身份,并且表示她已然怀孕。 她的身份,也从韩以歌神秘莫测的继妹,到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风光无限的韩太太。 今夏优雅高贵,挽着韩以歌的手,站在人群中间,听韩以歌道貌岸然的讲话,再和他一起见生意上的朋友。 这其中没有韩以歌的高官朋友,今夏等于无功而返,反倒让韩以歌秀了一把恩爱,立了一个“爱妻”人设。 强撑着应酬完,今夏坐在二楼的小回廊上休息,桌边放着一个苹果,她的孕反十分严重,不吐,只睡觉。 窗外,缓缓飘下雪白的雪花,今夏看着雪花出神。 有一年,今夏的爸爸妈妈回到家过年,或许是怕邻居说闲话,他们留在这里过年。 但,余惠熙并没有做年夜饭,他们说有个大合作案,对接公司是国外的机构,文件翻译还没完成,让今夏把文件拿回房间翻译成英文,等完成了再出来,晚饭也就做好了。 今夏傻傻的相信了他们的话,在房间里很认真的翻译文件,期间闻到饭菜的香味,今夏也以为是妈妈给她做饭吃。 翻译完了才知道,这期间李妈过来送饭,他们吃完之后又让李妈带走了垃圾,根本没有今夏的份。 今夏闻着空气中的饭菜香味,拿不稳手里的文件。 那一年,也是一场大雪,余惠熙和老公没留多久便离开了,今夏一个人在外面,想找个商店买点方便面吃。 容慎言就端着一锅红烧肉,等在她家楼下,雪落了一身。 “我妈短暂清醒,给你做的红烧肉,怕你饿着。” 锅里的肉已经冻结块,今夏带回家边吃边哭,连吸毒的母亲都记得给孩子吃饭,她为什么会被父母遗弃? 今年,她和容慎言重逢,却仍然没能在一起过年。 如果能和他在家里做一点晚餐,这一时刻,时寅一定会陪他看电视,顺便刻一朵苹果花,给她做饭后水果。 两个人静静等待这个孩子长大,这才是今夏想要的幸福。 可现在,他的伤还没痊愈,还在医院还在修养,还不能回队里工作,这些案件全部押给了刘英杰,或许是因为韩以歌给工人放假的原因,刘英杰觉得韩以歌怕了,最近追查的十分紧。 今夏总觉得韩以歌在做局,如今寸步不敢离开韩以歌,就怕错失什么重要信息。 “哇,这么漂亮的房子,听说当年韩以歌专门为她设计的城堡,当韩太太真的太幸福了。” 今夏这会儿抱着苹果迷迷糊糊,却听到有几个女声议论,声音挺熟,刚才那些朋友的女眷。 一个女声羡慕中带着嫉妒:“这个妹妹手段不低呀,没结婚就让哥哥盖城堡,在国外治病的时候,韩以歌心心念念回国,估计就是为了她,现在人家继承了继父的遗产,又得到了韩以歌,好事全部让她占完了。” “就是,我阿姨和她妈妈很熟,听她妈妈说,这个韩太太从小就会勾引男人,连她爸爸都没放过,为她结扎,还拒绝生二胎……” “那不就是天生的骚浪贱……?功力深厚呀,我们可没那个本事……” “就是,韩以歌公布结婚的时候,你们没看他的文案有多浪漫?什么从小相识的青梅竹马,照顾傻子不离不弃,为了父母的面子一直拒绝他,却为他设计‘夏夏’的形象,让韩胜集团起死回生……” 韩以歌公布新婚妻子已经怀孕之时,对外把今夏的形象伟大化,就连兔子“夏夏”,也成了他们定情的信物,韩以歌在国外,就因为有“夏夏”的陪伴,才能熬过那些痛苦的治疗。 他把“夏夏”推广给全世界的人,让大家见证他的决心,这一生就是要娶今夏为妻。 不管多少困难摆在眼前,他今生唯一的爱就是今夏。 于是,外界舆论从兄妹伦理,变成了一个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韩以歌就是苦情励志男主角,而今夏就是那个被渣男伤害,心灰意冷被治愈的女主。 女主被伤到自杀,男主舍命相救,两人渐渐暗生情愫,女主经历了被母亲羞辱等一系列挫折,怕被外人说闲话,终于在怀孕之后,拗不过韩以歌坚持,将两个人的故事公之于众。 有趣的是,男主的故事由韩以歌提供,而女主的故事完全是蔡西贝的产物,她卯足了劲儿和那些黑子对线,违背了她和今夏的约定,又一次产出大量“水军”,将今夏美化。 他们不约而同,把时寅的名字从这个故事里抹去,没人注意那天大桥上,紧跟着韩以歌跳下去救她的警察。 几个女人在一起,羡慕嫉妒恨加起来,话语变得下流不堪,今夏没兴趣站出来拆穿她们,她们是余惠熙那一派的朋友,挡得住当面不说,背后还是会说她。 她只是捂着肚子,试图让孩子不要听众污言秽语。 “唉,你们听说了没,余惠熙前几天从监狱里放出来了!” 一个女声提到了近况,神秘兮兮的说:“听说那位韩太太特别毒辣,非要把亲妈送进去,最后是韩以歌觉得丈母娘进监狱很丢人,特地找人把她给捞出来了。” 今夏嘲讽,谅解书是她和时寅一起出的,好人全却让韩以歌给做了。 “这世道真是不开眼,韩以歌这样优质的男人,竟然喜欢这种女人。”另一个女声悄悄说道:“她没怀孕前几天,公司里还见过她和喻天景走的特别近,根本就不是普通关系。” “啊……?韩以歌不会被戴绿帽子吧?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嘘!!!” 今夏正想笑她们触摸到了真相,却听到久违的声音响起:“几位太太这么好奇韩先生的家事,不如我们一起出去问一问,不就知道正确答案了吗?” 话语有力也张扬,今夏回头,果然是喻天景。 他应该是刚刚回来,身上的外套还没脱,肩膀上的雪水化了,湿润一大块。 今夏问:“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几个人才看见椅背后面还有个今夏,纷纷捂着嘴四散开来,生怕被今夏抓住怪罪。 “国外的公事处理完了,韩先生说不想家里除夕夜冷清,让我尽快回来。”喻天景将身上的厚重外套给保姆,自己走过来蹲在今夏面前,问:“你应该站起来,让韩先生把他们赶出去。” 他在国外,虽然许久未联系,但国内的情况也都清楚。 今夏不说话,继妹变老婆,这么劲爆的禁忌话题,自然会引来旁人非议,她早已心如止水,一点也不在乎。 喻天景又问:“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挺好,能吃能睡,做了韩太太,风光无限。”今夏多谢他关心:“那你在外面,找到你想要的了吗?” 今夏怀孕,韩以歌答应喻天景的事情已经实现,国外的生意,大多和“x”有来往,会直接对接“x”。 但喻天景却失望地摇摇头:“原本以为,得到了韩先生的信任,就能接触‘x’,但对方戒心很重,派出的都是小喽啰。” 今夏又问:“那你不如从方策入手?他好像见过‘x’。” 喻天景摇头:“没用,他不敢。” 约等于一无所获。 第110章 兄弟 今夏本来也没抱希望,韩以歌行事缜密,国内的韩胜集团一点污点都没有,国外的非法事业,自然也没那么容易渗透。 “那个……” 喻天景思量再三,才开口道:“你妈妈……余惠熙女士被放出来以后,韩先生做主,把她送到德国去了。” 今夏也没反应,韩以歌暗中帮郑思妙脱罪,现在郑思妙被送到精神病院强制治疗,送余惠熙出国,她也没意见。 只可怜李妈一个人,承受了最后的恶果。 “还有,在德国的一个小城镇,我们找到了一对母子……”喻天景并不太想说,最终还是把平板拿了出来。 国外的建筑,温馨的一家五口,打扮穿着看起来生活富裕,华人长相的奶奶和儿子,外国人爷爷和儿媳妇,生出了一个混血小可爱女儿。 隔着屏幕的一张照片,都能看出这是幸福的一家人。 今夏不明白,给她看这些做什么? “这是你爸……今锦晟先生当年的情人……” 喻天景指着其中的年轻奶奶,道:“当年被余惠熙女士撞破奸情,他将这个女人送出了国,给了她一大笔钱,这个女人在国外生了一个儿子,也没有守身如玉,没几年又在德国嫁人,这些年……过得很幸福。” 也就是说,照片中的华人儿子,是今夏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看起来很幸福,他的妈妈被爱沉浸,柔美的脸庞焕发着中年女性的幸福光辉。 他和他的妈妈,过着今夏想要的生活。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讽刺的事了,不久之前,她才和余惠熙谈过“生弟弟”的假设,如今就有一个弟弟活生生的近在眼前。 “算年纪,他该比我小半岁。” 今夏的手抚摸上这个一个幸福家庭,平板屏幕滑到了下一张照片,一段视频自动播放。 还是那个幸福的场景,只是突然闯入一个凶神恶煞的余惠熙,她怒目红眼,恨极了幸福的女人,冲上去就要撕烂女人那张脸! “贱人!!!你抢我的老公!!!用我老公的钱躲在这里逍遥快活!!!我非要打死你个老不要脸的骚货!!!” 余惠熙正常发挥,场面极为混乱,女人的儿子拦住发疯的余惠熙,大声警告她:“我报警了!!!你这个疯子!!!” 一家人都能听懂中文,余惠熙指着女人的老公,细数女人当年的丑事:“她趁我怀孕的时候,在我的床上睡我老公!这样道德败坏的贱货!你还要她?!” 她的老公将受惊吓的女人藏在身后,义正严辞的说:“她的人品不需要你来置喙,儿子报警!” 女人自始至终柔柔弱弱,一句话都不说,自有老公和儿子保护,儿媳妇抱着孙女躲得远远的,生怕吓到孙女。 余惠熙这个女疯子骂完女人骂儿子:“一个傻瓜,才会养你这个私生子!!你妈果然不要脸,勾引男人给她养野种!!!怪不得能抢别人的老公!!!” “你说够了没有!!!” 儿子忍无可忍,一把将余惠熙推倒,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事?!你自己连亲女儿都不养,有什么资格说我妈妈?!” 儿子向警察招手,要求带走余惠熙,表示绝不和解,非要余惠熙付出代价:“你老公回到你身边又能怎么样?!你这种毒妇,活该没人爱你!!!活该家破人亡!!!” 他再提今夏,余惠熙好像想到了以前的事,被警察制服的同时,莫名其妙开始大哭:“女儿……我的女儿……我竟然在折磨我自己的女儿……让这个贱人活的这么好……” “我竟然……伤害我的女儿……” 眼前幸福一家人,余惠熙愈发癫狂,哭喊着自己的悔恨:“夏夏……妈妈错了!妈妈应该向仇人报仇,不应该害你!!!” “夏夏,我的女儿……” 屏幕里,余惠熙痛哭流涕。 屏幕外,今夏笑出了声。 解恨吗? 自然解恨,在国外可没人救救惠熙,她这牢狱之灾躲不掉了,可是她竟然在最后一刻,真心悔悟了。 今夏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笑自己悲哀的前半生,不被爱,甚至成为第三者全家的笑料。 亲者痛!仇者快! 他们应该很开心吧? 反正她现在很开心! 可是,她又是做了什么错事,活该在这家破人亡的悲剧里挣扎?! 余惠熙哭的越大声,今夏就笑的越开心。 喻天景慌乱于她的癫狂,连忙把平板收走,给今夏擦眼泪:“不要再笑了,若被韩先生发现,又要怪我招惹你。” 今夏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收起眼泪,嘲讽:“他把余惠熙送过去,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一幕吗?” 这才是杀人诛心,其他人都是小儿科。 喻天景为韩以歌辩驳:“韩先生的本意,只是想让余惠熙女士后悔,以后对你好一些,并不是想让你伤心。” “难不成,他还想修复我们这对母女的感情?”今夏丝毫不信:“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个私生子了吧?上法庭的时候不说,余留到最后才……” 今夏话还没说完,管家慌慌张张跑上楼,向今夏汇报:“太太!一群警察冲进来,要带走先生!” 警察,这个时候来,今夏有不好的预感。 …… 城堡的大厅,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小鸟依人的站在衣冠楚楚的富豪大佬身边,个个惊讶的看着最中央那群穿着警察制服的公务人员。 他们突兀地闯入宴会,打破了纸醉金迷的气氛,在上流社会看来,十分没有礼貌。 但刘英杰不管这些,他盛气凌人,拿着手中的文件,与韩以歌对峙:“韩以歌,现在怀疑你和一起偷车导致主人死亡的车祸案件有关,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 今夏赶到,心叫不好,连忙下楼走过去。 “小心宝宝,慢点走。” 韩以歌根本不放在心上,还有心情关心今夏走路太快:“没什么大事,这位警官有点事找我。” 今夏心急刘英杰中圈套,看着刘英杰身后全都是队里年轻的警员,无意识站在韩以歌身前,问刘英杰:“什么事?你师傅呢?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来?” 刘英杰年轻气盛,时寅不会让他一个人来对线韩以歌,除非他背着时寅来! “你没有资格提我师傅,你和他没分手就劈腿,背着他和韩以歌结婚,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不配提我师父的名字。”刘英杰终于找到话头怼今夏,之前有局长在,根本不让他张嘴。 正和宴会厅窃窃私语,今夏的“黑历史”又添上了一笔。 韩以歌连忙警告:“你再冒犯我太太,我会追究你的责任!” “我说的是实话,不怕你投诉!” 刘英杰瞪了今夏一眼,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指着韩以歌,胸有成竹的说道:“我们怀疑他和一场偷车案有关,现在要带他回去协助调查。” 偷车? 今夏连忙阻止韩以歌说话,挡在她前面拿过刘英杰手里的文件,越看越心惊! 他竟然翻出了许多年前的偷车案子,死者正是喻天祈的养父母,喻天景为此坐了好几年牢的那件案子! 今夏惊恐地抬头,他怎么知道喻天祈?! 韩以歌冷笑:“长得像,你就觉得我是他,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那你怎么解释,韩以歌在国外被绑架的时候,孤儿喻天祈同一时期出国,此后再也没回来,完全人间蒸发!” 韩以歌淡定道:“这是警察的工作,我凭什么解释?” “那你就是心虚,因为你就是喻天祈!” 第111章 dna 没有十足的把握,时寅不会乱说喻天祈的名字,更恐怖的是,申请韩以歌回局的文件上,写着刘英杰的名字! 今夏将资料还给刘英杰,道:“你们搞错了,我先生又不是这个喻天祈,你们抓他做什么?” “那可不一定。” 刘英杰有备而来,翻出里面喻天祈的照片,展示给在场所有人看:“这是晴天孤儿院的喻天祈,当年他和喻天景可是狼狈为奸的铁哥们儿,现在他改头换面,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韩以歌!” 喻天祈和韩以歌有八分相像,众人看过照片,惊恐的看向韩以歌,甚至窃窃私语起了韩以歌变聪明的离奇事件。 “哼!简直可笑!滑天下之大稽!” 刘英杰根本不心虚,指着身后的喻天景,说道:“而且,这个喻天景刚出狱,就得到了韩胜集团的资助,你现在又这么信任他,你敢说你们没有关系?!” 喻天景坐过牢,这不是秘密,反而是韩以歌“慧眼识英雄”的智慧,现在却成了刘英杰口中的“蓄谋已久”。 今夏下意识看喻天景,只见喻天景懒懒的靠在楼梯扶手上,给律师打电话:“警察闯入,你们尽快过来,我怀疑他的行为不合法,同时有歧视服刑人员的嫌疑。” 今夏突然想起,刘英杰的文件上也没有局长的签字,而是另一个今夏不认识的人,刘英杰大概率是冲动行为! 说多错多,韩以歌要整刘英杰! 他要断掉时寅的左右手! …… 此时,刘英杰运筹帷幄,挑出另一份文件,道:“这是我们从喻天祈养父母的旧房子里,找到的一颗喻天祈的乳牙,如果韩总问心无愧,不如让我们取一点样本,回去比对dna。” 他已然断定韩以歌就是喻天祈,今夏的脑子转得飞快,乳牙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韩以歌和喻天景根本不心慌,倘若dna不匹配,刘英杰的前途肯定毁了。 唯有一种可能,这是一场圈套,他要摧毁时寅的整个警队! 今夏立刻阻止刘英杰:“他身体不好!他不能做!” 刘英杰寸步不让:“不做,就是心虚,就是犯罪嫌疑人。” 韩以歌躲在今夏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专注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角度不同,但感觉和之前一样。 赢弱的身体,妄想保护一个大男人。 “我作为董事长,在商界朋友面前被质疑,会影响集团的声誉,我若不自证清白,明天一定会谣言四起。” 韩以歌搂住今夏肩膀,低声道:“我去做,你要小心宝宝,不要为这种事动气。” 如恶魔低吟,今夏浑身浸凉,所有谜团在这一刻全部解开。 他能拿出一大堆国际专家证明,他做的dna结果不准确! 突然出现的凌薇,极力撮合她和喻天景,必须要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莫名其妙攻击今夏的郑思妙,最后却受伤的时寅,以及眼前突然知道喻天祈,查起旧案子的刘英杰。 “他不能做,要做,做我的!” …… 宴会厅一片寂静,乐队早已收起了乐器,不敢烦扰场中任何一个人。 时寅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样子,皮夹克内里,露出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头上的雪还没有化,可见他收到消息就从医院赶来,一路没有停歇。 “呦,这是给自己徒弟撑腰来了,是队长可真敬业,受伤中也要跑过来,模范好师傅。”喻天景调侃:“可惜,我们的地方,不欢迎衣衫不整的客人。” 山脚下有禁令,保镖不会让时寅进来,他一定是走小路,一路跑上来的。 时寅充耳不闻,看了今夏一眼,仿佛在确定她有没有受伤,遂放下心来,代替刘英杰向韩以歌道歉:“韩总,这次是我们考虑不周,给您带来不便,请您见谅。” 这是他最卑微的一次,今夏的心也彻底放下来,想代替韩以歌原谅刘英杰,大家当做没发生过。 但刘英杰还没转过弯来,反问时寅:“为什么?!师傅?我们传唤他合理合法,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控诉时寅软弱,却不想自己现在有多危险。 “看来,时队长也管不住自己的徒弟呀。”喻天景收起手机幽幽道,从楼梯口走过来,不让今夏再开口:“不过正好,我们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天景,别那么计较。”韩以歌搂住今夏的肩膀,控制她,又温声劝喻天景:“警察办案流程必然合法,我们作为公民,应该全力配合。” “配合?他们一点面子都不给吗?我们要怎么配合?” 喻天景维护韩以歌,对线时寅立刻炸毛:“他们随便拿出一个玩意儿,说您有嫌疑,让您验dna您就要去验,有话不能等私人时间谈?带着一堆警察冲进来,张嘴就要逮捕谁,我们的客人全是商界名流,外面人怎么看韩先生?!” 喻天景步步紧逼:“安村的案子,警方对我们一直意见,现在我们停工配合调查,一天赔多少钱你们谁负责过?!你们还要验我们董事长的dna?!有没有一点尊重?!” “明天风言风语怀疑韩先生的身份,韩胜集团股价因此波动,这个钱谁来出?!” “做公职人员,你们得寸进尺!” 在场有许多和安村工程有利益牵扯的人,看警方的表情也开始不满起来,情绪成功被喻天景挑起,警方处于不利的状态。 刘英杰此举,固然失策,在这里已经是犯了众怒。 时寅代他道歉:“韩先生是商界名流,一举一动都影响巨大,此举是我们考虑不周。” 此时,门外,韩胜集团的法务部提着公文箱走进来,录音拍视频留证据,全程无死角。 为首的律师道:“抱歉,我们有权查看文件。” 他们拿着刘英杰手上的文件,逐一挑刺:“这些证据根本不足以你们怀疑韩先生,已经结案的旧案子,突然翻出来,流程手续我们都没有见到,我们现在怀疑警方故意在今晚刁难韩先生,会保留追究警方责任的权利。” 若对方是普通人,根本没必要给他看流程手续,但偏偏,对方是韩以歌,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国内股市波动,一般人根本不敢惹。 现在,刘英杰也反应过来自己中招了,卡在这里不上不下,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响起。 接通电话,局长暴怒的骂声,连今夏都能听见。 喻天景满意的笑了,说了句风凉话:“还是,你见不得自己师傅比不过韩总有魅力,故意找茬儿来刁难韩先生和韩太太?” 韩以歌以退为进:“天景,过分了。” 到底是谁过分? 在场人心知肚明。 两方都带着自己的助手,时寅管不住刘英杰,局势上已经输了一大截。 等刘英杰被骂完,韩以歌才让喻天景回去,自己站出来,道:“时队长,今日确实不方便,若你们不着急,等明天一早,我主动去警局,协助你们验dna。” “不行!” 喻天景立刻阻止:“韩先生好说话,体谅基层干部不容易,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任何人都不能损害集团利益!” “天景,过分了。” “过分我也不怕!韩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任何人不能在我眼前羞辱韩先生!” 两人在众人面前演起了双簧,时寅和刘英杰皆属于被动状态,根本没办法破局。 喻天景咄咄逼人,指着时寅道:“除非,你有确凿的证据定韩先生的罪,否则,你和你徒弟必须用警服保证,倘若韩先生无辜,被你徒弟冤枉,你们两个主动退出政法队伍!” “否则,谁都不能在我面前带走韩先生!” 今夏不能看着事态这样发展下去,连忙挣脱韩以歌的手,平息这场纷争:“好了!人都被你们丢完了!” 她一声高喊,制止了喻天景发怒,也惊醒了刘英杰。 今夏转而对他说:“刘警官,你也看到了,今天的场合确实不合适配合调查,我先生的身份敏感,也不可能随意出差错,不如我说个办法,你看行不行?” 有台阶下,刘英杰顺应点头。 今夏摸着肚子,道:“我现在怀孕的月份,正好可以验dna,不如用我的来检测,看看和那个牙齿有没有父子关系。” 如果成立,韩以歌就是喻天祈,也算是一种辅证。 若不成立,韩以歌也就没了嫌疑。 刘英杰不敢贸贸然答应,看时寅。 “不行!士可杀不可辱!”韩以歌率先站出来反对:“要是敢查我孩子,不如直接查我!” “老公,你别这么激动,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 今夏安抚韩以歌,目光看着刚刚说闲话的女歌女眷,道:“本来,我和你结婚突然,许多人就怀疑我的孩子,现在让我代替做检测,这样也能洗清我的嫌疑。” “我不想让孩子出生以后,被别人污蔑。” 她饱受流言蜚语的侵蚀,韩以歌抱紧她,止不住的向她道歉,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同时,也默认了今夏的提议。 偷换概念的自证清白,过了今天,警方再敢怀疑韩以歌的身份,还要掂量着才行。 这个孩子,韩以歌要求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早就算好了,让今夏挡这一劫。 第112章 除夕 给今夏做化验,定在宋氏私立医院。 这一天,韩以歌全副武装,带着保镖隔绝所有纷扰,今夏的师傅宋沐鸣和局长站在一起,见证这场化验。 今夏躺在床上,负责医生是她曾经国医大的同学。 “我大概二十分钟结束,你们抓紧时间。” 同学穿着无菌服,戴好口罩,给今夏做了一个全面的产检,并没有取样本,走到一边的桌子上,进行样本保存。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根本不会抽今夏的样本。 “那是谁的样本?” 今夏问,但回答她的是在场的另一个医生:“喻天景。” 熟悉的声线,今夏回头,对上时寅露在外面的眼睛,道:“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倘若韩以歌私自调查,这个样本也能和喻天景对得上。” 他的手抚摸今夏的肚子,道:“不能让我的宝宝,给韩以歌证清白。” 他们现在谁都防,连局里的法医都不信任。 今夏见到时寅,整颗心才落下,问时寅:“刘英杰从哪里知道喻天祈的名字?他怎么可能找到喻天祈的牙齿?” 按理说,只有今夏和时寅知道,喻天景不可能主动告诉刘英杰,只有警局里的内鬼会引导刘英杰。 整件事串联起来,今夏已经想通了一切,就怕时寅没明白,才进韩以歌的坑。 但时寅低声说了一个名字:“郑悠悠。” 今夏一愣,方想起,时寅队里也有一个郑悠悠,她和郑思妙的养母名字一模一样,当时队里梁山,还拿这个开玩笑来着。 “她……?” 今夏想过无数人选,从没想到竟然是她,刘英杰特别爱追着她跑,竟然最后被她坑了?! 时寅沉痛地点头,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女孩儿:“梁山死了以后,档案被提到专案组,英杰一直认定韩以歌是凶手,加上你和韩以歌……我们劝他劝不住,被郑悠悠钻了空子,两个人偷偷调查韩以歌。” “郑悠悠通过资料录入,透露喻天祈的资料,又找到了牙齿,拱火刘英杰局里有内鬼,东西会被没收,所以专门找了一个我们都不在的机会,直接去找韩以歌对峙。” 偏巧就是韩以歌开宴会这一天,又是今夏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做dna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被韩以歌算得一分不差。 “她……她是……?” 她是谁? “她不是被朱高远卖掉的亲生女儿,她和郑悠悠没有血缘关系。”时寅摇头:“郑思妙流产期间,她作为警方的人照顾郑思妙,那时候他们的计划就已经订好了,目标就是英杰。” 纯情孩子血气方刚,经不住心爱的人挑拨,认为所有人都和韩以歌串通一气,制造意外杀了梁山,又控制郑思妙伤害时寅,心头的正义感爆发,当了最蠢的出头鸟。 “那……英杰现在……?” “暂时还不知道,要等化验结果出来,可能会被上面开罪,停职调查。” 时寅眼前一片黑暗,不管是不是韩以歌亲自来,化验结果必然不匹配,刘英杰眼前没有路走了。 “不要担心,我去和韩以歌说。”今夏安慰时寅:“现在我对韩以歌有功劳,我让他不要去刁难刘英杰,他应该会听我的。” 大不了多叫几句“老公”,她也豁出去了。 “不了,你不要管英杰,或许他不适合参与这个案子,退出能保住他的命。” 时寅却打断她,道:“可你现在很危险,韩以歌已经利用完了这个孩子,他随时有可能对你下手。” 今夏身处危险而不自知,时寅提醒她:“听我说,这段时间不要惹怒韩以歌,一直拖到他出国上岛,你要留在国内,千万不能跟着他出国!” 国内他们无可奈何,一旦出国,他连今夏也救不了了。 “记住,在我心里,你最重要,必要的时刻,不要为了孩子做牺牲!” 他只要一想到今夏在韩以歌身边,他的心就不能平静,可眼前他稳不住,今夏会更乱,他不能再给她施加压力。 今夏点头,同学整理好样本,时寅也不能再逗留下去,戴好口罩,隐藏在同学背后。 韩以歌在门外等着,一切做完之后,立刻过来扶住今夏,低声安慰:“你受苦了,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今夏实在不想多纠缠,拉住韩以歌让他不要再追究:“算了,只要大家都没事,我也不想再起纷争。” 她主要目的,是要遏制韩以歌报复刘英杰。 “我不探究你为什么要搞这一出,你也不要为难刘英杰。”在回程的车上,今夏提起刘英杰:“他也只是按照线索办事,他是个合格的警察,你不要找人针对他。 韩以歌到底是不是韩以歌,其实从这一刻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他不是。 “我的人品,在你眼里就这么差?连个不知名的小警察都要针对?”韩以歌反问:“他按照流程办事,但他做得太过分了,你知道今天股市因为他,跌了多少吗?” 他在她这里没有人品这一说,已经烂透了。 今夏不知道,她也不在乎:“可这是他的职责所在,难道要他作为一个警察,连悬案的线索尽在眼前也不管吗?” 韩以歌定定的看着今夏,问:“因为他是时寅的徒弟,所以你异常包容?” 倘若今夏敢说是,恐怕连时寅都要遭殃。 但今夏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完美地绕过时寅:“我是为公义,为这世上还有一个认真执法的人。” 韩以歌不信,今夏说起以前的事:“我很小的时候,你……跟着韩叔叔出国治病,我一个人在家里,被街道上的小混混跟踪,那时候希望警察能保护我,可他们告诉我,没有证据,感觉被跟踪,不构成犯罪,制止不了。” 若不是容慎言及时出现,今夏真的会被拖入尘埃。 韩以歌愧疚:“是我的……” “不是,不怪任何人。”今夏摇头:“怪只怪自己太弱小,希望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只是不想让奇迹变得罕有。” 这样的警察多一个,希望就多一分。 韩以歌或许感动了,爽快地点头:“好,为了我太太,我保证不和那个小警察起冲突。” “好了,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韩以歌便转移话题:“今晚是除夕,你想吃什么?我们一起跨年。” 吃什么都可以,今夏没意见。 她看着车窗外纯白的世界,低声道:“红烧肉。” 她不是想吃红烧肉,她想做红烧肉。 在韩以歌的家,女佣们早已准备好了晚餐,今夏一个人在厨房里做红烧肉,整整一大锅。 上等三层五花肉,肥瘦相间,装进彩绘陶瓷盘里,红润细腻,勾人馋虫。 巨大的落地窗外,世界银装素裹,电视机里播放着晚会的热闹,韩以歌极为捧场,一碗米饭吃掉大半碗红烧肉。 “想不到我太太做菜这么棒,我还是第一次见识。”他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甚至感叹这样吃下去,自己的腹肌也没了。 今夏默默收下他所有的赞美,除夕夜三个人过也不热闹,正吃着饭,韩以歌提议:“过完年四五月份,我要出国一趟。” “夏夏,我们出国去办婚礼,好不好?” 尽在拿筷子的手一顿,四五月份他要上岛,难道是要带着她去? 她应该拒绝,留在国内最安全,可是转念一想,如果韩以歌是在试探她呢? “到时候她身子重,不方便颠簸,还是让她留在国内养胎比较好。”喻天景不动声色地接过话题,道:“等您回过,正好是孩子的预产期,也不会打扰您的公事。” “可我觉得,孩子上国外的国际比较好。”韩以歌自有道理:“家里的事业都在国外,倘若他在国内长大,以后有很多事不方便。” 他在用国外吸引今夏,今夏更加明白不能露馅,不能显示出对那些事业的兴趣。 今夏微微摇头:“我没意见,随你。” 不能表现出对孩子的过多关注,否则韩以歌会起疑。 吃完饭,喻天景起身告辞,今夏拦住他,给了他一个保温盒,里面装着剩下所有的红烧肉。 “这是多出来的肉,你带回去吃吧,平时少叫一些外卖。” 他家里空无一人,带些回去省的做饭。 喻天景下意识看韩以歌,后者并没有吃味:“韩太太给你,你就带回去。” 喻天景才放下心来道谢,提着保温盒离开。 家里的残局交给女佣收拾,今夏回到卧室,打开电视机,继续看晚会。 “这有什么好看的?一堆大道理,全是假大空。” 韩以歌从浴室出来,裹着一条浴巾,躺在今夏身边,给她剥橘子吃。 今夏撇过头不吃橘子,拿起一个苹果啃。 没什么好看的,但这一刻,是她和时寅唯一的联系。 第113章 谣言 尽管有韩以歌亲口保证,今夏还是不放心,检验结果还没出来,网上就流传起一则小道消息:某豪门继兄妹终成眷侣,奉子成婚,男方却带女方做dna鉴定。 标题很吸引人:《梦幻爱情甜如蜜,亲子鉴定为哪般?!》 配图是韩以歌和今夏从医院出来的场景,消息写的十分真实,暗指今夏故意勾引韩以歌,用孩子威胁上位,就差把韩以歌的名字指出来了。 豪门辛秘,又是桃色纠纷,向来是大家吃瓜的重灾区。 在网上卷起一大波风浪,所有人在一夜之间认定,就是今夏处心积虑勾引韩以歌,逼迫韩以歌结婚,现在被韩以歌怀喻血缘,要坚定亲子关系。 网友觉得这很合理:“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好吗?咱们国内多少女明星,嫁入豪门的时候,都要做亲子鉴定?说白了,大家相互不信任。” “就是,我以后也要和我老婆做亲子鉴定,否则就别想继承我的遗产。”一网友酸溜溜的说:“现在的女人,嘴上说着独立,有的还不如小姐,人家还靠自己的劳动赚钱,这些女人只想空手套白狼。” “拜托瓢虫就别说话了好不好?你那三瓜两枣根本没人惦记。”也有人不服,但是他们对今夏的观点却惊人一致:“不过,女人确实变物质了,为了嫁豪门,什么损招都干的出来。” 于是,无辜的今夏,成为被网暴的对象,她和她妈妈上法庭的事也被曝了出来,甚至有人颠倒黑白,说今夏和贺怀喻马上都要结婚了,就因为韩以歌回国,今夏抛弃贺怀喻这个普通人,转而投向了资本的怀抱。 “我们这些牛马,没有自由,没有房子,现在连爱情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围观群众狠狠共鸣贺怀喻,他就是标准的炮灰男配,女主功成名就,他就要隐入灰尘。 “这一刻,我狠狠共情了,有钱也得当接盘侠,嘿嘿嘿……” “听说是马上要订婚了,女方突然不愿意,整个人都消失了……” “这女人,父母不教养等于孤儿,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话语传到最后,余惠熙不养今夏,都成了今夏的错。 蔡西贝第一个看见,很生气的给今夏打电话,要把今夏和韩以歌的事情说出来:“我就不信!黑的能被说成白的!如果是你变心,那为什么贺怀喻先订婚?!” “今夏,你要专心养胎,别为这种事情生气,看我怎么打肿他们的脸!!!” “什么捞女???我们今夏最不稀罕的就是钱!!!” “算了,你别强出头,人家也不单只说我一个人,我们没必要全部招揽过来。” 但今夏阻止了她:“网上的人根本不能讲理,你越和他们对线,他们越得意,反而伤的是你自己的身体。” 她不想蔡西贝搞水军,这种行为太危险了。 但蔡西贝理解错了她的意思,道:“哎,到这个时候,你还要维护贺怀喻?他被网暴是活该好不好?他到底有什么好?” 她不理解,今夏怎么能变得这么包子? 她不是维护贺怀喻,她是维护蔡西贝。 这谣言突然四起,突然指准了今夏,放在以前她会怀疑是余惠熙的手笔,但现在余惠熙在国外,还没放出来,明显是韩以歌在背后策划。 蔡西贝抱怨:“哎——你那老公也不靠谱,你被骂成这样,他还沉默不说话,这就是在变相承认自己是绿帽王八?!” 果然,好多男人都有绿帽癖,别人说一句话,也比自己老婆说一千万句顶事,算什么男人?! “总之,你别管就行了。” 今夏坚决阻止蔡西贝:“算了,这种新闻根本不会停留太久,我从小都被骂习惯了,冷处理吧。” 韩以歌的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了,她不想成为韩以歌的棋子。 ……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个爆料人好像什么都知道,检测报告出来的那天,他又公布了一个消息:“好消息,孩子是好哥哥的。” 这下,有人欢喜有人忧。 最忧愁的人莫过于警方的局长,刘英杰现在被实锤“伪造证据”,还被告了一个“公报私仇”的黑状 郑悠悠在被调查之后,被证明没有任何违规操作,甚至调查出了刘英杰当时在队里骂今夏和韩以歌狼狈为奸的视频资料,证明刘英杰就是蓄意针对韩以歌。 郑悠悠完美反杀,一口咬定刘英杰,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情节。 刘英杰元气大伤,主动请假休息。 出了这么大的乌龙,韩以歌乘胜追击,要求警方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上面的问压下来,警方内部自查,以时寅带头,整个队里被约谈,要求他们重新学习纪律,并且所有人写检讨自查。 这一仗,在今夏的帮助之下,韩以歌大获全胜。 …… 韩以歌开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会,还在城堡里,邀请的人还是那晚的客人。 他将她视为最大功臣,逢人便要夸奖今夏的重要性,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然被今夏完全俘获。 再没有女人敢说今夏好命,敢嫉妒她不配,当时每一个说她的人都被喻天景记住名字,韩胜集团开始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 唯一能被说的把柄,恐怕也只有韩以歌的不发声明了。 但,敢想,不敢说。 “好了,以后警方不会再烦我们了。” 宴会结束,韩以歌解下西装的领带,走到今夏面前,道:“明天我让公关部发声明,网上那些胡言乱语,也该结束了。” “不用了,他们针对的是你,不是我。”今夏完全不领情:“只要你不招惹他们,我自然没事。” 她也不需要韩以歌澄清,这个人太多心思,让人根本摸不清他的最终目的,现在也只能什么都不做,才不会入他的圈套。 “怎么?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出来维护你?” 韩以歌假装听不懂今夏的话,哄恋爱脑一样的语气,掰扯歪理:“你也不能只怪我呀,警方明确知道来龙去脉,不是也没帮你澄清?你做人,是不是要公平一点?” 警方不澄清,那是因为这是“家务事”,如果他出个通告,说这是警方要求协助调查,到时候刘英杰的事一定会被挖出来。 舆论之下,影响的是警方的形象,刘英杰就不是放假这么简单了。 这点道理,今夏还能想明白。 她不会韩以歌牵着鼻子走:“你掌握媒体的发言权,你可以让这件事无声无息的结束,但你默认了它发酵起来,也默认了让网友骂我。” 这也是她不让蔡西贝参与的原因,警方都不愿意冒冒然出手,必然里面有猫腻。 果然,韩以歌转了一个方向,把这件事圆了回去:“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时寅他也不是真心对你好,如果他心里还念想着你,他应该澄清你和贺怀喻的事,而不是袖手旁观。” 看吧,怎么说,他都有理。 今夏懒得和他交流,转身回到房间,韩以歌紧跟而至,道:“夏夏,这段时间还要委屈你,过两天,我一定加倍补偿你。” “不用了,我委屈也不是这两天的事。” 从他锁定自己开始,今夏一直在受委屈,宏观看来,被人骂已经是最轻的委屈了。 “你还怪我拆散你和贺怀喻吗?”韩以歌很担心:“我当时也是……” “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今夏打断他虚伪的借口:“贺怀喻如你所愿,瘸了,也废了,凌薇你也要回去了,你还想给自己补个好名声不成?” 她是真的不想和他讨论女人的事,如果真的细细探究,当初凌薇是真心要和贺怀喻结婚,但贺怀喻被韩以歌叫人打成那样,贺怀喻就算承认是他打的,也会把理由怪在她头上。 是为了给她出气,才把贺怀喻。 所有的锅都在今夏头上,他和徐一诺当初一模一样,只是他下手更狠。 心更毒。 第114章 试探 韩以歌像个做错事的丈夫,一心乞求今夏原谅,在安村恢复工程的关键谈判时期,不去警方给施加压力,反而主动陪今夏去产检。 他美名其曰,他们应该和普通夫妻一样,一起体会迎接孩子的幸福。 而今夏选择了最普通的医院,拒绝师傅给她私立医院的贴心护理,她不想被“照顾”到窒息,她只是想喘口气。 到了妇产科,今夏不愿意他和自己一起进去,让韩以歌在外面等待。 她有医学知识,和医生谈论宝宝成长的注意事项,双方一起制定对宝宝最好的待产程序。 说到一半,突然听见窗帘隔断后面,隔壁的孕妇哭了起来:“你有没有听到医生的话?!我孩子发育缓慢,都是你平时给我气受,不给我吃东西的后果!” 这孕妇声音很熟悉,今夏一时没想起来,谁料到后面婆婆的声音更熟悉。 “关我什么事?!是你太娇气,连个孩子都怀不好,天下那么多孕妇,别人生孩子照样上班,就你又懒又馋,怀个孩子还发育迟缓,还要怪我?!” 今夏一直记得这个声音,贺怀喻的妈妈。 所以儿媳妇是徐一诺?她和贺怀喻不是在闹离婚吗? 怎么现在没离? 下一秒,贺怀喻妈妈为今夏解答:“你搞搞清楚,是你死不要脸求我儿子别离婚,我儿子被你搅得工作都丢了,每天在外面那么辛苦,你还要在这里抱怨,你就是个丧门星!” “现在你还有脸怪我?!这不都是你自己求来的吗?!还要拖累我儿子!!!” 今夏早已了然,不管谁嫁给贺怀喻,在他妈妈嘴里都是丧门星。 徐一诺已然没有了当初的嚣张跋扈,只能一个劲儿的哭,细数自己为了嫁给贺怀喻,曾经付出过多少。 但贺怀喻妈妈根本不领情:“是你自己给我儿子喝酒,爬上我儿子的床,不知廉耻的怀喻逼婚,你家里人不认你,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非追着你结婚。” “不知羞耻的女人就是贱!没结婚就想着给男人生孩子!保不住孩子都是你没用!” “废物!!!” “现在你连个孩子都养不好,做女人都不合格,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哭?”贺怀喻妈妈有恃无恐的说:“趁早流产离婚,现在终于有人理解我儿子的苦,你赶紧让地方,我儿子以后还要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呢。” 好人家的姑娘,不会看上贺怀喻的。 但,贺怀喻妈妈必然是看见最近网上的风向,想让贺怀喻趁机找个更好的女人做老婆。 隔壁的医生被僵持,这边今夏与医生相视一笑,医生给她开了一些补充营养的建议,今夏准备离开。 出了门,正好遇见徐一诺和贺怀喻妈妈一起出来,徐一诺早已哭红了眼,看见今夏身边有韩以歌保护,怨恨的眼神,非要杀了今夏才罢休。 丈夫失职,婆婆刁难。 伶牙俐齿的女孩儿,早已消失不见,骄傲和不可一世也被磨灭殆尽,如今只剩下一个怨妇,无能怨恨所有人。 今夏别过眼,不愿意和她们有任何交集。 贺家这个泥坑,如果她是被贺怀喻欺骗而结婚,她现在一定会帮助她,只可惜,全世界都在阻拦她嫁给贺怀喻,她却偏偏自己要往进踩。 她若有徐一诺这样的家人,宁愿老死在国外,也不会回国参与。 韩以歌在看检查报告,手里牵着今夏往医院外走,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贺怀喻妈妈在背后叫她:“今夏。” 今夏转身,只见贺怀喻妈妈兴冲冲地跑上前,赤裸裸的打量今夏通身装饰,兴奋地说道:“想不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阿姨就知道,当初怀喻没和你在一起,是怀喻的错。” ? 今夏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她不是“药罐子”,“死瘸子”,“不能生育”,“没教养的累赘”吗? 她在妇产科遇见自己,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吗? 韩以歌听到声音,收起手上的报告单,人没转身,却已眯起眼睛,危险的等待贺怀喻妈妈继续说。 贺怀喻妈妈丝毫未察觉,上前一步,热切地说:“阿姨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个女人……” 她指着身后的大肚子徐一诺,十分嫌弃的说:“怀喻要和她离婚,她死缠烂打不愿意走,死活要拖累怀喻的下半辈子。” “你想说什么?”今夏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贺怀喻妈妈:“我不想听你怎么辱骂儿媳妇儿,这和我都没有关系。” 真的嫌弃徐一诺拖累,就从徐一诺的房子里搬出来,别一边占别人便宜,一边嫌弃人家。 “阿姨不是这个意思,阿姨是想说这个疯婆子太碍事了,怀喻摆脱不了她,很麻烦。” 贺怀喻妈妈也不满意今夏,但现在今夏是韩胜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四周都是保镖,她也不敢太嚣张造次:“你现在身份尊贵,接触的人都是精英,能不能帮怀喻介绍一个律师,我想让怀喻和她离婚。” 这算盘打得真响,今夏都要拍手叫绝! 身后的徐一诺听见,也顾不上瞪今夏了,指着贺怀喻妈妈破口大骂:“你说谁是疯婆子?!你忘了你和你儿子流落街头的时候,是谁收留你们了?!现在他要翻身了,你们就想丢掉我?!” 贺怀喻妈妈一点都不心虚:“你这个疯子!丧门星!早就想赶走你了!” 今夏后退一步,对贺怀喻妈妈和徐一诺都敬谢不敏。 婆媳俩在妇产科相互撕头发,说的不外乎就是那些陈辞老调,徐一诺以恩人自居,贺怀喻妈妈嫌弃徐一诺发疯。 推搡之间,保镖围住今夏,只见徐一诺被婆婆使劲儿一推,突然腿软无力倒在了地上,下体流出深红的血液,吓得一众看戏人员往后退。 医护人员连忙过来急救,徐一诺沾满血的手拉住贺怀喻妈妈,要她给孩子偿命:“都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婆婆,要害死我和我的孩子!!你会遭受报应的!!!” 韩以歌扶着今夏,远离是非之地:“快走,小心他们发起疯来,连你也伤害。” 离开之前,听见贺怀喻妈妈的一句威胁:“今夏!你不帮我儿子,你以后会后悔!” 今夏害怕后悔? 完全没搭理贺怀喻妈妈。 …… 回到车上,今夏惊魂未定,手抱着肚子一言不发。 韩以歌安慰怕:“别怕,没有人伤害你。” “那是因为我没有婆婆,像我这样的甚是复杂的人,只有死人不会刁难。” 今夏说出冷冰冰的事实,不管他是不是韩以歌,他的父母都应该死亡了。 “韩以歌,你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今夏问:“她是什么样的人?漂亮吗?是温柔的人,还是活泼的人?” 那个年代的夫妻,女性多数温柔持家,就连贺怀喻的妈妈,在他的家庭里也很温柔,只是后来老公叛变,让她的疯魔病压制不住了。 “嗯……我也没有见过她……我想想……”韩以歌认真的思考,只想起了许久以前的往事:“她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爸爸说,她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人,一个为了孩子可以奉献生命的女人。” 今夏失望的低下头,他说的话,是韩伟霖描述下,韩以歌妈妈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韩以歌抱紧她:“如果她活着,她一定不会为难你,她会让我用尽全力保护你,保护这个孩子。” 不会的。 国内的人,无法将孩子和父母分隔开来,今夏有这样的妈妈,必然是个诟病。 今夏在心里否认:“可是在现实案例中,为了孩子可以付出生命的婆婆,只会责怪媳妇没有照伺候自己的儿子,根本不在乎媳妇是否被欺负。” 容慎言的妈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让容慎言带她走,她怕今夏考上大学,先斩容慎言。 那样,反而真实起来。 “如果,再被怀疑孩子不是亲生的,那么家庭一定很精彩。”今夏冷冷的说:“到时候,挨骂的就是我了。” 婆婆能好,奇怪了。 “夏夏,别这么悲观,她早就不在了,没人能够伤害到你。”韩以歌强调:“他们都死了。” 是呀,都死了。 要是活着多好,这些罪恶也轮不到她来承担。 第115章 直播 医院的婆媳大战,最终闹到了网上。 标题很带感:《恶婆婆大战毒媳妇,妇产科成婆媳战场!》 最终的结果是徐一诺流产住院,贺怀喻妈妈扭伤也住院,两败俱伤却都是罪有应得。 网上有站媳妇的,有站婆婆的,双方网友代入自己之后,吵得不可开交。 “婆婆党”认为徐一诺没礼貌,敢这样和婆婆说话,平时也不是个孝顺媳妇儿。 “媳妇党”认为婆婆做事过分,儿媳妇收留他们,住着女方的房子,还要欺负儿媳妇儿,连带着贺怀喻这个“隐身的儿子”也遭殃,老婆产检不陪在身边,让婆婆欺负老婆,现在流产了。 “这种人就应该断子绝孙!!!” “他是怎么找到老婆的?!!!” 网友在对骂的视频里,找到了答案,又一窝蜂的冷嘲热讽:“自愿加倒贴?!那我尊重祝福锁死,不要把这种男的流入市场。” 徐一诺好像抓住了流量密码,不在乎别人骂她倒贴廉价,以“真爱”自居,标榜自己是为了爱才嫁给他:“我哥哥和他从小是朋友,我也从小喜欢他,但是我不敢告诉他,后来他被两任女朋友被背叛,我才有资格说喜欢他。” “你们为什么骂我恋爱脑?!我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她在月子中,苍白着一张脸,对着镜头控诉自己的不容易,说着自己的的委屈。 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气走了骂她恋爱脑的人。 自己怀着孕,还要冒雪给婆婆出门买早餐,老公回家也不体谅她,甚至为了怀念前女友冷暴力她,一个月也说不到三句话。 “我为了和他结婚,我不惜和爸爸妈妈翻脸,收留他和他妈妈,只为了能和她永远在一起……” “我知道他找工作困难,怀孕期间他没有钱给我产检,我都是用自己的积蓄,让婆婆陪我去产检,她还欺负我……” 徐一诺刻意营造苦情儿媳妇的人设,吸引更多人同情她现在的遭遇,尤其是那些受过婆婆委屈的女人,大家团结在一起,说很多话安慰她,还要帮徐一诺度过难关。 大家纷纷在她的视频下面高喊让她离婚,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就连她挂的小黄车,也常常被卖爆,这些人明说就是为了给徐一诺一点生活上的支持。 但徐一诺收了钱,只字不提离婚的事,一直拖到新年尾,网友疯狂提醒民政局已经开门上班,但徐一诺选择人为忽略,大家才反应过来被她耍了。 她根本不会离婚,她超爱,她就是在赚噱头吃“弱势儿媳妇”的人血馒头。 此时,抓住风头的贺怀喻妈妈又蹦了出来,从被骂的狗血喷头的“恶毒婆婆”,变成了“委屈婆婆”,说出徐一诺结婚的真相,以及她怎么搅黄贺怀喻的工作。 徐一诺就是一个隐藏的小三,现在都是罪有应得。 说来道去,大家渐渐反应过来,这出“婆媳大戏”背后,其实是一场全员恶人的狗咬狗。 于是,“婆婆党”奋起反击,在网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申冤”,也被“媳妇党”戏称为“绿茶精”。 短短半个月,今夏看了一出小丑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过,因为这件事,网友被转移了注意力,已经没人在乎今夏的绯闻了。 算是因祸得福吧。 …… 过了年,韩以歌越来越忙,安村的工程恢复没有那么顺利,他想靠舆论打压,时寅这边却还有长辈支持,双方拉锯战进入到了白热化。 今夏的日子反而变得平静下来,没人管她,她就常常去找蔡西贝聊天。 李书言可能被收拾怕了,再也没有找过麻烦,蔡西贝住进了她的新家,据她说,韩以歌将房子装修的像公主的宫殿。 “他买下了沈城的房子,把整层打通,还给你留了一个阳光房,种花花草草特别好看。” 今夏不想进房子看看,蔡西贝便向她形容房子里的装饰,还有韩以歌的用心,他甚至还给蔡西贝留了专属客房,特地为老年人准备的风格,到时候她爸爸妈妈来了,住的也会很舒服。 若不是今夏现在的沉默,蔡西贝都要被韩以歌的真诚打动了。 这样的男人,条件好,对女人又用心,主要是对今夏舍得花钱,讨好手段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 但蔡西贝心里门儿清,今夏和韩以歌结婚有蹊跷,而且她不喜欢这些,她喜欢时寅。 “房子再大,也不一定是家。” 今夏早已料到,波澜不惊的听着,最后提议:“叔叔阿姨年纪也大了,过段时间,你把他们也接过来吧,尽尽孝道。” 蔡西贝的父母半生都在农村劳作,人到老年一身小毛病,也该来京城享受天伦之乐。 现在“今夏有晴天”步入正轨,徐杰正准备融资开分店,蔡西贝的收入也翻了倍,养父母根本没压力。 她的一片好心,在蔡西贝眼里却有着另外的意思,问:“今夏,你不回来住了?” 今夏摇头,回不去了。 …… “看我,说什么傻话。” 蔡西贝立刻反驳自己的问题:“你嫁到豪门当富豪太太,住的是豪宅,行走都有佣人伺候,当然不用回来住小房子了。” 老高层的空间感肯定不如新豪宅,蔡西贝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问今夏了。 老天爷总是这么不公平,今夏这样的女人,不求名不求利,只求一个能安心过日子的家人,可上天从来没有给过她想要的东西。 偏偏今夏望着自己的家的窗户出神,新封的窗户在一众老旧白框里格外扎眼,一眼就能分辨。 “我以前不愿意离开这个房子,我怕回来找我的人,找不到我。”今夏幽幽地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现在,它已然没有守着的必要了。” 等待的人回来了,她不在房子里,容慎言照样守着她。 “今夏……” 蔡西贝想起今夏的遗嘱,总觉得她有说不出的苦:“你如果有什么苦恼,不如和我说说。” “没什么苦恼,就是觉得我和韩以歌都没有父母,家里空空荡荡,要珍惜与家人相聚的时光。”今夏笑着:“还有就是,你要好好工作,争取给我挣到更多钱。” 现在营业额,全都集中到徐杰那里去了,蔡西贝因为之前的事,这里相对冷清起来,生意不好的时候,蔡西贝多数闲着。 “那当然,不会让你赔钱。”蔡西贝拍胸脯保证:“我也算是你的娘家人,不能让你在经济上被韩以歌欺负了。” “对了!我给你做了一个礼物!” 蔡西贝想起重要的东西,站起来,去自己房间拿出一个大肠发圈,送给今夏:“你结婚太低调了,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现在给你补一个。” 白底丝绸质地,粉色玫瑰的暗花,上有印着鲜红的苹果图案。 一个毛绒的兔子“夏夏”坐在中间,穿着医生白大褂,很可爱呆萌。 蔡西贝让今夏捏捏“夏夏”的肚子,道:“这里有个u盘,你要是觉得婚姻生活没有趣,你就打开里面的游戏程序,找几个老公约会~~~” 她故意说的比较暧昧:“虽然你撬走了我的第十二任老公,但我大方一点,把我的其他老公们,全部都和你一起分享~~~” 从外观看,它就是个发圈玩偶,就算被人发现里面的u盘,里面也只放着蔡西贝专属定制乙游的安装包。 十二个老公各领风骚,包君满意。 第116章 直播 “我不要,没什么兴趣。” 今夏本不想要,这东西拿回去,韩以歌必定要收走,她不想给蔡西贝惹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蔡西贝再三保证,就是单纯的游戏安装包,只要今夏不打开,其实也没什么事,她推辞不过,也只能收下。 把发圈套在手上,转而打趣蔡西贝:“你以前的公司开除你,简直是瞎了眼。” “那当然,不然也不会倒闭。” 想起以前那个黄世仁公司的下场,蔡西贝极爽,技术不过关,早就被金融风潮给淘汰了。 今夏现在听不得任何恶有恶报的故事,总觉得它们和韩以歌有关,立刻打断蔡西贝,问:“徐杰有没有说,徐一诺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她流产以后,是她爸爸妈妈伺候她坐月子。” 蔡西贝摇头:“贺怀喻的妈欺负徐一诺,还要贺怀喻和她离婚,徐一诺求自己爸爸妈妈,父母心软了想帮衬徐一诺,徐杰看不下去,把父母送出国旅游去了。” 所以徐一诺现在是没人管束的状态,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想不到,他对这个妹妹心这么硬。” 徐杰的态度,令人意外,还以为他也会爱护这个妹妹呢。 蔡西贝摇头,颇为感叹:“都是徐一诺自己作的,之前贺怀喻被公司开除,徐一诺看徐杰的饮料店挺挣钱,就想让徐杰带着贺怀喻一起做,但是徐杰不愿意,徐一诺就怀恨在心,她把全家都骂了个遍。” 她第一个不愿意,门儿都没有。 “然后徐一诺趁着徐杰来看她月子,让贺怀喻的妈妈跑去偷饮料的配方,被徐杰给抓了个正着,徐一诺拦着还不让徐杰报警,怕影响贺怀喻的名声。” 零零总总算起来,这婆媳俩简直绝配! …… 今夏觉得暂时避开风头比较好,徐一诺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恐怕不久之后要爆大雷。 但这个发圈,一如今夏所料,根本留不下来。 韩以歌来接她的时候,顺手拿走了它:“她还有这个手艺?让我也好好看看。” 他仔细端详那个“夏夏”,给出了很高的评价:“手工也不错,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告她侵权,一定能赢。” 今夏纠正,想要抢过发圈:“她并没有用来做商业活动,不算侵权。” 却被韩以歌躲过:“急什么?让我看看这‘夏夏’肚子里面的东西,据我所知蔡西贝可是个不婚主义者,万一她偷偷放了什么东西,你被她教坏了怎么办?” u盘是个硬邦邦的东西,一手就能摸出来。 “我又不是傻子,说教就坏?” 今夏也不强烈,一个游戏,他爱拿走,就让他拿。 本来她也不需要。 回到家里,韩以歌把它插在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里面确实只有一个安装包。 名字很有意思:《今夏的后宫》 “呦,果然是好朋友,这么关心你的精神生活。”韩以歌将安装查看,十二个老公都改了新名字,不再是能和现实中的原型的建模,甚至游戏删除了时寅和韩以歌的手绘,只有前十一个老公。 十分安全,没有疑点。 “呦,一个纸片游戏,还要联网?”韩以歌打开游戏的属性,笑着说:“它还有更新软件的功能?这蔡西贝简直是个人才。” 这是个单机游戏,今夏随便找了个借口:“她让我给她反馈,说不定会进行改版。” “这样啊,我得见识一下,女人的内心世界……” 韩以歌随便点开一个人物,试着玩了一会儿,这里面纯纯的乙女情节逼退了直男思想。 “游戏质量不错,不如我拨三个亿,给她成立一个科技公司,把游戏做起来。”韩以歌试探地问:“我想,一定还有许多女孩子的脑子里,只有这些假男人。” 三个亿的投资,简直是青天大老爷开恩。 但韩以歌不是单纯讨好今夏,极有可能他是看到了可以赚钱的商机。 “这是蔡西贝的‘老公们’!不是假男人!是别人未授权的隐私!” 今夏纠正他,丝毫不掩饰对他形容词的不满:“人家的隐私,拿出来和我分享是她相信我,你如果敢弄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我和你没完。” 这种资本家剽窃劳动人民的创意,之前蔡西贝就已经遇到过了,要是韩以歌弄虚作假,阳奉阴违,说不定蔡西贝会和她绝交。 “好,我不参与。” 韩以歌卸载软件,把发圈收起来:“不过,还是我收着比较好,你用不上。” 发圈就这样顺理成章,到了他手中,那个游戏她自然也没玩上。 …… 尽管今夏已经明哲保身,但“婆媳大战”的结果,还真被她给说中了。 热度下还没下去,又一次有热心网友曝出,徐一诺和婆婆吵架,最后在家里大打出手,双双被进警局的新闻。 这一次,婆媳俩不是为了彼此的战争,而是为了宝贝“儿子\/老公”的前途,婆婆要求媳妇儿把挣来的钱给儿子创业,媳妇儿却想把钱拿出来给老公治疗腿,不行就安装电子腿。 婆媳俩爆发了历史性的大争吵,最后闹到全网皆知。 家丑再一次外扬,一时间不知道谁对谁错,“婆婆带货”对战“媳妇诉苦”,吃瓜网友两头跑看热闹,最后演变成网友传话,两方同时开播,在各自直播间互相揭老底。 贺怀喻妈妈说自己这些年的用心良苦,把养育贺怀喻和老公出轨的责任,全部都算在贺怀喻头上,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为了贺怀喻,连家庭都投入进去了。 年纪大的人代入婆婆,觉得婆婆委屈,儿媳妇白眼狼,反过去辱骂徐一诺,说她不知好歹,说她白眼狼。 徐一诺不是包子脾气,更不是凌薇那种光明正大的人,只要有人说她,她就开始爆料贺怀喻妈妈的光荣事迹。 “她为了养育我老公?!也就你们这些假婆婆相信,她自己生不了孩子,然后领养了这个儿子,这是她的抚养责任好不好?怎么现在就变成功臣了?!” “你们知道她是怎么闹成现在这样的吗?第一个女朋友,京城户口国医大博士学历,有房有店善解人意,她看不上人家,说人家腿脚不好使唤,吃药吃的身子都坏了,生不了孩子!” “第二个女朋友,海龟高知富家女,有钱有地位,她嫌人家太强势,不能好好伺候婆婆,就拿老一辈的规矩压媳妇,结果人家不吃这一套,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反倒是让她老公醒悟,找了个大学生,生亲生儿子去了。” “年轻人们,扪心自问,你们遇到这种婆婆,窒不窒息?” 年轻人代入感也强,当然感同身受。 婆婆落了下风,媳妇也没讨到好,网上开骂战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种邪门“cp党”,竟然开始嗑两人的婆媳cp。 总而言之,就是破锅配锅盖,谁也别嫌弃谁。 今夏不想关注这两个小丑,但她真的怕韩以歌参与其中,最后偷换概念,往他想要的舆论上引导。 而韩以歌不负她的期望,确实在往这方面引导。 不知道是谁,挖出了今夏那个“不能生”的第一任女友,加上今夏被质疑怀孕还被做亲子鉴定,现在所有人拿今夏嘲笑贺怀喻妈妈。 说别人不能生,现在别人怀孕,肚子都大了。 贺怀喻妈妈受不了这种嘲笑,在直播里破口大骂今夏:“她也不是个好东西!以前断腿了,要我儿子养,读书那么好却做个兽医,畏畏缩缩,一点礼貌和教养都没有!药罐子一样的身体,我怀疑她不能生怎么了?!” “她和我儿子没分手,就跟一个警察鬼混,甚至住在别人家里,现在莫名其妙和第三个人结婚,说不定人家做亲子鉴定,就是怀疑孩子的来历!” 被她一挑拨,徐一诺也认同婆婆的观点。 婆媳大联合,真实感极强,大家开始相信,今夏的私生活的确很乱,便又开始抓着今夏不放。 回旋镖,再一次扎到了无辜的今夏身上。 贺怀喻妈妈们说的后悔,应该就是这一招。 第117章 矛盾 开年之初,韩以歌信誓旦旦保下的安村工程,没有如约开工,现在又被曝出家丑,导致韩以歌一连半个月都不在,夜夜应酬。 今夏仍然保持着她的作风,不问,不关心,也不在乎网上的人怎么骂她。 她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韩以歌的动作上。 现在警方因为dna检测向韩以歌退让,韩以歌完全掌握上风,这个孩子对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今夏真的很怕,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最后成为韩以歌毁掉它的契机。 于是,她紧缩着保护自己,以不变应万变。 每晚,韩以歌喝的很醉,回来还要对着她的肚子说醉话,搞得很像晚归的爸爸,对孩子说抱歉。 今夏极为抗拒这种行为,她不想在孩子接受胎教的时候,韩以歌父亲的地位自居,诱导孩子误以为他就是爸爸,索性收拾自己的东西,搬到喻天景之前的房间住。 这里已经被保姆收拾干净,完全成了今夏的卧室。 可夜里,卧室的门被韩以歌一脚踹开,熟睡的今夏,被这动静惊醒。 “你干什么?!” 