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在甲子,诸侯争霸我插黄巾旗》 第1章 魏郡流民 …… 捡回来,把脑子捡回来! [脑子生产机] …… 汉·帝·光和四年(公元181年) 五月 雄伟的冀州魏郡城下。 千来流民或三五十人一群,或六七人一堆。 零零散散,或坐、或躺。 守城士兵却对此不闻不问,认真站岗,维护着往来贵人,商贩进出城的秩序。 两边对比,给人强烈的割裂感。 突然,一个面无菜色的难民站起身,埋头向城门冲去! 噗! 一声轻响,血液喷溅! 一个士兵的长矛穿透冲卡的难民胸膛。 噗! 又是一声,另一个士兵的长矛穿过这难民的喉咙,结束了他的痛苦。 嗖~呲! 两个士兵合力,将这难民一下子扔到旁边削尖的木栅栏上。 那里,已经挂了三具同样姿势的难民。 从城门正常进出的人员,对此不为所动,可见对此司空见惯。 “三哥,好热啊!你不用扶着我了,应该是到了!” 正在此时,又是一行三十多人的难民从东南方向的道路上,颤颤巍巍地往这边走来。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两个干瘦小男孩,两人互相搀扶着,小的那个明显有病在身,所以两人离队伍还是有点儿距离。 这话,就是带病的那个小男孩说的。 这两小男孩,就是黄村难民张三和黄狗子了。 他俩之所以引人注意,就是他们这么小的难民小孩,按理来说,是走不到这里,就该死在路上了。 “狗子,你醒了!应该是到了魏郡城了吧,我们先找个阴凉地方。” 大一点儿叫张三的男孩惊喜道。 他们这个难民队伍算是很庞大的难民团体了。 其中领头的汉子将难民队伍安顿下来之后,讨好地凑到一个六人组跟前,尽力堆起笑容问一个长相随和的中年汉子: “哥哥哎,小的黄村黄大,能向您打听下么,这咋我们这些逃荒的都在外面待着?” 被他请教的那汉子也是个健谈的,当即就回了句“不知道!” 然后?没有然后了,沉默地只是看着城门洞…… 黄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个晾晒着难民的栅栏。 啊! 血腥的一幕,吓得黄大惊呼一声,赶紧捂住嘴巴,生怕官兵冲过来把自己也晒到上面去。 往身后缩了缩,黄大有了点安全感,哆哆嗦嗦地在身上摸索一番,不知道哪块破布里摸到小半只麦饼。 黄大眼前一亮,只见他畏畏缩缩地又靠到大哥身上,用手顶着饼子隔着破衫蹭了大哥的手一下。 整得路人大哥一惊,以为这小子对自己感兴趣,要出卖自己。 “你干啥子!”触电般收回手,大哥惊愕地看过去,这才发现了黄大隐蔽的麦饼。 路人大哥面露喜色,蹒跚着主动靠过来,“有啥子尽管问,大哥都告诉你!” 黄大见大哥懂了,也凑过去:“大哥,小子带着村民乡亲一路死里逃生到这郡城,还望指点一二。” 顺手将衣兜里的麦饼往大哥那边凑,他可不敢拿出来,那是找死。 麦饼触碰到大哥身体,大哥身体一震... 再震... …… 啊!多久没有感觉过这东西了! 路人大哥右手顺势搭在黄大的肩膀上,左手往黄大腰间那只手摸去,伸入黄大的破布条间触到了那块饼,大哥瘦弱的身躯继续震... 太激动了,多久没见过这东西了! 黄大都怕大哥一个羊癫疯犯了,把自己震过去。 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黄大和那大哥,难道这个时候了,还领悟了龙阳之好? 这可是皇家的特殊爱好啊,难道他俩身份不一般? 当然,这是扯淡,周围人确定自己对两人猜测之后,收回目光不再搭理他们,那太费劲了。 周围人奇异的目光,让大哥反应过来,尴尬地收回手。 左手顺势一牵,那小半块饼已卷在掌心带回来了。 大哥拍拍自己的衣服,还是忍不住沉醉地闻闻自己的手,模样猥琐至极。 清了清好久不说话的嗓子,才对黄大说:“老弟啊,其实也没什么重要消息,我不说你明天也会明白。” 顿了顿,继续说: “每天午时会有赈灾的稀粥喝,官府发放的,还有城里的大户人家有时候也会在那个时间出城施粥,不过那个东西也就管着你不饿死。 至于活路,自从前年陛下派出来医病发药的天使路过之后,已经一年多再没见过医者了,我看你们那里里有病人,估计是没希望了。” 黄大一急:“没有办法吗?”他属实有些担心那两个犟小子的。 “听说东北边的巨鹿郡附近,有位大贤良师是仙人弟子,会施符治病,他手下的人还会发些粮食给难民续命。 这偌大郡城只有千来难民的原因,就是有些往北去寻那生机去了。 剩下的都是不信这个说法,以及,走不了的。” 大哥目光游离地看着东北方,好似在想象巨鹿郡的情形,接着,大哥略提裤腿露出半边白骨半边肉的一条腿,吓了黄大一跳。 表示自己因为腿的问题,才没出发去巨鹿。 难怪大哥一直坐着,刚才起身摸饼子的时候还扯了黄大一趔趄。 “还有,一定要注意,没被城里贵人选中的时候,不要妄图进城,难民进城的下场就是那样!”大哥指了指城门口的栅栏。 黄大一抖,赶紧点头“多谢大哥!” “嗯!”大哥下了逐客令。 黄大回到黄村队伍中,平复了心情,拍拍手集合村民。 张三见此,将又睡着的狗子摇醒,带着他凑过去听黄大说话。 为了节约力气,黄大简单把刚才打听到的消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给村民讲了个清楚,这才问: “大家都有个什么打算,是留下来等转机还是去巨鹿郡碰碰运气?自个尽早拿主意。” “狗子,我们俩去不去巨鹿?狗子?” 张三回头问搀扶着的狗子,结果发现狗子又睡着了。 只能无奈等着,扶着打梦脚的黄平退到一旁凉快处坐下,看队伍里其他难民商议。 第2章 你们村的地很好 村民们并未开始交流,而是想到了一路的遭遇,陷入沉思。 黄村在去年(光和三年)遭遇大旱瘟疫之前也是土地肥沃,水源充沛的好地方。 不过一切从大旱瘟疫一起来临时,就变了。 有些举家早死的,还有村里老人张罗着,让左邻右舍把他一家人给葬了,一家人整整齐齐,也算是幸运的。 待到后面瘟疫大流行的时候,人人染病,旱灾也愈发严重,活着的人承受着双倍折磨,何其不幸。 有那疯狂不服输的汉子,大骂着苍天无眼,拖着病体去已经见底的内黄河挑水。 连续半年不见雨水,黄村唯一的河流都已见底,哪能打到水浇地。 即使打到了泥沙水,一瓢灌到苗上,晒死的苗又被烫熟了,浇了又有何用。 存粮告竭,村长去找里长,里长一边以袖掩面一边瓮声瓮气地驱赶村长。 “不是你们黄村困难,大家都困难,情况我都向上边汇报了,得等赈灾天使带赈灾粮前来,你要理解我。” 里长搪塞了村长。 但是没办法,村长还是要为村民们找活路,拖着病殃殃的身体,天天去找他,期望哪天赈灾的就来了呢。 赈灾天使没来! 里长告诉村长,张庄的张家主有粮。 村长只得转道前往张庄借粮,到得张庄,村长上前作揖行礼,报上来意。 “你们村的地很好!” 好不容易见到张家家主说明来意,他也不回应,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村长明白了,张家主要地。 这是张家主早就看上了黄村的临河沃土,只是一直无从下手。 毕竟他只是魏郡崔家旁支的旁支的一个公子的小妾的二大爷家女婿的堂叔家的儿媳的远房表哥,上面没人,只能在魏县下边的村子里抖抖威风。 里长推荐村长来张家庄,怕正是看到了帮张家主兼并黄村良田的时机。 “黄村土地皆我等祖辈开垦传下来的,恐小老儿不能做这个主,不知家主能出多少粮食,我且回村商议商议。” 生命要紧,村长无奈只能问个价,准备回村与村民商议。 一番讲究后,最终张家主出20石粮食,买黄村40亩土地。 按黄村土地的产量,亩产三石不成问题,张家主就是要趁机吃人血馒头。 村长也没办法,旱灾加瘟疫让村民活下去的希望都很渺茫了,只能先活命再说。 在死亡威胁下,黄村村民还是选择了用地换粮苟活下去,赌苍天会给那一线生机。 用土地换来了粮食之后,疫病没有消失,也没有天降甘霖。 村长也在粮食运回来当晚逝去,村长的儿子黄大说父亲是生病死的。 村民们默认了他这个说法! 时间流逝,病死人的速度比埋人的速度还快。 到四月入夏时候,疫病干旱都到了巅峰,双重折磨中的黄村彻底撑不住了。 原本四百多口人的黄村只剩下百来号人,没有土地,变成死村的黄村被村民们认为是不祥之地。 他们决定偷跑,前往郡城求生,收拾好行囊,也就剩下的那些粮食,合起来怕是也没十石了。 剩下的百来号人推举了老村长的儿子黄大,当了新村长,带领他们逃生。 趁着黑夜,他们跑出了亭长里长的监察范围,成了流民。 黄村往郡城的这段路对黄村人来说是一条死亡之路,恐惧到不敢提及。 路上不是所有逃难流民都像黄村人一样有卖地的粮,所以除了一直陪伴他们的瘟疫之外,黑暗中投来了无数饿狼般的眼神。 每到黑夜,村民们都聚在一起,沉默的盘算着白天在路上又没了多少人,晚上该怎么度过。 甚至没时间为走丢的人默哀,对,就当是走丢了吧,只要认定他们没死就不用默哀。 第五天逃过同样干得见底的清河之后,他们遇到了另一队难民。 不比之前遇到的零星难民,这队人比黄村人多。 而他们敢干其他小股难民不敢干的,就是抢。 粮食是生存的根本,谁也没有多的给别人,第一个人动手了。 那么就没有了理智,暴力争夺在黄昏开始,在晚风中结束。 所有幸存者在凉风中捡起面前亡者的东西,那是他们的战利品。 双方不发一言,默契地离开了事发地。 安静的夜色下,又有些许难民闯过这里,地上光溜溜的尸体不见了几具。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乌鸦时不时“哇”“哇”两声,好像在讨论着剩下的怎么分。 天亮后在一处光秃秃的小树林边,黄村的人坐在泥土上,沉默的互相看着。 良久,满身伤痕的黄大站起来,“现在我们还剩五十三个人,收拾收拾,继续走!” 大家都默默收拾着身上的伤势,间或互相帮忙,往伤口处涂着泥土草根。 据说人是泥土造的,应该可以用泥土养一下。 队伍中传出一声轻喊“狗子?” 不过狗子陷入迷糊之中,没有回应,喊话的孩子没敢声张,只是扶着狗子跟着队伍继续走…… 接下来的路途中,隔三差五的有人没坚持住,和路旁的尸骨坐在了一起。 为干枯的杂草根和树桩做了肥料,也不知道以后长起来的树和草还是不是曾经的它们,或者,是他们? 此时回忆起,这十来天的遭遇,众人纷纷打冷颤。 但现实就在眼前,还是纷纷与亲近之人讨论起来。 过了一会儿,张三身上挂着的狗子动了一下手。 感觉到他醒了,张三连忙问: “狗子,你还能走吗?我们去巨鹿吗?” 张三将狗子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抬了抬,扶稳他。 “三哥,走吧,我这个样子去巨鹿试试。”狗子说过之后,又陷入了沉睡。 “我是谁,这特么是哪? 嗯?狗子,我名字? 老子不是叫黄清吗?” 沉睡的狗子不时说着一些张三听不懂的梦话。 对于狗子最近贪睡的变化,张三只认为是狗子感染瘟疫恶化了的结果,担心自己的小弟是不是坏掉了 将他轻轻放到阴凉处休息,坐在旁边等黄大他们的商议结果。 第3章 决定前往巨鹿 不多时,其他村民们也讨论得差不多了,张三摇醒狗子。 “狗子,你这个病很严重啊!” “三,三哥,我跟你说,我这肯定不是病,我,我只是从咳,从打架那晚开始,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有很,很大的怪兽,我在梦里还有个名字叫黄,黄清。” “哦,那你给三哥我说一下,是些什么……” 就在这时黄大稍微提高音量问道,“大家都商量好没?是去是留?” 队伍中仅剩的几个老头子对视一会儿,其中一个老头拖着脚步上前一步,“我们几个老家伙没几天活头了,前面受伤,老天爷不开眼,我们侥幸活下来,但行动不便,就不走了。” 听老头说完,有几个妇女犹豫一下,也是站出来说道不想再走,说是等城里世家大族出来招仆人的时候去试试。 这一说法使得几个青年也打开了思路,也决定留下来试试,万一选中了呢。 即使不被选中,到时候可以在这魏郡城外等官府赈济,也可以再去巨鹿郡不迟。 张三扶着“狗子”往前一步,“阿大叔,我们要去巨鹿,狗子好像生病了,在这里没活路。” “狗子”有气无力地小声反驳道“张三,我没病。” 村民们看过来,这个孩子村民们都认识,整个黄村就他一家姓张,叫张三,原名张山。 他父亲自称是张氏旁支子弟,是个行商,当年到黄村做买卖看上了张山的母亲,就住了下来。 一番甜言蜜语,死缠烂打,在黄村娶上了黄村姑娘安定下来,偏巧张山的外婆和舅舅是没福的,难产,一尸两命。 张山的父母结婚之后也就长驻黄村了,这样方便照顾张山的外祖父。 直到张山两岁,能跑了,他父亲又开始带着货物到处行商。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光和二年春大疫的时候,在外行商的张山父亲感染瘟疫不治而亡。 张山父亲病故的消息是在一个月之后才传回来,张山的母亲闻听噩耗一病不起,张山的外公张罗完丧事,也因体衰而染病。 一下子张家就张山一个皮娃子能动了,挺到了光和二年冬,张山的外公和母亲相继坚持不住,就此撒手人寰。 黄村民风淳朴,但也不格外他一个小娃子。 张山从小在黄村长大,天性开朗,玩伴众多,没多久就走出痛苦。 光和三年上元节,张山在狗子家玩的时候看到狗子的家人和睦团圆的样子,心里有几分悲伤。 想起了父母外公,“张山也有家人的,有三个,他们现在和我在一起,我以后叫张三了,三个家人的三。” 狗子天真地说“那以后我叫你三哥,三个家人的三哥!” “咯咯咯!” 两孩子相视笑了起来,忘掉了悲伤,黄狗子家里欢快的气息,幸福的笑声传得老远,老远! 自那以后,村民都知道张山改名张三,三个家人的三。 狗子父母看两孩子感情深厚,将张三也当做自己的孩子养。 狗子比张三小一岁,他家就他一个独苗苗,父母祖父三人当初一致喊了狗子这个奶名,说是贱名命长。 光和三年秋,大旱和瘟疫侵袭黄村,全村人人染病。 可能狗子贱名的意思起作用了吧,祖父和父母相继离世后,同样染病的狗子在最后生生挺了过来。 自此两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相依为命。 一起逃难来到这魏郡郡城的黄村人中,狗子的年龄最小。 前几天在树林里遭遇另外那大群难民时,狗子在混乱中脑袋被重击,当时眼冒金星,眼前一闪白光。 好在张三护着他,两人又没啥东西,因此幸免于难。 之后狗子就开始咳嗽头晕,嗜睡,睡觉的时候还做梦。 听到黄大说巨鹿郡有仙人弟子施符治病,张三就决定带着狗子去看看。 不止看病,内心里张三对仙人弟子也挺好奇的,想看看是不是像故事里那样会飞,还有各种神奇的法术。 此时狗子不反对,张三自然首先站出来表达要去巨鹿的意愿。 话落,相继有三四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也是表达了想去巨鹿碰碰运气。 还有十来个成年人也表示要一起去巨鹿,剩两三个还在纠结中。 见村民们基本做好选择,黄大也不拖泥带水,表示“我个人也是赞成去巨鹿闯闯。” 剩下犹豫的几个人听黄大也去巨鹿,于是一咬牙也表态要一起去巨鹿干番大事。 黄大道:“既然大家都决定了,今天先休息一下,现在还早,等午时那个大哥说的放粥的来了,我们先吃他一顿,万一有转机呢。” 一晃,午时就到了,城门口列队出来一队士兵,后面跟着几辆板车。 板车上面绑着几个木桶,里面应该就是官府放粥的粥了。 东一群西一堆的难民见此,全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瞪着一双双大眼看着那些木桶直咽口水,连干裂的嘴巴都不那么渴了。 板车出来之后,陆续有几辆轿车跟着出城,那里面,应该就是坐着放粥的达官贵人。 军队开道,施粥车队来到城门二十余步外的空地上,开始卸车放粥。 随着木架支起,放粥士兵开始招呼,无数难民掏出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就往施粥点冲。 他们手里有破成两半的陶碗,有枯树叶摊在手心作碗的,有用破布摊手心的,更有啥都没有就捧着双手的,完全不怕烫到。 看到难民一窝蜂冲过来,士兵也很和善地,举起手里的长矛就向前方刺。 难民们此时也是反应迅速,像是演练过无数遍般,面前有矛头的直接急停侧身往中间通道挤。 噗噗! 也有反应不及时的,挂在士兵的长矛上挣扎。 短暂红眼疯狂后,难民群仅有的力气也没了,眼中的疯狂消失,转化为深深的恐惧。 开始排队领粥,整个过程,那些马车通通安静着,直到此时,难民开始以自己形成的秩序排队领粥。 他们才纷纷掀开布帘,面含笑意,看着难民的表演。 第4章 城里人施粥 只见,无数难民开始尽力表现自己。 人多势众的难民团体就故作骄傲地用力撑了撑自己饿弯的腰,挺个鼓肚子向前面走,弱势的群体就畏畏缩缩往后排。 强大的人争着往前挤,弱小的个体只能往后排。 置身这样的潮流之中,黄村人一下就明悟了这里的规则。 黄村人气势汹汹地向前,挤进了队伍之中插队,凡有不服的,就瞪过去,还不服,就揍。 除了士兵面前能被士兵攻击的地方秩序井然,后面的队伍就这样打着群架。 马车里传出赞扬或者嬉笑声,或是争论着哪个人的归属权。 看来他们出城来,正是来挑选货物的。 黄村队伍不小,不多时,就轮到他们领粥了。 狗子和张三两人共领了一碗稀粥,这稀粥却也不稀,只是掺杂半数糠和一些草叶,草梗。 整个熬成了糊糊状,难怪有人手捧,确实不会漏水。 吃过之后,略有一些饱腹感,张三发觉有些狡猾的难民吃过粥后,又偷偷插入队伍之中,人多眼杂的,施粥的官兵不会多管。 但是后面还没吃到的可就不干了,一时间辱骂声四起。 再强的团队也不能真犯众怒,而是派出一两人混在别人队伍里,多打那么一两份。 见此,其他人也忍了。 黄大眼睛一亮,也看出这个道道,把头发一抓,带着一个还算壮实的村民就挤进一个小队伍里。 见黄大姿态,又看到黄村队伍,于是也默认了黄大两人的插队。 黄大两人多领一次回来,将手里的粥分了,带着队伍缩到一边,保存体力去了。 施粥士兵动作很快,一个小时,施粥也就完成了。 木桶里啥也不剩,可见熟能生巧,分粥士兵的眼睛就是尺。 打眼一扫就知道每个人该分多少粥。 然后分粥士兵和各家家丁开始收拾东西,几个士兵保护着一个官员打扮的人来到前面空地,后面马车上的人也相继下地,跟过来。 那官员照旧宣扬大汉不会放弃每一个子民,以后一定有吃的,大汉的世家善人不会坐看大家饿肚子的,云云。 让难民们如果有染病的要及时上报,等待医匠前来诊治。 不过看众多难民那应付般的感激眼神,可想而知,上报后,来的,恐怕不是医匠。 接着,就是贵人们选家仆的活动了,在商量好之后。 这些贵人们,开始挑选早已选好的难民,带着家仆在士兵保护下开始拿人。 黄村人也被挑了一个,就是刚才跟黄大去第二次领粥那个。 不知幸运还是不幸,黄大并没有被选上,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众人坐在一起,黄村队伍里有两个犹犹豫豫的人对黄大说:“大毛,我们俩不想去巨鹿了,在这里等一段时间,如果灾情过去了,谋个生计,也好回黄村拜祭下乡亲们。” 黄大沉默了一下,“如此也好”,接着说:“还有谁改变主意没?没有的话,我们明天就出发了。” 次日,总算是睡个好觉的黄村村民醒来,虽然依旧是野外搭个架子打地铺,但是不用担心被偷袭而睡个好觉的村民们都精神了一点。 不过狗子还是那样病殃殃的,因为他昨晚又梦到那些怪物,以及梦中另一个自己在干净明亮的石头房子里读书。 站在那些怪物边上操作,那些怪物就开始动,弄出一些稀奇百怪的东西。 不过那些怪物应该不吃人,因为梦中的自己没看到过它们吃人。 醒了也没有事干,大家都是坐一会儿站一会儿,走两步的。 时间很慢,所有人都像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游荡。 狗子还是忍不住了,跟旁边的张三说到:“三哥,我昨晚又做梦了,梦里我叫黄清,还读过书呢!” 张山问道:“读书?读什么书?” “嗯,好多书,语文,数学,咳,英语,还有思想,思想品德,科学。咳咳,梦中的老师是这样说的。” 狗子说道,“这些是梦里小时候的我读的,梦里的世界很奇怪,嗯咳咳,世界就是那个世界的人对自己生活的地方的描述。 科学那本书上说我们的大地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圆球。那就是世界。” “咳…咳咳…” 狗子继续道,“但是又说星星和太阳都是更大的圆球,和地球一样都是挂在空中,咳...地球就是我们站的大地。” 张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难道那个,那个嗯~‘世界’的人都是仙人,他们知道那么多,而且人站在球上不是会掉下来吗?” 狗子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哦对了,科~科学那本书上好像写了有个叫引力的东西拉着人的,球下边的人也不会掉下去。咳咳。” 正聊着,黄大站起来说道,“等会儿我们喝完粥之后就出发去巨鹿郡,这里就只有十几个村民了,树根叔老道点,我想让树根叔来负责你们,大家有意见没有。” 树根叔,就是昨天代表几个老头子说老了,不跟着去巨鹿郡那个老头,大家互相看看,最后一致点头同意了。 一想到马上要分别,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酸酸的,张三和狗子一时间也没了继续聊的兴致。 慢慢的,太阳升到高空烤着大地,施粥的人员再次截断进出城的商户和平民,出城放粥。 难民还是重复着昨日领粥的动作,放粥的人员也是一样重复着昨日的状态,官员也照例宣讲了昨天的话术,可能有标准公文吧。 只是今天又到了几个新的难民,也有一个难民昨夜可能饿急了,也许疯了,一早开城门的时候,冲击关卡,现在在城门外的拒马栅栏上滴血。 而昨天挂在上面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干净了,工作效率很高的。 吃过之后,要走的和留下来的村民互相拍了拍肩膀,就算告别了。 黄大带队北向,而黄树根为首的村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神色复杂,有祝愿,有哀伤,有不舍。 这一别,就相当于在双方的世界,彼此都死了,生命是如此脆弱,孤独。 黄大走出两步又停下,跟着他的那些也都停下脚步,只见黄大沉默片刻,转向东南黄村的方向鞠躬作揖,直起身说道, “保重!走!” 其他人也是对着黄村方向行了个礼,跟在黄大身后向北而去,一个个都尽力挺直腰背,好似告诉黄村坟山上逝去的亲人,此去,连他们的命一起拼着活下去! 良久,黄树根一行人再也看不到黄大等人的身影,沉默地又坐了下来,瞪着城门洞,期望着明天那里面有不一样的好消息传来,期待着大汉布告天下,大旱已经过去 第5章 梦境 黄大带着大伙沿官道往北走,有时死皮赖脸地黏着过路行商打听路线。 顶着烈日,张三依旧半扛着狗子向前走,狗子的精神仍旧沉浸在梦境中,一脸呆滞。 时不时醒过来,也是抓着张三胡说八道,口述他在梦中学了什么什么的。 张三无意识地附和着,麻木地走着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 黄清也不管他敷不敷衍自己,白天晚上做梦,任由张三拖着走。 嘴巴不停地小声逼逼着梦中所见所闻,如此一个月后快到赵国邯郸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了。 六月,本该是一片金黄麦浪的大地上却是连片枯黄,只有稀稀落落的上田里有长势喜人小麦,麦穗颗粒饱满,令人垂涎欲滴。 黄村难民,不管男女老少,都是皮包骨头,脸色蜡黄,却被太阳嘲讽般地又晒了一层小麦色涂装; 饿得瘦骨嶙峋的他们,偏生一个大肚皮,加上背上的破布包袱,远处看去就像一根枯柴两边各长了个煤球。 他们互相搀扶着躬腰往北而来,步伐缓慢,轻脚轻手,怕动作幅度过大撕裂了后面的包,也担心脚步太快蹭到自己的肚子,引起一阵一阵腹绞痛。 从魏郡向北将近一个月,有时候路上的行商看到他们一行难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像坏人,也会施舍点吃食。 多数时候都是在这种麦田旁边的道上过夜,趁天黑让小个子的人摸索着躲开在田间巡逻的家丁护院,薅小麦、麦杆裹腹。 第一次偷小麦的时候,有个村民噎着了,没跑得掉,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其他人摸黑跑了三里地,最后实在跑不动都瘫在地上。 可能是那些家丁因为要看护的土地面积大,抓到一个也就没再追来。 之后,大家就更小心了。 薅了就连夜走,也不敢再在原地吃了。 路过一个县城就等两天,等放粥。 一半吃掉,一半用布沥干,喝掉汤水,沥干的就藏起来,带路上垫垫。 官道上来来往往的有时候也有官兵检查,可能因为这几年流民多,路引查得不是很严格,看到流民盘问一番,不是去自己辖下,也不过分管理。 黄清真的瘦成小狗子了,一路上逃跑的时候都是张三抓着手臂拖着走,像放纸鸢一样。 不过他的梦好像快做完了,这是张三总结的,因为最近狗子讲的故事开始重复。 路上休息,张三将狗子放到旁边躺着,不久,叨叨个不停地狗子安静下来。 那个黄清活了二十六岁才死,张三还挺羡慕的。 午后,不再说梦话的狗子果然如张三预料般醒来。 只见他坐起身体,眼里精光一闪而逝。 梦境记忆如一幕幕幻灯片在脑海里极速又清晰的划过,像一世旅行。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有小时候跟父母去卖烤烟被热成狗,得到一包白象鸡蛋面的奖励; 有和姐姐跟着爷爷奶奶在家做留守儿童的画面,和姐姐打架,拿着煤钩边哭边追着姐姐打的画面; 有和弟弟吵架互相推脱背背篼的,无奈背起弟弟扔掉的背篼的画面; 有学习工作恋爱的各种记忆; …… 二十六年的时光碎片在一瞬间就回顾完成,却又如一帧一帧播放般清晰。 梦境最后,意识无法集中,一开始还知道分辨虚无和自己,最后自己也成了虚无。 不甘的意念又萦绕在这片虚无之中,无法散去,在刹那或是永恒的时间里。 突然,这些仿若怨念的东西波动了一下,引起虚无空间的波动,出现了一点闪光,然后所有存在这片虚无的意念全部被排出这不属于它们的空间。 清光闪过,空间炸碎。 那是在一道城墙上。 一道身穿道袍,身形瘦削的身影,用尽全力站直身体,看着西南方向。 “呵呵,皇帝,世家,你们高高在上,视万民为刍狗,吸食百姓血肉,以期成就万世一系之天命。殊不知,民心即天心,万民意识才是天命!” “咳咳~”那道人身体颤了颤,咳出一口血。 “大哥”旁边一个约50岁的老人出声,不过被那道人抬手制止了。 那道人再度对着洛阳方向说道: “吾尝以此杖行医四方,历万民苦难,方知医可治疫,无以救民;病之根本,于君,于世家,非根于民也!” “一人之疾,药石可医,一国之疾,非刀兵不可医。角以身为刀,破其病崮,期有来者,治其根本。” 咳咳咳~ 道人又是一口大血吐出,剧烈喘息着,站都站不稳,拄着手里的竹杖平顺了一下气息,看着手里的竹杖,道人轻笑: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哈哈,哪有什么苍天黄天,哈哈~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但甲子有无数个,天下终将会大吉,希望这个甲子不太远。”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竹杖高呼三声: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噗~ 道人喊完最后一句,一口黑血喷出来,身体肉眼可见的干掉! “大哥!” “大哥……” 旁边的老人悲怆又略带惊恐地喊道,干尸再无生息,举着竹杖维持着喷血的姿势。 老人伏地痛哭,周围的士兵,也是纷纷跪下痛哭哀悼。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送大贤良师!”亲卫统领悲呼!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天下……” “岁……” 从南城门上开始,城内士兵和百姓一层一层地向干尸方向跪下,悲呼声传遍四野,城外汉军都能听到! 所有人都在跪地送别张角,没有人注意到,那根竹杖顶端,半寸清光一闪, “这是?黄巾起义?” 狗子呢喃道。 “什么?”张三惊讶转身。 “没什么!”狗子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存在,说道。 然后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6章 二岁甲子近 狗子这次醒了之后,终于正常了,张三放下心来。 没几天,众人就在黄大的带领下到了一座古城之前。 狗子抬眼一看,城门上书邯郸两字隶书。 黄大打听一番之后,发现这里的官吏一样不许难民进城,虽然对于十多万人口的邯郸来说,区区两三千难民不在话下。 但是他们不敢,只要接收这两三千,其他地方的两三千也得来。 所有官员都知道,他们上报的太平盛世只是他们给皇帝,合力架构的一个梦幻世界,干旱和瘟疫并没有在大汉消失,而是在转移,随着难民群转移。 但是难民太多了,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当好人,把这些个难民收留进来。 不能让大规模的庶民集结相互联系起来,也不能把他们逼到一眼可见的死路上。 粥得放,命吊着,让他们动,是上面的决策者。 吃完粥的狗子和张三躺在地上休息,太阳烤着肚皮,两人时不时就得翻身让它晒屁股,至于中暑? 狗子知道,就这三十来度的天,根本没人没有中暑体质,会中暑的都死了。 小麦的皮肤可不是练出来的,是晒的。 狗子想着今后该怎么办,对照一路见闻以及现在这个叫邯郸的地方,他也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至于时间,在黄村的时候还是有农官去村里指导农时的,只是那地是没种得成。 农官说过今年为光和四年,结合一路打听的情况,现在应该快光和四年七月了。 还有老村长以前说辛酉年,光和啊,还是大汉,“辛酉,壬戌,癸亥,甲子。”狗子掰着手指边数边小声自语, “那句口号怎么喊的来着?” 张三在旁边听到狗子碎碎念,接了句“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狗子吓了一跳,赶忙捂住他嘴,不过接着又反应过来,还没到,而且难民堆里谁知道啊。 问道:“你到底在我做梦的时候,冲浪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什么法外狂徒张三,苍井,新垣,杉原,小泽啥的,抖挨梦、捆绑这些我都不知道,还有那什么机加工,997福报你是一直挂在嘴边……”张三唠叨起来。 狗子连忙喊停,“还说你不知道?冲浪的意思你都懂了!” “行了,既然你懂了,你说说接下来这个甲子年我们怎么办?” 张三手一摊,“我们现在是难民,我哪会搞什么?你嘴巴里说那些我也就对法外狂徒感兴趣,我也想成为法外狂徒。” 狗子无奈了,“现在哪有法?那个国法到处是漏洞,处处是人情。你干脆叫狂徒吧。” 张三一拍自己的小脑袋,“就这么定了,我张三字狂徒,外号法外狂徒。没有法是个问题,要不,狗子你把你梦中的法弄出来?” 狗子无语了“弄出来谁颁布,谁会守这个法,况且那个黄清26年也没有接触到几条法律,看都没看过,别说背了。” 张三不愧为法外狂徒,灵机一动,“我们是去巨鹿,要不按你梦中那个国家的样子,我们帮着张角搞搞。我不就有法了吗!” 狗子还真考虑过,是去投诸侯还是造反,不过自己才九岁,好像都搞不成,而且还只有张三一个伙伴。 想到这里又想起刚才吃过粥以后,黄大召集大家说先在这里休息几天,其他人兴奋的样子。 怕是往巨鹿郡走的动力全都没了,毕竟从魏郡来这一路个个城池都和魏郡一样,官方态度就一个,拖! 大家都怕接下来在巨鹿也是一样,白白被折磨了一个月,去巨鹿还得被折磨两三个月,大可不必去受这个罪。 看到狗子又走神了,张三弹了他一下。 狗子清醒过来,想到张三说的,也不是不可以试试,反正自己死都死了一次了,还怕个啥。 而且狗子从黄清的记忆里,确实不太认可那些诸侯,那所谓刘家正统,英雄基业都是对内剥削族人凸显出来的。 三分天下的那什么爱民如子,枭雄气魄,艰苦奋斗通通都是假的。 哪个不是死命压榨治下百姓,为了搏一家一姓的荣华富贵,为了一己名声、私情,拼百姓的命。 用后来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小了,格局小了!” 从张角的失败来看,去巨鹿帮他也不一定能成事,内部问题太大了,现实不是玩游戏,阵营没变的时候能100%统帅。 不过可以去巨鹿看看,奋斗一下,学习一下也是好的。 看了一眼张三,又看着眼前拒民千里之的邯郸城,狗子一手指天,二性十足地说道: “从今以后,我要改名黄平,和平的平,我要搞黄色……” 张三来劲了:“核平?这个可以。不过搞黄色得判,三年起步……” “什么黄色?我是说黄巾的黄色革命,我要这黄土席卷天上地下!” 黄平揶揄地看着张三。 张三平静下来:“确定了?去甲子年碰一碰?” 黄平点了点头“嗯,我死过一次了,可以去用命编一场梦,你不可以!” 张三有点怒气上涌,“就你死过一次了,我为什么叫张三你忘了?我张三身上可是四条命,四条懂不懂?你让老子以后一个人活五条命?老子活不起,活不起!” 终究还是孩子,即使因为听黄平的梦话成长了,但心智发育还在那儿,张三说着又蹲下来呜呜地哭了起来。 黄大他们听到声音都诧异地望过来,疑惑这俩孩子怎么躲到边上聊着聊着,就哭了一个大的。 黄平无奈地看着张三,心想,法外狂徒就这? 不过想到以后的乱世,躲是躲不过的,华夏大地人口十去七八的大势已然迫近,还不如让他和自己一起,没准儿还真能有个法外狂徒呢。 叹了口气,黄平也蹲了下来,说道:“三哥,你真的要一起吗?我不知道你前段时间从我的梦话里学了些什么,但是让你在乱世活下去应该没问题的。为什么要和我去送死?” 张三呜咽着说:“可是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搞那什么革命!” 黄平郑重道:“好吧。”黄平站起来伸手拉张三,“张三同志,我是黄平!” 张三一下就不哭了,抓住黄平的手站直了,“黄平同志,我是张三!” 第7章 抓鱼 午后,黄平坐不住了,抓着张三到处找木头,难民们除了破碗和破布,都是身无长物的。 幸好还是酷暑天气,没人会觉得晚上冷而去多多搞树枝回来生火。 两人朝着几百米外的小枯树林走去,因为几个月滴雨未下的缘故,树林里不管耐旱的不耐旱的树木,全都是顶着一头枯黄的叶子,只有松柏等极少数树木带有绿色。 春发树叶的树木,那满树叶子更是没有发育完全就干了,像一卷卷卷毛戴在树冠上 。 在小树林里逛了几圈,黄平挑中了两根直径二三十公分,类似梨木的杂木树,非常直,而且因为被晒得倒死不活的,韧性也强得多。 两人费力掰断下来之后,怎么扭也扭不断,张三只能跑回去向黄大借队伍中唯一幸存的镰刀。 提着破烂的镰刀,黄平把树干修了修,和自己比了一下,搞了根比自己高的棍子,也就一米三的样子,还准备把顶端削尖一点,但是破镰刀表示啃不动。 黄平只得把镰刀给张三,让他搞自己那棵。 张三三两下也修了根一米三左右的木矛胚子。提在手里问黄平:“我们干什么去?” 黄平回道:“接下来的路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了,弄点防身的。” 然后带着张三往早上打水的河边去,此时正是太阳在头头顶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尽力把自己埋在有凉意的角落,所以河边没人,黄平蹲在河边的石头上开始磨起手中的木棍来。 沾水把杆身大致磨了一下,手柄那一半截仔细磨光,又把矛尖磨出来,运气不错,这个杂木中间没有泡沫状圆孔,能磨尖。 又把矛尾磨圆滑之后,拿着镰刀去旁边划交叉螺旋纹路,做防滑去了。 张三在旁边早就激动了,哪个男孩子不想有一根属于自己的棍状物,它又长又硬,让周围的野花野草尽数俯首。 看见黄平让到一旁雕刻防滑纹路去了,赶紧上前去磨自己的棒子去了,粗磨之后,转头疑惑地问黄平:“狗子,啊不,黄平,你怎么不把顶上的树丫丫全磨光?还留那么短个尖尖?” 黄平头也不回地回答:“你不觉得这个尖尖这样搞伤害大吗?”一矛刺出去有好几个矛头。 张三一想也是,那么多斜着的尖刺,劈下去都能当刀锯用了。 搞完这些,两人感觉要饿虚脱了,准备抓鱼吃。 然而在水里找了一圈,屁都没有。 黄平在旁边的半干泥里刨了刨,一大片泥滩挖开看到几条泥鳅正准备逃,当即舞起手里的的木矛当扫帚用,把泥鳅往干处扫,费力半天得到五条,其他全跑了。 难怪没有难民来抓鱼,没有好工具的情况下,抓鱼消耗的体力完全不是一两条小鱼能补回来的。 累得气喘吁吁的黄平也是后悔,不过抓都抓了,至少更饿了。 忍着不适,生吃一条泥鳅补充体力之后,黄平突然想起一个东西,打火石(燧石),他们黄村逃难队伍中少数的火石早就在走魏郡的路上遗失了。 现在也只有黄大手里有颗,还是在来邯郸的途中遇到的一个和善商人送的。 这条护城河虽然泥土重,但是河床下,转弯水急的地方还是有鹅卵石存在的,还剩这人腰宽的水面下,河底也是半硬的。 黄平用手里的木棍试水后,走进河里,还行,河底淤泥有十公分左右,恰好这个取水点的大石头压住河道淤泥,河水在这拐了个弯,底下应该有鹅卵石堆积。 黄平在到他大腿的水中摸索,抓出一把把小石头,都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并没有看到火石,把手里的沙石往路上一抛,对张三说道:“三哥,找找土黄色又有点透明透光滑的石子。” 张三:“你说火石吧?我知道长啥样,不过我对这里面有这东西持怀疑态度!” 黄平:“你还持上怀疑态度了?张狂徒!快找找。”说着俯身又从大石头后面的回旋窝里捞了一把大大小小的石头。 抓手中看了看,接着就像中大奖了一样,一块明显被人为磨损过的火石正在手里握着,个头还不小,约么还有半个鸡蛋那么大。 火石上还沉积了半圈黑色杂质,也不知道是被丢弃的还是无意掉落的,被冲到这里。 黄平让张三用他们的破碗舀了碗水,自己则快步带路又跑回刚才斩木为兵的小树林里,捡了些干草干柴,拿着捡来的鹅卵石对着打火石就开始敲。 张三端着水和那三条泥鳅,就看着黄平在那忙活得满头大汗,直到敲下来那半圈黑色杂质,打火石也干了,掉了第一个火星在干草上,接下来密集的火星落上去,火终于燃了起来。 黄平赶紧围了两个石头在边上,搭了个简易灶,再把张三手里的碗放石头上煮,几分钟后。 碗里煮开了,得到了一碗浑浊又泛白还飘着一些草木灰的泥鳅汤。 真的,黄平看着真没胃口,因为完全违背了黄清这个新时代青年对鱼汤的认知,虽然在那个时代有个泥鳅钻豆腐那道菜,也是用不清理内脏的活泥鳅。 但是目前条件就这样,想好好做一餐是别想了。不过有点草木灰掉进去刚好,把泥尘和泥鳅粘液煮起的黄泡沫吸附沉在陶碗上。 剩下的泥鳅汤看起来清澈了不少,就是,一眼看去就知道非常寡淡。 等稍微凉了点,黄平招呼张三一起把三条泥鳅揪出来分了。还叮嘱张三:“嚼慢点,把鱼骨头也碾碎吃了。” 自己也忍着心理的不适,吃了起来,虽然看起来恶心,但是吃起来也还不错,毕竟野生鱼,肉质鲜甜,加上泥鳅的苦胆还在,肉在嘴里嚼碎的时候,一股甜中带苦,苦后回甘的味道。 最后把汤也分着喝了,碗底留着煮后沉淀的泥沙。 撕了一块黏碗壁上的泡沫放进嘴里,除了呲呲呲的嚼细沙的声音和口感,没有其他味道。 但是那个腥的气味却直冲鼻头,黄平差点呕出来,都到喉头了,赶紧又强行咽下去,生怕浪费刚吃的鱼汤。 张三看着黄平那边恶心,自己把碗端着去旁边试了下,小脸上的五官开始不规则移动,差点儿没扔掉两人唯一的厨餐具。 灭火,收拾好各自的武器,小心收藏好打火石,提着镰刀,黄平又招呼张三回河边洗下碗,自己则是回驻地还镰刀给黄大叔。 回到黄村难免聚集那根树杈底下,就听到。 有村民问黄大:“大毛,我们还要走吗?这一路来哪个城池都一样,去巨鹿真的会好过点吗?真要那么好的话,那个瘸子怎么自己不去?” “是啊,要是巨鹿真有那么好,就是瘸了,我爬也要爬着去。” 黄大这么久了也是回过味来,巨鹿可能比这一路上的城池好点,但也有限,天下不许有这么牛批的主官存在。 何况各个城池都在放粥给难民吊命,皇帝应该还有办法熬过这场旱灾的。 黄大摇摆的心也被村民们说动了,回道:“那……那我们就留在这里等?” …… ...:“这样也是个办法,每天都有点吃的。” 黄平听到这里,确定了心中所想,接下来真的只有他和张三去巨鹿。 …… 走出来,递上镰刀,对黄大说:“叔,我和张三还是要去巨鹿看看,这样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黄大拿过镰刀说道:“不行,你们两个小娃娃怎么走得到巨鹿,这不行。” 黄平拍拍自己才搞的长矛,“我们两才做的武器,我们一定能到那里的。” 黄大差点被逗笑了,憋红着脸,吐口气说道:“胡闹,就两根木棍,你知道巨鹿怎么走吗?路上吃什么?万一被人当成粮食吃了,我死后怎么向你们逝去的父母长辈交代?” 黄平又说了自己规划的路线,长矛的作用,路上怎么找吃的,但是黄大就是不同意,最后谁也没说服谁。 晚上黄平和张三又躲到边缘嘀嘀咕咕… 黄大也没注意。 第8章 凌晨偷跑 凌晨,黄平被肚子疼醒,肚皮咕咕咕的,好像肠子空了在叫唤。 黄平现在很后悔昨天做抓鱼的蠢事,这么能挨饿的身体,好不容易养成的一天饿一次的生物钟,被自己昨天打破了,这还有一个早上,不得饿冒烟。 看看天色,夜空中繁星灿烂,太白是最醒目的,像婴儿拳头那么大的一个白色玻璃珠,散发着白色泛蓝的光辉。 往远处看,大地上的一切显得更黑了,什么都看不到,能见的只有周围朦朦胧胧的10来米。 想起黄大不让自己和张三走,黄平脑洞一开。 “冀州,六月下旬,启明星挂在六七十度的斜上方天空,大地最黑暗的时候,那不是离五点天亮还有一个半小时吗?若是现在摸黑走……” 想到这里,黄平立马摇醒旁边的张三,说了自己的计划。 张三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人各自收拾自己的家当,提上长矛就走。 看着天上的太白金星,往东边的大道走去。 黄平准备沿邯郸到曲粱的官道走,至于为什么对路线这么熟悉。 黄清死后那个空间存不存在黄平不清楚。 但是在那里面,黄清一生的记忆无数次刻画在黄清的怨念上,又无数次消失。 黄清的不甘,对付那不停吞噬自己的虚无的办法,就是无数次重复刻画自己的一生。 好歹享受997福报之前的黄清,也是从重点高中考上的211本科,13岁到18岁那段无敌天神般的时间,他还是看过很多书的。 无数次人生重演的过程中,把自己看过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想起来刻进自己的信念中,完全没问题。 而狗子接受到的思维冲击,是直接打印进脑海。 这样强行开发一个九岁孩子的脑海,狗子生病一点都不奇怪,营养跟不上,当初狗子没有只剩头和胃,还是因为如果没有手脚帮助,大脑就完全断了能量来源。 所以狗子意识混乱,肌肉萎缩,瘦到了皮包骨。 融合后,黄清的三观替代了狗子不成熟的三观,黄平出现了,他既是黄清又是狗子: 他的九岁前是狗子,九岁的时候又活了黄清的一辈子,现在他给自己改名叫黄平,愿望是世界和平。 想起这些,黄平也是感慨,灵魂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如果是电磁信号? 那么就可以把人看成一个碳基智能机器,但是这种智能和混沌算法明显太高级了。 如果…… 算了,继续跑路,黄平甩甩头,继续往选好的路线走。 这个天色走路只能慢慢地挪,幸运的是不需要注意地上发亮的地方,因为黑夜地上发亮的多是泥塘,但是几个月没下雨的路,绝对不会出现泥水塘。 沿着星光下微微比杂草亮一点的路走,只需要注意别踢在石头上和踩进坑里,踢到脚趾头和崴到脚。 对于他们两个的赶路计划来说,是最容易遇见也最难解决的问题,必须小心翼翼。 …… 就这样半个时辰后,太白金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天空中的繁星也是从东到西快速黯淡隐去,好像天公的大手从东到西一拂,就把繁星尽数收走。 地面比刚才亮了一些,好像大地自己散发了光芒,但是很淡,可见度拉远了,近处反而没有刚才在星光下清晰。 置身这种昼夜交替过程之中,黄平大受震撼,停下脚步深吸一口带有水汽的新鲜空气。 “宣!真宣!”这是差点儿被打断施法的黄平的真实感受,但是中二病发作的时候,自带疯狗被动,他还是喊出了那句。 “天地与我共生,万物与我为一!” 张三问:“还有这么牛批的人?” 黄平回道:“哥不像吗?” 张三:“……” …… 没多久,天已经蒙蒙亮了,两人见到前方有个大村子,这条路正是穿过村子的。 进到村子,才发现这个村子没受多大灾的样子,两人都有点奇怪,难道他们的庄稼没受灾? 直到看到路边好几家的院里都有超出正常人家数量的小案桌,还有村里有些房屋还是破烂了。 黄平懂了,因为交通方便,有些人家也是干出了客栈的雏形,户籍制度的禁锢屏障在生存压力下,慢慢被打破消除。 这些人家开发了出了新的收入来源,于是扛灾能力有所加强,靠着服务过路商贾生存了下来。 至于,房屋破损,一看就是没有人居住的房子,房主应该也是逃荒去了。为什么不像黄村村民一样互帮互助? 经济的发展,以获利为目的的经济思想可能和传统的亲情观是对立的,经济发展会让人不经意间就丢掉这些。 经济上,在你附近的人不是你的牟利目标就是竞争对手或者牟利工具(合作伙伴)。所以其他活不下来的居民肯定离开逃荒了。 黄平和张三路过一大户人家的时候,看门的家丁正在打盹,他的佩刀竟然掉在一旁的地上。 黄平心中默念“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他还不是我的群众。” 说服了自己,黄平轻轻地走到家丁旁边,抱起刀慢慢缩回来,反应慢半拍的张三伸出的手尴尬地竖个大拇哥,像白云机场那位一样。 黄平点点头,走在前面,张三跟在后面,两人轻手轻脚地往前走,一直到走过三户人家,心脏都跳得厉害。 也不敢停留玩心跳了,直接往前跑。 …… 两人又是跑了一刻钟,可能也就跑了两里路,回头还能看到那村子的轮廓。 不过两人都没力气跑了,也不敢跑了,要是没有一丁点力气走路,找到下一次的食物补充,那就只能在这路上饿死。 或者祈祷老天保佑,刚巧有个大善人路过救他们一救了。 第9章 抵达鸡泽 这次冒险黄平黄平觉得很值,因为不是捡走这把刀,他和张三的这次单独行动可能走不到他规划的大补给点鸡泽。 他还是把路上的困难想简单了,最困难的不是食物而是是水,在这个旱灾的条件下出行。 没食物可以用树皮干野菜填,还可以抓点昆虫,而没水就是真没水。 第一天两人跑出村子后,饿得发晕,直接窜进草地里刨草根,惊出一群蝗虫,黄平和张三也惊了,不过他俩是惊喜。 因为,接受过千年后知识的他们是不信蝗神的,就这种绿中带黄的蝗虫,这么大的还跳得这么高的,可是蝗虫中的绿巨蝗——绿蚱蜢啊。 黄平相信自己最多十只,哦不八只就饱了。当即两人脱下半年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布条衣服,在地里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抓蚱蜢。 掐头去尾,先吃了两只爆浆的,填填造反的肚子,两人继续在草丛里追这些蝗虫。 硬是花了半个小时赶尽杀绝,收获了大概两斤生蝗虫。又各自吃了一只爆浆美味,黄平拿着刀去割干草,张三负责找石块垒个小灶。 两人围着火灶,吃上了第一顿饱饭,熏烤蝗虫,事实证明,八只大蝗虫根本不能填饱黄平的肚子。 两人各搞了三十来只,吃的口干舌燥才停下来。 把剩下的蝗虫全烤了,一直在张三身上充当碗柜的破包袱,迎来了第二种住户。为此,两人还搓了草绳把包袱修补了一下。 接下来就是找水了,一路前进,别说水源了,就是稀泥都没见一坨。 直到黄昏的时候前面有片树林,两人都是抿着干裂起皮的嘴唇爬进树林的。这树林还有一些落叶阔叶树没发黄,可能地里有水分。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两人走进林中,黄平才认出那个没发黄落叶的树是白桦树。一千多年后的那些商家吹的那个白桦树汁,今天能尝尝了。 拼尽全力在白桦树上砍个斜口,嘿,还真有树汁渗出来,不过没广告上面那么快,也没想象那么多,那么清,可能时间不对头吧。 黄平说:“三哥,碗!” 拿碗接在下面,没接得到,黄平把刀给张三,碗放地上,自己抱着白桦树嘬了起来。 张三看他的样子,自己也找了根白桦树砍树吸溜吸溜了。 缓解下口渴之后,黄平的力气又回到了身上,四处看了起来,他记得在林子外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丛半死半活的竹子。 张三看他到处张望,问道:“找什么呢?” 黄平一边到处看,一边说:“竹子,我记得这林子里有一丛竹子。” 张三也看着四周,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西北方向的树丛后面,说道:“那里,有点像。” 黄平看了一下,说道:“走,过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往那里走去,张三拿着刀上前开路,左手还拿着长矛挑挑刺刺,黄平跟在后面,把长矛在周围的杂草和树上拍打,以打草惊蛇。 夏天的野外别看外表平静,草底下可不一定有什么呢,特别是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蛇虫鼠蚁都有些躁动。 要是被毒蛇咬了,以他们这条件,基本可以确定没救了。 好在一路谨慎,安全到达目标位置,还真是竹子,在一个山石沟里,北面在石头裂缝里,水分跟不上,所以竹叶完全干了,南面稍微好点,树叶竹叶全盖在根上,竹叶微卷,但还是青的。 这种竹子竹筒一般大小,比黄平手臂粗一点,应该是一种毛竹吧,它的笋壳上长着刺手和毛毛虫一样的毛,不过做竹壶装水够了。 照例先惊走可能存在的蛇,两人站在远处对着竹丛丢了几个石头。等了一分钟才敲着木矛走近,虽然竹子里很少藏蛇,但是小心无大错。 挑粗大的竹子齐根砍了,挑竹节适合的做了两个储水筒,竹筒两头留节,把竹枝削尖,在小头的节上中间低处和边上高处各打一个小孔,给竹筒割个小脖子套上找来的草藤。 两人一人一个背上,选厚的竹筒,再割了两个竹杯,杯壁顶上用刀尖钻个孔,穿上草藤也挂身上,既能喝水还能当烧杯。 用剃下来的竹枝,削了几根一头尖的导管,两人捡着干柴火往发现白桦树那里去。 黄平搭灶生火,张三去钉了两根导管在两棵树上,把两个竹筒接在下面。 两人趁天还没完全黑,又去拖了两棵干树过来,围在火堆亮光的边缘,准备度过第一个单独外出的夜。 两人其实都挺害怕的,没有单独在野外过过夜,今天晚上肯定要轮流看火,虽然附近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没有老虎花豹,但是豺狼野狗吃他们两个小孩子是绰绰有余。 所以各吃完一把蝗虫干之后,黄平让张三先睡了,自己守上半夜。 黄平心虚的瞄着周围的黑暗,明明是夏夜,还烤着火,背心都凉嗖嗖的,总感觉周围黑暗里,有无数鬼怪盯着自己。 黄平时不时添加一些柴到火堆里,保证有足够的火光。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黄平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 就这样,一直熬到听不到白桦树汁流到竹筒里的声音,估摸着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黄平又添了一把柴,顺便烧了两根木棍在顶上,准备做火把。 时不时翻动一下两根木棍,直到两根木棍一半截均匀烤焦,才让两根火把点燃。 黄平又把张三摇醒,张三坐起身,揉着眼睛,慢慢清醒,问道:“黄平?时间到了?” 黄平:“差不多了,不过我们先去给接水的竹筒换个地方,那两棵树应该是没有了。” “哦,好!”张三回道,站起身接过黄平递来的木棒火把举在手里,右手把刀带上。 黄平则拿着两根导管跟在张三后面,到白桦树下,拔钉进去的导管,拔不出来,太滑了,只能由张三一刀劈掉。 黄平把竹筒提起来,两人找了一棵新的白桦树,黄平扶着竹子导管,尖的一头插进树皮,张三用刀面轻轻拍进去。 慢慢钉进去之后,不一会儿,树汁就开始滴下来了,黄平拿着有小半筒树汁的竹筒在下面接,找准位置之后,黄平扶着,让张三搬几个石头来把竹筒卡稳。 接着两人把另一个竹筒也换了一棵树采集树汁…… 一切搞好后,轮到张三看火,黄平休息了,下半夜确实也有点凉了,黄平离火堆近了点,卷在那睡着了。 张三说是要做法外狂徒,不影响他怕黑。 所以他也是一副害羞的神态,偷瞄着周围,手却紧张地直往火堆里添柴。 真怕他把柴火添完,把两个都烤熟了。看吧,黄平睡着了都在往外咕涌。 张三终于感觉到手烫了,赶紧把手里的柴收回来,镇定了心情。 在心里鼓励自己,“法外狂徒,无所畏惧,就算有鬼也要抓来判它三年!” …… 天蒙蒙亮,张三紧张的心就放下来了,不一会儿,黄平也醒了。 两人经过这次单独守夜,好像成长了不少。 一起去看昨夜接的白桦树汁,还没满,也都没有树汁留下来了,喝了个饱,两人又重新找树开孔,准备把两个竹筒接满再出发。 等待的时间有点漫长,两人扯些藤条和着树林里的一些绿叶,各编了个草帽。 还编了坎肩披肩上,树汁终于接满了。 收拾东西灭掉火星子,两人继续上路。 经过两天半的疯狂赶路,两人在蝗虫耗尽之前到了一个湖泊边缘。 没错,这就是黄平计划中的一个补给点,名为…… 鸡你…… 鸡泽!对,鸡泽,一个鸡蛋状的湖泊。 …… 第10章 两只小野人 站在鸡泽边,入目一幅繁忙的景象。到处都是挑水的农户,也有在水边嬉戏的孩子。 漳水和蒲水的支流在这里汇聚成泽,曲梁城就建在鸡泽边上,不过是在黄平两人所在的对岸,依稀可见城市影子。 像匍匐在鸡泽上喝水的小乌龟,线条齐整有规律。 曲梁城原本有近九万居民,如今从周围逃难过来的流民也有将近两万人滞留在附近。 曲梁前方就是黄巾聚集地的几个重要城市,个个都是鼎鼎大名。 曲周、广平、广宗和巨鹿等黄巾据点通通都在前方。 而到达鸡泽,黄平和张三两人又从赵国治下回到了魏郡治下。 但此地毗邻黄巾大本营,县府主官是马元义走常侍的关系,在灵帝手里买来的。 即使占着关系,400万钱还是一分不能少,有关系你也得把灵帝的400万足额奉上,再给相熟的常侍40万钱,常侍就优先跟皇帝提出把官卖你。 买来的曲梁县令现在由大贤良师张角的侄子,张安担任,此人是地公将军张宝第二子,年27,生性谨慎,为人谦逊,处事周全。 此时,周围民众看到从林中窜出来的黄平两人,以为是两只小野人,手里的家伙事都举了起来冲过去,准备打野抢野。 直到两只小野人走近,人们才发觉这两只野人却也不是他们想的那个野人。而是两个孩子,只是皮肤黑了点,穿着狂野了点。 最主要的是为首那只“小野人”一边靠近一边问,“大叔,这里就是鸡泽吗?” 站最前面的大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自己站最前面,应该是问的自己了,大叔颇为失望的回道: “你们不是野人啊?” 听出大叔的失望,黄平也是哭笑不得,“大叔,我是野人,没有了户籍的野人,不是你想的那个野人。” 大叔也回过味来:“哦,这里是鸡泽,呐,还有那边沼泽地也是鸡泽的一部分,不过你们最好不要过去,它吃人。” 大叔指着东北方向的一片茂密的芦苇丛说道。 芦苇丛应该是在沼泽边上,从这里看去只能看到一圈芦苇。 从大叔比较热情的话中,黄平也听出来,这曲梁城附近对待难民的态度和其他郡县不一样。应该是进入了黄巾的辐射范围。 其他人见不能抓野人了,就散去继续干自己的活了,因为此地土壤湿润,又有一湖淡水,所以干旱对庄稼的影响并不大。 交谈中了解到,大叔姓张,小名阿牛,但是长大后给自己改了个大名叫铁牛。是附近一个村子的,不是住在曲梁。 黄平心里腹诽:“别人叫他肯定还是喊阿牛,这名相当于没改。” 正想着,跑来一个头上支着两个半圆小辫子的小女孩,一脸兴奋地喊着: “阿牛叔,阿牛叔,小野人在哪啊?让丫丫看看。” 黄平和张三当即红了脸,说着什么此野人非彼野人,野人都在南方荆州北面的一个叫神农架的地方等等听不懂的话。 丫丫听到“小野人”的嘀咕,一下就确定这是邻居伯伯说的野人了。 高兴地拉着张铁牛的手晃了晃,“阿牛叔,你抓的小野人能给我玩玩吗?” 张铁牛无奈的解释道:“丫丫姐,他们不是小野人,你听,他们会说人话,你再看,他们背的这个水筒,他们拿的长矛,他们的黑皮肤,他们的凌乱长毛……” 不止丫丫,黄平两人也觉得张铁牛在描述两只野人。 黄平忍不了了,拉着张三哐哐哐地往湖边跑去,到了湖边往水里一看,被自己的形象打击到了。 只见水中影子“形如瘦猴,面色黑黄,颧骨高耸,黑发凌乱遮盖整个上半身,身披枯黄草叶披肩,腰着布叶短裙。” 加上手里的长矛,活像刚打劫过路人水筒的野人。 张三也不遑多让。 黄平劈手夺过张三手里的刀,嚓嚓嚓给自己理了个时兴的发型——超短包耳短发,还有个齐刘海。 没办法,他自己不敢靠感觉修自己的耳朵。 张三本来想笑的,但是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他笑不出来了。 张三:“平哥,给我也理一个。” 黄平看他想笑自己,本来想给他也搞成自己这样,但是突然想到以后要推行个人卫生问题。 当即决定给张三理个平寸,照着后世那个法外狂徒来。 于是在黄平生疏的刀法下,除了佛门之外的第一个短发男出现了。 张三感觉头上一轻,头脑都清醒好多,看着水中的倒影,虽然有些心痛,但还是满意的抓抓头。 夸道:“平哥,手艺不错,要是不在我头上搞梯田,以这手艺以后可以开个理发馆。” 两人有同生共死的经历,生死与共的感情,黄平也不怕他有意见:“三哥,你照着这个样子给我的也修修。” 张三的刀法可黄平好多了,可能这就是法律天才吧,理个发都一丝不苟,板板正正。 不一会儿,黄平也喜提一个方正平头,抛弃了自己刚理的时尚球头。 理完发,两人取下长矛水筒,跳入水中,泡了半个时辰,把方圆十米的水都洗浑了。 还引来无数小鱼在水中争食,黄平觉得这和佛祖割肉喂鹰也没什么区别了。 也许以后佛教还要本土化一个佛偈,佛主割肉喂鹰,大平等菩萨揭痂饲鱼,黄平自恋地想着。 两人搓了一个小时的澡,那个小丫头不害羞也就罢了,也不觉得无聊,愣是在他们的行李旁边玩耍,守了一个小时。 等他们两个起来,张铁牛估计是和小丫头说清了他们的来历。 小丫头反正还是嘴硬的认为他们俩是野人,喊道:“两个野人哥哥,阿牛叔让我带你们去他家住呢!” 黄平一脸黑线,解释自己不是野人。张三关键时候脑洞大开,趁黄平还在解释野人问题的时候强势插嘴。 “小妹子,我是张三,一二三的三。和你阿牛叔一个姓的,你可以叫我三哥哥。他是黄平,平等的平。” 丫丫歪头一想:“张一二三哥哥?黄什么平等?” 然后果断摇头放弃喊到:“太难了,三哥,野人哥哥,我们走吧,阿牛叔肯定回去了。” 看到她转身蹦蹦跳跳的样子,黄平还要解释自己不是野人,张三一把按住他,指着地上的东西,又偏头示意跟上小丫丫。 黄平无奈,捡起地上剩余的东西也跟了上去。 …… 第11章 做客张家 跟着丫丫小姑娘来到张铁牛家,小丫丫风风火火地就往里面冲,当自己家一样。 一边跑还一边喊,“阿牛叔,阿牛叔,你抓的小野人,我给你带回来了!” 张铁牛干活也回来了,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妇人。 丫丫看到妇人,直接冲上去吊在妇人手上,喊着“阿牛婶,我帮阿牛叔把这两个野人抓来了,丫丫可厉害啦!” 阿牛叔婶无奈地摸了摸丫丫头上的小角角,说道:“嗯,丫丫厉害,丫丫是最厉害的!” 然后把丫丫拉到面前,教训道,“不过这两个哥哥可不是野人,他们啊,只是遭灾的勇敢小英雄。” 丫丫想了一下问道:“城里那个蜀地来的婶子说的灾舅子,就是他们吗?” 旁边的黄平这下急了,直接打断了这小魔女的施法,“我们就是小野人,不是受灾来的,更不是灾舅子!” 张铁牛夫妇也是差点儿没笑出来,被丫丫的推理给整破防了。 张铁牛赶紧插话,“两位小哥别跟小丫头一般计较,这小丫头城里城外无法无天地到处跑,野惯了。” 黄平即使刚才听到小丫头说“城里”的时候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也不免心里吃惊,小小年纪城里城外乱跑,怕是身份不简单。 还有这个张铁牛,在这城外安家落户,以及刚才在村外的表现,估计是个村长没跑了。 黄平虽然心里吃惊,表面还是装作无知的样子问道:“铁牛阿叔,我叫黄平,他是张三,我们两兄弟是从内黄县的黄村逃难来的,听说巨鹿郡,有仙人弟子仁慈,救济灾民,所以一路就往这里来了。” 张铁牛看他装作平静的样子,又想起一开始相遇的时候。 当时张铁牛就觉得这两小孩不一般,能独自穿林过野来到这里,还面对持械的数十人的冲击淡定自若,绝非常人。 张铁牛不知道的是,当时两人光顾着见到人兴奋了,根本没多想。 加上连续两天半的急行,头脑都还不清醒,根本没想到村民们是要打他们两个野人。 事后回想,黄平也是汗流浃背,当时要是遇见的不是张铁牛,可能真得被当野人打一遍,抓起来。 双方一番与空气斗智斗勇,都觉得对方深不可测,有大才。 虽然对这个大才的理解都有点儿偏差,但是也算歪打正着,都有点东西。 张铁牛把黄平两人迎进屋子,进门前,黄平看到了一个令他惊喜的东西,就在张铁牛家门口的菜园子里。 只不过被冷落在一个角落,而且此时已经花谢果落,估计是张铁牛为了格调,从哪里淘来栽在园子旁好看的。 一串串的果荚有绿色脆嫩的,深绿色成熟的,暗黄色已经干了的,这就是豇豆,也是后来北方人夏天谈之色变的食物,豆橛子。 豇豆也不是原产于华夏的食物,而是原产自印度和缅甸,在汉朝才传入中原,具体时间不可考,黄平猜测是跟着佛教一起来的。 华夏在佛教传入之前,没有宗教成长的土壤,在佛教传入之后,统治阶级看到了宗教对自身统治地位的威胁。 张道陵祖师结合部分道家思想和一部分佛教运营方式创立的天师道,在本土优势的作用下迅速成长,道佛教义之争从此开始。 想远了,黄平止住思绪,问道:“铁牛叔,你这个豆子怎么老了,都开始掉了还不吃啊?” 张铁牛停下脚步,顺着黄平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种的豇豆,回道:“你说这个豆角啊?这是大贤良师在一个寺庙里赢来的,那群佛教的人说这个味太冲,是荤食,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吃。” “上次大贤良师赢回来后,发觉它有一定药用效果,就种了一些,我这颗种子还是花大代价从县令那里求来的呢!” “……”黄平无语,你说就说,咋还炫耀上了。黄平哪知道,听到他问怎么不吃的时候,张铁牛就下定决心要忽悠他加入太平教了。 “谁让他小小年纪认识这么多东西,不忽悠他忽悠谁?”张铁牛自顾自安慰自己。 正当此时,黄平又问道:“铁牛叔,你说说为啥不吃?” 张铁牛:“因为他是药啊,苦的。不饿急了,谁吃啊。” 黄平无语了,和尚不爱吃是就说它味冲,荤腥,张角弄来研究个药用价值之后就不管了。 你张铁牛一个黄巾大喽啰,你不应该先吃饱吗,你玩什么格调?啊?求个豇豆来种门边就是为了看。 黄平也不怕冒犯了,直接上手把青的嫩一点的摘了一把下来,问张铁牛,“铁牛叔,你家庖厨呢?” 张铁牛知道这小子急了,要露一手,也不阻拦,带着他们一群人来到厨房,黄平来到厨房,整个人就麻了,想露一手的心差点儿死掉。 厨房除了一釜,一勺,一菜刀,一砧板和一罐粗盐,再无其他做菜相关的。 没法秀炒菜技术了,黄平只能做水煮豇豆,择菜?算了,奢侈不起,直接豇豆洗净泥土,掰成小段备用。 起釜烧水,水开之后,直接加入豇豆,煮了约十分钟,停火。 黄平找了一圈,找到个像陶盆的,洗了一下,倒一点汤把陶盆烫洗了一圈,然后把清水煮豇豆倒进盆里。 端着走在前面,一群人又跟着出来回道刚才路过的大厅。 贫穷人家可玩不起什么分案而食,有个案摆放饭菜就不错了。 黄平突然想到,要是对张铁牛来个犹如此案,自己会不会躺着出去? 兀自打了个哆嗦,黄平止住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后面的人都奇怪地看着黄平打哆嗦,怀疑是不是他身体太虚了,烧火发热之后骤冷,冻到了。 张铁牛甚至怀疑黄平是不是感觉自己的房子有问题,毕竟他听说小孩子对那些诡异有特殊感觉。 好在,这边黄平开口,“铁牛叔,你尝尝,这个豇豆不需要成熟老掉也能吃,还很甜,煮一下就没那股腥味儿了。” 说着也不客气,自己抓起筷子就吃,毕竟两天半的路上,他俩是饿了吃虫,渴了喝树汁,都没吃过菜啊。 张三也没客气,毕竟没有哪个10岁孩子会在美食前客气,客气的绝对是因为没饿,比如小丫丫。 她虽然没客气,但是也没像野人哥哥那样抢着吃。 张铁牛看黄平两人开始吃了,自己也是将信将疑地夹了一筷豇豆,放嘴里,当即眼睛就亮了。道句:“确实甜。” 丫丫一听到甜字,也忍不住加入吃豆大军。 铁牛婶看着他们的样子,添饭的手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们。 张铁牛见半天没饭来,当即自己去添去了,赶着铁牛婶到几案旁,自己添饭去了。 几人围坐在几案旁,风卷残云般干掉了铁牛婶煮的饭菜,还加上黄平煮的豇豆。个个都感到了饱意。 饭饱之后,张铁牛问黄平两人:“黄小兄弟,今天听你说,你们是因为听说大贤良师的名号前来谋生路的?” 黄平也不隐瞒,将二人一路见闻都说给张铁牛听了。 张铁牛听说黄大他们走到邯郸又放弃,一开始感到气愤,不过瞬间又平静下来,表示理解。 佛教讲缘法,道教信天意,太平道也是道教一支,不会去强求别人。 张铁牛又问道:“小兄弟可有一技之长,在这曲梁县附近,我张铁牛还是有些门路的。” 他也看出这两人中,大的张三以小黄平的意见为主,所以直接问黄平。 黄平想了一下,自己两人还是孩子,直接去黄巾大本营很难出头,不如先在这张铁牛手下讨生活。 况且这张铁牛应该和县令认识,那个丫丫的身份也不一般,从年纪可以合理猜测是县令张安的孩子。 那这张铁牛应该也是太平道里的核心人物,这曲梁县也是从上到下被太平道给渗透了。 想到这里,黄平对张铁牛道:“我俩虽是农户出身,逃难途中九死一生,却也因祸得福,弥留之际有仙人救治传法,学到些杂书,颇懂一些农耕之术和奇技淫巧之术。若是铁牛叔愿意,我兄弟二人想研究推广一些农耕之术。” 张铁牛听到“仙人传法”大惊,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大贤良师也说自己是仙人弟子,还是先上报再说。 又听农耕之术,当即大喜,不管这两兄弟真懂还是假懂,真懂就增产,假懂留下两个有点文化的废物养着也不亏,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当即,张铁牛决定,“那二位兄弟先试下,能不能把我们刚才吃的那个豇豆,给研究推广开去,那个东西产量也不低。” 黄平和张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好!” 第1章 太平道小小旗 从这天起,黄平和张三就在这个距离鸡泽不远的聚集村落,定居了下来。 这个村在鸡泽的沼泽旁边,西边鸡泽,西北就是沼泽,向东有一条道路直通曲梁县城。南北通过鸡泽前往曲梁县的道路在村口汇合,然后穿过村子前往曲梁县城。 这个村子就叫鸡泥村,因为毗邻鸡泽,泥多土地肥而得名。 拿着豇豆种子, 黄平犯了难,现在已经是七月了,正所谓七月流火,到了七月,已经正式入秋。 升发之气开始回落,平均气温开始下降,多数植物都开始进入枯萎收缩的阶段,为过冬做准备。 不巧,豇豆也已经不开花了,虽然有个别例外。 没办法了,只能上科技试试了,黄平想着,找张铁牛要了几个帮手,准备着手改造一番自己的住所研究所。 张铁牛找来三个汉子,打发他们给黄平帮忙,他们分别叫: 黎甲马 易珥石 舒蹈丙 …… 然后黄平就成了一个伍长了,也算是太平道的小小旗了,没旗自封的那种。 为了方便,黄平和黎甲马,易珥石,舒蹈丙三人说,以后喊他们甲叔乙叔和丙叔。 三人也是各地逃难而来,被太平道所救,为了报恩,就在这里滞留了下来,听鸡泥村村长张铁牛调派。 黄平带着几人在沼泽边开垦了一块不大的平地,割开了一片芦苇,从沼泽拉了一些沼泥出来。 混合粪肥,平整进地里,以作基肥,再把泡过的豇豆种子和这两天在村里乱蹿,搜到的各种种子撒在平整好的土地里。 顶上再施一层过去这两天,众人煮过的屎尿,不过放了半天,降温了味不那么重了。 黄平也是没办法,才当了一次煮屎者,为了催发粪肥的肥力,尽快让这些种子发芽,只能折磨几人的鼻子了。 幸好当初黄平选房子选的远离其他村民的沼泽边,气味大部分吹进沼泽了,不然估计全村人都要来揍他们几顿解恨。 张铁牛来看了一次,流着泪走的,之后两天再也不来了,煮过的可比他们堆地里的刺激多了。 不过黄平除了煮屎,还是搞了几个东西出来的。 一个就是口罩,条件限制,他请铁牛婶找几个妇女帮忙把压实的干芦苇花缝合在几层麻布里。虽然效果不怎么理想,但是比直接吸煮屎飘散的臭气好多了。 还有就是独轮车,虽然这个时代已经在使用了,但是还是停留在木架板车的状态,多用于拉秸秆等可以捆绑的物资。 黄平找村里的木匠师傅,改成了一个木斗架在轮子上,把老式车的木轮改小改宽了一点,还添加了一条肩带,辅助稳定和用力。 请师傅先给自己做三辆,价钱就是两斤米,要不是太穷了,黄平也不至于做用三天口粮换三辆车的划算买卖,就这,那师傅还一个劲地直说给多了! 这两天煮屎出去换气的四个人就负责平整出一条通往沼泽地和村里的路,特别是中间一定要铺石子压平,不然等独轮车来了,推几趟就断了可不行。 黄平的房子离沼泽边的芦苇丛也有十米左右,平整出个路问题倒也不大,就是石头不太好搞。 几人只好砌一下预留的轮道,用夯土法巨力打,打实之后,加强埋进去的石头的支撑,过几辆独轮车应该是够了。 沼泽泥就是用新版独轮车拉的,不得不说木匠师傅的手艺是真不错,几块木板卯一起,木棒一夹,那个斗是越颠簸越紧,连水都不能漏出来。 自从种子种下,黄平几人编了个芦苇席盖在上面,白天揭开,晚上盖上,早晚浇水。 空闲时间,黄平就开始规划这片沼泽该怎么用了,他想搞个沼泽生态综合农业。养上鸡鸭鱼虾和开垦出一点肥田。 首先就是养鸭,这东西村里也有但是不多,反正不管有钱没钱,最后都要找张铁牛帮忙。 黄平拿着自己的规划就去找张铁牛了,图纸?屁的图纸,都在脑袋里了,就看怎么忽悠亲爱的铁牛阿叔了。 黄平找到张铁牛的时候,张铁牛正在看黄平和木匠师傅改良的独轮车。 看到黄平,张铁牛直接就是一句夸赞:“好小子,鲁班在世啊!不过这个独轮车好用是好用,就是田埂上用不了,坏车还坏埂。” 黄平:“叔,路是这样,这我也没办法啊,新独轮车能装沙石泥土这些散的重物,轮子高了容易干翻。” 顿了顿,黄平继续说,“要我说的话,您还不如把路修一修,要致富,先修路嘛!好了,叔,我找你有事!” 张铁牛本来想习惯性哭个穷,听到黄平说有事,也是菊部一紧,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问道:“什么事,莫不是你种的那些种子全死了?” 黄平眼睛一翻:“您种的地才全种死了呢!我是找你要点东西,我准备把那个沼泽,就是你们说吃人那个,开发一下。” 张铁牛:“哦?那个啊,你有把握吗?那可危险的很。” 黄平:“我有计划,绝对把握,只等铁牛叔你的同意和支持了。” 张铁牛:“要些什么?说来听听。” 黄平开始报菜名,哦不,物资,“石头先来个一千车,鲤鱼苗虾苗20万,鸡鸭苗各一千只吧,人手的话……” 张铁牛捂住突突的太阳穴,喊到:“住口!住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我要有这些,我早他娘的当刺史去了!” 黄平:“是您让我说的,咋还急眼了呢?” 张铁牛自拍胸顺着气:“我不急眼,不急眼,但你说的我没有,我也给你搞不到。” 黄平:“那,不一次性给,一点一点给总行吧?先来五百鸭苗,百车石头。” 张铁牛问道:“老实说,你怎么打算的?” 黄平:“好吧,其实我就是想一点一点蚕食这个沼泽,沼泽土壤肥沃,改造成垛田种植水稻,收成嗷嗷的。” “垛田就是把沼泽稀泥堆积固定起来,这就样用到石头固定基底,从高到低做多层梯田,最底下的就和水池差不多了,可以养鱼虾放鸭,最高的如果取水不便可以养鸡。” “大致就是这样,还有就是鸡鸭粪便可以直接肥田或者喂鱼,鱼塘里的塘泥也可以定期替换到农田里,保持肥力。不仅多了一大片良田,还有大奖肉蛋供应。到时候,铁牛叔你吃块鱼肉扔个鸡蛋都没问题。” 张铁牛正在幻想美好生活呢,听到边吃边扔一脚就过来了:“兔崽子,边吃边扔,我让你边吃边扔,你还没吃饱呢,就想浪费粮食!” 黄平一边躲一边解释:“铁牛叔,铁牛叔,这是形容以后产出多,不是真要扔”。 见张铁牛还要追,黄平赶紧喊“我错了,不敢了,不敢了。” 张铁牛停下想了一下,“按你小子的说法,这个搞得?” 黄平:“搞得!” 张铁牛:“真的只要百车石头,500鸭?” 黄平:“叔,这样只能吃鸭蛋……” 张铁牛无奈的摇头“好吧,鸭蛋就鸭蛋,我先想办法给你搞来。” 黄平无语…… 第2章 打造鸭舍 张铁牛说去城里帮黄平搞鸭苗去了,黄平也没闲着,拉着张三几人开始砍树,准备早点把鸭舍搭起来。 就规划在进沼泽那条路的路口东边,先准备了育苗的保温房,计划的是高两米,南北三米,东西四米。 保温房下面打一个高一米二的火灶,平整三条烟囱道在土里,把保温房放在上面,烧火灶方向挖个台阶下去。 因为黄平和张三是两个孩子,重体力活他俩也干不了,全赖黎甲马、易珥石和舒蹈丙三人。 黄平当指挥,张三做观察员,用了半天就把育苗房建好了。 加上挖保温灶的一天,砍树一天,总共两天半。 张铁牛还没从城里回来,可能事情不太顺利。 但是该做的还得做,黎甲马和易珥石,舒蹈丙三人继续去砍树。“多多益善”是黄平对数量的要求。 接下来三天,看黎甲马三人砍了足够的木材后,黄平又开始指挥三人打桩,开始搭鸭舍的地基。 过程中少不了请村民帮忙,同时也请木匠师傅做出了木质滑轮,这样搭配绳子上梁就比较简单了,虽然一个鸭舍也要不了几根梁。 虽然这些东西在始皇帝陛下修长城的时候早都用了,但是这些工匠技术很难大规模传开,这些基础力学运用,都是作为经验传承的,碰巧得到的老人就会传给子孙,很少外传。 黄平不避讳其他人,直接示范滑轮杠杆组合运用的方法,也让村民们学了一招。同时获得了村民们的一致好评,木匠师傅更是说想拜黄平为师,多学学匠技。 黄平拒绝了他的拜师请求,但是答应了传授经验的要求,还对村民们说,孩子们也可以来他这里学东西,他会教一些“简单”的字。 这也是黄平听到木匠师傅说拜师的时候,突然醒悟过来的,是时候该传播一些知识了。 鸭舍的骨架搭好之后,黄平给黎甲马三人安排了编芦苇席围墙壁的任务,自己则带着张三去履行承诺,当老师去了。 由于没有准备,所以教室教案啥的是不存在的,黄平昨天通知张三负责品德与法律教授的时候,张三都傻了。 所以今天张三还是一脸迷茫,还有黑眼圈,估计昨晚的腹稿还没打好。 黄平只得给他打个鸡血,在他耳边喊道:“三年起步……” 张三:“最高死刑?” 黄平:“没那么严重,今天只是讲讲道理,谈谈道德要求。” 其实黄平自己也没准备好,黄清那二十六年的社恐生涯,就讲过半节英语课,一节毕业答辩。这社恐性格也影响了黄平,但是不那么明显。 昨天想了一下,黄平准备今天讲讲水,因为鸡泥村就在水边,讲水才能吸引孩子们思考。 至于木匠师傅,他准备以后单独和他聊聊机械。 打开自家房门,一群四五岁的孩子就在房前的空地上打闹了,黄平看到这个场景,头就有点大,都想跑路了。 至于孩子们的父母去哪了,和为什么没有更大一点的孩子?应该是全在地里干活去了。 六七岁在现代能读书了,在这汉末,六七岁就能干活了。瞧,干啥都是那个年龄,不愧为初生的太阳,拥有无限的活力! 此时木匠师傅抱着一个大概才三岁的孩子过来,也不知道哪个家长这么心大,把孩子给一个单身人士看着,又不是个个单身人士都是德华。 木匠师傅问“黄先生,什么时候开始授课?” 黄平做好心理建设,回道:“就现在吧。” 趁这些学生全都看着自己,黄平赶紧说:“同学们,不要说话,安静听我说。” “今天呢,不管你们的父母在家怎么跟你们说的,来到我这里就听我说。下面我说几点学堂纪律。” “一、尊敬师长和同学。” 接着解释道:“教授你们知识的是你们的老师,和你们一起学习的其他人就是你的同学。” “二、课堂上要说话先举手,就像我这样举。”说着黄平举手示范了一下。 “三、认真学习,认真思考。” 顿了一下,黄平接着道:“多的也不说了,我们直接上课。” “因为条件有限,第一节课我们就当故事讲吧,我们鸡泥村在鸡泽边上,见得最多的就是水,今天老师就讲讲这水。” 一个学生问道:“先生,水就是水,有什么好讲的?” 黄平笑道:“这位同学,你应该先举手,然后再发言提问,不过第一次我们就不惩罚了。” 接着黄平说道:“同学们知道,水是什么吗?最小的水又是什么样子?水为什么变化多端?还有为什么文章啰嗦也叫水?” 小家伙们想了想,还是只想到水就是水的答案,只有一个小家伙举了举手?黄平看过去,嚯,还是刚才那只! 黄平保持大人模样的背着手点点头,道:“这位同学,你来说说你的想法,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可以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第3章 黄平的第一课 ……:“老师好,我叫洪令金,今年五岁,现在是鸡泥村小村民。我的回答是,水是天上下的雨雪,是河里的水,是开水上的汽。” 黄平说道:“这位同学说得对,平时肯定认真地观察生活了,张三老师,奖励他一个草蚱蜢。” 幸好昨天提前说了教孩子,下午想好教什么之后,黄平无聊就用芦苇叶学编草蚱蜢。还真编了几个有点丑兮兮的放屋里桌上,张三昨晚今早都晕乎乎的也没看到。 张三只能无辜地看着黄平,黄平小声说道,“屋里桌上。” 接着黄平大声道:“请张三老师去请奖品。” 张三立马拔腿回去,不一会儿拿来几个歪歪扭扭的草蚱蜢。 黄平忍着尴尬拿出其中一个,道:“老师也有不会的,这个虽然丑,但也是老师亲手做的,希望你别嫌弃。” 说着,把手里的蚱蜢递给洪令金,洪令金高兴地接过,估计等不了多久这个手艺就得被他学去,因为黄平看他接过就在翻来翻去准备拆了。 不管他,黄平继续道:“学习不是只读不做,只想不做。刚才老师的做法中,就有我对孔老圣人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理解与实践,也是对‘不耻下问’这句话的践行。” “同学们要谨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有猜想的时候,就要想方法去做,去实践,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准确。” 拍了拍手,黄平接着道:“接下来我们接着讲水,我们都知道鸡泽里有很多水,我们从中舀一瓢是水; 从瓢里喝一口,这个水又变少了,但它还是水; 我们用手指沾一滴滴到桌子上,它还是水; 再用麻线分割成两滴,它也还是水; 那么水是一直是水吗,或者把它分到多细它就不是水了呢?” 说到这里,黄平也有点儿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讲了,不过黄平想了想,后面的让他们自己想吧,因为暂时没条件观看。 看着他们一脸沉迷的样子,黄平趁机休息一下,等孩子们开始讨论的时候,黄平接着讲道: “刚才这位洪令金同学说开水冒的汽也是水,那么,我们问下这位同学,得这个结论的理由是什么?这位洪令金同学,能说一下你的猜想过程吗?” 洪令金:“老师,我就是因为看着水开了之后,冒出水汽了,锅里的水就开始减少了,才这样想的。” 黄平说道:“这位同学的学习方法就很好嘛,圣人老子曾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就是告诉我们,可以通过观察周围的一切,来达到学习的目的,天地自然与社会人心在基本法则上是相同的,这个相同的基本法则就是老子圣人说的‘道’。” “这位同学刚才说的雨雪,水蒸气都是水,我们都说‘水无常形’就是指水有各种变化形态,那么水在什么条件下变成什么形态呢? 刚才这位同学通过观察,发现了水在被被烧开的时候变成了水蒸汽,那么你们留意过没烧开的水吗?它会不会变成水蒸气?夏天和冬天又有什么不同吗?” 黄平停下来,留给他们思考时间,过了两分钟,黄平问道:“有哪位同学留意过吗?” 现场又沉默了几息,木匠犹豫地举起右手:“老师,我见过,夏天烧水的水汽出釜就看不到了,冬天热水没开也会有水汽,有时候冷水上都有。这是为什么?” 黄平点点头:“木匠伯伯说这些现象我们平时都见过,那么我们来分析一下,冬天烧水和夏天烧水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有同学试过用手触摸过烧水冒出的白色水汽没有,那白色水汽消失的时候比才出来的时候冷。 冬天冷水温水都会冒气说明自然中的水时刻都在从水里跑出来,我们把看到的一般水叫做液态水,时刻都在跑出液态水的叫气态水,把雪和冰叫固态水。 通过平时观察我们可以发现,液态水温度比空气高的时候就会快速跑掉成为气态水; 但它的温度比空中温度高,所以它又受冷,在空中形成小水珠被我们看到,这就是烧开水散出的那种水汽,它又成液态了,然后等它温度降下来,因为太小,它又散成看不见的气态水了; 那么雪和冰呢,我们发现冷到一定程度,水就会结冰,热到这个程度冰又会化成水,那么我们把这个寒冷程度叫冰点,我们发现在这个冷热条件下冰水是混合的,互相转化的。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个经验告诉我们,冰雪变成水的时候把周围的热都吸走了,水变成冰雪的时候又把那些热还出来了。 所以我们归纳出,液态水放热会变成固态水也就是冰雪,液态水吸热会变成气态水也就是水蒸气。 那么同学们,你们想一下看到过气态水直接变成固态水和固态水直接变成气态水的现象吗? 木匠师傅举手,他现在也不尴尬了,还抱着那孩子,一脸学到了的认真模样。 黄平:“木匠伯伯,请说。” 木匠师傅:“霜,霜就是气态水直接变为固态水,这种过程我们应该叫它什么?” 黄平:“木匠伯伯说得对,霜就是我们找到的气态水直接变成固态水的,这种冰是从一个点开始凝结,像开花一样往四周长,那么我们可以叫它凝花或者凝华; 有时候我们会发觉一堆雪还没化成水就直接消失不见了,这种和凝华相反的变化过程,我们可以叫它升华,和道家的升仙一样,表示它直接消失变成另一种状态的存在了。” 黄平一口气讲完凝华升华,重重呼出一口气,颇有种大圣人附身的庄重感。 其实他就是觉得不站直深呼吸一下,会被憋死,身体自然而然站直了。 五岁的小朋友们不觉得他学识渊博,师威浩瀚,甚至觉得这个小老师有点吵闹。 黄平看了一圈,发觉基本算是白讲了,只有木匠师傅和洪令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他人都是抓耳挠腮,觉得他过于唠叨了。 “看来只能出杀手锏了”黄平想到前几天掏粪时候搞到的硝石,决定试试硝石制冰。 黄平说道:“说了这么多,都是我的一面之词,接下来让你们感受下液态水凝固成固态水的过程,等我一下。” …… 第4章 硝石制冰 说完之后,黄平回屋拿出了跟了他们好几天的老功臣——竹筒,竹杯以及几个白色矿石,还有根筷子。 黄平喊道,都过来站好,小家伙们也是好奇心最重的,争先恐后跑过来围着黄平看。 黄平把几块白色硝矿扔竹杯里,又在竹杯里倒上半杯水,开始用筷子搅拌,慢慢的硝石块化掉了。 黄平说“这种变化叫溶解,有些东西溶解在水里会放热,有些溶解在水里会吸热,比如这个硝石矿就是吸热的。” 慢慢的,在黄平的搅拌下,硝石矿完全溶解,只剩一些不溶残渣。 “溶解是一种不改变物质本质的反应形式,是物质本身具有的道理,我们可以叫他物理反应。 比如说盐溶解在水里,我们可以烧火煮,把水全部煮成水蒸气赶跑,盐又会出现。” 黄平趁机引入了物理反应的概念。 又搅了两圈,水面开始起白雾,黄平喊道:“快看,空中的水蒸气液化开始了,现在竹杯是凉快的了。” 然后他自己一把摸在竹杯上,做出一副凉快翻了的表情,事实上凉快是凉快,爽翻了是不可能的。 张三这个好队友此时也跟着捧个场,伸手摸住另一边,一边表演,一边夸张地说“确实凉快!” 张三的手一缩一缩的,表示冷到了,但是他脸上却是一副凉爽表情。 要是有演员表演法,就他这业余的表现,他自己都得给自己判三年! 黄平看不下去了,收回手,拿筷子敲敲他的手背,张三不舍地收回手。 黄平抬起筷子继续说道:“看,杯子里现在开始结冰了,筷子上都有冰块了。” 小家伙们看过去,果然看到筷子上有一个闪光的小冰晶,不过随着一滴水一下就滴地上不见了。 “来几位同学用手靠近杯子感受一下,老师是不是骗你们了,洪令金同学,你先来!” 洪令金兴奋地跑过来,伸着小手就去摸,黄平赶紧用筷子轻轻敲敲他的小手。 “慢慢靠近,感受到凉快就可以了,小心冷生病。”黄平说道。 洪令金缩一下小手之后,依言而行,果然靠近竹杯感觉到凉意,脸上露出了舒服的表情。 可不舒服吗?现在已经是十点的样子了,七月十点的太阳已经完全驱散了晚上的凉气,正是火力旺盛的时候。 休养几天开始蜕皮的黄平张三两人,皮肤都有点刺痛的感觉了。 其他小毛孩看到洪令金的表情,个个都跃跃欲试,黄平最后随意点了围在内圈的四人,让他们试试。 有洪令金的示范,一个个小心翼翼地伸手靠近,果然感受到了比其他地方凉快的感觉。 等他们感受了一会儿,黄平把筷子插在水里,等了约摸半个小时。 在其他人的惊讶表情中,黄平又把长满冰花的筷子取起来。 黄平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硝石制冰的原理,硝石溶解在水中的时候会吸收很多热,水的温度降低到冰点以下就会结冰。 至于为什么冰花会先长在筷子和竹筒上,这就和不同东西的导热和吸热能力比例有关了,就先不跟你们讲了。 好了,今天说的内容有点儿多,我们先学和今天课程有关的几个字。” 接着,黄平在地上写上“水”“冰”“雨”“雪”“霜”“固态”“液态”“气态”“凝华”“升华”“溶解”等简体字。 至于繁体隶书,黄平表示能看懂大部分,大部分不会写,所以准备直接教简体字。 然后黄平说道:“今天我们就学这几个字吧,这些字都是我刚才讲的课程里的东西。 学这些字的同时想想我刚才怎么介绍它们的,这样字学会的同时,我刚刚讲的关于水的变化原理也就懂了。” 黄平想了一下,说道:“大家先排队都过来看一下这些字,找树枝去旁边找块空地练一下,老师先离开一下,有问题先问下张三老师。” 然后黄平就去找搭鸭舍墙的黎甲马三人去了,到了地方。 黄平扯着喉咙喊正在割苇席的三人:“甲叔!易叔!丙叔!停一下,先来帮我做块大木板,我有用。” 三人听到黄平喊,黎甲马回道:“等我们把这些芦苇扛回去就帮你做。公子做木大板干什么?” 黄平:“甲叔,都跟你们说别叫我公子了,叫我黄平就行。 我昨天不是答应教那些孩子写字嘛,我想做个大木板,把字写在上面。” 黎甲马也想起来昨天黄平说教书的事,说道:“公子放心,回去就给你做。” 黄平:“不行你叫我先生吧,不要叫公子,我听着别扭。” 黎甲马也没办法:“好吧,公……哦,先生!” 说着就回到了鸭舍,黎甲马照着黄平的描述,拼了一块宽约七十长约一米三的大木板,还用工具给表面磨光滑了一点,在后面用木条嵌了个支架。 不得不说,华夏古代的通用技艺传承还是挺广的,就是绝技容易失传。黄平想着,请黎甲马和易珥石帮忙立到教学的那个空地上。 自己则去灶房找木炭去了,留下舒蹈丙在这编芦苇。 回到教学空地,就看到地上长出了一片光屁股蛋子,还夹杂着一个大腚,原来是学生们都在地上趴着练字呢! 黄平笑了一下,看到黎甲马两人把抬来的大木板支在旁边,两人则跑到张三那里拉着他,让他讲解地上的字。 看着学习氛围浓重,黄平也不打扰他们,自己就在新做的“黑板”上,按笔画顺序,把所有的字写每一笔画的样子都写了上去。 就像后来的小学生字帖一样,用的由左至右书写顺序的笔画顺序。 写完之后,黄平转了一圈,看看学生画得歪七扭八的字,大致了解了问题。 主要还是直接接触写字,不知道从哪个部位开始写,看来自己在“黑板”上笔画写的字,刚好用得上。 看完,黄平回到“黑板”边,拿着旁边的一根木棍敲了敲“黑板”, 说道:“大家先停一下,这个黑板上,反正它先叫它黑板,以后我会把这玩意儿染成黑的,写白色的字。 看,这上面的字呢,就是今天学的这些字,以及笔画顺序,比如‘水’按这个顺序写。” 说着,黄平拿着木棍在黑板上临摹了一下。 然后正准备说话,就看到张铁牛快速跑来,一脸大汗,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张铁牛喊道:“小黄平,你要的东西……呼呼呼……” 黄平一脸无语,只能对学生们说道:“其他的字写字顺序也在黑板上了,大家跟着上面写,不会的互相讨论,记得边写边读。” 说罢,拉着张铁牛就走。 第5章 抱鸭少年 黄平一边走,一边把身上挂着那半竹筒水递给张铁牛。 黄平绕着张铁牛走着,等张铁牛喝了一口水,缓了缓之后,才问道:“铁牛叔,我要的东西怎么了?” 张铁牛:“我不是帮你找鸭苗去了吗?” 黄平急切:“对呀!” 张铁牛:“我不是帮你找鸭苗去了吗?” 黄平再急:“这个你说过啦!” 张铁牛:“你别插嘴!听我说!” 黄平安静下来,陪笑道:“叔,您说,您说!” 张铁牛:“我不是答应给你找鸭苗吗?”看黄平又准备插话,瞪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 “我在村里数了数,肯定不够你要的数,于是我连夜跑到城里,幸好跟守门的队率熟悉,他们放吊篮给我弄进城去了。 不过夜里宵禁,哪也不能去,我冷静过来,想到要白白浪费一晚上,就在墙角跟儿坐着。 等着队率换班,跟他一起进城找个地方窝一晚上,顺便跟他打听点鸭苗的事情。” 黄平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那铁牛叔你到底给我弄回来我要的鸭苗没有?” 张铁牛:“你看你,又急!弄肯定是弄到了,你就不能听叔说完?” 黄平一听弄到了,也就不急了,他倒要听听这铁牛叔到底经历了什么传奇故事,硬要现在说。 黄平回道:“叔,您说,您说,我听着!” 原来,张铁牛之所以耽搁了这么多天,还真是经历了一点传奇故事。 队率告诉张铁牛,在城南菜市场确实有一个卖鸭的老板,不过这个鸭店有点儿奇怪,老板几天没卖鸭肉了,就一个小孩在守店。 小孩也不卖鸭肉,天天抱着一只大鸭子,喊着卖鸭苗。 其他人问这小孩,老板的情况,小孩也不说,只说把鸭苗卖了给老板治病。 其他人也没看到他的鸭苗,提出去看鸭苗,他说不行,老板的病可能是瘟疫。 其他人一听瘟疫,立马散开也不敢再跟他谈生意。 张铁牛听队率说之后,决定打探打探,第二天上午就找到了卖鸭苗的孩子,独自抱着鸭子坐在店门口。 张铁牛站在路口跟小孩谈起了买鸭苗的事,小孩说,鸭苗有,10钱一只,不能去看,他帮忙运过去,但是得先付钱。 张铁牛一是没那么多钱,二是听到不能去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只能先告辞,想着去找县令张安。 正走着就遇到了在城里乱逛的小丫丫,这丫头不知道在玩什么,在城里自顾自跑着。 看着张铁牛,就飞奔过来喊阿牛叔陪她玩,张铁牛无奈,直接把小丫丫也抓着向县府走去。 见了县令张安,小丫丫果然老实的跑回内院去了。 黄平听到这里也是确定了自己对丫丫和张铁牛身份的猜想。 张铁牛也没管他的脸色变化,继续讲。 和张安汇报了黄平、张三的身份和本事后,又谈到了黄平的规划以及这次进城要办的事,还有那个奇怪的小伙计。 张安也有点好奇,不过腾不开手,因为洛阳传来消息,中常侍、尚书令曹节死了,太平道一开始在京中的靠山就是曹节。 (这个曹节字汉丰,不是曹操的曾祖父,也不是曹操的女儿) 如今曹节死了,这个通过曹节买来的县令也得赶紧做准备,派人到京中递话站队投诚。 所有办事机敏的手下都派出去了,这一个奇怪小孩的事,张安还真顾不上。 不过五千钱张安还是能支援的,毕竟买这个县令都花了近五百万,虽然是太平道内部花的,张安却也不差这五千,他直接划了万钱给张铁牛。 之后三天,张铁牛只能一边打听是否有其他买卖鸭苗的商贩,一边调查那个奇怪小伙计。 第三天,没打听到其他有大量鸭苗商贩的信息,张铁牛再次找到那个抱鸭小伙计,提出想远远看下鸭苗就成交。 这几天小伙计也是急了,他不能看鸭苗的条件太苛刻,其他人都不敢买,听张铁牛说远远看。 小伙计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毕竟他照顾老板好几天了,想来远处观看问题不大。 也就点头同意了,张铁牛与小伙计出南城门,没多久有个大水塘,有栅栏围起来,里面果然有大小六七百只鸭子的样子。 看了之后小伙计才解释卖鸭苗是因为老板生病,鸭苗照顾不过来,大鸭就比较好照顾。 况且等老板好了,还要靠这些大鸭繁育新的小鸭。 张铁牛问为什么做生意的,怎么不请医匠治病时,小伙计说医匠请过了,都说无能为力。 路过一个游方的和尚,说是有天竺神水,什么病都能治好,不过需要万钱和佛祖结这个缘。 老板行善半生,也是信佛的,就打发我去卖鸭苗结缘,昨天那大师说缘分在今天就要尽,我正焦急,这才遇到老板你又来问,才冒险带你来看看。 张铁牛一听有和尚到太平道的地盘上来结缘,当即就问可否去见那大师,小伙计自无不可,带着张铁牛就去远处的一间草屋。 以前是小伙计住在这里看鸭的,如今让给和尚了。 到了茅草屋,却看不到大师影踪,只余几案上有半碗茶汤。张铁牛断定和尚是跑了。 小伙计还到处看,没找到,当即绝望,说着“今天还没过,缘还没尽”,“老板是好人,不该死”,以及跪地磕头求佛祖续缘之类的话。 张铁牛看他那样,应该是被那和尚骗得不轻,甚至那人是不是和尚都两说。 毕竟自己又没有太平道标志,那和尚被随便一个人就吓走了,不怎么符合和尚的行事风格。 不过这些不重要,还是先看看老板的病情,把鸭苗买回去。 当即对小和尚道明太平道身份,说可以试着治一下老板。于是小伙计也不哭了,带着张铁牛找老板。 张铁牛看过之后确定,确实是瘟疫,不过他自己也清楚太平道治瘟疫,也就是搞些草药汁,烧个符整一下心理疗法。 运气好,草药对了,精神疗法起效果了,人就挺过来了。运气不好,还是得呜呼哀哉! 不过这老板这么多天没死,医好的可能还是挺大的。 张铁牛用药之后,和小伙计商量买鸭苗的事情,看在张铁牛出手医自己的恩情上,老板在里面传出虚弱的声音说全送他。 张铁牛哪能占这便宜,死活不肯,最后双方达成协议,五千钱,把600只小鸭苗全买了。 由于天色将黑,张铁牛只能在那个茅草屋和小伙计将就一晚,两人聊天打发时间。 张铁牛了解到这小伙计是老板在瘟疫过境的村子里捡来的幸存者,捡的时候小伙计只有四五岁。 一个小村子,几百口就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在死村里到处找食物的时候,被当时带着一只鸭逃难的老板看到。 一路带着逃到了这里,四年时间,靠着那只鸭,两人在这里养鸭,安顿了下来。 两年前老板才在城里租了个铺子卖烤鸭,“烤鸭手艺还是在这里练出来的呢!”小伙计很骄傲。 第6章 鸭到 次日清晨,张铁牛帮着小伙计安顿好老板之后,把鸭苗装在板车上,两人押运着鸭苗前往鸡泥村。 由于鸡泥村和他们现在所在的大水塘,分别在曲梁县城的两边,城郊的路不好走,所以他们的押运路线要经过曲梁县城。 到了南城门口,张铁牛上前交涉,不得不说,他还真没吹牛,在这曲梁城,守城的队率好像都认识他。 他打完招呼就带着小伙计直往西城门走,也不打算去跟张安辞行了。 路过西城市集的时候,由于人潮拥挤,速度降下来,两人东张西望地打发无聊的时间。 张铁牛看到了在集市里凑热闹的丫丫正凑在一个摊位前看鱼儿。 那小鱼儿黄白相间,端是漂亮,难怪小丫头头都要伸到人家摊主的盆里了。 张铁牛让小伙计先赶着驮马车走,自己去找小丫丫。 到了小丫丫身边,敲了敲小丫头的头问道:“小丫头,你看什么?” 小丫丫听到熟悉的声音,一脸迷惑的微微转头,单眼往后翻,想看是谁叫自己,另一只眼余光还是注视着小鱼儿。 看到人有点儿像阿牛叔,赶紧把注意力完全放张铁牛身上,用萌萌的声音喊了声“阿牛叔!”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警惕地看着张铁牛:“阿牛叔,我今天不是偷跑出来的,你不许抓我回去。” 张铁牛一点不信,四处看看:“哦?你和谁来的?” 小丫头挠挠头,表示不好编:“反正你不许抓我回去!” 然后立马抓着张铁牛的手,摇啊摇,撒娇道:“铁牛叔最好了,别抓我回去好不好嘛?好不好嘛~铁牛叔~” 张铁牛也是哭笑不得,只能不问她偷跑出来的事,估计张安也习惯这个爱乱跑的活宝了,应该安排有人跟着。 张铁牛问道:“那你小妮子在这看什么?头都快插水盆里了。” 小丫头一想起这个,就手舞足蹈地介绍这个鱼儿有多漂亮,鱼鳞还会发出亮晶晶的光,五光十色的,格外绚丽;还有它可乖了,喊它游它就游。 张铁牛扶额,问道:“所以你把头伸到盆里是在跟它说话?” 丫丫:“对啊,它可高兴了,到处游来游去的。” 张铁牛不想跟它讨论这个鱼能不能听懂人话,高不高兴了。问道:“你怎么不把它买回去看,这里人这么多,这么挤。” 丫丫脸红地捏捏衣服,小声说道:“我……我没钱!” 张铁牛摸摸她的头,花了100钱跟老板连鱼带盆一起买了,喊到:“走吧,我送你回去。” 丫丫乖乖跟在后面,看看鱼盆,犹豫了一下,说:“阿牛叔,我想把它放鸡泽里去,那里有很多鱼儿,它会有更多好朋友的,这样它就更开心了。” 张铁牛看着丫丫,沉默了一下,点头说:“行吧,那你跟我一起去鸡泥村玩玩,顺便带你去看看你野人哥哥。” 听到野人哥哥,丫丫兴致又高了,他记得那两个野人哥哥,非常有趣,一个说话一套一套的,爱讲道理; 一个话少但是总是在关键时候说话坑另一个,特别是那天,野人哥哥讲了半天,被那个三哥一下就抢过去摆脱了野人的称号。 想到他们就想笑,小丫丫觉得他们和其他孩子不同,他们不疏远她。 于是丫丫开心地说道;“好呀,好几天没看到三哥和野人哥哥了,丫丫也想他们了。” 张铁牛再次无语,黄平那小子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么能说,却成了野人哥哥。 也不管黄平的感受了,张铁牛点点头,带着丫丫就去跟上押运鸭苗的小伙计。 丫丫看到这么多小鸭子,奇怪地问张铁牛:“阿牛叔,你怎么买这么多鸭子,而且这么小,你要一口一个都吃掉吗?” 张铁牛:“这不是吃的,是养的,你野人哥哥说他要来养的,到时候他一天两个鸭蛋,吃一个扔一个!” 丫丫急道:“不能扔,野人哥哥怎么能浪费粮食!” 张铁牛笑了一下:“他敢,我都帮你揍过他了,他说这是形容鸭蛋产量多,不是真的扔。 他还说要养鸡养鱼虾,把那个沼泽变成什么垛田种稻子。” 丫丫:“野人哥哥真厉害,我们快去鸡泥村,我也要帮忙。” 于是三人一车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鸡泥村,到了村口,张铁牛让人领着小伙计和丫丫后面来,他则快速跑来告诉黄平这个好消息。 另一边,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去城主府汇报完丫丫下落之后,出了城主府,拐进一个院落。 不多时,他换了一套农夫打扮就往鸡泥村而来。 张铁牛讲完买鸭经过之后,两人离黄平家也没多远,就看到一个村民带着小伙计和丫丫拉着车过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些看热闹的村民,毕竟一次性买这么多鸭子,他们还没见过这大场面。 丫丫看到黄平也是十分兴奋,撒丫子跑过来,问东问西,还讲起她在市场看到一条聪明漂亮鱼儿的事情。 黄平也挺喜欢这小丫头的,聪明活泼,就是对她总喊自己野人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过看着那一车叠了好几层架子的鸭苗,这点小郁闷也如云烟飘散了。 黄平摸摸丫丫的小脑袋,然后快步上前谢过带路的村民大叔,又向小伙计表示了感谢。 向四周看热闹的村民说道:“各位大叔大婶,大家先帮忙把鸭苗移到我准备的育苗房里,一会儿吃饭再回去。” 围观的村民也是乐于助人,都是哄笑着答应,不到半小时,就把拉到育苗房的鸭苗安置好了。 由于黄平家就他们两个孩子加黎甲马三个成年人,平时都是应付着吃一下,厨艺最好的还是黄平。 这么十五六个人的午饭可不好安排,最后还是大家一起动手搞了一桌饭菜。一下把张铁牛给黄平支援的救济粮耗光了。 除了大叔大婶们做的各种炖菜,黄平也做了两个炒菜,这个铁锅还是张铁牛支援他的。 不舍地用前天才熬的猪油炸了些蝗虫,说是油炸蝗虫,其实就是放点油翻炒到焦脆,又炒了个豇豆。 炒菜的香味就别提了,还在空地练字的小家伙们全都跟着小丫丫跑进屋来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对炒豇豆赞不绝口,只有张铁牛直掐大腿,因为他那一棵豇豆这回真是被黄平薅光了。 不过成年人都不敢动炸蝗虫,甚至一开始黄平拿出蝗虫准备炸的时候还有大叔准备抢过去,说要埋掉才能避免蝗神发怒、发蝗灾。 黄平问大叔:“每次蝗灾都是人们不敬蝗神引起的吗,我看不然吧。 事实相反,越敬畏蝗神的人,他的庄稼往往是最先被蝗虫吃光的,看看你,我,我们鸡泥村逃难而来的所有难民。 哪个不尊敬蝗神,瘟神,旱魃神,可是,哪个灾难会放过我们?可见尊重敬畏这些神,并没有活路。 我和我三哥从邯郸跑到这曲梁途中,快渴死饿死的时候遇蝗虫,我俩靠着吃蝗虫,多坚持了半天,就是这半天,我们走到了一片林子,在林子里找到了白桦树汁。 一路靠着白桦树汁和蝗虫,我俩才到得这曲梁县鸡泥村。” “这个时代,没有神会保佑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抓住每一个活命的机会。善神都不保佑的我们,怎么可能因为敬重恶神就被灾难放过!”黄平接着总结道。 大叔也不知道懂没懂,只是呆滞地放开阻拦黄平的手,于是黄平把这几天割芦苇顺便抓的蝗虫全炸了,得了满满一大盆。 那些来学习的小家伙还不知道是炸蝗虫,毕竟翻炒的,已经碎成渣了,只有些腿还是完整的。 这些小孩子也是吃过昆虫的,根本不带怕的,吃得那叫一个香。 大人们还要阻拦,黄平又把和大叔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给他们上了个沉默debuff。 还是张铁牛先反应过来,反正他是信黄天的,邪神对他影响不大。于是喊了句:“黄平小子说得不错,蝗神不会因为我们敬畏祂,就放过我们,我们先吃祂子孙报仇再说!” …… 第7章 养鸭 饭后,黄平带着黎甲马三人,请小伙计一起,去育苗房研究怎么养鸭,路上黄平对小伙计说道: “我听铁牛叔讲过你和你老板的大致情况,如果你老板是得了瘟疫的话,可以用青蒿煮水给他喝,如果有效果,继续喝的同时,帮助他活动起来,不能一直躺着,这种方法你可以试一下。” 小伙计连声道谢,也介绍了他的老板和他自己,老板叫周墨,小伙计自己叫李明,两人都算是荒村遗孤了。 周墨以前所在的周家村是靠近河边的,基本上家家养有几只鸭,即使这些年税赋不断增加,但生活还算富足。 不过苍天不眷苦命人,赋税没逼散的村子,被瘟疫的狂风吹得支离破碎,村庄幸存儿女各自离开,投靠亲友。 李明就更悲惨,和黄平两人差不多,他们李家屯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平原小村,先是干旱后是瘟疫,屯里老少离开早的不知道去哪里了,后面瘟疫袭来。 想离开已经没有力气离开了,只留下巧合产生抗体的李明一个人在荒村觅食,所以才有周墨捡到李明的事情。 黄平再次感慨这汉末乱世真不是人呆的,以前看三国演义,各种三国小说,个个穿越者无所不能,只有真成了平民,流民,难民。 才发现汉末的“唯汉以强亡”只是上层的互相吹捧罢了,汉不亡于诸侯,不亡于强大,和其他后面的历朝历代没有任何不同。 都是亡于不再是民心所向,这个国家不再是最广大人民心中的那个了,所以民心躁动,才有了诸侯并起,让大汉在近一个世纪的互相征伐中。 给华夏周围环视已久的敌人看出了虚实,大汉之强在民,但在民心本就丢失的汉末,却持续上演了长达一个半世纪的天灾人祸。 与其称为三国争霸,还不如称为华夏的危机纪元更为合适,从156年五千多万的人口变成了221年不到百万人口,这就是诸侯眼中的自己变强了,不,只是其他诸侯衰弱的速度比他快。 而其中华夏人民最大的敌人并不是战争,而是天灾,瘟疫、旱灾、洪灾、地震、海啸等,仿佛排班一样在华夏大地肆虐。 与此同时发生的,就是强大的汉帝国的功勋后人们,在想方设法把人民抵抗灾难唯一的支柱——土地给巧取豪夺了,上层贵族强大了,但是地基已经被他们自己敲断烧掉,烧出了虚假的繁华。 直到最后所剩不多的支柱已经支撑不起的时候,他们才醒悟过来,却不想着减轻剩余支柱的负担,而是选择用敌人的长枪枪尖顶着自己的屁股,进行最后的狂欢。 在明知无法归化外族的情况下引外族援兵,致使中原腹地胡人大量聚居,以致后来的五胡乱华。 这是司马家的锅,却不是司马家有资格一个人背的锅,汉末桓、灵、少、献四帝及他们的辅佐官员,诸侯及他们的管理团队,哪个敢说没有自己的责任。 想到这些,黄平也是感觉一阵无力,社会的惯性可比物理学的惯性强多了。 人之初既不是性本善也不是性本恶,善恶是人类根据普世的价值观定的后天标准,人的先天性格只有一个,天生贪婪。 无数人的贪婪作用到社会生活中,推动了社会进步的同时,也是在一步步扩大矛盾,终有爆发的极限。 黄平只能鼓励自己尽人事,听天命吧!尽自己所能,能改变多少遗憾算多少。 …… 到了育苗房,看了看了鸭苗的状态,发现一路颠簸并没有生病的,看来这批鸭苗质量属实不错。 只有两三只可能晕车了,黄平把它们单独拎出来放到芦苇丛边的阴凉处搭了个小窝。 和李明讨论了一下鸭子的喂养技术之后,就托张铁牛送他回去了。 李明临走时,黄平还一个劲儿嘱咐他,“给周老板煮青蒿水不要喝太猛,要注意结合实际情况调整”,还说“有空会去请教他们养鸭的技术”。 黄平准备下午就把这些雏鸭公母分开统计一下,后面好做安排。 因为这些雏鸭是周老板六月份的时候孵化的,已经过了最危险的幼雏期。 现在虽然进入七月上旬了,由于干旱,气温还是比较稳定,夜晚也在25c以上,并不需要烧育苗房下边的火灶来保温。 黄平并没有养过鸭子,还是刚才李明教他的鉴别鸭子公母的方法,还是好几种方法。 一般头大,线形鼻孔小,身体圆,尾巴尖的是公鸭,而头小,圆形鼻孔大,身体扁,尾巴散开的是母鸭。 喉咙上气管分叉的顶部,公鸭有一个膨大的小球状鼓起,从体外胸前可以摸出,母鸭没有。 让雏鸭背朝天,腹朝下趴在左手上,左手大拇指和食指轻夹颈部,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平提鸭屁*,感触到有其麻粒或油菜籽大小的突出物,是公雏鸭,没有则为母雏鸭。 最直接的就是,***************************…********…**…****。 黄平感觉又学到了…… 黎甲马三人作为地道的成熟的农民,对这些有一定了解,但不知道有这么多方法。当时也是感慨各行有各行的道道儿。 化了近一个时辰,四人终于把雏鸭群公母分开,理清了,公鸭因为体质稍强,占比还稍微多一点,有320只,母鸭只有282只。 这样数来,老板还多送了五只,想起这个,黄平去准备看看,外面被他放到芦苇窝里吹风的三只小鸭子怎么样了。 到地方一看,有两只已经在“夹夹夹”的聊天了,另一只还在摇头晃脑。 不过明显变精神了一点,算是很幸运了,三只应该都会活过来。 招呼黎甲马三人把育苗笼上的饮水槽灌满,黄平准备割芦苇嫩叶,顺便捉芦苇丛里的蝗虫,给小鸭们来一餐。 一只小鸭子吃得不多,500多只还是要吃百来斤,让黎甲马三人继续喂鸭子。 黄平准备去看看张三的课上得怎么样了,来到张三的课堂…… 第8章 法外狂徒 张三饭后被安排一个人来带孩子上课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是答都答应了,脚不听使唤地走到了早上上课的地方。 张三张了张嘴,嗫喏两次都没说出话来,最后鼓起勇气在小家伙们的目光中,说了句:“才、才吃过饭我们先休息半个时辰。” 至于木匠师傅,饭后黄平已经和他说了暂时不讲什么匠技,因为自己会的那些暂时没法教,需要把度量衡对比搞清楚之后,从基础的教起。 黄平还请木匠师傅今后帮忙做一下教材的事,他是想试一下印刷了。 半个时辰不久就过去了,张三硬着头皮敲了敲黄平搞得黑板,对小家伙们说:“现在太阳大,天气热,我们去屋里讲。” 于是带着孩子们去了大厅中,因为太热,帮忙的村民收拾完残局之后,还在这里吹牛打屁。 看到张三带着学生们进来,知道张三要上课了,也想看看张三讲个什么。于是一个个也不聊天了,在后面占块地坐下来。 张三看到人更多了,紧张了一下,接着用一种舍生忘死的状态,开启了自己的第一课,估计是紧张到肾上腺素飙升了。 张三:“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法律老师,叫张三,字狂徒。开始讲法律之前,我先要申明我讲的法律来自于大汉律法,却与大汉律法有所不同。 不管法律还是大汉律法,都是国家的统治工具,都由立法机构,执法机构来保证法律或者大汉律法的执行,保证国家的胜利成果不被侵害。 这里需要说一下国家,国家是对君王统治区域的称呼,我们现在是大汉的子民,在大汉的国土上,我们的国家就是大汉国。 而北方的匈奴,鲜卑等游牧外族人在他们划分好的牧区内就是匈奴国,鲜卑国,因为分部族统治,他们也可以分成各种各样的小国家。 被卫霍二位将军打跑的那些匈奴人,因为回不到祖地,他们在更西方占一块土地,就又成了另外的国家。 我们都知道成立国家之后,要用律法来规定全体国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不遵守律法会有不同程度的惩罚,被人伤害了可以告到官府求助,经立案调查以后会对迫害人进行处罚,对受害人进行补偿。 这就是律法,每个国家的律法不一样,那么受益人就会不同,我讲的法律称为华夏律法,追求的是公平公正公开,以及消除在法律执行过程中的特权者。” 一众成年人都听得云里雾里,更别说一众四五岁的小毛孩了。张三知道他们头脑混乱了,知道太平道会反,但也不敢再说明白一点。 也许以后他们会懂,会有一定影响,但是这个反馈是否成立都不确定,即使成立,时间也很长,所以张三不再在国家的性质和法律对统治民众的区分上停留。 继续说道:“法律的主要来源,是人们共同认同的价值观所形成的道德标准。 比如以‘仁’、‘礼’为核心的孔圣学说中提出的‘孝’道被人们广泛认同,‘忠君爱国’被人们广泛接受。 自然而然就把忠君爱国,孝敬父母的要求写进了法律里,并制定违反法律的相应惩罚,以强制要求国民做到这些,被认可为标准的事情。” 张三接着说:“大家先记一下我说的话,休息一会儿。”