今夏又见他喝醉了回来,下意识抱着肚子,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我最近睡眠不好,麻烦你自己回去休息!” “你烦我,是不是?” 韩以歌却越走越近,他眼里有着落寞的受伤,问:“夏夏,我每晚都坚持回来,怕你一个人寂寞,喝再多都和你说说话,可现在,你却烦我?” 浓重的酒气,预示着他喝了不少酒,今夏不敢确定他是否喝醉,但他却像是一个被伤害的孩子,寻求妻子的温暖:“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和我分开睡?” 网上肆意谩骂今夏做人不检点,甚至有人直接@韩胜集团,要求他们上报韩以歌,再查一次dna,同时不要消费网友们的少女心,根本没有什么年少时的爱情。 甚至有人开始联合抵制巧克力,就因为韩以歌的家事太过复杂,嘲笑宝石糖果是“乱伦糖”。 一时间,网络上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标语:“吃宝石糖,搞自己妹妹,戴最绿的帽子。” 商品受到冲击,一发不可收拾,韩胜集团的高层也不能坐以待毙,联名要求韩以歌回去主持大局,并且平息这场风波。 但韩以歌对外的形象,一直坚持不伤害今夏,来解决这一次公关危机。 现在,今夏竟然烦他,着实令他受伤。 今夏想问:好吗? 物质上一定是最好的,可是如果没有他,她现在不会经历这么多暴风雨,这一切都是韩以歌带来的副作用。 也不用被强行留在他身边,现在应该在做一个普通的医生,等到时寅报了大仇,他们找个合适的时候结婚,过普通人的日子。 至少现在,今夏更想和时寅一起,静静等待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 而不是面对每天都喝醉的韩以歌,以及未知的危险。 今夏冰冷建议:“你可以不回来,应酬多少女人,我都没意见。” 商业应酬她懂,有饭局就有女人,他每次回来只有酒味,没有女人的香水味和痕迹,在韩以歌眼里,好像成为了大功臣。 但事实上,她见过师傅宋沐鸣出去应酬,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达官显贵,一律以“老婆管得严”为借口,不喝酒只喝茶,甚至连对方的老婆都讨好了。 只要有宋沐鸣应酬的饭局,大家都很放心,连带着她的师母,也在京城贵太太圈混的很吃香。 韩以歌这点自控能力,根本不够看。 “夏夏,我连这个孩子都能包容,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韩以歌觉得自己的包容心已经到了顶点,上前想要亲吻她,今夏下意识躲避,却被他捏住下颌,动弹不得。 “我很努力想要给你一个家,我们现在有名有利,这样生活不好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是不是非要我和你生个孩子,你才能安心和我一起生活?” 他有他的逻辑,根本不听今夏的任何意见,但他刚刚靠近今夏的唇,孕反让她忍不住恶心,一口吐了出来。 污秽物顺着韩以歌的胳膊往下流,浇醒了酒醉的韩以歌,退后一步,问:“你就这么恶心我?!” 今夏捂住嘴,回答不了,跑向洗手间疯狂吐。 这是反应最强烈的一次,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她想念时寅给她拍背的手,他一定会“教育”孩子不要折腾她,如今却只有她吐完了,自己站起来,去漱口擦嘴。 说什么当亲生孩子,她孕吐他都嫌弃。 今夏走出洗手间,韩以歌已经收拾干净,眼中的醉意朦胧也消散许多,她主动提议:“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无聊,叫天景来陪我。” 新年以后,他让喻天景专门针对警方,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现在韩以歌不在,喻天景比她更容易找线索。 “怎么?想做红烧肉给他吃?还是想和他聊聊孩子折腾你?”韩以歌变了个人一般,冷笑道:“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情况,只要我公布孩子不是我的种,你这辈子就毁了。” “那你去公布呀?在这里假醉,示什么弱?”今夏根本不怕:“这个孩子被人发现不是你的种,你猜警方会不会又一次找你验dna?!” “不管你是喻天祈,还是韩以歌,我不关心你的身份,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找存在感?!” 今夏已经听他的话,做一个傻子新娘,不想求证,不想知道太多他的秘密,可是他竟然不满意,嫌弃她不关心他?! 矛盾又可笑。 “你要他存在,不就是为了让他给你挡这一关?”今夏不再和他打哑谜,看着韩以歌:“我不好奇你是谁,你也不要来打扰我。” 韩以歌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她,突然笑了出来:“你有恃无恐的样子,让我后悔,这段时间太宠你了。” 今夏仍然反讽刺:“你可以不宠我,我谢谢你。” “好,那我便让你尝尝滋味。” 韩以歌惹恼了,解开领带扔到一边,刚栖身走过来,今夏便警告:“你想强上我这个孕妇?不怕我半路吐你一身?” “不,我不碰你。” 韩以歌一步步退后,好像今夏错过了全世界。 “我会让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 她人生中,最重要的都已经失去了,现在最想失去的,就是他这个假老公。 第二天,今夏起床出去吃早饭,保姆却没有给她做。 “韩先生吩咐,以后您的事情自己做……” 保姆也很为难,但给她发工资的是韩以歌,她也只能从命。 今夏觉得可笑,韩以歌竟然学那种普通收入的男人,玩什么经济制裁?! 最low的招数,他都用上了。 不给她做,她也不为难保姆,手机点外卖,才发现这个小区,不允许外卖进入。 “我给您准备好了,不如您去……做熟就行?” 保姆也不想得罪今夏,指了指厨房的位置,里面的食材她都弄好了,只要今夏打开火,等好了吃就行。 “不了,他的东西我还是不吃了,免得他和我算账。” 今夏收拾东西出门,出去吃极为方便,没必要在这里惹自己不舒服。 “太太,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保姆追出去,提醒今夏,怕今夏一去不回,又惹韩以歌生气。 走出这个牢笼,外面是清新的空气,满世界都是徐一诺的视频切片,大家都在讨论今夏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甚至连徐杰都忍不住出来说两句公道话。 他一再强调和今夏无关,却被徐一诺扣上污水帽子,拿出他当年喜欢今夏的证据,说明他对今夏有私心。 这下,今夏又罪加一等,勾引男朋友的发小。 满城风雨之下,韩胜集团装死到底,根本不表态。 今夏突然懂了韩以歌的用意,他想让她求他帮忙,在公众面前认下这个孩子。 但她偏偏不吃这一套,吃过早饭,避开人群,也不联系任何朋友,更不想让蔡西贝知道自己被“经济制裁”,一个人去书店买了一些医学方面的书,在图书馆里看书。 这里有净土,能够容纳她。 第118章 宠爱 一整天的舒适,直到晚上天黑,今夏按照最后的时间回去,刚进门,保姆在门口等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 “韩先生今天……带了一个朋友回来,住在小客房里。” 黑暗的大厅之中,隐约能听出韩以歌的声音,还有一个娇媚女声的调笑,极为暧昧不堪。 成年人都听得出来,他们在做什么。 保姆不放心,怕今夏受不了刺激,小声安慰她:“太太,你不要难过,毕竟你现在怀孕,韩先生他……” 孕期出轨,还把女人带回来,韩先生太过分了。 “没事,你去休息吧。” 今夏没问一句,让保姆去休息。 韩以歌有这么多房子,现在故意把女人带到这里,就是想让今夏难堪,偏偏今夏根本不在乎,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招真low。 第二天早上,韩以歌破天荒在家,原本今夏坐的位置,坐着一个妖娆的陌生女人。 她与当初凌薇穿的差不多,大胆的睡衣,鲜艳的配色,衬托女人最原始的美,媚眼流转之间,勾引韩以歌:“这位就是韩太太?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我还以为有多么倾国倾城呢。” 她语气轻蔑,像极了电视剧中,受宠小妾的小人得志。 “韩太太不好意思,我昨日第一次来,从此以后,要请您多多照顾啦。”她装的天真烂漫,却搞十分低级的炫耀:“昨天以歌已经告诉我了,这段时间,韩太太好好养胎,我来陪他。” 韩以歌定定的看着今夏,开口:“你说无所谓,我嫌外面的房间不卫生……” 所以带回来乱搞。 却见今夏根本没听,早已穿好外出服,一眼都没看餐桌这边的情况,径直离开这个房子。 “这韩太太,好没礼貌,我主动和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我……” 那女人委屈极了,想让韩以歌给她出气,但韩以歌看着今夏离开的地方,却在想其他事。 她真的不在乎。 今夏今天仍然在图书馆里待着,网络上不知被谁传出,韩以歌昨晚带女人回家的视频,说他被舆论裹挟,戴了绿帽子却有苦说不出,所以在外面找女人找安慰。 《疑似韩胜集团董事长在外买醉,借酒浇愁》 一时间,网络上刮起一股妖风,高举着“大丈夫何患无妻”的名义,要求韩以歌离婚! “卧槽!原本以为是兄妹乱伦,现在是戴绿帽子,该不会这就是一场阴谋,等孩子生了,韩以歌就会出‘意外’吧?” “果然最毒妇人心呀,人家爸爸给你那么多钱,你却想要全部!!!” “支持韩以歌离婚!!!” “不离婚抵制韩胜集团!!!” “是男人就休了她!坚决抵制绿毛龟!!” 但,文章的发布者又一次发表了一篇文章:《韩胜集团分家无望,拜金女心机深沉,骗走股份》 他在文章中提到,他采访了某个陪酒过程中的女子,根据女子透露:“他也想离婚,但是因为老婆不知道用了还是什么手段,拿走了集团大多数的股份,离婚就等于一大半财产要被分走,所以他才一直忍受着老婆乱搞。” 韩以歌管用的受害者伎俩,戳了广大男性的心窝子,大骂女人就是来分财产的贱货,连豪门都防不胜防。 女人也骂今夏,丢了女人的脸:“这种人,我给她开除女籍,有没有人支持!!!” 今夏甚至不去考虑,这个“女人”是不是早上看见的那一个,左右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闹不到她面前来,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 现在动气,才是中了他的圈套。 以不变应万变。 今夏不为所动,专心看她的书,或许是怀孕的关系,她的注意力渐渐被早教的书吸引,带上耳机播放音乐,看一些适合的故事书。 “希望你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 可以没有出息,可以赚不了大钱,但一定要拥有快乐。 妈妈爱你。” 不知不觉,今夏将它们写在早教书上,一直看着它发呆。 她和时寅,谁也不敢保证,未来,是否能陪着这个孩子。 夜晚,今夏回家,韩以歌又带了一个女人回家。 今夏不想搭理,但小客房传出来的女声……有点耳熟,今夏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第二天,今夏见到本人,便知道她为什么熟悉。 竟然是郑思妙! …… 此刻,郑思妙也穿着很诱惑的睡衣,坐在昨天那个女人坐的位置上,但她很青涩,穿的衣服让她不好意思,不够那个女人风姿妖艳,落落大方。 今夏冷笑了一声,看着韩以歌:“未成年你也不放过,你果然令人作呕。” 郑思妙还没成年,她背刺时寅还发疯,但时寅仍然顾念她的年纪,也可怜她孤身一人,没有追究她的责任,准备让她治好了,回学校去读书,重新开始新生活。 如今,她却自甘堕落,坐在韩以歌身边。 “过来吃早餐。” 韩以歌心情很好,招呼今夏:“从今天起,思妙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你别欺负她。” 今夏摇头,一时间摸不清韩以歌的用意,转身就要离开:“这里是你家,不用和我说。” 关门之前,她听见郑思妙怯怯的问:“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那我还是走吧……” 凌薇叫她好妹妹,郑思妙叫她姐姐。 这世界,终于颠成了今夏最恶心的样子。 可不能给蔡西贝看见,不然真的会打上门来。 她甚至觉得,韩以歌把她接回来,就是想利用她“精神病”的名号,要对这个孩子不利。 …… 今夏这日回家,连水都自备,打算一口水都不乱喝。 韩以歌和郑思妙夜夜笙歌,今夏开始早出晚归,两人都没有理会网络上的流言蜚语。 期间,郑思妙还足够正常,对韩以歌的宠爱,害羞且不知所措。 她越青涩,韩以歌送给她的珠宝首饰就越多,一开始郑思妙不敢要,把它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观看:“我看看就行了,我不能要这些东西……” 家庭生活普通的女孩子,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华丽的首饰,或许人生唯一一次拥有钻石,会是她结婚的时候。 可现在,它们比不要钱的白菜还廉价,就摆在郑思妙面前,任她挑选佩戴。 今夏今看了一眼,并没有提醒郑思妙,这是韩以歌拿房间里原本给她的首饰,左右她没戴过,不算二手货。 韩以歌大手一挥:“随便挑,你喜欢哪个就带哪个。” 郑思妙十分珍惜,拿起一个两克拉的钻戒,小心翼翼地戴在手上,随后,她的眼里竟然落下难以置信的泪水。 今夏不再观赏这种戏码,腐蚀郑思妙这样的女孩儿,用金钱和权利,不超过一个月。 然而,不需要一个月,一周以后,保姆帮今夏把水放进房间,趁机悄悄对今夏告密:“韩太太,您是不是应该留在家里?明天不要出去了吧?” “怎么?他给你安排任务,让你留下我?”今夏反问:“还是他想看我和郑思妙为他争风吃醋?” “不是,是……”保姆连忙摇头否认,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那个郑小姐,这几天我不小心听到,郑小姐哭着说自己的妈妈很无辜,想让韩先生找熟人活动一下,把她妈妈弄出来。” 今夏惊讶,郑思妙沦陷的有点快,后一想,韩以歌还有一张人皮,郑思妙现在孤立无援的时候,妥妥的“霸道总裁爱上孤独无助的我”,小女孩儿扛不住也不奇怪。 郑思妙跳楼的事全国皆知,保姆也认识她,心里更担心今夏:“太太,这段时间您不在家,韩先生对郑小姐越来越宽容,我怕您和韩先生这样怄气下去,韩先生会被郑小姐迷惑,万一……” 保姆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我年纪大了,总是有些多想,万一韩先生走错了路,那到时候被连累的人,还是您呀。” 万一郑思妙得宠,到时候太太的生活可就更难了。 哼,他要是敢在这个风头上,活动关系把郑悠悠给弄出来,今夏第一个举报他。 她还愁没有线索抓他呢。 保姆语重心长:“太太,您还年轻,听过来人一句劝,哪对夫妻没吵过架?过去了日子还是照样过,这样不和睦,吃亏的总是女人,便宜的是外人。” “你出去,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今夏赶保姆走,这房子有监控,她再多说,恐怕危险。 保姆自知人微言轻,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暗暗期盼,太太不要这么刚硬。 吃苦的是自己呀。 第119章 劝阻 今夏早上起床,照常洗漱干净,拿起包准备出门。 家里的客厅,却突然多了两个保镖守门,一问之下,才知道韩以歌今早走的时候,命令保姆通知今夏,不允许她外出。 “这……韩先生说,您现在怀孕总是在外面跑,外面人多不安全,所以请您以后在家里休息,要什么通知我们来做就行了。” 桌上放着今夏爱吃的早餐,保姆挡在他面前,非常隐晦的表达,今夏被他软禁了。 这段时间最难做的就是保姆,韩先生夫妻俩的事,她算是一清二楚,这个孩子虽说不是韩先生的骨肉,但也不是韩太太的错呀。 而且韩先生一开始打太太那么重,就应该好好呵护太太,现在结婚不到半年,不给吃饭也就算了,还要把太太的首饰拿出来给别的女人,现在不让她出门,还要让这些女人欺负韩太太,这个做法太过分了! 保姆以为今夏会反抗,会发火。 可是今夏仍然没意见,转身坐到餐桌旁,开始吃早餐。 没过一会儿,郑思妙从房间里走出来,她身上穿着昂贵的名牌套装,手上的大钻戒闪耀的令人不能忽视。 她已然没了刚开始来的紧张青涩,如今脸上画着娇艳的妆容,满脸写着骄纵和不可一世,坐在今夏原本的位置上,一眼都不看今夏这个“失宠”的韩太太。 这个小女孩儿,最终还是被韩以歌催熟了,今夏暗自惋惜,时寅的一片良苦用心终究是白费力气。 郑思妙小口喝了一碗稀饭,突然向今夏道歉:“不好意思呀,韩太太,占了你的座位。” 今夏继续吃早餐,不动声色:“没关系,那把椅子也不是我的财产,不算是我的位子。” 小姑娘,玩这种暗戳戳的示威,一点威力都没有。 “哦!对了!” 郑思妙突然想起来一般,对今夏说道:“以歌说,下个月他要上岛度假,想带我见生意上的朋友,但是……你是名正言顺的韩太太,以歌说需要你点头同意,才能带我一起。” 上岛! 生意上的朋友! 今夏立刻警惕起来。 “不行!” 今夏立刻严词拒绝:“只要有我在,不允许你跟他去!” 鬼知道韩以歌带着郑思妙,是想把她送给哪个变态?! 那座岛在海外,基本上就等于是法外之地。 但郑思妙却笑得很幸福,故意刺激今夏:“韩太太,你现在怀着孩子,行动上不太方便,跟我们一起去,我们还要照顾你,影响以歌的工作,不如,你就留下来养胎吧?” 她眼里闪着报复的光,希望从今夏脸上看到被老公背叛的绝望,以及被另一个女人取代的愤怒。 “郑思妙,你是受过教育的人。” 但今夏反问:“你知道,在老婆孕期勾引男人,会有什么后果吗?” 现在的社会舆论,极其容不下小三,即使小三是个好人,仍然要背负着骂名。 她终究是忍不下心,不想郑思妙靠近危险:“时寅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不是让你出来以后糟蹋自己的。” “那应该是什么?我要爱护我自己?!” 郑思妙自嘲的笑,问今夏:“是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重回校园好好学习?!你知道她们怎么骂我吗?!你知道陈妍有多恨我吗?!你知道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我妈勾引陈妍的爸爸这个流言吗?!” 她怎么可能回得去?!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我从小是个孤儿,是我妈妈一个人把我带到大,她辛辛苦苦一辈子,只是为我报仇,她有什么错?!她凭什么要坐牢?!凭什么要承担所有后果?!” 郑思妙看着今夏的眼睛,充斥着溢出来的恨意:“为什么这些事情要我经历?!为什么你要告诉时寅,看见我去流产?!都是你破坏了我的家庭!!!我一无所有,都是你害的!!!” “每一个公民,都有资格向警方提供破案的线索,我没有对不起你。”今夏不接受她的道德绑架:“如果你被欺负了,第一时间告诉你妈妈,母女俩一起想办法解决,也不至于到了怀孕,才想起来挽救。” 说白了,母女之间还是相互体谅的太多,都不想让对方担心。 今夏不忍心,劝道:“郑思妙,带着那些首饰,离开这里吧。” 她唯一的能力,就是让韩以歌不追究,让郑思妙安全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你嫉妒我得到他的心?” 郑思妙根本不听今夏的话,只当她是嫉妒她,争风吃醋之下假装大度:“他已经答应我,可以把我妈妈救出来,只要我陪他上岛,我就是韩以歌的女人,我就能拥有更多钻戒。” 她看着今夏手上那颗小钻石,笑得十分轻蔑:“他那么有钱,却给你一颗不值钱的碎钻,你是什么居心劝我离开?!当我是傻子吗?!” “以我的家世,好好学习,努力当个牛马,要几辈子才能得到这样的戒指?”郑思妙故意炫耀手上的钻石,尽管它有些不合尺寸,她也不在乎:“以歌说,我的手很细很软,戴钻戒最好看,下一次他再给我买一颗粉钻,一定更好看。” 她一生都买不来的钻石就在她手上,她为什么要放弃这么美好的一切?! 今夏没说过,她住的房间,韩以歌的每个女人都住过,也不让保姆告诉郑思妙,这些首饰,是今夏的东西。 如今看来,是今夏的失策。 郑思妙义无反顾,今夏恐怕她根本回不来,但她的身份劝郑思妙,只有反效果。 郑思妙居高临下,可怜的看着今夏:“而你,永远都是一个被抛弃的黄脸婆!” 这言论,今夏莫名其妙笑了一声。 郑思妙炸毛一般,指着今夏骂道:“你也看不起我?!我很好笑吗?!我告诉你,我比你年轻!比你有活力!!你永远是我的手下败将!!!” 今夏深吸一口气,不再劝阻:“那我就祝你,永远十八岁。” 女人之间比年轻,根本就是个虚无的赌注,每一天数以万计的女孩儿十八岁,谁也不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天。 …… 拿着自己的书躲进房间,躺在床边看书,也不要吃也不要喝。 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郑思妙完全暴露他对今夏的怨恨,趁韩以歌不在家,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故意在外面使唤保姆,甚至指桑骂槐:“心机深沉的女人不配吃男人家的饭,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老公的种,有什么资格死皮赖脸的住在这里?!” “不准你给她送吃的!她这种就活该饿死在这里!” 见今夏没动静,郑思妙又站在今夏门口,一边敲门一边骂今夏:“你他妈是睡着了吗?!一个臭婊子,还能心安理得的睡觉!!!” 事实上,今夏的确在里面睡觉。 她早就听腻了这种说辞,她是余惠熙辱骂下长大的孩子,她根本不怕被骂,该说的早上她已经说了很多,现在不想出去和郑思妙互掐,因为郑思妙是个官方盖章的神经病,她只想保护这个孩子平安长大。 可郑思妙气焰越来越嚣张,大有今夏吃了她家米,抢了她老公的气势,门越敲越响,骂得越来越脏。 今夏的手机里,传来喻天景的最新消息。 “快去救刘英杰!韩先生要制裁他!” 刘英杰?! 今夏忽然坐起,刘英杰不是放假了吗?韩以歌还不让过他?! 正要问喻天景发生了什么事,喻天景率先坦白:“刘英杰偷偷跟踪韩先生,要拍他的罪证,韩先生已经安排好了黑手,今天动手!” 怪不得,韩以歌今天不在。 今夏立刻站起来,准备出门,但门口有两个保镖,根本出不去。 门外郑思妙发疯了一般嚎叫,今夏一定要想个办法破局! 第120章 破局 郑思妙完全疯了,开始骂今夏的孩子。 “妈妈作孽!孩子遭罪!” “这个杂种,最好明天自然死亡,不然生出来也是个残疾!!!” 今夏握紧手机,走过去,打开房门。 郑思妙没想到她突然出来,结巴了一下,又要开始骂今夏:“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早上你想赶我走!现在我要赶你走!!我们俩看看谁厉害!!!” 今夏却不正面和她说,退后两步绕了一圈,走向厨房,郑思妙紧跟其后一直指着今夏骂:“你怎么有脸出来?!识相的赶紧收拾包袱滚蛋!!不要在这里讨吃讨喝!!!” 保姆亦步亦趋护着今夏,她没资格骂郑思妙,但她也不能让今夏受到伤害。 因此,今夏进了厨房,保姆以为她要吃东西,一面挡着郑思妙进去,一面告诉今夏,给她准备好的东西在哪里。 “你这个下人还敢拦着我?!信不信我让以歌开除你???!!!”郑思妙怒目可恶,扬手就要打保姆。 她和保姆纠缠在一起,伸手打了保姆两巴掌,保姆不能还手只能挨打。 突然,郑思妙一声大叫。 “啊!!!” 郑思妙瘫软下去,被压制的保姆看见她身后,今夏手中拿了一个水果刀,对着郑思妙又是一刀! “啊!!!” 保姆吓得连忙爬起来,只见郑思妙身后两处伤口,正在往外冒血,而凶手就是今夏:“太太!您太鲁莽了,万一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韩先生怪罪你,怎么办?” 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她真的不想看到韩先生和太太分裂。 “别慌,死不了。” 今夏异常冷静,看着守门的保镖,让保姆把情况告诉韩以歌:“如实说就行,看他是要叫救护车,还是要方策过来医治。” 保姆颤颤巍巍拿起电话,趴在地上的郑思妙缓过神来,质问今夏:“你敢杀我,你这个疯子!” “疯子?!我不是和你学的吗?我跟你好说,你不听,还当我软弱?!” 今夏俯下身,靠近郑思妙,带血的刀刃在郑思妙脸上徘徊,道:“我从小到大的教养就是能忍则忍,但别人欺负到我的底线上,就只会拿起刀保护自己。” “你当初怎么伤我!我现在就怎么对你!” 她的反击意识起源于容慎言,那时候容慎言没什么文化,教她的也只有以牙还牙。 …… “这些混混不走正道,你能避开就不要招惹,不然麻烦的就是你。” “你报复,别人就不敢欺负你,有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所以,反击要一击致命,不要拖泥带水。” …… 所以今夏从来就没想过和郑思妙对骂,在她触及底线之前,今夏都可以原谅。 能动手,绝对不吵架,吵架不能伤及对方,但动刀子会。 今夏看着趴在地上不老实的郑思妙,笑着警告:“这伤不致命,但是你要是这样乱动,死了也怪不到我头上。” 她一口亏都没吃,当初时寅伤到哪里,郑思妙现在就烂到哪里。 郑思妙动不了,嘴上却伶牙俐齿:“你敢动我!我让以歌回来收拾你!一定不会放过你!” 今夏摇头,“下人”二字,已然暴露了郑思妙的幼稚,真当睡了个男人,就能当人上人?! 守门的保镖无动于衷,冷眼看着她们自相残杀,今夏低下头警告郑思妙:“应该没人告诉过你吧?我也是官方盖章的精神病,从小家庭教养缺失,反社会人格,有暴力倾向。” 还要谢谢余惠熙,当年想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给她弄了这么多“证明”。 “你不是笃定韩以歌会护着你吗?为什么调动不了那两个保镖?” 今夏一脚踩在她的伤口上,痛的郑思妙惨叫:“你这么惨,他们都不敢帮你,你觉得是谁的意思?” 韩以歌就是要让她们起冲突,他的心最歹毒! 今夏心牵刘英杰,劫持郑思妙威胁保镖的计划显然行不通,只能另想办法。 “老子从小要饭长大!老子怕你这个温室的花朵?!” 不和孤儿比独立!也别和孤儿比冷血! 今夏这种,比孤儿还要惨,两样都占全了! 多少个午夜梦回,她恨不得冲进那个富丽堂皇的半山别墅,给父母一人一刀,不毙命她再补一刀! 若不是容慎言当年护着她,一直压制着她心中的戾气,伪装成与世无争的性格,日子得过且过,从不计较,否则欺负她的小混混早就没了! 保姆在电话里,颤颤巍巍的将客厅里的伤害事件,变成了郑思妙单方面挑衅,甚至恶毒到诅咒今夏和孩子,今夏忍无可忍才反抗,失手伤了郑思妙。 保姆完全站在今夏这边,但房子里四处是监控,她说的其实没什么用。 今夏招呼保姆过来,让她把电话给她,对着电话里的韩以歌说道:“韩以歌,你说现在我打电话报警自首,警察应该很乐意来带我归案。” 应该是,很积极救她于苦海。 “你倒是下得了手,能忍到今天,看来这孩子对你很重要。” 韩以歌的语气不怒,反而很赞赏:“放心吧,我老婆就算杀了人,我也能给你摆平。” 手机外放,呻吟叫痛的这个郑思妙,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韩以歌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今夏不稀罕他的偏袒,看着门口两个保镖,道:“我要出去。” “伤了人,就要走?” “不然呢?还要求你放我出去不成?”今夏冷笑:“身边有个危险分子,时刻想找我报仇,监狱也比这里安全。” 郑思妙对她的恨,从来没有掩饰过,韩以歌故意把她带回来,不就是想让郑思妙伤害她,让孩子有个闪失? 今夏偏偏不如他的意,她不但要离开,她还要去阻止刘英杰。 韩以歌十分被动,他也没想到今夏真的敢动手,不让她走,时寅随时可以闯进去,侦办这起伤人案件。 “韩以歌,论过河拆桥,你登峰造极。” 这一回合,今夏完胜。 她不管趴在地上的郑思妙,一人带着两件换洗衣服,离开这座房子。 普通家庭来说,夫妻俩吵架,妻子都可以回娘家。 可是今夏,根本没有娘家。 …… 索性徐杰和石林的动作迅速,今夏打车到老街饮料店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刘英杰给绑回来了。 饮料店停止营业,卷闸门拉下来,外面看不见里面。 刘英杰身上有伤,衣服上的黑色脚印,看起来被人打过一顿,精神看起来十分萎靡,被用透明胶带缠着,坐在椅子上不能行动。 今夏走进查看,他应该是被用了药物,现在药效还没过,没力气反抗。 “这是……”今夏有点不敢相信,问徐杰:“你们俩动手了?” “没有,没有。”石林连忙摇头否认,他可是良民,不会动手打人,尤其对方还是警察:“我们接到你的电话,在你说的停车场下面找到了他,那时候有好几个黑衣人正在打他,他已经是这样了。” 若不是徐杰及时赶到,刘英杰不死也要半条命。 “你们两个,没被看到吧?”今夏还是不放心,怕连累他们两个。 “没问题,咱来临时弄了个套牌,下去的时候遮得严严实实,他们想找都找不到。”徐杰毫不在意,嘴角的淤青却出卖了他们,多多少少为救刘英杰,打了一架。 倒是石林还有点心有余悸,他年龄大了还能体验一场绝命营救,简直惊险又刺激。 “那些人没有防备,我们车灯一辆吓到他们了,幸好徐杰手速快,拉着留影就上车就跑,后面反应过来了,也跟不上了。” 恐怕这事儿隐蔽,韩以歌没想到有人会救刘英杰,那些人怕被认出来招麻烦,才不敢追。 他们合力把刘英杰身上的胶带取下来,浑身狼藉的他,眼神里透露着对今夏的恨意,好像今夏派人打他一样。 可他嘴里吐出血水,喃喃的说着两个字:“手机,手机。” “手机?” 徐杰听到,立刻拿出几块破烂,道:“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匆匆跑了,地上就只有这个了。” “分尸了呀。” 蔡西贝看着五块手机,正想拿过来,却见刘英杰突然扑过来保护手机,吓了她一大跳:“干什么呀你?!我看看芯片能不能修复,不稀罕你的破手机。” 徐杰和石林把刘英杰扶起来,刘英杰眼睛死盯着手机,一秒都不放过。 恐怕,这里面有韩以歌的一点点证据,才会被砸了。 今夏一把拿过手机,装进自己的包里,威胁刘英杰:“你要是想要手机,就乖乖待在这里养伤,到时候我会还给你。” 就怕他瘸着个腿还要跑出去,被韩以歌抓个正着,到时候一切功夫都白费。 刘英杰瞪着今夏,牙齿咬紧,嘴角又有血水渗出。 他恨不得咬死她! 第121章 娘家 蔡西贝打开老旧的防盗门,里面的灰尘,呛的她忍不住咳嗽:“咳咳咳……这地方,多久没住人了?” 房子里一股霉味,到处都是落灰,墙和家具都已经发霉了。 “十多年了,自韩叔叔走了以后,这里就没人打理了。”今夏对这里无比熟悉,当年韩以歌带她回家,她在这里渡过了整个童年。 刚刚和韩以歌交锋,赢也只是表面,现在还收留了一个刘英杰,今夏思来想去,这里是最好的地方。 不会连累任何人,不怕韩以歌报复,发现刘英杰。 蔡西贝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进来,整个空间才算好一点。 “要不,你还是回你家住吧,这里……” 一言难尽。 “不用,这里挺好,适合现在的我。” 今夏拒绝,韩伟霖将这里给她,正好用来制衡韩以歌。 好吧,她坚持,蔡西贝也不再勉强。 收了房子里不需要的东西,回家里那边拿来清洁工具,让今夏坐着休息,她一个人做清洁。 索性,这里的装修,也是当年最好的装修,只要扫扫土都还能用,工程并不庞大。 韩伟霖和老婆的房间,今夏不太想进去,她住在韩以歌以前的房间,蔡西贝给今夏换上新的床单,让她躺着休息。 “我去物业通水电,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了,咱们做饭吃。” “西贝,刘英杰暂时麻烦你了。”今夏有点不放心,安排刘英杰住那边的房子里养伤,她害怕蔡西贝和刘英杰发生摩擦:“刘英杰是个火爆脾气,这段时间,你暂时忍他一段时间。” 真怕两个人打起来。 “放心吧,我就当他现在失恋发疯,不会和他计较的。”蔡西贝根本不放在心上,被自己喜欢的人捅了一刀,弄的现在还要被调查,发疯也在情理之中。 垃圾被收拾干净,整个房子很空旷,今夏在韩以歌的书桌上,看到了当年他们的画本,最初版本的“夏夏”就在这里诞生。 稚嫩的手法,涂色很粗糙,彩笔有些褪色。 …… “画好了,一只兔子!” 小小的今夏把蜡笔放下,给傻傻的韩以歌看:“你看,有锋利的牙齿,有可爱的外表,以后捉迷藏的时候,我就藏在肚子里,特别暖和,里面还有好多好吃的,你肯定找不到我!” “但是……叫什么名字呢?” 今夏苦恼,韩以歌傻傻的指着画,口齿不清晰:“夏……夏……夏夏……”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总叫我的名字?”今夏有点沮丧,觉得傻子韩以歌无法沟通:“我偷偷告诉你,因为我属兔,所以我才喜欢画一个兔子。” 韩以歌还是说不了话,他只知道今夏生气了,连忙拿出巧克力给她:“夏……夏夏……夏……” “好啦,不和你生气了。”今夏自己哄好自己,给韩以歌一根蜡笔和白纸:“来,姐姐教你画兔子。” “不准叫夏夏,要叫姐姐。” …… 一个短暂的梦境,今夏睡醒,怀孕以后,她真的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外面天有些黑了,蔡西贝还没有回来,今夏起不来,伸手摸索着去开灯。 下一秒,内室一片光亮,今夏的手停在半空,下意识去看左边。 “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韩以歌一身黑色正装,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双腿交叠,禁欲感十足。 “还是先吃晚饭?” 今夏料到他会来,翻身拿自己的手机,给蔡西贝发消息,让她不用过来了。 “晚上想吃什么?” 韩以歌不在乎她的冷脸,自顾自坐过来,低声问:“还气着呢?人你也伤了,气你也发了,郑思妙我也给你摆平了,你这样气,对孩子不好。” 今夏真的不想理韩以歌,但这人的频率和她不在一个频道,她不理,他就自顾自的说。 好像这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并没有责任。 说烦了,今夏转过来,讥笑道:“我没事,你很失望吧?” 韩以歌假装不懂:“我失望什么?” “你不应该找个精神病,把我和她放在一个笼子里,郑思妙这个小姑娘,除了骂我,下不了狠手,你应该直接把我妈从德国接回来,给她一辆车,她能直接撞死我,这样你的烦恼也就烟消云散。” 他给了她反击的机会,今夏就不会让孩子有事。 “韩以歌,我不在乎你和那个女人鬼混,你的试探太low了。”今夏本来也不是争风吃醋的女人,或许这招对所有女人管用,唯独对她没用。 “那我应该怎么对你?”韩以歌有些落寞,眼光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道:“你关心他,比关心我还多,好像我不管做什么,你心里都不会对我有任何波动。” 韩以歌靠近,微微的酒气向她席卷而来:“夏夏,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对你,你才能真心接受我?” 借着酒劲儿,鼻腔里浓重的鼻音,可见他此刻心情十分低落:“以前,我看着养父母他们恩爱,养父喝酒回来了,养母都很嫌弃他,可是养父会说,他是为了这个家才喝酒,所以养母从来没有赶他走过,为什么你要和我分开睡?” “我只是太气了,我不知道怎么引起你的注意力。”他的手放在今夏的肚子上,自言自语:“是因为这个孩子吗?可是夏夏,没有他,我无法走到你身边呀……” 今夏不说话,她发现韩以歌身上的衬衫有酒渍,怕是他身上的酒味,多数来自于这里。 他大概率,又在试探她。 …… 这段时间,他故意离开家里,把整个密室都开放在今夏面前,今夏一次都没有靠近过,或许是他现在憋不住了,才要引诱今夏主动出击,问他是谁。 奈何今夏什么都不说,韩以歌得不到回应,冷冷看着她:“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网上全都是骂你的声音,我为你早出晚归,现在要你安慰我也不行吗?” “我的所有痛苦,都来源于你。” 今夏说了第二句话:“没有你,我所有的痛苦都可以避免,你现在还要谢谢你吗?” 韩以歌不死心:“可是我给了你尊贵的生活!” “我稀罕吗?”今夏不吃这一套:“从头到尾,你最清楚我不稀罕钱,你的辛苦,难道不是你自找苦吃,非要娶我的原因?” 她承认,除去一部分被“婆媳俩”蛊惑的吃瓜群众,有一部分针对她的言论,是今夏自己放出去的。 她甚至想过,如果韩以歌因此和她离婚,或者被董事会弹劾罢免,都是好事。 只要他不再是韩胜集团的董事长,身份变得平庸普通,时寅就会有更大的权利调查他。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也保证以后会照顾好你和孩子!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机会?” 为什么,她连一点怜悯都不给他? “可你没有做保护孩子的事!” 今夏不想看他假惺惺的爱:“你很矛盾,你不想让我死,可你也不想要这个孩子,自古狡兔死走狗烹,他对你没有用了,你就想除掉他!” “韩以歌,这世上还有比你更薄情的人吗?” 他还不想戴上罪名,所以他才找女人气她,她不上当,就找郑思妙来故意刺激她。 “韩以歌,你见到养父母恩爱你就效仿,那你见到过养父母吵架,养父就要搞女人气养母吗?!”今夏质问韩以歌:“还是你养父母,也是用这样的变态手段在一起?!” 那他们为什么会被韩以歌弄死?! 不,喻天祈。 他的话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韩以歌没有养父母。 可下一秒,他又从孤儿喻天祈,无痕转换成了无助的韩以歌。 “我只是嫉妒他,我一开始不想要除掉他……” “……我妈妈死的早,记忆里没有妈妈的模样,只有爸爸一个人对我好,我不知道恩爱夫妻应该是怎样相处。”韩以歌很无助:“夏夏,给我指条明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走进你心里?” 无论如何,他都走不进去。 但今夏不能这么说,而是沉思许久:“韩以歌,我只想过简单的日子,不想和是非打交道。” 今夏见他没反应,说了一个寓言故事:“饲养员抓住一只兔子,他想驯服兔子,把兔子扔进笼子里,又放进来一只老虎,让饿着的老虎和兔子在一起生活。” “你说,兔子会感激饲养员吗?” 韩以歌,就是这个饲养员。 第122章 谋杀 除非兔子傻了,或者死了,否则永远不会甘心呆在饲养员身边。 “可是我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留住你。” 韩以歌别无他法,找不到出路:“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你什么都不要,你愿意待在贺怀喻身边,你愿意和时寅在一起,唯独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偏偏,他只爱她。 郑思妙才几天就沦陷,今夏却一直无动于衷,韩以歌对她没有丝毫头绪。 “明明我比他们优秀,可你的眼里根本没有我……”韩以歌低泣,所有的脆弱都在这一刻被释放:“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你身边,我只是想让我身边也有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愿意陪着我……” “夏夏,我在别的女人身上,找不到那种感觉,她们都不是你……” “夏夏,我很孤独……” “我不管有多少钱,我都是一个人,没有人在乎我真正的感受,成功的时候,也没有人和我一起分享……” “你在我身边,可你却不在我心里……” 今夏试图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分析韩以歌现在的状态,像是精神分裂,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变态。 他在喻天祈和韩以歌之间自由切换,他好像很了解韩以歌,甚至拿起当年的画本,回味从前的快乐:“你还记得吗?你画了一只兔子,告诉我你属兔,你让我叫姐姐,我却傻傻的只知道叫夏夏……” “我那时候多想告诉你,不需要这个兔子,我也能保护你……” “可是,我只能叫夏夏……” 今夏越听越心惊,倘若他是喻天祈,他不能知道以前的事,倘若他是韩以歌,他不能满嘴都是“养父养母”。 下意识,今夏问出口。 “你到底是谁?!” …… 韩以歌被这个问题抽出理智,放下画本,恢复到杀人不眨眼的韩以歌,笑眯眯的说:“当然是韩以歌呀。” 既然已经问出口,今夏也不再扭捏,问:“喻天祈是谁?” “也是我。” 韩以歌没有否认,站起来欣赏这个房间的摆设,有一种久违了的熟悉感,道:“天景应该告诉了你很多关于喻天祈的事情,他是不是说,韩以歌被绑架期间,喻天祈取代了他?” 今夏立刻反应过来,心道不好,中了他们的计谋! 他们早就讨好了圈套! 连喻天景也是内鬼!!! …… “夏夏,别这么震惊,他并没有当叛徒,你们只是高估了喻天景这个人的觉悟。” 韩以歌十分满意她震惊的表情,笑着说:“他也告诉过你们,某人手里留着卧底警察的dna,每个接近他的人都要被查,只是你们忘记了。” 今夏惊觉,难道说,这段时间喻天景和“x”接触,被查dna暴露了?! “你们也低估了,喻天景对他妈妈的恨,就算他是卧底的儿子,也不代表他是警方的人。”韩以歌摸着她的头发,说破他和喻天景的局:“你和时寅,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所有的步骤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们根本没有秘密,韩以歌在溜蛐蛐耍他们。 一切都是他的游戏,他尽在掌握! 今夏不想面对这个现实,但韩以歌突然抱起她,控制住他的双手不让她挣扎。 出了韩以歌的卧室,直接走向韩伟霖的房间。 主卧的灯还能亮,但灯罩里死了太多飞虫无人清理,尸体阻挡光源,房间不是很亮,足够看清一些事物。 这个主卧室带着一个比较大的落地窗,因为韩以歌智力的问题,整个房子都装着防盗网,除了这扇窗户。 韩伟霖不在家的时候,这个房间房门紧锁,今夏其实也没进来过。 现在看来,这个房子没有什么特点,除了满柜子的医学书,全都和视力缺陷的治疗有关,其余都是如何照顾低智力孩童,可见韩伟霖对韩以歌的关心。 整个房间,最显眼的就是床头上的婚纱照。 男的帅,女的美。 韩以歌的母亲是位十分漂亮的女人,可以看出,他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夏夏,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 今夏不知道他说什么,只知道他对着主卧的窗户,好像想起了很重要的事一般。 “是留下你,还是杀了你。” 韩以歌没有放开今夏,一手关上了卧室的灯,打开落地窗户,初春的冷风,将今夏彻底叫醒。 她已被韩以歌托起,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二十层楼高,今夏甚至看见了楼上卧室的灯光。 冷白色。 “你想干什么?!” 生物的求生本能,让她抓住韩以歌的手,她上半身全部伸出窗外,腿弯卡在窗沿上。 房间里没有灯,这个窗户的角度又在凹槽里,根本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他们。 “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紧紧抓着我的手。” 韩以歌却十分悲凉,道:“你可知我有多难过?你可知,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和你提议一起出国?” “可是你,就那样拒绝了我。” 今夏说不出话,她悬在半空的上半身微微颤抖,身后二十层楼的空虚,令她无法思考,也无法说话。 “我一开始,就想在这个时候,杀了你。” 韩以歌疯魔了,精神分裂成癫狂的喻天祈,问今夏:“外面都在质疑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现在跳楼,他们也只会怀疑你是羞愤自杀,根本没人怀疑我。” “就算有人看见,我现在也是就你的动作,你被网暴致抑郁,趁我不注意跳楼寻死,多么合理。” 他早已布好了局,现在杀了今夏,理由正当且合理。 “我还可以借此向警局发难,都是那个刘英杰,搞得你抑郁自杀!” 韩以歌一只手抓住今夏的衣领,另一只手一根一根掰开今夏抓住他的手,道:“或者,我带你出国,让你永远回不来,时寅没有资格追问你的下落,因为我才是你的合法丈夫!” 这两种办法都可行,只要韩以歌现在松手,他就能永绝后患,从此高枕无忧。 “可是,夏夏,这一刻我竟然舍不得你。” 韩以歌自嘲的笑:“我一边希望你问我喻天祈的事,一边又怕你怕你知道了背叛我,这段时间我受尽折磨,你却毫不在意!” “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可恨?!” “为什么你不乖乖和郑思妙待在一起?!为什么要反杀她,为什么知道来这里克制我?!让我看见你也有破局的智慧?!” “我也舍不得你死呀,我该怎么说服我自己?!” 变态,神经病。 今夏脖子勒得她咳嗽,骂不出韩以歌的话,怕激怒这个神经病,真的把她松手扔下去。 打不过敌人,就要冷静,慌乱是最大的死穴。 今夏,想想当年容慎言的话,对人的每个动作,都预示着他心中的恐惧或者渴望。 他一定不是韩以歌。 如果他是喻天祈,他在国外的生意风生水起,根本不在乎韩伟霖的这点遗产,一定恐惧着国内什么东西,才会回国找她,用来制衡时寅。 不一定是卧底名单,否则他可以直接和时寅谈判。 或者,韩以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她这里。 一定有破绽,一定有。 冷静、冷静。 “今天,刘英杰被人救走了,我现在找不到他在哪里,是不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我已经想好了完美的计划,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是又被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夏夏,你聪明的可恨!” 韩以歌还在纠结,看来他情绪失控,可就是因为刘英杰。 今夏已经开始脱力,口不择言道:“我死了,你就再也找不到你的牙了,你不怕他们封锁现场,调查我的遗物,被他们先找到你的牙?!” 时寅有这个权利,韩以歌也不能阻止。 他一定坚信自己被韩以歌害死,会用显微镜看她的东西,不会放过韩以歌。 “喻天祈,我肯定你不是韩以歌,你是喻天祈!”今夏断定她的身份:“你假装好心,坚持要给我装旧房子,不就是为了排查我的东西?!怎么样?!没找到吧?!是不是很失望?!” 一个人的智力改变再多,本性不会改,韩以歌不会伤害任何人! 他最善良,还会给蚂蚁留食物,怕蚂蚁饿肚子,还说怕它们没找到食物,被蚂蚁领导骂那种傻话。 今夏灵光一闪,放手一搏。 “喻天祈,你的牙,找不到了吧?!” 韩以歌手一僵,低声地笑着,缓缓将她从窗户里拉回来,抱进怀里,小心珍爱着:“夏夏,我真的舍不得你死。” 今夏重回安全,放下心来。 他真的有颗牙遗失了,所以才会安排刘英杰找到一颗牙来对峙,让警方条件反射的忽略牙齿。 恐怕这世上,只有这颗牙,可以证明他是喻天祈了。 甚至,证明他原本的身份。 第123章 忏悔 一场惊吓,今夏吹了二十楼的冷风,一整晚瑟瑟发抖,当晚就开始发烧。 韩以歌似乎又开始心疼她,日夜不休的照顾她。 她浑浑噩噩,摸不清现实和虚幻,韩以歌身份多变,又化作喻天景来找她。 醒时,韩以歌又变成了那个爱老婆的老公,一早上醒来就在厨房里忙活早餐,蛋奶平衡,营养充分。 今夏精神蔫蔫的,因为怀孕,许多药方策给开不了,今夏只能慢慢硬扛,韩以歌数次欲言又止,想让今夏放弃这个孩子。 但今夏不再掩饰自己对孩子的重视,警告韩以歌:“韩以歌,你再敢打他的主意,我拼了性命,也要和你离婚!” “可他现在威胁你的健康,没有他,你不会受这些罪。”韩以歌坚持孩子有害:“夏夏,你放心,拿掉他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受这样的罪,我们领养孩子,你想要几个都可以。” 今夏现在已经怕了孤儿,总从韩以歌出现,她身边处处都是孤儿,个个为他马首是瞻。 “让我受罪的是你,不是他。” 冤有头,债有主,今夏不傻:“我是因为你发疯而生病,你才应该从我面前滚出去。” 她维护孩子,让韩以歌吃味:“你就这么重视这个孩子?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因为他是田径的孩子,所以才重要?” “我的命重要。” 今夏不上他的当,这个疯子一会儿一个主意,不能按照他的思路走:“你知道流产对我的身体伤害有多大吗?你说怀孕,就把我推给别人,你现在嫉妒他被我重视,不想要就得打掉,我的命就不是命?!” “韩以歌,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他是我自己出去偷吃怀上的?!是我要你戴绿帽子,非要生这个孩子的?!”她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自己,嘲讽韩以歌:“果然不是亲生的血脉,男人的心就狠毒到要杀死他,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怀孕前的话,全部都是放屁!” 不是说要把他当作亲生的孩子?! 怎么没生出来,就容不下了? “我现在要是相信你的谎言,跑去打掉孩子,以后你翻脸无情,伤害的还是我。” 韩以歌的前科太多了。 “那是因为,那时候我不确定自己爱你。”韩以歌为自己辩解:“我以为,我对你只是简单的执念,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无所谓你被谁……可是经过昨晚,我确定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哼!你说爱我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不影响你要杀我。”今夏冷哼一声:“被你爱着,真是不幸。” “夏夏,我是真的爱你,我不能容忍一个孩子分散你的注意力。” 韩以歌认真忏悔,道:“我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会用生命保护你,这个孩子你想要,我也会保护他。” 神经病。 今夏暗骂:“我不管你玩女人,还是玩神经病,你也别惦记我的命!” 郑思妙什么下场她也管不上,若时寅知道她做的事,以后也不会管她。 “我是只想试试,我能不能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事实证明,不能。 韩以歌向今夏保证:“夏夏,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了,以后你不开心的事,我不会再做了。” “韩以歌,你没有资格说爱我。” 她一顿输出,堵住韩以歌的嘴,再也不敢提孩子的话题,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真的爱今夏,每天补品都是他亲自经手,绝不让今夏有任何闪失。 “宝宝,爸爸知道做错了,替爸爸向妈妈道歉好不好?爸爸以后一定只爱你和妈妈。”他彻底成为一个奶爸,每天今夏不搭理他,他就对着她的肚子叫宝宝。 韩伟霖的房间被彻底拆除,布置成儿童房,里面放着琳琅满目的婴儿用品,从小婴儿到十岁的儿童,所有用品全都是韩以歌亲手布置。 “等他长大以后,送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我们一起去接孩子。”韩以歌自言自语,又问今夏的肚子:“宝宝,你喜欢画画,还是喜欢音乐?到时候爸爸给你请全世界最好的老师。” 他喜欢自己的爸爸。 今夏冷眼看着,从这个孩子确定在她身体里生长,她每天都告诉他,他的父亲叫容慎言。 借着布置婴儿房,老房子的摆设被韩以歌换了个遍,今夏在老房子里找不到任何线索,但也能确定,韩以歌一筹莫展。 白天,今夏在楼下的店铺里休息,坐在窗前看书。 下午韩以歌下班回来,亲自过来接她,保姆亲自送饭过来,吃完饭,两个人在楼下散散步,权当做是饭后胎教。 蔡西贝也知道韩以歌住在这儿,不上门找她,也拦住刘英杰,不让他出来乱跑。 今夏不让韩以歌来这里,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偶尔有客人在店里认出今夏,窃窃私语:“就是她吧?那个嫁入豪门的女人,她这几天都在这里……” “该不会是因为给老公戴绿帽子,被老公赶回娘家了吧……?” “嫁入豪门都不检点,身在福中不知福,真给我们女人丢脸!” “说不定,她就是靠这点骚味,勾引韩以歌的吧?” 今夏还没说话,蔡西贝先坐不住了,站起来赶她们走:“哪里来的长舌妇?!在这里嚼舌根?!去去去!!!我们不做你生意!再乱说话,报警抓你们,告你们造谣!” 蔡西贝无条件维护今夏,时间久了,老街道的店生意更加冷清,网上也开始掀起一股妖风,说“今夏有晴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板婚内出轨,被人赶回娘家。 蔡西贝疯子一般,无差别攻击群众,不计后果。 一场针对“今夏有晴天”的网暴,眼看又要席卷而来,此时,作为暴风中心的韩胜集团,突然主动召开记者会。 一直神秘不现身的韩以歌,本尊亲自出现在镜头前,澄清这次事件:“我个人在此亲自澄清,孩子是我的孩子,网上那些恶意猜测并不存在,我和我太太感情非常好,不曾怀疑过她。” 今夏在平板前,看着韩以歌穿得人模狗样,细数他们的相处经历,今夏在他眼里是最美好的人,所以他治好病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找她。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她比我的母亲还要重要,我眼里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今夏局外人的状态看热闹,对他的深情不痛不痒。 记者也不是傻瓜,立刻发现韩以歌话里的漏洞,问:“那么,为什么会传出亲子鉴定的传闻?” “这……也要感谢我的太太,我个人身体不好,在国外用过很多药物,导致身体元素有些异常,不能做dna检测,是她主动站出来,让我免于成为嫌疑人的劫难。” 韩以歌十分珍惜她,将警方的故意诬陷,说成是警方接到了错误的线索,要求韩以歌必须做检测。 而今夏,成了“美救英雄”的“美英雄”,并非什么红杏出墙,给他戴绿帽子。 记者穷追不舍:“为什么现在才出来澄清?” 韩以歌有条不紊:“首先,我太太因此动了胎气,这段时间我都在陪她养胎,其次,警方并没有公告我脱离嫌疑,为了配合调查,暂时不方便对外透露。” 记者:“有人说你把她赶出家门,让她住回老家。” “绝对没有,我老家和她家在同一个小区,她心情不好,我只是带她回老家,享受两个人的安静时光。” 不管多么刁钻的提问,韩以歌都回答的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最后,韩以歌也对徐一诺和贺怀喻妈妈正式提出诉讼:“关于我太太遭受的谣言,我已经准备好证据,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没有什么比当事人说出来更真实,当有人质疑韩以歌,韩以歌还会开玩笑的问:“难道是我被我太太挟持了?要站出来维护她吗?” “我坐到如今的身份,还要委曲求全?!” 两方身份差距十分大,说今夏被韩以歌要挟才合情理,如今谣言自然平息。 韩以歌最后一句警告:“太多人眼红我太太嫁给我,莫名其妙攻击她,但我们不会被影响,你也只有嫉妒的份儿!” “因为我,不但会保护她,我还会永远爱她!” “任何人,都拆不散我和我太太。” “对了,我们的宝宝名字已经确定。” “韩惜君。” 今夏心惊,不小心把手上的水杯弄撒。 他什么都知道。 第124章 噩梦 今夏扣上平板,把一切虚伪都关在虚拟的世界里,韩以歌在隔空叫嚣时寅,真当她看不出来? 韩惜君。 他也真能会杀人诛心。 若身份调换,时寅被某个女罪犯挟持结婚,这样被挑衅下去,她尽自己也受不了。 但时寅,偏偏就这么硬受着。 丝毫不知情的蔡西贝,反而对韩以歌这个回应很满意:“这才像是个男人说的话,算他识相,没干傻帽事。” 男人的话让他说完了,男人的事他一件没有干。 “还有……今夏,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今夏闭目养神,突然听见蔡西贝支支吾吾的说:“就是那个……那个人渣……他在外面……” 人渣? 在今夏的记忆里,她只形容过贺怀喻和徐杰,但徐杰已经彻底洗白,肯定不是在说他。 今夏循着蔡西贝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街道的拐角,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露出半个身子。 他已然瘦骨嶙峋,身体佝偻着看起来不能直立,神色落魄的像个流浪汉,加上他断了的腿,拿着碗可以去天桥下面乞讨。 贺怀喻。 “婆媳事件”里的“既得利益者”,这个隐形的男人,这段时间过得也不太好。 “从他妈和老婆在网上爆料起,他每天都在这里,我赶走过他好几次……难听话也骂了……但是他还是天天来……”蔡西贝不知道怎么说:“倒也不是说他可怜,就是他现在不走,我怕他把那两个女人也招惹过来了……” 贺怀喻这人,见一次恶心一次,可是他现在狗皮膏药一般,家里又有两个疯女人。 到时候找上门来,麻烦的还是今夏。 今夏了解,对蔡西贝说:“麻烦你让他进来,我和他聊聊。” 贺怀喻这人她还算了解,业障未消,执念不改。 他现在肯定怕蔡西贝,毕竟蔡西贝的战斗力,当初徐杰晚上都被骂失眠了,现在十个贺怀喻都挡不住。 蔡西贝出去叫贺怀喻,贺怀喻宛如饥饿的儿童见到食物,急切地跑过来,中途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今夏,我对不起你,网上的事我阻止过,但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贺怀喻急匆匆跑进来,憋了半天,却只说了这一句话:“我……我阻止不了她们……” 今夏了然,看来他还不知道今天的记者会,他妈和老婆即将吃上官司,对方还是韩胜集团的王牌律师团,这段时间挣得钱,恐怕要赔个底儿朝天。 “贺怀喻,一个家庭,如果婆媳关系搞不好,一定是男人的无能。”今夏不想听他忏悔,低声说道:“若老婆是伐,妈妈是舵,男人这根绳子绑不牢,这条船迟早要散。” “可是,我真的努力过了,她们相互仇恨,根本不听我的。”贺怀喻窝囊至极,觉得自己做尽了一切,却还是没有效果。 “你没有尽力。” 今夏撕开他的伪装,看着贺怀喻,道:“你抗拒自己的老婆,你妈妈才会针对她,你们从结婚就开始不光彩,所以你妈妈总有话柄刺激她,她得不到你的庇护,她开始发疯。” “贺怀喻,其实说心里话,我看见你现在的状况,我很庆幸我们没有结婚。”否则现在发疯的可能就是今夏,但今夏不会像徐一诺这样单纯发疯,毫无攻击力:“倘若我被逼急了,我会一瓶毒药,大家死了才算安静。” 贺怀喻愣住了,想不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但今夏不是他的心灵导师,字字锥心:“你妈,为了你,连老公都丢了,你老婆,为了你不要家庭,她们的争吵,来源于你完全不表态,你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让全国的人,看你妈和老婆在网上转着圈儿丢丑。” 吃瓜群众看热闹,但国人常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冷眼旁观,才是最令人心寒。 更何况,她们挣钱,还是为了他。 “那我该怎么办?我帮我妈,徐一诺说我没良心,我妈就会更加变本加厉欺负徐一诺……”贺怀喻也不知道,六神无主的样子,让人看一眼就心烦。 “那就帮徐一诺,她是你的老婆,你妈妈会给你一点面子。”今夏提议:“徐一诺虽然嚣张跋扈,但是若你好好对她说,她会退让一步。” 怕就怕贺怀喻冷脸,徐一诺什么都没捞着,才会越来越疯。 但贺怀喻明显不愿意,他对徐一诺的抗拒溢于言表:“我根本不爱她,我想和她离婚,这样彼此都好,如果不是她当初故意骗我喝酒,我也不会和她……” “贺怀喻,做个男人,当初酒是你自己喝的,床是你自己上的,别把错都推给徐一诺。” 今夏不是傻帽,那种说辞骗不了她。 “贺怀喻,你到现在还不敢认清现实,凌薇过后,你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今夏没钱爱他,愿意为他忍她妈妈的刁难,凌薇有钱爱他,也愿意忍他妈妈说话伤人,徐一诺在两个人面前不值一提。 “你只是个普通人,却见识了不符合你人生阶层的女人,如今被打回原形,就别再妄想,没了徐一诺,后面还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今夏不想泼他凉水,但是事已在眼前:“凌薇是韩以歌安排来的女人,你上钩了,不再要我,她本可以功成身退拂袖离去,但她却还是愿意和你结婚。” 对于凌薇,今夏颇有些感同身受,韩以歌这个疯子身边,根本得不到安全感。 他可以满嘴爱你,下一秒却把你丢出窗外,也会满眼心疼的照顾你,却从来不会真心忏悔他自己做错了。 想来凌薇也看清了他的本质,才会在那一刻,真心想和他结婚,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只有贺怀喻还不信,徐一诺已经是他最好的选择,有房子有户口,还能收留他和他妈,再往后,或许就没有了。 “可是……”贺怀喻还在坚持他可笑的理论:“我根本不爱她……” “平凡人,不爱,也可以组成婚姻。” 今夏本有更脏的话说,终是忍不下心,最后忠告:“经历过风浪的家庭,若不团结起来,只有离散的下场。” “你最大的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没抓住凌薇,是他命中不该有富贵,他该接受普通的自己。 贺怀喻的窝囊,简直让人没眼看,又幻想起来:“当初,我要是没听你妈妈那些话,坚持和你结婚,会不会就没有这些麻烦了?” 他心里,唯有今夏真正关心他,不求任何回报。 “或许也不是,只要有凌薇,你的心不动,你妈妈的心也会动。” 而凌薇必然会出现,贺怀喻妈妈又是个势利眼,看不上今夏早就有了端倪。 “回去吧,好好生活,重新找个营生,一家人都要往前看。”今夏叮嘱:“你妈妈比你的臆症更加严重,你若不清醒,就没办法治疗她。” 她也在幻想更好的儿媳妇,比贺怀喻更加明显。 “可是,我处理不了……”贺怀喻不想走,想让今夏帮他拿主意:“假如,她们必须让我二选一呢?” 这个选择题他做不来,也不想做。 今夏微微一笑:“装在自己腿上的拐杖,总比虚无缥缈的投资可靠。” 他不是投资的料,但他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这一点徐一诺比他看得清。 贺怀喻失魂落魄的走了,蔡西贝看着他的背影,感叹:“想不到,当初意气风发的人,才不到短短一年,整个就废了。” 去年他是怎么嚣张的?!还让今夏不要和她来往,说她会带坏今夏。 现在他溢出全身的窝囊感,简直就是婚姻中,女人的噩梦。 “活该。” 反而是今夏,大气的令她佩服:“今夏,你真的好善良,连他都能原谅。” 今夏不说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算不上善良,只是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早没了计较的心。 第125章 胜利 大概韩以歌已然立于不败之地,记者会发布没多久,警方又一次被背刺。 国外一个很有名的“国际经济商会”,发出公告,公布原本在本年进入国内注资的外企取消计划,同时公布的企业名单,在国外散布韩胜集团在国内屡受刁难的新闻。 就是安村的案件为底盘,各种各样对警方不利的消息层出不穷。 一个国际类的集团,没投资的时候,各种夸奖韩以歌是优秀企业家,各种承诺回国之后的政策,光荣誉证书给韩以歌发了一箱,却还是逃不过被刁难的下场。 说他们用虚假的证据,让韩以歌证明“自己是自己”,逼迫今夏不得不做亲子鉴定来证明“他不是他”,一切都来源于,警队的队长和今夏是前情侣,警队故意针对。 知情人士甚至故意曝光刘英杰在宴会上咄咄逼人的片段,韩以歌不承认自己不是都不行。 今夏猜测中的专家诊断,也的确出现了,韩以歌因为各种各样的治疗,身体机能和数据根本不能支撑dna检测。 蔡西贝叫板公信力在前,又有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的事情在后,警方的形象大为受损。 网友再一次炸毛:“虽说配合调查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但是你们这样合理吗?!以后每个警察都能拿个‘证据’,要求我去抽血研dna?!证明我是我?!” “在这种场合质问合适吗?!警察就可以没有眼色?!” “怪不得的前两天,韩胜集团的股市波动这么大,原来是警察在里面搞鬼!!!” “都说内娱高贵,我看最高贵的是警察!!!” “皇城脚下的官爷,能不高贵?!” 汹涌的舆论之下,警局不得不做出公告回应:队长停止职务,成立专案组调查。 但韩以歌仍然穷追不舍,负责安村的包工头和工地工人,在设计平台拍视频,公开发问韩以歌:“老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开工?你给我们的过渡费已经花完了,家里揭不开锅了。” 倘若“国际纠纷”不能牵动人心,那么“人间疾苦”一定能引起普通人的同理心,工头说不能问,问就是工程被压下来了,老板说尽各种好话也不能开工。 他们有合同在前,不能去接别的工程。 甚至还有家里得绝症的工人,跪求警方不要再刁难工程队,他没有钱家人会死。 让底层人民不能伸冤容易,让他们为老板求情难,一个给工人过渡费的老板,在国内更是凤毛麟角,韩以歌俘获了九成网民的心,剩下的一成仅仅是相信警方,而非相信京城公安局威信。 一时间,群情激愤,各种嘲讽蜂拥而至,甚至有人胆大的敢去警局面前直播,只要警察有一点动静,就会引起群嘲。 这个局,做得比蔡西贝高明许多,上层想忽视都不行。 双方都被疯狂约谈,警方被批评警告,韩以歌则被安抚。 今夏冷眼看着一切发生,徐一诺和贺怀喻的妈被无声无息解决,在网络上已经发臭,被彻底封杀。 下一步要面对的,就是法律责任。 而这一边,韩以歌终于收网,所有人都被他一网打尽。 这个局,天衣无缝。 …… 韩以歌回来,心情极好,亲手做烛光晚餐,要和今夏享受二人世界。 今夏看着他掩饰不住的喜悦,终是忍不住,问:“你满意了?” 现在时寅腹背受敌,自上而下都对他不满,局里只有局长在保他,恐怕也是朝不保夕,必然得吃一个处分。 “如果你换个语气问我,或者祝贺我的成功,我会很满意。” 韩以歌喝了一口红酒,好像很嫌弃酒的品质,摇摇头评价:“我费了那么多心力,把韩胜集团做到现在这个规模,到头来却只是停职调查。” “差强人意。” 现在的排面看来,韩以歌完胜,他还不知足。 今夏不想让他美梦做的太舒服,道:“别做梦了,你弄不死他。” 时寅不是梁山,他是警方护着的孩子,一旦有任何闪失,警方会不惜一切代价咬住韩以歌。 “若一开始,我会惋惜搞不死他,然现在,我觉得让他活着更舒服。”韩以歌一点也不生气,走到今夏身边,蹲下:“我让他活着,看看我们夫妻多么恩爱。”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今夏无动于衷,伸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脆、甜。 韩以歌却突然深情表白:“夏夏,可能你不相信,我挽救当年的韩胜集团,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你。” 今夏忍不住嗤笑,一口苹果汁吸进气管里,呛的她一直咳嗽。 她活了三十年,整个人生都是笑话,最好笑莫过于这个笑话。 “你不信,是不是?”韩以歌有些失落,给她倒水帮她停止咳嗽。 今夏连忙点头,笑得十分夸张:“信!当然信!” 几天前还要把他从窗户扔下去的老公,现在对她表白,这世界已经疯了,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我会证明给你看!” 韩以歌十分认真,承诺道:“韩胜集团的股份,我可以立刻转给你,以后集团里你说了算,天景也不能左右你的决定。” 现在,安村工程顺利开工,集团里股东都对韩以歌心存敬畏,她的印章在今夏受手上,今夏就能代替韩以歌做任何决策。 可是今夏,早已看透了韩以歌的计谋。 “你想用我威胁时寅,对不对?” 韩以歌不懂她什么意思:“……?” “你嘴上说把集团送给我,但其实是你把我绑在了韩胜集团。”今夏苦恼一番,想通了韩以歌的计谋:“现在集团决策有我的签名,如果时寅不上你的钩,非要查韩胜集团,到时候,你就把我推出去当定罪羊。” 韩胜集团有问题,今夏也跑不了干系,韩以歌拿捏时寅的三寸,十分准确:“让我想想,你是怎么和时寅说的?除非时寅连我也抓进去,否则他就必须放过韩胜集团。” 今夏最早被安排的位置,就是韩以歌的挡箭牌。 “韩以歌,其实你有任何打算可以明说,在我面前伪装深情,这种路数我看腻了。” 太虚伪了。 “不是套路,是真心爱你。”韩以歌纠正今夏的说法:“我可以为你做一切的事,你也可以对我提要求,我会满足你。” 今夏就这么一听,没进耳朵,静静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我用命给你保证,韩胜集团在国内的生意没有一点违规,时寅根本查不出来问题。”韩以歌低声叹息,很是为难:“但……时寅的确麻烦,阴魂不散。” “哼,你应该把公司弄的犯法一些,这样等他抓到我,你就可以用我来交换那半份名单。”今夏冷笑:“本来你的目的,也是那半份卧底名单,不是吗?” 痴情男? 笑掉她的大牙。 “我承认,我想要那半份名单,他一天当警察,我就一天不安稳。”韩以歌索性承认,道:“但是,那半份名单真的对我没什么用,天景估错了我的弱点,针对他,也不全是名单。” 她没意见:“哦,你说的都对。” 也不关她的事。 “不过,你想让我来劝时寅不做警察,我宁愿选择从那扇窗户跳下去。”今夏也不给他任何机会,她不会拖时寅的后腿。 她宁愿死。 “好!你不相信是不是?”韩以歌有些气急,不被信任的感觉让他十分挫败:“过两天,你跟我出国,我证明给你看!” 今夏表示拒绝。 “没兴趣,不在乎。” “你是我太太,你必须去!”韩以歌语气强硬起来。 今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装了?!把我弄出国,让时寅着急出错,到时候你再找茬儿,把他压下去?!” 他给韩以歌出主意:“其实你可以带上郑思妙去,时寅一直可怜她孤苦无依,你手中握着她,也是一张好牌。” 只能说,时寅是真的好人,伤害他的人,他也怜悯。 而且,今夏真心有点好奇,“婆媳俩”已经受到反噬,郑思妙据说被韩以歌送走了,不知道韩以歌怎么对待郑思妙。 总不能把她就地正法吧? 第126章 内幕 韩以歌的房间,被改造成了夫妻共用房,大兔子沙发“夏夏”也被搬了过来。 保姆也被带了回来,韩以歌给她升职加薪,以后专门负责今夏的生活,任何人都不能使唤她。 “这样,你就不用怕被人害,连水都要自己带回来。”韩以歌当着保姆的面,向她道歉:“前几天的事,是我不对,以后不敢了。” 城堡里有管家用人一大堆,韩以歌当着面道歉,等于是给今夏最大的面子,以后没人敢拿郑思妙的事情来怠慢她。 正常是非里,保姆是最快乐的人。 一场单方面出轨加谋害,变成两个人闹了个小别扭,尤其是在她眼里,韩以歌这样的身份,玩女人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现在肯回归家庭,一切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因此,保姆怕今夏想不开,还专门给她送了一次牛奶燕窝。 彼时今夏刚刚洗完澡,躺在“夏夏”身上看夜景,保姆把碗给她道:“太太,喝点燕窝,以后生出来的宝宝,皮肤会又白又嫩。” 她已经摸清楚了太太的脾气,只要说对孩子好,太太一定不会拒绝。 果然,今夏心情好了一点,端起来吃燕窝。 保姆才敢开口,劝她不要太斤斤计较:“太太,我是过来人,女人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我能理解,可是人一辈子的时间还长着呢,别为了这点小事,让夫妻俩心里埋下疙瘩。” 真把韩先生气跑了,到时候连哭都来不及了。 今夏不说话,看着窗外的花园,那迷宫围绕城堡,再也跑不出去了。 “太太,说句不好听的话,您别太感情用事。”保姆压低声音,道:“现在的情况,首要任务是讨好韩先生,财产到手才是真理,万一以后,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咱们手上有钱,够自己和孩子潇洒生活,心里也不慌,是不是?” 这是实话,像长辈偏爱晚辈,才会出的主意。 “男人算什么?夫妻俩过日子,有男人就是锦上添花,只有钱最长久。” 感情都是假的,握在自己手中的钱才是真的。 字字珠玑,今夏点头,听进去了:“我知道,谢谢你。” 此时,韩以歌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丝质睡衣,脖子上挂着浴巾,耳边却贴着手机讲电话,听语气,对方像是什么大人物。 今夏的心提起来,生怕对方是他说的那个大人物,两个人准备收拾刘英杰。 保姆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合适,站起来,最后劝了一句:“太太,家和万事兴。” 她退出房间,韩以歌也挂了电话,走过去端起今夏手中的碗,道:“我喂你。” 一口一口,今夏不反抗,韩以歌极为耐心。 吃完之后,今夏才站起来,走到酒柜处,主动拿出韩以歌之前常喝的酒,倒进水晶杯里。 但,韩以歌却拒绝了:“我已经刷过牙了,喝酒对孕妇不好,我戒一年。” 他也知道要保护孕妇,今夏不勉强,又拿起他脖子上的浴巾,给她擦头发。 韩以歌的声音,从浴巾里低低的笑出来,带着对生命的满足:“夏夏,如果你不是为了刘英杰而对我好,我现在可以抱着你转十几圈。”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今夏怀孕,只能竖着抱,居高而下的角度,看韩以歌的脸像是年轻了几分,快乐的很单纯。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倚在她上方,眼中的温柔,只有今夏看得到。 他低头,亲吻她的唇。 这一次,今夏没有呕吐,孕反应已经过去。 “夏夏,家和万事兴。” 他重复保姆的话:“我从小,家人就没有爱过我,每一个女人都是为了得到我身上的钱,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和嫉妒,你对贺怀喻,你对时寅的忠贞?” “我每天都在想,你若这样对我,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他极为脆弱,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正当今夏思量是否要问刘英杰的安危,他却主动说道:“那边还不知道刘英杰拍照片了,他还有救。” “明天,你去见刘英杰,打消他想举报的心思,如果那两张照片传了出去,对方死之前,一定会先弄死刘英杰全家。” 韩以歌看着今夏,又低头亲吻她,不再是嘴对嘴,充满占有的掠夺。 唇齿纠缠之间,今夏问:“你原本打算怎么对付他?” 明知道里面有照片,却只是砸了手机,而不带走,不符合逻辑。 “国内每一年都有很多失踪人口,只要上面压着不让查,他那两个没权没势的父母,根本就不难对付。” 韩以歌低笑,享受这一刻的缠绵:“我只负责带他上岛,对方要亲自处理他。” 刘英杰也要被失踪? 上岛? 他果然,还有走私人口的门路,到底是“x”,还是他? 今夏推开韩以歌,问:“你还要带谁上岛?” 郑思妙算一个,还有谁? “还有你呀。” 韩以歌宠爱地刮她的鼻梁,手往下感受她的柔软细腻,笑着说:“那里是我的王国,我要让你知道,嫁给我,比当皇后娘娘还风光。” 他的手往下,十分温柔,照顾孕妇的情绪。 今夏不稀罕当皇后娘娘,但她看见韩以歌竟然从床头柜里拿了一个安全套,下意识问:“现在,你还要戴这个?” 是洁癖? 还是防备心太重? 她又不能怀孕。 “嘘,只有这个不能问。” 韩以歌毫不忌讳,戴好之后压下来。 “夏夏,做完再问。” …… 今夏度过许多难熬的夜晚,今晚和韩以歌反而不怎么难受。 她试图在脑子里想起时寅的每一句话,但头顶的水晶灯太过耀眼,让她只能看到韩以歌匐动的轮廓。 没有电视剧里那种心死的绝望,也没有交换条件的屈辱,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一个早就被她接受的夜晚,身体和心灵,都没有一点点感觉。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拿到韩以歌的液体,他很谨慎,用过的袋子要被某种药品浸泡,然后冲进马桶里,再出来时已然浑身清爽。 他十分满足,躺在今夏身边,抱紧她:“夏夏,我等这一刻,等了十几年。” 他很早之前就认识她:“从孤儿院到你家,需要走两个半小时,你周末才会和韩以歌出门玩耍,我每天都在盼望周末下午的三点钟,你带着韩以歌出来,我找机会把他换下来。” 画“夏夏”的时候,正好就是周末。 所以,他曾在某个时间点,取代韩以歌? 怪不得,喻天景说他常常不见人,他能知道他们之间这么多事。 “你知道,我多羡慕韩以歌吗?有爸爸疼爱,有你保护,不管他犯多大的错误,你们都会包容他。”韩以歌声音颤抖,看着窗边的“夏夏”,道:“我多羡慕,做一个傻子,可以和你一起创造兔子。” 正因为是傻子,不能告状,被换了人,今夏毫无察觉。 “所以你取代韩以歌?!”今夏不再追究以前的事,问他:“你可以把他关在一个地方让他生活,可你却杀了他,他是个傻子,他不能威胁你。” 韩以歌摇头,他也无路可走:“你有容慎言,等不到我发奋图强的时候,我怕我永远没有钱,永远得不到你。” 取代韩以歌,是最快的方式。 “别给你的欲望,盖上我的名字,我没有要求你有钱,也没有让你出人头地。” 自古男人犯错,都爱给女人盖罪名,韩以歌也不例外。 “夏夏,我买你一个面子,把刘英杰保下来,你去劝他别再查下去了,好不好?” 今夏想起那个高官,世人口中的“大老虎”。 “你劝时寅放过安村的案子,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亲吻她的背,膜拜心目中的女神。 “只要做完这件事,我什么都告诉你。” “所有的一切。” 第127章 劝阻 刘英杰一直被关押在今夏家里,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 他身上有伤,尽管恨着今夏,心里却也知道是今夏救了他,因此在看见今夏的时候,嘴上不再冒犯,眼神倒是没有放过她。 今夏坐在他对面,蔡西贝出去避嫌不在店里,窗外的步行街一个游客都没有,被韩以歌安排封路了。 手机碎片放在桌上,今夏推给刘英杰:“这是你的手机,里面的东西没人看过,带着他离开这里吧。” 他的伤恢复的也不错,应该可以行动自由了,今夏补充道:“你父母去警队找过你,时寅骗他们说你去外地公干出差了,回家以后别说漏了嘴。” “别让老人家担心。” 图书馆的书友和他一直保持联系,刘英杰的失踪,没几个人知道。 “你会这么好心?” 刘英杰不相信今夏,质疑道:“这手机被你们清除了吧?怎么?怕我走出去,曝光你们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装好人想让我感恩戴德?!” “我告诉你今夏,你以为你还是我师母呢?!你在我面前摆什么长辈的架子?!从你伤害我师父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我不会记你的恩情!” 跟他师傅在一起,还记挂着前男友,现在抛弃他师傅又嫁豪门,与韩以歌同流合污,这种女人最恶心! “刘英杰!你理智一点!!!” 今夏被他指着鼻子骂,对他也开始不客气,手机放在桌子上:“你现在几岁?!你知不知道你偷偷跟踪韩以歌,他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怕他?!”刘英杰不服:“他凭什么敢刁难我?!他贿赂贪官,被我抓到了证据,我不信他敢弄死我!!!” 说这,刘英杰过来抢自己的手机碎片,还不忘警告今夏:“我告诉你,如果我发现手机里的东西被人动了,我连你也一起抓,谁来都不好使!!!” 他已经断定,手机被清除,但事实是,今夏猜到了里面东西,根本就没让蔡西贝碰。 “刘英杰,你师傅知道你偷偷跟踪韩以歌吗?他也同意你这么做?”今夏争执不过,他已经钻进牛角尖,太固执,认为她就是坏人。 “你没资格提我师父!” 说起这个,刘英杰就生气:“你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我师父对你念念不忘?!他为了你一次次被局长批斗,现在颓废的不像样子,晋升机会也被你给搞没了,你还做出这种事!你没良心!!” 他想想就来气,无往而不胜的师傅,今年犯小人,平均每天都要被局长骂一次。 以前冲劲儿十足,现在他也变得渐渐沉默起来。 但是他还是爱今夏,每次队里休息的时候,师傅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不说话,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怀念今夏。 刘英杰越想越气,不能打今夏,只能一脚踹在桌子上,岂料桌子不重,向今夏那边倾斜,撞到了今夏的肚子。 “啊!” 今夏下意识保护自己,可肚子还是被撞了一下。 不疼,但也不舒服。 肚子里的孩子,仿佛在这一瞬间表达自己的不满,微微踢了一下腿。 “你……”刘英杰紧张的站起来,懊恼的想问今夏的情况,但始终没有问出口。 “我没事。” 今夏摇头,双手护着肚子:“你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再这么暴躁下去,恐怕这场谈话根本进行不下去。 刘英杰悻悻坐了回去,今夏才告诉他现在外面的情况:“你师傅因为你,被停职调查了。” “为什么?!”刘英杰很着急,又不敢轻举妄动。 今夏三言两语,说清了其中曲折:“你是有经验的刑侦,接触过不少冤案,要是贸贸然拿两张照片出去举报他们,你觉得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别说成功,能递上去都算是刘英杰幸运,何况对方是个“大老虎”,小面“小鬼”多如牛毛。 “而且,这两张照片能证明什么?你能证明韩以歌行贿了?你听到他们谋划了?你看到韩以歌给对方好处了?” 今夏把手机打开,给刘英杰看那两张照片:“这是你手机里的照片,这是韩以歌传给我的,他的人在打你的时候,已经把照片删除,你那碎片里什么都没有。” 昨晚,韩以歌又故意诈今夏,好在今夏没让蔡西贝碰手机,没有暴露她。 照片其实没什么特殊,韩以歌陪大佬从私人会所里出来,会所门面装修很低调,一栋普通的商业门面,但京城人都知道,这里只有上流社会能进去。 “刘英杰,用你的警察经验告诉我,他敢把照片传给我,它的用处大不大?”今夏问:“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就算你递上去了,只要他说是和朋友吃晚饭,就能证明他腐败了?” 根本不能。 高官可以不吃宴请,也可以不交富商朋友,最多给他个警告处分,甚至有可能连处分都没有。 刘英杰沮丧地靠在椅背上,他自己比今夏还清楚,内部黑暗的程度,证据充足都不一定能搞倒他,现在两张单薄的照片,举报人被打击报复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们了吗?” 今夏看不得正义的警察沮丧,换个方向鼓励他:“也不是没有用,至少知道他们上面的保护伞是谁了,以后调查也有了方向。” 不用像没头苍蝇一般,只知道咬着韩以歌不放。 “刘英杰,没有人放弃过,你师傅颓废不察韩以歌,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作为他的徒弟,能不能让他省心一点?!” 梁山的死,对时寅的打击极大,他是怕刘英杰也遭遇不测。 今夏不想他再执迷不悟:“一个梁山的教训,还不够吗?” 梁山! 刘英杰猛地抬头,却见今夏满目悲伤,再想想当时的情况,所有的线索连接起来。 “他……?” 不是意外? 今夏闭眼,沉重地点点头:“我没能救得了梁山,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所以别说是和韩以歌睡在一起,更过分的要求她都能答应。 梁山的死,她也要负一部分责任,是时寅分担了她的责任。 “刘英杰,人死了就什么事也做不了了,你睁开眼看看你师傅,他有局长保护尚且被压制不能翻身,而你这样横冲直撞,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 刘英杰不说话,他相信今夏不是韩以歌的人,他也不敢猜测今夏现在的情况。 “今天,你从这里走出去,别再提照片的事。” 今夏收起手机,低声道:“郑悠悠的引导没有错,的的确确有一颗牙齿,可以证明韩以歌的虚假身份。” “……?” 想起郑悠悠的欺骗,刘英杰十分痛苦,问:“你又怎么知道,这颗牙是真的?” “因为韩以歌亲口承认了。” 今夏不再遮掩,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线索,全都告诉刘英杰:“他就是喻天祈,他遗失了一颗牙,他肯定在我这里,可我暂时不知道在哪里。” “刘英杰,警队已经支离破碎,你是你师傅唯一信任的人了。”今夏拜托他:“查韩以歌没办法,你们可以查我,可以查那只‘大老虎’的其他犯罪证据。” 这些都比韩以歌好查,说不定能找到那颗牙齿呢? 这段时间今夏一直没有动静,就是要等到最关键的时刻,而不是在那些韩以歌的障眼法上浪费精力。 她一直坚信,摆在她眼前额证据,都是韩以歌做好的局,事实证明她的判断也没错。 “过一段时间,韩以歌要带我上岛,你们暂时隐退,我先去找一找她犯罪的证据,只要证据到手,到时候我给你们发岛的定位,到时候不是一样能够将他绳之以法?” “x”必然要上岛,只要弄明白这个人的身份,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韩以歌跑也跑不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今夏相信他知道怎么权衡利弊,起身准备离开饮料店。 “师娘……”刘英杰起身叫住她:“对不起。” 他错怪了她,对她一直不礼貌,今天才知道她牺牲这么大。 今夏转身:“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她身后笼罩着阳光的光辉,带着母性的温柔,始终没有转身。 “如果我一直没有消息,劝劝你师傅,别等我了。” 此一去,生死难料。 或许,同归于尽。 第128章 招待 两个礼拜后,私人机场的飞机起飞。 到了海边,又转乘私人游轮,今夏正式踏上“上岛”的旅程。 即使她很努力在记方位,可一天一夜以后,四面都是海,不看海图,根本找不到坐标。 她处于被动,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大游轮行驶在碧蓝的海面上,今夏的手机没有信号,还不如一块砖头,什么作用都没有。 反而是韩以歌,竟然主动将蔡西贝给她的发圈还了回来,美名其曰:给她自由。 韩以歌十分自信:“只要你心里不想着时寅,我有信心,这个游戏你一次也用不到。” 今夏每天都很无聊,在甲板上晒太阳,把玩着发圈,心里门儿清,这个游戏已经被他的人净化过了。 同行的方策走过来,与她一起晒太阳,道:“后天就到我的部落,韩太太要不要下船去散散心?” “不去。”今夏懒懒的:“没什么兴趣。” “既然如此,那我有几句话要叮嘱韩太太。”方策为人并不热情,微微靠近今夏,假装给她做产检,低声道:“现在大势已定,韩先生稳操胜券,你很危险。” 危险? 今夏也不在乎,走上这条船,她就没想过要安全离开。 “我只是单纯的给您一点建议,您自己分析。”方策并不强迫她一定要听,却告诉她这段时间,国内发生的事。 “韩太太,现在您和韩先生在同一条船上,我建议您对他用点心,否则以后您的日子会非常不好过。” “怎么?他还能把我从这里扔下去不成?” 今夏根本不在乎,二十层楼她也体验过了,身后事她也安排好了。 大海,她不怕。 “从来没有上岛的女人离开过那里,你若不对他好,他真的会把你留下。” 方策见她油盐不进,低沉的叹了一口气:“我是为你好,你不听,就当我没说。” “你不是为我好,你是怕下一个韩太太,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今夏戳破了他的假谎言,目光往他身后闪了闪,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靠,笑着问:“你觉得,我现在要求你陪我过夜,他会把你送给同性恋,还是会把你扔下去?!” 方策惊恐回头,却见韩以歌站在他身后。 他表情耐人寻味,目光中闪着不知名的光,方策心生恐惧,立刻站起来后退了一步。 “谈什么呢?这么愉快?说来我也听听。”韩以歌手上端着饮料,给今夏喝:“只能喝一点,别贪凉。” 炎炎夏日,方策后背冒冷汗,生怕今夏说错话。 今夏向方策挑眉,道:“谈他的缺点,不如喻天景体贴,也没有喻天景风趣幽默,能给我解闷,会讨我高兴,还不如带喻天景出来,他太无聊了。” 胆子也小,喻天景敢“顶风作案”忽悠韩以歌,方策不敢,多没意思。 原本,按照韩以歌对喻天景的承诺,这一次出行要带着喻天景,但是韩以歌却临行食言,只带了方策。 “你想他了?可惜国内生意还需要他,不能让他走开。”韩以歌有自己的理由,低头亲吻今夏,仿佛在对方策宣示主权:“你要风趣幽默,也不应该找他,他就是个医生,没有讨好你的任务。” 可见,当初的“三个男人照顾她”,已然被韩以歌食言,现在他想独占今夏,连喻天景也不能靠近。 韩以歌问:“无聊了?我陪你去游泳?” 船上就他们几个人,太阳大的时候,今夏就去室内游泳池“泡脚”。 方策识相,立刻退出谈话,今夏被韩以歌扶着进室内,她衣着宽松坐在泳池边上玩水,趁韩以歌不注意,一脚把他踹了进去。 她想知道,韩以歌要是死在泳池里,她是什么下场。 如果要给韩以歌偿命,到了地下,今夏一定功德无量,她给很多人报了仇。 人死债消。 只可惜,她只是想想,韩以歌水性极好,被踹下水根本不慌乱,还特地游了两圈才靠岸。 他站在水中,三根手指捏着她的脚,不让她逃脱,衬衫几近透明紧贴身上的肌肉,水顺着头发往下流。 “高兴了?” 韩以歌抹掉脸上的水,问:“上船这几天,你一直不开心,我很苦恼。” “你苦恼?我还以为你应该开心到睡不着呢。”今夏看向别处,阴阳怪气的说:“恭喜你,大获全胜。” 韩以歌有点摸不着头脑:“祝贺我什么?” 这个时候,他还想装什么都不知道? “方策刚才已经都告诉我了,安村顺利结案,你的工程保住了,到时候又可以大赚一笔。” 还能狠狠的打时寅的脸,简直是两全其美。 不,春风得意。 他大概不知道,孩子在夜里胎动很频繁,今夏醒的时候,看见他夜里睡觉的表情都变了,想来打赢时寅,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那点钱,在我看来根本不值得祝贺,你才是我最大的收获。” 韩以歌握着今夏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亲吻:“我大功臣,自从你嫁给我以后,事事顺利,如虎添翼,十分旺我。” 这段时间之内,不止安村结案,工程恢复。 刘英杰吃了一个大过,主动申请,要求调往基层离开刑侦队,郑悠悠装傻到底,咬死自己也不知道证据是假的,最后被判个无功无过,却主动申请辞职,离开政法队伍。 时寅的警队彻底离散,被韩以歌打垮,韩以歌大获全胜。 韩以歌又问:“方策还说什么了?” “船即将到他的部落,他问我要不要下船逛一逛。”今夏老实说:“我猜他们会招待你,所以我拒绝了。” 全世界招待男人的招数都差不多,今夏一个正经太太跟着,又是个孕妇,反而成为他们的束缚。 索性不去,眼不见心不烦。 “再不正经的招待,也有正房太太陪着你呀,想去咱们一起去。”韩以歌倒是不以为意:“你要是不想去,我在船上陪你。” “不用,别影响你的事业,到时候他们说你不出去见面,全都是因为我小气,罪名全在我身上。”今夏让他一个人去:“你别影响我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你自己一个人去摆平。” 她不想去,韩以歌也不再勉强,一再保证:“好,我保证去了不碰女人,只喝点酒。” 今夏无所谓,但韩以歌很坚持。 甚至在停靠那一晚,韩以歌特地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装,什么香水都没有用,让今夏检查自己的衣着。 “等我回来,你再检查一遍,保证没有女人的痕迹。” 他一步三回头,十分舍不得今夏。 今夏目送他下船,被一群穿着讲究的人围住,一行人往远方的豪车走去,这算是接待的最高规格了。 整条船上站着保镖,今夏让他们守住,不要任何人来打扰她。 回到房间里,今夏从书房里,打开韩以歌的笔记本电脑,八法拳里的u盘,插了上去。 打开游戏安装包,安装,联网。 里面是一个老公没少,今夏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但当她打开游戏,第一个“老公”手里抱着书,主动向她问好:“呦,今天有空一起来读书吗?” 这个形象,很像今夏在图书馆认识的书友。 今夏双手颤抖,在键盘上打字:“出去旅游了,船在半途中停靠,老公出门应酬去了。” “书友”大为惊讶,脸上泛起可疑的绯红,道:“那我要好好检查一下,你老公有没有监视你。” 他把手里的书立起来,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道:“我来读书给你听,您喜欢哪一本?” 满目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流行小说,今夏随便选了一个,磁性的男声不缓不慢,充斥着整个空间,非常舒服。 今夏挪动电脑,避开监控,只见游戏画面上弹出了一个小小的对话框,鼠标自己动了起来,打开电脑里各种各样的程序。 网络的另一头,果然是蔡西贝在执行! 第129章 上岛 网络的另一头,蔡西贝摩拳擦掌,在安装软件的这个电脑里大肆搜刮。 她身边坐着时寅和刘英杰,两个人都屏息以待,希望能够查到有用的消息。 “她在这个位置。” 蔡西贝标出今夏的位置,时寅了解这是方策的国家:“现在韩以歌下船了,只有她一个人在。” 时寅心中,挂念今夏:“问问她好不好?” 不用问,蔡西贝设置的“书友”角色,就是按照时寅作为原型,他能想到的问题,“书友”全部都已经录入。 所以从今夏的答话之中,可以看出,部落招待韩以歌,“x”仍然未出现。 蔡西贝在这个电脑里搜来搜去,除了一些说不清的联络话语,仍然一无所获。 “这人太谨慎了,电脑加密不说,还定期整理内存,十分干净。”联络对象用代号,根本猜不出来对方是谁。 时寅心里有准备,刚接触的刘英杰,却大失所望:“怎么会这样?” “什么怎么会?!对方是国际大罪犯,你指望一个电脑就能拿到他所有的罪证?!”蔡西贝一点也不惯着他:“你有什么资格失望?!大男人找证据要靠今夏一个女人,你怎么不对你自己失望?!” 刘英杰吃瘪,但养伤这几天,他也摸透了蔡西贝的脾气,只能缩起来被她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非要今夏主动劝你才听得进去,你是属驴的是不是?!还是驴癫疯犯病上脑子了?!那么犟?!” 蔡西贝持续输出:“你但凡有点脑子,就该听你师傅的话,现在被别人的挡枪打,牺牲的却是今夏!” 时寅也不说话,她骂刘英杰,其实就是在骂他,他唯有盯着屏幕,看今夏打字,碎碎念一般,说着孩子胎动很频繁,总是夜里踢她,好像在做体操。 虽说骂刘英杰,但蔡西贝复制的手却没有停,不管有没有用,只要是韩以歌电脑里的东西,她全部收集。 时间不久,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钟。 那边突然断联,蔡西贝收手,迅速清扫自己的入侵痕迹,取下u盘给时寅。 嘴上仍然是严重的警告:“我告诉你,要是今夏回来了,你敢嫌弃他,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弄死!!!” 现在今夏在韩以歌身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蔡西贝这种不相信爱情的人,脑海里已经幻想出了一万种,他嫌弃今夏的理由,还有今夏回来之后,落魄的下场。 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谁也不能伤害今夏! 凭什么所有的痛苦都让今夏承受,怪不得她总怀疑今夏被韩以歌威胁,原来这tm根本就是个大骗局!!! 韩以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 要不是她留着店内监控,今夏要一直瞒着她到底! “我不会嫌弃她。” 时寅的嘴严丝合缝,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仍然坚持着:“我就算死,也不会嫌弃她。” 那你现在就该死! 蔡西贝狠狠的盯着时寅,想骂他去死,最后却生生忍住。 外面的大趋势所迫,高层力挺韩以歌,已经不允许任何人再调查韩以歌,眼前只剩下时寅和刘英杰,若他们死了,今夏就永远回不来了。 “我真后悔当初撮合你跟今夏,都是你把她带入这个深渊!” 她更恨他自己,为什么当初要这么做? 蔡西贝重整旗鼓,道:“就算你嫌弃今夏,我也能照顾好她。” 她才不稀罕什么男人呢。 …… 邮轮之上,迫使今夏断掉网络,关闭游戏的原因不是韩以歌。 而是眼前的方策。 他突然闯进来,吓了今夏一跳。 “你的领导在招待韩以歌,你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今夏上下打量方策,身上穿着平时穿的衣服,不算正式,没有应酬的痕迹,应该不是从宴会上跑出来。 “韩太太,今天冒昧打扰,是想继续上一次的谈话。”方策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帮您把喻天景弄上岛,您也要帮我。” “帮什么?” 今夏不解,也不相信韩以歌能让喻天景上岛,别忘了他是卧底的孩子,韩以歌让他上岛,“x”也一定不会同意。 “只要我和您搭配合作,完全可以带喻天景上岛。”方策站起来,突然跪在今夏面前,道:“喻天景的目标很明确,他要找‘x’报仇,我希望您能答应,等事成之后,劝韩先生让我接手‘x’的生意。” 杀了“x”,喻天景大概率也活不成了。 今夏颇为嘲弄,韩以歌身边两个人,一个想杀他的合作伙伴,一个想成为他的合作伙伴,各怀鬼胎,没有一条忠诚的狗。 “你不是说,你不想毒花在你的部落绽放吗?怎么你现在也想参与其中?” “只有手握权力,才能真正保证家族的安全。”方策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分享女人是‘x’定下的规矩,但现在喻天景被卸磨杀驴,韩先生肯定会食言,不会把你送给‘x’分享,到时候两人之间也不可能无条件信任彼此。” “今天,韩先生在宴会上,一个女人都没碰,您只要继续控制韩先生,到时候‘x’的女人他也不碰,裂缝必然产生。” 这是让她用美人计? 今夏摇摇头,不为所动:“对我没好处,我巴不得他死在女人身上。” “不,有好处。” 方策仍然跪着,却突然直起上身,脸靠近今夏的肚子,道:“我跟您说过,韩先生睡过的女人,上了岛就不能再离开。” “其实,孩子也一样。” “等您上了岛,就会知道,岛上有许多人,不曾有一个新生儿离开那座岛屿,他带您去也不例外。” 他想让自己在岛上生产,然后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今夏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 方策知道她心动了,加一把油:“您可以不相信我,一切等你上岛之后自有定论,我一直等待着您的回应。” “现在,为表诚意,我可以告诉您,我有办法把孩子送出岛……” …… “你们在干什么?” 韩以歌回来的时候,碰巧看到方策跪在地上,听今夏肚子里的声音。 方策立刻站起来,往后退:“韩太太说肚子不舒服,想让我观察几分钟。” 韩以歌狐疑的看着今夏,却见今夏微微点头,嘴角掩饰不住的喜悦:“他动了。” 韩以歌兴奋的跑过来摸摸肚子,里面一片寂静。 “可能是累了,又睡了。” 方策无声退出房间,留下韩以歌对着今夏的肚子道歉:“对不起宝宝,都怪爸爸出去应酬,没赶上和你打招呼,下次爸爸一定注意。” 他身上没有酒味,没有女人的香水味,干干净净的出去,清清爽爽的回来。 韩以歌站起来,把自己脱的光溜溜,让今夏检查:“你看,什么都没做,连酒一口都没喝。” “快穿上,你烦人不烦人?” 今夏根本没眼看:“你哪里有点大佬的样子?真该把刚才招待你的人都叫来,涨涨见识。” “除了你,谁敢看,我就送他去见他太奶。”韩以歌却死皮赖脸的爬过来,张嘴对着她哈气:“我没喝酒,一口都没喝。” “臭死了,你赶紧走开,幼稚!” 今夏推搡他,却不经意被他给逗笑了。 仿佛,天下间的夫妻,都应该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 航海半个多月,或许是从南到北,或许是从西到东。 当邮轮停下,再一次靠岸,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港口已然站立着许多黑衣保镖和女仆,韩以歌极为贴心的扶着今夏下船,走到一众保镖之中。 带头的人迎上来,微微一笑。 “韩先生韩太太,欢迎回家。” 闻声,今夏一愣,抬头。 眼前的人职业笑容,不含任何私人情感,从正义凌然到服低做小之间无缝切换。 郑悠悠。 第130章 儿子 今夏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直到郑悠悠再一次开口:“韩太太,一路旅途辛苦,我们为您准备了晚餐。” “她怎么在这里?!” 今夏问韩以歌,即便是心中有数,但郑悠悠的出现,她还是吃了一惊。 “我特地把她调过来,在岛上地方比较大,她可以照顾你。” 韩以歌解释,今夏不领情,呛了一句嘴:“是监视我吧。” 他们都知道,韩以歌会在这座岛上接待“重要客人”,甚至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x”,也可能会出现,找个人跟着她,不就是怕她看见不能看的东西? “我既然带你上来,就不怕你知道。”韩以歌搂着今夏,对为首的几个管事的人说:“在任何地方见到韩太太,都必须行礼,不允许冒犯韩太太。“ 说来也挺搞笑,除了郑悠悠的纯正华人面孔,保镖和女佣并不是华人,而是各种长相,各种类型。 他们交流却说的是中文,这些人经过特殊的训练。 今夏一眼就看出其中奥秘,笑着讽刺韩以歌:“你的淫窝,各有各的风采呀。” 男人通常身强体壮,女人基本胸大腰细,不论什么肤色,在人类的审美里都是美人。 今夏暂时看不出来,郑悠悠是不是韩以歌的女人,但前来的这些女佣,今夏敢肯定,有八成都受过韩以歌的“临幸”。 否则,她们不会眉目含春,不会看今夏的眼神,带着一点期盼和敬畏。 今夏难得打杂韩以歌:“工作烦闷,长夜漫漫,身边随手抓一个女人就能上,皇帝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韩以歌没有权臣需要去制衡,身边的女人都是他爱的类型。 “是我,我也喜欢。” 她环顾保镖一周,特地在身材肌肉发达的人身上转了两圈。 “你!你真是聪明的可怕。” 韩以歌语塞,措不及防被她戳穿老底儿,辩解的话到了嘴边,百转千回,只留下一句询问:“是我考虑不周全,忘了今年带你来,我把她们都换了,给你重新安排一批干净的人,好不好?” 看样子,带她来也是临时起意。 今夏一眼掠过所有人,女佣在听到被换掉的时候,眼里闪的惧怕遮掩不住,甚至有两个已经瑟瑟发抖。 仿佛被换掉,就是死路一条。 她们很怕韩以歌,期盼的看向今夏,这一刻今夏感受到了自己是她们的救世主。 “算了,男人不老实,再丑再老的女人,你都能下嘴。” 今夏拒绝韩以歌的提议,大概再来一批,又是一批新的受害者。 “我现在特别老实。”韩以歌率先自证清白,指着那些女佣,对郑悠悠说道:“太太先用着,谁敢不恭敬,立刻把她送到马戏团里。” 郑悠悠恭敬点头:“知道了,韩先生。” 马戏团。 今夏脑子里盘旋着这三个字,这恐怕不是一个卖艺的地方,是这些女佣恐惧的地狱。 她故意问韩以歌:“马戏团?你耍人的手段一绝,想不到还爱看耍猴?” “嘘——回去慢慢给你解释。” 当着众人的面,韩以歌不欲多说:“你先住着,我慢慢告诉你。” 邮轮上,工人们有序的从货仓搬运货物,今夏看着一个个比人还高的箱子,问:“那是什么?” 在国内上船时,根本没见到这么多货物,怎么船上有这么多东西? “部落长送的礼物,让我代为运送。” 韩以歌不以为意,好像怕今夏怀疑,又提了一嘴:“等整理好了,带你去看看,你要喜欢,就给你留下。” 今夏对什么装饰品都没兴趣,她只是单纯怀疑,这里面装的不是货,是人。 只是,工人颠来复去,里面没有任何可疑的声音,今夏也不好强行要求开箱验货。 万一不是,平白伤了韩以歌的信任。 得不偿失。 韩以歌牵着今夏走在沙滩上,在海滩边,能看见整个岛上都生长着茂密的树林,他指着一栋勉强可看见屋顶,道:“那是我们的家,你一定喜欢它。” 远远的,红色的圆顶,像极了女孩子喜欢的童话故事中,开满鲜花的小屋。 事实上,这座堪比夏威夷的岛屿,如春的气候,让花园开着许多品种的花,这个房子也很大,一座红色城堡,需要开车十分钟才能到达。 今夏不留痕迹的观察着这个小岛,它被建造成度假别墅的样子,除了红色城堡,四周都是树木,没有别的建筑。 不知道那些罪恶,被韩以歌藏在哪里。 城堡内里也是中世纪法式的奢侈装修,仿佛身入当年奢靡的法国宫廷,处处都透露着“有钱最棒”的真理。 城堡内也有女佣和保镖,基本做到了三米一个保镖,留在城堡的女佣年纪稍微大一些,看见韩以歌十分敬畏,见到今夏却很惊讶。 主要是惊讶她的肚子。 今夏自认不认识这些人,为何盯着她的肚子惊讶。 直到,一群人缓缓走进城堡的大厅,一个小男孩儿突然冲跑过来,高喊着:“爸爸——你回来了——” 他速度很快,冲过来一定先撞今夏,韩以歌眼疾手快将今夏揽住换了一个角度,保镖跟着挡在前面,将这个小孩儿一脚踢开。 “啊!!!爸爸,你为什么打我?” 小男孩摔在大理石地板上,一时间爬不起来,哭着寻求韩以歌安慰:“星星好痛,爸爸抱抱我……” 他叫韩以歌爸爸,今夏从他怀中挣脱,看着这个小男孩儿,从长相来说,真的很像是父子。 他遗传了韩以歌的基因,眉目之间都是韩以歌小时候的影子,今夏不得不相信,喻天祈本身就长得很像韩以歌。 否则,就是小孩子整容了。 今夏,后退一步,冷笑:“原来你有儿子呀。” 但,韩以歌看着地上哭着喊爸爸的儿子,也十分震惊:“他是谁?!” 显然不是问小孩儿,而是问身边的管家。 “他……他是凌薇夫人带来的小少爷,是您的第一个孩子。” 管家只能公事公办的禀报,谁也想不到,现在韩以歌会带另一个女人回来,甚至看肚子,没几个月也要生了。 “哦,太子爷。” 今夏戏谑地笑,指着韩以歌,道:“你儿子在地上哭的这么伤心,你不赶快哄一哄?” 但,韩以歌震惊的反应,也不像是在作假,强忍着厌烦,让管家把孩子抱起来,随后不管他,先送今夏回房间。 韩以歌带她到房间里,郑重对今夏保证:“你别他放在心上,等我查清楚,我再给你一个交代。” 今夏不想听,那孩子九成九是韩以歌的种,只是看情况她自己也不知道。 等韩以歌出去,今夏一个人在房间里转悠,这里是城堡位置最好的地方,两室小套间,左边是她的卧室。 应该是韩以歌的卧室,他常住在这里,处处都留着他生活的影子。 豪华,奢靡,但也讲究。 处处彰显着主人不俗的高品位,以及雄厚的财力。 卧室带小书房,里面是全世界各地的绝版书,一张连着地的大办公桌,上面只放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电脑,很不协调。 今夏抚摸桌面,发现桌面缝隙可以分开,椅子的把手上点开,有一个数字密码锁和指纹识别装置。 看这样子,真正的办公用品,都藏在这张办公桌里。 今夏不知道密码,发现之后立刻合上密码锁,装作不怎么在乎的样子,从书架上拿一本书,走出办公室。 回到卧室,今夏躺在阳台的贵妃榻上,假装看书观察四周的环境。 环绕城堡的有花园,有果蔬林农田,还有直升飞机场,今夏能够想到的富豪的奢侈享受,这里应有尽有。 隐藏在树林里的还有一些小小的房屋,不像是招待“客人”用的地方。 除此之外,全是山。 那个“马戏团”一点踪迹都没有。 或许在山的另一面。 第131章 活该 找了半天,整个房间只有办公桌最可疑,今夏索性放弃寻找,躺在贵妃榻上休息。 韩以歌有个儿子,是不是就有其他办法,证明他的身份了? 今夏思考着新的计划,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郑悠悠恭敬的声音传来:“韩太太,韩先生请您用进晚餐。” 共进晚餐? 怕不是已经调查清楚那个孩子的身份了? “你进来,帮我换衣服。” 今夏身子有点笨,叫郑悠悠进来帮她。 郑悠悠训练有素,谨守着女管家的行为准则,一点出格的举动和表情都没有,帮助今夏站起来,走到衣帽间。 “您现在身子不方便,我建议您穿短一点的裙子。” 衣柜里全是准备给今夏的孕妇装,正式休闲都有,郑悠悠搭配好全身,才帮今夏换衣服。 “但也不能太素,韩先生喜欢艳丽的颜色。” 看出来了,从他睡的女人穿的睡衣,到现在整个房间的装饰,可见韩以歌也有浮夸的一面,并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性格。 今夏不在乎韩以歌喜欢什么,却对郑悠悠十分困惑,她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一个自由国家的女警,不说万人之上,但生活一定是被人尊重的身份,为什么会想不开,跑来当一个佣人? 伺候别人就这么舒服吗? 还是,赚钱比警察多? “刘英杰为你,差点被韩以歌打死。” 今夏忍不住心中的迷惑,问郑悠悠:“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害死他,也害死你自己。” 上了岛的女人,不能再离开,挣多少钱都没用。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郑悠悠手一顿,随后又继续工作,道:“韩先生承诺我,会把刘英杰送过来,想来是韩太太您帮了他。” 原来如此,她想把刘英杰也撸过来,她也喜欢刘英杰。 今夏更为不解:“既然你对刘英杰也有情,为什么不能和韩以歌划分清楚,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不好吗?非要把他也囚禁在这里?!” 第一次见,给自己找罪受的女人。 “韩太太,像你这种人,活在一个平等的环境里,根本不懂我们的生活的艰难。” 郑悠悠索性也不装了,看着今夏,眼中有着今夏难以置信的羡慕:“你爸爸妈妈只是不管你的死活,可是我爸爸亲自把我从家里骗了出来,把我卖给人贩子!” 今夏震惊! 郑悠悠眼中含泪:“那年我才五岁,我爸爸出远门打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说要带我去游乐场玩,却把我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让我给他当媳妇!” “他给我肚子里塞白色纸团,我吃不下去他就打我,他们商量好,让我人体运毒,如果失败他们就杀了我!如果我长大了,就给他生孩子,生完就把我送到红灯区去接客!” 小女孩儿不懂事,他们就当着她的面商量“财路”,却被郑悠悠全部听到了。 “那么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了同样被抓来的韩先生,他比我聪明,懂得顺从,懂得保全自己,为了救我,他吃了很多苦……” “是韩先生救了我,我才有机会进孤儿院,若没有他,我现在就在被卖来卖去,当妓女!” 怪不得,时寅他们查郑悠悠,查不出来任何疑点,原来韩以歌从五岁开始,就把她洗白了。 想不到韩以歌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惜他不是个好人。 郑悠悠一点都不后悔,说起韩以歌,就是无限的崇拜和感恩:“因为他,我才能被正常的家庭收养,才能当警察,他答应安顿我养父母,他也知道我喜欢刘英杰,他也愿意冒险把刘英杰带来。” “现在他有需要,我可以为他付出生命!” 好人,办坏事。 今夏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她没生过刘英杰的气,否则刘英杰现在一定生不如死。 “你这样和拐卖妇女的人有什么区别?”今夏不认同她的感恩,问:“你把刘英杰虏来,让他和父母分离,你觉得他还会爱你?!” 拐男人,也叫拐卖,也犯法。 “那只能怪他不长眼,非要喜欢我。” 郑悠悠不以为意,笑的阴阳怪气:“来了这里,就是韩先生的王国,韩先生掌握每个人的生死,他不愿意,他也跑不了。” “他死都要和我在一起!” 只可惜,今夏把刘英杰给救了回去。 这么算来,郑悠悠应该恨今夏。 但她却一点恨意都没有,道:“您一天是韩太太,我会保护您的安全一天。” 假如哪一天她不是了,就是她报仇的时刻。 冥顽不灵,洗脑彻底。 今夏放弃说服她,穿好衣服,慢悠悠往出走。 临出门,今夏又提了一嘴:“刘英杰亲口告诉我,他父母很喜欢你,知道要娶女警做儿媳妇,他妈妈把家传的金首饰全部都融化成金条,等你们结婚让你去换喜欢的三金。” “他父母连婚前赠予的协议都写好了,怕外面的食物不安全,他爸在老家承包了一块地,专门养鸡种菜给你补身体,他们怕你有压力,不敢让刘英杰告诉你。” 怕成为没有边界感的男方父母。 事实上,那个谈话的下午,刘英杰说的时候,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 “我都想好了,就算她是间谍,只要她认罪,她坐牢我也愿意等着她,我一辈子不结婚,我就等着她。” “可是为什么?她就这么不见了?” “为什么,不带上我?” …… 今夏没敢说,怕郑悠悠又去求韩以歌,把刘英杰弄过来。 她配不上刘英杰,更配不上这样的公公婆婆。 只是,在这个房间里,今夏感叹。 “郑悠悠,或许你的童年比我惨,但你的真爱,比我幸福。” 她也想要这样的公公婆婆,她却连最简单的团聚都做不到。 …… 这算是国内最顶级的公公婆婆了,怕儿媳妇嫌弃他们老两口,能做的一切法律文件都做好了,只等着郑悠悠这个儿媳妇进门。 却不想,儿媳妇是个卧底。 “呵!自作多情!” 郑悠悠冷声嘲讽,根本不当一回事。 …… 韩以歌等在门外,见到今夏立刻迎上前,小心翼翼扶着她:“小心台阶。” 今夏不反抗,嘴上却偏偏问:“你儿子呢?安排好了?” 来时没见凌薇迎接,难道说凌薇把孩子扔在岛上,自己跑了? 不是说女人出不了岛? 孩子是快递来的? 韩以歌低声劝慰:“我们进去,边吃我便告诉你。” 城堡的餐厅,树立起四米的雕花大门,打开内里也是极尽奢华,屋顶雕花,才会的小天使在嬉戏玩闹,水晶吊灯让光也华丽起来。 长餐桌铺着白布,保镖站在外一层,女佣站在内一层。 韩以歌先扶着今夏坐在左边,自己坐在助威,才让保镖让开一条小路。 小路的后面,小小的身影怯生生的跟着妈妈,缓缓走出来。 今夏又一次见到凌薇,她比上一次收敛了许多,身上穿着顶奢品牌的贵妇套装,可见来之前凌薇主宰这里,生活十分滋润。 身旁的儿子也不闹了,紧紧抓着凌薇的手。 凌薇目光直直盯着韩以歌,十分委屈的说:“以歌,你可以不要我,可是你不能不要星星呀,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她手上还带着一份亲子鉴定,证明两人是父子关系。 “韩言星?名字挺好听。” 今夏挑眉,看韩以歌,却见他脸色十分阴沉,瞪了韩言星一眼,孩子吓得缩到凌薇身后。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韩言星十分失望,冷声道:“我不记得,我允许你生我的孩子,你还敢把他带到我面前来!” “我……”凌薇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幽怨的看了今夏一眼,道:“你把我送来,我怕你再也不会来了,所以我才把星星也带到岛上来。” 懂了,凌薇以为自己被发配边疆了,所以带着偷生的儿子来这里,打算做最后一搏,挽回韩以歌的心。 是今夏不礼貌了。 第132章 言星 “哎——” 韩以歌一直观察今夏的反应,见她无动于衷,长叹一声,道:“你犯了我的忌讳,明知道我不喜欢孩子,你还敢背着我偷偷生孩子,现在他还惹得我老婆不高兴……” “哎!打住!” 今夏听见他连累自己,立刻放下亲子鉴定书,打住韩以歌的话:“她是你前面的人,爽的时候我不知道,生孩子的时候我也不在场,我没有资格不高兴!” 别给她头上盖帽子,这孩子已经五岁了,五年前今夏还在治腿,压根不知道韩以歌已经被喻天祈换了人,还能睡女人。 韩以歌语塞,抓住今夏的手,道:“但现在你是韩太太,你有这个职责解决他,必须处置这个孩子!” “这孩子不是我生的,我这个后妈,凭什么当坏人处置他?!” 今夏收回手,坐的距离他远一点,道:“再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座岛不受国内法律保护,我和你的结婚证,在这里根本就是废纸一张!” 郑悠悠已经说得很明显了,韩以歌是这里的主宰,这里的法律,没有人会违背韩以歌的话,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今夏的地位,也是韩以歌一句话的事。 现在,让她当这个坏人,想把仇恨都积攒到她这里?! 韩以歌惯用的把戏,今夏不上这个圈套。 凌薇听说让今夏处置孩子,立刻抱紧孩子,跑过去跪在韩以歌脚边,抱着他的腿祈求。 “以歌,我偷偷生下孩子是我不对,可是星星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呀,我求求你,留下他。” “看在我为你生个儿子的份上,我不会和韩太太争,让我把他抚养长大好不好?” 凌薇看起来很爱这个孩子,抱紧孩子想给韩以歌看:“你看看他,他长得和你多像?他一直想要见爸爸,他是你的血脉呀……” 韩言星怯怯地,小声叫了一声音。 “爸爸。” 韩以歌无动于衷,凌薇只能祈求今夏:“韩太太,我以前……我针对你都是我不对,我求求你看在我跟了以歌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伤害孩子……” 今夏冷哼:“关我什么事?我管不着。” 孩子能够感受到妈妈的情绪,看到自己爸爸如此冷血无情,还要求今夏这个陌生女人,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我不要爸爸了,我要妈妈……” 今夏冷眼看着,嘲讽韩以歌:“爸爸,还不去处理你儿子?放在古代,他可是嫡长子呢,我这后来人,还是不参与你们的家事了。” 韩以歌却慌乱了,连忙站起来,根本不看凌薇母子俩,走过去安慰今夏:“夏夏,你别生气,我不是让你当坏人!你才是我的家人!” “我是家人?!我自己的孩子没生,就当了后妈?全世界的后妈都不是好人!你自己留的种你不处理干净,我还要弄死这个孩子不成?!” 今夏突然想通了,指着韩以歌,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你们合起来演了一场戏,把我骗到这里,来看你真正有个儿子!” 什么东西“怪不得”? 韩以歌自己明白。 现在的局面,就像是韩以歌做戏。 今夏护着肚子,指责韩以歌:“你说你身体不好,但是你能睡女人!你还没少睡!!你说你不能生,可是你孩子都这么大了!韩以歌,你说爱我也是骗我的对不对!!!” 她直起身要走,却被郑悠悠软声拦住,劝道:“韩太太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对孩子不好。” “我的孩子不要你操心!你还是去伺候你们的太子吧!!!” 今夏气上心头,毫无理智可言,转身指着韩以歌骂道:“韩以歌!你简直不是人,结婚之前你欺负我,骗我怀孕,说要对我好,你上船之前怎么告诉我的?!现在又是什么场面?!” “你有个孩子!!!你这样和骗婚有什么区别?!我凭什么处理你这些破事?!?!?!” “给我准备船!我要离开这里!!!” 她十分委屈,死咬着“我要回家”,韩以歌顾不上在场有人,连忙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有个孩子!” 呵呵,渣男道歉,比屁还难闻。 这是蔡西贝形容贺怀喻的话,现在今夏感受到了其中的真理。 果然,智者不入爱河,说的都是真理。 可是她还是要装作受欺骗的伤心模样,挣脱不开韩以歌的怀抱,张口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韩以歌措不及防,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但他挥手,让准备上前的保镖退下,任她下口撕咬着,另一只手还记得摸摸她的头,安抚她的背:“好了,都怪我,让你咬,让你随便报仇,别生气就行。” “你也是有宝宝的妈妈了,别这么任性动气,小心宝宝也害怕……” “夏夏,我真的爱你,我让你处置他,就是要让全岛的人都看着,你是我的韩太太,就算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也能随便处置……” “不是让你当恶毒后妈,你不狠一点,在岛上站不住脚。” 只要今夏下令处置韩言星,这岛上就没有哪个女人敢犯在今夏手上,尤其是以前被韩以歌睡过的女人,更不能拿自己和韩太太比。 今夏微微睁开眼,果然,最惊恐的是凌薇和韩言星,其他女佣也害怕。 最平静的反而是郑悠悠,她好像早就接受了韩以歌的冷血。 她不松口,他就一直温声软语的劝,刷新了左右人的下限。 看今夏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恭敬。 直到牙齿位置渗出血液,流进今夏的口中,今夏才放开。 “我还是不相信,你能为我,杀了你亲生儿子。”她倔强的瞪了他一眼,此时女佣带来药品给今夏,今夏接了却不动,直接把药扔到韩以歌身上,嘴硬:“他是你儿子,我不管,你自己来处置。” “好,那就杀了他。” 韩以歌说话轻轻松松,把手臂伸出来让今夏帮他包扎,杀儿子话比杀一只老鼠还轻松百倍。 保镖得令,立刻走过来,就要强行分开凌薇和韩言星,一时间整个韩子的尖叫声和凌薇的求饶声不绝于耳。 她打不过身强体壮的保镖,她只能跑过来求今夏:“韩太太!你也是要有孩子的人,我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他带来!我求求你……” 今夏听不了这种声音,她更心寒韩以歌的绝情程度,孩子是偷偷生的没错,可也不能在她眼前被杀。 女佣早已麻木,桌上最后一道菜,就是一瓶液体的药剂,太远了,今夏看不清上面的字。 却见保镖;两只手固定韩言星的四肢,另一个保镖强硬的捏开韩言星的嘴,就要把一整瓶药都灌进去。 “韩太太!韩太太!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背着韩先生生了一个孩子,韩先生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留下他一条命,就算给你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被我带上来的!!!” 