说完不理众人讨论,躲到一边喝水,思考一下接下来怎么讲。 想了一下,其他的暂时都不好讲,只能先把黄平的爱国主义教育给他占了。 于是,休息了一会儿的张三拍了拍墙壁道:“好了,我们继续讲课。 说到国家,有同学知道我们国家是什么样的吗?” 小家伙们果然都是一脸茫然,而坐着的村民们也是面面相觑,只有张铁牛挠挠头,说: “我们大汉有十三州,各州又下辖数个郡(郡国),每郡又辖制多个县,县下面就是乡,里了。而我们鸡泥村是自发聚集的聚落,只是属于鸡泽里长管,不过因为离曲梁县府近,这个里长没安排,我这个村长就自己跑县城汇报。” 想了一下,张铁牛又接着道:“其他的,我也就知道几百年前,大汉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义推翻暴秦,汉武帝派卫大将军和冠军侯大败匈奴。 还有光武帝光复大汉,以及现在的皇帝陛下喜欢做生意,听说县令的官就是跟皇帝陛下买的呢! 还有现在天下大灾不断,朝廷的税赋却越收越重,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伐无道的。世家大族忙着收购平民的土地,给灾民一条活路呢!” 好家伙,张铁牛也是个阴阳大师啊,在座的谁不是逃荒来的,世家大族给没给活路谁心里不清楚啊! 张三看张铁牛表演完了,说道:“铁牛叔说得不错,不过,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传承了无数代人,一脉相承的文化传承的时间可是很长的,这里有段短歌,大致说了我们祖先的历史。” 然后张三参考黄平给他讲的《三字经》,以及对三皇五帝的描述,缓缓吟道: “考世系,知终始,有三祖,燧巢衣,三皇继,天地人; 有伏羲,窥天地,神农氏,专种植,黄帝同,五帝始; 唐有虞,号二帝,相揖逊,称盛世,夏有禹,商有汤; 周文武,称三王,夏传子,家天下,四百载,迁夏社; 汤伐夏,国号商,六百载,至纣亡,周武王,始诛纣; 八百载,最长久,周辙东,王纲坠,逞干戈,尚游说; 始春秋,终战国,五霸强,七雄出,嬴秦氏,始兼并; 高祖兴,汉业建,至孝平,王莽篡;光武兴,汉复立。” 吟诵完成,张三等他们消化了一会儿,说道:“好了,今天就先不讲其他的了,大家就背我刚才说的这个三字经,我下次再详细讲它的意思,现在大家跟我说,‘考世系,知终始’。” 不太整齐的声音传来“考世系,知终始”。 接着张三又道:“有三祖,燧巢衣”。 略微整齐了的学生声音“有三祖,燧巢衣”。 张三:“三皇继,天地人”。 整齐的声音传来“三皇继,天地人”。 …… 一直断断续续地教了近两刻钟,张三发觉大部分都会了,也就不教了。 对众人说道:“这个三字经,背不全的,大家相互交流,争取都能准确背下来。” 张三也准备放学了,说道:“法……” 第9章 民主初提 黄平找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张三说:“法律,道德和国家的概念就先讲这些,今天就先放学,记得一定要把三字经记住,下次讲哦。” 村民们离开的时候看到黄平来了,纷纷问好。 村民们带着孩子,打过招呼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黄平喊了张铁牛和木匠一声,两人知道黄平有事,于是停下脚步。 跟着张铁牛准备去找阿牛婶撒个娇的丫丫,那双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也一脸好奇地转过来。 黄平招呼几人进屋,就坐之后,说:“铁牛叔,辛苦你了。” “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这些鸭子不能属于我,当属于村子,我帮村里养,那些公鸭出栏之后,按10钱一斤折给村集体,去掉鸭苗的本金后,利润的四分归我。” 想了想就拿这次的鸭举例:“这次共有公鸭320只,要留种公鸭30只,如果折损10只,那就还剩280只出栏,预计每只3斤。就收获280*3*10=8400钱,减去320只的本金3200钱还给铁牛叔,余5200钱,我分四分得2080钱。” “这是公鸭,母鸭约在50天后开始产蛋,按一钱一个鸭蛋,每个月约有5400钱。开始产蛋的前一二个月分别扣除一半的鸭苗本金即1400钱还给铁牛叔你。剩余利润我一样要分四分得1600钱。” 黄平说完,看着张铁牛,“铁牛叔,我这样说你清楚了吗?” 张铁牛:“小黄平,叔懂你是说鸭子属于鸡泥村的,你拿报酬代养。但是叔和鸡泥村又有什么不同呢。为什么叔出钱买来的鸭苗最后只得了本金,获利的是鸡泥村,不是叔?” 黄平:“叔,这个就属于个人和集体的利益关系了,因为叔你和鸡泥村并没有明显分开,那么我只能把属于鸡泥村的单独说出来。 而叔你是为鸡泥村工作,还是你就是鸡泥村这个问题我是不明白的,就只能先只列出你的本金。至于你该获多少利,这是鸡泥村和叔你们之间该理清的。” 张铁牛:“我是鸡泥村怎么说?我和鸡泥村分开又怎么说?” 黄平:“叔如果是鸡泥村,那么除了本金和我分的利润之外,全部剩余利润当是铁牛叔你的。 如果鸡泥村和叔分开算,叔算是投资我养鸭的话,还应分得相应比例的利润;如果叔是因为帮鸡泥村工作投资我养鸭,那么本金相应的利息和你的工作报酬就是鸡泥村来付。” 张铁牛想了想问道:“大致是懂了,就是你一直说这个鸡泥村,它是什么存在?” 黄平:“它是张三法律体系里的一个村级单位,全称是鸡泥村村民委员会,由鸡泥村全体村民选出代表,组建村民委员会。 村委会村民决策本村人事安排,土地规划使用等,一切鸡泥村行政、安保和对外交流等事务。并对全体村民负责,及时向全体村民汇报工作。” 张铁牛想了想,觉得这个比他现在用的管理办法先进多了,自己一个人决断爽是爽,有时候也挺头疼的。 于是道:“黄平,那你这个村委会具体怎么整?” 黄平回道:“组织大家开村民大会,把村民代表,村委会相关职责权利解释清楚,然后由村民选出村民代表,再从村民代表中选举五人成为常任代表组建常任理事会,对村委会履行职权时进行监督,并及时处理村民举报。” “而村委会成员,实行自愿报名参选,由村民大会选举产生,由村民代表大会任命,接受常任理事会和全体村民监督。” 黄平总结道:“这种治理方式我叫它民主自治,在坚持一个华夏的原则下,民众自己选举官员来治理自己,像上古时期一样,对华夏民族有重大贡献的人,得到所有民众的尊敬。天下不是一人一姓的天下,而是华夏人的天下。” 张铁牛听到黄平后面的总结,从兴奋陷入了沉思。 看到张铁牛的表情变化,黄平没什么情绪变化,这是早有预料的。 太平道的理念或许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因为见多了天灾人祸,物伤其类的影响下,他们想着带领更多同类活下去。 但是人心易变,初心更甚,就像自己想的那样,人之初,性本贪婪,满足了生存所需,就开始向往享受,开始享受之后,想着更享受。 当了领导,想当大领导,当了大领导想当更大的领导;贪了一钱,想贪百钱,贪了百钱想贪万钱。 张铁牛努力奋斗为了啥?还不是为子孙考虑,即使他现在还没有,可他也才二十多岁,成亲两年。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想福泽万代,始皇帝都想有秦万世呢。 黄平看看张三,这家伙面无表情,一脸严肃,不知道想什么。 木匠有些犹豫,他觉得这事跟自己关系不大,不知道黄平让自己留下做什么。 丫丫的头跟着黄平转来转去的,见黄平谁都看了,不看自己,而且个个都不说话了,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当即对黄平招手喊道:“野人哥哥,我呢,你看不见我吗?” 黄平扶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果然小丫头满意了,笑了起来。 黄平见张铁牛还要沉思,喊了他两声:“铁牛叔,铁牛叔,这个治理方法这个你回去慢慢考虑,今天先谈鸭子的事情。” 张铁牛抬头回道:“对对,谈鸭子的事情。” 黄平问:“你觉得我提的分配办法行不行?” 张铁牛:“行!行啊,就是你这个娃娃赚得太少了!” 黄平:“叔,我赚得不少了。而且我还准备跟你提条件呢!” 张铁牛:“就知道你小子不能吃亏,说来听听。” 黄平:“不是啥大事儿,就是麻烦你跟孩子家长讲一下,那些孩子读书得自己带饭”,黄平不好意思的挠头解释道:“你上次给的救济粮今天彻底吃光了。” 张铁牛:“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这事儿我跟村民们说说,别把娃子一扔这儿就啥也不管了。然后,等会儿我再给你送粮来。” 黄平:“那粮食算我赊的,这批鸭有收益了,到时候跟你结账。” 看张铁牛想张嘴,黄平继续说道:“另外就是教材的事情,我想用纸张印刷,就是像盖印那样,把字反着刻好,印纸上。我们村有会造纸的吗?能造什么样的纸?” 木匠:“黄老师,这个,我以前就是造纸匠人。” 黄平惊呆了“您不是木匠吗?连名字都改成木匠了!” 木匠:“这不是技多不压身嘛,我跟你说,这逃难吧木匠比纸匠可吃香多了。” 黄平无语,想想自己留木匠的原因,说道:“我找你本来是想问一下刻印刷模板行不行,既然你还会造纸,应该也藏得有纸,让张三帮着你先试一下能不能印吧。” “另外就是想让你帮我做些板凳桌子,板凳四条腿,一根这么宽的木板,这么高,这么坐。”黄平扎个马步边说边比划。 木匠点头表示懂了,黄平接着说“桌子四条腿,这么高,用木板合这么宽的桌面。” 木匠又点头,丫丫在旁边兴致勃勃地问;“野人哥哥,你做这个桌子和板凳干什么?” 黄平白了她一眼,“坐着吃饭呗。” 丫丫:“可是吃饭不是有案吗?坐不是可以用小马扎吗?” 黄平:“你知道还挺多,不过那些我用着不舒服,想做高点的。” 丫丫:“好吧,等木匠叔叔做好了,野人哥哥一定要喊丫丫,让丫丫试试看舒不舒服。” 黄平不理她,对张铁牛说道:“既然木匠说他会造纸,那铁牛叔你看看哪里有白灰没,加那个东西好像能让纸张变白,而且更细腻。” 张铁牛听得眼睛一亮:“果真的话,我去打听打听。” 事情谈完,木匠就准备回去想想怎么给黄平打桌椅了,而丫丫则跟着张铁牛去找阿牛婶撒娇去了。 临行前还不忘让黄平照顾她那条小金鱼,说是准备明天来放到鸡泽里。金鱼是黄平看到那条鱼的时候喊出来的,丫丫觉得很贴切。 过了半小时左右,张铁牛扛了一百斤粮食过来,让黄平先吃着,没了再说。 饭后,黄平张三躺在院子里的芦苇席上,看着夜空,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第10章 鸡泥村练习 望着满天繁星的两人,聊着之后的工作安排,聊着之后的发展计划,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各自回房歇息。 之后的日子里,黄平每天上完课就研究养鸭的事情,看着育苗房里的小鸭子又长了一些,黄平就无比兴奋,幸运的是好几天都没见有小鸭子生病死掉,可能是这个时代的病菌没那么容易变异吧。 期间黄平也如约去周老板的水塘看望了两次两人,周老板也许是本来就快好了,也许是黄平的法子有效果,第二次黄平去的时候周墨就在自己投喂他的鸭子了。 黄平每次去周墨的地盘,三人都要聊聊各自见过的趣事,一聊就是一中午,不过更多的是讨论养鸭注意事项。 黄平几人也时常探讨各种鸭子的烹饪方法,清蒸,烧烤,油炸,腊鸭。 黄平觉得周墨的烤鸭技术实在是一绝,表皮酥脆,肉质拉丝,向周墨提到过做周墨鸭品牌店的建议。 周墨详细了解品牌店的情况后,觉得可以做但目前条件不成熟,现在天下非常不安稳,不是安稳做营生的好时机。 黄平也是被他一说想起了接下来的天下大乱,这半个月规律的忙碌都快把这茬给忘了,这紧迫感一下就来了。 再闲聊了几句,吹了几句天下局势,黄平火急火燎地告辞跑回鸡泥村了。 …… 黄平找到张铁牛:“铁牛叔,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计划,你有眉目没?” 张铁牛:“什么计划?选举村民代表组建村委会?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好。” 黄平:“不是这个,前面的,是和养鸭子一起说那个,沼泽改造计划!” 张铁牛:“这个行,我看了你的鸭子,已经开始慢慢往沼泽里放了,也不知道你小子的脑子怎么长的,竟然在那烂泥潭上搭了一条路,生生把那些小鸭子圈养进了小半个沼泽。” 黄平听他夸自己,姑且就当是夸吧。也不脸红,默认了泥马和铺木板是自己的功劳,反正还没出现的,后面朝代的发明者找不起自己。 黄平:“那铁牛叔你就找时间集合村民开会,我们商讨下怎么做,造出来的田地该怎么分。” 张铁牛:“你不是说你要造出来养鸡养鸭养鱼虾吗?怎么还有村民的事?” 黄平:“我一没钱二没地,沼泽又不是我的,是鸡泥村的,要改造沼泽,不得大家同意,大家出力啊?” 张铁牛:“我懂了,你小子还是想我赶快决定,选举村民代表和组建村委会的事,行吧,我张铁牛也是泥腿子出生,我也不想做自己仇视的那种贵人。 只要搞得好,我就同意了你这管理办法。趁大家还没开始秋收,我们三天后开村民大会。” 值得一提的是黄平这个泥马更像泥船,毕竟沼泽里,为了安全着想不能像那个记者用那个,划得走就行。 沼泽里用需要更宽一点,前面加像船头的斜面板,使用的时候改为单脚跪坐,降低重心。 村民们像铁牛一样,对这个小老师惊为天人,而黄平不以为意,继续他的教书大业。 黄平教那些小家伙认字的事情,传遍了鸡泥村及附近几个村落,黄平教书的要求和方法也都一起传了出去。 所以往这送的孩子是一天比一天多,最终有四十二个,全都是四五岁能跑能跳,就是还干不了农活的。在家也是养着,扔到黄平这里也是养着,还能读书识字,那不是占大便宜了! 于是黄平张三成了附近村民口中的黄老师和张老师,在附近也是人人争相问好的存在了。 黄平的课程照样是百科小知识加上名词生字,张三也定型了他的爱国主义教育家生字生词。 两人在教书的同时也不忘宣传自己的政治理念,不过这些孩子现在是不懂的。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给他们安排上了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这些词时不时从小毛孩们的口中说出来,他们自己不懂,但有些大人懂,毕竟逃难,没点脑子,也不能拖家带口到达这里。 而且小家伙们回去是有任务的,学了些什么,学会了什么字,即使老师不安排,家长自己都要追着问。 这简体字不就传播出去了,虽然现在黄平两人教的字都是东一个西一个,但是每个字的意思都是解释清楚的。 张三每天除了上课,还有黄平给他安排的任务,陪木匠研究造纸和印刷。印刷模板在第三天就雕好了,就是张三那篇三字经,张三和黄平商量了一下改为了,《华夏简史歌》(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到这了)。 印刷书就等木匠浸泡的原料泡好后,打纸浆了。木匠花了三天,就把黄平要的桌子板凳搞了出来。 黄平试用之后,木匠就接到了接下来近二十天的活——黄平按后世课桌椅子设计的50套学生桌椅,一套50钱。 木匠伸手的时候,[黄平掏兜](?ˉ??ˉ??):“嗯,赊账!” 木匠(/_\):“好吧。” 然后黄平拉着张三溜之大吉…… 第11章 村民委员会(一) 三天,这三天张铁牛挨家挨户在村里通知七月十八开村民大会的事,同时宣传黄平准备领头改造开发沼泽地的事情。 黄平也把一众小学生叫到一起,给他们安排了实践作业:抱着张三跟木匠用圆木掏出来的木话筒,沿着村里的道路宣传村委会管理的好处。 洪令金同学不出意外,在上了几天课之后,就成了鸡泥村学校的唯一班长,而这次黄平和张三都不会去,让洪令金带着他的皮猴子同学们。 宣传语就几句,“村民自治政策好,米粮不往别村跑!”“村民代表为村民,鸡泥村民自当家!”“村委选得好,村民过得好!” 黄平给小学生们安排这个实践课,也是不想这些孩子以后像自己前世一样成为社恐。 前世那个时代,社恐也能有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个时代,社恐患者只能是最先死的那批,只有社恐分子才能挣扎着活下去。 就这样,洪令金带着他的同学们在村里来回转了三天。 洪令金带头喊:“村委选得好,村民过得好。” 同学们跟着大声喊:“村委选得好,村民过得好!” 洪令金带头喊:“村民代表为村民,鸡泥村民自当家!” 同学们跟着大声喊:“村民代表为村民,鸡泥……” …… 第一天没拿喇叭的一部分同学声音都喊哑了,回到黄平家交差的时候,黄平发觉这个问题,可不能给自己的宝贝学生弄哑了。 黄平赶紧找到黎甲马和易珥石,请两人帮忙去找竹筒,做几十个竹喇叭。 两人砍来竹子,发觉四十一个竹喇叭也是个大工程,于是喊来正在值班看鸭的舒蹈丙…… 后面两天,整齐的带着嗡嗡声的童音就从村头喊到村尾,从沼泽喊到农田里。 大孩子们看到弟弟妹妹们这么喊得这么有气势,心里不由升起丝丝羡慕,也想去村里的学班学习。 学不学习不重要,重要的是拿着大喇叭在村里传话真的是太酷了! 七月十八的下午三点,沼泽边黄平房子东边的空地上,鸡泥村220口人挤坐在临时用木棒芦苇搭的凉棚里。 开启了鸡泥村也是大汉有记录的第一场村民大会,由黄平做书记员,张三做主持人。 作为老村长,张铁牛做了开场演讲: “我是鸡泥村村长张铁牛,大家都认识我,我就不多介绍了,由于今天开会事情有点多,大家也都是放下手里的农活百忙中抽空来参加会议的,我就简单说两句……” 看到他准备学官僚那套,黄平赶紧上前拉他衣袖一下,打断施法! 张铁牛反应过来,咳两声,“就两句,第一我介绍一下,今天开会呢,由黄平老师做书记员,负责会议记录总结,张三老师做主持人,负责会议进程。” 看下面村民一脸疑惑,张铁牛也不管接着讲道:“第二就是,今天呢,我也是村民。下面,大家有疑惑就问张三老师。” 说完立马跑下台去,张三自信地走上大号的“讲台”,准备解答大家的疑惑,然后好安排大会议程。 张铁牛一下来,下面各个凉棚里立马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张三从桌子上摸起那个木喇叭,喊道: “大家静一静!” 听到雷鸣般的声音,大家想起这几天从村头响到村尾的童音,都知道了是张三手里东西的功效。 被张三的声音一吼,村民们声音小了下来,张三趁机说: “我是第一次当老师,今天也是第一次主持大会,大家就当今天上一节大课,像学生们一样,要发言的举手,一个个来,我们时间够,一个个解释清楚。” 听到张三的话,村民们又讨论了一下,觉得上过课的孩子们平时说话都有礼有节的,这个举手发言的方法确实不错。 于是迅速安静下来,都举起手来,张三顺手指了面前凉棚里的大叔,说道:“那就请王进大叔先问。” 王进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张三,确定是自己,然后站直身体问:“张三老师,我们这个会是讨论个什么事?听村长和孩子们讲了三天,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周围传来其他村民的应和“是啊,是啊!”“对啊?” 张三右手压了压,回道:“好的!我们开会的第一个议题就是这个,我给大家解释一下。” “首先呢我们要选村民代表,我们把鸡泥村从村头到村尾按顺序每五户分成一个伍,这个大家明白?” 王进带头喊道:“这个懂,我们兄弟三家和村头李家两兄弟挨着,就是一个伍,对吧?” 其他人也是各有说法表示懂了。 张三点点头继续:“在这个伍里,你们五家讨论推选一个人代表你们,我们鸡泥村220口人有75户,就有15个伍,推选出15个村民代表。” 村民们点头,有人喊道:“对头!” 张三也点头,“接着在15个村民代表中选举5个常任代表组建鸡泥村常务委员会。当然需要被选举的村民代表可以放弃参选常任代表。” 停了一下,张三问道:“这个流程懂了吗?” 还是王进举起了手“张老师,这个村民代表选常务代表是代表们自己选吗?” 张三:“这个不是,我们的选举必须遵循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 由全体有选举权的村民不记名投票,最终结果必须在全体村民的监督下公布。 我们计划是13岁以上的村民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这里提一句,因为选举出来的代表要代表你们,在鸡泥村治理和建设中提出意见或者直接管理,所以大家选举要慎重。 各位将来被选出来的代表的一项职责就是向选举你的村民负责,及时汇报你的工作内容和原因。” “大家懂了吗?”张三沉稳地问道,这十多天的老师不是白当的,张三已经不会紧张了,很多时候都是一脸严肃。 王进回道:“那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确实要慎重选择,张老师你继续。” 张三看了大家一眼,问道:“大家都懂了吗?” 各个凉棚里讨论了两三分钟,张三也不急,等了两三分钟,听到声音小了下去,又问一句:“大家理解清楚了吗?” 村民们都点头喊道:“清楚了!” 张三:“好,我们接着说,常务委员会成立了,五名常务委员就需要决定,安排哪些人员负责村里的哪些工作。 负责工作的这些人员就属于村委会工作人员,因为工作原因,会占用干农活的时间,需要村里支付一定补贴。” “这个大家能理解吗?”张三问。 村民们点点头,“由我选的代表招官来管我,这种大冤种事情我还是理解的。”“不过相比直接被不认识的人,安排个官来管我好多了。” 张三听到这些嘀咕也是无语,想了一下,又说道:“大家理解了,我们继续说一下,常委会就是常务委员会,虽然有任命村委会就是村官的权利,但是常务委员会和村委会同时要接受所有人的监督。 工作要及时向村民代表大会汇报,并向全体村民负责。” 村民们:“好!” 张三:“大家都明白了,那接下来,我们进行大会第二项,选举村民代表,请洪令金同学和张铁牛老村长给大家公布分伍情况。” …… 第12章 村民委员会(二) 张铁牛带着洪令金到了张三身边,伸手接过张三手里的木喇叭,看看洪令金手里的名单,开始分伍。 洪令金拿着的名单,因为是黄平他们统计划分的名单,用的简体字,所以需要洪令金在旁边帮张铁牛讲解上面的内容。 为了这个出风头的任务,洪令金和黄平各付出了五只草蚱蜢和一个独立小鱼塘。 混在鸡泥村的丫丫因为学习成绩好和比其他学生大一岁,成功的当上了班级里大姐头,不过因为她来得迟,班长她就当不了了。 读书还好,让她参加村务活动?那个新来的壮硕外地难民,肯定会第一时间帮张平把她抓回城去。 所以为了哄丫丫,黄平答应给她舍不得的小金鱼在以后的鱼塘边上修个独立别院。 洪令金为了班长的任务不被抢走,也只能拿出刚研究的看家本领,编了五个草蚱蜢去找丫丫商量。 …… 此时台上的洪令金感受到父母和其他村民的目光,都激动得有些发抖了,手里的名单都在跳舞。估计心里正直呼五个草蚱蜢送得值! …… 花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村民们按张铁牛指引,分伍站一起去了。 张铁牛带着兴奋的洪令金下了台,把木喇叭还给张三。 看着一路走回自己伍的张铁牛,村民们也是一阵感激,大家都不傻,清楚这样选举张铁牛肯定是最吃亏的那个。 洪令金就不管这些,一路蹦蹦跳跳地回父母身边去了,不过场边有个眼光一路注视着他。 那就是觉得这里亏了的丫丫,她此时正在黄平旁边跺脚,黄平看她的样子,笑道:“你又不是鸡泥村的村民,现在不合适上台。” 丫丫:“我不管,下次我一定要帮到忙。”想了一下,已经吃亏了,不能再亏了,又提醒黄平: “野人哥哥,你说的小鱼塘一定要快点儿帮我做好!” 黄平赶紧回道:“知道了,开完会就开始帮你做。” 说话间,张三看张铁牛和洪令金都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了,说道:“由于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邻居,接下来两刻钟大家选出自己伍的村民代表,我们记录下来。” …… 村民们立马开始嘈杂的讨论起来,不管是用什么标准选的,反正二十来分钟,争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张三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到台上说道:“看来大家都选好了,下面请大家安静,我们一个伍一个伍的记录。” 说完朝黄平点头示意,然后又面向台下,“请第一伍村民代表介绍自己。” 果然是王进站出来:“我是王进,第一伍村民代表。” 张三点头示意,然后问道:“第一伍村民可有异议?推选过程可公平公正?” 第一伍的村民:“俺们没什么说的。”“肯定公平。”“是公正的。” 见此张三说道:“那么第一伍村民代表就是王进了!” 接着依次确定了剩余十四个村民代表。分别是: 第一伍,王进 第二伍,赵德柱 第三伍,林俊根 第四伍,张水生 第五伍,刘布 第六伍,刘端 第七伍,黄家基 第八伍,张铁牛 第九伍,钱来富 第十伍,孙悟空 第十一伍,朱曼 第十二伍,赵四 第十三伍,黎甲马 第十四伍,张楚 第十五伍,刘志 …… 张三说道:“村民代表的名单已经产生,后面村委会成立之后,由村委会工作人员布告公示!” “接下来就是选举常务代表成立常务委员会了,想要参选的村民代表请依次上台做自我介绍。” 第一个上台的就是王进,踏上台接过喇叭:“我是王进,大家都认识我,我就不多说了。 就像张老师和黄老师说的,当上了村民代表就要为村民说话,为村民的利益负责,” 王进独有的大嗓门从喇叭里传出来,声音更大了,“我想竞选常务代表,为大家做更多事,负更大的责……” “所以请大家选我!” …… 陆陆续续有十三个村民代表都上台表示要参加常务代表竞选。 只有孙悟空这个人如其名的代表,和黎甲马觉得黄平家的事够他忙活了的代表放弃了竞选。 张三确定两人不参与竞选之后,说道:“为了保证选举的公平,我们会在大堂安排十三只竹筒,从进门左手边依次代表王进,赵德柱,林俊根……刘志” “左手大家都知道吧。”说着背过身去,举起喇叭,“就是我拿喇叭这边,大家给自己的左手都做个记号,免得到时候投错票。” “为了保证公平公正,现场由我与黄老师,丫丫还有没有参与竞选的两位村民代表共同监督。现在请参与竞选的代表移步村头大树下乘凉,等候通知。” 等十三人离开后,张三继续道: “参与投票的有选举权的全体村民,一个一个地进去向自己选定的常务代表投票,每人一票,不得多投。选票就是一节芦苇叶,这个我们等会儿会发放统一规格的。” “大家明白了吗?”张三说完问道。 等了一下,见村民们或点头,或回答“明白。” 张三向黄平点头,然后易珥石与舒蹈丙两人就拿着早上刚切好,四四方方的芦苇叶选票开始分发给十三岁以上的村民。 准备好后,黄平和丫丫,孙悟空,黎甲马四人就起身回到大堂,张三走到门口监督。 易珥石和舒蹈丙留在这里按顺序放人过去投票。 投票开始,最先来的是王进的二弟,他果然投了王进,等他出去后,进来的是王进的三弟,后面依次是李家两兄弟,王家李家兄弟的女眷,及适龄少年少女。 无一例外都投了王进,丫丫兴奋又故作淡定地看着,觉得很新奇,而黄平三人相对要淡定许多。 后面第二伍的进来也投了第二伍的村民代表赵德柱,第三伍投了第三伍村民代表,丫丫的新奇感过去,有点奇怪的看着黄平。 不过黄平还是一脸淡定,后面进来的除了那个新来的村民投了张铁牛,没参与竞选的两个伍的村民投了各人选的,其他的无一例外都投了自己伍的村民代表。 丫丫疑惑满满的看着黄平,似乎想不通。 黄平看投票完成了,对丫丫说道:“你想不通?” 丫丫纠结着小脸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投自己伍的村民代表?” 黄平:“这就是人性贪婪,人不是理想生物,天性可以被影响,不可被改变。 这场投票相对公平的只有第十伍和第十三伍。我们的工作就是要想办法让天性情感影响降低,尽量让事情处理公平公正。” 丫丫挠挠头:“不懂!” 黄平摸摸她的小脑瓜:“以后就懂了。” 第13章 村民委员会(三) 张三从门外进来,问道:“我们要干预结果吗?” 黄平坚定地摇摇头,回道:“绝对不行,即使结果不是我们想要的,都不要用为村民们好的理由去改变他们的选择。” 又严肃地说:“要知道标准和规矩的建立需要无数次模范引导,但破坏只需要一次无意的冲撞。” 张三点点头,认可了黄平的意见。 一旁的丫丫问道:“我们不是要团结一切力量吗?怎么现在在分裂村子的力量?” 黄平回道:“这不冲突,这个选举只是把村里可能存在的,因血缘家族亲疏关系而产生的隐形小团体按我们的引导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以后的工作就更好安排。 只有更清楚地了解了深层情况,才能更好的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 丫丫也表示学到了一点,不再发问。 旁边的孙悟空只是在村民们进来投票的时候关注是否有作弊问题,对投票结果好似并不关心。 黎甲马只是认真听着黄平三人的交谈,并不发问。 黄平见此,对门外喊道,“请各位村民代表回来!” 易珥石听到黄平发话,撒丫子往村头跑去,不一会儿,把在村头树下的十三位村民代表喊了过来。 在村民和村民代表的注视下,黄平安排孙悟空和黎甲马,依次把十三个竹筒移到刚才开会的桌子上。 黄平和张三就担起了挨个竹筒数票的任务。 在全体村民的监督下,得票统计如下: 王进12票 赵德柱11票 林俊根9票 张水生9票 刘布11票 刘端9票 黄家基10票 张铁牛13票 钱来富10票 朱曼9票 赵四11票 张楚10票 刘志9票 半个月的教学,1到20的数字计数写法已经在鸡泥村普及开来,毕竟这个非常简单,除了学生,其他人都没用几天就会了。 所以黄平按顺序数出票,并在对应竹筒上写上票数的时候,村民们也知道了最终结果。 王进,赵德柱,刘布,张铁牛,赵四等五人以轻微优势被选举为第一任鸡泥村常务代表,成立常务代表委员会。 黄平回到位置继续记录,黎甲马,丫丫等人也跟着跑下台,留张三在台上,开始准备宣布下一项。 张三:“各位乡亲,在大家的积极参与下,我们在遵守公平公正原则下,选出了鸡泥村第一届村民代表,第一届常务委员会委员,让我们鼓掌为他们祝贺!” 说罢带头鼓起掌,黄平赶紧站起来跟着鼓掌,其他人见他俩动作,也是有样学样,一时间临时会场掌声雷鸣。 几息过后,张三黄平停下鼓掌,张三举起喇叭,黄平坐下,其他人见张三拿出喇叭,知道他要发言了。 张三:“恭喜各位代表,相信在各位代表的带领下,全体村民的共同努力下,我们鸡泥村一定会越来越好,生活富足。” “接下来,常务委员会需要尽快安排好村委会工作人员,我跟黄老师这边建议是 一位统计村公有资产收入支出的会计,一位统筹村子发展的书记官,一位负责帮助书记官处理村民事务的村长。”张三接着建议道。 “当然这是我们的建议,具体需要常务委员会做决定并向村民公告。 关于村民委员会的选举今天就到这里,另外,我们倡议村民代表与常务代表定期三年或五年换届选举。 村民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全体村民都可以向常务委员会报名,由常务委员会裁定。” “黄老师的这次会议记录会在村委会工作人员确定之后,交接给书记官,由村民委员会公告。” “那么,散会!大家再见!”张三道。 一些村民喊着“再见!”兴奋地离开,一些还没反应过来,跟着人流往外走…… 等人群散去,黄平把会议记录收起来,看着没离开的几位常务代表和丫丫,问道:“几位,还有事?你们应该去找一个工作场所,研究村民委员会成员了。” 张铁牛一脸苦笑:“黄平小子,你要搞的这个选举,我帮你搞了,这接下来的村民委员会怎么直接就抛给我们几个了,你看看我们的一头雾水,能搞得清楚吗?” 黄平:“这我没办法,搞民主一定要杜绝独裁,你可以因为真知灼见形成一言堂,但不能搞一言堂。” “所以你们还是回去看看有人报名没有,好好研究一下谁适合什么岗位? 最主要的是把你们的补贴和工作报酬定下来,向村民公布补贴标准,并解释原因。 做到公开透明,防止由猜测变成偏见。” “我等着你们来拿记录呢,拜拜了,哈哈!”黄平笑着抱着会议记录离开。 张三也是摊摊手跟着走了,丫丫给张铁牛做个鬼脸,喊到:“阿牛叔,你可以的!”也跟着跑了! 张铁牛苦着脸看着其他四人“走吧,我们先去研究下这个村委会放哪?” 四人也是一脸古怪,自古村里的办公场所不都是在村长家里吗,毕竟在朝廷体系里,村长连个官都不是,哪来的官府。 不过黄平搞这个村委会这么多人,肯定不能都在村长家去做事,还真得盖个村委会了。 赵四说道:“要不就在黄平的学校边上?” 黄平的学校?其他几人一脸看大聪明的表情看着赵四,黄平的学校就在他房子和村子之间的空地上,像搭鸭棚那样搭了个防雨蓬,四面八方都是路——无墙。 张铁牛再想了想:“这个办法不错,就放他旁边,有事就翻墙找他,不过要先帮他修个墙,便宜他小子了。” 聊着几人就到了张铁牛家,剩余的村民代表都在那等着他们了,看到几人终于来了,都围了过来。 张水生道:“阿牛哥,我们都讨论过了,这个什么代表,村委的,大家都没什么经验。 这第一届村委工作就由你们几位商量吧,我们不报名了。 等五年后大家学习了,进步了再为村里做贡献。” 张铁牛心里诧异了一下,好小子。 不过,竞争就竞争吧,五年能靠选举顶上来也是个好事。 张铁牛表面不动声色,“水生兄弟,各位兄弟客气了,那我们就先扛个五年,你们下次选举可一定要接班啊!” 双方客套了一会儿,张水生一众告辞,张铁牛等人也不多纠结这个话题。 “既然没人报名,那由我做这个书记官吧,赵四顶下会计,王进来当这个村长,大家有什么看法?”张铁牛说。 “这个不成,我哪会处理村里的事啊!”王进说道,“还得阿牛哥您来。” 张铁牛“放心,上面来人还是我来应付。” 王进:“那我没问题了。” 其他人沉默一下,又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第二天,张铁牛就去黄平那里告诉了他职位安排,拿了会议记录。 并且通知七月二十,开第一场村委会主持召开的村民大会。 第14章 秋收 鸡泥村村委会第一次组织的村民大会,在七月二十顺利召开。 在这次会议上,张铁牛代表常务委员会,宣布了村委会成员的名单。 其中张铁牛任职村委书记官,王进任村长,赵四就职会计。 并且,把村集体的财产独立出来, 由会计赵四负责记录收入、支出和核算。 村委书记官张铁牛负责,全村的统筹发展,以及对外工作交接。 村长王进作为村委书记官的副手,帮忙处理所有村中的事务。 公布了村委会的任命之后,张铁牛还详细规划了以后鸡泥村的发展计划,总结起来就是鸡泥村发展三步走。 第一步,丈量村中所有已耕种土地面积,所有需要交的赋税。按每亩耕地的单位预算产量,平均摊配到每一亩土地上,实行包产到户。每一户在去除掉要上交的赋税之后,剩余产粮归自己所有。 第二步,秋收过后,每家每户一个成年劳动力。组建临时生产队,按黄平对沼泽地的开发计划,对沼泽地进行垛田改造。 改造后的耕地所有权归村集体所有,土地使用权全村按户平分,所分土地使用权可以在村委会公证下进行转让。 第三步,陆续解放生产力,逐步把13岁以下的孩子送到黄平的学校读书。 最后,张铁牛把和黄平的养鸭交易详细地阐述给清楚,自己相当于代表村村集体把地租给黄平养鸭,自己提供资金,以后村集体会在黄平那里收到一份地租。 和村集体签订了三方协议,村集体每个月在黄平那里收取1000钱的租金,张铁牛和黄平签订了另外一份投资分成计划。 大会结束之后,张铁牛把他小心翼翼收藏的纸张都拿了出来,请黄平把村民代表名单,常务委员会委员名单以及村委会名单。 都规范的誊写在一张纸上,让木匠做了一个木架子裱起来。 又制作了村委会的工资清单,以及常务委员会委员的工作补贴标准,附上了细则及解释,同样裱起来。 大地一片金黄,秋收农忙的日子渐渐到来,鸡泥村一片繁忙景象,逃荒到鸡泥村的难民在这个偏僻角落竟然获得了一个小丰收。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村民们抢收开始第三天,乡佐带着一行收税人员就来到了鸡泥村。 张铁牛带着王进接待了他们,这几年,由于灵帝卖官鬻爵,官员越来越多,买官的上任之后怕自己的岗位哪天被别人买了,自己莫名就下岗了,于是利用职务之便敛财的数不胜数。 各级税官收税也不再依照税法收税,而是想方设法,罗列名目多收,不仅可以突出自己工作能力很强,而且自己也能从中多捞一点。 这次乡佐带着自己的收税班子来到鸡泥村,是听说今年鸡泥村来了很多难民,还开垦了不少土地。 在大汉,税赋徭役都是按人口和土地收的,这人口就是钱啊,所以趁秋收季节,他直接带人来鸡泥村收税赋了。 看到鸡泥村的繁忙景象,乡佐知道这一趟不白来,甚至赚大了。 一个成年人算800钱,孩子300钱,土地十税一,林林总总加起来不得30万钱? 所以乡佐看到张铁牛二人,脸上也带着老菊花般的微笑。 乡佐:“恭喜,恭喜,村长大才,竟如此灾年,喜获丰收,是为大功一件,本官当上奏为您请功。” 张铁牛赶忙换上官腔:“当不得上官如此夸赞,此乃小民本分,今日试收秋粮,正待通禀上官。” “上官这边请!”张铁牛弯腰虚引,又对王进打眼色道:“来人,上茶!” 王进转身离去,张铁牛领着乡佐往村头树下刚搭的凉棚走去,介绍道:“大人,请到凉棚稍事歇歇,此地视野良好,便于大人统计工作。” 乡佐闻言,直呼“好,好!”心道,这村长上道,不遮遮掩掩的,这次应该能捞不少,到时候可以多漏点给他。 满意地看了下张铁牛,乡佐道:“村长可得闲?为本官讲解鸡,鸡泥村的发展情况,传言你们今年可是大肆发展,收获颇丰啊。” 张铁牛赔笑道:“都是村民努力,他人谬赞,大肆发展谈不上,确是小有收获,我村现有丁口220口,老壮共有133口,孩童87。” 张铁牛也不敢隐瞒,虽然现在收税的是乱收,挨家挨户搜人这个传统却没落下,甚至还变本加厉。 “共有上田50亩,中田200亩,下田300亩,大人,您看我们需要交多少赋税?”张铁牛把土地改改数据,介绍完之后问道。 那乡佐听了张铁牛介绍的人口情况,和自己知道的并无出入,对后面的田地并不甚在意,收税他们自有一套方法。 人口税算好之后,加一倍就是总税了,这些小民绝对吃不到他们的便宜。 无师自通地坐在凳子上,敲敲木桌,乡佐懒洋洋地道:“今年征收标准是算赋300钱,口赋100钱,更赋500钱,田租十税一。” (他还公示标价,好官呐,我真的哭死!) 不过张铁牛并没有感动哭,他是真的想哭,这标准,简直是没有标准。 当即张铁牛就对乡佐哭穷,表示大多数村民都是今年下半年才逃难来的,个个身无分文,请乡佐通融通融。 正好这时王进端着茶汤,带着黄平过来了,张铁牛端过茶盘,给乡佐斟上茶汤, 指着黄平道:“且不少难民都是这般孩童,无依无靠,又还不能自食其力,得靠村里接济。” “望上官宽限时日,允行分期缴纳之举,今年缴三分,明年夏收再行补上。” 黄平没想到自己来做了个例子,不过本来就是想来暗示张铁牛想办法拖延的,做个例子也行。 乡佐看了看桌凳,想了想,道:“你我相识也有两年半了,就卖你个面子,半月之后缴纳30万钱,上面我给你周旋。” 张铁牛一副苦瓜相站在那里,似要再求。 乡佐见此,起身又看了一眼桌凳,道:“此事就这样,今日就不久留了,记得按时缴税。”接着,带着一干手下走了。 确定乡佐走远,张铁牛松口气,恢复正常,道:“王进,你把这套桌凳给那个大人送去,记住,喘气要到位!” 王进想了一下,明白了,扛起桌子凳子就追了上去,胡乱哇哇叫了几声,把自己搞得喘气不匀…… 黄平:“这个乡佐是?” 张铁牛:“认识,但不是同道,30万钱,也差不多,正常算也是这些了。” 黄平:“垛田搞好之后应该轻松一点,对了,你们有自己的旗帜吗?” 张铁牛:“什么旗帜?” 黄平:“大汉有龙旗,你们呢?” 张铁牛:“你要那个干什么?还没到时间。” 黄平:“不要那个,我是想垛田开工之后,插上小旗振奋人心。” 张铁牛:“这个有用?那你自己搞。” 说罢,转身回家去了,估计他自己也要去秋收了。 黄平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却不聚焦…… 第15章 准备挂旗 黄平回去就准备了小旗子去了。 回去正准备搞旗子的时候,黄平没找到材料,也没找到染料,他的彩旗装扮计划差点儿胎死腹中。 上课走神的丫丫看到黄平在屋里屋外,到处翻找,好奇心作祟,溜号了。 看到丫丫偷跑,正在上课的张三也不管她,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这丫头,聪明是真聪明,调皮也是真调皮。 吓唬小朋友的事她没少干,今天给女同学放个蚯蚓在脖子上,明天捉个臭虫放同学板凳上。 上半节课翘课属于是日常操作,因为她小小年纪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以至于生字词的练习对她来说只是练字。 黄平这会儿正在板凳上坐着,杵着头沉思,丫丫跑到他背后,大喊一声:“野人哥哥!” 黄平一激灵站起来:“哪有野人?哪有野人?” 丫丫“哈哈哈”的清脆笑声从背后传来,黄平无奈转身,捏着丫丫圆圆的小脸,说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还有,你为什么又逃课?” 丫丫嗡着声音:“哼哼,三哥这堂课讲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我早就记到了,那些生字我也会写了。” 一把拍掉黄平还想捏脸的手,丫丫问道:“野人不就是你吗,你在东窜西窜的找什么呢?像个吗喽!” “你才像猴子,调皮捣蛋第一名。”黄平说,“我在找能做小旗子的布,秋收过后不是要开始沼泽改造嘛!” “沼泽改造怎么说也是鸡泥村的一个大工程,我想在工地外围拉上警戒线,保障安全,在主干道旁边挂几串彩旗,可以缓解精神疲劳还好看。” 丫丫:“那你找到了吗?要什么样子的?” 黄平:“最好是蓝绿黄三种颜色,不然怎么叫彩旗?” 丫丫:“还有呢?” 黄平:“还有?哦对了,还有要轻,风一吹就会飞动的那种。” 丫丫:“你说的这些,丝绸就满足你的要求,你买得起,鸡泥村舍得用?” 黄平果断摇头,怎么可能?我是用得起丝绸的人? 黄平:“那种丝绸肯定用不起,我在想有没有纺得很稀疏的纱,剪成小三角形染色就行了。” “那我们去找阿牛婶吧,她织布可是鸡泥村的一绝呢。你和三哥的衣服全是阿牛叔拿阿牛婶的布做的。” 说到纺纱纺布,黄平想起些事来,前面给木匠安排了造纸印刷,还让他做桌子板凳,其他事就搁置了。 比如那个掀起纺织业工业革命的开端的珍妮纺纱机,而且棉花也没找到,不知道在哪家后花园当观赏花。 正好去找铁牛婶,看看这个时代的纺织机器。 虽然看不到汉代的超级织锦机(‘五星出东方利中国’专用织机),但是参观下普通织布机也不亏。 黄平跟张三打了个招呼,就又出门去找阿牛婶了,也不知道在不在家,刚才张铁牛像是要下地收粮食的样子。 来到张铁牛家,还好,阿牛婶没一起下地,正在准备饭菜。 农忙的时候吃饭,不分时间的,有可能午饭下午吃,也有可能早上吃,忙到天黑吃午饭的都有。 张铁牛果然不在,应该是下地收割去了。 两人站在门外,乖巧整齐地喊:“阿牛婶!” 阿牛婶抬头看到门外的两个小家伙,高兴地喊到道:“是你们两个啊,来快进屋!你们不是应该在上课吗?吃饭了吗?” 丫丫直接黏了上去,撒娇道:“哎呀,阿牛婶,丫丫都快饿扁了,黄平家的饭一点都不好吃。”说着还揉着肚子踮脚往阿牛婶家的锅里瞅。 阿牛婶也知道丫丫在学校调皮的事情,“那你是不是又逃课了,下回不许逃课了!” 丫丫嘴硬道:“才没有逃课呢,是野人哥哥有事找您,都跟三哥请假了!” “找我有事? 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什么啊!”阿牛婶一脸茫然。 黄平:“阿牛婶这话不对,妇女还能顶半边天呢,男女只是擅长的不同。而且今天这事儿找阿牛叔不顶用。” 接着解释道:“我们想用布做一些巴掌大的小彩旗,三角的,丫丫说您有一手织布绝活,所以我想请您出山帮忙做一下。” “你做小那个,嗯小彩旗做什么?”阿牛婶问。 于是黄平又解释了一遍用途,说了小彩旗的用料要求。 “阿牛婶能帮忙吗?”黄平问。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再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一起做。”阿牛婶爽快道。 黄平:“那感情好,要些什么东西您跟我说,这次是村集体事情,材料是村集体出,还有到时候你们的工费都得算清楚。” 阿牛婶:“帮村里做点小事,不用钱不用钱。” 黄平:“这可不行,公私分明是我们当初选举时决议,而且村委会才上班,不得帮他们找点事练习。” “对了,阿牛婶,能看下您的织布机吗?” …… 第16章 木匠的烦恼 在梦境里见过各种奇形怪状机器的黄平,还是第一次看到大件机械。 织机黄平不懂,古代织机更是不懂了。不过阿牛婶的织机上还有一匹未完成织了半截的布。 黄平看了看说:“阿牛婶,我要的做彩旗的比您这个布稀疏多了。用不了这么密,还有薄一点,那样的能织出来吗?” 阿牛婶:“你这孩子,瞧不起阿牛婶的手艺不是,你说那个不是小姑娘粗学弄出来的次品吗?” 说着,阿牛婶还转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小块织成杂乱网格状的布,还有些地方断线。 阿牛婶递到黄平面前,“瞧,这是丫丫这丫头第一次说要学织布的时候弄的。” 黄平看了看布,又转头去看丫丫,惊奇地发现丫丫红着脸,正在往门边躲。 黄平:“丫丫同学,你这天赋也不错啊,第一次就织出了渔网。准备拿去网你的小金鱼吗?” 丫丫见他笑自己,也不躲了,理直气壮的道:“那不是人家才学嘛,织不好有什么奇怪的。” “再说,我才不网我的小金鱼呢,它可乖了,比野人哥哥好多了。野人哥哥不是个好鱼!”丫丫说完跑过来抢阿牛婶手里的“布”。 阿牛婶只好还她了,道:“本来是准备给你留作纪念的,以后嫁人的时候就还你了,现在你自己藏着吧!” 又看着黄平:“怎么样?是这种吗?” 黄平:“这个又稀疏了一点,这个‘网’有其他用,做小旗子不合适。” 阿牛婶:“那你看着,我织一段。”说罢去织机上忙活起来。 黄平两人好奇地看着。 只见阿牛婶手起残影,步调如歌,伴随着织机叽嗒叽嗒的声音…… 一段三寸长的布就接在了前面半截布上,有一毫左右透光的小眼。,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黄平都看呆了,这太合适了,欣喜地喊:“阿牛婶!就是这样,就是这个!” 阿牛婶停下来,看了一下布:“这个可以?” 黄平:“为了节约点布料,还可以稀疏一点,薄一点,就是要阿牛婶你们受累了!” 阿牛婶:“锤布之后还会薄一点,还要薄吗?” 黄平:“薄一点吧,做完旗子,剩下的还有其他用。旗子就裁成这样,要一千张。” 说完在怀里掏出木炭在地上画了个等腰三角形,比了比底边:“这边像你们掌心那么宽。” 又指了指两等边,比划一下:“这两边大概有你们成年人手掌那么长。” 阿牛婶:“好,是秋收过后动工就用吧?婶明天就找村里的婆娘们说说,尽快给你做出来。” 黄平:“那就谢谢阿牛婶了。” 看着一旁沉浸在阿牛婶织布手艺里的丫丫,黄平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说谢谢!” 丫丫迷糊的说:“谢谢!” 阿牛婶都看笑了,“哈哈哈,丫丫到时候逃课的话,记得来跟我们学织布哦。” 丫丫无奈地点头,这课是逃不了了,逃去哪儿都要上课。 想着又眼睛一亮,“要不,逃回家去,已经半个月没回去了,爹爹还没来找我,肯定还在忙,家里不就可以玩了。” 想到这里,点头都变得精神起来,估计是开始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黄平看她蔫一下精神一下的,知道她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不过暂时没空管她了,当即告辞,“那阿牛婶你多费心,我还要去办点事,先走了。” 阿牛婶:“吃完饭再去吧,饭菜都熟的!” 黄平:“不了,我还要去找木匠叔呢!”说着已经摆手出了房门。 丫丫还站在原地计划她的逃课大业…… 阿牛婶:“丫头,你又在琢磨什么呢?” 丫丫反应过来,心虚地说:“没有没有,我在想这个网真能捕鱼吗?布都是拿来做衣服的,怎么网鱼,穿脚上?” “咦~,你回去自己想吧。”阿牛婶更奇怪地看着丫丫。 丫丫调皮地说:“好吧,不过我要去吃饭,吃完饭才有力气想。嗯,我在阿牛婶家吃。” “谢谢阿牛婶!” …… 这边黄平找到木匠家,刚进门,木匠看到是他,脸就垮了下来。 “桌子板凳我可都给你做好了送去了,你来做什么?”看得出来,木匠怨气不小。 黄平:“嘿嘿嘿,辛苦木匠叔叔了,这不是孩子们急着用嘛。” 然后从背后摸出了一只上回去周老板那里做的腊鸭。 说道:“辛苦,辛苦,这只腊鸭可是我费了老鼻子劲从周老板那里哄来的,一直没舍得吃,留着孝敬您的,为您开庆功宴来了。” “感谢木匠叔叔为鸡泥村百年教育事业做的巨大贡献。”黄平赞美道。 木匠师傅夺过腊鸭,说:“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说吧,又有什么事?纸张没有别问了,原料还没泡好。” 黄平:“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感谢您吗!” 木匠一副相信黄平的嘲讽表情:“说!” 黄平摆摆手:“真没事,这次是来找你聊天的。” 木匠:“真的?” 黄平:“真的!” 木匠这才让黄平找地方坐下,黄平看了一圈,惊喜地发现一个躺椅。 立马像野人一般蹿过去,躺在上面舒服地喊了一声爽! 木匠看他这个样子,奇道:“你一个孩子怎么老是喜欢躺着,年轻不是有无限火力,该上蹿下跳吗?” 黄平翻了个白眼,“躺着不舒服吗?为什么要上蹿下跳?” 木匠猛男无语…… 黄平:“对了,你是木匠,知道齿轮吗?” 木匠对他突然发问有点没反应过来,呆了呆…… “你是说棘齿轮?铜的铁的?” “对,就是那个。” “知道一些,那不是造指南车鼓车这些用来记里程刻度的吗?哦,还有当刹车卡轮子。” 黄平:“风车水车呢?上面没用?” 木匠:“没有。” 黄平:“你会做木的吗?” 木匠:“小看我不是,不就是木轮切齿嘛,你木匠叔的手艺虽然是逃难现学的,但不是吹的。” 黄平:“好吧,那你做两个木齿轮吧,一个30齿,一个15齿,齿要能相互咬合着转动。” 木匠:“……”想了想,木匠没想通,自己是不是又上当了,他不是来聊天的吗,怎么我又有木匠活了? 木匠:“不做!” 黄平:“有用处,你不是问过什么是机械知识吗?齿轮是最基础的机械零件,你做出我要求的这套齿轮,你就懂了很多机械知识。” 木匠:“姑且再信你一次,请吧!”说罢把黄平拎起来扔出门去! 黄平不恼,爬起来就跑…… 木匠马上开门出来,喊道:“怎么做啊,尺寸呢?” 黄平跑得更急了,齿轮设计太多问题了,现在讲那不是讲天书,白费口舌,等他做出来了,那专有名词一讲他就理解透了。 木匠看到黄平的野人蹿,无奈的回去了。 “要不先做一个,这就是黄平那小子说的实践出真知!”木匠想到。 第17章 改造开始 丫丫果然也是个行动派,没过几天,被她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缝纫技术缝好的网状衣服就套在了自己的手脚上。 为什么外衣裹手脚?因为她本来是准备做包覆盖全身的,但是现实是阿牛婶给她留的那块太小了。 她想到抓鱼用手脚,于是做成了网状手套和脚套,不过在她的缝纫手法下,只做成了短短的袖套和护腿。 大汉的渔网护臂和渔网护腿诞生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黄平看到了丫丫穿在手上脚上的奇思妙想,当场趴地上膜拜了。 黄平:“氢氦锂铍硼?” 丫丫:“为什么要侵害李皮蓬?李皮蓬是谁?” “没有!”,“小丫头,你这几个是哪来的?”指指丫丫的手脚,黄平问道。 丫丫看看自己的杰作:“你说这个啊,我自己做的,你不是说我织的布可以网鱼吗?怎么样,是不是这样网?” 黄平心想“要不是个孩子,你还真能网到鱼。” 黄平说:“能个屁,不过你这手艺不错啊,这样还怪好看的。” 丫丫姐叉腰:“那是!我一开始织布就是为了做这个!” 黄平也不揭穿她,让她回座位开始上课。 网鱼的事就不提了,不过得看着点小丫头,小心她啥时候兴起又想到去网鱼! 黄平现在主要讲小学数学,生字词为辅,举例子遇到就讲。 讲小学数学,阿拉伯数字是必讲,毕竟方便。不过这个时候阿拉伯祖先还在亚欧非夹缝里的沙漠上当野人抢劫。 所以,黄平只说这个是数字,自己来的路上,在梦境中的书上看到的。 于是,黄平也被传成了神仙弟子,张铁牛想瞒都瞒不住。 …… 日子在平静中度过,秋收接近尾声,丫丫又想起她的逃课计划,留下消息说回城给她爹带思想和法治回去。 新来的那个难民也消失了,留下奇特的渔网装扮风格在鸡泥村蔓延,甚至有袜子出现…… 可能八月还是有点闷热吧…… 秋收正式宣告完成,鸡泥村确实得了个丰收,从黄平两人来之后很少再来难民了。 冀州大地上不至于连淘汰了大半的难民都安置不了,毕竟旱灾不是主攻冀州,青豫两州才是。 世家豪族在大旱两三个月的时候大门一关,外出走亲访友去了,留下几个子弟带领家丁看家护院。 特别是此时的青州,除了大河流经之地,土地寸寸皲裂,大地一片土黄色,尘土漫卷上天空。 秋风扫过,没有落叶,只有路旁丝丝缕缕破布条飘荡,露出黄土中蜷缩成一堆的白骨。 也有未曾腐败的肉干枯手,在小旋风中慢慢从地下伸出来,像是要抓住生命一样…… 没有组织的青州难民不可能真正地穿州过县来到冀州,更不会来鸡泥村。 所以秋收过后,鸡泥村村民带着丰收的喜悦,开始了沼泽大改造活动。 先是开山凿石铺路,不过在冀州平原上,不需要开山,因为看不到山,有山也是埋地下的。 所以只能用垦荒挖到的那些石头,加夯土法先把路平好,从村外石头多的地方一直修到黄平住的沼泽边。 阿牛婶带领妇女们做的彩旗弄好了,最终染了红黄蓝三种颜色各几百面。间隔三四米用小木棍插在主干道旁边。 整个鸡泥村瞬间喜庆了不少,村民们都直呼,丰收了就该多挂点彩旗庆祝一下。 不得已,阿牛婶带着一帮子织旗小队又加急制作了200来面,挂在了村委会和学校前面的大会场上。 这次搓草绳的男人们,也是手都搓得冒火星子了,挂好小彩旗以后,那是看到说要多挂旗庆祝的,炽热的火星子都在眼睛里了。 当天晚上,黄平提议的篝火晚会就在大会场上举行了,看着煮饭的大叔们,炒大锅菜的大婶们。 黄平对张三说道:“三哥,怎么样,是不是爽多了,今天不用自己做饭了。” 张三:“你就为了这个提议搞篝火晚会?” 黄平:“不然呢?你还想嚎两嗓子?” 张三:“我不会!哎~你不是会吗!” 接着张三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乡亲们!乡亲们!大家静一静!” 追逐打闹的孩子听到张老师的声音,停下来看着他; 闲坐着聊天的大爷大妈们也不聊了,看着张三,等他装逼! 张三不等黄平反应,揽着他的肩膀,顺势捂住他的嘴巴,对村民们说道:“我兄弟!黄平黄老师说有歌曲教大家。” “大家有没有兴趣听听?” 从他俩来鸡泥村教书也有一个月了,大家都摸到了整齐的精髓,齐声高喊:“有!” 张三放开黄平,黄平白了他一眼,不过黄平还真有歌能教他们。 黄平说:“今天呢,我们已经把村头到沼泽的路又改造了一遍,以后用独轮车推东西呢,又好走一点啦!” “要致富,先修路!路我们修好了,接下来就是致富了!大家一定要团结起来,把这个沼泽地改造完成。” “我算过了,这个沼泽虽然不大,但是也有一千二百亩,除去我用来养鸡养鸭养鱼虾的二百亩,我们村按75户分种,那每家也有13亩”; “到时候,还怕你们种不过来哩!” 村民们听到“多出13亩地”“种不过来”的说辞,也是兴奋地大笑起来。 “但是”黄平继续说:“大家一定要团结,才能把这沼泽地改成良田,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好,下面就教大家一首歌,团结就是力量!”说罢用他那因为换牙还有点漏风的声音唱了起来: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 比钢还强 让一切艰难险阻都要死亡 向着太阳向着月亮 向着新家园 发出万丈光芒!” 村民们听着他这种新唱腔和曲调,一时有些惊奇。 直到黄平唱了两遍,村民们才有人开始跟着他唱这个小调…… 吃过晚饭,大家学会了黄平的歌就开始表演各自的拿手绝活,直到半夜才又唱着“团结就是力量”离去。 给打盹儿的黄平和张三又吵得一激灵…… 第18章 丫爹来了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黄平在睡梦中听到了“嘎吱嘎吱”“砰砰砰”的独轮车开动的声音,还夹杂着团结就是力量的歌声…… “得,懒觉睡不了了,那就给他们找点事做吧!”黄平心想。 一个鲤鱼打挺…… 挺…… 挺…… 挺了三次没成功,黄平老老实实地侧身下床,去把张三也揪了起来。 “三哥,上回我乱撒那些种子被黎甲马三位叔叔种出来了。有黄瓜,豇豆,冬瓜,萝卜,白菜等十来种蔬菜。 有些都在开花结果了,萝卜白菜本来就是冬天的菜,这个下半年我们是不会缺菜缺粮了,你的体育训练课程要抓紧开始了,我看今天就不错。” 张三:“你是报复他们把你吵醒了吧!” 黄平:“瞎说,我是为了孩子们的锻身体着想,而且我还有任务交给孩子们。” “还说没有报复,那你有什么任务交给我学生们?”张三问道。 黄平思考着说道:“监督施工队伍,宣传安全施工。” “好吧,你想好要喊些什么没有?”张三问道。 黄平:“安全第一,生产第二!”“盯紧安全不放松,我们一定能成功!”“基底要打牢,安全要记牢!” “这些够吗?”黄平问张三。 张三:“就这几句吧,对了等会儿一起锻炼吧,你不是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你不把你的本钱练雄厚点?” “也对,那就每天早读改为跑步交流会吧,下午添加一节体育课!”黄平同意了张三的要求。 半个小时左右,孩子们陆陆续续的到齐了,很多上课的小孩子带着自己的哥哥姐姐来了。 鸡泥村因为丰收,大部分村民都响应了鸡泥村三步走计划,放了自家大孩子来学校学习。 所以今天一下多了三分之一的孩子,有好些孩子都比黄平两人大了。 不过这个时代人们对知识的热情近乎崇拜,对两位老师,孩子们都很尊敬,没要求两人要打得过他们,才能当老师。 集合学生,黄平看着乌泱泱的一群萝卜头,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会新加一门课程,叫体育,由张三老师下午授课,我助教。” “另外,每天早上钟响之后,进行晨练。”黄平的钟就是一块烂铁锅,挂在房梁上,用铁杵一敲。 说罢,黄平径直去敲钟了。 “当昂,当当昂,当当当当……昂” “在这里集合,列队晨跑,三人一排,矮的站前面,高的站后面!快点儿!” 张三挥着鸡泥村小学的旗帜站在操场上喊道。 “洪令金,往后面站,你后面三个同学都比你矮!” “每个同学都看着前面同学的后脑勺,判断一下,自己比他(她)高还是矮,矮的往前换。” “每排三个,那里,赵小棠同学,你站多一排了,站到队伍里去。” …… 张三一个人嗓子都喊干了,终于让队伍有个样子了。 看到这情况,黄平对张三说道:“三哥,估计要加一节课了,今天的体育就现在上吧!” 张三:“也是,太乱了,七八十个人列个队用了快半个小时,成这样!”指着像蚯蚓一样的队伍,张三也没眼看。 “就按你梦里军训的那个,先来点基础吧!”张三建议道。 黄平点点头,开了两次村民大会,特别是选举村民代表的时候,为了分清投票排列的竹筒,鸡泥村的村民都能分清左右了。 当即,黄平上前和张三并排站立。 说道:“接下来我和张老师演示一下列队标准和列队行进,转向的动作,大家看清楚。” “现在,这一小队转向左边蹲下”,说着,黄平扬起右手指了指他右手边第一列。 看到那一列同学转过去蹲下了,黄平和张三跑到他们前面,喊道:“另外两对转过来,岔开观看。” 然后,黄平说:“现在,你们看我们演示。” 黄平:“集合!” 张三迅速跑黄平右边与他并排站立。 黄平:“稍息!” 两人稍息。 “立正!” 两人昂首挺胸立正站好,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接触到两人视线,学生们的心里都有点发毛。 好在黄平又喊,“向右,看齐!” 黄平注视前方,张三保持立正姿势,偏头右看,移动脚步对齐黄平,两人呈线垂直右边操场。 “向前看!” 张三注视前方。 “向左看齐!” 黄平向张三看齐。 然后就是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齐步跑步走等一系列队列训练演示。 “好了,大家集合!”黄平两人演示完,张三喊道! 这一次学生们站得就整齐多了。 张三:“我刚才跟黄老师演示的以后体育课上都要学,现在,我们开始跑步,慢跑绕村一圈。” “今天有口令,等下我喊什么,大家跟着喊什么。” “出发!”说着带队开跑,黄平在后面押队。 “出发!”有学生跟着喊! 张三一个踉跄,后面传来学生的哄笑声…… 跑到刚修的路上,有村民推着一筐石头在路上。 张三带队从旁边跑过,大声喊道: “安全第一,生产第二!” …… 黄平一个人给面子的跟着喊“安全第一,生产第二!” 其他同学懂了…… 张三:“安全第一,生产第二!” 学生们:“安全第一,生产第二!” …… 一路跑,一路喊着“安全第一……” “盯紧安全不放松,我们一定能成功!” 绕村半圈到达村口的时候,看到一队人马,护送着一辆马车向西北而来,目的地显然是鸡泥村! 黄平不想管,张三继续喊:“基底要打牢,安全要记牢,继续带队绕行向东北方向。” 看到黄平刚绕行过车的时候,里面传来丫丫的声音。 “野人哥哥,野人哥哥!” 黄平停下,看见丫丫从车里探个头出来。问:“丫丫?你又来了?怎么这么早,还坐车?” 丫丫:“哼,你们昨天玩都没人记得丫丫,丫丫要自己来玩。” 失落了半息,丫丫又兴奋地问:“你们带着同学们是在做什么呀?” 黄平:“晨跑。对了,你是学生,快下来一起跑,不然罚你擦黑板。” 正在此时,那车里又探出只手,拨开车帘,接着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跟着探出头看向黄平。 “丫头,这就是你说的博学多才的野人哥哥,鸡泥村改造沼泽的发起者?”男人问道。 丫丫:“对啊,父亲,就是他,不跟你说了,我要跟同学们跑步去了。” 说罢,丫丫冲下马车,一头往学生队伍那里扎去…… 第19章 鸡泥村建设 丫丫跑了,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张安觉得这小先生确实有股书生意气环绕,不过又不似世家子弟般华贵雍容; 听说也是仙人子弟,却又与伯父的大相径庭,不缥缈又不真实,反而有种无根之萍的感觉。 黄平看着眼前这个就是黄巾首领张角的侄子,张梁的二儿子? 搜遍脑海,对这个张角的侄子,黄平没有任何印象。 黄平只能开口问好:“张大人早,您来视察工作?铁牛叔在沼泽地,要我带您去吗?” 张安:“小黄老师早,视察?巡查吗?” “嗯,也是找你的。”看黄平眼睛乱瞄准备借口跑路,张安加了句。 黄平虽然早知道丫丫跑回去会把张安招来,自己也有利用丫丫把张安引来的意图。不过事到临头,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两世为人,学校的不算的话,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副镇长,包村的那种。 黄平决定先去跑步缓解一下,于是道:“抱歉,我还在上课,需要去看着学生们,失陪!” 赶车的老头突然道:“big胆!” 老头儿还待秀一波,却被张安伸手打断施法,张安道:“小黄老师先去上课,正好我去看看阿牛干活。” 黄平抱拳作揖,就转身去追跑步的学生们…… 这边车夫老头儿说道:“主公,为什么任这小子离开,他可是当着您的面苛责女公子!还……” 张安:“好了,来福,这些都是小事儿,他是张灵的老师,管教张灵是应该的。走,我们先去找阿牛,你不是说好久没看到他了嘛!” …… 黄平追上队伍,看见丫丫跟在最后,摇摇晃晃的,在纠结伸左手出左腿,还是伸右手出右腿。 看她这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要哒扑爬,黄平赶紧制止她想与同学们保持一致的做法。 黄平:“跟着跑,不要强行跟他们保持整齐,从今天开始有体育课了,别再逃课。” 丫丫看黄平来到身边对自己絮叨,只好放弃了跟拍的行为,自然地跑起来。 …… 中午休息地时候,张铁牛带着张安来找黄平。 有了一上午的缓冲,黄平不再紧张,面对张安能保持平静交流:“张大人请上坐!” 在院子里,黄平请张安吃午饭,张铁牛,张三也围在方桌边,四人吃了一个家常便饭。 饭后几人谈了半个时辰,主要就是张安和黄平谈各自对天下的见解,对治理地方的方法理论,夹杂着各自的思想。 张三张铁牛两人全程当了次旁听者,也第一次,比较明确的听到了黄平对于制度体系的规划。 张安对于黄平平等自由的人权思想表示了肯定,黄平对张安救助灾民的行动大加赞赏。 谈到沼泽改造和鸡泥村的制度改革,黄平表示,自己也是第一次实践,并不能确保效果如何,但是对结果持乐观态度,表达了期待的心情。 并且希望曲梁县能给与一定的政策支持和物资援助,主要就是税赋的问题,希望能由乡佐核定之后通报鸡泥村,由鸡泥村村委会进行收缴上交。 张安表示可以出面协商税赋问题,但是要求鸡泥村足额准时上交;物资援助方面,张安给黄平批了急需的石矿开矿权和石灰的购买额度。 黄平告诉张安,有这些支持大概在明年春播之前,沼泽改造就能完成,到时候鸡泥村能多一千多亩农田。 张安表达了对黄平计划实现之后的期待,嘱咐张铁牛照顾自己女儿之后,张安又匆匆回曲梁县城了。 正如黄平上次猜想的,中常侍曹节的死确实震荡了太平道,雒阳的势力都是盘根错节。 曹节的死让太平道在雒阳失去保护伞,瓜分利益的时候,小小的太平道一样进入了世家大族的视野。 好在雒阳负责人马元义见机行事,迅速联系上了赵中,其他人没必要为了小小太平道再去惹一个中常侍…… 从张安回去之后,鸡泥村建设就稳步进行了下去,有木匠改进的独轮车,石材一天天运来。 石灰和黄泥河沙也有很大的粘性,加上夯土石块,垛田田埂在沼泽里沉出了几十条实路。 黄平养的鸭子也能每天在沼泽里觅食了。入冬的时候母鸭开始下蛋,第一批肉食公鸭更是给村里大大改善了一下伙食。 黄平给木匠说的那对齿轮,终究是被他硬磨出来了,所以他没空去搞造纸,不过,在他造出那对齿轮之后。 黄平让他组合在一起转转看,于是木匠又加了两对把手在齿轮上,并且做了个架子固定两个齿轮。 木匠握住把手一摇就发现了黄平要说的“齿轮变速”,有些兴奋地换来换去的转大小齿轮。 第20章 印刷 木匠摇一会儿大齿轮,又玩一会小齿轮,看着大小齿轮在不同情况下的转动,木匠一时间有些痴了! 木匠呆呆地看着转动的齿轮,黄平也不打扰他思考,就站在旁边等。 过了一会儿,木匠反应过来,说道:“我想到好多用处,但是一时没个头绪,你说独轮车上能改吗?” “独轮车?你怎么改?加刹车?加避震?”黄平问道。 黄平说道:“独轮车暂时不用改了,工具是拿来用的,不一定要把所有能想到的功能都加上去,那并不现实。 你不如想一下,如果在小齿轮上接车轮,那么可不可以通过用力转动大轮,让车轮快速转动起来。 你再想想撬棍的用法,把它用到大齿轮的转动柄上,能不能省力的把车轮转起来?” “当然,这些你慢慢想,现在你先用这组变速齿轮和舂再加连杆,把快速捣纸浆的工具给我做出来,把纸造好!”黄平狂吼道! 木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用不服地语气说道:“独轮车订单那么多,哪有时间造纸,都是铁牛支书的错,你找他去啊!” …… 在沼泽边的张铁牛后背发凉,身体一抖:怎么打摆子了,难道昨晚上工作太认真了?吃啥补啥,看来下午要多吃两个鸭蛋补补。 …… 之后两天,木匠都在家闭关修炼,咚咚咚的声音整个村子都能听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撞墙呢! 黄平要的纸在正旦之前,终于赶工出来了一批,纸张还是很粗糙,石灰的漂白作用有了,但是从纸张泛黄的颜色来看,有点儿作用但不多。 当然,第一次印刷也以失败告终,印成了一团黑。 这种像草纸的纸没法用印刷,黄平和木匠当即对打浆机进行了改进,增加了配重之后,果然打得更细了。 并且对墨汁也进行了处理,在五六次试验改进之后,成功地印刷了第一份书页。 上书“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 取之于蓝, 而青于蓝;冰, 水为之, 而寒于水。木直中绳, 輮以为轮, 其曲中规。虽有槁暴, 不复挺者, 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 金就砺则利, 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 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南方有鸟焉, 名曰蒙鸠, 以羽为巢, 而编之以发, 系之苇苕, 风至苕折, 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 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 名曰射干, 茎长四寸, 生于高山之上, 而临百仞之渊, 木茎非能长也, 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 不扶而直;白沙在涅, 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 其渐之滫, 君子不近, 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 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 游必就士, 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积土成山, 风雨兴焉;积水成渊, 蛟龙生焉;积善成德, 而神明自得, 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 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 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 不能十步;驽马十驾, 功在不舍。锲而舍之, 朽木不折;锲而不舍, 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 筋骨之强, 上食埃土, 下饮黄泉, 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 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 用心躁也。” 是荀子的《劝学》篇节选,荀子,儒家中的法家,法家中的墨家,是儒墨法三家融汇贯通的大成者。 这篇劝学既阐述了学习的重要性和方法论,又谈及了客观的物理变化,生物圈规律。 原文估计还在颍川荀氏的藏书楼里卷着,不过黄平不在乎,他也没想过要去交版权费。 当天两人就印了一百多张,把纸用完了,每个学生送了一张,自己留了几份,然后就剩了十来份送给村委会了。 印刷的时候,黄平提醒木匠,可以雕几套单独字的,用的时候排字,更方便一点,还给他说了墨家的拼图机关,可以用在模框上。 木匠当时反应极大,冲黄平喊:“你累死我得了,我一个人能做多少!” 黄平建议他:“你可以找人帮你啊!” 木匠:“工钱呢?自从你说付租金养鸭之后,村里干啥都讲报酬,鸡泥村民再也不是那个感情亲密的大家庭了!” 黄平:“你卖纸啊!你收费印刷啊。” 木匠朝着黄平伸右手手,摊开喊道:“拿来!” 黄平:“?什么?” 木匠:“买纸的钱和印刷费。” 黄平:“第一次你不得做个免费活动宣传一下?以后的钱还不是大把大把地来!” 木匠:“我信了你的邪吧!” 愉快的黄平和不太愉快的木匠就这样印了一百多份《劝学》课文,进行家访送课文,以及帮木匠打广告。 第21章 自行车 随着黄平和木匠发放印刷书页,黄平也通知了学生将要放假15天,过正旦。 学生们的第一个寒假就这样到来了,没有一点防备,全是惊喜! 黄平让舒蹈丙移植到温房里的豇豆,尽管开花结果了,但是由于光照不好,入冬后结出来的全是小纠纠。 不过在只有大白菜和萝卜的冬天,也算是一个美味了。 黄平建议村委会搞一个正旦大联欢,庆祝过年,也庆祝沼泽改造获得阶段性胜利。 在全体村民的努力下,鸡泥村以零伤亡的高质量标准,将沼泽改造完了一半,做出来三个落差50公分的垛田,有近700亩。 当时看着一里长的第一道田埂横跨沼泽,全村人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举行了大半夜的篝火会。 唱“团结就是力量”更是唱到多人嗓子发哑,还有各种舞蹈,小节目杂技更是层出不穷。 …… 所以这次村委会很痛快地就通过了黄平的提议,决定趁机让村民们尽情庆祝,玩得尽兴。 张铁牛也趁机要求黄平出几个节目,因为上次篝火晚会,黄平和张三做出一副二傻子的模样,蹲在角落里看了个尽兴,就是不表演,让带队唱歌的张铁牛很是不爽! 黄平和张铁牛讨价还价,最终用给村里每家一套礼物把几个节目的要求谈到了一个节目,谈妥之后黄平撒腿就跑,回自己窝里了。 而张铁牛和赵四几人则是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看着黄平的背影…… 回去之后的黄平,从自己的小宝库里小心翼翼地推出来一辆木轮车,这是他把木匠那些木匠工具顺过来,自己做的纯木结构自行车。 工科男其他的可能不行,基本技术一定要会,比如车个轮子,黄平做了两个六段合成轮,大小齿轮组驱动,曲柄连杆传动。 黄平这辆宝贝做出来就自己偷偷在工作间里骑过,连张三都没看到过全部。 只是知道黄平有时候会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对一些木料比比划划,有时拿着齿轮啊,杆子啥的凭空挥舞几下。 …… 黄平骑着自己这辆自行车壹号从工作间出来,由于院子里铺了平路,所以,速度还可以,也不怎么颠簸。 院子里在研究怎么健身的张三,和蹲在小水池边跟自己的金鱼说话的丫丫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一起看过来。 看到黄平蹬着一个木马出来,两人都张大嘴巴,张三是震惊,因为他听说过自行车的描述,曾经还幻想过自己骑着自行车执法的场景。 丫丫就是好奇和惊喜了,她感觉这个好好玩,立马跟自己的小金鱼告别“小金,你先去玩吧,我等会儿来找你!” 张三:“黄平,你做出来的?” 丫丫:“野人哥哥,这是什么?好好玩儿,我也要玩!” 黄平对张三点头:“嗯,上回给木匠讲齿轮之后,突然想起木头的也能走,就做了这一个。” 又对丫丫说:“这是自行车,硌屁股,不好玩!” 丫丫:“你少骗人了,不好玩你还藏着,今天才让看,前几天想去那个你的房间参观,甲叔都不让,哼,我现在决定一天,不,两天都不理他了!” “放假了,你明天不是要回去吗?那不是一二十天都不理他了?”黄平拆穿她。 “我不管,等我回来了,也要两天不理他!”丫丫兀自争辩。 “还有,休想跑题,把自行车给我玩玩啊”,语气改变得自然婉转,撒娇道:“求求你了,野人哥哥!好不好嘛~” 黄平生平怕两件事一是当老大,二是小弟弟小妹妹撒娇求他。 “行吧,让你学一圈,我等下还要用呢!” 张三也凑过来,两人在黄平的教导下开始学自行车,两人天赋都不错,加上黄平做的小孩版自行车。 所以两人不到半个小时,各学了几圈就能骑着走了。 正如黄平说的一样,这院子里的路虽然平,但是没有减震设计的自行车,即使在坐垫上垫了厚厚一层布,也还是硌屁股。 两人学会了就没有继续再骑的想法,黄平说道:“正旦的时候,村里要做晚会,你们想表演节目吗?” 张三摇头,他和黄平一样喜欢看,不想表演。 丫丫:“晚会?篝火晚会那样?那丫丫要跳舞!” 黄平:“你不回家去了?” “要啊,到时候我又来,带着我爹来见见世面。”丫丫一副好东西要给父母分享的孝顺模样。 黄平无语…… “好吧,我先去找木匠叔了,你们玩!” 黄平扔下一句话,骑上自行车,“嘎吱嘎吱~”地摇着出门了…… 第22章 木匠的新作 刚出门,黄平就遇到了出了村委会准备去通知村民们准备正旦晚会的事的三人。 张铁牛、王进和赵四三人自从当上村委会工作人员之后,那真是第一次觉得当官太累了。 哪家田坎挖薄了要找他们去谈夫妻有矛盾要找他们去谈,哪家鸡飞到隔壁了也要他们去。 给村民们出主意的就是黄平那个挨千刀的,一天上完早课,就爱在村里东逛逛,西窜窜,看到村里有事,也不说调解一下,次次都撺掇村民们找村委会。 所以听到他建议搞正旦晚会,张铁牛,王进,赵四三人才会一致通过了让黄平表演节目的条件。 不过现在看着黄平胯下的新奇玩意儿,三人对视一眼,“这根本难不倒他啊!” …… 三人拦下黄平,黄平一个脚刹,幸好穿鞋了,不然得磨破,还没医院可去。 黄平:“三位大人拦下小可有事?还请示下。” 话筒张铁牛:“行了,别拽了,黄老师,你这是要嘎哈去?你胯下是个什么玩意儿,看着还挺稀奇的,木马也能自己跑?” 黄平:“什么木马,木马当然是自己跑,它还拽着你的电脑一起跑。这是自行车,看到没有,要我蹬的。”说着蹬一下踏板,往前面跑了半周。 相处几个月了,张铁牛已经会自动忽略黄平口中那些听不懂的话,接着问道:“你准备礼物是这个?那……” 黄平连忙打断他,“停停停!什么礼物是这个,我就这一辆,还是儿童版的,你想得倒是挺美的。我这就是去准备礼物的,节目,等我回去再搞。” 张铁牛才不客气,一把把住自行车,就想把黄平拉下来,自己试试,黄平赶紧抱着车。 大喊:“不要啊,不要啊!村支书抢东西了!” 张铁牛满头黑线,自从黄平在这里定居开课,村委会又修在这里之后,这通往沼泽的必经路段的人流显然多了。 好多村民看过来,那已经开始弹奏的手指,要忍不住指指点点了,黄平家的门里也冒出来两个脑袋瓜,张三和丫丫已经准备好看热闹。 王进和赵四偏头吹个口哨,极力在撇清和张铁牛的关系,张铁牛搓搓手,整理了一下黄平的衣襟,说: “黄老师,您还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还要去通知村民办正旦晚会的事情呢!”张铁牛轻松的说道,还给了黄平一个等着的眼神。 黄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啊,我还要去找木匠叔呢!” 张铁牛听到这个,也不再抓住黄平不放,这个木制自行车到了木匠那里,就等于是鸡泥村有了。 张铁牛三人让开道路,黄平又嘎吱嘎吱地骑着走了,这时村民们才注意到黄平胯下的新奇玩意。 路人甲一副先知模样地对旁边的同伴说:“看吧,我就知道村支书拦下黄老师一定有事情。” 村民乙:“是啊,这个不用马拉的车真的太稀奇了,是我也要拦下来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黄老师的仙人师傅送给他的神器。” …… 黄平嘎吱嘎吱地晃到木匠家,一路上回头率100%,村民们都停下来讨论研究黄平骑了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两个轮子黄平还骑着不会倒…… 黄平没管村民们的议论,径直到了木匠家里,木匠正在研究刻字机。 对,就是批量刻字机,被黄平逼急了,木匠竟然觉醒了机械天赋,研究出了凸轮,正在组合凸轮,准备直接用原始的路径程序走刀,批量复制字块。 黄平都惊了,这踏马不就是累死自己一世的数控原型!出现在了东汉末年! 黄平立即在心里向不存在的穿越大神汇报“不关我的事!” 然后兴奋地跑过去观摩木匠组装调试第一套机床,只见随着木匠摇动手柄,扫描探头从“太”字模块上划过,两端接连杆的凸轮有规律的转动,接在另一端连杆上的刀就在光滑木块上雕出了同样的形状。 直到木匠雕完一个“太”字,黄平才敢开口:“木匠叔,你这个是?” “你小子还好意思问,你要那么多字,还不给钱招人,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你那个零件组合的理论不错,这就是我结合复制的理念组合的结构。 不用全部自己一刀一刀的刻,刻一个以后用这个复制,轻松多了。” 黄平竖起大拇指,“您太厉害了,对了,您看我带来了什么?” 说罢,把身后的自行车推过来,木匠有了制造组装这个机床的经验后,一看就发现了自行车的用处。 只是还有点好奇:“这个骑着走,它不会倒吗?” 听到这话,黄平打心底佩服木匠,一眼就看出自行车的结构能骑着走,只是平衡和重心的问题他可能没注意到,才有此一问。 黄平问:“木匠叔见过走绳索,过独木桥吗?只要保持重量在两边分布均匀,它就不会倒。” “走的时候就更好保持平衡了,因为动态平衡可调整的参数更多,只要总体平衡,就不会倒。您试试!”黄平邀请道。 木匠依言而行,试了一会儿,果然如黄平所说,只是黄平的这个儿童版的车,木匠实在骑得难受,想着自己哪天做一辆。 不再纠结,问道:“说吧,你黄老师无事不来,今天有什么事?” 黄平搓手嘿嘿傻笑,道:“那个,那个……” “别婆婆妈妈呃,说!”木匠微怒。 黄平咬咬牙:“我答应在正旦送每家一份礼物,想请你帮忙印刷一下。” 木匠:“什么!你答应的事情,为什么老子受累?” 黄平:“嘿嘿嘿~” …… 第23章 正旦将至 看到黄平一直在旁边笑个不停,木匠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看黄平怎么不顺眼。 木匠气呼呼地说:“快说,又要做什么?” 黄平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想印点东西,不多,一家一套。纸张要把一面染红,我等下就去给你搞颜料来。对了,您雕过神荼郁垒吧?” 木匠:“我一个木匠,一个成熟的木匠,怎么可能不会雕像?不过两位大神的像还真没雕过,以前都是挂写他们名字的桃符。” “哦,嗯,还有一副对联,你觉得怎么样?”黄平问道。 木匠:“听起来不是很多,应该是可以的,还有,对联是什么?” 黄平:“和桃符差不多。” 木匠:“还有神荼郁垒雕什么样子?” “大桃树下的两位门神手执苇索专注的盯着进门处,面相威严庄重,须发张扬,剩余的你自己想吧……” 黄平也是有点挠头,后世的那些门神为了体现凶,各个都搞得有点丑,如果丑就能辟邪的话,中东的每家每户在门上挂个挂小日子岂不是世界太平了。 黄平突然邪性一笑,收起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对木匠说:“你先构思一下怎么雕版,印出来的门神是一幅画,分左右两页。我去准备颜料和对联内容去。” 说罢转身就快步往村委会跑去,至于自行车,真的硌屁股,颠腿,先放这吧。 木匠举着手,想到刚才黄平的诡笑,欲言又止,只能任其离开,自己开启找板子开始雕。 很多人认为雕刻是要完整地在脑海里刻画清楚之后再动手,木匠却不认可,他认为,有个轮廓就该动手了,其他的都是下笔的时候补充完善的。 般的一堆堆白云在高空中快速掠过,太阳虽然仍旧高挂空中,但已经跑到南回归线的日头,不会带来火辣辣的感觉,只有一股暖意缭绕,舒适恬静。 黄平走在微风中,双眼微眯,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空中依稀传来通知声: “各位村民注意啦! 各位村民注意啦! 村委会研究决定于正月初一!正月初一正旦节当天,举行正旦联欢晚会,庆祝新年,庆祝沼泽地阶段性改造的完工!” 看来张铁牛三人去通知村民正旦晚会的事还没回村委,黄平也不急了,继续享受难得的宁静,缓步往村委踱。 黄平独自散了十几分钟的步,到了村委会大厅,自己动手打了杯冷开水。 自从黄平和张三一路逃生来到鸡泥村之后,他俩舍不得丢的竹杯就在鸡泥村流行了起来,毕竟是仙人的野人弟子同款,古人也是跟风的。 大约等了一个小时,张铁牛才领着王进赵四进村委会,赵四手里提溜着喇叭,蔫了吧唧地跟着无精打采的两人。 一进门,三人不约而同地直冲储水桶,看也不看黄平一眼,也许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赵四手里的喇叭都忘放了,还在手里提着。 喝了一大杯凉的,三人才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温的,保温?双层陶瓷了解一下。 看着缩在火盆边角落里的黄平,张铁牛神情揶揄,问:“黄老师怎么又来我们村委小庙了,刚刚不是才跑吗?对了,您的小自行车呢?” “嗨,自行车送木匠叔了,冬天送木匠叔一辆小自行车,春天我就能收获一大堆大自行车!”黄平说着眨眨眼,又说, “就是我觉得吧,那玩意儿要是红的,看着得多喜庆,这不?就来找你老想想办法!” 张铁牛:“颜料,村里有啊,你怎么买?” 黄平皱皱小眉毛,看来今天难忽悠了,不过想想到时候卖他们自行车,给村委的染色,收高价,两倍! 于是也放弃了忽悠一下试试的想法,直截了当地说:“5斤红染料给你一只鸭子。” 张铁牛与赵四一番盘算,觉得略赚,和王进统一意见之后果断地答应了下来,还补充道,“记得用你养的肉鸭啊,别用小鸭子糊弄我们!” 黄平:“知道知道,肯定不会!” 黄平行事也不拖泥带水的,当即从火堆边起身冒着已经开始冷下来的凉风,回家抱了只肉鸭就过来换染料。 提着染料辞别三人就往木匠家做正旦礼物去了。 张铁牛三人窝在火盆边感叹着小伙子就是不一样,精力充沛的很啊! 张铁牛拨弄一下炭火,问两人:“你们觉得这两个小子怎么样?” 王进想了一下,反问:“你是说?” 张铁牛点点头,闷声回道“嗯!”语气低沉却又坚定。 旁边的赵四但是一直沉默着没发表意见,可能是烤睡着了。 北风越发刮脸,鸡泥村今年的雪格外的晚,在腊月二十一才开始下雪,也许是因为水汽跨境青州的时候也被干旱吓到了吧。 几场大雪过后,整个鸡泥村埋在一片雪毯之下,幸好民房用料扎实,不然还不压塌喽。 寒风呜呜的,村民们都不想动弹,沼泽改造在第一场雪后就停工了,为了安全起见,张铁牛等人还采纳了黄平的建议,用绳索把进沼泽的路封了。 在张铁牛组织村民修缮开会的操场,以做晚会场地的时候,黄平和木匠关在家里研究给纸张染色和春联内容。 终于在腊月二十九的时候,屋里传来黄平兴奋的喊声“终于做出来啦!” 第24章 除夕 黄平印刷了75套神荼郁垒的贴画像,75套对联,对,那个跟着丫丫又搬回城里的护卫的也印了,就是这么豪横。 印完的时候,木匠就扶着自己的老腰,一脸沉重的表示:“为了加紧搞黄平这个印刷单子,自己的老朽身体已经吃不消,垮掉了,唯有吃鸭子才能补回来!” 黄平:“说吧,要几只?” 木匠继续叹气,轻轻捶打自己的腰部:“e=(′o`*)))唉,不知道三只够不够哦,太难了~” 黄平赶紧答应:“行行行!就三只!等会儿就去挑,挑大只的!” 木匠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子,三下五除二把门神贴纸和春联全装独轮车上,“嗙嗙”对独轮车拍了两巴掌,说: “走,我帮你推。” 由于明天是正旦了,今天就是除夕,虽然汉人这个时候不怎么过除夕,但是黄平还是想让村民们能在除夕换上新对联,贴上新门神,明天轻松过大年。 黄平不客气地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领路,木匠一脸轻松表情推着独轮车跟着。两人出门就先给木匠家的大门给贴上了。 用木匠的话来说,每家每户都有,就从他家开始。黄平略一思索,早迟都要给他一套,提前给了还能打个广告。 于是木匠第一个贴上了纸印的神荼郁垒,因为不想泥巴糊门,木匠还为了打浆糊的麦粉纠结了好久。 最后还是黄平用“粘一次用一年,平均下来一天一厘都用不了”说服了他。 接着两人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跑遍了全村七八十户人家,黄平一边送门神对联,一边解释用法。 往回走的时候,可以看到有些人家已经贴上了,有些正在贴。 不贴?不存在的,黄老师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他在黄村可是很有威望的。 再加上那一副对联就是18个字,代表什么?那是知识,是文化,要不是黄平解释过是用来贴门框上的,估计得有人偷摸供起来。 看着家家户户门上的红对联和门神像,黄平在心里对比还差什么。 鞭炮?暂时不搞。 年夜饭?这个可以有。 吃过饭以后,全村孩子跑起来就热闹了,提前在操场烧个火堆做篝火晚会?等下回去就请甲叔他们准备一下。 黄平对木匠说:“辛苦你了,木匠大叔,祝你除夕快乐!我回去准备年夜饭了,你等会儿过来一起吃哈,反正没有木匠婶,来我们单身的一起过年。哈哈!” 说罢,骑着自行车就跑,正所谓自行车站起来蹬才有力。 木匠看着黄平跑的样子,无奈笑笑:终究是个孩子啊。 对黄平的背影喊:“你小子也除夕快乐!” 黄平骑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张三正看着黎甲马宰鸭杀鱼,也不知道学习到了什么经验。 张机这个时候还没发明饺子,诸葛亮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所以黄平准备把他们俩的发明全抢了。 黄平指挥张三他们四个做面食,自己则炒菜,煮饭。 没错,黄清的西南饮食习惯传给黄平了,不过没辣椒,黄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辣,想是挺想的。 资源有限,黄平只做了烤鸭,鲤鱼豆腐汤,凉拌酸菜,爆炒萝卜片,清蒸熏猪肉,水煮白菜,蒸蛋羹。 黄平的房子在沼泽地入口,村子最西北角,烤鸭烤熟撒葱花的时候,全村人都饿了,一个个对着西北风狂吸。 “汉灵帝光和四年冬,腊月三十日申时,鸡泥村人皆西北望,餐风如饕餮。” 这可能是有记载的第一次大规模喝西北风事件。 木匠本来不准备去黄平那里的,看着自己煮的面糊糊,再用力喝一口西北风,真香!碗一扔就往黄平家去了。 一时间村子里热闹起来,有父母呵斥孩子不许乱跑的声音,有孩子抱怨饭菜不香的声音,有找借口往黄平家赶的,比如去察看是否发生火灾的的张书记。 渐渐的,村子又安静了一点,不过从鸡鸭的惨叫来看,今天很多鸡鸭被加菜了。 张书记没有探查到火情,不过摸到了凶案现场,只见四大两小六个凶手正准备对受害鸭进行毁尸灭迹。 张书记连忙叫停,想保证受害鸭的尸体完整,不过在六个凶手的热情邀请下,迫不得已帮助他们给鸭鸭进行了分解。 晚饭过后,黄平几人到隔壁的操场上点燃了大坑里的柴火,冲天的火光驱散了寒冷,整个操场都是暖洋洋的。 张铁牛前几天带领村民们加固完善的“观众大包间”更是被火光印得通红,黄平一一进入试了一下,温度感觉刚刚好,明天的正旦晚会应该不会有人喊冷了。 孩子总是最不怕冷的那一群,刚点火不到半小时,村里的小孩子三五成群地就跑来了,在操场上绕着火堆跑。 黄平走到定制的固定大喇叭那里,“嗯,嗯”清清嗓子,然后喊到:“集合!” 孩子们条件反射地跑到平时集合的场地站好,黄平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同学们除夕快乐!” 众学生:“老师,除夕快乐!” 黄平脸都笑歪了,强做镇定,继续说道:“水火无情,同学们玩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到火堆边上打闹,洪令金同学,你是班长,要注意警戒一下!好了,解散,自由活动!” 张铁牛等人看着这些学生的表现,纷纷惊讶得合不拢腿,这些平时上课他们也没少看,但是闲时喊一下集合就迅速整队,属实给他们震撼到了! 一时间,几人步子停在半空,金鸡独立得有模有样的。 良久,张铁牛合拢腿,偏头问旁边的张三:“你们怎么训练的?把这些孩子训练得比军队还整齐?” 张三:“就那样训练的喽,你们也看见了,转圈圈和走路、跑步,不过他们也算不上军人,至少没达到我俩心中的军人标准。” 张铁牛还待再问,黄平回来了,说了句“以后再说,先把年过开心!”说着挂个便携喇叭,扛着自己的自行车冲到篝火边。 “不会打歌学打歌,阿哥咋摆你咋摆……” 怪异的唱腔从黄平嘴里冒出来,被改进后的喇叭放大,他还扛着自行车边跳边走,走三步退一步。 张三想扛着张铁牛加入进去,不过被张铁牛惊恐的眼神制止了,张三只得悻悻地扛着一条板凳冲了过去…… 黎甲马三人也是各扛一条板凳加入了打歌队伍,跟着和了起来…… 张铁牛和木匠越看腿越控制不住,最后也扛着板凳狂奔过去跟着绕圈圈…… 第25章 新的一年 除夕打歌,耍到这里的村民也没禁住诱惑,扛一个东西就加入了进去,最终演变成了百人团打歌蹦迪现场。 其中有人想扛别人的老婆差点被打的事就略过不提! 亥时才回家,可能是好多村民的新纪录,因为腊月三十无月,所以每个村民都点了一根火把往家走。 星星点点的火光组成一条长龙,又散入黑暗之中,火光远去,火把掠过的地方,留下了被照耀过痕迹,有零丁火星散落。 黄平站在二楼小夹层廊道上看着那些火光远去,逐渐安静下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外过除夕了,以前在厂里上班有一次时间紧,也因为春运高峰没能回家过年。 那才是他第一次独自在外过年,当时他在出租房里给门上贴上对联、福字,做了三个菜,给他母亲接个视频就过了年,饭后逃避孤独,还去网吧想当祖安人,可惜,那天的祖安人都没空打游戏。 此时的心境又不同:“曾经那次想家了,想亲人了还能回去。 这里不知道是异时空还是历史里,在原来的世界,自己确实是死了。也不知道父母看到自己的干尸会是什么心情,希望他们不要太悲伤吧!” 黄平对着深邃的夜色,看看黄村的方向,又看看西南方向,两世的亲人,都见不到了。 看着夜空中唯一的一颗星,黄平又陷入思绪中。 一会儿,张三找了上来,看着悲伤气息环绕的黄平,张三站过去拍了拍黄平的肩膀。 “想他们了?” “怎么会不想?你不想吗?你还叫张三呢!” “是啊,我也想,但是我们要活下去,不是吗,活下去,他们就还在,我们也死了,他们就一定不在了。这个世道,活着很困难的,这是你说的。” 黄平拍拍自己的脸调整了一下情绪,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他以为营造一个过年的热闹氛围,疯狂的玩就能减少心中的思念,但是喧闹过后的安静,却会引发更深愁思。 “故乡啊,远得不止在天边,群山归处是吾乡,可惜天下山皆非彼山!” 黄平叹息…… 张三再次拍拍黄平的肩头,却不再说话,跟他一起站在廊道上看着天上唯一的那颗星星。 伫立良久,黄平的泪光都被西北风吹干了,感受到鼻尖的冰凉,黄平才反应过来。 看着身旁的张三说:“三哥!谢谢!” 张三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们是兄弟,不说这些,走吧,进屋烤火,站这么久还怪冷的”。 说罢,把揣着的手伸出来吹吹风,然后装作很冷的样子,哈口气,用力搓搓。 黄平微微点头,也不管张三看到没,带头往屋里走去。 第二天,正月初一到了,一大早村子里就热闹了起来,黄平家门梆梆作响,还有张铁牛的牛叫声。 “黄平,黄小子,黄老师,黄仙人,快起来,快起来!” 黄平第一次发觉自己还挺有身份的,这么多个。 黄平打开门,问张铁牛:“牛头,又怎么了?”他决定也给张铁牛一个新身份。 张铁牛根本不在意黄平喊的什么,继续自己打的草稿: “快去操场指导一下,看下会场还要布置一下不,我听说不止张县令要带家眷来观看晚会,他还邀请了其他贵客。” 听闻此言,黄平平淡的回道:“来就来呗,准备你不是早就做好了吗?” 张铁牛:“我是不紧张啊,你才是我安排的主持人,我紧张个什么?” 黄平眼皮一跳:“你让我当主持人今天才告诉我?” 张铁牛:“嘿嘿,为了感谢你给全村的礼物,我也给你个惊喜嘛。” 黄平:“那确实挺惊喜的,我现在惊得想喜!” 张铁牛:“是吧?这是节目单,我都给你排好了。”说着递过来一张纸,上面果然写着各种节目和表演人名单。 这个工作做的的确不赖,就是表演当天才通知主持人的惊喜属实是太令人感叹了,黄平气得都想说谢谢! 无奈地接下了这个任务,看着张铁牛笑嘻嘻地走远,黄平真想飞起一脚蹬他大屁股上。 好在也没几个节目,大家都是图一乐,也不用管过不过审啥的,也没人审。 黄平看了几眼,就揣兜里了。 剥着一个水煮鸭蛋,准备去看看易珥石孵小鸭孵得怎么样了。 到育苗房那里,看到易珥石正在下面的火灶添柴火,黄平喊:“易叔,怎么样?温度能控制吗?” 易珥石回头看到黄平,添好柴火,从梯子上来,说道:“走吧,我带你进去感受一下。” 来到育苗房门口,易珥石打开门迅速窜进去,然后关上门,黄平也是有样学样。 里面果然很暖和,甚至有点热,地上放了一大盆清水,周围在木板外壁里还码了几层芦苇,用作保温材料。 第26章 正旦大吉 这育苗室还是投入使用之后慢慢改进的,一开始修建的木板房虽然设计得矮,但是冬天投入使用之后发现,室内上层散热还是太快了,于是黄平又在里面加装了一层芦苇内框加强保温。 现在这个季节鸭子不趴窝孵蛋,黄平也没法提取激素给鸭子打,只能辛苦黎甲马三人轮流看火灶。 温度也只能大致估量穿冬衣进育苗房里感觉流汗的温度就差不多了,还要给鸭蛋保湿。 也不知道能不能孵出来,黄平也是想起了孵了快一个星期了,特意来看看情况。 四处看了一圈,等了几分钟,黄平都流汗了,还没有感觉到有呼吸困难的感觉,黄平点点头:“看来通风还可以。” 又蹲下轻轻拿起一枚鸭蛋看看,对着门口投进来的光,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黑影,感觉还可以。 问易珥石:“易叔,怎么样,你看过吗?有变化没有?” 易珥石拿过来看了看,摇摇头:“和昨天相比,看不出来区别,不过和前几天比起来,这个黑影变形了,应该是在正常孵化,等吧,要将近一个月才能看到结果。” 黄平:“好吧,我们先出去。” 易珥石掩上门,又要下去看火,黄平说道:“易叔,今天可能要辛苦你一个人看一下火了,我让丙叔去请周老板和李明来我们村看晚会了。” “还有甲叔被铁牛叔叫去帮忙了,我要去当晚会主持人,只能让你一个人看着了。” 易珥石点点头:“没事,这里有我,我一个人可以,你们先去忙你们的。” 黄平点点头,“嗯,那我先去看看现场怎么样了!” 黄平到操场一看,张铁牛还是带着村委会的两人,还有黎甲马等人在这里,准备稍微改一下现场布置,给张安他们安排在主持台对面的草庐里。 看着周围又插出来的小彩旗,还有张铁牛做的鸡泥村村旗,黄平的鸡泥小学的旗帜,全都竖立在主持台后面的旗杆上。 黄平找到张铁牛,指着节目单上的“鸡泥太美朗诵”节目,问道:“这是谁想的?” 张铁牛:“你的学生啊,徐坤和蔡凡报的双人朗诵,我看过他们的朗读稿子,我觉得挺好的!” 张铁牛强调道:“而且人家的朗读感情非常充沛。” 黄平:“行吧,还有丫丫说的要跳舞也报名了?嗯?洪令金还带着全班报了个合唱?” 张铁牛:“对啊,你还别说,你们学校的老师同学都挺有激情,尽是些积极分子,鸡泥村有你们,未来可期啊!” 黄平:“你就你一个晚会可着我们学校薅,你也不怕把鸡泥村的花朵们给薅秃喽!” 张铁牛:“你们都是有为少年,未来是你们的,适当加点担子,有助于你们快速成长,你说是不是?” 黄平:“……” 张铁牛:“对了,你昨天晚上那个,那个打锅你中间还得来一圈,你加个节目!昨晚村民的反响挺好的。争取今天让县令也给我们跳一圈。” 黄平:“你还挺有志向!来不了,你自己来,你没听到我的声音都还有点哑吗?”说着捂嘴轻咳,表示又扯到了。 张铁牛:“行了,别装了,到时候你起个头,后面的自有我们补上。” 黄平狐疑地看着他,一脸不信。 张铁牛不看黄平的脸色,拍拍他的肩膀,说:“行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去看看布置好没,我们是酉时准时开始,那会儿天也快黑了,可能还得再找村民誊几间房出来。” 说罢,张铁牛瞄了一眼赵四他们,就出去准备找农户商量誊房间去了。 黄平看看也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就跑回家去做午饭,黄平做饭就是标准的南方米饭,不过掺着麦子蒸的,要蒸久一点。 菜就没办法了,温房没那么多柴火和精力运营,坚持到把菜种收了之后就停掉了,现在只有腊肉火锅,汤煮萝卜白菜。 自从黄平推广了做腊肉的方法以后,村民们也不说这是贱肉了。因为盐还是奢侈品,香料更不用说了。 不过鸡泥村周朝有菖蒲,也是一种香料,加上熏得比较重,腥味完全闻不到了。村民们吃了都说好。 午饭过后,黄平张三一人一个躺椅躺在火盆边午休,老远的传来张灵张丫丫的大声呼喊:“野人哥哥,三哥哥,小金,我回来啦!” 黄平两人正沉浸在“冬好眠”的状态,被喊了一激灵,醒来相视苦笑,就是池子里的小金都吓得赶紧躲到池底去了。 收起躺椅,两人迎了出去,黄平笑呵呵地说道:“丫丫同学,你回来了?假期快乐吗?” 张三:“丫丫,节日快乐!” 丫丫:“两位老师节日快乐,说着还行了一礼。” 黄平正想惊讶,丫丫原形毕露,说道“怎么样,怎么样?野人哥哥,怎么样,怎么样?我学的礼仪怎么样?” 黄平:“不错,不错,对了铁牛叔说的贵客全部到了吗?” 丫丫:“什么贵客,马叔叔他们?” 黄平:“马叔叔?我不知道,他说是你父亲邀请的。” 丫丫:“那就是马元义叔叔,唐周叔叔他们喽!” 黄平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惊涛骇浪,甲子年起义序幕的两位主角都来了? 黄平说道:“那应该就是他们了,行吧,你自己玩,我去接一下两个朋友。” “好的,你先忙。”丫丫回复,然后就去调戏小金鱼去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冷,难道头发长还保暖? 黄平摇头,去接周墨老板和小伙计李明 去了。 申时末,鸡泥村的操场上围满了人,操场上的火堆都生了起来,村民们三五成群地边烤火边聊天,草庐里人反而还少一点。 酉时整,张三黄平两人出现在主持台上。 黄平:“亲爱的父老乡亲,” 张三:“尊敬的各位来宾,” 黄平、张三:“大家新年好,祝大家正旦大吉!” “我是主持人黄平。” “我是主持人张三。” 第27章 《勤劳的鸡泥人》 黄平:“在这个爆竹齐鸣,哦不,掌声齐鸣的日子里…” 张三:“在这个风暖人更暖的鸡泥村…” 黎甲马带着几个村民往火堆里推进去了一些准备好的竹筒,一时间响起了砰砰砰,啪啪啪的声音。 张铁牛也捧场的带头鼓起了掌,黄平总觉得他们还是不懂配合。 合:“让我们一起庆祝鸡泥村沼泽改造获得阶段性胜利!一起祝愿我们在新的一年获得更辉煌的成绩!” 黄平:“话不多说,那么我们就不让张支书讲话了,谁都知道他挺能吹的。” 四周传来了哈哈哈的大笑声,只有张铁牛觉得自己有点受伤,忙前忙后半个月,自己的开场讲话稿子算是白打了! 黄平:“现在,我宣布,鸡泥村第一届正旦晚会暨鸡泥村沼泽改造造庆祝大会,正式开始!” 张三上前:“水好地沃人勤劳,建设美丽新鸡泥,接下来请欣赏鸡泥村的女主人们编导的舞乐《勤劳鸡泥人》。” 阿牛婶带着二十三个村里妇女组成的二十四人歌舞团走到台前,向观众席行了一礼。 张三和黄平两人退至身后角落。 只听在欢快节奏的敲击声中,女团开心地舞了起来,边舞边唱: 田园么绿水间,沼泽似画卷, 稻香么鱼肥田,生态美如仙。 鸡呀么鸡泥人, 清晨起早把田耕,不怕辛苦不怕累; 勤劳致富好精神,好精神! 秋来么收获满心甜, 冬唱快乐歌呀,幸福乐无边。 张安等人听着歌看着舞,一开始很是震惊,纷纷掩面侧目,这个时代不管开放与否,没有哪家正妻献舞的,更别说大庭广众之下。 不过老大鸡泥村的村民们大方的观看,还隐隐有两个争论的声音传来: “阿牛哥,别看是嫂子组的团,她还没我家婆娘跳得好!” “你王进放屁,我家淑芬跳得最好看!” “你才放屁!” 接着好像传来了身体碰撞的声音…… 张安笑笑,大方的说道:“大家放心看,没事,没事!” 然后自己故作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又说道:“从未见过如此形式舞蹈,一举一动尽显放松,似舞与己,非舞与人也!” 并且跟着节奏摆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闭目感受身体的感觉。 其他人看到他的表现真像那么回事,都大大方方地欣赏起来,还有人也跟着动动肢体,确实很放松。 直到节奏停下来,台上传来黄平的声音,“好的,非常感谢鸡泥村歌舞团为我们带来的歌舞《勤劳的鸡泥人》; 在歌舞中,沼泽农业的美景和农民的辛勤劳作的画面仿佛又展开在我们面前, 我们需要向自己,向辛勤劳动的每一位鸡泥村民,向每一位劳动者说谢谢! 接下来就由鸡泥村小学的同学们带来一曲《感恩的心》送给每一位劳动者!有请鸡泥村小学的同学们!” 张三:“有请!” 这首歌是张三上思想品德课的时候,请黄平教给同学们的。 黄平两人依旧回到自己的角落,把演讲台交给了同学们。 张安几人才从舞蹈的放松中,被黄平的声音吵醒,听到黄平感谢这感谢那的,不由想起没成立太平道的时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心中对大贤良师的感激再多一分。 马元义神情坚定,或许在心中对向天下传播太平道教义的理想更坚定了几分。 唐周眼色复杂,感激,坚定,迷茫的神色纷纷闪过。 张安听到感恩劳动者,双眼呆滞,一副回忆的神色,或许在反思自己的行政经历吧。 在角落的却是看不清这些,他们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学生,这些陪伴了自己四五个月的泥孩子现在充满了自信,眼里的光芒在闪烁! 黄平捏捏拳头,对张三说道:“三哥,你看到他们眼里的光了吗?我们要让所有孩子的眼里都有这光,华夏不该是这样子!” 张三看着站得整整齐齐的学生们:“看到了,一开始只有你眼里有,看到他们有了,我才明白我早也有了,我们正在前进!” 此时,洪令金领头开始唱响: 我来自偶然 像一颗尘土 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合唱: 我来自何方 我情归何处 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天地虽宽 这条路却难走 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 我还有多少爱 我还有多少泪 要苍天知道 我不认输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 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 我一样会珍惜 …… 张安呆呆的听着,看着混到合唱队里的丫丫,他咋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会唱这个歌了,不是滥竽充数吧。 虽然自己家小丫头声音肯定是天底下最好听的,不过还真没有听她唱过歌,自从这黄平来鸡泥村之后,这里变得越发邪门了。 自己家的小丫头以前只是三天两头来鸡泥村玩,现在都常驻鸡泥村了,就偷偷学了这么多东西! 不过这娃娃音唱这个歌,真好听,回去要让丫头单独唱三遍,啊不,五遍,感谢她老爹我,她娘就算了,不让她听,嘿嘿! 这边张安心里安排着丫丫的单人演唱会,那边合唱已经结束了。 不知不觉天就黑下来,不过今天的晚会还早,几堆大篝火一直有专人添柴火,西北风都因为热气倒卷,被挤压出鸡泥村了! 第28章 鸡泥太美 孩子们整齐站在演讲台中间,向正前方鞠个躬,又整齐的向右转,再次鞠躬,依次对四周的观众席鞠躬致谢。 舞台下是他们的父母亲人,是呵护他们成长的血亲卫士,或许其中有同学还不懂为什么黄平要求他们唱完《感恩的心》之后,依次庄重地向四周致谢。 但是经历过素质教育的黄平知道,思想品德的教育会在孩子们多年后为人父母的时候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不必此时要求他们懂得,因为台下他们的父母那在火光映照下通红的脸和不知所言的激动表情,告诉我们: 文明的传承就是在幼小的心灵种下一颗种子,耐心地呵护,等待种子随着孩子们的成长而盛开,鲜艳的文明之花总会开遍大地神州。 孩子们缓缓退场,台下的家长们还沉浸在感动中,黄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如果你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那么,大声喊一句‘卧槽’,会好过一些。” 四周果然响起声声“卧槽”,黄平假装镇定,继续说道:“不过建议大家多学习,因为,‘卧槽’虽然能帮你表达心中的强烈感情,但是会显得很没文化,对不起祖先几千年的文化传承,让我们看起来像极西极西之地只会伐克的野蛮人一样。” “哈哈” “哈哈哈” “黄老师,我们庄稼汉子本来就没什么文化,不过你说得对,你可要好好教教我们啊!” 听到观众席传来的阵阵笑声夹杂着让他加课的要求,黄平知道他们感动的情绪发泄出来了,准备继续晚会。 黄平:“好啊,比如‘临景涕零,不知所言!’” 张铁牛喊道:“黄老师,你这不还是说心情不知道怎么说嘛?” 黄平:“那你说说,你从这句话里体会到了这种心情吗?” 张铁牛摸着胡子,咂咂嘴想了一下,弱弱地用大嗓门说道:“你一说还真是比‘卧槽’具体多了。” 黄平不理会他,只是在心里对不知还在哪玩泥巴的亮仔说声“你的临表涕零,不知所言我先拿来用用。” 而此时才几个月大的诸葛亮还在琅琊诸葛家的地上打滚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出师表还没出来就被人抄走了一句。 黄平对心中的诸葛亮老头知会一声之后,对张三点点头。 张三会意,接道:“感谢父老乡亲护佑我们成长,感谢大汉,感谢张大人护佑地方,才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也感谢我们的小朋友们带来的精彩的表演。” “美哉鸡泥村,美哉鸡泥人,千般人眼里有千般美,在小朋友的眼里,鸡泥村有多美呢?接下请欣赏朗诵《鸡泥太美》。” 蔡凡和徐坤两位大才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演讲台。 “大家好,我叫蔡凡。” “大家好,我是徐坤。” “今天,我们为大家带来的是朗诵《鸡泥太美》。” 台下响起一片捧场的掌声。 两人有模有样地伸手虚按,鞠个躬就开始朗诵: “在~沼泽边的小村庄,她的名字叫鸡泥村。 晨曦微露,薄雾轻笼, 鸡泥的美景,如诗如画般展开。 鸡泥的田野,绿意盎然, 稻田波浪起伏,稻穗金黄诱人。 勤劳的农夫,耕耘播种, 汗水浇灌希望,期待丰收的喜悦。 鸡泥的溪流,清澈见底, 鱼儿欢腾,水草摇曳生姿。 孩童戏水,欢声笑语, 童年的记忆,在这里永远珍藏。 鸡泥的傍晚,夕阳余晖洒满大地, 归鸟翩翩,炊烟袅袅升起。 温馨的家园,灯火辉煌, 家的温暖,让人心生向往。 鸡泥的夜晚,星空璀璨, 月光如水,洒满大地。 静谧的村庄,沉浸在梦乡, 大自然的恩赐,让人感恩无限。 啊,鸡泥太美!美在自然的馈赠; 啊,鸡泥太美!美在勤劳的人民; 啊,鸡泥太美!美在淳朴的民风。 让我们共同珍惜这片土地, 守护鸡泥的美丽,传承世代的文明。” “好!”捧场王张书记大声叫好,并带头鼓起了掌。 雷鸣般的掌声送给了两位大才! 蔡凡携手徐坤转圈向观众致谢,然后俩人施施然走下台去。 黄平和张三这次从两个角落上来,边走边鼓掌,走到演讲台中间,两人笔直地站定。 庄重地说道:“人生平等,各有分工,农人种地,为官理政,工匠做工,军人保卫家国。所有人各司其职,团结起来奋斗,才有了我们今天的美好生活! 接下来,请欣赏歌舞《团结就是力量》!” 第29章 坝坝晚宴 《团结就是力量》说是歌舞,其实被黄平他们编成了歌剧。 参演人员非常多,张铁牛和赵四带着一个村民,在一个角落表演日常处理事务的场景; 村里各行各业工匠和村民又分三个团体,演示平时做工干农活的场景; 张三带领学生们站在临时搬来的课桌后,演示上课场景并唱《团结就是力量》作背景音乐; 还有王进领着村里的五个汉子,手持棍棒,环绕外围齐步走,巡视警戒周围,保护着里面。 看着这个节目,不止张安等不知情的人,就是平时看过排练的村民也是双眼看不过来。 看了这边,又觉得那边精彩,双眼在眼眶里咕噜噜直转,黄平真怕他们眼睛转抽筋。 好在歌词不长,只是第一次见这种各行其道,各安其事的秩序感,完整地呈现在眼前,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直冲心灵的震撼感。 趁台上在收拾东西,张安和连忙和同样急需倾诉的马、唐二人凑在一起,口不择言地冒出来: “妖,妖甚也!”“莫若仙术耶?”等等话语,感叹过后情绪才平静下来。 张安:“二士皆大贤良师左右之的老将,此兵丁比之力士何如?” 马元义神情微凝,回道:“吾常年奔波天下布道,对力士不甚了解,凭此神魄而言,当不相上下也!” 张、马两人看向唐周,想看看更了解太平道兵士的人有何看法。 唐周眼神深邃,他可没有像马元义一样满天下跑,更多的是负责雒都与大贤良师之间的通信,对汉廷的力量和太平道的力量都甚是了解。 “这几个兵士虽是临时训练的演员,却自有比拟力士之气场,可见此训练方式当为一宝法,可为大贤良师所用。” 唐周说道,当然他没说和汉庭解散前的北军五校比起来,不管是力士还是这个兵士,都只是具备了成为精锐的潜力,还不是真正的铁血精锐。 三人又陷入一阵沉默…… 台上的东西收拾完之后,黄平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家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晚会吗?” 只听四周传来村民们不整齐的各种回答,“正旦联欢!”“正旦晚会!”“庆祝沼泽改造晚会!” 黄平:“大家说得对,既然是庆祝晚会,那么一定不能少了好酒好菜,今天我们再尝尝沼泽地里的特产,由村委会买单,大家放开了肚皮吃!” “好!”“好!”“吸溜~” 一片叫好声中传来一些吸口水的声音,一定是前面在沼泽做工的时候吃过的家伙。 黄平话不多说,一挥手,高声喊“上席!” 一会儿,操场上就摆上了二十多张四方桌,自从黄平家的四方桌亮过相之后,村里家家都搞了一套桌凳,吃饭都比以前痛快了。 至于板凳,坝坝宴放几条就行了,不用每桌配齐,你让他坐板凳上吃,可能还不自在。 随着各种鸭、鱼、腊肉,加入各种野菜,蔬菜,葱姜蒜,煎炒烹煮过后的各色美味上桌,香味嗷的一下就冲进了每个人的鼻子。 张铁牛终于从黄平手中抢到喇叭,兴奋到颤抖的声音传来,“八人一桌上桌,看好自己的婆娘娃子,没有婆娘娃子的单身狗,不要做好人,去看别人的婆娘娃子!” “也说你呢!赵四!你自己的婆娘娃子看得过来吗?” 村民们纷纷哈哈大笑,赵四也不理他,还是东张西望,招呼这,照顾那的。 张铁牛也知道他在维持秩序,没再开玩笑,把喇叭丢还给黄平,自己照顾张安他们入座去了。 黄平看大家都占好位置了,招呼道:“都找到位置了吧,那就开席!” 张铁牛招呼张安等人落座之后,又冲黄平招手:“黄老师,张老师,这里,这里!” 黄平只得喊张三过去,自己指了指舒蹈丙和黎甲马几人的桌子,表示暂时有事。 张铁牛指着特意空的位置示意,黄平点头表示明白。 黄平来到黎甲马的桌上,对周墨和李明招呼道:“欢迎欢迎,二位,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周墨笑道:“哈哈,黄小兄弟过虑了,来这鸡泥村玩好吃好,何谈怠慢,我可是看出来了,今天你可是真的大忙人啊,来歇歇!” 李明也是对黄平回礼“黄兄弟,这晚会可真是精彩绝伦啊!” 黄平哈哈一笑也不谦虚,“我也觉得不错,哈哈,来吃!吃饱了,等会儿还有节目呢!” 喝了杯野果酒,黄平对两人抱歉道,“两位吃好喝好,我且失陪一下,书记刚才叫我,我去看一下。” 周墨也是一脸我懂的表情摆手道:“小兄弟且自去,我们也是鸡泥村熟人了,不用介意。” 黄平点头,又对黎甲马说:“甲叔,你吃过之后去跟易叔换一下,让他来休息搞点宵夜吃。” 又看向舒蹈丙:“丙叔,周老板二人还是麻烦你继续招待一下!” 再次向几人和桌上其他人拱手行礼之后,黄平转身穿过人巷,去找张铁牛等人。 第30章 饭后闲谈 黄平刚来到张铁牛旁边,就被张铁牛提起来按在板凳上,“嘿,你小子一天事还挺多,来,快坐好!” 黄平歉意地冲张安等人点点头,“几位大人安好!” 又向张铁牛说道:“我让甲叔去把易叔换过来也吃个宵夜。” 张安一脸淡然的笑道:“黄老师不必客气,随意一些,你我不必在意这些俗礼。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平道布道使马元义马大使!” “这位是也是布道使唐周唐大使,专责雒阳事务” 黄平从丫丫口中早知两人身份,有所准备,向马元义拱手行礼,“马大使,久仰久仰!” 又向唐周拱手行礼:“唐大使,久仰久仰!” 两人从张安口中早已知晓黄平此人,又看了半场别出心裁的晚会,早已习惯黄平各种出人意料的言行。 也纷纷拱手见礼,称赞黄平果然天生神童,才华过人。 黄平谦虚的摆手:“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几位请先用餐,尝尝我们鸡泥村从沼泽里淘到的野味。” 张铁牛也是接过话头,开始招呼大家品尝桌上的菜肴:“几位贵客不必客气,先来碗老鸭萝卜汤暖暖胃。” 张铁牛给马元义几人依次添了半碗老鸭汤,邀请几人品尝。 张安也是端起碗邀请两人一起尝尝:“上次我来还没吃到这个汤呢,我倒要试试你们先研究出来的开胃菜。” 一口下肚,张安不顾仪态的大喊一声“爽!” 马、唐二人见一向稳重的张安如此姿态,也是好奇的尝了一口,接着一饮而尽。 不约而同赞道:“酸爽!” 张铁牛笑着解释道:“大人上次来村里的时候,黄老师研究的酸萝卜还没泡好,是故并不曾有此老鸭汤。” “来,继续尝尝周老板和黄老师特制的烤鸭。” “这是鲫鱼豆腐汤,这是红烧鲤鱼,这是藤椒酸菜鱼,这是酸豇豆炒腊肉……” 张铁牛化身菜品推销员给一桌人吃撑了,最后还一人一大竹杯果酒塞他们手里。 酒足饭饱,大家围坐在一起谈天论地,休息消食,村民们也是各自聚在一起拉家常。 张安问黄平:“以黄老师的才华,主政一方都是绰绰有余,可有做官的想法?又或者有什么目标?” 黄平:“苍生涂涂,世家自守繁华,何处不是他们治下,就这鸡泥村不是一样苛捐杂税要交了汉庭的,再交一份袁氏的,再交其他小世家的?” “这天下,我救不了,我就教书,或许有人能救这天下,能用到我知道的知识!”黄平总结道。 张安苦笑道:“你对这天下的看法倒是和大伯不谋而合,大伯执竹杖行医天下,回道老家的时候曾经感慨过‘医者,纵可治天下疫,不可救天下民’,于是他除了传授医术治病,开始专研治军,治政之道。” 黄平诧异道:“哦,还有如此曲折?” 张安道:“是啊,当时大伯一脸悲痛,天下百姓太苦了。 大伯曾讲过他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村子的路上全是面朝村口保持爬行动作的死尸。 村子外面还有士兵围的围栏,围栏上挂着一些尸体,有被巡逻兵丁射死的,也有力竭病死的。 最后一个染病的人死去,冲来一队兵丁,绕着村子的围栏向村子里射出火箭。不一会儿整个村子沉入一片火海之中……” 黄平只是张大嘴巴听着,当初他们从黄村出来的时候,只是被张家庄坑走了所有的土地,但是没被限制人身自由,全村还是走出来了几十个人。 相比张安提到的这个村子,幸运多了。在鸡泥村安顿下来以后。黄平也托张铁牛打听过黄大他们的情况,听说黄大他们被城里的大家族看中,做了奴仆。黄大递过话,说是生活还可以,暂时就不来鸡泥村了。 以黄平的能力目前也捞不出来他们,是以没说什么鸡泥村的好生活,去坏他们的心情。或许以后黄巾起义的时候让张铁牛照顾一下,看情况这附近就是张安张铁牛负责。 张安讲完看到大家被自己一个故事给干沉默了,装作轻松的说道:“哈哈,不说这些了,黄老师要教书的话,倒是不可一直守着鸡泥村,可以去一路往巨鹿去讲学,这样才能更快的教更多学生。” 黄平也是走出情绪,应和道:“正有此意,不过鸡泥村的沼泽改造和木匠叔的那些东西我还要看着,可能今年入夏之后便会动身,届时还要张大人行个方便喽。” 张安:“好说,好说!” 黄平看时间差不多了,向张铁牛问道:“晚会继续?” 张铁牛也是点点头。 黄平带着张三继续工作。 第31章 狂欢落幕 黄平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乡亲们,吃好没啊?” “吃饱了!” “那就把席撤了,继续闹起来!”黄平说道,台下操场上顿时忙碌起来。 “来来来,这边帮忙”“注意安全”“注意后面”,不过几分钟,操场就收拾干净了。 张三说道:“接下来将要上演的是丫丫同学练习了两月半的舞蹈!” 张铁牛和张安带头鼓掌,一时间掌声雷动。幸好,丫丫上台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说自己从小家庭就困难。 丫丫一身彩色丝绸襦裙,她的这个舞蹈飘渺灵动,欢快无比,并不是黄平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古装舞,至于是个什么舞,黄平并不了解,反正丫丫报名写的飞花。 从丫丫在舞台上穿梭腾挪,配上肢体快速舞动,甚至在空中改变多个舞姿来看,黄平愿意称之为“蜂狂工作的花蝴蝶”。 浑身找不到半个艺术分子的黄平并不敢把这想法说出来,这里可不会隔墙有耳,此地到处都是耳朵。 在村民的阵阵喝彩声中,丫丫舞毕,额头也是在大冬天浸出了细密的小珍珠,在火光映照中闪烁着橘黄色的光彩。 “谢谢,谢谢张灵同学带来的飞花,愿春天早点到来,我们就能见到飞花里勤劳忙碌的小蜜蜂,缤纷多彩的蝴蝶,欢快春游的小朋友们!”张三鼓着掌走上台。 丫丫行个礼之后下台,张三点头致意,然后说道:“载舞载歌过正旦,团圆幸福闹联欢,眨眼一度春秋,难忘一夕相聚; 愿大家今宵酒醒处,仍是幸福湾,请黄老师给我们演唱《难忘今宵》!”。 黄平独自上台,开始演唱《难忘今宵》,虽嗓音稚嫩,却没有尿点,全是感情。 既有为在时空中和这么多朋友相聚一堂的欢喜,又有丝丝遗憾黯然,独在异乡的失落孤独的情感迸发,正是贴合了今宵相聚又别离,繁华过后的落寞伤感。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无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祖国好祖国好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无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祖国好祖国好 共祝愿祖国好 共祝愿祖国好 告别今宵告别今宵 无论新友与故交 明年春来再相邀 青山在人未老人未老 青山在人未老 青山在人未老 共祝愿祖国好 共祝愿祖国好 ……” 这首歌不愧是多年的联欢晚会黄金片尾曲啊,即使在汉末,照样能引人共鸣,才唱了一段,后面的全是村民们跟唱的。 情感到了,朗朗上口的歌词,每个人都陷入了情绪之中,整个现场都是歌手! 黄平一边唱,一边走下演讲台,举着双手,轻轻摇晃,放松身体。 人类的本质是复制粘贴,于是,慢慢的,全场都轻轻摇摆了起来,围着篝火,形成了几个环缓缓旋转,跳跃。 黄平唱完一遍之后,观众已经自我完成了循环,一遍遍的自己在篝火边唱,跳…… 篝火渐灭,黄平找到果然拉着张安等人加入狂欢的张铁牛,拉着他到一边,大声说道:“铁牛叔,该结束晚会了,篝火熄灭后就冷了,小心着凉生病。” 张铁牛:“什么?”你说什么?” 黄平:“晚会该结束了,时间不早了!” 张铁牛:“喔,听到了,你去通知吧!” 然后张铁牛又转身混进了人群里,一点不在意黄平的杀人眼神,旁若无人地又嗨了起来,还时不时喊张安等人放开点。 黄平无奈,只能回到演讲台上,把主持人的最后一项工作做完。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嘉宾朋友们,难忘今宵,感谢大家与我们共同度过了这个美好的夜晚,那么我们的晚会到这里呢,就结束了。” “大家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天干物燥,小心走水,照亮的火把到家之后注意要熄灭完全,谨防复燃。” “回家的请点燃火把,有序退场,注意带好孩子。” 听到黄平的喇叭传来的声音,场面乱了一下,有抱怨还没玩尽兴的,有喊孩子准备回家的。 然后开始排队离场,等到人群依次散去,张铁牛准备带着张安等人安顿下来。 木匠推着他的专属自行车,车头插着火把,正准备出大门,眼尖的张安一下就看到了木匠的自行车,快步走过去拦下木匠。 “老乡,等等,让我看看你的车!”张安一边走一边喊。 木匠闻言停下脚步,看着一群人往自己走来。 张安凑到车前,一边打量自行车,嘴里问着:“阿牛,这就是灵儿那丫头回去说的那个自行车? 那丫头可是把黄老师和他发明的自行车夸道天上了,每天都要念叨一下,等来年自己也要一辆,就在草坪上开,肯定不硌屁股。” “对了,老乡,你为什么推着走,我不是听我家灵儿丫头说这个是骑着走吗?” 张安连珠炮似的轰炸了一下张铁牛,又问木匠,不过不认识木匠,上回他来的时候,木匠还在家里为齿轮和印刷的事情发疯。 木匠却也知道张安是县令,行礼回道:“县令大人,现在路上人多,而且晚上视线不好,不敢骑。 接着木匠傲娇地补了句“这是我白天骑过来的!” 张铁牛凑过来,“这个确实是黄老师发明的自行车,不过黄老师做那辆是小孩骑的。” 看着木匠,张铁牛问道:“木匠,这么快你就做出来一辆大的了?你这手艺确实不是盖的啊!对了,村委会的呢?” 木匠:“哎呀,阿牛书记,记着呢,这是我才做出来的试验车,等定型了,第一个就把村委会的订单完成送来,我保证!” 张铁牛:“好,定型后先给几位大人做几辆。” 又对张安解释道:“大人,这乌漆墨黑的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要不今天先歇息,明天再去木匠家试试?” 张安恍然,对木匠道:“也对,夜深了,那就明天来叨扰师傅。” 第32章 二月天 次日,张安等人果然在张铁牛的带领下前往了木匠家看车。 进得房门,首先就看到了屋檐下的那辆自行车,前后两轮直径约摸二尺来往,轮心距有四尺。 中间有一套看起来无比精密复杂的齿轮组,两根木质连杆从一个齿轮上连接到后轮上。 院子里还散落着各种各样的零件和工具,可见木匠昨晚确实没骗张铁牛,这辆自行车确实是赶工出来试验的。 黄平也说过他那辆小自行车也是费力的自行车,还颠簸,木匠的主要改进任务就是朝着这两个方向努力。 这辆试验车是按黄平那个等比例放大的,骑是能骑,因为用料更多,费力的情况更是凸显出来。 这些木匠都还没跟别人说,看到张铁牛带人来了,木匠赶紧准备茶水,确实是茶水不是茶汤。 黄平用冲泡淡茶招待过木匠,张铁牛等人,相比加香料佐料像煮汤一样煮茶,仅用热水冲泡的茶水保存了茶叶自然的清香,喝一口仿佛置身野外,清新自然。 所以冲泡茶水在鸡泥村也流传开来,村民们也不再为了体现对客人的重视,把好的贵的一股脑煮到茶汤里招待客人。 木匠:“几位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请坐,先喝茶歇息一番,稍后我为大家讲一下怎么使用这个自行车。” 趁众人喝茶水的功夫,木匠如此这般的大致讲解了一下黄平发明这个自行车的运行原理,众人也是津津有味的听着,间或问询一二。 坐了一会儿,张铁牛自告奋勇要第一个试试这个自行车,上次他被黄平一嗓子喊得没能试骑,这次说什么要好好骑一圈。 不过他上去就龙头一拐,一个极限头刹卡那,是谁也没想到的。 看来了解了不等于会了,是个古今皆准的真理。 试验车可没有防止方向盘转圈的设置,木匠赶紧上前帮张铁牛把车头扭回来扶正,又给张铁牛讲解一番。 好在这个自行车不是很高,也没弄那么高的横杠支撑,不然铁牛卡蛋将会成为自行车史上不得不说的故事。 在木匠的帮助下,张铁牛终于歪歪扭扭地骑了一圈,不过他骑完一圈,硬是搞得大汗淋漓。 可能是心情激动,也可能是因为费力,即使这样,张铁牛还是坚持一定要单独骑一圈。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张铁牛果然跳了车,他转弯一个激动又把龙头转过度了。 众人就这样在木匠家学了一上午的自行车,还参观了造纸和印刷的一些工序,木匠自豪地向众人讲解为了赶工做的凸轮机床。 众人都不是工匠也不是墨者,很难与木匠共鸣,不过他们的政治眼光,都知道这种种机器将会给大汉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张安甚至严肃地下令让木匠不得外传,并交代木匠和张铁牛尽力配合黄平,早点把这些东西做出来,他要上交到大贤良师那里。 木匠自然是连连点头,张铁牛欲言又止,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边张铁牛带着张安的人参观木匠家,那边黄平也没闲着,一大早就拉着张三挨家挨户通知学生们的上学时间去了。 用黄平的话说就是,年都过了,还想放假,做梦! 正月初四,学校开始上课,而沼泽改造也同样开始继续,鸡泥村上上下下都想在春耕之前把沼泽改造完成,春耕的地自然就能多一份。 当当当,咚咚咚的工地声音和着读书声,安全宣传的口号声一直在鸡泥村响彻。 转眼之间,号子声喊化了冰雪,喊绿了草地,喊醒了冬眠的动物昆虫,二月的东风随之送来略带寒意的春雨。 值得一提的是,在正月底,黄平的育苗房孵化的小鸭成功了70%,又得到了700左右的小鸭苗。 二月中旬,鸡泥村的沼泽地上,无数的彩旗在二月的春风里微微扭动,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敲击声渐渐平息。 十二日,黄平通知了学生们,明天沼泽地改造工程竣工,放假一天,明日在地里分土地使用权,学生们可以去帮忙算账。 次日,果然整个原沼泽地上,全村老少都到了现场,沥了近半年的最上层的土地已经干了,从上到下分成了第一到第五梯区。 今天,村委会要在第一梯区开个村民大会,议定地块的分割方式。 张铁牛:“大家静一静,今天要做什么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没错,沼泽改造胜利完成,今天,我们要在这里给每家每户划分土地使用权,还要立下土地使用权证书。” “改造工程开始之前,我们曾经提出过按户平均出劳动力,按户平均划分土地使用权。但是在改造过程中,出现了,一些状况,有的人家自愿多出力,有的人家因故出力少,有的人偷懒不出力。” 村民们一时也大声讨论起来,甚至有人争吵起来。 黄平知道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对于农民来说土地就是生命,不患寡而患不均在农村的土地分配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处理不好,这恩怨得传几代人,甚至演变成血海深仇也说不定。那可就真的是好心办坏事了! 好在当初有预案,先把所有权收到集体了,让村民认可了这片地是村集体的,这样即使对使用权分配有意见,还可以因为“你也就能用,地还不是村集体”的理由,而减少心理落差,便于化解怨念。 具体怎么分?哪些村民的矛盾需要化解?就看张铁牛这次开会的结果了。 第33章 均田大会 当初确定了沼泽改造工程及成果分配的时候,张铁牛私下就跟黄平提过,定量平均分配可能会出问题。 黄平只是笑笑,问过张铁牛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张铁牛当时的意见是以他的村长权威强压下来,由官方分配,他可以做到公平。 黄平知道这是封建铁拳的威力,不过,这种方式只适合百姓无知愚昧的情况。 所以黄平当时对张铁牛说:“这种处理方式现在可用,等沼泽改造好的时候却不一定能用了!” 张铁牛一直揣着这个疑惑,直到看着这几个月的村子改变,他懂了。所以前几天他再度找到黄平问计。 黄平没有告诉他怎么分,只是说“问题出现了,不可逃避,要直面问题,深入剖析问题,找到症结所在,还记得你的书记怎么来的吗?” 其实黄平不是不告诉张铁牛怎么分最好,关键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分。 前世也见过无数的土地纠纷,矛盾传承了好几代人,仇恨并没有随时间消逝,除非两家有一代人同时决定把它带进棺材。 今天这个大会就是张铁牛受黄平启发决定召开的,多年的村长经历,他也知道在淳朴的乡风之下,村里隐藏着无数龌龊之事。 在黄平的教育影响之下,老一套的封建处理方式并不好用,于是张铁牛决定用黄平的新方法试一下,有了今天的大会。 张铁牛听着嘈杂的争吵,把喇叭对着人群喊道:“安静!安静!” “不要盲目争吵!” 听到张铁牛的话,村民们暂时冷静下来,声音小了下去,只听张铁牛的声音再次传来。 “大家不要争吵,吵闹解决不了问题,各位村民代表和学生请听清楚。 接下来由学生负责帮助各村民代表记录,分伍进行意见采集,大家有什么意见,有什么分配诉求,一律向村民代表现场反映。” “然后由每伍的村民代表发言讨论,这个方法大家可同意?” 村民们冷静下来,沉思片刻,觉得此法可行,纷纷点头应和表示同意。 张铁牛听到村民们同意的声音,当即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黄老师,麻烦您安排一下学生们。” 黄平:“同学们都来了吧?集合!” “来了!”“到了!” 应和声音传来的同时,本来跑来看热闹的学生们兴奋地跑到黄平面前集合。 不愿意?笑话,这可是人前显圣的事情,没有哪个小学生能拒绝,不能上的才会被笑话。 看着站得整整齐齐的学生,黄平也不废话,点了十五个学生出来,“你们都是优中选优的学生,自己找一个伍帮助代表记录。可行?” 被选出来的十五人强压想上翘的嘴角,小脸通红地高声回答:“没问题!” 黄平:“好,有信心很好,记录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公平公正,通俗易懂!张老师,给他们发纸笔。” 领到纸笔的学生们在黄平摇手之后各自散开准备寻找代表。 黄平不管他们去哪个伍,也不管村民代表们高声拉人。 自顾自转身看着剩下的学生,问:“你们恨老师吗?不管你们不敢还是不会,老师并不在意,今天再给你们上一课。” “可能你们觉得老师平时总是把公平公正挂在嘴边,行事却并没有什么公平公正而言,今天我就给你们讲一下,我理解的公平是什么。” “绝对的公平,也就是平均,只能在除法运算中存在,但在社会实践中,保持公心就是很难的一件事了,我们是有情感的,所以只能说是尽量站在公平的立场上,对事物作出相对公平的评价。 比如此次土地使用权分配,需要了解实际纠纷,让村民代表们深入了解当事人的真实想法,也包括他们自己的意见,然后发言,把问题与诉求都摆到台上。 哪些要求是合理的,那些是不合理的,要站在公平的立场去评定,合理的作为后续分配方案制定的参考。这样研究出来的方案才能保证对每一位劳动者都相对公平。” “在物质不远远富裕于需求的时候,每个人付出的不同,天生条件不同,那么就应该分配不同的成果,这才是对所有人最大的公平。” “好了,你们可以去参观参观同学的实践工作,不过不要影响他们的工作。解散!” 有的学生还是没理解黄平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要说这么一课,纠结好友就去参观那些同学工作去了,也有的学生若有所思慢步轻踱。 第34章 均田 黄平看着离去的学生们,再一次感觉到要走的路太长了,始终还是要遵循社会发展的规律的。 孩子们要长大还早,而成年人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要强行改变比让孩子们潜移默地影响他们还难。 或许张安的建议要提上日程了,新思想的传播应该像星火一样,多处开花,然后给时间让他发展。 张三看到黄平双眼无神,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站了一会儿,问黄平:“在想什么?” 黄平听到张三的声音,醒过来:“嗯?” 张三重复一遍:“在想什么?” 黄平:“哦,我在想土地分完之后,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启程了?张县令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们终究要去巨鹿看看的。” 张三:“听你的,该走的时候就走喽,反正我是跟着你混。” 黄平笑道:“好,大会过后安排一下我们就出发吧。” 言罢,两人坐在石头磊的田埂上,看着村民们面红耳赤地争论着,每个人都是底气十足,似有武魂真身要破体而出! 黄平知道,那是因为他们都有了梦想,有了目标,在为目标奋斗,争取自己的利益。 过了近一个时辰,各村民代表和参与记录的学生都凑在一起,开始发言讨论各自的统计结果。 张铁牛双眼逡巡一番,看到黄张二人悠闲地看他们讨论分地的事情,顿时觉得心脏一抽,太羡慕了! 本着看都看到了的原则,张铁牛决定给黄平找个事做,于是眼珠子一转,扯着嗓子喊黄平:“黄老师!黄老师快过来!” 黄平随意的答了一声“来了!”就起身往张铁牛走去,张三也跟着起身。 两人这都快混成一个人了,整天形影不离的。 黄平问张铁牛:“怎么了,张书记?” 张铁牛满意的看着黄平和张三,也不回答黄平,反而抄着扩音喇叭问村民:“大家觉得黄老师和张老师帮我们做公证人咋样?” “好!我们信得过两位老师!” “公证人就是他们了就!” 黄平和张三对视一眼,张三眨眼“这热闹好像看自己身上来了!” 黄平转转眼珠“是的,吃瓜吃到自己的了!” 在黄平和张三的见证下,十五个村民代表讨论了两个时辰才通过求同存异,初步议定了一个方案。 黄平张三两人不光要听着,还要速记,幸好木匠前段时间搞出来了木炭铅笔,不然毛笔写秃都记不了他们的争吵内容。 眼看快中午了,黄平只得提醒他们,:“各位,各位代表,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我饿得慌,咱们先把午饭干了,下午继续行不?” 有人可能是争上头了,回道:“先听我说完,王xx家是真的劳动力少,但是孩子多……” 张铁牛听到黄平出声,看着快到头顶的日头,大声说道:“这个问题大家也都了解,这样,先吃饭,下午我们再讨论一下这些弱劳动力和无劳动力人口的保障问题。” 听到张铁牛也提出吃饭,大家的肚子也开始有反应了,于是都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 张铁牛拿着喇叭向村民们宣布:“经过各位代表的商议,充分听取大家的意见后我们大致决定还是按劳动出力分配。” 有村民听到这话,暗地里鼓噪起来,人群中又是一片嘈杂,赶集一般。 张铁牛也不去纠结哪些在反对,只是继续大声说道:“当然,都是一起工作生活的一家人,每家每户的情况各位代表都反映了。下午,吃过午饭之后,我们还来这里继续讨论分地的事情,以及因此产生的老弱群体生活保障的事情。” 听到除了分地还有其他事情,特别是关于老弱的生活保障,村民们不再吵闹,安静的听张铁牛说。 “所以,大家吃过午饭之后还继续来这里,我们争取今天把土地的事情讨论出一个对大家都公平的方案,尽早解决,早点安排春耕。好不好?” “好!”“对头,春耕是正事。” 张铁牛:“行,那就各回各家,先解决午饭问题。解散!” 黄平和张三把记录一夹,跑到耕道停车的地方,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一溜烟就冲下坡去。 这条斜坡耕道就是从黄平当初打开芦苇丛的缺口修起的,连接着村里的大路,下完坡就是黄平家了。 看着两人猴急地跑回家去,张铁牛和王进等十几人也是打个招呼各自回去了。 至于帮助采集意见的学生们?当然是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看到老师溜那么快,他们也是骑车就跑,也不知道他们父母都还没回去,他们是急着回去做饭不是? 饭后黄平两人加上因为睡懒觉而错过早上热闹的张灵就散着步上了坡顶,吹着风等着村民们到来。 丫丫因为今年九岁了,不是八岁的小丫头了,她要求不许再叫她丫丫,要叫她大名张灵。于是才两个月,她的大名就继承了她以前在鸡泥村打下的江山,人人见她都不再喊“丫丫姐”“丫丫”,而是喊张灵! 吃过午饭后的村民们陆续到来,看着三人坐在坡顶的路牙子上,还过来问好,直夸两位老师是生活小能手,这么早就吃过饭来了。 不多时,村民们都到齐了,张铁牛等人继续讨论是否要在土地使用权分配上给老弱照顾? 虽对村民都有大致了解,但讨论的时候,时不时还是要实际去找村民询问情况,又是忙碌了一个多个时辰,太阳西斜的时候,终于通过了方案。 张铁牛代表村委会宣布:“大家静一静,我们关于沼泽土地的分配方案拟好了,下面我宣布,《关于鸡泥村原沼泽地改造土地分配》试行方案。” 第35章 离去想法 《关于鸡泥村原沼泽地改造土地分配》试行方案: 鸡泥村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独特的地理环境。由于长期受到自然条件的制约,原沼泽地未能得到有效利用。为了提升村民的生活水平,促进可持续发展,鸡泥村实施了沼泽地的改造工程。 一、经村民大会,村民代表大会研究讨论,村委会对沼泽改造出的土地按以下原则,进行土地使用权分配: 1. 公平原则:确保土地分配的公平性,杜绝出现不公正现象。 2.公开原则:分配方案永久对鸡泥村民公开,不得隐瞒,虚报,移花接木。 3.效率原则:根据土地的地理位置、土壤质量等因素,合理分配土地,提高土地利用效率。 4.可持续发展原则:考虑长远发展,合理安排土地利用结构,确保可持续发展。 5.村民意愿原则:充分尊重村民的意愿和需求,听取村民的意见和建议,确保土地分配方案的可行性和可接受性。 二、土地分配方案 1. 土地分类:根据土地的地理位置、土壤质量、水源条件等因素,土地分为最高处第一梯区的旱地80亩,第二到第五梯区的水田共1000亩,最低处连接鸡泽的养殖水塘120亩。 2. 土地分配方式:依据第二次村民大会决议,所有土地所有权归鸡泥村,第一梯区与养殖水塘合计200亩由鸡泥村租借给黄平养殖。 第二到第五梯区的土地的使用权,按改造工作中每户的所贡献的单位劳力均分,据统计数据共有120个劳力单位,每个劳力单位该有8亩3分地的使用权。 3. 土地使用权种类:此工程的所有土地性质除租给黄平的第一梯区和水塘外,皆为耕地,不得用于建筑建设;若后期需要修改土地性质,须召开村民大会,有效赞同票须超过鸡泥村总选票数的80%,方可对土地性质进行修改并登记。 4. 土地使用权转让:允许土地使用权在一定条件下进行转让,但必须符合本方案原则和国家法律法规要求。 三、土地使用权详细分配如下 王进:1劳力单位,分第二到第五梯区的一号地块,各2亩7厘地使用权,共8亩三分地。 …… 四、老弱病残生活保障 鉴于部分村民由于特殊原因,无法为本次沼泽改造付出劳动力,但是他们的付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村委会、村民代表大会一致通过了本保障方案,以资助老弱病残。 会议暂定从村集体财产中,抽出五成,对五十岁以上,十三岁以下儿童,进行最低生活补贴(由统计适应人群人数,均分村集体当月收入的一半),次月发放上月保障。 注1:此方案为暂行条例,试行期共2月,试行期内全体鸡泥村民有权向村委会或村民代表提出修改意见,试行期内可通过村民代表大会开会修改,期满正式实行。 注2:此方案(或存在后续修改方案)将永久对鸡泥村民布告,不得暗箱操作。 张铁牛念完分配方案,整个人都虚了,再也不是那个想上台搞演讲的支书了。不过还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说道: “这个方案会公布在村委会,大家若有意见,当在两个月之内提出,由村民代表申请村民大会,由会议投票决定是否修改。” “好了,暂时就是这些,今天都先回去吧。”张铁牛见金乌西坠,决定明日再行地块划分,对村民们说道,“我们明天来测量土地,划分地块,埋设界限石。” 村民们答应后陆续离去,只剩黄平几人站在坡顶吹着春风,目视西方,看着在落日余晖下出现的山峦阴影。 黄平平淡地说道:“铁牛叔,这次分地完成之后,我和张三该离开了!” 张铁牛错愕了一下:“风景看得好好的,这么冰冷的话语怎么能从你嘴里平淡地说出来?我们鸡泥村不好?” 黄平:“很好。” 张灵:“对啊,鸡泥村可好了,叔叔婶婶都可好了,我都不想回去呢!野人哥哥,你要去哪里?” 张铁牛:“那是因为什么?” 黄平:“你们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张县令说得对,我们该出去看看,我准备一路往巨鹿去看看。” 张铁牛:“哦,这样啊,去巨鹿好啊,年轻人就该去巨鹿。什么时候出发?就你们两个,不够安全。” 黄平:“不止,我准备问一下甲叔他们有人愿意去嘛,具体还没谈过,只是有这个想法,还没确定行程,我还要安排把那产业给村集体。” 张铁牛:“你小子不打算生活了,给村集体?还是你不准备回来了?” 黄平:“回来啊,我不是老师嘛,到时候我就问村里要工资,哈哈。” 黄平打个哈哈,又解释道:“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养殖业又不是做工,养殖需要随机应变,拿主意的不能长时间联系不上,所以我准备教给村集体。 如果甲叔他们有人不愿意离开,就问他们愿不愿意干,如果他们都要陪我去,那就只能麻烦你请人来学习了。还有木匠大叔,他招的那两个学徒你应该够用了,他说过要跟我去看看。” 张铁牛面色一苦:“你小子带着张老师离开就算了,还要拐走我几个人才,我捡你俩回来岂不是亏大了!” 黄平莞尔一笑:“所以我把养殖产业交给村集体你也别客气,算作当初村子救我俩性命的小小感谢吧!” 张铁牛也是笑道:“哈哈,你小子!这样的话,岂不是村子多捡几个小野人就脱贫致富了,哈哈,行!到时候回来给你发老师的工资。” 看到两人谈完了,旁边上蹿下跳的张灵赶忙凑过来,“我也要去巨鹿,我都好久没看到祖父了,我要去找他玩!还有伯祖父,他的故事最多了。” 黄平好奇地看着她:“你?你父亲让你去吗?” “我不管,我要去,我现在就回去父亲说,跟你们一起去。”张灵说着转身就要回曲梁县城去。 黄平赶紧拉住她衣袖喊道:“好好好,不急,现在天都快黑了,你怎么回去!明天让铁牛叔派人送你回去。” 张铁牛也忙点头道:“对头,丫头,现在回去不安全,而且到了曲梁,城门都关了,你也回不去。明天我派人送你去,或者过两天和我一起去。” 张灵才想起黄平时间都还没确定,也冷静下来,低头说道“好。” 第36章 准备 次日,张灵天蒙蒙亮就起了,跑去让张铁牛安排回城去。 张铁牛无语,昨晚只是天黑,为了安全起见,让她今天回,平时一个人还不是跑回去了,这几里路张灵比他张铁牛可熟多了。 不过张灵终于想起要人保护着回城去了,张铁牛只能起床去暗中保护张灵的村民家演个戏,喊他送张灵回去。 起都起了,张铁牛也不可能再去睡觉,于是本着“醒,都醒了”的原则,依次把王进,赵四,黄平,张三几人全都敲门喊了起来,一个劲直夸他们的工作态度端正。 黄平洗脸的时候都在翻白眼,被布刮的生疼才反应过来。 折腾一番,几人都饿了,决定在黄平家蹭个早餐,不亏肚子。 黄平也是懒得搞,煮了几个鸭蛋,煮锅糊糊,张铁牛几人却对这个早餐赞不绝口。 黄平只能腹诽,谁让这些家伙平时根本不吃早餐,只要是早餐,他们都能夸到天上去。 吃过之后,天光大亮,几人不急不缓地散步上了坡,已经有一些村民到了地头,三五成群地闲聊。 看了一圈,见人还没到齐,黄平几人也顺势在坡上坐下看日出。 二月十四的鸡泥村天气还不是那么暖和,特别是昨晚有霜,现在的地上坐着还是有些冰屁股。不过阳光照射之下,微风吹来并不冻手了。 黄平说道:“铁牛叔,王叔,赵叔,昨晚我跟甲叔三人谈过了,他们会跟我去巨鹿,你们要商讨一下派人来学习养殖了。” 闻言张铁牛陷入沉思,王赵二人却一脸疑惑,问道“去巨鹿,好好地去巨鹿干嘛?” 黄平正准备解释,张铁牛说道:“我和张县令谈过,让黄老师他们去巨鹿看看。” 王进:“哦,就是上次晚会说的那事?是得去。学习养殖?黄老师不留人下来照看吗?” 张铁牛:“他昨天说把养殖产业赠予村集体,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王进:“那不中,我们不能占这个便宜。” 黄平接过话头,解释道:“我人离远了不方便照看,交给你们我还放心点,至于养殖的知识我知道的都写了下来,到时候把书交给你们,其他的,还要依仗你们选的人随机应变了。” 黎甲马在旁边点头附和道:“嗯,还有我们的经验,就只能等人选到位了带他们实际去做了,我们三个大老粗可写不了书。” 张铁牛、王进,赵四三人点点头,“行,两天之内我们就把人找来,跟你们学。” 谈完以后,村民们也到了,张铁牛等人带着村民开始丈量土地,埋分界石。 黄平和张三继续晒太阳,登记的事当然是会计赵四在做了,他上任之后可是被强迫补课了,数学语文那是天天练,被迫成了鸡泥村的老天才。 看了会儿热闹,晒了会儿太阳,黄平两人回去准备午饭去了,黄平答应的书还没写完的呢,他得赶紧回去赶工。看张铁牛他们的工作效率,一两天就会划分好土地,派遣来学习养殖的人员就该来了。 张三掌厨去了,黄平冲进书房,跑太急撞书桌上了,一下子把什么东西搞掉到书桌后面的墙壁缝隙里了。 大致翻找了一下,见不是要写的那本书,黄平想着等下从学校那边去看看能不能捡到,就没管它,开始继续写养殖大全。 一晃两天过去,村委会派来学习的人来了,是洪令金、张水生、和钱来富三人。 黄平:“原来是你们三个啊,行,我要知道的呢都在书里,实际经验我也没多少。你们白天跟着甲叔三人学习怎么做,这几本书你们拿回去看,有不懂的下午我下课的时候来问我。” 说罢进书房把这两天赶工出来的书递给了三人。 洪令金一看手里的,赫然写着《蜜蜂养殖技术》,再瞟瞟张水生和钱来富手里的,分别写着《家禽饲养与繁殖》,《母猪的产后护理》。 黄平看他的动作,抬手想拍拍他的头,最后只能拍拍肩膀:“行了,还有一本《鱼虾养殖与疾病预防》在木匠叔那里复印,明天给你们。走,我带你们去找甲叔他们。” 黎甲马三人组正在育苗房里观察才孵出来十来天的小鸭,黄平把洪令金几人丢给他们就去上课去了。 洪令金学养殖去了,张灵那丫头又还没回来,所以这一大班学生还真有点群龙无首的样子。 黄平说道:“安静,安静,你们班长学养鸭去了,现在,你们要选个班长出来,要参加竞选的报名。” 最后选举徐坤靠着好兄弟蔡凡给的一票优势,打败了对手蔡凡,成功夺得班长宝座。 之后十几天,日子变得规律起来,黄平屋后的芦苇萌发了新笋,蹭蹭蹭地长,一天一截,蹿得老快了,周围的草地也绿了起来。 期间黄平还把他写的几本养殖技术全拿去木匠那里复印了两份。 黄平和木匠还设计了一个大水车就准备安装在去垛田的那个坡道西边,从鸡泽里抬水上垛田高处。 鸡泽的湖水流速是不够作动力的,黄平两人还在水车上装了一套人力驱动装置,是黄平参考后世的人力收割机设计的。 利用杠杆原理省力,齿轮组变速,还在驱动杆上加了配重来帮助用力,到时候村民们提水灌溉垛田的时候,可能启动比较费力,不过启动了以后保持运行就省力多了。 让黄平和木匠做是来不及了,反正木匠的两个学徒也上手了,当时给他们锻炼了,所以黄平把设计图纸连同垛田外引水渠的规划调整全部交给了张铁牛,让他自己做。 第37章 三月飞花 光和五年三月初一,宜出行,财神西南,福神东北,喜神东南,阳贵东南。 绿水环绕,百花待放的鸡泥村一大早就喧嚣起来,因为任教鸡泥村半年的黄老师和张老师今天要带队远行了。 全村老少自发前来告别,村头大树下,黄平的家当已经打包完成,装在一辆改装过的四轮马车上。 关于四轮马车的转向问题,黄平问了木匠一句,“一匹马拉两轮能转,你为什么不把两轮变成第二匹马?难道活动套筒做不出来吗?” 没等木匠搭腔,黄平自己恍然大悟的道:“对了,活动套筒加滚珠,不就是轴承吗?听说和尚车珠子很有一手,哪里有和尚庙,得去搞点打工和尚来车珠子。” 木匠小心翼翼的说道:“别说珠子了,我好像知道怎么搞四轮能转向的马车了。” 然后,就有了黄平现在的座驾。长三米高两米五的双层式车厢,至于车厢宽度,那只能在始皇帝的车同轨的规定下的车辙宽度上稍微加宽了,毕竟上了路,你只能有那么宽,不然就扛着走吧。 黄平六人的行李全装在下层的货箱里,还装了一些米面粮油和干粮,林林总总加起来,把下层货箱塞得满满当当。 刚收装载完行李,提着东西的村民和学生们全到齐了,来到大树下,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起,也不打扰黄平和张铁牛他们交代事情,只是眼神都充满不舍地看着黄平他们。 搞得张铁牛和王进、赵四三人心里直发毛,总感觉背后有刀子扎来,赶忙对黄平说的交代疯狂点头,期待早点回到人民大众中去。 黄平和张铁牛交代完以后,看着村民们手里的各种生熟食物和布匹衣物等,赶忙行礼道:“谢谢各位叔叔婶婶前来为小子践行,大家来了我就很高兴了,感激不尽。至于这些东西我就不收了,大家都拿回去吧,我们都准备了的,而且大家都已经送了一遍,不用再送第二遍了。” 村民们疑惑了,“我们啥时候送了一遍了?” 黄平:“呵呵,村集体送的不就是你们送的吗?我们当初选村委会可就是为了帮大家处理事情的。所以大家不用客气了,再次感谢大家。你们也要保重哦!等我下次回来看你们。” “好的,黄老师,张老师一路平安!” “好的,那我先跟同学们再交代点事情,甲叔,你们和叔叔婶婶们告别吧!” 黄平走到一群学生面前,道:“同学们,老师要去游学看世界去喽,你们留下来守着学校哈,没有老师功课也不能怠慢,课本都给大家发了一套。 我要教的知识都在上面,我们离开后,你们也不能放弃学习,记住老师说的,学习和实践不能分开,知行合一,才是学习的最好方式。” “徐坤!”黄平喊道。 “到!”徐坤强忍泪水,带着喑哑声音回道。 黄平交代:“嘿,你哭什么哭,你是同学们选出来的新班长,要坚强,要带着同学们继续学习,互相探讨,互相当老师,学以致用,明白吗?” 徐坤:“明白!” 黄平又看着洪令金:“洪令金,你虽然调去学习养殖技术了,但是学校的知识不能丢到一边,学校还是要抽时间去,和同学们共同学习进步。明白吗?” 洪令金擦擦擦泪水:“明白,老师!” 黄平转身按按眼角,才转过头说道:“好了,都别哭,学习就交代这些,以后有机会你们也要出去看看,还有以后的弟弟妹妹们也该你们教了,我们走了。” 言罢对张铁牛点头示意,就钻进马车,张三说道:“大家不要悲伤,离别是相遇的开始,我们唱首教过的歌吧!” “长亭外……预备,唱!” 学生们呜咽着,却又强行整齐的大声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张三挥挥手也钻进马车,按了下眼睛,坐在黄平旁边。 黎甲马打个招呼,跟众人告别,坐上车夫位置,易珥石、舒蹈丙、木匠三人也是跟着行礼告别村民上了马车,一声“驾”,马车迎着东风缓缓往朝阳行去。 一阵嫩黄的花瓣从大树上飞舞落下,洒在村民们和唱歌的孩子身上,一些花瓣跟着马车的痕迹飞舞而去… 哒哒哒的马蹄声中还能听到同学们的歌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 第38章 再见张安 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曲梁城的西门口慢慢缓了下来,正在等待入城的平民看着面前的守城士兵突然瞪大了眼睛,都忘了收入城费让自己进城了。 于是平民们都好奇地转过头看向马车声音传来的方向。想知道是哪家大人物出行,排场这般大,让见过世面的卫兵都如此失态,甚至这车的声音听起来也与平常不同,好似几车列队行进的声音,难不成是达官贵人春日集体踏青? 待到转过头,准备进城的民众也是如士兵一般呆愣原地,黄平的马车虽然比平常的马车大一点,但是不多。 主要是特别啊,那四个大轮子就和其他马车不同,特别是减速转弯的丝滑程度,某芙都要自愧不如。 黄平自然知道这个新奇玩意儿会引来众人围观,所以要先来曲梁城搞个路引,不然这一路到巨鹿,能走到曲周都不错了。 待到近了,有些民众和士兵都认出了鸡泥村的标志,虽然都在鸡泽附近,但是挂木雕公鸡的,确实只有鸡泥村。还有那一面插着的三角形鸡泥村旗。 这半年来鸡泥村在这十里八乡可是出了名的,大动作不断,先是大量养鸭,让孩子读书,又是沼泽地改造成垛田的。 彩旗飘了几个月,县令都去参观了来,附近的村子那是羡慕得裤衩鼓包,小鸟发紫。 不过听说这些都是那两个十岁不到的老师教的,附近的村长都找张铁牛探听过,那个黄老师不介意外传。 本来好些家长都准备开春了把孩子送鸡泥村去读读书,没想到前些天传来消息说两个小先生准备去游历巨鹿了,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讲学了。 想着这些消息,那些村民们更是认真观察起马车和马车上的人,突然一个村民大喊道: “黎甲马!” 他这一声暴吼让周围人纷纷对他怒目而视,他缩缩脑袋,在心里腹诽这姓黎的是不是有点儿大病,怎么叫这名哦! 不过一瞬间他又仰起头解释道:“赶车的是黎甲马,坐车里的肯定是两位小先生了,我见过黎甲马,他们是帮两位小先生处理杂事的。” 黎甲马听到人群中有人喊自己,看过去,发觉不认识,又自顾自赶着马车排队伍后面去了。 其他人听到知情人士的爆料,纷纷讨论黄平两人的事迹,连进城的事都放一边了。 城门守卫却是反应过来,继续自己的职责,“你,进去吧!” 交了两文入城费的百姓连连应是,收拾东西入城去了,不过他没走远,就在里面往外张望,期待未知的热闹。 一个村民看黎甲马停在自己背后排队,看清了黎甲马三人的相貌,确实是鸡泥村的甲易丙三人,当即道:“黎兄,黎兄,你们进城办事啊,来,上前面来,跟我们闲人一样排什么队嗦。” 黎甲马回个礼道:“多谢这位仁兄,排下队不碍事,我们也不急。您这是进城做买卖?” 那人回道:“嗨,做什么买卖,拿土特产换点东西罢了,冒昧问一下,这车上是你们鸡泥村的两位小先生吗?” 黎甲马也不遮掩,点头称是。 黄平没交代要保密,况且等会儿进城他们都要出来让士兵点人数,所以黎甲马没什么好保密的。 那村民听到黎甲马确认,当即向车厢行礼,芦花漾村民李大柱见过向两位小先生问好! 一时间附近听到这边动静的百姓们都纷纷跑过来行礼问好,黄平几人不敢托大,都出了马车还礼。 黄平说道:“各位乡亲好,不想会打扰到大家,黄某向各位赔个不是!” “不妨事,不妨事。”这是不认识黄平的一些百姓说的,确实这一乱也打扰到他们了,不过见年龄虽小却黄平彬彬有礼的,也确实当得起其他百姓的小先生尊称,是以也没计较入城秩序打乱。 “黄小先生客气了,对了,听说两位要前往巨鹿游历,这是要出发了吗?”一个百姓问道。 黄平点头,回道:“是的,这次来是求县令大人开个路引。” 想了一下,黄平继续说了另一件事,“我听铁牛书记说你们有意把孩子送鸡泥村小学读书? 读书是好事,你们一样可以送去,我们两个虽然离开了,但是教的学生们还在,他们也都不错。 我离开的时候把教科书都给了他们,也交代过他们互相帮助学习,如果你们有意的话,还是可以把孩子们送过去,学生们互相交流学习的效果也不比我们上课差。” “多谢黄小先生,俺回去就把我家那小子扔过去。”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 黄平:“对了,孩子的伙食和学费还得你们跟鸡泥村商量,我就不去胡乱插手了。” “行!” “如此,大家还是先排好队进城吧,不能耽搁别人时间。” “黄老师,您先,您先!”有人喊道。 黄平拒绝:“大家不用客气,排好队前后脚的事,我就不插队了。” 听到黄平的说法,这些村民都了解黄平的处事方式,也不在推让,依次排队进城。 进了曲梁,黄平等人也是轻车熟路的找到张安家,毕竟县府在哪,大家都熟。 黎甲马找到值班差役通传,当然少不了土特产感谢,黄平也没多说,国情是这样,有些时候你真不能由着自己的原则来。 不多时几人被领进县府后衙张安家,见到了张安。 几人整齐向张安行礼“县令大人安好!” 张安摆摆手,“行了,不用客气,都坐吧。” 待几人落座以后,张安吩咐仆人上茶。 问黄平:“今天就出发了?我还以为你要等夏收或者春耕之后。” 黄平:“大人您知道的,张灵不是回来了吗?她还保密不成。” 张安:“哈哈,她确实没保密,就是我这十几天被她吵得不行,遇到我就要说去巨鹿的事,搞得我头大如斗。” 黄平:“那您是不同意她去巨鹿?” 张安:“我是怕她会巨鹿把巨鹿给翻过来,你是不知道当初她可是巨鹿小魔王,还是被我抓到这里,她翻天都没什么可翻的。” 黄平几人相视错愕,那小丫头挺乖巧的啊,还有这丰功伟绩? 黄平:“哦,那她变化挺大的啊,回巨鹿你应该放心了才对。毕竟在这里,你知道。” 张安:“我就是怕她本性复萌,又担心留这里不好,才头大啊!不过,你要是答应帮我看着她的话,倒是可以放她回去。” 黄平陷入思考,正在这时,咚咚咚的脚步声接近,张灵的声音传来,“野人哥哥,野人哥哥,你可算来了!” 黄平再遭打断施法…… 第39章 周墨鸭 …… 接着张灵冲进来无视自己的老父亲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诉苦大会,几位听众都干了好几杯水了,她一点都不渴,甚至继续慷慨激昂地大批斗老父亲的独裁,霸道。 主要就两点,一是张平一直不答复她跟着回巨鹿的请求,二是自己不能得到答复,吃不好睡不好,还不能去玩。 黄平看着张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以及张灵准备说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只能无奈苦笑,对张安道: “好吧,我答应你了,让她停下吧。” 张安感激地笑笑,看到张安还在笑,张灵更是气势十足。 “呜呜,野人哥哥,你看他还笑。哼,反正我要回巨鹿玩。” 张安嘴角一抽,野人哥哥,野人哥哥,你野人哥哥还能管到老子头上不成,找他告状没用。 不过张安还是说道:“好了,只要你答应回巨鹿听黄平的,我就让你跟他们一起回去。” 张灵终于停下来,惊喜地问道:“真的?我一定听野人哥哥的。” 张安:“好吧,不谈你的事了,黄平,关于你们村那个自行车,上面的意见是不宜公开。” 黄平:“可是村里的人用过之后,想禁也禁不了,早晚会传开的。我的意见是与其禁止,不如领先发展,只要我们造得更多更好,那优势和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张安:“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事你我说了也不算,你要离开了就别管了,我找机会和阿牛讨论一下。” 黄平:“也行,反正目前自行车也很难在其他地方用,我就不管了。” 又对张灵说道:“张灵同学,我们明天一早离开曲梁城,你该要收拾行李了!” 张灵“哦!”一声,飞快跑了。 张安:“这丫头还是风风火火的,不过黄平,你们的教导方式还真特别,这孩子的自理能力比以前强多了。” 黄平:“过奖了,等下您还是去提醒下她,吃的不用带,我们装得有多的。” 张安:“好!” 黄平一行告辞离开,张安也起身回后院,看自己宝贝女儿在收拾些什么,可别把房子掀翻了。 黄平带着黎甲马等人,一路来到城南菜市,找到了张铁牛口中的卖鸭铺子,周记鸭肉。 到达店门口,看到李明正招呼着客人,周墨不知道在哪忙活,但能听到他独有的声音传来。 黄平到了店门口,要不是看到李明,黄平都不能把这个店铺,和张铁牛口中摊位般的铺子联系起来。 黄平喊李明:“李明,李明,你一个人看店吗?你老板呢?” 李明听有人喊自己,连忙转过头来,看到了黄平一行人。 高兴地说道:“黄老师!哎呀是你们啊,快进来。”说着扭头朝里面喊道:“周叔,周叔!黄老师他们来了。” 不一会儿,周墨从里面跑出来,手上还滴着水,显然刚才也在忙,匆匆洗个手就跑出来了。 周墨:“小兄弟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黄平拱手祝福:“周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接着一边跟周墨往里走一边打量店铺,道:“看你的店铺也不像铁牛叔说的那样小啊?最近发大了?” 周墨哈哈一笑:“什么发了,还是托你的福,我们研究的做鸭方法我在店里做了一些放到铺子里,有顾客吃后是赞不绝口,于是口口相传,我这周记鸭店就这样供不应求了,一天天的都累死我了。” 黄平:“哈哈,我看你一点都不累,精神饱满得很嘛!” 周墨也是哈哈大笑,一边领路,又转头对还在忙活的李明交代,“小明,今天也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歇业半天,我们请黄老师他们吃个饭。” 说罢领着黄平他们进了后院,李明对顾客们说道:“各位客官见谅,今日小店贵客到访,歇业半天,现在剩余熟鸭一律八折出售,两刻钟之后小店可就歇业喽!” 前来买菜的人,一下就进入了疯抢模式,要知道平时两人忙不过来都是谢绝讲价的,今天打八折,那不是白捡几十钱。 有人已经想好去那个地段当二道贩子了,而有的还在问:“小伙计,那个叫你们掌柜的‘老板’的是哪路神仙,为了接待他,你们咋还歇业呢?” 李明回忆道:“这位顾客可猜对了,黄老师就是神仙,他可是救过周叔和我的命嘞,前段时间老板得瘟疫知道不,黄老师治好的。” 又略带骄傲地说道:“这些熟鸭的制作方式,那也是黄老师,周叔和我,我们三个一起研究的!” 那顾客竖起大拇指:“厉害,瘟疫都能治,确是神仙人物,那治疗瘟疫的法子能说吗?” 李明想着黄平没交代保密,而且看黄老师的行事,应是想推广的,于是自作主张道:“黄老师说过这法子对病情轻的有效果,重了就不好说了,不过大家学了却不可藏私牟利。” 听到李明要说治瘟疫的方子,抢购熟食的顾客也停下来,安静地听着。 李明继续道:“黄老师宅心仁厚,这药方分文不取,各位学去需传播出去救更多人,当做学习报酬了,可否?” “可!”“这是应当。”等回答充斥耳畔。 李明继续:“此法却也不复杂,就是这青蒿熬水,轻症如周叔,一天三次,一次一碗,也就五日康复了。” 这边李明卖鸭讲粗略用青蒿治瘟疫,那厢周墨宰鸭做午饭宴宾客。 第40章 野史 周墨亲自下厨做了一个蜜糖脆皮烤鸭,黄平也不讲究这些,垫着小板凳就炒了个爆炒鸭肝。 几人对美食都有一种偏执,也不知道谁传染谁的,经常相互切磋厨艺,都不在意君子远庖厨的陋俗,反而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作为生活准则。 黄平受前世影响较深,做菜主打一个下米饭,所以只吃菜他是不干的,吃菜不吃饭,不如吃个蛋。 黄平指挥黎甲马把他装到车里的甑子抱过来,用小麦,黄米,水稻混着蒸了一桶混合粗粮饭,香是香,就是可能嚼起来会有点费力。 不过古人的身体消化能力挺强的,应该没事,黄平自我安慰。 等几人午饭搞好,李明也清空了熟食库存,歇业进来了。 闻着满院的美食香味,李明开玩笑道:“哇,好香啊!黄老师,你就该经常来,你一来周叔就改善伙食了。” 周墨骂道:“你个臭小子,老子平时没给你吃还是吃得不好,还改善伙食!今天你给我啃骨头去,一块不许吃。” 李明赶紧认错:“周叔,别啊,我错了,我开玩笑的,周叔那是啥好东西都给我了,您比我父亲对我还好!” 黄平几人也不管他们笑闹,不客气地自顾自准备干饭了,两人一看几人动作,也不表演了,赶紧凑过来开饭。 饭后,摸出从鸡泥村顺来的折叠躺椅,周墨两人开躺,还颇为遗憾地表示没有多的了。 黄平几人一副早有准备得也从车上卸了六把折叠躺椅下来,木匠表示:“你那两把都是我从我手里出来的,我自己出门还能少了?” 周墨:“几位出趟门准备得还真是充分啊,这哪是游历,怕不是游玩哦!” 黄平:“哈哈,车大了点,安六个座椅很合理!” 闲聊中黄平又问起周墨做鸭品牌的事,周墨表示在研究了,就是本地也消费不了多少。 黄平:“你卖鸭规模做大了之后,可以带一下鸡泥村的村民,指导他们养,你从他们手里收来加工或者转卖。” 周墨:“我省得,你放心,就是现在这个世道,往哪卖是个问题,世家大族不缺,平民百姓吃不起,平价卖我都请不起护卫,你知道这年头,道路不好走。” 黄平:“你先把招牌鸭准备好,在这曲梁附近几县都开个分号,护卫的事我来想想办法。” 周墨:“行。不过品牌真的叫周墨鸭?总感觉你取这个名字不怀好意,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黄平:“就这个,以后你周墨要和周墨鸭一样出名,火遍大江南北。我的诚意绝对满满的。” 周墨:“大江南北不敢想,能在这冀州小有名气我做梦都能笑醒。” 黄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还做买卖呢,做买卖就要胆子大,敢做敢想。况且这跨越大江南北的荆州绝对是你生意起飞的地方。” “真的?” 周墨一副我没读书你也不能骗我的表情严肃地问道:“如何说法?” 黄平坚定地道:“真的,我曾经看过一本古籍上记载过: 上古有夏氏,居奢比尸西,有兄曰流星,文面以星,弟曰雨,饰面以雨坠。异父而异母。 一日,其兄以弟音变‘嘎嘎’,谓之曰‘凫’。弟大怒而眠,梦语咒其兄,‘流星,是凫也!’往复是夜。 及辰,雨无复见其兄。遍寻得凫一,烹而享,言‘香极’。猝目凫面,恍然有星文。 雨大惧,怀凫骨而奔,西向,及至熊山。乱神而落,言‘大兄,弟愧也’。因饲凫骨,肉生而享之,曰‘吾兄,香!’” 周墨奇怪地看了黄平一眼,眼里的怀疑更甚,“你从来不拽文的,我都认为你和我一样是个大老粗了,你那教师的事情,是没证的!今天你突然拽文了,是不是打算好好骗我一回?” 黄平心想,“我靠,真难忽悠,还好我有方案二。” 黄平说道:“哎呀,事情真不真我们先不管,毕竟从东海之外跑到荆北神农架的事情太过神话。 但是荆州人爱吃鸭子肯定是确有其事的,不然谁没事编个故事就为了让人家两兄弟一个疯,一个死的。” 此时,旁边的李明突然来了精神,问:“黄老师,你去荆州看过吗?你就相信荆州人爱吃鸭子,你不是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 黄平心里一万头曹孟德奔过,实在是太操了。 黄平有气无力的争辩道:“即使他们现在不喜欢,早晚都会离不开鸭子的,嗯,一定!” 周墨赞赏地看了李明一眼,表示小子可以加鸭腿。 然后对黄平说道:“行,有机会我把鸭子卖到荆州去。” 黄平这才高兴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亮仔和月英妹子谈恋爱之前,把荆州人搞得人人离不开吃鸭。 到时候亮仔相亲的时候,月英妹子可一定要问亮仔“孔明,你会做鸭吗?” 想着那个场面,黄平自己笑了起来,搞得其他几人一脸?,刚才不是被说得有气无力的吗,怎么一下就兴奋了? 周墨更是在心里直呼‘被他演到了,以后要小心!’ 第41章 曲周 下午,黄平说要去护城河里钓黄河鲤鱼,几人无奈陪同,都打着就当是提前踏青了,反正柳叶都长出来了。 于是一行人带着鱼竿钓饵就往南城门而去,这里刚好有一段联通鸡泽的沟渠,宽10米左右,就是曲梁护城河了。 过了桥,在已经冒出三四寸嫩草的河堤上坐下,黄平扔了一些鸭杂碎打窝,不一会儿有些小杂浮出水面争食。 “嘿,还真有鱼!”黄平觉得今天运气不错,当即挂上一段鸡杂就下杆了。 等了十多分钟,鱼线是一直在动,就是没有鱼上钩,黄平决定把鱼竿放着,自己跑去草坪上躺着晒太阳去了。 其他几人都是有样学样,他们本来就不想钓鱼的,个个都不是钓鱼爱好者,钓个鱼骨锤锤。 于是草地上躺了八个晒太阳的钓鱼佬,有路过踏青的人看他们这么悠闲地晒太阳聊天。 当即决定改变行程,顺势也躺下来看天空,慢慢的,南城门外的河堤上躺满了晒太阳看蓝天白云的人。 果然,人的本质不止是复读机,还是复印机,你看那统一伸直的左腿和弯曲的右脚,以及嘴里叼的半截茅草根。 晒着太阳睡了个午觉的黄平醒来,一个撑地坐起来,转转脖子伸懒腰。 然后,他就保持伸懒腰的动作,脖子扭到一半,僵住了。 不是因为草地睡午觉落枕,而是被河堤上躺的一排人给吓到了,黄平摇醒张三,“啥子情况?怎么这么多人躺着。” 张三擦擦眼睛,看了一眼,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春困夏乏秋好眠,一个个都在微风和煦的春日气候里睡了个午觉。 看到太阳西斜,黄平喊醒几人,把其他游客也吵醒了些许,然后一传二二传三地,其他人都被吵醒了。 看来不止瞌睡虫传染,醒觉虫也传染啊,提起鱼竿一看,果然,饵早被舔食干净。 把剩余的饵料往河里一倒,当了一次打窝仙人的黄平几人打道回府,其他人也陆续各回各家了。 路上黄平请周墨和李明有空的时候,去鸡泥村帮忙看看养鸭事务,和学生们探讨探讨学问,交流交流养殖。 周墨表示会让李明多去的,他还能跟学生们学习学习知识。 翌日,黄平等人告别曲梁城,队伍中多了个丫头——张灵。 从曲梁北城门一路向东北前行,三月的冀州,已经开启了农忙,需要春耕的土地已经在翻土了,休耕的土地同样需要保养,地里一片繁忙景象,上一次逃荒好似过了很久很久。 遇到村子,黄平也会驻足讲学,他不说四书五经,也很少讲百家经典。 只是讲粮食育种,怎么选优良植株,怎么避免花粉互相影响。 也讲一些力学知识,怎么省力,水力落差小的地方怎么运用水力灌溉。 粪肥的发酵,旱厕的改造和安全问题,肉猪饲养,人畜粪便混合发酵的利用等等。 有人认为他在乱说,不理他甚至驱赶黄平一行人,遇到这种村子,田庄,黄平只是偷摸给孩子们讲些小故事就跑了。 遇到愿意让他讲的村庄,黄平就多留几天,多讲些杂七杂八的。有人当乐子听,有人认为可以考虑,有人觉得可以试试,不一而足! 走了半个月,黄平一行才到达曲周。 曲周可比曲梁气派多了,城内人声鼎沸,一派繁华景象,茶肆酒楼沿街林立,不过多是往来行商在互相交流。 黄平的马车虽然奇特高大,但是一应内饰形制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加上张安给的文书,顺利进了西城门。 拿着路引找到了驿馆落脚,留木匠和易珥石在这里看行李马车,黄平等人就去逛街,看风土人情去了。 从西市一直晃荡到东市,这个时候的街市其实没什么好逛的,不管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衣裙都是买布自己做。 金银首饰等好东西都是订做,只有一些做工精细的木饰品在售;其他的多是蔬菜,碗瓢等日常用具。 逛了一圈,也就张灵买了一个小簪子,黄平几人都是短发,用不上。 现在众人都已经习惯别人看自己短发的怪异目光了。 一开始进入曲周治下第一个村的时候,黄平一说要讲学,就被村老带人给揍了,说他们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圣训都能丢掉,能讲什么学,能教什么好。 当时黄平也是在鸡泥村和曲梁待久了,忘了外面还在留长发,束冠的事。 后来想讲学的时候都是先介绍一下自己等人都是因为瘟疫没死,以发代首表示死过一次了,从今往后用这干净爽利的发型活出新人生。 正所谓换个发型换个头,美好人生重新走。 曲周城那么大,就没这个必要见人就解释了,人家也不在意,顶多记得碰到过几个光头不孝子背后议论一下。 黄平几人个个都是孤家寡人,还真不怕别人说闲话,反正自己也听不到。 黄平来逛街,其实是想看看有没有能把金银铜拉成线的工匠,事实证明,即使西汉就有金丝这个工艺了,但是直到汉朝快要完蛋的今天,这拉金线银线铜线的手艺,都还是没广泛传播。 农耕文明下级阶层对物资生产技术的要求之宽松可见一斑,非必需的东西,即使出现了,也不会被普通民众在意。只有有需要的贵族会收藏一些。 不然以华夏人的模仿能力,只要见过,总有人能给你仿造出来,从成品逆推出制造工艺,甚至有时候比你原工艺还要简单却先进。 没找到想要寻找的工艺留下的蛛丝马迹,黄平也不气馁,就当逛街散心了。 几人继续东看西瞧,突然前面人群躁动起来,还有“快跑!”“有毒!”“报官”等等字眼飘来。 一见可能有热闹,黄平当即脚步一顿,落于众人身后,似乎是身体过于熟练了,影响不好,黄平又纠结地再前挪半步。 刚好其他人看他停下来,都跟着停下。迎着几人偏头看来地奇怪目光,黄平摸摸自己的寸头。 说道:“我突然想起我们还要准备饭菜呢,客栈好像不提供餐食,木匠叔和易叔不会饿昏吧,我们直接去南市买吧。” 张灵:“野人哥哥,那边好像有人中毒了,我们过去看看。” 黄平听着中气十足的“我中毒了”的惨嚎,表示有被骗到,此情此景,多么符合后世小说中主角的市集奇遇啊。 看着张灵那激动的表情,黄平内心狂喊,“更像了,主角团的伙伴要开始发力了,这个奇遇躲不掉了。” 果然张灵拉着黄平就拖,“快走,黄平,那人叫得更大声了!” 黄平无语,果然不管是大女人小女孩,同情心萌发的时候就会武则天丧偶——失去理智(李治)。 只能认栽,任由张灵拖着过去,黄平倒要看看是谁在闹市玩碰瓷儿。 第42章 西域商人 被张灵拖着往人群喧闹的地方走了一段,黄平也认命了,让张灵放开自己,自己警惕地跟在后面。 随着离人群越来越近,空气中有淡淡的刺激性味道,越往中间走,人群已经散开了。 只有零星的几个跑得慢的和好奇心特别严重的还在慢慢挪。 这时气味浓得把黄平的记忆都冲翻出来了,这不就是后世西南f4的花椒胡椒面吗。 刚要兴奋,黄平已经控制不住的“哈啾!哈秋!”起来,其他几人用行动证明了,打哈欠确实会传染,纷纷打起哈欠,咳了起来。 看着场中正一边中气十足大声哀嚎,一边揉着鼻子流着泪,抓紧时间打哈欠的“受害者”。 黄平只想对他说,“惹到这位‘迫害者’,你算是赚大发了,这么纯,这么香的花椒胡椒面,免费闻了这么久,真的,赚翻了好不。” 看着淡定地迎面走来的一个老头,黄平抱拳行礼道:“这位老丈,请问此地出什么事了?” 老丈打量着黄平几人的奇怪发型,又轻挪脚步,转头看看场中央正拿着一个熄灭火把,手足无措地向蹲着喊“中毒了”的兄弟解释着什么的老板。 老丈摇摇头,估计是在心里研究为什么今天看到的怪人如此多,研究不通,而把一切想法甩出脑海。 接着对黄平解释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场中拿着火把的是两年半之前来到大汉的西域商人,随着这两年大汉西边乱起,不得不滞留中原。 为了生活,开始了为期两年半的喷火表演。 今天一早,西域商人和往常一样,等着市集上的人群逐渐聚集,好表演练习了两年半的火焰杂技表演。 西域商人走上自己搭的小舞台,他身穿华丽的民族服饰,手持燃烧的火把,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向观众鞠躬致意,然后开始了他的表演。他轻轻地挥舞着火把,火光在空中跳跃,形成了一道道美丽的弧线。他的动作敏捷而优雅,仿佛与火焰融为一体。 突然,他将火把扔向空中,然后迅速冲过去接住。观众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稳稳地接住了火把,然后再次将其扔向空中。这次,他跳起来接住了火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赢得了观众们的阵阵掌声。 接着,他开始了更高难度的表演。他将火把放在嘴里,然后吹出火焰,形成了一道道美丽的火焰柱。 他还将火把放在手上,旋转身体,让火焰在他的周围燃烧。 最后,他表演了一个压轴节目。他将多个火把放在身体的不同部位,然后同时点燃它们。他的全身被火焰包围,但他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表演着高难度的动作。 老头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刚才西域商人的表演,张灵在旁边听得双眼放光,仿佛亲眼目睹了西域商人的表演场景。 其他几人也是一脸惊奇诧异,想象着错过的表演,黄平只是佩服老头讲故事的本领。反思了一下自己讲课的技巧,真是没眼看啊。 黄平知道事情不止如此简单,空气中的气味来源才是重头戏。 果然,老头突然模拟了一声“噗!”,吓了认真听故事的张灵一跳,条件反射的往黄平身后躲去。 老头继续说:“那西域人一口火吐出,浑身燃烧了起来,好似那火神降世。和往常一样,那西域人把袍子一脱,一卷,火焰就会消失。 然则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西域人裹住火焰之后,袍子像放屁一样往那观众的地方喷了一股烟才熄灭。” 老头缓口气,见黎甲马识趣地递上水之后,喝了一口润润喉咙继续讲: “之后,被烟喷到的站最前面的那个小伙子,就流着泪说西域人施毒。” 故事戛然而止,不过后面的几人都知道了,向老丈致谢以后,黄平领头往场中央走去,奇遇已经激活,只能去完成了。 最主要的是,黄平的身心都不能拒绝的香味。 到了近前,才听清西域人一直在解释着自己没有施毒,急得已经飙起了家乡话,咕噜咕噜地夹杂着汉话。 那个老丈口中的小伙子也不小了,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反正他眼睛痛是真的,喉咙鼻子都痒也是真的。 一口认定西域人用毒药毒他了,黄平好奇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个现场,其他人见黄平看热闹,也站着不动。 张灵到了两人面前看了一圈,也确定不是毒药,即使有毒,也不严重,那中年人也只是流流泪,气色很好。 也就没再多言,毕竟她出发的时候是答应了到巨鹿听黄平的,虽然此时在曲周,没到巨鹿,但是张大姐头说话算话,说听黄平的就听黄平的,路上也一样。 看了几分钟,那两人的话都重复几遍了,黄平都能背下来了,官衙的人也没来,估计还在开会讨论吧。 黄平只好出言打断两人:“二位,二位,可否让在下做个和事佬,理一下你们的争端?” 两人:“你是?” “哈哈,在下黄平,二位叫我黄平即可。一个游历的读书人,二位如何称呼。” 西域人:“黄平公子你好,我是西域商人玛尔扎巴,我真的没下毒,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冲出一股烟雾。” 中年人揉着眼睛:“在下陆仁,字绛由,你待如何为我二人说和,他这就是毒,我现在浑身不舒服。” 黄平:“甲叔,打点水给这位绛由大兄洗洗眼睛。” 陆仁也不怕黄平一个陌生人害他,依言冲洗了眼睛,果然痛感减轻了。 陆仁说道:“疼痛确实减轻了,但是你怎么证明他没用毒?我受罪这么久也是事实,他得赔。” 玛尔扎巴一脸苦相,“赔,我一定赔。” 黄平说道:“赔偿是应该的,不过我确实能证明他的东西没毒。玛尔扎巴大兄,可知如何出现的这种情况?” 玛尔扎巴:“黄平兄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 黄平:“这风里的味道你可熟悉?” 玛尔扎巴嗅嗅:“有一点,嗯,嗅嗅,熟悉!是我的椒。” 陆仁:“什么!你的脚,脚气?” 玛尔扎巴:“不是,不是,不是我的脚,是我的椒!是椒!” 看两人又开启跨服聊天,黄平赶紧打断:“停,我知道了,玛尔扎巴你带了花椒,胡椒?” 玛尔扎巴:“对,椒。” 黄平:“绛由兄,他说的是花椒胡椒,确实不是脚,不是脚,花椒胡椒都可以做调料,确实没毒。” 陆仁:“你说没毒就没毒,证据,关键是证据。” 黄平:“好吧,玛尔扎巴,你的胡椒花椒还有吗?我们给他证据。” 玛尔扎巴掏掏长袍的衣兜,疑惑地喃喃道:“是放在这里的啊,去哪了?” 黄平:“你是怎么放的?” 玛尔扎巴:“我打成粉放在兜里的啊?” 黄平x﹏x “行了别找了,你的椒被你的表演点燃炸了,被绛由兄抽了。” 五脸懵逼…… 黄平:“玛尔扎巴表演最后衣袍喷的那团烟就是他的椒粉被点燃,炸出来了,然后被绛由兄用脸接住了。” 不管几人理解没,黄平问玛尔扎巴:“玛尔扎巴兄,你还有那个花椒胡椒没打粉的吗?没有的话我也给你说不清了。” 玛尔扎巴:“有,有,你们跟我去家里!” 交换个眼神,几人和陆仁都同意了,跟着玛尔扎巴往他家去。 第43章 全麻火锅 一路上,玛尔扎巴因为心里感激黄平,对自己的来历,那是交代得清清楚楚。 玛尔扎巴是西域都护府下的西夜国商人,曾经汉室在西域都护府还有驻兵的时候,西域像西夜国这样的小国家在长史地带领下,还能过日子。 到桓帝因为伊吾屯田失败,把西域驻军全部撤回汉地以后,西夜这个小国家就在于阗和疏勒的战争阴云下瑟瑟发抖。 两国互相杀王的习惯导致的世仇,在没有汉室驻军的镇压后,由试探变成了全面攻伐。 不巧的是,西夜就在两国中间,所以很不荣幸地成为了战场。 不过常年生活在五天一小仗,十天一大仗的西域居民,早已练就战争未到我先跑,战斗终时我到家的本领。 于阗和疏勒开打之前,西夜的国民全跑了,只是玛尔扎巴跑得有点远。 他逆走丝绸之路,就往传说中的大汉来了,至于见大汉上邦的高官,求援去救家乡,他出发的时候做过这个梦。 一路上发挥了西域人与生俱来的中间商天赋,他和来自各方的商人都打过交道,虽然西域已经打成一锅粥了,但是商人从来不怕死。 西域的风沙越大,运到欧罗巴的东方特产越贵。 玛尔扎巴是四年前到达的阳关,从此真正地进入中土神州。而据他所说,其实汉地的最后一关是在铁门。 但是他过来的时候,那里也被汉庭放弃了,即使汉庭没有人留守在那里了,关口与铁门关碑石矗立在那里,也没有西域人占领那里,显得格外苍凉。 凭着从西域带过来的各种特产,一开始玛尔扎巴也过得不错,甚至去试过搭线汉庭的官员,想争取下军队支援故国。 结果显而易见,他的财产花差不多了,还是一无所获,于是他放弃了,开始考虑自己在汉地的生活。 听说冀州富裕,于是玛尔扎巴辗转来到冀州,最后在这曲周县城安家落户,成了汉人,也算是移民了。 不过这一趟下来,玛尔扎巴倒卖特产赚的也花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开始了移民者的专属谋生手段——卖艺! 除了畅销的特产外,玛尔扎巴还剩好多连他自己都摸不清用途的特产,不过在西域的时候常年做倒卖生意,他倒是摸索出了一套保存一般品的方法——晒干。 到了玛尔扎巴的家,房子倒是不小,还有菜园子。里面有玛尔扎巴撒的各种植物种子,有的才萌发,有的已经长了很高。 黄平都认不全里面的东西,只是认得的有胡椒,黄瓜,豆角,胡豆,野花椒。 还有那个是?黄平目光一凝,这是罂粟?难道玛尔扎巴在西域还遇到了南亚过去的商人。 黄平过去把罂粟连根拔起,对张三等人说道:“这个有毒,剧毒,在华夏,不许出现!”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黄平这么严肃,不由自主的立正,表示明白了。 陆仁和玛尔扎巴看到几人表现,不由得跟着郑重表示记住了。 黄平问玛尔扎巴要了锄头,亲手挖个深坑把手里的罂粟株埋了,来回踩实之后。黄平才去洗手,对众人讲解院子里的他认识的菜。 指着其中的胡椒苗,黄平说道:“这个秧苗就是胡椒了,他们西域的。” 又看了一圈,才发现花椒树在一块地里单独种着。 “这个是野花椒,又名藤椒,香,麻,川蜀,益州,交州的山区林地分布比较多,玛尔扎巴手里的应该是经贵霜人传到西域的。” 看来玛尔扎巴是明白这两种东西的用途,这个时间段,用来做香囊也挺不错的。 黄平问玛尔扎巴:“你这里菜还挺多?” 玛尔扎巴:“种着玩的,小兄弟喜欢什么,尽请带走,当做小兄弟帮忙的谢礼了。” 黄平说道:“如此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不过如果大兄有种子,给我点种子就行了,小弟现在游历途中,也没地方栽这些成苗。” 玛尔扎巴闻言点头,道:“没问题。我的兄弟。” 陆仁在一边,问道:“你说伤我的就是这两个东西?也不能任由你胡说,这味道闻着都不像。” 黄平看着玛尔扎巴,玛尔扎巴会意,进屋拿出了花椒和胡椒,说道:“就是这两个了,被我打成粉,才致燃烧爆炸,伤了兄弟,再次给你赔个不是。” 黄平说道:“嗯,就是这个了,这样吧,我用这东西做锅菜大家吃了,当能证明此物非是毒药。绛由兄觉得如何?” 陆仁想了一下,反正吃也是等他们先吃,于是答应了:“可!” 黄平当即安排黎甲马去叫易珥石两人,顺便买点菜来,把自己车上的腊鸭也搞两只来。 自己则不客气地带着张三,张灵,在玛尔扎巴的菜园子里寻找起好东西来了,一边讲解一边指挥舒蹈丙采摘。 玛尔扎巴看到黄平的表现,非但不生气,反而一脸高兴,觉得黄平的豪爽很是对胃口。 一个小时后,闻着飘出来的味道,陆仁想相信了花椒胡椒没有毒,并且准备先替众人尝尝。 不过黄平却没让他抢了先,自己先涮了一夹白菜,尝尝咸淡,然后招呼已经开始吞口水的众人开动。 第44章 想插足西域 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没吃饱。 陆仁和玛尔扎巴的争端因为麻椒胡椒面引起的粉尘爆燃而起,又因一锅爽麻火锅而解。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才半年而已,因为使用起来非常方便舒适,而且打造难度极低。 黄平和木匠改造的板凳桌椅不说传遍大汉所有角落,但是传遍冀州各大郡县是轻而易举。 不过世家大族有些极端排外分子并不喜欢,因为和胡凳(兀子)一样是胡人的东西改进的。 而不分尊卑地全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在他们眼里更是不尊礼的做法。 不过这里不得不提年轻人就是脑子灵活,一合计,给方桌安上天圆地方的说法。 使它合乎大地四方的说法,并且照着四极八卦古朴世界观念,给方桌八个位置安排了尊卑。 邀请贵客的时候就请他坐正位以示尊重,让最长,最德高望重的坐乾位。 玛尔扎巴作为一个西域商人,自然是第一批接受了桌椅板凳改变的人,赚钱不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嘛。 所以今天他不仅拿出从西域带来的仅剩的一坛葡萄酿,更是按冀州现在流行的上席礼,请陆仁上坐。 直把陆仁哄得晕晕乎乎的,哪还在意被麻椒面熏得眼泪直流的惨样了。 火锅配葡萄酒的奇怪组合,反正是越吃越上头,几人都醉醺醺的聊开了。 黄平这才从玛尔扎巴的嘴里了解到,从西域到大汉的路已经断了好几年了,大汉兵马一撤,北匈奴就到西域牧人去了。 龟兹国王忙着和北匈奴拉扯,争取自己的卖国好处。 于阗和疏勒忙着跨国互殴,而西夜和莎车这些被跨国家的平民忙着举家避祸。 他们这些国家的国王和贵族也拉着自己的队伍今天帮这边打那边,明天帮那边打这边。 反正,整个西域在玛尔扎巴离开的时候很忙,直到他过了玉门关,他敏锐地发觉,大汉和羌人也很忙。 西凉兵马忙着抢马匪,打劫羌人,羌人和马匪又忙着抢西凉百姓。 西凉百姓本来地里就种不出什么东西,得,这还种个屁,锄头一扔,削根枪杆就当了西凉兵,或者加入马匪。 听到这些,黄平不得不点赞: 完美闭环,就是整个凉州怕是要全民皆兵,从很少产出怕是要变成没有产出了。 不难想象,能从混乱的凉州走过来,这个玛尔扎巴的本事也不小。 “玛尔扎巴大哥,你就没想过回去看看?”黄平借着酒劲问道。 “回去,怎么回去,来的时候,我八成的货物全交代在那里了才能过来,回去,是回不去的,除非那群家伙安静下来。” 玛尔扎巴谈到这个,身体都是一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恐惧的。 想了一下,黄平说道:“看来你还是想回去看看的啊,应该是有机会的。” 玛尔扎巴看着西方呢喃道:“但愿吧!” 黄平又打探道:“玛尔扎巴大哥,你在西域闯荡那么多年,能不能说一下,为什么大汉一次次的过去,又一次次的回来,西域还是那个西域,大汉还是大汉?” 玛尔扎巴晃晃脑袋,对陆仁举杯,“绛由兄,喝!尽兴了喝!” 趁机用不大清醒的脑子想了一下,回答黄平: “因为西夜国人是西夜国人,莎车国人是莎车国人,于阗人是于阗人,疏勒人是疏勒人……你看,我们都不是西域都护府的百姓。” 接着又说道“还有安息人,月氏人,我们做生意,只谈利润,不谈归属。” 黄平陷入沉思... 看着黄平在思考,玛尔扎巴又找陆仁喝葡萄酒去了,应该是准备把那一坛葡萄酒都灌给陆仁,以表歉意。 良久,其他人都吃好了,只有黄平在发呆,以及在分最后半碗酒的两兄弟。 推了推黄平,张三提醒他:“慢慢想,先干饭,也许主意自己就长出来了。” “好吧!”黄平点点头,确实几千年的难题,不是想一下就能解决的。 饭后,喝得最多的玛尔扎巴和陆仁已经不甚清醒了,黄平只能用玛尔扎巴的生姜给两人熬碗姜汤。 喝过以后,随着两人出了一阵汗,脑袋也清醒过来。 陆仁正准备告辞离开,黄平问道: “二位大哥觉得这火锅怎么样?” 陆仁摸着嘴回味地说道:“从未吃过如此有滋味的菜,让我天天吃我也乐意啊!” 玛尔扎巴:“天天吃?我做梦都没这么做过。” “哈哈哈,戏言,戏言,做不得真,确实好吃”,陆仁笑着。 黄平说道,二位有没有想过合伙做个买卖,就做个火锅店怎么样?将来开遍大汉内外?” 玛尔扎巴:“这不行,这是黄平你的手笔,怎么好意思我们两个来做买卖,这不合适。” 黄平:“没什么不合适的,香料主要是玛尔扎巴大哥你的,我就出个鸭儿。” “而且我还要去巨鹿流浪呢,这火锅又要种香料,又要做的,不适合我。” 玛尔扎巴:“行,我跟绛由兄商量一下。” 黄平:“如此,我就告辞了,希望早日在巨鹿能吃到你们做的火锅。” 第45章 终至巨鹿 玛尔扎巴见此也不再多言,送黄平一行人离开以后,跟陆仁商量火锅一事自不必提。 黄平等人回到驿馆居住休整了两天,再次启程。 沿着官道一路北行,一路上黄平等人与春风同行,春天在大地上勾画的绿线也是日日往北方蔓延。 一路有看不完的树枝快速抽芽,花苞怒放繁花,马车保持着踏着分割线的速度快速掠过官道,黄平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是追逐过去的寒冬还是引领到来的暖春? “野人哥哥,为什么我们像是在赶走冬天啊,你看外面,我们走过的地方全都鲜花遍地,绿草茵茵。” 张灵看着外面奇异的景象问黄平, “冬天是在往北边跑吗,它要跑到哪里去呀?” 车上的几人都看着黄平,个个眼里都带着好奇,黄平这几天一直快速赶路,是在追什么? 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 “你们不觉得这样很酷吗,看到春天和冬天的交接,你们不震撼吗?”黄平笑着反问。 几人小猫点头“嗯”、“嗯嗯”。 “地理知识我记得自己讲过一些吧”,黄平解释: “古人把太阳运行的轨迹叫黄道,把华夏大地当做固定的棋盘,黄道轨迹就不是单独的一条半圆弧线。 而是多条半圆弧线组成的部分圆面,太阳东升西落的同时,还在改变和大地的南北相对位置。 从春分到夏至,太阳相对往北边移动到离华夏最近,从夏至到秋分,太阳开始相对往南移, 过了秋分一直南移到最远,就是冬至了,从冬至到春分又从最远移到中间距离。” 黄平一边说一边拿出纸笔画画草图,说道:“这就是一年,周而复始。不过实际的应该是大地在自己转的同时,还绕着太阳转。” 又画了后世地理书上的那个,两分两至日,地日位置的图,不过没标公历。 因为公历定这四天也需要观测计算,后世用那个只是精确到48小时之内的日期。 华夏自古以来都保留得有一个专门观星测农时节气的机构,还有专门的家族传承。 这个年代应该是分家了的甘氏和石氏在搞,写了《甘石星经》,估计甘氏要强一点,或者业务水平高一点。 谈到大地是个球,几人对此也是印象深刻,黄平在鸡泥村就跟孩子们上课讲过。 不过大人们是不信的,就当黄平养鸭捡鸭蛋捡魔怔了,看啥都是球,也没反驳他,只是告诉自家孩子,“天圆地方是老祖宗说的,至于到底是圆的方的,我们不管。” 黎甲马不怕死地问道:“所以,黄老师你跟孩子们讲的课不是瞎说的?” 黄平的脸顿时就黑了,这甲叔,平时跟村民们背后讨论自己瞎编就算了,咋还当面问。 “当然是真的!难不成我还特意编一个来骗你们!”黄平气愤反驳。 黎甲马四人都是嘿嘿嘿傻笑。 黄平被他们一打搅,也没了追着天气跑的兴致,说道:“后面慢慢走吧,离巨鹿还远着呢,我们一路参观过去。” 经过又半个月的奔波,黄平等人一路游历,终于到了巨鹿城。 隔着两里地,那绵延的城墙就占据了整个视野宽度,城上后面有星星点点的楼顶若隐若现,城楼上、城墙上都能看到一些黑团团动来动去。 到了城门前,看着前方高达六米有余的巨鹿城墙,黄平总算明白为什么张角占领巨鹿以后,卢植打不下来了。 络绎不绝的百姓商贾往来出入,繁华之气尽显,和当初见到的赵国治所邯郸,简直像两个世界。 张角的大本营在这里发展多年,人口充足,兵多粮广。 世家和宦官放任他收拢民心传道,既安抚了民意使汉人不乱,又减少了统治成本,可谓是两全其美。 这巨鹿之内张角在民间管着他的信徒,汉室的官员管着张角与其他平民,世家旁支独善其身,一片安定。 看着来往平民脸上洋溢的笑容,至少在巨鹿城周边,百姓的幸福度很高。 黄平想着,突然听到张灵兴奋地大吼道:“哇哈哈,巨鹿,你的张大魔女又回来了!” 黄平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能看得住这丫头了。 感受到黄平的目光,张灵梭回来,“那个那个~触景生情,触景生情!”然后灰溜溜的走到黄平身后低着头。 不过正是她这熟悉的大喊,让城门口一个大胡子壮汉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让他腿肚子都在颤抖,不知是激动兴奋还是恐惧的。 那壮汉穿过人群边往这边走来,边张望,就看到了几个打扮怪异的中年人和三个孩子站在一辆大马车前。 领头的孩子一头黝黑短发虽然怪异,但给人一种很精神感觉,看起来红润充满弹性的小脸上总是一副坚毅的表情,鼻尖稍挺,耳朵因为短发而露出来,有一点点小耳垂平添了几分属于孩子的可爱,即使风尘仆仆的样子都不能遮住他那双深邃黑眸里的射出的精光,仿佛看穿世间一切。 旁边稍大的孩子也是一头精神的黝黑短发,坚毅的面庞略显腊色,一对大耳似在探听八荒,眼神刚正严肃,仿佛在审视着一切。 领头男孩背后探头偷看自己还悄悄招手的就是那个熟悉的小魔女了,眼神还是如精灵般灵动,仿佛有无数鬼主意闪烁其中,令人好奇而生畏。柳叶眉杏核眼,精致的小琼鼻,浓密的乌黑的秀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捆在背后,从中探出半个粉嫩的小耳朵,尽显俏皮。 左边中年人浑浊的眼里闪着精光,扫视着城墙城门和行人手里的物件,有些干裂的乌红嘴唇翕动,黝黑健壮的右手时不时轻微比划着什么。 右边三个汉子是标准的庄稼汉打扮,皮肤黝黑,四肢健壮,稳重踏实的气息弥漫周身,脸庞方正,天庭饱满,眼里却不似寻常庄稼汉般呆滞,空洞。 最右边的汉子手里牵着拉车的马匹就是一般的驮马了,不过那辆车倒是有些奇特,四个车轮,车厢也比寻常马车的高大一些。 打量着一行人,壮汉已经走到黄平跟前,行礼道:“这位小公子,想必就是安公子传信说的黄平黄老师了,在下程远志,奉命在此迎接各位。” 黄平作揖回礼“劳烦大帅了,在下正是黄平,这位是张三……” 黄平依次介绍了自己一行,又把张灵让出来说:“这个张大人家的女公子大帅当是认识,在下就不多介绍了。” 程远志哈哈大笑:“哈哈,你果然和安公子说的一样有趣,小公子我当然认识,哈哈,小公子,好久不见!” 张灵对着黄平哼一声以示自己对他不介绍自己的不满,然后给程远志行了个礼问好! 程远志错愕了一下,然后又是惊奇地笑两声,对张灵说道:“小公子,你竟然会女公子的礼了?你真的变了!” 搞得张灵都不好意思的红了小脸,哼一声不理他了。 看张灵竟然害羞,程远志自顾自笑了几声才对黄平说道:“诸位,跟我进城吧,这次来巨鹿,一应事务都由我负责,各位尽管找我。” 黄平点头,带着众人跟程远志进城。 第46章 张角 在一处别院休息一天之后,一大早,天上就开始下着淅沥沥的小雨。 众人也没啥活动,黄平和张三就在亭子里下起了象棋,张灵几人在旁围观。 而木匠则是有点儿不合群了,他坐在亭子里,看着屋檐上冲下来的水,也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正在这时,程远志冒雨从外面进了院子,一边走一边扯着喉咙问道:“黄公子?黄公子在吗?” 声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经从影壁外面进来了,也看到了站起来正准备回答他的黄平。 程远志见面就哈哈笑两声,说:“你们都在这啊,怎么样,休息得如何?” “程大帅来了啊,快进来,外面下那么大雨,你还跑一趟,可有大事发生?”黄平请程远志进来,问道。 程远志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抓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再续一杯。才回: “也没什么大事,大贤良师说明天想见你一面,还要我告诉小公子,让她回家去。” “也对,张灵同学,你都回到老家了不回家去,跟我们住这里算个什么事。”黄平教训张灵。 张灵反驳道:“昨天不是太晚了吗,本来准备今天回去的,谁知道又下雨了,下雨我就不想出门。” …… 好有道理,黄平自己下雨也不想出门,于是不再管她,问程远志, “程大帅,大贤良师见我要说什么事?可有消息,小子也好准备准备。” “没什么事吧,就说想见你一面,不过今天收到朝廷的消息,在这里的渠帅都去议事了。”程远志挠头。 黄平奇怪的看着他,一脸看逃兵的表情。 可能是懂了黄平眼神的意思,程远志一脸无所谓的解释一句, “看我做什么,我老程一直是这样,议事从来不参加,头疼,而且今天我不是来办正事了吗?” 黄平秒懂,行吧。于是邀请程远志玩象棋,他死活不肯玩,说是要在旁边压阵。 边下象棋边闲聊,时间就过得很快,下午时分,天空放晴,程远志准备告辞。 黄平怕张灵又玩忘了,让程远志领着她回去,顺便把从鸡泥村带来的土特产送了一些给程远志,又让张灵带一些回去。 于是程远志成了搬运苦力,抱着东西跟张灵回去了。 次日午后,程远志再次来找黄平,说是大贤良师现在见他,让他跟着过去,黄平也很想见一见这位传奇人物。 当即收拾一下就跟着程远志离开,张三几人还要跟着去,黄平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又不远,就让他们自己去逛逛,他一个人去就行了。 跟着程远志出门左转穿过一条街,进入一条由周围人住房勾出来的小巷道里,转了几个弯,前方豁然开朗。 在四周层层叠叠的民居中间围出了一块约有两三亩的空间,除了一个占地约二百平的三层木楼。 其他地方应当是当校场用了,黄平就看到有兵丁在按他在鸡泥村训练学生队列的方法训练。 不过对此黄平并未多说多看,只是跟着程远志径直往那栋木楼走去,想来张角就在里面了。 木楼大门口的卫兵看到程远志带着黄平来了,没有多说什么目光上下扫视下黄平,就放行了。 进入大门,是一个大殿,此时空无一人。 大殿有些像后世道观佛寺的大殿,地上有些蒲团,正中间立一尊雕像,衣着配饰,一体雕成,艺术水平极高。 一身玄色道袍,仙风道骨,左手执书卷,右手持拂尘,不过那拂尘手柄尖端却是锋利如剑,难怪拂尘半夹,手柄斜指青冥。 雕像左眼斜睨天空,目光挑衅,右眼看着黄平的方向,目露同情慈爱的神色。 程远志进了大殿,对雕像一拜,黄平也跟着对雕像鞠躬行了一礼。 程远志也没要求黄平像他一样对雕像跪拜行礼,而是起身带着黄平继续从雕像右后方的楼梯上楼。 上到二楼嘈杂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二楼是一排房间,里面传来各种声音,有喊号子的,有唱歌吹牛聊天的,甚至有赌博的喊声传来。 程远志见怪不怪了,继续转弯上三楼,黄平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上了三楼。 三楼就安静得多了,分成了五个房间,黄平心想,人的习性果然几千年几万年都没变,为了方便,这办公室模块化和后世如出一辙。 程远志站在中间的房间门口说道:“大贤良师,黄平来了!” 里面出来一个厚重又有些许苍老的声音“哦~请他进来!” 程远志示意黄平跟上,带头进了房间,黄平跟了进去。 进了房间,黄平看到一个道人安静地盘坐在地上,面对着大门方向,双目似睁未睁似闭未闭。 听到脚步声,道人双目缓缓睁开,仿佛一个世界缓缓展现,压迫感十足。 张角对程远志说道:“小志啊,你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聊聊。” 随着他开口,双眼中的威严慢慢散去,几分悲天悯人的神色溢了出来。 “诺!”程远志应一声就退了出去。 张角转而对黄平邀请道:“小友请坐。” 黄平也不客气,盘坐在张角对面仔细打量他。 张角看起来五十岁左右,不过一头长发还是乌黑,用木簪随意簪个道髻,一身素色道袍上还有几个补丁,看来张角生活拮据或许不假。 脸型瘦削,但是太阳穴饱满,额头光亮,此时目光深邃平和,也打量着黄平。 第47章 碰撞 “传闻小友有仙人传承?”张角率先开口。 “吾亦闻君采药遇仙之故事,得仙人书《太平经》,收获几多?”黄平反问。 “事无不可与人言,贫道得书三卷,人卷书农耕之术,百工技艺,军国之事;地卷记山河湖海矿产分布,天下万邦分布;天书言宇宙八荒之道,理万物生灭规律。”张角倒是大方,把太平要术一顿形容概括。 黄平没绷住,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谁让张角的形容太尼玛像《齐民要术》加《天工开物》加《山海经》加《道德经》了。 这样说,他这天地人三卷要真是这些内容的话,还真是天地人无所不包啊。 不过社会学相关内容没出现,忽略了这个,难怪黄巾起义起势得快,丢得也快,无数独立意识相互作用下,用不变的方法统领是不行的。 黄平稍微平复一下心情,问:“此当为天书也,君已通晓其义否?” 张角面色微苦,风水轮流转,黄平才变脸色,现在该他了,只听他略带失落的声音说: “百工繁杂,人篇尚无法贯通,何通晓耶?” 拍了拍自己的竹杖,张角继续说道:“吾尝执杖致医,行有七州,方悟大汉之地不过地篇一弹丸也,遑论天篇所言玄之又玄,且难尽阅。” “既觉天广地大,人之渺小,君弃大道而行人道,何为?”黄平试探道。 张角一愣,为什么要在这小地方死磕?还真没认真想过,回道:“从心所欲也!” 张角反问黄平:“观小友学者,为农,为政,为工,为陶朱之术,独无帝王术耳,当为辅世之才也,何意陈涉故事?” “尝闻君言‘纵医者可治天下疫,无救天下民’,何故?”黄平搬出了张灵告诉他那句话。 张角陷入回忆,回想行医五年,几乎踏遍大汉十三州,说: “其人大疫,药石医之;其畜大疫,亦药之;其国大疫,无可施也!朽木林立,良才不可发,雷火加身,与之俱焚,万木自竞发!” 黄平听罢,辩论道:“君言甚也,昔莽以己为汉,豪门大族尽去,一岁而天下乱,世家重兴,豪门复起,此不为俱焚耶?此不为后发良木邪?” 张角也是个固执的人,不然也不会医病传教工作搞得好好的,跑了一趟,就要干掉老板。 现在就一心想搞死老板们,抄他们的家,自己当老板试试,反正他自信自己干得肯定比现在的老板们好。 于是反驳道:“莽用旧阀行新政,当得此果,吾以新民行事,合当成事。” 黄平:“人之初性贪婪,君非群民,安可明群民之欲。新发者复为朽木,君何对之?” 张角沉默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方法,反问黄平:“可言之?” 黄平说道:“天下为公,选贤举能,群民自治。” 张角摇摇头,“大不易,民愚,不可说也!” …… 最终这个问题回到时间问题上,和理念冲突上。 张角坚信自己所学,可以御民,推翻大汉之后长出来的新一代人全是好的。 黄平不认同张角的教义能控制人的欲望,要他多等等,先把内部问题慢慢解决了,还以自己在鸡泥村的变革做例子讲了自己的计划。 不过这些并不能改变张角,他想快速推翻大汉的原因,或许不止想救天下百姓那么简单。 黄平不再多说,与张角聊起了仙人的事情,虽然黄平是唯物主义者,但是唯物主义又不否认意识存在。 所以他特别好奇到底有没有仙人,毕竟自己的穿越也是不明不白的,底层逻辑是什么? 黄平不知道的是,他黄清的身体干的那一天,一个爱做梦的青年在梦中隔着两个梦境看到了他。 当然,那个世界已经颠了,黄平是不知道的,他现在在问张角:“人言君采药遇仙,真有仙乎?” “鸡泥盛传小友亦有仙人传书,当知仙也。” “不知也,吾之所梦,仅书与机巧之物,未尝遇活物。” “吾亦未知仙之所在也。” 得,也是个老骗子,没见过仙人就说是仙人弟子,黄平内心忍不住吐槽。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了,两个自称仙人弟子的都没见过仙人,幸好没别人听到。 张角摸着他的竹杖,估计想捅这个转移话题就转移到痛点上来的小子一下。 黄平小心地站起身揉揉腿,假装腿很麻地样子。 张角顺势就让黄平回去:“小友可是乏了,且先回去。”想了一下,趁黄平还没走出去又说: “讲学之事,吾已托付远志,讲学须有一名分,小友且为第三十七方渠帅,游方渠帅吧。” 黄平听说过游方和尚,游方道士,游方医生,就是没听说过游方渠帅,和着是个职业职位都能游方? 不过这也是个大官了,虽然是造反派的,赶紧谢过张角。 到了外面,程远志不在,估计下楼了,黄平自己往楼下走去,果然在二楼看到他在一个房间门口向里面张望。 黄平走过去打个招呼,“程大帅!” 程远志转过头看着黄平,“黄公子啊,谈完了?” 黄平点头:“谈完了,大贤良师说我讲学的事情交给你安排的,烦劳大帅了。” “行,走!哥几个,我先去办点事,你们继续玩!”程远志扭头和房间里的人打个招呼,带着黄平就下楼去。 到了楼下,黄平问程远志:“大帅,这讲学在哪里啊,还有什么规定没有,你给我讲讲。” 程远志拍拍黄平肩膀,“哪有什么要求,你想怎么讲怎么讲,教内多是些大老粗,有你愿意教他们的孩子,他们还敢挑三拣四?” 黄平点点头,孩子好教啊,有经验了。 又问程远志,“对了,大帅,大贤良师封我为游方渠帅,这是干什么活的?” 程远志:“游方渠帅?就是渠帅,没什么活,渠帅都是自己招揽教众,游方渠帅就是没有固定落脚地的渠帅。” “哦,自由度这么高?”黄平奇怪道? 程远志:“是啊!” 黄平无语,这个反造得有点随意啊,行吧,自己搞就自己搞。 接下来程远志就带着黄平出了大本营,到了外面不远的一处院子里,约有百来米的样子。 说道:“这里就是你的学堂了,等你准备好就可以告诉我通知学生来了。” 第48章 消息与开课 第三天,黄平就请程远志请愿意上课的孩子来学堂了。 黄平还特意去张家请张灵来任教,当然征得了张角和张宝的同意,不然把人家小孙女拐去当老师,容易被打死。 在张家,黄平还得到几个消息,一是议郎曹操和上书,提醒灵帝被手下当刀子使了,正月的诏举害民官吏的诏令被他们用来排除异己了。 当然曹操也不会直说,而是上疏言太尉许馘和司空张济“放邸枭而囚鸾凤”。 被诬陷的边远地区官员昭雪之后,因祸得福,一步登天留京升任议郎,张宝当时还说皇帝是明君之举,担忧大哥的创业阻力增大。 黄平和张角谈起这个却是一脸淡定,边远地区的官员被下狱或许是被诬陷用来顶罪了,但是要说全是好官,有议郎之才,怕是过于理想了。 此举更多的怕是帝王术的运用,因为司空太尉只是被斥责几句,这些人留在朝堂,更多的应该是有人需要他们没事就咬两人一下。 第二件事就是何休死了,儒学的半壁江山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对于学术圈来说是个大地震。 自孔子着《春秋》,其弟子门徒各有所得,各有传承,至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却也只尊自己一脉的儒术,引起其他分脉的不满。 以致在以后的日子里,公羊学派被众多同行打压,教义之争就是这么不理智,为争而争,义气之争。 此次公羊学派的又一代首领去世,郑玄也老了,不过他的学生们可不老,肯定又要在朝堂上展开一次争斗,有得热闹看了。 表面上两个消息都不利于太平道,因为何休老家就在隔壁兖州任城。 这个时候但凡动作幅度大点儿,碍那帮子读书人的眼,绝对会把你往死里整。 张角反正也没准备好,只是让张宝叮嘱下面都安分点,这个时候不要去那些世家面前晃荡,降低存在感,虽然他们看不上自己,但还是要避免被当成苍蝇。 黄平还是提出让张角把教众好好组织一下。他觉得那个大会堂好像没发挥用处,而且那些渠帅纪律真的太差了。 不过后面这些没对张角说,张角应该是明白的,不过他的顾虑好像比胜利还重要。 告辞张角兄弟,领着张灵和她的几个兄弟姐妹们就出了张家,直接去了学堂。 由于桌凳的流传,这里程远志就按黄平的要求,召集太平道里的木匠打造了百多套双人桌凳,分成了三个教室。 因为一个教室太大根本听不到说话,那木喇叭升级为铁喇叭了也不行,杂音和失真很重。 分成三个小教室就好多了,即使孩子小会吵闹,有个铁喇叭也够用了。 教师的话,他准备让张三上德育课,张灵上语文课,自己上数学,木匠讲些简单的物理知识。 如果有成年人愿意来学的话,黎甲马就讲养鸭,易珥石讲养鱼,舒蹈丙教养猪。 教科书是当初在鸡泥村印那些,刚好一套,几人手里都有了自己对应的课本,怎么教从哪教,就是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看完教室,发觉课桌黑板都准备齐全了,黄平带着张灵和她的跟班们回去了,明天一早就开学了,要把教科书给张灵。 次日一早,黄平开学,张角三兄弟把张家的孙辈都带来捧场了,等到孩子都送到了,黄平分了一班,张三二班,张灵三班。 其他送孩子来的家长,看到大贤良师都在听课,自己也找个位置站着听了一课。 导致黄平的教室人满为患,其他两个教室的学生和家长也频频往这看。 搞得小魔女很恼火,揪着分到自己班上的弟弟张铭就一顿批评,那小家伙也硬气,一声不吭,就是缩着脖子的样子出卖了他。 其他人看到小魔女发火,连自家弟弟都教训,赶紧正襟危坐,表示认真听讲。 这才让张灵放过自己的弟弟,重新开始讲课。 那边张三倒是不急,甚至直接带自己班的学生站黄平教室外面蹭课,还在学生中间穿梭,指导他们站整齐,把第一节课直接当体育课上了。 黄平第一节课也没准备教些啥,只是自我介绍一下,因为有家长在,也把自己的游方渠帅头衔说了一下。 倒不是要炫耀,只是为了工作好做一点,其他人看向张角的时候,张角也点头表示肯定。 自我介绍以后,黄平就在黑板上写上了‘1、2、3、4、5、6、7、8、9、10’。 没错,第一集数学课就是引入这个阿拉伯数字,以后它就叫数字了。 对应的写下汉字的‘一、二、三……十’。 黄平就开始解释每个数字代表的什么,对应的汉字又是几,还教学生们掰手指头数。 整整一节课,才差不多教会了学生们数和写这十个数字和十个字。 后半节课家长们都出去了,他们不一定能学会写,但数是早都会的。 写的话,能学会的半节课有多的,不会的,那是一写手指头就会打架。 下课钟声响起,这个钟还是块破锅铁,还是好不容易求程远志找来的,这年头,一块铁的价值太高了,敲钟都只能找个老竹子锤锤。 黄平规定的三刻钟一节课,和后世的初中生一样。 趁下课,黄平也宣布了课外技术培训班的计划,让大家有兴趣的报名统计下人数,好安排上课时间。 张角对此表示了支持,不过,大部分来的都是脱离了耕种的太平道中高层,一朝享受过他人供奉之后,很难再回到生产中去。 只有少数几个渠帅报名,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张角的面子上。 不过有就开课,这是黄平答应的,于是培训课安排在下午第二节课。 这样一天四节课,早上两节,下午两节。从明天开始,木匠的物理基础课也开始上,每天下午轮一个班让张三上体育课,教室腾给黎甲马三人上培训班的讨论课。 休息一刻钟后,继续上课,三人依次换个教室上课。 第49章 太平道的问题 这课一上就是半个月,课程安排得很少,内容也不多,但是由于学生都还小。 课程进度并不快,从张角没来之后,那些家长来得也一天比一天少。 直到今天,只有报名培训班的几个渠帅小旗下午照常来上课了,其他的成年人都没再过来。 张灵那边已经把黄平改过的三字经教完了,每天就带着学生们重复练习写字,纸笔珍贵? 那不是有泥巴地和木棍呢嘛,每天会读写三个字,张灵表示难度应该不高,只是那些小伙伴没看这位大姐头的眼神更恐惧了。 黄平的课程也跨过了十以内的加减法,开始教简单的两位数,每天就拉着学生到操场上分人堆,让学生们一边跑一边数,还要算。 木匠的物理小知识是一天只讲一个,讲完就带着学生去操场上玩,制作各种简易结构,让他们边玩边理解。 张三这边就轻松多了,隔天讲讲历史,做做思想教育,隔天上上体育课,蛙跳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让这些学生,年纪轻轻就学会了用泪水来表达开心的感情。 那些家长们就是在这样的轮番冲击下,决定回去躺平,让孩子们留下好好学。 黄平陆续跟张角提起了印刷的技术,不过张角拖延了下来,让学生向普通平民的孩子传播知识的想法也一样没能通过。 张角只说他有他的难处,黄平知道,这是真的,而且这个困难很大。 那三十六大方首领是张角手下不假,如今完全服从他的怕也没多少。 毕竟从道家参考佛教学出来的道教,真的不怎么会控制人心。 嗯,这个也有儒家的原因,儒家两派争斗的核心就是到底用不用迷信神秘来解释孔子的《春秋》。 这余波从罢黜百家开始,对华夏人辐射了几百年,啥都不懂的平民除了遇到要用的时候,平时是不信的。 所以张角结合画大饼和教义的方法,弄到的死忠也就自家兄弟和神上使张曼成,以及布道使马元义,和最大的大方首领波才。 这还没开始造反呢,已经一副要完的样子了,黄平有理由怀疑这么精神的张角,可能是在最后的日子里忧虑成疾,才死在巨鹿的。 既然都不行,黄平今天决定去询问张角一下,这个游方渠帅可以自己去传道发展吗。 下午放了个早学,黄平找到张角询问了自己的问题。 张角点头:“可以,不可在其余首领的领地发展,不可教内互相攻伐。” “教内真的改变不了了吗?”黄平还是不死心。 “多数都太远了,解决不了的,现在只要一动,朝廷会马上反应过来,他们只是贪权,不是不要命。”张角无奈摇头。 “那大贤良师可知内部有间?”黄平试探着唐周的事,毕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他也拿不准。 人心变幻莫测,谁知道是什么诱使唐周反水,早有反心还是临阵恐惧,都不好说。 张角果断的答到:“有,就像我在雒阳也有一样,不过都是些小鱼,无足轻重。各方首领小旗我自然有方式核准。” 见此,黄平只能说道:“马元义和唐周二人长期在雒,如事有不密,恐有生命之危,事前调回,当可有所保障。” 张角诧异地看着黄平,疑惑了,黄平见过两人他是知道的,这两人有问题?还是单纯的关心? 不过想了一下,张角觉得黄平这个说法也没问题,雒都举事需要准备的不多,主要就是观察朝廷动向和消息传递的事。 张角表示会考虑,然后要求黄平要走也要上满一个月的课程,他也好久没有看到自己孙女张灵了,要好好看看她。 黄平惊愕地问道:“什么意思?您要让她跟我一起去?” 张角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对啊,她父亲不是让她来巨鹿跟着你吗?” “那也不是跟着我离开巨鹿啊!而且我连去哪里都还没确定。”黄平大声道。 “没事,你慢慢想,慢慢考虑,还有半个多月呢,想好了告诉我一声,把张铭那小子一起带去历练历练。”张角难得一副惬意的表情。 黄平更大声地吼道:“怎么可能?你还要我带一个?” 张角眼一瞪:“你吃我的,住我的,还用我的,就让你帮忙带两个孩子而已,你赚到了。” 黄平气势萎了,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回算是赚到了,塞个老师送一学生。 张角看他低头,说道:“行了,别装了,我孙女教书你用得挺顺手的。” 黄平也不演了,毕竟这个表演痕迹有点重,问道:“你没信心?” 张角看着外面,淡淡的回道:“你我都是‘仙家’弟子,能看不出来吗?” 黄平尴尬地道:“别提仙家,别提仙家。” “行吧,我帮你带走两个小家伙。只是你这事不可为,该跑能跑就要跑,时间才是最好的仙术。”黄平提醒这老头子。 “哈哈哈!”张角突然笑了起来,“你小子才真像个仙人弟子,好像对结局过程都明了于胸一样。” “不过,这天下既已病入膏肓,自然不可只治标不治本,当先把病灶挖出来,贫道,就是干这个的。”张角豪气地说。 黄平无奈地伸着大拇指点赞:“啊对对对。” 又问道:“能不能把咱们这个势力部署给我讲一下,我好规划一下以后躲哪里去。” 张角也不怕他泄密,从书房拿了张舆图丢给他,“给,自己拿走看计划吧。” 这么大方?黄平心想,麻利地打开一看。 好家伙,这势力分布根本就没部署兵力,全是大块标注某某首领在此发展,其他啥都没有。 黄平见此,一点儿都不想矫情,对张角道:“大贤良师,那我告辞了?” 言罢行礼告退,张角摆摆手,示意他自个滚蛋。 就这样,黄平又回到了学堂,第二天教书之后就和张三等人商量离开巨鹿,自己搞地盘的事。 张三几人异口同声地问:“离开?去哪里?” 