她想说,不是她要杀他,是韩以歌早就想好要杀他。 但凌薇现在只求今夏,只有今夏能改变韩以歌的决定。 她其实,心底不相信韩以歌动真格的了,还想试试韩以歌是否真敢杀自己儿子,突然,今夏肚子里的宝宝,踢了她一脚。 力道很重,今夏下意识弯下腰。 韩以歌十分紧张:“怎么了?肚子疼?” “不是,是他踢了我一下。”今夏摇头,觉得这里很吵,劝住韩以歌:“算了,他怎么说都是你的孩子,留下吧。” “好,就当给宝宝积德。” 此时,药已经灌了半瓶,韩以歌立刻让他们住手,韩言星被放下来趴在地上又吐了一半。 但他被药效控制,整个人软趴趴的趴在地上,嘴里无意识的喊着:“妈妈……妈妈……” 但凌薇还来不及过去再抱他一下,韩言星就被保镖给抱了出去。 “你要把他送到哪里?” 今夏紧张的问,母子分离,人间最痛。 韩以歌却不痛不痒:“犯了我的忌讳,自然要动家法,儿子死罪可免,妈妈活罪难逃,送到‘马戏团’工作。” 马戏团。 又是马戏团。 这里人的噩梦。 今夏想问,却见凌薇突然跪着面向她,道谢:“谢谢韩太太,我代替我儿子承受。” 她也被保镖带走了,没有反抗,十分顺从。 凌薇或许不是一个好女人,但她一定是个好妈妈。 第133章 儿子 这顿染血晚餐,今夏没胃口再吃下去。 草草结束就要回房间休息,更不想参观什么城堡。 韩以歌刚回来,有许多事情要亲自处理,他陪今夏回房,先安顿她休息。 他心情极好,大概是把今夏今晚的“闹”,理解成一种吃醋,毕竟以今夏对待郑思妙的脾气,根本不在乎这些事。 “我就在东边的会议室里,你要是想找我,就给我打电话,或者让郑悠悠来叫我。” 等他彻底离开,今夏睁着眼看睡不着,肚子里的宝宝动得很频繁,频繁到有些异常。 她不放心,坐起来按铃,叫郑悠悠去请方策过来,给她做个检查。 方策十分专业,一圈查下来,今夏只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导致孩子胎动频繁,没有任何大碍。 “那个孩子怎么样?” 现在郑悠悠在场,韩以歌临走时吩咐,不允许今夏和任何男人单独相处,看来下船时今夏看保镖的眼神,引起了韩以歌的注意。 那个保镖,晚饭时也没出现。 既然躲不过,今夏索性也不装了,主动问韩言星的情况。 “不知道,不知道,我只负责韩先生韩太太的健康。”方策据实回答:“他的身份不被韩先生认同,没有资格被我治疗。” 这里也有医生,也分三六九等。 “不过,他的情况,恐怕也是等死的命。” 能挺过来,完全靠天意。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人去治疗他。 今夏能够想到这个孩子现在的情况,连忙起身要往外走,却被郑悠悠给拦了来。 “您有事可以吩咐我们去做,他住的地方,不适合您下脚。” 多么高贵的待遇,孩子住的地方有多脏。 “韩以歌说,我能使唤这座岛的所有人,这句话算不算数?”今夏问郑悠悠:“还是说,我现在要请示韩以歌,就可以?” “不,韩先生吩咐,您可以下任何命令,不用通过他。”郑悠悠表示:“若您要治疗那个孩子,我们立刻去做。” “把他接过来,住回以前的房间。”今夏吩咐郑悠悠:“就按照我们来之前,他的生活水准来照顾他。” 这岛上全是韩以歌的人,但韩以歌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今夏有理由相信,凌薇和孩子在这里的时候,韩言星真的是“皇太子”的待遇。 “好的,没问题。” 郑悠悠立刻去办,方策也跟着出去,接孩子过来治疗。 今夏静静躺着,她在想,如果她要去那个“马戏团”,会不会也没有人阻拦? 没过多久,外面有微微响动,看来韩言星已经接回来了。 方策和郑悠悠又一次回来,方策禀报:“已经给他打了解毒剂,他受了点惊吓,现在在发烧中,等烧退了以后,细心修养,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 今夏才放心下来,躺回床上让他们都出去,郑悠悠给她带了一些宵夜,让她充饥。 她还是不想吃,那孩子惨叫声总是在耳边回荡,只要她一想,肚子里的孩子就会胎动。 或许,他继承了时寅正义的血液,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被私刑判处死亡。 “别怕,我们会回去的。”今夏对着肚子说话:“我会把你送回到爸爸身边。” “一定可以。” 她相信。 …… 没多久,韩以歌从外面回来,他看起来累极了,坐在床边问:“听说你把孩子接回来了?” 今夏也没隐瞒:“是,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孩子,不能不管。” “果然是我老婆,菩萨心肠。” 韩以歌开心,爬过来想讨个吻,却被今夏嫌弃:“走远一点,你一身烟味。” 应该是碰见什么大麻烦了,韩以歌很少在开会的时候抽烟。 但今夏不多问,只赶他走,韩以歌讪讪的退回去,立刻进浴室:“忘了忘了,我立刻去洗干净。” 浴室传来水声,今夏侧坐起,等水声停止,她抓紧时间,在韩以歌出来的一瞬间,把枕头扔给他。 “你别以为我不杀那个孩子,你就没有事了!”今夏指着门口,赶韩以歌出去:“你去对面睡,或者出去睡沙发,反正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韩以歌被砸的一脸懵,拿开枕头,给今夏展示自己的现在的情况:“我这个样子出去睡?!你要不要直接叫保镖过来看我裸体?我还要不要脸?” 他是光裸着的,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被今夏砸了一下,已经露出一半,小弟弟犹抱琵琶半遮面,松垮垮的随时会掉。 “哼!你这么多女人,你怕出去和他们比大小?”今夏满脸轻蔑,往他那里看了一眼:“恐怕,你比输了,才是真的丢人。” 男人难点自尊,她懂得不能再懂。 否则,他不会在那种时候问她,他和时寅谁强。 这一点,韩以歌十分自信:“没人比我强。” “你自然是强,带着安全套都能把人家搞怀孕。”今夏嘲讽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凌薇也是没成年就跟了你,你就是有这方面的嗜好,还假装你不知道有这个孩子。” “根据你以往的记录,你根本就是故意把孩子带来,就是拿准我不忍心看孩子去死,最后只能留下这个孩子。”今夏天马行空胡编乱猜,主打一个给韩以歌盖帽子。 韩以歌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抱着枕头走过来,连忙求饶:“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凌薇背着我生了一个孩子。” “女人怀孕十个月,她在你身边你不知道?你骗我,也找个聪明点的借口。” 以为是男人出轨? 睡完了,提起裤子下床,就没人看得出来? “我真不知道,那时候我一年也见不到她几次,根本就没注意她怀孕了。”韩以歌力证自己清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生气?我戴了,她却自己做小动作,搞怀孕。” 这倒是凌薇的高明之处,韩以歌亲自处理用过的东西,她还能找到液体。 “我要是让他生孩子,必定会给她一个名分,那时候我让她回国,甚至同意放她自由,我会让我儿子叫别人爸爸?” 韩以歌一个头两个大,女人吃醋简直不可理喻,一些话来回说,她就是了不相信。 “我何必骗你?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我要是想生个孩子,我干嘛不和你生,非要找别人气你?” 今夏嘴硬:“那时候,我那么抗拒你,谁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 韩以歌突然笑了,低声笑道:“吃醋了?” “呵,任谁碰见这个事,也高兴不起来。” 今夏不掩饰她的嫌弃:“你现在在我眼里,是失信人员,说不定明天又跳出来一个女人,带着儿子叫爸爸。” 只要是正常人,都会生气。 “我错了,好不好?” 韩以歌低头认错,搂着她的肩膀,哄:“我控制不了女人生孩子,但是我能让他消失,你还看不见我的诚意吗?” 今夏厌烦他的伪装,转移话题:“我只要想起他哭,我就不舒服,我就头疼的睡不着。” 虎毒尚且不食子,韩以歌比畜生还狠毒。 韩以歌连忙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给她按摩太阳穴:“都怪我,让你看了这么一场闹剧,大不了,我把他关在这里,永远不让他出去,以后谁还敢叫我爸爸,我立刻让保镖出去处理他。” 原来他也知道,今夏是害怕他的恶毒。 今夏不说话,闭上眼假寐,她现在可不敢说什么“这是你儿子,你自己看着办的话”,韩以歌真的会把这孩子弄死。 “等明天,我带你去周围转一转,到时候再把账本交给你,以后这里你说了算,要是我做错事了,也随你处置,好不好?” 他按摩的手法极好,这一刻才轻松一些。 “夏夏,你别怕我,我立的规矩,如果不狠,压不住手底下的人。” 所以他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开刀,要不是今夏突然心软,那孩子死定了。 韩以歌低声哄她:“也不用担心他的存在会威胁你,以后他要是惹你不开心,我仍然给他留一瓶药。” “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我的宝宝,我的财产全部都留给他,我要让他得到这世界上最多的爱。” 这些爱,也是今夏用命换回来的,只可惜凌薇没有今夏好运,赌输了。 这算不算子凭母贵? 男人会因为爱母亲,而爱这个孩子。 今夏脑子里却想着另一这件事,被关在这里享受全世界的爱,那这个孩子的人生也是一场悲剧。 她不能坐以待毙。 第134章 当家 这座城堡,就像是避世的桃花源。 各种设施资源非常齐全,唯有韩以歌出行用的是的汽车,其他人一概用观光车。 一排排绝版豪车阵仗壮观,今夏这种不认识车的人,也能感受到其中震撼,韩以歌在这座岛上毫无顾忌。 路面十分宽敞,来往的观光车,见到今夏的车,仍然会主动避让。 这大概就是皇帝的感觉,在这座岛上,今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怎么样?舒服吗?”韩以歌一语双关的问:“哪里不好,我给你改。” “都好,海风很舒服,路面也很光滑。”今夏给了他两个答案:“可惜,你不好。” 韩以歌微微放慢速度,问:“没完了是吧?非要抓着不放?” “是啊,我发觉刁难你,让我通体舒畅。” 还有什么,是在他的地盘上,揭他的短,更让人舒服的吗? 目前没有。 韩以歌停车在路中央,伸手捏住今夏的脸,往他这里转过来,咬着牙:“你这样的,就是欠干!” 今夏根本不惧,什么脏话她都听过了。 他的手顺着往下,停在肚子上,道:“等孩子生出来,一定干到你爽,干到你没力气说我坏话!” 她是孕妇,他都没敢过分,每一次都是照顾她的感受,想不到反而是把她的嘴给养硬了。 “你大概不知道,在女人心里,男人出轨是个过不去的坎儿。”今夏让他开车继续走:“放在外面,那就叫烂黄瓜,叫渣男,叫金针菇,叫……” “行了,行了,我错了,我郑重向你道歉。”韩以歌下车,站在今夏这一边,向今夏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您说,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小的照做就是。” “照做什么?我看见你,我就在想,你以前宠凌薇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弯腰鞠躬?”今夏故意挑他的刺儿:“我又一想,等我失宠的时候,凌薇的下场,就是我的去处。” 方策说过,凌薇当年受宠的程度,就差韩以歌亲口承认她是韩太太了。 “夏夏,我半生颠沛流离,为了挣这份家业,看尽了别人的冷眼,尝遍世间疾苦,没有对任何人低过头。”韩以歌郑重地说:“只有你,也只对你。” 今夏不信:“你信用破产,说了不信。” 他回到驾驶位,再一次发动车辆,问:“那你说,怎么办?” “我要见凌薇。” 今夏说出自己最终目的:“我接触她的时候,发觉她的人品比你可靠,我要她亲自告诉我。” 但凌薇被送到“马戏团”里了,郑悠悠说,今夏的权限只有这座岛光明的一面,而这座岛的另一面,仍然需要韩以歌下发通行证,否则她无权限调取“马戏团”的人。 绕了这么大一圈,她就是要见凌薇。 “恐怕不行。” 韩以歌摇头:“有个朋友喜欢她很久了,她现在人不在岛上。” 所以,凌薇真的被送出去“接客”了? 他察觉到今夏的情绪不高,想安慰她的情绪:“别为她难过,她和你不一样,你是韩太太。” 可凌薇,曾经也是让人忌惮的“韩太太”,转眼就能被送去讨好朋友,今夏这种悲观主义者,似乎已经预见了她的下场。 车到了目的地,韩以歌先下车,亲自为今夏开车门。 “夏夏,我不隐瞒你,凌薇她是罪有应得。”韩以歌知她心中所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解释道:“我从来没有亏待跟过我的女人,之前我把她送来这里,已经做好了让你接受她的准备。” “在外面,只有你一个人是韩太太,但在这座岛上,她的地位不比你低。”韩以歌拉着今夏的手,称这一切都是凌薇自作自受:“只是,她太过贪心,试图用儿子来绑住我,反倒被我发现她的小动作。” 多么可笑的现实,他让自己接受一夫二妻,凌薇竟然失败于“自曝”。 今夏嘲讽的笑:“现在,一切都解决了,我不用忍受凌薇,反而应该感谢她。” “夏夏,我告诉你,就是不想我们之间有隔阂。”韩以歌自有说辞:“即使凌薇没带儿子上岛,我以后也不会碰她,我只是想给她起码的保障,也不能让你对我寒心。” 今夏这人,感同身受的能力特别强,现在她就在幻想自己和凌薇一样的下场。 可凌薇自曝,是必然的事实,因为今夏怀孕了,韩以歌的长子极有可能继承他的财产,等儿子大了掌权,说不定会和凌薇算总账,凌薇会不着急?! 假如韩以歌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时寅的孩子,她的下场也是“马戏团”? 今夏不再纠结于凌薇,对韩以歌提出要求:“等她回来,把她送来见我,我要她亲口告诉我,否则你在我这里永远有污点。” 至少,这样可以保证,凌薇能活着回来。 “可以,等她回来,我第一时间送到你面前。” 他扶着她,缓缓走进一条小路。 昨天今夏在阳台看到的小屋顶,并非工作人员的休息室,而是岛上真的有原住民,他们村落而居,分工明确。 房子统一都是两层小别墅,住宅豪华,环境优美,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老年人在一起聊天消磨时光,小孩子围着村落乱跑玩闹,他们的妈妈主要任务就是带孩子。 只是村落里,女人相对多一些,很少见成年男人。 而村落里的女人对韩以歌非常熟悉,见到他们过来,还会主动上前迎接:“韩先生,韩太太,早上好。” 韩以歌变成温润儒雅的韩董事长,几个人在村落的小广场中坐下,让保镖把几个箱子送给村民,道:“这是我太太送给大家的一点见面礼,拿去给大家分一分。” 其中有一大箱“宝石巧克力”,小孩子们见到糖果一拥而上,场面很热闹。 今夏无法想象,韩以歌是他们心目中的神,这些人好像根本不知道韩以歌干什么缺德事一样。 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讲讲村子里的情况,这村子主要负责种植,但不是种植违禁品原料,而是种植农作物,食物供“光明”这边的所有人。 韩以歌给了他们安定的生活,每个人都按劳分配,货船定期运送生活用品,分配给每一家的物资都很充足,没有金钱纠纷,大家都能得到情绪价值,每天都生活得很快乐。 老人养老没压力,女人养孩子没负担,村子里有专用的小医院,生老病死一用俱全。 至于村子里不常见的男人,他们都是韩以歌的保镖。 看清这一切,今夏便了解韩以歌的手段。 这些保镖给他卖命,他给他们娶老婆生孩子,还能当把柄捏在她手上,顺便再当一场“救世主”。 免费的奴隶,奴隶还沾沾自喜,感恩奴隶主。 从村子里出来,韩以歌有些得意,问今夏:“怎么样?我也不全是坏人吧?” 今夏反而有点好奇,问:“那些女人从哪里来的?” 从老人的话语中,她大概了解每一家至少都生三个孩子,彼此之间可以通婚,但也不足以支撑年轻人之间血缘混乱。 那,不在村子出生的老婆,是哪里来的? “马戏团来工作的女孩儿,被保镖看上,娶回家当老婆。”韩以歌轻描淡写:“不是所有人都是被迫来到这里,有些人上岛以后,不但逃脱了原生家庭的束缚,甚至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见,“马戏团”多么可怕,那些女孩儿为了不接客,甘愿给保镖生儿育女,甚至教育下一代,永远对韩以歌忠诚。 怪不的,韩以歌根本不担心时寅手上的半份名单,他有源源不断的忠诚军团输入,那些卧底根本就抓不到准确的人。 “可这也是拐卖,这也是犯罪。” 今夏声明,就算他给了她们天堂一般的生活,但行为上仍然是犯罪。 “不,夏夏,这是重生。” “是我给了她们重生的机会,我让她们发挥自己的作用,否则在外面,她们会被社会吞没,连渣子都不剩。”韩以歌不认同,抚摸今夏的脸:“你的观念要改一改,凡人世界的是非观,不适合这里。” 呵,被剥夺者感恩剥夺者,剥夺者心安理得。 这地方,疯了。 第135章 历史 怀孕到了中后期,今夏的身子越来越重,整日懒懒的躺着休息。 从她开始听见轮船的鸣笛声,韩以歌也越来越忙,看样子他的“朋友们”也从岛屿的另一端,陆续上船。 今夏想跟着去,但韩以歌以她身子不方便为理由,不允许她离开“光明”的地界。 索性今夏也不再坚持,每天专心养胎,看看城堡里的资料。 多么可笑,这里居然有“历史”。 不是韩以歌建立的城堡,资料的起始是韩以歌“夺权”成功,占山为王。 这座岛存在很多年,一直是臭名昭着的“淫窝”,建立者用它拉拢了全世界各地的政要富商,他们在这里达成了许多违法协议,这里一度是被拐人民的噩梦。 但韩以歌“执政”以来,整座岛变得井井有条,所以岛上的人民都很爱护他,“黑暗”那一面不算入在内。 韩以歌被歌颂成一个“仁君”,直到资料最后一页,今夏的名字出现在上面。 她作为韩太太,第一项“功绩”就是敢杀韩以歌的亲生儿子,稳定她“女主人”的地位,随时“虐杀”韩以歌以前的女人。 自己被写进“历史”,还是个“残暴”的名声,真是荒谬又荒诞。 今夏十分乏味,将它扔进花园的泥土里,随手拿起一本书看。 阳光十分舒服,今夏不知不觉闭眼睡着了。 花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今夏惊醒。 转头,看见小小的身影,躲在一丛蔷薇花后面,时不时偷偷探出脑袋,观察今夏的身影。 见到今夏醒了,他受惊一般连忙缩回去,生怕被责怪。 今夏微笑,伸手招呼他过来:“过来。” 韩言星小心翼翼,慢慢往今夏面前挪动,他的眼睛时刻观察着今夏的表情,好像只要她变脸,他立刻转身逃跑。 “他们对你好吗?你的病好了吗?” 今夏对他的防备视而不见,看见他手上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玩偶,有点眼熟。 “你的玩偶,可以给我看看吗?” 那好像是小时候今夏送给韩以歌的“夏夏”,当初父亲的“友人”送给她,她一番改造之后,又送给了小韩以歌。 如今,她也分不清,到底是给了小韩以歌,还是给了小喻天祈。 韩言星有些犹豫,站在今夏面前,缓缓将自己抱着的玩偶送出去,嘴上还知道卑微地道谢:“我的病好了,他们……对我也很好,谢……谢谢……韩太太。” 虽然韩以歌明确过不认韩言星,但今夏也吩咐过,让他们把他当少爷伺候,现在的待遇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今夏观察“夏夏”的身体,确定它就是当年那个玩偶,只是时间是太久了,“夏夏”看起来脏兮兮的。 恐怕是不想让上面的笔迹褪色,所以才一直不洗。 回头,看见韩言星规矩地站着,眼睛却巴巴地看向“夏夏”。 今夏把“夏夏”还给韩言星,问:“爸爸送你的?” 对孩子来说,这是最后的念想了吧? 韩言星摇摇头:“不是的,以前妈妈偷偷带我去爸爸的家,这个玩偶是我从垃圾堆里找到的,妈妈说这是爸爸小时候的玩具,现在旧了,所以要扔掉。” 他捡了回去,变成了他的宝物,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它。 “韩太太,我只有这个东西,我把……我把它送给你,求求你把我妈妈救回来,好不好?”韩言星眼中蓄泪,突然跪下来求今夏:“我听他们说,我妈妈被送到很可怕的地方,以后都不能回来了,求求你,把她救回来好不好?” 这个缩小版的韩以歌,今夏十分熟悉,当年他和韩以歌第一次见面,韩以歌被小区的坏孩子欺负,手指被砸骨折,嘴里也是这样喊着妈妈。 他们简直一模一样,可见喻天祈原本和韩以歌就长得很相像。 是个懂事的孩子,对她有敬畏有探究,眼中偏偏没有恨。 按理说,最应该恨的人就是她。 想起韩以歌枉死,今夏心就狠不下来,把玩偶还给他,问:“你不恨我吗?因为我,你爸爸不要你了。” 这才是小孩子应该有的视角,今夏是破坏他家庭的罪魁祸首。 韩言星紧紧抱着“夏夏”,摇摇头:“我寄养的家庭里,叔叔在外面交了女朋友,阿姨每天都和他吵架,咒骂叔叔和女朋友的孩子应该去死,我知道没有结婚证的那一个人,才是坏人。” 第一次见面的事,让他已经断定,他妈妈是破坏爸爸婚姻的那一个,是坏女人。 今夏这才正眼打量他,五岁多的年纪,穿着得体举止规矩,一点都没有小孩子的稚气,更没有第一次见面时,哭着“喊爸爸”的懦弱。 “你妈妈把你教的很好。” 今夏承认,凌薇如果没遇到韩以歌,她一定是个有大智慧的妈妈。 但韩言星却摇摇头:“我只见过她两面,我从小就在寄养家庭中生活。” 今夏了然,第一面应该就是见到“夏夏”那一次,第二次就带他上了岛。 “韩夫人,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好不容易见到她,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我可以为你工作,求求你让我再见我妈妈一次,好不好?” 没有得到今夏的答复,韩言星又一次求她,他可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如果这样会惹爸……韩先生不高兴,那就不要了……” 他“爸”的口型已经张开口,却硬生生忍住闭了嘴,改口叫“韩先生”,可见这段时间,也没少被教育韩以歌不是“爸爸”的规矩。 韩以歌的震慑力,已经深入他的心中。 今夏安抚他坐在自己身边,安慰道:“你妈妈出去工作了,等她回来,我带你去见她。” 韩以歌说,这一趟要半个多月,现在算下来还有五天,她就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韩言星得到了天大的恩赐,立刻站起来又要向今夏下跪。 今夏身子重,拦不住他,问:“在寄养家庭里,你也要这样跪来跪去吗?” 这是个条件反射的动作,孩子应该做了很多次。 韩言星点点头:“叔叔交女朋友以后,阿姨开始对我不好,每天吃饭都要我跪在地上吃,还要我擦地做家务。” 看来,婚变让女人也变态起来,虐待韩言星,才会让他这样懂事,也极度依赖仅仅见过两面的凌薇。 本就是寄人篱下的孩子,懂事的比别人早。 今夏叹息,让他坐在身边,给他拿了两个水果吃,道:“你从小在国外长大,可能不知道,在我们的国家,有一句古话。” 韩言星一边吃,双眼求知的看着她。 “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似懂非懂,今夏笑着给他解释意思:“跪天跪地跪父母。” 他也是命运多舛,父亲不疼,母亲……其实有心利用他…… 今夏叹息,见不得所有童年得不到父母爱的孩子,有其他长得和韩以歌一模一样。 “不要叫韩夫人,叫阿姨。” 韩言星扁着嘴,一口水果也吃不下了,默默的抱着“夏夏”,放在今夏手上。 算作是礼物。 今夏擦干他眼里的泪,笑着教育:“还有一句话,你也要记住。” “男儿有泪不轻弹,遇到困难,咬碎牙齿也要扛过去。” 这些,都是时寅要教这个孩子的道理,今夏先教韩言星。 韩言星点头,吃完了水果,立刻拿起今夏刚刚看的书,主动说道:“您休息,我给您读书。” 今夏有些好奇:“你认识英文?” 韩言星点点头:“叔叔没交女朋友的时候,阿姨很早就教我读书认字,她很喜欢读书,她说朗读能让人心情愉悦,我在她身边学习,慢慢也会读书。” 看来,女人曾经也是个优雅的人。 只是男人太可恨了。 第136章 试毒 今夏睡了一下午,小孩子就读了一下午,期间没有停顿,书读完了就从头开始,连口水都没敢喝。 等韩以歌从外面回来,女佣才敢过来叫醒今夏。 韩言星放下书,想着退回自己的房子,却被今夏叫住:“你和阿姨一起去吃饭。” 她还是担心,这些女佣会刁难他,还是放在自己身边安全一些。 韩言星怯怯地,跟着今夏走到餐厅。 这个地方对他有着极大的阴影,尤其是看见韩以歌之后,他吓得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哎呦,我老婆和宝宝今天怎么样?爸爸今天想死你们……” 韩以歌原本心情还不错,看见跟着进来的韩言星,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问:“他怎么在这里?!他干坏事了?!” 韩言星害怕想跑,却被今夏拉住手,安慰:“没事儿,阿姨在这里呢,安心吃饭。” 她把韩言星安置在自己身边,也将父子俩分隔开,通知韩以歌:“以后他每天跟着我,给我读书听。” 这孩子,礼貌很到位,但是今夏看他下午吃水果的样子,就知道小孩子饿急了。 恐怕暗地里没少受白眼,饭也没给他吃饱,才逼得他主动跑过来向今夏示好。 这孩子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一般小孩儿只知道逆来顺受,凭他敢主动出击,就是个可塑之才。 今夏不想和任何人起摩擦,不管韩以歌的脸色,擅自给韩言星夹菜让他先吃,她最敏感孩子饿肚子的状态,惩罚也不能不给他吃的。 “你想找人给你读书,我给你安排别人。”韩以歌不想见到韩言星,道:“他一个小孩子,能认识几个字?” 韩言星的知识量已然超过同龄孩子太多,他受寄养家庭的影响,音色和语气也很悦耳,如果好好培养,说不定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播音员。 “我就喜欢他,我要带着他。” 今夏不听,安顿韩言星,又挤兑韩以歌:“你要是能吃你就吃,你吃不下上那边吃去。” “我!”韩以歌生气,立刻坐下来,道:“我害怕一个小孩不成?!” 整个局面完全颠倒,韩言星明明是韩以歌的儿子,现在弄的好像他是今夏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韩以歌半个眼睛都容不下他。 但他顺从今夏的选择,道:“好,我给他请个老师教他读书,你喜欢,就留着给你解闷儿。” 手上把自己的碗推到今夏面前,韩以歌心里不平衡:“你给他夹菜,你也要给我夹菜。” 父子俩为妈妈一口菜争风吃醋,多么和睦的家庭。 但今夏把碗原封不动给他推了回去,道:“你别以为,我接受这个孩子,你就能靠着和他父慈子孝,在我面前刷好感。” “我哪有……” 韩以歌被她说中心中算计,想立刻反驳,但又知道骗不过今夏,老实承认:“你对我都没有这么好的脸色。” 现在却这样轻松原谅这个孩子,韩以歌心里不平衡。 “那是因为,在你和凌薇的纠缠中,这个孩子完全无辜。” 今夏撕破他的脸,道:“你当初不骗凌薇的青春,她不会为你付出这么多,也不会偷偷生下你的孩子,这是你们两个人的错,却想让孩子承受后果。” 他明明有父母,父亲不爱,母亲不养,相信全世界都没有一个孩子,愿意生在这样的父母之下。 所以今夏不讨厌韩言星,她警告韩以歌:“他是他,你是你,不要混为一谈。” “好,我不混为一谈,既然你喜欢就留下。” 韩以歌不勉强,当养条狗,废不了多少米饭。 韩言星听闻,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 “不用,他自己成长吧。” 今夏不愿意,韩以歌上心,意味着他要被禁锢于此,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韩言星一言不发,低头吃饭。 很快,今夏发现了他行为的不对,不管她吃什么菜,韩言星都要抢先过去吃一口,这种行为不符合他这个有礼貌的孩子,尤其是在韩以歌面前。 “你……是在给我试毒?” 今夏察觉异样,问韩言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韩言星低头吃碗里的饭,点点头:“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说韩太太要生孩子,但是韩先生回来以后也不找她们,她们怕孩子出生以后,您掌握大权,容不下她们,所以想把你杀死。” 这样,韩以歌就会为了要个儿子,再一次临幸这些女人。 今夏通体发寒,连忙扔下自己手中的筷子,韩以歌则怒极,拍桌子叫管家立刻把那几个人都抓起来。 “等一下。” 今夏连忙要阻止,问韩言星:“是哪几个人说的话?你还认识哪些人吗?” 韩言星低着头,不说话,闷声点点头。 韩以歌让管家带着韩言星一起去:“所有人,抓起来全部送进‘马戏团’,不用审,错抓三千也不能漏抓一个!” 今夏想拦都拦着不住,她直觉韩言星说谎话,但韩以歌意已决,让管家立刻去办。 今夏只能先闭嘴,不敢提她的疑点,如果被韩以歌发现韩言星报假消息,下一个被灌药的肯定就是他。 “没事,本来也该把这些人处理干净,是你太仁慈,才留她们多活一段时间。” 今夏警觉,韩以歌什么都懂,他只是找了个借口,处理这些有心思的女人。 城堡里戒备森严,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保镖抓着女人押往门外的火车,女人们哭喊着冤枉。 今夏被韩以歌带到城堡的塔楼里,这里没有装修,完全用石头搭建起来的房间,更像求金公主的高阁。 看着外面押解犯人,今夏心底的寒凉遍布全身,韩以歌还贴心的给她披上一条披肩:“塔楼里阴寒,小心着凉。” 一个柔弱瘦小的女佣,找到缝隙挣脱开来向外跑去,被保镖三两步抓住,对着她的头砸了两拳,女人昏死过去,被扔上货车。 今夏摇头,转身不再看楼下的惨状,却被韩以歌控制住,强迫她看着下面。 “夏夏,你时刻要记住,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圣旨。”韩以歌捏住她的下巴,看着他的“丰功伟绩”:“我不会让你陷入女人的斗争里,任何人只要动了伤害你的念头,我就会处理她!” “那我应该怎么谢谢你?”今夏反问:“是现在对你投怀送抱,高呼着我最爱你,还是跪下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这是爱吗? 这是畸形又变态的爱,是违法和动用私刑。 韩以歌不说话,他的三根手指抚摸着今夏的头,低声道:“你这里,太发达了。” 这里。 今夏反应过来,控制记忆的海马体。 “那只能摘除它,否则一辈子都忘不掉。” 但摘除意味着死亡,除非韩以歌要弄死她,否则今夏永远不会忘记,文明社会的法律和秩序。 韩以歌不说话,两人一起“欣赏”着楼下押解犯人的货车远去,不一会儿,保镖上来报告情况,带着韩言星。 韩以歌这才放过今夏,转身走到韩言星面前,招呼保镖将他提起来,直接挂在窗户外。 今夏一颗心提起:“你要干什么?!” 刚刚还畏畏缩缩的韩言星,现在却一句求饶的话都没说,静静看着今夏,或许心里也清楚,对韩以歌求饶是没有用的。 “你是我的儿子,在我面前耍心眼,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韩以歌给自己戴上手套,一边警告韩言星:“看在太太喜欢你的份上饶了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直接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下面是水泥地,这里有五层楼那么高,摔下去肯定没命。 第137章 聪明 韩以歌并没有再为难韩言星,放他下来以后,放他回自己房间休息。 韩言星惊魂未定,从高空回到地面,一路跑回到他的房间,负责照顾他的女佣也已经换了一个人。 她们不再敢怠慢他,他说要洗澡,她就主动去放水,给他拿衣服,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被韩言星告状,把自己也送走。 韩言星尝到了权力的滋味,热水浸泡他全身,消散了他的恐惧。 不知不觉,他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他所有的心机在浴室里释放,根本没人能发现,对着镜子,韩言星伪装他楚楚可怜的表情,又在一瞬间变成得意:“大人也不过如此嘛,装可怜,她就真的可怜你……” 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圣母? 但,当韩言星满足了自己的表演欲望,穿好衣服,走出浴室,见到今夏正坐在面对浴室的沙发上时,韩言星脸上的嚣张还没来得及收回。 今夏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突然体会到韩以歌的感觉,明明已经看透了一切,却还要装傻配合她表演。 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今夏从来不敢把韩以歌当傻子耍。 “这一场小小的胜利,看起来让你很满意?”今夏明知故问,拆穿他的计谋:“一面主动示好,想把我当枪使,除掉欺负你的人。” 被拆穿自己的计谋,韩言星满脸防备,看着今夏:“你想怎么样?你要告诉韩先生?” 他目光向下,盯着今夏的肚子。 “你来的时候,你妈是不是告诉你,只要你获得了韩以歌的喜欢,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今夏也不害怕,猜测凌薇的想法:“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如果弄掉了我的孩子,韩以歌就会珍惜你这个唯一的儿子?” 韩以歌不生孩子,每个靠近他的人都知道,在国内,别人怀疑他戴绿帽子的时候,韩以歌甚至亲口承认,自己已经预约了接扎手术,只要今夏生的这一个就行了。 怕是凌薇也信了韩以歌的鬼话,真以为他以后不能生了,给韩言星灌输的也是这个思想。 韩言星不说话,满脸防备。 小孩子城府太浅,那点子想法都写在脸上,不够今夏看:“你通过我对付了为难你的女佣,你知道她们会去哪里吗?” “她们活该。” 韩言星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人的下场:“我妈妈在的时候,她们在背后叫我野种,我妈妈不在了,她们当着我的面骂我杂种,说我爸……他随时会杀了我。” “她们说的没错呀,他就是会杀了你。” 今夏笑他天真:“你不会以为,你今天没让保镖把你扔下去,是他在考验你吧?” “小孩儿,你才五岁,你的心思太沉了,但想法却太天真了。”他打到十五岁少年的想法,也仅限于十五岁。 天真。 道行太浅。 “那怎么办?你根本不明白寄人篱下的滋味,你不明白叔叔出轨也要怪在我身上的冤枉,你不明白明明有妈妈,却还要像孤儿一样生活的凄惨。” 韩言星控诉着他生活的卑微:“你更不会明白,当你因为第三者遭受煎熬和虐待,而你自己妈妈就是个第三者!” “她就是想利用我讨好韩先生,她让我哭,让我示弱,这个蠢货真的相信,小孩子哭,可以引来父母的怜惜!”韩言星小小的脸,出现了成年人才会有的无奈和嘲讽:“蠢货,真以为陪我几天,我就会认她做妈妈?是她抛弃了我,还想让我爱她?” 他以为今夏不明白,但今夏偏偏全都明白,她也是这样长大,除了她妈妈不是第三者。 爱恨纠缠,难以自拔。 今夏不想再和韩言星多说,站起来,道:“这种小计谋别再用了,下一次,我也保不了你。” 韩以歌的狠,恐怕只有他亲眼看到,才能体会。 …… 韩以歌在房门外,对房间里的事情一无所知,或者他通过监控全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 两人回到房间,今夏才感叹了一句:“这孩子,太聪明了。” 韩以歌并不觉得这是夸奖,皱着眉,有点担心:“他若不服你管教,不如尽早除去。” “他可是你儿子,你怎么一点都不骄傲?”今夏很好奇,道:“你小时候也这么聪明?年纪轻轻就会算计人心?” “我小时候比他聪明一百倍。” 韩以歌说起以前,只为自己骄傲:“从小,我爸爸的注意力就在弟弟身上,我读书,家里没有人关心过,我年年都是全校第一,八岁就会看股市,帮我爸爸赚了他半年的收入。” 嚯!神童! 换做别人,今夏会觉得吹牛,但是他,她还是愿意相信,能想出这么多绝伦的计谋,不会是个普通人。 “只可惜,我十岁那一年,他把我送养了……” “他把聪明的我,送养了。” 韩以歌唇齿之间有无尽恨意,却不愿意多提当年的事,搂着今夏的手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他的情绪暂时覆盖了他的理智。 今夏试图安抚他,把话题拉回到韩言希身上:“所以,你现在要好好引导这个孩子,说不定以后能成为你的助手呢?” 这样的智商,只要好好培养,以后走上正道,必然会做出很大的贡献。 “也对,贸贸然杀了他,也可惜。” 韩以歌觉得今夏的提议有用,摸着她的肚子,道:“我会把他调教成才,到时候专门给我们的宝宝打理生意,宝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那还不如杀了算了,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大魔头。 …… 夜里,韩以歌睡不着,低声叫她:“夏夏。” “我能娶到你,是我一生的荣幸。” 韩以歌示爱,三根手指抚摸今夏的脸,借着月光,凝视她:“你的胸襟,令我自愧不如。” 那是他的孩子,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或许早就恨不得他杀了他,怕他长大了分财产,争地位。 “我只是相信,父母做的端正,孩子不会走上歪路。” 他像极了韩以歌和自己的结合体,今夏舍不得这孩子走上歪路。 “他是你的儿子,我也算他半个母亲,不能不管他,而且你连亲生孩子都杀,未免让跟着你干活儿的人心寒。” 她抚平了韩以歌的戾气,帮他考虑影响。 韩以歌抱紧她:“夏夏,我一生都放不开你,一生都不会让他欺负你。” 这是他的爱,他没有娶错人。 韩以歌怎么想,今夏起始不在乎,但利用这件事,让他相信自己真的接受他的孩子,其实也是不错的策略。 …… 第二天,今夏以为,韩言星不会出现了。 但他却掐准时间,在今夏来到花园的同时,出现在花园里。 他手里抱着一本新的书,应该是从城堡的大书房里拿来的,关于胎教的小寓言故事。 不得不说,这孩子的确会察言观色,比成年人还圆滑。 今夏笑着打趣儿:“你倒是信守诺言。” 韩言星冷笑一声:“失约,不守诺言,是你们大人才会做的事。” 而他,还是个孩子。 今夏不和他争执,躺在摇椅上睡觉,韩言星缓缓读书。 当这本寓言故事读完了,今夏才开口建议:“那书房里有法律条文吗?你拿来给我读。” 早早懂点法律知识,别做个法盲。 “这种地方,只有治理岛民的法律,你想不想听?”韩言星合上书,站起来,道:“我分得清善恶,知道犯罪不可饶恕,不该做的事,我暂时不会做。” 完了,这要是教不过来,以后还是个高智商犯罪分子,专门会钻法律漏洞的主。 今夏不再勉强,他爱读什么就读什么。 只是下午,方策过来给她做产检的时候,管家顺便带走了韩言星,再回来的时候,韩言星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今夏有些好奇,出去做了什么,导致韩言星不肯再出门了? 韩以歌却觉得很平淡,道:“没什么,就是有些臭虫偷偷上岛,我处理他们的时候,让儿子去涨涨见识。” 臭虫? 难道是警察偷偷上岛,被抓住了? 今夏稳定情绪,道:“岛上不就一个港口?四周连一点陆地都没有,一条船至少要准备五天的口粮,他们能偷偷上岛?” “就是一些犯罪分子,联络我想上岛避难,结果偷偷多带了几个人。”韩以歌安抚今夏的情绪,道:“人,我全部都处理了,不过他们上船的时候,带来了许多好东西,等你生了,我带你慢慢去看。” 拖家带口上岛,被韩以歌“黑吃黑”了。 还让韩言星全程观看,小孩儿承受能力太差,给吓自闭了。 见识过韩以歌的残酷,韩言星一直没有再出门,照顾她的女佣说他一切都挺好,只有情绪不太高。 索性,今夏也太不需要他给自己读书,叫人送了两本“正义”和“恶有恶报”的书给他,让他在房间里慢慢看,并且要求女佣盯着他,不允许他偷懒。 一直到几天后,凌薇被送回来。 不,被抬回来。 第138章 离世 今夏见到她时候,她已经被女佣清理过了,身上盖着一条薄床单,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全身骨折,下体完全撕裂,双腿部位已然塌陷,被人截断了四肢,今夏不用揭开床单,光从她脸上的伤,都能想象到,这段时间她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方策的病例放在旁边,要求今夏穿上防护服才能进去:“她被注射了不知名药物,恐怕有传染风险,您不能靠她太近。” “有传染风险,她能被带进城堡?”今夏看方策的眼神,像是在看傻瓜:“我是白痴吗?你说传染就传染?” 要是传染,韩以歌早就把她烧成灰了。 方策公事公办:“我只负责您的健康,否则韩先生会杀了我。” 今夏不再争辩,让方策给她穿上防护服,方策趁机小声说:“房间里没有监控,我的人将监控调整了,你只有二十分钟时间。” 这二十分钟,她要和凌薇说什么,没人能知道。 今夏走近凌薇,凌薇已经是奄奄一息,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吊着一口气。 她只有头能动,见到今夏却也不惊讶,呜咽地说着:“我输了……” “没有。” 今夏摇头:“至少,我也没有赢。” 韩以歌的毒,不伴随任何一个女人,这是他的本性。 “呵呵,说的对……” 凌薇怪异的笑出声,自言自语:“我跟了他十五年,我十六岁认识他,是他救了我,他给我整容,用我试探喻天祈,他让我去勾引贺怀喻,我也去了……” 最终还落到这个地步,不得善终。 “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为什么上天也不给我……”她后悔自己把孩子带上岛,她赌输了…… “大概,他是真的不想要孩子吧。”今夏感叹:“你却背着他把孩子养到这么大。” “是他一直拖着不娶我,我只想要一个和他一样的孩子,难道我也做错了吗?” 凌薇想不通,带球跑,这在正常的男人面前,或许还有点用,但在韩以歌面前,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尤其是这个时候,韩言星的存在,影响了今夏和韩以歌的感情。 “凌薇,其实你知道,你摆错了自己的位置,妄想从工具变成老婆,所以你才会有今天。” 人要跨越阶级,要付出无数生命的代价,凌薇想成为“韩太太”,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今夏总结这个话题,问了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为什么这么恨喻天晴?” 当初她奉命去炸容慎言的坟墓,为什么要亲手扬喻天晴的骨灰?她明明可以把两个坟墓一起炸了。 “呵呵,你想知道吗?” 说起喻天晴,凌薇来了精神,也开始提条件:“你保证把星星送出岛,我就告诉你。” “否则,你们永远都别想知道韩以歌以前的身份。” 她知道?! 今夏稳住心神,道:“我有办法把他送走,只要你告诉我。” 凌薇肿胀的眼睛,看了今夏一眼,又闭上眼睛不说话。 今夏也不着急,转而走出去把自己的化妆品带进来,进来之前,她专门叫女佣去拿。 新化妆品拆开,今夏给凌薇看:“都是新的东西,我没用过,韩以歌很喜欢的品牌和色号。” 一件一件拆封,今夏拙劣的化妆手法,给凌薇上妆:“等会儿,我让人带韩言星过来,你这个样子,会吓坏他。” 怕是母子之间最后一面了,给他留下母亲最美的样子。 今夏一边上妆,凌薇一边回忆从前:“她是我姐姐,她叫凌蔷…… ……我从小就不喜欢她,因为她身体不好,父母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不管我多优秀,都没有人愿意抱抱我…… ……那一年,我过生日,爸爸妈妈说好,要带我们去游乐园玩,她突然心脏病发,他们要送她去医院,因为我在看海豚表演,我闹脾气不想走,他们就把我一个人丢在游乐园…… ……那一天,他们出了车祸,我没有爸爸妈妈了,变成了孤儿…… ……从小到大,都是我在迁就她,就连韩以歌,也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喻天景爱她,韩以歌念着他,贺怀喻为了她可以抛弃你,我顶着像她的脸,每一分钟都在恨她……” 从小到大,她活在喻天晴的阴影中。 恨她,也无可厚非。 今夏给凌薇画上鲜艳的口红,凌薇才睁开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今夏道歉:“我没什么经验,画的不太好……” “没关系,已经很好了。”凌薇很满足:“我现在感觉,我被他包围,这些就足够了。” “谢谢你,如果那个时候,我和你没有做敌人,而是把所有阴谋都告诉你,我们可以做朋友……” 没有如果,贺怀喻夹在彼此之间,必然只有敌人的位置留给彼此。 今夏俯下身收拾她脸上画出来的口红,力求让她的妆容更精致一点,凌薇艰难抬起自己的手,没有指甲的手指,忍着痛在她的大腿上写下了三个字。 韩以颂。 她已经说不了话了,眼睛却在告诉今夏,这就是韩以歌的真实身份。 …… 韩以颂。 这个名字和韩以歌只有一字之差,但若组合成“颂歌”,似乎一切都合理起来。 他们长得很像,因为他们是双胞胎,韩以颂是哥哥,韩以歌是弟弟。 倘若韩以歌说的是真话,那么哥哥聪明,弟弟痴傻,哥哥懂事听话,小小年纪就能够靠炒股赚钱,帮爸爸减轻家庭负担,但是爸爸却把哥哥送走了。 这种事,着实令人费解。 但也足够支撑韩以颂痛恨自己的父亲,下杀手杀掉韩以歌,取代韩以歌。 怪不得,他在韩伟霖的葬礼上那么伤心,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感情。 原来,他们真的是亲生父子。 他怕别人知道他不是韩以歌,更怕别人查出他是韩以颂。 今夏在一团乱麻中理顺头绪,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把消息传递出去,方策却也走到了她面前。 “韩太太,你的时间不多了。”他并非危言耸听:“若您还是不信任我,你和孩子都有危险。” “我怎么能相信你?”今夏仍然不信任方策:“若你和韩以歌勾结,半路上把我的孩子杀死,骗我怎么办?” “那您应该看看这个。” 方策把凌薇的病例给今夏,只是内里的文件已经变了。 这是韩以歌从世界各地的研究所,花重金购买来的药物和仪器,方策不再遮掩,道:“您也是一个优秀的医生,不用我再为您解释,这些药组合起来是做什么用的了吧?” 今夏不说话,方策下最后通牒。 “韩太太,你已经没有后路可言。” …… 今夏仔细观察韩言星,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恨意。 但,他眼中有泪痕,整个人更加阴沉了,唯独没有恨意。 看来,凌薇在里面,没有挑拨他仇视今夏。 一场母子谈话,让这个看起来有十五岁心理年龄的孩子,突然好像长到了十八岁。 沉稳、内敛,更像韩以歌了。 反而是韩言星,一步步走近,又一次跪在今夏面前:“韩夫人,请您允许,把我母亲的骨灰还给我。” 这座岛上,死了的人都会被火化,骨灰飘扬进海里,被自然净化,没有资格埋葬在岛上。 门外已经有人准备收尸,今夏点点头,吩咐好好安顿凌薇。 她被裹尸带走,当着今夏的面,六个保镖将她抬上车,不到一个小时,保镖带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回来,道:“韩先生吩咐,她不是夫人,不能为她不能坏了规矩,只能带回来这么一点点。” 瓶子给韩言星,他抱着它,仿佛是此生最大的宝物。 整个过程,韩以歌并没有出现。 第139章 好人 女佣将韩言星带到花园,今夏正蹲着收拾那一丛蔷薇花。 “女佣说,你这几天都没吃饭。” 今夏没看韩言星,她把开败的花剪去,这丛花有短暂的恢复生机。 “你不是说她是蠢货吗?现在你为蠢货茶饭不思?” 他不言不语好几天,也不去给今夏读书,送进去的饭菜他也不吃,女佣怕他把自己饿死了,没办法只能禀报今夏。 韩言星手里捏着骨灰瓶子,道:“她不是蠢货,她是我妈妈。” 到底是小孩子,欲擒故纵玩塌了,不知道怎么收场,所以躲起来不见人。 今夏吩咐女佣弄点饭上来,把手上的园艺剪刀给韩言星,道:“过来,帮我修花,男孩子没有一点审美,以后女朋友也不好找。” 韩言星不拿剪刀,他手里还攥着骨灰瓶子。 今夏放下剪刀,笑着提醒韩言星:“你要是这么攥着它,韩以歌迟早要把它扬了。” “为什么?我又没有招惹他?!”韩言星不信,试图把骨灰攥的更紧:“你不要吓唬我,我妈妈已经死了,我不怕。” “因为你不听我的话,他就能摧毁你最重要的东西。” 今夏并非危言耸听,指了指花园外站着的保镖和郑悠悠,道:“他们会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如实报告,你现在不服管教的样子,韩以歌五分钟之后,就会知道,一定会收拾不听话的你。” 说是保护今夏,其实是在监视。 韩言星怕了,依依不舍的将骨灰瓶放在花园的角落,生怕被别人发现,再跑过来拿起剪刀,帮今夏修剪花草。 今夏悠哉悠哉的躺在摇椅上,享受阳光的洗礼:“等一会儿,吃完饭,你给我读书,以后每天都不能迟到。” 他认识英文,但他不认识中文,这样不行。 韩言星闷声答了一个“嗯”。 女佣将饭菜摆在桌上,今夏招呼韩言星过来吃饭,韩言星走过去抱紧骨灰瓶,才慢吞吞的吃饭。 “妈妈死了,你就是大人了。” 今夏始终不忍心,对这个孩子来说,父亲杀了妈妈,还不让他安葬。 想起以前的自己,今夏突然生出无尽感叹:“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希望我妈妈能回来,给我吃一顿饱饭……” 现在想想,恍如隔世。 韩言星却放下碗,定定的看着今夏:“你的妈妈也把你送给别人养,吗?”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寄养,我是弃养。”今夏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招呼韩言星坐好,讲起她以前的事:“所以说,你妈妈是个好人,她为你努力过了。” 只是失败告终,怪不得凌薇。 “书上说,你们应该是敌人,应该斗的你死我活,电视剧里也是这么演的。” 韩言星突然说:“可是,我妈妈死之前,叫我要听你的话,而你……却夸她是个好妈妈。” 他搞不懂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她们应该像寄养家庭的阿姨一样,相互诅咒辱骂,才是正常的情敌关系。 “因为,我们不全是情敌呀。” 今夏笑眯眯的说:“你太小了,根本不明白大人世界的复杂,当一个人疯狂想抓住一样东西的时候,说明她的生活,就只剩下这点念想了。” 这是一种悲哀,想当初,韩以歌没打断贺怀喻的腿,凌薇顺利嫁给贺怀喻,虽然婆媳关系鸡飞狗跳,但至少比现在好一百倍。 或许凌薇也清楚,才会在那个时候,想嫁给贺怀喻。 今夏指了指韩言星手中的骨灰,道:“就像你现在紧紧攥着的骨灰。” 韩言星手一缩,今夏又劝道:“你太弱小,保护不了你重要的东西,就是在暴露你的弱点。” 随便一句威胁,就能拿捏韩言星。 “我想……我想,带她回故乡……”韩言星小声说道:“我妈妈说,她想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她不想在外面流浪……” “那就更要把它藏起来,不要让别人发现你很重视它,不然它就是你的把柄。” 今夏衷心建议,见他吃饱了,让女佣过来换茶。 “今天不想听书,不如我给你讲故事吧。” 韩言星端正地坐着,只见今夏自顾自的开始讲。 讲自己和韩以歌的小时候,讲这个“夏夏”出生的故事,讲她遇到容慎言,讲凌薇如何将贺怀喻从她身边抢走,如何不费吹灰之力。 “你看,她曾经为了给你安定的生活,她也努力过。” 今夏总结,希望在他心中,留下一个“好妈妈”的形象。 韩言星摇头:“可,您应该恨她。” “恨一个人多辛苦?”今夏不以为意,教育韩言星:“你要记住,当女人之间出现战争,一定是男人的错,恨她也没有意义。” 韩言星似懂非懂。 今夏换了一个说法:“我和你母亲,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她拿出那个脏兮兮的“夏夏”,让韩言星在水池那边把它洗干净,但水彩笔的年代久远,色素早已经渗透入纤维,无乱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今夏把它夹在栏杆上,让韩言星举着吹风机吹它。 阳光加热风,“夏夏”很快充满活力。 今夏用剪刀剪开“夏夏”的肚子,将里面的旧棉掏出来,那一堆棉结成块,再也用不了了。 “这个,是您的牙齿吗?” 韩言希扔棉的时候,手摸到一个硬块,竟然从里面掏出一颗牙齿。 今夏心中一动,这颗牙是傻子韩以歌手上常常拿着的东西,她一直以为是韩以歌掉了的牙,可是现在看来,这是一颗虎牙,韩以歌根本就没有虎牙。 有没有可能,这颗牙就是韩以颂的?! 今夏连忙收起这个牙齿,让韩言星将旧的棉拿过来,再一次仔细检查。 只有这一颗牙齿,她有些失望。 将棉扔掉,当着韩言星的面也将牙齿放进了骨灰盒,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回到你母亲的故乡,记得将它也带回去。” 韩言希没拒绝,也没同意。 看着今夏一针一线,将“夏夏”缝好了,又和他一起给“夏夏”上色,试图让它恢复原样。 韩言星没有审美细胞,画画的水平一塌糊涂。 韩以歌便是在此时回到花园,今夏正教韩言星涂“夏夏”的耳朵,他缓缓走近,突然蹲下来,感叹:“他若是你生的,该有多好。” 那样,他们就是一家人,他也有真爱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 现实却是,韩言星立刻站起来,躲的远远的,韩以歌就是他心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只可惜,没养在身边的孩子,就是养不熟。”韩以歌这样评价韩言星,拿起画了一半的“夏夏”,随口问:“哪里找来这么脏的玩偶?你也不怕有细菌。” 他不认识这个“夏夏”,说明这颗牙很有可能是真的韩以歌放进来的,是韩以颂的东西。 韩以歌摸到“夏夏”的肚子,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凌薇的骨灰,我嫌他拿着影响我的心情,所以给他做了一个旧娃娃。”今夕丝毫不慌乱,作势就要把“夏夏”的肚子剖开:“你要是怀疑,可以倒出来看看。” “我就是随口问一问,并不是想怀疑你。”韩以歌把“夏夏”还给今夏,道:“我没那么残忍,当着孩子的面,翻他妈妈的骨灰。” 他妈妈因你而死,还有更残忍的事? 今夏不说话,把“夏夏”弄好以后,还给韩言星:“要保护好它,别弄丢了。” 韩言星道谢,回去以后,他翻找中文字典,找到了萦绕在他心中的那个词。 受害者。 合法权益受到侵害的一方,这包括身体伤害、财产损失或精神损害等。 第140章 早产 别人的孕晚期,越发爱睡觉,今夏的孕晚期,胃口给撑大了。 她往日都不是一个计较吃喝的人,现在开始馋一些零食,要喝奶茶饮料,要吃川菜粤菜,想到什么就必须让厨房做出来,这可难为了厨师,许多菜都没尝过,根本不知道什么味道。 韩以歌这边的“朋友”陆续上岛,暂时还没有时间照顾今夏,吩咐郑悠悠一切按照今夏的意思来做。 短短一周,光飞出去采买的直升机就五趟,连国内的法律都买回来了,仍然不能满足今夏的胃口。 有了这个要那个,要了那个又想起了另一个。 这一日,今夏一早上醒来,要吃油条喝豆浆。 “还有酸菜,你叫厨房去做。” 这在郑悠悠眼里完全是在为难她,油条好说,但是豆子没泡,酸菜也没有腌,哪里能三十分钟内找来?! 她有心和今夏商量明天吃,但今夏简直就是一个不讲理的领导:“这是你的问题,我作为韩太太想吃口东西,你也要阻拦?那还不是你能力不达标?!” “你也是国内长大的人,你不知道国内的食物是什么?你为什么不提前准备?” 一波三连问,把郑悠悠订在一个无法反驳的境地,韩先生很宠她,就算告到韩先生的面前,韩先生也只会开心今夏开始有要求了,通知指责她照顾不好韩太太。 郑悠悠那个苦呀,说不出来。 因此在韩太太又一次走向厨房的时候,郑悠悠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进去自己做。 一群厨师一字排开,看着今夏在灶台上忙活,小小的韩言星在旁边给她打下手,完全不需要他们。 两个人的早餐,其实很简单。 小白粥,自己炒的酸菜,还有一个炸鸡架。 味道不如店里卖的好吃,但也不错。 韩言星跟着今夏吃这些,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吃不下去。 “必须吃,这是你妈妈从小吃到大的东西,你也要习惯。” 今夏强迫他吃,要求他必须养出一个国内的胃,不能什么东西都向国外看齐,他会缺少很多乐趣。 韩言星听见母亲,便不再反抗,每天跟着今夏瞎闹腾,他的每一顿饭都是今夏亲手做的,她好像很喜欢带着他。 吃国内的菜,学国内的文字,读国内的法律条文。 但他发现今夏根本就不爱干这些,教他认识中文的时候,他还有些精神和耐心,对他十分严格,有一点不好就要打手心,可每当他开始读法律条文,她就昏昏欲醉,打瞌睡。 这一次,韩言星发觉今夏睡着了,停住嘴,坐在她身旁。 周遭安静下来,今夏却突然惊醒。 “怎么停下来了?”她强行支起脑袋,问:“哪个字不认识?过来我看看。” “不是,只是您睡着了,不想打扰您。” 韩言星实话实说,这些字对他来说很简单,或许词不理解,但不影响阅读。 “没关系,继续。” 今夏又躺回去,继续休息。 半晌,都没有听到韩言星的声音,今夏又睁眼看他。 却见他将条文合上,道:“不想读了。” “为什么?”今夏不接:“很枯燥?” 当然枯燥,她都听睡着了。 “我用不上,我现在离开这座岛都困难,我也不是国内的人,不可能在国内当律师当法官,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最没用。” 就算他把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些东西出了国,也不适用,更用不到他身上。 “懂法律,不代表要成为法官或者律师。”今夏也不生气他的叛逆,把书拿起来,扣在自己脸上:“不想读,就算了。” 韩言星不明白她,一碗白粥她都强迫自己吃,现在为什么不让他读了? 可他却见书下的脸上,划下一滴泪,顺着下巴流进她的锁骨,最后或许到了胸口,又或许还没到,泪已经干了。 韩言星大着胆子,举手,拿下书,书上已经湿了大片,那一滴泪是纸张吸收不了才落下。 他好像,懂了她心中的苦。 妈妈说:这世上,最苦的就是她了,要听她的话,她会把他送回家。 因为,只有她没错。 将书放在阳光之下,韩言星的声音,从刚刚断掉的部分,又开始缓缓往下读。 从人权,到受害者,一字不漏。 今夏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当他读累了休息,她才缓缓开口:“总有一天,你要回到你的国家,这些法律,不是让你当法官,主宰别人的命运,而是让你在弱势的时候,不被人肆无忌惮的杀掉。” “你才有一条活路。” 有点深奥,韩言星没有再问。 但他知道,她在给自己找活路,留在这里,他就要沾染韩先生的生意,那些生意在法律里都是死刑。 妈妈说,她原本的爱人是个警察,最喜欢用法律解决困难,却也因为太过正直,玩不过韩先生的阴险毒辣,她才会被强迫到了这里,和爱人相隔。 或许她根本没睡着,只是通过这些条文,怀念曾经的爱人。 …… 下午还舒舒服服的说话,晚上今夏还给他做晚饭吃,韩以歌不在的每一天,他们像母子一样相处。 吃完饭,韩言星回房间继续学习,还不到睡觉时间,他却听到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往日韩言星根本不在乎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今天他的心异常慌乱,总感觉是韩太太出了什么事。 他打开门跑出去,却被女佣拦住:“小少爷,暂时不要出去,外面正在戒备。” 韩言星更加慌乱:“怎么了?” “嘘!” 女佣将他抱回房间,才小声说:“太太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怎么地摔了一跤,早产了!” 早产?! “呀哎,就是很危险,女人生孩子没到时候,万一生不出来就要剖腹产生,到时候是死是活都说不清。” 女佣不想让韩言希去触霉头,万一韩太太有什么三长两短,发疯迁怒,对韩先生说因为讨厌韩言希而影响情绪,那个时候韩言希不但要死,连她也会被连累。 “您就待在房间里,别乱跑。” 这样最安全。 韩言希挂念今夏,可是他挣脱不开女佣的牵制,只听见外面许许多多的人来回奔跑。 他感受到无力,自己真的是个弱者,连女佣也挣脱不了。 可是,她会死。 韩言希不想让她死,在这里,只有她会关心他,两次都是她救了自己,她是唯一关心他的人。 他不能坐以待毙,趁女佣不注意,抱起桌上的书就往外跑。 外面戒备三言,三步一个保镖,所有的女佣都聚集在今夏门口,隔着墙,韩言星还能听见她的叫声。 痛苦,无助。 他想到下午她眼里的泪,抱紧了书,提起勇气对郑悠悠说:“让我进去,我读书给她听。” 郑悠悠被方策赶出门,任何人不都让进,现在更不能让韩言星进。 “你别添乱了,里面全都是医生,进去读书她也听不见。” 韩言星坚持,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进去,正巧门打开了,方策戴着口罩出来,喊郑悠悠:“韩太太要听读书,去把那个小孩儿叫……” 他看见韩言星,指着他叫他进来:“就是你,快进来!” 这样关键时刻,没人敢阻止,韩言星抱着书进去,里面已经被处理成无菌室,今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四个护士围着她看生产情况。 韩言星不懂女人生孩子,他看着一团团带血的棉布从下面被取出来,整个人也紧张起来,翻开书开始读条文。 希望她能够舒服一点。 她的声音大,韩言星的声音就更大,一定要让她听得见,要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她身边。 忙忙碌碌,韩言星不记得自己喊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嗓子眼像着火了一般,里面有一块砂纸在摩擦,每说一个字都刀割一般的疼。 方策越来越忙,准备了许多药剂在她身边:“再加把劲儿!实在不行,就得准备刨腹产!” 今夏一直在摇头,咬着牙硬扛:“不行,不行。” 韩言星不知道什么“不行”,只能让自己专注在书上,她不能死,他不想让她死。 他们都忘记了疲惫和疼痛。 只听方策一声:“出来了!” 婴儿的哭声,带来新的希望。 窗外,火红的日光,缓缓露出完整的脸。 第141章 养子 韩以歌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被护士处理干净,小小的脸红彤彤的睡在今夏身边。 母女都累坏了,睡得很沉。 “恭喜韩先生,是个女儿,母女平安。” 方策率先道喜:“她一出生,太阳就升起来了,简直是新的希望。” 韩以歌神情激动的亲吻今夏的额头,那个孩子太小了,他还不太敢碰:“夏夏,你辛苦了,我回来了。” 她很虚弱,睡梦中无意识想翻身,面向女儿的方向。 看着母女俩,韩以歌满心满足,又想起不是预产期,阴沉着脸问:“为什么会早产?谁刁难她了?” 他三令五申不允许任何人造反,还有人敢阳奉阴违?! 看来是活的时间太长了! “韩太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并非被人伤害。”方策解释道:“也不全算早产,足月出生,不会有后遗症。” 见韩以歌相信,方策才低声报告:“还有,这次言星少爷出力不少,若不是他,韩太太很有可能要进行手术,第一针也不能这么顺利打进去……” 韩言星? 韩以歌想起这个孩子,让女佣去把他带进来。 经历过女人生产的韩言星格外沉默,他本身也害怕韩以歌,被叫进去惴惴不安,生怕是要怪罪他。 但韩以歌一反严肃的形象,笑着招呼韩言星过去:“方叔叔都告诉我了,你帮阿姨生孩子,立了大功。” 韩言希怯怯地,微微摇头。 他的眼神透过韩以歌,看向他身后还熟睡的今夏和宝宝,才压着声音说道:“她是妹妹,我应该保护她。” 即使韩以歌不承认他是儿子,他也要保护这个妹妹。 “好,爸爸就喜欢你这样有责任心的儿子!”韩以歌破天荒地夸奖他“你就留在这里陪阿姨和妹妹,爸爸叫方叔叔给你开点药,把嗓子治好。” 爸爸…… 韩言星眼里闪烁着水光,这句“爸爸”他等了好久好久…… 韩以歌像个隐忍许久的父亲,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给他出谋划策:“以后你要对阿姨和妹妹好一些,只要阿姨同意你叫她妈妈,以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叫爸爸了。” 好像这一切都是今夏这个后妈的错,韩以歌和韩言星父子才不能相认。 “爸爸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保护阿姨和妹妹!” 韩言星瞬间充满力量,向父亲保证,他一定能够胜任这个工作。 但韩以歌却示意他小声一点:“不要被阿姨听见了,她醒了以后,不能叫我爸爸。” 韩言星也很配合,小声保证:“我知道了,爸爸。” 一旁的方策无不感叹韩以歌的伪装能力,三言两语就能把小孩子哄好,问题全部都掩盖过去。 转眼,方策看见床上侧睡的今夏,微微睁开眼看着父子俩商量“小秘密”,她就这样目睹了全程。 方策心叫不好,又不敢贸贸然叫韩以歌,只能假装看不见,暂时失明。 索性,刚出生的婴儿肚子饿得快,没几分钟就张嘴哭,转移了韩以歌父子的注意力,也化解了这场尴尬。 今夏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下意识摸自己身边的宝宝,韩以歌率先一步揭开宝宝身上的小衣服,道:“她是饿了,我叫保姆过来给孩子喂奶。” 还没生孩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以后不喂母乳,担心今夏身体吃不消。 奶粉纸尿裤也是早早就准备好的,根本不用她担心。 今夏看着保姆进来抱宝宝吃奶,韩言星则上下盯着保姆,生怕她粗心大意,伤害这个妹妹。 “这孩子,这么紧张这个妹妹,一定是个好哥哥。”韩以歌无奈的笑,对今夏提议道:“你刚生完,体力还没有恢复,不如,就让他留下来,帮忙照顾宝宝,好不好?” 婴儿房在他们对面,意思是让韩言星也住进来。 “我来照顾你坐月子。” 父子俩分工明确,双双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今夏点头开恩。 今夏没意见,韩言星十分开心,围着保姆转了三圈,双眼一刻也不离开小宝宝。 夜里,小宝宝哭的时候,也是韩言星第一个醒来,先检查她是饿了还是要换尿布,等满足她的需求以后,再笨拙的摇晃婴儿床,哄她睡觉。 说来也奇怪,韩言星的嗓子好了以后,小宝宝在今夏怀中喝奶,他给小宝宝唱歌,她竟然睁开眼看他。 “妹妹看我了!妹妹喜欢我!” 韩言星开心到无以复加,连忙用手去擦宝宝嘴角溢出来的奶,却被小婴儿握住了他的手指。 温热、柔软,韩言星一生都不会忘记这种触感。 她用最纯洁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心灵都要被她净化了。 “阿姨,妹妹叫什么名字呀?”韩言星问出口,到现在还没有人告诉他,妹妹叫什么名字。 韩以歌将宝宝抱起来,给她拍奶嗝,道:“叫韩惜君,小名叫惜惜。” 今夏不说话,但韩言星记在了心里。 韩以歌主要负责今夏坐月子,韩言星学着保姆的样子给妹妹换尿布,妹妹不舒服了他抱妹妹起来散步。 终于,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韩惜君抓着韩言希的手,对他笑。 他好开心,这世上还有人真心对他笑。 “惜惜,惜惜,叫哥哥……” 时间久了,连今夏也看到韩言星的上心程度,她如今精神恍惚,看着哥哥逗妹妹,出神一整天。 她总是精神恍惚,好像能看见当年的自己,韩以歌没有傻,她被她保护得很好。 那该有多幸福。 “你看这孩子,多喜欢惜惜。” 他的真诚,韩以歌也不禁为之动容:“以前我总怕惜惜生出来辛苦,现在有星星顶着,以后一定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惜惜,星星。 今夏假装听不懂,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韩以歌一顿,小心翼翼的提议道:“过两天,韩胜集团会发布惜惜满月的消息,不如……” “把你儿子也带上?” 今夏替他说:“你想让我吞这口夹生饭?还是想让全世界都笑我,刚生了孩子,老公婚前的私生子就来认亲?”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更不是韩以歌能做出来的事! 但看着韩言星听见异动,转脸过来探究他们的话题,今夏闭上了嘴:“他是你儿子,我没有意见,你要认就认,我女儿不能叫韩惜君,听着恶心。” 一边“惜君”,一边认儿子,她丢不起这个脸。 更不想让她姓韩,一生都被别人笑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把他当作养子对外公布,以后集团的事让他打理,惜惜以后不用这么辛苦。”韩以歌见今夏要生气,连忙解释道:“如果惜惜是个儿子,我肯定要培养他,可是她是个女儿,不能让她这么辛苦。” 见今夏不为所动,韩以歌立刻保证道:“你放心,我立刻立下遗嘱,所有遗产都由你来分配,你不想给他分,星星什么都得不到。” 今夏不是傻子,人没死,遗产随时可以改变,除非他现在立刻去死,否则他的话不可信。 韩以歌招呼韩言星过来,正要说公布他的身份,今夏却抢先提出条件:“你可以公布他为亲生儿子,但我有一个条件。” 韩言星期盼的看着今夏。 却见今夏冷冷的看着韩以歌:“我的女儿,跟我姓,不姓韩。” 这个条件,基本上不会谈成。 叫韩惜君,为的就是气时寅,如果改姓今,他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所以她没抱希望,只希望,时寅在发现“韩言星”这个样子存在的时候,不要太生气。 不要觉得,韩以歌在糟蹋今夏和他的女儿。 第142章 满月 孩子满月那一天,韩胜集团对外公布喜讯。 “韩惜君”作为小公主的身份公布,被韩以歌亲口承认为集团唯一继承人,同时为了庆祝小公主诞生,所有在同生日出生的女孩子,其父母在门店提供身份证证明,可以免费领取“满月糖果”限定生日礼盒,再送一个小公主形象的“夏夏”。 不只是今年,以后的每一年,这些领到“夏夏”的女孩儿,都可以领取一份“生日礼物”。 这一消息出来,各地的糖果店门庭若市,网上掀起一阵“生日快乐”的狂潮,打开视频网站,领到的人把自己的小女儿放在礼盒里炫耀,自己和小公主一样,在这一天成为公主。 “我们同一天出生,以后每年的这一天,爸爸妈妈一定让你当公主。” 礼盒上还写着着名书法家亲笔所写的赠语:愿你这一生,富贵有余,平安顺遂。 这番高调秀恩爱,眼红了不少网友,纷纷在韩胜集团留言:“咱就是说,你的眼界能不能放宽一点?我生了儿子,也可以把他培养成公主呀。” 她还拍照,给自己儿子穿公主裙,为的就是补发一份礼物。 于是,同日期出生却不同年的网友也坐不住了,联合起来呼吁韩胜集团:我八十二岁的奶奶一生辛苦劳作,也想当一次公主,年龄能不能卡的太严格? #小公主惜惜#一早上的时间,冲上热搜第一,同时#生日快乐#连占五个名额,韩胜集团名下的娱乐公司,抓住这次的热搜流量,让所有明星纷纷发布“生日快乐”的视频,祝小公主“生日快乐”。 甚至有不少已婚女明星,明示催生,让韩太太再次备孕的时候,给大家一个信息,大家争取生在同一天。 甚至有人在网上呼吁,下一个一定要生儿子。 宝宝妈妈:“这样的家庭,没有伏弟魔,多生几个女儿,我儿子就有机会了。” “楼上,醒醒吧,人家就是伏弟魔,也轮不到你娶人家。” 那个宝妈不服气:“怎么轮不到?再尊贵也是个女儿,以后还不是要靠男人养家?!我儿子以后好好读书,肯定能胜任!” 网友:“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想着吃人家绝户,社会好起来了,你就以为你是豪门了?” 宝宝妈妈:“我生的可是儿子!只有儿子能传宗接代!女儿到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人?!” 网友:“怕不是忘了,历朝历代公主招驸马?” 宝宝妈妈:“哪个儿媳妇敢让孙子不和夫家姓,就是不孝!” 热度之大,让官方都下场表扬,给国家生育工作提供了极大的助力,给年轻人生育下一代做了正面榜样。 生育工作一直是年轻人的反骨,现在大家都等着生“公主宝宝”,政策不知道有多开心。 但就是这样催生的狂潮之下,韩胜集团又悄无声息的发布了另一则公告:“在国外领养了一个养子,今年五岁,取名韩言星。” 许多人看得一脸迷惑,刚生了女儿,现在又认了一个养子,这是在闹哪样? 网友纷纷猜测:“不会是亲生儿子,趁老婆生完了,故意强迫她接受这个孩子吧?!” 另一些和“宝宝妈妈”对线的网友却不这么想,纷纷@宝宝妈妈:“嘿,耀祖妈妈,人家防着你吃人家绝户,把儿子弄出来了,你可没戏唱了。” 宝宝妈妈从此闭嘴,消失在网络之中。 …… 普天同庆的时候,唯一看出来端倪的人,只有电脑那一边的时寅。 “这个‘宝宝妈妈’应该是正常用户,但是她发表的这些言论,估计被后头推手,才会这么红。” 蔡西贝摆弄电脑调查出来的数据,不正常的地方标红,道:“这个‘耀祖妈’,恐怕是被人当枪使了。” 时寅也认同:“他们已经调查过了,她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平时的行为和她在网上的言论很符合。” 她没有嫌疑。 “那岂不是线索又断了?”蔡西贝想起今夏心就揪疼:“她才刚生孩子,身体还虚着,韩以歌就敢认养子,他简直欺人太甚!” 她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百八十集的后宫狗血文,今夏被强迫结婚,韩以歌还对她不好,还有别的女人羞辱她,甚至让她忍辱负重,认下这个“养子”。 她真想黑了韩胜集团的官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写清楚,让众人看看,这都是什么样的人面兽心! 时寅低头沉思,刘英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师傅,查到了!这个韩言星是凌薇在国外偷偷给韩以歌生的儿子!一直养在寄养家庭,前一段时间,才被凌薇接走了。” 时寅的心提起来,问:“没说去哪里?” 刘英杰摇摇头:“养父母说,对方只说带去见爸爸,但没说去哪里。” 极有可能凌薇带着韩言星去见韩以歌了,刘英杰想起来就开心:“还有,你要的生活样本,对面警方也答应给我们寄过来了,只要把韩言星的样本和韩以歌的样本进行比对,就能证明他不是韩以歌,他跑不了!” 要dna没有,要儿子这不是现成的?! 可是,时寅却持有悲观态度:“他不是韩以歌,他又是谁呢?” 仍然查不到,线索在喻天祈这里就断了。 刘英杰没想过这么多:“这……” 蔡西贝不忍心,鼓励时寅:“总是有进展了,不是吗?” 这段时间,她眼看着时寅的消极,他眼里早已没有了坚持的正义,整个人阴沉沉的郁郁寡欢,好几次,她都记得他对着店铺削苹果,削好了一朵花,又对着它抽烟。 沉默已经是时寅的常态,队里给他安排新的案子他也不接,每天被局长传唤三次,此次都不愿意松口。 她挂念今夏,还有个恨的对象,不高兴的时候可以骂时寅,骂刘英杰,可是时寅只有自责,最能怪自己。 “别这样,如果连你都放弃了,今夏的希望就没有了。”蔡西贝安慰时寅:“你说过,韩以歌会抹去所有的痕迹,现在这个韩言星能活着,一定是今夏尽力在保护他,说明今夏还没有放弃,不是吗?” “你别忘了,你们还有个女儿,她也在等着你去救她。” 惜君。 时寅提起精神,站起来抹掉眼中没有滑落的泪,魁梧的身材变得消瘦,曾经笔挺的腰,也已经弯了下来。 刘英杰感情用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师傅,正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抓一个坏人这么困难?” 明明已经知道杀梁山的凶手是谁,今夏为了他们忍受了这么多折磨,为什么他们还是一筹莫展? 为什么局里不支持他们? “要杀韩以歌很容易,今夏每天都在他身边,趁他不注意就能杀了他。”时寅强撑起情绪,安慰刘英杰:“可是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要走程序,要有证据,否则我们和那些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正是因为如此,今夏才没有想过对韩以歌动手。 所有人都在为团聚努力,而不是去监狱探望彼此。 “可是……”刘英杰说不出来:“我为你不值呀……” “有什么不值得?” 时寅拍拍刘英杰的肩膀,道:“我老婆现在一定享受着世界上最好的产后护理,我女儿能请全天下的女孩子吃生日巧克力,我当警察苦干一辈子,我也实现不了呀。” 蔡西贝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今夏根本不稀罕这些虚伪的荣华富贵,而时寅也不需要别人替他养孩子。 他已经够苦了,他还要撑起来,不让所有人担心。 大概是上天也看到绝境之下的挣扎,刘英杰刚擦完泪水,时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对!是我!好!我马上赶过去!” 三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寅挂了电话,一改刚刚的颓废,看到了新的希望。 “局里同事打来电话,说是有个孩子报警,怀疑是韩言星!” 第143章 叔叔 现在已是夜晚,时寅连夜回到警局,身后紧跟着刘英杰。 负责接警的警察,向时寅描述过程:“晚上的时候,这小孩儿借别人的电话报警,可是报警以后,也不说自己的具体位置,只说要见你,谁来都不行!” “手机的主人我们找到了,说孩子挂了电话就跑不见了,我们调监控的时候,他又主动打电话报警,还是问你来没来,我们的同事已经尽力赶过去了,但是还是被孩子跑了。” 他给时寅看调取的监控,监控中一个五岁的男孩子,身上穿着脏兮兮的小西装,在马路周围乱转,可能是饿急了,他捡垃圾桶里的食物吃,吃饱了,又跑出了监控范围。 “他在警局门口徘徊过几次,但是他没进来。” 警局门口有高清摄像头,同事放大他的脸:“他很聪明,故意把脸抹黑,让我们看不清他的真实长相。” 这个脏兮兮的脸,的确有自己画的手指印,说明这孩子反侦察能力很强,甚至不放心警局里的人。 但时寅从那小小的轮廓里,看出了韩以歌的影子。 警察播放两次报警录音:“喂,我要找刑侦支队的队长时寅,他的警号是xxxxxx,你们尽快联系他,让他快点来,我就是他要找的孩子!!!” “你们快一点!如果过了今天还他还不到,他一定会后悔!” 时寅听完录音,问:“现在还找不到吗?这孩子很有可能有危险!” 他担心这个孩子,这么谨慎,不相信警察,怕韩以歌真的会找人杀他。 “没有,但是按照他的规律,半个小时后会再打一次电话。” 时寅点头,继续查看韩言星的监控视频,总觉得这个孩子怪怪的,行为有点怪异。 半个小时后,报警电话准时响起,那边接通电话,表示韩言星又一次打了过来,这一次他十分肯定时寅在警局:“让他接电话,除了他,我谁都不相信。” 时寅暗示没关系,他来接,低声询问:“喂,我是时寅。” 那边犹豫了两秒钟,稚嫩也十分警惕的声音传过来:“回答我的问题,你不能犹豫,必须直接告诉我答案,我就告诉你我在哪里。” “你说。” “你叫什么?!” 时寅一顿,立刻回答道:“容慎言。” “天桥下面,人工湖边,你们吃过什么东西?!” “炸鸡架,没有辣椒,孜然口味。” “……她叫什么?” “小妞儿。” 这是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今夏不会分享给任何人,除非她十足相信这个人,甚至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时寅还没问,韩言星主动说道:“我在安村东边入口第三座废弃屋子里,不要开警车,不要开你的车,你一个人来!” 说完,韩言星就挂了电话。 时寅整理好仪容,对同志说道:“我去和局里申请私人车,过去接孩子。” 同事根本不放在心上,时寅的光荣事迹,整个政法队伍都知道,这根本不算个事。 “时队的为人咱们都知道,你为了打击犯罪,差点连职位都丢了,咱们主要是关心你的安全。” 他把自己的车给时寅开:“我安排几个靠得住的人,跟在你后面,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们也能支援你。” 他特地拍胸脯保证:“保证都是信得过的人,我用自己的警徽保证。” 全局都知道局里有内鬼,能用的也就那几个人,他不信韩以歌能手眼通天。 时寅想了想,还有一分怀疑这是韩以歌的圈套,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两辆私家车,一前一后开进安村,这里是韩胜集团工程最后的部分,因此暂时用铁皮墙挡着。 此时工地下班,没有人,只有照明灯隐隐约约亮着。 绕了一圈,铁皮墙连接处有一个小缝隙,大小刚好足够一个小孩子通过。 时寅让同事在外面等着,自己翻身进到墙里,顺着废墟小路,找到了韩言星说的地方。 韩言星挂电话前,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时寅打电话,没响多久便接了起来。 “我到了你说的地点,你在哪里?”时寅观望四周,危楼一栋又一栋,没有看见韩言星的身影。 电话那边,许久没有声音,微微的风声变成电流传过来,韩言星冷静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时寅。” “我当然是,你不是听过我的声音吗?”时寅四周观察,这个孩子一定藏在哪栋楼里偷偷看他:“不然你再问我问题,我一定能回答上来。” 但韩言星却不再问了:“你不应该有白头发,你应该再健壮一些,再年轻一点。” 这……时寅不好答了。 “她不在,我老得比较快。”他自嘲的说了一声:“你可以问我问题,我都能证明。” 韩言星迟疑着,最后决定相信他:“好,她说容慎言唯一一样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她知道,是什么?” 他心里也没有底儿,因为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但却见时寅毫不思考的开始脱衣服,短袖衬衫警服脱掉之后,光裸着上身,原地转了三圈,让每一个角度都能看见他。 韩言星终于确定,他就是时寅。 他挂了电话,大胆的从废墟二楼的窗户里探出一个脑袋,高喊:“你过来。” 时寅确定方向,三下五除二爬过废石堆,却见韩言希已经从房子里出来了。 只一眼,时寅浑身颤抖。 小小的身躯,胸前紧紧抱着一罐奶粉,身上缠绕着背带,固定住背上背着一个襁褓。 他踉踉跄跄,走得很慢,却紧紧护着背后的襁褓,不能让她摔下来。 时寅被抽干了全身力气,跑过去:“你……” “小声一点,妹妹睡着了。” 韩言星让他小声一点,不要吵醒妹妹。 “她是……惜惜?” 看见自己的女儿,时寅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想把孩子放下来,却被韩言星拒绝:“我要找个酒店,你现在还不能碰妹妹。” 他把惜惜藏在身后,让时寅在前面带路。 时寅一刻也不想停留,韩言星太小走不快,他心里着急,两个孩子一起抱起来往外走。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韩言星也不挣扎,被他抱到铁皮墙处,时寅将他放下,让他走远一点,徒手掰开铁皮,露出更大的缝隙,足够一个成年人过。 墙外,便衣警察围了一圈。 墙里,韩言星惊讶于时寅的力量,他终于相信,他就是今夏口中描述的时寅。 只是头发白了,像个老爷爷。 两辆私家车,护送韩言星和婴儿去酒店,即使大家都很惊讶他还带着个婴儿,但这一刻没有人盘问这个孩子。 在酒店里,女警试图把孩子接过来,但韩言星都不肯放手。 “阿姨给你买了晚饭,你洗个澡,再先吃饭,阿姨帮你照顾小宝宝好不好?” 韩言星不给,一直盯着时寅:“你肯定,他们可靠吗?” 时寅点头。 他想问那是不是惜惜,但是到了酒店,他又不敢问他。 怕她不是,怕惜惜已经出了意外,更怕这是今夏的临终托孤。 韩言星得到肯定答案,才肯将自己背上的背带放下来,小婴儿和他差别极大,韩言星脏兮兮的,但小婴儿十分干净。 揭开襁褓,小婴儿身边还放着一个旧旧的“夏夏”,韩言星把婴儿的小衣服推上去,对着时寅露出她嫩滑的背。 那里蝴蝶谷的地方,小小一点墨迹一般的胎记,一点一点的毫无章法,却和时寅背上的纹身九成相似。 “这……” 这是他的女儿! 韩言星把衣服放下,道:“这是她出生的时候,阿姨给他次上去的纹身。” 这也是他们父女相认的唯一凭证! 第144章 计谋 她嫩嫩的,像一块豆腐,时寅抱着她浑身颤抖,似乎能把她抖散了。 这是他的女儿,她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了他的身边。 “师傅……”刘英杰很担心时寅的状况,他好像随时能崩溃,看着孩子的眼神,愧疚到无以复加。 “是爸爸对不起你,现在你回家了。”小婴儿张嘴打了一个哈欠,睁眼看见时寅,又闭上眼开始睡觉。 “惜惜,爸爸的惜惜……”时寅不舍得放开她:“以后爸爸保护你……” “你回家了……” 客房的另一边,韩言星穿好衣服出来,他洗干净的脸让刘英杰肯定他就是韩以歌的种! 否则不可能这么像! 女警给韩言星吃饭,韩言星饿急了狼吞虎咽,可是时寅怀里抱着的小婴儿一哭,他立马放下筷子。 “她饿了,我给她喝奶。” 他动作娴熟的倒奶粉,奶瓶很干净,他一点也没有怠慢过惜惜。 奶瓶给时寅,韩言星教他什么角度给她喝奶,她会吃的比较好,等她吃完了,他还教时寅怎么拍奶嗝。 尽管时寅做的很细心,可他还是不满意。 房间里的女警都不禁感叹,韩言星带孩子太仔细了,根本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刘英杰联系的医生到了,走过来接小婴儿,才发现时寅抱着孩子,眼中早已蓄泪,硬挺着没有哭。 “师傅,让医生看看孩子。” 两个孩子颠沛流离,一定要仔细检查才行。 时寅强行忍住泪意,将孩子交给医生,转过来盘问韩言星:“你是韩言星?你是韩以歌的儿子?” 韩言星点点头。 “那你……”时寅差点问不出来:“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为什么是养子?” 他不是应该在韩以歌身边享受荣华富贵?为什么和惜惜流落到了京城? “我……” 韩言星不敢说,左右看了看房间里的便衣警察,得到时寅再三保证之后,才开始说。 “阿姨说,除非惜惜和她姓,否则不同意爸爸认我。” 所以,他成来养子。 “而我们……”韩言星低下头:“我以为爸爸想认我,其实爸爸要杀我。” “他要杀我和妹妹。” …… 韩言希这一生,都忘不了那一天。 阿姨说只要惜惜和她姓,爸爸就能认他。 可是爸爸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很失落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见到爸爸过来安慰他:“爸爸也没有办法,阿姨拿着家里一半的财产,如果爸爸不哄她高兴,阿姨会找别人对付爸爸。” 韩言星真的相信这种说辞,或许是他渴望父爱太久,下意识忘记了自己的妈妈是怎么死的,偏执的相信,爸爸开始爱他。 于是,白天爸爸照顾阿姨,她照顾妹妹,他们心照不宣。 晚上,爸爸会偷偷来找他,陪他读书,给他讲许许多多好听的故事,还会教他不认识的字。 “男孩子不能学习不好,以后你要管理爸爸的事业,学习一定要好,这样爸爸才能放心把家里的事业交给你。” 他知道,爸爸对他的期望很高,他心里十分高兴。 可是,妹妹过满月的前一天,爸爸没有出现。 韩言星等不到爸爸,他心里很担心爸爸,于是偷偷出去找他。 他不在房间里,他在阿姨常常休息的花园里,医生方策叔叔也在,两个人拿着一份文件,爸爸看起来很难过。 “韩先生,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亲生骨肉,您要趁早做打算。” 韩言希一愣,惜惜竟然不是爸爸的女儿?! “我能怎么办?那个孩子已经生出来了,现在也只能戴上这顶绿帽子。”韩以歌十分痛苦,却又无可奈何:“可是,我每次想起,为了这个女儿,我冷落自己的亲生儿子,我真的过意不去。” “如果,这个孩子不存在就好了……” 韩言星听进去了这句话,主动走过去,自告奋勇的说:“爸爸,你不要难过,我帮你解决妹妹。” 韩以歌不愿意:“不行!我不能拿你冒险,如果惜惜有危险,阿姨不会放过你的!” 韩言星却一再坚持:“没关系,只要爸爸帮我,阿姨一定不会发现是我做的。” 于是,他们制定了一个计划,约定给妹妹过满月的那一天,爸爸故意缠着阿姨,韩言星避开女佣,偷偷把孩子抱了出去。 …… 韩言星看着握紧双手的时寅,低下了头,道:“生妹妹那一天,我在场,阿姨早就知道爸爸要杀妹妹了。” 他看着被警察抱回来的妹妹,走过去抚摸妹妹的脸,小小的人没睁眼,却笑了一下:“阿姨说,我留在岛上一定会被杀,所以她答应我一定会把我送出岛,让我按照计划行事。” 满房间的警察都沉默了,唯一能避过韩以歌的人,竟然是今夏。 “我偷偷抱着妹妹上了悬崖,爸爸和阿姨发现了我,他们指责我心思恶毒,阿姨求我放过妹妹……” “……可是,我看见草丛里瞄准我的枪口,他们随时要杀了我。” 事实上,在韩言星“跳崖”的那一瞬间,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直直掉入那片大海,妈妈的骨灰也洒在那里,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阿姨和方策叔叔早就计划好了,他们把妹妹带上船,又安排潜水员在下面接我,才把我送到这里。” 今夏一处将计就计,救了两个孩子。 “她真厉害……”刘英杰忍不住感叹:“竟然能策反方策,猜中韩以歌的每一个计谋……” 他佩服。 但也只有时寅知道,今夏是受了太多的欺骗,久病成良医,摸索出了韩以歌做事的脾性。 韩言星也承认阿姨很聪明,从一开始阿姨和他相处,就是为了那一刻做准备,他知道的所有秘密,都是阿姨在花园里对他讲的故事。 时寅辰懂得点头,伸手摸摸韩言星的头顶,道:“你也很厉害,你能把她送回来。” 事实上,托付给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够做到的事,却被一个五岁小孩儿做到了,简直是逆天的存在。 “因为我妈妈,死在他手上。”韩言星强忍着泪意,道:“她虽然没有陪我长大,但是她在最后,让我不要相信爸爸,让我一定要听阿姨的话。” 那时候,妈妈画着他看不懂的妆。 …… 她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嘴唇却异常红艳。 “你爸爸眼里只有那个阿姨,他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孩子,是妈妈的错,妈妈不应该把你带上岛,以后你要听阿姨的话,只有阿姨才能把你送回家。” “你爸爸最会骗人,不管他对你多好,你都要记住,不要相信他,他为了阿姨,一定会骗你犯错,然后杀了你。” “永远不要相信他。” …… 他曾经期盼过,自己帮爸爸除掉妹妹,爸爸真的会爱他。 可那些子弹,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怎么来到这里的?方策就那么听话送你来?” 刘英杰忍不住问,他是佩服今夏的智谋,但是听小孩子讲的过程,比冒险电影还精彩,他想听后半段。 韩言星站起来,拿起被扔在床上的“夏夏”,放在时寅面前,道:“她想把我送到部落,到时候可以牵制阿姨帮他。” “可是我对他说,如果他不送我来这里,他没带约定好的信物回去,阿姨就会立刻把他送给变态玩死。” 兔子“夏夏”少了一只左眼的纽扣,韩言星笑得很得意:“根本没有约定,我吓唬他的。” 果然是韩以歌的种,一样聪明! 韩言星解开绑在夏夏肚子的绳子,那里掉出来一个小瓶子,装着他妈妈的骨灰。 “我不知道她的故乡在哪里,当我踏上这里的第一步,我就将它洒在一片黄色的野花下面。” 让她陪伴着美丽永生。 瓶子打开瓶盖,里面没有灰白色的粉末,掉出了一颗牙,以及一个小小的黑色内存卡。 “但是这些,我想是阿姨想给你东西。” 第145章 请求 牙齿的主人不确定,因为韩言星也不知道是谁的牙齿。 老式内存卡,不知道今夏从哪里弄来的东西,刘英杰找了半个警局,才找到读卡器。 里面一直有一个文档,打开第一行就是五个字,落实了韩以歌的身份。 哥哥,韩以颂。 下面是韩言星和言以颂的亲子鉴定证明照片,当初凌薇提供,今夏留了一手,拍了一张照片。 有名字有关系,这下查起来更加容易,刘英杰十分兴奋:“师傅,这次证据充足,稳定了!” 却在看见文档第二张的时候,说不出来话了。 几张照片。 应该说是监控截图,连续截图可以看到,一群医生围着今夏,而今夏在反抗,却无力逃脱。 “这?”刘英杰不敢下定论:“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是有经验的刑侦,在做什么一眼就能看得出。 时寅不忍心,看不下去,却还要强忍着看完所有的照片,今夏从反抗到最后无法反抗,仅仅几张照片,说完了整个过程的痛苦。 他们在给今夏打针,必然是一种“特殊药物”,而且是在今夏清醒的情况下,一定造成了极大的身体痛苦。 所有资料都打印出来,时寅站起来往外走。 韩言星和韩惜君都被暂时安排在警局里,有经验的女警照顾婴儿,但韩言星不允许任何人碰韩惜君,坚持自己抱着,无论如何劝都不撒手。 唯有时寅出来了,韩言星才愿意把韩惜君给他。 时寅抱着女儿,心里一阵阵的痛苦却不能表现出来,这个关键时刻,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撑不下去,意味着这个案子也就撑不住了。 韩惜君在怀中睡得很香,他蹲下来,问韩言星:“你跟叔叔回家去,暂时住在我那里,好不好?” 还不等韩言星应答,帮忙照顾的女警先出言阻止:“时队,这不合规矩,我们应该联系他们的法定监护人,而不是带回去抚养……” 女警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孩子一口咬定母亲受到了伤害,罪魁祸首是他们的爸爸,可是它也只是五岁孩子的证词,不能信呀。 就算送到福利院,也不能是时寅带回去养,女警换一个方位劝他:“而且,您一个人,恐怕也照顾不来两个孩子……” 她是过来人,知道一个婴儿有多废人,时寅这样没经验的大男人,熬不过几天的。 怀中的女儿,不是他法律上的女儿,时寅心如刀绞,无比后悔当初没有送走今夏,如今夫妻分离,父女不能相认。 “如果韩以歌已经遇害,顶替他的就是韩以颂,那么这两个孩子都是证据,不能把证据交给外人手里。”时寅坚持:“所以,两个都必须跟我走。” 同一时间,韩言星说道:“我要跟着他。” 一直沉默的韩言星突然站起来,走到时寅身边,抓住时寅警裤上的口袋,防备地盯着所有人:“别以为我小,就不知道,你们里面有人是内鬼,我听见我爸爸说了,你们会给他通风报信。” “你们,我一个人都不信。” 他一票否决了所有警务人员,包括刘英杰。 被当面指着喊“内鬼”,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但对方是个五岁孩子,也不能追究责任,刘英杰立刻打圆场:“这样,我和师傅一起照顾,我现在是基层民警,工作相对轻松一些,也有时间照顾孩子。” 孩子不配合,时寅坚决不让,众人也只能借坡下驴,让他们走。 时寅开车,带着韩言星先去给宝宝买婴儿用品,再给韩言星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他始终不愿意靠近别人,身上穿的还是脏兮兮的小西装,这种东西有时候名贵却不一定耐穿,现在脏兮兮的不说,好多地方的布料都烂了。 路过玩具区,他给韩言星买了一个玩具枪,让他在家里不寂寞。 韩言星没有拒绝,默默拿着玩具,跟在刘英杰后面,一起帮忙拿东西。 家里的摆设一点都没有变,只是看起来更加孤独了一些,大厅中央的茶几被时寅搬到沙发旁边,放上了防摔垫和一张婴儿床,小被子什么都有,分不清男女孩儿用的花色。 韩言星有些疑惑,难道这个家里,还有其他的婴儿吗? 却见时寅把睡着的韩惜君放在婴儿床上,对韩言星说:“你自己会洗澡吗?” 韩言星点头。 时寅带他去今夏之前住的房间,让刘英杰帮忙看着他,自己进了厨房做饭。 韩言星不让刘英杰靠近,刘英杰就守在门口怕里面出事,等里面洗完了出来,刘英杰又看着他穿衣服。 不得不说,韩以颂有一张顶级的皮囊,遗传给这个儿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帅哥的风采,虽然他身上穿着最简单的t恤和短裤,但就是能有鹤立鸡群的潇洒感,行走的衣架子,身形姿态十分标准,走出去一定招小姑娘喜欢。 韩言星却不怎么高兴,闷闷地问:“他还有别的孩子吗?” 刘英杰一愣,遂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时寅,摇头:“他就一个孩子。” 想想韩言星自己知道韩惜君不是亲生的妹妹,他应该也怀疑这孩子和时寅的关系,刘英杰做了他一生最冒险的决定,把今夏和时寅的关系,一五一十的对韩言星说了个透彻。 “他只是知道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因为不知道男孩女孩,所以只买了一些通用的东西。” 每日每夜,师傅都对着那些东西难过,如今孩子回来了,也算是满足了一半心愿。 外面,时寅喊吃饭。 韩言星不说话,跟着刘英杰跑出去,晚饭摆在窗前的小小桌子上,时寅抱着韩惜君喂奶,让他们先吃。 熟悉的味道,白粥和炒菜都有阿姨的感觉,韩言星这一刻才敢肯定,刘英杰所说的话都是真话。 不是爸爸说的那样,阿姨并没有背着他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阿姨从来没有背叛过他,是他一直在伤害阿姨。 吃完饭,刘英杰告辞。 时寅把韩言星安置在今夏住过的房间,只有这里的床够大够舒服,他那边不适合韩言星进。 但韩言星睡不着,看着这里的摆设,刘英杰说这里本来是他们结婚的婚房,现在却只剩下那个叔叔一个人。 门外,韩惜君的哭声又开始响起,小夜灯的灯光透过门缝下,传递进来。 她只哭了一声不到,他就哄好了她。 而的他爸爸,从来不在乎韩惜君起夜哭泣,也不准阿姨起来看她,只让他和女佣照顾。 这是不是亲生父女才有的羁绊? 韩言星睡不着,下床,目光被窗前书桌上的摆设吸引。 一本相册,阿姨和那个叔叔抱在一起,有时候嘴对嘴,有时候两个人一起看着镜头,背后的风景都不一样,他们一起走过很多地方。 韩言星第一次见到阿姨这么笑,她从没有主动亲过他爸爸。 这里,还有阿姨的书,许许多多的内容,韩言星甚至看不懂那些字的意思,但他明白,阿姨一直是一个博学的人。 门外,小婴儿吃饱了满足睡去,小夜灯收回它微弱的光亮,却一直没有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 叔叔一直在外面。 韩言星悄悄打开门,窗外只有月光惨白。 婴儿床里没有孩子,紧靠着的沙发上,薄被凌乱,也没有人。 窗户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开水声,韩言星一眼望过去,时寅叔叔坐在那里,怀中抱着婴儿。 他低着头不说话,韩言星直觉他醒着,眼泪隔空滴入小襁褓里。 韩言星这一刻明白了。 相互守望的意义。 第146章 道别 茶水烧开了,时寅也从悲痛之中醒过来,发现站在客厅的韩言星,笑着叫他过来:“睡不着呀,还是口渴?” 他还给他倒了一杯白水,才开始泡茶。 “阿姨在的时候,最喜欢坐在这里喝茶。”时寅将他安置在今夏以前坐的位置上,似乎对韩言星毫无芥蒂。 韩言星不明白,问:“您不应该照顾我,您应该把我送到养父母身边,或者把我赶走。” 时寅笑着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他的儿子……”韩言星低着头:“你应该恨我……” “作恶的是他不是你,你也是受害者。”时寅一点都不计较,他抱着怀中熟睡的女儿,反而有些解脱,道:“你把孩子送回到我身边,我应该谢谢你。” 他想,今夏能够这么信任韩言星,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就应该善待这个孩子。 “那天,如果你没联系上我,你打算怎么办?”时寅问:“奶粉也快完了,你怎么养她?” “我研究过了,那个位置,每天早上八点会有清洁队的人路过,惜惜快八点钟要吃一次奶,只要惜惜一哭,他们就会发现。” 到时候,是被收养,还是报警送福利院,总是不会让惜惜饿肚子。 时寅点头,下意识抱紧女儿,她被收养,恰恰能让她远离纷争。 至于韩言星,果然是天才的脑子。 “这一次你做的没错,但是,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时寅低声劝说:“做人要堂堂正正,不然家人会蒙羞。” 那个用来报警的手机,是韩言星从一个路人身上偷来的,他解不开屏幕锁,只能拨报警电话和接电话,凑活用到时寅前来。 韩言星低头:“我没有家人,生出来就没有。” 他是不被允许生出来的孩子,只要活着,偷东西也无所谓。 “怎么没有?阿姨把你送出来,你和惜惜就是亲兄妹。”时寅不认同他的话:“以后你就跟着叔叔生活,等……你愿意的话,就和惜惜一起……” 他想说,等他们抓了韩以歌,他就可以改名换姓,到时候和今夏他们一起生活。 可是,对一个孩子说这些,好像有点残忍。 时寅忍住嘴,韩言星心知肚明,两人一时间无话。 沉默。 …… “他对阿姨好吗?” 许久,时寅才问出这个问题。 那些资料和图片,让他不敢探索今夏在韩以歌身边,生活的怎么样。 “好。” 韩言星下意识回答:“阿姨说什么,爸爸都会照做,用的东西是整个岛最好的,所有人都不敢欺负阿姨,因为爸爸会收拾他们……” 韩言星一顿。 “但是,他没有你好。” …… 时寅抬头,笑着劝他:“小孩子也不要说谎,你和我相处不到两天,不用为了讨好说,说这些话。” 韩言星摇摇头,否认:“不是,你真的比他好。” 他看着熟睡的惜惜,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才说道:“你们都觉得我是小孩子,觉得我说的话不能当真,可是小孩子对外人的感觉是最灵敏的。” “阿姨说,我是他亲生的儿子,如果一个人有做人的良知,他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他不会害我。” 他看着时寅,像是在对比自己爸爸,当初在悬崖上,他决绝的眼神,他一生都忘不掉。 也是时寅的出现,让他明白阿姨的话。 因为他带着惜惜回了家,所以时寅叔叔愿意带上他,不因为他是韩以歌的孩子,而想要杀了他。 “他不喜欢我,他也不喜欢惜惜,他……其实也不喜欢阿姨。”韩言星有些失落,他发现了不被爱的秘密:“城堡里的人都说,爸爸很宠爱阿姨,可是我知道爸爸不是真的喜欢阿姨,不然他也不会想要改造阿姨。” 时寅连忙问:“怎么改造?” 他直觉和那几张监控照片有关,但韩言星这孩子嘴巴很严,在警局的时候,一问三不知。 韩言星站起来,走到时寅面前,道:“阿姨生惜惜的时候,方策拿了许多针,说……他们很早之前,就开始研究这种新型特效药,他们的计划,就是等阿姨生了孩子,以‘产后护理’的名义,开始给她打针,慢慢地,阿姨就不会记得所有人了。” 当然也不会记得自己生了一个孩子。 时寅双手微微颤抖,怀中抱着孩子不敢用力,强忍着自己不要爆发出来。 过了这么久,他不敢想今夏现在是什么状态。 韩言星继续说:“阿姨生孩子以后,精神一直不太好,她给惜惜刺那个纹身,不让我和别人说,她告诉我方策的打算,并且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忍辱偷生,我爸爸肯定会算计我,只要我中计,到时候她会让方策在后面接应我。” 也就是说,今夏的聪明已经猜准了韩以歌计谋,一招顺水推舟,两个孩子都送了回来。 时寅夸赞:“你也很厉害,不然你们也回不来。” 韩言星沉默。 时寅站起来,送他回房间休息。 “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等叔叔安顿好了,叔叔送你去上学。” 总这么拖延下去,孩子肯定会走上弯路。 …… 那天之后,韩言星再也没有和时寅谈过心,时寅在家里照顾他们,每个夜晚,韩言星都知道他在外面,抱着惜惜的手一直不肯放下。 他做乖巧的哥哥,帮助时寅照顾惜惜,给她读书。 第三天,刘英杰又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师傅,都安排好了。” 刘英杰带了许多礼物,还有一套校服和一个书包:“幼儿园那边说下周一就可以过去上学了。” 上学? 韩言星迷茫的看着刘英杰和时寅,是他要上学吗? “我查过了,你在国外的养父母也没有让你去上学,但是在国内不一样,下一周送你去上学。”时寅安慰韩言星:“别紧张,我知道你很聪明,读幼儿园只是想让你有多一些朋友,不至于这么孤僻。” 他的知识量极高,但时寅担心他以后也变成和韩以歌一样的人,所以要尽量纠正韩言星的三观。 可是……书包的图案有点幼稚,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级英雄。 但韩言星却乖巧的点点头:“谢谢叔叔。” 时寅长叹一声,叮嘱他:“要好好读书,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以后……妹妹还要靠你照顾。” 襁褓中的惜惜,笑嘻嘻的玩着“夏夏”。 韩言星点头。 …… 周一,时寅亲自送韩言星去上学,在门口和院长老师沟通妥当之后,才要和韩言星道别。 “今天下午,另一个叔叔来接你,他的腿有点不太好,你记得要听叔叔的话。” 韩言星抬头,他也要把自己抛出去吗? 但时寅没有多做解释,把自己手中的银行卡给韩言星装进隐蔽的口袋,道:“这是叔叔的卡,以后你和妹妹有什么事,你就把它拿出来用,千万不要走歪路。” 韩言星立刻反应过来,问:“叔叔,你要去找阿姨吗?” 这几天,他偷偷听见过他们一次谈话,现在他好像在和他道别。 他真的不当警察了,要去找阿姨? “叔叔,你不能上岛。”韩言星连忙强调:“前一段时间,有几个人偷偷上岛,我爸爸把他们全都杀死了。” 现在整个岛上草木皆兵,上岛的生物都只有死路一条。 “叔叔知道,你在这里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爸爸的事。” 时寅没有正面回答,站起来送韩言星进教室:“等阿姨回来,我们一起生活。” 韩言星默默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等老师叫他,转身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去玩耍。 而时寅,的确把孩子托付给了值得信赖的人,他脱下警服,来到车站,只有刘英杰一个人送他。 “师傅……”刘英杰舍不得他去,他怕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可他也没有理由绊住他。 他连女儿都能舍去。 “回去吧,好好孝敬父母。” 时寅劝他:“你这孩子别太执拗,这点不好。” 刘英杰摇头,师傅教他的正义,他从来没有质疑过。 “如果我回不来了,那些案子就封存下去,再也不要查了。” 不要再有牺牲和遗憾。 刘英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和今夏那一天一模一样。 他走出车站,外面艳阳高照。 眼前,却一片黑暗。 第147章 重生 今夏睡了一觉,眼前一片陌生的景象。 她好像睡了很久,后脑勺重重的,感觉全身都被重物压着,根本都动不了。 这陌生的环境,让她不知道应该开口叫人,只能无聊的看着这床上的帷帐,绣花好漂亮,蝴蝶栩栩如生的飞舞,空气也香香的,像睡在花园之中一样。 “夏夏?夏夏!你醒了!” 视线中突然闯入一个陌生的脸,长得很好看,满脸焦急的看着她,好像很担心她。 可是今夏不认识他:“你是谁?” 她一定睡了好久,嗓子也发不出声音,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连忙跑过去倒了一杯热水,扶着今夏喝进去,还给她拍背顺气:“慢慢喝,不够我再给你倒。” 喝点水,人舒服许多,今夏靠在床头,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和完全陌生的人,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我是你丈夫呀,我叫韩以歌。” 他一点都不意外今夏不记得他,反而十分耐心的给她讲他们之间的故事:“我们的女儿出意外以后,你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前几天你说自己看见了宝宝对你哭……” “……我发现的时候,你差一点就要离我而去了。” 韩以歌十分悲痛,他的手摸到今夏的后脑勺,那里有一条纱布包着的伤口,能让今夏感受到钝钝的痛。 “怪我,那天有事没陪你,才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痛苦……” 他抱着今夏,像一个深情不悔的丈夫,沉痛的自责:“夏夏,是我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女儿,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我已经失去了女儿,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 今夏大概明白了,小声地问:“我是产后抑郁?那我为什么不认识你?” 其实,她连自己也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谁。 “不是产后抑郁,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韩以歌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没有生病,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你在最脆弱的时候,却还是让你一个人独处。” 这样深情的好丈夫,说动了今夏,差一点就要相信他的说辞。 她受了很严重的伤,为了救她,用了特效药,也导致她的记忆出现缺失。 可她的潜意识里,仍然有一股莫名的抗拒涌出,让她不想靠近韩以歌。 韩以歌察觉今夏的疏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今夏摇摇头,不确定的问:“我们……真的是夫妻吗?” 为什么她的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切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她看见他,有一种害怕的情绪? “当然是真的呀。” 韩以歌耐心对她解释,甚至拿出了两人的结婚证给她看:“你看,我们有结婚证,如假包换。” “我叫……今夏?” 好奇怪的名字。 今夏看着结婚证上红底的合照,她在里面笑着,却总是觉得很怪异。 “是呀,你叫今夏,因为你的父母用整个夏天孕育了你,所以你叫今夏。”韩以歌给了她一个浪漫的解释:“我知道,突然让你接受比较困难,没关系,以后我们慢慢适应。” 韩以歌也不强迫她一定要想起来,将她放平休息,给她按摩僵硬的四肢,道:“你出事这段时间,妈妈也很担心你,等一会儿你休息好了,我让妈妈进来看你。” 妈妈? 这个刻在dna中的词今夏还记得,可她不记得自己的妈妈是谁了。 今夏躺着睡不着,想起刚刚的结婚照,问:“我们……结婚很着急吗?” 日期到现在还不到一年,为什么她已经生了孩子?而且还经历了孩子死亡,再到她产后抑郁症? 这样算来,根本不够呀。 “是呀,很着急。” 韩以歌承认,有些害羞的想起了当年的事:“我和你,我们青梅竹马,小时候我生了很严重的病,脑子一直不太好使,你就一直照顾我……” “后来,我去了国外治病,你就在家里一直等我,等我好了回来找你……” 一段浪漫的青梅竹马情窦初开,被韩以歌活生生说成了后期的欢喜冤家:“本来你还和我置气,不愿意搭理我,我没办法,我就天天守在你家门口,赶走了所有想追你的男人,你气的出来打我,一来二去,你先怀孕了……” “所以我们就只能赶快先结婚,我连婚纱照都没来得及和你拍,你说怕怀孕长胖不好看,非要等来年宝宝生出来,我们一家三口拍全家福……” 他按摩的手法十分娴熟,好像他一直都在这么做。 “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去法国拍婚纱照,再办一次婚礼,一切重新开始,好不好?” 今夏不说话,在她眼里,韩以歌是个完全的陌生人,如今给她按摩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极限,如果要她去办婚礼,她接受不了。 韩以歌做完整个按摩疗程,今夏的身体舒服了一些,四肢不再那么僵硬,只是无力,举不起来,不能动弹。 此时,韩以歌才按下床头的铃声,不一会儿,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进来,开始检查今夏的身体。 这种场景今夏好像见过,下意识扭动想要躲闪。 但,韩以歌却抱住她,小声安慰:“夏夏别怕,只是检查身体,不会伤害你的。” 为什么,简单的检查身体,会被保证“不会伤害”? 今夏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抗拒检查身体? 可是,一整个过程,韩以歌都在小声安慰她,医生也只是查看她的伤口有没有问题,还给她后脑上了药,一点也没有弄疼她。 等医生确定她恢复的很好之后,今夏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韩以歌又将她放回床上斜靠着,韩以歌拿来药品,照顾今夏吃药。 吃了药,今夏的精神好了一些,韩以歌才放心让今夏的妈妈进来。 今夏对眼前的夫人完全陌生,她的头发好漂亮,她还画着漂亮的妆,浑身上下都穿戴着看起来很贵的衣物,感觉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夏夏,是妈妈呀……” 余惠熙心疼地看着女儿,恨不能冲过来抱紧她。 可是,看着女儿对她防备的眼神,她又不敢贸贸然靠近。 曾经,她做了太多伤害女儿的事,现在,她怎么弥补,都不能为她的过去赎罪。 “妈妈……?” 今夏不认识眼前这个夫人,可她看得见她眼里的痛苦,还有她眼角增长的鱼尾纹。 这样一个精致的夫人,不会放任皱纹在自己脸上肆意疯长,除非她真的很担心她。 今夏有些不忍心,小声询问似的叫了一声:“妈妈……?” 很陌生的发音,今夏也不太适应,可却让余惠熙愧疚难当。 回看前半辈子,她都没有仔细听过女儿叫她一声妈妈,唯有女儿还小时,对她还有期盼,这样叫过她,后来她都冷冰冰的叫她“余女士”或者“韩夫人”。 余惠熙瞬间红了眼,声音也开始哽咽:“妈妈……妈妈,在这里。” 她的女儿在这里受伤,现在不记得她,正是她痛改前非的好机会,她要用后半生来照顾女儿,她要把所有的母爱都补偿给她。 今夏动容却不敢靠近,往后缩还有韩以歌的怀抱,他立刻制止这场母女见面,抱住今夏,道:“夏夏,不着急,我们慢慢适应。” 余惠熙双眼婆娑,舍不得这场见面如此短暂的结束,却又惧怕韩以歌不让她再见到今夏,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 今夏下意识回头,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韩以歌凶狠的眼神。 好像,所有人都怕他。 第148章 疑惑 今夏刚刚醒过来,精力并不太充沛,见过妈妈最后一面之后,她又有些累了。 躺在床上,她又不想睡,韩以歌主动拿来几本书,让今夏挑选:“以前,你最爱读书给宝宝做胎教,今天我来给你读书。” 她不太想听,但那些书却很熟悉,便随便指了一本。 韩以歌低沉的催眠声音响起,今夏好像找到了一点点感觉,正迷迷糊糊之际,又感觉到自己一阵尿急。 “那个……”她有些尴尬,僵硬的想要叫他,却不知应该怎么称呼。 叫老公? 她接受不了叫陌生人老公。 叫名字? 好像又太疏离,有点伤对方。 好在韩以歌立刻停下读书,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 她还没说,韩以歌就立刻猜到她的意思,连忙站起来问:“想去洗手间,还是想在床上解决?” 这两种今夏都不想,可显然韩以歌已经做熟练了,以为今夏是没力气动,立刻跑去洗手间拿她昏迷时用的东西,想要帮她直接在床上解决。 “不用……能不能叫个护士进来帮我解决?”今夏连忙拒绝他的好意,提议用护士来帮她。 就算她们是外国人,今夏也不想让他看着自己解决私人问题。 韩以歌没有强求,立刻叫护士进来,起身抱起她,送她去洗手间,将她放在马桶上,就差给她撩裙子了。 “韩太太,韩先生对您真好。” 护士守在里面,一口流利的中文,羡慕今夏得到如此超额的待遇:“您生病这段时间,韩先生一直很自责,守在您身边寸步不离,为您推辞了好多工作,专心一意照顾您。” 今夏有些呆愣,对她的羡慕手足无措。 这半天的苏醒,只能让她对韩以歌的财力有了初步认识,但也达不到让今夏骄傲的地步。 见她不说话,护士又大着胆子说:“韩先生真的是爱您到骨子里,您也不负他的希望,终于醒了过来。” 今夏有些不确定:“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吗?” “当然好啊,整座岛都知道,韩先生最爱的就是您了。” 最爱? 还有其次吗? 今夏有点疑惑,下意识挑她话里的漏洞。 护士理所当然的说,看着城堡华丽的装饰,羡慕的感叹:“这座城堡,也是韩先生根据您的喜好所建造,据说当年您小的时候,曾经画过一座城堡,说自己想要住在这样的城堡里,韩先生为了实现您的愿望,立刻买下了这座岛。” 她没有收到预想中今夏的感动,反而让今夏更加奇怪了。 她问护士:“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护士立刻老实回答:“您生病以后,我们跟着方医生一起来到这里照顾您。” 也就是说,最长不超过一年。 那她竟然知道这座城堡的由来,是她们私下的八卦水平足够高深,还是人为让她们透露给今夏? 至少,以她现在的状态,不太喜欢把隐私告诉别人,被别人光明正大讨论的感觉。 所以,她怀疑是后者,韩以歌指使她们这么说的。 但今夏把这理解为韩以歌的不安全感,他希望通过外人的嘴,来让今夏了解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所以今夏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为难护士。 上完厕所,护士帮她穿好衣服,走过去打开门洗手间的门,韩以歌就守在门外。 他立刻走进来,抱起今夏往回走。 将她放在床上,韩以歌让护士都出去,开始晚上的按摩,今夏渐渐感觉自己有了一点点力气,虽然抬不起来手,但已经微微能控制手指。 韩以歌照顾好今夏睡觉,自己收拾好房间,进衣帽间换了一身睡衣出来。 今夏突然紧张起来:“你晚上……要住在这里吗?” 韩以歌看出她的抗拒,无奈地解释道:“夏夏,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不能离开你。” 他好像也知道今夏不适应,因此拿着自己的枕头,放在今夏旁边的地毯上,道:“你睡吧,我睡地上,不靠近你。” “别害怕,我就在你身边。” 他躺在地上,今夏一侧头就能看见他,而他的脸也面对着今夏,以便随时能够观察她的情况。 夜里,今夏耳边闹哄哄的,有一个声音总在她耳边说话:“不要委屈自己,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什么都看不见,那个人就只说一句话,分辨不了声音的来源,今夏被什么指引着,渐渐苏醒。 窗外,一弯明月,照的窗内清晰可视物。 今夏转头,才发觉光源来自韩以歌这里。 却见他根本没有睡觉,而是拿出笔记本电脑,靠在墙边工作,电脑的微弱的光亮照亮他的脸,也将他的轮廓区分得更加明确。 他很瘦,脸上都没有什么肉,想来照顾她也吃了许多苦。 今夏于心不忍,想出声让他早点睡,可她一动,韩以歌就发现了。连忙放下笔记本电脑,爬起来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想上洗手间?” “……没有……” 今夏从他放下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里,看到了他在询问的问题,如何治疗失忆症患者。 心下不忍心,劝韩以歌:“这么晚了,想叫你先休息,等明天你慢慢查资料。” 他这样熬夜是为了自己,今夏不禁脑补出每一个夜晚,韩以歌都在这样查自己的病情,心中微酸,安慰韩以歌:“我们时间还有很多,慢慢来吧。” 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起来,可是她至少不会寻死了。 “嗯,我现在就收拾。” 韩以歌十分听话,先帮今夏翻了个身,才合上笔记本电脑,安静的躺下睡觉。 后半夜,今夏一直睡不太着,好像她睡得太久了,精神反而好了起来。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韩以歌给自己定了闹钟,每隔三十分钟,只要手机微微震动,他就会起一次床,给她翻身。 一直到天亮,一直没有间断过。 今夏说不感动是假的,于是在早起上完洗手间之后,韩以歌主动要给她刷牙洗脸,她也没有拒绝。 可他却心啊个在对待一个弱智儿童,教她喝口水还要教她漱口,怕她学不会,还做示范给她看。 今夏逗笑了,怪他小题大做:“我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没有这么傻,连刷牙都不会。” 韩以歌不承认自己把她当小傻子,故意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刷牙无聊嘛,如果你不小心把水漏出来,我就先把水吐出来,这样你就不觉得自己笨笨的了。” 见今夏不信,韩以歌感叹:“你以前是很聪明的女孩儿,自尊心极高,我怕你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 像个瘫痪了的植物人,躺在床上需要别人伺候。 今夏摇摇头:“我反而觉得,这像是一场重生,一切都从零开始了。” “嗯!对!一切从零开始!我们慢慢来!” 韩以歌给她收拾干净,开始为她按摩四肢,今天四肢的力量大了一些,五根手指都能动弹了。 按摩结束,她陌生的妈妈推着餐车进来:“夏夏,来吃早饭了,妈妈特地做了你喜欢吃的东西。” 小米粥和酸萝卜,还有几样配菜,清爽不油腻。 这两样东西今夏谈不上喜欢,她也不太饿,但是韩以歌端着碗期盼的看着她,再看看他身后的妈妈满脸激动,她又忍不下心,说自己不想吃。 “乖,吃完了早饭,我带你出去透透风。”韩以歌像是在对待厌食症的小孩子,耐心的哄着:“今天外面天气极好,我们去沙滩边走一走,你一定喜欢。” 沙滩…… 今夏想去。 她张口,吃下她这一段时间的第一口饭。 不太美味,但也不难吃。 第149章 疑惑 早晨的沙滩,平静的海海面,组成一幅很美的画。 