张灵倒是昨天回家就知道了,张角让自己和弟弟跟着黄平离开的事情,没有过多惊讶,不过也很好奇黄平准备往哪里走。 第50章 张角的医术 取来自己画的地理简图和张角那里拿来的势力分布图,黄平铺在桌子上。 “都看看吧,大贤良师说不能去有首领发展的地方。”黄平指着那张势力分布图说,“而且我们走不了太远。” “为什么?”张三问道。 “没人没钱没粮没关系,还没通行证。”黄平摆摆手。 众人无语,才发觉自己混到巨鹿来之后,已经一无所有。 “去上党可行不?”木匠问道。 看看位置,其他几人齐齐摇头。 “上党郡在太行山里,按理来说是可以,不过去那里太远了,太行山不是你我几个随随便便就能翻过去的。”黄平说道。 不过黄平倒是对太行山有兴趣,听说太行山区十分能藏人,也不知道真假。 “那就只有往北方走了,过常山国再往西,要不然就一直往北去北地雁门守关去?”张三提了个意见。 黄平瞟了他一眼,当几天体育老师就想去守关,这勇气是谁给的哦。 “你现在去雁门守个屁的关,防风固沙吗?南匈奴在河套放羊,北匈奴在西边发现了菜鸟,去西边欺负菜鸟去了,乌桓人和鲜卑人在幽州被刘虞和公孙瓒拉扯。” 想了想,黄平还是补充道“不过倒是可以考虑靠那边近点,骑马放牧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晃荡到附近了。” “那我们去真定?真定离雁门近,我看这上面常山国西面北面都没我们太平道的人。” “真定倒是个好地方,可以考虑。” “这样吧,张灵,我们去从你祖父的下曲阳那里去,然后向西去真定看看,应该方便一点。”黄平说道。 “先去下曲阳吗?”张灵问道。 其他几人都是一副你们决定的样子,黄平说道:“嗯,先去下曲阳吧,这样一路好走一点。” “那就这样决定了,去真定县看看”黄平说道。 “好”…… 之后的日子,黄平几人略微加快了课程进度,那群学生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黄平也趁这时间,每天放学就去骚扰张角,让张角想陪侄孙女玩都不行。 用黄平的话来说就是,你都把孙子孙女扔给我带了,不给点抚养费说不过去。 三天了,被黄平连续骚扰三天的张角,只能问他:“所为何事?” “嘿嘿嘿,我就是好奇,你那《太平经》里的医术到底是什么样子,真要画符吗?”黄平尬笑道。 他真的太好奇了,他敢说是个后世华夏人都好奇,可能有了解的歪果佬都好奇。 “就这?”张角问道,“就为这个你打扰我陪孙女玩?” “就这啊,要不你教教我?”黄平厚着脸皮问。 张角看了半天黄平,最后摇头,“教你可以,不过你这资质不太行。” 黄平:“这个还讲资质?又不是修仙。” 张角说道:“对啊,这个讲资质,而且修仙要个什么资质,修仙只要你好骗,一句话你就被骗成仙人了。” “呃……你还是先教我医术吧。”黄平表示有被内涵到。 “行吧,其实我这个医术不是什么神秘法术,那个符纸和墨都是药草制的,病人一般都是感染风寒和瘟疫,这就各有各的符纸了。 不同的药草烧过之后的符水药效各有差别,还有不烧直接吃的也有,折叠外敷的也有,和药石对症一样要对症下符。 还有一些上古巫医的祝由手段,通过特定的声音和动作,刺激病人的七情六欲,影响病人的身体,或者诱使病人的不通过意识主动控制身体部位,辅助医治。 恶疾药石无医的,可以通过这种手段尝试调用人心欲望的力量,如果控制住病情,之后就要马上用药补充元气,不然元气大伤会成为回光返照。 且这种病人出现过一次救活的情况,几乎不会再犯相同的病。” 黄平听得一愣一愣的,张角这个中医咋跟后世的中医差别那么大,难怪他说看资质,感情这不仅和中医一样要对症下药,还要对症编个舞啊。 张角看着黄平张大嘴巴迷糊的样子,摇摇头,年轻人,都说资质不行了还要听。 黄平回过神来,问张角:“所以您施符的时候还要跳一个?” 张角的脸当时就涨得通红,不是害羞,是气的,“那叫法术,法术,不是跳舞。” 黄平:“知道,知道,施术前摇嘛,这个我懂。” 张角不想跟他争辩了,问道:“你还想不想学?” 黄平赶紧正经起来,做乖宝宝样,点头如捣蒜,“要,要,要!” 张角从道袍衣袖里薅出一卷竹简,说道:“歧伯曰……” “等等!”黄平喊道,“歧伯?你这医书也是从《黄帝内经》来的?” 张角:“是啊,有什么奇怪的,我们道教从道家来的,道家从黄老学说,这医术来源于黄帝很正啊,没问题啊!” 黄平表示赞同,请张角继续:“对,您继续。” 就这样,接下来几天黄平给自己搞到事了,背了一遍太平道珍藏版的《黄帝内经》。 这还不算完,甚至才开始,之后学了九种指法,十二种跳舞姿势,还有最难的变音诵唱和九种眼神变化。 黄平此时真的好想过目不忘的变异本领能变异成一看就会啊,不过那是做梦,记是记得到了,不过有些动作姿势,一辈子怕是都学不会。 此时,黄平完全认可了张角对自己的评价,资质不太行,何止是不太行,简直是太不行了。 学完医术已经是光和五年四月二十六了,黄平开始抽空准备行李,还是放在老功臣四轮马车的行李仓库里。 说到四轮马车就不得不说木匠了,教完物理课的木匠闲着无事,在研究怎么改造一下几人的马车的时候。 被下班来这里的张角老板撞见,看到他和大马车都无所事事,于是本着不浪费人力物力的精神。 跟黄平把木匠和大马车都借去了,准备让木匠指导他太平道的工匠也搞几辆。 在匠作房,木匠还看到了几人都快忘了的自行车,已经被这里的工匠改造过了。 座椅都包了几层布和皮,木轮有包了几层皮的,还有一辆,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的想法。 只包了一层厚铁皮,但是没封口,而是让铁皮顺着车轮转动方向张开,一转到那个位置就弹一下。 这个设计给了木匠一个灵感,于是一直泡在匠作房里。 第51章 弹簧 将要再度启程。 非是回去,而是北行,看着课堂上的新学生们,黄平想到了答应过鸡泥村的学生们,早点回去的事情。 看来得失信了,不过还好当初没确定什么时候回去,到时候他们批斗自己的时候,态度良好的死不认错,应该可以应付。 想到这里,黄平觉得可以先写一封信忽悠一下亲爱的同学们。 当天课后黄平就写了信: “同学们,倏忽数月未见,我与张老师还有你们的大姐头甚是想念你们,当日离别的歌声还时时回荡在我耳边。 你们的歌声和那纷飞的榆钱花,就像我们旅途画卷的开幕式,就是你们的假笑有些许煞风景,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们还是直接哭吧。 沿途我们带着春天追着冬天的尾巴跑,你们都不能想想那是多么酷炫的事情。对了,我们在巨鹿又开了一个学堂,你们的大姐头也成了一个老师,她教语文。 以后回来的时候,你们如果忘了老师教的字,我就让张灵在教你们一遍吧。 怎么样,老师贴心吧? 对了老师现在是游方渠帅了,下次见面,你们可以叫我帅老师。 我们准备五月去北边的真定蒲吾一带看看,洪令金、徐坤,你俩可是大家认可的班长,记得要带好同学们哈。 纸张有限,就写这么多废话了,好好建设鸡泥村,代我们向阿牛叔他们问好。” 黄平写完就化了猪油滴在上面,还调个浆糊封了个信封,一样抹了一遍油。 找块布轻轻擦了一下未干油渍,再用木炭笔描了一遍字迹,装好。 到了五月初一,木匠突然蓬头垢面地举着一个东西冲到学堂。 引得附近的居民纷纷围观,以为有什么大热闹。 不过现实没有如他们所愿,木匠看到有学生在上课,就平静下来,在黄平教室外喊了一声,示意一下。 黄平写了几个算术题:“同学们先算一下,等下我请同学来黑板上计算。” 黄平看着木匠:“木匠叔,你这是什么造型?” “什么什么造型,不说这个,来,你看这个。” 木匠懒得说造型的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黄平。 黄平接过来看了一下,随意地说道:“这不就是弹簧吗?怎么歪七扭八的?” “嗯?弹簧?弹簧!!”黄平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弹力利用的历史,虽然有几万年甚至十万年了,但是这种铁制的螺旋形弹簧可是蒸汽革命之后的。 “你消失这几天,就是做这个去了?你怎么想到这个的?”黄平问木匠。 “前几天我不是上完课了吗,我就琢磨着把我们的马车改一下,大贤良师来找你,看到我没事,就连人带马车给我弄匠作房去了。” 木匠说了,自己这几天去了哪里,突然兴奋的说道:“嘿,你猜我在匠作房看到了什么?” 黄平:“您看到了一大坨金子?” 木匠白了他一眼,:“什么金子,是自行车,一堆进行过各种各样改造的自行车。” “然后呢,和这个弹簧有什么联系?”黄平疑惑道。 “当然有关系,我看到一个轮子包裹厚铁皮的自行车,那铁皮是这样翘起来的……” 木匠说着双手比了个圈,左手手背微微拱起,跟右手手背空了个不大的缝隙出来,还表演了一下轮子转动模拟。 “就是这样,懂了吗?”木匠看着黄平问。 还好黄平身体里有个理工直男,不然怕是以为他在对自己比心。 “哦,是谁改造的这辆自行车?这是个天才啊。” 黄平说道,眼珠子乱转,心里想着打探清楚了给他拐走。 “不知道,我没见到他,听里面工匠说不是教内匠人。”木匠回想一下,说道。 “行吧,说这个,你给它起名字没?”黄平问。 “没有啊,你不是说弹簧吗?就叫弹簧也不错。”木匠摆摆手,无所谓地道。 “不说名字的事情,我想,这个安在马车上应该可以避震吧?” “可以是可以,现在用这个成本太高了,而且你应该知道,太重的东西给它压变形了,就恢复不了了。”黄平无奈的叹口气。 铁的产量太低,锻铁和钢还要铁匠手工哐哐哐地敲,根本不可能拿来研究改进弹簧。 黄平说道:“先留着吧,去常山安定下来,我们再研究。您先去收拾一下,后天我们就走了,就在等你。” …… 黄平找张角说了出发时间,把信托付给他,请他有人往曲梁过的时候说道捎道鸡泥村。 还打听了一下那个改造出跳跳自行车的人的下落,张角告诉黄平,他也不认识。 是在城外道路试骑的时候,遇到过路商队中的一个半大孩子说的,年纪应该比黄平大个两三岁。 那个孩子并没有来这里参加改造自行车,是工匠根据孩子的描述改的。 那商队当时是从北城门离开的,倒是可以帮黄平打听一下是哪家的商队。 黄平对找来那个孩子不抱什么希望,能组建商队到处行商的都是些大家族,跟着商队的一般都是游历的家族俊才。 他或许有兴趣有天赋,但是主要还是要为家族考虑,去举孝廉当官。 就像后世的大学生,或许许多并不擅长做官,但是不影响他们需要去考公务员,因为他们的父母亲人需要。 因此,黄平说“随便打听一下就行,有消息我就找一下。” 黄平正准备告辞,又想起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张角说道:“有话直说!” 黄平挠挠头,“大贤良师,你看,我们一行都是些普通人,就这点人,您孙子孙女的安全也太没保障了。您看……” “要人是吧?”张角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小子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从曲梁六个人就敢往巨鹿来,张安那小子也是,你不问他就真没安排护卫。” 张角数落了一顿远在曲梁的张安,又说道,“去找我二弟吧,他自己的亲孙女自己保护,人手已经安排好了,正好他也该回下曲阳去看看了,你们就一起去。” 挥挥手,示意黄平可以滚蛋了,黄平识趣转身往外走。 出门的时候又听到张角的声音传来,“还有你的亲卫,我给你挑的12黄巾力士。” “小子,脸皮薄你是实现不了你的理想的。” 黄平转身躬身一礼,然后径自离开。 第52章 送信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五月初二。 张宝带着黄平一行告别张角北上,队伍颇大,足有40来人。 所以伪装成了商队,除了一辆马车,还有大大小小十余车,装着粮食布匹等各种货物。 张宝穿个儒服打扮了一下装作商队主人,黄平三人装作跟着游历的世家子弟。 黎甲马四人就跟着张宝黄平的亲卫一起,当了商队护卫。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北门,往下曲阳行去。 张角看到他们离开,感觉这巨鹿都突然冷清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 要是黄平知道的话,高低得给他引入一个新词——空巢老人。 不过修道之人,主打的就是一个心情管理,除非遇到某岛国矮子,或者云游归来家被偷了。 张角准备派人去看一下黄平待过的那个鸡泥村,看一下他的治理成果,顺便把他的信送过去。 想了一下,程远志就算了,议事都跑的家伙干不了巡查的事,马元义和唐周又在雒阳,张曼成、波才都回去了。 张角想了一下,这个使者还真不好找,看来黄平说得也有道理,时间太快了,人才跟不上。 想到张曼成,张角突然灵光一闪,喊来程远志。 “大贤良师,召属下何事?”程远志有模有样地行礼问。 “去把曼成留在这里听用的那个副将,叫赵弘对吧?把他找来,我有事要他去办。”张角说道。 程远志应声就去找赵弘去了…… 不多时,程远志领着赵弘来到这里。 两人躬身行礼,齐声喊道:“参见大贤良师!” 张角挥挥手:“赵弘?有两件事需要你跑一趟,你可愿意?” 赵弘:“大贤良师请下令,末将万死不辞!” “不是什么大事,不用严肃,你带着这封信件前往曲梁县鸡泥村,交给那里的村长张铁牛。” 张角嘱咐道:“这第二件事是详细的观察一下鸡泥村,回来把你在鸡泥村的所见所闻汇报于我。” 张角摸出黄平的信递给赵弘,“可曾听清?” 赵弘双手接过信件揣好,拍拍衣袍,这才放心,大声回答张角“末将听清楚了,末将这就出发!” 张角点头:“嗯,去吧!一月之后回来复命。” 赵弘行礼退出去,旁边的程远志看赵弘走了,问张角:“大贤良师,为何不让属下去?” 张角:“你有你的事情。” “何事,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您放心交给我。”程远志憨憨地表决心道。 张角:“当好你的亲卫队长。” 程远志“哦”了一声,悻悻走了出去。 赵弘一路马不停蹄地到了曲梁,拜见张安之后,说明来意。 张安问了一下自家女儿的情况,得知伯父安排他们跟黄平北上了,他也没表露出什么伤感的情绪。 招待了一番赵弘之后,张安安排人领着赵弘就去了鸡泥村。 到了鸡泥村村口,饶是赵弘二十多年的见识都被震撼到了。 入目就是三尺高的围栏围住入村的道路两边,围栏两边栽着荆棘,路两边还有打开的简易拒马。 宽近两丈的大路直通村口大树下,然后围着树又是一个宽约一丈的环形路,从树那边向村子里延伸进去三条小路。 后面的就看不到了,此时村口巡逻的五人看到了他们,整齐迈步走了过来,领头的问道: “二位,来我鸡泥村有何贵干?” 送赵弘来的人赶紧站出来道:“王村长,是我,我是曲梁张县令的家仆,奉县令之命,领这位巨鹿来的客人来见张书记。” “哦,这样啊,那你带他去吧。”这个仆人王进是认识的,他只是走得无聊了,走个流程提下精神。 说完就给两人放行了,继续带着民兵小队巡逻。 赵弘跟着那家仆往里走,问道,“阁下对鸡泥村很熟?这几位是什么人?” 那家仆说道:“当不得贵客如此称呼,以前小主公经常在鸡泥村玩,我等自然也时常来往这里。 他们几位是鸡泥村的副村长和民兵,这鸡泥村啊,是看着看着就变喽。” 赵弘疑惑得问道:“哦,如何个变法?” “这个就要从鸡泥村收留了那两位小先生开始说起了。”家仆说道。 赵弘疑惑:“小先生?”他还真不知道黄平他们的故事,只知道是从曲梁推荐过去的。 “嗯,就是黄平老师和张三老师,他们现在应该在巨鹿,您是从巨鹿来的,不知道见没见过他们?”家仆说。 赵弘:“哦,他们两位啊,见过见过,都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你继续讲讲他们在鸡泥村的故事。” 那家仆也是打开了话匣子:“是啊,小的这么些年就没见过比他们聪明的孩子,简直是仙童……” 然后那家仆滔滔不绝得讲着黄平两人到鸡泥村之后养鸭,教书,又带领鸡泥村民选举的事。 直夸黄平不愧为仙人弟子,和大贤良师一样都说人人平等,反对压迫,让人做工都是公平的付报酬等等。 又说了黄平两人离开之前,带着鸡泥村改造沼泽的事情,还给鸡泥村留下了基本养殖技术的书籍,村里已经按着上面的方法开始养了。 随着家仆讲着故事,两人也已经深入鸡泥村,地上的夯土路消失了,没错,鸡泥村的土路是像修城墙那样,特意夯实过的。 此时的路更好,是碎石和泥沙铺的,平平整整的,走在上面嚓嚓作响。 赵弘忍不住问那家仆,“他们为何这样铺路?” 家仆答道:“为了方便用独轮车运东西,还有骑自行车。” 正好这时有村民骑着车向沼泽那里去,家仆说道:“就是那个,黄小先生发明的,在泥路上晴天骑还行,雨天就不行了,容易陷进去。 所以鸡泥村就在村里面修了这条沙石路,不过据说骑久了屁股疼,村民们也很少骑。” 赵弘点头“原来如此。”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村委会,家仆解释道:“这就是鸡泥村村委会了,鸡泥村选举之后修的公务楼。 这个时候村书记一般都在这里上班。嗯,他们管做事做工都叫上班。” 进了大门,家仆喊道:“张书记,张书记在不?” 第53章 自学的问题 “在里面呢!不要叫啦!进来!” 屋子里传来略带火气的吼声,赵弘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枸杞水喝多了! “这声音就是鸡泥村的老村长和现任村委书记张铁牛了,您要找的就是他。” 家仆顿了顿,一边请赵弘进去一边说道,“自从通过选举,重新产生吏治机构以后,张老村长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暴躁。” 赵弘:“是因为权利被人抢了吗?” “那倒不一定是,这鸡泥村还是信服他的,和以前的一言堂也并无什么区别。”家仆如实回答, “不过我们局外人只是道听途说,具体的也不清楚。” 进了屋内,在张铁牛专属的书记办公室找到了他,家仆拱手行礼。 “张书记好!” 张铁牛点点头,也不搭话,一副要把派头做足的样子看着他。 “这位是巨鹿来的,我家主人让我给他带路来见你。”家仆给两人简单介绍一下,毕竟他也只知道这么多。 又对赵弘说:“贵客,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张铁牛张书记了,你们聊,属下就先告退了。” 赵弘对他道个谢,张铁牛不置可否,决定继续保持高冷。 那家仆离开后,赵弘向张铁牛自我介绍道:“在下太平道赵弘,神上使张曼成帐下副将,奉大贤良师之命,前来拜见张书记!” 赵弘有求于人,也不知道张铁牛是个什么性子,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给足了张铁牛面子。 张铁牛听说人家一个神上使的副将,还奉大贤良师之命前来,心中有点突突。 不过样子都做了,此时舔人家,岂不是显得人家很呆。 于是,张铁牛决定稍微舔那么一下下。 “哎呀,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上座,属下刚才走神了,在头疼村里的琐事,怠慢之处,请将军海涵。” 张铁牛压着声调细声细气的说,并且要请赵弘坐他的办公椅。 “将军此来可是有什么指令,烦请吩咐,属下必将竭尽全力。” 赵弘一呆,之后两人在办公室谈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只见张铁牛领着赵弘去了鸡泥村小学,找到正在开会的学生们。 张铁牛放开他的大嗓门喊:“洪令金!徐坤!” 两个小家伙从人群中挤出来,正是两月未见的洪令金和徐坤。 两人和其他学生一样,剃着黄平的传统小板寸,不过两月,都养出了一股领导者的气势。 目光自信从容,眼角含笑,只是洪令金显得更加稳重,徐坤就有点儿跳脱。 两人走到张铁牛面前齐齐抱拳行礼,干净利落地问道:“书记好!可是有事!” 张铁牛道:“没什么大事,这位是巨鹿来的赵弘副使,应黄平的请求和大贤良师的命令,前来鸡泥村学习,还带来了黄平给你们写的信。” 听到黄平有信,围观的学生们都激动起来。 “阿牛叔,信在哪?” “书记,信呢?” “张铁……”这家伙的嘴及时被旁边的同学捂住了。 …… 几十人的嘈杂声音搞得张铁牛头昏脑涨,赶紧大声说:“都安静,信在这位使者身上,这就给你们。” 赵弘经历的大场面也不少,但是被几十个人类幼崽吵吵可是从未面对过,这杀伤力,比打山寨时候的敌人战力还强。 赶紧把黄平的信摸出来交给面前的洪令金,张铁牛看学生们都关注信去了,不再吵吵,赶紧带着赵弘溜之大吉。 留下学生们在那争论谁先看,最终还是洪令金拿出老班长的威严,加上了养蜂的预产蜂蜜,才夺得信件的朗读权。 “同学们,倏忽数月未见,我与张老师还有你们的大姐头甚是想念你们……” 随着阅读信件,学生们眼眶微红,看得出来也挺想念黄平他们的,不过听着黄平说他们笑得丑,当场就有几个小女生哭了,气的。 读完信件,学生们神情各异,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洪令金神色纠结地放下信。 老师又往更北边跑了,看来真的成鸡泥村自学班了。 洪令金打断大家的情绪,说:“看来短时间内老师他们不会回来了,但是学习的事情不能中断。” “是的,老师说过学无止境,既然他们暂时不回来了,那我们就先把他们留下的书学透,再去用老师说的那个观察,实践,总结的方法,自己创造知识来学。” 徐坤附和道。 见两个班长都发话了,其他学生都是点头赞同,纷纷答好。 “这两个月来,我发现我们自由交流学习,虽然轻松,但是学习效果并不是很理想。”洪令金提出了自己看到的问题。 “确实,有些同学,包括我自己,很多时候,并没有明确的学习目标,学习更像是在即兴玩耍,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个感觉?” 徐坤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谈了自己的感受。 徐坤的好兄弟蔡凡发言道:“我经常毫无规律的唱跳和练习体育,虽然我的身体强壮了,但是我还是经常迷茫。” 有三人带头,其他同学也争先恐后地跟着发言谈及这段时间的学习状态。 问题基本都是那些,懒惰、放飞自我、感觉不到目标和意义。 “看来我们需要想个法子,解决这些问题了。有没有人有什么建议?”洪令金问。 众人纷纷陷入沉思,洪令金也是抓着小脑瓜。 良久,有个呢喃在人群里想起,“要是老师他们在就好了。” 寂静的气氛中,洪令金听到这声呢喃,脑海里灵光一闪,似有想法掠过,但没抓住。 他赶紧看向刚才传来声音那个小女生。 “小梅,你说什么?” 洪令金问道,这一声惊醒了所有同学。 那个叫小梅的小女生疑惑道:“我说什么了吗?” 洪令金:“有,你说的什么就好了?” 小梅闭着眼睛努力回想,喃喃自语:“……就好了?就好了?嗯,老师,在,就好了。” 洪令金惊喜大喊:“对!对!就是这个,老师在就好了。老师是怎么教我们来着?” “上课,做作业,安排实践。”徐坤回他。 洪令金双目无神,自语道:“不是,哦,是,是安排,安排?管理?” “对!就是管理问题!” 洪令金一拍手,吓大家一跳,不过听到他的话又各自沉思起来。 “大家觉得是管理问题吗?”洪令金恢复正常,问道。 “可能是,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老师说过,实践才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我们试试看不就行了。”徐坤提议道。 “好”,众学生也纷纷同意尝试一下。 “有人有想法,有计划吗?”洪令金问道,反正他自己没有。 学生们沉默以对,都没有想法… “好吧,我也没有什么主意,看样子今天下午是做不了什么了,那我们给学校和老师家里做个大扫除吧。” 洪令金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又提议趁机搞个大扫除。 这倒是换来同学们的大声响应…… 第54章 意外收获 议定之后,一群孩子直接回家干饭去了,他们不止学得了黄平的知识。 对黄平的厨艺那也是垂涎颇久,曾经死缠烂打学过的,每一个干饭人都是一个合格的厨师。 下午学生们就带着各种打扫工具来到学校,在操场开会商讨分配打扫任务。 自从学校交给学生们之后,除了维修的其他日常维护,全是学生们自己处理,极大的锻炼了孩子们的独立能力。 商量一番之后,分配好了负责区域,洪令金带着一队15人从黄平家里开始打扫,徐坤带领一队25人打扫教室,剩下的人带着刀和锄头,修整已经长得有点高了的芦苇。 三个队伍又各自分工,不多时,不大的教室和黄平家就打扫得差不多了。 洪令金那队有个同学给黄平擦书桌的时候发现书桌背后有个缝隙,差点儿就把黄平桌子上的笔给碰掉进去了。 他好奇地往里面张望一番,想看看黄平有没有掉过什么宝贝在里面。 不过他失望了,里面黑洞洞的,好像啥也没有,只是从后面的芦苇里透过来点点光,还有根芦苇笋刚冒出地面没多高,正对着这个洞。 他喊来洪令金:“班长,来这里!” 等洪令金过来之后,他指着洞口,对洪令金说:“班长,这个要堵上吗?我看下面的那根芦苇怕是要长到屋里来哦。” 洪令金:“你去找块木板来卡这里,我去外面把那芦苇挖掉。” 那同学答应之后就去找木板了,洪令金趴在桌子上伸手下去拍拍,准备把灰拍一下。 拍了一下他听到簌簌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道不会有蛇吧,干净利落地抽手下了书桌。 他又拍了几下墙壁,簌簌声音一直往下落,正在这时找木板的同学来了,洪令金又拿过木板用力敲几下。 听到没那个声音了,才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看,发现不是什么蛇,是一叠纸张落了下去。 洪令金总算放下心来,把那木板卡在那里堵住这个缝隙。 然后去操场要了把刀,就去了黄平书房那个位置外面。 用刀把周围的芦苇刨开,把纸张捡起来收好,洪令金把那根要长到屋里的芦苇连根刨起,顺便把周围的芦苇根也割断。 这才打开刚捡的那一叠纸,看了一眼,发觉上面有字迹,只是时间有点久,比较淡了,而且纸张有点受潮,字迹有点不清晰。 于是,洪令金小心地抱着这些纸去了操场中间的旗杆下,把这些纸一张张小心展开,等它风干。 不多时,徐坤打扫完教室,那边打扫黄平家的学生也都来到了操场,都看到洪令金在那守着几张纸。 徐坤过来问:“令金,怎么了?这是什么?” “从老师的书桌缝隙里找到的,可能是老师掉的,有点潮了,我等它吹干,上面好像写得有东西。”洪令金说道。 “哦?写的什么?”徐坤追问。 “不知道,我还没看,怕翻烂了,等它干了再说。你们先去帮助他们把操场边的芦苇修完吧,我在这看着这些纸。” 洪令金安排众人说道,他也好奇这是黄平写的啥,准备和同学们一起研究研究。 “好!走,我们去帮忙。”徐坤带着三十八个学生去帮忙弄操场了。 人多力量大,又加入近40生力军,不到20分钟的样子,操场周围的芦苇被同学们修得整整齐齐。 然后就一窝蜂来围观黄平搞丢地“秘籍”了。 在众多同学的注视下,洪令金小心地伸出食指触碰了一下纸张,已经硬了,应该是干了。 当即把纸张全部收起来,又分发给离得近的几个同学,说道:“都小心点,别弄坏了,看看老师写的啥好东西。” 自己也留一张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民兵自卫队与治安管理思考……” 洪令金问道:“大家手里都是什么内容?我这好像是老师的规划笔记。” 徐坤:“我这是食盐的制作和销售规划。” “炼铁技术的研究方向”蔡凡说。 “造反与税赋改革的思考” “无蒸汽机情况下发电的技术条件猜想” “育种技术的方向说明” “教育体系的完善方向” “商业经济的发展规划” “停!”洪令金的小脸有点儿发白,老师诶,你这些东西丢了你都没注意的吗! 他哪知道,黄平是看着这个掉的,这都是记下来防止自己时间久了忘记,不过当时忙着赶那几本养殖技术,还真的忘记了,不过是忘了去捡这个了。 “这些东西好像不是我们现在能学的?”洪令金试探地问道。 “嗯嗯嗯!”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除了盐铁和造反那个,其他的听都听不懂,毕竟黄平还没教他们那么多,留下几本书就离开了。 “我手里这张是民兵自卫队和治安管理思考,这倒是启发了我,上午我们不是说要成立一个管理自己的组织吗?” 洪令金举着自己手里那张纸说, “我们可以参考村委会的形式选个自学委员会出来,在结合这个治安管理的方法,制定约束我们所有人的规矩和违反后的处罚,选出学生小队监督执行。” “我们的体育课可以按这个民兵自卫队的训练方式上课,大家觉得怎么样?”洪令金提议道。 学生们一时间陷入沉思,选人管理自己都勉强能接受,这个订规矩还有处罚的事情,心里总是不舒服。 “制定规矩和处罚是我们全部人一起吧?”徐坤打掩护问? “当然,我们可以用老师80%支持率才通过的方式来制定,大家觉得怎么样?”洪令金顺势解释道。 “这个倒是可以,80%的人都认可了,说明这条规矩是比较合理的了,剩下的应该不会觉得是针对自己。”有人说道。 “对!” “嗯,是这样。” 学生们陆续附和…… 洪令金拍板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就解决这件事。” “这些纸就先放在我这里,明天我们移交自学委员会保管,如何?”洪令金又谈起处理这些稿子的事情。 “这个没问题!”徐坤带头把东西交给了洪令金。 收好稿子,洪令金才安下了心,说道:“如此,大家都回去准备明天的选举吧。” 第55章 自学会 次日,鸡泥村全村全体学生,和将在下一期入学的适龄儿童全部到了学校,准备开会。 当然那些还没入学的完全是懵逼的,一大早就被哥哥姐姐给弄了起来,还不敢发牢骚,只能唯唯诺诺地按哥哥姐姐的话行事。 到了学校,他们通通被安排在一片地方站着观看,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和参与会议两不误。 洪令金昨天回去的时候,也象征性地给张铁牛汇报了一下,学生准备组建自学委员会管理自己的事情,并邀请村委会派代表见证。 于是,今天在那群儿童对面还有几个“老头”站那里,不同的是他们有几条板凳,可以排排坐。 王进今天没有翘班跑去巡逻队耀武扬威,跟着张铁牛,还有赵四,赵弘一起来到了这里当观众。 看着眼前热闹又严肃的场面,张铁牛想起了大半年前,自己几番纠结,同意进行村民代表大会的选举和鸡泥村村委会的组建。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那个小子都已经离开鸡泥村两个多月,他的学生们都已经开始自行组织大会了…… “徐坤同学,同学们都到齐了吗?” 正在张铁牛胡思乱想的时候,洪令金稚嫩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人数已经清点完毕,应到学生84人,实到学生84人,可以开始了。” 徐坤清点完人数,走到洪令金旁边大声汇报。 “好,那么我们就正式开始今天的大会!” 洪令金挥挥手,示意大家就坐。 “首先,让我们欢迎村委会代表村民代表大会列席听证。” 言罢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兴奋地鼓掌表示欢迎。 “然后,欢迎未来的学弟学妹们前来观礼!” 大家齐齐看向刚才晕晕乎乎,无精打采站在那里的小萝卜头们。 小萝卜头们也不是第一次来学校了,家长们农忙的时候,都是把他们扔给哥哥姐姐。 可以说虽然还没报名成为学生,但是已经是有了几个月学历的学生,虽然这个学习经历是蹲在桌子下面睡觉和哇哇哭。 此时听到哥哥姐姐们欢迎自己,还鼓掌欢迎,顿时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闪光,整个人都被撑直了,挺胸抬头地鼓掌,一脸自得。 小脸激动得通红,小手也被自己给拍红了。 “下面,我宣布,鸡泥村小自学委员会筹建大会正式开始!” 洪令金宣布大会开始,并提议 “第一项,自学委员会的组织结构,职位职责都需要大家讨论确定。 为了充分听见并理解他人意见,下面请大家有序举手发言,保持会场秩序。” 接下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多数人都发言阐述了自己昨晚对组织结构的设计,有些没发言的是因为和其他人的提议相同相似。 不然这一场轮流发言下来没有一个时辰,那是做梦。 前溯部落时代的酋长议事会,后及如今朝廷议事的朝会、大朝会,议事从来都是通过求同存异,少数服从多数的方式来得出结果。。 洪令金也一样,通过讨论,分类,合并,用举手表决的方式,一步步筛选,最终确定了鸡泥村小自学委员会的组织结构。 置会长一名,总督学校事务,向全体学生负责,下置三位副会长,分管学校事务。 学事副会长:主管学习任务安排规划,督查学习进度,依校规(暂未出台)申请召开全体学生会议通报之后,对学生进行奖惩。 安全副会长:主管学校治安,学生安全保障,定期安排学生轮流加入村小自保队做安保人员。 勤务副会长:主管学校公共财物,评估财物损坏情况,及时向会长和自学委员会通报。 “既然已经议定出职位和职责,那么大家就踊跃报名,参加竞选吧。” 洪令金说完先给自己报了个名参与会长竞选,还演讲了一番。 之后陆陆续续共有二十个学生报名参加各个职位竞选,都有样学样地演讲了一段。 洪令金在准备好的黑板上,把每一个要参选的人名字,对应写在要参选的职位下边。 等再也没有人要演讲参选了,已经在打瞌睡的张铁牛被突然的安静惊醒,抬头一看,赫然看见黑板上写着: 会长…… …… “接下来请同学们在纸上写下自己心目中的会长,学事副会长,安全副会长和勤务副会长的名字,每个职位只能写一个,写好折叠以后交到这边的竹筐里。” 洪令金宣布选举方式,然后以迅雷不及快播之势,在自己的那张纸上写下自己的选择,折了两次放到了竹筐里。 其他人看他的动作,也都通通伏案疾书,好像这样选出来结果就是自己想要的一样。 蔡凡看了好兄弟徐坤一眼,这一次,不会再被你打败了! 徐坤看到好兄弟蔡凡鼓励地看着自己,知道好兄弟又要支持自己了,当即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开始书写自己的选票。 学生们相继把自己的选票都投入竹筐,洪令金和徐坤开始唱票记票,并且邀请张铁牛几人过来做见证。 洪令金开始唱票,徐坤统计,然后把统计过的票,交给张铁牛几人公证之后放到另一个竹筐里。 如此,一番统计选票之后,选举结果出来了,不出所料。 会长是:洪令金。 学事副会长:蔡凡,徐坤同样多。 安全副会长:王冬辰 勤务副会长:赵小刀 蔡凡和徐坤两个参选学事副会长的家伙,这次票数相同。 众学生面面相觑,这个不太好办了,洪令金挠头,这个还真没预料到。 “要不,学事副会长再选一次?”洪令金试探开口。 “不用,应该让蔡凡当。” “他更被大家认可,我投了自己一票都才和他一样多,所以应该他来当。” 徐坤突然站出来反驳。 蔡凡闻言沉思了一下,不同意徐坤的看法。 “我俩一样多,我赞同重新选举。” 徐坤嘴唇微启,还待开口,却被洪令金打断了。 “既然如此,我们三人不参与投票,由同学们再投一次,如何?” 两人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了,洪令金又重复地向同学们说了一遍,在二人之间再投一次票的请求。 众学生都同意了,刚才可能是巧合,毕竟还有选其他人的选票。 很快再次投票就完成了,徐坤以41:40的一票优势再次战胜蔡凡获得学事副会长的职位。 选出结果,刚好要放早学了,于是洪令金第一次行使会长权利,宣布今天早上提前一点放学。 学生们突然兴奋了起来,这样放假比平时自己跑怎么感觉那么不一样? 不过兴奋的感觉不容他们多想,当即捡一个那边已经中场趴下,满地都是的弟弟或妹妹,拖着就回家了。 张铁牛等人也一边讨论一边往隔壁的村委会办公室走去…… 第56章 真定的小混混 从那天早上选出自学会的基本组织人员之后,洪令金等人是忙得天昏地暗。 一边要思考怎么制定校规,一边还要帮着徐坤核定学习规划。 还要时不时召开学生大会,把几人商议的校规拿到大会上汇报,进行表决。 通过的就编入校规,没通过的但支持率高的也要记录下来,暂时放在一边,还有一些支持率低,但几人认为有价值的,也要存档。 忙碌了五天,洪令金代表自学会公布了鸡泥村小的校规和各条例对应的惩罚。 还倡导以下自学宗旨: 一、尊敬师长,团结同学。 二、独立思考,乐于交流。 三、勤奋好学,勇于实践。 四、思想端正,追求进步。 五、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徐坤也在当天公布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学习规划,和要达到的学习目标,甚至还加入了考核标准。 正在鸡泥村小的同学们终于通过成立自学会,进入一个新的学习阶段的时候,黄平一行也到达了下曲阳。 到了下曲阳之后,张宝要求黄平几人在城里休整两天,他要给自己孙子孙女挑几个护卫随行。 黄平知道张宝担心张灵两姐弟,便也不多言,让张灵两姐弟跟着张宝前去。 自己带着黎甲马他们把行礼和剩下的货物找个驿站放好,就出门溜达去了。 下曲阳也没什么好看的,城墙和巨鹿没得比,不过由于离中山无极近,又处在三郡通道上,往来商贾比巨鹿还多,看起来就更繁华一些。 风平浪静的休息了两天,张宝给两姐弟选的护卫也选好了,告别也做好了,黄平觉得是时候走了。 第三天,从西门直接滹沱河逆流而上,不过是走陆路,行船的话,一是手里没船,二是这些护卫都是北方人居多,他也行不了船啊。 下曲阳到真定八九十里地路,硬是被黄平走了一天才赶在真定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黄平赶紧让黎甲马打听去驿站的路,要是宵禁前还没找到,也是个麻烦事,黄平不喜欢麻烦。 好在每个城市的驿站规划都差不多,一行边走边打听,不多时就到了驿站歇息了。 翌日,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黄平就起来了,喊着张三来了一圈晨跑。 赶路的日子,一直在车上颠簸,黄平感觉骨头都生锈了,要知道在鸡泥村的时候,黄平两人是天天带着那帮学生晨跑的。 到巨鹿颠簸了一个月,在巨鹿上课没跑几天,又坐车来这里。 跑了几百公里,怎么也算是长途奔波了。 “今天,我们四处逛逛,分头打探一下这真定的情况吧。” 黄平波澜不惊的安排了今天的逛街任务。 真定城南的市场里,黄平带着两个黄巾力士四处打量着这真定的市场有着什么东西。 还时不时问一下一些商品的价格,即使周围叫卖声此起彼伏,黄平悠闲恬静的表情却未受丝毫影响,他在享受很久很久没感受到的烟火气。 就在这时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青年,带着这条街街都是我的的表情,径直往这边走来,也避让行人,一副很硬的样子。 不过街上的行人可不想与他们贴贴,纷纷避让。 还传来阵阵议论声,打断了黄平的享受。 “呀!他们又来了!” “是哦,这些小贩也是可怜,这些泼皮一来,那不是又要脱一层皮!” …… 黄平朝那行人看去。 只见他们走到第一个地摊前站定,为首青年半闭的眸子睁大一丢丢,摆摆头,旁边的小弟顿时会意。 “赵老头,摊位费交了吗?” 那摊主赵老头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堆着笑小心翼翼地看着小弟,“大人,能不能宽限些时辰,小老儿下午一起补齐,小老儿今天一个买卖都没有做成,您看,行吗?” “看什么看!没钱?没钱你做什么买卖?” 小弟凶神恶煞的,提起脚准备往摊位上踢去,一看就不是不准备再听老头叨叨了。 那老头当即就吓得一个滑跪,抱住小弟的腿,哭诉道“踢不得,踢不得哟,有钱,有钱,这就给您!这就给你!小老儿全家就指着这点生计过活,求求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赵老头没想到今天只是灵机一动,准备拖拖,就差点儿破产,周围人也是对此指指点点。 “这赵老头今天也是倒霉,平常占着第一个摊位都是生意兴隆,客顾如云。” “偏偏今天可能出门没看黄历,这第一个摊位今天好像不开张。” …… 赵老头见躲不过,只能满脸肉疼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数了一百钱准备递过去。 “且慢,这位大哥!” 黄平很是恼火,终于在一个市场找到了熟悉的前世喧嚣,突然就被打断了,心情都烦躁起来了。 那青年听到声音,把眯起的双眼睁开,往这边看来,就看到了黄平继续逼逼。 “在下可是记得我大汉不收摊位费的!” “此地要收!” “谁说的?” “我说的!这里需要收摊位费。” “哦,你能不能再说一遍?”黄平看着几个市场巡逻人员过来,初始还以为是要来执法。 毕竟摊位费可是大汉为了促进经济发展才取消的,抓这几个强收摊位费的家伙也合理。 不过随着这些巡逻兵临近,看到他们的表情,黄平知道自己想多了。 果然,那些兵过来没管那青年,反而打量黄平一番,看着他的奇怪发型,其中领头的那个说道:“小子,不得扰乱市场秩序,不然把你驱逐出城。” “他们乱收摊位费,周围人都看到了。”黄平大声说着,不过明显“周围人”很多时候都是聋哑人。 比如现在,就没人附和他,而且见到黄平看过来,那赵老头似是怕黄平提他交摊位费的事情。 连忙抢答:“在下只是和几位兄弟一见如故,想请他们喝口水酒而已,不料小兄弟误会了!” 然后可能是觉得过意不去,那赵老板又补充道:“各位爷可赏脸同去,喝杯水酒?” 那巡逻伍长也不想做得太过火,毕竟这些商人要是不来市场了,他还搜刮个屁。 于是顺坡下驴,“不了,尔等自去,吾等还有公务在身。” “不要闹事!”又警告了黄平一声。 言罢转身带队,继续巡逻去了。 第57章 黎民学社 被周围人无视了一把的黄平这时候也从冲动的情绪中冷静了下来,站到边上看着那些巡逻兵丁离去。 那个带头青年从头到尾除了看了赵老头一眼,只是演着一个吃瓜群众,等巡逻的士兵走了,他才对小弟偏偏头。 小弟会意,向赵老头走过去摊开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赵老头乖乖地数了100枚五铢钱给那小弟,看到赵老头钱袋子里还有一些,他竟也不贪心,说100就收一百。 小弟把钱串成一串,给大哥过目,那带头大哥拿过来看了一下,扔到后面另一个小弟抱着的篮子里,发出叮叮的碰撞声音。 “继续!”大哥指挥小弟们开始继续收摊位费,然后带着两个小弟就朝黄平走来。 黄平有两个黄巾力士跟着,颇有安全感,何况从黄村逃难途中,那也是从死人战场上爬出来的,虽然那些那场战斗被打死的怕还没饿死的多。 黄平重心左移,右手下垂,掌心朝后,左手单手作揖,像行佛礼一样,行了一礼。 “这位兄台,找在下有事?” 看到黄平奇怪的打招呼方式,那青年颇感有趣,上下打量着黄平,并不答话。 看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阁下说,我不该收摊位费?” “不错。”黄平点头,“大汉规定不得收取正常税赋之外的市场集市管理费用。” “哈哈哈,什么是正常?小子你知道什么是正常?就敢说我收摊位费是错的。” 那青年突发癫痫般狂笑一下,指着周围人说,“你问他们,什么是正常税赋?” 周围被他指到的人,尽皆转移视线,不敢说话。 “看到了吧?这就是正常税赋!” “哈哈哈!”说罢,一脸嚣张得意的样子又转身离开了。 黄平有些无语,站直身体,把右手手腕上的刺箭又收了回去。 他没料到气势汹汹走过来的青年就是为了装个逼,这得多么中二,心里是多么空虚啊! 吓得黄平连在路上才做好的秘密小武器都准备好了,结果他装完逼就跑了。 两黄巾力士倒是没那么紧张,甚至觉得那青年有点嚣张了,撸了下袖子,黄平赶紧按住。 “算了,不必节外生枝,我们继续逛。”黄平带头继续逛市场去了,一个混混装逼还不能让他有打道回府的心思。 晚上,众人回到驿站集合,交流一天打探到的消息。 真定地处华北平原西北,在滹沱河南岸,水源充沛,土地平坦肥沃。 东距九门县四十里,再东就是下曲阳和中山国无极县; 南去百八十里有常山国治所元氏、栾城和赵县; 西北80里有蒲吾县,是华北平原与太行山的分界城市,滹沱河从这里出太行山向东。 方圆百里竟有如此多的郡县,每个城池人口3到6万不等,城外村落散居人口估摸着也得有城里的一半,滹沱河不愧为冀州北部的母亲河。 想到常山,黄平就想到了赵子龙,赵子龙不知道是多少少年心中完美的偶像。 不过据说赵子龙是公元170年左右出生的,这个时候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 如果他有师傅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在师傅那里练武; 如果没有,那就是在家里练武读书,可能还被他老师打手心。 想到这里,黄平忍不住给自己逗一乐,脸上出现笑容。 张三奇怪地看着他,正准备开口,张灵的声音就传来了。 “黄平,你在笑什么?已经有计划了吗?” 自从和爷爷一起北上,张灵被批评了一顿,再也不在公开场合喊黄平野人哥哥了,黄平有时候还挺不适应的。 “哦哦,有点想法了。”黄平反应过来,回了一句。 “说说!”张三凑近了一点。 黄平看了一下周围,让张灵安排两个护卫去外面警戒,然后挥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我们慢慢说。” 张三等一直跟着黄平的人倒是随意,随便找个地方或者就地坐下来。黄平的亲卫和张灵两姐弟的护卫就有点儿拘谨。 黄平说道:“我们太平道讲究平等,大家随意一点,怎么舒服怎么来。” 那些护卫才找地方坐下或者倚靠在墙壁上,黄平点点头,这才细细道来: 正所谓人以群分,现在的大汉我们可以分为三个群。 人数最多但最弱的黎民百姓为其一, 人数其次但最强的世家和皇族是其二。 纵观古今,在这个分群中,黎民百姓是被统治剥削的,为统治者剥削者,在一定条件下,只有极少数个体能改变自己所属的群。 大贤良师带领我们想做的事是什么? 想让这两个群变成一个群,这就是我们要的平等,理论上,只要世家皇族放弃一点点利益,我们就能达到这个目标。 但是这不可能,我曾经在鸡泥村讲学的时候说过一句; 人之初,不是孟子说的“本善”,而是荀子说的“本恶”,人的本性是贪婪,他们好一切自己没有的,舍不得一切自己拥有的。 所以,他们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利益。 我等太平道之人起于微末,如今却慢慢脱离了百姓,以前我们是黎民百姓,现在呢? 我们正在脱离黎民百姓的群体,但是我们变成了世家皇族了吗? 没有。 现在我们太平道有一些人开始成为了第三个群,不被世家皇族认可的自封贵族,又回不去或者说是不想回去黎民百姓的群。 这样的斗争是注定失败的,曾经我与大贤良师讨论过挽救的方法,但是令人叹息的是。 经过多次讨论,我们发现,只有教育,知行合一的教育才能有一线出路,世家和皇族现在的教育也不行。 他们为做官而学,为治民而学;学天下大同,而行天下为私。 知行合一的教育能提高黎民百姓的思想素质,和身体素质,这是我和大贤良师探讨出的结论。 但是观察古今历史,我们能发现,人性的贪婪会让人失去理智,不会听你的道理。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用刀剑叉在君子的脖子上,用利刃威胁小人的时候,他们都会识趣的闭嘴,听你讲道理。 讲道这里,黄平看了张三和张灵一眼,警告的意思很明显,这句话就是这个意思,见到两人没有异动,黄平继续讲: 故而,我们要在施行教育的同时,铸好我们武器,以便我们讲道理的时候,他们识趣的闭嘴。 “明白我们出走巨鹿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黄平眼睛巡视一圈,特别是自己那十二个亲卫,他要看看有没有适合重点培养的。 没有一脸迷茫的人,还不错。 “可是,我们不管爷爷他们了吗?”张灵虽然意识到了这次出来不简单,但是听黄平的说法,还是心里难过。 张灵那些护卫和黄平的亲卫都激动起来,更有性子急的说。 “这可不成,我们不能不管他们,我家婆娘娃子都还在那里啊!” “大家静静,大家静静,没有那么严重,要回去看他们随时可以,我们要闯出一片天地才好帮助他们,接他们过来啊。” 黄平赶紧安抚众人,在心里自我反省,有点着急了。 众人稍稍安静,张灵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影响不好,赶紧调整情绪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赶紧说说我们该怎么做吧?我还要去帮爷爷他们呢!” 黄平顺势继续说规划:我计划成立一个黎民学社,教书的同时传播我们的思想,跟着建立属于我们的军队。 “这个可行,还是从乡村开始吗?”张三问道。 “学社城乡同时进行,军队只能先在外面了。”黄平回答。 第58章 经营 会后,黄平安排黎甲马化名黎甲去府衙办理落户入籍,又去牙行买了个城南市场的房子,还办了一应开店许可证。 那些衙门的官员除了头发是白的,全身都是黑的,房契和牙行手续费花了二万钱,前前后后共花了约5万钱,黄平从张宝那里分来的走商资金差点儿挥霍一空。 不过黄平只能捏鼻子认了,一行人分成几批分别离开,又转移到黎甲马名下的房子里。 这个房子还挺大的,三进的院子,前面是两层店面,后面每排四间房,占地得有个四五百平的样子。 黄平不得不感叹,这时代还是有好处的,普通房子便宜,据说最差的房子都有两间,只要三四千钱。 普通人工作个一年就能买最便宜的房子了,还是全款,永久地契。 和后世那些老小两辈牛马,不分昼夜累死累活地挣个70年产权比起来,算了,不比了…… 从搬进这座别院,对,黄平觉得它是别院,不是那牙行小斯口中的房子。 搬进别院之后,黄平、张三,张灵和舒蹈丙四个人开始紧急培训他们那四十个护卫。 黎甲马和易珥石两人准备把前面的店铺开张了,做酒楼生意,主营就是炒菜,火锅。 没办法,玛尔扎巴和陆仁的火锅到底搞没搞,黄平不得而知,反正没传到这里来。 木匠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开始重新干他的本职工作,手搓木工工具,打造农具。 在黎甲马的酒楼大厅里,划拉个地方,摆在那售卖。 虽然铁锅已经有了,但是汉人这时候主要还是吃炖菜,生吃蔬菜的也不少。 黎甲马的用猪油炒菜就算了,他还放香料啊,开张那天,炒菜的香味那是飘了半个真定城。 来人的场面,形象地展现了什么叫闻风而来,那些人真的是闻着风来的,一个个使劲抽着空气,也不怕把别人的氧气抽干了。 由于能买到的猪肉都是没骟过的猪,而且这个时候养猪环境真的脏,所以猪肉确实又腥又臭。 黄平曾经第一次做的时候,用生姜煮了切,切了再用生姜煮,也用酒煮过,没用,反正黄平是受不了,一吃就干呕。 当时他就想,苏东坡难道喜欢这种骚气,搞个东坡肉还用大块的。 不过后来当他把猪肉按部位分了他才发现,猪背上的肉腥味要淡一点,四肢和猪身子连接地方的肥肉,那简直可以当生化武器。 后面遇到玛尔扎巴搞到了胡椒和花椒,黄平就用来炒过猪肉,瘦肉炒了之后完全没腥味。 肥肉还是有点,不过放多一点,炒焦一点,还是可以吃的。 黎甲马的酒楼主推炒菜,当然就少不了黄平研究的炒肉,因为胡椒花椒有限,黎甲马只能炒瘦肉了,香料消耗少一点,肥肉全部用来榨成油渣。 别说,油渣的腥臭味也淡一点了,猪油烧开一次之后就完全没有腥臭味。 第一天开业,不到三个小时,黎甲马准备的东西就消耗光了,下午只能歇业算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昨天准备的猪、羊肉和蔬菜用了1450钱,今天全卖光了,入账3075钱。 这钱还真好赚,不过黎甲马两人都忙厨房去了,木匠又要去研究农具,看来还要增加人手。 木匠的农具好多都是在现行农具的基础上改造过后的,还是要让人讲解下才行。 黄平决定就让数学很好的舒蹈丙来帮他们记账顺便推销木匠的呕心力作,自己把数学几何和思想教育全扛了。 让张三专门带着护卫们列阵,盯着他们做对抗训练,至于亲自跟他们练,张三又不是项羽,从小就很能打。 张三只是把黄平说过那些训练方法用在这些护卫身上,常规训练跟他们一起,对抗训练的时候就在旁边盯着,专支阴招。 什么插眼睛,踩脚趾,偷桃,说得打作一团的护卫们是脊背发寒,时刻防着对手使出这些招数的同时,自己还找机会就是一击。 场上时不时就会哼唧一下,是停手的时候收力不住被打倒要害的家伙,不过问题不大,张三提前让他们用布把那些地方裹厚了。 惨嚎的护卫现在知道为什么要裹这么不舒服的东西了,一个个缓了一会儿,站起来,摆开架势,誓要报仇。 和他们对练,刚才得手的护卫,此时纷纷*一紧,把裹的布条裹得更紧,小心防范起来,生怕翻船。 加急培训了半个月以后,黄平决定带着护卫们离开了,留下黎甲马三人带着小张铭看店。 给了黎甲马一个任务:用酒楼的收入收留难民和孤儿,教他们生存技能,帮助他们谋生。 张铭跟着上了这么久的课,也接到了任务:教难民和孤儿识字,宣传他们黎民学社的思想。 黄平还让张灵给弟弟留下了四个护卫,一是保证他们的安全,而是适当训练一下那些以后收留的人员。 第59章 老乡别怕,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黄平此次带队外出,是因为这班子人培训得差不多了,天天吃饱喝足之后就是各种学习和训练。 本来就是黄巾精兵的他们,看起来都大了一小圈,还有持续半个月的思想工作,应该检验一下成果了。 黄平的目标是挂云山,属于太行山余脉,前些天听来吃饭的食客聊起,挂云山有一股匪徒盘踞。 挂云山作为华北平原上少有的大山,山峰高度在五百米左右,虽然和泰山(一千几百米)比起来逊色不少,但是也不算低。 峰顶也是经常隐在云雾后面,山势奇险,除西面坡势平缓,其他三面道路崎岖甚至有悬崖峭壁,标准的易守难攻地形,不过山上好像没有水源,所以,嘿嘿…… 拉着车货物出城的商队,在城外三里地就停了下来,列队站好。 “从今天起,甲不离身,刀不离手!白天太热,布甲卸下打包自己背着,太阳落山就给我着甲跑步前进两刻钟!” 黄平站在队伍前面,大声发令: “解散,上甲!” “诺!” 士兵们从货物底下翻出布甲,打包背在身上,现在是六月天,这个东西背着,那也是真的热啊! 黄平,张三和张灵三人各把一个小一号的包袱背在自己背上,很明显,接下来的行军,所有人都要训练。 武器都是普通军刀,和布甲一样,是张角分配的,一路从巨鹿过来,三人都是扮演的世家子弟,自然没拿。 现在黄平准备以行军拉练的方式前往挂云山,三人自然也是一个小兵了,武器布甲齐全,还有一个竹水筒。 这个竹水筒可是黄平张三的老伙计了,现在他们把它给手下人手配备了一个,不过里面不再是白桦树汁,而是盐茶水。 不到五分钟,所有人装备完毕,被派去后勤押运的木匠和那五个护卫也不例外。 看着再次列队在面前的士兵,黄平颇为满意。 “出发!” 发完命令,黄平领头就朝着西面而去,其他人踏着整齐的步伐跟在后面,只有车轮嘎吱嘎吱的响声,三十四人的气势像是泥石流推进一样。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生怕冲撞到这群酷似瘟神的东西,甚至黄平还看到有人跑回真定,估计不到一个小时,真定县令就会知道城外有一群强人的事情。 不过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当回事,三十几个人,影响不到他的真定,最多派人来查探查探。 这就是黄平为什么敢在三里外换装的原因,他是往离开真定的方向走,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弩,没穿甲,真定县令根本不会追究。 行进了十来里地,黄平见一路上赶路的百姓看到自己等人都是一脸畏惧地靠边站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周围百姓解释: “老乡别怕,我们是好人,不会伤害你们的!” 有机灵的百姓连忙接话: “对对,你们是好人。” “嗯嗯,你们不是坏人!” 黄平见他们强装出相信表情的脸上,搭配着畏惧地眼神,感觉有点尴尬,上辈子看小说那些主角一说自己是好人,瞬间就有人信了,难道自己打开方式不对?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黄平决定: “我们真是好人,要不我们唱歌给你们听吧。” 又转头对士兵们说: “大家跟我学,我教你们首新歌!” “大刀向敌人们的头上砍去!” 不等其他人有意见,他先开始唱了。 士兵们一边跟着前进,一边唱: “大刀向敌人们的头上砍去” “英勇无畏的同袍们 战斗的时间来临了 战斗的时间来临了” 黄平教着歌就带队走了,那些百姓你看我我看你,仿佛在讨论: “没听错的话,他说唱歌给我们听?” “是啊,唱歌给我们听!” “那他们怎么走了?” “不知道。” …… 还有人眼神示意“他是个好人,你去问问!” …… 黄平沉浸在教歌的快乐里,脚步都加快了一分,当然没注意被甩在后面的百姓们已经听不到了。 还是一句一句地教着: “前面有顽强的边疆军 后面有天下的老百姓 咱们军人同袍勇敢前进 看准那敌人 把他消灭 把他消灭 冲啊 大刀向敌人们的头上砍去 杀” 等黄平教完一遍,已经走了二里地了,路边的百姓又是新的一批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百姓。 估计是被最后的大吼吓的,不然以汉人一言不合就干架的尿性,不至于被吓得发抖。 黄平只能又解释了一遍自己是好人,不出所料,毫无作用。 黄平只能在心里自己重复强调自己是好人不是坏人。 已经走了15里地,黄平决定休息一下,举手喊“停!” 队伍瞬间停下,黄平下令,“路旁休整一刻钟,补充水分!” 然后招呼张三张灵坐到路旁,喝水休息,其他人也是学着他们三个那样,背靠背坐到了路旁草地上。 百姓们看他们不走了,想走又有些害怕,不过等了一会儿,见他们没有异动,一些胆子大的,面向黄平他们,侧着身子就挪了过去了。 剩余人见黄平一行毫无反应,也就跟着走了,于是道路恢复了畅通。 有些刚才被黄平甩在后面的行人过来,看到这情况,还大着胆子对黄平说:“小兄弟真是好人,不是坏人哈。” 黄平翻个白眼:“早都说了,我们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休息时间到了,黄平拍手:“集合!” 集合完毕,黄平挥手出发,又走了两个小时,黄平再度停下队伍休息,此时已经能看到远方平原上的突出山体了。 “休息,取水煮饭!”黄平下令开饭。 饭后,烧水把竹筒的茶水续上,收拾好家当,又休息了一会儿,等太阳挂在挂云山顶的时候,黄平命令所有人着甲。 黄平等所有人穿好布甲,黄平命令:“跑步前进,直接到挂云山下休整。” “诺!” “齐步-跑!” “一二一” …… 黄平喊着号子开始带队跑起来,木匠等人赶着拉后勤物资的马也微微提速。 不多时,黄平就带队到了挂云山前,四处看了看,发觉西北方,也就是挂云山东北山麓下,有一个村子。 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两里地,黄平说道:“走,我们去那边村子看看,打听下情况。” 到了村口,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黄平估摸着还有十分钟怕是就看不见了。 现在正是村民们放下农活回家的时候,所以村口回村的人还挺多,看到黄平一行全副武装地冲过来。 村民们瞬间紧张起来,扛着锄头的村民更是举着锄头,可不是要投降哈,是一副随时要刨黄平狗头的样子。 黄平赶紧停下队伍,开口道: “老乡别怕,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第60章 初次遭遇 黄平今天说太多次了,结果这一激动,给说错了,好在两边还有点距离,没有冲突起来。 黄平又解释道:“老乡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从真定过来的太平道教徒,听说这里有土匪作乱,前来替天行道的。” 黄平心里补了一句,黄天也是天,没毛病。 村民中一个汉子排众而出,说道:“你说你们是好人你们就是好人啊?你用什么证明。” 黄平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是好人,上辈子好人卡倒是得过两张,不过那玩意它也不是信物啊! 正想挠挠头,对面以为黄平要进攻呢,一下子锄头都举起来了,黄平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的手,尴尬地缩回去。 看到布甲的黄色护臂,黄平灵机一动,问道: “各位可知道太平道和大贤良师张角?” “施符救人的大贤良师?”那汉子问。 “认识,那又如何?你能证明你是太平道的人?” 黄平赶紧接话:“能能,我是大贤良师新封的游方渠帅,有太平道令为证。” 说着拿出张角给的木令牌,只见一面黑底黄字刻“太平”隶书,一面黑底黄纹中间书“渠帅 黄平”。 那汉子打量一番,心想自己也不认识啊,有点犯难了。 正在这时,黄平一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还有“站住!”的怒吼声。 听到这声怒吼,前面逃跑的人更跑得快了,还大喊“救命,有土匪!” 黄平反应过来:“列阵,迎敌!” 后面的士兵们迅速转身握刀,双腿微曲,放低身体重心。 前面十来个士兵仍然对着村民,把黄平三人和后勤辎重护入阵中。 黄平没有说什么后面无妨的屁话,而是对逃跑那个人大声喊:“老乡,走边边!” 逃跑的人看到黄平的队伍列队,刀锋直指自己这边,当然不会从人群中飞过去,赶紧斜着避让开。 黄平看他转向,又下令: “协作推进!” 队伍前面稍微分散,让出彼此的攻击空间,往匪徒追来的方向前进,队伍也从五排变成了三排,互相之间留了两刀的距离。 黄平也带着后勤车队跟了上去,看着后方村民的十人也步步后退。 村民们在听到动静的紧张中还没回过味来,就看到黄平的队伍变成了个防御阵顶了上去,再次被惊呆在原地。 这时那逃命的家伙也让过黄平的军阵跑回到村口,即使天色已经晦暗不明了,同村那么久,村民们听声音看身形还是知道是谁的。 “李二狗,怎么回事?”被出现在眼前的村民干扰,清醒过来的汉子问道。 “哈,呼!吓死我了!”叫李二狗的逃命村民还没缓过来,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地回答: “喝~我今天太~呼~倒霉了~喝~就不该呼~~今天从真定回来吸~~ 真定回来的路上呼~~我遇到一个队伍,那气势,太吓人了,好多人都不敢走,我也不敢,就等他们走了才敢过路。 后来,太阳要下山的时候,我就往家跑,不过那一耽搁,回来就晚了,在东边一里外的路口,被山上下来的土匪看到了,我跑,他们就追。” 李二狗解释完之后又指着已经快和土匪交手的黄平一行问道:“李大山,这些军爷是哪来的,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我也不知道,听领头的说是太平道的渠帅,特意来挂云山打土匪的。”李大山说道, “对了,快点,大家去帮忙,敢追我们李家村的人,打死他狗日些!” 李大山说完带头就提着锄子冲,其他男人也提着冲了上来,李二狗回到李家村一点都不怕了,也不知从哪个人手里抢了把锄头。 喊着“狗日的,敢追我!打死你!”就冲了过去。 等李家村的众人冲上来,黄平的队伍已经和土匪交上手了,土匪人也不多,20来个,应该是小股下山的喽啰。 穿着破烂,身体消瘦的喽啰不少,这土匪当得像难民,黄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过交战的时候,黄平可不准备手下留情,任由前面的士兵发挥,两方人马刚一接触。 蓄力已久的第一排士兵左脚前跨半步,对着敌人就是一刀从右到左的挥砍,然后迅速撤刀格挡,右脚要么直冲敌人根部就去了,要么踩脚指。 只听叮叮声不绝,夹杂着惨呼和噗呲入肉之声,对面的小喽啰当场死亡四个,三个重伤将死。 黄平第一排地士兵只有两个格挡不到位,被旁边土匪的刀划到了手臂,不过今天他们穿着布甲,连伤都没受。 看到瞬间倒地的七人,土匪们一下子就清醒了,战战兢兢的后退一步。 黄平看到对面不再攻击,适时出声阻止了第二排准备好的冲锋。 “停,防守反击!” 第二排和第一排交叉换个位置,保持握刀防备姿势等待命令。 黄平对对面喊道:“对面的贼人听着,丢掉武器,双手抱头,就地投降,否则,尽诛!” 第三排的士兵也跟着喊:“双手抱头,就地投降!” “双手抱头,就地投降!” 对面领头的土匪才不投降呢!他高喊一声“撤!” 自己带头扭头就跑,那些小喽啰看着带头的都跑了,自己也撒腿就跑,还嫌武器拖累,直接把武器丢了,简直像装了马达一样,地上的三个重伤员也没人管。 士兵们看着黄平,等他的追击命令。 李家村的村民也刚好冲到这里,看着地上的尸体和逃跑的土匪,一脸震撼地看着黄平的军队。 还是李大山反应快,问黄平: “渠帅大人,怎么不追?” “穷寇莫追,且我等行军40余里方到此处,已是强弩之末,再则黑夜降临,不宜追击。” 黄平给李大山解释道,这个时候摸黑追杀土匪是很不明智的,自己的士兵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土匪在路上放倒一个,那不是亏大发了。 时间有的是,但人没了可就没了。 “如此,请渠帅入村歇息,让我等劳军一番。”李大山邀请,黄平都不追,他当然也不会带村民去追了。 “多谢!” 黄平致谢,又安排道:“张三,把那三个重伤的土匪交给村民们处置。” “这三个土匪为祸一方,就交给贵村处置了!”黄平卖个面子给李大山。 “好说好说,请!”李大山收下黄平的礼物,邀请黄平进村。 第61章 军纪 “老乡,这里能埋人吗?我们把这几具尸体处理一下!” 临走,黄平征询李大山的意见。 “这种恶人,随便给他扔在一边,等山上的土匪来给他们收尸算了!”李二狗抢答道。 “不行的,老乡,随便乱扔腐烂的时候容易传播疫病,还是找个离水远点的地方埋起来的好!”黄平解释道。 “那边荒地可以”,听到黄平解释,李大山想了一下,指着挂云山方向的一个小树林说。 照亮了火把,黄平带着几个人把尸体运过去,李大山就带着村民跟过来帮忙挖坑,不多时,处理好了尸体。 黄平集合队伍,跟着李家村的村民进村。 路上,李二狗漫不经心地换了几个位置观察黄平他们,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凑到黄平跟前问黄平。 “小将军,中午从真定出发的就是你们吧?” “是啊,怎么了?”黄平随意答道。 “哦哦,我就说不可能一天之内遇到两个这么威武的军队。你们不是往挂云山去了吗?怎么又转到这里来了?” 李二狗疑惑,自己明明看到他们一路向西的。 “我们跑到挂云山下,天都快黑了,人生地不熟的,看到你们村子,想着来打探下挂云山的情况。” 黄平也不隐瞒,讲了自己一行的行迹。 “那……” “行了,二狗,这位将军说是来解决挂云山土匪的。”李大山打断了好奇心颇重的李二狗, “赶路一天,又救了你的狗命,先回村招待一番,感谢将军救命之恩,再让将军好好休息休息。”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招待就不必了,如果村里有空地让我等扎个营休息一下就行了!”黄平说道。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恩人们露天扎营,我们回去就腾房间出来。”李大山不同意,以为黄平是以退为进。 “老乡,不用麻烦,我等军人自有规定,不能打扰百姓生活,有个空地扎营即可。”黄平坚决说道。 李大山见黄平态度坚决,不似用计,就点头同意下来,村口这个空地就不错。 “那就这个村口空地吧”,李大山跺跺脚示意这里也可以。 黄平看看,然后问道: “不会影响村民们通行吧?” “不会,晚上没人往这里过,谁家好人会半夜出村啊!” 李大山拍拍胸脯,“不过,明天诸位怕是要早起一下,将军知道农民嘛,种地早,哈哈。” “那没事,那就打扰贵村了,诸位老乡先去忙。”黄平指指被手下士兵简单包扎过的伤员,提醒李大山。 “好,那就失陪了,将军且休息。”李大山明白黄平的意思,这土匪是杀是留要赶快做决定了。 李大山带着村民往村子里进去,黄平下令扎营休息。 营帐搭好后,把张三、张灵、木匠还有三个什长叫到自己帐篷里,准备开个会。 “这次开小会有三个事情,第一就是纪律问题,培训的时候,张三也给你们讲过一些,但是那时候,很多即使你们记住了,懂了,但是没条件执行。 今天是大家到我麾下第一次以行军的方式外出,那么,军纪我就要明确清楚,希望大家和自己下辖的士兵说清楚,别到时候违规违纪了,让我徇私枉法。 我已经列好了,等会儿几位各自拿一张回去。 第二点,是关于挂云山的,目前看来,那两位食客没说错,挂云山的确有土匪,至少不少于20人,具体人数还要再打探。 第三点,就是在真定大会上我讲的要回到黎民百姓中去,我准备从这个李家村开始,大家要积极行动,不是演给我或者谁看,而是要切实地与黎民百姓心连心,让我们和他们组成更大的我们。 至于怎样做,思想和方法在真定都已经交给你们了,我只有一个提示,‘父老乡亲,兄弟姊妹’。 每一个黎民百姓或是我父,或是我母,或是我兄,或是我弟,或是我姊,或是我妹,我与他们是一家人。” “就这三件事,都记得了吗?” 黄平确认一遍。 “记住了!” 众人严肃回答。 “好,军纪拿去吧!严重,你安排人手轮流巡逻。”黄平把手里的几张纸递给他们。 “诺!”第一小队的队长严重领命退出去。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军纪里不懂的一天内来问我。” 黄平让其他人也出去了,把灯吹灭,在黑暗中想着什么。 张三拿着写军纪的纸张回到自己的小帐篷,只见前面的内容和以前黄平跟自己说的差不多,只是现在上面的更简洁,规范。 开篇写着:为了建立一支属于黎民百姓民的军队,一支敢打硬仗、能打胜仗的军队,特立以下军队纪律: (一)听从指挥,令行禁止; …… …… (十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 看完,张三感觉这些自己都听黄平讲过,不过没这么系统性。 当然熟悉了,黄平几乎把适合现在的那一部分后世军规军纪全抄过来了。 次日,天将白未白的时候,站岗执勤的士兵敲一下各个帐篷喊醒还在睡的。 这是黄平后来要求的,因为在别人村口敲钟起床有点缺德。 收拾好帐篷装车,赶到路旁拴住,集合队伍。 “跑前往前方河流!”黄平开始了晨练。 黄平开始拉练的时候村民们也陆续出村开始一天的劳作了,扛着锄头出村的村民看到黄平的队伍。 “这就是昨天一个照面就杀了四个土匪的队伍?” 有昨夜听到传闻但没见过黄平他们的村民问其他人。 “是啊,看着很强,很有精神啊。” “也不知道他们驻扎在这里是福是祸。”有人担忧出声。 “放下你的担忧,人家昨天住一晚,就没有一个人离开大山给他们那块空地,可见与其他匪兵不同,而且人家还送了三个功劳给我们村。” 也有人放心得很,而且反驳了刚才那个老农。 “行了,该干啥干啥去,待会儿我和大山去会会他们。”一个有些权威的声音响起。 第62章 逐步融入 黄平带队绕着李家村跑了两圈,一是带士兵们热身,一是看一下李家村的情况。 李家村东西三里,南北四里的样子,村子占地快要跟挂云山一样大了,可能有几百户千多人的样子,难怪昨天李大山说挂云山“竟敢追我们李家村的人”,看来不是没道理的。 一条滹沱河支流从北面斜斜划过李家村,往东南而去,河水流速较之真定旁边的滹沱河还快,应该是受挂云山脉影响,海拔落差形成的。 跑回村头,李大山和一个老头还在黄平的后勤车旁边站着,明显是在等黄平。 “二位早,小子黄平,见过二位,敢问老丈如何称呼?” 黄平打个招呼之后问老年人。 “呵呵,不错,不错,老丈李飞,字孔隆。”老头捋着胡须说道。 黄平憋住,“老人家也是世家之人?” “非也,老丈幼时曾遇一云游儒生,读了几天书,临别,儒生取字孔隆与吾。” 李飞一副骄傲的模样,嗯,搁谁有个孔隆的字都要骄傲一下,那可是能抗浪的存在,黄平表示理解。 “哦,李老也是文武双全之人,可否传与他人?”黄平想问问知识传播的前景。 “呵呵,咳咳,小老儿不才,学艺不精,无法传道他人。”老头摸胡子的手一滞,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谁读几天书就能当老师的。 旁边的李大山看李飞的窘态,打断了他的尴尬,毫不留情的揭露他。 “飞叔,你就别提你那两滴墨水的事情了,谁来你都要说一下你有字的事情,那俩字你还会写吗?” 果然,此言一出,李飞顿时不尴尬了,因为他,恼羞成怒了,抬起手就是一个暴击狗头,打得李大山“嗷”一声,声震四野! 远处锄草的大爷气得都看了过来,这俩玩意儿,真丢李家村的脸。 黄平和他的士兵忍笑都是专业的,忍不住都能还能忍,只是都变成了土拨鼠。 黄平赶紧大呼一口气,问道:“二位在此等我,可是有事?” “哦,有,有!”李大山揉着头道。 “昨晚,小将军说你们是太平道的,特意来铲除挂云山的匪徒?” “嗯,是的,我们昨晚才到挂云山,李二狗大哥应该给你们说了遇到我的事。不过我不是从真定来的。 我是从巨鹿出发,过真定的时候听说了此地有匪患,前来看看可否消灭他们,顺便传传道。”黄平一通东拉西扯。 “那黄将军有什么计划?挂云山的匪徒能清理吗?我们这里能否传道?”李飞老头问。 “道是属于所有人的,只要想学,何处皆可传,贵村需要吗?”黄平反问道。 “大儒收弟子学生要束修,和尚讲缘,我们传道收什么?”李飞追问。 “我为太平道下辖独立机构,黎民学社,教书识字还有道讲,每个学生一月只收三钱,老人家觉得合理不?”黄平问。 “三钱?真的教书识字还讲道?”李大山惊喜道。 “当然,每人每月三钱。”黄平肯定道。 “那我要学,我要学,能给我取个字不?这是三钱。”李大山递过来三钱,要取字。 黄平摆手拒绝:“我不取字,我自己都没有字,你可以学了自己取。” “不过我们还没安顿下来,学社开学等八月吧,还是先谈谈挂云山的情况吧,二位对此了解多少?”黄平又问。 “挂云山……”李飞为黄平解释了挂云山的传说,和山上存在过的土匪,一茬一茬的土匪怎么上去的,又怎么消失的。 反正就是土匪一茬一茬的来了又走,只有挂云山还是那个挂云山,李家村还是李家村。 黄平很想问一句,你们李家村这么牛为什么要坐看土匪来占你们的山啊? 似乎是看出黄平的疑惑,李飞说道:“我们李家村有句古话……” “食食物者为俊杰”李大山抢过话头, “老头们要求我们,种地吃饱生娃子,只要保证全村人吃饱,我们就是俊杰,只要别来惹我们,就不要去管那些破事儿。” 黄平…… 有点儿道理是怎么回事? 难道种地,吃饱,生娃真的是华夏人的基因,那将来那些打生打死的是谁? 等等,李家村现在有地种,能养娃,哦,明白了。 “行吧,那我们找时间自己去勘察一下。”黄平明白李飞的意思。 “什么话,什么话?他们昨天竟然敢追我们的人,明天就敢屠我们村,我们李家村也不是好惹的,我们一起去!”李大山激动道。 得,好像“食食物者为俊杰”没教育得到这个李大山啊。 奇怪的是李飞竟然没反对,黄平看向李飞。 李飞眉毛一甩,“看老夫做什么,他们都要屠我们村了,还不反抗,以后怎么放心种地?” …… “好!我们明天就开始行动,今天我要先把我的营房做好,东北边河边那块空地我能用不?”黄平问地盘。 “没事,你尽管用,不够你就把旁边那块地占了,我去跟村民说。”李飞说道。 当即黄平就告别二人,带队去搞土木工程了。 首先就是宿舍,黄平先是画了一幅简略草图,包括营房,厨房,仓库,教学楼,厕所,浴室,给排水系统和训练场,小黑屋的分布,主要是把需要挖坑挖沟渠的地方全部标注出来,丢给木匠。 “所有人听从木匠安排,尽快照图纸把这块地平出来,需要压实铺石头的地方先留着,等我们把挂云山打下来再采石。” 黄平交代了一句,自己就去设计房间的详细布局去了,营房和教学楼都只建两层。 营房一层十个四人间,条件限制,只能床放挤点了,两层可以住八十个,有多的。 教学楼一楼四个教室,一个教室三十人,直接铆一排排的木凳木桌,这个木匠是专业的。 汲水还是用水车,这里的水流够用,化粪池往南面挖个大粪坑,到时候肥料都用不完,不过周围要围起来,防止小孩掉粪坑。 …… 第63章 初探挂云山 黄平出门的时候,木匠已经带着士兵们把基坑,水管等需要挖槽的位置都挖好了。 看看天色,接近中午了,黄平吩咐起灶干饭,非战时,这伙食还是挺不错的,那香味随着微风蔓延了一里地。 惹得在附近地里干活的村民们肚子一阵吼叫,黄平下令多做一些,让士兵们端去请老乡们尝尝。 吃饱是不可能了,黄平做完这顿,也没什么菜了,本来菜就不多,四匹马多是拉的主粮,还够他们这点人10天的。 士兵们去送餐去了,黄平坐在一块挖出来的石头上计划接下来做什么。 伐木采石,砍竹子做水管,好像都要往挂云山那边走,算了,下午先去探探。 既然决定要攻略挂云山土匪,那么军队建设就要规范化,于是黄平开始对手下力量进行改编。 等士兵们都一脸笑容地走回来,黄平下令集合。 “我看大家都很开心,很满足啊,怎么样回到黎民百姓中,被他们认可是不是很舒心!记住了,我们是黎民百姓的军队,这才该是我们的相处方式。” 黄平借机教育道,“平时空闲时间,多去帮助老乡们帮帮忙,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自然会接纳我们,明白了吗?” “明白!”所有士兵大声回答。 “好了,集合主要不是讲这个事情,这是上课的时候讲的。即将攻打挂云山,我们需要伍明确一下,分工协作。” “改编为三个战斗小队,严重,你的小队改编为第一战斗小队,可以改名,自己想,明天上报番号。 第二战斗小队队长谭交,队员配置同第一战斗小队相同,你们十个,同样可以自己想番号,明天上报。 第三战斗小队为斥候队,你们四人,荀杰为队长,番号同样可以明天改。 第四小队后勤队,你们六人,由王涛任队长,番号一样可自取,有一句话送给你们‘喂猪的合格标准是把敌人当猪杀’。 “好了,现在,解散,各小队重新列队,对了,斥候带上你们的马。” “报告!” “讲!” “我们没马!”荀杰报告道。 “看到了吗?那是你们的了。”黄平指着四匹驮马。 “诺!”荀杰可不会嫌弃,有就不错了。 “解散。” 不一会儿,全部人再次列队,黄平当即下令: “斥候小队,先行前往挂云山主干道一带查探,小心行事,及时汇报!” “诺!”荀杰领命带队出发,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后勤小队自行安排时间构建养猪场,这是位置和技术指导。”黄平把那尘封已久的印刷书包裹和一份图纸递给王涛。 王涛上前接过,带队走到一边,打开包裹,见到三本纸质书籍,一一翻看,《母猪的产后护理》、《家禽的饲养与繁殖》和《蜜蜂养殖技术》依次映入眼帘。 王涛打开另一张纸,上面只粗略规划了养猪场的位置,“看来还得看这本《母猪的产后护理》了”想着,王涛带队往黄平规划地位置走去。 这边黄平继续安排:“第一小队一刻钟后出发,前往挂云山西面的主路附近隐蔽,寻找落单匪徒,照应打探消息的斥候队,不得强攻上山,以保证我方安全为主。如无特殊情况,申时归来。” “现在去准备吧。”黄平示意严重自行安排,严重领命离开。 黄平看着第二小队说:“谭交带队跟我出发,我们去看看挂云山东面能否进山。” 带上绳子,黄平就领着全副武装的第二小队出发了。 到了挂云山脚,黄平抬头一看,山高林密,却又有巨石裸露,也不知道丛林里能不能上去。 进入树林以后,视野一下就暗下来,虫鸣鸟叫之声环绕四周,人踏足之处一片寂静,人类的气息远去,它们又开始热闹起来,所以热闹是属于它们的。 沿着山谷有树木的地方向上,一路劈草砍树,往上开道,斜着行了大概一二百米的海拔高度,到达了半山腰,树木渐渐稀疏,土黄色的岩层裸露出来。 现在黄平面前的陡坡,坡度可能已经有六七十度了,反正直接往上是不行了,黄平停下来安排道: “你们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前面探探路。” “让我去吧!”谭交伸手想拉黄平,想到自己正在陡坡上,赶紧放弃了,别没阻拦成功,反把他给拦下去了。 黄平把绳子从一棵灌木上打了个死结,一头给谭交,然后小心向前,每走一步都要用手里的拐杖打掉地上松散的土石,。 站稳了之后,拉着风化石层里冒出来的灌木试探地扯扯,觉得牢固的就把绳子一头穿过那树干上面。 然后趴在峭壁上,一路探着路往左前方走,遇到长得牢固的灌木就把绳子穿过它绕一圈。 如此,黄平又斜着上了十多米,前方灌木都少了,四周凸出一大块风化石挡前面,中间已经掉成一个凹坑了,就像一个手捧椅放在峭壁之上。 黄平把绳子系自己腰上,尝试翻越它,从顶上过去,但是失败了,黄平一脚就把那风化石踩掉了一大块。 沙石簌簌往下滑,黄平赶紧后退,拉住身后的灌木。等到石头不再继续滑落,黄平摇摇头,对面连灌木都没有,风化石壁圆得像球一样。 黄平只好往回走,没办法,连自己这么轻的小孩都承受不住,谭交他们上来,完全是送菜。 黄平只好带着第二小队出了东面这个树林,黄平一探挂云山失败。 第64章 再探山北 黄平从山里出来之后,想了一下,决定再去问下李飞。 难道李家村的人都不上山吗? 怎么只有西面一条路啊! 回到李家村,黄平火急火燎地到处找李飞,最后才打听到狗日的李飞跑去自己的营地了。 黄平又马不停蹄地往营地跑,老远就看到李飞带着李大山蹲在地上,一边在地上比比划划,一边看王涛工作。 黄平心想,这营地看来保密性不咋地,不过这事也急不来,问题不大却又多。 黄平走到李飞身边。 “李大爷!” 这一声大喊让李飞一下就蹦了起来,骂骂咧咧地说: “谁?谁?哪个兔崽子在骂人,你大爷的。” 扭头乱瞟,突然看到右边的黄平,又是一跳,踢了李大山一脚。 “黄将军啊,天气真好啊,你也来看风景了?” 黄平看着反应过来在踢地上图案的李大山,制止道: “算了,别搞了,下不为例,等会儿把鞋子踢烂了我还得赔。” 李飞和李大山尴尬的低着头,黄平看他俩还是介意,笑嘻嘻地解释说: “行了,你们现在看的那个只是养猪场,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你们这么偷偷的看,确实有窥探我军机密的嫌疑,这样吧,我把你们砍了如何?” 李飞当即一个飞扑过来,谭交刀都拔出来了,结果李飞只是飞到一半,就啪叽掉地上。 原来是被李大山拉住了脚,“叔,别闹,黄将军开玩笑的。” 李飞拍拍土,站到一边,“我也是开玩笑的。” 不过看到谭交寒光闪闪的刀锋,李飞缩缩脖子,这家伙,可不像开玩笑的。 黄平严肃了起来,说道:“打探军事机密确实是死刑,不过我们初次相处,而且还没有向你们通告我们的军法,算是我们的过失,给二位赔个不是。” 黄平弯腰鞠了一躬,颇有我都道歉了,你就不要追究了的意思。 倒不是黄平一定要争个长短,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小,临时搞这么一出是为了以后在这里开展工作方便。 一是通过两位把黄平的规矩传出去,二是黄平需要获得平等对话权,不然就三十个兵,李家村一千多人能听你说话才怪了。 人从来不善于听别人的意见,特别是你还比别人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你就要趁别人不了解你的时候,秀一下你的肌肉。 黄平秀完肌肉,震撼了李飞两人一下,换回小辈的姿态,问李飞: “李大爷,你们李家村平时都不上挂云山吗?挨着你们村的山脉东面,一点人迹都没有,我想爬都没爬得上去。” 李飞也不纠结偷看黄平地基地事情了,他问道: “将军不是说明日行动吗?怎么现在就去爬山了?” “我建立营房要大量木材,竹筒,还有大量石头,在这里根本淘不出来,只能把主意打到挂云山上。” 黄平讲了自己的想法和自己回来的目的,等着李飞的回答。 “曾经是有人在从北山上去过,不知道那个路是哪里,我也没去看过,我们一起去找找吧。” 李飞回忆了一下,带着黄平一行往挂云山北而去。 李大山没事干,回家摸把柴刀也跟了上来。 挂云山北面树木很是稀少,不过北面的岩石和东面有所不同,风化岩层已经被经年累月的西北风刮掉了,山下乱七八糟的堆叠着,从中滚下来的花岗石等不易风化的石头。 翻过乱石滩,上到了一个沙石堆起来的平台,李飞四处看了看,确定位置,说: “就是这里了,当时他好像说从这里爬上去采过药。” “那位村民呢,刚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不叫他一起?”黄平问出心中疑惑。 “没了,第二次从这里上去,被风吹下来,就没了,你真要从这里上去?” 李飞平淡的说道,还问了黄平一句,希望打消他的念头。 “先上去看看,我看下面这段也还好走。”黄平也不确定。 “我去!”谭交不让黄平去了,“这里柏树多,能承受我的体重。” 黄平点点头,不和他抢,这一段确实隔三差五的长着一些柏树,松树,支撑确实比东面的灌木强。 谭交得到同意,点了两个队员跟自己就上去了,他一个人带不了那么多绳子,在下面也看不到顶上什么情况,带两个队员当补给了。 “小心落石,注意安全!”黄平叮嘱一句,三人点头,开始攀爬,固定绳索。 “我们到旁边,以防落石。”黄平带着下面的众人离开谭交三人下面。 大概半个小时后,黄平就看不到谭交他们了,应该已经上去50来米了,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样子,谭交从上面下来。 “渠帅,可以上山,但是属下认为不值得。”谭交汇报一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黄平沉吟一下,“行,先去看看,如果实际情况不允许,那就修改计划。” 谭交转身带头又爬了上去,黄平下令士兵就地休息,又对李飞和李大山说: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 “我们和你一起去吧,还没从这边上过山呢,我们也去看看。”李大山表示要上去玩玩。 黄平想了一下,“你可以,李大爷留下,上去不安全。” 于是在李飞愤慨的眼神中,李大山跟着黄平爬了上去。 上了一段路,前面有一段不怎么陡,谭交他们连绳子都没绑,又过了一段树林,有一方巨石。 两边有开过路的痕迹,不过在巨石上垂下来一根绳子说明了,两边没路,这个石头相对更好上一点。 谭交介绍道:“其他地方没路,我们绑木梯爬石头上去的。” 黄平点点头,跟谭交一样抓着绳子爬了上去,李大山暗暗佩服,这黄平不愧是将军,小小年纪,这身手确实不凡。 他哪知道,黄平搞的那些训练项目,不仅士兵要训练,黄平、张三、木匠和张灵各个都有训练标准的,加上小孩子身体本来就灵活,有绳子辅助爬个石头,小意思。 上了巨石,有个平台,面前又是一段峭壁,能借力支撑的只有少数凸起,和上面零星生长的崖柏。 不过有谭交他们已经拉好的安全绳,倒是不怎么费劲就上去了。过这段路程就到了这座山的顶上,不过这并不是挂云山主峰。 此时那两名队员正趴在一块石头上扒开面前的杂木看着什么。 黄平当即把李大山拉蹲下,谭交也跟着蹲下来。 “有情况?”谭交问两个队员。 “报告队长,渠帅刚才看到了土匪踪迹,我们跟着他的行动看到了土匪老巢。” 第65章 战术安排 黄平也趴下来,从草丛中望去: 只见在对面山峰的石梁上有一段天然小路,小路隐入树丛里,不过从树林长势推测出的小路方向看。 果然在不远处快转出视野的地方是一个山洞,隐藏在藤蔓树丛里,漏小小的一个洞口在那里,不注意看只会以为是岩石缝隙而忽略。 此时山洞里隐隐有火光明灭不定,应该是人影走动之间,阻挡光线所致。 黄平比划了一下,看着谭交问道:“多远?” 谭交也像黄平一样比划一下,“25步,不远!” “嗯,不错,你当时怎么确定没必要背后偷袭的?” 黄平有点奇怪,问谭交。 “属下收回之前的判断,当时属下上山观察一番地形,发现此地依然无法到达对面山峰,前方绝壁比我们上来的峭壁还要更陡,更高。 不存在突袭到对面山峰的可能。不过现在,既然匪徒有一个据点在对面,属下提议可在此处居高临下发起火箭攻势。” 谭交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提出建议道。 “此法可行,你三人继续在此观察敌方动静,我去部署战斗时间,今夜夜袭。” 黄平准备下去安排一下各队伍联合战斗,“李大哥,我们走!” 黄平下山安排两个士兵分别前往营地和西山传令,让营地后勤准备饭菜,做好作战准备,今夜夜袭,西山留一个斥候关注情况,其他士兵撤回吃饭,休息。 没办法,兵少,马少,还没准备今天开打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夜条件太好了,不打都对不起已经升起来的月亮。 黄平也带队赶回营地,路上边走边对李飞说:“李大爷,我们要开战了,你们先回去吧,谢谢带路!” “回去?不行我们也要去打土匪,早上说好的。”李大山嚷嚷。 被李飞一击爆扣,“你嚷嚷个屁,快点回村去召集青壮啊,夜瞎子不要。” “可是……”李大山还要说什么,不过李飞此时简直开了觉醒: “可你个头,他们打土匪跟我们去报仇是一回事吗?有影响吗?”吼完,李飞又讪笑着问黄平,顺便一脚就把李大山踢走了。 “黄将军,没影响吧?” 黄平看着顺势跑远的李大山,无奈地点头“还能有影响吗?行吧,不过你们要听从命令,还有不能空着肚子去,下半夜才打,到时候饿晕了我不管。” “好的,好的,我们李家村不缺的就是粮食,一定吃饱了再去。”李飞保证道,“我保证,一定听从黄将军的命令。” “不是你,是你们李家村所有去参战的青壮,别想跟我玩心眼!”黄平白了他一眼,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尽想坑我一个小孩子。 “嘿嘿,我保证李家村所有人听从黄将军你的安排,让我们往东绝不往西,让我们往南绝不往北,让我们……” 李飞开始举例说明,不过被黄平打断了: “行了,我知道了,反正记住,跟在我的兵后面,不许乱冲。” “好!我会盯住他们。”李飞说道。 “您老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去打土匪?”黄平诧异地看着这老头,心想他是不是飘了。 “那当然,我们村的青壮都是老头子我训练过的,我当然要去看着他们,别让他们给我丢脸。”李飞牛批哄哄地说道。 “李大爷你年轻的时候到底是干啥的?你不是去读书了吗?咋又训练青壮?你学的兵书?”黄平惊奇于老头地生平了,难道是个大佬? “谁学那玩意儿,我年轻的时候学的就是儒学,不过我学不进去,就没学了,把教我的老师都气得继续云游去了。 没过一年,北面的北匈奴和乌桓人犯边,我就被征兵去了草原,捡了条命回来就退伍了,回来地也种不好,混了几年。 看村里的小娃娃们打架,就想练练他们,于是就练了他们十几年,虽然不像兵,但是打昨天那土匪还是不虚的。” 黄平:“哦哦,那您老的经历也是个传奇故事了,难怪我看他们都很尊敬您。” “那是!”李飞一脸骄傲,旋即又略微失落,“不过和你的兵比起来差远了,你是怎么练的?” 黄平哈哈一笑,回道:“过奖了,他们努力一练,就这样了。” 两人吹着牛皮聊着天,不一会儿就到了李家村分开,李飞回村找李大山安排青壮去了。 黄平带着士兵从村北的陌上,呜呜呜就跑回了营地。 饭后,严重和荀杰分别汇报了自己在西面的发现。 然后黄平召集张三,张灵,木匠,第一小队队长严重,第三小队队长荀杰和后勤队长王涛开了个作战会议。 黄平先汇报了目前掌握的情况又说了自己和谭交的计划方案,众人都对方案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提出建议完善了计划。 战斗方案议定,黄平开始下令: “第一小队和后勤队全体士兵前往西山大道口埋伏,张三,张灵和木匠随行,此作西山战场,由严重指挥,临机决断。丑时,明月西垂的时候,见山上有火光浓烟即准备战斗。” 严重、张三、张灵、木匠:“诺!” “第二小队前往北山顶埋伏偷袭,开辟北山战场,由谭交指挥,黄平随行。” …… “第三小队仍由队长荀杰指挥,负责两个战场的观察和情报传递。” 荀杰:“诺!” “另外,严重你要注意跟去的李家村青壮,名义上他们会听从我军指挥,但是战场上我不能保证,需要你自己决断。在保证我方士兵安全的情况下尽量保护他们。” “明白!”严重拱手行礼。 黄平总感觉差点什么,想了一下,自己立正挺直腰杆敬礼。 “嗯,对了,就是这种感觉!”黄平想起来虽然教了队列训练,但是当初搞什么都偷偷摸摸的,都还没教他们敬礼。 “以后军人这样行礼,拱手躬身礼虽然好,但是差点儿力量感!” “明白!”几人整齐的立正敬礼! 黄平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各自准备出发,休息好等待战斗打响,给李家村的老乡们看看咱们军队的战斗力。” “诺!”几人一会儿功夫就爱上了立正敬礼这种姿势。 第66章 火攻 少时,李飞和李大山带领村里集合地青壮就来了。 黄平对李飞交代一番,就让他们跟着严重出发,黄平带着第二小队的队员和作战物资,以及谭交三人的夜饭就上了山。 天黑之后,黄平让谭交等人熄灭火把,睡觉休息,自己守夜,直到玉兔西坠,到了山峰的高度。 黄平看看对面,那个洞里已经安静下来,火光扰动中,再没有人影移动。 轻轻拍醒谭交,黄平说道:“时辰到了。” 谭交点头,和黄平一起把队员们轻轻敲醒。 “点火!试射!”黄平下令 谭交把火堆点起来,上弦试射。 调整两次之后,谭交下令: “上弦!” …… “点火!” …… “右偏一寸,平射。” “射!” 一时间十支火箭,就送给了对面的大哥。 有两三支火箭射进了洞穴,另外的落在了树丛之中,渐渐地有一些浓烟从树丛中冒起来,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活动一下手臂,调整一下。” 黄平让士兵休息一下,准备观察下情况。 等了一会儿,洞外面外面有些火星陆续灭了,看来干的柴草不多,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还没灭的两三堆火有烧大的趋势。 黄平突然有点儿怀念去年的干旱了,抛掉这个危险的想法。 黄平转身从包里摸出两个密封的竹筒,交给谭交,问道: “这个能砸过去吗?” 谭交接过,掂了掂,又抛了抛,点点头,“能!” 黄平说道,“那就尽量把它扔到洞里吧。” 黄平知道这有点为难他了,接着又拿出两罐给他。 谭交放下三罐,摆好姿势,奋力一扔,黄平脚趾都跟着抓紧了,帮他用力。 第一罐砸在石壁上又掉到树丛里,“没事,也有效果!”黄平安慰道。 “真的?”谭交不信。 “真的,你等下就知道了,继续。” 第二罐咔地撞在洞沿弹了进去,不过看情况是落在洞口。 谭交揉揉手臂,最后两罐一罐扔进洞里,一罐落在树丛里燃着的火堆上,溅起大量火星,呈扇形射进前方草丛。 黄平说道:“上弦,点火!” “目标洞口,二连射!” 士兵们遵令,二连发火箭就给土匪大哥送去,不过大多还是落到了树丛,草丛里,但是相比第一次,入洞率大得多。 火焰四处开花,燃了起来。 这时刚才被谭交差点儿砸熄的火堆传来轻微爆鸣,竹筒被烧炸了。 黄平知道开始了,果然不一会儿,那堆火冒出滚滚浓烟,火势暴涨,然后开始噼噼啪啪的炸开,火苗乱飞,把周围的树木全部黏上火星。 砸在石壁上落下来的竹筒也被周围的火点燃了,再次炸开,火苗乱蹿。 不过三五分钟的样子,有些生的树也被点燃了,一时间洞外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洞里也烧了起来,一支运气好插在竹筒上的火箭烧了一会儿就炸开了,火星点燃了洞里的什么东西。 一开始外面爆炸的声音小,浓烟也没进洞,洞里还没动静,此时竹筒炸开在洞里,声音回荡,把睡熟的土匪全吵醒了。 骂骂咧咧嘈杂的声音这边都隐约能听见,洞口的影壁上人影绰绰。 “灭火。”黄平下令灭火,小心使得万年船,万一对面冲出来对自己来波箭雨,可就凉了。 灭完火,不管烟雾,黄平让队伍往东西两边分散躲在树木石头后面,立了几面木盾。 黄平偷偷观察着对面土匪的动向。 只见,那洞中由于烟雾,开始弥漫,土匪们也没心思骂人和灭火了。 乱跑之中也不知道那个好队友把没点着的竹筒踢到了火里,又是一个焰火冲开。 这下,所有人一窝蜂地往洞外冲,率先冲到洞口的人愣住了,狗日的不讲武德,谁家火攻先烧退路啊,太缺德了。 又转身想往回跑,不过明显后面被烟熏哭的同伴们不能实时获知他的想法,埋头往记忆中的洞口冲。 一下把最前面的幸运儿顶到了大火里,“啊啊啊~”的惨叫声随着肉香飘出火海。 “都给老子让开!”一个精壮大汉一手提刀,一手捂鼻从后方过来。 小喽啰们赶紧流着泪躲一边,大汉到了洞口,火里的小喽啰已经爬出了火海,身上的衣服燃烧着,上半身趴在路上,伸手向洞口求救。 “救~救我~” 大汉没管他,而是警惕的四处张望,对洞口其他人命令道:“都给老子去把武器带上,把火灭了,跑你**!” 那个被火烧的小弟还在哀嚎,不过手已经垂下了,大汉背靠着洞口,一刀就给他解脱了。 “没救了!不能浪费粮食!”大汉说道。 没了惨嚎声,黄平探出脑袋看一下,那大汉又回洞里了,不过洞里此时已经浓烟密布,咳嗽声不止,黄平不信他能挺住。 果然,不一会儿,大汉又带着小弟们出来了,不过这下是刀弓在手。出了洞口,大汉对着黄平这里就是一箭。 黄平赶紧缩头,紧接着一阵箭雨就落在了刚才冒烟的地方。 黄平按兵不动,“躲紧一点!” 黄平让士兵们都贴紧自己的阻挡物,果然,五息之后,两波箭雨袭击了两边的石头树木。 “准备反击!目标洞口。”黄平下令士兵取箭。 又是一波箭雨袭来,这次覆盖了整个黄平所在的山顶,不过土匪明显不能用徐进射法,打的分散箭,全被树木和盾牌防住了。 “反击!”黄平下令。 所有士兵对着记忆中的洞口就射,黄平的箭雨就少多了,不过当场射死射死射伤四人,命中效果绝佳,谁让黄平这边比对面的洞口高呢,平射就当抛射了。 “撤!”黄平准备逃跑,平时训练的成果这就出来了,三秒全跑到崖边甚至有人已经顺着绳子滑下去了,黄平怀疑他是摔下去的,不过没有证据。 而这边的土匪被迎头痛击一下,他们以为黄平也要发第二箭,赶紧躲洞里去继续“咳咳咳”了。 结果这边黄平安全下了第一阶梯悬崖,就躲在崖下等对面攻击。 等了两息,黄平派出一个士兵下去传令。 “将令:第一、四小队,逐步推进,暂时未知其他敌人巢穴,留意隐藏敌人。” 第67章 伏击援兵 “渠帅,刚刚你让我扔的是啥?烧起来那么好看。” 现在躲在下面没事干,谭交想起了那个好看的焰火竹筒。 “哦那个啊?我临时做的小玩意儿,猪油,硫磺粉,硝石粉,碰上柴火,燃得很快,还有可能有轻微爆炸,你看到炸开的火花就是,所以它不适合拿来烧火做饭。” 黄平解释道,“至于原理,你们还没学,以后我要讲课,到时候都给我好好学!” “诺!”谭交听道黄平以后要讲,一脸痛快地答应下来,周围的士兵也是兴奋异常,他们也看出刚才那几个竹筒不一般,自然想以后做一个来玩。 正在这时,又是一轮箭雨过来,不过只有少数几支从山顶飞过,对黄平他们没有半分影响。 “走,又上去,盾牌前面。”黄平又领着队伍上了山顶,又安排道: “对了,有没有声音大的,惨叫几声。” 士兵们来劲了,瞬间,“哦,哦哦!”“呀吼!”的声音此起彼伏。 “举盾!” 士兵们不吼了,去躲在盾下,不久,一波火箭刷来,黄平赶紧喊灭火。 自己跑到观察位把火苗打熄,开始观察土匪动静。 果然,五轮箭雨,土匪也萎了,有些耷拉着手臂,有些稍好一点,但是也放下了弓箭,开始砍燃过的树木草藤,洞里的火应该是灭了,只是浓烟弥漫,没人再敢进去了,全都在洞口烤火咳嗽。 看样子火攻效果不大,还是洞穴周围的树木杂草太少了,不然这么久了,土匪早就烤得跑路了。 黄平觉得还是得再给他们点压力,“五人一次,分两轮射击。” 谭交分好队列,拉弓引箭就对着土匪头子射过去。 土匪头子时刻注意着这边山头的情况,见到月光下一闪而逝的反光,当即大吼:“小心!” 同时大刀一磕,拦住了谭交的羽箭,不过其他小喽啰就不行了,眼睛里此时都还在流泪,哪里看得到羽箭,胡乱挥刀…… 只有一个幸运儿打偏了面前的羽箭,不过这支羽箭顺势扎到旁边另一个小喽啰手臂上了,经典助攻。 另外三支羽箭纷纷建功,造成一死二伤的巨大战果。 “动作快点!”土匪头子对砍路的小喽啰吼道。 正在这时,黄平的第二波次攻击到来,又有两个土匪倒下了。 土匪头子更加急切,自己提着大刀就拉开一个小弟自己对着燃烧的火树削过去,得益于他的大刀长度,三两下就清理出两三米的道路。 忍着从草鞋缝里钻进来的炭火,土匪头子奋力前突,十米长的烈焰之路,在他的冲刺下,七八秒就打通了。 “咳~tui~走!”土匪头子踏上石头路,甩下脚,吐了一口灰尘,带头就跑。 黄平看到土匪领头的冲出火海,下令道:“扔石头砸,有响声就行。” 士兵们各自找石头就往对面扔,不过吗,前前后后射了五箭,手臂全都酸软无力,命中就别想了。 在咚咚咚,啪啪的声音中,还在洞口的小喽啰们都努力睁开眼,看准道路就猛冲,出了火焰遍布的那段路,跟着土匪头子往山下跑。 “大家先休息吧,后面就交给其他兄弟们了。” 刚才土匪冲火焰道路的时候,黄平大致数了一下,土匪也不多还有四十几个的样子。 严重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题,稳步推进就是,即使土匪有另外的窝点,人数也不会多,黄平就安心休息,等着结果。 另一边,严重在路口的树林里埋伏休息,在丑时左右准时让警戒的士兵叫醒所有人备战。 透过树林,一直注视着东方地山顶,等着黄平说的信号出现,果然没多久就有袅袅青烟从主峰背后升起,不多久烟雾渐浓。 “你、你、你、你们三个慢慢摸上去,把上面守道路那两个做掉!” 严重开始命人清理土匪放哨的,自己带着大部队慢慢前进。 虽然黄平的命令是让他在这等土匪的逃跑人员,不过他准备往上面压一点,压缩土匪的活动空间。 前行不多远,土匪的哨兵躺在了路边,看来上来的士兵配合不错。 又往山上走了一段,出现了岔道口,一条往北转,一条往南转,严重挥手示意队伍停下。 仔细辨认了路上的情况,严重下令:“隐蔽,待敌!” “严队长,怎么不往上面走了。”李大山问道,跟着的村民中也有人颇有微词,觉得严重黄平过于谨慎了。 不过等李飞的头转过去,全都闭嘴了。 严重没在意这点小事,而是解释道:“南北两条路的脚印都比较多,说明两边都有土匪,渠帅说他们看到的那个巢穴只有东面有路。” 李大山:“嗯,我也跟着上去看到了。” “那么北边这条路上应该还有一股土匪,我们在此等他们。”严重说完,开始安排面向北面岔道的伏击。 果然,在浓烟直冲云霄后这边的严重都能听到土匪头子的大吼,更别说离得近的另一股土匪了。 不多时,北向岔道传来兵器碰撞声和奔跑声,还有人骂骂咧咧, “该死,黄狗和耗子在干什么,人都打到老大那里了,守山门的还没消息!” 严重打手势指挥弓箭准备,不过这林子里这点月光,看不清,他拉弓上弦,其他士兵都懂了,也瞄准道路准备。 三息时间,这约有30人的股土匪就到了众人埋伏圈里,严重当先一箭射出。 “嘣!” 一声弓弦响声拉开了伏击的序幕,二十几支箭矢就对着土匪们当头射来。 仓促之下,土匪土匪损失惨重,严重一看这情况,拔刀喊道: “降者不杀!” 慢慢走出树林,周围的士兵拉弓搭箭指着土匪,从树后面露出半个身子。 而此时懵逼的土匪老二还在懵逼,他有武艺在身又运气好,用右臂挡住了严重的箭矢。 正准备哇哇发怒,听到严重喊降者不杀,又看到树林里那么多指着自己的箭矢,当即喊到“不讲武德,贼将可敢上前厮杀。” 严重不理他的邀战,笑话,以前可能还会跟他打,现在,他觉得黄平说得对,我的命,我兄弟姐妹的命比哪个敌人的命不珍贵。 严重抬起手继续喊“降者不杀!”,后面的士兵跟着举起了弓箭,把弦拉满。 第68章 匪首伏诛 那土匪二首领见严重不搭话还要继续不讲武德,看看自己第一波就躺下的一半人,觉得还可以挣扎一下,准备叫手下一起上。 “兄弟们……” “将军饶命!我们投降。” 那土匪二首领还没说完,他身后幸运躲过箭雨的一个小弟立马帮他把话续上,跪地乞降。 其他小弟也被传染,立马跪地求饶,不过是没地了上山来落脚,抽时间下山做偷盗,抢落单行人的活路。 玩命?没必要! 二首领呼吸一滞,正要开口表示一下愤怒,就听到严重终于换了个说法。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那些小喽啰赶紧依言照做。 “你呢?投降或死?”严重冷厉的眼神扫向二首领,比今夜的月光还凉。 二首领打个寒战,赶紧把手里的刀丢下,双手抱头,“我降,我投降!” 解决了战斗,严重让士兵把俘虏的嘴巴全堵上,再打扫打扫战场,他怕哪个突然大吼一声让山北面的土匪听到。 又对李飞说道:“李叔,俘虏交给你们看着管,可有问题?” “没有,保证不走脱一个。”李飞狂拍胸脯保证。 “好!不过我军军纪里有对待的俘虏政策规定,一切缴获充公,不许虐待俘虏,特别是本族俘虏。”严重强调了一下他们的规定。 “好,没问题!”李飞想了一下,同意下来。 反正还在战斗,还没到分成果的时候。 地上的伤员严重也安排士兵给他们处理了一下,一起交给李家村的青壮看管。 就在这时,黄平派来传令的士兵下马快步跑过来,“报告,渠帅军令!” “说!” 传令兵复述了黄平的军令,严重挥手让他先休息,想了想,让荀杰派人把战况禀报黄平。 “从渠帅的军令来看,敌人应该已经看出渠帅兵力不足,且两军无法断兵相接,敌人逃出大火范围之后,会调整一下再下山,接下来我们的战斗难度会增大。” “李叔,你安排二三十会弓箭的人马,随我军上前伏击,剩下的人押着俘虏下山等候。” 严重决定让李家村的青壮射两轮箭雨以后,自己再领着手下军队冲击。 “好,听你的!”李飞挑了二十几人,让李大山带着他们听严重的命令。 “走!”安排好任务之后,严重带着队伍冲了上去,估算了时间,他只准备再向前一百米,在山路转弯地方等着,再往前赶不及了。 “李兄,你快点安排你们村的兄弟找地方藏好,等土匪到达包围中间,箭雨招呼他们,两轮箭矢之后,由我们冲锋。”严重交代李大山。 “好的,我这就安排兄弟们。”李大山也知道时间紧急,快速行动起来。 严重也把队伍分成两队,交一队给张三指挥,藏入两边的树木山石后面。 随着时间流逝,周围的虫鸣继续响了起来,一切好像都再正常不过。 这么久还没看到有土匪来,李大山都有点怀疑土匪是不是不下来了,不过看到严重的队伍没有一点异动,不由得心生佩服,制止了其他村民无聊乱动的小动作。 又等了几分钟,李大山感觉像渡过了几年一样,真不知道严重的士兵怎么练的,一藏好就没了半点动静,连那两孩子也是。 正在李大山无聊看月亮落山的时候,周围的虫声一静,左前方有动静。 凝神一看,一个提刀壮汉打头,一群衣衫不整的匪徒,垂头丧气地从坡上面走下来,个个身上都是黑一块黄一块的,有的人手里连武器都没有了。 为首壮汉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警惕地打量四周,李大山按下了身边有点激动的李二狗。 其他村民虽然有点激动,但是没有李二狗即将要亲手报仇的心情,所以没指令过来,全都按兵不动。 一行匪徒走到拐弯处,不自觉的松口气,那边的兄弟差不多也快到这里了,就连那头领也稍稍松口气。 正在这时,一声弓弦震颤的声音响起,周围瞬间安静,首领心里一紧,大喊: “注……” 只是话未说完,李大山和李二狗的箭已经来了,其他村民跟着射出手里的箭,一时间箭如雨至。 壮汉刚隔开几支面前的箭,就看到又有一波箭雨直冲自己。 赶紧懒驴打滚,往路旁躲,射向他的几支箭或落空,或被他的大刀挡住。 不过其他土匪就没这么幸运了,箭雨过后,几乎个个带伤,哀嚎不断。 正在这时又传来两声“杀!”,从东北坡和西南各冲过来一个十几人的队伍,手里明晃晃的刀说明他们不是来游玩的。 壮汉首领听到喊杀声,赶忙弹起身,举刀喊道:“给老子杀!” 小喽啰们跟着壮汉首领就往西南下坡冲,正是严重带人冲上来的方向。 东北方冲下来的张三在后面狂追,这个时候还有余力的村民又是一波箭雨朝着土匪招呼过去,让土匪再次抛下几具尸体。 “当!” 严重和土匪首领接触瞬间,一声金铁之声传遍整个挂云山。 壮汉首领退了一步,严重噔噔噔退了三步,在坡下确实吃亏,其他队员第一击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杀!” 木匠别看也是个半老头了,砍人也不含糊,提刀过来帮忙,刀锋直指那首领左肋。 叮…… 壮汉首领着甲的左手架开木匠的刀,右手持刀就劈,被又冲上来的严重一拍,当…… 壮汉首领的刀失去准头砍空,带动身体失衡,身体向左边一个踉跄。 正在这时王涛绕到首领右边,趁首领举刀格挡木匠的时候,又快又准的一刀向着首领的脖子捅去。 噗呲~ 王涛下午才学的杀猪一刀建功,直接捅进壮汉首领的脖子,不过因为壮汉首领踉跄那一下,瞄准大动脉的一刀歪了。 不过也影响了壮汉的发挥,那边跳开的木匠顺势一刀砍在壮汉首领伸直的左臂手肘上,手臂瞬间断裂,血液飙射出来,木匠也被反震得虎口发麻,后退一步。 “啊!杀!” 壮汉首领痛吼,拼尽全力一刀向最近的严重砍来,严重往右边斜跨一步横刀格挡,又是当的一声巨响。 严重左脚跟上就是一个膝顶,顶在那首领不可描述之处。 壮汉首领神经一紧,严重膝盖一疼,泥马,他穿了铁裆。 严重趁壮汉紧张,一刀划过他的肚子,不过有甲片,并没有多大效果。 壮汉反应过来,一刀又向严重扫来,严重架住。 当此之时,王涛又是蓄力杀猪一刀,直透壮汉首领脖子,壮汉首领抖了一下就软了。 其实他是看到王涛这刀了,但是他一时激动忘了左手被木匠砍断了,所以他没挡得住。 旁边的士兵们也是三人一组和冲下来的张三一队把小喽啰按地上摩擦,此时看到首领都死了,小喽啰们按传统跪地求饶。 “降者不杀!”严重适时大喊。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士兵们跟着呼喊道。 打扫好战场,众人押着俘虏下山,月亮此时也完全下山了,大地陷入黑暗,不过点火把就是。 第69章 公审大会 严重等人到山下的时候,看到黄平和第二小队都到了。 严重向黄平敬礼汇报战况: “渠帅! 此战我方斩杀敌方28人,其中首领一人; 俘虏敌方56人,其中一人为土匪二首领; 我方出战34人,无一死亡,轻伤6人;友方队伍出战42人,轻伤3人,无一死亡; 由于天色太晚,钱粮物资暂未统计。” 黄平听了点头肯定道:“不错,没人牺牲就好,物资统计不急,匪洞那边的火势在我下山的时候已经小了,明天再来统计物资,之后,赏罚严格按照军规执行。” “李大爷,今夜有劳大家助阵,现在夜色昏暗,明天再来分配战利品,你看如何?”黄平征询李家村的意见。 “听你的,我们本就没帮上什么忙。”李飞也客气。 “行!亮起火把,带上伤员和俘虏,我们回去!”黄平决定回李家村。 一路无事,那些俘虏现在也乖得很,到了驻地,黄平安排士兵把俘虏全都看管起来。 才对李飞说道:“李大爷,这些俘虏我们不能像前面三个那样交给你们。我们需要按我们的条例对他们公审,依据条例判定处罚方式。” “人是你们抓的,怎么处理都听你们的,不过听小将军的意思不准备移交到县衙?”李飞疑惑。 “嘿嘿,虽然您老一直叫我将军,但是我们其实是教内的安保人员,不是军队,和游侠差不多,怎么敢大规模移交罪犯给官府,您不会去告密吧?” 黄平凑近李飞,小声对他说。 “不会不会,将军对我李家村有大恩,我们怎敢恩将仇报。将军和你的部队从今天起就是李家村人,不是外来军队。” 李飞赶紧保证,心中给黄平骂了一遍又一遍,本来准备等黄平放松戒备的时候去县府告他一状的心思也压下去了,这小子表面和和气气的,鬼心思不少。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就是李家村的护卫队了。明天分完战利品之后,我们开公审大会,村民们都可以来参加。” 黄平得寸进尺,准备强行打入李家村。 “只要别打扰我们种地,你随意!” 李飞忍不住挑明了底线,李家村的地绝对不能被外人染指。 黄平点头:“放心,我等只传道,不会侵占村民一分一毫,两日相处,你应该对我们有所了解。” “好,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李飞也无法判断黄平一行是不是装的,本着能不冲突就不冲突的原则,李飞准备看看再说,李家村也不是泥捏的。 次日一早,黄平令第一、二小队,邀请李家村的人一起把土匪两个巢穴都搜刮干净。 得三万钱,8车粮食物资,与李家村六四分了,给足了李家村好处。 之后开始进行公审大会,听到这种新奇的审案方式,李家村村民都好奇心爆棚,陆陆续续有七八百村民前来看热闹。 那家伙,黄平准备的堪比中学田径场的会场被直接挤满,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主角的那些俘虏,他们得站到俘虏头上去。 “这个什么公审大会是做什么的?” “听说是那个新来的太平道渠帅,审问昨夜抓到的土匪的,具体的咱也不清楚。” “那个台子上的几个案都好奇怪,还有那个圆的铁皮是干什么的?”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那个四四方方的案是桌子,那桌子背后的是椅子,都是魏郡那边流行的,咱们城里好像也有一家店在用,听说是一个小孩做出来的,圆的那个铁皮没见过。” “他说的不错,听说那个小孩还是太平道的人物,来咱们这的那个渠帅也是个孩子,会不会就是他呀!” “极有可能,要不你问问?” “滚滚,水猴,你休想害老子。” …… 正在村民们热烈讨论的时候,黄平带着张三和严重走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 黄平坐到中间位置上,张三坐到左边椅子上,而严重直接站到黄平右后方,目光严肃地扫视着下方人群。 “欢迎各位父老乡亲来到我们的公审大会!”黄平的声音被铁喇叭放大了,带着嗡嗡的回音传遍整个操场。 场面顿时一静,接着有讨论声传来: “这渠帅好大的声音,难道传说太平道会法术是真的?” “不知道,可不敢讨论……” …… “首先有请李家村代表嘉宾孔隆先生入座!”李飞满面红光地坐到了黄平右边地椅子上,舒服地弹弹腿。 “各位好!”李飞挥手打招呼。 “呵tui~” “李飞这厮~” 有和李飞一辈的老头看不惯他有个字,天天显摆的样子,这还装上了。 “各位乡亲也各自找个位置,条件有限,大家见谅。” 黄平说道: “公审大会正式开始,各位,请自述罪行,从这边的二首领开始吧。” 那二首领就没见过这样审的,自述罪行,胡编乱造不就行了。 当即,二首领就给自己编了一个迫不得已落草为寇,但行事善良,热心助人的人设。 “让你交代自己做过哪些坏事,不是让你编故事!”张三面无表情的提醒二首领。 二首领虽然知道做主的是这两个孩子,但是他真的一点都怕不起来,理都不理张三,继续编故事。 “好了,请下一位自述。”黄平说道,一个士兵立马捏着鼻子上去,给二首领口里塞了一块裹脚布,二首领被熏得直翻白眼。 “你们不是不虐待俘虏吗?”李飞趴过来问黄平。 “我们优待他的时候他是俘虏,这个时候他可以是敌人。”黄平面无表情的诉说着敌人和俘虏两个概念的辩证转化。 李飞被秀到了,一脸震惊地坐回去。 接下来的俘虏个个都交代了一遍各自的罪行,有编的,也有真的。 黄平又说让他们互相揭发,如果确认属实的可以算立功,减轻自己的处罚; 如实交代的也有减轻处罚的好处,不过要在别人揭发你之前交代清楚。 这一下所有土匪都不淡定了,如实交代的赶紧想自己有没有还没交代完的罪行; 乱编的赶紧翻供,生怕别人用自己的罪行去减罚; 一时间吵得乱七八糟的,黄平赶紧制止。 而二首领此时急了,拼命想甩掉嘴里的裹脚布,不过没用,那士兵一看要掉又给他塞回去。 …… 第70章 垦荒 看着积极准备交代问题的俘虏们,黄平满意的点头。 “好了,安静,现在再给你们一次自述的机会,这次从你开始吧。”黄平指着刚才最后一个发言的俘虏。 那俘虏一脸感激,赶紧组织语言,把小时候偷摘邻居一个果子的事都想起来了。 …… 等全部土匪交代完之后,张三也把他们的罪行都写好了,手都差点写抽筋。 那二首领看还没让他说话,急了,拼命挣扎,看着他士兵一点都不惯着他,抽刀就架他脖子上,瞬间他就安静下来。 黄平摆摆手:“让他说,我们尊重每个人的人权!” 二首领这才得以说话,赶紧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等全部罪状整理好,黄平依次宣读,读完一个就问当事人有没有要揭发他人的,当事人那肯定是赶紧揭发减罪,张三整理记下。 “乡亲们,有没有认识哪个土匪,知道他干的坏事的,也可以揭发他们。” “渠帅大人……” 黄平一愣,这什么什么鬼称呼,不过还真有认识的。 “这位老大爷请说!” 黄平看到一个和李飞差不多大的老头,对他点头说道。 “这个娃子是我那舅子家的独苗,去年又是瘟疫流行又是干旱的时候,他爹娘让他来我这里投靠我,没想到混到匪窝里去了。” 老头指着一个少年说道,当时自述的时候,这个少年的说法确实和老头对得上,而且这少年进了匪窝也没有干多少坏事,但是吧,也干了。 “老丈是想让我网开一面?”黄平问。 “不敢,但是……”老头有这个想法。 “不行,他的罪行虽清,但是该处罚必须按条例处罚,不过您放心,我们黎民学社规定的条例都是仁慈宽松的,加上他认罪态度诚恳,处罚不重。”黄平打断了老者。 “如此,多谢渠帅大人!”老头看李飞没帮忙,知道这事应该不严重。 接下来,就没有村民揭发啥的,他们都不认识这些土匪,是来看热闹的,自然没什么检举揭发的说法。 如此,终于审完了,把检举和自述一对照,黄平看到这些人犯的罪其实都不重,基本都招得很全面。 黄平甚至觉得战斗死掉那些可能都有点冤,他们抢劫都是谋财不害命,至于是因为还有良知还是怕受害者拼死反抗就不知道了。 难怪在挂云山一年多了,没有官军来剿灭,可能是受害者报案了被官员忽视了,毕竟这几年当官就是为了捞钱,贴钱来剿匪没人愿意干。 重述了一遍所有俘虏的罪行,黄平又拿出写好的《黎民学社临时条例》宣读了起来。 其中主要就是为了保障黎民学社和驻地周围百姓的利益,制定的规则及违反规则相应的处罚,和治安管理处罚法差不多。 对照条例,黄平宣判了对俘虏的处罚,现在黄平差人,所以全都判了劳动改造,只是时间不同。 大致分成三档,情节最严重的原土匪二首领劳动改造十年,期间除了保障基本人权,没有其他人民的权利。 第二档就是情节较严重认错态度端正的判了五年。 第三档都是情节轻的,全部判了三年。 表现良好可以减刑激励政策,同样也给他们宣讲了。 宣判当然是让张三来的,他都念叨多久的法外狂徒了,自然让他先过过瘾。 大会之后,黄平找到木匠,告诉他来活了,黄平要他把曲辕犁做出来。 黄平简单说了一下曲辕犁的结构,特别是犁铲改平的为锥形,这个可能要找李家村的铁匠帮忙了。 同时开始了营地建造,按照图纸规划,先砍竹子铺设给排水系统,黄平已经不知道想了多久的自来水终于要实现了。 有了劳动改造的这五十多人,黄平的生产力是翻倍暴涨。 不到五天,营房,训练场,食堂,学校相继建成。 计划在附近的厕所,最终被移到东南方向的化粪池边上去做公共厕所去了,因为实际操作中黄平发现,要么浪费水一直冲,要么等着厕所堵起来派人去掏。 黄平又给这些劳动改造的人员设计了一栋六人间宿舍楼,可以说对他们是相当不错了。 如此,又花了三天,人员住宿算是安排好了。 黄平开始规划开荒的事情,虽然强行打入李家村,那是只是名义上,为了避免官府来找麻烦,黄平不可能让李家村养着自己。 不过迫在眉睫的是粮食储备,一下子多这么多人,黄平规定的饮食标准都是吃饱,这样加上缴获的粮食也坚持不了一个月了。 于是黄平抽出谭交的小队开始往真定做买卖。 把打土匪缴获的自己用不上的金银首饰,还有一些皮毛全部打包送到真定,让黎甲马找路子换成资金。 谭交出发之后,黄平去咨询了李飞附近的荒地归属,顺便告知他,八月初一正式开学。 李飞告诉黄平,其实他们驻地西面一直到挂云山北面的那一大块荒地都是常山王刘??的封地。 还说周围那些荒地别看都是荒的,全都是有主之物,难怪黄平看到那么多荒地一看就是能垦荒种植的。 这天下还有那么多农民无地可种,原来土地兼并并不是兼并了就都种了,而是放着就给子孙了啊。 是不是该夸他们一句这么早就学会了可持续发展,为子孙后代留福祉? 刘家的封地?那黄平根本不客气,常山郡王时不时有,时不时无的,这块地应该就是这样撂荒的,其他平民不敢碰他的。 黄平第二天就安排人员开始清理边界,做防火隔离带,他可不想把连着的挂云山下面的森林全点了,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随着一把大火烧了一夜一天,五千亩的土地出现在黄平面前,手下的士兵和劳改人员惊喜万分,纷纷高呼释放心中的喜悦。 黄平不觉得高兴,反而心里堵得慌,五千亩啊,五千亩都能养活两千多人了,这里世代种地的李家村发展了不知道多少辈人也才一千多人啊! 黄平这一路见多了,很快调节过来,“走,先回去。” 第71章 发展 “木匠叔,你做的曲辕犁做出来了吗?”黄平回去就直奔木匠那间宿舍,黄平单独分给他做工作间了。 “做是做出来了,能不能用,好不好用,还需要实际试一下。”木匠说道。 “行,做出来就行,对了,李家村的那个铁匠手艺怎么样?”黄平有点儿馋人家李家村的工匠了。 “手艺没得说,你看这个犁头,不过那家伙心有点儿黑,我们这个尖犁比他那个平犁少用那么多铁,他收了我一样的价钱。”木匠控诉起李铁匠的黑心行为。 “哈哈,木匠叔不必介怀,你想想我们的犁头虽然用铁少一点,但是它工艺复杂啊,特别是锻打成型的时候,这么一算人家还收便宜了呢。”黄平安慰道。 “犁呢?让我看看!”黄平转头四处张望,没看到曲辕犁在哪,不由得问木匠。 木匠小心把门关上,这才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露出里面的曲辕犁。 黄平目瞪口呆地看着木匠,比第一次看到木匠批量雕刻的时候还震惊。 “木匠叔,你把它藏床上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宝贝。”黄平恢复过来之后问木匠。 “怎么不是宝贝,要是它真像你说的那么容易耕地,它就是天大的宝贝。”木匠反驳。 “好吧,你注意别伤到自己,我先走了。”黄平看了一下和自己说的差不多,就去找李飞借牛去了。 翌日清晨,刚下过小雨的路上走起来还有点滑溜,但是这阻挡不了黄平一行的耕作热情,也阻挡不了李家村参观团队对黄平他们的新农具的好奇。 到了地方,黄平和木匠作为唯二了解曲辕犁的人,自然担负起了给牛套上装备的任务,不过黄平这身高,只能打酱油帮忙拉住牛,喊牛“取jio”…… 装备好之后,木匠犁地,黄平跑到观察团旁边,开始讲解。 “这个新犁的犁铧可以上下调节的,现在是下深,曲辕上的犁评往前轻推;如果要起浅土,就稍微往后拉犁评,保持深度就把犁评调节到中间位置不动就行。” 参观的人看着木匠的操作,果然如黄平所言,牛往前一走,犁铧“啾”的一下就往下钻去。 下了一尺左右的深度,木匠把犁平扶正,平稳地往前走,泥土顺着犁铲弯曲的幅度就飞了起来,洒在后面。 一不注意犁铧入土过深,老牛都有点吃力了,木匠连忙把犁评往后拉一点,感觉差不多了又稳到中间,犁铧又到了想耕地深度。 此时,木匠看到前方有树桩,赶紧转弯,随着木匠的手摆动,曲辕犁跟着牛就顺滑地完成了转向,木匠继续耕地。 黄平则带着目瞪口呆地一众参观者,到犁好的地上。 “大家可以看到这犁可以犁的深度比我们以前的犁要深很多,可以算是深耕了,这样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套种保持肥力均匀,不用通过经常性休耕来养地。 而且这种犁铧虽然比以前的犁窄了,但是同样提高了它的速度和转向速度,对于大片土地来说可能优势不是很明显,如果碰到今天这样开荒的地和小块地,它的优势是毋庸置疑的。” 木匠演示一段之后就犁了回来,然后李家村的,黄平的士兵,还有劳动改造的人员争相上手体验了一下,放手的时候都恋恋不舍的。 黄平脸都要笑开花了,太妙了,他们就算是无偿,都要争着帮我犁地。 中午,黄平李飞议定了双方合作制造曲辕犁的方案: 李家村和黎民学社合作建造一个工坊,请木匠和李铁匠优先打造曲辕犁,以供黎民学社开荒秋种和李家村秋收。 刚安排好大家的任务,去真定县交易的谭交带队回来了。 “渠帅,幸不辱命,这是属下交易回来的物资还有铜钱二万,以及黎老板上交的五千钱。”谭交上报了这次的交易结果。 黄平挥手,道:“入库吧,和王涛、张灵交接一下。” “对了,这些是?”黄平指着后面闪着星星眼的男女孩们,问了一句。 “他们啊,就是你让黎老板他们收留的孤儿,吵着要来见你。” 谭交笑着解释道,又对孩子们说, “这就是你们念叨了一路的渠帅了。” “渠帅好!” 那些孩子瞬间站得板板正正的齐声问好。 “同学们好,一路辛苦了。”黄平笑着打招呼。 孩子们:“为渠帅奋斗!” “为黎民百姓服务!”黄平说一声,偏头悄悄问谭交,“这是张铭教的?” 谭交点点头,“嗯,我觉得不错……” “滚去交接,等下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搞起个人崇拜了。”黄平打发了想谭交。 “来了黎民学社,大家都是兄弟姊妹,不用拘谨,走,我带你们参观一下以后的家。” “谢谢渠帅!” 黄平决定先带这群孩子熟悉一下这里,介绍一下他们以后的生活。 “不用客气,我们现在在学社驻地大门,前面这里就是操场了,很多日常活动都在这里。 正对着我们那栋木楼就是综合教学楼,下面一层是基础学校,上面一层是学社人员学习区,办公室和会议室。 教学楼面前的是升旗台,旗杆上是我们黎民学社的社旗,每五天我们在这里举行升旗仪式,唱社歌。 右手边(东边)是宿舍,你们一会儿就住上面,左手边(西边)是食堂厨房,每天饭点去那里吃饭,后面还有仓库,养猪场。 你们一路来还没吃饭吧,走,先跟我来,去吃饭。” 黄平带着一群孩子进了食堂,由于午饭时间刚过,计划的食物没剩多少,黄平只能让做饭的后勤队员在给他们做一顿,顺便让把谭交他们十人的一起准备好。 他们吃着饭的时候,谭交交接完也带着队员进来了。 “来得正好,你们的午饭也做好了,自己去打!”黄平说道。 “谢谢渠帅!” 谭交打着自己的饭来到黄平面前坐下,先扒了几口,才边吃边说黎甲马他们的情况: 自从黎甲马的饭店名气打出去之后,说日进斗金有点儿夸张,但营业利润一天上千钱是完全没问题的,所以这才有那上交过来的五千钱。 收留孤儿的工作也在稳步进行,这个时候可没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和不许用童工,所以那些孩子都高高兴兴的帮忙黎甲马打理饭店,跟着张铭学习。 只是张铭这小子不知道是传承了张宝的传道天赋还是咋的?喜欢夹带个人崇拜,让一群孤儿对黄平是敬若神明,天天想去找黄平。 所以谭交带着粮食物资回来的时候,领着这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孩子。 第72章 第一学期开学 趁着李家村还没开始秋收,黄平借来了三十几头牛马垦荒,先行种下了一百多亩白菜,几十亩萝卜。 光是种子都让黎甲马在城里好一通求购,花掉了不下三千钱。 种下萝卜白菜之后,又继续开垦了两百亩左右的荒地,准备种冬小麦。 秋收时间到了,黄平带着割好的鲜草挨家挨户的去还牛。 黎民学社的军队,学生,劳改队员,被黄平分成8个队伍由,四个战队队长黄黄平,张三,张灵,木匠八人各带一队前去帮助李家村秋收。 为了防止劳改人员叛逃,黄平分队都是打散分的,好在有那一批孩子加入之后,黄平本身的人手也没比劳改人员少多少了。 再加上对劳改人员的思想教育没放松过,这段时间劳改人员的劳动积极性还是挺高的,成功减刑的更是有三十多人。 黄平带队去帮忙的时候,一开始还有村民以为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开始抢东西了。 不过在黄平帮忙收割完一块地,又带着人去其他家帮忙收割以后,那村民才知道误会黄平了,连忙要送黄平粮食做谢礼。 黄平哪会收啊,带着人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偷东西了呢,不过等黄平帮他们收完粮食,空手就跑的时候,他们终于知道为啥黄平被一路追到自家地里了,因为自己也追了一趟。 李飞一个单身汉是没种多少地的,第二天就收完了,收完他晒了也不去翻,就天天站在田埂上看黎民学社的队伍被村民们撵猴子似的乱跑。 第三天,李大山的也收完了,于是村头田埂上看猴戏的又多了一个。 “孔隆叔,这黄渠帅是个什么人呢?他图什么?”李大山疑惑地问笑得像朵老菊花的李飞。 “哈哈,啊?他图什么我哪知道,不过我来这看是图一乐,哈哈!” 李飞笑个不停。 “孔隆叔,我认真的,没开玩笑。”李大山继续追问。 “嗯,我也看不透,这个渠帅和太平道传说中的那些首领好像不太一样。 他不止表面是孩子,实际上也是孩子,玩心眼都是那么天真。真实可能就是他最大的特点吧。” 李飞头都没回的说道,眼睛一直盯着黄平,看他收了庄稼往主人家的斗里一放就跑的样子,又是忍不住一笑。 “孔隆叔是说他真的像他宣传那样,为了帮助所有黎民百姓得到公平的权利?他的军队是黎民百姓的子弟兵,始终为了保护黎民百姓而战?” 李大山又抛出两个问题。 “你问的这两个也是,但我是说他这个想和我们李家村打成一片,成为一家人的行为很天真。”李飞解释道。 李大山挠头,“孔隆叔是说他帮助村民秋收是有目的演的?” “有目的是真的,他帮助村民却不是演的,确实发自内心。”李飞说。 “哦,那我们要制止他们吗?” “制止他们干嘛,我们李家村是干什么的?种地的,我们就是他要保护的那个黎民百姓,你懂不懂。”李飞气得一巴掌拍李大山头上,这脑袋里装的是泥巴吗! “哦,那我们就听他的。”李大山不恼,给了一个结论。 ……李飞无语 心想:“算了,看黄平和太平道的动作,这天下可能又要乱了,说不定他黄平能成功呢,李家村本来就是平民,在哪里都是炮灰,乱世中总要跟一方,至少黄平这小子对我等的好是真的。” 看了一会儿,李飞转过头对李大山说道:“黄渠帅的学校还有两天就开学了,你带着村里的孩子们都去,学费别忘了交。” “啊!我带着他们去,你呢?”李大山一脸茫然,“山山不想带头,山山不敢说”。 “老子当然是享清福了!”李飞暴躁了,冲到李大山耳边大声吼。 李大山缩缩脖子揉揉耳朵,“知道了,孔隆叔。” 天公作美,连续五天的秋收都没下雨,李家村的秋收基本上完成了。 至于为什么没看到应该在此地监督收粮的乡佐,那是因为李家村作为一个有两百年历史的种田大村。 隐能量也是有一点的,至少乡佐还是会乖乖在县城里享受,等李家村自己把田赋交过去。 黄平不知道这些,他现在正在发愁,好像学校建小了。 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秋收的基本完成代表着村里全部弱劳力,半劳力拥有空闲时间。 黄平的学校不限男女老幼,还便宜,三钱一个月相当于什么呢,如果一个人一天吃饱要半斤米,需要花费四到五钱。 每人花费一天不到的米钱听一个月的课,可以说,李家村能动的都来了。 黄平看着挤满操场的村民们,第二次感觉自己的操场好小,硬着头皮掏出喇叭。 “嘿嘿~”黄平酝酿了一下情绪,尴尬的笑两声,算是打招呼了。 站他后面的学社成员全都使劲捂着嘴,生怕抢了他的风头。 “大家早啊,你们全都是来学校上课的吗?”黄平明知结果,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是!” “是啊!” “啥时候上课啊?” …… “那个,大家看到了,在我背后这栋房子一楼就是教室,原计划能容纳2.5百人。 但是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教室根本装不下咱们这么多人,所以,大家能不能商量一下,一些人先入学,剩下的等咱们新教室建好了再来。” 黄平一口气说完,等村民们回应,不过既没有出现村民们骂他的场景,又没有出现村民们商议名额的场景。 一时间,在场之人头上纷纷出现省略号。 李飞踢了李大山一脚,李大山反应过来, “渠帅客气了,我们就是送孩子们来上学,顺便来感谢你们帮忙秋收,至于新教室的事情,我们李家村负责建,到时候还要麻烦渠帅去帮我们上课!” “对对对,那天在地里算你们跑得快,今天总跑不掉了吧,把谢礼给渠帅送过来。” 有人跟着喧嚣起来,不过他还真有准备,跟几个人抬着着粮食就往升旗台下面拱。 黄平赶紧制止:“大叔,使不得,使不得,你也是看过我们黎民学社的条例的,我们不能收礼的。 我们是黎民百姓的子弟兵,帮助父老乡亲是应该的,不能索取回报,你们还是收回去吧,你不能让张三老师给我判刑害我呀。” 那村民也是被黄平一通话搞得进退两难,此时李飞站出来救场了。 “这样吧,渠帅可是说过是黎民百姓的子弟兵,我们李家村都是黎民百姓,那渠帅的军队就是我们自己的军队,这些就当做我们李家村的一笔军费支出,拨给学社,你看怎样。” 黄平想了一下,逻辑是这个逻辑,而且真不能让人家村民面子上挂不住,就点头答应了,喊张灵入账。 “张灵记账,李家村援助,军费专项粮食。” “好,渠帅果然一如既往地公平刚直,相信孩子们在这里一定能学到好东西,请举行开学仪式吧,我等都等不及了,大家说是不是呀!” “哈哈哈哈……” “是极!” “好,那就举行第一项,升旗唱社歌。”黄平从善如流。 今天升旗是由严重和谭交负责的,黄平就负责领唱,随着谭交撒开黎民学社的社旗,黄平喊道:“敬礼!” 黄平 张灵、张三、木匠 第一二三四战队,新来的十几个小战士 全部立正敬礼,注视着黎民学社的旗帜缓缓升上旗杆,跟着黄平唱起了黎民学社的社歌: 起来…… 第73章 教育和产业 黎民学社的歌对自身的士气和凝聚力作用明显,那种无形无质的感觉也深深震撼了李家村的村民,让他们久久不能忘怀。 情绪把控力不强的青年人和小孩子更是被感染到了,小孩子还好,只是觉得好像像他们一样……一样…… 青年人就懂了,他们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些微了解了,世家永远是世家,而他们农民永远是种地的,一眼看到的人生结局。 这首歌是力量,是理想,是给年轻气盛青年人发挥气盛的方向指导,给他们描绘了一个更加热血激情的人生道路。 李飞听到开头就知道要糟,虽然平时黄平的队伍有晨练,有时候还有训练,都会唱些歌,大家平时都忙活地里的事情了,没太注意。 今天村子大半的人都来了,鱼龙混杂的,指不定有谁和那些达官贵人有联系呢,砍几个土匪,占占郡王的荒地那些人可能不说什么,反正不是占的自己的。 教书和传播思想可是要断所有读书人的富贵根,所以这事大了,很大,难保没有世家拥护者,李飞还是挺担心出现混乱的。 看到被调动情绪的年轻人和也有点儿不对劲的李大山这种中年人,李飞觉得黄平可能在玩一种很新的阳谋。 甩了甩头不再多想,李飞继续看黄平要玩出什么花样。 结果黄平这一出以后,直接宣布开始报名,李飞再次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这小子恐怕就是单纯地想吸引更多年轻人去报名。 这次黄平没有再用以前的综合讲学模式,而是启用了后世的分级教学模式。 新生全部上一年级,只学语文数学。 语文包括拼音和简单常用字100个,至于为什么不教古音,黄平表示自己也不懂,而且那东西对于初学者来说,其实和直接教字区别不大。 数学更简单,就是引入1到10十个数字,为什么不叫阿拉伯数字?因为阿拉伯这个国家现在都没有,而且印度人此时还在向大月氏遗民无私奉献,没空发明1、2、3。 黄平计划一个月之后进行考试,考试及格分以上开始开二年级,和后世小学内容差不多。 黄平的计划是每个月都有考试,这样虽然太赶了,但是没办法,黄平现在太差人才,小学知识能一个月学一个年级的基本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因为人手紧张,黄平引进了一种新的教学方式,早上教课本知识,下午让学生学做工,美其名曰实践课。 这样在几百人的努力下,不到五天,黄平的造纸厂就建起来了。 同时黄平挑选对学社目标信仰坚定的学社成员,让张三成立了督查小队。 目的是督查驻地违背学社理念的事情,因为人手短缺,黄平暂时把执法权也交给他们,让他们按学社临时条例管理学校和驻地秩序。 黄平还给他们配备了制服和面罩,面罩是督查的时候戴的,平时不允许戴,所以目前他们还没机会试上一次。 李家村的人到学校来读书需要按学社的规则生活学习,这是入学时候公布的条件之一。 在督察小队出现的时候,黄平特意召开全体大会解释了他们的捕快作用,暂时隐瞒了他们是督察人员的消息。 在进行队伍初步建设和造纸厂成立之后,黄平套用了公社化的模式来实行按需分配。 虽然这个分配方式对于现在人的思想素质来说,不太适合,但是对于驻地的初步发展来说,绝对好用。 就拿造纸厂来说,现在是大家一起修建,共同制造纸张,后面内部按需求取用,是一个很公平的分配方法。 不过黄平也知道这个分配方式在满足第一批学员使用之后就不适用了,人性会促使矛盾出现,到时候就需要改了。 纸浆打好之后,黄平又利用下午的实践时间建印刷厂。 这时成绩好的优势就出来了,他们被安排去跟随木匠学雕字,排版去了,不用搭厂房。 一晃十来天,中秋节都快到了,种冬小麦的时间也到了。 “严重” “到!” “第一小队全体,带着劳改人员前去去把小麦种下。”黄平思考了一下,决定安排第一小队和劳改人员去种小麦。 第二小队已经再次出发搞贸易去了,还没回来,营地只有荀杰的侦查队驻守,好在张三的混合小队也有战力,要不然黄平都没有安全感。 最近他总感觉有事,太太平了,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好事。 黄平交代荀杰好好守着营地,自己去找李飞去了。 “李大爷,咱们这附近有煤炭吗?”黄平找到李飞问道。 “什么煤炭?”李飞疑惑。 “就是黑色的,能点燃的石头,见过吗?”黄平描述了一下煤炭的特征。 “哦,你说黑石啊?黑不溜秋的那个?你要那玩意儿干啥?”李飞问道。 “有用,你见过吗?” “没有,咱们这除了挂云山,山少,石头也少,没有那玩意儿。”李飞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它是黑石?”黄平问。 “哦,当年在草原打仗的时候,听人说的,那是第一次听说石头能烧火,所以印象深,不然早忘了。”李飞一脸怀念,感叹, “说起来那个人跟我们离得不远,他是井陉的,就在我们获鹿旁边。” “井陉?那里在采煤?”黄平疑惑。 “没有,他说的是山里捡来的,还说过那东西烧起来有毒,他们都是露天的时候才敢烧,远离下风口。”李飞否定了采煤的说法,补充道。 “那你那个战友在哪里,我们可以去他们那里吗?”黄平打听道。 “他啊,战死了,当年还是我收的尸。我还去过他家,家里只有个老母亲,这几十年不曾去了,也不知道是否健在。”李飞叹道,“26年了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能请你带个路吗?我们过段时间去看看。”黄平表示要去找一下煤炭。 “行,种完冬粮之后吧,顺便我也去看看那位老人。”李飞爽快的定下时间。 第74章 前往井陉 敲定前往井陉的计划之后,黄平就全身心投入教材课本编写的工作中去。 编写工作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完成不了的,好在第一个月的一年级教材直接从以前在鸡泥村印的书上节选,加上拼音字母就是,不会让一年级无课可上。 重编课本黄平删去了翘舌音,因为这个时候的方言和官话好像都没有翘舌音,不过卷舌的r保留了。 为了以后的同胞们不被翘舌音发音给逼疯,黄平也是煞费苦心。 有了新选的老师们加入,基本的教材都完成得差不多了,这还要多亏二楼的学社内部课堂天天培训不放松的政策。 由于要编教材,黄平直接把驻地管理的事情交给了严重,和督察小队,连张三也被拉拉来编写教材了,导致严重的管理水平也是日益提升。 二队长谭交因为多次外出贸易,对以前黄平提到过的那些经商之道也是颇有见解。 等黄平闭关出来,发现严重把驻地管理得井井有条,谭交又带来了大批钱财物资,黄平是有点麻的。 “你不是剥削了甲叔他们吧?谭队长。”黄平问谭交。 “渠帅,这可不能乱说哈,我是坚定的学社成员,坚决反对剥削,绝对不可能干这种事。”谭交一脸郑重地说。 “哈哈,我知道,说说这半个月的情况。” “报告,我二小队在贸易的同时,为李家村及沿途的各村,亭,里的百姓提供了包括安全护卫,代买代卖等服务,获得丰富报酬的同时获得了百姓的广泛认可。共收入钱1万,粮50石,布15匹,帛1匹。” 谭交汇报了他除了贸易外开拓的新业务,和收入 “不错。”黄平肯定了他的新思路。 “报告,近段时间,驻地人员在谭队长的工作下稳步增长,驻地总人数已经达到123人,学社部队31人,督察队20人,劳改人员56人,转移人员16人。 秋种已经有序完成,劳改人员已经继续投入垦荒之中。 转移人员已经根据条例分配土地使用权,在学社的帮助下完成了秋种。” 严重跟着汇报了驻地的情况和他的一些安排。 黄平点头,又看着后勤王涛,王涛却看着张灵尴尬笑道,“渠帅,你的那几本养殖书太专业了,属下一直在研究这个,物资都是小主公在统计。” 张灵拿着手里的纸张一一汇报: “报告,现书社拥有资产如下: 粮草一万石 钱7万 马10匹,牛2头 布50匹,帛3匹 土地五千亩(田四百亩,四千六百亩在垦中) 造纸厂、印刷厂各一座。” “好,大家的工作都做得不错,接下来我们需要把队伍扩大一下,一二小队各补充到20人,三四小队各补充到10人。 仓库和后勤分开,张灵就主管仓库吧,给你安排两个人帮你。 王涛你不要只研究养殖和厨艺,训练任务不能落下,要是你们后勤全胖得走不动道,你知道后果。” “诺!”几人敬礼回答。 “我呢?”木匠问道。 “木匠叔你,我准备成立研发组,目前就你一人,人手你自己去学堂里物色,去招,目前五个名额。 不过由于保密需求,目前你只能招学社内部人员,李家村的村民也可以,但是要加入我们,认可我们的理念,还要通过大家的审查。待遇标准的话,先和士兵一样吧。有问题吗?” 黄平说出自己的考虑,问木匠。 “嗯~可以,不过要研究些什么?”木匠显然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学科带头人。 “目前的话,改进农具,发明新工具,反正目标是提高生产力,基础原理你要自己教他们。我只能提供思路,和一些大概的图纸。” 黄平表示自己有点儿作用,但不大,还是要靠木匠。 接着说了一下自己准备带侦查小队去井陉的计划听说黄平是去井陉考察,几人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对只带侦察队人数太少了,提议多带点。 “这次都是骑兵,够了。”黄平说道,“我们还是先商议了一下征兵程序和考核项目。” 几人见他坚持,不再多言,开始议定流程,写了一篇征兵章程。 黄平带队走下二楼“走,趁实践课还没开始,我们先去发布征兵公告。” 正好学生都吃过午饭来到了学校操场集合,准备分配下午的实践课任务了。见到黄平一行走到旗杆下,大家知道应该是有事,要不然学社这几个头头不会一起来。 黄平说道:“各位同学,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我宣布个事。 为了适应学社的发展,学社决定面向14岁以上25岁以下的学生招收士兵,名额定为30人,适合条件的学生待会可以自愿报名参加考核。 本次征兵遵守适年人自愿原则,不许强征。 根据考核成绩,择优录取30人,若报名人数不够30,则全部取用,剩余名额本次不再续征。 兵员待遇与我军现役相同,必须遵守我军纪律和驻地管理条例。 本次报名截止八月十三,也就是后天。” 黄平把征兵公告贴到旁边的公告栏,又说道,“有意愿的同学可以开始报名了。” 然后黄平和张灵搬了套桌椅就当起了征兵工作人员。 …… “二狗,你去不去当他们的兵?”李大山问李二狗。 “去啊,我可是想想他们那么威风好久了,你呢?大山哥,我记得你刚满25吧。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征兵还要求年龄。”二狗兴奋地表示想要装逼。 “我也去。”李大山斩钉截铁地说。 得益于黎民学社在这里打下来的好名声,冲淡了村民们对以前军队的厌恶。 第一天黄平就收到了20人的报名,其他人有些咨询一下之后表示要明天决定,黄平也不见怪,乐呵呵的表示没问题。 看到报名的全是男性,女性没有,这个原因,黄平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14岁以上的女性基本都结婚了,即使汉朝相对较为开放,妇女来读书的也少,即使有也不会选择参军。 一夜思考过后,最终黄平收到了45个人的报名,远超黄平预期。 十四当天,黄平几人做裁判,对报名人员进行了长跑,负重越野,障碍跑,俯卧撑,单杠等体能考核,按名次录取了30名新兵,直接补充进各小队,用老带新的方式训练。 征兵完成,黄平又把几位队长各个部分负责人叫一起开了个会。 主要就是把权利与义务分配清楚,让他们好协作治理。 “我离开之后,由严重统管行政及军事,张三负责执法,张灵负责物资统计和收支管理,木匠叔负责研发组。 谭交你就不要带队出去了,贸易队你安排人去,你就下来盯着点驻地的商业情况,及时调整。 现行的按需分配方式我不知道多久会不适应,需要你们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大家注意协调工作,遇到重大事情和突发情况开会协商决定,但是我不想看到敌人都打进来了还在扯皮的情况,相信你们也不想。 好了,散会!” “诺!” 安排妥当之后,第二天一早,黄平就带队跟着李飞离开了李家村,前往井陉。 第75章 井陉关 李飞那个战友老家离李家村其实并不远,当然也不算近。 从挂云山西南绕过之后,就看到了参差不齐的山峰,那就是真正属于太行山脉的地界了。 黄平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太行井陉关附近,井陉关是从常山穿越太行前往晋阳的必经之路。 看了一下守卫稀松的井陉关,黄平跟着李飞在关下转向,在东北两里外的河谷边上,见到了那个要找的村落。 村外田野空旷,明显秋收已经完成,从残余秸秆根部来看,收成应该不错。 当黄平一行下马走入村中,却见家家房子低矮,大多都是摇摇欲坠的草屋。 人说家徒四壁,有些人家四壁都不完整,只剩个挡风的地方,避雨就别想了。 比黄平当初离开时的黄村还贫苦,看着周围的郁郁葱葱的树林没有半点伐木痕迹,黄平知道不是他们环境保护意识超前,而是不敢。 不砍树木搭个草屋,日晒雨淋不一定会死,砍了树,井陉关上那支松散的军队可就来了。 前面那户人家破得只剩两个满是破洞的墙壁和一个门的房子里,一个中年男人心虚地看着这边,拼命又小心翼翼关着门。 黄平赶紧上前说:“老乡别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李飞听着黄平这句经典台词,忍着爆笑的冲动也说道:“老乡,陈水生你认识吧?村西头老陈家战死的陈水生。” 听到李飞的话,那汉子略微一顿,好似在想村里有过陈水生这个人吗? “二十多年前战死的,他娘陈王氏,水生死后她家就她一个老婆子了。” 见那汉子思考,李飞又说起了战友家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破屋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你们是他什么人?” 是个老太婆的声音,声音虚弱,好在周围安静得可怕,能听清。 李飞搭话解释: “我是陈水生的袍泽,好多年没见过陈大娘,想着来看看她,这些是我们村的年轻后辈,都是良善之人,这位大娘请放心。” “她死了,十多年了,还是是村里人出钱给她送上山的。”屋里老太说道。 “死了吗,唉~”李飞悲伤的叹口气。 “老婆婆,能带我们去她坟前拜祭一下吗?”黄平见李飞情绪低落,上前问。 “行,你们拜祭了赶紧离开吧。”屋里老人想了一会儿,才回应,“狗娃,你带他们去拜祭一下吧!” 接着一直扶着门的汉子出来,带路道:“几位,请跟我来。” 黄平让两个老兵和一个新兵留下,“你们三个留下,在村口警戒,注意安全。” “诺!”三人敬礼留下。 汉子顿了一下,欲言又止,领路走了,黄平等人跟上。 “这位大哥,陈老婆婆葬在哪里啊?”黄平找话问道。 “将军,陈大娘就葬在西边山坳里,和陈大爷葬在一起,水生大哥的墓地也在那。”汉子紧张地回答。 黄平看他紧张,安抚道:“我不是什么将军,大哥不必紧张,哪有我这么小的将军。” 汉子尬笑一下,“将军说笑了,将军少年英杰,当个将军绰绰有余。” “哈哈,虽然我不是,但是我很高兴,哈哈。”黄平开心地笑着。 其他人跟着笑了一下,缓解了紧张地气氛。 李飞也在众人的笑声中,缓过神来,问汉子:“兄弟,能说说陈大娘怎么死的吗?” “能说,能说。当初抓壮呃…征兵大人应该知道,水生哥被征入伍北上,家里就剩陈大娘孤苦无依,但是听关里的大人说仗打完了水生哥就可以退伍回来,陈大娘还有个盼头。 后来大人,你也知道,水生哥回是回来了,但是尸体,水生哥下葬过后,没多久,陈大娘就病了,脑子也出了点问题。 不过不知道该说命好还是命苦,当时有一个游方道士路过,听说了她的故事,给她开了个药方,交给村里人,让村里人帮她用药。 村子里的人同情她的遭遇,也就同意了道士的建议,用药了半个年头,身病是好了,不过心病没好,脑子的问题没半点好转。 这样吃了十来年的百家饭,那年大家都没吃的,她就饿死了。” 听完汉子的讲述,李飞久久无言,最后长叹一声“哎……” 黄平转移话题问道:“大哥,我看你们村子外田地的情况,今年应该是丰收了。还有你们周围水源充沛,木材丰富的,怎么你们的情况这么差?” “将军~”汉子欲言即止。 李飞看着他说: “小兄弟但说无妨,我当初也是被抓的壮丁,没什么避讳的。这位也真的不是将军,是黎民学社的社长,专门帮咱们黎民百姓做主,反抗压迫的。” “真的?可是你们这点儿人怎么反抗?”汉子明显不信。 “大哥,咱们还有路吗?我是农民的孩子,前年我们村遭遇旱灾瘟疫,十不存一,附近的张地主趁机吞并了我们村所有的土地,我们被迫流亡。 我才知道流亡的农民无处不在,地主们只要地,他们认为我们死了一批,地里会自己再长一批出来,所以他们要我们死,死远远的,我们必须反抗,才有活路。” 听了黄平的经历,汉子也是满面悲伤。 “我们村全是佃农,秋收才过短短五天,已经有三波人来催收税赋地租了,八成的收入已经被他们划走了。 小兄弟说的林子有木材,咱们也不是眼瞎,只是没人敢进去采啊。那是那些大人们的,咱们别说进去砍伐,在边上捡根干柴也会要命的。” “呜呜~”汉子说着说着,都说哭出来了。 黄平踮起脚拍拍汉子的肩膀,安慰道“大哥哭吧,哭哭这次就不难受了,下次才会。” 汉子又呜呜呜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一脸错愕地看着黄平,其他人跟他一个表情。 “都看我干什么啊,哭一下确实能释放情绪啊,大哥,你是不是舒服多了?”黄平认真地问汉子。 “呼,是。但是……”汉子擦擦泪,还是感觉不对劲。 “没有但是,咱下次继续哭!”黄平一脸坚定。 “不,俺要反抗!”汉子硬气起来。 李飞问道:“你知道怎么反抗吗?” “请小兄弟教我。”汉子被李飞点醒,向黄平行礼。 第76章 冲突 当祭拜完陈王氏,陈水生之后回来的黄平等人从山坳里回来。 发现村子西边的人家都或多或少有人出了房子,小心翼翼地往村东口靠去,一副小心又好奇的样子。 “大毛,发生什么事了?”汉子抓着一个缩头缩脑落在最后的瘦猴子问道。 “啊,叔,是你啊,没什么事,听说是新来了一波官兵,和刚才来的官兵产生冲突了,我实在忍不住,想去看看,喏,他们也一样。”瘦猴子大毛看到是汉子狗娃,回答道。 眼睛瞄到旁边的黄平等人,又小心地说“大人……” 黄平懒得管他,带着人就往村口跑,与其问他一个落在最后的胆小鬼,不如直接跑过去看看情况。 其余侦察兵也跟着快速跑起来,迅速结成战斗队列。 看着在奔跑过程中快速整队的侦查兵,李飞叹气,跟都跟不上,只好拖着呆立当场的狗娃两人,慢慢往前跑。 “大哥,这……”汉子狗娃被拖了一小段,反应过来,拖着瘦猴子跟着李飞问。 “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我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这样,走,去看看。” 等李飞三人赶到的时候,黄平正在查看侦查队员的伤势,而瘦猴儿口中新来的官兵,全躺在地上哼哼。 躲房子角落里看热闹的村民们低声蛐蛐着,无人敢上前围观。 李飞看人都打趴下了,当即不准备出去,拉着汉子狗娃两人也躲到最近的房子背后,听着村民们的小声蛐蛐。 “太猛了,三个打五个就算了,后面来的更猛,眨眼功夫全放倒了,你看清了吗?”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老子从小偷看…呸从小抓鱼练出来的眼力可不是盖的!” “那鱼白不白?” “白……老子跟你说不着,还想不想听了?” “想!” “那就别打岔!说到哪了?哦……” 从村民们的讨论中,李飞基本上摸清情况了。 黄平那三个侦察兵依令行事,留下来保护村子,不过他们是侦察兵,习惯性的就躲进了村口的杂物,树丛草丛里了。 村民们躲在家里听到村里的声音消失了,隔了很久也没人来自家打门,于是鼓起勇气从破洞里往外面看。 结果不言而喻,除了能看到同样在破洞里观察的邻居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毛都没有。 哦,有,村口已经悠闲找草吃的十几匹马都是满身毛。 刚才来的那一群人都看不到了,村民们又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动静,于是都出来做事了。 正在这时,远处的来路上又有人马行动的声音传来,村民们又故技重施,窝进自己屋子里。 至于为什么房子一点防御力都没有,村民还喜欢躲屋子里去,完全是因为,庇护所带来的安全感,以及在自己家里,杀无故强闯的敌人无罪。 村民们藏好了以后,这回就有点儿好奇了,这新来的又是些什么人,难道也会消失不成。 都一瞬不瞬地盯着村口方向,也不管能不能看到。 发言的男子就是村口那户的,所以他看到了事情的起因。 新来的是官兵打扮,五骑领着十五步兵,步兵挎着刀,骑兵提着枪。 可能是为了展示威严,骑兵的甲胄搞得花里胡哨的,重量应该不轻,战马步伐沉重,略显疲态,可以明显看出来是普通战马。 到了村口,新来的官兵也看到了在边上吃草的十几匹马,虽然是驮马,但是保不齐是有惹不得的存在在村里。 当先领头的骑兵示意不要乱动,派出一个伍的步兵前来村里查探,结果显而易见,村里家家关门,户户闭户。 那队步兵回去禀报了村里的情况,这村子他们也是来过很多次的,知道全都在屋里躲着。 当即领头骑兵吩咐步兵进村办事,自己则和另外四人有说有笑的准备接受这批天降奇财。 十五个步兵平安走到村口的时候,那边的骑兵却遇到困难,这些马虽然是驮马,但是陪着侦察队一起训练,当战马喂,那也是有脾气的。 几个骑兵脱掉外面为了装逼穿的重铠,准备认真收拾这些马。 他们注意力全在马身上,抓着马缰,翻身上马,很利索的动作。 “就在这时,草地上飞起三条大汉!” 那解说员一声大喊,又赶紧捂住嘴。低声说道:“三招一模一样的猴子偷桃,配合马身立起,你们猜怎么着?” 众听众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齐齐变了脸色,双腿下意识夹紧。 “哎,对,就那样,三个骑兵躺地上蜷缩着哇哇哭,嘶~”解说员自己也夹了起来。 另外两个被马颠下来,还没起身,腰子,太阳穴,雀雀也被招呼得不轻,直接躺了。 村口的步兵也被惨叫吸引了注意力,看清情况之后全冲了过去,誓要弄死那三人。 结果三个侦察兵翻身上马就躲远了,不跟他们打,马群也散开了。 步兵们分几个人出来准备上马,结果一落单就被打下马,侦察兵把黄平能群殴绝不讲武德的精神贯彻落实得很好。 那群步兵没办法,只能聚在一起,和三个侦察兵僵持下来。 村口的男子被那三招震得不轻,决定和村民们分享,于是有了全村跑过来躲着看热闹的场面。 “后面带人来的小将军更猛,明明是他的人把人家五个骑兵放倒了,还把十几个步兵困那了。” “他冲过来,第一句就是‘敢动我边军兄弟,给我上,打趴下再让他们赔偿!’” 有人补充说明,“他们也不跟人单挑,一个架刀,一个踢下面,一个防旁边的,就是把新来的官兵割开来揍。三个回合,就三个回合,新来的官兵全趴下了。” 听完过程,李飞三人都很懵,没人死亡,不过雀雀受伤的大有人在。 还有这个边军兄弟,黄平是说自己吗,他不是反贼吗?什么时候成边军兄弟了。 李飞想了一下,明白了,黄平准备冒认他以前的部队来解决这事儿。 第77章 李度辽麾下 “尔等何人?安敢攻吾兵士?” 在黄平把受伤士兵安顿好之后,一个满含怒气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响起。 看向来人方向,是一行三人纵马而来,一个屯长两个护卫,黄平身后的士兵持刀上前列阵,兵锋指指三人。 三人到了近处停下,他们可不敢三骑冲阵,敢单骑冲阵的古往今来就没几个。 黄平这才搭话“尔等何人部下,安能盗吾宝马?” 黄平一副老子打人有理的样子发问。 那屯长看着自己的马都到黄平那里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兵偷马。 “黄口小儿!住口!井陉守军当面,岂容你信口开河,速速还吾军马来!” 屯长的一个护卫自报家门,要求黄平还马。 “汝之马,汝且呼之,可应之?” 黄平当即一招你喊它啊,为了防止真被喊答应,黄平眼神示意牵马的士兵看好马。 有匹马还真认识那护卫,准备回应他,被牵马侦察兵压制住了,气得那护卫满脸通红。 “其乃吾马,听吾呼之,‘乖马儿,且鸣’!” 黄平不做人,他的兵也是,整齐的操纵马匹嘶鸣一声。 黄平看向那护卫,护卫的红着脸,想要冲杀过来又害怕,三次之后,涨红的脸气得开始发紫,大呼一声,气晕下马! “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怒吼回荡在在场之人耳边。 “兀那小儿,报上尔等身份,吾不与尔等计较。” 那屯长见黄平还没动手呢,又干掉自己一个战力,只能服软,心想草率了,今天只带了这二十几人来,待探清他的底细再搞他不迟。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 黄平拿捏一下,继续说道: “吾乃前度辽将军曾孙李平,李达戈是也,此皆破鲜卑老卒子弟。” 那屯长一惊,问:“可是云中大破鲜卑的度辽将军,李膺,李度辽?” “然也!” 得到肯定,那屯长语气更软:“是在下士卒莽撞,冲撞了公子,些许马匹,权当给公子赔礼,公子可否放吾士卒,待在下领回管教。” 软归软,但是李膺都死了十多年了,再加上两次党锢之祸都有他,余威早已不存,更多的是作为军人对他功绩的敬意。 所以屯长坚持要回士卒,这事就这么揭过。 “好说,好说!” 黄平顺坡下驴,准备把这个问题揭过,井陉关再没落,还是有一个满编曲五百人马的,上面还有校尉管辖。 以他目前的力量,惹急了自己倒是可以跑,这个村子肯定会承受怒火,替他背锅,全村人可就真的完了。 “不知将军来此,所为何事?”黄平明知故问。 “小公子当知晓,方今天下,各地驻军之粮草军需供应紧张,故我等只是奉命前来筹集粮草。”屯长说道。 黄平不信,“果真?将军不知此地为佃农上交出产已逾八成,如何还能筹集将军所需粮草。将军莫不成喜食人肉,善饮人血?” …“公子说笑,吾等非是草原野人,怎会有此喜好,然军令如山,吾等断不能空手而归。”说到粮草,那屯长硬了。 “若将军信得过在下,在下倒是有一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让将军征上军资,又不背负骂名。” 黄平平淡地提议,丝毫不在意那屯长硬起来的语气。 屯长坚持三秒的气势又泄了,问黄平:“小公子有何妙法,说来听听。” 黄平走上前,示意屯长过来说说悄悄话屯长犹豫一下,走了过来。 黄平小声说:“将军今日可先征一石,回禀上官此地已被榨干,宽限一季,待夏收时节再来。” “公子之意,截胡?”截胡谁他不敢说。 “非也,在下来此一为拜祭战死老卒,二为推广新农具,研究新产业。在下可保增产一倍,到时你我两军这么将其消息一断,他人仍按旧数征,我等按新产分,岂不美哉?” 屯长眼睛一亮:“所言当真?” “当真,吾项上人头可作保!”黄平拿头作保。 “好,就依达戈兄所言!”屯长被其中利益钓到了,他相信以他充沛的武德,此中利益必据之。 然后黄平放了俘虏,对屯长使个眼色,说道:“尔等莫要忘记自己父母家人也为这般百姓。” 屯长知道黄平为了后面好在这里混下去,秀作用,当即配合地向村里喊道: “奉校尉将军令,河边屯今收成不佳,捐一石粮以资军用,余者夏收补齐。” 村民们正在气愤黄平把那些官兵给放了,都破口了,正准备大骂的时候,看到屯长看向村子,又缩成了鹌鹑。 李飞都看无语了,对你们好把官兵打趴下的黄平你们准备骂,被黄平打趴下的官兵看一眼你们就老实了,就为了形成完美闭环呗。 听见屯长说还要征粮,村民们都是一脸悲痛,狗娃小声问李飞:“大哥,你不是说他们是帮忙反抗压迫的吗?怎么我看也没什么意义啊?” “他平时你们要被征多少?现在多少?”李飞歪着脑袋看着狗娃。 “那是少太多了,为什么小兄弟把官兵放了?”狗娃问。 李飞回道:“不放怎么办?全杀了我们就得跑,你们跑得了吗?跟官兵上面的将军谈判议和?我们有那个资格吗?” 狗娃不说话了,周围的村民也沉默下来。李飞继续说道: “你们,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粮食,保证我们活下去有更多时间的粮食。活着,我们就有了时间,就有了可能。” “大哥,我们懂了。”狗娃说道。 “懂了就行,你们给其他不懂的人解释一下,然后凑一石粮给那个将军送过去,记住,一定要每家都凑,不能一家或者几家就拿出来了。” 李飞摸着胡子,出主意道。 见村民识趣的走出来,屯长带着自己的残兵靠过去,村民们又是一阵畏惧。 狗娃畏惧地说:“各位上官请歇歇脚,我们这就去凑粮,这就去。” 在士兵的见证下狗娃几人挨家挨户凑了一石粮,颤颤巍巍交给了屯长。 屯长也不久留,跟黄平打个招呼就带队离开了,他还要赶回去跟校尉交代,还要想想用什么理由避免被同级嘲笑。 第78章 陈叙来访 当天晚上,黄平在河边屯找了个地方驻扎下来,狗娃前来与他聊了很多。 黄平给狗娃讲了敌我分别,世家大地主阶级的本质,农民被分化的形势,阶级矛盾的表现形式。 又给他提出了反抗的方案,最主要的是聚集一批反抗意愿强烈的青壮年,积极开展诉苦大会,让民众深刻了解世家大地主阶级对普通民众的剥削。 也要正确认识敌我阶级力量的悬殊,不能盲目莽撞地反抗,并用今天的事情举例说明,必要地时候斗争也可以是请客吃饭,把小利让给敌人,换取时间 等等…… 两人摸黑交谈到深夜才各自回去歇息。 第二天黄平就开始考察河边屯周围的地形地貌,计算物资产出,并且派士兵和李家村学社驻地那里进行联系。 河边屯土地肥沃属于微型冲积平原,正在滹沱河支流之一的桃河边上,桃河顺着太行的褶皱岩层奔出太行,在这里河流清澈,小瀑布随处可见,水能资源丰富。 黄平要找的煤炭也被带队进山寻找的荀杰找到了,他们在河流里捡到了少量煤炭形成的鹅卵石。 寻着河流逆流而上,跟着山洪的冲击痕迹,找到了一个小型浅层煤矿。 不过要想运输出来十分困难,太行东麓基本上都是悬崖峭壁,他们轻装逆流进入太行都差点造成队伍减员,现在那个伤兵还躺着呢。 所以要采煤还是得过井陉关,从隘道进入太行。 黄平想了想,决定以商队形式入太行。 书信一封把需要商队的事情交代清楚,又提及让木匠派个人来这里传授曲辕犁的制作,想了想,黄平又写道: “商队可多个方向外出,注意附近真定,获鹿的动向,小心敌对阶级的反扑,必要时分散人员撤离,放弃驻地,除印刷机外,其余不必费心费力摧毁。” 写完交给荀杰,让他亲自带人一趟。 最近黄平总感觉心里紧张,要出大事的感觉。想来想去,也就黎民学社闹得有点大,所以黄平写信预防一下。 张三和张灵黄平都不担心,就怕严重几人舍不得那些锅碗瓢盆,到时候给黄平来个拼死反击,那就亏大了。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道理哪个都懂,但是真到割肉的时候,个个都是武则天,会失去理智。 信送出去之后,黄平找到狗娃,了解了一下情况,听说狗娃已经秘密组织了十几个人。 “可靠不?找个时间你把他们带来,我们开个会,注意保密,你要知道这是拼命的事情。” 黄平提醒狗娃。 狗娃认真保证:“放心,绝对可靠,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 “好,我可提醒你,我的队伍规矩可是很严的,不会存在活着的叛徒,也不存在逐出的说法,只有开除——开刀处决,除掉后患。”黄平再次提醒。 狗娃一抖,但还是坚定道:“明白,到时候有人出问题,我亲自开除他!” “行,那就今天……” “踏踏踏——” 黄平正准备说今天晚上开会,就听到了马蹄声由远而近。 两人出了军帐往东看去,一行五骑印谱入眼球,当先一人是老相识了,上次那个屯长,不过从穿着来看,明显今天他不是主角。 等那五骑到了营地大门口,尽皆翻身下马,动作麻利,上次那五个骑兵与之相比,犹如云泥。 黄平带着人走到营门口,拱手朗声道: “将军再次光临,有失远迎,敢问有何贵干。” 那屯长连忙搭话:“小公子过誉,在下可当不得将军,这位才是我们将军,井陉关守将,陈将军。” “原来是陈将军当面,失敬失敬,在下李平,字达戈,见过将军。”黄平躬身行礼。 那儒将打扮的人也行礼道:“陈氏陈叙,字立门,忝为井陉守关校尉。” 陈氏?黄平心道,莫不是颍川陈氏,难道查到我冒充的身份了。 按理来说,被他们扫进垃圾堆的李膺的曾次孙,应该不会被注意,且先看看。 黄平示意站岗士兵拉开大门,以示诚意,笑道:“将军里面请。” “请!” 黄平看陈叙的表现,不太懂,这是没查我身份?这么放心的答应进军营。 黄平在这边猜测,那边的陈叙也有点纠结,看着大门洞开的营地,陈叙真想上马创死黄平,不过想到黄平士兵的战力,以及黄平描述的收益,陈叙忍住了冲动。 两人各怀心思,面上都不动声色,一起进了大帐。 分宾主落座之后,黄平吩咐人上茶。 “诸位将军此来为何?”黄平问。 “达戈,称吾立门便可,将军之称,疏远了。”陈叙率先拉近关系。 “如此,弟便不做作了,立门兄请用茶。”黄平趁势邀请,自己喝了一口,心道这文人说话就是费口水。 陈叙见黄平的茶都是现冲泡的,也不怀疑他下毒,况且量他也不敢,喝了一口,继续东拉西扯。 “达戈何故离开襄城北上至此,可是令兄苛待于你。” 黄平心道,丫的查这么详细,看来是提醒我他已经知道真相了。 “立门兄说笑,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何需蜗居蔽于家族。”黄平点了他一下,不想跟他胡扯,说道: “立门兄此来是为筹军资而来?” “是也不是,是为下年分配而来,达戈所言增产之术,可当真。”陈叙也正经起来。 “自然,如此,将军所图者几分?”黄平问。 “七三,如何?”陈叙,大方说。 黄平明知故问:“吾等留七分?” 陈叙眼睛一突,想啥呢:“吾取其七,君得其三。” 黄平:“不可,或以五五平分?” “吾取其六,不可再少,否则达戈小心颍川。”陈叙让到六成之后,威胁道。 黄平露出欲言又止地神情,狗娃想上前,被黄平拦住了。 “如君所言,君取其六,吾得其四。”黄平咬牙道。 “将军须严密封锁消息才是,当心为人所趁。”黄平不客气地提醒他。 “哈哈哈,吾自有安排,达戈不必忧心,既已议定,吾等告辞,达戈不必相送!哈哈哈……” 说完,陈叙带人就走,黄平冷哼一声。 等马蹄声远去,黄平才放开狗娃。 “虽然我们要换时间,但是为什么要给他们那么多?”狗娃问。 “为了让他使出全力,帮我们捂住其他地主的眼睛耳朵,这是值得的。况且你在干什么?”黄平提醒他。 “你是说……” “对。”黄平肯定了他的猜想,又问道:“刚才说的今晚找他们开会,能来吗?” “可以,我现在就去通知!”狗娃兴奋地往外面跑。 “注意隔墙有耳!”黄平提醒道。 第79章 河边屯的反抗组织 是夜,黄平的议事大帐之中,颤巍巍的灯火轻轻飘动,映照着十几个尽力坐得笔直的身影。 帐外由黄平的侦查小队把守,一只苍蝇蚊子都别想飞进飞出。 “首先我代表黎民学社全体同志,欢迎各位。” 黄平开场先对这批新的反抗力量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诸位能来到这里,说明我们都有反抗剥削,追求平等的共同志向,且称为同志。” “各位同志,来此之前,相信已经了解过黎民学社的相关情况,我不多做赘述, 只提一点,我们采取的是自愿入社,社员终生制,每个社员权利与义务匹配,社员需无条件遵守学社章程与条例,为学社目标的实现奋斗终身。” “各位同志有一刻钟的时间再思考一下,是否加入我们。” 黄平说完拿起陶碗给每个人都添了一碗茶水,任他们考虑讨论。 自己则坐着悠哉悠哉地喝了起来,中途还跑去烧水了。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山泉水泡茶,随便扔两片叶子都好喝,这才是真的东方树叶。 说是一刻钟,黄平烧水泡茶给了他们半个小时,才又开口问道: “大家考虑清楚没有?” “我们考虑好了,加入组织!”狗娃回答。 黄平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能别人帮忙做决定,每个人都仅能代表自己的意愿。各位需要自己回答,遵从内心的选择,” “我加入!” “我也加入” 我…… 等所有人依次表态之后,黄平才继续道: “如此,我宣布黎民学社河边屯革命支队正式成立。” 接下来,黄平又组织了成员入社宣誓。 这是黄平第一次成立革命组织,也是第一次正式组织成员宣誓。 会议中黄平对他们以前开展的诉苦大会成果进行了肯定,要求今后还是要继续进行,并且向其他存在压迫的地方积极推广。 能很好地激发大家的革命情绪,培养革命热情,凝聚革命力量,加深革命友谊。 狗娃不出意料被选定为河边屯革命支队的队长,负责领导河边屯革命事业。 黄平也被推举挂了个河边屯革命指导员的职位。 “既然各位推选我为指导员,我就说一下当前我们主要的问题: 第一,我们需要发展,提高生产力,这个可以从工具和动力方面着手。 工具方面,我们需要加强和李家村方面的联系,获得那边的先进工具改造技术。 动力方面,目前我们的优势是水力充沛,可以大力发展水车等水力灌溉技术。 不过这两方面都面临一个问题,附近的木材算是有主之物……” 狗娃突然打断黄平,“我们偷偷去砍。” “这个行不通,我看屯里好像有两家屁股好像歪到地主那边的,你们能保证他们不泄露风声?”黄平问道。 狗娃沉默良久,摇头道“不能!” 其他社员也是摇头。 “我们在做什么?要做什么?”黄平突然提高音量问道。 “反抗剥削!” “革命!” “推翻世家和地主的剥削,打造公平的新时代。” …… “既然你们都知道,就应该知道能争取的力量我们尽量争取,不能争取的敌人……” “把它消灭掉!”狗娃接道。 黄平点点头“所以接下来,你们去争取一下,争取不了,那就给他们开除了,革命可以有请客吃饭,但绝不能只请客吃饭。” “这是关于接下来河边屯发展的第一个障碍和解决办法。 第二是肥料的问题,我来这里的最初目的是黑石的研究。 目前已知的是它可以燃烧,但是有毒,不过经过实验,水洗可以去掉部分毒性。 这从桃河里发现的煤炭,也就是黑石,燃烧产生的刺激气味比从地里挖出来的淡,能大概判断出来。 所以,煤炭的使用是接下来重要方向,这些我会联系学社驻地的研发组过来。 煤炭用于烧火以后,部分树叶和秸秆就可以用堆肥和粉碎发酵用来做肥料了,施肥你们都是行家我就不多说了。” “哈哈哈……” 众人也是自得的笑笑。 “行了,今天也晚了,各位同志都回去休息。 明天,你们就开始动员力量,能争取的争取,把屯里的敌我双方明了,后面的工作才好进行。” 黄平看天色不早了,让众人回去休息。 “好,指导员同志再见!” 第二天,狗娃等人已经在屯里行动起来。 黄平这次亲自带人进山,不过并不准备太深入。 到了一处比较深的河道,安排人手开始了打捞工作。 黄平准备分析一下这处煤矿到底是些什么成分。 虽然他没学过地质学,也没学过矿产资源,但是打捞起来,总有人认识一些。 这个认出来一点,那个认出来一点,后面不就知道了此处矿产成分,也能大致摸清井陉里面的矿产资源了。 打捞了一天,带着红的,白的,黄的,黑的,花的各种石头,黄平等人也算满载而归了。 晚上,狗娃等人依旧偷偷的来到黄平这里,汇报情况,表示摸清了村里存在的屁股偏了的两家人。 一户姓刘,家主刘老三,一户姓袁,家主袁大头,都和世家有点儿联系,利用关系和暗地里的手段,在屯里也兼并了不少土地。 然后就是黄平给他们安排的学习课程了,也算是夜校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狗娃等人已经彻底把河边屯理清楚,确定要清除刘,袁两家。 黄平安排荀杰再次跑腿送信,这次是要学社那边抽调20人过来帮助行动。 并让狗娃秘密告知屯里百姓这次行动意在打土豪,分田地,同时也交代狗娃等人密切注意两家和屯里其他人的动向,防止百姓因为立场不坚定泄密。 当夜,荀杰就带着人摸黑回到了营地。 第二天一早,黄平等人带着村民包围了刘袁两家。 “阁下是什么意思?要造反不成?”刘家家主刘老三越众而出厉喝道。 “刘老三,你为富不仁,强取豪夺村人土地,致使多少村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等今天是为他们讨回公道,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狗娃说道。 “笑话!公道,老子就是公道,别以为有这小子撑腰,你就能上天了,你狗娃那些小动作我一清二楚……” “刘家主,我为公平而来,也为公平你两家的地而来,为了粮食,还请二位家主把地流转出来,你们占得太多了。” 黄平这次不准备跟他们讲民主,阶级敌人,他认识得到错误早就转过来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想得美!有种,你自己来拿。”袁家主袁大头明显也很自信。 “准备战斗!” 狗娃和荀杰当即各领一队就压了过去。 “给我上!”刘老三咆哮道。 “反抗者,皆杀!” 狗娃提刀冲了上去,他没得选。 战斗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刘袁两家的家丁在这个小屯里安逸太久了,根本没战斗力。 以至于狗娃和荀杰用力过猛,没收住,把提着武器的全砍了,包括刘老三和袁大头。 才反应过来的两家幸存者,一时间哭嚎怒骂不止。 不过黄平并不在意,只是下令没收家产,两家幸存者公审后劳动改造,田产丈量再分配三条命令之后,继续去研究捡的矿石去了。 第80章 土地改革 “乡亲们,首先恭喜我们成功地将地主阶级的剥削力量,从河边屯完全清除出去了!” “哦哦哦!” “胜利了!” 四周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黄平站在河边屯地晒坝上说着,边上站着这次清理两家地主狗腿子的主力军: 荀杰的侦察小队全员 河边屯革命支队全体队员 黎明学社李家村驻地混编支援军 所有人都在欢呼…… “但是!” 黄平仍旧高昂地说道: “这只是革命事业的一个小胜利,我们仍然需要更加努力。 以确保在剥削势力反扑的时候,有足够的力量来反抗。 甚至,消灭他们!” “消灭他们!” “打到地主阶级!打到剥削阶级!” …… 学社的成员带头喊起了革命目标,其他百姓也被气氛感染,跟着大喊起来。 “打倒地主阶级!打倒剥削阶级!” “我们要平等,不要剥削!” …… 等乡亲们喊得差不多了,黄平才说道:“接下来,就是给大家承诺过的,打土豪,分田地了!” “经丈量,刘、袁两个反动派的田地,近些年通过各种手段,已经膨胀到了一千二百五十六亩之多,其中多为已经被迫害到家破人亡的同胞所有。 鉴于百姓个人力量太过弱小,并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土地,学社决定将这一千二百五十六亩的土地所有权收为公有,即全体人民共同所有……” “啊,不分了吗?” “这不是骗人吗!” “我看这什么学社也是在利用我们,想占我们的土地。” “可不是嘛!” “小声一点,你不要命了!” …… 黄平还没说完,村民们已经议论纷纷了。 “肃静!听指导员说完!”狗娃自从当了支队长,特别是前两天手刃刘老三之后,威严日甚! 其他士兵也配合着放出凌厉的气势,一放即守,毕竟是父老乡亲,可以吓一下,但不能吓出病了。 最终还是要讲理说服他们。 坝子上瞬间安静下来,黄平继续解释道: “乡亲们不用急,听我说完其中好处,再下定论不迟,而且地是要分的。 根据《黎民学社临时管理条例》规定,一切土地归全体人民共同所有,土地再分配以及流转过程中所涉及的只有土地使用权。 所以,我们分土地分的就是这个土地的使用权。 这样有哪些好处呢? 第一,如果你要买卖土地,需要到学社设立的主管部门去公正,土地价格也有专门的评估标准,可以有效降低被强卖强卖的风险。 第二,土地登记在册,土地税不再按人头交,只按土地产出交,十五税一。 第三,人均能耕种多少土地,学社会定时评估,规定一个人最多能拥有多少土地使用权,防止有人恶意兼并土地,造成有人无地可种,有人有地无人种地恶劣情况出现。 第四,即使租地种,也需要在学社设立的主管部门公正,地租也有相应的标准范围,避免再次出现地主剥削佃农的情况。 土地所有权公有化的好处,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没有也不要紧,我让河边屯的战士们再详细给你们解释,我先去撒泡尿,等下回来分地。” “哈哈哈……” 乡亲们笑了起来…… 黄平说完,把早就准备好地宣传单,交给狗娃, “给,让河边屯革命支队的同志,去人群中给乡亲们详细讲讲,一定要解释清楚喽。” 语毕,黄平还真捂着肚子就跑…… 过了一会儿,黄平跑回来,问荀杰: “情况怎么样?” “还在解释,有些说通了,有些始终不理解。”荀杰指着分成两拨的百姓说道。 黄平看了看,说道:“这样吧,我们先插个公审大会在这中间,兴许有点效果。你去把那些关押的人都带来。” “嗯~孩子也带来吧!” “诺!”荀杰领命带着侦查队提人去了。 黄平对着没理解的那群人说道:“这样把,暂时先不讨论土地的事情了,我们先把公审大会开了,什么是公审大会? 公审大会就是大家检举犯人的罪状,大家辩论犯人的罪名轻重,依法判定对犯人的处罚。 诸位觉得如何?” “可以!” “就先开这个公审大会。” “好,大家把中间让出来,带刘袁两家犯人。”黄平说道。 有了多次公审大会的经历,这一次黄平非常顺利的就完成了判决,除了刚出生还在襁褓里的婴儿,其他人或多或少全判了时间不等的劳动改造。 什么未成年无罪的说法,百姓不认可,黄平也不赞同,享受了特权福利,惩罚的时候你也不要逃。 黄平还顺便引导部分人说出了他们兼并土地的手段,这个在他们家里已经是传承了,一代一代都要学的。 听得在场百姓心里发毛,后背发凉,登时明白了黄平说的那个土地所有权归公的好处了。 纷纷表示支持,还请求黄平把其他土地全部量了重新分。 “真是崽卖爷田,这些田地全是别人的,重新分就变成他们的了。”荀杰说笑道。 “哈哈!谁再说百姓愚昧我跟他急。” 黄平笑着赞同。 “行,那就明天开始丈量,到时候一起分,对了,各家把自己租的谁的地、租多少报到支队长那里,明年我们好跟他们掰扯,统一交租。” 黄平顺势应下,大声喊村民们去统计。 花了五天,土地分配的事情终于完成了,黄平也算是第一次完成了一次土地改革。 第81章 自学会覆灭 土地改革之后,河边屯的百姓生产积极性明显提高,恨不得全天候守着自己地里的庄稼。 百姓们看黄平派来的指导队也和善多了,谁叫他们收税低,谦虚,还教你怎么做肥料呢,这样的指导队谁不爱啊。 指导队教肥田方法的同时,也跟百姓们交流种地技术,把各种增产小技巧记录成册。 一开始很少百姓把自家独门技术说出来,说的都是些一般技巧,指导队也不在意百姓隐瞒。 只是按照黄平的指示,向乡亲们传授的时候,详细介绍那种技巧是哪个人贡献的,都记录在册,要世世代代传下去的。 知道自己的名字要跟自己贡献的种地技巧一起传下去,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说不得以后子孙出息了,重开族谱还得给自己单开一页。 于是屯里出现了百姓追着指导队跑的场景,个个喋喋不休,表示自己的技术能增产多少多少,记上绝对不亏,主要是名字一定要写明白。 通过这场种地技术大摸底,黄平还真是收获不少,至少光是这些技巧推广下去,土地保守能增产五成。 要是认真研究过后,配合使用,增产七成都不在话下,再加上学社研究的沤肥技术,以及前些天挖到的磷土矿。 黄平觉得明年就算要交税给那些世家和军队,剩下的都能让百姓过个丰年了。 不过,黄平好像从一开始就没缴税赋的打算,他还把口赋算赋全免了,到时候官员过来不打起来才怪。 想到打起来,这两天要出事的感觉更强烈了,但是周围各城通过商队埋伏进去的探子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黄平也只能干着急,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下令潜入各城的小摊小贩,多加注意。 连调木匠和研发组过来的事情都忘记了,直到木匠来找他,他才想起这回事。 “木匠叔来了,路上还安全吧?” “安全,怎么不安全,从李家村过来这一路都有咱们的人活动,那大路都被踩得光滑完了。” “等等,你说大路?”黄平问道。 “对啊,自从这边的土地改革的事传了过去,李家村的村民在李飞等人的领导下,完成了自我改革,归附我们之后。 你不是指示我们帮助李家村修路了吗,不过和鸡泥村一样只修了村子里。 来这里的路,那真是因为过往的人变多了,才趟成大路的。” “哦,那问题不大,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黄平呢喃道。 “什么问题?”木匠听到了,问道。 “我感觉有什么地方要出事,但是所有消息情报都显示正常,可能我紧张多虑了吧!”黄平自嘲地笑笑。 “既然产生这个疑虑,可能并非空穴来风,一定是有什么细节产生了影响。 就像前段时间我的衣裳挂到一个齿轮,让它转动了一下,我并没注意到的地方,其他齿轮也跟着动了一下,最后那个舂锤却一下子落下去打碎了我放在那的墨斗。 舂锤的声音响起之前,我的心也紧了一下。” 木匠比较认可他的感觉,还说了自己前段时间遇到的事情。 “嗯,我再想想,叔你先找荀杰安顿下来,这个河边屯这里的水力比李家村那里还要充沛,以后我们要在这里试一下很多以前没条件做的机器。”黄平说道。 “好,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安排。” 木匠带着研发组的人走了,直接就跑到了河边上,开始找适合架设水力机械的地方,看样子是准备直接住机器旁边。 本来给他们带路准备找荀杰的士兵无语了,只能回来复命。 “好吧,别管他了,你去把荀杰找来。”黄平苦笑道,木匠叔对研究越来越上瘾了。 不一会儿,荀杰来了。 “渠帅,您有什么吩咐?” “先坐,有点儿事问你。” 荀杰正襟危坐,严肃地等着黄平发问。 “我们的情报一直是你负责,现在是什么情况,都分布到哪些地方了?最远能到哪里?”黄平问。 “目前我们一共秘密训练了100名情报成员,男女老少都有,是从黎甲马收留的难民中选出来对学社理念认可度高的人员。 训练项目包括了各行各业的谋生技术,和侦察小队的训练科目,忠诚度可以保证,而且末将联系的方式采用的单线联系,除了李老板的饭店,他们都不知道其他据点的信息。” 黄平挥手打断了荀杰,“这些我了解,注意思想教育要跟上,防止他们思想滑坡。先说说分布情况,最远到哪里了。” “井陉关是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目标,所以已经秘密安排了五十人进去。 周围的获鹿县城、井陉县城各我有10人,真定县城20人,更远一点的元氏,灵寿、无极、赵县以及我们来路上的下曲阳等城都安排了一人,方便传递消息,最远到了广宗。 接下来准备训练的一批,继续往南一直到曲梁之后再向北方边关安排。” “曲梁…曲梁!” 黄平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了,曲梁的消息一直是巨鹿转发来的,对鸡泥村的事情只有一个。 就是学生成立了自学会,在周边村庄都挺有名气的,黄平还替他们高兴过好一阵子呢。 看来感觉要出事的可能是鸡泥村了。 “荀杰,你带侦察队尽快去一趟曲梁鸡泥村,让他们收缩发展,小心世家和官府。” “诺!属下这就去!” 荀杰当即领命出发,一人双马直奔鸡泥村而去。 希望来得及吧! 黄平也没办法,只能希望荀杰还赶得及,张铁牛他们自己警觉一点。 过了三天,侦察队的队员提前回来了一个。 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鸡泥村的自学会组织被摧毁了,幸运的是他们在路上碰到了重伤逃亡的洪令金。 目前洪令金被安排在张角那里养伤,还没醒过来,自学会被摧毁的结论是从洪令金昏迷前最后的话语中知道的。 派士兵来传信之后,荀杰继续南下,亲自调查自学会覆灭的原因去了。 黄平仰头看着天花板,摆手示意士兵出去…… 第82章 怒而兴兵? 黄平一个人在营帐里站了很久,很久…… 他想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直到木匠知道消息,前来找他,拍了拍黄平的小肩膀,轻声安慰道: “小平啊,不必难过,你应该替他们高兴,至少他们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死的不明不白,他们是为了理想,为了事业倒在拼搏道路上的英雄。” “叔,我没哭,我是在告诫自己,下次行事一定要更加全面的考虑。”黄平红着眼睛,尽量使声音正常。 “走,我们继续去架设水车吧!” 说完,黄平领头走了出去,在重新分配土地之后,狗娃已经带着屯里的壮劳力按黄平给的规划。 在上游河岸上开渠引水,从河边挖好了灌溉水渠,一直穿过整个河边屯的土地。 顺便还按图纸把河堤修复了,给黄平留出了好几处可以安装水轮机的地方。 从木匠来了之后,河边已经相继立起了,一个直径四米的水力磨坊,两台水力冲压锻造机。 由于材料限制,两台锻造机除了锻造锤,全都是用的实木,所以显得特别高大。 黄平只能把它们藏到山里去,正好修磨坊采石的地方就挺合适的,稍微平整之后就能用。 最近黄平和木匠在研究炼铁炉,水力鼓风机倒是好搞,但是炼铁高炉黄平不太懂,只知道先把煤炼焦之后,混铁矿高温加热。 主要就是高炉防炸炉的结构,和炉渣分离还在试验。 好在李家村和河边屯都有水有泥,烧窑的手艺人不少,烧泥的技术底蕴深厚,河边已经搭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十几个炉子了,还有些铲掉的。 黄平说的来安装水轮机就是来把水力鼓风机安装好。 等过几天,下一批煤和铁矿从井陉关运出来的时候,就可以继续试验了。 安装好鼓风机以后,黄平对木匠说道:“木匠叔,接下来关注一下这些机器的情况,我过几天带队去一下井陉关内。” “渠帅,不可怒而兴兵!现在跟守军硬碰硬讨不到好处。”木匠赶紧说道,生怕黄平还在愤怒之中,跟井陉关杠上了。 “木匠叔,你想什么呢,我是去井陉关内的太行山里,不是井陉关内。”黄平解释道。 “哦,那就好,你放心去吧,我看着这里。”木匠稍微放下心来。 告别木匠,黄平又找到狗娃,“狗队长,麻烦你个事!” 狗娃气愤地看着黄平,“指导员同志,你要么叫我狗娃,要么叫我狗娃同志,队长,大哥都行。能不能别把那个娃给搞掉了,不然我总感觉你在骂我!” 顿了顿,又说道:“说吧什么事,你还要我帮忙?” “你不是想去李家村看看吗?去不去?陪我走一趟。”黄平问道。 “嗯?现在就走?” “嗯,就现在,主要是借我匹马。”黄平一点不害臊。 他名下的马全给荀杰了,现在只有回来报信那两匹差点累死的马。 只能把主意打到河边屯的公有财产身上了。 “走吧,我跟你去看看,你一个人去大家都不放心。”狗娃带着黄平去取了马,直奔李家村。 果然道路如木匠说的那般,变宽了许多,可以明显看出人流量很大的痕迹,路上的几个村好像也有学社的的痕迹。应该是受来往商队和学社成员的影响。 黄平虽然觉得高兴,但是心里也警醒起来,现在学社武德不充沛,最怕被人看入眼要来跟你讲道德。 看来这次回来李家村是来对了,需要好好规划一下发展方式了。 临近傍晚,黄平才来到李家村,果然路被走平了,用时少了很多,两个时辰就到了。 由于是临时决定过来的,黄平就没去李家村打扰村民了,直接往驻地方向而去,不过,还是被一些刚回家的村民认出来。 于是众人纷纷打招呼,黄平回来的消息也就传遍了李家村。 甩掉热情的想邀请自己去做客的村民,黄平跑到了驻地,被队员拦下。 黄平和狗娃下马走过来,守门的队员见到黄平,立马立正敬礼。 “渠帅好!” 黄平回礼以后,才介绍道:“这位是黎民学社社员,河边屯革命支队队长狗娃!” “两位同志好!”狗娃敬礼道。 “支队长好!”士兵回礼。 “我们进去找严队长,需要通报吗?”黄平问道。 “渠帅请进,目前为止,还没人敢冒充您来我们驻地闹事,哈哈!” “估计是我太小了,没有那个人假冒我,行了,我进去了。” 黄平也开个玩笑带着狗娃进去。 黄平找到严重就让他通知所有在驻地附近的成员开会。 然后去找了张三和张灵,三人坐到河边的石头上,黄平深呼吸几下,才缓缓说道: “三哥,灵儿,鸡泥村出事了。” “什么?” “出什么事了?” 两人豁地起身! 黄平把两人按下来,整理下情绪继续说道: “目前已知的是洪令金重伤昏迷,在大贤良师那里,他昏迷前最后的消息是自学会没了。 其他消息一概不知,荀杰已经带人前去探查消息了。” “还探查什么,一定是那些世家,我们去找爷爷要兵,杀回去替他们报仇!把他们全杀光。”张灵小魔女性格复发,要杀回去。 “要怎么做?”张三看着黄平。 “灵儿,冷静点,仇要报,不能莽撞,为了报仇赔进去更多战士的性命,他们也不会心安的。”黄平哽咽着制止了张灵的发作。 张灵这才安静下来,可是一想起曾经的同学们,又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可怜兮兮的望着黄平。 黄平拍拍她的头,问张三:“三哥,我让你从暗中挑选的裁决小队训练好了吗?” “你准备用他们?”张三问道。 听到裁决小队,张灵小眼睛震惊的望着他们两个,这两个哥哥怎么一队套一队的,搞得自己都不好哭了。 “嗯,等荀杰的调查结果到了,就让他们去,这大汉世家既然不想和平,那让他们往死路迈步吧。”黄平恨恨地说道。 “好!”张三冰冷的回答,让旁边的张灵都抖了一下,赶紧往黄平身边拱,黄平拍了拍她的头。 “走吧,我们去开会!” 第83章 全面收缩 在严重派人紧急通知之下,在李家村及附近村庄活动的学社成员,全都赶回李家村来参加会议。 “好了,大家都到了吧?”严重问道。 参会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感觉差不多了,都点点头,严重把名单递一份给黄平,然后站起来,详细的对照了一下。 “渠帅,应到226人,属下数了一下,都齐了。”严重数完汇报道。 “那就开始吧。”黄平让严重开始会议。 “各位晚上好,先找地方坐下吧,开会原因我也不清楚,是社长发起的。” “各位同志晚上好,我是黄平。 召集大家来开会是我的临时命令,因为有突发事件,辛苦大家一趟,请谅解一下。” 黄平等大家坐下之后才说道。 “社长晚上好,我们不辛苦。” 社员们一脸激动的看着黄平,好多社员入社的时候,黄平已经离开李家村去河边屯了,但是他们可是一直学习着黄平的讲义,黄平编的各种书籍。 今天终于看到活的黄平了,当然激动了。 “大家先不要激动,首先给大家通报一下下午刚收到的噩耗。 我们的同胞社团,鸡泥村的自学委员会疑似被世家势力摧毁,目前伤亡不详。 已知情况是自学会会长洪令金在逃亡途中,被我社南下支援的侦查队所救,但是只留下自学会被摧毁的消息就此昏迷。” 黄平通报了鸡泥村目前已知的情况,虽然好多人包括严重都知道鸡泥村自学会,但是自学会的近况确实没人清楚。 此时听到黄平最早的一批学生遭逢厄难,社员们都是瞬间悲从中来,那些孩子都算的上是他们的师兄师姐,更是志向相同的革命同志。 “同志们,我们打过去,给那些不幸罹难的小同志们报仇!”有人喊道! “对,我们去报仇!” “走!” …… 有人带头,悲痛满怀的人群顿时义愤填膺地要去报仇发泄。 “安静!都给我站住!”黄平吼道。 “社长……” “渠帅……” “指导员……” 黄平摇摇头“今天主要的事情,不是为了让大家一怒之下前去报仇。” “你们忘了我们学社的原则吗?实事求是,你们是都被还给课本了吧?” “严重,你来说,敌我双方现在是什么情况?”黄平说道。 “渠帅……诺!”严重也想争辩一下,不过被黄平瞪了一眼,乖乖说了起来。 “目前已知,我们的敌对阶级是大汉的世家,皇族和各类剥削力量,他们底蕴深厚,关系复杂,通过利益捆绑、联姻等各种方式结合成了一个整体。 他们掌握着所有的政治,军事资源,以及绝大部分商业资源,也掌握着最大的意识形态方面的解释权,全方位地掌握着整个中国。 而我们黎民百姓阶级,在长期的封建统治,和意识形态的教化下,从来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力量,从来没有团结起来过。 只有在社长普及教育的情况下,我们大家互相认可,互相团结,才有了如今的我们。 从当前大汉局势中我们可以分析出了,我们虽然在两郡之地都有发展,但并没有一郡之力,和遍及大汉十三州的敌对阶级力量比起来,如尘埃之于星河。 但是……” 严重还要继续说,黄平打断了他。 “各位同志应当明白,推翻朝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我们要推翻的是比朝廷更顽固的封建阶级。 我阻止大家,不是因为害怕失败而放弃了,而是因为我深刻的认识到我们的力量还很弱小, 此时莽撞行事,不仅报不了仇,还会白白搭上我们的所有力量,连报仇的希望都将逝去。 希望大家明白,我的悲伤不必任何人少,那是我第一批学生,也是我成长的伙伴,我情同手足的同志们。” “诺!”严重咬牙放弃了立即复仇的打算。 其他人也沉默不言,不再强提南下复仇之事。 “复仇之事,大家先记着,等侦察队待会确切消息,我们开追悼会之后再行商议。” 黄平见暂时压下了复仇情绪,接着说出了此次会议的目的。 “自学会被袭击的事情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敌对阶级的力量即是顽强而巨大的,他们对自身利益的保护是绝对坚决的。 对于我们的存在,他们已经警觉起来,一经发现,并是雷霆般横扫。 本次会议的目的是转变学社及各个革命团队的发展方式。 我提议各个部分由明面发展,逐片发展方式转为地下地下发展,散点发展方式。 主要有以下改变, 所有我方组织成员共同组成我们党,总部会潜入山林之中,暂时不再出现在村落城镇,具体方式视实际情况而定。 研发组改组为研究院,作为技术储备跟着总部隐藏研究,不定时外出各地,传授技术; 各地学校,学堂解散,不在明面大规模教书,各据点成立适当规模夜间培训班。 所有人员对外隐藏身份,真正的成为黎民百姓,对外不再是有组织之人,包括太平道。 一切行动以保密为第一准则。 以上就是我对组织改变的设想,诸位有什么疑问,或者要作补充的,都可以畅所欲言。” 黄平详细地说出了今天收到消息后做出的规划。 “党组织总部会前往什么地方,渠帅有所安排吗?其他党员能否前往?” 严重问出大家都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 “我计划进入太行山区,为了各地支部安全,各地支部党员若要前往总部,需提出申请,通过审核后,接到通知方可进入总部。 审核包括目的审核,安全审核,一是侦察是否有被敌人利用的可能,二是评估这一次出行的安全性。” “属下明白了,大家能理解吗?”严重应道。 “明白!” 之后又讨论了两个多小时,修改了一些提议,又增加了一些提案。 最终确定下来,通过了组织改组,组织名为我们党,初始党员共361人,除总部保留31人之外,其余党员三人一组全部分散到各地发展。 已发展的村落也仅留下三名党员成立党支部,实行表面村老制暗中民主集中制。 督察队解散成立裁决司,培训党规党纪,每个党支部必须有一位党员参加裁决司培训且考试合格。 各地党支部结合各自情况,团结群众,做好防御和应急措施,包括挖逃生地道,建隐蔽哨塔等等。 “好了,商议已定,大家回去安排好自己的事情,今天没能到的同志有我们安排人通知。 明天,整理出党规党纪之后,裁决司开始培训,请各位踊跃参加。 好了,散会!” 第84章 入太行 自从全面收缩策略定下以后,整个我们党快速行动起来。 黄平通知黎甲马三人分一个人回来参加培训,减少收留难民的规模,不再在城里培训,只给他们指路和盘缠让他们投靠李家村等村落。 顺便也让把张铭带过来,黄平准备问他想出去还是跟着去太行山里。 严重也被黄平外派了,他有丰富的斗争经验和治理经验,到太行山里有点屈才了。 谭交也是一样。 太行山里黄平只准备带侦察队战斗人员和装作劳力的那些裁决队党员。 以及木匠叔的研究院,只有张三裁决司,主管后勤的张灵。 张铭最终还是决定外出自己浪,所以也被扔到裁决司学习去了。 李家村的学社驻地在轰隆隆的声音中,激起阵阵烟尘,黄平捧着黎明学社的社旗,身后站着两千多人。 人人都是悲愤不已地看着倒下的黎明学校教学楼。 “同志们,一时的撤退不是失败,终有一天,我们的旗帜会插满整个天下,宣告庶民的胜利到来。” 黄平举起手里的旗子,充满鼓励地说道。 “终有一天 我们会回来 宣告庶民的胜利!” ……终有一天,我们会回来,宣告庶民的胜利!…… 所有人像宣誓一样,对着驻地废墟敬礼! 然后黄平带头领着将要进入太行的三十人离开了。 其他党员也纷纷向黄平离去地方向敬礼之后,与各自组队的人离开了李家村,像流星之火一样,散入了天下十三州。 等待着回归的时机到来…… 从这天开始,各地的流民群里都有一些带着希望的人混入。 他们有着远超常人的见识与手艺,本可凭借一技之长在这痛苦的世间活得更好,却甘愿沉入难民之中,尽己所能的帮助已经希望渺茫的难民们。 有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人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时,他们的答案却都是相同的, 我们是人民的孩子,帮助所有受难的人民,是我们的责任。 有人嘲讽,有人理解,有人学习,他们都不在意。 嘲讽的人成了空气,理解的人成了朋友,学习的人成了同志。 …… 在洪令金醒过来之后,张角接到了黄平的一封信,信上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笑容已经少了的张角,开心地笑了好几天。 不久,北上的荀杰队伍,带走了洪令金,也带走了张角送来的几车竹简。 从此,连张角也没了黄平和他队伍的消息,好像他们从世间蒸发了一样。 其实黄平不是蒸发了,而是在安排收缩策略最后的事情了。 在荀杰接到洪令金之后,星夜兼程的传信兵已经赶到河边屯,汇报了调查结果,没过几天,荀杰带着重伤初愈的洪令金也到了。 之后,黄平还是按照既定策略,正式告别留村的狗娃,分散部队,进入了太行山区。 只有一个承诺给狗娃,让他安心发展,“井陉关,我会看住的。” 路上,从洪令金和荀杰口里,黄平理清了事情始末: 动手的家族都是冀州世家的分支家族,和黄平预料到地一样,全民教育在这个时代,就是全民公敌。 别看儒圣孔子推崇有教无类,他的儒家后辈们也把这句话代代传下来了。 但是有教无类是有前提的,你只能学我让你学的,说我让你说的,学了我的就得为我服务。 所以自学会学那些离经叛道的知识,那些胡编乱造的字,利用那些知识牟利,侵害了附近家族的利益,是他们不得不死的理由。 还有自学会的大肆扩张,侵害了各种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如部分以教书牟利的私塾先生,被自学会学生限制的小地主。 他们可能自己斗不过自学会,但是他们是小家族伸出来的爪牙,自学会动到他们,自然引起了小家族的警觉。 这就是导火索,引导世家注意过来的导火索。 这一注意不要紧,被自学会影响的地方土地肥沃,家禽牲畜养殖种类和数量繁多,主要的是已经掌握了定价权。 通过使用定价权,那些村子获得了大量经济收入,在自学会影响下,那些村子将获得的收入全用于买土地,买完还不自己种。 直接分配给其他村民土地使用权,把地契放在他们说的那个叫集体的组织手里。 无论小地主们再想方设法去买,都没有任何效果。 土地无法获取,是世家决定铲除自学会的最后原因。 充当打手的刘、杨、袁、王四个小家族在确定自学会在鸡泥村之后,也曾多次想要进鸡泥村刺探情报,不过都被识破。 直到盯梢的发现自学会每过七天,都要在操场进行一次集会…… 在又一次集会的日子,四家纠结的武力悍然发动袭击。 在初期的混乱中死亡了十几个学生后,徐坤和蔡凡带领自卫队开始反抗,让洪令金带领同学们转移。 洪令金带着年龄较大的学生把低龄同学送走之后,又带领大龄学生和村民武装支援了回来,准备救出被困的学生自卫队,跟敌人杀作一团。 不过战况不会因为他们的英勇而出现逆转,因为身体的先天差距很难因意志改变。 看着局势不可逆转的沉入失败的深渊,洪令金大吼一声: “跟我杀!” 带着身后的同学转变了方向,帮忙的部分百姓也跟着他前进,一路杀到图书室,到了此地,学生们都知道了洪令金的打算。 当即掩护洪令金冲进图书馆室,收取黄平的手稿。然后一把大火把图书室点燃,再度去营救徐坤等人。 但是徐坤等几个还幸存的学生,尽皆力竭被俘。 洪令金只得带领剩余力量且战且退,往曲梁方向撤离。 到了城外两里处,碰见了急匆匆往这边赶的李明。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李明看到洪令金等人个个带伤,精疲力尽的模样,急切问道。 “鸡泥村自学会遭遇袭击,我们败退到此,准备向张县令求援。” 洪令金简短的说了情况,问李明,“你又急匆匆往鸡泥村跑什么?” 李明一跺脚,“哎呀,我想出城通知你们,张县令出事了,就在刚才圣旨传到城里,张县令被罢职免官,说是打回原籍。已经被押走了。” 第85章 自学会六君子 得知张安的遭遇,洪令金面色就是一白。 敌人不仅详细调查了自己等人的底细,更是做好万全准备之后才发动攻击, 这次恐怕不止徐坤等被捕之人性命不保,自己带的这些乡亲父老也还在危险困局里沉沦,随时有性命之危。 危机时刻洪令金想到了曾经黄平说过的案例,当即对李明说道: “李兄,麻烦你回城帮我打听一下动手的是些什么人。 你就坚持一点,你们烤鸭店早就对我们鸡泥村控制鸭子数量的事情怨念丛生,是我们的敌人,该卖的消息早点卖。” 李明先是一脸疑惑,不过听到洪令金特意提起鸭的事情,当即明白。 “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李明说罢,转身入城。 洪令金想到了曾经黄平说的化整为零的方法。。 当即下令让所有人分散,白天打扮成难民流浪,晚上在南城在外结合。好在鸡泥村的人基本都是难民来的,当难民都不用装。 洪令金离开队伍之后,在曲梁城在逡巡了一圈,路过周老板以前的养鸭场,看到一个空着的草庐,进去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离开时手里多了一张纸,上书 “易阳四庄刘杨袁王,自学会六君,拟明日曲梁公审” 得到了动手势力的消息,以及官兵大肆宣扬“明日公开审判徐坤等叛逆”的消息,洪令金知道这是个陷阱,是他们准备了天罗地网,等着自己一群人跳进去。 当即有了主意,夜晚,所有人按照约定来到了南城外的小树林。 “我得到两个消息,其一是向我们动手的是易阳县的刘杨袁王四家,黄老师以前跟我讲过,这四家在易阳城外都有大量田庄,是典型的地主家族。 另一个消息是明日这四家要在曲梁城里公开审理徐坤,蔡凡等人。 我的判断,两个都是真消息,公审的事情应该是引我等现身相救,不管我等前去与否,他们必会趁机羞辱一番徐坤等人和自学会。 但我等现身,会让徐坤等人的可利用价值降低,给他们带来生命危险。 所以,我想星夜奔袭四家田庄,制造变数,各位可敢前往一战?” “这有啥不敢的,令金你就带路,看我不杀得他们哇哇乱叫。” “对,现在就走,不要磨叽。” “怕死不是鸡泥村人,走!” …… “既然大家决定同去,那就出发!” 下半夜,众人在洪令金的带领下摸到离曲梁县40里外的袁家庄园。 趁着庄园守卫还在打盹的功夫,杀进庄园冲杀一番之后,口头上把袁家在这个庄园的粮食分给了附近所有人。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纵火烧屋,向东离去。 洪令金袭击袁家庄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到了四家家主的桌案上! “混账!让袁老通知其他三家,给我把人手都撒出去! 搜!一定要把那个小子给老夫找到,老夫要亲手活剐了他!” 易阳袁家家主的咆哮声在袁府内回荡! 当即数匹快马奔出袁府向曲梁送信,袁家家主更是随后出门,亲往其他三家请求援助。 洪令金带着队伍向东撤了十里之后,迅速分散队伍离开大路,沿草丛小径摸了回去。 做好陷阱,埋伏到了大路边,果然不多时就有一匹快马跑过,洪令金看着他离去; 不久又一匹快马路过,洪令金一样任其离开; 直到第三波快马来到,洪令金令人升起陷阱,第三波信使共有三骑同行,极速奔腾而来。 猝不及防之下,被绳索一绊,马匹应激往旁边一跳,正好踩进密布的马蹄陷阱中,当即连人带马往旁边摔倒。 早已埋伏好等着的士兵,在骑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送他们穿越去了。 清理了战场,洪令金说道: “现在,敌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可能会因为愤怒大肆聚兵前来搜寻我们,把徐坤等人交给曲梁官方看押, 或者用徐坤等人生命要挟我们。 不管哪一种选择,他们都会优先把兵力聚集回易阳,保护好自己的后方!” “现在天已经亮了,吃饭休息,我们前往西南15里的刘家庄。” 洪令金准备再抢一家,目标就是相邻的刘家庄。 拿出在袁家庄抢的粮食,就着袁家地里的麦苗吃过早饭,洪令金带着队伍直奔刘家庄,又是一通打土豪分财产的操作。 这次洪令金先是带队西进到一片树林之后,故技重施,分散队伍从田野里隐蔽往回走,看到路上的报信人,杀了一个装作队伍在埋伏的样子。 洪令金的各小队已经秘密潜回鸡泽南岸,洪令金带着队伍沿着南岸再次回到了鸡泥村。 现在的鸡泥村一片废墟,昨天混乱中洪令金把带出来的孩子们交给张铁牛之后,也不知道村委会怎么安排的,逃到了哪里? 站在学校废墟前,洪令金没时间哀伤,下令道: “进食休息,补充体力,不要生火,戌时出发去曲梁城。” 一天内辗转百多里,还拼了三次命,所有人都到极限了,要不是自从生活水平提高之后,所有人一闲下来就训练,今天怎么可能转战百里,早就在昨天死在围攻下了。 不过所有人现在都没空想这些,强打精神,眨着如坠千斤重物的眼皮,勉强填饱肚皮,找了个木板芦席,就开始呼呼大睡。 洪令金强打精神警戒,也幸好他在路上把自己绑马匹上睡了一下,不然怎么强打精神都得睡着,你看流着血就睡着的那个家伙就知道。 点了下人数,又失踪了六人,洪令金不知道能不能救出徐坤他们,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坚持,一个目标。 在洪令金准备救徐坤等人的时候,徐坤,蔡凡等人所在的牢房里。 遍体鳞伤的徐坤用沙哑的声音对吊在隔壁刑具上的几人问道: “你们怎么样?” “没事!” “死不了!” “现在那些家伙都离开了,应该是出事了,可能是鸡泥村的幸存者闹出来的,现在应该是全城戒严了。” “有什么想法?直说!”有气无力的蔡凡说道。 “我们的力量太弱了,不能再让乡亲们同学们牺牲了,我们要保护他们,不是吗?” “嗯!对!” “明天,没猜错的话,明天他们要转移我们来引出给他们造成麻烦的队伍,大概率就是洪会长他们了。 我们应该提醒洪会长,他究竟该做什么!” “明白了,我们该死了!几位,如何?”蔡凡问其余三人! “何惧之有!” 王冬辰,赵小刀和张大鹏异口同声回道。 果然如徐坤所言,当夜攻击曲梁县的洪令金还是没有建功,被挡了回去,再添新伤。 次日,没找到洪令金的四家主齐至曲梁,在县令的配合下在刑场提审徐坤等人,目的不言而喻。 什么时候都不缺看热闹的,今天的刑场周围就围满了人,一看就是故意的,不过这是阳谋。 洪令金不得不让李明带他混入寻找机会。 “带罪人!” 时间到了,提审开始。 “罪人徐坤,尔等为何谋逆,集会宣传谋逆学说?” “谋逆啊,啧啧,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这些小孩子看着不像啊。” 围观百姓中有人发表看法 “嘘,你不要命了?” “……”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何为谋逆,吾等从未谋逆,仅为谋活耳,百姓困苦,我等分享自己一身所学,怎是谋逆之举?” 徐坤的声音传来,蔡凡也接着说道:“且吾师曾言天下大无可大者,小无可小者,帝者,士者,民者,奴者,生老病死皆具,无相异也,纵吾等求自由,谋平等,亦非谋逆也。” “混账,给我砍了!” “哈哈,恼羞成怒的无能之辈,终将被散入历史尘埃里。” 五人不怕死地嘲讽着 “混账,都给我砍了!” “来吧!以我心头之热血,浇灌自由平等之花!” 徐坤表示自己要优先 噗嗤~~~~ 洪令金要动手,但虚弱的他被李明死死摁住了,“你就是那个他们选出来浇花的人,你要活着!” “哈哈,坤兄,你总是喜欢抢先,行吧,下辈子我也叫坤。” …… “我怎么跟你们的父母交代?怎么跟老师交代?怎么跟乡亲们交代?” 看着几人豪放得离开,洪令金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好在有李明掩护,不然他这情况早被探子查到了。 洪令金跪在几人父母面前 “叔,婶,对不起,该死的是我!” “那你怎么不去死啊!啊?”徐坤的母亲歇斯底里咆哮。 “住口,妇道人家,瞎说什么!”徐父制止了媳妇。 “孩子,不用内疚,咱们都是逃难来的,早都明白了,这命早就不值钱了,坤坤他有梦想,至少活出了个人样。” “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接下来怎么做,而不是在这里内疚。”说罢扶着还在嘤嘤哭的徐母走到一边。 蔡凡四人的父亲也是拍拍洪令金的肩膀,孩子们的感情有多深,他们是知道的,心里不平衡是有,怨念倒是无从说起,都自己道旁边舔舐伤口去了。 洪令金就这样跪了半天,直到晕倒,不是别人不让他起来,是他说要给几个兄弟送行。 次日,洪令金安排好乡亲们,决定北上找黄平。 就这样,洪令金单枪匹马狂奔两百里,最终旧伤复发,晕死在荀杰面前。 黄平看完报告之后,裁决小队就拿着名单走了。 上面是死亡的乡亲和学生的名字。 黄平销毁了在河边屯试验的高炉和鼓风机,以及两台铸造器。 并且帮助河边屯修好了逃生地道,直通深林里还有散去其他村落的道路。 黄平领着队伍离开河边屯之后,河边屯的革命力量也就只剩下狗娃,和出生于河边屯的两个党员。 第86章 山里山外 井陉关上,陈叙带着紧张的士兵看着关城下的黄平发问道, “达戈有何事?何故领这多的人马阻塞关口?” 陈叙刚刚正吃着佳肴唱着歌呢,突然有士兵来报李平带人围了关城。 结果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才发现,什么围了关城,只是黄平拖家带口的领着几百人,又拉着几十车东西,这一下就把井陉关道给堵了。 “哈哈,立门兄见笑了,愚弟打探到太行山中有我做肥料需要的矿石,这是准备进山常驻研究呢!还请立门兄行个方便放我等过去。” “为兄就说达戈不是作乱之人,来人,开关,帮助达戈把东西运过关去。” 陈叙仔细审视一番黄平带的队伍,然后吩咐手下开门放行。 嘎吱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井陉关关门洞开。 黄平带着张三荀杰当先上前,表示了诚意。 “立门兄,多谢!”黄平有模有样地行礼致谢。 “哈哈,达戈多礼了,走,先去为兄那里,让为兄聊尽地主之谊。” “如此,愚弟便不客气了!” 黄平当即安排张三去带队,他自己则跟陈叙吃宴去了。 席后,黄平跟陈叙说了一下自己在河边屯的安排,表示粮食已经种下,剩下管理施肥的事情会派人来往负责,且在河边屯安排了狗娃看着,保证不会出问题。 听到他这么说,陈叙也就放下心来,他最担心的就是粮食的事情。 要是得罪了那些家族还没有收获,到时候他陈叙认得李平,手里的刀可不认得。 自从进了山,黄平选择了一个水源充沛,附近有煤矿的小村落落脚,这个山脚村落只有百来人,就叫山脚村。 山脚村说是个村,其实就是个几十口子人的小家族,实际村长就是族老会,有家族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共同商量着来。 狭小的村子一下子挤进几百人,瞬间变得拥挤不堪,对原住村民的正常生产生活都造成了影响。 只是黄平一众人数众多,又有持刀配枪的,一看就不好惹,原住村民也是敢怒不敢言。 “各位老乡放宽心,我们是来研究这山里的特产黑石的,你们如果有多的可以卖给我们,百斤黑石二十钱, 另外大家如果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尽力帮。” 黄平为了宽村民的心,把自己的目的说了一下。 村民们稍稍宽心,黄平就在山脚村扎了下来,带来的党员及各自家眷亲属又在山脚村落脚,一下子把山脚村扩大了好几圈。 对如何从无到有发展根据地,我们党已经积累了大量行之有效的经验,黄平只需要安排下负责人,规划下发展顺序就行了。 一个村子耗不了多少时间,行政和教育甩手丢给了荀杰和张三,后勤再次交给了张灵,研发生产还是木匠在负责。 几天后,山脚下的河边就出现一个奇怪的大铁锤,和一个石头砌的小房子,这就是粉碎洗煤以及蜂窝煤制造厂了。 为了蜂窝煤卖出去,还在外面摆个蜂窝煤炉,点了三个蜂窝煤球,让它一直燃着。 来参观的人都大呼惊奇, “那位小兄弟,你们整的这个干什么的?” 有老乡问看火的那个小党员 “哦,这个啊,我们做来卖的啊,这是冬天取暖的, 一个炉子,两个煤球,一整天屋子里都暖暖的, 还能在这上面烧水做饭呢!” 小党员骄傲地说道。 “哦,怎么卖的,便宜的话我也买几个回去过冬。” “蜂窝煤便宜一个一钱,这炉子是铁做的皮实耐用,但是也不贵,一个百钱。” “确实也不贵,不过我们怕是一时间没那么多钱买这个。” “这个我们上面领导也考虑到了,大家可以抵押租用,过冬之后再归还炉子就行了。” 小党员红着脸介绍了上面说的抵押规则,他真不好意思开口要东西。 难怪听说上面制定这个可抵押清单的时候,个个都红着脸跑了,宣传任务也没人接,最后抽签落到自己身上。 “嗨!你害羞个什么劲!这是好事啊!” 老乡看战士扭捏的样子,问道。 “我们党不让占乡亲们便宜,大家都觉得这个清单有占乡亲们便宜的嫌疑。” “这不是你们领导规定的吗?就算亏心也该他们亏心!” “伯伯,不是这样的,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就是大家都觉得我们应该无偿帮你们,但是领导觉得大家的付出也要得到回报,于是制定了这个清单,然后就跑了。” “哦,我懂了,怎么有你们这么傻的人,等价交换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样吧,我去给你宣传。” 老乡不由分说的回去帮助宣传去了,这个故事也被这个老乡的嘴巴传遍了附近的村子。 听到的村民们感叹,第一次见到这么孩子气,这么单纯的人,还一见就是一群。 笑过之后,都在心里羡慕起了他们的单纯与理想,好多人都不自觉地升起了,守护他们,就是守护自己最纯净善良的想法。 黄平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党的吸引力被如此简单的一件小事放大,被附近的村民所接纳。 他还在山脚村晃荡,调研,成了地地道道的山脚村孩子王,时不时带着他们找着老乡们问这问那。 在根据地的有意融入下,和卖蜂窝煤事件持续发酵下,根据地彻底和山脚村融为一体,并且辐射到山中大大小小的各个村落。 没到一个月,木匠又找到黄平,带来了两个消息,虽然炼焦又失败了,不过他们在烧石头的时候搞出来了黄平说过的玻璃。 黄平二话没说就先成立了一个小玻璃厂,发布了1500钱\/月的工资招收工人。 一听说研究院新研究出了烧制琉璃的方法,并且要成立工厂烧制,整个根据地都沸腾起来了,好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琉璃是烧制的。 有些是被每月1500钱的工钱吸引来的,有些是被新技术吸引来的。 工人报名招收比起码达到了二十五挑一的比例。 在我们党带来的新知识,新技术的支持下,山脚村的发展突飞猛进。 道路修得又直又平,值得一提的是,煤矿铁矿自由以后。 木匠在黄平的提醒下用多水车联合的方式,制作出了第一个车床。 然后就是定标准尺寸了,为了防止以后人们被大小尺寸坑。 黄平废弃了用身体部位量长度的说法,统一采用了后世用的米制长度单位,面积体积也对应才用了平方,立方体系。 同样用一立方米水等于一吨水的比例,把质量单位对应过去了。 至于医学那里,因为中医好多理论尺寸都是用人体尺寸标注,黄平趁机成立了医学小组,由几个医匠组成。 黄平让他们研究论证下,能固定的转换固定。 不能固定的标注清楚用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测量,特别是穴位经络。 怎么量,都写清楚,现在我们不缺纸。 “一个穴位变化你给我写一本书都行,只要你解释清楚它的位置,和变态过程。” 这是黄平的原话,他就不信中医那套会是真的靠想象,难道古代的中医全是传玄作家? 给外出的人加了个搜集药方医术的任务。 又把这些尺寸全编到了新教材里,并且和木匠两人亲自动手,用仅有的金子,做了一根长1厘米宽1毫米高1米的标准尺子。 也不是舍不得,完全是因为只有这么点金子,够做这么一把尺子,等以后有了,在做其他的吧。 在初步做好工业标准之后,黄平看着村里平坦的道路,找到把自己关进小黑屋的洪令金。 “洪令金,给老子出来!” 黄平一脚踹开小黑屋 “老师!” 嘶哑的哭腔响起 自从来到山脚村,黄平看他每天无精打采,一直沉浸在自责中,一向不善于安慰人的黄平,特意优先给他修了个小黑屋。 结果这么多天了,这家伙还没走出来,黄平觉得自己的心思白费了,看到那个和鸡泥村一样宽阔平坦的道路,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黄平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看着门外的大路 “他们应该不是让你来我这里哭的吧? 还记得我和张老师怎么去的鸡泥村吗? 我们为什么活下来? 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就行动起来。” 黄平没头没尾的递了几个问题又离开了,洪令金拖着身子坐到门槛上,看着黄平离去。 他没有回头 他也没有多言 …… 赶在寒冬之前,周围的村落都在山脚村的带动下接受了我们党的领导,教育支援的需求一下增大。 造纸厂和印刷厂也相继成立运行,提供了足够的书本。 铅笔厂也在老乡们挖矿挖到了石墨之后成立了,不然靠压制木炭粉根本不够用。 …… 在我们党在太行山里储备人才的时候,山外的各大世家大族,各地官员开始了丰年的狂欢。 光和五年是近五年来难得的好年景,在光和四年一年的自然免疫筛选之后,除了伤寒病还在小范围蔓延,没有了其他大疫。 这一年是丰收的一年,大批的自耕农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各地世家获得了超越以往的大片土地和耕田牛马。 大汉的人口随着自耕农失地而快速蒸发,或是转变为世家的隐户牛马,或是踏上流亡的道路。 人口的减少加上赋税的增长,最后全部落到了仅剩的自耕农头上,刚从丰收喜悦中清醒过来的农民发现。 丰收了,他们的粮食还不如去年饥荒的时候多。 有党支部的地方,在党支部的带领下倒是藏了些粮食在挖的隐蔽所在里,不过没经过晒干处理的粮食也放不了多久,隔段时间就要烘烤,成本颇大。 张角的人马在继续活动 甚至世家中有些人对最高的位置产生了想法,也在暗中活动 边疆少数民族今年还算安定,估计是在养精蓄锐 在各种因素作用下,光和五年末的天下显得格外安宁 敏锐的人却已经发现,这可怕的安静下,蕴藏着太多的大恐怖 才三十几岁刚混出点名头的司马徽就是其中之一,直接一个闪身躲进荆州水泽之中当起先生,不再过问世事。 第87章 人民报 在再次有商队外出的时候,黄平找到木匠,问道: “木匠叔,我说的报纸印刷怎么样了?油墨制作出来了吗?” “你说这个呀,你看看,是这样不?” 木匠想了一下,去找了一个玻璃瓶,里面就是半瓶黑得发亮的墨水,递给了黄平。 黄平拿着摇了摇,没摇动。 木匠看他的动作,笑道:“那个是用的猪胶猪油,你能摇动才怪了,用的时候要加热,所以为了能用这个墨,我在考虑雕金属模板字了。 只是雕刀雕钢铁费劲,现在只能先雕铜块了,就是成本更大。” “行,铜板就铜板,你试过了吗?” 黄平问道。 木匠笑了起来,“当然试过了,要是不能用我能把它拿给你看。” “看吧,这是你写那个三字经,我用这个油墨印的。” 