韩以歌横抱着今夏,在沙滩上散步,尽量让她适应彼此:“夏夏,我们是夫妻,你要慢慢适应我的存在。” 他脚步极慢,手臂的力量也很稳,让她贴近他:“现在我抱着你散步,等你以后好了,我一起来……” 从做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等待太阳真的热辣起来,他才摆着今夏坐在大树的秋千上休息。 “你……的工作很忙吗?” 今夏靠在他身上,他额头冒出微微薄汗,今夏有些心软,道:“我现在很好,你如果有公事,可以去忙,不用陪我。” 她也可以喘口气。 他们一路出来,好几辆车,医生护士还不够,还有一大堆保镖,从这样的出行阵仗看来,韩以歌的事业做得很大。 “我不累。” 韩以歌摇摇头:“公司里的事有天景打理,他是我最好的助手,也是你很好的朋友,等过几天你身体好了,我让他来见你。” 朋友? 今夏有些怀疑,韩以歌却斩钉截铁的说:“他的确是你最好的朋友,有时候我太忙,你就找他来气我,好多小秘密,你愿意告诉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这…… 这可不是一个正常的朋友,早已跨越了朋友的界限,哪里有和老公的朋友玩的亲密,偏偏不告诉老公的? 今夏空白的道德也提醒她这样不对,可偏偏韩以歌一点也不在乎:“每次,我惹你生气,只有天景知道怎么哄你开心,所以你总愿意给他好脸色,不爱搭理我。” 这样更不正常,欢喜冤家,即便这个“天景”是工具人,也越界了。 今夏不敢想自己以前干过什么事,下意识拒绝:“算了,没必要见他。” “没关系,现在,我只要你好就行了。”韩以歌又重复一句:“我没关系。”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观察出任何伪装的神色,但他的真诚,看的今夏心生愧疚。 转过头,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愧疚,她才醒了两天,他说不定就是伪装的呢? 说不定她身上有什么巨额宝藏,他为了他们才对她好。 海风吹了一会儿,今夏有些累了,韩以歌抱着她往回走:“以后每天,我都陪你来散步。” 今夏没应答,脑子里已经陷入自己的疑问之中。 吃过早饭,她的妈妈来找她聊天,今夏坐在轮椅上,听她说一些小时候有趣的事,大概内容和韩以歌说的差不多,她的父母小时候比较忙,常常把她寄养在韩以歌家中。 “哎……可惜了……”余惠熙十分惋惜:“你们受了这么多波折,现在才能在一起。” 今夏不解,看向自己的妈妈,问:“他说,他出国治病的时候,我生气不再理他,是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人,如果韩以歌真的是出国治病,她不会不理解,也不会闹着不搭理他。 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事。 余惠熙十分隐晦,低着头想了许久,久到今夏已经放弃再询问她,才说了一句:“全都是我的错。” 今夏不明白:“……?” 再看余惠熙时,她已然泪流满面,悔恨难当:“当年……当年你爸爸出了意外,你还在昏迷,家里的事业全部都压在我身上,我一时间没有了主心骨,嫁给了他爸爸……” 他爸爸? 就是她的公公? 所以她和韩以歌,曾经是继兄妹? 今夏一脸茫然,余惠熙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为了我和他避嫌,你也担心以歌不死心,才会和喻天景在一起。” “可谁知……他爸爸也没能熬过去年……以歌又是个犟脾气,非你不娶……” “都怪我,如果我不嫁给伟霖,你们也不用相互折磨。” 所以她的感觉没错,他和那个喻天景真的有一段情,甚至有可能她婚后还和他纠缠不清?! “夏夏,你要恨就恨妈妈,不要恨以歌。”余惠熙紧紧握住她的手,想要把自己的真诚传递给她:“是妈妈害你误会以歌,以歌对你没有一点私心,就算宝宝……他也认了,他是天下难得的好老公呀。” 宝宝? 这里面还有宝宝的事? 什么叫他认了? 难道宝宝不是他的孩子? 今夏越听越迷茫,一大堆信息涌入她空白的脑袋,颠覆了她对自己的认知。 以至于,韩以歌回来的时候,今夏还在发呆。 他将她抱回房间,给她按摩的时候那侧脸小心翼翼,今夏才敢弱弱的问他:“我以前,对你不好,是不是?” 不然一个事业做到这么大的人,不会在妻子面前这样卑微,不需要别人来提醒她要珍惜这个老公,更不用暗示她以前的感情史。 如果她曾经忠诚,他完全可以把她扔给护士,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不需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没有,是我不好。” 韩以歌却把错全都揽在他自己身上,道:“刚结婚的时候,因为我太忙了照顾不了你,如果我多分一些时间给你,知道你一个人寂寞,我也要做检讨。” 所以,他侧面肯定了她不忠的事实。 “夏夏,别想那些事,也别听别人闲话,我只在乎你现在在我身边。” 韩以歌深情表白,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很轻的吻。 凉凉的,带着一股薄荷香气。 “忘记了,就让它过去,我不忍心你再承受一遍母女分离的苦,别再想了。” 他做足了今夏的工作,让今夏不再追究以前的事,心里还对他有些愧疚,她竟然做了自己最容忍不了的人。 今夏又问:“有宝宝的资料吗?我想看看她。” “有,我去拿给你看。” 韩以歌兴致冲冲的跑去书房,拿了一个平板过来,给今夏展示宝宝的照片:“她叫惜君,珍惜的惜,君就是你的意思。” 我珍惜你。 今夏了悟,看着照片中的一家三口,大多数是拍摄者抓拍的照片,韩以歌十分宠爱她,抱在怀里不撒手,小宝宝渐渐长开了模样,但不怎么像韩以歌。 最主要的脸型,可以看出宝宝是鹅蛋脸,而不是韩以歌或者她这种尖细的瓜子脸。 可是今夏舍不得放开平板,又滑到下一张,韩以歌抱着宝宝唱摇篮曲的视频,她坐在躺椅上,笑他幼稚:“她那么小,又听不懂,你再唱也没有用。” “不怕,爸爸多唱几遍,等你长大了,第一个认出爸爸的声音,要是以后想当音乐家,爸爸给你买世界上最好的乐器,给你请最有名的音乐老师。” 他抱起孩子,在空中转圈:“我的小音乐家~~~” 小小视频,一家三口的幸福溢满屏幕,韩以歌见她看视频入神,也不打扰她,去洗手间给今夏洗擦脸毛巾。 可今夏滑向下一个视频,却出来一张照片。 亲子鉴定,鉴定时间在女儿出生后不久,两人非亲子关系。 今夏手一颤,下意识看向洗手间的方向,连忙将照片又换回刚刚的温馨家庭视频上。 在看这个视频,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里面的自己吸引。 好像很幸福,可是目光却只盯着孩子看,没有愧疚,没有算计得逞的自豪,好像一张虚伪的人皮,扮演着幸福家庭里受宠爱的妻子和慈祥的母亲。 她只看着孩子,眼里没有韩以歌。 今夏抚摸自己的脸,希望她告诉自己一切真相。 韩以歌走出来,什么都没有发现,拿走平板,给她擦擦手,道:“要休息了,不能看太久,不然对眼睛不好。” 今夏顺从地躺在床上,夜还不深,韩以歌坐在她身边工作。 她不知道这个人心机有多沉,明明知道她要看平板,却把亲子鉴定的照片放在最后,看似无意实则必然的告诉失忆的她,她生了一个私生子。 那么,她的孩子,真的是意外死亡的吗? 第150章 遗传 她深知,心中有疑惑,没有人会给她解答。 整座岛屿都是韩以歌的人,他们只会告诉她韩以歌有多爱她,其余不会多说一个字。 就好比现在,今夏的四肢渐渐恢复知觉,精气神也充足许多,可以坐在轮椅上出游,韩以歌带她去看岛上的居民下海捞珍珠。 今夏不理解:“这个时间,可以捞珍珠吗?” 现在是夏天的样子,珍珠不是应该在快冬天的时候? 现在的珍珠能好? “人工干预的珍珠,品质也不差。” 韩以歌小声说道:“这边海里产的珍珠也不多,去年你说喜欢珍珠做首饰,我就专门找这方面的专家,先试验一批出来,看看成色好不好。” 所以,这又是“宠爱”她的其中一条证据? 今夏提不起什么兴趣,韩以歌却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当贝壳里除了好的珍珠,全都送到今夏面前,任她挑选。 韩以歌一定找了很专业的专家,出产的珍珠品相好的不在少数,今夏却只想赶紧结束回去。 “都挺好,随便做两条手链,剩下的都分给她们吧。” 今夏指着那些工人的家属,大家平分。 她称累想回去,回去之后兴趣也不高,就连韩以歌拿知名设计师的设计给她看,让她定款式,她也没兴趣。 总之,这一趟出行,很扫兴。 今夏侧躺着,韩以歌低头询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今夏不说话,他又问:“你之前想要一套珍珠皇冠,等我们婚礼的时候用,现在你不喜欢了,那想要什么样的?钻石?还是什么?” 他太好说话了,好到今夏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个虚伪的人,为了掩盖她以往的事实,让她不追究以前发生的事。 或者,他的残忍。 今夏摇头,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笨一些:“都不太想要,只是不舒服,没心情。” 面对他的好,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感受不到爱。 不知道为什么。 …… 今夏迷迷糊糊睡着,她没有做梦,只是黑暗中总有人叫她要好好活着,她活着就是最大的功劳。 白天,今夏开始好奇自己以前是做什么职业的人,她觉得自己这样足够“理智”的人,分析韩以歌的“虚伪”头头是道,一定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于是,她试探的问余惠熙,余惠熙也只能结结巴巴的说出一点点:“你在国医大博士学位毕业了,你的成绩很好,每年都能拿奖学金,根本不用妈妈担心。” “那我一定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医生,救过很多人。” 余惠熙不说话了,今夏察觉出不对劲儿,她的妈妈说不清她读书时的细节,也说不清她做过什么工作,好像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爱她。 反而是此时而来的韩以歌,主动帮她解释了这些问题:“因为你读国医大,是为了给我治好病。” 今夏不太相信这个说辞,她妈妈不是说,他们那个时候在误会吗? 那她为什么会为了他去学医? 而且不是应该学习神经科那一类的吗? 今夏没有问出口,她总觉得他们所有人在为一个共同的目的欺骗他,而这个目的就是让她感受到,韩以歌有多么爱她。 渐渐地,今夏的四肢还是能动,韩以歌仍然耐心帮助他重新站起来,重新走路。 他像个扶持自己孩子的爸爸,对今夏展示了他所有的耐心,今夏每走一步,都会得到他独一无二的赞美。 “夏夏真厉害!” “我的夏夏最棒了!” “再走一步,你就是全世界最棒的老婆!” 今夏承认,他对她很好,好到超出了今夏认知的界限,可是今夏却渐渐想要距离他远一点。 她有一种很强的被控制的感觉,韩以歌的“爱”,以“保护”为名,全方位包裹,让她透不过气来。 所以当她开始能够自由行走,她尝试用不同的借口来开距离,仅仅只是想让彼此有一段距离,可以让她喘口气。 可是韩以歌却很受伤,认为今夏忘记了过去,就是不喜欢他了。 今夏一再保证:“我知道你很好,我只是……刚刚认识这个世界,我想有一个自己的空间,好不好?” 陌生的世界和“熟悉”的人,这些反差太大了,她没有雏鸟认母的情节,承受不了过度依赖韩以歌。 今夏安慰韩以歌:“你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忘记了,我需要时间适应,既然学过的东西没有忘,那我爱过的人也会慢慢想起来的。” 韩以歌被她安抚,同意让她一个人休息一段时间。 但出了房门,韩以歌就变了一个人。 他满脸阴郁,眼神中杀气溢满,吓坏了本在房门外守着,想要关心女儿的余惠熙。 韩以歌眼里没有余惠熙,吩咐保镖让方策立刻过来! 而方策,早已清楚韩以歌要问什么,来时,手上很厚一堆资料,全都是今夏醒来之后,对她行为的记录和分析。 电脑屏幕里播放着今夏在房间里的监控,她什么都没做,就是躺着发呆。 韩以歌抬起头颅,他目光不再有爱,而是夹杂了更多的算计和探索,问方策:“为什么会这样?” 这…… 方策只能老实交代,将他们注射药剂的比对值给韩以歌看:“第三针注射已经完全发挥要药效,韩太太不记得以前的事,只是保留了她的智慧。” 忘了一切,但是脑子没坏。 也可以说,她本身就不是个娇妻,男人对她好一点,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盲目爱上谁。 这个今夏不是他要的今夏,他的改造没有到达他想要的结果,甚至在他眼里,这个改造失败了。 可是她的智慧,让她开始怀疑韩以歌。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韩以歌问:“如果第四针呢?” “韩先生,不可以这样做。” 方策下意识拒绝:“前三针已经足够她抹擦前半生的记忆,根本不会让她想起来,您只要细心对待她,时间久了韩太太会明白您的好……” “我没有时间了!” 韩以歌暴怒:“容慎言已经出海!现在行踪还不确定!万一哪天他出现在她面前,他说不定又会跟着那个杂种跑!” 在这里,没必要伪装谁的身份,他就是容慎言。 “可是,前三针已经让韩太太丧失行动能力,如果打第四针,副作用说不定会对韩太太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方策仍然坚持不打第四针,这对今夏太残忍了:“您不是计划两年后再生孩子?如果打了第四针,恐怕韩太太这一生都不适合生孩子,副作用会遗传给孩子,并且是个未知症状。” 可能身体残疾,可能智力缺陷。 急于求成的药物,副作用都很大,韩先生已经得到了白纸一样的韩太太,现在却还不满于她太聪明。 方策感觉自己渐渐不认识韩以歌了,他温润有礼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如此狠毒的心,爱的女人不合他的心意,他就要把她揉碎了重造! …… “假如用了第四针,他享受过愚蠢的我,多久会厌弃呢?” …… 那时今夏的寓言还历历在目,方策不由的心底发寒,她简直太过聪明,完美预判了韩以歌所有的贪婪和虚伪。 “韩先生,三思。” 方策尽他全力劝阻韩以歌:“现在韩太太是一张白纸,您对她投射爱,她回报您的迟早都是爱……” “你是想说,我现在投射给她的都是虚伪,所以她回报给我防备?!” 韩以歌危险的眯起眼睛,仿佛方策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要让人将他拖出去,扔进海里喂鱼。 “你别忘了,你是怎么跟着我的。” 方策立刻闭嘴,连忙回应:“您的恩情,我不会忘记,我立刻准备第四针,随时可以进行注射。” 他已自身难保,只能愿上帝保佑,韩太太自求多福。 第151章 恋爱 今夏好像又睡了很长一觉,梦里不再有人烦她,在她耳边重复“活着就好”的话语。 再睁眼,帐子上的刺绣鲜花依旧漂亮,蝴蝶依旧生机勃勃。 转头,韩以歌却趴在床边睡觉,他看起来很累,眼睛下的眼窝很黑。 “你……?”今夏出声叫他:“韩以歌?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不是他睡在地上吗? 怎么又趴在她身上? 韩以歌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酸困的山根处,道:“昨晚你做噩梦,我怕你踢被子,所以一直看着你。” 今夏不忍心,眼中不再有对韩以歌的质疑,反而更多的是对他的心疼:“今天开始,你上床睡吧,不然你这样太累了。” 韩以歌眼神中闪过狂喜,立刻坐在她身边:“你不……你接受我了?” 今夏不明所以,看着韩以歌反而陷入了疑惑,反问:“我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我要接受你?” 韩以歌十分委屈,不说话,只是摇头。 但今夏已经猜出了一切,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韩以歌连忙上前扶她,却被她顺势抓住了手。 今夏善解人意,抓住韩以歌的手问:“你是嫌我上一次醒来,对你太疏远了是不是?” “不是,只是觉得,你最近太辛苦了。”韩以歌愧疚难当,看着今夏满眼心疼:“我明明在你身边,可是却不能为你承担痛苦,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罪……” “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不能怪你。”今夏想起自己好像又“睡”了很久,安慰韩以歌:“这段时间,我虽然昏迷,但是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知道你为我很担心,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这几天,她总是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唯一不变的就是韩以歌在他身边。 今夏再多的疑惑,也被打消了,起身想下床去洗脸,又觉得韩以歌可怜巴巴,索性举起双臂,使唤韩以歌:“抱我去洗脸刷牙,就当是分担我失望难受了。” 她的腿已经好了很多,对待韩以歌的怀疑也打消了很多,或者说,今夏已经懒得去探究韩以歌是否有问题,又一次的“沉睡”,让她看清了韩以歌的真心。 今夏像只傲娇的小猫,手拿起自己的牙刷让韩以歌给她挤牙膏,弄好了她有患者给韩以歌挤牙膏,还知道要故意挤兑韩以歌:“你以后,没刷牙不要靠近我,好臭。” 过了一晚,多少有点味道。 韩以歌受宠若惊,连忙点头保证:“以后不会了,一定洗的香喷喷的伺候你。” 两个人一起刷牙,一起洗脸,再一起出去吃早餐,像新婚燕尔的小两口。 余惠熙看见现在两个人的样子,心里感慨万分。 今夏手脚还算有力气,喝了一口她熬的白粥,十分惊喜的夸奖:“嗯!真好吃,谢谢妈妈。” 演技有点浮夸,但却是余惠熙这段时间收到最好的反馈,她不禁红了眼,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今夏十分不安,立刻过来安慰余惠熙:“妈妈,怎么了?” 余惠熙抬头,近距离观察这个女儿,她眼里不再有怀疑和嘲讽,好像也丧失了基本的分辨能力,所有外界对她的“好”,她都毫不犹豫,全盘接受。 这个感觉,就像是今夏退化到了五岁那年,傻傻的没有心眼。 可余惠熙还是不明白,她得到了乖巧贴心的女儿,可是她为什么却觉得心酸? 此刻,韩以歌走过来,带着今夏回到自己的座位:“妈妈只是开心你身体好了,以后你常常陪妈妈说话,妈妈这段时间,为了你都瘦了许多。” 今夏似懂非懂,韩以歌让她继续吃饭:“来,吃完了,就是对妈妈最好的回报。” 他给余惠熙警告的一眼,吓得余惠言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强行装着慈爱的母亲,不让今夏看出任何不妥当之处。 满眼看着女儿,余惠熙有口难言,她一天比一天变得幼稚化,其实是脑子在退化。 现在连拿勺子吃饭,手都不稳定,抖来抖去撒了好多出来。 当初聪明的女儿,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会不会难过? 余惠熙不忍心看,这边韩以歌也不责怪今夏,握住她的手,让她一点一点吃:“别着急,慢慢来。” 今夏有些羞愧,她的身体和四肢完全不协调,连最基本的吃饭,她都不能独立解决。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韩以歌不停鼓励她,甚至为了和她一样,吃饭手也早都,饭撒的到处都是,招来周围女佣们低头笑。 “不能浪费。”今夏小声劝阻:“我是没办法,但是你不能这样。” 为了配合她的苦心,她记得就好了。 韩以歌点头,把自己的碗推到今夏面前,他吃抖出来的,今夏吃碗里的。 吃完饭,韩以歌带着她出去散步,今夏提议:“想去看珍珠,我也想下水试试。” “不行,你的身体不好,水面下压力太大,你受不了。”韩以歌拒绝,但也开了特殊通融:“你可以去旁边看他们开蚌。” 今夏惊喜,但因为身体原因走不了多远,一直紧紧抱着韩以歌的手,分毫不离开。 开出许多好的珍珠,今夏很喜欢,装在一个小袋子里抱着,一定要回去慢慢欣赏。 回去以后,韩以歌先去洗澡,洗出来看见今夏趴在书桌上画画。 “画什么?这么入神?” 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吓了今夏一跳,连忙捂住纸,不给他看:“秘密。” 韩以歌也不看,突然抱起今夏往浴室走:“秘密就秘密,但是今天要休息了,不要太辛苦。” 左右一张设计图纸,还能画出什么奇迹? 今夏已经能自己洗澡,出来的时候,韩以歌正躺在床上看电脑,她有些犹豫,不太好意思过去。 虽说是她答应让他上床睡,但是这样一个男人她也忽视不了呀。 很快,韩以歌发现了她的纠结,走过来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今夏摇摇头,他的睡衣扣子没系好,她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没有,就是不怎么困。” 韩以歌了然,突然竖着将她抱起,转身放在书桌上。 “是不是,还是不能适应我?”两人对视,韩以歌后退一步:“那我今晚,还是地上,好不好?” “不要!” 今夏连忙阻止,她也说不清自己的扭捏:“只是,有点怪……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 他们是法律认定的夫妻,她生病这些日子,韩以歌衣不解带的伺候她,可是在她眼里,韩以歌是个陌生人。 她却不能放任自己疏远他,她不能做一个没良心的人。 “夏夏,现在假装,我和你在谈恋爱。” 韩以歌十分爱她现在纠结的模样,恨不能直接把她扛起来往床上扔,发狠的占有她。 现在还不能着急,韩以歌低声蛊惑:“我,韩以歌,十分喜欢你,请今小姐答应当我的女朋友。” 闺房趣话,他什么没底线的字都说得出来。 “从今天起,我会为了娶到她而努力,挣很多钱,用很多时间陪她一起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只要她同意,让我留在她身边。” 反而逗的今夏脸颊红透,空白的记忆,让她现在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手足无措之间,一碰就脸红。 情场老手看见女人春心萌动的眼神,韩以歌耍无赖模式:“你不反对,就是答应了。” 他缓缓俯下身,在她侧脸上印在一个吻。 很轻很轻。 像他记忆深处,青春期的时候,第一次对今夏产生邪念,梦里曾梦见的那个吻一样。 那时候,他想,如果今夏爱他,他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待今夏。 可惜,她不爱他。 她爱容慎言那个小杂种。 抱起今夏躺在床上,开始给今夏按摩四肢。 “睡吧,小年轻谈恋爱,都是这样。” 咱们慢慢来。 第152章 傻子 “韩先生,韩太太的身体状况趋于稳定,以后注意饮食规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方策解开绑在今夏身上的检测仪器,在病历本上记录情况。 “韩太太目前的情况很好,只要心情这样保持下去,您的婚姻一定会很美满。” 也就是说,今夏的产后抑郁痊愈了。 韩以歌很开心,连忙今夏接过来,两人现在如胶似漆,热恋情侣,彼此之间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 今夏心里还记挂着余惠熙,拿着方策诊断的报告,径自跑去找余惠熙,却见余惠熙藏在房间里偷偷哭。 “妈妈?你为什么要哭?” 今夏不明白她为什么哭,连忙走过去关心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妈妈你别难过,你告诉我,我让韩以歌收拾他们!” “没有,没有。” 余惠熙连忙拉住愤怒的今夏,不让她去找韩以歌,解释道:“不是,不是,没有人欺负妈妈,妈妈看你现在康复了,很开心。” 所以是喜极而泣? 今夏反过来,抱住余惠熙,小声哄妈妈:“妈妈不要哭,我以后都好了,以后我每天来陪你,我们一起做最快乐的母女,我以后也不任性了,你不要为我难过。” 余惠熙不禁悲从中来,眼前的今夏就是个空壳子,她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推理能力,她连康复证明都没看,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她康复,从而喜极而泣呢? “你一哭,我也难过。” 余惠熙连忙收起自己的悲伤,擦干眼泪,点头保证自己不再难过,今夏才满意的笑了笑,还有值得夸奖她:“这样就是最乖的妈妈了,我回去让韩以歌请美容师来,我们一起变得更漂亮!” 母女俩,一个大病初愈,一个伤心衰老,都需要好好的保养。 今夏拍拍胸脯,保证道:“我一定帮妈妈赶走所有皱纹,妈妈永远都不会老!” 她多爱自己的妈妈,余惠熙现在就有多后悔,当初应该好好爱她,就不会遇上韩以歌这个变态,把她变成现在人偶娃娃。 今夏心情极好,看完妈妈又跑回去找韩以歌,此时韩以歌正在会议室开会,女佣说他有几个属下过来汇报工作。 放在以前,今夏不在乎也关心,但现在的今夏不一样。 她满脑子都是韩以歌,直接跑去会议室,女佣和保镖根本不拦着她。 悄悄开门,韩以歌背对着门正在讲话,另外几个人坐在下首毕恭毕敬。 “国内的生意暂时不要动,让设计部尽快出一款和婚礼有关的设计,送过来太太要……” 韩以歌正说着,突然眼睛被人蒙住。 身后人不说话,但他已然猜出来人是谁,笑着询问:“韩太太,我又哪里招惹你不顺心了?” 今夏很失望:“你怎么知道?” “全世界,就你敢在我开会的时候闯进来,也就是你,保镖不敢拦着。”韩以歌享受这样的小心机,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上一次,保镖挡着你,不让你去花园吹风,你可是难过了一整天,忘了我怎么收拾他了?” 她能忘,保镖不敢忘。 整个城堡的人都知道,现在韩太太是最闹脾气的时候,谁敢让她不舒服,韩先生就拿谁开刀。 今夏没有感同身受,反而拿起桌上的资料翻看,嘟嘟囔囔的说:“那也怪他不长眼,凭什么拦着我。” 她又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箱子,擅自起身拿过去打开:“巧克力?” 今夏解开一袋,只吃了一口就扔掉了,反馈一个差评:“太甜了,好难吃。” 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今夏在这里无理取闹,当初韩太太“高冷知性”的印象深入人心,甚至为了体谅打工人,韩太太还取消了许多不合理的制度,提高他们的福利,怎么余温还没有消散,现在变成一个不分场合撒娇的小姑娘了? 有人想提醒韩太太,那是甜度最高的巧克力,旁边有甜度低一点的,但韩以歌欣赏的看着今夏,吩咐:“记住,改一改。” 下面的人一脸懵逼,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太太不懂,先生也不懂了? 他们是在这里演什么甜宠霸总文吗? 还是韩先生被下降头了? 怎么有一股清澈的愚蠢劲儿? 所有人思量万千,最终都把目光放在最前面的喻天景身上,希望喻天景帮忙提示一番。 万一太太说黑巧太苦了,让他们加糖怎么办? 正巧今夏没吃黑巧,吃的是另一袋糖,她把其中一个蓝色的钻石放在无名指上,给韩以歌展示:“你看这颗钻石好不好看?我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用来做戒指。” “好,我让人去打听,一定给你买到一模一样的钻石。” 底下人都麻木了,好,他们夫妻俩不是在秀恩爱,就是在秀有钱,是他们这些打工人不配了。 谈完所有的公事,大家识相都鱼贯而出,唯独喻天景没走。 韩以歌为今夏引荐喻天景:“这就是天景,你以前的好朋友。” 今夏上下打量他,这个男人长得挺正直,完全看不出来有一点道德败坏的感觉,怎么就能和她生了一个私生子呢? 还是说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假装正人君子,欺骗韩以歌,趁她忙的时候接近她? 今夏下意识往韩以歌那边挪了挪,不想让韩以歌觉得自己和她有私情。 喻天景丝毫没有不适,反而笑着关心今夏:“想不到韩太太这段时间改变这么大,看来韩先生的苦心没有白费。” 今夏不明白什么是“苦心”,只见韩以歌轻轻拍今夏的手,道:“你先出去玩好不好?我和天景有些公事要谈。” 她巴不得离开这里,立刻出去透气。 但回到房间里,今夏越想越不对,韩以歌明明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为什么还要留着喻天景,而且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多想,刚才那些人带来的资料里,韩以歌还为他们的女儿举行了一场全国狂欢式的“满月酒”,他真的很爱这个孩子。 等到韩以歌从外面回来,见到今夏愁眉苦脸的样子,关心地问她:“怎么了?不舒服?” 他第一反应就是她的身体状况,这让今夏更加愧疚,不敢敢看他关心的脸,把脸转到了其他地方。 “别瞒着,告诉我怎么了。” 韩以歌捏住她的下巴,转过来。 却见她眼中有泪,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开口。 韩以歌也不再逼问,就这样沉默的僵持着。 知道今夏先败下阵来,小声提议道:“我们……我们再生一个宝宝,好不好?” 再生一个,她保证不会和任何人不清不楚。 “是不是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韩以歌立刻察觉:“不要听他们瞎说,我都没有着急要孩子,你现在的身体也不能着急。” 可是…… 今夏看着韩以歌,低声自责:“做生意我听不懂,我好像只会添乱,根本帮不了你。” 楚楚可怜的今夏,韩以歌生平第一次见。 他喉结上下滑动,双臂收紧,将她紧抱在怀里:“但是你的存在,疏解了我大部分的压力。” 她就是他的解药,看着她,就会觉得,前半生所有的挣扎都值得,他愿意为了她乖乖呆在他怀里,做更多事。 哪怕丧尽天良,哪怕世人所不容。 今夏惊喜:“真的吗?” “真的。” 韩以歌低头亲吻她,将她顺势压在床上,低声道:“夏夏,明天我要出去几天,你一个人……” 还没说完,今夏紧抱着他,生怕他要丢下她:“我要跟你一起去!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一定要去……” 韩以歌颇为无奈和她讲条件:“好,那你今晚好好听话,我明天带你一起去。” 今夏小白兔,疯狂点头,就怕韩以歌反悔。 他把夜灯调的很温柔,勉强能看见她紧张又害羞的脸,韩以歌一只手捏住她想要阻挡的手,另一只解开她睡衣上的蝴蝶结。 “夏夏,身体好了。” 她一片茫然,毫无男女情爱的记忆,所有的欲望都要靠他亲自开发。 “……” “今晚,要当真正的韩太太,明天才能带你去。” 成熟的身体,纯洁的灵魂,所有花在她身上的钱都物超所值。 又假意安慰她,将她带入另一个陌生的世界,疯狂纠缠,从心理上给了她一个新的第一次。 他极为满足,十分投入,抱着今夏坐起来。 起伏之间,今夏靠在他肩膀上的脸,麻木又冷漠。 傻瓜是不会思考,为什么生过孩子,还要疼这一下,现在今夏也不会提出疑问。 一切,只为了,明天。 马戏团。 第153章 马戏 从城堡到马戏团,需要直升机。 这是今夏康复以来第一次坐直升机,整个人恨不得趴在玻璃窗边看风景,这座岛竟然有两面,他们这一面像一个王国的世外桃源,而所有建筑之中,只有他们住的城堡最为显眼。 另一面,是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最显眼的是最中间的圆形帐篷顶,红白条纹的配色,今夏转过脸问:“那个就是马戏团?” “是呀,树林里的那些小蘑菇房子,就是我们要住的房间。”韩以歌搂着她的腰,给她指下面一座蓝色屋顶的房子。 那个地理位置最好,隐蔽在树林里,想去沙滩也仅仅十几分钟的路程。 但今夏的注意力不在房子上,转而问韩以歌:“晚上有狼吗?还是狼被抓到马戏团里做游戏了?” 多么幼稚的想法,却惹得韩以歌放声大笑。 她这个样子,多可爱。 直升机停稳,韩以歌先下来,再转身去抱今夏出来。 今夏原本很开心也很兴奋,但看到等候的保镖里,有一个她十分不想见的人。 喻天景。 今夏立刻转脸,看向他另一边,竟然让她在一群外国人之中,发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面孔。 “她是郑悠悠,这段时间让她照顾你,好不好?”韩以歌体贴介绍,并且叮嘱今夏:“天景和我有一些公事要忙,这里比较乱,你出门一定要带着她。” 今夏似懂非懂,不是来玩的吗? 在他们这座岛上,到处都是他们自己的保镖,还怕危险? 不过这一次今夏没问,相对于喻天景,她更喜欢郑悠悠,所以几人在坐上车以后,今夏强烈要求郑悠悠也跟着坐同一辆车。 “不管嘛,你们聊公事我又听不懂,我让她来陪我玩。”今夏无理取闹,主要是不想喻天景和韩以歌两个人独处,总觉得奇奇怪怪。 于是,车上韩以歌和喻天景聊着公事,今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拉着郑悠悠闲聊,问的却都是一些很傻的问题。 “你一直在这里吗?” “马戏什么时候开始?是每天都有吗?” “晚上的海浪风声大不大?” “你在晚上见过狼吗?老虎?” 郑悠悠完全接受不了今夏变成白痴的样子,但她的专业能力,让她没忘记对方是韩太太,不曾显现出任何不耐烦,只是敷衍的回答道:“有、没有、是、不是。” 今夏乐此不疲,路过一棵漂亮的树,都要叫韩以歌过来看看,最后弄的大家都没法正常进行。 韩以歌索性合上文件不说了,喻天景完全没意见,韩太太现在不记得他,他就是个毫无相干的下属,这对夫妇于他而言,只是一对感情很好的上司。 仅此而已。 车停到了沙滩边,要步行才能去到马戏团的位置,今夏第一个跑下车,想感受海滩边的空旷,可是不远处,有一辆游轮缓缓行驶过来,韩以歌又把她叫了回去。 “今天不能乱跑,有重要的客人上岛,晚上要一起吃晚餐。” 他让今夏白天休息:“今早走的时候,你不是说昨晚很累?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今晚还要很累。” 一语双关,今夏被他调戏的脸红扑扑,瞪了韩以歌一眼,赌气似的拉着郑悠悠先往前走。 但是到了马戏团的帐篷,今夏顿时觉得无趣:“这里连都没有,不好玩。” 没有游客,没有卖零食的小铺子,现在就一个空空的帐篷,根本没有游乐园的一点气氛。 扫兴。 今夏跑过去拉韩以歌:“我要,晚上就要。” “……?” 韩以歌不明所以,此时郑悠悠上前解说大概才让他知道,今夏把这里当作游乐园了。 但他没有呵斥今夏不懂事,反而好言哄劝:“你先去水饺,我保证醒来就有了。” 从来韩以歌答应的事情没有办不到过,今夏自然十分相信他,快步跑到他们住的地方,准备之间换家居服睡觉。 韩以歌安排郑悠悠在里面照顾她,自己和喻天景在露台上看风景,露台上有一架望远镜,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客人”下船的场景,人不多,货物却不少。 “新货物准备好了?” 韩以歌放下望远镜,走到酒柜处倒了一杯酒,一杯绿茶。 茶给喻天景,状似无意地问道:“国内有什么动静?” 喻天景先弯腰接茶,才开始汇报:“目前没有动静,容慎言出海以后,警方已经彻底沉寂,没有人再盯着韩胜集团,工程也没有被挑出任何毛病。” “哼,一群垃圾,能挑出什么问题?” 韩以歌根本不把这些小事放在眼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国内的公司做的这样干净合法吗?” 所有的规格都是按照最高标准,交税和处理后续问题的态度一样积极,他才回去就能被表彰,不全是靠和几位官员交朋友,更多的是他在国内很干净。 “那些个老东西,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道我这里最好靠,才敢这样帮我。”韩以歌满眼不屑,能压住警局时寅的势力,他也没少费心思。 给干净的企业开后门,他们做个顺水人情帮他,以后也好保住自己的政绩,不怕韩以歌被查。 韩以歌狂妄,却没有迷失自己,又问:“警局那边有消息了吗?” 喻天景会意,立刻禀报:“没有,国内还处于小公主的狂欢之中,警方也没有接到关于小公主的消息,看样子方策并没有嫌疑。” “但是在附近,捞不到两个孩子的尸体!” 这才是韩以歌最关心的事,出事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止打捞过,却一点行踪都没有。 “说不定是被海冲走了呢?那一天海浪比较大,冲到哪里都有可能。”喻天景换了一种猜测,想劝韩以歌不要太上心:“那个地方死过太多人,找不到也是正常情况。” 毕竟,大海可以“净化”一切误会,只要没人帮助韩言星,一个五岁小孩儿再聪明,他也跑不了。 “你不懂,这是我的儿子。” 韩以歌却并不这么乐观,发出一声不知是赞赏还是头疼的话:“我可以不懂他,但我懂我自己。” 他小时候,能从孤儿院和人贩子手上活过来,就怕这个儿子也会青出于蓝,藏在某个角落里恣意生长。 但喻天景也只能提供国内警方的资料,每一个认识今夏的人,都在他们的监控范围之内:“容慎言出海之后,刘英杰每天都在派出所上班,蔡西贝不怎么和他们联系,医院里,两个孩子的名字不曾同时出现,并且所有同名同姓的孩子我们也已经排查过了,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没有异常。” 只能说,韩以歌是过度疑心了。 喻天景又提议:“要不要,对外通告小公主和公子,意外身亡的消息?这样也好给新的继承人出生,留一些喘息的空间。” 而且,现在放出消息,韩言星就算真的活着,这辈子也没机会沾染韩胜集团一毛钱。 但韩以歌摇头:“不了,容慎言已经出海了,女儿死了也刺激不了他,说不定岛上还有人故意告诉她。” 到时候刺激今夏影响药效,不划算。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恭喜您。” 此时,桌上的绿茶已经凉了,韩以歌手中的酒还有一口,喻天景端起自己的那杯茶,以茶代酒,祝贺韩以歌:“您和韩太太的关系很好,韩先生,祝贺您婚姻美满。” 他的改造很成功。 韩以歌和他捧一杯,两人纷纷将杯中物饮尽,韩以歌好像有点醉了,迷离的说了一句:“我为了这一天,死了不计其数的试验品,她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把一个叛逆的聪明女人,通过药物控制,变成现在一个愚蠢的恋爱脑,是一件多么让人有成就的事? 看韩以歌的表情就能理解。 他突然看见了喻天景西装袖子上的纽扣,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这扣子,很特别,有点眼熟。” “这……是韩太太昨天送我的分手礼物。”喻天景丝毫不慌乱,袖子上两个黑色四孔的普通纽扣,配不上这个昂贵的精致西装。 扔进垃圾桶了,都嫌弃费力气。 喻天景猜测:“她大概是想提醒我,这个身份只配用纽扣吧。” 宝石和金银,都应该配韩以歌。 韩以歌很满意他的回答,靠在椅背上,让喻天景去书房的保险箱里,拿一份资料出来。 这一次让喻天景上岛,他有更重要的生意让他做。 第154章 生意 蘑菇房子,它是圆形的构造,每一个房间的窗户都开向外面,绕过不到三十度角,主卧室自带的浴室窗户也开着。 今夏躺在热水里,让氤氲的雾气透过窗户散出去。 耳边,小小的传声器,一字一句的播放着外面两人的对话,韩以歌宠爱外表之下的祸心。 门外,郑悠悠还没有察觉,今夏静心等候,将那边的对话都记在脑子里。 另一边,韩以歌奉命拿到了那些资料,交给韩以歌,韩以歌却叫他自己看看。 “这是今年上岛的二十个客人的资料,你尽快熟悉起来。”韩以歌早就看过了,这些是给喻天景的东西:“这几天,要辛苦你负责接待他们,尽量满足客人的需要,不要找麻烦。” 他将代表权力的私人印章重新给了喻天景,这一个款式和上一个给今夏的一模一样,只是里面的字体有些改变。 这一个的字体,更加潦草随意一些,就像是韩以歌随意签的名字,被做成了印章,手工雕刻,背景面凹凸不平,组成独特的纹样,普天之下再也复刻不出来第二个。 喻天景收起印章,毕恭毕敬的保证:“我一定会全力完成,谢谢韩先生赏识。” 资料里写着客人的癖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称谓,那些不为人知的特殊爱好,需要印章启动马戏团才能完成。 这些东西要是被曝光出去,整个世界的大国都要震动,足以引发一场全球级别的海啸地震。 因此,它被看完之后,就要现场销毁。 别墅有专门的火盆,韩以歌也不着急让他背熟,随意点燃几块炭之后,拿起一根雪茄,用炭火点燃。 “上一个马戏团长,被我装进笼子喂狮子,他全家表演了一场很精彩的马戏。” 他吐出一口浓重的烟气,幽幽的说:“他私自把某国有名的通缉犯放上岛,那个罪犯虐杀孩童,竟然是个有爱心的人,拖家带口二十多个人一起来。” 这是在给自己讲规矩,喻天景一面仔细记资料,一面洗耳恭听。 他没见过地狱的马戏团长,但他听说过马戏表演的残忍程度,只能说喂狮子是最轻的惩罚。 “这岛上比他犯案子严重的人大有人在,他也不算一个残忍的变态。”韩以歌百思不得其解,反问喻天景:“你说,他要是带足诚意,按流程申请上岛,我说不定会赏他一口饭吃,让他苟活,为什么要偷偷上岛呢?” 喻天景不敢说话,带着人偷偷上岛,说明他们早就勾结到了一起,恐怕是想伺机杀了韩以歌,谋权篡位。 可,喻天景不这么回答,而是再一次保证:“我会加强岛上的守卫,一定不会让可疑人物上岛,尤其是容慎言。” 如今靠近这里的可疑人员,不管真假都会直接绞杀,韩以歌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嗨!我不是提点你,你的能力我很放心。” 韩以歌微微一笑,摇摇手:“这岛上还有不少卧底警察呢,就是不知道他们‘失踪’这么多年,家里人怎么样了。” 这喻天景还真不知道,当年那半份卧底名单没找到,每一个人都是未知数。 这些年,与世隔绝的生活,不知道这些人还有多少在坚持。 喻天景看完了资料,当着韩以歌的面,将那些资料扔进火盆里,现在世界上,又只有韩以歌一个人掌握客人的“资料”了。 谈话进行到这里,喻天景准备起身告辞。 还没开口,韩以歌却率先叫他:“这几年,好好培养几个孩子,到时候,我和太太办领养手续,顶替那两个孩子。” 喻天景不解:“你和太太还年轻,不打算再生一个吗?” 现在不合适,好好养身体,生孩子也不算困难呀。 韩以歌竟有些荒凉的悲戚:“大概,我和她,亲人缘分都太浅吧。” “韩先生……” 喻天景不忍心,想要开口劝他,后又生生忍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他们早就不是能无话不谈的关系了。 反而韩以歌却唠起了以前,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候,韩以歌就是主心骨的地位,现在更像个大哥,劝喻天景放弃过往,重新开始。 “想想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有没有中意的人?你一个人这样生活,我总是不放心你。” “没有,每晚闭上眼,总能看见天晴被压在废墟下面的样子,根本没心思看其他人。” 喻天景为韩以歌付出最多,喻天晴就是他的半条命,如今搬出喻天晴,韩以歌也不能劝的太过了,道:“实在不行,就找个女人生个孩子,等我们都老了,手上的事业,也要交给自己孩子才放心。” 喻天景不说话,很抗拒这个话题。 “天景,上一个孩子的事,算我对不起你。” 韩以歌主动道歉,令喻天景受宠若惊:“今年新到的货,品质都很好,随便挑几个尝尝,天晴也不想把你困在过去。” “我知道了,韩先生。” 要留在这里掌权,必须有孩子作为把柄,眼见喻天景不可能娶老婆,就搞生孩子这一套。 美名其曰,补偿,还让他比vip客人还提前选品,真是煞费苦心。 今夏收起接收器,直接把它从马桶里冲出去,躺在浴缸里昏昏欲睡。 不到五分钟,韩以歌开门进来的声音响起,经过郑悠悠禀报,径直打开浴室的门进去。 “哎……睡在这里,也不怕感冒。” 他低声自言自语,将她从水中抱起,用浴巾裹紧之后抱出房间,郑悠悠已经离开,今夏像只猫一样蹭来蹭去,抱住韩以歌的手,撒娇:“你没回来,不想一个人睡。” 她很粘人,半个人挂在韩以歌身上。 韩以歌并非禁欲的人,立刻反压回去,亲吻她的同时开始解领带。 这一场,比起昨晚对待“第一次”的温柔,多了一些冲动,急燥不堪。 “叫老公……” “……听话,老公让你感受当神仙的感觉……” 他将她从背后抱紧站起来,让她面对窗外的自由风景。 这让韩以歌十分沉迷动情,整个人都无法控制。 当热度散去,今夏已经睁不开眼。 “夏夏,舒服吗?” 韩以歌尾戏不断:“看在老公这么卖力的份上,帮老公一个忙,好不好?” 今夏闭眼享受,满足的缠紧韩以歌的腰。 “今晚我们去招呼客人,等会儿有人来帮你换衣服,你把郑悠悠也打扮漂亮一点,好不好?” 今夏睁眼,不解:“打扮她干什么?” “我想请太太做一回红娘……”韩以歌逗弄她,道:“我想把她安排给天景,等天景有了老婆,这样你也不用再担心他还牵挂着你,大家都能重新开始。” 他暗示喻天景和今夏以前偷情的事,料定今夏不会拒绝,才说道:“主要是郑悠悠她不爱打扮,这两个人的事,还需要我们从中引线搭桥。” 今夏明白了,立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你放心吧,交给我了。” 她保证把郑悠悠打扮的娇媚动人,让喻天景看一眼就沦陷。 毕竟她这些日子学了许多化妆技巧,一定能把郑悠悠的女性优点发挥到最极致! 她最喜欢打扮了! 第155章 晚宴 今夏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学生,学知识没输给过任何人,学化妆自然也是顶级水平。 所以打扮郑悠悠这个华人长相的脸,根本就不存在一点问题。 到了约定时间,今夏给韩以歌交了一个满分答卷,晚宴上男少女多,有一些是客人带过来的女伴,有一些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女员工,每一个都妆容精致。 不分国界,各种各样的美女,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燕瘦环肥,妖艳勾人,清纯可爱。 只要你喜欢女人,在这里一定能找到一个你满意的对象。 但是晚宴上的客人们,却都在看郑悠悠,或者今夏。 今夏紧跟着韩以歌,大家明白她是韩以歌的女人,于是更多的注意力就被“名花无主”的郑悠悠吸引过去。 “我厉害吧?化腐朽为神奇。” 今夏靠在韩以歌肩膀上,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你看天景多护着郑悠悠?他们看起来真配。” 客人的眼睛在看郑悠悠,一旦试图接近她,负责应酬的喻天景就立刻走过去挡眼神,两个人认识这么久都没有擦出火花,现在不就有交集了? “对呀,我的大功臣!” 韩以歌十分满意,带着今夏去找熟悉的朋友,那个六十多岁的外国男人头发花白,穿着熨烫平展的古典西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绅士风度。 他主动亲吻今夏的手背,却用英语对韩以歌说:“韩,我与这位女士十分投缘,不如我们一起聊聊你的新项目?” 今夏听不懂外文,靠在韩以歌身边,一脸肤浅的满足,享受着这一刻被绅士礼待的感觉,因为围在绅士身边的各种女人们,都在用嫉妒的眼神看着她。 她是这群女人中的翘楚,她拥有全场最年轻,最帅气的男人。 “抱歉,她是我的太太。” 韩以歌礼貌回应,并却拒绝了这个老男人,但他同时也给了一个适当的建议:“您若喜欢这个类型,晚一点,我让人专门送几个过去给您。” 回老男人挺意外,转而看今夏的眼神什么也不再肤浅,问韩以歌:“看来,你成功了。” 韩以歌亲口承认的韩太太,并且带她来这里,意味着妻子会开始涉及韩以歌的生意,也意味着一个真正的老板娘,自然和这里的女人不一样。 老男人识趣,不再坚持要今夏,反而向韩以歌展示他身边的女人们:“韩,我们好久不见一面,我送你一样礼物。” 明摆着让他在这里挑一个女人送给韩以歌,女人们一听能够离开老男人,投向更帅气的男人怀抱,眼睛立刻充满电流,时时刻刻都在勾引韩以歌。 有一些甚至“不小心”滑落了晚礼服的肩带,露出自己无法忽视的好身材,动作之妩媚,今夏一个女人看了又要流口水。 她反应过来,他们要和她抢韩以歌,立刻挡在韩以歌面前,恶狠狠的瞪这些女人。 争风吃醋可以,但是对方是韩太太,分分钟能决定她们的命运,她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改为暗送秋波。 “看我,真的是老糊涂了,竟然冒犯韩太太。” 老男人恍然大呼,好像才看见今夏在场一般,笑的意味深长,向今夏道歉:“对不起韩太太,您别生气。” 但其实,“恋爱脑”今夏现在是个白目的傻瓜,听不懂老男人的道歉,现在草木皆兵,盯着在场所有的人,分析谁会是她潜在的小三。 她的失落情绪一直延续到宴会结束,再也没有心思管喻天景和郑悠悠是什么样的发展,就连韩以歌带她介绍其他客人的时候,今夏也心不在焉。 人种不同,白人比她高,身材比她丰满,而她因为生过孩子,腰也没有华人女孩儿细,肚子上有一块肉,松垮垮的。 韩以歌自然也察觉出她的失落,与客人浅浅寒暄之后,提前带她离场。 回到房间里,今夏已经自卑到抬不起头来:“她们比我胸大,比我腰细,比我会撒娇,我……我比不过她们……” “不要和她们比,她们给你提鞋都不配。”韩以歌安慰她:“男人在一起谈生意,免不了要有些女人做陪衬,你就当她们是服务员,根本不用为她们烦心。” 见她还是难过,韩以歌立刻保证:“我就喜欢你这样女人,其他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可是我不喜欢她们看你的眼神,明明你已经说了有老婆,她们还要往你身上贴,我不喜欢。” 韩以歌假意认错:“都怪我,惹太太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就是怪你!谁叫你当时不拒绝她们的?!”今夏不吃这一套,捏着韩以歌的领结,故意收紧:“你为什么要招惹那种女人?!什么她们是服务员,我看你享受得很!” 正常的服务员会勾引客人吗?! 他别以为她傻! 脖子被勒紧,韩以歌连连道歉讨好,今夏这场醋吃的翻天覆地,哄了半晚上才见笑脸。 韩以歌开心之余,也开始烦恼,以前她太冷清,现在她太粘人。 夜里在床上哄好的今夏,第二天一睁眼,又开始闹上脾气了。 “为什么又是那个老头找你?!他要和你出海,就是想甩掉我,让他的女人靠近你!” 不管韩以歌怎么解释,今夏就是不听,她一定要跟着去:“我不管!你不让我去,你也不要去!” “夏夏,听话。” 韩以歌难得板起脸,教育今夏不要胡闹:“史密斯和我们的生意来往密切,我要是不去,对方觉得我的诚意不够,到时候找别人谈项目,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今夏听不进去,就是不愿意韩以歌过去。 韩以歌被缠烦了,强势的拉开今夏,训斥她:“你要是再闹下去,我今晚上不回来了!” “听话!” 今夏被他吓傻了,往后退跌坐在床边,接受不了昨天还柔情蜜意的男人,今天就能翻脸无情。 等韩以歌穿戴整齐出来,见到她坐在床边哭,心里也软了下来,地上安慰道:“夏夏,你要分清轻重缓急,我们的新项目如果拉不到合作伙伴,整座岛上一大家子怎么活?” “你想出去玩,叫保镖陪同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影响我的事业。” 总而言之,就是她不懂事,他是为她在努力,他要理解。 今夏像是受惊的小白兔,被韩以歌这以后,彻底害怕他出去找别的女人,不敢再闹了。 目送他离开别墅,今夏才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把愚蠢的恋爱脑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 走到浴室洗了一个很舒服的澡,换件颜色鲜艳的沙滩长裙,独自走出去。 到餐厅给自己弄点早餐,先享受清晨的新鲜空气和阳光。 昨晚在隔壁住下的喻天景,听见今夏的门打开,他也正好出来。 他穿着宽松的t恤,身上掩饰不住昨晚放纵的痕迹。 “啧啧、夜御数女,猛男出笼,看来是一晚上没睡。” 岛的那一边,监控覆盖率达到百分之二百,只要韩以歌的最高授权,连上厕所都能高清无码。 岛的这一边,来往客人身份神秘,谈的生意更加机密,反而没有监控,保证了所有人的极度隐私。 也能让今夏直接卸下伪装,毫不留情的讥笑喻天景:“你倒是放纵的很彻底,还以为你有多痴情呢。” 他为了喻天晴守身如玉,想不到昨晚一次就来了一个一对多,现在更像是他被女人蹂躏了。 “呵,跟你可以造假,跟她们造假,我今天就得被扔下还喂鱼。”喻天景烦躁的揉头发,可见应付女人耗尽了他的精气神:“我不留下那些女人,我就得留下郑悠悠,到时候更难受。” “那不是挺好,你与她正好组成一个夫妻档,成为韩以歌的左右手,为他创造一代又一代的忠仆。”今夏仍然嘴下不留情,道:“换个角度想,也算是铁饭碗了,世袭制。” 祖传家奴,很有特色。 第156章 识破 喻天景随便她怎么嘲笑,自己也是懵逼状态,同时还在“贤者模式”。 他有想过韩先生突然问他的人生大事,是不是有什么安排,却做梦都想不到,韩先生是要把他和郑悠悠配成一对。 今夏还觉得不够过瘾,喻天景倒了一杯牛奶,戏谑的笑着:“来,贤者,昨晚输出太多,今日好好补一补营养。” “以形补形。” 昨晚他和几个女的大战几百回合,这边房间其实有动静,可能韩以歌睡着了没听见,但今夏整夜失眠,从头听到尾。 这也意味着,昨天下午他和她在房间里的动静,也被喻天景听了一场直播。 韩以歌也着实恶心,靠这种方式,来羞辱曾经出轨的两个人。 “我脑子里不研究睡女人的事,不需要以形补形。” 喻天景大大方方走过来,把牛奶一口饮尽:“要不是我留下那几个女的,她们就被送进韩先生的房间了,你应该谢谢我,昨晚没让你独守空房。” 今夏又给他倒了一杯,十分捧场。 “那我谢谢你。” 她多做了喻天景那一份早餐,两人在阳台一起享受美好的早晨,今夏暗示的看了他的房门一眼,道:“你不怕他们偷听我们说话,到时候向韩以歌告密举报?” 傻的今夏只知道争风吃醋,那些女人要抢她的老公,要抢她的宠爱,聪明的今夏更明白,这些女人想让她死,好取而代之。 毕竟,“韩太太”的先例已经开了,只是谁当的问题。 “不会的,这边的规矩,谁敢告状或者私下录音,一律认定为背叛者,立刻死刑。” 喻天景不担心,反而是这里说话更加的自由,在“天堂”每一刻都要伪装,不能被看出破绽。 “韩以歌把你和我放在隔壁,就是在等着有人告密。”今夏也不傻,问:“你为什么不要郑悠悠?这样更能让韩以歌放心你。” 自古帝王之术,联姻是很常见的手段,喻天景不爱女人不爱钱,单凭一颗对韩以歌的忠心,却没有把柄在世上,韩以歌肯定不能放心他。 两人许久未见,今夏经历了喻天景的“双面背叛”,竟然没有一点点的防备之心。 或许是喻天晴还在其中发挥着作用,彼此之间的信任还算坚固,也更理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 最主要的是,他和她都了解韩以歌,昨晚喻天景没有主动留女人,郑悠悠迟早会被送上门。 毕竟,郑悠悠是真的把韩以歌奉为神明,让她被刺自己喜欢的男人,她都毫不犹豫。 “今天那个史密斯和他在船上谈生意,他带着郑悠悠去了。” 理由是,喻天景喝醉了,怕失礼。 “这种淫趴,带男人就是一起玩女人,带女人就是一起玩。”喻天景了然:“不过昨天,韩先生对我说,等招待结束,可能会把刘英杰弄到岛上来。” 算是给郑悠悠的补偿? 符合韩以歌的作风。 “所以他不是想让你娶郑悠悠,而是想让郑悠悠享齐人之福?”今夏打趣:“这个女人,什么来历?” 总感觉韩以歌很重视她。 喻天景不清楚,沉默以对。 今夏不再嘲笑他,他脖子上的印记和现在的状态,更像是被强暴的那一方,为了韩以歌的信任,喻天景把自己奉献的很彻底。 低声劝他:“天晴不会怪你的。” 女人尤其注重忠贞,肉体上的出轨,等于是判了死刑,有尊严的女人都不会再要这样的男人。 但若是喻天晴,今夏想,她会体谅喻天景。 “她当然不会怪我,她只会心疼我,会自责,为了给她治病挣钱,出卖自己的尊严和灵魂。”喻天景根本不需要今夏安慰,全世界最了解喻天晴的人就是他,根本不用自责。 “如果她还活着……” 那喻天景只做一个管理公司的人就好,应该不用踏足黑暗这一面。 “活着也不一定是好事,她的病治不好,每一天都要被病痛折磨,反倒是这样死了,可能更加舒服。” 死亡和生存,一个辩论不了的哲学问题。 “你知道吗?我看见你的那一刻,还以为你真的被韩先生给驯服了。” 恋爱脑的白目笨女人的完美结合,眼睛里只有韩以歌,脑子里只想着韩以歌。 喻天景带着惊讶的赞赏:“你能说服方策,真的令我敬佩。” 当他收到纽扣,他就知道今夏没事,但不是药物失效,而是药物被换了。 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方策。 今夏驯服了方策,同时毫不吝啬的赞赏喻天景:“你能取得韩言星的信任,也令我刮目相看。” 他们或许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信物”。 所以当方策带回那颗纽扣,今夏就知道韩言星一定有自己的计划,说不定会去找喻天景,毕竟两颗纽扣是眼睛,要放在一起才能看清罪恶的丑陋。 给她打第一针的时候,是今夏刚生惜惜的时候,她咬死让韩言星进产房,就是要他全程围观。 第二针的时候,今夏还没傻,只是“疯了”,每天到处乱跑,保镖都抓不住她,脑子里只记得她和喻天景相处的片段,在城堡里寻死觅活,一定要见喻天景,否则她会用尽各种办法跳海逃跑。 韩以歌怕她不小心死了,只能叫喻天景上岛,同时带来了另一颗纽扣。 第三针,今夏真的不记得所有事,包括喻天景,保留智商合理怀疑韩以歌的营造的虚伪的局。 第四针,方策给她打解毒针,她恢复了一切记忆,成为韩以歌眼里完美的老婆,而喻天景帮方策摆脱嫌疑。 他了解方策,她了解韩言星,联盟就这样建立起来。 “他要把控制你的药物,卖给那些禽兽。”喻天景低声说:“今天在船上,谈的就是这笔生意。” “知道呀,不然为什么死活不带我去?”今夏早就料到了:“我傻这么久,你不会以为,我就研究韩以歌爱什么女人了吧?” 韩以歌用各种各样的人试探她,所以前三针一定要是真的打进去,才能让他完全相信今夏被改造成功。 “他所有的最正的我都清清楚楚,包括那个马戏团。”这里的阳台可以看到马戏团的帐篷,那里不驯化动物,驯化的是女人。 今夏不和他争口舌真快,拿起遮阳帽,问:“我要去海边,一起吗?” “我劝你还是在家里休息比较好。”喻天景不想让她去:“晒黑了,晒丑了,小心韩先生不喜欢。” 毕竟,韩以歌的品味,喜欢雪白的女人,给她们穿上鲜艳的衣服,白雪一点红,销魂至极。 万一到时候她晒黑了,没了宠爱可不方便了。 今夏冷笑一声:“我不晒黑,又能宠爱多久?” “那个史密斯很喜欢享用韩以歌的女人,凌薇也是他弄死的。”算是一种变态,昨天他已经表明喜欢今夏,当今夏“失宠”,凌薇的下场就是她的明天。 “那你还出去?不怕加速你死亡的进度?” 她是真不怕死。 “我不出去展示,买家怎么看到韩以歌的成功?”今夏早已看透了一切:“他想推广他的药剂,我这个成功的试验品,当然要到处跑,展示药剂的威力。” “不然,他把你留在我隔壁做什么?” 今年的客人并没有那么多,蘑菇房子多得是,却非要喻天景和她留在一起,不就是想让今夏在被韩以歌冷落以后,找喻天景安慰心灵? 既然安慰心灵,出去走走也不奇怪。 这不是无形中打了个广告? 他猜中韩以歌所有的计划,喻天景惊为天人。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绝配。 第157章 真相 今日的海边,衣冠楚楚的客人不曾露面,他们带来的“仆人”,在海边享受岛上的女人服务。 比基尼美女,酒池肉林,逍遥自在。 今夏站在海浪里,凉凉的海水淹没膝盖,看不到韩以歌登船的游艇。 她俯身抓了一把细沙,又扔到海里:“这座岛就是证据,连一粒沙子都有罪。” 只要上岛,人赃并获,就地正法都是替天行道,没有一个人能够逃离审判。 “你要是和韩先生相濡以沫,你们夫妻俩强强联手,将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 走来的一路上,喻天景理清了今夏和韩以歌之间的博弈,过程是今夏以身入局,承受了各种被改造的痛苦,结果是韩以歌坚信今夏已经改造成功,成为一个理想太太,如今对她的看守松了许多。 期间,今夏没有受任何额外的苦,她对韩先生的红线拿捏非常到位。 在被全方位监视期间,今夏还能收服韩言星,把自己的信息传递给他,甚至搞定方策,把两个孩子安全送回国,这样的脑子,要是帮衬韩先生的事业,韩先生简直如虎添翼。 绝顶聪明,都不能形容喻天景眼里的今夏。 藏拙,睿智,冷静,懂得分析,女人中的翘楚。 喻天景赞美:“你若正常和韩先生恋爱结婚,你们就是势均力敌的绝配。” 只可惜,今夏没什么大出息,不喜欢韩以歌,更不爱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而韩以歌又是个偏执狂,非要折下这一朵高枝头上的花。 搞到现在,夫妻猜忌,明争暗斗。 今夏突然笑出了声,越笑越开心:“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不,应该是这一生最好笑的笑话。” 她真心开心,并非嘲讽或者挖苦,开怀大笑,引得其他人向这边看过来:“他不杀韩以歌,他堂堂正正做人,除非他在地震里取代贺怀喻,把我救出来,否则他在我这里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可偏偏,她从小就知道顶替韩以歌接近她,他的不诚实和投机取巧,早已经刻印dna里! 今夏灵魂发问:“喻天景,凭你认识他的这些年,用你的经验总结一下,我从小不嫌弃穷孩子和孤儿,假如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当时余震不断,每一栋楼都有再次崩塌的风险,韩以歌会冲过去救我吗?” 根本不会,他的命比谁都重要。 今夏气愤贺怀喻骗她,但却从买没有想过报复他,也是因为在那一刻,他想救喻天晴的心,是真的舍弃了性命的决心,就不能被抹杀。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钱在我眼里根本没有吸引力,韩以歌单单人品,在我这里就是对低等级。”今夏嗤笑:“现在,我当了他满意的韩太太,他又是怎么对我的?” 恐怕正在游艇上乱搞,美名其曰谈生意,还要她笑着送他出门,否则就是他为这个家牺牲,她不知好歹。 “我没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会爱伤害我的人,我还有最基本的良知,更不会心疼罪犯。” “我更有健全的人格意识,不会踩着比我不幸的女性,试图获取那点可悲的优越感。” 奴隶靠把别人拉下来往上爬,这本身就是一种厮杀,杀赢了,自己就不是奴隶了吗? 喻天景就静静站着,看着她站在海里笑。 “我没空和女人抢男人,更不会给让我雌竞的男人好脸色,他才是罪魁祸首。” 这些点,个个踩在韩以歌的雷点上,他才要改造她。 喻天景下意识不允许韩以歌被贬低,反问今夏:“那容慎言呢?嫁给他,你就好了吗?” “对,嫁给他,我就会很好。” 今夏丝毫不怀疑,已经把容慎言推上了一个高峰,道:“我和容慎言在一起,或许没有这么多钱挥霍,容慎言没有韩以歌时尚有品味,可是他不会和女人不清不楚,我不用害怕他算计我,他更不会觉得我太聪明是件坏事。” 他只会与有荣焉,就像当年他全力支持自己考大学一样。 “喻天景,你也是从底层爬起来的人,扪心自问,以我们国家的情况,容慎言这样的位置,我一生都没有机会受气。” 政法队伍力保的人,韩以歌不管找多大的官来压他们,容慎言都能纹丝未动的稳坐队长职位,一点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 今夏问了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他能力优秀,他会往上升,我问你,有钱好,还是有权好?” 她本可以是官太太,老公专一正直,两人再生个女儿组成幸福的三口之家,她一生的追求近在眼前。 是韩以歌活生生打乱了这一切。 其实,喻天景心中有答案,但从对两个孩子的做法,韩先生根本没资格和容慎言相提并论,不需要今夏在这里做比较。 可是今夏不接受任何人说容慎言没有韩以歌好,谁都不行。 等今夏笑够了,才反问喻天景:“聪明的灵魂无法取代,愚蠢的皮囊遍地开花。” 她已经被改造成了愚蠢的皮囊,随时都可以被取代。 今夏问他:“如果我聪明,他会让我在他身边活多久?” 恐怕做梦都不敢闭上眼,怕她谋朝篡位。 “孤儿,已经对外人丧失了基本的信任心,他们不会相信任何身边人。”不然喻天景不用时常被测试表忠心,今夏也不用打第四针,变成一个傻瓜。 韩以歌从头到尾,要的都是服从,不是伙伴或者爱人。 …… 在海里站太久了,双脚被泡得发白。 今夏叫人安排游艇,他们也要出海,不过不是去找韩以歌,而是到海中央,洒下了一张小型捕鱼网。 “你失望吗?” 今夏问喻天景:“‘x’这一次没有出现。” 查过所有的客人,没有一个像是“x”,甚至最像的史密斯,也查出了他在国外的真实身份,某全球企业的知名管理人员,在外面以慈善家着称,享誉全球。 但是,他在外面救多少人,在这里就要凌虐多少人,甚至加倍掠夺。 只能说,法治世界的幸福,都是这里的人,为他们承担了痛苦。 “我不着急,今年不出现,明年也会出现。” 喻天景这一次也没有抱多大希望:“韩先生为人多疑,如今这边暂时交给我管,‘x’猜疑我不出现,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是卧底的儿子,无论如何表示忠心,对方都会有防备之心,他能做的,就是走好自己的每一步,等待“x”真身出现。 这样的态度,今夏不禁对喻天景有些好奇,问:“方策是为了他们部落的利益,想要取而代之,你又是想从‘x’那里获得什么?” 为了报仇? 她看他更恨抛弃他的父母,而且,许多证据证明,韩以歌才是杀人凶手,报仇也不用找“x”。 那么,喻天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回头看他,他却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一言不发。 两人并排坐着,许久,喻天景才说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会关心容慎言。” 但从一开始,今夏就没有提过容慎言一句,她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他。 喻天景很好奇:“你们不是情比金坚,堪比牛郎织女吗?你不担心他出海以后,遇到什么危险?” 一个放弃荣华富贵,甘愿以身涉险,一个走出祖国的保护,去往险恶的泥潭,简直令人感动。 但现在,今夏冷静的超出他的预期:“你也不问你的女儿和韩言星现在在哪里,你不怕他们作为孤儿,以后被别人欺负?” 他可是孤儿,他知道孤儿要长大,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韩言星的智商,有警方暗自保护,一般人欺负不了他。”今夏根本不担心他:“至于惜惜,她爸爸一定给她安排了最安全的生活方式,也不用我担心。” “那容慎言呢?你不怕他被韩以歌找到针对,没有国内警察的庇护,到时候连命都没有了。” “你错了,错的离谱。” 今夏纠正他:“国内警察保护的不是容慎言,保护的是韩以歌。” 喻天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从容慎言踏上海的第一步,韩以歌发动全部势力,重金悬赏容慎言的人头,全世界撒网抓容慎言,原话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可惜到现在这么久,容慎言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甚至没有人能提供一句有用的信息,来判断容慎言到底在哪里。 更不可能杀容慎言。 “他在国内,他是警察,他要遵守最严格的规则不可以违抗,所以他让你们站在上风揉搓拿捏。” 今夏最了解韩以歌,她更了解容慎言。 不讲武德的容慎言,强得可怕。 第158章 身份 今夏完全看不上韩以歌的小人作为:“道貌岸然,熟练的钻法律漏洞,常常违反规则办事,让你们名利双收,把自己装饰成上流社会,给了你们错觉,以为遵守规的人好欺负,可现在,容慎言放大假走出了保护他的土地,也走出了禁锢他的规则。” “你以为,他一拳打不死韩以歌?还是他在警队的枪法白练的?他只是想让他接受法律审判,而不是动私刑报仇。” 这是时寅最后的底线,真动起手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那如果,韩以歌全副武装之下,他还是打输了这一仗呢?” 喻天景突然见不得她如此信任容慎言,故意反问:“别忘了,韩先生体力不如他,但也不是傻瓜,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岛上,但也说不定他会中韩先生的计,永远死在这片海里。” “那又能怎么样?” 今夏不怕:“他死了这么多年,我照样活过来了。” 现在,女儿安全,她和容慎言无所畏惧。 …… 小渔网容量不大,整整一上午,只收获了一条小小的鱼,只够烧一碗鱼汤。 今夏并没有把鱼取出来,又将它放进网里,扔向大海。 “这样,它根本跑不了。” 喻天景不解,她自己跑不了,她要虐待鱼? 今夏不回答,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找‘x’的目的是什么?” “有什么区别吗?”喻天景避而不答:“你就当做我和方策一样,想要‘x’的权力,不好吗?” “走到这一步,我还有这个容错成本,用‘当作’来糊弄自己吗?”今夏不吃这一套糊弄的话术,直接击中喻天景的内心:“和喻天晴有关,是不是?” 在喻天景的世界,喻天晴是最重要的人,若他一直追寻‘x’的下落,只能说和喻天晴有关。 只是今夏不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 喻天景还是沉默不说话,他在逃避今夏问这个问题,直到今夏嘲弄地说了一句:“你不告诉我,说明这件事和我也有关系,你怕我也找‘x’报仇?” 她与喻天晴之间只有恩情,喻天景不愿意告诉她,极有可能和喻天晴的死有关。 即使今夏肯定,喻天晴是因为地震死在她身边,但这是唯一的解释。 喻天景终于放弃,道:“算了,我告诉你。” 今夏坐下来,洗耳恭听。 “还记得,她在死之前,分给你一颗糖吗?” 今夏记得,她说那颗糖是男朋友给她的东西,因为她吃的中药很苦,而男朋友为了给她买药花光了所有的钱,只能买最便宜的宝石糖给她吃。 喻天晴说:“其实我不怕中药苦,我怕他工作太辛苦了,所以我都骗他说,别人也送给我很多糖,他不用给我买。” 其实就是一包糖,喻天晴一直留着。 今夏这样的人,最能共情贫穷,所以那颗糖今夏也没舍得吃,放在喻天晴的墓中,最后又到了喻天景手上。 今夏突然想起,最早的“天国秘境”做出来的毒品,就是糖里有一个透明小芯子,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喻天景几近哽咽,才说完了一句完整的话。 “那糖里面有毒品,天晴是因为吃了它,心脏病突然发作,导致死亡。” “她不是被砸死的。” …… 海面平静,今夏内心骤起惊涛骇浪! “你再说一遍,她是怎么死的?!” 毒品! 不是因为她?! 所有人,甚至整个世界都已经相信,喻天晴死在地震里,今夏是她舍命救出来的伤者,现在却告诉她,喻天晴的死和她没有关系?! 那么,这些年她背负的枷锁又算什么?! “地震之后,我在国外收到了消息,主动请缨带韩以歌的尸首回国销毁,直觉怀疑她的死有问题,但等我处理完一切的时候,她已经被你安葬了。” 喻天景悔不当初:“如果不是我当时怕露馅儿,我可以看看她的遗体,也不至于怀疑了那么久,都没有证据。” 恰恰今夏没吃那颗糖,恰恰给了喻天景确定的证据。 可今夏瘸子不觉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她吃腻了那些糖,说不定她会因为一个糖从此染上毒瘾,谁来都没救! 今夏心里全是谜团,从第一个开始:“你为什么怀疑喻天晴的死因?死在地震里不正常?!” 就一口咬定是毒死了? 这么草率?! “那个时候,我见到他在靠近凌薇,是真给凌薇整容的越来越像天晴,我猜韩先生可能被‘x’要挟,要他把天晴也拉进来,所以培养凌薇当替身。” 只可惜,喻天晴先死了。 “韩以歌告诉你的?”今夏不能接受这样的猜测,努力寻找他话里的漏洞:“可糖是你买给她的,毒品那么容易在商店买到?!” 她见过那个包装袋,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盗版的痕迹,这个人必须非常了解韩胜集团的糖,才能做到今夏看不出来。 而且,那种隐藏很好的毒,都是用来引诱无辜的人,不可能拿到市面上流通。 如果不是买的,那又是怎么被调包了? “那包糖,我曾经放在韩先生的房间里,那天我们走的很着急,或许是那个时候,我顺手拿错了。” 这就是说,韩以歌在没出国前,就跟这个“天国秘境”有联系了?! 甚至说,他就是其中一员?! 今夏听见韩以歌的名字就炸毛,转过来只问喻天景:“到了现在,你还相信是你失手拿错了?!你想找‘x’报仇,因为他制造了这种有毒的糖,你难道没有想过,韩以歌他是故意的?!” 他还真是爱韩以歌呀,费尽心机给韩以歌洗脱罪名,正常人会把毒糖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他不怕别人拿错了露馅儿?! 尤其这个人还是韩以歌,今夏怀疑根本就没有所谓拿错,哪里全都是有毒的糖。 “今夏,你不明白,当年我的身无分文,天晴心脏病发住医院,韩先生为了给她凑医药费,跑去偷手机卖钱,打死被人打死。”这种情谊,让喻天景无法怀疑韩以歌。 他也很矛盾,理智告诉他韩先生不一定无辜,但是回忆告诉他,韩先生也想让天晴活着。 “所以,你把恨都聚集到‘x’身上?”今夏觉得不可理喻:“喻天晴死了,她成为你们的投名状,让你这个卧底的儿子也得到了‘x’的宽容,没有因此杀了你?还让你出人头地?” 韩以歌做人真成功,喻天景……今夏第一次觉得他做人糊涂,凌薇怎么可能是用来代替喻天晴的? 他看不见韩以歌怎么用她测试别人吗? 自欺欺人。 “今夏,当初时寅要求我不要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以后生气。”喻天景不知道用语言如何反驳,只能搬出当时在小镇上,容慎言和他之间的谈话。 “他说你了解真相以后,一定会为天晴报仇,而你第一个就会怀疑韩以歌,这样你会有危险。” 时寅认为,今夏会失去理智,说不定会趁韩以歌睡着的时候,一刀杀死韩以歌。 “今夏,别做傻事,容慎言和我都不希望你为了天晴送葬自己的前途。” “那你成功杀了‘x’以后,你心里的负罪感就能消失吗?” 揣着明白装糊涂,韩以歌肯定参与其中。 喻天景也很痛苦:“我不想和韩先生敌对。” 可见当年,韩以歌对喻天景的恩情有多重,甚至为了他蒙蔽自己的双眼,把责任都推给“x”,韩以歌无罪。 今夏却不想这样放过喻天景,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如果我说,我找到了‘x’身份呢?” 喻天景抬头,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希望,等着今夏揭晓谜底。 “这世上,根本没有‘x’。” 今夏没有在开玩笑。 “或者说,韩以歌就是‘x’。” 不存在韩以歌身不由己,一切都是他故弄玄虚。 第159章 期限 游艇上的狂欢party,一直延续到中午饭结束,游艇开始掉头回程。 韩以歌洗了一个清爽的澡,换回了他早上穿的西装,一点痕迹都没有。 “韩,你会不会太过小心了?” 史密斯端着洋酒和韩以歌一同站在船头,身后的工作人员在处理一地狼藉,可以看得出刚刚的商务会谈多么疯狂。 现在他又装起好男人了,史密斯调侃韩以歌:“你就说在船上弄脏了衣服,何必要这样麻烦,大费周章的换回来?” 一套衣服,上船宝贝着,不准任何人将气味弄上去,也不准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这样子史密斯还是第一次见。 当年凌薇最受宠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注意过自己的言行:“韩,你真的当她是韩太太?” “她就是韩太太,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韩以歌全套收下他的调侃,道:“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将她的记忆全部抹除,不想再给她留下不好的回忆。” 若她记得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也会影响他们的婚姻。 “可你这样……”史密斯上下打量韩以歌的装扮:“骗不了她吧?” 成年人只要一靠近他,就能闻出来他洗过澡,女人抓奸的嗅觉最为敏锐,这样不是在掩耳盗铃吗? “她不一样,她会相信的。”韩以歌相当自信,眉目间有着宠溺和无奈:“这个时间,她一定还在等着我回去,我不能逗留太久,让她伤心。” 早上才凶过她,中午要好好哄哄她,不能让她伤心了。 “喔,看来,你对你的那个药物发明充满自信。”史密斯不再坚持,让手下人收拾好了以后,准备回程:“而且,你的教育也很成功,韩太太完全以你为生命的重心。” 韩以歌笑而不语,他为今夏付出了那么多,现在要一点回报,根本不过分。 端来自己的那杯酒与史密斯碰杯,韩以歌仿佛看到了完美的未来:“祝贺我们合作顺利,药剂顺利投入生产。” 到时候,想要得到一个人,将成为世界上最容易的事。 两个人是老合作伙伴了,彼此心知肚明,这个药剂一定会在全世界引起轰动,给他们带来更高的利润。 “合作愉快。” 游艇没开多久,在海面上遇见了另一艘游艇。 “韩,那是你的助手吗?” 史密斯先看见游艇,认出船头上站着的喻天景,问道:“看起来,他和你太太聊的很开心。” 喻天景和韩太太的事他们都知道,难道是两个人背着韩以歌旧情复燃了? 韩以歌却一点抓奸的感觉都没有,放下酒杯,骄傲的说:“我太太为了哄我开心,在钓鱼。” 史密斯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给韩以歌,又转为看游艇的尾部,却是看见了今夏正在俯身拉渔网。 史密斯惊出一句英文:“不敢相信!” 他现在知道药剂的威力了,它一定会给他们赚更多钱! 但眼前今夏拉渔网,却因体力不支一头栽倒进海里。 “夏夏!” “韩太太!小心!” 今夏听见韩以歌叫她,紧抓着挂在游艇上的网子不松手,生怕沉下去。 先跳下来的是喻天景,今夏假装溺水,挣脱着不让他靠近,喻天景被她压着一连喝了好几口咸海水,也差一点被淹。 没过多久,韩以歌游过来,今夏才放过喻天景,让韩以歌救她。 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见识到韩以歌的游泳水平,根本不可能淹死他。 她距离海面不远,韩以歌一胳膊就能将她拉起来,喻天景勉强先上游艇,在游艇上接应,将她拖回游艇上。 “怎么样?有没有呛着?哪里不舒服?”韩以歌脱下外套,盖住今夏的身体,沙滩裙布料轻薄,紧紧贴在她的身上,不盖住全部都暴露无遗。 吩咐喻天景立刻回岸边,让医生在岸边待命。 喻天景真真实实呛了几口水,呕吐出来以后的状态更加不对,他失魂落魄的开船,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 只是韩以歌现在没有精神去关心他,只观察今夏到底有没有淹水, 今夏面上惊恐未消后怕席卷而来,看见韩以歌关心她,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咬着嘴不说话。 韩以歌也不生气,确定她没有呛水后,才转回去把渔网拉起来,道:“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为了两条鱼,差点连命都丢了,今天要是我不在,你怎么办?” “还不是因为你……”今夏咬着唇,欲言又止的状态我见犹怜。 她就是看见韩以歌,才故意跌进去的,就想试试韩以歌的水性,同时展示自己“恋爱脑”的特性,因为惹恼了他,所以想亲自捞几条鱼,晚上给韩以歌做饭,用来示好。 韩以歌当场感动的无以复加,抱紧今夏立刻道歉:“对不起,是我今天早上太着急了,不应该凶你,都是我的错。” 今夏委屈,今夏说不出口,被他这么一心疼,立刻冲进他怀里痛哭。 “我还以为你要找别的女人去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衬衫和早上一样,丝毫没有松开的痕迹,裤子的拉链上绕着一根细小的头发,金棕色的卷发,看样子给他脱裤子或者穿裤子的女人是个外国人。 “你怎么这么坏?!明知道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你还要凶我……我最讨厌你了!!!” 头发上缠着挂着洗发露的香味,刚刚彻底洗过澡,看来和那个史密斯的洽谈,从内而外的爽快。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韩以歌全数吸收今夏的委屈和指责,甚至握紧她的拳头往自己身上砸,给她解气。 今夏爱拿捏到位,到合适的时候,被他哄笑了,两人重归于好。 唯有在游艇上的喻天景魂不附体,没有心思感叹今夏的高段位,将傻瓜演的入木三分,简直可以媲美奥斯卡国际影后。 岸边的医生准备就绪,今夏被直接送回房间,一套检查下来她很健康,静静休养就好。 “还有天景,他好像也不舒服,你去看看他。” 今夏拉住方策不让他走,让他去隔壁看看喻天景:“刚刚在海面上我拉住他,弄的他也淹了好几次,你去看看他。” 方策迟疑的看看韩以歌,随后离开房间去看喻天景。 韩以歌留下照顾今夏,今夏装作看不出来韩以歌刚刚放荡回来,沉溺在他的温柔乡里,一下午时间,两人早上的正争执也烟消云散,彼此之间和好如初。 晚上,今夏主动下厨,把渔网里的那条鱼煎好炖鱼汤,韩以歌在旁边帮他打下手,做好了饭才去叫喻天景。 他病得很严重,鼻音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勉强扶着墙才站得起来。 “对不起韩先生,不能帮您招待客人了。” 他现在就是个移动病原体,走出去都有传染的可能,要是出去影响到了客人,损失不可估量。 今夏很愧疚,连忙下厨给他熬了姜丝萝卜汤,想给他去去寒。 韩以歌挡住她:“让女佣进去,你身体比她虚弱,万幸现在没有感冒,一定不能被他传染。” 今夏也不想感冒,于是把汤盛好,让负责照顾喻天景的女佣送进去。 屋内的喻天景的确感冒,但还不至于不能自理,端起汤碗,看着里面的五块萝卜,陷入沉思。 他接受马戏团长的徽章,第一时间研究了那些药剂的资料,药剂一针不代表就是一个针管,而是一个疗程。 改造完成的人,也不是以后都高枕无忧,需要定时打针才能维持效果,现在这五块萝卜,意味着针对今夏的下一针就在五天后。 韩以歌不可能次次不在场,方策也不敢再背着他弄虚作假,她没有时间了。 下一针,她真的会变成傻子。 第160章 回答 喻天景的病来的十分汹涌,甚至连床都不能下,原本韩以歌安排给他的客人,现在需要他亲自去招待。 而今夏的日子也不舒坦,她的身体已经被那些针彻底摧毁,素质极差,修复能力十分缓慢,完全变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小姐,因此在海里受了惊吓,晚上睡不好觉,也不再适合出门见人。 韩以歌只能带着郑悠悠出门,出门以后今夏就闲了下来,却不去打扰喻天景,静静等待着他的消息。 名为重感冒,实则查资料,只要他想通韩以歌就是“x”这件事,他会主动来找她。 第三天,韩以歌刚刚走,今夏单独出门,走到沙滩上晒太阳。 她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椰子树的树影遮挡着太阳,不太刺眼很舒服。 不过十分钟,另一个人躺在她身边的躺椅上,给她带来了一杯新鲜椰子水。 “你确定了吗?” 今夏戴着墨镜,没有睁眼就知道是喻天景。 他没有正面回答,今夏又说:“韩以歌准备明天下午邀请客人看马戏表演,他们要展示另一些被改造的人,然后交换彼此的女人,再商量生意怎么做。” 这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共享女人,今夏身体不好不能出去展示,韩以歌就换了一些人,统一展示。 这些事,本该是喻天景来做,现在是韩以歌亲自主持。 “你是怎么发现他是‘x’的?”喻天景还是不能接受,他不关心什么改造人,他只关心这个颠覆他认知的信息。 “我和他一起长大,我知道他曾经一无所有的样子,我不能相信他就是那个‘x’。” 穷孤儿摇身一变,成为国际毒贩“x”,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但,今夏就是找到了这个破绽:“前不久,有一个国际通缉犯私自上岛,被韩以歌抓住以后,全部消灭,你应该知道。” 喻天景知道,为此岛上大换血,现在因为容慎言的失踪,更是严加看守草木皆兵。 可是,通缉犯和“x”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把尸体销毁就算晚了,却不想韩以歌还有后招。”今夏悠然自在:“那时候,我亲眼看着他套出了通缉犯所有的信息,然后以通缉犯的身份,套取他的剩余价值。” 人被他搞死了,假装活着,诈取他外家乡的妻子,把他留给妻子的所有钱财,都骗了过来。 这炉火纯青的演技,令今夏叹为观止。 “那时候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x’就是韩以歌装出来的?其实根本没有这个人?” 事实证明,韩以歌就是“x”,今夏的判断没错。 “喻天景,你跟着他这么多年,你是他最亲的左右手,你有没有见过除你之外的心腹?” “或者说,你看看跟他最久的人,没有一个人见过‘x’,一个人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x’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除非他根本不存在。” “光明”的领域,喻天景一手掌管,常常和韩以歌朝夕相处,意味着他管理岛上“黑暗”领域的时间不多,却不见任何一个心腹出现,唯一的可能,只剩下韩以歌就是“x”这个选项。 反之,他还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定期处理“黑暗”的人,好像很怕别人察觉出端倪。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变成‘x’的?”喻天景想不通,许多证据都能支撑今夏的论点,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是从你替他坐牢的段空隙时间吧。”今夏推测:“那时候你们只有两个人,韩以歌完全自由,恐怕所有的黑暗势力都是从那时候培养起来了。” 他终究连喻天景都防备,所以不告诉他。 “可是,他帮我照顾天晴……”喻天景还在垂死挣扎,如果他就是“x”,那天晴就是他杀的。 “我大胆猜测,他是为了断绝你的最后后路。”今夏揣摩韩以歌已然有了十拿九稳的经验:“你……妈妈的卧底身份应该从一开始就暴露了,或者韩以歌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从一开始,他就是蓄意认识你,带你到孤儿院和你做兄弟。” 是不是这样,当事人之一应该清楚。 现在喻天景不说,意味着今夏可能猜对了:“你父亲应该对你不好,你妈妈偷偷关注你被他偶然发现,他想靠你的身份打进组织内部,正好你被你父亲赶出家门,他就找准时机认识你,把你带进孤儿院。” 这世上,没有一个妈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进孤儿院,更不可能帮韩以歌进组织,怕连累自己的儿子 偏偏巧,喻天晴的身体不好,需要很多钱,于是他们合伙去偷车,害死了当年收养韩以歌的养父母,同时喻天景也进了监狱。 韩以歌借机会要挟他妈妈,把他带进了组织,见到了上一位“x”。 “恐怕他业务能力出众,才能拿到那么多糖。” 不管是上述哪两种动机,韩以歌的最终目的都达到了。 “他赚了很多钱,他想要取代傻子韩以歌,但他知道你在国内守着喻天晴不会帮他,所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喻天晴和容慎言的妈妈,逼迫你和他远走他乡。” “那个凌薇,应该最开始也是给你准备的替身,只可惜你对喻天晴是柏拉图式的爱,根本不看凌薇,他就留着凌薇自己享受,同时用来鞭策你不要忘记喻天晴。” 谁也没想到,今夏是整场计划中的意外,留下了那颗糖,让喻天景更加怀疑她不是死在地震中。 “天景,承认吧,他就是‘x’,他利用了所有人。” 韩以歌极度自私,他只爱他自己。 “我和你也没有多久时间可以活了,我的身体因为药剂毁了一大半,如果再这样注射下去,我会变成植物人。” 而喻天景,一旦察觉韩以歌是“x”的身份,也会被抹杀。 喻天景不相信:“韩先生那么爱你……” “天景,我注射第三针的时候,已经失忆,他不满意我怀疑他,强制方策给我注射第四针,方策如何阻拦都没有用。” 今夏并非危言耸听,她举起自己的手臂,注射开始之后,她开始变得很白,一层薄薄的皮勉强包裹着血肉,现在连蓝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轻轻挑破竟能引起雪崩,这就是她开始“较弱”的原因。 这世上所有的捷径都要付出代价,韩以歌选择了最伤害今夏的方式。 “当他开始腻烦我的‘愚蠢’,他就会给我打打五针,到时候我就只有一半活着的机会。” 喻天景条件反射的反驳:“他不会……” “他会,他看着我为曾经‘出轨’难过愧疚,他明明可以编个谎言安抚我,可是他就是要让周围的人不断提醒我曾经对不起他,她享受我的愧疚。” “可是……” 喻天景还是不信,却没有一条能够反驳,思量许久,才问她:“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都不是否决韩先生的理由,你只是气他明明改造了你,却不珍惜你。” 他用这样幼稚拙劣的借口欺骗自己,试图说服今夏。 “可是你想想,容慎言现在为了救你,说不定也要主动献身,到时候你能毫无芥蒂的接受他?和他一起生活?” 这里是法外之地,每一个势力都不需要讲什么法治规矩,容慎言想要驱动自己的势力,献身必不可少。 “这样的容慎言,你觉得她和韩以歌有什么区别?” 今夏抬头,许久都不说话,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你知道吗?我不曾真的反抗过韩以歌,是因为他跟我说,让我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都不曾嫌弃过她,还让她走最安全的那条路,现在今夏就不会嫌弃他。 “我和他,就像你和喻天晴。” 早就超脱了那点肉体关系。 只愿,他平安。 第161章 囚禁 这是上岛以来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马戏演出。 今夏盛装打扮,跟着韩以歌来到会场,马戏团的帐篷不再冷清,开始热闹非凡,二十人齐聚一堂,带着各自的保镖却没带女人。 他们是主人,坐在最佳位置上,环顾全场,可以看见每一个客人,不过这一次,他们和宴会上的打扮不同,而是带上了各种动物的面具,谁也猜不到对方是谁。 但今夏从这些装扮里,找到了当初韩以歌打她的时候,那些围观的观众,至少这里有十个人都目睹了她的“洗礼”。 也说明,这是个认识韩以歌组织里的核心人物,只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这个组织破灭指日可待。 “这是什么?” 今夏拿起座位上的牌子,他们的图案是一只兔子,长的有点像“夏夏”,青面獠牙一看就不好驯服。 韩以歌没放在心上:“打赏牌,等一会儿你看哪个节目精彩,就把它举起来,给演员大赏。” 这么简单? 今夏感觉不对劲,演出开始前,喻天景拿花名册点过名字,这场马戏应该是要拍卖那些被拐来的人,而不是一场单纯的表演。 难道不应该是看上哪个演员,就举牌子拍卖,加高所得? “我们为什么不戴面具?”今夏又问:“为什么他们有?我们没有?” 他们只有牌子,并没有面具。 “咱们是主人,主人在场客人才能安心,大家都认识我们,不需要戴面具。” 韩以歌这么解答。 但是今夏还是不放心,手里握紧这个“兔子”牌子,一定要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客人基本就位,时间刚刚好,帐篷内闪烁着五彩的舞台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穿着西方传统西装的喻天景,脸上戴着五彩的羽毛面具登场。 史密斯脸上戴着老鼠面具,很符合他猥琐又肮脏的形象。 这种鸟是岛上的很常见的一个品种,代表着这座岛的主人。 喻天景不说话,口中含着一个频率很高的哨子,一声长哨音,手上的鞭子挥舞,在空中打响第一个“音爆”。 “啪!” 熟悉的声音,让今夏回想起当初韩以歌打她时的耻辱和疼痛,条件反射之下,往后缩。 “怎么了?不舒服?”韩以歌关心的问:“害怕鞭子?” 今夏立刻反应过来,她现在的状态,不应该储存鞭子的记忆,不能有太大的反应,立刻强装着无知的样子,捂住自己的耳朵,道:“突然一下,耳朵有点疼,适应不过来。” 紧接着第二鞭响音爆,今夏配合的抖了一下。 韩以歌帮她捂住耳朵,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看节目。 第一个节目,便是穿着性感的美女在马上花式骑马,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娇小的美女配上高头大黑马,双重反差极为吸引人的注意力。 如果它是一场单纯的表演,今夏会觉得她们很厉害,可是这几个美女是客人们带来的女人,他们在场上相互交换资源,只需要一个“打赏”就能走通这门生意。 女人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努力展示自己的优点,从身体的柔韧度以及她引以为傲的部位,试图吸引在场优质男性的目光。 尤其是对着韩以歌,她想让韩以歌打赏她。 可韩以歌怀里有今夏,注意力在今夏受惊的情绪上,根本无暇欣赏美女精彩的表演。 一串挂着“大熊”牌子的花环挂在美女身上,美女看不出来喜悦,反而是看着“大熊”的肥硕的体型,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她应该是“火烈鸟”带来的女人,“火鸟”在外形上,比“大熊”不知强了多少倍。 美女掉进扣肉堆里,想想就恶心倒胃口。 但,没有人在乎恶不恶心,喻天景一个鞭花,那些陆陆续续被打赏的女人们不敢在场上停留,犹犹豫豫的往金主身边走,“大熊”买下的女人,好像不愿意,好在等在这另一位“打赏”的主人出现。 但不会有人再打赏了,也不会有人等待她想通自愿过去,喻天景甩开鞭子,直接打在她身上,她还来不及喊痛,便被下一鞭子打倒在地。 今夏回头看向“大熊”,只见他面露不悦,直接下了一个“杀”的通用手势,于是舞台上女人的惨叫不绝于耳,一度超过了震天响的音乐。 杀鸡儆猴。 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她们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死在众人面前。 今夏不敢看,拉住韩以歌的领子,道:“我不想看这个。” 她瑟瑟发抖,好像被吓得不轻。 韩以歌对着舞台挥手,立刻有工作人员拉着围布坐过来,布上同样画着兔子,遮挡住今夏的目光。 惨叫声和求饶声还在继续,穿着滑稽可爱的小丑蹦蹦跳跳的跑出来,他顶着五颜六色的假发,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像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变出了一个兔子模样的。 “!” 今夏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像个记性很短暂的孩子,把围布后被打的女人抛诸脑后,手里拿着,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小丑看,他在给她捏气球兔子。 围布只挡住了他们这里的视线,不影响其他客人观看喻天景教训不听话的女人。 教训结束,女人已经奄奄一息,被工作人员抬下去,等待她的只有扔进海里喂鱼。 围布撤下,小丑将兔子气球捏好,用细细的绳子绑住送给今夏,她也成了全场唯一一个拥有的女人,她的兔子气球飘荡在空中,成为所有女人羡慕的焦点。 “怎么样?韩太太喜欢的,韩先生也给你做到了。”韩以歌搂着她的腰,言语之中都是邀功的味道。 灯光暗下来,喻天景退场,一束灯光直接照着今夏和韩以歌,所有人都看着这里,今夏也不能扭捏,主动靠近韩以歌,在韩以歌脸上亲了一下。 众人鼓掌,像是看了一场精彩的戏。 但韩以歌不让今夏多留,招呼郑悠悠过来,带今夏回去:“一会儿是男人们的节目,你先回去休息,等我弄完了再回去找你。” 有了上一次韩以歌发火教育,今夏这一次很听话,跟着郑悠悠出门之后,却直接被带到了直升机上。 “韩先生今晚有紧急事情要处理,请您先回城堡里休息。”郑悠悠公事公办,前几天的游艇活动,让她现在更加稳重了许多。 今夏不放心,拉住郑悠悠的手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郑悠悠摇头,轻描淡写的说:“有几只蟑螂混进来了,今晚韩先生要除虫,这里不安全,请您先回去安全的地方避难。” 她将今夏送上直升机,直升机起飞之后,今夏担心的脸变得冷静,她趴在窗户上看脚下的土地,灯火辉煌之间,只能看清马戏团帐篷闪烁的灯光,看不清人流往来。 不出意外的话,后面的节目才是重头戏,韩以歌他们今晚要划分新药剂的合作占比。 但是,那个小丑…… 她不会看错,时寅上岛了。 今夏抬头望着漂浮的兔子气球,为今之计,只能先回城堡等待,不能打草惊蛇。 城堡里的保镖少了一大半,只留下几个人看守今夏的房间,看来大家都被调往“黑暗”面去维持秩序。 今夏晚上睡不着,这边寂静的夜里,偶尔听到一些放炮的声音。 但,这座岛上没有鞭炮,只有真枪实弹的枪炮。 时不时的炸一下,让今夏越听越心惊,感觉“黑暗”面打起来了。 会不会,是时寅假冒小丑,被韩以歌发现了? 第162章 逃跑 微弱的枪炮声一直延续到凌晨,双方拼火开始激烈起来,此起彼伏的炸响穿过空气这个媒介,传入今夏的耳际。 她心里着急,想开门出去看看,但门口守卫的保镖不让她出去。 “韩先生吩咐过,外面现在不安宁,您暂时不要出去比较好。” 保镖直接强硬的禁止今夏外出,单单一眼,今夏就看出来昨晚剩下的一小半保镖,又剩下了一小半。 这几个人专门过来管她,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软禁。 今夏回到房里,找不到办法联络外界,更不能知道另一边的消息。 即使她坚信时寅可以打败韩以歌,可是韩以歌势力在这里盘踞这么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一网打尽。 更何况还有另外的客人,他们每个人又都带了保镖,时寅以一敌二十,难度非常大。 她不想让时寅受伤,她担心另一边的情况。 今夏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另一边的枪声渐渐平息下来,她不知道时寅的情况,翻身下床,找到床头柜里的发圈,三两步跑到书房,打开了韩以歌办公桌的密码。 她在傻的时候,看到了韩以歌假扮通缉犯骗他的财产,也顺利套到了韩以歌的密码,她知道这里藏着的电脑,记载了韩以歌许许多多的账目往来,基本上“x”的证据全部都在这里。 怪只怪韩以歌太自信,他相信药剂能够永久抹去今夏所有的记忆,才让今夏有机可趁。 可现在,电脑顺利打开,今夏却犹豫了。 只要把发圈里的u盘插在电脑上,打开游戏,蔡西贝在海洋的彼岸就能够控制这台电脑,获取韩以歌所有的资料。 可这同时也意味着,今夏的计谋彻底败漏。 韩以歌身上有个警报器,电脑在每次授权打开的时候,就会给他的警报器上传送时间,他几乎同时知道今夏开了电脑。 她不怕韩以歌发现之后惩罚她,她只怕万一没有骗过韩以歌,无法将有效的信息传递出去,所有的辛苦都白费。 可是,现在不传,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难得韩以歌被时寅纠缠住,不能及时回来。 今夏举棋不定之间,耳边的枪声频率渐渐缓和下来,看来那一边的“战争”已经要接近尾声。 不能再犹豫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就在她插上u盘,打开游戏连接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响动。 “谁?!” 今夏警惕,来不及关掉游戏,将它顺手隐藏,站起来就要离开书房。 当门缓缓打开,余惠熙的脸出现在门风之中,关心的问:“夏夏,你中午没吃午餐,妈妈做了些面条,特地拿来和你一起吃。” 今夏松了口气,半生不撒谎的人,第一次就差点被抓包,这种感觉不太好。 余惠熙端来了面条,招呼今夏过来吃,但今夏让她先出去。 今夏将电脑又隐藏进书桌,才让她又一次进来,碗里的龙须面根根分明,上面飘着绿色的香葱,酸酸的味道传进今夏的鼻孔,勾引起人的食欲。 “妈妈……”今夏装回傻女儿,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在放炮,而且还不叫我?” 余惠熙语塞,支支吾吾的说道:“他们……他们……你老公想为你准备一场烟花秀,所以不想让你先看见。” 弱智的理由,傻今夏相信了,美滋滋的吃龙须面,还不忘夸奖余惠熙的手艺:“妈妈做的饭真好吃,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 余惠熙眼眶发红,胸口被千言万语堵住,说不出的苦楚。 今天,是女儿的生日,也是她第一次给女儿过生日。 她从来没有为这个女儿好好做一顿饭,她亏欠她的何止是一个好妈妈,而是被毁掉的前半生。 “夏夏……” 余惠熙忍不住,出声叫今夏的小名。 “怎么了,妈妈?”今夏停下筷子,把碗推给余惠熙,问:“是不是妈妈也没吃饭?没关系我们一起吃,我最喜欢和妈妈分享了。” “不是,你吃,你吃。” 余惠熙擦干眼泪把碗推回去,让她继续吃,等她吃完了,才提议道:“明天……你和妈妈去村子里玩,好不好?” 村子里? 今夏不解,自上一次,今夏保证要给余惠熙去除皱纹,偷偷跑去村子里找那些女人获取经验,最后被韩以歌发现,韩以歌就命令禁止不让她私自村子了。 “可是,他不让我去……”今夏表现的很心动,但也很为难:“外面的保镖也不让我出去,我不能出房间……” “不会的,我进来的时候,听说那边的事情已经平息了,韩以歌下午就能回来。”余惠熙通报外面的进展,保证道:“等他回来,这里就变安全了,你就能出门了。” “真的吗?”今夏惊喜,快速吃完面,送余惠熙出门。 “妈妈,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要化个美美的妆,等他回来!” 不由分说的将她推出去,今夏立刻跑进洗手间呕吐,吃进胃里的面条全数吐出,整个人才算轻松了许多。 但是,如果韩以歌胜利,是不是就说明,时寅有危险? 今夏转头,看着被收起来的电脑。 下定了决心一般,走向书房。 …… 韩以歌是下午三点钟回来的,一推开门,只见今夏正对着电脑发呆。 他眯起眼,悄无声息的走近,突然出声问:“你在做什么?” 今夏表面上在发呆,可是已经闻到他身上的火药味,假装吓一跳站起来,用身体挡住电脑屏幕:“这是秘密,不能给你看。” 韩以歌执意要看,一只手就能控制今夏,使她不得不让开位置。 电脑在游戏界面,里面的老公正在询问今夏为什么不开心。 韩以歌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大多数时候,今夏都是在说她担心韩以歌,外面在放炮,她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字里行间,皆是对韩以歌的担心和思念,简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韩以歌翻了一遍,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因此退出游戏将游戏彻底卸载。 “以后不要玩这个游戏,我不喜欢。” 他什么都没说,拔起u盘扔进垃圾桶里,不给今夏说话的缝隙,直接将她拉进浴室里。 韩以歌没有受伤,身上的火药味被林雨冲刷洗涤,今夏心里记挂着时寅,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他在发泄,胜利的嘶吼。 “知不知道昨天有多精彩?!满地的蟑螂,我一枪打死一个!” 他甚至忘记,以今夏现在的智商,听不懂他的比喻,只是一味地发泄,没有分神问今夏为什么知道电脑的密码。 整个过程中,他在享受胜利的滋味,今夏的心却悬在空中,不知道时寅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一切结束,已经是深夜。 今夏的身体被药物摧毁殆尽,现在体力透支,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小丑送给她一个兔子气球,气球却在他手中爆炸,炸的小丑满脸鲜血,两只眼睛被炸毁,黑洞洞的看着今夏,红色有才还画着夸张的笑容。 他的口中吐出鲜血,含含糊糊的说着:“活着……要活着……回去……” “啊!” 今夏惊醒。 外面太阳已经升起,身边没有韩以歌,他早已不知去向。 “咚咚咚。” 门外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余惠熙关心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夏夏,夏夏,你醒了吗?” 她有些着急,不能今夏主动开门,自己就开门进来。 “快!快换件衣服,跟我走!” 余惠熙神情慌乱,主动去衣帽间给今夏拿了一身运动服,要求今夏立刻穿上,跟她出门。 “我们快点走,妈妈送你去见时寅!” 第163章 逃跑 时寅?! 她知道时寅的下落?! 今夏顾不上仔细问,连忙穿上衣服问余惠熙:“时寅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他的消息?!” 她被软禁在这里,想出去门口有保镖,房子楼层太高,她也不能下去,韩以歌甚至下了死规矩,不允许这边的任何人提另一边的事,想不到余惠熙竟然知道时寅的消息! “我偷偷打通了一条门路,昨天城堡里都在戒备,过去的人跟着韩以歌回来疑惑,偷偷告诉我,说时寅昨天带着一大堆雇佣兵,在马戏团里和韩以歌火拼!” 余惠熙是养尊处优的贵妇,听到这种事都害怕,她拉着今夏的手就要离开房间:“我见韩以歌离开城堡才来找你,你快跟我走!” 今夏心里挂念着时寅,准备和余惠熙出门,刚走出一步,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又转回去跑到书房,点开办公桌的机关。 她记得韩以歌在电脑下面的抽屉里,藏着一把左轮手枪,韩以歌有空的时候都会把手枪拿出来擦拭,里面装着六枚子弹。 但,手枪不在原处了,今夏心中暗叫不好,昨天韩以歌回来拿走了那把枪! 余惠熙着急的催促:“夏夏,时间来不及了,别磨蹭,赶快走!” 今夏反应过来,转而对着余惠熙问:“你为什么对我喊时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至少在余惠熙的信息里,不应该知道今夏还记得时寅,她也不应该突然来找她,想用时寅引诱她出去。 余惠熙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 “我……”余惠熙想不到今夏这么快反应过来,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转而问今夏:“你没有忘记,是不是?” “我应该忘记,现在傻傻的被你拉出去,是吗?” 今夏不再伪装,昨晚她已经把所有的资料都传回国内,不管韩以歌和容慎言的战争是什么样的结局,她都不能回头了。 “余惠熙!妈!” 今夏喊她的名字,再叫一声妈,才要问她:“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杀了你全家吗?!为什么你要抓着我不放?!现在你要抓我去要挟谁?!是要挟韩以歌给你更多钱,还是时寅赢了,你要拿我做筹码?!” 她如今是战争双方的把柄,韩以歌把她押回来,不让她打探时寅的消息,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待在原地不乱动,就是对时寅最好的支持,不给他添乱。 可是,余惠熙一直要她出去,今夏不得不怀疑她的用意。 “你这么看我?”余惠熙大为受伤,好像今夏大逆不道的不孝女一般,哭着说:“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 “你害我的还少吗?!从小到大,你哪一刻不想让我去死?!” 她声音过大,语气过于激烈,引起了门外保镖的注意力,刚敲门就被今夏大骂了一声:“给老子滚!” “我好心来找你,你决然骂我?!”余惠熙却觉得今夏是在骂她:“好!是我活该,你现在立刻跟我走!” “别装的你一心为我好,你的样子只能看的我更加恶心!” 今夏不稀罕看她掉鳄鱼的眼泪,那些假惺惺的关心,她一点也不需要,反问道:“我被药剂打到不记得所有人的时候,你是怎么暗示我婚内不检点?!韩以歌给了你多少钱,把你带到岛上,要你这污蔑我这个女儿?!” 韩以歌是恶毒,可是余惠熙也是帮凶! “你明明参与了我和容慎言的过程,你知道他对我来说多么重要,我和你这段时间独处,你有那么多时间告诉我真相,可你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拿什么让她相信这个妈妈会对她好?! 她的不好,才会让她快活。 “那是因为韩以歌告诉我,你生了很严重的病,什么都不记得了!”余惠熙为自己辩解,被女儿无解的痛苦令她无法疏解,好险当作驴肝肺:“韩以歌说你生了很严重的病,既然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又为什么把容慎言提起?!” “今夏,你从小就是个怪胎,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希望你的婚姻生活能够幸福,难道我要让你守着韩以歌,心里想着别人吗?!” 这不就是说她对婚姻不忠诚吗?! 今夏觉得可笑,问余惠熙:“其实你也觉得,我会和我爸一样搞外遇,因为我是他的血脉,对不对?” 她已经从根部判决了今夏,她相信韩以歌所说的假话。 “难道我劝你好好生活也错了吗?!”余惠熙找到了自己的理由,理直气壮的指责今夏:“如果不是你和他结婚,难道他还把枪指在你头上让你结婚不成?!结了婚你也不检点,肚子里却怀着时寅的孩子,你不要脸!你和你爸爸一样!” 今夏大概猜出来韩以歌对余惠熙说了什么,拿着惜惜的dna检测报告,装作一副受害者的好丈夫模样去找她,说自己愿意给今夏一次机会,不想和今夏的婚姻就这么断了,让她帮忙劝今夏“回心转意”,以后好好生活。 势利眼的余惠熙,当然舍不得这么有钱的女婿,正好给她一个台阶下,修补破裂的母女关系。 这一刻,今夏疲于和余惠熙争辩,把事实阐述出来。 “他没拿着枪指在我头上……” 余惠熙嘲笑:“那你还不知好歹……” “他拿枪指在时寅头上。” …… 余惠熙惊愕,今夏却已然不在乎她的情绪,道:“他把枪指在时寅全队的人头上,我只是几天没有回他消息,并没有失约,他就找人设计撞死了时寅的副队长。” “如果那天我不回京城,他就让时寅死在路上。” 认识韩以歌的人都会被他知书达理的外表所迷惑,完全不能把他和杀人联系在一起,眼前的余惠熙也不能幸免。 今夏嘲笑余惠熙:“你只看他有钱,你就完全相信他说的话,他说我生病就是生病!他说我对不起他,我就是一个荡妇!” “余惠熙,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有钱就是爹。” 两夫妻,一个爱钱,一个爱女人,生下来的今夏能正常,已经是上天保佑。 被今夏亲口告知整个过程,余惠熙一时间无法消化, “所以,一直都是他欺负你?” “不算欺负,我嫁了个有钱人呀。”今夏讽刺:“有钱到我妈都要找人杀了我,想继承我的财产,有钱人都是好人,怎么可能能欺负我这种怪胎呢?” 她说要补偿她,却在言语之中掩饰不住对今夏的贬低。 她们之间,这一生注定没有母女情份。 “那你更要跟我走了!”余惠熙惊醒过来,不再计较今夏的冷嘲热讽,拉住今夏的手,就要往外走:“快跟我走,我带你逃离这里!” 今夏不愿意跟她走,她也不能强求,因为她走不出这座城堡。 余惠熙自知说不动今夏,立刻对她交代了实话:“昨晚我买通的消息说,岛那边打得火热,如果那边失控,随时会跑过来袭击你,你在这里也不安全。” 可是昨晚韩以歌回来了,今夏一时之间拿捏不住那边的情况。 “那你现在带我要去干什么?” 今夏还是怀疑她。 “我打听到韩以歌要把村子里的女人全都送出岛,我想也把你送出去,这样不管是谁赢了,你都是安全的。”余惠熙也顾不得再隐瞒下去,连忙给她看证据。 “那个喻天景给了我一条消息,让我一定带着你先离开。” 她的手机里的确有喻天景的信息,而这个微信是喻天景的私人微信,不可能有别人知道。 他要余惠熙无论如何,要赶上这一艘船,不然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恐怕,韩以歌已经在安排最后的决战,他和时寅两个人只能活一个,或者直接同归于尽。 所以,是喻天景安排好,让余惠熙带着她撤退? “今夏,你快跟我走,时间来不及了!” 余惠熙着急催促,今夏不信她,也要相信喻天景,在余惠熙看不见的位置,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果刀,装进自己运动装的口袋。 以防万一。 第164章 赶尽 因为韩以歌回来了,城堡里已经解除了警戒,今夏又可以自由活动。 她和余惠熙情绪稳定,好像吵完了一架之后,母女俩不记隔夜仇,又和好如初,一起出去散心。 两人开着观光车到村子里,进了村子,余惠熙拉着今夏快步往前走,好像很着急。 但今夏察觉到村子里没人,好像一夜之间全部撤离了。 而余惠熙轻车熟路的进入到一个房子里,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道:“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干粮,在路上也不怕饿着。” 她准备充分,看样子不像是撒谎。 “我们去哪里?” 今夏被强行拉着,体力渐渐不支,眼见余惠熙带她开始走山路,停在一个岔路口,一边上山一边下山,今夏立刻停下不再跟着她一起走。 今夏立刻反应过来,停在岔路口,质疑余惠熙。 出海坐船,不应该走这么偏僻的小路,这更像是偷渡。 “从这儿下山,她们在小路口集合,到时候你伪装在妇女群中,别被人发现了。” 余惠熙觉得不妥,从地上弄了些土要沾在今夏脸上。 今夏身手敏捷,躲了过去,甩开余惠熙的手,后退两步,问:“你现在联系喻天景,否则我立刻原路返回去。” 微信是喻天景发的没错,但她总感觉余惠熙还有事瞒着她,从这里下山,等待她的一定不是平安出海的船。 “我怎么会骗你?!我当然是想带你一起出去!”余惠熙怎么解释,今夏都不听,她急的团团转:“你是我的女儿,我以前对你不好,可是我现在想带你一起走,我不会害你……” 画到后面她也说不出口,因为她真的害过今夏。 今夏好像摸清了余惠熙的套路,问:“因为你不带着我,喻天景不会让你走,对不对?” 余惠熙一时间语塞,被今夏猜中了,也不再狡辩,直接点头承认:“他要我骗你出来,才愿意带上我。” 看来撤退村子里的妇女也是真的,今夏又问:“撤退村子里的妇女,是谁的主意?是韩以歌?还是喻天景?” “有区别吗?韩以歌想让别人忠诚于他,帮这些保镖保护他们的家人,有什么不妥?” 余惠熙不了解韩以歌,但今夏了解,道:“你确定是韩以歌?” 余惠熙微微点头:“喻天景给我听过一段录音,我亲耳听见韩以歌说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要送走这些家人,这些保镖才能毫无顾忌的为他镇守‘天堂’。” 怪不得,那些保镖都这么镇定,原来后路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不会走的,要上船你一个人去。” 今夏明了,转身往上山的路上走,问余惠熙:“我只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她要上山,她已经回不了城堡了,恐怕韩以歌已经知道,余惠熙带她跑了。 “为什么?明明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余惠熙不理解今夏,但今夏也不再给她解释,径直走向上山的路。 她拉不动今夏,如果在上船前今夏不配合,她也会因为露馅上不了船,思量万千也只能跟着今夏走上上山的路。 “你从小都这么固执,不听劝,你要是听话,我和你爸爸能不管你?要不是你怎么问都不出声,我们也不知道你在家里受苦。” 她试图pua今夏,从小时候开始算账,今夏早就听腻了,根本不把这些话当在心上。 “长大以后你也让人省心,读初中学习不好,好不容易上高中知道上进了,你却和容慎言那种小混混在一起,他妈妈吸毒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都避开他们母子俩生活,你倒好,眼巴巴的贴上去……” 余惠熙喋喋不休,今夏丝毫不搭理,走到一处小小的平台,勉勉强强可以看见海边停着一艘船,沙滩上的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勉强可以看见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孩子,或者几个孩子。 船开了,毫无留恋。 即使她们没有拖延时间,尽快跑过去,也赶不上船。 “她们……怎么这么早?”余惠熙惊讶的看着那条船,这和她知道的时间不一样:“喻天景为什么要耍我们?” 今夏不说话,只看着游艇向前开:“不是喻天景耍我们,而是他想让我离开城堡。” 可能她留下,会对容慎言有危险。 又或者,今夏心里有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只是还没有得到验证。 余惠熙不明白这么多高深莫测的计谋,正要问今夏是什么意思,却听见耳边“轰——”的一声,爆炸声震天响。 她麻木的回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远处的海面上,装载着保镖家人的女人和孩子,全部在爆炸声中被淹没。 “距离海岸太远,救援来不及,不炸死也淹死了。” 今夏冷冰冰地说,仿佛眼前死的不是活人,而是一船刚刚打捞上来的鱼。 “你猜,我们赶不上船,那条小路的尽头,会不会有人在等着我们?” 她冷眼看着余惠熙不敢置信的眼神,养尊处优的贵妇人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死亡现场,竟然比她这个女儿还要害怕,发抖着抱紧自己的身子。 天可怜见,她比今夏更能吸引男人怜惜。 “喻天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余惠熙想不明白:“他明明可以让我们在城堡等死,为什么还要骗我们出来。” “因为他想救我们,今天要我们死的人是韩以歌。”今夏不再为韩以歌掩饰,撕碎余惠熙心中完美女婿的形象,道:“大概,他正在骗容慎言,我就在那条船上。” 海面那个位置,应该整座岛都能看见,现在韩以歌正在和容慎言对峙。 说不定,连韩以歌都以为她死了。 “他要杀你?” 余惠熙不信,她承认韩以歌做生意需要一点手段,但他不敢相信韩以歌能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杀了一船的女人和儿童,目的就是为了杀今夏。 恐怕,韩以歌还煽动保镖们,让他们以为容慎言是为了要回今夏,才动手脚炸船,他的演技之精湛,一定能煽动保镖仇恨今夏,到时候今夏在城堡里更不安全。 今夏不再给她解释那么多,转身往山上走去,她没生孩子的时候,韩言星给她读书,其中有岛上的地形分析,她研究过这里的山,要去另一面的路,她心中也有数。 无论如何,今夏也算是救了余惠熙一命,现在她们在山上,她也无处可去,只能跟着今夏一起走。 “你上山要做什么?现在我们应该藏起来,这样韩以歌也找不到我们,我们才有一条活路。” 只要藏起来,就有活着的希望。 “只有容慎言胜利了,我们才有活着的希望。” 今夏纠正她的措辞:“韩以歌不会让我们活,只有容慎言赢了这一场仗,才能让我们活着回去。” 她还记得方策说的话,没有女人能走出这座岛。 她一定要把自己还活着的信息传递出去,否则容慎言就是害死保镖家属的罪人,那些保镖如果奋起反抗,他的危险会更多。 难不保,这里面还有另外的卧底的“家人”,万一被策反了,容慎言的处境更艰难。 所以,她要让容慎言知道,她还活着。 一路往上,今夏原本想绕过山顶,先观察另一边的地形,却在快到山顶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人说,只有掏出最真的心,才能体会最痛的背叛。” 今夏立刻停住脚拉住余惠熙藏起来,她没听错就是韩以歌的声音。 紧接着,两声枪响,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余惠熙还懵逼状态之中,今夏已然分析出这就是枪声,同时示意余惠熙不要发出声音。 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那两枪,刚刚打死了谁?! 但,韩以歌没有给今夏反应的机会,对着今夏藏匿的方向,笑着问:“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嗯?夏夏?” 第165章 杀绝 今夏听过韩以歌许多恐怖的声音,叫“夏夏”的次数数不胜数,只有这一声令她心生胆寒。 “砰——!!!” 枪子儿顺着今夏耳边擦过,将遮挡她的树枝打断,一片树叶在她眼前跌落。 他完全知道今夏藏匿的位置,他或许早就等在了这里。 她身后的余惠熙大概已经反应过来那是枪声,慌乱之间想拉着今夏逃跑,却反被今夏压住,不让她再弄出更多的动静。 她站直了身体,把余惠熙挡在树后面,让她继续藏着。 免得她出来,又要添乱。 绕过树枝,今夏看见韩以歌的正脸,他手里拿着那把左轮手枪,漆黑的枪口对着今夏,只要他的手指微微一动,今夏的眉心必定开出一个血洞。 韩以歌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夸奖今夏:“你还是很聪明,知道藏起来。” 但今夏无暇顾及自己被枪指着,连忙跑到趴在地上的喻天景身边,将他抱起来,才看见他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 “天景!” 今夏检查他的伤势,他整个人已经昏迷,嘴里的牙全部都被活生生拔下来,一张口血沫子喷涌而出,双腿的膝盖部位都中了弹,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喊痛,只有鼻尖微弱的呼吸,能够确定他还活着。 “韩以歌,你简直是疯子!” 