木匠递了一张纸给黄平,黄平接过一看,上面果然是自己在鸡泥村就改的那版三字经。 “嗯,好多了,比以前用墨水印的那个看上去整洁均匀多了,没有那么多大滩墨迹存在了。” 黄平夸赞了一下,又说“这个书纸上看着确实不错。木匠叔要快点把常用的字都做出来,到时候试印一版。我们看看印在那个报纸上怎么样。” “快了,我们研发组这几天正在全力赶工这个。”木匠回道。 “好到时候喊我,看到你,我好像对印刷又有新主意了,我回去好好理一下,到时候跟你说。” 黄平点点头就告辞离开了,他也是吹牛,真的是看到木匠和三字经就想起,当初在鸡泥村木匠为了赶工雕版,发明出来的轨迹同步机械。 那可是批量制作神器,这一路狂奔都没地方好好研究总结,都快忘记了,此时想起来,用在印刷上也是个好办法。 这个启发一下子就让黄平想到了,可以向逐行逐字印刷的方向研究,也可以研究批量打印。 只是要回去具体想想,当然黄平也可以丢给木匠,让他们研发组自己想,不过黄平最近无事,可以帮忙先找个可行方向。 同时也是让木匠他们先专心把字块雕好。 过了两天,木匠告诉黄平,他们的雕刻工作完成了,已经组装好了印刷机器。 黄平带着写好的报纸模板就过来了,张三和张灵也收到消息,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前来凑热闹。 “木匠叔,给!”黄平把他的报纸模板交给了木匠。 木匠接过去随便看了一下,就安排人去照着排版了,黄平用了三种字体尺寸,幸好木匠早有准备,多刻了几套尺寸不一样的。 看着操作的人员融油墨,刷墨的操作一气呵成,还准备了专用的工具清除多余的油墨。 随着压模盖下去,等了一分钟的样子,操作员把加热的火灭掉,在冷却槽里通入冷水降温,不一会儿就好了。 打开盖模,取出印刷的报纸,摸上去还有淡淡余温,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油墨香味。 几人互相翻看传阅,上面字迹清晰,大小均匀。 仔细看去,报纸正中写着三个大字——人民报。 开篇第一版消息是黄平写的《我们的太行山》,详细介绍了我们党进入太行山之后,勘测到的太行山地理环境,自然资源和人文情况。 又宣传了我们党在太行山施行的政策,施行这些政策的原因,以及取得的成果。 第二版第一小块是黄平做的社会调查《山脚村的两月之变》,是黄平从进入太行山就一直在做的一个社会调查。 从山脚村原住民的视角,亲历了一次这两个多月山脚村的变化。 第二小块是拼读识字,标注拼音的注音汉字有十个,天地人,你我他,我们党,父母。 第三小块是黄平写的一段叫做《梦中生活》的离奇故事,以主人公田二狗的视角,写了黄平梦境中经历的平凡人的一生,不过这部分黄平准备连载,这次只有百来字的一小段。 第三版面第一板块就是我们党的政务公开,包括政策公布,人事公开,人民关注问题的处理进度汇报。 第二板块就是研究院的新成果公布,以及招投产伙伴的信息。 “黄平,以后这个报纸都按这个印吗?”木匠问。 “大致是这么个模式,后面结合实际情况修改一下,我也不是专业的, 第一版就是介绍治下情况,加强大家对自己所属地的了解,提升归属感, 第二版第一块就是个人有什么研究成果、有什么独家诀窍要公布的,都可以登在上面,我写故事那小块给我留着,我一期报纸写一点儿。 第三版就是把我们党承诺要公开的信息公布在上面。” “那我们需要要新成立一个部门专门负责报纸的事情了?”张灵问。 “嗯,这是必须的,不能一直让研究人员干这些事。大家有什么负责人选推荐吗?”黄平接过话。 “让洪令金来吧,他的学识丰富,思想坚定,经历鸡泥村的事情之后,成长极大,我觉得他能担此重任。” 张灵推荐了目前刚养好伤的洪令金。 想了一下,黄平点头道:“我同意,你们的意见呢?还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我也觉得洪令金合适。”张三思考了一下,自己教那些学员,倒是有些亮眼的,不过相比起来,洪令金更合适。 木匠也点头,“我也同意,那就要早点通知他组建报社,来我这里学习印刷机操作了。” “嗯,等下我去看看他,他也该干活了。”黄平笑着说道。 “对了,这个给你!”黄平把自己想起来的印刷机器改进想法递给木匠。 木匠看了一眼,就双眼放光,开始赶人,“行了,你们走吧,早点让洪令金带人来。” 张三和张灵一脸疑惑的跟着黄平出来,黄平看出他们疑惑,解释道: “一些想法,让木匠叔试试!具体还是等他做成功了再说。” 然后黄平就带着两人去找了洪令金 对鸡泥村的失败还耿耿于怀的洪令金自然不是三人的对手,黄平跟他一说,只能乖乖地开始上班了。 组建人手也快,抓几个学得好的学生就能用,操作机器更是只需要找几个百姓做工就行了。 不过第一期肯定没什么收益,需要拨款付工资,这些都是小事,张灵会带领统计审计清楚。 又过了五天,人民报第一次开始在根据地发行。 洪令金还印了修订版的人民报,拿给黄平这边过目,他说这是准备对外发行的。 黄平看后心里直乐,选洪令金搞报社还真是选对了,他就是天生搞舆论工作的料。 给外面其他据点的那版全是技术和经验,以及满满的红色理论。 让商队发卖给其他读书人的尽是满满的精神污染源,估计会有较真的人被他的问题和观点搞得精神失常都说不定。 黄平肯定了他的想法,“不错,不过注意节奏,我们时间还多,一定不能急于求成,脱离实际。” “老师,我明白!”洪令金神色一暗,旋即坚定道。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叫我黄平同志!”黄平想起一个笑话,想活跃一下气氛。 但是洪令金明显不明白,严肃的叫了一声“黄平同志!” 黄平无奈地拍拍他,“行了,年纪轻轻的不要那么深沉,张三搞法律都没你这么严肃。走,我们偷看漂亮姐姐去!” 洪令金看看自己,又看看黄平,顿时无语,两个十岁的孩子去偷看漂亮姐姐? 不过被黄平拉着,只能跟着走了,结果是到了食堂,看个屁的漂亮姐姐,黄平就是带她来教妇女们做炒菜来了。 第88章 寒冬来临 在第一批报纸发行不久,由北到南的各地负责人汇报凛冬正式到来的消息陆续传进了太行山。 特别是前往幽并凉三州的党支部,消息里面满是焦急,大雪的来临如此迅速是黄平疏忽了。 他一直在太行附近,忘记了更北的三州冬天来得可比冀州还早多了。 黄平根据目前条件,让洪令金加印了一版防寒防雪灾措施,给出了很多庇护所搭建的建议,提出必要时集中群众暂时放弃危房,协调房子进行集中供暖。 把两套报纸随着三批防寒物资发往三州之后,黄平提出了大力发掘生产煤炭,帮助受灾同胞安全度过寒冬的口号。 开始加大对煤炭开采方面的资源倾斜,并且把记忆中各地有煤炭的地方的信息全都书信告知当地党支部。 并告诉他们,事急从权,可根据当地情况开采,帮助百姓度过寒冬,在危急情况下为了百姓可以违反全面收缩决策; 甚至加入世家也可以,只要在为人民服务,在回归审查中能通过,都不会被开除。 黄平开这个口也是冒了巨大的风险,这个时代的阶级矛盾并不像后世那么尖锐,或者说这个时代的人民并没有那么彻底的革命性。 不过为了少被冻死点人,黄平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腐败分子总比要冻死的万千百姓轻。 在焦急等待中,太行山也迎来了光和五年的第一场大雪,黄平、张三、张灵和洪令金分别带着六七人从山脚村出发。 前往其他村落查看受灾情况,黄平一路向东而行,不多时到了最近的东一村。 尺许厚的积雪盖在房屋上,压得房梁房柱嘎吱作响,大人们拿着工具在清理房顶的积雪。 夺它几下,又时不时交谈两句,看样子东一村的房子质量都还可以,村民们都不急。 看到黄平一行过来,还停下手里的活喊道:“主席同志好!主席同志要到哪里去?” “叔伯大爷们好,昨夜这雪太大了,我来看看你们!” 黄平说着,领着战士们开始帮忙清理积雪。 “昨夜咱们村里没人遭灾吧,上次让村委会带你们加固房屋应该没人偷工减料吧?” 黄平问旁边的大爷。 “嗨呀,主席同志说笑了,房子都是自家要住的,谁敢偷工减料啊,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大爷回道,又瞟了四周一下,“不过遭灾的话,还真有人遭灾,嘿嘿!” 黄平听到房子没问题,又看到老大爷那不正经的笑,问道:“大爷,有人遭灾你怎么还嘲笑他人?这是不对的。” “我要给你说了,你保准也要笑,毕竟他遭这个灾,他不太正经。”老大爷又是嘿嘿一笑。 “哦,那你说说!”黄平也挺好奇。 “咱们村长不是个28的老单身汉吗,在主席你办那个培训班里成绩不错,识字多,懂科学,所以被大家推选为村长。 他当村长也是勤勤恳恳的,经常加班,昨晚加班到深夜,回家的时候,看不清,脚下一滑摔倒了,撞到村民的门上晕了过去。” “昨夜不是下大雪吗?他晕了过去岂不是出大事了?”黄平打断老大爷问道。 “嘿,正常情况,下雪夜晕倒人肯定冻没了,不过那不是不正常吗?他撞到的是李寡妇家的门。 李寡妇当初嫁过来之前可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啊,不过她时运不济,三年前她男人外出冲撞到贵人,被活活打死了,遗体还是我们后来去抬回来的,那惨样,咦哟,不说了。 常言道,这寡妇门前是非多,所以平常人们有点孤立她,长久下来她的脾气变得孤僻泼辣,睡觉也警醒,大雪夜竟然有人撞她门,提着菜刀就往门口看。 一看之下李寡妇懵了,好好的村长干嘛要晕我门口,不过人还是得救啊,掐人中没用,李寡妇想找人帮忙。 转了一圈,这大半夜的想找人也不知道找谁,只得先把村长拖进屋里防止他冻硬。 但她没料到,最终村长还是硬了,不是冻的……嘿嘿嘿! 今天一早村长想走的时候被她拦在门口一顿数落,于是大家都知道了昨晚的事。 主席,你见多识广,你说这个事到底是谁遭灾了?” 黄平无语,这就是你说的遭灾? 这种灾他黄平上辈子做梦都没梦到过! “呃,大爷,这事儿我见识浅薄,我不知道!” 黄平加快了清理积雪的动作,不敢再跟大爷聊,生怕他又聊什么离奇案件让自己判断。 没多久积雪清理得差不多了,黄平告辞“乡亲们,你们继续忙,注意下雪一定要及时清理屋顶积雪,防止房屋倒塌。” 又看着村长,黄平道:“陶村长,要不你就趁过年准备个婚礼,大家还可以帮你地忙。” “哈哈哈……” 村民们一阵善意的笑声 “听到没有,姓陶的,主席都让你娶我……”一个铿锵的女声传来。 黄平寻声望去,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行动干练的女人从村东头走来。 原来这十里八乡一枝花是朵铿锵玫瑰啊…… 也挺好的…… “哈哈,我说的,各位我先去东二村看看,婶婶再见!” 黄平带着战士们踩着滑雪板就跑,路过李寡妇的时候还说了声再见! 东二村和一村情况差不多,甚至因为在平地风口上,积雪还被扬了一些。 只是风吹着有些冷,不过有煤炉取暖,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再东就是井陉关了,虽然井陉关不怕风雪威胁,黄平还是要去看看井陉关的。 第89章 交易 “立门兄,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黄平带了几颗煤球,让侍卫通报过后就去见陈叙了,老远就对着陈叙喊道。 “哦,是达戈啊,稀客稀客,你不是说去山里搞调研了吗?你那什么调研搞得怎么样了?” 在炭火边抱着书学习的陈叙抬起头问。 “有点儿成果了,对了,河边屯你有没有派人去看过?我进山的时候可是跟那个狗娃说过有事上报你的。” “他倒是来过,没什么事。对了你大下雪地给我送什么东西来?”陈叙好奇道。 黄平摸出一根鸭毛,“诺,虽然没有千里,但是鸭子毛我还是给你准备了的。” “哦,你送我个鸭子毛干什么?”陈叙问道。 “呃,这里面典故可多了,算了,把我真正的礼物拿来。”黄平本来想解释一下的,想想还是算了,解释不清楚。 从队员手里接过两个乌漆嘛黑的煤球,黄平就放了一个进陈叙的碳火盆里,然后自己往旁边挪了挪。 陈叙奇怪的看着这个冒充李膺曾孙的家伙,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咳咳咳,你这是什么东西?咳咳咳。”陈叙现在知道了,这家伙在谋杀。 “我的研究成果啊,当炭火用不错吧!咳!”黄平终究没躲过。 “不错是不错,这火力的确挺猛的,你来解释解释这个刺鼻的气味是什么?咳咳!” 陈叙愤怒地大吼。 “呃,帮陈将军把窗户打开,不然我们就准备跑吧!”黄平对递给他煤球的队员说道。 窗户一打开,一股寒风直灌进陈叙的衣襟里。 “李达戈!你有事说事,别折磨老子!”陈叙真怒了,妈的今天的书算白读了。 “将军息怒,这个真是我的调研成果之一,太祖高皇帝的井陉大战你知道吧?” 黄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提起了发生在此地的一次大战。 “吾为井陉镇守校尉,当然知晓淮阴侯3万破赵20万的井陉之战。” 陈叙骄傲地说道,好像是他打的胜仗一样。 “那你知道那些阵亡士兵的埋骨地吗?”黄平问。 “……不知道,时间这么久了,又没记载,谁知道啊!” 陈叙有些被打击到了,反问道:“你知道?” “一开始我不知道,我进山就是为了找这个的。” “你找这个干什么?你不是在研究种地吗?”陈叙打断黄平问道。 “哦,我就是种地啊,经过我多年呃不对,多地实地考察,我发现大规模埋葬过人畜尸体的地方,土地都很肥沃,以至于草木丰茂到显得阴森。” 黄平胡扯道,虽然物质是这么个变化,但是唯物主义者从来不否认意识对世界的影响。 所以让黄平刨自己人祖坟种地他还真不敢,不过他准备忽悠陈叙跟他去刨敌人的。 “你的意思是,你准备挖坟种地?”陈叙吓得不轻。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华夏都发展几千年了,哪块土地没埋过人?你们世家那些土地哪个不是在坟上,哪粒粮食不是从尸体里长出来的?”黄平说道。 “你放屁,那能一样吗,那些尸体早都变成土了!”陈叙脖子一梗,反驳道。 “我找这些也变成土了啊!骨头渣子都没了。”黄平顺着他的话说。 “反正就是不行!”陈叙一副没理但很硬的态度。 “呃,其实我也不太能接受,毕竟那里面可能有你先人的骨头板板。”黄平猜测道。 “有你先人板板!”陈叙那个气啊,要不是知道面前之人从来不讲武德,高地要跟他单挑一番。 “别生气,达戈我只是打个比方,毕竟是四百多年前,二十多万人的战场,里面说不定还真有你我的旁亲先人板板。” 黄平倒是不怎么确定,根据基因遗传和统计概率学来说,可能性反正小不了。 “不过我这次主要是去调查,好佐证我的猜想,倒不是要挖这里,埋我们自己祖先的地方心有芥蒂很正常,我们可以去挖外族人的先人板板嘛!天下又不是只有大汉有人。” 黄平接着说道。 “嗯,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在那里去种?”陈叙问道。 “这不是没人愿意去吗?你愿意不?”黄平问。 “啊这……”陈叙哑口无言。 “行了继续说这个,这是我找土的时候发现的,一镐头下去就变成了像炭一样的黑条,我扔火里它就燃了,就是有点呛人。” “说重点,黑石我见过,不是你这样。”陈叙再次打断黄平。 “嘿嘿,这个被我小小改进了一下,扔我的炉子里就呛不到我了。”黄平显摆道。 陈叙目瞪口呆地望着黄平,过一会儿才缓缓问道:“那为什么你就给我送两个这什么,炉子不送我?” “因为这个煤球便宜啊,一钱两个可以烧一天,炉子贵,你要的话你跟我说,我给你优惠价,150钱怎么样?” 黄平把炉子价格给他涨了50%,就怕涨少了被陈叙认为是看不起他。 “可以,你这还挺便宜。”陈叙想也没想,点头答应了。 “那好,我先告辞了,去河边屯看看之后,还要回去山里呢。” “嗯,老弟辛苦!” 第90章 炼焦与棉花 和陈叙交易之后没几天,木匠给黄平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炼焦试验成功了! “走!去看看!”黄平兴奋地拉着木匠就往高炉那里跑。 “有了在河边屯的经验记录,这次在山脚村搭建这个高炉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木匠指着面前高达丈二的高炉讲解,“建成之后,一共进行了五次炼焦试验,前几次不是炼成灰了,就是炼得不完整, 不过我们党最不怕的就是实践,总结了前四次的失败,我们第五次调节参数试验,终于在刚才检验通过,得到了一炉达标的焦炭。” 黄平看着木匠递过来的焦炭,问道:“你们是怎么让它不燃起来的?” “你不是说过煤炭燃烧要空气吗?我们用百炼钢打了个锅给它封在里面,第一次失败是锅炸了,不过幸好我们的炉加厚的,没炸坏。 我们发现爆炸的时候产生了一次大火爆燃,想到你提过有些气体可以燃烧,觉得应该是煤炭炼出煤气了。 就开了孔放气,就放气的研究,我们都搞了好几次,你看我们的锅。” 木匠指着一堆钢锅,黄平看过去,嘴角抽搐,真是能浪费啊,自从用上锻造锤,烧煤打铁之后,他们可能把百炼钢当废铁在用。 不过黄平也没多说,卖是不可能卖给世家的,到时候砍的全是自己人,开春之后倒是要秘密给各个地方党支部送一点。 “行吧,你们这高压锅到时候做点小的,这么大的,给村民炖骨头用。” 黄平看着锅比划了一下,表示这么大的锅炖骨头贼香,还是实验室品质的。 “呃,好的。我是让你看这些气孔,说说建议。” 木匠被黄平突然散发的吃货气息噎了一下。 黄平认真思考了一下,试探着说: “哦,这个啊,有耐高温管材吗?把那些气收集起来应该也有用吧,我记得好像能做燃气,也能做肥料, 好像是直接把气通到水里,氨气溶在水里就是初级肥料了,再加点石灰硝石啥的,反正都试试,就能成各种各样的肥料。 另一边把自己从水里跑出来的燃气收集起来,做燃料。” 木匠表示听起来很扯:“能成吗?听起来不太靠谱!”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过安全第一,这些有气的试验一定要注意防毒,防爆,所以你还是先研究防护措施了再去搞。” 黄平怕他脑子一热就去搞研究,连忙又提醒注意好防护措施。 “行,那我们先用投入这个炼铁了。”木匠回答道。 “嗯,炼出铁之后,像用铜一样,试试做各种合金,记录好参数,以备后用。”黄平提醒道。 “我知道,对了,你年中从西域人那里搞的种子还记得吧,你种在巨鹿的东西,你去分一下。 其他人都不懂,荀杰给你带来了你又一天天在到处跑,张灵都跟我抱怨好几遍了,说你答应了总不去,她都不知道怎么放。” “嗷嗷,我这就去!”黄平想起来了,那批东西还真是被自己冷落了几个月。 …… 到了仓库附近,黄平偷偷探出头看了下四周,准备看看张灵在不在,好溜进去整理了,再跑出来。 下次她再说的时候,也能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已经整理好了,还可以趁机说她擅离职守。 然而现实啪叽就给了黄平一巴掌…… “渠帅?野人哥哥?你在躲什么啊?想起你的东西了,没了,被火烧了!” 张灵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嘿嘿,我不是来清理来了嘛!张灵同志在值班啊!下午好!” 黄平赶紧敬个礼,“报告后勤长官,黄平前来整理物品!” “哈哈哈……” “我原谅你耽误我工作的事情了,跟我来,快来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想了好久都没认出是些什么。” “哦,走!” “这是胡椒,这是花椒……”黄平进入库房就指着架子上的说。 “不是那些,那些都被我们研究过了,我认得,是地上这堆。”张灵打断黄平的滔滔不绝。 “呃,也对,我说这些怎么都是吃过的。 这是胡萝卜,做菜用的 这是西瓜,呃西瓜籽,留着吧,是水果明年栽 这个是黄瓜籽,明年栽来当水果当菜都行 这个是大蒜,你吃过的,不过那会儿吃的是种子,这是叶子,都干黄了,没法吃了。 咦,这个……” 黄平停下来仔细观察,好熟悉。 “怎么了?” “咦,好软!好暖和!” 张灵看黄平翻来覆去的摸着手里的东西,也伸手抓了一把,大声感叹道。 “嗯非常暖和,这应该是棉花。” “棉花?”张灵问。 “是贵霜那边的植物,一年生草本,看,它的种子在这个果子里。”黄平说道。 张灵伸手扯了扯,看到了包裹在里面的棉花籽。 “呀,绒毛扯掉了 咦,这个绒毛好像丝,它能纺纱吗?” 张灵一不注意扯掉一些棉花,看着手里的棉花陷入沉思。 “嗯,它就是用来纺纱的,他的籽还能榨油吃。” 黄平感叹道,“其实我们这里算什么天选之地啊,只是因为穷,所以把一切能利用的都用到了极限,而外面的好东西多的是, 他们甚至用不到,像这个棉花,在贵霜连看都没几个人爱看一眼,人家那里又不冷,种子一洒就能吃一年,大不了多撒两遍。” “你一说还真是,要不找他们借点地种田?”张灵深有同感,提出了一个建议。 “什么借不借的,都是被压迫的同胞,只要认可一个中国原则,到时候有余力就去解放他们。”黄平表态道。 “嗯嗯!”张灵小鸡啄米地点头,认可了黄平的说法。 “这个是甜菜,可以制糖,不过在我们这边种起来糖分少,西域种要好一些,刚才的西瓜也是西域种来好吃点。 这个哈密瓜,嗯,完全没长成,也要西域种才行。” “野人哥哥,西域那么适合种这些瓜果,怎么他们还天天打仗,是瓜不好吃吗?” 张灵突然问道。 “呃,因为只适合种瓜果,但是瓜果不解饿啊,越饿越打,越打越饿的饿性循环,导致了西域各国都偏向于用抢的。” “哦……” 整理了一下午,黄平总算把自己认识的东西清理好了。 “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是哪样,先单独留种,让木匠叔有空研究研究。” “走,我请你吃饭!” 黄平决定表示下谢意 “好啊,走!我要吃大餐!” 很明显,张灵想多了,大餐没有,黄平带着她找到木匠。 交待了那些东西的信息和安排,顺便告诉木匠,竹炭、棉布、水可以做基础的防毒面具。 这才带着她去吃饭,蒸鸡蛋加炒白菜。 第1章 张角在行动 经过各方努力,在黄平全面收缩政策实行之后的几个月内,他在冀州留下的痕迹好像完全被消弭于无形。 天下局势再度回到了正常轨迹,只是冀州某无名匠人改造出的桌椅板凳慢慢向大汉其他州郡传播。 还有一本名为《母猪产后的护理》的奇怪书页残篇在世家中流传,以及不知道怎么流传到民间的肉猪阉割方法。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在黄平沉迷于种地发展,顺带攻略井陉关的时候。 光和六年到了 汉灵帝沉迷于内宫集市发展规划中不可自拔,把一应国家大事决策都交与了张让等宦官势力。 中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粟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宁典等十二人皆封侯。 汉灵帝还说出了他的千古名句“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成为认干爹干妈的先锋模范。 十常侍因此无所忌惮,开始大建最高端别墅,给老家村里的狗安排警犬职位。 大肆残害百姓,贪暴胡为,无人过问,使其行为举止越发猖狂。 在灵帝沉迷于“我是大顾客”的模拟经营游戏中的时候,大汉今年的另一个主角却惦记上了他的好东西…… “远志,召集众人议事!” 在巨鹿的那栋太平道议事楼里,打坐的张角睁开双眼! “诺!” 程远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时机已经成熟!只是真的一点儿胜算都没有啊!也罢……” 张角的叹息声随程远志离开的脚步响起。 “各位道友,当今朝廷昏庸,宦官弄权,致使天下民不聊生,天下苦之久矣。 世人皆楷模世家,然世家无可取利于君民,尽皆藏拙以待乱世。” 张角简单地讲了一下当前形势,接着安排道: “现下时机已至,三十六渠帅尽拔为三十六方首领。 各方部众即日传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马元义!” “在!” “尔往洛阳串联封谞、徐奉,唐周随行。 至洛阳一日后,独往收荆、杨二州,收徒众,至邺城起事。” “诺!”马元义和唐周领命离开。 “彭脱!” “属下在!” “尔率部往阳翟备战!” “诺!”彭脱也离开了。 “波才!” “波才在!”波才上前接令。 “尔往南阳一带,与彭脱互成犄角。” “诺!” …… 张角考虑了这么久,这安排最终还是和黄平学的历史差不多。 等所有人都接令离开了,程远志才发现好像自己还没安排事务的? 赶紧开口问道:“大贤良师,我呢我呢我呢?” “哦?还有你啊,差点儿忘了。” 张角看了他一眼,又掐指算了算。说道:“根据贫道测算,你应该是个死人,你不应该在这里。” “大贤良师,您可别吓俺,俺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是死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样吧,我算出来你应该往西北而行,你就带队去元氏一带看看。 据我所知,黄平等人曾在那附近活动过,你如果遇到了,就听命与他,如何?” 张角问程远志,准备把他扔黄平那里去。 “啊,不应该听命于张铭公子和张灵公子吗?” 程远志挠头不解地问。 “不用,听命于黄平就够了,他们两个现在也跟着黄平混,而黄平的队伍你知道,要求的就是服从命令,上次过路来拉东西的那队人就是。” 张角又提起了荀杰路过的事情,程远志想到这个就头皮发麻,缩缩脖子,上次荀杰的队伍可是交接,含怒离开。 “俺明白了,那俺也走了!” 程远志走了两步,又走回来,问张角:“大贤良师,俺们啥时候动手啊?您一直没说,他们怎么也不问?” “时间快到了的时候你自然知晓,而且黄平也知道时间,只要你找到他,你也能知道。” 张角卖个关子,打发了程远志。 …… 黄平是在村里听到有孩童传唱黄巾起义的口号之后,才知道张角开始行动了。 “现在,太平道已经开始行动,大家做好自己的工作。 在太平道起义之后,我们要和平占领井陉关,彻底把自己的大门掌握在自己手中。” “诺!” 黄平也开启了战前会议。 “荀杰,密探潜伏培训的课程不能停止,另外传我命令,‘我们党各党支部在接下来的混乱里,为了更好的带领群众活下去,可择机加入各方势力,借他人米粮,养吾等正气!’” “诺!”荀杰敬礼离去,留下在场几人看怪物一样看着黄平。 “我怎么了?”黄平问道。 “野人哥哥,你的、脸皮、变厚了!” 张灵盯着黄平的脸认真地说。 “哈哈哈……” 第2章 黄巾起义 在朝廷各方势力忙着相互倾轧的时候,和历史上不同的是,这个时候张角派遣太平道使者暗地里前往各方接触,表示愿意做刀。 太平道的出现,让有想法的世家内心更加躁动,忠于汉室的世家,哦这个没有,有忠于汉室的人,世家从来只忠于家族,原则性忠于某个皇帝,绝对不会忠于汉室。 十常侍的阉党势力也高兴地接纳了这柄刀,准备在合适的时机捅对手一把重的。 尽管使者行事谨慎,言辞缜密,但还是被早就关注宗教问题的太尉杨赐发现了蛛丝马迹。 杨赐上书灵帝细述宗教之害远甚于党争,请求灵帝出面制止党争,结合力量清除隐患。 然而灵帝认为这是介藓之疾,驳回了杨赐的请求。 没过几天杨赐就被罢免了太尉之职,他再次上疏的应对黄巾起义的方法就搁置在南宫阁楼里。 太尉被免让党争更加白热化,世家和外戚联合的力量让处于下风的十常侍暴躁起来。 本来就因为身体缺陷而长期心理不健康的十常侍决定出动太平道这把刀子。 于是换了个方式的黄巾起义还是在天下大势之下爆发了。 光和七年三月五日,准备充分的张角和马元义按照约定,聚众五万余人,率先在冀州邺城举事。 因为张角准备充分,还有十常侍帮忙隐瞒,所以冀州刺史李邵这一次没能幸免于难。 邺城被太平道渗透,一鼓而下。 李邵也在刺史府被张梁抓了个正着,没有如历史上一般,正常卸任。 当日,张角将抓获的李邵及一应贪官杀了祭天,率部众起义,部众皆头裹黄巾。 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自称地公将军,其弟张梁自称\"人公将军\"。 打出了黄巾旗,喊出了那句口号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天下三十六方俱发,流民信众纷纷响应,或入伍,或送粮送衣,起义军由是发展迅速。 稍加整训,张角遣张梁率步卒八千往攻广宗,广宗守卫仅八百杂兵,听闻人公将军亲至,仅有的战心瞬间破碎,被张梁一鼓而下。 五日,同时对下曲阳发动攻势的地公将军张宝拿下下曲阳,斩城中世家之人、贪官污吏百余人,分世家土地给百姓,一时间人心归附,领军民六万有余,与张角互为犄角。 三月六日,神上使张曼成率众一万,一战下南阳, 波才几乎与之同时攻克颍川, 与初步拿下汝南彭脱部成三角之势,守望相助,合有兵三万余。 …… 各方攻克城镇后,烧毁官府,杀贪赃官吏,将其财产分给百姓。 一时间九州三十六郡烽火遍地,州郡失守、吏士逃亡。 富贵荣华了几百上千年的世家大族,在烈火中哭丧哀嚎,在极限中奋起反抗。 在初期毫无防备的偷袭中,大量世家子弟死亡。 但是经过初期月余混乱之后,在生死存亡之际,世家隐藏的巨大力量完全展现出来,与黄巾军进入对峙阶段。 在雒阳的唐周左等没有中常侍的消息,右等没有世家的消息,感觉情况不对。 历来就相信自己直觉的唐周立马开始跑路,果然,刚躲到隐匿地道的他就听到外面有兵甲碰撞的声音,还有奉令抓捕逆贼的声音传来。 唐周知道狗日的十常侍应该是事到临头,又后悔变卦了,雒阳变故的事情就别想了,不可能发生了。 沿着地道逃跑的唐周听着头上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想着雒阳事败之后的逃跑计划,想着回去后将要面对的目光,唐周的脸色越发难看,脚步也慢了下来,最终完全停在通道里停了下来,脸色清一阵红一阵的。 这条道并不能直通城外,洛阳城墙不是一般地道能打通的。 躲地道里半天并没有等来不会来的支援,只有头顶的巡逻兵丁更加密集,唐周绝望了。 准备投降,被“抓获”的唐周并没有审问出什么来,张角好像并不信任他,他只是传达一些消息,如今黄巾已经反了,他知道的那些消息好像过期了。 十常侍本来准备用贼喊捉贼的方式在灵帝那里刷好感,但是唐周的无知,让他们的计划完全破产。 恼羞成怒下,十常侍砍了唐周祭旗,明确支持皇帝平乱。 五日晚,各地叛乱的八百里加急陆续传来,八百里加急的急促警报喊声从城门响到未央宫。 百姓们瑟瑟发抖的躲在家里,已经睡下的朝廷大员通通爬起床,往未央宫的方向赶。 “混账!混账!一群贱民,欺朕太甚!” “来人!来人!” 各大臣进入朝殿就看到刘宏在殿内怒火冲天地大吼大叫。 “都来了啊?都来了就看看你们给朕做的好事!” 刘宏把一捆急报砸向大将军何进。 “太平道?反了?波及九州三十六郡?” 看完急报,何进失声喊道! 一时间朝野震动,朝臣震怒,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大规模反贼,那不是啪啪打他们脸吗? 刚过去的光和六年可是天下太平,五谷丰登…… 第3章 黄平的动静 从去年听到岁在甲子的歌之后,黄平准备了一年。 这一年,他把所有能记得的小初高教材全部默写了出来,还写了部分机械原理。 写出这几十万字的黄平,手抽筋都抽了十天,不过随着太行根据地内文盲率降低到5%的报告递到他面前。 他又满血复活了,特别是高达50人的高中水平考试合格数量,再加上300人的初中合格数,让太行根据地实现了飞一般的发展。 光和六年下半年,各种基础产业在太行山里冒了出来,山里的整体生产力水平离第一次工业革命只差临门一脚。 不过这一脚因为黄平乱搞,而踢歪了。 在二月初,写书之前,矿场那里通知挖到了大量的磁铁矿,听到这个消息黄平乐坏了。 有磁铁矿,那我用水车和变速齿轮不是可以发电了? 那磁铁矿确实是大量了,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用弹簧秤称完,共有六百来斤。 这点河水是不能转动磁铁的,黄平融了几万钱,费了好大劲做了个全铜线圈,安装在专用水车上。 在周围搞上警戒之后,黄平拿来石墨棒接在铜线上,蹲在干木架子上用干杆把线合上。 滋滋滋…… 不止黄平,周围看热闹的人差点被黄平团灭,全都被石墨棒的亮光刺得双目短暂失明。 还好黄平的杆还在开关旁边,强光刺激下一下就挑开了开关。 “糟糕!磁铁用多了,线缠多了!” 这是黄平的第一想法,然后听到周围人的鬼哭狼嚎,黄平赶紧解释这是电,不是什么太阳下来了。 好说歹说,人们终于镇定下来。 黄平摇摇头,发电是可以了,没有测量工具就算了,目前还只能用裸线,太不安全了。 黄平深深意识到了,一个工业体系想发展起来是有多么困难,于是赶忙开始了自己的写书大业。 经过了五六个月的发展,黄平亲眼看着太行山的工业发展,癫了! 在小学初中课程扫盲以后,大批学生闲着没事就去研究黄平扔在那的发电机,然后去矿山找磁铁玩。 五铢钱更是被融得差不多了,根据地被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发电机搞得发生了货币危机。 黄平只能提前开始了纸币印制,好在研究院除了不务正业的时候,还挺务正业的。 他们的新油墨革新了好几代,做防伪标记暂时没问题了。 特种纸张的问题,也在黄平提出要求没几天就完成了。 于是,赶在黄巾起义前,太行山根据地因为缺铜直接开始发行纸币,党内只得抽人组成了统计局。 让他们统计货币流通情况,好在一直以来的报纸上政务公开可信度高。 根据地的百姓看着自己手里的铜线,表示了理解,欢欢喜喜的用起了纸币,继续玩电去了。 黄平本来想禁止的,后来想想算了,不实践,谁来总结发展,光靠自己记得的那三瓜俩枣? 他甚至发布通知,让所有人有什么发现都可以上报研究院,经实验验证属实地发现,全都可以以个人名义登报让别人瞻仰。 这更加点燃了人们的研究激情,各种电力发现,电力设备在短短三月内层出不穷,报纸都写不赢,洪令金干脆申请创办了研究专报。 太行山人们饭后都不说家长里短了,坐下来就炫耀自己的电力设备怎么怎么样,自己登报发布了几个发现。 电学研究虽然稳步推进,但是始终受到了基础动力的限制。 现在的太行山夜间也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基本上都是小电压发电机,弱电照明是被群众玩明白了。 要不怎么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呢,他们甚至发现了半导体。 这种发展之所以被黄平认为是癫了,就是因为这点,能源不会因为电压升高变多。 现在太行山的电对生产力的提升仅仅是它的快捷,方便带来的影响。 基础能源的利用没有太大进步,煤炭还是在炼焦炭,炼铁,炼钢,其他工业用途并没有开发出来。 鉴于这种发展畸形,黄平再次发报,呼吁大家把研究方向向实用,提高生产工作效率上来。 然后自己去了研究院,开始帮助研究怎么利用炼焦的副产物。 一开始用浇筑铜管的方法,试着浇筑了些铁管,只能说可以用,但是气泡、空洞问题比铜管严重得多。 不过歹初步收集到气体了,甲烷和一氧化碳目前没法封装。 黄平只能引出去点了烧氨水,把蒸出来的氨气和烧火的二氧化碳引到高压锅里,制尿素。 产量低是低了点,试过还真有肥田作用。 这大半年来产了十几吨钢铁,给已经200人的军队全配上了60斤的精钢装备,剩下的给太行山里的农具都给翻新了一遍,还有不少富余。 黄平再次派人联系上了张角,卖了部分给他,剩余的都打成了护心镜和匕首,随着黄平为大乱准备的开场白一起,送到了各地党支部,为了预防他们在乱世里噶了,黄平也是操碎了心! 第4章 战前总结 三月五日下午。 黄巾起义的消息传进了太行山。 黄平通知所有驻村干部,在太行的全体党员召开了一次扩大会议。 “同志们,反动势力的残酷压迫,已经让邺城的同胞苦不堪言,由此打响了反抗压迫,追求平等的第一战,并且取得了极大的胜利。” 黄平作了开场消息披露,引来阵阵欢呼。 “今日召开会议有几件事,这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第二件事是为了阶段总结,我们已经在太行山里发展了一年零五个月,目前的形势,需要我们对自己的情况有详细的了解,各个部分负责人,请向大会汇报一下目前的工作成果。” “好,张司长你先来。” “好的,主席! 在前年12月,我们整合太行山根据地之后,我部为了管理户籍,统计人口,实行了一人一张身份证,对外来人员也需要有有相应的临时证明,才可在根据地内行动。 身份证主要发放工作已经在去年六月完成,去年年底12月,又对人口情况进行了一次普查,结果显示: 整个太行山根据地有0-12岁的儿童354人,13-16的青少年182人,17-35的成年人口912人,35以上中老年人口613人。 总在册人口1961人,其中现役常备军人200人。 去年的人口出生率是2%,死亡率0.8%,流入人口1%,人口净增长2.2%。 经过一年多的教育,我根据地人口素质已经得到了很大提升,识字率达98%以上。 其中通过小学毕业水平考核的有950人,初中毕业水平的有312人,高中毕业水平有50人。 人口素质的提高,让根据地内的民事争端大幅减少,恶性伤害事件在这一年里更是没有发生一件。 另外,我们在李家村公审判决的劳改犯人表现良好,已经根据劳改条例依法释放,除了去李家村投奔自己舅舅的青年,其他人都选择了留下做根据地的公民。 裁决司的情况是这样,主席!” 张三汇报完驻地的户籍情况和治安情况。 “好的,荀司长报告一下你司情况。” “各位同志,我情报司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根据地的资源限制,我情报司也兼任着根据地教育的任务。 教育方面的成果刚才张司长也提过,我就不再赘述,说一下我情报司发展。 根据地整合改组之后,情报司主要任务就是培训新一代的斥候,前往天下各方收集情报,目前都获得了不小的成果。 具体情况,因保密条例,我不便多说。” 荀杰的情况复杂,保密要求很高,所以没有多少能汇报的。 黄平接着点名木匠 “木匠院长,说说研究院的情况!” (木匠被黄平说他的木匠名字太普通之后,木匠直接自创了一个简单的姓,姓木匠,名“甲”,木匠甲) <o> “主席,各位同志。 研究院先后改进出了各种翻土播种器械,但是动力还是人力畜力,土地开垦播种效率较传统工具,提升了一倍左右。 在炼焦制作成功之后,钢铁产量的大幅增加,促进了一次设备升级。 我们建成的造纸厂,印刷厂的效率都提升了一倍左右。 加上油墨的研发,新造纸机械的运用。 造纸厂能日产100张a0纸,印刷厂也能日印200张a3报纸。 另外专门对纸币研究的油墨技术和造纸技术已经交接给后勤部张部长。 根据主席做的发电机,我们已经逆向造出了电动机,不过还是主席那句话,我们的材料学太落后了,这个电动机和那台大发电机一样,只能蹲在那儿用。 下一步研究院的研究方向就是材料研究,以及车床精密度提升。” “好的,报社这边呢?” 洪令金听到问他,赶忙回答: “各位同志,报社这边主要工作就是准时准确的发布消息,引导舆论,帮助人民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除最开始的人民报之外,我们又新增发了研究专报,专门刊登研究新发现, 还有农业军事报,专门刊登农业发现和军事发展的。 且新一期的人民报已经准备好,面向整个大汉的人民了。 报社这边情况就是这样,主席。” “后勤部这边呢?张灵部长?” “主席,各位同志! 后勤部在前年根据地整合之后,在所有13个村落都成立了集体养猪场, 目前可育母猪30头,优质种猪5头,食用猪存栏146头,其中可出栏121头,预估可获得48吨左右猪肉。 去年各村丰收,加上李家村那边送过来的粮食,现共有储备粮420吨。 新式铁片鱼鳞甲400套,铁枪一百根,包铁木盾200块,2公斤、3公斤、5公斤钢刀共计250柄,铁存量14吨。” “嗯,几位的报告都很详细,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参会人员鸦雀无声…… 废话,谁不知道主席开头就说黄巾起义的消息是什么意思,他们看上世家的地也好久了,现在只想黄平快点说开干,哪有什么要补充的。 黄平看着众人眼里的绿光,感觉他的思想教育好像出问题了,天天跟他们讲,热爱和平,怎么一听到打仗就变成了一群战争贩子! “好吧,既然没什么补充的,我说两点。 第一我们党参加起义是为了解放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同胞,不放过一个坏人,也能不冤枉一个好人。 第二严格遵守命令,各政治委员给我抓好军队纪律,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谁变成了害人民的土匪,记住严格执行我们的开除政策。” “好了,荀杰,随时更新井陉关和井陉县的消息,所有军队进入战备状态。 今夜闪击……” “诺!” 听到开打的消息,所有参会人员瞬间脱离了哑巴状态,敬礼之后就去准备了。 连木匠甲也是,也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难道他以为他还能去打仗? 笑话! 黄平暗自偷笑! 第5章 夜袭井陉 夜幕降临,星辰寥落 井陉关里的黄平已经带人摸到了井陉关之下。 木匠果然没能如愿以偿,和张灵一样被留在了后方保障后勤,以及维护根据地治安。 井陉关虽是重要关卡,但是大汉承平日久,晋中平原和华北平原已经久无战事。 守井陉关的士兵其实已经是半军半农,附近的百姓,过路的商人都有临时住在关内的。 太行山根据地早就把这里包围得严严实实,之所以一直只渗透影响,而不动手,就是因为实际考察发现。 好多百姓对封建君主的信任根深蒂固,他们可以同时信皇帝和信共产主义。 “谁给我土地我就信谁”这是农民的朴素信仰观,实用主义风格明显是中国人一脉相承的信仰特点。 “有用我就信,哪个都有用我就多信几个,没用了我就不信了” 这种信仰方式对于黄平的思想传播是很大的阻碍,在没有看到实际好处的时候,百姓对黄平的主张是保留置疑态度的。 所以那些指导员在空闲被外派的时候,很多并没有什么效果,就是混个脸熟,宣传一下太行山根据地的美好,和党支部直接从加入群众中奋斗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不过井陉关离太行山这么近,人来人往的,甚至有居民老家就是根据地村子里的。 一有我们党的人联系他们,立马就有百姓响应,黄平这次夜袭目标里没有井陉关,只有井陉城的原因就是—— 洞开的关门 黄平在内应的带领下找到了陈叙和一众没有反正的士兵。 听着此起彼伏,撼天动地的呼噜声,黄平看着面前的内应问道: “你们是怎么做到纪律这么差的?守关校尉都跟着士兵酗酒。” “这不是因为根据地的特供酒太香了,他也没忍住,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值班巡视吗?” “当然香了,那是蒸馏酒精兑的。好了,先捆了关押起来,你的功绩会有人统计,战后统一嘉奖,现在配合改变你手下的队伍吧。” “好的,这个我知道,指导员跟我讲过,我配合。”内应赶紧答应。 “荀杰,你先带他去整编队伍,他的队伍先由他带着,给他配个政委,跟我们一起去井陉。 同志,麻烦你了,没问题吧?” 果然当内应反正的都是聪明人,他连声表示没问题,不麻烦,麻溜地跟着荀杰出去了。 “张三,安排指导员、治安员,接管井陉关,我们要出发了!” 不到五分钟,荀杰和张三都安排好了,带着新加入的一什人,列队等待黄平讲话。 “天都黑了,不要打扰乡亲们,给新加入的同志们发放装备,我们出发。” 黄平挥挥手,有内应的情况下,拿下井陉关根本不是什么胜利,要说值得庆幸的就是没有伤亡。 亥时二刻(晚上十一点半) 黄天不负星光赶路人,借着微弱的星光,部队经过两个半小时的急行军,到达了井陉县五百米外。 借着城头上照耀的火把,在摇曳的火光中,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巡防。 人数却是不多,大致点了一下,约有两什人马。 休整了一下,黄平方才继续带队靠近,隐蔽靠近,到了城下一百米的地方,黄平看到城墙上的巡逻兵并无异常。 示意停下来等待,还让两个人把推了一路的秘密武器推上前来。 揭开覆盖在上面的布,露出了里面奇形怪状的一座巨弩。 通体精铁打造,不过没有弓弦,只有三条并排的滑轨,上面已经摆好了三支寒光闪闪的铁箭。 因为太穷了,用不起好弓弦,正好木匠甲的弹簧重新研究,再次研制出来了。 这次的地弹簧不再是以前那样像弹簧垫圈一样的单个铁圈,和后世的弹簧已经很接近了,只是材料限制。 碳钢技术研究还不细致,这个弩就用完了所有造出来的质量好的弹簧,也不知道还能发射几次。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黄平安排了五个人一起操作,把弩机机括拉到弹射位。 “绑黄巾!” 众人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黄色布条,绑在身上显目处。 “荀杰,张三,你们带百队绕道南城门,等城内援军支援此地,内应开南城门之时,火速入城,控制城内重要位置,安稳民心,迫降敌军。” “明白!” 二人离去几分钟后,黄平趁着夜色,再度向前推进到离墙30米的地方,把曾经用过的燃烧筒改进版点燃,挂在了三支铁箭上。 “发射!” 嘭~咻~ 机括松开,三支铁箭不分先后地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冲向城楼。 燃烧筒的前端地火把也被风吹燃,在空中划出一片橘红色残影,点燃了燃烧筒里的硫磺。 砰砰砰 连续三声巨响,随之而起的是三团巨大的火光在城楼上炸开,附着在城楼的木头上烧了起来。 “敌袭!” 一声厉喝之后,预警声随之响彻井陉。 整个井陉城如同苏醒一样,在城楼的火光照耀下,热闹了起来。 驻军反应最快,各城门留守十来个人之后,大部分前往西城门防御。 “放箭!” 西城门的屯长命令士兵向估计的敌人方向放箭,黄平早有准备,留在此地的人都是人手一个大盾牌举起,毫发无伤。 等对面箭雨停下,黄平就给他们还一波,开始了回合制战斗。 只有500驻军的城池根本没料到,内部全是敌人,不说维持治安,支援西城门都做不到,全被堵路上了,百姓也不主动惹事,只是紧张地无头苍蝇般乱走。 所以很简单的,紧张的南城门留守士兵戒备城下敌人攻城的时候,被摸到后面的地下党员敲了闷棍。 荀杰张三一入城,刚才乱走的百姓,瞬间被“吓”回了家里。 荀杰一路畅通无阻地抓到了准备去西门看情况的县令县尉,张三也控制了府库,向还没赶到西城门的驻军背后派出了偷袭队伍。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黄平下令攻城,他又不会打仗,所以,只能用横推的方法。 那能扎穿城楼的铁箭对着城门上就是两发,穿了几个人,吓得守军赶紧躲避,趁机就有那擅长攀爬的士兵扔了爪勾上墙。 三米的城墙对他们来说,如履平地。一身鱼鳞甲,上了城头就是个铁罐头,瞬间稳住阵线。 不到两分钟,一百多人全上了城墙,列阵把守军往城下压。 这时后边的荀杰和张三押着县令县尉也攻了过来,一路摧枯拉朽,让黄平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毫无悬念,这些战斗力拉垮到黄平怀疑自己的县兵投降了。 此战歼敌百人,俘虏算上群众,黄平的战损勉强达到了5个, 其中三个平民被暴躁的驻军打伤,两个军人运气不好被砍掉绳子摔伤了,都派医匠看过了,并无大碍。 如此,黄平也赶在三月六日之前,正式占领了井陉。 第6章 第一次公务员考试 占领井陉之后,太行山根据地的储备人才基本被抽调一空,太行山都有点儿空虚了。 也让黄平内心焦虑,打下来不治理,不改革,到时候相当于白给世家耕了块好地。 这样不行! 本来准备争取一下的好官黄平都不准备客气了,设想好久的政治协商这一刻被他直接推翻了。 情况不一样,在汉末革命主要敌人来自于民族内部,不需要建立民族统一战线,需要的是阶级统一战线。 只需要团结群众和理念认同的人,敌人只能转化和彻底消灭,摇摆的即使最终选择加入,也会成为复辟祸害。 所以黄平不再怕得罪人,公审了所有俘虏官员,没收了一切田地的所有权,并进行了分田分地的土地改革运动。 井陉黄巾的崛起,以及他们狂暴的战力、热爱进行土地革命的事情传到了附近的几个郡县。 各城官员地主瑟瑟发抖,生怕哪天他们就打来了,急报是一天几封往上面传。 不过,全被热心市民通风报信,给各路口的情报人员劫了。 常山郡北方五县成了朝廷的消息黑洞,常山郡守府派出的几队探马全被荀杰拿下之后。 常山郡丞又不敢私调大军进攻,和郡守一合计,各写一封折子递给上官,言及常山北方五县疑似被大股黄巾贼占据,请求增援。 在他们和荀杰来来回回拉扯的时候,我们党已经真正接手了井陉,得民5万。 研究院的东西在黄平有意控制下,开始有序地流入民间,加速发展生产力。 第一版面向全国的人民报也已经秘密分散各地。 其中主要内容是《告万民书》 “我华夏先人自有巢氏起,历经八千年风雨, 有巢氏因造屋功德,被万民推举为王 淄衣氏因为教百姓做衣服被推举为王 燧人氏教人们取火而被称王 女娲氏总结出历法,让人们的生产活动有了成系统的时辰和气候指导,而被推选为王 伏羲氏完善了历法,总结了天时与地理的变化联系,为我们改造自然条件提供了理论支撑,因而被推选为王 …… 纵观远古祖先,无不因对我华夏万民作出贡献才被万民认可,推选为王。 我等祖先与世家祖先并无不同,我等祖先亦是世家祖先,对天下功劳最大,德行最厚的人才能被万民推选为王,带领我们去生存生活得更好。 我等所有华夏人拥有共同的祖先,我们生而平等。 花有百样,人分万种,我们可以接受自己的平庸,但绝不能接受生而不平等。 我们不需要有人天生就是剥削,压迫我们,敌人用刀剑压迫我们,我们不能臣服,丢了老祖宗敢于战胜天地的勇气和傲骨。 祖宗们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敢于走出安全的山洞, 敢于在雷火里取火,敢在凶兽身上拔毛做衣,敢在瘴毒密布的丛林里寻找食物、药草,敢于窥探天地的秘密,一切的勇气都是为了让华夏人能有更好的生活。 现在到我们了,我们能丢掉祖先铸造了几千年的傲骨吗? 不能! 我们不仅不能丢掉这一身充满勇气的傲骨,还要把它打造得更坚韧,传给我们的后人们。 每一个华夏人都应该为自己为后人的平等自由而战斗。 君子之泽,应当世而斩,像祖先们那样,所有人都可以因为对华夏有大功德而被推举为首领,不该让哪一个人哪一群人的子嗣们一直站在我们头顶上,毫无贡献,还一直压榨我们。 天下是所有华夏人的天下,不应该是一家一姓的天下。 我们所有华夏人应该团结起来,推翻一切阻碍我们发展的东西,打破一切桎梏我们获得更美好生活的枷锁。 团结起来吧,兄弟姊妹们,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我们华夏能让日月换了新天!” 黄平这是一封矛盾的信,他自己主笔的,他既希望人们反抗,又害怕人们因为反抗牺牲太多。 于是他在后面又附上了医学院研究的部分成果。 多是一些被验证过有效的处理外伤的方子,还有一篇关于生娃年龄的研究报告。 他希望在接下来的乱世里,能少死点人,诸侯能不要为了造人,祸害到孩子身上。 当时洪令金看到这篇报纸的时候,心情很复杂,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为什么? 其他人也是,不过在会议上,黄平做出了解释。 “我们的反抗如果是为了成为他们,我们这个革命岂不是白参加了,等到几百年之后,有人杀光我们的后人,踩着他们的骨头说 ‘看吧,你们的祖先其实没那么伟大,他们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无法辩驳的事实会给所有人证明,恩情在政治上延续,民主共和其实和封建专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我们的后代也走上了剥削他人的老路,这是我从人性中看到的未来。 至于那些医学方面的知识和技术,你们就当那是为了拯救更多可能是我们同志的人吧。 我们需要希望,他们也是。” 那次会议在沉默和思考中散场,大家都是心情沉重。 不久,基于根据地人口素质的普遍提高,黄平提议在占领井陉之后,对行政人员采用考试取用的方式。 会议商定了考试内容,参考人员的判定。 最终有了三月初十贴在井陉县政府公告栏上的公务人员招考公示。 参考人员需认可我们党的理念,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坚持一个中国原则。 并在规定日期(拟定为三月二十六考试)内办好身份证,遵守考试考场纪律等等条件。 这次公务员招考经过会议商讨,取消了对人员身份成分的限制,但是提出了思想要求。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种新型取才方式与新土地政策一样,带着浓浓的新气息。 井陉被没收了土地,但公审无过的一些世家地主子弟,聚在一起讨论, 有号召不理他看他怎么办的,有想去试试的,一时间他们的阶级团体竟然从内部分裂了。 这个黄平并不禁止,洪令金还说有人找他要登报发表文章讨论政治,黄平也都同意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人民连发表意见都不行的话,那我们和封建主义又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被洪令金写到了新专栏开篇上,这个新专栏就是给人民投稿发表对时事见解的。 不过审稿工作量是相当大,洪令金已经开始打招考人员的主意了。 三月二十六日,第一次公务员考试如期举行,几乎所有人拿到试卷都是懵的,包括太行山根据地来的学生。 因为那些题综合性太强了,乍一看,全都像些错题,最能看明白的反而是怎么处理实际政务的题型。 所有人都是硬着头皮答完,交完卷得到四月初十公布结果的消息,两百多名考生陆续散去。 “主席,这个题,真的是……” “哈哈,三哥,说实话,我也不怎么会…” 张三和黄平收完试卷,相视摇头,表示能当司长和主席完全是靠混得早。 第7章 局势变化 黄平忙着治理新解放区的时候 在唐周口中没得到任何消息的十常侍,并不认为张角敢真的造反。 抱着摇摆不定的心理在朝堂上依然和外戚、世家周旋着。 刘宏也乐得看他们在朝堂上讨价还价,对骂群殴,这可比自己模拟经营的市场有意思多了。 于是在大模拟玩家刘宏的纵容下,朝堂三派争执到了三月下旬。 在天下有志之士都忧虑万分的时候,第一版人民报以手抄稿纸的形式掉落在集市,勾栏,大街,官道上。 凡是有人经过的地方,一不注意地上就多了一份看起来就不一般的纸张。 “咦,这是什么?” 荆州襄阳城,沔阳的一座小院里,一个中年文士问拿着一张稿纸的小丫头。 “父亲请看,此乃日间,于道上拾得,不知何人所书!” 小丫头递过手抄报,中年文士接过摸了摸,快速扫视起来。 “这纸张质量不错,这字体嘛,也还行,就是简化字太多,失了神韵,嗯!~” “大胆,祸国之言,祸国之言!” “父亲,父亲~” 中年文士反应过来问, “阿丑,你没看吧?” 说着收起纸张,迈步准备进屋烧掉。 小丫头摇头,“看不太懂。” 脚步一顿,中年文士说道:“走,咱们搬回黄家!” “哦!” 颍川 波才拿下颍川以后,不知因为什么,除了砍几个贪官和做城防准备之后,没有再做任何事情,城里的生活还是一如往常。 在其他地方能收到的手抄报,今天的颍川格外多,大街小巷都有人搞丢在地上。 就连颍川书院的墙上都有人掉,也不知道哪个偷偷在上面蹭课落下的。 颍川阳翟 “嘉!嘉!嘉!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郭奎,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郭嘉或者嘉哥哥,不要嘉嘉嘉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在骑马!” 拿着一卷竹简的少年郎不耐烦地从窗户里探出头,对外面大喊嘉嘉嘉的少年说道。 “知道了,你看我给你带的东西。” 门外的少年开心地举起手里的纸,摇了摇。 “蔡侯纸?小心着点!哎呦~” 屋里的青年蹿了出来,接过了将要掉地上的纸,至于绊在门槛上要摔倒的兄弟?看都没看一眼。 好在那少年手脚灵活,一把抓住门板,房子一震,他也就避免了摔倒的命运。 “啧啧,这纸质量不错,哪来的?哟还有字?你写的? 不像,你就没认真读过书,会自觉写字才怪。 嗯?简体白话,还有这是方言。是谁写的,这么有个性? 这个朋友我郭嘉交定了! 呃,收回那句话,他好像是反贼,还要打我! 咦,有个反贼朋友不是更酷,哇哈哈哈哈!” “嘉!嘉-嘉-” 郭奎看着自言自语的郭嘉,果断伸手戳了戳他。 “嗯?” “人家要打你,怎么会做你朋友?” “……” “你不用管,这哪来的?谁写的?” “不知道谁写的,地上捡来的。造反的不是只有波才首领吗?” 郭奎疑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造反的不是波才,是太平道张角,这个纸片,没猜错的话应该传遍天下了,接下来造反的可就不止太平道咯!” “背面还有呢!” 看着郭嘉盯着一面翻来覆去猛看,郭奎提醒道。 “我能不知道吗!” 说着,他翻到背面,看了起来,那碎嘴又响了起来。 “啧啧啧,这么多从未见过的知识。真是长了见识,原来短命还和房事有关系?我是肯定不会年纪轻轻就乱搞的。” 郭嘉说着一抖,感觉莫名其妙。 郭奎奇怪地看着他,这内容有那么吓人? “这个人是谁啊,既要害命又想救命!” “这不是有病吗?” 郭奎接话问道。 “算你说对了一次。波才的反应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士兵交头接耳的多。” “那到底是谁呢?看起来像是太平道的,但又不归属太平道管理……” 郭嘉陷入了推理中,消息太少,他注定白用功。 与此同时,雒阳里也出现了不少手抄报,虽然是简体字白话文,但是一脉相承的文字,从前看后和从后看前一样,只要出现了,稍稍推理一下就懂了。 所以对于洛阳来说,看懂黄平的报纸简直不要太简单。 此时的蔡邕就被抓了苦力,刚刻完熹平石经没休息几年,现在被紧急安排读告万民书。 蔡邕只能在内心说,自己只想休息,啥都看不懂,不过很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大殿里几百双眼睛盯着他的。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挂着冷汗,把这封反贼宣言读完。 为了缓解尴尬,他翻动着手里的稿纸,看到了背面的字。 “禀陛下,内容未读完。” 耿直地打断了孕育好情绪,准备发个怒给各位朝臣瞧瞧的灵帝刘宏。 “哦?且继续!” 刘宏情绪都差点儿失控,沉声道。 蔡邕一点儿没注意 “诺,陛下!” 等蔡邕读完,整个大殿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接着爆发了剧烈的讨论。 不是讨论怎么消灭黄巾起义,而是在讨论该怎么把这些医术保存在自己家中。 甚至在有些人口里,消灭黄巾的主要目的都成了占有黄巾拥有的更好医术,他们甚至都不确定黄巾有没有,但是好东西绝对不能属于那些泥腿子。 刘宏见此情况,脸都气歪了,等了一会儿,大声问道。 “诸卿可有应对方法了?” “陛下,臣请解党禁!以党人平贼乱!” “陛下,不可!党人解禁,为祸不小!” “然也!” …… 最终第一次朝会竟然因为平乱主力的争论,被迫终止。 次日,灵帝刘宏再次收到解除党人禁锢的奏疏,这次是署名是北地太守皇甫嵩。 灵帝只能问计于中常侍吕强。 “党人禁锢多年,积怨甚深,若不赦免,一旦党人与黄巾联合,恐将危及朝廷。” 灵帝想到昨日朝会的情况,感觉到皇位在远离自己,只得下诏大赦党人。 “党锢之祸”就此结束 收到党禁解除的消息,各家官面话事人急急进宫,求见灵帝。 于是面圣请求最终成了一场只有世家话事人和皇帝、宦官三方核心势力的首脑会议。 当天下午,调令就从汉廷中枢发往出。 南军镇守雒都,皇城, 禁卫军北军五校兵分两路平乱: 第一路,命北中郎将卢植率军攻打冀州地区张角所部黄巾军, 第二路,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骑都尉曹操率兵攻打颍川黄巾军。 和历史上不同的是,由于我们党的影响和张角准备充分,这次的东汉,真的是一副要亡的景象。 北方归化的南匈奴跃跃欲试,南方蛮人,越人,西边的羌人,东北的鲜卑,各个都在趁乱袭掠边疆。 所以,汉廷中央放松了地方军的管控政策,允许各州郡城池可招募一到三千的地方军防守城池,等待平乱禁军的支援。 第8章 常山大解放 北军五校开拔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黄平的耳朵里。 黄平把早就准备好的应对方案交给了洪令金,让他去办。 洪令金表情精彩的去发报了,不到半个月,在朝廷和黄巾双方军队试探性战斗之后,新一期的报纸以一种离奇的速度再度遍布大汉天下。 这一次出现了一个新信息,引起天下有心人的关注。 我们党 在报纸上,第一次出现了神秘势力的名字——我们党 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不同于阉党是清流士人对宦官势力的称呼,宦官也称反对自己的士人为一党。 但是这些都是别人归纳的称呼,这个“我们党”明显不一样。 从自我称呼上,可以看出他们成立了一个严密的组织党派。 “这就是你自己成立的势力吗?” 在邺城得到报纸消息的张角看着太行方向,不同于朝廷的情报黑洞, 张角即使没派探子往那边联系,也知道黄平有动作了。 “也罢,希望你是对的。 接下来该试试这北军到底被腐败成什么样子了,还是否是当年无敌的禁军?” “传令地公将军兵分两路,进攻博陵、中山,见机行事。 令彭脱、波才守住城池,把长社,陈留让给他们。 卢植不是要过大河吗,把河内和封丘的信众百姓迁到大河北岸,驻军北岸让他来渡。 告知百姓大战将至,任百姓离开。” “将军,为什么要让官军来攻,我军士气正盛,何不一举攻入关内,直取雒都。” 拿下邺城就一直跟着张角的马元义问道。 “士气高涨不假,但我军战力是个不能忽视的问题,况且只有对峙时间长了,敌人的破绽才会暴露出来。” “诺!” 马元义去安排了,张角继续看着东南方。 “卢子干啊卢子干,这一次你是否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和张角比起来,黄平就甩手多了,自从把三百多党员分出去各地成立党支部之后,党中央实行了团结一致因地制宜的指导方针。 保持党的统一目标不动摇的前提下,只给各地党支部发布方向性命令,不进行精细指挥。 这次为了应对禁军出军造成的影响,党中央只随着第二份报纸发布了一则参考性建议: 长期带领群众提高生产力,选择性参加汉军保护劳动成果,及时学习,保持思想的先进性,传播党的思想,争取让更多群众在思想上先入党。 意思很简单,让各地支部抓好基础建设,抓好党的思想教育工作。 黄平说这个也是因为从裁决司反馈的消息来看,有些党员在思想上开始走歪路了,但还不严重。 不然以黄平的性子,他们都收不到警告,就已经被开除了,民主是给自己人的,独裁是对敌的。 这是黄平给裁决司的信条,当他们带上面具那一刻,就不再是某个人,是保证党风廉洁公正的武器! 在发出指导意见没多久,又回到太行山看工业体系搭建的黄平收到消息: 真定党支部支书黎甲马趁真定县尉招收民兵的时候,把秘密训练一年多的三百乡勇掺进了县兵里。 在四月二日串联其余士兵,合计千人守城兵丁,尽数起义,实控了真定县城。 当即党中央总部就在太行山召开了紧急会议。 “黎甲马支书的起义成功,证明了在当前条件下,我们党是可以通过团结其他群众力量,武装起义占领县城的。 我建议附近县城的同志,可以吸收黎甲马等同志真定起义的成功经验,通过武装起义获得解放。” 会议上掌握情报司的荀杰如是提议。 “我赞同,当前我们的物资储备足以支持我们进行这样一场起义运动。” 张灵从后勤角度出发,也对荀杰的提议表示了肯定。 “治安管理这边改编速度能跟上吗?” 黄平问张三,他比较担心的就是打下来了不能彻底改编,到时候留下更多隐患。 “有人民群众的积极配合与监督,从井陉的治理情况来看,我们能解放一县就能治理一县,目前的人员储备对常山郡来说,也有富余。 我也赞同解放附近县城,进而彻底解放常山。” “好,既然如此,那就准备武器医药和粮食物资吧,通知附近县城的党支部,十二日同时发动起义。 这几天通过交易或者地下通道,把需要的东西运进去。 另外,荀司长,你们情报司要注意继续对元氏的消息传递进行切断,让他们再聋哑十天,能做到吗?” “主席放心,元氏不会收到和传递出任何消息,除非他们把仅有的两千战力集中出来打探消息。” 荀杰信誓旦旦地说。 四月十二日 卢植的五万大军,和张梁的八万军队,还在河内郡的黄河渡口王八瞪绿豆。 在他们北方几百里的常山郡国,却已经是烽火遍地,常山太守被荀杰领着两百精锐斥候堵在了郡治元氏。 荀杰既不硬攻和守军正面厮杀,又不离开,就仗着精良装备和平均强了三四成的身体素质,在郡城外耗着。 常山新招的郡兵一出城,荀杰带人转身就跑,气得官军将领破口大骂。 荀杰不理他,但是看他带兵往外想去支援的时候,荀杰就去攻城,看他回来又带队就跑。 如此拉扯下,第二天荀杰终于放了一个斥候给常山太守。 让他收到了自张角起义以来的第一个消息,也是唯一的消息。 除郡城元氏外,所有治下的县城全部被内外夹击攻陷,治下百姓都忙着打世家,分田地。 常山官府怎么封锁消息,黄平不得而知,只是按着自己的节奏,事前安排了工作人员在十三日开始散布消息。 不到两天,常山解放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见城头的部分守军都被调去镇压流言,黄平令斥候向城中射入劝降信,宣传党的政策。 除了平民百姓天然是我们的一员之外,着重宣传了,只要积极接受党的教育改造,即使是地主阶级也能成为我们治下的人民的一员,享有和所有人民一样的权利。 四月十七日,在没有援军消息和四面包围,以及城内叛乱的情况下。 城中大部分中级军官在潜入城中的党员组织下,带领军队起义,杀掉郡守等一干死硬分子,开城门宣布投降,接受社会主义改造。 此举宣告了历时半月的常山大解放运动正式胜利,接下来的麻烦也接踵而至。 第9章 快速解放带来的问题 “荀司长,通知解放区内各地党支部书记,四月二十召开解放区第一次党内会议。” 在新安定下来的常山郡守府,被改造成华夏冀州常山市市政府的一间办公室里。 黄平和荀杰商量着让斥候部队派出人手,通知解放区内各县党支部开会的事情。 从外面挂的牌子就知道,黄平准备套用后世的行政区划,只是因为行省划分没出现过,而且目前的人口并不需要那么多省级行政单位,所以省级沿用了大汉十三州划分。 “没问题,因为解放元氏县,大部分党支部都抽调了军队来援,在一天内就能通知到位。” 荀杰答应之后就转身出去安排了,黄平一个人看着窗外的旗杆,陷入思考。 张三和张灵同时出现在门外,看着彼此。 “张司长(部长)有事找主席?你先!” 两人不约而同礼让道。 两人说话的声音让黄平回过神来。 “你们干啥呢?进来说。” “我们有事汇报。” “哦,说来听听。” “我先说吧,我们后勤已经把缴获物资统计出来了,想问一下组织决定怎么处理那些东西,这是清单。” 张灵给了黄平一份战利品清理清单。 黄平打开快速看了看,放在桌子上说: “正好四月二十我准备召开党员代表大会,到时候加个议题吧,灵儿你准备一下。 三哥,你呢?有什么事?” “人手不足,信仰坚定的执法人员不足。” “嗯,这个问题随着解放区快速膨胀,是一定会出现的,思想进步的前提是生存不存在威胁,需要一步一步地来,你先降低标准挑选吧!” “嗯,我知道,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办法。” “有,但是弊端很大,那个国家几十年就亡了,留下对立阶级统治的几兄弟互相征伐……” 黄平叹口气摇摇头,继续说道, “这次需要探讨的问题很多,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唉~” “你刚才就是在发呆思考这个问题吗?” 张灵虽是发问,但是口气却是十分笃定, “不过你不要太过于忧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社会在发展,尊重事实,立足实际,你才能看清发展的方向,忧虑对于你来说,不是必要的。” “张灵同志说得对,没有现实现象的猜测产生的忧虑,确实很没必要。” 张三也附和道。 “行,我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先去准备资料吧,三天后就要开会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黄平一笑,确实杞人忧天了,也许这就是人吧,自己说的道理反而表现在自己的身上。 “好!” 见黄平恢复过来,两人告辞工作去了。 看来要向木匠叔了解一下,工业体系发展的具体情况了。 黄平当即出门找到荀杰。 “安排一下给太行山根据地传信的斥候,让木匠叔提前带上发展报告过来,我需要了解一下最新的详细情况。” “好的,正准备安排通知太行山的传信兵呢!” 荀杰答应下来,黄平就自己戴个假发,跑去城里瞎逛去了。 “听说了吗,占领城池的势力是代表全体人民利益的?” “什么意思,什么是全体人民?而且敢讨论官家,你不怕项上人头搬家。” “诶,你懂什么,我二叔女儿的儿子的三姑婆的儿子在前次招兵中被抓了壮丁,不过这次他们的长官带着他们反了,加入新来的黄巾军。 摇身一变成了黄巾的官爷,他说新来的这些大官,各个脑壳都有包包,能多征税还不征,说什么以人为本。” “那这样说来对咱们庄稼汉来说是好事啊,怎么听你的话还有点嘲讽的意思?” “嗨,谁说不是好事呢,但是就征那么点儿税能养活那么多人?到时候各级官员不是又得变着法子刮咱们?” “万一人家的官员不这么干呢,你岂不是污人清白?” 黄平拿个样子凑过去插话道。 “这官也是人吧,是人就会贪,反正是我要有权有势,我肯定会想方设法捞点。” “啊,好像也是哈!” “是吧,你和小娃子还是太不懂人心了,回去好好学习,听说新来的大人们允许所有适龄孩子上学,我看你就肯定适龄。” “哦,还有这好事儿,我回家去打听打听,两位老叔,告辞。” 黄平逛了一下午,在元氏的大街小巷走了好大一圈,天快黑了才回去。 第10章 熟人 四月二十日, 常山市第一次党员代表大会如约召开。 熟悉的庆贺开场白后,各个部门依次详细地汇报了这次常山大解放运动战果。 不过这些都不是这次会议的主题。黄平需要及时引导他们走出胜利的喜庆氛围,回到现实上来。 “各位同志,在这里我要先进行一下自我批评。 在过去的事务处理中为了方便,有严重的个人专制行为,这对我们党的阶级专政路线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同时对我们的共同理想也是极大的背弃。 当然,自我批评不是为了博取同情,或者为了揭过这个错误。 而是为了让党和各位同志日后的工作生活中,监督我,及时批评我,让我改正。” “说得对,我们党的活力源泉就是及时的批评和自我批评,保持思想的正确性,始终跟随真理, 我们应该及时自我批评,以保证在正确思想的指导下,做出正确的行为。” 张三出言肯定了黄平的自我批评,并提出了党内应该及时实行批评和自我批评,以保证思想的正确性。 “写大会的第一项我们就先以批评的形式总结一下在这五十天武装斗争以来,我们党带领人民的得失。” 次日,在会议进入第二日程的时候,新加印的报纸已经开始了售卖,一样是一钱一张。 “卖报了,卖报了,一钱一张,党员大会内容抢鲜版呐!” 背着小布袋在大街小巷里面奔走的小学生们,边走边喊,稚嫩的童声给刚刚战后还在忐忑中的元氏城带来了勃勃生机。 “小娃子,停下,给我一张。” 一个老者看着从面前呼啸而过的一个小行家,赶紧开口喊。 “老先生,给!您付纸币还是五铢钱?纸币的话不要拿大额的,才开始卖,找不开。” “呵呵,当然是五铢钱了,纸币我留着多轻松,给你。” 要说这纸币的流通,一开始是为了应付因为玩电造成的铜荒,钱荒,太行山根据地不得不把纸币做出来代替铜钱流通。 为了合理流入市场,采用的是平价购粮的法子,用那些粮食作保证,减少了货币贬值的风险。 所以一开始纸币还是很少的,只在太行根据地流通,后来解放了井陉,真定,其他人忙着部署解放整个常山的事情。 只有张灵的后勤部忙着计算物资的同时,还要平衡纸币印发,张灵差点儿忙出分身来了,那可是拉着黄平好一顿诉苦的。 不过有了前期的工作,在新成立的市政府和粮食担保下,纸币流通到整个常山各地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吗,比例不大,一是新政府的公信力需要慢慢培养,二是粮食作担保物变数太大,发行纸币的数量不宜过多。 一时间流通的纸币变成了抢手货,谁都知道乱世到来粮价必涨,这个和粮食挂钩的纸币到时候怕是比五铢钱还值钱。 甚至有那大聪明已经开始秘密屯纸币,就等着到时候从储备粮里挣上一笔,不过他们可能注定要失望了,社会主义政府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投机挖国家的根,到时候的宏观调控一用。 他们只可能是在小赚小亏和保本的量子态中,大赚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往外偷摸赚一笔就永远不回来。 因此,老者给个五铢钱不给纸币的原因除了他说的方便外,未尝没有等机会的想法,毕竟元氏新下,读书识字的老人,那基本是几万人里聪明的一批。 “小子,给我们来一份!” 告别老者,小行家刚走到一个小巷口就被一个声音喊住,草莽气息扑面而来。 “几位大哥,要几张?” “哟,听说你们是学校的学生,果然不一样,这胆气就没得说,给我一张吧,不过我没钱。” “那不行,没钱不能卖给你,我倒是可以给你读读报纸。” 小行家没在意大汉的夸赞,耿直说道。 “哦,有趣还有这种说法,行,你给我讲讲。” “现在不行,我要先卖报纸!” “小子,不要得寸进尺,咱们老大让你讲是给你面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如何,你敢在这元氏城里动手,我可是有身份证的人,你动手试试。” 说完,小行家瞬间跑到五米开外,装报纸的小布袋都荡圆了,站下来作势欲喊。 “早就传言新政府的报童个个都是学校的优秀学员,没想到这身手也如此不凡。 好,依你所言,你且先卖报,我们跟着你,等你忙完再麻烦你读一下。” 那伙人的老大说道,摆手打断了还想发言的小弟们。 中午休息的时候,张三找到黄平。 “早上治安队抓到热爱学习的一伙人,要不要去看看?” “热爱学习抓人家干嘛,爱学习不是好事吗?” “哈哈,这事儿吧它有点复杂又有点儿搞笑。小行家你知道吧?” “知道啊,他这外号还是我喊的呢!这事还和他有关系?” 黄平捂脸,当初第一期报纸出来,需要人去宣传卖报,还要求识字能读的。 但是又挣不了什么钱,壮劳力甚至半劳力都别想了,黄平只能向小学生下手,在学校里一说,嘿人前显圣的事情小学生毫无反抗力,纷纷报名。 搞得黄平只能安排了一场全能比试,这个小行家除了识字最多,朗读通顺之外,还跑得最快,有多快呢,和荀杰冲锋速度差不多,更重要的是他还能以冲锋速度跑三公里。 当时荀杰眼睛都绿了,这不是天选斥候嘛! 不过被黄平严厉批评了,人家还是个孩子,要上学。 结果转头黄平就对小行家说,“你这天赋,简直是天生的卖报小行家。”于是小行家的外号由此而来。 甩甩头,听张三继续说。 “听说是一伙从真定来的混混,想白嫖一张报纸,威胁他,然后被他给骗到了治安队。” …… “哈哈,快走,我们去看看什么混混这么好骗!” 刚吃过午饭过来准备休息下继续开会的张灵看到两人鬼鬼祟祟地跑出会场,好奇之下也跟着出去了。 “你们俩干什么去?” “我们去治安队看看。” “你们的行为可不像是办正事的样子!” “呃,我们去,好吧有个好玩的事……” 在张灵的眼光中,黄平把张三说的事讲了一遍。 “嘻嘻嘻,我也去,走,快走!” 于是三个小孩到了治安队看到了一脸无辜躲在审讯室的一群人。 黄平一看,哟~熟人啊! 第11章 褚燕 “咦,这位大哥,咱们是不是见过!” 黄平看着那个为首的老大问,闻言,那老大抬头看着刚进来的二男一女三个小孩。 “主席,司长、部长”这是刚才那些什么治安员敬礼的时候喊的。 明显不是名字,那只能是职位了,看起来地位不低。 “这位小官爷请了,恕在下眼拙,实未认出贵人。” 老大虽然挺高兴有人认得自己,但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这些年在常山混伤天害理的大事没做,收保护费聚众恐吓的事还是做得不少。 要不然姓黎的也不会在用完他们之后,还放他们离开,早抓去劳动改造了。 而且距离黄平离开真定也有一年多了,黄平都十一岁了,变化还是挺大的,所以一时他还真想不起来。 “真定,菜市场,你收保护费那地儿。” 黄平提醒他,“你这是犯什么事了?还跑到元氏来犯!” “呃,原来是公子,在下为当日之事向公子赔个不是,还望公子海涵。” 老大明显能屈能伸,当场准备行个大礼。 “哎,算了,当日之事是没有对错,现实情况就是那样。 说说你吧,怎么跑元氏了。” “嗯,快说说!”见到黄平认识大汉,张灵压制已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看到周围人看小孩子的目光,又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老实交代!” 老大明显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管她男的女的,大人小孩,她是个官,先把姿态摆到位,拍了马屁再说。 “这位部长,是这样的。 在下褚燕,在真定受黎老板,哦不,黎书记征调,帮忙反了县里那帮贪官污吏。” 褚燕,名人啊,没想到黎甲马解放真定还找到了他们,不过甲叔这战报汇报也忒不负责了。 一句“在热心民众的帮助下”就解决了,等下开会批评他。 听褚燕继续说 “后来黎书记说分田地给我们种,但是我们一群人从小就是孤儿,哪会种地,就想谋个帮助管理街市的职位。” “但是黎书记说,我们政府政策要求执法文明,我们一伙人虽然思想端正过来了,但是还要改造学习,被老百姓认可,才能做那城管。” “这个说得没错,我们要的是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人员,不是给人民当大爷的工作人员,我们要的是公仆,不是公爹!” 黄平严肃地肯定了黎甲马的说法。 “是啊,咱们想着麻烦,就跑来元氏混了,不过没混几天,你们又来了,这一来我们虽然两次参与帮助破城。” “那叫解放。”旁边的治安员提醒他。 “对,我们虽然两次参加帮助解放县城,但是我们没什么谋生技能,这不准备买张报纸学习一下吗,结果没钱了,只好重操旧业,恐吓那报童。” “谁知道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他装出一副热心市民的样子,结果把我们骗来了这里。” “呃,你虽然两次帮助解放城池,但是该得的报酬应该是得了的吧?功过可不能相抵。” “得了,得了!” “行,这样吧,常山已经被我们统一了,这里当不了混混了。 既然你们想学习还没有谋生技能,先把这次罚认了。 到时候你们看看想去工厂还是参军,自己去考。 都不行的话,到时候我教你们一个谋生方法。怎么样?” 想了一下,虽然还可以去并州幽州交界的老地盘继续混,但是常山一安定下来,手下的人怕是也要散光。 于是褚燕脖子一梗, “好,我认罚,之后我想去参军。可否?” “行啊!张司长,活来了。” 黄平对一副意犹未尽听故事的张三说道。 “咳咳,根据太行山根据地治安管理条例,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章第三十一条规定。 褚燕等人对报童小行家实行恐吓未遂,但鉴于受害人为儿童,情节较为严重。 褚燕等人应向报童小行家公开道歉,并对主犯褚燕进行15天劳动改造,从犯判处10天劳动改造。” “我等领罚。” 没办法,人手还是少了,抓判都是由治安管理队伍进行。 好在暂时主要成员素质都还好,徇私舞弊,以权谋私的事情少,这样问题也不大。 褚燕等人被带去和小行家道歉,和劳动改造了。 黄平三人往会议大厅赶去。 “黄平,我怎么感觉你在偏袒这褚燕,这可不像你啊,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张灵问道。 “是有点儿,他也算是咱们常山少有的将帅人才。 要不是咱们来这常山短时间内解放了常山,及时分地遏制了流民继续产生。 下半年,他就要混成一个万人将,横扫常山,成为本地‘黄巾军’。 幽并冀交界的牛饮山,白陉谷一带,三个还记得吧?” “你是说,那些强盗?是他的人?” 张三一惊。 “是不是不知道,但是肯定有联系不过从他这次从真定来元氏的行程看,还不是的可能性大一点。 他们这一行的,靠的就是武力、运气和义气,恰巧在常山这一块,除了一个没露过面的哥哥,他就是头一档。” “还有哪个啊?我们不用把他找出来吗?”张灵问。 “常山赵子龙?”张三问道。 “嗯,是他,不过不用找,他应该和三哥你同岁,还是个孩子。 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出现,时势造英雄,但是时势更是偏爱那些天才的,至少在不能每个人全面自由发展的时代是这样。 所以,他们往往会在合适的发展时间段,自己生长出来,就像刘秀改名一样。” “好,那就不管他了,这个褚燕我会关注一点,看看他的思想认识。” “嗯,走,继续开会吧,这次会议怕是还要好几天。” 第12章 农学院、墨学院 “现在我们下辖人口约有60万,但具体人数不清,我们需要进行一次人口普查查。” “普查需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在这个特殊时期,并不适合展开这项工作……” “我赞成人口普查,我们可以在普查的同时制作发放身份证……” “只是这样一来,普查工作可能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完的……” “人口普查本来就是一项费时费力的事情……” …… 会议大厅里吵得不可开交,有人提出了用人口普查的方式了解治下情况。 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各有各的理由。 “既然有争执,那就投票吧。” 黄平启动了民主投票的方式决议,因为这个事情确实做不做都要马上决定,而且身份证的事情是必须做的。 从小行家和褚燕的事情中也能看出来,身份证会让治下人民提升相互间的认同感,对于团结人民群众有很大的作用。 忙碌了十来分钟,投票结果揭晓,70%的到会成员都赞成开启人口普查。 “投票结果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根据党章约定,民事方面超过50%就需要试执行。 希望大家不要有什么抵触情绪,要团结一致、认真积极地配合工作。” “下面的议题,是关于教育改革的事情。 因为之前我们并没有大规模领土,加上鸡泥村自学会被封建势力打击的事情,我们的学校全都分散隐入地下。 现在需要重启学校教育,相关的配套管理,基础设施就需要建设起来,各位同志都提下建议。” 黄平把准备已久的教育系统建设,提了出来。 “以前的夜校培训班挺好的啊,我觉得并没有改革的必要。” “好个屁,那才能教几个人,其他人就不是我们的同胞了,他们不配读书?” “咳咳,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是我考虑不周了。”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我们确实需要一套完善的教育体系,提高全民素质。” “现在是战时,全身心投入文化建设是肯定不可行的,夜校和培训班很有存在的必要,能更快的转化提高我们的战力。” “嗯,这也是个问题,虽然官军和黄巾军还在黄河沿岸对峙,加上消息封锁,暂时没人注意我们,但是防患于未然却是应该,绝不能把全部生产力用于内部建设。” “你这话提醒我了,主席,我们初定常山,但是治理方式一直沿用以前治理小块根据地的方式,由我们党各地支书党政军权一把抓。 我觉得这种方式不适合现在的解放区管理,权力的过度集中会滋生腐败,我提议分权。” “我却认为集权更利于高效治理。” 马上就有人发表了反对意见。 “两位同志先别忙着争论,不过李大牛同志的说得也对,随着形势发展,我们以前的治理方式确实不适合了。 相信大家也感受到了,我们出现了治理职能混乱,确实需要及时调整改革了。 不过,先把教育体系确定了,我们再接着讨论这个问题。” “把太行山根据地的小学初中高中以及研究院搬出来,套用在各县如何?” “这是个办法。” “不现实,没那么多老师,我们也不可能建得了那么多学校。” “几个县共用一所呢?好像又不太方便。” “主席,你有什么主意?” 讨论了一会儿,都是有些问题,有人想问一下黄平设计理念,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黄平还是懂得有点多的,就是需要提醒。 “听了你们的建议,我也大致有一些想法,我说出来大家参考参考,补充一下……” 又是一下午的会议,商定好教育改革之后,顺便投票表决了一下是否改变国体,政体。 确定了商议方向,让所有人都有个心理准备之后,约定明日正式商议试行方案。 会议结束,张三和张灵又凑过来问黄平。 “你应该有准备吧?给我们说说,我们两个脑海里可是一团乱麻。” “也是,你们俩还是孩子,洪令金呢?他怎么没来问?” “诺,那里,忙着回去赶报纸吧,不得不说那个把发电机和电灯,装到自行车上的真是罪大恶极。 我看报社印刷厂的叔叔们腿都肿了一大圈。” “呃,我还真没注意,跟上,找洪令金去!” “令金,等等!” “老师,怎么了?” “你是回去赶报纸?” “嗯,新闻嘛,当然要新!” “行了,天黑之前写可以,不要加夜班印。这样吧,你让报社印刷那边早上印晚报,下午印第二天的早报。 报纸这边目前的条件不支持急报就不要强行印刷。” “好的,老师,我会调整的。对了,有人向我申请印发自己的报纸,可以同意不?” “这两天才找你的吗?先别急,大会过后吧,现在我们的管理系统确实混乱,可不能忙中出错,给敌人可趁之机。” “敌人?” “你们总不可能以为解放了内部就没敌人了吧?” 黄平看着三人的迷惑表情。 “回去都给我抽时间好好学习,要不是目前人手不足,我真想把你们全扔学校几年再说。” “呃,是!” “记得我给你们讲过的阶级的问题吗?” “记得,你是说顽强的旧阶级复辟力量,和思想改造。” 洪令金始终写得多记性好,他一说,张灵和张三也想起来了。 “对喽,现在的解放是我们用武力强行打出来的。 百姓的思想解放工作,自我认识都还不到位,加上迫于武力投降的旧阶级力量在暗中串联。 其实我们内部现在也是个爆炸瓶,稍不注意就会大乱。 要知道我们和张爷爷他们造反的根本形势是不一样的。 他们用的还是汉廷那一套,成功与否都有模板参考。成功了,他们就成了封建地主阶级,失败了,还是无产阶级。 我们不同,我们是摸着石头过河,除了有个消除私有,建立无产阶级共和的理想目标外,我们一无所有,一切都要自己搭建。” “我明白了,那为什么你要分权,集权不是更好压制旧势力抬头吗?” 张三问道。 “这就是我们的难处,在人民甚至一些党员现在的思想认识水平上,我们如果集权,其实和封建专制没有任何区别; 同时时间久了还会让各县集权官员产生土皇帝思想,那不是又一种形式的封建复辟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老师,这就是你一直说生产和教育都跟不上的原因吗?” “算是吧,保证基本原则不动摇的情况下,慢慢建设其实是最好的发展路线。 保持稳定的基础就是让人民看到,感受到走这条路的好处,这就需要发展生产力,发展生产力需要技术革新,技术革新需要人才,人才只能通过教育获得。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啊!” “哦,难怪你在大会上提出了在高中上边增设大学,还一口气设了农学院和墨学院,就是为培养更专业人才考虑?” 张灵点着小脑瓜,问 “我觉得我要个算学院,专门培养统计人才,这样我的后勤工作岂不是轻松多了,到时候我的田就可以自己种了。你们觉得可行不?” 清奇! 黄平竖起大拇指“慢慢来吧。” 第13章 西园八校尉 这半个月来,皇甫嵩带着曹操在颍川长社一带打得十分火热。 卢植却被张梁堵在黄河边,毫无进展。 初,卢植、皇甫嵩与曹操领命调兵聚将,合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常置精兵四千余人。 加上三人各自亲兵护卫,共有六千三百二十一人。 随着朝廷征发士兵的调令下来,两天后出雒阳时,三人已有可战之兵二万有余,还陆陆续续有被征发的士兵赶来。 别看汉廷已经狼烟四起,在中原这个四战之地,民间可动员的兵力也是超乎想象。 到了出轩辕关分兵之时,已有七万兵士,卢植独领步骑四万直插孟津关,皇甫嵩和曹操领剩余三万前往颍川,并一路收编带征兵令前来服役之人。 在三人领兵离开后,刚刚因为爆发黄巾起义,被任命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军五营士驻扎于都亭,修理器械,以保卫京师的何进一想,不对。 狗日的,三个领兵将领都不是我的人,就张角那群乌合之众怕是会一触即溃,到时候打泥腿子的功劳,岂不是一点儿没有我的。 这不行,当即进宫求见刘宏。 “陛下,贼势凶猛,三位将军此去平乱,必定直扑蛾贼,届时关口空虚,恐有蛾贼行那狗急跳墙之举。 末将之弟叔达弓马娴熟,熟读兵书,颇晓兵事,臣为请命往镇轩辕关,以防不测之祸。” “卿过虑也,量区区蛾贼,安能越过我大汉天兵,兵临雒都?” 何进无语,你大可不必这个时候骄傲,大汉天兵厉害是厉害,但是他们已经不是你的兵,也不是我的兵了。 “陛下天威!然则,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不察。 今天下反者甚众,又加一党鼠辈挑唆天下民心,我天兵虽威,然平乱之事变化莫测,臣窃以为非一轩辕关,雒阳八关皆须遣一主将镇守,以防不测。” 何进再次谏言道。 刘宏沉吟片刻,想到那篇报纸,也是气得咬牙,就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了这个提议。 想到这次争论派兵平乱,朝中大臣的态度,深感自己手中没有力量,任任揉搓的憋屈,这才趁黄巾之乱,把这大舅哥何进扶上来领大将军职。 但是有名无实,真正的战力还是在世家手里握着,这雒阳八关肯定要守,派谁守还真是个问题。 想着刘宏突然灵机一动,道: “如此不若在西园再设八校兵马? 由爱卿为朕统领,遴选忠诚勇武之人为校尉,替朕驻守八关。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何进被刘宏突然冒出来的好点子惊喜到了,好家伙,我要一个他给了八个,还有比这更圣明的皇帝吗! “嗯,这人选吗?” “臣明白,臣仅一弟,八校尉当然是忠于陛下忠于大汉的勇士方可担任。” “嗯,卿且先回吧,朕再考虑考虑。” 次日,陛下和大将军商议置西园八校的消息不胫而走,可见皇宫比筛子还能漏的情况是多么严重。 对此,刘宏早有预料,自古宫墙之内无密事,这里看似严密,实则是天下最公开的地方。 果然朝会上,各方势力都盯上了西园八校尉的位置,使尽浑身解数推举族中才俊。 至于反对成立八校,那是不可能的,两百多年的发展,他们早就有了一套完整把皇家的转变为自家的指导方案。 最终再各方掺和协调之下,比历史上提前几年出现的西园八校尉人选诞生了。 人选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刘宏想了一夜,决定自己当将军,于是有了八校官职名单。 无上将军——皇帝·刘宏, 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 中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 下军校尉——越骑校尉·何苗 典军校尉——议郎·曹操, 助军左校尉——司空·杨彪, 助军右校尉——大司农·冯方, 左校尉——谏议大夫·夏牟, 右校尉——淳于琼。 因为还没什么成就,鲍鸿并没有出现,被走后门的何苗顶了位置。 灵帝刘宏也因为想起杨赐曾经上书黄巾危害的事情,给了他儿子杨彪一个位置,也不知道出于补偿杨赐丢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而此时曹操还在路上的曹操并不知道,走在路上就多了一校兵马,还在认真接收被征来的士兵。心里想着去到长社该怎么大干一场。 没错,计划中皇甫嵩和曹操也要再次分兵。 到了颍川,看着把城池经营得像个铁桶般的波才军,皇甫嵩总感觉不应该啊,这是碰到鬼了吧! 不过,还好他们有方案二,当即,曹操分了步骑一万绕过颍川,前往长社,准备切断波才与北方黄巾主力的联系。 曹操带着一万兵马急行军到达长社,看着紧闭的城门、城楼上的飘扬的黄巾旗和或站或走的士兵。 准备休整,休整再试探攻击一下。 不多久,探马来报,四面城门紧闭,城内黄巾军没有什么举动,但是城内动静也小,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曹操疑心渐起,想到有些守城兵站岗不动的样子,当即令手下副将带领千人,推着攻城器械去试探性攻击。 城上的士兵等攻城部队到了射程范围,射出了稀稀拉拉的箭雨。 “举盾向前,弓箭手反击!” 结果曹军一波箭雨过去,城墙上的士兵早就跑了。 “云梯速速上城,我倒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曹操看到对面跑了,而那些站岗的士兵还在,也明白了,那可能是假人,当即命令前方加快进城。 等云梯上了城墙,不一会儿消息证实了曹操的猜测,城墙上全是假人,那些放箭的士兵一个都没抓到,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比兔子还快。 清理打开城门的过程中那些士兵一个都没出现过,整个过程显得十分诡异。 官兵进城的动静终于让整个城池活了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蓬头垢面的官员被士兵带到曹操面前,还有一些世家之人听闻朝廷已经平乱,也过来诉苦。 曹操也总算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为什么长社是这个诡异情况。 原来早在朝廷还在争执的时候,黄巾军就开始放谣言裹挟平民离开了,那些没有地的百姓基本都离开了。 但是黄巾军没离开,一直把不愿意走的人关家里,这就是长社城里安静得原因。 至于守城的那群士兵,众人都是一概不知。 “将军,下官倒是有个猜测!” “哦,说!” “下官被捕入狱之后,好像听看守之人提过‘游方渠帅’,下官怀疑,那些守城之人不是黄巾军,是这个游方渠帅的人。” “可还有其他消息?” “没了,下官被审问之后没达到他们那什么砍头标准,就一直被关着,说来也是可笑。” “嗯?” “将军,在下恐怕要请辞了,这是税赋账簿,不过用处应该不大,粮草都被他们撤离的时候分给百姓带走了。” “尔大难不死,不思为国效力……” “将军见谅,在下有伤在身,告辞!” “你……” 副将准备拦,不过被曹操打断了,他知道那官员的伤,在心不在身,这次的反贼,不简单啊! 第14章 曹操袭许县,波才拒皇甫 没办法,找了一整天没有查到任何踪迹的曹操只能派斥候向再次向皇甫嵩报告军情。 安抚百姓,并且把世家私兵再次组建起来守城。 向北方追踪的探子再次来报,逃跑的贼兵一路北上,在北中郎将卢植的军队到达之前,从河内过了黄河, 顺便把愿意北迁的平民和路上的流民一扫而光,全部带过了黄河。 “报,左中郎将军来信!” “呈上来!” 曹操烤掉封漆,展开阅读。 “孟德,颍川城高池深,昨日试攻之,方知昔日情报有误,敌兵甲精良,进退有据,观其兵势,无类流贼。 孟德兵少将稀,须得多加注意,吾等受恩于陛下,亲点为将,当慎之又慎,以有用之躯,涤荡寰宇。” “到底是何等兵势值得皇甫将军特意来信提醒我?” 曹操想不通,自己这里也没遇到什么抵抗啊,就是这个藏在暗中的游方渠帅是个大麻烦。 这坚壁清野,迁徙人口的策略,怕是准备把整个大汉的根刨走。 敲着桌子,想来战报应该也到皇甫将军手里了。 曹操还是给皇甫嵩回了一封信,着重重申了一下这个游方渠帅的事情,并把自己猜测这个游方渠帅可能就是发报纸那伙人的首领的想法一起写了上去。 把信封好,曹操叫来信使,让他交到左中郎将手中。 接着曹操升帐议事,对着舆图安排起了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李虎!” “末将在!” “尔领兵五百镇守长社,辖制城内各家家丁,以防叛贼复起。” “诺!” “其余诸将,明日随本将直取许县。” 次日,这边曹操开拔,那边刚尝试攻过一次颍川的皇甫嵩也休整好了,接到了曹操发来的战报和密信。 “孟德大才!” 看完战报,皇甫嵩赞叹一句,没想到曹操一到长社就拿下了长社,即使是流贼犯傻让出来的,但是拿到了长社这个交通要道,对颍川、汝南、陈留、东郡的黄巾都可以造成威胁。 此游方渠帅到底是何许人也,孟德所言不虚,长久下去,必为朝廷大患。 当即皇甫嵩写了一份战报,一封奏疏送往了雒阳。 战报详细报告了颍川初战和长社报捷的消息,并为曹操请功。 奏疏里详细列举了在战场的发现,大胆的用自己昨日的失败作例子,详细分析了此次造反的不同。 指出黄巾的兵甲工艺已经超过了官军,着甲率虽然不如官军,但是黄巾核心士兵训练有素,不输禁军。 朝廷不能再用看乌合之众的眼光看待这群反贼,且反贼拥有巨量流民的支持,如果让他们扛过了初期的粮草危机,其后续兵员数量将极大膨胀,请求朝廷用杨赐的办法。 拿出钱粮,迅速把聚集的流民分散安置,抽掉叛军的支柱。 然后围剿剩余黄巾主力,则天下可再次太平。 把为首的太平道首领核心扑灭之后,剩下的会成为真正的乌合之众,届时,收编围剿,百无禁忌。 又单单言及游方渠帅和我们党可能是同一势力,此势力隐藏在黄巾之下,默默侵蚀民心,如不清除,恐为大患。 四月下旬 不止皇甫嵩的奏疏战报到了雒阳,朱儁,卢植的战报也相继到了雒阳。 三个中郎将的战报出人意料的一致,黄巾主力坚守的城池,守城弩比朝廷的还要多,还要好。 和传言中的难民蛾贼简直是天壤之别,朱儁和皇甫嵩一样,南阳初战,试探性攻城不到一个时辰就撤退下来。 敌我伤亡比达到了1:4,这和打真正的强军有什么区别! 好在那个我们党在报纸上宣传的急救方法还挺有用,战后折损确实降低了,不过相同的是叛军的战后折损同样降低了。 卢植因为被堵在大河南岸,一直没找到机会,几次试探性偷渡全被打回来,战损稍低。 但是同样,这显得他毫无建树,没有正面接战,他的消息都不如其他两路全,更别说曹操下长社的大功了。 甭管怎么拿下的,曹操因此狠露一脸。 也因为曹操这个战绩和其他三路相差巨大,使得刘宏及部分忙于争权夺利的大臣不相信其他三路的情报。 长久以来,哪路叛军不是比乞丐都不如,怎么可能有装备精良的流民军? 流民反贼遇到大汉天兵,就该像曹操取长社那样,叛军望风而逃,我军无伤大捷。 他流民要是装备精良,会从百姓变成流民了才造反?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关于三路主将说反贼兵甲精良的情报,最终被多数人定义为延误战机,拖延时间的托词。 一时间朝堂上甚至出现了撤掉三人,另行择将的提议,也不知道说这话的是怎么混进朝堂的,就会玩政治攻诘呗? 好在刘宏还没糊涂到临阵换将的程度,只是派出左丰前去巡视督军。 并把免官在家的刘虞起复为宗正,让他主持追查“游方渠帅”和“我们党”的消息。 不多时,左丰的钦差车队就驶出了雒阳。 卢植等人怎么也没料到,不合常理的叛军,不合常理的战报,引来了很合常理的天使左丰。 左丰先去了南阳,得到了朱儁的盛情款待,了解了朱儁战斗的辛苦,他还体贴地把朱儁的伤痛拉走了一些,往皇甫嵩所在的颍川战场而去。 到了颍川,皇甫嵩正和波才打地火热,你争我夺,箭矢如雨, 巨石、金汁哗哗哗地往下面的盾牌上招呼,倒不是波才舍不得下手。 是因为打了好几天了,护城河早被填平了,云梯那位置都带上了死亡光环,两边谁都不敢去,出现就被扎成蜂窝。 这两天打得都快成例行公事了所以,没官军敢上来,也没黄巾敢去推云梯。 为了凑这些金汁,城里喂的猪都快拉虚脱了。 不倒吧官兵就大盾牌,绕城门洞里挖门,扔吧,杀伤效果一般,只是巨石加金汁,让官军在煮屎堆里搬石头。 波才还在北城外边放了个军营诱惑皇甫嵩,不过这么明显的计谋皇甫嵩肯定不会上当。 曹操拿下长社的消息奇袭许县的消息,波才也收到了,不过他不太担心,曹操就算拿下许县也不敢再度分兵了。 汝南的彭脱部在曹操拿下许县的当天再度夜袭许县,打了曹操一个措手不及。 曹操怎么也没想到这群黄巾玩得这么脏,到都到了,不进城帮忙守城就算了,他还躲起来,攻城的时候都不吱声。 等到城里守卫的黄巾溃退之后才冒出来打一通。 “将军,吾等中计也。” 清点战利品的副将来报告第一句话不是说有多少战利品,而是说中计了。 “城中无粮?” “有,不多,全被叛军分予百姓做了口粮!” “方才战后,南方又来一标人马,想来是召陵的黄巾来了,合兵恐有六万之众,没想到我曹孟德竟被这些匹夫摆了一道。” 第15章 许县之围 曹操被困许县,是其他人未曾料到的,毕竟从古至今,守城军除非来不及,不然,那粮草就是烧了也不会留给敌军。 更不会分给注定守不住这些东西的平民百姓。 彭脱把曹操几千人围在许县之后,开始安排劝降,言明与百姓秋毫无犯,只针对曹操的大军。 听得曹操脑袋都快炸了。 是夜。 曹操点齐两千精兵,准备趁彭脱刚扎营,立足未稳,偷袭一波。 三更时分,副将王勇人衔枚马裹蹄,带着挑出来的夜袭精兵悄悄向彭脱大营摸去。 到了攻击范围,王勇一看, 黄巾营盘扎得十分老练,巡逻交接之间毫无可乘之机,又不甘白跑一趟。 “火箭准备!” 搭弓点火,谁料刚一点火,就是一阵箭雨招呼过来,王勇只能仓促放了一轮火箭。 “撤!” 听着啸声四起的黄巾大营,只能恨恨带着偷袭部队撤退。 “禁止追击!” 黄巾大营里的命令传来,看来夜袭也被人防着的。 曹操在城楼上看着黄巾大营的反应,心生一计。 王勇带兵回来,当即跪地请罚。 “末将有罪,请将军责罚!”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罪之有,此计不成,乃本将料敌不准矣。” “本将有一疲敌之计,将军可敢再试?” “将军但请吩咐!末将誓死完成。”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曹操安排了一下刚才想到的计策。 王勇收拾心情,又去准备了。 过了一会儿,城门又开,王勇带着一百多人又出城直冲黄巾大营。 到了射程直接放箭,射完在黄巾还没反应过来就跑。 如此袭扰几次之后,彭脱也是不厌其烦,直接派了两万人堵城下去攻城。 剩余人就在大营休息,隔两个时辰就换一批。 曹操鸭儿都要恨出血了。 第二天 劝降声音照样在城外响起,曹操试过让军中善射之人射掉那个怪玩意儿,不过没用,一箭不成,彭脱就叫人搬出了射程外。 彭脱也不主动攻城,就围着他每天重复劝降,整个许县听得清清楚楚。 彭脱不得不感叹,这个常山的新东西真是好使,费力是费力,它好使啊,声音贼大。 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就是几台大录音喇叭,用的时候现摇发电。 是进研究院的一个高中毕业生搞出来的,磁铁铜丝消耗贼大,所以贵得出奇。 常山解放后,到元氏找黄平的程远志终于见到了黄平,再次把这个失踪一年多的渠帅和张角那边联系上了。 这次坑跨越前锋曹孟德,就是两方共同商议的方案,这个喇叭就是特意从常山研究院租来的。 为了达到揭露官府恶行的目的,不止战略要地长社拱手相让,长社能直接攻击到的己方县城全都做了准备。 是夜。 曹操点齐两千精兵,不过毫无建树,黄巾不止营盘扎得稳,轮班巡逻的就像在等着他们一样,刚到就是一波箭雨招呼。 就看被召入官军的探子传出来官军动向了。 其他三路全部顶住就是为了让左丰出雒阳,届时就算曹操皇甫嵩不分兵,左丰也会教他们打仗,因为雒阳只要胜利,来维持大汉天威,不需要伤亡和困难。 粮食分给百姓就自古就没军队做过,因为谁都知道百姓是无法从敌军手里守住粮食的。 彭脱这是用一个许县,来揭开千百年来的潜规则。 粮食有,但是你要明抢,你朝廷的民心是世家之心,那就让你光明正大地伤百姓之民心。 彭脱每日不停的宣传,激起了城内被征粮百姓的不满,十日之后。 被围困连消息都传不出去的曹操,没有等来救援,倒是看到有黄巾部队打着他的旗号,绕过许县,往长社方向去了。 他都搞不明白,黄巾是怎么凑了一千多人他的装备旗号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再不突围,他怀疑,长社会成为黄巾帮大汉守的。 不得已,曹操发起了突围。 当日王勇带兵冲击黄巾主力以拖延殿后,曹操寻机带兵突围北归长社。 打着打着,王勇发现了不对,敌我双方好多人在演戏,黄巾主力并不在这里,已经绕后追击曹操而去。 “你们?为什么?” 看到他发现,有些人干脆直接投降。 “将军……” “尔等不忠不义之徒。啊!” 王勇奋力一击,荡开砍来的刀,就向最近的几名投降的人杀去。 其他人见将军如此勇猛,也是激起血性,狂暴战斗起来,让放水的黄巾措手不及,失误重伤者不少。 “杀!拿下再说。” 留下来主持的黄巾首领见此情况持刀上阵,加入战场。 一刻钟后,不再留手的黄巾精锐歼灭了王勇等四五百大汉精兵。 而那边在彭脱亲率四万兵马围追堵截之下,曹操付出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勉强败逃回长社。 并在三日后得到了一张报纸,上面详细记录了许县之战,以及双方关于粮草分配的那些弯弯绕绕。 年轻气盛的曹操,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憋屈,还无处发泄。 要是后世人看他的状态,一定会来一句, “家人们,谁懂啊?被道德绑架的曹孟德!” 在彭脱和曹操僵持在许县的十天里。 皇甫嵩没收到曹操的消息,就知道出事了,计谋百出攻击颍川,死死把波才部拖在了颍川周边,不然曹操恐怕突围遇到的就不止汝南那四万人了。 左丰看在皇甫嵩盛情招待,又和波才频繁交战的份上,夸了他一句作战积极勇猛就开车去见卢植去了。 卢植在孟津和小平津,河内一线,多次寻找渡河时机,都被张梁寻踪打断。 让他开始怀疑手下有黄巾探子,一边暗中查探一边释放假消息,等待张梁出错,好一举过河。 正巧左丰赶来,看到他的多余操作,当即严厉质问,卢植一个经学大家,向来践行圣人训言,行事光明正大,早看阉党不爽了。 哪能任他左丰对自己的军事指手画脚,两人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又穷又被烦得焦头烂额的卢植拒绝了副将送财宝给左丰的建议。 愤怒的左丰等了两天,没等到在朱儁皇甫嵩那里的待遇。 第三天就打道回了雒阳谗,连曹操打下来的长社都没去。 回洛阳第一件事就是先告了卢植一状,字字诛心,直把卢植说成了黄巾之人,带着几万朝廷大军,在黄河岸边过家家。 虽然有官员据理力争,但是卢植在黄河边裹足不前是是事实。 于是,在曹操回长社收到报纸的同一天。 卢植以讨贼不力的罪名,将被下狱的消息也传遍天下。 第16章 民主专政之辩 回到常山元氏城。 党员代表大会第三天,有鉴于常山大解放之后,常山治理和行政的粗放,黄平提出了党政军分开的管理体系构想。 但是遭到了黎甲马,张三,荀杰等一众党内领导的带头反驳。 “为了实现我们党的民主思想,公平地赋予每一个公民平等的权利,避免集权专制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分权步骤确实是我们解放需要做的其中一步,但是我坚持反对现在以民主共和的方式治理常山。现在的常山没有实行这种治理方式的政治环境。” 张三最先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他掌管治安和未公布的密探,对常山的民情,人民素质水平有深入的了解。 才解放的常山,并没有黄平所见的这么安宁,人口素质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高。 常山人民之所以对我们党的解放持支持态度,也仅限于我们党会把他们没有的田地分给他们种。 他们自身并没有认同我们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甚至还有人把我们党看成冤大头。 可想而知,如果贸然实行在鸡泥村实行的全民选举制,将会极限放大鸡泥村都出现过的拉票牟利情况。 这个时候将党政军分开,会需要大批管理人员,按党的选官方式,需要实行民主选举,绝对会引入大批投机分子。 到时候,选出来的不是人民的公仆,绝大部分会是人民的主人。 “张司长所言,也是我所忧虑的部分原因。 我从鸡泥村学习养鸭开始,又在真定县干了近两年的敌后工作,实践经验也算丰富。 从现在的国情来说,我们所处的环境暂不支持我们进行全面党政军分开的民主共和制度。” 黎甲马从自己敌后工作的所见所闻角度,详细的阐述了,当前的实际情况。 当前常山的大解放只是初步稳定了辖内种地的百姓,还有各种暴力团伙,如匪盗强人等并没有因此消失。 军政分开必然会导致政府的暴力力量对内反应变慢,致使治下犯罪分子猖獗。 一但以犯罪手段不劳而获的成本低了,犯罪分子必然会随之增长,影响生产力的正常发展。 这反而是对党根本目的的损害,所以此时实行民主改革,是不符合实际的错误改革行为。 其他反对的人也是从各自角度解说了目前常山存在的现象,以及从其中看出来的问题,佐证了他们认为目前常山并没有给与全民民主权利的条件。 “诸位所言有理,从后勤调度的角度来说,我也不赞成现在分开形成三套领导班子,这会极大增加政府的后勤压力。 但是我们目前的治理方式确实过于粗放,各县乡力量并没有统合起来,使得我们的协调能力甚至还不如大汉朝廷地运行方式。 我提议可以学习借鉴大汉朝廷的治理方式,创造适用于我们的领导结构。” 张灵听完其他人的发言,也结合自己后勤的情况,提了个建议。 