今夏再也忍不住,抱着喻天景骂韩以歌这个疯子:“他跟着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能对他下这么毒的手!!!” 杀人也不给一个痛快,竟然要这样折磨他! 但韩以歌面上表现的十分悲痛,问今夏:“他跟着我这么多年,我自认待他不薄,他要的名誉我也给了,韩胜集团的权利我也给他了,这些年从没干预过他的生活,可他却背叛我!” 他的枪口从今夏头上转移到喻天景头上,尽显自己的仁慈:“喻天景,我对你不好吗?我这么信任你,我还要把你孩子培养成继承人,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帮容慎言?!为什么要生一个杂种出来?!” 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个孩子是容慎言的,怪不得他翻脸要杀了惜惜。 喻天景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他的右手被从手腕剁掉,刀口并不整齐,并不是一次被切掉。 今夏四下查看,血渍染红泥土,那只断手在小土坡下,被打落的牙齿散落其中,可见这里是第一现场。 周围的脚印不乱,可见韩以歌并没有带多少保镖,而是自己动手,喻天景并没有过多反抗。 他另一只尚且完整的手,紧紧抓住今夏抱着他的手腕,嘴里含含糊糊,说着带血的字。 “天意、天意……” 他说不了太多的话,只有这两个字盘旋在唇间,好像在劝今夏认命,不要再挣扎了。 “天景,天景,你不要说话,留下体力我一定带你出去!” 今夏抱紧喻天景,尽力用自己所学的知识给喻天景止伤止痛,奈何这里荒山野岭,她所学的医学知识根本就是白费。 救不了他。 可是,今夏就是能看见他他眼里的泪,他有好多话想告诉她,今夏能读懂,他想让她把他带回天晴身边,他想回到天晴身边。 可是,他再也开不了口,韩以歌对着他的心脏部位,毫不犹豫的又开了一枪。 血花直接在今夏脸旁炸开,今夏满脸沾满喻天景的血,他的喉咙卡在最后一遍“天意”上,肌肉组织反应震动之后,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天景!!!” 今夏不顾满身血污,强行抱着喻天景,想要站起来,她抱不起他。 但韩以歌十分嫌弃那些血,皱着眉,叫今夏过来:“他是背叛者,他不值得你伤心,你现在放开他,过来,我饶你不死。” 他已经亲手了结了喻天景,那把枪还有两发子弹,随时会送给今夏,并不是开玩笑。 但今夏已经无惧,抱不起喻天景,她就将他放平在一块平地上,整理他身上的衣服。 他没有力气说一句遗言,便断了气息,可句句都是对韩以歌的忠诚。 “今夏!” 韩以歌警告她:“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过来!” 今夏呵呵嗤笑,根本不把韩以歌放在眼里:“他不是背叛者,他没有背叛过你,你要他死,他也没有反抗过你。” 喻天景背地里帮过她很多次,但次次都不伤韩以歌的根基,他为了要喻天晴的骨灰,他才会帮她和时寅幽会,他心里尚存的良知,都给了韩以歌。 “我说他是背叛者,他就是。” 韩以歌纠正今夏的思想,对地上的喻天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再给他一枪:“我把他从路上捡回去,我让他在孤儿院被喻天晴照顾,他居然不知道感恩,还背着我做小动作,他难道不该死?!” “但你也利用了他,他帮你除掉了你的养父母!”今夏又一次刷新两对狼心狗肺的认知,站起来质问韩以歌:“没有他,进去坐牢的就是你,没有他,你怎么有机会进入贩毒组织?!你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他代替你坐牢!!!” 如果喻天景的爸爸很爱他,韩以歌不能趁虚而入,那么喻天景也不会为他去偷车! “你是个疯子!韩以颂!” 今夏挑破他的真实身份,早已知晓了一切:“你嫉妒韩叔叔只在乎你弟弟,你这个人丧心病狂!杀了韩以歌还要杀韩叔叔,他们一个是你亲生爸爸!一个是你的亲弟弟!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喻天景到最后,宁愿死在他手上,都没有要反杀韩以歌,他才是最受煎熬的人。 韩以颂的恩情一直压着他,喻天晴的死也在不断勒紧他的脖子,现在死在韩以颂手上,却是他自后的解脱。 恩人杀了自己的爱人,今夏能够明白他心里的矛盾,更看清了韩以颂的心狠手辣。 韩以颂被叫出真实的名字,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化为灰烬,怒气瞬间涌现,捏着手枪的三根手指在空中颤抖,最后一次警告今夏:“向我道歉!” 他好像用尽全力在原谅今夏,还想要今夏感恩戴德。 今夏却早已无惧生死:“我向你道歉?你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你顶着他的名字作恶,你居然还要我向你道歉?!” 一旦海岛的丑事被揭发,全世界都会记得这个长相的人叫韩以歌,可是真正的韩以歌却早已死在地底下,永远背负着罪人的骂名,无法给自己自证清白,这一切都是韩以颂害的! “那是他们自找的!根本不能怪我!” 韩以颂执迷不悟,谈起韩伟霖,便是透骨的恨意:“我和他是双胞胎!韩以歌从生下来就是傻子!就因为要生他,我妈妈难产死在产房里!凭什么他能得到爸爸的爱?!凭什么你们眼里只有那个傻子?!明明我更聪明,我帮他照顾弟弟,可是他却要送养我!!!”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可是被抛弃的却是他。 “我也是受害者,我一出生就没有妈妈,是他害死我妈妈,连我爸爸为了他,也不要我!!!”他想不通,这成为他一生的困惑:“我家也不是那么穷,为什么他不对我仁慈一点,他要把所有遗产都给韩以歌?” 要说最恨,一定是韩以歌,他自认为什么都比他强,可是却抵不过他们都爱韩以歌。 “那天晴呢?她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要杀她?” 今夏不在乎他以前过的什么样的生活,更不想探讨父母为什么在富裕的环境之下,还要抛弃自己的孩子,这些都不是韩以颂杀人的原因。 她只在乎喻天晴,他为什么要杀喻天晴。 现在完全相信,韩以歌能下手杀天晴,在这之前,她一直认为天晴的死也有可能是地震的意外。 “那是她活该,这也怪不得我。” 韩以歌一惯的推脱责任,今夏倒背如流。 第166章 母爱 “她一个爱照顾人的圣母!天景进去以后,她盯我盯的更紧,我让她不要管我管好她自己,可是她不知好歹,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样跟着我!” “她以为她能拯救世上的苦难人?!她自己都是个孤儿,随时会死在孤儿院里,凭什么妄想拯救我们?!” 韩以颂很厌烦喻天晴,总是装作一副长辈的样子,看见谁都要教育一番,觉得走正道才能出人头地。 殊不知,最需要教育的是她!她父母没教过她少管别人的事!!她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我需要她管?!喻天景进去以后,她所有的药都是我一个人承担,她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故意偷偷跟着我,影响了我的生意,我当然要除掉这个烦人的女人!” 怪只怪,她以为自己是所有孤儿的救世主,误打误撞,阻挡了韩以颂的发财路。 那她就要死。 今夏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偏执的恨,提起喻天晴,他就恨不得啖其血肉! “那你为什么……要等到喻天景出来才杀她?” 今夏不理解,喻天景在牢里,对外的信息一概不知,这个时候,韩以颂要是找机会杀喻天晴,随随便便弄个意外,等喻天景出来也死无对证,找不到破绽。 可是反而,韩以颂对待喻天晴像亲哥哥一样,才让喻天景不敢相信,韩以颂要杀喻天晴。 “天景说,你在外面很照顾天晴,你明明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杀了她……” 今夏不明白,看了丧心病狂的韩以颂一眼,好像又明白了。 喻天景记下了他照顾喻天晴的恩情,这一生对他都心存感激,下不了手为喻天晴报仇。 “你知道吗?夏夏,本来我也不想杀天晴。” 韩以颂几近癫狂,看着地上的喻天景恨不得再开几枪打死他:“可是,她管的太宽了,她甚至想让天景和他一起离开京城,背叛我,她活着就是个阻碍!!!” “可是你杀了最爱你的人。” 今夏冷静的说道:“你说没有人爱你,那是你的眼睛看不到爱你的人,你也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韩以颂发怒:“你说什么?!” 他三步走过来,直接掐住今夏的脖子,她本就被摧毁了身体,毫无还手之力,只要韩以颂一用力,今夏就要断气。 今夏也不反抗,讥笑着讽刺韩以颂:“我说,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喻天晴她只见过一面,但是她了解喻天景,假如喻天晴知道韩以颂在贩毒,一定不会只是让喻天景远离他,而是会想方设法把韩以颂拉回来。 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用这种脏钱。 至于喻天景,他能忍受韩以歌在他面前玩弄凌薇,便是他爱韩以颂的证据,否则他早就叛变了。 “我得不到爱不重要,我得到人就够了。” 韩以颂突然反怒为笑,掐出今夏的手渐渐收紧,今夏闭上眼静静等待着死亡到来。 “你爱容慎言又能怎么样?!只要我现在用力,容慎言到死都找不到你的尸体!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不能就这么放掉今夏,即使她骗他,他也要留下她。 她不知道容慎言现在的情况,她只知道韩以颂现在敢在这里杀喻天景,意味着容慎言或许凶多吉少。 她无所谓死活,她不想成为容慎言的把柄。 当她渐渐开始缺氧,韩以颂放松了对她力气,同时将手上的左轮手枪别在腰间,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针管药剂,小小的透明液体,主宰了今夏后半生的命运。 “第四针没打没关系,现在我来亲自给你打第四针。” 他缩回胳膊,今夏被迫贴近他,韩以颂温柔又变态的哄:“夏夏,我原谅你欺骗我,现在乖乖打了第四针,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你不要反抗,如果打偏了,后果我不能保证。” 他解开针头的保护盖,对准今夏的动脉就要刺下! 电光火石之间—— 今夏右手已经摸进口袋,掏出藏起来的水果刀,直接刺进韩以歌的腹部。 她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抱着必死的决心—— 刺向他的脾脏—— 韩以颂被疼痛阻止,打针的手一顿,同一时间,树林里冲出一个飞快的身影,将韩以歌撞倒! “夏夏!快跑!!” 余惠熙死死抱住韩以颂的身体,控制他不让他再伤害今夏:“快跑!!!不要回头!!!” 今夏呆愣一瞬间,她想过余惠熙早就趁机逃跑了,却从没想过她敢出来救她! “快跑!” 余惠熙嘶声竭力的喊着:“是妈妈这辈子对不起你,下辈子不要再做我的女儿了!!!” 她不跑,韩以颂会杀了她! 那根针管她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从来都是这个女儿逼不得已,女儿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韩以颂的事!!! 他是魔鬼!!! 他杀人不眨眼!!! “快跑!!!” 今夏肺里氧气充足,恢复了一点体力之后,立刻往“黑暗”的那一边逃跑!!! 跑出两步,只听身后一声枪响。 今夏回头,看不见树后的情形,也没有机会再去看,立刻往山下跑去。 韩以颂被她捅了一刀,不死也重伤,但不能掉以轻心,她的身体情况也跑不了多远。 果然,今夏刚跑出两步,身后又传出了韩以颂的声音。 “夏夏,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离开我?” 韩以颂隔空对话,言语中都是被老婆背叛的伤心失落:“夏夏,我一直等在这里,我多么希望你出现在海滩边,不要在这里遇见你。” “你为什么要勾引方策?你这样傻傻的被我宠着不好吗?为什么要逃离我,帮容慎言那个杂种?!” 今夏浑身大汗,韩以颂认为是她勾引方策,才让方策帮她。 眼下已经说不清了,他的手枪 “为什么要骗我?让我以为你已经爱上我了,却让我发现你背着我,传送我的资料?!”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靠近,今夏体力不支,想找个隐蔽的角落藏起来,但韩以颂如影随形根本甩不开。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容慎言?!让你心心念念忘不掉?!” “容慎言有什么好?!” 今夏说不出来话,运动加喘息让她肺部开始疼痛,双腿发软不能再运动。 眼前的树影向两边推开,今夏生怕是韩以颂的保镖找了上来,在周围看了一圈,转身藏在一堆树丛之前,看看隐藏住她的身体。 韩以颂似乎找不到她,突然没了声音。 今夏屏住呼吸,尽量平缓自己狂跳的声音,计算着韩以颂的体质和那把水果刀的伤口,韩以歌还能撑多久。 下山的路,动静越来越大,今夏藏得更深,不敢说话。 直到,那个健壮的身影,出现在树影之中。 容慎言!!! 今夏的心揪起来,相对于韩以歌的西装笔挺,容慎言浑身血污肮脏不堪,像是从尸堆里奋力爬出来的幸存者。 他足够警醒,他分辨土地上的脚印,确定今夏可能藏在这里,才小声的叫唤她。 “小妞儿?” 今夏的委屈泄洪一般充满全身,他还活着,他没有受伤,他还能来找她。 “我……” 人到哽咽之时,今夏说不出一个字。 现在走出去,所有的离别就可以迎刃而解。 可她腿软,她全身的力气都被这一句“小妞儿”抽走,她也叫不出声说“我在这儿”,而是小声提醒容慎言。 “他在后面,被我刺了一刀……” 时寅快速确定今夏的位置,抬步就要跑过来。 但今夏身后却响起了冷冰冰的声音,韩以颂从地狱爬出来,又一次缠住今夏的脖颈。 “你怎么不说,我手里还有一把枪呢?” 第167章 重逢 今夏已然藏不住自己的身影,缓缓从树丛中站起来,她双腿颤抖体力已经透支。 韩以颂的枪口,顶着今夏的后腰,他轻声威胁:“你敢向他一步,我就打死容慎言!”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韩以颂抵着她后腰的手在发抖,她捅的那一刀开始起作用了,但枪里还有一发子弹,今夏不能用容慎言的生命做赌注。 韩以颂又命令容慎言:“你想让她活着,就解下你身上所有的武器。” 容慎言血污之下,穿着利落的迷彩服,他解下后腰上别着的枪,手臂上的匕首,完完整整的放在地面之上。 “脱衣服、脱鞋。” 容慎言照做,一直到他仅穿着一条短裤的时候,韩以颂才停止了命令。 他脱掉带血的衣物,他成为今夏眼里最干净的人。 “双手举起来,转一圈,我看看。” 但韩以颂还不放心,要亲自检查过容慎言全身,确定他身上已经不能藏匿任何器械,韩以颂才低头问今夏:“我也看出来他比我大在哪里,你怎么就喜欢他呢?” 今夏心里泛起一股恶心,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居然和容慎言比男子气概?! “他比你好一百倍,你浑身上下都令人作呕。” 简直就是个疯子,他劫持者她,却在比这些东西! 若不是情况紧急,今夏都想要爆粗口。 “可惜你是我老婆,只要我不死在这里,你都别想和我离婚!”韩以颂另一只手沾着他的血,抹在今夏脸上,弄脏了她冷清的脸,才似笑非笑地嘲笑:“容慎言?你说你值不值?” 韩以颂歪头,像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叙旧一般,隔着今夏对着容慎言笑:“从小,你爸就不在你身边,你妈宁愿吸毒,都不愿意好好养你,就是不想被别人认出你的真实身份。” 他极为了解容慎言,因为他亲手杀了容为国。 今夏面对着容慎言,用尽自己的表情向容慎言传递信息,一定要拖时间,韩以颂受伤了,他的身体还在流血,他扛不了多久。 “可是你,却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改头换面,顶着别人脸,别人的的名字生活。”韩以颂嗤笑:“你说,你这样算不算辜负了你爸爸?他可是到死都在记挂着你呢。” 韩以颂面容扭曲,看着这个宿敌,女人要和他抢,事业也要阻挡他,阴魂不散! “容慎言,你为什么不好好当一个小混混?!当你的刑侦队长不好吗?!这么前途无量的一个工作,你却甘愿放弃,跑来救一个被我睡烂透的女人!” 他想用心理战术攻击容慎言,拿他最重视的今夏来刺激他,但容慎言一点都为所动,道:“我父亲死前都在记挂我,因为他希望我成家立业,并非怪罪我没延续容家的香火。” 容慎言没有见过父亲,但从母亲的教育中,父亲的位置一直没有缺失过。 他已了解韩以颂的所有往事,故意笑着挑衅他:“我和你不一样,我父亲对我充满希望,他支持我娶任何女人为妻子,而你……” 反观韩以颂,两人天差地别,容慎言故意轻蔑的上下打量韩以颂,惋惜的摇摇头:“天生的可怜人,再聪明乖巧,也比不上傻瓜小儿子,亲生父亲也不要你。” 他精准拿捏韩以颂的命门,成功激怒了韩以颂,他顶着今夏后腰的枪口抬起,直直对准容慎言的眉心。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今夏的心再一次被抓紧,脑子里盘算着如何给韩以颂的伤口再来一击,不能让他指着容慎言。 但偏偏容慎言不为所动,反而很轻松的说:“身上的伤疼不疼?我亲手调教的老婆,面对敌人,从来不会手软。” 他直接看向他的伤口,那里简单包扎过,但血还在往出渗,他撑不了多久了。 韩以颂面容苍白,原本温文尔雅的书生气息,多出一份病态来:“她是捅了我一刀,可惜没有立刻捅死我,所以她今天也别想和你双宿双飞。” 他不允许! “容慎言,你和那些卧底毁了我的事业,你以为,你就高枕无忧了?”韩以颂自信的笑,身后的小路缓缓走出一个人,竟然是许久没有出现过的郑悠悠。 她早有准备,向韩以颂报备:“韩先生,船和医生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离开。” 原来,他们还有后手! “容慎言,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懂搬救兵,我那么多客人,你奈何不了。” 他不是第一天干这一行,却在入行的第一天,就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韩以颂向后一步,枪口又一次指着今夏,骄傲的向他介绍:“你教我老婆捅我,现在,我也要你身上开一刀!” 今夏惊恐地发现,郑悠悠手上握着她刚刚用的水果刀! 郑悠悠犹如一个听话的机器人,听韩以颂的吩咐走向容慎言。 “容慎言,你敢动一下,我就带着今夏殉葬。” 韩以颂彻底癫狂,早就预料到自己的结局,现在他只要报复容慎言:“反正我现在下山也活不成,想拖着我流血休克,我就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郑悠悠!你不要做傻事!你现在回头还能……”今夏高喊郑悠悠回头是岸,话还没说完,被韩以颂抓住头发往后扯。 “你别以为我不敢伤害你,我剩下的力气,完全够我在他面前强暴你!” 他是舍不得伤害今夏,但他也不惜毁掉今夏在容慎言眼里的形象:“昨天下午才被我干的求饶,这会儿关心容慎言?”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就是贱货!!就是个荡妇!!!” 今夏吐了他一口口水,懒得和他有任何交流。 这一边,容慎言一声闷哼,今夏奋力摇头,撕扯烂头皮,扯下一大把头发,挣脱韩以颂的钳制,看向容慎言。 血从他光裸的腹肌往下流,水果的刀的刀口触目惊心。 “哈哈哈……”韩以颂狂笑:“容慎言,你也有今天!!!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容慎言紧咬着唇,没有示弱,目光紧紧盯着今夏,仿佛在告诉她自己没事。 “小妞儿,别看。” 今夏摇头,眼泪从脸上滑落,将脸上的血迹抹开一条路。 “别深情啦,我现在有个难题,需要你们两个解决。” 郑悠悠捅完容慎言,后退至韩以颂身后,他心情极好,将手上的左轮手枪细细端详。 “我这里还有一颗子弹,我不知道该要你们谁的命比较好。”韩以颂真诚的说:“夏夏,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选择,我杀了容慎言,带着你走,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今夏不屑一顾:“那你杀我。” 敬酒不吃吃罚酒,韩以颂的耐心消失殆尽:“那我只能先杀他了,你们两个都别想下山,在这里喂狼吧!” 今夏不怕死,尤其是和容慎言一起。 “去,割断他的脖子。”韩以颂指挥郑悠悠:“让韩太太看一看,血染河山的壮丽风景。” “是,韩先生。” 郑悠悠恭敬答应,再一次缓缓走向容慎言,却在擦身走过韩以颂身边之时,挥手用水果刀扎向韩以颂拿枪的手! 电光火石之间—— 今夏都没有反应过来—— 韩以颂握枪的手下意识躲避,给了容慎言救今夏的缝隙,他三步冲上来擒拿手,擒住韩以颂! 今夏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原地。 他没事,他们获救了。 “郑悠悠,你也敢背叛我?!” 一瞬间,局势颠倒,韩以颂不敢相信自己被容慎言反杀,现在被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你忘了是谁把你从那群人贩子里救出来的?!你这个荡妇,你和喻天景一样……” “唔!!!” 容慎言一拳下去,韩以颂没有再说话的能力,他用眼神质问郑悠悠,为什么到最后也要背叛他?! “我不叫郑悠悠,我叫喻天意。” 第168章 天意 喻天意。 今夏先看容慎言身上的刀伤,浅浅的伤口,看起来很恐怖,但没有伤到实质。 她完全放心下来,全身的力气被抽走,容慎言低声道:“我先控制住他,你躺着休息,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 现在每个人都一身泥,彼此确定没有危险,今夏才想起喻天景临死前说的两个字,原来不是说天意不可违,说的是郑悠悠。 韩以颂吐掉口中被打落的牙齿,含糊的重复:“天意……天意?” 他好像也不认识喻天意是何许人也,郑悠悠拿着水果刀走过来,直接扎在韩以歌的手臂上,道:“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陈思妙。” 陈思妙。 这名字也有点熟悉。 郑悠悠继续补充:“你也可以叫我朱思妙。” 今夏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不记得了?” 郑悠悠靠近韩以颂,又给了他一刀:“安村地底下深埋的骸骨你忘了吗?她叫陈妙。” 陈妙,陈思妙。 朱高远,朱思妙。 她们是母女。 “与我何干?又不是我杀了你妈!” 韩以歌不记得陈妙:“相反,我把你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杂种,竟然敢背叛我!你就应该和你妈妈一起被埋在地下!!” 杀陈妙的是郑悠悠的老公,并不是韩以颂。 “对呀,是我自己的亲生爸爸拐骗了我妈妈囚禁她,最后怕她逃跑杀了她,是你从我爸爸手里救我出来,我一直都记得你的恩情,我愿意为你做警方的卧底,放弃我喜欢的人。” 郑悠悠看韩以颂,眼中有痛苦的泪水。 “在我生命中,你第一重要,第二重要的就是天晴姐姐……” 喻天晴? 这一切又和她有关系? 今夏恢复了一点力气,一点一点爬起来,靠在容慎言背上,隔着容慎言的身躯,时刻盯着韩以颂的动作,生怕他又耍阴谋诡计,伺机反击。 容慎言这人,注定要当警察,现在控制了韩以颂,也没有想过动用私刑报复,而是把他反扣在地上,指控他不能行动。 但他不阻止郑悠悠报仇,只负责控制。 “韩以颂,你知道我跑回家,妈妈费了多大的力气,证明我已经走失,才把我当孤儿一样送去孤儿院吗?!她甚至给我找了京城最安全的孤儿院!!!” “她让我脱离苦海!” 就是晴天孤儿院,院长把孩子们当作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喻天晴这个知心大姐姐,一心想着这些“弟弟妹妹”。 “天晴姐姐又用了多少耐心和爱,才让我在夜晚不害怕,不再找妈妈?!” 有一个人贩子爸爸,要把她卖掉,跑了一次,说不定还会回来第二次,不能千日防贼,把她送走才是彻底安全。 那个年代,陈思妙被送到喻天晴身边,是她最好的选择。 妈妈郑悠悠救不了陈妙,把女儿郑悠悠送进了更安全的地方,即使那里是孤儿院。 “我的两个妈妈,都是被朱高原从远方骗回来的受害者,她们被囚禁被欺负,我的亲生妈妈生了我死在地窖里,我的妈妈孩子死了,忍辱偷生留在朱高远身边,才把我养到这么大……” 这个故事有一点点熟悉,今夏恍然想起余惠熙去挑拨她和容慎言的关系时,容慎言曾经说过的两个故事。 其中一个是女儿被欺负,妈妈污蔑女儿不检点,最后女儿跳楼自杀,用来隐喻和讽刺余惠熙针对今夏的恶毒。 还有一个,就是妈妈想方设法和女儿断绝关系,只为了让女儿活得更好。 原来,这个隐喻,说的是郑悠悠和郑悠悠母女俩。 说起当年,是说不尽的痛苦和无助,恨朱高远这个生父,恨的牙痒痒:“他跑了,不回来了,我妈妈也脱离苦海,过了这么多年才走出阴霾,打算再收养一个孩子,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就是郑思妙? “在孤儿院里,是天晴姐姐一直关心我,也是她,主动把被领养的机会让给我,让我再一次体会到养父母的爱,让我和其他孩子一样正常生活,才有了今天的我……” 孤儿到女警,养父母也耗费了心力。 但,郑悠悠的美好只停留了短短几句话,水果刀的刀尖再一次指向韩以歌:“可是你!明明那里是文化保护区,你却故意申请拆安村,借安村拆迁把朱高远引回来!” 原来,安村是这么拆迁的,韩以颂的确罪孽深重,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悲剧。 “我妈妈坐牢了,我妹妹疯了!都是你害的!” “你还掌控着拐卖组织,你就应该下地狱!!!” 郑悠悠讲完,水果刀又在韩以颂身上扎了一下:“我和喻天景那个优柔寡断的货色不一样,谁对我有恩我会记得,谁欺负我,我也会加倍偿还!” 于是,又一刀。 郑悠悠杀红了眼,一句话扎一刀,不往要害扎,就是要他流血。 韩以颂失血过多几近休克,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容慎言松开韩以颂的钳制,转身查看今夏的伤势。 “别担心,我已经联系方策研究解药,以后你一定会康复!” 今夏最了解这个药,它有最显着的效果,就带着最严重的副作用,其实她根本没什么解药,她的身体毁坏严重,已经治不好了,她以后都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人了。 只是现在,今夏的喜悦大过遗憾,还反过来安慰容慎言:“我把他的资料送回国了,这下他跑不了了。” 他何止跑不了,他现在都不能活着出岛。 “对,抓住他,一切都过去了。” 容慎言抱紧今夏,安慰道:“孩子我照顾的很好,大家都在等着我们,等我们回去,我给你争取个头等功。” 她也是人证之一,她足以证明韩以颂的罪行。 这一刻,今夏彻底安心,她靠在容慎言怀里:“我想带天景回去,我想带他回到天晴身边。” 他一生被“恩情束缚”,仇人在眼前却下不了手,活得一定很辛苦。 每一个人,都活的很辛苦。 而此时,郑悠悠也结束了她的报复,她找到了韩以颂刚刚拿着的手枪,走到容慎言和今夏面前,道:“他的命,算在我身上,当我谢谢你们。” 交代不了的事实,郑悠悠一力承担。 左轮手枪握在自己手上郑悠悠向今夏道歉:“我妹妹伤害你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还有……帮我照顾我妈妈。” 她也不想活了,临死之前,记挂的只有妈妈和妹妹,妈妈还在牢里没出来,妹妹在疯人院里没人照顾。 “你不能死,你跟着我回去,自己和刘英杰说。”容慎言拦住她,道:“你妈妈已经释放了,你妹妹也从精神病院出来了,现在她们两个人都在刘英杰的老家,由他父母照顾。” 郑家母女现在就住在村子里,刘英杰家的院子大,活动面积也多,常常跟着刘英杰父母下地干活儿,没有了京城的压力,精神状态反而好了许多。 郑悠悠听见妈妈的近状,愣神:“刘英杰?” “对,你欠他一段坦白,你现在更欠他照顾你父母的恩情。”容慎言并不怎么喜欢郑悠悠,只觉得她亏欠刘英杰太多:“他帮你母亲到处递资料减刑,让你母亲能够重获自由,你妹妹也是他担保接出去的,你给他还一辈子都不够!” “你欠我徒弟一辈子!你必须还!!” 刘英杰也是家里的希望,可是他却为了郑悠悠断送前途,甚至不惜揽下这堆烂摊子,就是为了等她回去。 郑悠悠失了力气,恍恍惚惚。 容慎言拿过她手里的枪,转身要回去抱今夏离开这里,他们的人已经上山,开始进行后续的收尾工作。 但他一回头,今夏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妞儿!!!” 她身后,假死的韩以歌居然活了过来,他的手还在颤抖,手上拿着一根针管全数将药剂都打在了今夏的脖颈上。 他已经命悬一线,却在最后还要挑衅容慎言:“我活着带不走,你也别想拥有。” 短短两个月,容慎言单枪匹马摧毁他十几年的布局,韩以歌不甘心。 不甘心!!! 第169章 药剂 京城的机场,飞机停稳之后,普通游客先离开。 局长身着便装,站在一群接机的人中央,与天下所有等待游子归来的长辈一样急切,等待着容慎言归来。 现在,他是时寅了。 飞机上的人员缓缓将病人抬下来,等在停机坪的医疗人员快速上前检查,将今夏转移到救护车上一路开往宋氏私立医院。 时寅全程贴身保护,寸步不离。 “她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抽搐?!” 同行的蔡西贝,怀中抱着欢迎今夏平安回来的花束,却在看见病床上带着氧气昏迷的今夏,瞬间失了魂魄。 他们一定折磨她了。 但,没有人有心情回答她的疑问,知道内情的局长先安排刘英杰照顾蔡西贝,自己也跟上救护车,一路到宋氏私立医院。 院长宋沐鸣带着一杆子经验丰富的医界泰斗,早已做好所有准备,接手今夏亲自送进检查室,开始给她做全身检查。 同时,也给时寅做了一套检查,确定他在国外并没有染上病毒,身上只有一个浅浅的刀伤,并不碍事。 局长就在外面等待,时寅从检查室出来,面带愧疚:“叔,我……” 他说不出来话,局长却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了解他心中所有的苦,道:“叔知道,你能好好的回来,就够了。” 这一次是时寅先斩后奏,他只请了大假,等他知道时寅跑到国外去找韩以歌抢女人的时候,他已经在国外搞出了名堂。 局长不止一次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给时寅施加压力让他回来,他这块硬骨头就是死不低头。 如今,时寅知道回来,局长升起的心才落下。 透明的病房窗户,可以看到白大褂围着昏迷的今夏,血抽了好几管紧急化验,检测仪器在她全身安装,以头部最为主要。 她时不时出现抽搐的状况,样子不像吸了毒,但也是中毒的状态。 这一次,局长没有骂时寅草率行事,安排道:“这两天你先照顾今夏,局里有我顶着,谁来给压力都好使!” 事实上,国内也不干净。 韩以歌的死被人传到国内,那些曾经帮过韩以歌的人,纷纷派人到局里刺探军情,想要从时寅不在国内入手,给时寅扣个大帽子,到时候分散他的注意力。 时寅沉默点头,有很多资料需要整理汇报,韩以歌真实身份,喻天景的死,韩胜集团的后续工作,郑悠悠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才是最动荡的时刻,国内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叔,我求你件事。” 时寅看着里面的今夏,转而求局长帮他一个忙。 但局长早已洞察他的一切需求,保证道:“这一次今夏受的伤害,叔心里都记着她的功劳,已经和上面申请过了,全力禁止消息走漏,网上不会有任何人说她的一个字。” 她是韩以歌的太太,本来网上的风评就两极分化,这一次韩以歌的事件还没有定性,不能再把今夏曝光在众人面前。 时寅道谢:“谢谢叔。” “你能回来,叔就满足了。” 两人相顾无言,却又心灵相通,时寅在外面短短几个月,就能混的风生水起,大量的金钱和诱惑摆在眼前,推翻了他以前处处被压制的生活,他是真的怕他不回来了。 “说起来,叔也要感谢今夏。” 局长真心喜欢这个姑娘:“本来,让这个组织壮大,是咱们的失职,消灭这个组织,也应该是咱们的职责,本该党在群众前面的我们,却被她挡在前面。” 谁也没想到,“x”竟然是韩以歌,一切会这么“轻飘飘”的结束,牺牲的竟然只有今夏。 可在局长眼里,今夏是替时寅受了这一劫,也是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了大仇,让活着的人能回来,让分离的家人团聚。 …… “时寅!今夏发生了什么事?!” 蔡西贝跟着刘英杰的警车来到医院,她上前抓着时寅的衣服,问:“她为什么会这样?!韩以歌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上层通过自己的小道消息,知道韩以歌已经死了,但不允许将消息公之于众,怕影响经济建设和股市动荡。 毕竟韩以歌在国内的形象,还是一个优秀的青年企业家,为国内的经济贡献了很长的一个数字。 时寅最终什么都没说,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韩以歌觉得她不爱自己,于是找人研发了一种药剂,让她爱上他。” 听起来很脑残,但这个药剂的作用,就是让今夏爱上韩以颂。 蔡西贝不敢相信居然是这么荒唐的理由,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骂一句:“变态。” 一直沉默的刘英杰,此刻期期艾艾的看着时寅,他想问郑悠悠的情况,但是他不敢问。 他们没有一起回来,他怕郑悠悠也光荣牺牲了。 时寅走到刘英杰面前,语重心长:“等她回来,你慢慢和她说。” 所以,郑悠悠没有死? 刘英杰惊喜的抬头,却见时寅并不乐观:“可能会控告她……应该会坐牢……”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郑悠悠的确是韩以颂的卧底,违规泄露警方消息给他,她只是最后杀了韩以歌,如何定性还需要法律来判决。 刘英杰别无所求,慌乱地点头。 没事就好。 活着更好。 确定时寅没有问题,时寅安排刘英杰先送局长回去,自己和蔡西贝两个人留在这里守着今夏。 护士拿着今夏的化验单急忙跑过来,病房里,宋沐鸣对今夏的检查已经结束,开始研究今夏的化验单。 一行人看着里面的宋沐鸣眉头越皱越紧,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一群人研究完化验单,宋沐鸣拿着资料走了出来,看着时寅和蔡西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蔡西贝被留在原地,时寅跟着宋沐鸣到办公室,当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宋沐鸣问:“今夏……她还有亲人在世上吗?” 亲人? 时寅摇头:“没了,她妈妈已经死了,她的丈夫……也已经死了……她只有一个女儿,还在襁褓里……” 她们是唯一的亲人。 宋沐鸣摇头,不明不白的沉默很久,一直不说话。 时寅着急,问:“那个药剂是不是有问题?还是要亲人的血液或者骨髓?!” 要不然,为什么要问亲人?! “不是这个原因。” 宋沐鸣连忙安抚他,把今夏拍的片子给他看,道:“你看这里,她后脑上有一个小小的手术痕迹,我们研究过后,一致怀疑韩以歌强行干涉过她的脑组织,并不是单纯的药剂控制。” 她乌黑的头发里,有一条一厘米的伤口,时寅一直没有发现。 “还有这个药剂,据我所知,是国际上一个很有名的脑学科研究组织负研究开发之中,但是活体实验的效果一直不理想,所以不敢贸贸然给人使用。” “我怀疑,其中有一针是从这里注射进去的。” 宋沐鸣也没想到,还有这种注射方式,极为毒辣且冒险,如果出现闪失,会导致终身残疾。 “那现在怎么办?!还有救吗?!” 时寅根本不在乎这些药怎么打进去,他只在乎今夏还能不能恢复。 “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要等她醒之后观察反应,才能制定后续的治疗方案。” 宋沐鸣也很无奈,这关乎今夏的生命,以及药剂后续的效果,道:“还需要当时住到的医师合作,才有研究的余地。” 否则,治疗根本没有突破点。 如今韩以颂被一网打尽,方策也在第一时间回到部落处理后续问题,时寅在召集雇佣兵的时候,已经和和部落套熟了关系,只要一个电话,方策就能来。 只是,监护人? 宋沐鸣也不卖关子,道:“她怀孕了。” 韩以颂的种。 第170章 孩子 今夏醒的时候,外面是个大晴天,她嘴上戴着氧气面罩,并不能自由活动。 “今夏,你醒了。” 一个陌生的男人脸出现在眼前,满脸焦急,他黝黑的脸上胡须疯长,眼底有很深的黑眼圈,眼球充满了血丝。 今夏左看右看,都想不起来自己认识他,但也不敢大声问他,弱弱的问了一句:“叔叔,你是谁?” 叔叔? 时寅的心沉落到谷底,那个药剂影响她的记忆,她不认识他也就算了,竟然还叫他叔叔。 今夏在病房里没有看到别人,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没有恶意,小心翼翼的问他:“叔叔,我是不是生病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爸爸妈妈,让他们来看我?” 她满心期盼,提到爸爸妈妈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她好像有点怪,时寅立刻按铃叫宋沐鸣进来。 “叔叔,我想要爸爸妈妈。” 今夏被一群白大褂的医生围住,以为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吓得要往后缩,却被身上的仪器电线困住不能动弹。 宋沐鸣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立刻接住今夏的话题,温声道:“小妹妹别害怕,医生叔叔现在抓你身上的害虫,抓完了,你就恢复健康了。” 今夏被他蛊惑,十分乖巧配合。 他一边检查,问一些基础的问题,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记得爸爸妈妈的名字,甚至以为他们还活着,只是在国外帮她找医生,以后给她治病。 “叔叔,我的病会花很多钱吗?”今夏水汪汪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忧愁,纯洁无暇:“我想让爸爸妈妈回来陪我,可是我的病好不了,他们没有办法回来,要赚钱给我治病。” 这一套说辞,时寅最清楚。 他竟然回到了她五岁的时候,完全是个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小孩子。 也是最爱爸爸妈妈,还不认识韩以颂,没有受过伤害的时候。 宋沐鸣检查完毕,初步断定:“症状类似于阿尔兹海默症,记忆回到了小时候,固定在某个时段以为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儿。” 所以她才会叫他们叔叔,还要爸爸妈妈。 时寅说不出话来,她这个样子,他有一万句话都不能告诉她。 上天捉弄他们,今夏忘记了韩以歌也忘记了他,她那么聪明的人,脑子一动就可以和毒贩斗智斗勇,一直痛恨幼年时炙热的爱着父母的自己,现在却让她回到了那个年代。 “你也不要着急,现在她没有生命危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宋沐鸣安慰时寅:“为今之计,是先养好她的身体,刚刚流产要坐月子,别给她落下病根。” 眼前的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怀着孩子根本也不能省,身体机能差到最低点,所以他们研究过后,给她做了流产手术,现在要坐月子。 时寅回到病房,此时蔡西贝已经到了,她和今夏本来就是好朋友,只用了三分钟就和小时候的今夏混熟了。 “你爸爸妈妈?他们知道你的病快好了很开心,两个人去外面旅游了,想什么时候回来才会回来。” 蔡西贝用了一个很傻的谎言骗过今夏,指着进来的时寅说道:“他们说你是最乖的宝宝,让你要听时寅叔叔的话,好好养病才会乖。” 今夏深信不疑,看着时寅的眼神也亲切了许多:“夏夏一定会听话,不让爸爸妈妈担心。” 时寅说不出的心痛,且还要强装着开心过来照顾今夏吃饭。 她流产,蔡西贝回去专门回去做的月子餐,就是要把今夏流失的营养都弥补回来。 而幼年的今夏,虽然有礼貌懂人心,但也没有逃过她幼年的特性,饿肚子。 她看见时寅提饭盒,两只眼睛就开始放光,却又不敢像外面的熊孩子一样丢人现眼,还克制自己的礼仪,装作不饿的样子。 可是,时寅和蔡西贝都看得出来,她饿太久了。 虽然这是她的童年记忆,可是仍然让蔡西贝心酸,把勺子给今夏,道:“快吃吧。” 今夏身体不协调,一只手拿不起来勺子,拿起来也会发抖。 “我来。” 时寅收起情绪,让自己冷硬的脸看起来温柔一些,不想吓到今夏,接过勺子和筷子,喂今夏吃饭。 今夏没有反抗,纯洁的眼睛里不参杂任何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感谢:“谢谢叔叔。” 向来开朗勇猛的蔡西贝也忍不住背过身去,怕自己流眼泪被今夏看见。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今夏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她会受到这么多的不公平,现在落下一个基本残废的身体,没有开智的脑子?! 老天爷到底有没有开眼?! 为什么所有的厄运都降临在她身上?! 今夏吃完饭,满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好久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让她十分享受此刻饱腹的幸福。 同时,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奇怪之处,她以前,没有这么高呀? 她的手也没有这么大呀? 她很疑惑,想问蔡西贝,又不知道怎么问才好,怕惹他们生气,以后不管自己了。 可时寅主动告诉今夏真相:“夏夏,对不起,我们骗了你。” 蔡西贝惊的回头,要阻止时寅下一步动作,他们不能告诉她真相,她现在是个孩子,接受不了这么多的打击! 但,为时已晚,时寅已经开始说她的情况。 “你并不是五岁,你已经三十二岁了,你是个大人了。” 今夏不明白,还在研究自己的手和腿,时寅继续说:“你的爸爸妈妈已经离开了,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死亡,是永恒的离别。 今夏问:“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时寅无声点头,今夏又询问似的看蔡西贝,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落寞的笑了笑,认命:“没关系,只要爸爸妈妈快乐,我一个人也能生活。” 原来,她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体谅别人了,蔡西贝被负面情绪影响,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今夏天真的问:“那你又是谁呢?也是我的好朋友吗?” “是呀,我和蔡西贝一样,都是你的好朋友,我们不是叔叔和阿姨,是好朋友。” 随着时寅的回应,那一段孽缘被他彻底隐藏:“你的老公在一次意外中离开了,你还有个儿子和女儿,他们现在还在上学,等你身体好了,我让他们来见你。” 算了,世道认为她是韩太太,就让她单纯的当一个韩太太吧。 上天的不公,不止降临在了今夏身上,也深深禁锢着时寅。 今夏很听话,很快接受了她现在的状况,一个丧夫的寡妇。 时寅但她的心智还在五岁左右,对时寅没有防备,也对自己的隐私没有概念,时寅担心她腿疼抱着她去洗手间,将她安顿好才换蔡西贝进来照顾。 好在,她小小年纪已经能够自理,没有麻烦蔡西贝多少。 她以为自己在养病,其实在做月子。 时寅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蔡西贝负责做饭送饭,她的父母从老家拿了很多纯天然食材,专门给她做好吃的。 这期间,医生叔叔常常过来看望今夏,大家都很喜欢今夏。 今夏更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她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可是大家都爱她,她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我和时寅,你最喜欢谁?” 这一天,蔡西贝故意问今夏这个问题,好像要和时寅争风吃醋一般,手里还拿着一块糖醋排骨引诱今夏。 “只要你说喜欢我,我就给你吃排骨呦。” 时寅在一旁削苹果,不一会儿一朵绿色的花就完成了,他不出声,任由蔡西贝“作弊”。 那块排骨很诱人,今夏肚子咕噜噜叫,很想吃。 可是她第一反应还是向时寅的方向靠,答案不言而喻。 蔡西贝也不气馁,将排骨给她吃:“这样也好,认准了你,以后不怕被人拐。” 这两个人真奇怪,明明一个人丧失记忆,却下意识相信彼此。 可能,缘分未断吧。 第171章 葬礼 击溃了“彩虹天国”这个组织,梁山撞山的案子被重新启动调查,警局成立专案组,专门调查毒品案件。 国内的缉毒工作大刀阔斧的展开,犯罪人员陆续被押回国内,该回家的人也已经和家人团聚,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 牵扯出的人口贩卖案,足以动摇所有人民的信念,因此,警局要求隐秘办案。 而没能活着回来的人,也要在家乡的土地长眠。 墓园,警察们整齐划一,送别所有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们。 他们的家人也来到这里,见亲人最后一面,同时感谢时寅将遗体带回国。 回不来的,也带回了异物。 时寅受之有愧,他手里掌握的半份名单上,只有两个人存活,剩余的人都被疑心重的韩以颂杀害,并没有多少幸存者。 尤其是在看到喻天景妈妈的墓,孤零零的没有亲人祭奠,时寅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以儿子的身份给她上香,喻天景不认她,便算作是时寅的另一个母亲。 不远处,今夏穿着白色的长衣长裤,趴在石头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个工作笔记本,一支笔正认真写着什么。 时寅回头,微微笑:“今夏,过来。” 今夏抬头,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笔记本,跑过来给时寅展示:“你看,我写的字好不好看?” 满篇的“时寅”和“今夏”,歪歪扭扭的样子,初学者的稚嫩笔法,大多笔画都不对。 她总是学不会写字,好多字她都不认识,勉勉强强学会了这两个名字,一个是她的,一个是时寅的,他说要记住这个名字,如果走失了打电话给警察叔叔,就能找到他。 这是她这几天的成果,比第一次写的好太多了。 时寅很满意,带着今夏来到父母的墓前,低声介绍:“爸、妈,这是今夏。” 后半句,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眼前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今夏,本应该是他的老婆,而不是一个朋友,可是现在不是朋友,又能是什么呢? 他对一个小女孩没办法起私心,只能暂时这样照顾着。 墓碑上父母的合葬照片,目光温柔的看着他们,今夏被这种目光吸引,甜甜的笑了。 “叔叔、阿姨好,我叫今夏。” 她像小孩子一般纯真,夸奖时寅:“他做饭特别好吃,比蔡西贝做饭还好吃,所以以后我要麻烦他,暂时住在他家里蹭饭吃。” 住院的时候,一开始是蔡西贝带饭给她,可是她的饭菜味道都很淡,今夏吃一吃就吃腻了,食欲不振的情况越加明显,后来就换成了时寅做饭。 怎么说呢,有妈妈的味道,虽然她没有吃过妈妈做的饭。 她对时寅心生归属感,甚至为此拒绝了蔡西贝要带她回家的提议,她要和时寅在一起。 今夏一口就喜欢上时寅的味道,等她可以出院了,两个人商量他的去处,她也要跟着时寅一起走。 “现在,就是这个情况。”时寅对着父母,浅浅的说了几句,道:“过几天,我带惜惜来给你们看……” 方策不日就要来京城,等给今夏研究过治疗方案,再带惜惜见爷爷奶奶。 祭拜结束,时寅带着今夏回自己的家,这里已经打扫完毕,今夏一回来就喜欢这里,好奇的左右看看:“这里好漂亮,我喜欢这里。” 当然喜欢,这里是她亲手布置的家。 时寅带她去她的房间,拿了换洗衣服给她洗澡,小女孩状态的今夏没有男女观念,只知道她自己洗不干净,而且身体不好不能任性,所以要时寅帮她洗。 她很乖,她身上没有痕迹,却遍体鳞伤。 洗完澡,时寅安排她睡觉,给她喜欢的兔子玩偶,拿童话故事书给她讲故事,以便让她多认识一些字。 幼年的今夏,很喜欢兔子玩偶,时寅给她买了一房间,让她挑选,满足他童年时的愿望。 等今夏睡熟了,时寅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方策通过私人通讯联系他,却表示想要今夏的解毒药剂,必须要达成他部落首领的条件。 “我的首领很欣赏容先生的能力,想和容先生谈一笔生意。” 他称时寅为容慎言,对他十分恭敬。 时寅带着今夏回国,同时押送了与案件有关的犯罪人员,“天国秘境”空出一个大缺口,按照当初的预定,由方策的部落接收。 可是当方策整理了“x”手上的事务,发觉韩以歌的生意盘根错节,根本不是简单的“接手”能够拿下,甚至手底下的人不服,许多根本不听他们的指示。 思量再三,首领决定请时寅再次出山,方策好言相劝:“其实,您自己也能感觉出来,在国外您的能力才有发挥的余地,在国内只能当一个受人压制的警察。” 国外他大展拳脚,才几个月就能汇聚一大批雇佣兵为他出生入死,国内他只是一个受体质照顾的警察,上面的权贵要欺负他,易如反掌。 “容先生,您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不应该受困于规则的笼子里。”方策继续给时寅戴高帽子,用巨大的利润引诱时寅:“我们首领承诺,只要您能帮他保护部落,‘天国秘境’这个组织全部送给您,还可以分给您更多的权利,在部落之中,您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到时候,权利和名望应有尽有。 “当然,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不必要守着一个小傻瓜生活。” 权力,金钱,女人。 他相信所有男人都不会拒绝,包括时寅。 可是,另一头的时寅只是淡淡的冷哼声,道:“当初,你们也是这么引诱‘x’的吧?是谁第一个破坏约定要杀‘x’?” 任何理由都冠冕堂皇,韩以颂假扮“x”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对部落动手,却被他们暗自背叛,原因就是眼红韩以颂手上的权力。 现在来找她,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斤两不够,镇压不住那些不讲武德的邪恶势力,又想找个傀儡给他们干活儿,等到时机成熟再除掉他。 更别说,“x”死了以后,黑道多少人等着黑吃黑,一个小小的部落,没那个能力阻挡。 时寅沉吟一声,道:“我们的约定到此已经结束,你们要的东西我也已经给了,拿不住,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 “可是,您还想要今夏治疗的资料,不是吗?”方策见好话说不动时寅,开始漏出他最后的底牌:“从一开始,这个药剂就是我亲自经手,只有我知道全过程和它的配方,第五针我做了小小的变化,您也不希望,她永远这么傻下去吧?” 他可以不接受他们的示好,他也要想想今夏以后的路怎么走。 “你可以试想一下,倘若今夏知道您是因为一己私欲而拒绝让她康复的希望,她会不会恨你?” 今夏是个何等聪明的女人? 现在黑道都流传着一句话,一个女人不为一兵一卒,弄死了黑道皇帝,倘若她恢复神智,黑道自然有人愿意追随她。 只能说,时寅和今夏这对夫妻俩,都不是愚蠢的人,却偏偏喜欢守着一个旧房子生活。 方策让时寅陷入两难的境地,他也不着急催,这样的人生大事,总要给他一些时间思考。 但,时寅的思考过后,帮今夏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不会。” “……?” “若我为了她违背初衷,她才会恨我。” 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理解他心中正义的人,她更会恨她自己,时寅是为了她才改变初衷。 挂了电话,时寅坐在床边对着月光,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权衡利弊没有正义邪恶,只有今夏。 桌子上放着他的笔记本,今夏写的歪歪扭扭的“时寅”和“今夏”,时寅拿了一个红笔,给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一颗爱心。 他和她,永远不离不弃。 第172章 不离 刚画完,时寅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他连忙放下本子跑过去开门。 门外,今夏穿着睡裙,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白兔。 脸上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站在时寅门口,像个走失的孩子。 时寅连忙将她拉进来,给她她干脸上的泪,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才睡下两个小时,怎么就醒了? 今夏不说话,倔强的站在门口,抿着嘴,眼中有浓浓的无助和责怪。 “找不到我?” 时寅冷静下来,想起她五岁时的遭遇,便了解她应该是习惯性起床找爸爸妈妈。 可将当年,她的父母常常趁她睡着离开她,导致她没有安全感。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面对父母悄无声息地抛弃,从小就没有安全感,或许在没遇到他之前,无数个夜晚她就是这样一次次惊醒,一次次面对父母的抛弃。 时寅擦干净她脸上的泪,向她道歉:“我没有离开,我只是有工作要做,不是离开你了。” 他带着今夏回自己房间,重新拿起那本童话书给她读故事,今夏把床边的兔子玩偶都扫在地上,让时寅躺在外边。 “我喜欢这个故事。”今夏紧靠着时寅,道:“我还想再听一遍。” “嗯,好。” 时寅没有烦躁,耐心和她讲条件:“但是这一次你要睡觉,明天我们要去游乐园玩。” 听到游乐园,今夏的眼睛冒起金光,她也真的乖巧,说睡觉就躺着闭上眼睛,催眠自己赶快睡着。 短短几分钟,她就忘记了刚刚读的故事书,这一次也听得津津有味,只是睡着了之后,她一只手抱着兔子,一只手抓着时寅的手指头,死死的不放手。 时寅勉强靠着休息,一整晚,今夏睡两个小时就会惊醒,就要看看他是不是在身边,只要他在,她就会满足的靠着他继续睡。 时寅整夜拍着她的背,想让她安心睡。 第二天,大晴天如约而至。 今夏早早起床跟着时寅洗漱,她看着时寅眼底的黑眼圈,有些担心:“是不是我昨天打扰你了?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睡。” 是她太贪心了,不应该打扰他。 “没关系,我不困。” 时寅给她挤牙膏,她跟着时寅的步骤洗脸刷牙,洗完了时寅去厨房做饭,今夏亦步亦趋的跟着,趴在案板上写今天的功课。 时寅和今夏。 “这个爱心是什么?”今夏看昨天写的字,看见他们被一个爱心圈住,问时寅:“这是你画的吗?” “对呀,它是我们永远不分离的意思。” 时寅挑她听得懂的词说,永远“在一起”这种比较有诱导性的词,他自觉屏蔽。 “我喜欢。” 今夏喜欢“不分离”的形状,写完两个人的名字,就要画一颗爱心圈起来,于是满屏的笔记本上,都是她画的歪歪扭扭的爱心。 时寅又问:“还记得我的电话吗?” 今夏摇摇头,不记得了。 于是,锅里熬着粥,时寅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的电话号码,今夏一边写一遍重复。 这已经是这些日子早上固定的项目,今夏会忘,必须独立背出电话才能放心。 早饭做好了,蔡西贝也准时到达,她给今夏带来了漂亮的衣服和一整套化妆品。 以前的今夏不爱打扮,什么都没有,现在的今夏会穿颜色鲜艳的裙子,还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让蔡西贝打扮。 “我以前就说她打扮起来肯定很漂亮,要不是她不愿意,我哪里能憋这么久。” 这大概是今夏现在唯一的好,像个大洋娃娃,喜欢所有小女孩喜欢的东西,也爱美,爱玩。 蔡西贝意犹未尽:“等我们玩累了,到时候去商场,我们买好多漂亮衣服给你穿。” 今夏十分配合,用力点头表示一定要去。 可以说,在蔡西贝这里情绪价值来的满满的,没生病的今夏她很爱,生病的今夏她更爱了!!! 时寅什么都没说,她没有受伤前的样子,真的很美,他也没见过她装扮之后的样子,她总是灰蒙蒙的样子,穿着校服,藏在人群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大家约好去游乐园,不是只有时寅和今夏。 今天,时寅拜托照顾的人把惜惜也带来了。 当初时寅拜托照顾她的人,就是贺怀喻。 贺怀喻今天穿着十分体面的衣服,推着婴儿车里的惜惜,也被穿了漂亮的公主婴儿服,奶粉奶瓶一用俱全,可见她被照顾的很好。 蔡西贝仍然见不得贺怀喻,十分嫌弃的问时寅:“当时为什么不让我照顾孩子,万一他变态起来,欺负孩子怎么办?” 真是不懂时寅的脑回路,给她照顾就算不放心她,她还可以接父母过来照顾呀,总比这个渣男前男友强一百倍。 但是寅一直没有告诉她真正原因,那时候,局里到处是内线,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惜惜和韩言星活着回来了,蔡西贝更是韩以颂重点关注的对象,唯有贺怀喻没人在乎。 毕竟,正常人都想不到贺怀喻,才能平安度过这一段时间。 他也不是彻底放心,刘英杰作为片区民警,常常在周围执勤,监督贺怀喻有没有虐待孩子,徐杰也常常去那边逛街。 事实上,贺怀喻将惜惜照顾的很好,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东西,他全心全意都在她身上,今夏当初的眼光没有错。 但蔡西贝就是看不上贺怀喻,立刻跑过来接惜惜,并且故意嫌弃的看着贺怀喻买给惜惜的婴儿车,道:“这颜色真丑,等一会儿干妈去给你更漂亮的婴儿车。” 贺怀喻早已习惯蔡西贝的抵触,他的目光被今夏吸引,她似乎不怎么关心她的女儿,躲在时寅后面,紧紧拉着他的衣角,生怕失散了就找不到他。 “今夏……”贺怀喻心中说不出的堵,问时寅:“她怎么了?” “阿尔兹海默症。” 时寅选择用最普遍的说法,掩盖那一段生死一线的惊险,转而向贺怀喻道谢:“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时寅感激不尽。” “不算什么,我一个人在家,有她陪我,我还要感谢你相信我呢。”贺怀喻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在今夏身上挪不开眼,问:“有的治吗?” 她曾经是冷静不爱钱财的形象,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儿,反差极大。 蔡西贝推着婴儿车,主动过来让今夏看。 今夏好奇车里的宝宝,但也只是看看,不敢碰她,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惊奇的对时寅说:“她好像长的像我,也像你。” 才几个月的小婴儿,渐渐有了她基因里的模样,主要像时寅,但是五官却更像今夏,她很爱笑,看见今夏也在笑,更像时寅了。 “当然像了,她是你的宝宝呀。”蔡西贝十分满意惜惜这个长相,给今夏介绍她的名字:韩惜君。 今夏理解不了母女的情感,看她更像一个小她五岁的妹妹。 母女连心,小宝宝短短的五根手指抓着她的手指,对她咯咯笑。 她好喜欢她。 贺怀喻舍不得惜惜,问时寅:“今天要把她带走吗?” 他知道前一段时间是因为非常时期,现在他们都回来了,孩子肯定要回到妈妈身边。 “是的,我准备将她带回去亲自抚养,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时寅再一次感谢:“你的母亲和老婆也快释放了,一直麻烦你也不合适。” 贺怀喻想说,他可以一直照顾惜惜,两个人才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了。 他妈妈和老婆都在牢里没出来,他在家里照顾惜惜,时寅会支付照顾惜惜的费用,也算是他的一种收入。 只可惜,他妈妈和老婆要出狱,以她们对继续奶的仇视程度,如果知道惜惜是今夏的孩子,说不定会欺负惜惜。 还给时寅,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