黄平也意识到了自己太想当然了,六十多万的人和一村一县不一样,当即在大会上做了自我批评并道。 “从大家看到的情况看,目前确实不适合我提的领导结构,这段时间我在实践上已经落后大家了。 如此,大家对张部长关于学习大汉朝廷的管理方式,以创造我们自己的领导机构的方式有什么看法?” “汉承秦制,统治制度都是发展完善的,从远古的首领议会到夏商周的王权到秦汉,一步步发展的。 首领曾经用的那些方式都是从书里来的,或许并不能直接适用于此时。 张部长说的学习借鉴汉廷的管理制度倒是挺合适的,我们可以结合我们党的思想,改造一番拿来使用。 这样百姓的接受效果可能比直接用首领说的党政军分开效果好,后面我们再边用边改造。” 黎甲马说道。 “这样的方式确实不错,成熟的有参考的制度体系确实容易落实,还可以及时发现问题。 既然如此,我对此没有意见,大家有什么看法?” 黄平想了一下,认同道。 虽然后世的体系也很成熟,但是社会实情不一样,直接套过来可能会流于表面。 马克思主义用在中国还要中国化、现代化形成特色社会主义呢,特色社会主义用到汉末,进行一下社会主义汉末化、古代化也是应当。 “赞同!” …… 基本上全员通过了之后,会议讨论了该怎么样使用专制制度,来搭建属于我们党的领导机构,正确领导常山。 经过整整两天的讨论,会议以立法的方式,确立了我们党对一切事务的领导地位,形成了我们专政制度。 参考大汉军制,以及世家私兵泛滥的缺陷,会议决定进行军队改革,把所有部队改编成黎民百姓解放军,成立总军委,对全部所属军队拥有绝对的独立领导权。 不允许私人或者社会团体蓄养武装力量,保留了乡村民兵队伍,但是民兵队伍需要接受军委的领导,并定时到当地军事机构学习。 在已经解放的常山郡各县城,实行军事管制,安排驻军维护治安,打击犯罪,防御外敌。 在各乡村,聚落成立党员支援部门,组织帮助乡村村民通过民主的方式选举本村落基层组织,率先在乡村实践民主管理的治理方式。 乡村党员支援部门的主要工作就是引导和教育人民,普及党的思想,提供科学技术指导,并不实际管理村民事务,是党组织和村基层的联结点。 并确定了军事管制是在解放初期为了维护社会秩序、保障国家安全而采取的一种临时措施。 由解放军实施军事管制,对社会秩序、治安、经济等进行管理和控制。 大会任命黄平为党总首领,总军事首领,政府首长。 从事实上,还是把黄平不愿意看到的个人主义萌芽弄了出来,栽在他头上。 于是他以自己年纪小的理由,趁势提出了由多名常设首领成立总常委员会,并通过会议选出和他共计五名常设首领。 详细商量规定了各县乡领导职权,划分了辖区。 第17章 小行家的烦恼 常山的人民报改成了早晚报之后,小行家的烦恼随之而来。 以前每天中午卖完报,下午放学后还可以去放牛割猪草,帮助家里干活。 现在下午也得去卖报数钱了,虽然这能赚钱,但是上街真的太烦恼了。 “哟,小行家,又在卖报啊!今天有没有抓到来历不明之人啊?” 这不,自从那天把真定来的褚燕一行坑进治安队之后,黄平让张三以裁决司的名义,写了一篇表扬信发表在报纸上。 主要就是对小行家的所做所为提出表扬,以树立一个警觉,英勇机智,保护国家人民的财产和秘密免受损失的小英雄榜样。 也是提醒党和人民,斗争是多种多样的,不仅仅是战场冲突这种最流于表面的斗争方式。 小行家出名了,年纪轻轻就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的名声。 “拔叔下午好! 对啊我在卖报,现在人民报分成了人民晚报和人民早报。 拔叔要来一份吗?” “上面有新菜谱吗?我再学两个新菜。” “有啊,不仅有新菜谱、新故事,还有做人的道理和新政策呢!” “哦?小行家,你给俺们讲讲。 就算买了你的报纸,俺们一样读不懂啊!” “对对,给俺们读读!” 一看小行家又带着他那身卖报的行头出现在街上。 周围没事的百姓就过来凑热闹了,要知道小行家可是被新政府登报表扬过的。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这新玩意儿上看到表扬一个普通人。 至于一共就没在这里发行过几期报纸的事情,被自动忽略了。 “好的。 这一期报纸讲的最主要的事就是新政府准备推行全面教育,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读书。” “读书!真的?” “你激动个屁,读书能做什么?你能当官?” “对啊,读书能做什么?读书只能浪费时间,浪费劳力。” “各位叔伯不要激动,听我读完喽。” “好,小行家你继续,别管这几个泼皮。” “在昨天的会上,黄主席说一直以来,贵族从来没有把我们当人平等对待过我们。 他们把一切的收获全部拿到自己手里,只给我们留下勉强活命的东西,那点甚至不能保证我们活着。 更不用说给我们读书的机会了,他们宣传自己代天牧民,把平民当牛羊放牧,所以不会让我们拥有读书的条件。” “主席说得对,俺们一年忙到头好像除了活着,什么都没有。” “对啊,我就说按理来说朝廷从来没有禁止我们读书,怎么我们种地的就是没几个人读书的,我还以为是我们种地的全都是憨傻子呢!原来是他们把读书的条件给我们拿走了。” “太坏了!他们! 小行家,快给咱们讲讲,这个新,新政府准备怎么给我们读书的机会?” “由于老师和书本缺乏,这次政府计划的是至少每三个村落一个小学,每个县有一个初级中学,整个常山郡最少要修一个高级中学。 还有把以前我们党的扫盲班合理精简后,继续保留。 嘿嘿,说句题外话,我就是六年级的小学生,另外咱们元氏好像没有扫盲班。” “为什么俺们元氏没有?” “据我所知是因为城里世家贵族子弟太多,而且当初好多人举报我们党的潜伏党员,为了党员的生命安全,暂缓了对元氏的布局。 扫盲班应该是为了安全,没有安排在元氏城里,城外应该有吧? 小行家,你知道吗?” 有读书人打扮的人问小行家。 “这位叔叔,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听说的。 我继续读报吧! 这小学呢有六个年级,每个年级一年的学费规定是每个学生一年十钱。 一年学完有一个考试,就是一份考你学得怎么样的题,合格了就可以升级了。” “那我要是几天就学完了,不是要浪费大半年?而且这学费……” “这位叔叔这么聪明的话,可以申请提前考试的,不过需要交考试费用,考过了马上就升级了,考试费也不贵,二十钱。 学费是没办法的,大家知道新政府分田之后按产出收田地税,收商业营业税,但是这些税是不够政府运行的。 为了教书,老师势必会部分甚至全部脱产,他们需要用工资去生存,所以……” “明白了,这个该交,这样的话,听说学校发书本,咱们也不能昧着良心让政府贴钱送书啊,还得多交点钱印书。 小行家,你先卖我份报纸,咱们去跟政府说说,书本费也得交啊!” “哎哎,大叔先等等,现在他们应该刚开完会呢,你去可能找不到人的。 过两天,我听说这几天正在开会讨论建立行政部门的事,呐,报纸上还说要成立一个民权司专门收集咱们民众的意见。 你等几天去,那不是直接就能没见到人?” “有吗?我看看!” “咦,还真有,行叔听你的,有没有人到时候跟我一起去的,咱们虽然穷,但是也不能占便宜,到时候政府因为穷垮台了,吃亏的还是咱们。” “同去同去,你说得对,从小行家这小家伙身上就能看出来,这学校教的东西不少。 这全印在书上发给学生,那不得老大一笔钱,就咱们那点税,怕是用米粒去补天,不顶事。 到时候咱们商户联系联系,我带头捐点。” “行啊,钱抠抠,你还有不抠的时候啊,那我韩拔也不能落后了,到时候定比你多捐。” “呃,各位长辈,天都快黑了,你们能别跑题吗? 我还要卖报呢!” 小行家看他们突然热血起来,一脸懵逼。 “哈哈,先给我们一人一份,我们自己看,你去卖报吧。” 小行家:合着你们真是为了和我玩?有时候真想报警! 在城外劳动改造刚下班的褚燕一抖:…… 第18章 人民需要什么,我们就发展什么 近段时间,常山流行起了身体和脑袋全都要吃饱的说法。 第一次党员代表会议之后,各县党员快速组建了县委工作组。 常山解放战争中的各路武装力量也开始频繁调动,分五个备战区域集结,进行部队整编。 为了战斗和政治形势考虑,大会还是决定把常山市的市政搬到了井陉,毕竟井陉处于常山的地理中心。 且由于在党组织总部的带领发展下,交通便利程度已经赶上甚至超过了所有郡县。 加之研究院一直在太行山里,井陉附近的学术氛围浓厚,学术研究条件齐全。 新备建的农学院,墨学院也选择在井陉安家落户。 所以政治中心从元氏搬向井陉是大势所趋。 元氏由荀杰留下来组建县委,并且担任朱雀备战区军长,代号朱雀01; 黎甲马回到真定组建真定县委,任青龙备战区军长,代号青龙01; 太行山通道口的阳泉,把跑去晋阳做地下工作的严重调了回来,就近安排在阳泉成立了阳泉县委,组建白虎备战区出任军长,代号白虎01; 北方的阜平县作为玄武备战区驻地,把这次战斗中表现突出的李大山提拔了上来。让他出任玄武备战区军长,代号玄武01; 玄武备战区因为地处三州交界位置,且县内地形复杂,所以别看玄武备战区听起来像是防守,短期内形势严峻的怕就要属它了。 李大山还是有点心虚的,不过有北征过的老兵李飞看着,问题应该不大。 中部就是土狗备战区了,黄平作为三权长官,当然是军长,总军长了,代号土狗01,属于是改回了自己老爹给起的名字了。 至于为什么不叫麒麟,黄平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麒麟的描述真的像狗吧。 军队改编采用就近原则,每个备战区拥有万人名额,其实按名额来说,现在常山拥有的军队是不够的。 整编完成之后,各备战区又打了一仗,让跳出来作乱的旧派人员对黄平恨得牙痒痒。 对此,土狗01表示那些造反派恨的是他黄平,和土狗01没有任何关系。 整编训练之后的军队战力大幅提升,因为兵员调走而空虚的县城,被封建复辟没几天,解放军大军到来,如同秋风扫落叶。 这一次这些造反分子就没有了好下场,机会是给过他们一次的,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恨黄平。 总军签署的处罚意见都到了他们手里,开除国籍。 得到处罚令的当天,就被各备战区给人道毁灭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尸体都被烧来肥田了。 这事儿出现在报纸上传遍整个常山,一时舆论哗然,批判黄平残暴的人差点儿没把常山市政府挤爆。 至于为什么他们敢直接冲击政府,那就要说到黄平曾经在井陉说的话了。 因此来此的百姓只是聚集发表意见,等黄平答复,也许他们更多的是不相信那个让他们有话就说,有意见就提的黄主席不是这样一个比古之暴君还阴狠的人。 “对敌人,我从来不讲第二次理!” 这是黄平给出的答复,至于批判他杀敌手段残暴,泯灭人性的知识分子。 对的,井陉出现了知识分子群体,也不知道哪来的。 黄平估计是那些表现好的世家子弟,他们有些并没有被处罚,有些是劳动改造时间表现良好,已经放出来的。 “道德,是在吃饱后才讲的,这是你们儒家圣人的道理。 我的道理更简单,人民需要什么,我们就发展什么。 我曾经深入太行研究出来,尸灰骨粉能让庄稼增产,且尸体快速烧掉是最便捷的阻止瘟疫产生的方法之一。 所以我们的敌人死了,就烧了为我们肥田,这很合理。” 百姓听完黄平的话,本来就只是担心黄平变了才来的,此时听黄平是为了防止产生瘟疫和让土地增产。 有那感性的都捂着嘴,流着泪呜呜哭了起来,一激动,甚至有人想跪下感谢一番。 好在守卫的子弟兵反应迅速,赶忙扶住。 “没什么问题的话,大家都回去把,接下来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做。 敌人已经基本消灭,现在我们要建学校,研究种地,研究生产,要为了更好的生活奋斗了。” 待到人群散去,洪令金冲了过来拉住黄平。 “怎么了?” “今天的晚报重印吧?” “嗯,重印吧,这问题看起来有点大,估计有些士兵都受不了,说一下也好。” “易叔,以总军的名义给各备战军区发个消息,让他们加强士兵的思想教育。” “好!” 黎甲马升官之后,黄平就把易珥石要了回来帮忙,让舒蹈丙继续和黎甲马搭档。 两天内,随着军令传递过去的人民晚报也在常山四处开花。 常山人民也不至于为了那一两千人再让黄平提出开除二字。 这一次不管是人民群众也好,我们党党员也好,都真真切切的理解了黄平党章里,条例和临时法里的开除是什么意思了。 难怪最严重的罪都是开除,这不比死罪恐怖多了,死了好歹能入土为安。 哦,这个也能入土,就是应该挺不安的。 这场恐怖开除让内部还存在的投机分子都安静了下去,就算还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在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情况下乱跳了。 一下子,各村落的地选举都顺畅多了,小学的建造也是快速完成,毫无阻力。 各地在驻军的帮助下,快速完成了土地丈量,有了以前土地改革宣传的基础,土地再分配得到了一致好评。 黄平知道其中有些许猫腻,但是从裁决小队的报告来看,问题不大,最多以宅基地的名义多占两三米,在开除恐怖的笼罩下,还没人敢大拿特拿。 在研究院的技术支持下,各地县委的造纸厂和印刷厂建了起来,也算是第一批县企了。 这样主要还是为了省运输成本,因为我们党,真的穷啊。 跟着的就是报社也分了12个子单位下去,不过,能对外的还是总部新夏社。 这不,因为朱雀01也就是荀杰报告南面董卓替换卢植之后,不计代价的猛攻,官军损失惨重之后。 绕道封丘,渡过黄河,正式在北岸站稳了脚跟。 被道德绑架的曹操也回过味来,补充兵员之后,一路骚扰彭脱驻守的许县,一路前往陈留,在世家的帮助下,再下一城。 因为兵力损失,一时间局势再度僵持住。 本着能不打就不打的原则,新夏社再度向大汉发了一份报纸。 通篇就一个意思“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提议双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协商合理诉求,以人为本,共同努力度过大饥荒。 当然,黄平知道这就是放屁,两方谁都不会听他的。 他只是趁机再说一下瘟疫防治,记得不错的话今年末到明年春会爆发一次大瘟疫,那可比黄巾起义死人快多了。 第19章 接风宴 “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下午干完活,黄平和张三回到家里,躺在躺椅上休息,张三眯着眼睛问道。 “人才缺口啊,我们虽然用部分高中毕业生顶上去了,但是你我都知道,草台班子搭建好了,但是治理比读书更需要天赋。 他们大多不是合格的,就连我们几个也是。” “是啊,天赋并不是系统教育可以培养出来的。不过那是需要在极度发展,没有物质忧虑之后才需要考虑的。行政指南都分发给他们了吗?” “给是给了,不过你确定没问题?” “有问题是肯定的,不过相对来说对大多数政务的处理还是具有很好的参考作用的。 至于问题嘛,不是让他们及时上报,提意见了吗,遇到问题就报上报上来, 一个人解决不了,就十个人想办法,十个人不行,就百个人、千个人、万个人,我就不信整个常山60多万人,连个民事纠纷都想不出个好解决办法。” “你让组织选人民代表不会是为了这个吧?” “不然呢,我们自己解决不了,那就要学习,我还准备把行政指南公开,向这些大汉世家培养出来的精英学习。” “行吧,那就公开,我看这些蹿来蹿去的知识分子一天天的没事做。 对了,你当初为什么制止了查抄他们的钱粮? 现在他们不干活就是拿着几辈子花不完的钱四处挥霍,这好像和剥削百姓没什么区别。” “谭交回来了吗?” 黄平没回答张三,反而问起谭交的行程。 “大概还有个把小时到吧,跟他有关?” “有,没有直接分了他们的钱粮一是为了稳定,二是为了法制,三是为了后面的经济发展做准备。” “哦,你是说强制查抄会让他们拼死一搏,确实,他们多数都是摇摆观望状态,这样做确实会引起混乱。 那法制怎么说,他们的钱粮不是非法所得吗?” “现在来说是非法,但是以前那不是我们的法,用翻旧账的方式作为法制追凶的手段的话。 整个常山各个都是违法犯罪分子,包括你我,所以这行不通,违背我们的原则,损害的是我们的公信力。 何况他们也被公审大会审过了,剩下的已经默认为私人财产,再分岂不是政府组织人民侵吞他人财产。” “明白了,那你是准备让谭交来把他们的钱掏出来?” “嗯?不是,是谭交以政府的名义带领他们投资,建设常山。” “牛!” 张三忍不住竖起拇指,计划是个一举多得的好计划,不知道实施效果如何。 “行了,你去接下我们的谭部长。等下叫上灵儿木匠叔和洪令金过来。 我去做几个菜,晚上一起聚餐,改善下伙食。” “好,好久没吃鸭子了,今天一定要搞点肉。 你要是舍不得的话,你拿我工资去买。” “有,有,去吧!你那工资留着娶媳妇儿吧!” 张三呸了一声,女人只会影响我出刀的速度,转身出去了。 黄平笑笑,好像太早了,他们这个年纪大汉其他人可能在忙着物色对象了,就他们这一党,各个都忙着革命事业。 话说法律规定了推迟结婚年龄的事怎么没有闹,难道是被杀人的事给吓到了,害得黄平准备好几天的腹稿都烂肚子了。 不过该宣传还是得宣传,等会儿给洪令金说说,让他安排和医学院那边拿个宣传计划出来。 在笔记本上记了一下,黄平就进厨房烧火做饭去了。 “好香啊!今天吃什么菜?” 张灵噔噔噔跑了进来,盯着灶台上的菜流着口水问。 “你不会自己看吗?你下班跑哪里去了?女孩子家家风风火火的,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啰嗦,我听说木匠叔他们搞出了新的织布机,特意跑去看了。你为什么不去看一下?” “哦?做出来了,正好谭交回来了,可以加个项目了。” “你知道,你是不是也参与了,你不是忙着解决遗留问题吗?” “我就是去看过一眼,对了你没看到三哥他们?” “看到啦,快到了吧!” 可见这丫头是扔下他们跑回来的。 “啪!” 黄平眼疾手快地把张灵伸过去捻肉丝的小手给打开。 “好歹也是一部之长了,注意形象,把菜端桌子上去,我再做一个水煮白菜。” “哦” “小气鬼哥哥!” 张灵嘀咕着端着萝卜肉丝出去了,走出厨房,扭头伸着脖子往厨房看看,快速把菜放到了大桌子上。 盯着一条伸出菜碗的肉丝,伸手捻了过来,迅速放到嘴里,边嚼边咕哝着: “都掉出来了,不能浪费粮食,嗯,不能浪费粮食。” 然后做贼心虚地看看四周,装模做样地整理一下衣服,镇定地走回厨房。 “你没偷吃吧?” “没有,我怎么可能偷吃,你这是不相信你的同志。” 张灵赶紧端起酸菜鱼掩饰,撒丫子往出跑。 黄平无奈笑笑:“慢点,汤烫!” “主席,主席,我回来了。” 这时外面传来谭交的声音。 黄平一边把白菜豆腐汤盛出锅,一边高声回答。 “来了啊,不用客气,自己找地方坐,我把这个菜做好就来了!” 饭后一群人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黄平开口问道: “怎么样?谭队长,南方形势如何?” “主席,正要向你汇报呢!” 谭交站起来敬个礼。 “坐下说,慢慢说。” “是,主席。当初我听从你的建议没有像其他同志那样潜入的固定团体。 通过陈叙那里搞来的路引做起了商队买卖,走南闯北。 对了陈叙怎么样了?还多亏他出面办的路引呢,不然南方州郡我可去不得。” “没什么大事,当初被灌倒绑了,现在劳改快要结束了吧,就是对李达戈怨气挺大的!” “哈哈哈,主席你骗人家就算了,还让人家一口一个达戈地叫你,对你怨气不大才怪了。” “那是李达戈骗的,又不是我黄平干的。来,继续说你的见闻。” “好的。” 第20章 谭交的见闻 原来…… 谭交先是在常山和中山来往交易,主要就是走商卖我们党的特色产品。 包括改良的农具,便于储存的部分特色小吃,只要是中山没有的,他都带点儿过去。 又从中山国买进粮食物资到常山,中间还和在下曲阳的张宝联系过,张宝拿下下曲阳也有谭交和我们党的功劳在里面。 不过下曲阳主要是黄巾的地盘,谭交也只是放了几个联络点在里面,没有过多干涉黄巾的发展。 往来中山多次之后,谭交物美价廉,商品稀奇好用的名声也在中山打响。 引起了无极甄氏的注意,倒不是看上他了,或者他有什么威胁。 他一个十来人只敢在百十里内跑跑的小商队,还不够格影响甄氏的生意。 曾家主要是看上了他的产品,找他问能提供多少量。 最后一番运作,谭交挂靠在甄氏巨轮上开始往边境和南方到处跑商。 去草原换过没人要的羊毛,买过牛羊,也被马贼追杀过几百里。 去凉州看过大西北风沙里的汉子农时务农当兵守粮食,闲时化身为匪黑吃黑。 甚至去过羌族大雪山下的部落里,看到了部落间的原始厮杀,很难想象曾经他们和华夏同根同源,却因为生存环境,回到了原始部落时代。 生活水平回去了,武器水平却发展到了铁器,这样的后果就是,部落间杀人更更快了。 如果硬要说有优点的话,就是战争死人快了,战斗结束得早,物资损失少的情况下,胜利者还是愿意多接受一点奴隶的。 边境人民过得很惨,你以为内地州郡的人民就过得好吗? 谭交对此拥有绝对的发言权,因为他想在饥荒地区平价卖粮,被甄氏警告了,准确来说不止是甄氏警告了他。 因为他卖出第一批粮食之后,甄氏商队的管事就找到他,让他要么跟着其他商家涨价,要么撤下甄氏的旗帜。 并且还点了一句,你对面是四世三公的袁氏的粮店,他们都买不到低价粮,你能买到? 谭交无法,只能跟着粮商涨,在干旱最严重的青州,粮价一度达到了恐怖的一斗二百钱。 这个价格别说百姓吃不起,报出这个价格的时候,谭交都要找个结实的木屋躲着,他怕太阳打个闪电下来,活劈死自己。 至于为什么青州靠海的地方那么多,人们都不去近海的地方捕鱼,在看到守着捕鱼点的军队之后,谭交恍然大悟。 从国法上来说山泽全部是有主的,没有封给军功贵族的,就归大汉国库所有。 不管你想到了什么活路,只要你不是贵族,收税的人总能精确找到你,给你上税,比土地税更重的重税。 所以人们宁可饿着肚子等等不到的赈济,也不愿意消耗五条鱼的体力去给地主老爷们抓0.9条鱼,自己得那剩下的鱼鳞。 南方的荆扬虽然没有整州整州的出现旱灾,但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却不是好风景,相距百里的两地这里洪涝,那边干旱。 这种景象第一次让谭交深刻理解了黄平那句,旱灾有时候伴随着的不止是蝗灾,还有最不可能的洪涝。 “南方有没有瘟疫的迹象?” 黄平出声打断了谭交的感叹,毕竟是连张仲景一家都差点儿团灭的瘟疫,黄平真的挺紧张的。 这次瘟疫持续之久,波及面之广,恐怕是史上最大的一次,加上乱世,灾民流动,人传人现象尤为严重。 可能建安年间统计人口不足千万的主要原因就在这场瘟疫大流行里面,战争造成的直接死亡都得往后稍稍。 “暂时没有,因为几次报纸的发行,加上深入各地的党支部带头,人们在生存之余,还是培养出了一定的卫生意识。 降低了最底层爆发瘟疫的概率,就是极大的降低了瘟疫整体爆发几率。在这点上主席绝对是对的,我在南方混乱中看到过对比例子。” “行,有用就行,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三哥,张仲景、华佗还有董奉有消息了吗?” “有,张机张仲景现在以孝廉身份被张曼成关在涅阳大牢。” “呃,神上使真是浪费人才。” “没有,他关进大牢后,听当地百姓说张仲景是个好人,还医术高超,于是他直接给张仲景开了个单间,让他帮人坐诊看病。” “人才啊! 过两天我写两封信,请程远志帮我送过去一下,希望神上使还记曾经的人情吧。” “其他两个呢?” “华佗,华元化?听说前年在他老家出现过,不过没有找到踪迹。” “好吧,找时间登报试试,令金。” “嗯,提醒他在老家等?还是暴露我们的方位?” 洪令金问了一下。 “提醒他往巨鹿吧,反正谁都知道大贤良师在巨鹿聚集的,我们党当黄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确定他会来?” “不确定,试试吧,这次把医学研究院的新成果放一点上去,比如棉花签和酒精。” “好嘞,明白了。这董奉又是谁?需不需要一起找?” “董奉,比我大一岁,比主席大两岁,现年14,扬州会稽郡东部县董墘村人,其人好学医。” “传说这可是个神人,既然知道在哪里,就直接送封信吧,这些人请很难请动。 主要是张仲景和华佗,或许两位神医苗子加上我们医学研究院,通力研究实践后,能真正的把这场大瘟疫以‘治未病’的方式杜绝了也说不定。 对了,大贤良师那里拉来的医术整理得怎么样了?” “有一半了吧,医学那边我不懂,也就没怎么插手,是他们几位医者按你定的标准在翻译。” “好吧,谭队长你继续说。” “好的,我那次在荆州停留以后我就没有回来北方,而是转道去了一次益州,天府之国之称的确不是白叫的。 不过吗,和外面一样,富的是世家地主,吴氏张氏等家族触手无处不在,百姓怨声载道和外面别无二致,以我推测,下半年或者明年,益州也会叛乱四起。” “我们在益州的同志怎么样?” “总的来说还可以,总部的文件精神他们理解得很到位,各个都是潜入暗中发展, 甚至各自加入一方势力,因为有文化,地位都不低。 我估计到时候益州的内乱可能会很好看。” “好吧,从你传回来的地理图看,你还去了日南郡?” “是啊,从益州出来沿江而下直达洞庭,又沿湘水、过灵渠、入漓水,到了苍梧郡。 交州虽然到处是原始丛林,但是气候温润,物产丰富,是一片不可多得的宝地。 不过当地宗族和越人之间矛盾尖锐,互相残杀的例子随时可能发生,我们一路上胆战心惊的。 还有就是瘴气严重,我的队伍因瘴气减员的不少,那里冬日的丛林也是绿得深沉,要是能解决瘴气之毒,主席说的一年两熟完全不是问题。 我更是在日南郡看到了那些人冬日里收了谷,马上又洒把稻种在地里,几天就发芽了。” “暴殄天物啊,这种地,这种地!” 木匠甲都忍不住飙个成语,张灵和洪令金都是一脸忿忿! “好了,比这还好的地都有呢,继续听。” “其他没啥了,我来的时候刚回到扬州没多久,正在考察那边的丝绸产业。主席叫我回来是有事吗?” “嗯,有你这么丰富的阅历打底,应该是稳了,第一次党员代表大会你也知道,叫你回来就一件事。 商业部的大梁需要你挑起来,尽快把政府商业系统完善出来,商税怎么征合理,你要出个方案,尽快通过会议落实,我们没钱了。” “不是有那些地主老财吗?” “还有一些不好直接动手的,我给你留着的,公私合营懂吧,我的建议是你以政府的名义和他们公私合营,让他们出钱搞基础设施。” “你是说,政府投技术投管理,他们花钱搞建设,这他们能同意?” “能的,他们现在也不好过,一下子被以前的奴隶仆人监视了起来,浑身不自在,就想做点风光还公益的事转移民众情绪呢。” “那,不用给他们好处?” “不行,那样没几个愿意投,该给的还是要给,不过适当给少点就是,不要让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就是。” “好,我准备几天。” “嗯!” 第21章 兵工厂与劳改营 咚咚咚…哐啷哐啷… 当当当…… 巨大的噪音中传来更大的人声。 “你怎么来啦!” 木匠甲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大声吼,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 “我来看看,生产情况怎么样了。” 黄平顶个皮衬铁头盔,也像木匠一样大声吼,还边吼边指指冶炼炉,锻打台,表示来看这些。 “听不见!算啦,跟我来吧。” 木匠甲本来准备跟他讲解一下,最后放弃了,这铁厂里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木匠甲指指前面,意思让黄平跟上。 黄平点点头,也不白费力气说话了,跟在后面。 这里是井陉河边屯新建的一个炼钢锻造车间,说是车间,其实是露天的,便于散热,即使是这样,这周围还是热得发瘟。 只有少数地方搭了遮雨棚,防雨水侵蚀产品生锈。 两人跟着从出铁开始,沿着工序看了一圈,然后找了个安静点的窝棚坐了下来。 “这个新建成的兵工厂怎么样?” 木匠问黄平的意见。 “产品产量都还不错,就是劳保工具还是太粗糙了。 谭部长的商业部已经建立起来了,他的投资计划已经初步定好模板了。 这里的技术骨干上手之后你尽快回去,把研究所那些东西整理个说明书,拿出来给他。 他好去拉投资,尽快把基础制造产业完善起来。” “嗯,好!明天我应该就能回去了。” “对了,这个噪音和空气污染太严重了,先用棉花做点耳塞出来,给工人把听力保护好。” “耳塞?” “嗯,用纱布包点棉花,能塞进耳朵,留个拉头,不用的时候又能扯出来,应该不难吧?” “哦,这个没问题。”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让谭交把他们组织起来了吧?我们少数人的创造力太局限了。 除了容易忽略外,即使技术达到了,但是思维方式没跟上,一样会限制生产力发展。 他们剥削的思想虽然十恶不赦,但是贪婪牟利的性格,利用好了,绝对是生产发展的一大动力。” “倒也是,你不是说人民需要什么,就发展什么吗,人民需要什么还真得需要有人去发掘, 直接问百姓的话,估计个个都是要地要粮。 这样一来,大方向虽然有了,但是对我们研究院的研发来说,还是没有什么指导价值。” “是啊,就是这个意思,你先忙吧,我去看看山里那个老古董。” 黄平言罢就摆摆手走了出去。 “什么老古董?” 黄平没回答,木匠抓着头认真想了一下,恍然大悟。 “他呀,是该去看看!” “主席好!” 向山里走,路上的村民们看到他,纷纷笑着打招呼,还有开玩笑问他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要说亲的婶子们。 黄平一边解释自己要带头守法,现在还小,到时间了再请她们说媒,一边快速逃跑,这才躲过了老婶子们的围攻。 黄平这次进山看的老古董是两个,一个是他没进太行的时候藏在这里的水力冲锤,由于当时条件限制,这个造得不怎么样。 还没投入使用就出了鸡泥村被端那件事,后来出太行的时候,这个材料粗糙的家伙就落伍了,一直搁置在这里。 “已经长青苔了?” 黄平摸摸眼前的大家伙,抠下来一把毛茸茸的青苔。 “看来要提醒下狗娃,让他们村来看看怎么用。没准儿以后还能成真古董呢,哈哈!” 黄平自恋地自言自语。 “走了,去看另一个老古董。” 这是对跟着的两个护卫说的,前些天会议上有人提议给部级以上人员都安排一个侍卫队24小时保护。 一开始黄平拒绝了,不过后来考虑到,现在虽然不需要,但是未来形势难说。 所以他提议先安排两个当通讯员用,免得浪费人力物力。 今天他就是带着两个轮值的通讯员来的,别看两人沉默寡言,那也是中央土狗战军事大比武的前十名。 “诺!” 不多时,到了一个石矿场,叮叮叮的敲击声和砰砰砰的锤击声有规律地传进耳朵。 二三人一组的采石人员在山上认真劳作,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往巡逻。 士兵手里倒是没有拿鞭子,但是人手一套纸笔,盯着工作的人,时不时记一下。 “主席好!” “这些劳改人员表现怎么样?” 被守门检查一番之后,黄平见到了这个劳改营的负责人陈大毛。 “总的来说表现还算积极,但是有部分人员有点死性不改的样子,一直在对抗。” “哦?你没用私刑吧?” 黄平开玩笑地问他。 “哪能啊,我都是按照劳改条例执行的,这工作评分那是一项项对照的,多少分表扬,多少分减刑期,多少分适用哪种处罚,我是照章办事,一点不敢徇私。” “嗯。” 黄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揭过这个话题,问道: “陈叙怎么样?听说他在这里骂我。” “呃,是的,他的情况有点儿复杂。” “哦?怎么个复杂法?” “他出去过,又进来了。” “太妙了! 细说,细说。” 黄平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一脸八卦样。 “这事还是从他被判劳改开始,他的事情是按战俘程序审的,但是取证又是走的百姓公审,最后被判了半年劳改。 因为是知识分子,又是当兵出身,他还干活认真。 除了骂你减分之外,我们虽然提倡讲文明,有骂人减分的规定,但是耐不住他的评分一直是高分,于是减到了一个月的底线。 在党员代表会议期间,他就刑满释放了。” “呃,他还是个积极分子?那他又怎么进来的。” 黄平自己参与设的规则,知道半年减到一个月的难度,可以说能减到底限的人员, 出来后,这思想认识水平都可以和优秀党员一拼了。 他怎么又进去的,黄平属实没搞懂。 “还是那个原因。” “哪个?骂我?” “嗯,你不是用李达戈的身份和他交往的吗。” “对,我编的!” “他进来太快了,他不知道啊,他出去找到狗娃大哥打听你的事情。 狗娃大哥看他都刑满释放了,也就没隐瞒,结果他当着狗娃大哥的面又骂你,狗娃大哥制止他,被他揍了一拳。 然后狗娃大哥报案了,他又被裁决司判了三个月。” “那狗娃没事吧?” “没有,不然陈叙哪能才判三个月,不过主席,真不管管他爱骂你这毛病?” “管要管,不过不能特殊的管,按规定来就行了。 再说他顶多是对这件事,骂我不仁不义不忠,没有扩展骂我吧。” “呃,那倒确实没有。” “那还不错,不然我非得告他一状。” “呃,那你来是要见他?” “嗯,见他一面,不然老有人骂我也不是个事。” “行,那我就安排在午饭时间,把他带来。” “好。” 第22章 劳改模范 “咦,这不是劳改模范陈公子吗?” 陈叙中午下工回去的时候被通知有人探监,就被带到了这个栏杆拦着的探监场所。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房间的站着两个士兵看着他。 桌上放着一套饭菜,应该是他的午饭,他看见了熟悉的腌白菜和萝卜干肉汤。 要见他的人并没有出现,他也懒得管,干了一早上活,直接坐下开吃。 吃到一半,就听到了人未到,声先至的熟悉声音。 这个贱嗖嗖的语气,是那个小破孩没错了。 砰! 陈叙拍下筷子,猛地抬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啪!啪! 激动的陈叙刚想起身,就被两个士兵按住了,两股巨力瞬间压制得他这个曾经的校尉无法动弹。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练的,不过不能暴力反抗是第一批暴乱分子用命试出来的,所以被按住了的陈叙也不挣扎了。 “哈哈,立门兄不必激动,小弟我来看你了,你们放开他吧,立门兄不会伤害我。” 黄平坐老远说道。 两个监狱士兵看看周围,点了点头,把陈叙没吃完的饭菜全端走了。 想了想,一个人看住陈叙,另一个把桌椅全都撤走了,这才把陈叙重新放开。 “李平?李达戈?你大爷!” 陈叙看着黄平问候道。 “立门兄,你在找谁啊?可要小弟帮忙。” “我找你个棒棒锤,竖子,奸贼……” 黄平掏掏耳朵,除了第一句把自己逗笑了,后面的词语太没杀伤力了。 一口气听了半个小时,黄平不得不打断他。 “立门兄,听说你也是个积极分子,劳改模范,就是爱骂我这个毛病改不了。” “是又如何,你杀了我呀!” “不至于,不至于,多大个事。 不过,你实在想死的话,有个条件!” “哈哈,尔且道来!” 陈叙被气笑了,你杀我还有条件了? “得加钱!” 黄平果断地告诉了陈叙一个条件。 “无耻小儿!” 陈叙脸都红了,呼呼喘气,不一会儿更是由红变紫。 黄平看他的样子,生怕他气过去了,赶紧说道。 “你们读书人就是气性大,你看你,说实话你还生气了。 真的,要弄死你太麻烦了,必须要加钱。 你现在犯的事,在我们这里达不到死刑的程度,要帮你死的话, 我还要捏造你通敌叛国的罪名,启用各种手段把它送到刘宏手里。 这还没完,情报送到那里之后,我还要合理的把常山掩饰成还在朝廷治下, 让朝廷自由出入常山来抓你,可能还要帮你在常山揍朝廷一遍,这样才能保证你背后的人保不下你一命。 怎么样,这样一计算,是不是我常山就损失巨大,起码百八十万钱就没了,让你加钱没问题吧!” “噗~” 陈叙先喷为敬,不过这一吐,他郁积的气血倒是通畅了点,脸色慢慢恢复血色。 “看吧,你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死不起了?” “你…” “你不用感谢我,医者仁心,虽然我不是医者。” “我…” “我知道你很感激我,在里面好好改造,想想你一个旁支,跟那些老家伙一样守旧干什么? 你有个啥?扔到这个破关守着吸几个村落的血有什么意义。 你不是在书里找过吗?想想你找到答案了吗? 那本书里没有,你就在其他书里找找,一棵树上吊死有什么用。 我走了,不用送了,好好改造啊,劳改模范!” 黄平抢完话,带着通讯员就走,留下陈叙指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 黄平似乎知道他在看自己,边走边反手摆手,那意思似乎在说。 “再见了您嘞!” “520号,你的饭还吃不?” 这时旁边的看守士兵问陈叙,打断了他的情绪。 “吃,肯定要吃,谢谢二位!” 不得不说,陈叙也是个合格的吃货,这个时代估计是个人都是合格的吃货,绝对不跟食物置气。 “长官,我吃好了,是不是到该上工时间了?” “嗯,走吧!” 两个士兵把陈叙带到工地上,领了自己的雷震子套装之后,陈叙老老实实地继续上工去了。 “主席,真神了! 他今天没骂了,搁以前他就像宣誓一样,要对着锤子凿子骂你一顿的。” 在远处看着的大毛对黄平说道。 黄平白了他一眼,知道在骂我你还时刻挂嘴边。 鉴于他也是照章办事,黄平也懒得计较,甚至希望多点儿这种直肠子,不要被汉朝廷的官僚作风影响了。 “应该没事了,估计他这次又要减刑到一个月了,还是照章办事,不要有什么刁难照顾的。” “明白!你放心。” “嗯,走了,你忙你的吧!” “主席慢走!” 解决了陈叙骂自己的事情,看了石矿,黄平决定去一下其他矿场看看。 虽然矿工现在全换成了劳改人员,但是黄平还是不想出事故的,他们是去劳改的,不是当奴隶的。 现在的采矿场主要就是在井陉矿区那边,不管石矿,煤矿,铁矿还有其他矿, 井陉矿区能开采的部分,满足他们小小几个厂足够使用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 黄平三人骑马赶到了井陉矿区入口,现在附近都围了起来,方圆十公里围当然围不住,也只是象征性的拉拉藤网。 主要还是靠宣传,好在附近的自由民都是最早的一批根据地人民,第一批拿到身份证的村民。 对于矿产国有,从春秋时期齐国管仲的“官山海”政策,再加上武帝时期开始的三百多年的盐铁专营,人们已经习惯了。 对于把其他不认识的石头,也归国家,人们没提出任何意见,远远不如对田的使用权和所有权产生的异议。 所以这矿区也就是围一下,防内作用比防外大。 面前不远就是矿区东入口。 “主席!” 看到黄平策马而来,站岗的两个士兵赶紧立正敬礼! 第23章 石油踪迹 一下午,黄平把几个矿都跑了一遍,从现场来说,整体都还不错。 矿道里的照明设施都布置得很合理,特别是着重强调过的通风和支撑措施,黄平挨个检查了一遍。 好在前不久那几千人肥田的事情过去不久,警示效果绝佳,还没人敢乱搞,不然估计有人要被拉去肥田。 晚上黄平回到井陉的时候,看着灯火通明的井陉,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如果不是知道那些一闪一闪的是什么,黄平都会以为自己回到现代逛古城了。 会议后,随着常山各地县委的组建,常山各县已经相继放松了宵禁,其中最快的就是井陉了。 受太行山出来的人影响比较大,也痴迷上了融钱玩直流电的游戏,至今已经出现了十多起事故了。 就现在,这井陉城里那些一闪一闪的,绝对不是萤火虫,而是各种发电照明一体设备。 黄平曾多次怀疑井陉的矿里有这么多磁铁吗? 直到谭交回来,黄平让他调查的时候,黄平才知道,谭交都做过倒卖磁铁的事情,这些磁铁大部分是从外地换来的。 看来要来一次摸底统计了,看下他们玩电到底搞出了些什么了,总是这么瞎玩也不是个事。 还有石油,黄平是真不知道这个工业血液在华夏哪儿有,只记得宋朝才开始用于战争的猛火油就是粗处理过的原油,说明在华夏,一定有浅层石油。 反正常山是没有,其他地方还在找,想到这个,黄平觉得还是回去翻翻刚整理完的古籍,看看有谁记录了会燃的黑水没有。 想到就做,黄平先跑回家搞了个蛋炒饭,然后去找张灵要书籍库房钥匙。 “大晚上的,你去翻书干什么?” “我准备找找有没有记载会燃的黑色液体的书。” “会燃的黑色液体?你找这个干什么?跟我来,我记得整理《汉书》的时候,看到一句‘高奴县有洧水可燃’,是不是你找的那个?” 张灵一边带路,一边回忆。 “河流可燃?那应该没错了,是我要找的石油。” “石油?哦,你说的三大化石能源之一,不是一直在找吗,怎么你又突然开始急了。” “能不急吗,你看现在城里因为玩发电搞得乌烟瘴气的,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损失大量天才。” “你是说意外那些?” “嗯,能用小型直流发电把自己玩出意外的,不说100%,至少80%是创研天才。” “那你不是应该研究保护措施吗,怎么找起石油来?” “保护措施肯定要做,还要立法,稍微限制一下,不然他们要上天!” “到了,就是这本。” 张灵打开一本书递给黄平。 “哟,手抄本,从哪家拿到的?算了,不用说了,现在是人民的了。” …… 果然,在上郡地理志之中有句记载“定阳,高奴,有洧水可#难#(难字下面四点)。莽曰利平。” 看来班固写汉书收集材料的时候,听说过洧水有古怪,应该就是可燃了。 至于为什么是难字下面四点,很可能是方言发音的问题。 “定阳,高奴,利平,这名还挺多,王莽前辈还真是个改名小天才啊,全国几百个县名他几乎改了个遍,一个个还挺好听的。” 黄平边看边说道,就这一页几十个字,个个地名后面都有王莽改的名。 “呃,这个好像还真是,他还把从汉太祖开始的汉,全改成了新呢。” 张灵在一旁回忆道,看得出来她把这些书都看了一遍,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好像没有在这两年退化。 “既然找到了,我们就回去吧。” “嗯,走。这些书你准备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当然是找时间印出来搞个图书馆喽,这样放着放烂了岂不是亏了,装在人民的脑袋里传下去,最保险。” “那你怕是有得忙了,教育部的任务现在是洪令金兼着的,你觉得他能忙得过来, 新闻报纸要审,教材要审,学校建设也要跟进,加上印刷出版。 你怕是想让我的小弟年纪轻轻就累死!图书馆这事你得自己去搞定。” “呃,那小子这么多事扛着了?他怎么不跟我说呢! 说道小弟,我想起来一件事。你要不要听听?” “能有什么事?你说我弟张铭?他能有啥事?” “你这什么态度,好歹是你亲弟弟,你不关心下?” “死不了就行,你跟我说说他是不是倒霉了,让我高兴高兴!” 张灵突然一脸兴奋,黄平觉得张安都不用做鉴定,这俩孩子绝对是亲姐弟,,这感情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姐姐。 还挺想念那个凶得像老虎的大姐,还有那个总是坑他的弟弟,小时候所想远离的,却是长大了竭力去团聚的。 按按眼睛,挤掉瞌睡,黄平继续说道。 “张铭年纪太小了,我安排人把他交接回来了,让他去学校继续读书,你看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也觉得他还要好好学习。你的声音怎么回事?生病了?” “没有,可能被口水呛了,咳,还有一件事……” “先别说了,回去。” 黄平被张灵打断了话语,推着回去,黄平也就不再说了那件事了,就当给她留个惊喜吧。 从医学院首席家里出来,黄平无奈地说道:“我说没事你偏不信,还打扰沐老师一趟。” “好吧,没事就行,等明天我给沐老师道个歉,嘿嘿!” “行,我去写信了,你回去休息吧。” “要得!” 黄平进了书房,写了两封信,一封给高奴县那边的地下党支部书记,让他们探查一下。 洧水里是不是有不溶于水的石油漂浮膜,如果确定有的话,勘测一下泄露点在哪里。 另一封是答复真定黎甲马的,批准了那些人的临时身份证,但是一样要在限期内考取身份证。 也同意了褚燕的参军请求,毕竟褚燕和小行家的事没什么影响,他要参军问题不大。 只是辗转一圈又回了青龙战区,褚燕相当于给我们党打了一次白工,还收获了一份劳改十五天套餐。 通讯员跟了一天了,在晚上才接到第二次通讯任务。 然后他俩很光棍的交接给换班的人了,让他们去办事,他俩勉为其难的再站一会儿岗。 获得了队友的亲切问候! 第24章 穷就要精准打击 “战争怎么打?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穷则精准打击,富则火力覆盖。 什么意思呢?你们看我们这城墙上,只有区区40座攻城弩,说明我们很穷,所以我们打仗就要做到精准打击。 要是我们有钱,能在每面城墙上排上二百座攻城弩,然后这么放平一射,咻咻,那就是火力覆盖了。” 黄平带着一群比他还小的萝卜头正在参观城防,又做回了孩子王。 这些是井陉小学和太行山小学的学生,上个星期五也就是上前天,上公开课黄平答应了他们,带他们参观城防,于是有了这一幕。 “老师,这个是精准打击吗?我这个弹弓打鸟可准了。为什么我们不在攻城弩上装个瞄准器,我的弹弓上都有。” 一个七岁的皮猴子拿个弹弓问黄平。 “对啊,老师,我们要是有200座攻城弩安在这里,也可以用瞄准器瞄准了打,想打哪里打哪里。” 黄平的思路豁然开朗,火力覆盖也可以瞄一下嘛,浪费点时间不用慌,反正敌人还远。 “同学们这思路不错,不过能火力覆盖的时候瞄准有点多余。 这位同学,你的瞄准器能借我看看吗?你自己做的还是别人做的啊?” “在一个大哥哥那里买的,他隔几天就会在集市上卖这个弹弓,说是打鸟特准,我试了,他没说谎。” “能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给!” 黄平接过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还比划了几下就还给了皮猴子。 “我给你们讲个打鸟有关的故事吧,想不想听?” “想!”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国家,这个国家的人们跟我们一样以种地为生,在长期的观察中, 他们发现粮食快成熟的时候,麻雀会啄食粮食导致谷物减产。 于是他们组织了全国性的消灭麻雀运动,麻雀被打完了。 第二年,粮食并没有得到增产,反而略微减产。 这是怎么回事呢? 又经过两年的观察研究,他们才发现,虽然麻雀会在粮食成熟的时候造成减产, 但是在粮食成熟之前,麻雀会吃掉地里出现的部分害虫,让粮食增产。 麻雀被打完了,怎么办呢?人们要吃饭啊。 后来就有人引进研发了农药,针对性研究大规模杀灭害虫的毒药,提高了除虫效率,配合各种配方化肥使用,这才提高了粮食产量。” “老师,那他们能收多少粮食啊?” “多,很多,最少都是我们现在的三四倍吧。” “那他们岂不是不会饿肚子了?” “嗯,基本上不饿了,他们开始又追求吃健康的粮食,但是农药的大规模使用,和最开始的灭绝性捕杀,已经永久性的改变了生态食物链。 想种出一开始和我们现在一样的,药物残留少的粮食需要投入超过十倍的劳动, 甚至不用药或者用少了的话,根本等不到成熟,就会被虫子吃完。” “好可怕呀!” “老师,什么是食物链?” “食物链啊,你们认真学,后面的课程里会学到,来,先告诉我你们从这个故事中学到了什么?” “要认真观察。” “要小心实践。” “要种更多的地。” “要保护麻雀。” “要多造肥料。” “造更多的攻城弩,安更准的瞄准器,种更多的地。” …… 一时间各种抢答答案充斥着黄平的耳朵,最天真的回答中,藏着孩子们最纯真的梦想。 黄平乐了! “那这些就当做你们的梦想吧,往这里努力,有一天你们就成了最敏锐的观察者、伟大的实干家、最博学的农科学家、人与自然的和谐使者、化肥大王科学家。” “老师,我呢,我呢?” “你?你不是要造更多的攻城弩,安更准的瞄准器,种更多的地吗?” “嗯,嗯…!” “那你就要更加倍的努力学习喽,把他们会的都学会了,你就成了。” “嗯,我一定会的!” “好!我想你你们。今天看满意了吗?” “满足了!” “哦,那就给守城的叔叔们敬个礼,我们回去了,立正! 敬礼!” 唰! 齐刷刷的小手举了起来,向四周看热闹的士兵们敬礼っ。 士兵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条件反射的敬礼回礼,那力量感就比小学生们强多了。 此时此刻,稚嫩的梦想之花绽放在最强守护者的手心。 这一幕被人民报的一个记者速描下来,登在了隔天的人民早报上,题为《你护卫我成长,我酬你以梦想》。 此文在常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让常山人民的心更加贴近,军民鱼水情的建设更加融洽自如。 甚至引领了一波当兵入伍潮流,是自秦以后,两汉三百多年间第一次百姓求着要当兵的。 当然这是后话,我就要在这说。 借此机会,军事首长议会紧急商定了一系列方案,驳回了扩军请求,解放军五大战区仍旧保持万人名额,只是扩招了五千预备役。 通告全军,今年年底进行年末大比武,实行末位淘汰制,共计淘汰3000人,五大战区以排名反比分这三千淘汰名额,为了既达到激励目的,又不影响战力,议定分配比为4:4:3:2:2。 即一二名的战区会裁军400,第三名裁军600,第四五名裁军800,另外从预备役中择优补充。 预备新兵分配由战区军长抽签决定,不得挑选争抢。 一开始其他人是不太同意这样分配新兵的,有代入后两名觉得为了公平要优先挑的,有代入胜者角色觉得胜者自然该拥有优先挑选权的。 黄平不得不说了自己安排抽签的原因,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个就不提了, 第二就是为了公平,五大战区设立的初衷是保卫人民,军队考核是为了提升军队保卫能力,不是为了让强者恒强,弱者更弱,这不是社会主义军队该干的事; 第三,军队的眼里应该只有人民的利益和国家的荣誉,不应该有利益得失,那会消磨斗志,激发内部矛盾。” 黄平的三条理由让军事首长议会冷静下来,跳出了为争而争的思考路线,理解了黄平只是把竞争作为军队建设、提升军队战斗力的一种手段。 解决完这个会议以后,黄平迫不及待地去了研究院。 记得那天把小学生们全送回去以后,黄平冲到研究院问木匠知不知道瞄准器的事。 木匠的回答是知道,但是情况有些许复杂。 “那是一个叫马匀的游学生。” “马云?他不是充钱当大宗师去了吗?” 黄平当时看着天空的云朵问道。 对于黄平嘴里那些稀奇古怪的话,木匠也已经免疫了,毕竟相处时间已经超过两年半了。 “马匀,均匀的匀,匀称的匀。” “哦哦,懂了,他这是不是假名?” “是,据我所知,在巨鹿指点改自行车的就是他。” “那好,你不管其他的,先想办法把他给我扔到研究室里研究瞄准镜,用玻璃诱惑他,从他那个弹弓来看,他会磨镜片。 我猜测他学的是秦墨的余留,能榨多少要考验你的本事了。 钓鱼会不会?先打窝,再下饵,一群饵中全挂上钩子,懂?” “懂,懂,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放心开始钓了。” “那就行,我们现在穷啊,所以很需要精准打击能力。 你去忙吧,我去帮他把名字定下来,从今以后,他就是马匀了。” “行吧,你说这小伙子也是,来就来,你还搞个假名,现在完了吧……” 黄平想了一下,决定去找张三,户籍还是他在兼管。 说起这个马匀,经常看马原的都知道,他不是那个马云,他是…… 第25章 见研究新人,提墨者往事 没错,他就是马钧 史载,马钧,字德衡 魏晋着名机械工程师和发明家,少年家贫,不善言辞,精于机巧之术。 当魏国博士时家庭清贫的状况并没有改观,所以他可能不仅不善言辞,可能是不会说社会话。 正所谓穷则思变,马钧之前的织绫机提多少综就需要多少个蹑,他创造性地对经线进行分组,采用了十二蹑,每蹑由控制一条经线变成控制一组经线,大大提高了织造效率。 历史上在魏明帝时期,马钧还复原了逐鹿大战时的指南车,从此进入魏国高层的视野。 之后陆续发明了省力的龙骨水车,极大地促进了农业灌溉, 有文章记载为“令童儿转之,而灌水自覆,更入更出,其功百倍于常。” 可见他发明的龙骨水车对摩擦的处理有独到的见解。 融汇贯通一词在马钧身上就是最直白的解释,他从第一次利用水力以后,就看到了水力的各种利用方式。 他设计的用水力驱动的杂技木偶团,可以同时有人偶表演跳舞,击鼓吹箫,花式剑术,倒立走钢丝等等。 有人把他和古公输班,墨翟,王尔,张衡等人并列。 当然,现在的马钧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这么牛而逼皆。 黄平摸到研究院看到的就是一个颓丧的眼镜青年。 他正戴着手搓的木框近视眼镜,蓬松着头发,淡黄,呃裹满白色玻璃灰的褐色衣袍变成了灰白褐交织的花袍子。 正全神贯注地磨着手里的玻璃片。 “你好,你是马匀吧?很高兴见到你!” 黄平对着室内的马钧喊道。 “哦,啊,你、你有多高兴?” 很好,不善言辞这条应该可以划去了,应该是记录的古人没有和马钧交谈过,这是不善言辞? 这只是单纯的口吃且不善好不! “呃,你看不出来吗?” “看,看,看,看不出来,你是、是、是、是来送饭的吗?饭、饭、饭呢?” 马钧扫了黄平一眼,没看到自己的饭。 “哦,不是,我是来给你送身份证的,你的身份证办好了。” “我用,用的临时身份证,不,不须办身份证。” “临时身份证每次只能用一个月,不方便,所以上面决定给你办身份证。” “为、为什么?你该是那、那、那位神、神、神秘的主席了?” “哦?被你看出来了。” “很,很明显!” “好吧,你有兴趣考去墨学院吗?来,身份证给你。” 马钧看黄平丝毫没有身份被拆穿的尴尬,只能乖乖地从黄平手里接过身份证。 这身份证他知道,光明正大进入常山地界都需要办理证明,本地人正在办这个身份证,外地来的需要登记发临时身份证。 当然也有没办理,偷偷摸摸潜进来的,那些要么伪装技术一流,混进百姓里等着办身份证,要么以野人身份学习考试办理身份证。 “马匀?” “对啊,你的姓名。” “我……” “没事,我理解,你想问姓名和字吧?” “不是……” “没事,你们文化人,名不是字我知道,姓和氏都可以做姓名的姓,看个人喜好,这一方面要求不严格,不过确定之后,没有特殊情况,不建议修改。 等你加冠取字之后,你可以再申请重新办理一张身份证,把字加后面也行。” “不是,我想说的是我不叫马匀,我叫马钧,右扶风人,呼~” 马钧生怕黄平再抢话,一口气说完,还大呼一口气。 “那没事儿,你还年轻,等你取字换证的时候,再改过来就是。” “我、我,我是右扶风、扶风人,不会长留、留、留此地。” “那你就留此地呗,我没猜错的话,你师父应该是秦墨一支的吧,只有被法家打压的秦墨相里氏一脉,会回到八百里秦川大地。 郭解当初想重建墨家的理想是值得赞扬的,但是他始终是和历代钜子一样,没看到人们的道德水平达不到你们墨家理想的最低限度; 或许他看出来了,但是杀身取义也是墨家的信念,所以他去做了。 也把最后一点凝聚的墨家火苗了,三脉墨门的小虾米们各自回了自秦后的第二故乡; 如今又是三百多年过去了,你师父发现了你这个天才; 那么,楚墨一脉的侠客还有几分风采,他们应该是武帝灭墨受损最重的吧; 齐墨那群哲学家呢?难道完全加入了公羊派?” 黄平一开始跟马钧说,后面更像自言自语。 不过相比黄平神游天外的平静表情,马钧的脸上可就没那么平静了,心中更是波涛汹涌。 “你,你……” 本来就口吃的马钧,脸都涨红了,愣是没有说出后半句。 他这一喊,黄平也反应过来,可不能把宝贝疙瘩给急坏了,连忙拍马钧后背给他顺气,还解释道: “猜的,我猜的,不用介意。” “我师父确实是秦墨一脉的后人。” 马钧震惊过后都不卡顿了,也不隐瞒,毕竟黄平猜得八九不离十,都过了三百年了,也没人会因此来问罪。 “当年郭钜子出皇家匠作,以重建墨家,诛杀贪官恶吏,动静闹太大了,致使大帝圣旨追杀,墨家重建失败,首领皆身死族灭,群龙无首的墨者,再次各奔东西。 我师父就是回到右扶风的墨者后人,传承的确实是秦墨一脉,却只有不全的匠造技术,再无其他。” “唉~行吧,你把瞄准镜做出来,然后到墨学院去报到,当然,最好是能自己考进去,不然你只能让木匠院长推荐进去。” “这研究院?” “墨学院才是学习和研究实践的地方。” 拍拍屁股,黄平边走边说, “你的眼镜不错,很有创意!有空把它的制作工艺总结一下。” 黄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它叫叆叇。” “这名字好听!” “好了,身份证也给你了,我回去了,饭你自己去解决,我们这里还没有送餐服务。” 黄平摆摆手就走了。 “哎,哎,哎,我我……”“我叫马钧……” 马钧又开始结巴了,他还没“我”完,黄平早就加快脚步走远了。 马钧只能接受了被迫改名的事实,只能想办法早点申请办新身份证了。 第26章 化肥有佳音,邺城客将近 都来了研究院了,黄平顺便就去了旁边的两座新落成的学院看看。 墨学院靠着太行山,就在以前的河边屯村旁边挨着,沿着桃溪两岸分布,有山有水。 农学院更靠近挂云山,只说占地面积的话肯定是农学院更大。 当初黄平等人在李家村开荒没开完的那五千亩土地全划给了农学院做试验田。 两个学院的院区是相邻的,跟着桃溪,绕着挂云山西北部半圈, 墨学院占西边与井陉关相邻,农学院东至李家村西面的耕地附近,约有二十多平方公里。 由于时间紧,两个学院其实都还是个设计图纸,为了响应黄平提出的“人民需要为前提”发展的理念。 两学院目前都各只造了一栋教学楼,其他的准备以后慢慢补,墨学院的老师就是研究院分过去的工匠。 农学院一样没几个老师,就只有几个生物学的好的学生被洪令金扔了进去,又把各地种地有绝活的老人请来,就初步形成了农学院的基础。 一路策马狂奔出了井陉关,过了河边屯分岔路口,再前行一公里,就能看到一条岔路往北。 吁~ 黄平在路口勒马停下,翻身跳下来,看着眼前灰白色的路面,伸手摸了摸,按了一下,又抠了抠。 今天值班跟着黄平的两个通讯员你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黄平在干什么。 不就是个碎石铺的路吗,以前不好说,现在整个常山到处都在铺,各处石矿都是供不应求,要不是有严格规定和巡查的话,早就有人压榨那些开矿的劳改人员了。 他们看不出来这路的区别,但是黄平能看出来。 其他路虽然也是碎石铺就,加上石灰黏土,也能粘起来,但是粘得不牢固,石子是能抠起来的。 这条去学院的路就不一样了,它是凝固粘结在一起的,抠不动。 “看来学院出新东西了,走!” 黄平打量了一会儿,喊两人跟上,自己又跳起来爬上马背,策马转入向北方走的这条道路。 哒~哒~哒~ 不一会儿,黄平就看见了前面几百米外的两栋木质大楼,各有三层,大楼采用的宫殿式造型。 现在外面还固定着少数的脚手架,正有施工师傅在上面进行拆除工作。 周围的各种起重设备,运输设备,看得黄平都以为回到了未来。 不过看着那些器械铁的木的相互混杂,黄平就知道是自己发明出来的没错了。 到了工地,他才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己对这个汉末的改变。 以前都没个概念,总觉得这里不足那里差点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给人提点。 慢慢地,这都能拼凑出一支低配的现代化建设施工队伍了。 看了一圈新建的教学楼,从新拱的桥上过来,黄平就到了农学院的地界。 “主席!” “老师!” …… 在这里,黄平才看到了一群被叫过来当老师的人,他们正凑在一起研究什么。 离开学还早,所以他们全都来了农学院,木匠作为墨学院代理院长,当然也在这里。 “嗯,你们在做些什么?” “主席说的那个化肥,我们有点眉目了。” “哦~怎么搞出来的,什么肥料?” 黄平来了兴趣。 “你不是说过炼焦炉里的气体可以做肥料嘛,还有高中化学课程里的指导实验。 我们多次试验,终于做出了钢管,把炼焦炉改造了一下,焦炉气引了出来。 用水把氨气分离了出来,残余可燃气我们还做了个炉子,加热氨水。 把蒸出来的氨气和燃烧产生的二氧化碳一股脑压进高压锅里煮,就得到了尿素。” “又是高压锅,你们做高压锅上瘾了?” “呃,它好用啊,就是火大容易炸。” “行吧,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注意安全。” 黄平也没办法,化工生产基本都是极限条件下进行,特别是他们摸索研究阶段,只能重复强调做好保护措施。 “说起高压锅,学院大道用的是水泥砂浆吗?那也是你们用高压锅炖矿石搞出来的吧?” “没有,那个比化肥简单多了,我们在以前烧石灰的工艺上改进的,水泥和石灰差不多,都是用窑烧的。 石灰烧好粉碎,然后和黏土混合搓成球再烧一次,打成粉就成了,效果确实比单独用石灰和黏土好多了。” “像石灰一样投产有难度吗?” “技术上没什么问题了,就是灰尘重,现有的防护用品效果不大,只能用水防护面具,很影响生产效率。” 木匠说道。 “慢到不是问题,能投产就给谭交那边吧,工人的安全健康让他和张三那边着重关注。” “好,我们整理一份技术资料给他。这个尿素生产也算是比较成熟了,只是产量不怎么样,是先优化,还是把现有的焦炉改装一下开始生产,边生产边改进?” “听你意思就比较偏向于边用边改进,那就改装上去吧。 你是怕耗费太多不划算吧? 不划算也要装上去,不做起来是找不到问题的,理论推测永远是理想状态,要进步还是要靠实践。” “好,那我这两天做个评估计划交上来。” 踏踏踏~ “主席,有急信!” 接过通讯员递过来的红色令旗和一封书信,黄平打开快速浏览了一下,对木匠说道:“那木匠叔你在这里看着,我回去处理一下。” “好!” 木匠甲也不问有什么事,黄平没说就说明还不用他操心。 黄平不再多言,上马直奔井陉。 找到张三,黄平对他说道:“走,和我去接人。” “谁啊?” “一群熟人,和程远志一起来的。对了,你去叫上洪令金,我去喊张灵。” “我知道是谁了,行,我去把他拖来。” …… “我们到底等谁啊?” “你爹!” “你骂人,不理你了!”张灵脸都气歪了。 “真是等你爹,你父亲母亲弟弟都来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路,还要你等,你真闲得慌,我那还有堆物资没统计完,你去帮忙给我算一下吧。” “……” 第27章 张角的口信,扑朔的前路 看来这个消息对张灵来说没啥子影响,不算惊喜,可能她叛逆期提前了吧。 黄平悄咪咪地想着。 “你在偷笑什么?就这么说定了,等下你就去帮我算一下。” 黄平还没绽放的笑容枯萎了,恢复正常,回道:“先等他们到了再说,可能接下来有得忙喽。” “我就说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接人,他们到底带来了什么消息?”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等你父亲说吧,他应该了解得更清楚。” 正说着,张三插话道:“哦,来了。” 不一会一行十多人的车队就来到了黄平四人面前。 马背上的几人翻身下马,马车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都掀开帘子跳下车来。 “张~张叔……呜呜” 最激动的莫过于洪令金了,他一眼看到了从车里跳出来的张铁牛。 愣了一下,马上又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看来鸡泥村的事给他留下的心理创伤太深了。 黄平安慰地拍拍洪令金的肩膀,也看着张铁牛,他的手果然像情报中所说,左臂少了一截。 不过在这个年代,在战斗中断臂后,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阿牛叔,好久不见!” 黄平也恢复了一下情绪,笑着跟张铁牛打招呼。 “黄老师,张老师,好久不见!你们都长这么高了,好,好!” 张铁牛看着他们,说着说着又有些出神,看到哭了的洪令金,皱皱眉,批评道: “令金,你一个男子汉,哭什么哭,你当初一天转战百多里可是坚强得很,活下来的乡亲们都夸你好样的,给大家报了仇雪了恨,怎么现在反而哭哭啼啼的!” “可是我对不起乡亲们,对不起死去的同学们,对不起徐坤,蔡凡他们……” “阿牛叔,张县长,一路辛苦了。” 张三搂着洪令金的肩膀向张铁牛和张安打招呼,示意洪令金收拾下情绪。 “阿爹,阿娘,阿牛叔……” 来人果然都是熟人,至少张灵全都认识,挨个叫了个遍。 “阿牛叔,你的手谁弄的,等到时候回去,丫丫去给你报仇?” “哈哈,不用了,那个家伙当时就被叔解决了,令金把那四家折腾一遍之后,没多久他们房子走水,四家家主都被大火烧死了,真是黄天有眼呐。” 张灵闻言若有地瞟了黄平和张三一眼,她可是记得当初两人说的是个专门培训的小队,这办事手段真是…… 黄平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的白了她一眼,对众人说道: “这一路舟车劳顿,先进城安顿好再叙旧吧。” 张安点点头,一行人跟着黄平四人进城去了。 “嘿,兄弟,这些是什么人,让主席和三位部长同时出现迎接。” “你才来吧,俺可是看好久热闹了。文化部长,报社主管见过吧。” “当然,洪部长据说是主席最早的学生,算起来咱们这些学习的都可以叫他一声大师兄呢。” “那你见过哭的洪部长吗? 没有吧! 诶,俺见了,就刚刚。” “大哥,肩膀酸不酸,我给你捏捏,细说。” …… 洪令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哭唧唧的故事比神秘来客的身份还吸引人。 一时间成了风靡井陉的小故事,版本更新很是迅速。 众人安顿下来之后,张安、张铁牛和程远志才跟着黄平四人到了黄平家,准备详细说一下急信所说之事。 张铭也准备跟着,不过碰到了他的一生之敌——大魔头姐姐。 只能乖乖收拾东西,准备下半年入学了。 把茶水准备好以后,黄平端着自己的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问道: “信中所言大贤良师生病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大爷爷生病了?严重吗?” 张安还没回答,张灵先担忧地问。 张安嘴角抽搐,这丫头见到亲爹娘一副不亲不熟的表情,听到大爷爷生病了,可把她担心坏了。 “是真的,前不久,大伯才突发恶疾,但是他好像早有预料,也不医治,还催促我们赶紧出发来找你,你知道他是生了什么病吗?” 黄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贤良师自己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医生,他就一点都没跟你们说过?” “没有,直到我们离开,他也没说,只是让我们带个消息给你‘好戏要开始了’,能说说你和大伯的计划吗,到底是个什么好戏?” “这样吗?他的计划也没跟你说?” “没有。” “明天请沐医生走一趟吧,先去看看他的病。 张叔,你有没有兴趣继续当个县长?” “可以吗?那我岂不是被自己闺女管着了。” 张安见黄平不再问张角的事,也是松了一口气,自己虽然从邺城来。 但是自从从曲梁逃回去之后,一直沉浸在失败中,对张角的事也知之甚少,张角生病之后,也很少允许别人看望他。 连这次投奔黄平也是传来的命令,他都没见到张角。 “想得美,可以是可以,参加考试。” 看他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张灵一句话断了他走后门入职的猜测。 “呃,好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就当享福了,和儿子一起读书去。” 张安已经习惯了这个叛逆期的女儿,厚着脸皮答应了下来。 黄平无语,这小魔女怎么有点儿往绝情路上发展的趋势,看来要找时间跟她谈谈。 “那就这样,学校还没开学,张叔你还是直接去学习班吧,天天跟一群孩子一起上课,你也不自在不是。” “嗯,好!反正听你们安排就是。” 第28章 两顿酸菜鱼,帝令禁邪报 次日一早,黄平请沐医师出发去邺城见张角,程远志成了真正的护卫队长, 不是在执行护卫任务,就是在去执行护卫任务的路上。 这次让沐医师出行带上了很多常山医学研究的物品,对于张角病症的诊疗应该有点儿用处。 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黄平知道常山的医学理论来自张角那里的医术,对基础常见小病可能经验丰富。 张角那个明显是疑难杂症,主要还是靠张角自己和即将到邺城的张机。 沐医师过去就是带些现代医学的理念和器械药物过去,研究病理还得他们两个老医生来。 黄平一直想把张机和华佗请到常山来,就是因为他们两个的中医理论扎实,能推陈出新。 只有他们这种融汇贯通的医术天赋者,才能把因病治医的中医系统理论传下去,不至于像后世的中医一样,下药像买彩,痊愈全看脸。 给了封推荐信,黄平送别一行人,就去找张灵了。 “灵儿,我来了,你要让我整理统计什么东西?” “来得正好,你去南6号仓库,帮我确认一下送到朱雀备战区的物资,看看数量对不对。” 张灵一边头也不回的计算着上月的战斗物资出入,一边安排着来做苦力的黄平,反手朝背后递过来一份清单。 黄平摇摇头,看来是真忙得不可开交,接过清单就去了南6号仓库。 打开仓库大门上的小门,黄平钻了进去,只见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全是两米长一米宽的木筐,高也有六七十厘米的样子。 黄平一项一项的对着清单数了一遍,300架送往南部备战区的新式精铁守城弩,以及配备的一米五长的特制弩箭六千支。 黄平守城弩全部拆成零件了,黄平还得一个个清查,少了一个销子就得完蛋一座守城弩。 这活还真是费时间,近午才搞清楚,黄平又去找张灵来,一起把木筐全部封装好,这才去吃午饭。 “灵儿,你昨天怎么对你父亲那个态度?” “什么态度?” “就是我感觉你和父母不亲,不是小女孩面对父母的样子,是有什么事吗?” 张灵震惊地抬起头来,看了黄平一会儿,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试了试黄平的额头。 这才问道: “你不是生病了吧?也没发烧哦。” “说什么呢!” 黄平拍掉她的手,说道。 “说你的事儿!” “什么我的事儿,那不是正常交流吗。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君子之泽,一世即斩。 我们不是应该以身作则?” “这我当然没忘啊,但是不影响你该亲近家人,享受亲情呀。” “那是回家的事,在外面我办公事呢!” “好吧,没问题就好。” “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你怀疑你亲爱的张灵同志,必须要补偿我,要酸菜鱼才能养好我受伤的心情。” “嗯……为了你的思想觉悟做一顿酸菜鱼也不是不可以,先借点钱来,我去买鱼。” “你的工资呢?” “上回带小学生玩,用完了。” “两千钱你全用了?” “没有,怎么可能用那么多,我捐了一千五给研究院,昨天又请了次客呢,就没了。” “……给,应该够了吧,你这借钱道歉的操作,我只能养好一半的伤,明天还要一顿才行。” 张灵摸了摸荷包,掏出一张百钱的纸币递给黄平。 “好,我下个月还你。你下午能忙活过来了吧?” “可以了,吃过饭你自己忙去吧!” 饭后黄平到了习惯性到了情报处,准备看看各地消息。 “三哥,你也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嗯,你来了。我听说皇帝颁布了一条法令,准备来看看他们的法令格式。” “法令,什么法令?” “哦,禁止《人民报》传播的。他们这法令文绉绉的,不适合咱们。” “禁报啊?刘虞查到咱们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问情报处吧,我先回去了。” “没有,他暂时还没查到我们。” 情报处负责人是荀杰以前的副手,荀杰当朱雀备战区军长之后,就把情报处分了出来留给了总部,自己在元氏重新训练了一队侦察兵。 “但是他提出了禁止报纸传播的方式,立法禁止。 并且有可靠消息称刘虞通过研究我们的报纸,想到了印刷技术,在雒阳已经尝试印发售卖。 我们的人通过对比他的报纸,得出的结论是他目前用的是雕版印刷。” “哦?已经跟上来了吗?雕版和活字印刷不是什么困难技术,他能通过报纸想到不足为奇。 其他派系官员怎么看?他们任他宗室独掌舆论权?” “还在扯皮,目前只统一了封禁我们人民报的提议,这也是为什么禁令指名道姓的直指我们党和人民报,他们要给自己留下话语权。” “行,先不管他,把近半个月的情报资料整理一份给我。” “好的!” 黄平拿着资料回去研究去了。 第29章 僵持天下乱,名流各登场 这半个月值得注意的大事不多,自从董卓打过黄河之后,因为双方损失惨重,主战场也就暂时停战了。 张梁退守淇县,濮阳一线,准备待时而变; 董卓在封丘裹足不前,等待朝廷补兵。 曹操占了陈留长社,但是并没有打到彭脱的痛处,只能盯着彭脱后面,不让他去帮波才。 这样张角当初让波才,彭脱,张曼成三人来这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南阳,颍川,汝南可是大汉的精华大郡,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的基本盘全在这里。 而且颍川离汉都雒阳不过五百里,中间一马平川,就一个轩辕关口。 所以三郡与黄巾僵持住,相当于一把刀抵在汉灵帝的脖子上。 即使八校新兵编练完毕,也没有派出来支援董卓,而是继续征兵,打算把新征的兵补充给董卓,看来董卓有得等了。 朝廷主力僵持住,得到鸡毛令箭的各地郡尉县尉和大小军头可没闲着。 朝廷的旨意完全解放了他们压抑已久的欲望,征兵后第一时间不是去剿灭各自附近的黄巾。 而是先带兵把百姓榨一遍,把不是黄巾的百姓都榨成黄巾了。 各地打着黄巾旗号的盗匪趁机坐大,官匪勾结的事也不能幸免,双方一合计,打这么一场大家都有生命危险,不如合作。 就出现了,头戴黄巾的土匪抢完之后,官兵跟在后面收无花果的情景,双方互不干涉,土匪得了钱财,官兵钱财战功双收。 屠村灭寨的事情在大汉十三州屡见不鲜。 看到这里,黄平知道张角为什么病了,没病他也该病了。 天下大乱已经不可挽回了,那就只能让他们更乱了,只有争雄的人多了,人人都需要人的时候,他们才会意识到人的重要性,才会去保护属于自己的力量。 继续往下面看,果然,最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种地的益州百姓提前反了,马相带着一批黄巾跟益州的贾龙提前干了起来。 两个本来要在188年才开始火拼的小伙伴,因为更恶劣的盘剥而提前开片。 马相一路从涪县打到蜀郡,再去犍为的途中遇到了赶来的贾龙,双方直接就开打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不过打着打着出现了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比如什么“二叔别打,我是小猴子”之类的。 最终第一战因为认亲大会结束,马相带兵退回广汉,贾龙带兵进蜀郡(成都)种地。 反正益州人就是这么神,逼民为匪是他们干的,种地还是他们。 造反的是他们,平乱的是他们,停战种地的还是他们。 曹操在长社反复横跳,名声大噪的时候,二十多岁意气风发的刘玄德,纠集了一帮子涿郡豪侠赶来帮助恩师卢植。 同处冀州,涿郡因为不是黄巾主攻方向,受黄巾威胁虽然不大,但是民众被黄平一方的思想渗透可不小。 刘备的出发力量就比史上弱,关张带着一众豪侠,是一个民兵没招到。 曹操被困许县的时候,刘备还在赶来的路上。 董卓带着他的西凉班底也在赶来赴命的路上,一路尘烟。 十来天前,刘备终究是赶到了黄河大营,加入了董卓麾下,带着自己的豪侠班底参与了封丘偷渡战。 功劳不小,但是一口一个中山靖王之后在董卓等将领眼中却是个实打实的减分项。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显得你了。 所以攻过黄河之后论功行赏他并没捞到官职,只得了赏钱。 才24岁的刘备被打击了一下。这段时间因为董卓休战,刘关张三人是天天躲在自己的营帐中和部下喝酒交流加深感情,准备再战。 另外一路不得不说的人马就是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孙文台。 孙坚年少成名,勇武非凡,少年时期就敢带人追杀海盗,斗私盐贩子,二十九岁的他在朱儁的奏请下升任佐军司马。 奉命在淮河泗水一带招募兵马,他不愧孙子后人的身份,短短两月不到,淮泗一带呢黄巾起义被他一边募兵一边练兵就给平了。 此时孙坚领兵一千正在义阳,盯着张曼成三人的后面。 三股黄巾要是稍微露点破绽,估计孙坚不会放弃强力一击的机会。 其他地方的黄巾和官兵都是些杂牌军,却也是最大的雷。 除了黄平,估计还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他们互相攻伐抢劫,会让这场大汉的灭亡序曲逐渐走向高潮。 青州徐州的大风暴就要刮起,交州的矛盾也会因为黄巾的介入越发尖锐。 边境三州的外族人已经因为天气原因在慢慢靠近了…… 第30章 旧稿再现迹,新路明心田 一口气看完半个月的外部局势变化,黄平长舒一口气。 “这天下是越来越乱了啊,这些风云人物都开始登台表演了。” 看着情报中这些刷黄巾经验开始成长起来的大佬,黄平表示头疼。 让他们杀起来,这百姓不得像割麦子一样,唰唰唰一片片地倒下去。 “老师,在不在?” 黄平正捏着眉头想着呢,传来了洪令金的声音。 “令金啊,进来吧,我在。” “老师。” 洪令金小心翼翼拿着几张发黄的稿纸进来。 “自己坐,有什么事吗?” 黄平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手里的纸,问道。 “老师,还记得这个吗?” 洪令金递过手里的纸张,表情有些悲伤。 黄平看他的样子,猜测应该是和鸡泥村有关,伸手接过认真看了起来。 只见纸张上面有很多黑的黄的印迹,还有水泡火烤的痕迹。 文字已经不全了,黄平小心地把一张铺在桌子上,找东西压住纸角,趴近仔细看。 洪令金一边上前帮忙压住纸张,一边自顾自说: “这是鸡泥村小学自学会的机密,当初我们几个在你离开后,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是你的手稿。” “我的手稿?怎么还成机密了?” “因为上面的内容,我们才把它定为机密。” “那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你留着应该是为了纪念他们几个吧,怎么又拿出来了。” “刚来常山的时候你没问这些稿纸的下落,我就自己收着了,确实有纪念他们几个的意思。 我想着有一天回去报仇了,再拿出来还给你,但是到太行山根据地里那段时间的我,你应该还记得, 一看到这些我就想他们,后来我找东西把它装起来了,直到昨天看到阿牛叔,我才想起来。 听阿牛叔说了那些人的下场,应该是你做的吧,老师?” 洪令金抬头看着黄平,想要确定自己的猜测。 “嗯。” 黄平大方地点点头,也不避讳。 当初是冲动了点儿,但是谁的学生玩伴突然死伤惨重,剩下的还生死不明的时候,都得情绪上头。 “他们该死。” “老师以后还是少用这股力量,这种恐怖会让自己人也心惊胆颤的,不利于党的梦想建设。” “放心,我和张老师想过,但是对我们自己,必要的威胁必须要有,哪怕是恐怖。 不然我担心我们会再次变成我们敌人的样子来迫害黎民百姓, 你要知道,人民合力创造出来的力量是远超他们承受极限的。 我必须要在这个力量里放下绝对向着人民的分割器,就算到时候力量反噬,也会减轻人民受到的伤害。” “老师大义!” 洪令金眼闪泪光。 “大义个屁,我们还没找到怎么让他们合理又自行运行下去,保证初心不变的方法。这些都还是理想目标,目前他们还是我两直接管理的。” 洪令金的泪光一下就消失了,颇有种“你早说啊”的意味。 黄平不再理他,又看向另一张纸,要不说是稿纸呢,黄平自己看都要连蒙带猜,也不知道当初几人是怎么看懂的。 不过看了两张,黄平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自己,想起来了,一对照, 这不是当初才在鸡泥村安定下来,怕失忆记的草稿吗,看着那还剩下的字,黄平都感慨一句。 “呃,真草!” “老师,你认出来了。” “嗯,这么说来鸡泥村的祸患全是我埋下的,老师对不起你们。” “老师,不怪你,是我当时没考虑周全,以致招人眼红。” “好了,不说这些,你拿这些来是因为想开了?放下了?” “不是,我是看到阿牛叔想起这些,觉得对你有用,才翻出来的,我又不准备还你了,那上面还有我兄弟们的血。” 黄平看着那些黑斑,拍拍他的肩膀。 “嗯,你收着吧,看到这些确实对我有帮助。 对了,后天李家村的驻地小学建好了,你要跟我去看看吗?” “嗯,是该去看看,这回我来撰稿吧!” “好,那你回去好好想想,写得不好到时候被别人把你这个部长比下去了可不行。” “嗯,我晓得。” 洪令金收起稿纸离开后,黄平想起上面的内容。 那是当初防止遗忘写的一些思考问题,对现在天下局势下以后该怎么走的问题,还真有参考作用。 虽然稿纸被自己忘了,但有些东西这两年还是陆续尝试过了。 其中的发电研究就在黄平发现磁铁的时候玩了出来,虽然发电效果不怎么样, 但是现在的常山夜晚闪烁的光点也全是在地球上照亮了第一个不夜城。 嗯,如果他们后半夜还不累趴下的话。 黄平自我肯定一番。 育种这个是农学院在搞,以现在的条件出结果周期很长就是了。 黄平还是提笔把自己的想法写了下来,准备交给农学院那边做参考。 说实话,育种选种的思维传承久远,黄平不觉地自己从后世学来的研究方向有多大进步,毕竟不是专业的。 反而是详细的育种操作过程可能对他们有用,后世的育种步骤经过几千年的总结, 以及华夏最长的和平期发展,要不是因为专利权的事情卡脖子,早就登峰造极了。 “在这东汉末年研究,就没人有那本事来找我黄平要专利费。” 黄平想着,把知道的育种知识,育种设备原理全写上去,写完就让人送到农学院那边去了。 心里对墨学院表示了一下歉意,这东西送过去,墨学院那批人得被农学院的催死,农学院的老头绝对会比读者催更还狠。 黄平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早早的把农学院放在墨学院旁边,这样农学院的老师们提着刀去墨学院催促就更方便了。 这一写,黄平就停不下来,准备把洪令金拿来的几份稿子重新写出来。 其他直到日头西斜,红红的霞光射进来晃花了黄平的眼。 黄平看了一下窗外,忽然一惊,反应过来。 坏了,还没去买鱼,今天怕不是要玩完。 把纸张一卷,塞到抽屉里,准备明天继续写。 他火急火燎地就往菜市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鱼卖了。 第31章 井陉商业街,卖鱼老莫头 穿梭在井陉的长街上,黄平除了背后跟着两个通讯员外,和其他同龄孩子并无二致。 一双眼睛四处瞄着街边的商铺摊位,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新奇无比。 得益于钢铁产量的提高,常山的农具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钢铁,加上农具研究创新和各种粗放机器的发明。 今年常山的春耕完成得格外早,还多开荒了几十万亩耕地。 为此政府还特别成立了垦荒工作组,统一规划垦荒地,就怕人们随意垦荒没有规划,到时候路况稀巴烂,以后发展机耕也不方便。 不得不说土地收归国有的好处是很多的,比如这次垦荒规划,就没有任何阻力。 只要计划不破坏环境,留有足够的交通空间,绿化余地,垦荒规划和实施过程是又快又好,没有一点民事争端出现。 由此也能看出,现在的情况其实还是地广人稀,和其他地方的农民无地可种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常山人在第一次拿到这么多地的使用权之后,“种不完,根本种不完”的感慨之声绵绵不绝。 人少地多怎么办,生! 常山人民自发的开始增加人口,这也搞得主持普查工作的张三还要兼职宣传生育知识,就怕有人年纪太小就结婚怀孕,生育风险太大。 关于18岁以后才能结婚的规定,也因此一再被人诟病,党内不得不开会讨论。 最终觉得规定不改,仍是18岁才能结婚,但是实际适用的时候可以放宽到16,这是底线,再低就要抓人劳改了。 同时把宣传生育健康知识的工作,交给了预备上班教书的老师,让他们提前开始了上班,可以说人才被使用到了极致。 这一套下去,垦完荒,种了地的人就过了农忙季节,多余时间开始迷茫起来。 正好商业部在谭交的领导下跟那些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世家谈好了,开始大规模建设。 为了早日拿到新政府承诺的收益,以及扭转在人民心中的印象,不被排挤,世家的存粮存钱那是哗哗地开始往外流。 不看地里庄稼的时候,农民自发地开始去世家那里找工做。 商业部和军部联合组建了第一家公司,军队第一建筑公司,招募农民做零工,开始搞基建。 但是这才起步,一下子也要不了多少人,还有太多农闲的人没事干。 黄平想到后世的地摊经济,于是就规划了这条新商业街,就在菜市外面,其他县城也各有规划。 为了让它运作起来,黄平是把自己会的小吃,小手工,甚至把医学院的推拿也拿出来了。 配合日结的建筑队工资,店铺员工工资,一点一点的把这条商业街完善了,运作了起来。 导致这条商业街大部分都是属于新政府营业的店铺,有点儿供销社那味道。 黄平先瞄了一下,看好了酸菜鱼饭店还开着门,心就放下一半了,没有鱼卖的话还能来这买。 又摸了摸裤兜里的钱,还在。 黄平这才轻轻地拍了下荷包,防止它掉出来。 穿过商业街挤进菜市场,黄平直奔鱼摊,老远就看到卖鱼的老莫正在收拾工具,想要收摊的样子。 “老莫,老莫,等等,还有鱼没有?” 黄平赶紧喊着跑过去。 “还有,哦,主席好!今天要做鱼吗?” “嗯,还有草鱼吗?给我来条三斤的。” “有,你等等,我帮你处理。” 老莫说着又把收拾一半的家伙事拿出来,开始给黄平杀鱼。 “你刚才在收拾东西吗?今天怎么早早的就要收摊了?” “这也没几条了,我今晚要出发去打鱼,所以准备早点收摊。” “哦,这样啊,那倒是我耽误你了。” “没有没有,要不了多久。” …… “好了。” “谢谢。” 黄平付钱告辞,往回走,去买酸菜。 “主席,这个老莫有问题。” “我知道,他在咱们常山来又没犯事,不用管他,况且他的打鱼技术是真的不错,给咱们常山人带来了物美价廉的鱼,可以说功劳不小。” “他平时没有连夜外出过,我觉得他可能要走。” “人家是自由的,腿长人脚上,没法管。” “嘿嘿!”通讯员挠头尬笑。 “等着吧,他还要回来卖鱼的。” “为什么?” “因为他的任务没有做。” 第32章 老校重开门,党员再聚首 六月初一 今天的李家村格外热闹,因为时隔一年,当初大家看着拆掉推平的驻地学校终于再次立了起来。 驻地小学再次建立不单单是李家村及附近几个村子的小学有了着落,孩子们读书的地方有了安排。 更是代表着我们党真正地再次回来,这一次将会坚定并且有足够的力量立在这里。 在井陉的黄平、张灵、木匠,还有洪令金都一早就来到了李家村故驻地这里。 张三和谭交因为事务繁忙没能成行,还在井陉主持工作。 连白虎备战区的白虎01——严重都抽空带着几个老党员回来了, 朱雀备战区的朱雀01——荀杰派遣了五个当初的斥候队员回来代他参加开校仪式, 倒不是他不想来,因为南方局势紧张,他需要时刻盯着,这都挤出五个老党员回来。 还有部分能抽出空闲的当初在这里的老党员,都到了。 玄武备战区的李大山更别说了,这里可是他家乡,除了自己留守阜平,盯着三州交界那块地动静外 放了十来个人回来参加开校仪式,有老党员,也有李家村参军的人。 不过因为当初是分散成最小党支部出走天下,现在天下大乱,来的也就附近的党员。 青龙备战区是易珥石作代表来的,因为黄平从手稿里获得的新思路就有制盐的规划。 青龙备战区下一步就是从真定往东,打通水路运输,发展一条前往青州的可靠水路。 可见一群人对当初被迫离开驻地,党内拆分,总部隐退太行的事情都是耿耿于怀,对于驻地重启,驻地学校重新建立是多么看重。 现在大家正凑在操场一角交换情报呢,不过也就方圆几百里的事情。 “我是溜号来的,现在在董卓军中当小屯长,官军这边有消息称,皇帝补给的新军已经在路上了。” “巧了,我就是被补给过来的新兵,现在处于走丢状态,我出雒阳就走丢了,按新军的脚程,现在应该已经入了河内郡。” “我从博陵过来,崔氏有人似乎猜测出了我们党的位置,在招兵买马,私自扩军,准备来试探一番。我等会儿还得跟主席汇报一下,看怎么应对。” “这有什么不好应对的,青龙备战区一直在等他们呢,易副军长,你们有消息吗?” “倒是有中山国军队异动的消息,却不知博陵那边也有动作。还要多谢这位同志的消息了。” 易珥石听完连忙道谢,也说了一下中山国异动的消息。 “中山国的军队却是不一定来常山,据我所知,袁氏邀请无极曾氏资助中山国驻军,是为了策应董卓,南北牵制黄巾。 大概率是为了聚兵攻击下曲阳的地公将军,牵制其兵力,好让清河,平原和安平三郡整合军队,进逼广宗。” “……” “主席到了,应该是时辰到了,先别聊了,我们先把开校仪式做好,等会儿再聊。” 有人看到黄平拿着教学楼钥匙过来,打断了情报交流,示意要开始了。 众人见此,纷纷起立,神情严肃地站到了黄平身后。 黄平今天也是格外严肃,平时写东西时抓得乱糟糟的短发,今天都洗直了。 一身洗的发白的麻布短打也是特意压平了一点。 打开教学楼大门,所有党员跟着黄平到了二楼,和以前一样的布局,二楼最大的是一间会议室。 木匠根据开会需要改造的那种椭圆桌上,叠着三面旗子。 黄平捧起了中间的黄底五星星阳旗,这是黄平设计的政府旗,至于灵感,懂的吗都懂。 黄色五星取自汉代表工艺品“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的五星(五行)说,又加以改变,象征五方四极的人民共同组成初阳,照耀世间。 五星组成大星,落于红日圆心,占据旗子左上部分,约三分之一的旗面,红日照耀之下剩余旗面则为橙黄色。 红日不满圆,则是受道家思想影响,满,意味着不变,固步自封,有缺才会进步。 提前赶回来的李飞捧起了驻地学校的校旗,黄底红字,上以隶书书“驻地小学”四个大字。 张灵则捧起第三面旗,为驻地旗,和驻地学校校旗一样,只是“驻地小学”四字改为“驻地纪念”。 这面旗出现宣告了我们党再次回到李家村,实现了当初离开时的承诺, 对驻地,对村民,对自己的承诺,如今承诺已完成,梦想还远,只能留个纪念,继续奋斗。 随着三面旗帜缓缓升起。 “这一次,我们铿锵地唱起了曾经的歌, 起来……” 黄平致辞之后,也就代表我们党回来向自己兑现诺言之事告一段落。 仪式之后,黄平就在那个纪念会议厅里会见了来参加仪式的党员们。 详细了解了他们的生存情况,针对他们的处境给了一些建议。 不忘提醒他们坚持学习,注意安全等。 第33章 小麦大丰收,严重送贺礼 当天下午开校仪式之后,黄平特意去看了自己带人开垦荒地的地方。 沿着碎石铺就的耕道,绕过李家村之后,就到了当初的大火初步开垦的五千亩土地。 站在田埂上,入目一片金黄,不见边际,麦子已经成熟,有老乡在地里收割。 及腰的麦梗中,时不时冒出一个个弓腰的人影,还有抱着麦子跑到田梗上装车的儿童。 黄平不由得想起白居易的《观刈麦》,忍不住吟诵起来: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好诗,好诗,主席好文采!” 跟着的李飞拍了一记马屁。 “呵呵,孔隆叔,这可不是我写的。” “哈哈,你李飞不是自诩读书人吗?你要不作一首。” “对啊,孔隆叔,来一首。” “来不了,来不了,让我割麦子还行,作诗不是我的活。” “哈哈哈……” 众人一时有些快活,黄平也很快活,他想起前年秋收的时候带着士兵们帮乡亲收庄稼的场景。 看向张灵和木匠,两人也是一笑,走向了让通讯员推来的板车,各拉着盖布的一角,往后一掀。 “哗~”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举动,目光跟着二人移到了板车上。 此时,自然看到了板车上盖着的神秘东西,那赫然是一车镰刀。 “没错,各位,选一把吧,咱们也好久没集体劳动了,可不能学这首诗里的官员, 看一番,感叹一番就完了,我们党是要干实事的,光说不练假把式。 咱们去帮帮乡亲们。” 说罢自己率先拿了一把镰刀就找个刈口下去了。 张灵,木匠,严重几人立马拿着镰刀跟上。 通讯员都是老兵了,这事没干过也听说过,和其他党员一起吧镰刀分了,纷纷找地方跟乡亲搭讪,帮忙割麦子去了。 “嘿,主席,你又来了,今年割了可不能跑哈!” 黄平刚下地就被主人家逮住,挠头憨憨地应付道: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跑。” 心里补了一句,“前年我也没跑,就是我感觉隔壁家的地需要我帮忙收。” “大毛,二毛,你们给我把主席看住了,今天他要是快割完了就跑,你们就给我把他腿抱住。” 那老乡点头表示相信了,转身就对在做运输队员的俩儿子说道。 两个和麦子一样高的小家伙萌萌地点头,“我们一定会看住哥哥姐姐的。” 得,两个小家伙还自己给自己上难度,表示连跟下来的张灵也不在话下。 没多久,麦田梗上再次上演了追逐战,看住是不可能的,黄平一行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一百大几的人手。 军事训练不落下的体能,真不是小孩妇女能看住的。 那些没参加过的新党员也传承了当年的老传统,割得差不多了,趁人不注意就提刀跑路。 黄平和张灵躲到木匠的身后,趁机逃跑,把木匠老头子卖出来交差了。 两个时辰下来,今天能运回去的也差不多了。 大家不再逗乐,要连秸秆带回去的就帮忙装车,拉镰刀来的两辆板车也用来帮忙运输了。 要就地脱粒的就帮忙就地脱粒,有了农学院和墨学院联合用齿轮铁钉搞出来的滚轮脱粒机,这脱粒工作也简单得多了。 只不过目前产量有限,李家村也只有三台,大家轮流使用,倒也没什么争端出现。 一开始没有润滑油,这脱粒机踩着老费劲了,后来有人把食堂冲出来的地沟油抹了上去,虽然需要频繁加,但是还真好用。 所以现在每个脱粒机都有它的专属地沟油油桶,挂在齿轮侧,黄平看着还挺新潮的。 回到李家村,现任村长李二狗汇报了抽样统计的产量,达到了亩产三百斤。 在合理的疏密度下,加上尿素和沤肥,完善的水利灌溉,以及老农们的经验交流,试验田的亩产更是达到了四百斤。 在目前的条件下,这应该是最高产量了。 “嗯,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如果其他县区也差不多的话,那么我们常山今年将不会有人再挨饿,大家还需要再接再厉。 学好种地知识,向乡亲们传播,同时也要积极向他们学习他们的实践经验,及时交流,互相学习。” 饭后各地来参加仪式的党员都要回去了,黄平也是连夜带着几人往井陉赶。 严重也跟来了,他告诉了黄平一个好消息。 在高奴找石油的人和向当地百姓打听到了石油出现的河流。 经过多天的打捞收集,获得了一桶大约二十斤的含水石油,这次他回来还有个任务就是亲自护送这桶宝贝。 严重前往李家村的时候,石油已经往井陉送了。 高奴那边的人员还确定了石油渗出的位置,好运的是渗出位置在河边,不在河水正中间的河底下。 此时归心最重的,一定是木匠甲,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研究这个神奇的玩意儿了。 到了井陉,黑黝黝的一桶石油全交给了木匠去研究。 黄平还特意提醒了一下,“啥都用炼丹的步骤试试。” 然后,黄平和严重商量起了石油采集的方案。 第34章 定计谋太原,马钧千里眼 作为常山的西大门,并州晋阳一带是白虎备战区的工作重心。 当初严重调任白虎01的时候,就是从晋阳附近回来的,没有到常山报到,而是直接上任。 这次亲自送石油回来,也是为了当面汇报一下工作,发表一下自己对于西面发展的想法。 两人彻夜长谈,严重详细讲了一年多在晋阳一带乡村工作的见闻。 风土人情,地形地貌,他都有了详细的了解。 以白虎备战区的实力完全可以趁乱拿下晋阳,甚至解放整个太原。 黄平思考了一下,又对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这才问道: “我们在太行山以西,吕梁山脉以东这大片区域的群众基础如何?” “大部分村落这一年多的接触效果都还较为理想,需要注意的是太原以南的并州作为司隶北上边境的必经之路,世家林立。 北并州与草原接壤,多年与草原民族摩擦不断,民风剽悍。 当地年轻人对建功立业的欲望大于对土地的渴望,接触效果并不是太理想。” “要拿稳晋阳,必须取太原,要守住太原就需要有足够的力量驻守太原,切断朝廷与边军的联系, 并且要同时抓住北方六郡之民心,才能迅速稳定局势,不过自从李度辽破鲜卑之后, 汉人内乱不断,北方的边境的汉人近乎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边军除了驻守戍地, 已经多年无力进入草原执行驱敌任务,多是边境汉人豪勇以佣兵形式在对外抗争。 朔方,五原两郡更是因为孤悬域外,汉胡你争我夺,农业生产几乎破坏殆尽。 靠着沿黄河从太原运到云中的后勤物资补给。” “那我回去先派小股队伍前往边境,帮助百姓应对草原胡人,再行考虑太原解放之事。” “嗯,你回去先行作渗透准备,等夏收之后,我们用夏粮做套,先套太原太守一计,再行行动。 届时我会让玄武备战区从太行直奔定襄,助你一臂之力,争取两面夹击,一举解放并州北方。” 于是两人又商议起了引太原太守进套的方法,完善了计划。 “思想工作要注意因地制宜,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晋城话说给晋城人, 思想工作要更多的发动当地积极分子,让他们帮忙宣传。 对于边境郡县,要突出宣讲咱们军队的政策,宣扬我们党的崇高理想,给他们讲物质成就更要着重讲精神成就。 北方无郡的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他们一定不能错过族谱单开的机会。” “我明白,那我等下就直接启程了,为计划做准备去。” “嗯,好!你先回驿站休息一下再走,我就不去给你饯行了。” 黄平也不留他了,准备眯一会儿,去研究院看看马匀的透镜磨得怎么样了。 睡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黄平把刚才讨论的打窝计划记了下来,完善一下作为报告,准备找时间组织一下军部会议,讨论一下。 刚到研究院,就看到马匀架着个竹筒,正在一扭一扭的看天上。 “马匀,你看到星星了吗?” 黄平突然大吼一声,吓得马钧一抖,差点就卸了。 “主席来了,你,你还真是孩子,孩子气。” “咦,你的口吃好像好了。” “医学院的医师帮我,帮我看过了,好多了了。” “那就好,你在看什么,能看到天上吗?你的瞄准镜做好了?” “那个早就做好了,这个啊,千里眼,从图书馆的书里复原出来的。” 他不说黄平都快忘了自己写那些说明性的杂书,和报纸上连载的“二狗的离奇生活”一样,都是描述性的文字。 至于技术原理,黄平自己也不知道,放那里纯属是为了给以后的发明家们放点灵感在那里。 没想到马钧还真做出来一个,不愧他复原大师之名。 “哦,能给我看看吗。” “给!” 黄平接过熟练地调焦,看远处的巍巍太行山。 旁边的马钧诧异地看着黄平一边从镜筒里看风景,一边看一边夸赞马钧。 “整得不错啊,能看这么远。这个你能造多少。” “你是要送给其他……?” “不是,军事物资!” “哦,哦,一天磨两架都行,不过你的高品质透明琉璃产量不行。” 黄平没有对此发表意见,而是问道。 “想知道你不能进去,又十分吵人的区域里有什么吗?” “不想!无非就是你们那个大发电机。” 马钧学会了口是心非,眼神拉丝地瞄了西北方向一眼,又迅速收回。 平平无语,不想跟他拐弯抹角。 “你去找木匠甲,签一份保密协议,就可以进去参观咱们常山的真正技术了,多签一份工作合同的话,你还能上手用。” 马钧瞳孔地震,手指颤抖,很明显,他想摸那些不知真面目的宝贝很久了。 一天天看着各种各样的零件从那里往外运,一看就是大匠手艺,不过大匠明显不能有那么大的产量,除非黄平藏了万来大匠在里面。 “真、真的?” “真的,不然靠你手搓,我的守城弩什么时候能配齐瞄准器?一年,十年,何况我们这段时间又造了几十台。 你自己去设计修改工序,把这几样东西的批量生产线做出来,投入生产了差不多学院也开学了。” 黄平知道他一激动,小毛病又要犯,一口气说完,拿着马钧牌千里眼就走。 “对了,这玩意儿就叫马钧牌千里眼了,可行吧?” 说是问,他头也不回的样子,显然是决定了。 马钧只能更加激动地扭头去找木匠甲了。 第35章 军区解名意,谭交荐甄逸 黄平又去军营看了看,自从中央土狗备战区成立,黄平来的次数不多,日常训练基本都交给了政委舒蹈丙。 今天他就是来突击检查的,穿上平时很少穿的作训服,通过身份认证进入军营。 “杀,杀,杀……” “一二三四……” 晨练的声音一下就钻进了耳朵里,绳梯,沙坑,障碍,各种能看见的后世训练科目这里都有。 后世没有的是战士们身上那层厚厚的训练盔甲,这盔甲没什么其他特点,就一个重,这是为了适应古代战争,黄平特意改变的。 后世需要的是灵敏,耐力,负重要求没古代这么高。 这套训练盔甲重百斤,笨重且不灵活,而训练科目却是后世的耐力,敏捷训练项目居多,就是为了训练超级兵。 就是为了军队职业化,不因为爆兵耽误生产力。 看了一圈,所有士兵军官看到黄平都是一脸崇拜地向他敬礼问好,刚上来的疲劳都压了下去。 看军队训练得井井有条,黄平就没有去瞎指挥,正好来了,自己作训服都穿了,把自己专用的五十斤盔甲套上。 黄平跟着正跑操的队伍就开始跑起来,其他士兵也见怪不怪了,现在常山属于军管状态,所有官员既是官府工作人员,又是军人。 进了军营个个都要参加训练已经是规定了,谁都不例外,该训练的项目一个不能落下。 连研究院,学院那些老头有时候觉得身体生锈了都要特意跑来军营流盆汗,美其名曰放松一下。 午饭的时候,舒蹈丙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犹豫再三还是小声问道: “咱们中央备战区为啥要叫土狗备战区啊?战士们私下里讨论这个问题的次数可不少,我也不知道,思想工作不好做啊。” “吃饭,吃完饭我给他们讲!” “……” “同志们,听说你们对咱们中央备战区叫土狗备战区有点小小的疑问?是吗?” “是” “没有” “是就是,没有就没有,是没有是什么意思,大声点回答我!” “有疑问!” “好嘛,整齐多了,那我就讲讲,首先呢说说四方备战区,他们直接对外,名号响亮点,凶一点有好处, 咱们中央备战区主要任务是稳定内部,给对外战斗的同志们看好后方,所以要土一点没什么关系,况且土狗多可爱,土狗又能看家又能旺运。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战场上击败敌人的时候,敌方听到被土狗击败,那会多么精彩。” “哈哈哈哈……” 听到黄平最后的理由,士兵们都笑了起来。 黄平怎么也没想到,从这以后中央战区的士兵一打败敌人,就像中二病犯了一样高喊“你已被土狗击败!” 杀人诛心,虾仁猪心啊。 休息之后,黄平正准备带兵来一次对练比试呢,通讯兵来报谭交找自己,黄平只能让舒蹈丙带兵自行对练。 “谭交同志,忙完了?” “主席,差不多了,那些生产资料已经找到投资人了。” “哦,这么快,看来他们还是挺积极的吗,那你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问题?” “是有几个事情要问问你的意见。” “哦,那你说说。” 黄平拍拍身上的灰,蹲在了路边,谭交跟着蹲下来,说道: “有人问能不能组建工程队,不过后面他反应过来,自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的想法不错可以关注一下,不过现在确实不适宜民间自行组织,以军委名义组织那两支先用着,后面再酌情增加。” “不过听这意思,是有人想到房地产了吧?” “确实有人瞄上了这点,我拿不定主意。” “房地产啊,是条快速发展经济,促进基础产业快速发展的路子,弊端你知道吧?” “知道,首当其冲就是耕地破坏,然后就是逐利风气大盛,经济异常活跃,直到远超需求的时候,轰然崩塌。” “其实它的恶果可以推迟到来的时间,但是违背我们发展的初衷。” “你是说战争?无休止的扩地战争。” “嗯,只要领土和人民一直增长,它就一直会有需求。 但是,我们没必要用这个方法来消耗人民的富余劳动力,何况现在我们并不富余。” “我明白了,建设这块会盯住的。” “嗯,基础设施好好建点质量好的,住房规划好之后,适当建就行了,给人民留更多选择权。 还有其他事吗?” “还有一个,我发现一个行商商业统筹的天赋很高,适合我们商业部,准备招揽,不过审查他资料的时候发现了蹊跷。。” “什么蹊跷?” “他可能是中山无极甄氏的家主——甄逸。” “嗯?甄家家主怎么会出现在常山,还这么久没被发现。” “他是以行商的身份路过常山,刚好遇上我们解放常山,直接被封锁在这里了。他也精明,常年行商对局势判断敏锐,控制好手下就伪装成了普通行商。 要不是我见过他一面,估计再过不久,他可能要混出常山了。” “是个高手,那你怎么说他是个商业统筹方面的天才,适合商业部?” “他对货币和经济的看法远超常人,我挂靠在甄家名下行商的决定就是他做的,那回我见他,与他交谈的时候。 发觉他眼光远超这个时代,有些观点和你写那本经济学有异曲同工之妙。 且他对货币本质看得十分通透,商业布局十分全面,这个从甄家的商业网络就能看出来。 如果学习一下你的那些知识,可能比我更适合商业部的工作。” “那你倒是谦虚了,那你试探过他吗?既然你见了他,我估计他也应该明白了一切,这种人都聪明得不像人。” “试探没什么必要,为了活路,他当天就自己来找我投诚,反正我感觉不太可靠,又是个人才,来问问你的意见。” “看来混迹常山这么久,他也知道了我们并不能光明正大的置他于死地啊。” “嗯,应该是这个考虑。” “这个甄家你也熟悉,男丁稀少,官面上的直接关系没多少,倒是可以尝试拉拢,但是社会主义改造,他们不一定能接受。 他不是忽悠你放松警惕,准备跑路吧? 这样,明天上午你带他来见下我,我试试。” “他想跑也跑不了,我让人给他看起来了,老实得很。” “那不错,不急的话,你倒是可以跟我军训一下再回去,你也活动活动筋骨。” 黄平看他那忙得有点松弛的身体,建议道。 “我这也没穿作训服,算了吧,最近累得很。” “那就是没急事了,作训服有的是,走吧。” 黄平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去验证身份,当然,是不会有问题的。 谭交作为老战队队长,又是外出支部书记,调回来任的商业部部长,军籍自然是在中央备战区,副军长级别。 第36章 你也不想妻女孤苦无依吧? 下午训练之后,才几天没练的谭交都练趴了,更别说黄平了,三人泡在澡堂里。 舒蹈丙忍不住提醒黄平: “军长,你这体力退步了啊,再忙还是要抽空来军营一起训练,你自己说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可不能把革命的本钱亏亏掉了!” “是啊,是啊!” 谭交附和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记仇。 “看来确实是松懈了。” 黄平用发酸的手有气无力地捶了捶发酸的脚,反省道。 “我尽量隔一天来一次吧,趁现在工作任务不重。” “不重怕是不可能了,我们商业部正式启动之后,好多事情都要你拍板,和其他部门的工作协调也要通过你。” 谭交给黄平的头上泼了瓢热水。 嗯~字面意思。 噗~ “你尽量自己处理吧,我也很忙的。 现在局势混乱,皇帝给董卓补的兵已经到了河内大营,还有各地党支部送来的消息。 我一天光看情报都要四五个小时,还有这个。” 说着黄平掏出早上拿来的马钧牌千里眼。 “那个叫马匀的弄出来的新玩意儿,我要抽空去帮忙设计机床,他搞出来的几个东西对接下来的军事行动特别重要。” 舒蹈丙始终是训练没落下的,先谭交一步拿过去,研究起来,摸两下就找到了使用诀窍。 毕竟是跟着黄平奔波两年半的老学生,黄平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们都有点记忆,而且图书馆也没少去。 看了一会儿,他把它递给谭交,然后对黄平说, “这玩意儿确实要尽早搞出来,以咱们训练的士兵水平,守城弩射击手用这观察,超视距攻击都能办到。” 谭交接过去也往窗外看看,点点头, “不错!” “我当然知道不错,所以商业部你先自己多费心。” “那你一定要给我把甄逸留下来帮忙。” “行,我有把握。” 翌日,黄平跑完早操就到回官府去上班了。 刚到办公室外,就看到昨天提前离开的谭交带着一个青年在门外的座椅上等着自己。 黄平暗暗咋舌,难怪甄宓被曹植这个小叔子叫洛神,看人家老甄这基因, 一米八的大高个,剑眉星目,就现在这环境长得高就算了,还有白面书生的气质。 不过嘛,脸色苍白,那表情,应该是想咳咳不出来。 以黄平浅薄的医术,都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好人,明显的气血衰弱症状。 按理来说他才28,身体不应该这么拉胯,只能是那啥太早了,交战太频繁的原因。 28岁,8个孩子,最小的甄宓今年应该满一周岁了,这体衰的原因是一眼可见。 结发夫妻同生共死可不仅仅是说说的,那是真的有医学原理在里面的,夫妻互补,共调一股气,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衰。 这还是黄平在张角的医书上看到的养生理论,黄平还暗中观察过一些夫妻的身体状况,确实在独立家庭中,夫妻俩的健康状况是动态平衡的。 看到甄逸这身体状况,黄平对说服他又多了几分把握。 “甄老板,这位就是黄平,黄主席,你在常山逗留这么久,应该是认识的了。 主席,这位就是无极甄氏的家主,甄逸。” “逸,拜见黄主席。” 甄逸躬身作揖,这算是大礼了。 黄平也不计较他平淡的语气,至于礼节,黄平更不在意了。 在军队敬个礼就算是正规礼了,平时,他们自己都不行礼。 甄逸也知道,不过在人家地盘,还是要给个礼节的,至于讨好那是不可能的。 “甄家主不必多礼,来,我们进去谈。” 带两人进入办公室,黄平给两人拿玻璃杯倒了杯冷开水。 “坐下说。” “甄家主,谭部长应该跟你谈过了吧?你意下如何?” “在下区区一介行商,不敢参与如此大事,主席恕罪。” “家主这就不够敞亮了,据我所知,地公将军背后袭来的军队里就有你们的影子,这可不是区区行商能做的事。” “主席可能搞错了,我甄家一直安安分分,不可能和军队掺和在一起,那可能是其他忠良之人召集的平乱之军。” 甄逸的嘴巴也不是一般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呵呵,是吗?常山解放的时候天下已经四处叛乱了吧,家主何故离开无极,亲自跑商?” 黄平跳开话题问道。 “风浪越大鱼越贵,不知道主席听过没有,乱世的钱更好赚。” “这句我还真听过,一个姓莫的卖鱼刺客跟我说的。” “……” “我放他离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要造更大的风浪,捞更大的鱼?” “不是,他没动手,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侠客应该存在,刺客不应该。 你们也一样,有些应该存在,有些不应该。” “主席这是威胁我?” “算是吧,你的病只有两年时间了,你儿子也有,也不知道到时候你甄家怎么办。” 黄平吓了他一下,其实他家老二按历史还有十一二年时间,足够那个小老八成长起来了。 不过,被其他世家用来补经验的事情是难免的。 “什么意思?” “你也不想妻女孤苦无依吧!” “你……” 甄逸脸色涨得通红,病态尽显,黄平生怕他气过去,解释道。 “别误会,在我们眼里未解放地区的人都是准人民,你们还不是我们的敌人。 你这个病搞不好有传子的性质,你家嫡长子,嗯。 如果你二儿子再病死,剩个老三能在你的好朋友们手里保下你那六位女眷?” “你能治我的病?” 听到黄平对自己病的说法,甄逸冷静下来,追问道。 “不知道,我不是专业的,我猜测你有家族遗传病,至于病发如此早,怕是因为尊夫人太过迷人吧。” 嗡~ 甄逸脑袋嗡鸣,刚恢复一点正常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这次颜色颇为正常。 “你要是能治好我父子的病,甄家任你差遣。” 这几年甄逸南来北往行商,除了赚钱交朋友,就是看病,毕竟他家老大当时夭折可和一般人不同,那个面色和自己发病的时候十分像。 他也早有所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病传给了儿子,所以黄平说他现在健康的二儿子过几年也会和他一样病死,他是一点都没敢怀疑。 下定决心,黄平要是能治好他父子的病,造反又如何,皇家再好都不如自己家好。 甄逸眼含期待地看着黄平,好像现在变成他想加入了。 不过,任谁也不想妻女孤苦无依的生活在乱世。 “我不是专业的,只能说尽力,等我们请的神医来了,可以安排他们研究研究你的病。” “谢谢主席!商业部的事情,我答应了。” “那你先跟着谭部长吧,神医来了我再安排。” “好!” 第37章 张机初至常山 刚送走两人没多久,通讯员来报。 “主席,斥候先行传来消息,沐医师的队伍将在下午到达井陉,张仲景医师也在。 你看,需要安排迎接吗?” “安排就不必了,你帮我通知一下木匠院长,请他带上医学院的同僚,陪我去迎接一下就可以了。” “好的,主席!” 下午三点左右,黄平带着木匠甲和一众医学院的人,冒着熊熊烈日,到了城外长亭。 不久,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当先就看到了大个子护卫队长——程远志。 后面沐昀旁边骑马的应该就是张仲景了。 “你们终于到了,怎么样? 一路上应该没遇到什么情况吧?” 黄平一边走出长亭朝众人挥手,一边问道。 “主席放心,去邺城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了,没有任何问题。” 程远志看到黄平,翻身下马敬礼,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地翻身下来,列队站好敬礼。 “同志们辛苦了,等下交接完工作就回去休息吧。” “张神医,久仰久仰,欢迎来到常山!” 黄平向沐昀旁边的人问好。 “黄主席好,当不得神医之称,区区一介赤脚医匠罢了。倒是想不到主席如此年轻。” 黄平猜得不错,这个三十岁左右的老头,就是未来医圣张仲景了,出场自带一股仙风道骨。 以及,入味儿的草药香。 “沐医师辛苦了” 黄平又向沐昀打招呼,说道。 “天气暑热,先进亭子喝杯凉茶解解暑,我们再行进城。” “好啊,俺老程好久没喝了,这太阳晒一路,俺就想了一路。” 说罢一头就闯进凉亭自顾自找凉茶喝了。 “张神医见谅!” “程将军耿直率真,没什么不好。黄主席,沐兄先请!” 初见面,张仲景也客气得很,他被放出来就直接到了邺城见了沐昀,其中门道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就是这个黄主席出的力。 “好!你们把马车停好,也进来歇歇脚。” 沐昀招呼助手和护卫们把马车停好,也跟着进了凉亭。 黄平亲自从冷藏桶里给两人各接了一杯冒着丝丝凉气的凉茶。 “二位请!” 杯子触手冰凉,一下子就驱赶掉了一路的暑气,整个人变得格外凉爽,仿若在阴凉的山谷中吹着风。 两人都是医者,养生理念早已融入生活习惯中,只慢慢抿了一小口在嘴里,等着凉气慢慢消除燥热。 黄平灌了一口,等着他俩在那慢慢品,也不说话。 良久,可能是凉快下来了,张仲景开口说出一串药材名, “菊花60钱,金银花50钱,蒲公英20钱,甘草10钱,薄荷20钱。 主席这个凉茶解暑是解暑,就是味刺激了点,短时间内喝多了会腹泻,解暑喝还是要节制。 这一桶我们二十来人喝但是刚刚好!” “这是按我的口味配的,眼下暑气升腾,烈日毒辣, 我厚着脸皮替常山的人民,向神医求一个口味温和的凉茶配方,最好能便宜点,嘿嘿。” 黄平挠着小脑袋卖萌,还从背后掏出来一本笔记本,一支笔。 心里自我安慰着。 [关键时刻怕个屁,神医都发言了,当个小孩子把配方搞到手才是真的,神医手写啊!] 看着黄平的操作,医生和护卫队的人全都忍住不看,嗯,怕笑出来,这可是黄平第一次卖萌。 “黄主席这,这……哎,我试试。” 黄平高兴起来,连忙递上笔记本和笔,还热心的教他怎么用。 其实张仲景早就用过这两样东西了,两人的演出配合那叫一个默契。 写好交给黄平,天气越发闷热起来,众人商议一下决定先进城。 “黄主席怎么安排老夫去处,你应该知道老夫志在行医救疾,再无意天下纷争。” 路上黄平骑马走在张仲景旁边,张仲景问黄平对自己的安排。 “先生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常山,你完全是自由的。 我准备在墨学院和农学院旁边,建立一个医学院,把沐医生他们的医学研究院整体并进去。 想请你当一下医学院院长,主持医学院的教学工作,和病疾研究工作。 你看,可行吗?” “这不行,沐兄才是院长的最佳人选。” “张兄放心做你的院长,我们常山都是爽快人,当初主席决定的时候我还不服, 但这一路交流回来,我对你的医术和德行都是钦佩万分,你不做院长,这副院长我也不做了。” 沐昀帮着劝说道。 “那正好,你做院长!” “呃,张兄别开玩笑,我认真的。” “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往后还需沐兄多帮衬。” “都是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嗯,为人民服务!” 张仲景心情复杂,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了,常山的不同,不同于那些特殊产物带来的异样感。 怀着这种复杂感觉,他问黄平: “只是,主席,医匠,嗯医生的培养需要学习太多的东西,可不是短时间内能有成效的。” “这个我和沐副院长谈过我的建议,我也知道医术这个学到了一定程度需要天才,并且耗费日久, 我的的想法是,一些常见简单的病,有通用药的,你们就研究下做出汤剂,药丸等等方便病人使用的东西,编制说明书,这样最简单的病,病人自己都能用药。 还可以快速教一些专一的医生能看对应的一些病,然后照书对症用药。 复杂的,综合性很强的病,你们物色天才从小教,慢也不用怕,主要是能完整把医术传承下去。 你看我的建议如何,你们到时候多交流一下,慢慢来。” “嗯~分为小类吗?倒是个办法,那可以,我会和沐兄商量着来的。” “嗯,先生可曾听说华佗华元化?” 黄平想起一事。 “元化兄我自然听过,且神交已久,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主席邀请他来了?” “倒是想,但我们没有他的行踪,只是在他老家散布过消息。” “……” 张仲景面色微变。 “张先生不要介意,我们在你们老家只是隐晦的散布指向邺城的消息,并未做什么恶事。” 黄平赶紧解释道。 张仲景的脸色这才恢复,一想也是,这里的人应该做不出挟人家眷的事来。 “是在下多虑了,主席继续说。” “到了邺城我们的人就能联系到他。如今还没他的消息的话,继续等就是了。 我这里有个病人,以我浅薄的医术观察,他是有先天疾病,以及后天气血两虚,可能会因身体亏空诱发先天疾病去世,想交给你们看看还能救不。” “主席这是一来就给我们个大难题,沐兄意下如何?” 张仲景已经进入院长状态。 “你让他来找我们吧,我们尽力一试。” 沐昀也表示可以接手。 “好,那沐副院长你安排一下张院长的落脚点。 晚上我在小吃街的福来火锅店给你们接风洗尘,你记得带张院长来。” “哦,硬是要得,我会带他们一起去的。 今天我一定要把这几天奔波的吃回来。” 沐阳兴奋答应了。 入了城,黄平告别一下就往常山市政府而去,这天气太热了。 他要问问是什么情况。 第38章 热化的快递郭嘉 刚到市政府,黄平还没进去呢,有个通信兵先冲进去了,冲了一半反应过来,黄平不就是汇报对象吗。 一个急刹,他又跑回来。 “报告!” 通信兵一边喘一边敬礼汇报。 “何事?” “朱雀备战区送来一封情报和两个犯人……” “一起到的?那说明不怎么紧急啊,你先喘匀了再说。” “呼啊~” “主席,一开始是不急。但是下午太热了,俩犯人热坏了,这不就急起来了嘛。” “怎么能热坏了,你们怎么押运的犯人?” “ 普通囚车啊,朱雀01还交代过两人罪行不大,而且有用,是送过来劳改的。 过滹沱河之前还在下大雨,我们还给他们盖了个防雨篷,结果滹沱河北方大太阳,一开始他俩站在囚车里还舒服的睡着了。 快到井陉的时候两人醒来说太热,我们以为他们耍小聪明,没管。 直到进城的时候晕了一个,我们这才发现不对,我就赶紧来报告了! 对了,这是朱雀军长给你的信。” 通信兵缓了口气,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又掏出荀杰写来的信,递给黄平。 黄平展开信件,上面写着: 朱雀备战区朱雀01报告主席和军事首领议会: 我军于五月二十七日下午三时许,抓获两名疑似窥探我军机密之间谍, 经调查二人身上所携信物,证明其为颍川阳翟少年,郭嘉及其族弟郭奎。 另有不完整河内官军大营布防图,已附。 据郭嘉所述,其自阳翟追踪我们党员活动足迹,到达长社,从曹孟德公布的消息中一路跟过黄河,过鹿肠山失去我们的踪迹。 机缘巧合去了魏郡,打探到了黄平主席和张三部长曾经的故事。 这才一路往北撞入我军防区,被我军抓获。 鉴于其并非故意闯入,且并未探听到我军消息,造成损失。 考虑到其聪明才智,以及自述仰慕我党作风,故决定移交中央处理,后续关于其身份的调查会约在人员送到后三日内送达。” “哦,郭嘉吗?” 黄平看完信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把人送到医学院交给沐院长他们,让他们检查一下。” 他转头对通信兵说道, “另外,派人通知张三部长,让他来一趟。” 没过多久,张三便来到了市政府。 “主席,找我有什么事?”张三笑着问道。 黄平将荀杰的信递给他,张三看后也是一愣。 “光知道他们聪明,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聪明!”张三喃喃道。 “嗯,天下英雄可不是吹的。等他醒来后再问问具体情况吧。” 黄平说道, “这个郭嘉不简单啊,两个孩子纵横两大交战区,南北追踪五百里,到达常山才被意料之外的荀杰逮到,这本事可比我俩逃难的时候强多了。。” “是啊,看来……”张三附和道。 “报告!”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来报,说郭嘉已经醒了。 “哦,还挺快,看来这新医学院的事稳了。” 黄平感慨道, “走,我们去见见这个牛人,看看他到底找我们什么事!” “这是哪里?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跟你们写报纸的二狗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我就是来投靠他的,没有打探你们的军事机密。” “他再胡说八道就给他嘴堵起来。” 沐昀理都不理郭嘉,跟送他来的士兵说道。 然后跟张仲景到一旁旁若无人地讨论热症,等着黄平来。 黄平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士兵拿着布正准备往郭嘉嘴上笼。 “哈哈,我怎么不知道有个挚爱亲朋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的。” 黄平的声音打断了士兵的动作,所有人人一起看向进来的黄平六人。 “二狗是你?” 郭嘉眼珠子乱转,看看周围人的反应,瞬间情绪上来。 “兄弟啊,大哥可找着你了,你都不知道这……” “行了,别装了!郭嘉,郭奉孝是吧,你的事不重,也就劳动改造个几天,没必要装疯卖傻。” “我是郭嘉,奉孝是大哥你给我取的字吗?” “我……你还没取字?你们世家取字不是挺早的吗?” 黄平无语,好像给这外人暴露了点东西,赶紧转移话题。 “算了,这不重要,鉴于你二人无意间看到了我军机密,军事部决定判你二人去矿上劳改至少三天, 具体时间看那边对你二人提供的军事布防图查证情况,你二人可有异议。” “我身体不适,申请病假!” “哟呵,你对我们常山了解不少嘛!张院长,沐院长,他的病情如何?” 黄平看他想躲避惩罚,问二位主治医生。 “没事,简单中暑,调息一个小时,再给他喝杯凉茶就是。” 沐昀和张仲景对视一眼,说道。 郭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对劳改可不陌生,常山对外发行的报纸现在是被皇帝下诏禁止了。 但是暗地里要收集还是找得到的,正好,郭嘉全都搞到了。 常山的政策宣传自然包括各种法律规定,奖惩制度,作为惩罚基础方式的劳改自然在其中。 黄平看他蔫了吧唧的样子,决定给他个好消息。 “你去的地方还有个你们颍川老乡在那里,相信你们能聊得来。” “真的?” “真的。” “把他们送到河边屯石矿场。” 黄平对张三说道。 然后拉着张三告别张仲景和沐昀,就离开了。 “狗子,你咋不问他来的目的了?” “没必要,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为曹孟德探路的,现在我认为他就是脑壳有包!” “呃,好像还真是,不管有没有探消息的嫌疑,扔矿场劳改就对了。不过为什么要扔到陈叙附近?他都快出来了吧?” “陈叙在里面学了两个月,需要知道外界的消息了,这是给他的毕业考试题。” “郭嘉呢?你有想法没?” “怎么可能没有,不过他现在是少年意气上头,还需要学习下我们的理念。” “哦,那我去安排执法队跟送人来的士兵交接了。” “嗯,你去吧,等会儿来找我,我们去农学院看看,这天气不对头,咱们找老人问问。” “嗯,马上!” 第39章 突来的暴雨 下午五时许,一行六人策马奔进农学院,卷起道道工地上的烟尘。 一时间尘土飞扬,引来干活的人们一片骂声,黄平也顾不得道歉了。 随意找个停马坪,就往已经建成的农学院大楼赶去。 隔老远就听到里面正在激烈争论,声音震得大楼一晃一晃的。 几人对视一眼,赶紧冲进去,生怕这些老经验出点儿什么事。 “几位在争什么,怎么这么爆烈?” 黄平进了房间立即发言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看到黄平,屋里也安静了下来。 “铁牛叔,怎么回事?几位老先生怎么吵起来了?” “是这样的,主席来得正好,他们是因为有个猜测是否要跟你报告而争吵起来了。” “既如此,几位老先生先消消气,铁牛叔你先说说是个什么猜测。” “哦,好!” 从张铁牛跟着张安来常山之后,张安父子俩去学习了,张铁牛就被黄平安排来这里先代理一下农学院的副院长, 一是因为他本身在鸡泥村时对作物育种之事颇有心得,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方便和墨学院协调工作。 “前几天东风不断,今天异常闷热,全天无风,几位老人家认为最近会有大雨, 只是有人认为不会大到需要关注的程度,有人认为需要通知河流边的村民撤离。 争论的焦点就是要不要因为不确定的大雨兴师动众。” “就是说会下大雨的预测结果是一致的?” “对!” 老人们安静听着张铁牛讲完,又听黄平问,一致点头认同。 “肖甲,传我命令! 第一,迅速通知各乡做好防洪防灾准备。以人民安全为重,必要时放弃一切财物撤离危险地带。 第二,自命令下达之时起,土狗备战区一切训练停止,准备参加应急救援。 记下了吗?” “报告,记下了。” 肖甲,就是黄平的一个通讯员迅速递过一张纸条。 黄平签下自己的名字,递还给他。 “你出发吧,骑我那匹马。” “是!” 通讯员离开之后,张铁牛问, “主席,这,要是我们估计错了怎么办?岂不是浪费人力物力。” “人民利益面前无小事,即使预测错了,我们耽误不了多少功夫,损失不了多少东西。 要是雨势一开始就十分猛烈,以这干旱近月的土地,可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再准备就晚了!” “我明白了。” “嗯,各位觉得这大雨会下多大范围,会不会扩大到其他县去?” “我们讨论过,以以往的经验,大致就在我们井陉范围,太行山到挂云山这一范围,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大雨中心范围。” “我来主要就是为这个事来的,如此的话,我先回去安排其他准备工作了。 有任何变化和新结论第一时间通知我。三哥,你留个人在这里保持通讯,我们回去。” “好,徐元青,你留下听张院长安排。” 四人后脚就跟着肖甲离开了学院,往井陉城去,张三也把他那匹马换给了徐元青。 走到半路,太阳挂到了太行山顶上,一跳一跳地散发 黄平却没时间看这美景,一阵凉意从天而降,让黄平打了个哆嗦。 踩稳马镫,夹紧双腿,马匹也懂了他的急迫,速度更快。 咚踏咚踏…… 刚到城门口,黄豆大的雨点伴随着一阵微风打在黄平脸上。 短短半分钟,天空完全阴沉下来,仿佛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乌云压得极低,就像谁突然搬来盖上来的。 现在谁都知道一场大雨要来了,刚才打在脸上的也不是谁吐的口水。 “啊啊啊,终于下雨了!” 看到这场超乎寻常的大雨,许多人跑到大街上兴奋地又跳又叫,常山已经十年没有下过才开头就这么猛的雨了。 黄平见此,对张三说道: “三哥,你先维持秩序,然后我先去组织军队。” “好!你先去。” 黄平带着肖乙全就走,张三摸出来许久不用的喇叭。 “下雨啦,回家收衣服了!” 有些人被张三的声音震清醒过来,还有些继续冒雨狂欢,远一点的人完全没反应, 张三的声音传不到二十米就被哗哗雨声盖过去了。 “你去叫人。” 张三见此,让仅剩的通讯员去叫自己安全部和户籍部的人员。 “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啦!” “你媳妇儿拿着棍棒过来啦!” 张三一边走,一边喊人赶紧回家,你别说,后面这句比前面喊的还管用。 “臭小子!” 随着张三打趣般的喊话,百姓们骂骂咧咧地慢慢散去。 不多时,户籍部和安全部的人就冒着大雨到了张三面前。 “情况紧急,我就不跟你们寒暄了, 现在,三人一队,挨家挨户通知百姓做好防洪措施, 检查房屋安全,预防洪涝灾害造成次生灾难,及时上报安全隐患,及时消除。 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出发! 你,你,你们两个跟我一队,走。” 张三点了面前的两个人,带队先往北城过去了。 其他人有样学样,组个小队选个方向就出发了。 而黄平这边,先到了后勤,看到张灵已经准备忙起来了。 “你注意物资防潮,另外先预备三万人三天的口粮,我等会儿带走!” “基本防潮工作已经做好了,就看后面的雨势变化,这些你不用管,我会做好的。 救灾物资仓库已经启用了,你直接叫人来运,我这里人手也不足。” “好!” 黄平扭头就走,却被张灵拉住。 “等我一下!” 说罢跑进办公室,取出来一件蓑衣,给黄平披上,快速系上手臂的固定绳。 “走吧,注意安全!” “嗯!” 黄平伸出湿漉漉的手准备拍拍她的头,又放下了,转身快速向马匹跑去。 “集合!” 黄平到军营地时候,舒蹈丙看他到了,把早就严阵以待的士兵集合起来。 黄平对舒蹈丙说道。“骑兵先去各矿场通知,告诉矿场负责人,若事不可为,优先把人撤出来。” “同志们,我知道你们刚停下训练没多久,但是现在人民需要我们,前面的走就对了。你们还有力气吗?” “有!” “好,出发,跟我去后勤背上四天的粮食。” 雨越来越大,此时近在眼前的人说话都要用吼的,才能听清。 后面的士兵根本听不到命令,不过跟着走就对了。 黄平和舒蹈丙带头回后勤部仓库背了20斤粮食,就往太行山里跑去。 第40章 雨夜惊险救援 借着没天黑的微光,黄平让舒蹈丙带三千士兵一路往河边屯那边过去,看一下沿山脚分布的十多个村子的情况。 又分了两千士兵让他们负责往南方向的村庄。 自己带着剩余的五千人进了井陉关。快速通过了井陉关到山脚村的道路。 这段路是占领井陉之后就扩修的,因为来往人群车马较多,修筑牢固,倒是没发现什么安全隐患。 现在路旁的山洪沟里的洪水已经开始流下来了,当初设计制造的这段排洪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三米宽,两米深的两个排洪沟现在各有半米深的洪水。 看到这个状况黄平却更加担心,要知道大雨才仅仅下了一小时。 到了山脚村附近,就看到一行人冒着雨,拿着锄头木棒等等工具,在排洪沟里清理树枝。 近了一看,是山脚村支书带着村里的青壮,这支书黄平也认识。 山脚村的村支书是以前东二村的村长陶志杰,井陉解放之后,常山老根据地部分人口外迁,东一、二村就合并到山脚村了。 从井陉关过来的大路正好穿过三村旧地,陶志杰因为修路的时候干活积极认真,充分起到了村长的带头作用。 在三村的知名度很高,大家都认可了他的贡献,人口普查合并村子的时候,就选了他当村支书。 而他和李寡妇的事儿,在大家的撮合下还真成了,黄平知道了还遵守诺言,给他们证婚来着。 “主席,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大雨。” 看到黄平,陶志杰也是一惊,忙问道。 “就是因为这雨太大了,我要先到山里来看看才能放心。 你们村情况如何?” “我们村主席不用担心,防洪防灾知识咱们都认真普及了,房屋也组织青壮修缮过,目前一切安全,我这才带着人来看着这排洪沟,可别把好不容易修的路冲垮了。” “那好,我留个百人队在这帮你,你们看着点后山上的矿场,让矿场的人都下来,小心山体滑坡。” “主席,你要去山里其他村子吗?黑灯瞎火的,我路熟,我给你们带路。” “带路就不用了,我们有行军灯,而且好多人都是从这里出去的,路也熟得很,你准备点避难安置的地方吧。 看这雨势,有些村子的人怕是要迁出来避难。” “好!” 陶志杰也不坚持,这行军灯他也见过,是研究院特产之一,其中燃烧的油,防风防水的外壳,以及灯芯,无一不是特产。 即使一眼就能看出外罩是玻璃,里面就是一个弹簧机巧,打火石和灯芯,也不是别人能做出来的。 见他答应,黄平大致分了一下队伍,让这三十支队伍各负责一个村落,立即出发。 后面的路可就不那么好走了,还是以前修的老路。 黄平领着二百人,打燃了行军灯,就往窝坨村赶。 窝坨村算是常山的一个特色村庄了,听名字就知道,四面环山,处在山窝里。 “后面的跟上,不要停留!注意脚下!” 黄平站在一块石头上提着行军灯,指挥着队伍前进。 雨声啪啪啪…… 密集地打在树叶上,只有声嘶力竭的大吼,才能让后面的人听到。 这是去窝坨村最险的路段,处在两山沟壑里,旁边就是天然冲出来的洪水沟,此时道路已经被冲得沟壑纵横。 正喊着,黄平感觉大地在动一样。 糟糕!这是黄平的第一感觉。 “快跑,跟上!” 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黄平往脚下的土堆快速散开,他刚才站立的石头像融化般融进地里。 不过黄平没时间看这些,他正和最后面几个士兵没命的狂奔,这会儿,腿酸都感觉不到了。 “快!绳子!” 前面的人听到黄平大喊,转身就看到黄平几人所在在迅速地向洪水沟里滑去。 在他们看来,黄平几人正在向山洪迎面冲撞。 屯长脸都白了,这是出现了山体滑坡。 要是山体完全堵住洪道,几人还没跑出来,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他赶紧解下绳子就向黄平扔了一头过去,身后的士兵见状,纷纷过来抓住绳子,准备等黄平几人抓住绳子的时候直接给他们拖上来。 奔跑中的黄平接到绳子,背对岸上的人侧躺,又招呼另外四人, “快过来!” 四人过来抓住绳子,一看黄平的姿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黄平准备用背当滑板,让岸上的人把他们拖过去。 四人对视一眼,两个人直接把黄平夹在中间。 前后各两人完全制住了黄平,立马大喊“拉!” 岸上的人刚才看到黄平在第一个,都不敢动,现在看四个同志的动作,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说起来很久,实则这些动作都在短短三十秒内发生。 滑坡的泥石流已经触及山洪道的底部,激起的泥石砸在黄平等人身上砰砰作响。 岸上的人再不迟疑,用力一拉,最前面的人后背再地上犁出一道血色痕迹,但他一声不吭,手里的绳子抓得更紧了。 奔腾的山洪摧毁了滑下来的山体,这一次铺天盖地的石头泥浆淹没了几人。 好在运气不错,他们已经跑到了山体滑坡的边缘,山洪冲起来的正是边缘这些泥石。 几人落入了水中,还好特制的绳子没被石头砸断,岸上的士兵赶紧把他们拉了起来,撤离了危险的断路口。 五人躺在地上,身上的泥土混着血水,被大雨冲刷干净。 在士兵急救之下,受伤最轻的黄平吐了几口泥水,先缓了过来,他的手臂上还插着一支树枝。 “你们怎么样?” 黄平问那四个士兵,但是四个人都没回答。 “主席,王小峰,牺牲了,他们三个重伤昏迷。” 边上的屯长回答道。 “……” “带我去看看滑坡的地方。” “好!”屯长也不知道黄平在想什么,扶着他又往回走了十几米,能看到半山腰滑坡的地方,已经堵了一个悬湖。 看了一眼,黄平心中有数了。 “帮我把这个东西拔了,带上四位同志,我们继续去窝坨村。” 回到临时休整的地方,黄平举着扎穿的那只手臂,让军医处理了。 “大雨还在下,拔了可能止不了血。” 军医仰头看着天空,说出了原因。 “这里给我扎住,拔了捆上,没事,这样不方便。” 黄平指着手臂指导到,他也是跟张角学过医的人,自己的手情况还是清楚的,不拔到时候更麻烦。 军医应该是怕,实际上这个位置,没扎到血管。 咬牙拔下树枝后,几个战士把雨挡住,让军医缠上药棉。 黄平用张灵给的蓑衣遮住,这才道:“走。” 后面的路也算一路顺利,到了窝坨村。窝坨村的情况比黄平想的还要糟糕。 窝坨村整个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水已经淹到腰了,而大雨还在下。 看着摸黑往高处爬的村民,黄平拉住一个问道。 “村支书呢?” “你们是谁?放开我!” “我们是常山解放军,我是黄平,村支书在哪里?你们怎么没有组织避难。” “黄平?主席,是主席,主席来了!” “主席来了,我们有救了!” “乡亲们,先告诉我,村支书呢?” 黄平大声喊。 “支书在下面,在救人捞粮食。” 村民也大声喊。 “你们几个帮助百姓上去,找个安全的位置,其余人跟我下去帮忙。” 第41章 转移村民 “报告,窝坨村道出现山体滑坡,主席的救援队失去联系!” “混账!谁让你们让我兄弟进山的!啊!” 一个士兵冲进刚组建的救灾临时指挥小组,面色怆然,声音低沉地汇报。 紧跟着就是张三的怒吼,也不知道吼谁,接着就自责起来: “我该跟着他的,是我的错。 我要去找他,徐元青,给我集合队员……” 嘭~ “够了!张三!给我安静!” 张灵看他的样子,砸了一下桌子,不得不大声制止他,只是手指捏的发白,扶住桌子支撑着颤抖的身体。 “所有人,做好自己的事,特别是你,张部长,看好城内的秩序,别让主席的心血毁于一旦。” 听到张灵提起黄平,张三恢复了一点理智。 “是!” 张三反应过来,敬了个礼,出去集合治安队伍了。 “舒政委,派出通信兵,通知其余备战区,雨势扩大的可能,特别是下游的青龙备战区,让他们注意防涝。” “是。” 舒蹈丙也领命离去。 两个领兵的都领命离去,一些心中有异动的人顿时镇静下来。 “陶支书,窝坨村道出现山体滑坡没洪水,必然已经在形成堰塞湖了,下面的村庄必须撤离到安全地方。 你去找舒政委帮忙把村民都撤出来,你们几个支书要做好乡亲们的思想工作。” “诺!” 陶志杰在黄平离开两个小时后见雨不停,其他队伍都完成任务回来了,有些撤离的村民都带到了,黄平等人还没消息。 陶志杰赶紧请军队安排人沿路去打探消息,自己往井陉来报告异常。 碰到从河边屯撤离的舒蹈丙,两人一起从井陉关快马回来,鉴于情况复杂,黄平没消息,就由在场领导成立了这个临时指挥小组。 专制的弊端在这个小组成立的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有些人服黄平可不代表服其余几个部长\/主席。 这才有张灵对张三发飙的情形,而张三只是一时被黄平失联的消息冲击昏了头,被张灵一下吼清醒了。 舒蹈丙听令行事更是加强了张灵的话语权,有心思的少数人都压下了心中的念想。 “木匠院长,联系医学院和张铁牛院长,你们三院要尽早拿出灾后防疫计划,最重要的是,墨学院、农学院想办法把可能已经形成的堰塞湖安全清理开,要快!” “是,我现在就带人过去查看。” 木匠甲也不拖泥带水,应声而起就去奔学院去联系人员了。 “其余人做好帮助安置灾民的工作,没问题吧!” 问是问,没人真敢回答有,都不迭点头,他们可不想灾后黄平回来,自己被开除了埋地里肥田。 从这也能看出,大家都不太相信一场山体滑坡能正好滑黄平头上,他早晚能回来的。 之前的举动也只是心里痒痒,人之本性罢了。 “张部长,商人们请求帮忙救灾,还捐了些钱粮物资,该怎么处理?” 谭交把大雨后有些世家转行的商人,想要出钱出粮出力的事情说了,这事他能答应,但还是要汇报一下。 “接受他们的帮助,登记在册,他们是为人民服务,不可阻拦,不过你们商业部要把他们组织起来,有序地工作。” “明白,我这就去办。” 谭交出门忙商业部的事了,其他人也一起出去干活了。 张灵这才瘫坐在椅子上,歇了一口气。 “没事的,野人哥哥不会有事的!” 给自己一通加油打气之后,她先回后勤安排了一下储备物资的调取,才回到办公室坐镇,处理各方反馈的消息。 黑夜中,盏盏行军灯点亮了井陉的街道。 建设工兵隆隆的跑步声短暂的盖过了雨声,他们扛着搭建简易庇护所的材料,找地势高的空地,给即将到来的受灾人民搭建临时居所。 也不知是哪户人家,踩亮了他们的自造发电机,丝丝光辉穿过墙壁缝隙,混入雨雾中。 又一户的自制电灯\/油灯亮起, 两户…… 三户…… 接着星星点点的灯光从井陉的千家万户亮起,终于照亮了黑暗的雨夜。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治安的工作人员集合,在张三的安排下通知城内百姓,接下来会陆续接收一些受灾民众进城。 家里还挤得下的,协调一下,帮助一点受灾同胞。 洪令金也带着文化教育部、报社的7人员来帮忙,解释官府要做什么,安抚百姓不要慌张,安心待在家。 听到商业部带着那些商人工人帮忙建临时居所。 有人一下就火了。 “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庄稼汉,我们也能干,还比那群世家子弟干得好。” 洪令金和张三只得把这情况报告给张灵。 “不能打击群众的积极性,告诉他们。想帮忙的,每家一个壮劳力就行了,这黑灯瞎火的,多了也忙不开,跟他们解释清楚。” 通讯员回来把张灵的意思转达了一下,张三和洪令金传达给了百姓。 开始组织帮忙的百姓,城楼里的大火堆都点了起来。 那两个大电灯却是不敢也不能用了,河道涨水之前,那些设备已经拆掉拖回来。 短短一个小时,在几万人的努力下,足够万人避雨的临时营地就在城外立了起来,撤离规划中离得近的村子的村民已经到了。 把老人小孩安排到修好营地里躲雨,他们就地开始生火煮姜汤,那些到来的青壮也不偷懒,自觉加入建造队伍,继续修建新的营地。 在城里安定下来,把要运的药材粮食衣物等物运了出去之后,张灵也跟着来了城外营地,因为劳改的队伍来了。 劳改人员肯定不能和这几万百姓挤在一起,形成暴乱的可能性太大了。 “劳改人员来这边,修建你们的避难所。” 现场指挥的干部大声地叫喊着指挥,看管的士兵就领着他们来到指定位置开始干活。 “嘉,咱们不是才押上去吗?怎么这大半夜又弄下来了!” “大雨懂不懂,能死人那种。” “没见过!” “今天你就见到了,那矿场的样子你没看到?要是不把咱们弄下来,过两天都不用人动手,咱们可能已经埋地里了,挖不起来那种。” “不要废话,赶紧干活!” 郭奎正和郭嘉聊着,被看守的士兵揪住一通呵斥。 “嘿嘿,看小兄弟绝非常人,自我介绍一下,颍川陈叙,你可以叫我立门兄。” 一个人看到郭嘉二人被训,乐呵呵地凑过来看笑话,自然就是已经无聊透顶的陈叙。 第42章 获救 轰隆~ 一声巨响之中,积压了五天的堰塞湖在最后一个石头被大型吊臂拖开之后。 咔咔咔一阵碎裂声后,阻塞的泥石大坝从下到上产生了蛛网般的裂痕,眨眼功夫,裂痕从手指粗细变为手掌宽。 大水带着泥沙射了出来,然后在轰隆的震天巨响声之中,堰塞湖堤坝崩塌,万吨洪水奔腾而下。 这已经是黄平失联的第六天,这场大雨连续下了三天,一刻不停,滹沱河的水位上涨了三米,直接漫灌出来。 从井陉一直到真定的几十里良田,变成了一片泽国。 大雨从太行山回风处开始下,当夜就开始往东面蔓延,好在他们反应迅速, 加上通讯员玩命赶路,给东部备战区争取到了两个小时的反应时间。 大雨在早晨蔓延到常山东部的时候,洪峰还没到。 在东部备战区通知百姓之后,也是全军出动帮助百姓把牲畜物资往高处转移,减少损失。 东部备战区基本都是大平原,正常水位也就比地面低个两三米。这种情况下洪峰过境漫出来水也不深,但是内涝是没跑了。 下午,大水果然来了,肉眼可见的,滹沱河里浊浪排空而起,一浪更比一浪高。 随着水位上升,青龙战区的训练的水军部队冒着生命危险,划着小船在洪水中穿梭,营救被困的百姓。 低洼处的房子就没有办法了,只能任由河水淹没,不太牢固那些房子只在一波接一波的巨浪中,脱离了地基,跟着河水浪走了。 上游防洪,下游抗涝,其余三个备战区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派出了半数军队前来救援。 第二天,随着消息的传播,加上五个备战区通力协作抗灾的榜样行为,未受灾的常山人民组成了大大小小的几十支支援队奔赴救灾前线。 第三天,虽然大雨还在下,但是灾情已经稳定下来,户籍部的基层工作人员临时放下了普查任务,集合统计灾害损失。 帮助调配救灾物资,这一来,四万军队加上工作人员和三万多的支援队伍,救灾人手就足够了。 粮食,衣物,药品一天就运送到了规定位置,发到了受灾人民手里。 “立门兄,给,你的饭我给你一起领了。” 这两天,郭嘉成了陈叙的小弟,没办法,让他们两个小孩给自己搭房子确实为难他们了。 读书读过不代表他自己就能建起来,只能认下这个同是颍川的大哥了。 “哦,小嘉嘉,来休息一下。” “立门兄,你正经点,你这也太丢世家脸面了。” 郭嘉一脸嫌弃。 “有什么的,老子都挖了两个月的矿了,早就不是世家子弟了。” “来,说说你怎么被抓这里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立门兄,你先给嘉讲讲常山吧!光是这赈灾速度都是嘉生平仅见!” “这个啊,正常,李……哦黄平主席写的书里还有比这更令人震撼的救援。” 陈叙一开口,准备给黄平的假骂名喊出来,不过被了解他的看守兵瞄了一眼,赶紧转回来。 “书?挖矿还有书读?” “有啊,不仅有书,还有课,累得要死,你这个身体,啧啧,被判了几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吾一月转寰三百里,岂惧三日劳改哉?” 郭嘉嘴硬道。 “嘿嘿,真的只三天?那你也太爽了!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今天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你有什么想法?” “你呢?” 灾情稳定下来之后,张灵等人才开始投入清除堰塞湖的隐患工作中。 这个堰塞湖并不是很大,刚好把两山中间的山谷堵了起来,因为植被茂密,把冲刮下来的岩石泥土拦住,筑成了一道约20米宽五米厚的斜坝。 水已经漫过坝顶,在一点点削掉下边面的支撑,墨学院的建议就是从两边顶上开挖,做引流沟,逐步泄掉洪水。 能成最好,成了可以保住下面的庄稼,成不了,反正能转移的都转移了,剩下的淹了就再造就是。 好在黄天有眼,第四天一早,雨势开始慢慢减小,泄水的方案有了一定的可能,方案正式开始实施。 到了中午,雨完全停下,墨学院的人干脆全住堰塞湖那里,边算边挖,大型的钢铁机器运不过去,好在有图纸,搞木头拼了些起重机。 不眠不休忙活了一整天,这才在雨停的第二天,黄平失联后第五天,彻底掘开了这个堰塞湖。 早就准备好的救援队伍快速清理路障,往窝坨村去救援。 翻过山脊,他们就看到了一片泽国,侦察员掏出研究院给他的马钧千里眼寻找, 一座座山, 一棵棵树, 一块块石头, 一个个山洞, 但凡可以避难的地方,他都要仔细看几遍,就怕漏掉黄平等人的踪迹。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张三都要来抢千里眼了,侦查员终于有了发现。 “他们在那里,西北面山峰半山腰的密林里!” “走!” 张三就等他结果了,和张灵当先就提刀开路去了,士兵们赶紧上前帮忙。 底下的村庄已经被淹完了,房子尖尖都看不到,只能从西面开路绕过去了。 花了一个小时,救援队才从乱石和杂木中开了一条路过去,在一个山洞前发现了黄平和二三十个士兵。 有气无力地守在外面,就连看到救援队都没力气高兴了,当场晕倒在地。 “野人哥哥!” 张灵飞奔过去,抱住黄平的肩膀,从身上解下竹筒,准备给黄平喂稀饭。 可是黄平牙关紧闭,喂不进去,她只好喝一口在嘴里, 然后,啪啪…… 两只手揪住黄平的下巴掰开,这才把稀饭喂进去。 吓得后面准备过来帮忙的士兵一抖,赶紧看其他士兵去了,连张三都赶紧去帮其他人了。 “你们来了?” 黄平也不知道是吃了稀饭有力气了,还是怎么,清醒过来。 “洞里还有五六百人,都饿得走不动了,快去看看。”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会安排的。” 张灵打断了他,继续抱着他,给他灌了两口稀饭,才对后面陆续跟上来的人说。 “进去救人,把准备的流食都喂给村民,第一次不要太多。 留几个人把火堆也生起来,洞中的人可以动了就先转移出来烤烤火。 注意观察受灾人员的身体状况,有异常及时汇报。” “是!” 见此,黄平点点头又睡了过去,他和那二十六人是最后倒下的了。 当晚只来得及救人了,粮食没有多少能捞出来,全被泡在水底。 士兵加村民570多人,靠他们随身携带的食物,撑了两天,第三天也把附近能吃的都吃了。 饥饿加上感冒,第四天晚上几乎躺完了,好在没雨了,黄平赶紧带着还能动的这二十几人出来等救援。 所有人都饿得头晕,但还是强撑着当个路标,希望新的救援人员来发现他们。。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张灵他们终于来了。 第43章 张角的谶语 “报告,邺城急报!” “进来说!” 黄平萎靡不振地躺在躺椅上,被救回来三天了,他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和以前被张三拖着逃难的时候有得一拼。 “报告,邺城急报,大贤良师设坛做法,得到了七条谶语!这是详细情报。” 通讯员递给了黄平一封信,封漆完整,上面还有一个红色大字“急”! 烤掉封漆,黄平展开看了起来,通讯员识趣地站到一边,等黄平安排。 “通知所有副部以上人员,军队参谋,到作战指挥部开会!” “诺!” “各位同志,邺城传来消息,大贤良师设坛做法,得黄天七语,已经开始做最后的布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主席,我们能不能知道这七道谶语的详情。” 有人问出了大家心中的好奇。 黄平扫视众人一周后,这才开口说道:“第一谶‘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 “很熟悉是吧,先听我说完。” 黄平说了第一句,有人疑问出声,不过被他打断了。 “这第二谶,‘太平兴天下乱党解禁’, 第三谶,‘交趾乱,贾琮平’ 第四谶,‘四将汹汹乱中平,五胡祟祟窥中原’, 第五谶,‘角亡十方乱,帝崩诸侯起’, 第六谶,‘八载群英淘不尽气运,高途代汉’, 第七谶,‘晋出三氏合为风流’。 就是这七句谶语了,各位有什么看法。” “我们不是不信这个的吗?主席怎么特意把这个拿出来开会?” 木匠甲记挂着新实验,随口问道,他懒得想。 “我们是不信,但是这天下有的是人信,要知道文化信仰体系是影响人群行为的因素之一。” “主席的意思是,这几句话会影响天下人接下来的行为?” 张三问道。 “是的,只是已经发生的两个半谶语。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接下来的……” “你是说大爷爷要让黄巾主动败退,为什么啊?” 张灵打断黄平的话,她比较关心张角的状态,前几天沐昀和张仲景回来,张角的消息都还没告诉黄平,接风宴都还没得吃,就发生了大暴雨。 黄平被一困就是五天,沐院长他们这几天忙着防疫和防病工作,也没空来汇报。 正好今天来开会,听到张灵问,沐昀回答道: “正好我汇报一下,去邺城的情况,也算回答张部长的疑问。 大贤良师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这是张医生和大贤良师两人的诊断结果,我们的新式医疗技术,目前也并没有多大效果。 回来的时候,大贤良师带话,让主席早做准备。 嗯~ 还有把他的孙女照顾好。” “这我知道,这个不用说了,我当初答应过照顾好他们姐弟的! 再说他们俩的父母来了,用不着我照顾。” 黄平一本正经地回答。 哈哈????? 哈哈????? 哈哈哈????? 黄平看着一屋子笑点低的人,一脸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 张灵闹了个红脸,黄平还以为她生病了。 顺口问了句“张灵部长,你感染风寒了?等会儿请沐院长帮你看一下。” 哈哈哈…… 一时间会场的气氛更活跃了。 “生病了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想到七条谶语后续怎么应对了吗?” 听到黄平提起正事,参会人员也正经起来。 “主席,如果真有人按大贤良师的谶语行事,我们确实要早做准备了。 我们常山民不超过70万,虽背靠太行,实为四战之地,无险可守。” “嗯,这也是我召集你们开会的原因。 大暴雨之前,我曾与白虎01初步商议过对外解放的事情……”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黄平把他和严重的初步计划讲解了一下。 “现在,我们的灾后情况如何,能否支持我们进行一次五郡解放的联合军事行动,预计将要调动超过十万人。” “此次受灾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了,主要受灾县为井陉,灵寿,获鹿,真定,共计92个自然村,包括元氏的石邑。 受灾人数达人,由于救援及时,死亡失踪人口为224人,其中确定死亡的为56人。 直接间接财产损失60余万钱,粮草损失约3.5万吨,等洪水彻底消散,应该能捞回三成左右。” 张三汇报了一下统计结果。 “赈灾粮食够吗?” “够用了,由于是第一次缴这么低的税,百姓们都很积极,储备粮倒是有多的。” 张灵回答黄平。 “那就逐步实行以工作报酬代替直接发放食物吧,境内的水利工程还是要好好修缮一下,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了。 木匠院长,谭部长,水泥开始生产没有?” “投产是投产了,产量不怎么高。” “那就先修葺主河道和主干道,其他的后面再慢慢来。” “大家对去解放并州北方五郡的看法怎么样,适不适合此时去?” “主席,如果赈灾按以工代赈方式进行的话,可以出兵。” “赞成!” “赞同!” …… “既然都赞同,那就参谋部,完善下作战计划,其他人继续赈灾。” “是!” …… “主席,计划……” “好!不错。 加急加密各送一份给白虎01和玄武01。” “是!” ————————————————— (ps在看的兄弟姐妹吱个声,太寂寞了) 第44章 足浴双雄 以工代赈一开始推行并不是很顺利,人都是懒惰贪婪的。 吃了好几天的便宜饭,突然要干活才有钱买饭,谁都不乐意。 不过宣讲队的本事杠杠的,他们一下场,不多久就有人带头去干活了。 而黄平也没亏待他们,工地附近全都是跟着队伍走的食堂,各种小吃。 还有些搞粉色产业的老板看到了其中隐藏呢利益,跑到谭交的商业部申请,下面的无法做决定。 这个不是必需又不是非必需的东西,不好办,只能报告谭交。 谭交也拿不定主意,毕竟常山临时条例有一夫一妻,不允许纳妾的规定,对男女关系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刚解放那会儿是把青楼妓院一起关停解放了的。 “主席,有人想重开青楼产业。” “哦,党政官员?” “那倒不是,没哪个那么想肥田,不过估计有说法。” “那就好,剩下的交给张三去查吧,青楼妓院是别想了,这是要禁止的,加上禁了的赌博,和管制的药品,这三禁必须实行下去。” (今天6·26是第37个国际禁毒日,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你规定的劳动时间那么少,那人们多余的精力……” “这个容易涉及人口贩卖你是知道的,虽然现在是从别的地方卖到我们这里,但是口子一开,就不定往哪卖了,所以必须要禁止。” “当初解放,那些女子也是分到地的,但是种地这个活,它需要从小锻炼,她们小胳膊小腿,根本干不了,所以很多又回去那个行业。” “哎,这是我们的失误,各种政策好像刚好禁到她们头上。 这样,你看我们成立一个专门的监管队伍如何,专门监管这些场所,不过皮肉生意她们还是不要做了, 足浴推拿按摩这些,让从业老板来学医学院了教他们,考试不过关不许从业。” “这倒是个办法,监管队伍你有人选了吗,有的话我就联系医学院了。” “甲叔不是总吹嘘他的青龙备战区吗,有两个天才,训练总是用不完的精力。 我帮他一把,让他俩兼任一下监管队伍,正好其中有一个人比较熟悉这些黑暗的交易。” “都是谁啊?还有这见识。” “褚燕,真定县前黑老大,现在的青龙第一大队副队长。 赵云,军伍天才,为人刚正,武学天赋绝佳,心思缜密。” “那是挺适合的,称之为足浴双雄也不为过,不过你不怕青龙01跟你急?” “哈哈,好,足浴双雄! 怕什么,我又不是永久征用,战时他们还属于青龙备战区,甲叔应该会给我面子。” “什么足浴双雄?你们在聊什么?” 张灵拿着一摞单子进来,随口问道。 “哦,我们在说监管产业的事……” 说着黄平复述了一遍刚才两人商讨的话题。 “你不是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吗,怎么还是让她们回到那个行业?” 张灵不解的问道,这与黄平一直提倡的男女平等可不符合。 “哎,是啊,但是我们行事要尊重事实,妇女能顶半边天是没错,但是仙女和公主不能。” “呃,仙女?仙女我知道,初生男婴为仙童,初生女婴是仙女,这公主不是公主吗?” “咳咳,习惯,习惯!说回这些又回去的妇女吧,她们的胳膊还没你的胳膊粗,承受不了正常的耕作劳动。 所谓用进废退,她们练的本事,根本适应不了现在耕作的生产生活方式。” “总这样也不行啊,那我找阿牛婶教她们。” “这我倒是不反对,你可以让阿牛婶她们成立个妇女互助协会,帮助妇女独立自强起来,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 不过你要有心里准备,短期甚至长时间里,可能都没有很好的效果,特别是这东西吧,和打天下的初衷一样,容易变质。” “嗯,我会关注的。这个是你让我准备的钱粮物资,已经准备好了。” 张灵答应之后,想起自己过来的正事,递给黄平手里的单据。 “哦?好了吗?那我就去找押运的人了。” “谁啊,你不准备让程叔(程远志)去?” “不,这次我另有安排,我去找人了,你们先忙自己的去吧。” “好,注意身体,你还没恢复好呢!” “嗯……” 黄平的声音传来,人已经到门外了。 第45章 运粮官陈叙 “立门兄,立门兄,小弟又来看你了! 哟,两位郭兄弟也在,好巧!” 黄平一边喊一边就进了陈叙刚置办的房子里,见到郭嘉郭奎也在,满脸堆笑地拱手向三人行礼。 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可别,当不起黄主席这般亲切!” 陈叙见到黄平,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沉声说道。 “什么黄主席不黄主席的,叫我李安,李达戈都行。” “滚你蛋的李达戈,你一提这名准没好事,说罢,准备怎么坑我?” “嘿,咱兄弟之间,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 黄平说着攀上陈叙的肩膀,可能因为太矮了吧,蹦了一下。 旁边的郭嘉郭奎两兄弟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说!” 陈叙受不了他突然的热情,上一次他这么热情之后,自己的守关丢了,常山丢了,还在石矿场劳改了三个多月。 太侮辱人了!! “哦,咱不是五星好汉民吗?你这表情几个意思,我不是吗?” 黄平刚正经的讲了一句,就发现陈叙表情不对,于是问道。 “啊,对对对,是是是,你继续说。” 这个巨大的陷人坑终于说正事了,陈叙赶紧憋住,让他继续说完赶紧走,自己好和两个小老乡好好聊聊。 还不忘眼神示意郭嘉两人,‘他说的都对’。 “一看你那乱动的眼珠子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汉民,不过算了,我不跟你计较,继续说……” 黄平再度轰炸了一下陈叙,继续说道,而一旁的三人已经外焦里嫩了,黄平的两个通讯员甚至假装龙虾人。 “现在大汉正与乱臣贼子打得焦灼,作为五星好汉民,常山,常山现在是郡还是郡国来着?” “郡国,郡国。” 陈叙赶紧续上。 “哦对,常山郡王刘啥来着?” “常山郡王不是您灭的吗?您不知道?” 郭奎实在忍不住,接了黄平一句。 “嗨!说他就是一肚子火,真替他感到不值。 我们到他郡王府的时候,那破得和咱们太行山里的茅草屋一样,啥人都没有,我怀疑皇帝陛下在忽悠他,被他知道了,才不来封地。” “你还说这个呢,明明是你们发动百姓把人家家分了,还说它本来就破,常山郡王刘??刚封王,人还在扬州玩,派来接手的常山国相都还在选,上一任郡守都还没走,就给你一锅端了。” 见郭奎跟黄平聊起来了,陈叙也顾不得早点打发黄平的初衷了,发起了牢骚。 听他这么说,黄平有些害羞地挠挠头,说道。 “那就不管了,常山国今夏粮丰收,常山郡王心忧国事,已备60万石粮草,并20万钱,着新任郡尉,旧井陉关守将,陈叙陈立门押运入京。 由于南下之路被黄巾断绝,故借道井陉,经太原,往司隶运送……” “等等,等等!达戈,我能不能不当这郡尉,我要命。” 陈叙越听越不对劲,急忙打断黄平,大哥都喊出来了。 黄平没理他,而是问郭嘉: “两位少年俊杰,想不想见识一番!” 郭奎拼命摇头,陈大哥都吓到了的事,绝对不是自己想见识的。 郭嘉却看得明白,道“全听立门兄的。” 黄平看着陈叙道:“放心,给你的全是你的兵,今天就上路吧!” “那我去,能不能换个说法,叫出发,不要叫上路,我胆小。” “好吧,好吧,人马粮食都给你备好了,未时出发,我再去给你看看有什么要准备的。” 说罢就告辞离开了。 未时 陈叙和郭嘉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进了太行山。 黄平没骗他,押运的物资都是真的,车队前后望不见头尾,征召了三万青壮帮忙运输,正好解决一部分受灾人员的工作问题。 看他们进了井陉关,黄平对张灵说:“走吧,回去,明天你出发去邺城看一下你大爷爷。” “战事将近,我这个时候离开合适吗?” 张灵问道。 “没事,短时间内打不起来,你去看看他,再去下曲阳看看你爷爷。” “爷爷?他不是没事吗?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 “不用问了,我们解决不了,你也解决不了,多陪陪他们。” 黄平怜惜地摸摸她的头。 “乖,走吧!让你父亲和张铭陪你去。” “嗯呜呜~” 听到她的抽泣声,黄平内心感叹,到底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回到井陉,黄平就给张灵放假让她准备去了,自己则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第46章 干苦力的陈郭三人 “军令,自明日(六月廿八)起,各地城池额外升起大汉龙旗。 各在井陉宣讲队下午申时开在会议厅开会。 通知东南西北四军军长,五日后,因常山郡尉离开,常山防卫空虚,混入点探子很正常。 先通知这三件事,另外让谭部长来一趟。” 黄平一边说一边写下命令。 “是,主席,我现在就去办。” 通讯员肖甲回应道,结果命令去传递了。 不一会儿,谭交就来了。 “主席,找我有事?医学院那边我跟张院长说好了,他答应传授药浴,穴位按摩,推拿,艾灸熏蒸这些药疗方法, 但是要求比较严格,他的条件是从业老板和从业人员都要考核过关。” “那就按他的要求办,你以商业部和医学院的名义开办第一家吧,让甄逸做老板,正好学学怎么调理身体。” “好!” “你们俩到时候还是少去玩,我可不想商业部后继无人让我自己上。” “呃,嘿嘿…” “好了不说这个,找你来是有另外的事,并州解放开始了,你想办法把那些特色产业隐藏一下,五天后我要放探子进来。 还有就是齐国称霸的故事你看过吧?回去想想管仲的商业运营,我们如果打下并州北部,可就和草原接壤了。” “明白,我们商业部一定做好。” “嗯,回去忙吧,记得不要经常去足疗哈!” …… 谭交落荒而逃之后,黄平整理了一下开会资料,就去会议厅等宣讲队了。 不一会儿,人就来齐了,申时还未到。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会议,这一次你们的任务比较重,那我就长话短说。 第一、五天之内通知全体人民,我们要回到过去的生活一段时间,演一出戏给外人看,请他们把他们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收到地窖里。 第二、告诉受水灾的人民,无论什么人问,他们就是被征发的劳役,说错了工资收回。 第三,不管谁问那运走的60万石粮食,全都给我害怕,不敢说,特别是受灾群众,一定要咬死常山大丰收。” 听着黄平安排的任务,台下一些人仿佛明白了什么,充满智慧的眼神看着黄平, 一些人还是什么都不明白,也是充满智慧的眼神。 “五天后常山将迎来外来势力的探子,各位好好表现。” “哦~”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明白了,能进宣讲队,那就没有笨的,笨的也干不了宣讲队的活。 “好了,明白了就行动吧,常山十三县,你们要跑完还是要点时间的,多找各级党支部成员帮忙。” “好的,主席再见。” “主席再见!” 黄平这边在布置百家大舞台,陈叙这里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物资队伍,头都大了。 太行里面的崎岖山路,狭窄通道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这黄平还真让人从这里运物资过,还是整整60万石粮草还有20万钱。 这个队伍说是运粮,倒不如说是建设队,看着老部下们进山就开始指挥拓宽道路,平整土地,陈叙彻底明白了。 “立门兄,这是怎么个事?” 连小机灵鬼郭嘉都迷糊了,连声问陈叙。 “就这么个事,他们在搞建设。” “不运粮草了?要不带着他们去太原投降?”郭奎问。 “扯淡,粮草要运,我们也会到太原,投降你就别想了,看到那些兵了吗?” “看到了,不是说你的老部下吗?” 郭奎问。 陈叙和郭嘉同时翻了个白眼,感觉智商被拉低。 “是,是我的老部下,他们就是来看着我们三个的。被黄平过手的军队,你别想还有丁点儿你的痕迹。 别说我们背叛着三万民众去投降了,就是黄平自己来这里背叛他们去投降,都得被扎成马蜂窝。 别人训军队是摘掉他们的脑子,让军人只知道服从,黄平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郭嘉也来了兴趣,问道。 “黄平给手下军人全装了个能思考的脑子,还给了他们自由决断的权利。 别人训练就一个,服从,能服从的就是最好的军队。 他偏偏要在前面加个前提条件,绝对维护人民利益,相对服从上级,对,他那本自己写的语录里有这一句话,我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写个前言,‘我成不了圣人,也不想成圣人,就自己厚着脸皮给自己写个语录发行着玩吧。’” “哈哈哈。跑题了,立门兄,继续说说他的军队。” “说到哪了,哦,服从,他的军队服从得很灵活,下级认为上级在损害人民利益的时候,上级还没有合理解释,那么可以由下级公投,超过50%就临时取消其指挥权。 你就说灵活不灵活吧!” “呃,他图什么?真当手下全都是圣人?” “不知道,反正来都来了。 跟着安排走吧,我们也用一用这些新玩意儿。” 说罢,陈叙主动过去问要做什么事去了。 “阿奎,看吧,我就说这里很好玩。” “好玩是好玩,就是总感觉头不是自己的。” 郭奎摸摸脖子,生怕下一秒差了什么零件。 “哈哈哈,走,咱们也去干活,也不知道这局势要怎么发展!不管它了!” 第47章 卖瓜的黄平 次日,送别张灵一行之后,黄平拉着张三到一旁角落,低声问道: “裁决小队还有多少人在这里?” “200,怎么了?” “这么多?再派30人去保护他们吧,太平道内部也不平静了。 彭脱两次战胜曹操之后,飘了,在西华县颍水边收集了一批船,准备往扬州运动。” “为什么?” “他手下人已经开始烧杀抢掠,而扬州,正好旱灾今年波及不大,所以他们准备到扬州谋生。 还有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青徐兖三州的黄巾首领,他们的心已经因为手下人数膨胀而膨胀。 一路穿州过县,因为百姓比世家好抢,他们放弃了攻打世家豪强的高墙大院,开始抢掠裹挟百姓。 这一次大贤良师的谶语可不止我们知道,他们也已经知道,后面天下人都将会知道。” “哎,还是人心作祟”,张三叹道。 “是啊,不说这个了,你留下来还是跟我去元氏看热闹?” “……” 张三满头问号,形势这么危急,你要去元氏看什么热闹? 看着张三的表情,黄平解释道: “要安排的都差不多了,现在就是先把行政痕迹隐藏起来,除了路和一些建筑无法拆除外,其余的都要进行伪装。 元氏作为登记在册的治所,到时候自然很热闹,我准备去卖瓜。” “你真是,真是……” 接下来几天,黄平把井陉这边处理一下以后,就带着小马扎跑去元氏了。 而说不来的张三和洪令金没禁得住吃瓜的诱惑,也带一个小板凳跟上。 黄平还真在城门附近租了个摊位卖起了西瓜,冰镇西瓜。 这西瓜还是上回打下元氏,空闲时间种的,后来交给了朱雀备战区管理,没想到还给黄平留了一些。 三人穿上以前的破布麻衣,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又玩了半天泥巴,就成了看摊位的小瓜农。 这附近也成了各种一看就很有故事,很有消息的人员来往最频繁的地方。 袁方是袁氏业务水平最低的一个探子,前几天常山突然高调宣布向朝廷献上60万石粮草,20万钱。 让历来以富贵自居的袁氏都虎躯三震,下令派人前来打探消息。 但是常山作为消息黑洞的典型,业内人员谈之色变,避之如蛇蝎,袁家的资深探子个个不来,最终这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 菜鸟探子根本看不出来那些诱惑他的情报人员们,他看不出来他们脸上的“我有故事”,“我有劲爆消息”。 是以他直奔黄平的西瓜摊,让一众情报人员都紧张起来,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本职本事。 “店家,你这稀瓜,保熟吗?” “包的,我不可能卖你生瓜蛋子!” 黄平乐了,当场手起刀落。破开一个有自己脑袋大的大瓜。 吓了袁方一跳,常山人这么虎的吗! “看吧,绿皮红瓤大黑籽,这可是培育了两代半的好瓜! 这位贵客你要吗,别人我都收他十钱一斤,看你风尘仆仆,肯定是外乡人,我给你五钱一斤怎么样?” 袁方也是真渴了,掏钱买了两块一边啃边和黄平搭话。 “嗯! 爽! 店家怎么小小年纪就开始摆摊卖瓜了?不是听说这里今年大丰收了吗?” “嘘!贵客这可不兴问!” 黄平凑近袁方,小心瞟瞟四周。 “贵客怎么称呼?” “什么贵客不贵客的,在下袁方,袁子旦,店家称呼我子旦即可。 这其中有什么奥秘吗?” 袁方也压低声音,压着嗓子说话。 “对外咱们都叫大丰收,子旦兄你要是来做生意的话,看在你买了我的瓜,咱们就说道说道。 这常山郡王知道吧,他捐赠了60万石粮草支援朝廷平乱?” “嗯,还有这事儿?老兄我一直在路上,听得倒是不真切,只听说他捐了20万钱,这还有那么多粮草呢?” 袁方也是顺杆爬的能手,当即就成了黄平的大哥。 “那当然,虽然咱大汉缴纳税赋多用铜钱,但是粮食,嗯……懂了吧?” “懂了,你是说……” 两人一波谜语说完,好像各自都懂了,默契地岔开话题。 “哦哦,不说这个了,店家,我看你们常山的路修得那叫一个宽敞直溜,是怎么搞的,有门路吗?” “这个吧,我还真知道,但是不好说。” “再给我来个瓜!” 袁方摸出一串五铢钱,数也不数地拍在桌子上,表示还要吃瓜。 黄平懂了,再给他切了个瓜,说道: “其实吧,说说还是可以的,不过子旦兄切记,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却不可为第三人所知。” “放心,老哥我出了名的嘴严!” “那我就跟你说说”,说着黄平把嘴巴凑过去,袁方配合地附耳过来。 “听说是什么水、泥,石灰之类的,混着石子,干了就这样,其他的子旦兄就要自己研究了。” “那就多谢店家,这也吃凉快了,在下就先告辞了!还要进城找住处。” “那我就不留你了,子旦兄,忙完再来吃块瓜再回去!” “好的,谢谢老弟了!” 送走这个跑得快的新手,后面几天陆续出现了几十个一看就是外来人员的探子,他们不管伪装得多好,出现的一瞬间,与常山人完全不一样感觉就油然而生。 这不被情报处和黄平骗得团团转才怪,玩了几天,黄平才去找荀杰。 第48章 马相,闯王? “杰哥,吃瓜吗?” 黄平三人拎着俩西瓜就去找荀杰了,见面就想请荀杰吃瓜,也算是这几天卖瓜卖出职业病了。 “不要,你那瓜我看着长大的,吃腻了。” “杰哥不要啊? 三哥,令金,咱们自己吃!” 三人一点儿没客气,就在荀杰的山寨指挥部里吃起了西瓜。 没错,为了给那些探子一点空间,荀杰直接把朱雀备战区那一万人打散,变成了数十个山寨。 职业技能精通的探子都不走寻常路,然后一头就扎进了荀杰的布置的山寨里,所以到元氏城里的那些探子才那么好玩。 也不知道他们回去该怎么解释自己是天选斥候的事实。 呼噜噜~ 看着三人自顾自吃得爽快,荀杰瞬间也想吃了,拿起还剩的一半找了个勺子就挖了起来。 啪啪啪 吃完躺在椅子上拍着自己的肚皮,黄平问荀杰: “有什么新消息吗?特意叫我过来。” “是有几个消息,我也不知道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说来听听!” “天气持续干旱,加上旱后飞蝗,青州夏播完全没希望了,流民已近百万,和青州黄巾混杂一起,开始四处流窜,摧城拔寨,劫掠富户和百姓,规模日益壮大。” 听到这里,洪令金问了一句“他们是不是已经失去统一领导了?” “嗯,现在青州有大大小小一二百首领带着队伍打黄巾旗号,其中有大部分都不是黄巾。 所以统一领导,他们从来就没有过,现在整个青州普遍像蝗虫过境一样,我有时候都觉得大汉朝廷骂黄巾蛾贼,形容得很贴切。” “青州先不管他了,咱们也没那能力救所有人,蝗虫能充饥的事情早就传出去了,他们要信蝗神我也没办法,只能让咱们出去的党支部带领好各自周围的百姓。” 黄平知道青州的灾难,社会发展过程中,人祸尚不能因预见性建议避免,更别说天灾。 青州兖州的大难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必然结果,不可能因为黄平提前告知就能避免的,除非两州之人全是没思想的傀儡。 “好吧,希望他们能挺过来。这第二个消息可以说绝对能让天下人震撼得打摆子。” “直接说,别卖关子了。” 张三都不知道荀杰一个备战区军长咋恁喜欢说话大喘气,难道是以前干斥候压抑太久了! “这个事绝对有意思……” “说!” “真是的!说就说。马相还记得吧?益州扯旗造反的马相。” “当然记得,他不是和贾龙临时停战,插秧去了吗,秧插完了?” “呃,主席,我说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他俩五月各自停战就是因为成都平原是五月插秧,一个回涪县种地,一个守着蜀郡插秧。 这都六月下旬了,是不是农忙过了,他俩又打起来了。” “打是打起来了,不过不止他俩。 在你说的农忙插秧事情干完之后,两人在蜀郡和涪县交界的江水两岸隔江对峙了十多天,都不肯先下水。 直到大贤良师的七句谶语传遍天下,马相有一手下仿佛被川妹子打通了天灵盖,建议马相假意撤兵埋伏,实则仅留一万残兵,每日例行隔江问候。 主力分3万直接跃过梓潼,截断剑门山蜀道,于六月廿一会同2万后军,两面夹击梓潼,从此蜀郡以北的益州平原之地尽归马相所有。 稍事整顿,分2万重回广汉与贾龙对峙,一个个军士表现得垂头丧气,对面贾龙的士兵还在沾沾自喜,称将军英明,未中敌人疑兵埋伏之计。 又二日,贾龙终于收到梓潼陷落的消息,还待捶桌子泄火气,又传来阆中陷落,马相军乘船沿汉水直取巴郡。 贾龙怒火攻心,一口逆血上涌,当即下令渡江作战。 本来多日言语占尽上风的贾龙士兵士气正旺,这渡江战力那是小母牛坐火箭——牛逼上天了。 怎料马相那一万残兵打也不打,直接投降要吃的,还把马相的战绩到处传。 这一传就不对劲了,贾龙的士兵当天就变得毫无战意,被埋伏的两万精锐杀得哭爹喊娘。 真的是哭爹喊娘,伤亡不大,被打散的士兵直接就成了对面的士兵。 贾龙不得不率领残余的两万兵力撤退回蜀郡,养精蓄锐。 六月廿五,马相拿下巴郡。益州两大门户尽在他手,他按照出点子的那个手下的计划,割地称王,因敢想敢闯,自封闯王。 于次日登坛祭天,宣告闯王治下不纳粮,益州人治理益州等。” “称王?马相把益州关起来称王了?” 黄平诧异道! 而张三和洪令金总感觉这个闯王有点熟悉,都是奇怪的看着黄平。 “别看我,跟我没关系! 我记得有句话叫做‘非刘姓而王者,天下共击之’,你说不止他两打起来了,是因为现在的益州。 造反的全是世家子弟和旧官员吧,他们在哪会盟打马相?” “只能是蜀郡啊,不过截止消息传来,马相因为消息灵通,把已占领郡县中准备完成刘邦盟约的世家给抄家了,正在用分钱大法平息民意。” “还真是敢想敢干,这个闯王倒是贴切。 剑门和巴郡被他握牢了的话,刘宏又要头疼了。 还有什么消息,应该不止这两个吧? 这俩对我们来说,算一坏一好吧,哪个你不好判断?” “第三个,直接针对常山的。” “哦?”黄平干了一口瓜,自己的瓜,继续问道: “谁?” 第49章 左丰再入战场 “张梁部下的黄巾军!” 荀杰声音低沉的开口,一下子把专注吃瓜的张三和洪令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哦?黄巾军异动,河内战场开始变化了?” 黄平问道。 “嗯,前段时间皇帝支援董卓的新兵早就已经到了,但是董卓上一战因为轻敌,在封丘和黄巾两败俱伤。 他这东中郎将可不仅仅是因为投靠世家,被世家强行抬上去的。 当年也是从西凉战场上一刀一枪,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才被袁氏看中,暗中相助。 加上本身能力够强,是继凉州三明之后,又一个杀得西凉边患闻风而丧胆的人物。 战斗素养绝对不差,接手这批新兵之后,就窝在黄河大营开始整兵经武,磨砺士兵。 另外还有前太尉杨赐上疏针对太平道的手段,也流传了出来,皇帝自然是不能错的,这个命令自然也就是暗中下达。 不过灵帝也找了个理由奖赏了自己这个事多的老师,免职回家的杨赐被封为临晋侯,也算是知道自己的奏疏被看到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荀杰停下吃瓜润喉。 黄平问:“也就是说最近这个月,这黄河北岸的战场是两个? 阵地白刃战停下了,董卓和张梁都在各自补兵,而暗中还有一个战场,是以政治为主,武力为辅?” “嗯,对!” 荀杰吃好之后继续说道: “看得到的阵地战么,双方只有时不时几千人次的小规模交战,整体较为和平。 看不见的就是太平道占领区和半占领区,甚至汉军统治区内,官员们开始宣传安抚百姓。 在自己的统治区内,汉军用一套话术告诉百姓,现在天下到处是灾,大家都苦,只要苦了这段时间,好日子在后头呢,云云。 至于这个后头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各地方官开始积极地驱散聚集的流民难民,将他们发回原籍,我听说旨意是让他们安顿好难民,用活路分散他们。 不过很显然,下面的官员只要保证自己的地上没有难民就行了,至于送回去的难民是死是活,回去后会不会再聚集,那不是他们考虑的。 在黄巾势力范围内,就是散播家乡灾难已经过去,回去就是过大田种着,大媳妇抱着的美好生活。” “这个方法有点熟悉啊!” 洪令金突然插话道。 “可不是嘛,这不就是学的你。” 张三吞了一口大瓜,噗出一嘴籽,表示,是的,很熟悉。 “这可不是我的独门秘技,这是他们儒术的一种,归于愚民。 我都是跟他们学的,不过咱们宣传也不像他们那样,他们那叫造谣,咱们那是事实报道。” 洪令金反驳了一句,这可不能忍,除了对外发布过有特殊目的的假消息,在常山,他们文教部门可是只发行公开事实报道,人民报社也一样。 “洪部长说得不错,他们就是造谣,哄骗,但是架不住现在信息传递就这样,只要有一成的百姓信了,那就会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荀杰说道,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这样干了一个月,加上某些现身说法的大儒专家保证,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效果,继续下去黄巾必定内部崩塌。 但是大贤良师的七道谶语,让已经感觉到身体亏空的皇帝刘宏迫切起来,他可不想当亡国之君。 于是大功臣左丰再次出京监军,督促董卓早日消灭黄巾,还天下太平。 董卓作为一个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人,自然好吃好喝好拿,给左丰服侍得浑身舒泰,差不多忘了自己是来催促董卓进兵的。 不过,我估计这时间不远了,因为前天雒阳又来了一路使者。 皇帝应该是不耐烦了,又派人来了。 这事可能还跟咱们有关,算算时间,咱们放出的为国捐粮的消息,反馈时间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 估计谁都想不到我们会用60万石粮草骗朝廷。 自从大贤良师作法,发表谶语之后,这几天人公将军的处境也算得上是内外交困了。 在汉军的舆论和谣言下,黄巾从外地来的新兵开始意志消沉,加上背后突然传来常山为国事均献钱粮的事情,更是让黄巾新兵完全军心涣散。 人公将军张梁不得不收缩防线,部分兵力收缩,开始向北布置后路。 军队主力防守在朝歌,还有黑山一带留有万来人的部队,互为犄角,看守着深入魏郡的道路。” 荀杰详细地讲述完了这个月以来收集的河内战场的信息,理清了其中局势变化,这才看着黄平问道。 “我拿不准主意的就是这个战场局势,对我们来说是好是坏。” “哦?他们开始布置了? 没事。这倒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我们也要早做准备了。 这次益州马相称王,估计会更加刺激刘宏的神经,河内战场的决战应该快了。 我们的行动也该开始了,也不知道玄武出动没?还是通信不方便啊!” 第50章 玄武收白陉 “玄武备战区?他们还有其他任务?” 荀杰不无羡慕地问出声来,可见他们朱雀也是些好战分子。 “当然有,你难道忘了,玄武备战区的任务可是北方,北方局势可不比中原清晰多少。” 荀杰点头表示明白。 “那倒是,草原上的胡人像野草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他们还是不断地长出来。” “这次倒不是胡人,还记得真定褚燕吧?” 黄平问道,也看向两个吃瓜群众。 张三闷声回答:“我们三个一起给他定的劳动改造,自然记得。” “被小行家忽悠进治安大队的那一行人嘛,我也有印象,事情起因还是因为我印的报纸呢。” 洪令金补充道。 “小行家?话说那孩子怎么样了,我的特种大队长还给他留着的,等他来了,到时候一定是天下最强的特种侦察兵!” “歪了,歪了! 人家还要读书呢! 玄武备战区这次行动与褚燕有点儿联系,但又不深。” 牛饮山——白陉谷 滹沱河的中上游支流之一的澄水从大牛饮山上发源,经年累月的冲刷,成就了这道险峻的陉道。 大小牛饮山中间河水充沛,当地农民曾到此饮牛,因此得名牛饮山。 山涧河道不同于平原河道,山涧中怪石嶙峋,俱皆被河水冲刮得发白,人马难行,只余北岸可供一人独行的山道可勉强行人。 这就是白陉道,冀北通往太原的一条捷径,自阜平至虑虒五台山,全长二百多里。 这些年大汉人丁越发稀薄,此小路早就无人问津。 现在一伙强人更是在冀州并州交界线上筑起了山寨,两边设卡。 要山有山,要水有水,在这种易守难攻的福地,区区百十个人手,生活得那是相当惬意。 山寨建在山腰,半掩入天然崖洞中,脚下就是深潭,西面是绝壁瀑布,白陉小道在这里拐了一个弯,直接到了南岸,穿过山谷,再往西,那就到五台山地界了。 前不久井陉附近大暴雨,此地离井陉不过一二百里的直线距离,自然也是大雨伺候,现在正处于丰水期,瀑布孔隆隆作响。 但是掩盖不住山寨里传出的喧嚣声: 孙首领,王首领,喝! 这可是咱们常山酒厂出产的正宗二锅头,男人就该喝二锅头,劲道十足! 山寨里传出一声豪迈的劝酒声。 李将军客气! 喝! 接着,两声粗狂的附和声也从山寨里传出,隔一里地都能听见! 这三人,居客位的自然是好久不见的李将军,玄武军军长玄武01,李大山。 主位二人,须发张扬,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正是白陉谷山寨二位首领,孙轻、王当。 二人也是难民出身,种地找不到生路,只能纠结这百多流民,落草为寇。 这也算是大汉的流民难民们谋生的手段,落草为寇最直接的一点好处就是 ——运气好,能劫点富济一下自己的贫。 ——运气差点儿,自己挖点荒地种点东西,没有官老爷来收租,即使有其他大一点的团伙来收保护费,总也比交给官府的少不是,自己还能剩多点。 一行人活不下去,到处流浪,到处抢劫,于是更多的流民产生。 到了这牛饮山中发现了这处绝佳保命福地,当即安定下来。 李大山从来到阜平就关注起他们,后来在褚燕的介绍下,认识了这群横跨幽州,冀州,并州三州的强人。 李大山来此也不是第一次了,一直哄着他们,希望能让他们改邪归正。 三人推杯换盏之间,酒香弥漫到山寨每一个角落,勾起了无数小喽啰腹中馋虫。 “将军都喝了,咱们也喝!” “好呀,兄弟们喝点不?” 李大山带来的士兵也摸出酒,准备喝个痛快,还有人招呼山寨小喽啰一起喝点儿,毕竟以前经常这样干。 “喝点儿就喝一点!首领已经喝上了,咱们喝一点儿也误不了什么事。” 这二百余人听着瀑布声,喝起了小酒,不多时已有醉态。 一个时辰后,又一队玄武军士兵到来,直接把山寨上下一百三十六口全捆了,孙轻王当两人赫然在列。 “大山,咱们这么干是不是不太地道?” 李二狗犹豫地问道。 “啪!” 李二狗的肩膀被拍了一记。 “地道,绝对地道,咱们主席拿井陉关不是也用的这招,我这是学以致用! 还有,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李大山不满地说了一句,也是醉眼朦胧。 “接下来交给你了,他娘的,这酒,劲大!” 李大山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啪!” 李二狗也拍了一下李大山的肩膀,给他扛了起来,接着对后来的士兵下令道。 “全体都有!收拾收拾,回去!” 第51章 陈叙太原求兵 “李将军,这是作甚?” 玄武备战区的战俘营里,醒过酒来的王当质问道,他还没摸清状况。 相反,孙轻就安静得多,不过他也比较疑惑,为何李大山突然对他们下手,按说自从玄武备战区在阜平成立这一个多月以来,双方交往都还挺愉快的。 是以孙轻并没有打断王当的莽撞质问,他也想看看李大山怎么回答。 “二位,对不住了,李某先行给二位道个歉!” 李大山倒是没介意王当不善的语气,而是先诚恳的道个歉,这才接着问道: “不知二位首领对当今天下如何看?” “李将军有话直说,我二人流寇出身,见识短薄,就不献丑了。” 见李大山先道歉才问话,孙轻心中暗自计较,看来今天性命无虞,故而当先开口,打断了准备反驳的王当。 “我二人落草为寇也只为求一条生路罢了,随着手下人多了,自然想谋求一点富贵,更好地活下去谁不喜欢?” 听他说完,李大山也弄清了,他俩和褚燕联系的原因,简单点儿来说, 两人有脑子,但不够掌控手里的壮大的力量了,这才建议在常山一带小有名气的褚燕,准备与他合体,借他脑子带带。 和他俩以前吹牛的带褚燕打拼一番事业的说辞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主次颠倒。 既然这样,李大山也不琢磨两人了,说道: “以前也跟二位宣传过很多次我们常山的政策了,就不多说了。 本来二位还有时间继续考虑的,但天不遂人愿,我玄武军要开拔了,自然不能留二位可能祸乱后方。 所以,作为补偿,我给二位首领和你们山寨成员添加个选择。 除了可以三个月劳动改造这个选择之外,还可以选择成为临时兵,参加本次作战,一应军功和政策与本军士兵相同。” “如此,多谢将军,可否让我兄弟二人斟酌一番?” 孙轻向李大山要了点时间考虑。 “可以,二位首领慢慢思考,那我明日此时再来。” 李大山嘱咐看守士兵不可苛责二人之后就离开,去令人通知其他山寨喽啰了。 李大山走后,二人自然没有被虐待。 军事教育课程说得明明白白,除了查实恶意犯罪的,对于被迫作恶的百姓,可以在入籍的时候进行三个月劳动改造,以惩罚其在天灾人祸中所犯罪恶。 看守士兵自然不会没事找事,需要对俘虏发泄,主席教导过,有那精力,不如去帮父老乡亲干点活。 都是农家出生的孩子,士兵们都觉得主席说得对。 “大哥,我们怎么办?” 看到士兵没注意自己,王当压低声音问道。 “正常点,你那破锣嗓子,人家听得到,光明正大地说。” 孙轻无语,对看守士兵歉意笑笑,那两士兵也是笑笑,这二当家还挺好玩的。 “那大哥,咱们咋办?” 王当正常声音问道,激起一阵回音。 孙轻扶额叹息,回道:“咱们去当兵!” “为啥?他们这当兵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咱们劳改了出去就是人民了,岂不是可以让他们服务服务?” 王当十分不解。 “你懂个屁,咱们就是要为人民服务。” 孙轻严肃下来,说道。 “中,听恁哩!” 王当当场就把家乡话都吓出来了。 次日,在所有人都做出选择之后,李大山写了份战报详细汇报了此次行动,并且上报了孙轻等选择参军人员的安排。 然后给情报部门发给黄平,不过战报一开始发往井陉,后来情报员接到上级消息说黄平去了元氏。 于是黄平三人在元氏吃了四天的瓜,常山王搜刮地皮,强征赋税凑了60万石粮草,20万钱支持国事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土狗备战区和朱雀备战区的两万人,可是扮演流寇给那些探子表演了一场大戏,加上井陉的十多万受灾人员饰演的流民。 由不得探子们不信自己看到的情况,常山有好东西,造路的水泥,肥田的肥料(据说是冒烟那个大烟囱厂里烧死人炼出来的,靠近就是一股无法言喻的恶臭)。 带着这些消息,探子们陆续回去报告了,土狗战区饰演的流寇已经分批运动到阜平和阳泉,流寇频繁活动于井陉道和阜平涞源一带。 收到玄武备战区隐患解除的消息,这场大戏的总导演黄平也宣布,第一幕落幕,第二幕开始。 一道命令越过陈叙的运粮队,到了严重手里。 次日,井陉道出现了多批流寇,他们身材粗壮,衣裳破烂,手提木棒碎石,冲进太原附近的村落抢钱抢粮。 甚至五天后,几十个队伍凑在一起五千人冲击盂县。 县令县尉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直接围在县府,脱困不得。 守城士兵也在如狼似虎的流寇手下,被棍棒碎石撂翻,让盂县人民看了好大一个热闹。 没错,热闹! 因为流寇冲进县府抄了县里一应官吏的家,还豪气地开了粮仓分粮。 流寇和城里的百姓有了接触,城里的无良粮商自然没能幸免于难。 粮食全被流寇运走了,沿途又加倍还给了一开始抢劫的百姓,搞得那些百姓无所适从。 甚至有不怕死的还多嘴问道“要不,您再多抢我一次?” …… 正是这天,一队丢盔弃甲,浑身伤痕的残兵败将从井陉道里,夺命狂奔出来,一路向太原前进,向沿途县城喊话求援。 “吾乃常山郡尉陈叙,60万石粮草被劫,烦请县尉出兵相救。” “吾乃常山郡尉陈叙,60万石粮草被劫,烦请县尉出兵相救。” “吾乃常山郡尉陈叙,60万石粮草被劫,烦请县尉出兵相救!” …… 一路喊到了太原郡城,陈叙关掉了队伍里唯一的辎重,说道:“你别说,这玩意儿重是重,它还真好用。” “我看是省陈兄你的力吧!你的战马肯定只觉得它重。” 郭嘉翻了个白眼。 “都一样,不过嘛,接下来还是只能自己喊了,我陈叙为自己正名的时候到了!” “嗯,你去吧,我研究研究这玩意儿,嘿嘿嘿……” 郭嘉说着,手已经摸上了大宝贝儿…… 第52章 拽蛇出洞 “主公!” “何事?” “城外有人叫门,其人自称陈氏陈立门,官常山郡尉。” “哦?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常山王献粮队伍到了?确定其人身份了吗?” “已经看过印信,确认无误,确定是陈叙无疑。” “他拿的常山郡尉还是井陉关守将令牌?” “两个都有,并无差错!” “嘿,有意思,随我去见他一见!” “诺!” 房间里随着这一声音落下,龙行虎步地走出来两人,一人中年文士打扮,一人稍年轻,一身太守官袍。 两人转角进了另一间房,不一会,后面跟着的人多了一个身披盔甲的武将,显然,这是太原郡尉了。 “城下可是陈氏立门?可上前搭话,此乃太原太守。” 一行人到了城墙上,自然有识趣的士兵充当传话员,向撤到一箭之地外等候的陈叙喊话。 原来这一行人是太原太守和他的幕僚,将军打扮的,自然就只有太原郡尉了。 “见熹平元年(172年),会稽人士许昭发动叛乱,他自称“大将军”,并称其父许生为“越王”,朝廷就任命臧旻为扬州刺史,负责平定此次叛乱。太守大人,下官井陉关守将陈叙。” 城下的陈叙看清城墙上的人之后,调整了一下呼吸,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近。 城墙上的太守见此,略微放下心来,下令开门让陈叙进城。 由不得他不小心,上一任太原太守可就是因为战败被贬的。 想起上任太守,现任太守也是一脸唏嘘。 前任太原太守臧旻可是个名人,广陵射阳人,政治家,军事家。 熹平元年(172年),会稽人士许昭自称“大将军”,并称其父许生为“越王”,发动叛乱。 朝廷紧急任命“有干事才”的臧旻为扬州刺史,负责平定此次叛乱。 臧旻带着丹阳太守以及年轻的孙坚历时二年平定了许昭叛乱,顺手剿灭了扬州的盗贼团伙。 臧旻因功升任匈奴中郎将,太原太守,正好撞上鲜卑雄主檀石槐改编三部鲜卑, 熹平六年(公元177年),檀石槐带着刚想出来的三部战区统战方式,入寇东汉试水。 臧旻和夏育,田宴三人领命出击,被新版本的鲜卑打得粮草符节都丢了,三万人出征,回来只有几百人。 此战大败,三人花钱赎罪成为庶人,才有了新任太原太守,他谨慎也是应该的,前车之鉴可不远。 甩掉多余的想法,太守下城见了陈叙。 打量了一下陈叙,太守的心沉了下来, 拐求!要糟! 这是太守反应过来的第一想法,这陈叙一看就是负伤在身,加上刚才在城头好像也没看到60万石粮草。 现在太守的都么希望一个晴天炸雷劈死陈叙这个龟孙。 你好好的运粮草为什么要往我太原过,你过就过,为啥要出事?! 虽然心里骂着,嘴上还是要关怀一下,确认下猜测。 “将军当在运粮往雒都的路上,何以出现在此?” “太守大人呐,你可一定要救我一救啊!” 因为早已做好心理建设,陈叙当即蹲下抱着太守的大腿,涕泗横流地祈求道! “想我陈叙守着,井陉关呐那个墓地,好不容易呐有人看得起我呐,让我押运如此多钱财面圣呐。” 陈叙开始表演起来,一句一句地抱怨着自己的遭遇,那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什么餐风饮露都是小儿科,被劫了之后,为了不耽误时间赶来求救,更是帮马吃掉马屎,节约时间。 一顿苦诉得是抑扬顿挫,要是黄平在这里高低得给他停顿的后面加一句“哎呀我的老天爷呀”。 太守和周围的人一样,忍着恶心听陈叙说完,倒是清楚了粮草钱财去哪里了。 本来好好的运粮,但是走了一半之后,路况不好也就慢下来了。 常山因为没有主官,唯一的军队指挥官还押运粮草进京去了,各地匪盗又冒出头来。 在常山劫掠一圈之后,发现抢的还不够费那力的,当即就有团伙向运粮队跟了上来。 陈叙一开始没在意,毕竟以前能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现在就算需要一手保护钱粮,他陈叙一样无敌。 结果匪盗越聚越多,他们商量好了一起开打,加上运粮的壮丁反水, 陈叙只能带着仅剩的这些兵跑来太原求援了! “太守大人,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他们十多万人吃完那些粮食要不了几天,常山就这些粮了,他们肯定不会回去挨饿了,到时候肯定要来太原劫掠。 大人,两郡之地就靠你了啊,大人。” “报!” 陈叙还准备多编几个理由,就有探马来报,盂县被流贼攻破了,县令请求支援。 陈叙跟太守面面相觑,太快了,才几天就攻破了县城。 “确定是流贼吗?” 太守明显不相信,也不避讳,直接问探马。 “是的,太守大人,不过其中有些人可能是黄巾蛾贼,进攻县城就是他们带的头。” “陈老弟,你也听到了,太原现在危险不小,恐怕没法帮你了。” 太守跟陈叙解释说,明显是拒绝了。 陈叙放开手,站起来义正辞严地表示剿贼我辈义不容辞,不过自己的部下新败,希望有个地方先修整一下。 太守迟疑了,怕陈叙这其中有诡计,又不能对友军见死不救。 最后只能主动让陈叙的队伍跟在自己旁边,好随时看着他。 陈叙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领兵跟着出发。 陈叙本来的任务是求救引太原兵进井陉道,不过甫一接触,他就知道了这个计划行不通,这太守比黄平预计的还要保守。 只能用备用计划了,那就是流贼占领太原郡的盂县,他太原太守再谨慎保守都得出兵。 陈叙也就利用他的谨慎,一招以退为进加入其队伍。 第53章 石梨山伏击 且说太原太守让败军之将陈叙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跟随行军。 自然要安排一部偏军看住他们,以防自己的军队跟败军接触,影响士气。 加上安排守卫太原主城的守城主力军队伍,这一下就削减了自己四千人马。 雒阳诏令之后才征集的一万精兵一下去了四成,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入侵盂县的流寇并没有过多看重。 至少,什么都没有保住自己的太原重要。 两日后,即盂县被攻陷的第三日,太原郡兵开拔,有精兵七千,普通士兵三千,共计一万人马兵发盂县,号称两万。 一应粮草物资俱全,主力直扑沾县。 而盂县流寇收到消息,由刚选出来的大首领严重带兵五千前往其必经之地南娄关一带设伏。 双方相向行军,不过由于流寇军长期奔走,身体素质较好,后出发且路近得多的他们,先太原军一天到达南娄关,斥候继续前行探消息,剩余人开始修缮已经废弃的南娄关。 “毋闵,斥候可有消息传来?” “禀将军,大首领,敌军从寿阳北上,将走石梨山,还有四十里路程,属下以为,我方仍可前进至石梨山设伏!” 严重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然后下令道:“再探,密切监视敌军动向。” “毋闵,可敢带一千士兵劫敌后路?” “末将啊,小的领命!” 毋闵领命调兵离去,前往石梨山山口埋伏,这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埋伏的,敌军若是打草惊蛇。 忍不了的士兵会直接暴露己方战术,所以毋闵有赌命的准备。 此时,太阳西斜,余晖洒在山间,给整个山谷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 毋闵离开后,严重也带兵前移,让另一小首领王小牛带500人留守此处,寻机杀出。 自己则带着剩余士兵前行,一路在五里长的山沟两边埋伏了六波人马,自己带着一千人坐镇中军,坐在石头背后调息等待。 没过多久,一名斥候飞奔而来,敬礼禀报:“大首领,他们正在加速前进,看样子是想在天黑之前通过石梨山。” 严重瞪了一眼他的手,搞得斥候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尴尬得直抠胩。 严重无奈地摆摆手,示意他回去继续看。 不多时,斥候再度偷偷摸摸地到了严重面前, “大首领,敌军停下试探过后,已经进入山沟。” 说着指指西南方,以示敌军已到。 严重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他立刻传令下去:“全体准备,待敌军进入山谷,听我号令,杀他个片甲不留!” 小喽啰们纷纷摩拳擦掌,兴奋地等待着战斗的到来。 严重轻轻示意,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敌军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敌军的先头部队出现在了山谷的视野中。 “太守大人,我总感觉身上发毛,刚才的试探是不是没打全啊?” 山谷里的队伍中,陈叙凑到太守跟前,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哈哈哈哈,我们常山郡尉是不是被流贼吓破了胆子?” 太原郡尉对这个话嘿多,总喜欢卖弄的陈氏同僚很反感,听此嘲笑出声。 “陈郡尉不用太过紧张,刚才我军箭雨之下,若有埋伏,早已尽做亡魂,况吾领军十余载,不闻箭雨之下无悲呼之人!” 太守经过多次试探,已经放下心来。 要说太原不愧是太原,世家不少,这战略物资也十分充足,太守出兵剿匪竟然带了10万支箭。 要是全射流寇身上,每人都能分个十来支,也算是不便宜了。 这边太守放下心来,山脊背后的严重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柄。 这是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必须全力以赴。 敌军的队伍越来越近,严重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旗帜和武器。 他心中暗暗计算着时机,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刻。 就在敌军的队伍进入山谷中央的时候,严重突然站起身来,高举手中的佩刀,大声喊道:“杀!” 第54章 兵临太原 随着严重的一声令下,士兵们默契地举刀,又放下,快速把背后的弩机端出来,对着下面就是一轮三连射。 “啊!——” “嗷……” “躲避!” “盾牌!” 惨呼声和高声命令从山谷里响起,而一轮弩机齐射后,严重带头从埋伏的地方冲了下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 太原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严重身先士卒,挥舞着佩刀,冲向敌军。 他刀锋凌厉,每一刀都是快准狠的直击敌人要害。 喽啰们也是士气高昂,奋勇杀敌。 太原郡兵不愧是精兵强将,很快就组织起了反击,开始缓慢撤退,准备整军再战。 严重的人数劣势就显了出来,也开始且战且退,看到严重一方后退,憋了一口气的太原军自然难以控制地杀上前来。 杀! 又是一声大喊,和严重略微分开的太原军又迎头痛击了一波箭雨。 迎来了两路援军的攻击, 严重又趁势上前交战,斗不几合,严重劣势又显,且战且退。 一开战就躲好的陈叙对郭嘉说:“看吧,脏不脏?” 郭嘉郭奎:“……” 只见太原军在太守的喝令下停了下来,没停住的自然被退走的流寇集中带走。 看对面不上当,严重一挥手,埋伏的地方又出来稀稀拉拉几十人对着太原军射弩箭,严重等人也开始装填。 没办法,太原军见这些流寇这么不讲武德,只能又粘上来开战,打断流寇的弩箭攻势。 太原太守也反应过来了,彼其娘之,这绝对不是流寇,谁家流寇弩箭比官军还好。 “杀!” 打得正欢的时候,王小牛带着后面留守的五百人加入了队伍,山上也又冒出影影绰绰的人影。 在黄昏余光下格外渗人,加之这破流寇身上砍起来当当作响,好似刀枪不入,不中头部要害根本砍不死,己方却是擦着即伤,太原军战心渐失。 太守和郡尉对视一眼,齐声喊道:撤! 当即留下在交战的千人断后,沿着战场边往后退。 由于命令还没传下去,帅旗一动,交战士兵当即溃败,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原军的混乱开始了。 又是三路流寇居高临下冲进敌军,一番砍瓜切菜后直接斩断太原军阵型。 几路流寇利用地形的优势,不断地攻击太原军,让太原军无法还手。 太守郡尉只能指挥到附近一千人的精兵了,当即果断断尾求生,带着一千人往太原跑。 正好撞倒潜伏的毋闵队伍面前,被憋了一肚子怒气的九百多人一个冲击,直接打散了。 九百对一千,毋闵军完胜,郡尉也被毋闵五刀斩于马下,俘获了太原太守。 一手提着提着郡尉的头,一手提着太守的脖子,让太守大人像鸭子似的直扑腾。 毋闵高喊:“投降免死!” 太原军见状本就消极的士气瞬间全无。纷纷跪地乞降。 安排士兵去清理战场,严重这才去见陈叙郭嘉。 “二位,表现不错!” “白虎将军客气,我等并未有寸功!” 陈叙站直身体回道。 这是陈叙第一次见到白虎军统领严重,刚战斗过后,其严肃,重逾泰山的气势还未收敛,陈郭二人都跟着严肃起来。 “不,你们任务中,要你们传递的消息已经传递出去了。 现在你们是常山的一员了,我代表常山和主席欢迎你们。” “啊,那我们该去哪?” 郭嘉问道。 “这个你们自己考虑,常山人在合法前提下,有充分的自由选择的权利。 不过,我推荐你们先去井陉见主席吧,他应该已经回去了。” “好的,谢谢白虎军长!” 陈叙答应下来,他感觉这事还没完,但接下来的战斗,看来是没自己什么事了。 三人休息了一宿第二天就出发回井陉去了,而严重则早已带着军队连夜绕后寿阳,赶到了太原城外十五里的西窑驻扎,截断了寿阳的通信。 而后面,土狗战区的士兵已经在舒蹈丙的带领下,带着大批攻城巨弩瞄准了寿阳城。 此时的玄武军,也已经接近第一个目标。 第55章 玄武军云中 玄武军也是刚刚大战完毕,正在清扫战场。 和白虎军不同的是,几日前黄平接到玄武军拔掉牛饮山山匪的消息后,太原方向的白虎军需要假扮流寇攻城拔寨。 而玄武军是打着大汉常山地方支援军的.旗号,前往北方支援边境。 所有亮相的未亮相的战斗装备,能用上的全都备上了,大军过处,道路都被扩宽了三米宽。 沿途所过城池,皆派信使言 “为了自身后路着想,需要对本城实行常山式军管。” 一时间,常山北部郡县骂声沸腾,皆言常山支援军是反贼,与益州马相无异,并且给予了常山地方支援军严正的口头警告! 玄武军对此不置一言,依旧我行我素地按计划向定襄推进。 刚刚才收到常山流贼四起,无兵可用的各方诸侯听到一支装备精良的常山地方支援军向北方边境挺进的时候,都是懵的。 纷纷派人寻找常山郡王刘??,想问他是怎么回事。 已经到荆州正准备北上的刘??也懵逼了,他只想说一句“新号,别搞!”。 自己正因为常山郡尉押运粮草进京的事高兴,还被下诏表扬了,准备回去常山就封。 更有消息称常山空虚,连守城兵都没了,更是急着准备回去好好经营一下,打打流寇。 结果这才走到襄阳,又来信告诉我有一军自称常山支援军的士兵要北上援边,还要军管沿途郡县。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此举与造反何异! 骂过之后,常山郡王又泄了气,作为一个皇不知道多少代,早已没了什么家底。 刘??权衡之后决定,装死,啥也不知道,开始在还算安稳的襄阳游玩散心,对其他人的征询一概置之不理。 各方诸侯(世家皆有列侯爵位,此非特指三国诸侯)没从刘??这里获得任何有用消息,只能自己分心关注这股军队的动向。 光和七年七月初五,太原流寇攻陷盂县的同时,常山地方支援军以保护自己后勤的名义,占领了从常山北进的第一座县城。 广昌(今涞源) 因为县令言辞犀利,反抗激烈,常山地方支援军对参与资助县令反抗的世家豪门在广昌的财产土地进行了没收。 此举引起了轩然大波,消息传遍天下,朝野上下无不震惊, 汉帝刘宏刚刚被马相称王激起的怒火还未有丁点减弱,又被太原、常山的两股匪军搞得肝火冲心。 不一日,益州称闯王的马相发行第一期益州日报,公开发言将常山地方支援军引为知己,称其为“大爱民”。 但是玄武军假扮的常山地方支援军并未对外界一切疑问说辞做出解释反应,而是像二愣子一样,越过山西长城,又占领了代郡,把城中青壮裹挟一空,向着西北方的云中而去。 对于近在咫尺的中山国完全无视,险些让人认为这群地方支援军,真是一群热血的愣头青。 玄武军进军太快,后方的黄平回道井陉就忙得脚不沾地,开始扩招预备役士兵,安排士兵前往占领的郡县管理。 好在边境郡县地广人稀,倒是没有多少郡县需要安排人员管理。 土狗战区剩下的半数人马,足够用来临时管理新占城池。 光和七年七月十三,玄武军到达云中,恰遇小股鲜卑人劫掠,鲜卑人仗着全民骑兵,对李大山这个步骑混编的队伍起了心思。 不过,还没等他们的骑兵进入射程,玄武军士兵拉开架势准备好好打一仗, 结果刚一让开,推攻城弩的家伙不讲武德地开启瞄准器,一波齐射,差点儿团灭鲜卑骑兵。 不说鲜卑骑兵,连城上的边军都愣住了,攻城弩平射,他们还是人吗?! 在边境,打胡人就是民族正确,所以这一次意外,让云中守军和玄武军将要发生的战斗停止了。 玄武军驻扎在外分出小股部队排查是否有其他闯入劫掠的胡人,同时向井陉传递最新情报,等待指令。 随着玄武军的追杀,这次侵入云中来打劫的鲜卑军开始集结,看样子准备集合搞波大事。 李大山也从俘虏口中搞清楚了他们的目的,随着檀石槐的死亡,他划分的三部鲜卑已经开始分崩离析,各部头领开始按自己的老经验行事。 多次小规模和不成规模的试探之后,他们利用檀石槐留下的首领会议交流情报,确定了南方大汉暂时无暇北顾。 玄武军驻扎之后,在云中清剿的这个部落就属于原中部鲜卑,现在的一个独立小部落,在头人带领下提前南下打秋风,打到了钉子上。 十五日,自称狼族后裔的这个部落在头人的号令下,集结在云中西北十里外的大黑河。 准备给李大山一点狼族后裔的震撼,三万铁骑在此集结,说是铁骑,不过是头领有不完整的铁甲罢了。 独有的草原弯弓和皮甲,才是多数士兵的标配,甚至有些小兵可以说是难民,皮甲不全,弓弦无力。 轰隆隆—— “这草原人,马真多啊,孔隆叔!” 李大山第一次看到万人以上的全骑兵,不得不感慨地对李飞说声。 “闭嘴,准备作战,也不知道怎么会遇上你这种将军!” 李飞对于李大山敌人都冲过来了,还有时间羡慕人家马的做法是一万个看不惯,提醒道。 “知道了。 “弩箭准备,攻城弩平放,给我瞄准敌人厚实的地方,十五度弧线扫射准备。” 隆隆隆~吱嘎嘎 看不到一道不见边际的黑浪一卷而来,夹杂着拉弓引箭的声音。 黑浪前方裂开一道小口,见此李大山知道时机到了,当即下令。 “弩箭前方,45度抛射,清空箭匣!” “攻城弩范围扫射准备!” 嗡嗡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短短十秒,五万支弩箭兜头罩下,鲜卑骑兵如被狂风席卷的麦浪,丝滑地倒下一排又一排。 后面的幸运儿即使早已见惯生死,此时也是汗毛倒竖,挣扎着想操马避开,然而为时已晚。 狂奔的战马完成不了他们在脑海里演练的高速直角转弯, 被绊倒的肝胆决裂,勉强停下的暗呼幸运。 然而随着李大山一声命令,他们脸色互换了! “攻城弩扫射,放!” 嘣——嘣——嘣 攻城弩的破空声宛若雷鸣,击碎了幸存者的侥幸,即使反应过来,拔马撤退的鲜卑军,也没有能跑出200架攻城弩的扫射范围。 这场决战以鲜卑骑兵冲上来,倒下去而结束。 让准备随时策应的云中城守军看得心里发毛,纷纷庆幸还没开战就遇到了鲜卑好人。 这是一场支援,也是示威,打扫战场之后。 云中城果然又安静了许多,因为玄武军又在肥田了,即使是草原上,他们也想刨两锄。 李大山自己驻扎在云中城外等黄平的消息,让李飞带领一半军队开始往南打通后勤路线,准备与白虎军会师。 第56章 再议州牧制,刘焉征益州 玄武军这边的战报还在路上,官军和黄巾聚集的主力已经完成了整合。 由于接连不断地坏消息轰炸,现在地汉帝刘宏已经憋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后宫摆的小集市也被他掀翻了。 朝议第一项就是随机怒骂一个九卿,至于为什么不骂三公,因为三公被他的卖官鬻爵搞成了养老职位。 多番朝议无结果,刘宏只能把手中刚练好的西园八校兵马正式派了出去,分别镇守雒阳八关。 由于西面老秦故地还算安宁,故派遣助军右校尉、大司农·冯方,将一校兵马一千一百人镇守西面函谷关。 轘辕关自然是把典军校尉曹操的兵马派了出去,因曹操在长社镇守官军后勤转运,故这一校兵马由大将军何进代领。 伊阙关则由皇帝最信任的上军校尉蹇硕带兵镇守。 其余各校尉也各自分到了镇守关口。 中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镇守旋门关, 下军校尉何苗镇守小平津关,看着黄河渡口。 右校尉淳于琼镇守孟津关,一样是看守黄河道口。 左校尉、谏议大夫·夏牟,因为个人原因,被刘宏扔到了最远的广成关。 助军左校尉,前司空·杨彪就被分配到了大谷关。 各校兵马尽皆超员补齐,开始前往八关驻守,同时朝廷催战地诏令发往了河内前线大营。 军队派出去之后,刘宏明显松了一口气,当天回去又把推倒的小地摊扶了起来,不过扮演小商贩的太监已经没了,只能再挑一位。 “陛下,臣有本奏!” 刘宏看向刘焉,眉头微皱,心想这厮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刘焉继续道:“如今天下动荡,各地郡守拥兵自重,而刺史权轻,无法节制。臣建议恢复州牧制度,选用宗室或重臣担任,以镇一方。” 刘宏皱起的眉头更紧了,看着陛下群臣,明知故问。 “诸位公卿以为如何?” 参加朝议的众人纷纷表示衷心,言此举确是个加强应对天下叛乱的好办法。 刘宏是昏,但还不至于傻,如今自己虽然有了直属的西园八校尉对外征战,也算拿回了部分军权。 然则州牧一开,这天下怕就不一定是他刘家,他刘宏的天下了。 但是朱儁困于南阳,皇甫嵩僵持于颍川,曹操镇守长社防备彭脱,亦不可轻动。 现在其余不成气候的反叛不说,益州马相逆贼称闯王之事必须火速解决,以震慑诸方逆贼。 然后就是攻下太原的逆贼和纵横幽并的所谓常山地方支援军。 想着当前局势,刘宏又想起被禁的逆党报纸,心中灵光一闪,道: “此事尚需计较,州牧之事暂且不提,益州刺史郄俭贪婪失政,以致马相之流非刘姓而王,不若洛阳令(刘焉)以身为试,拜益州刺史,领益州军政之事,平定蜀地。” 刘宏此言一出,群臣尽皆失望,但听到让刘焉以益州刺史身份治军政事务,又觉得这事还有希望。 纷纷看向刘焉,等他答复。 刘焉闻言心中暗喜,他根本不把马相一蛾贼看在眼里,只要掌握了益州军政,多少马相都不是问题。 “陛下,臣无异议。” 刘焉装着思考一下,表示领命,也是给刘宏一个定心丸。 其实刘焉心里的兴奋可不像表面这么平静,他提出州牧制就是看重了益州州牧的位置,因为有人称益州有天子气。 刘宏让他治益州,平马相,正好,理想被实现了,虽然不是益州牧而是益州刺史。 他也没什么不知足的,听刘宏的口气,如果自己平定益州,州牧也不是不行,看来皇帝陛下禁了乱党的报纸,自己也没少看。 这个试验一下的想法绝对是被那个启发的! 刘焉自顾自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好,如此汝需尽早上任,平定马相!” 刘宏见刘焉答应,决定先试行这个有实无名的州牧制度,看看效果如何。 同时,再次提起催促董卓尽快剿灭黄巾,张角都病了这么久了,刘宏对董卓毫无寸进的作法也不满起来。 刘焉离开朝堂后,便着手准备前往益州赴任。 私下里各世家开始想方设法帮助他出谋划策,钱粮支援,只为了平定益州。 在这事上,他们空前的团结,目的不言而喻,用行动成果来再谈州牧制。 准备了几天,刘焉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他准备从荆州溯江而上。 正在刘焉为益州牧这个官职开始奋斗的时候,董卓也接连接到了朝廷的催促命令,开始准备推进。 第57章 将征五原 刘焉任益州刺史的消息和李大山的战报同时到了井陉,交到了黄平的手里。 没想到情况如此复杂,看来要亲自去一趟边境了,情报只是情报,问题反应不全面。 黄平想着,让通讯员去喊张三来一趟,不一会儿,张三就来了。 “主席有事吗?” 黄平不回答,先把情报战报递给他,示意他看一下。 “看了这些情报,你有什么想法?” 黄平等了一会儿问道。 “我们的新武器效果不错,看来你让马匀进研究院还真搞出来些好东西。” “这是思想碰撞的结果,倒不是他一人的功劳,我要说的却不是这个!” 黄平摇头,表示新武器的临战表现虽然亮眼,特别是连弩箭配上弹簧箭匣,基本就是古代版的连发步枪了。 “那你是说李大山汇报的边境郡县的民情和民族问题?还是刘焉和朝廷的问题?” “不远了,联系起来想一下,你是刘宏的话应该怎么做?” “你是说,刘宏准备速胜,然后设法收回军权?他能做到吗?” “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是他必须做,这是政治需要,满朝文武都希望他实行州牧制,已经是赤裸裸的想名义郡县,实际分封了。 只等这次刘焉平定益州,天下之人都会同意州牧制,刘宏一个人反对不了的,除非他想被废。” “天下人?” “是啊,天下人,有知识,能发言的就是全天下人,政治从来就是如此,你我他们这些黔首百姓从来就是能说听不懂话的牛马,不是天下人。” 黄平指着窗外的田野,意思很明显,说方言,不懂文字的百姓,从来就不被世家大族,百官帝皇当做同类。 掌握解释权的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就把百姓作为一个被代表的数字,加重自己话语权的分量。 张三沉默了,这些黄平没跟他讲过,一直跟着黄平教书也只是因为黄平觉得需要,他就做了。 这才是第一次知道黄平要给百姓的是什么,他要把他们从黎民百姓,变成人民,有人格,人权的人民。 “好了,这些都需要时间改变,我们才用了两年呢,常山已经变了,有人骂我有人维护我,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他们不是曾经逆来顺受的牛马了!” 黄平拍拍张三的肩膀,笑着安慰他。 “况且,你才十二岁,我才十一岁,令金灵儿他们更小,我们有的是时间!” “嗯!” 张三平复了心情,问道: “刘宏准备速战,那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不能在他大胜之前彻底掌握并州五郡,届时他必定会暂且搁置内部问题,选择先把我们灭掉。 我们的战略目标怕是就难完成了,你准备怎么做?你叫我来,应该是有计划了吧!” “嗯,我准备亲自去五原郡一趟,后天我会带走土狗军团剩余的四千人,你趁机再查探一下内部问题,如果有像老莫那种诸子百家的人先记下来,不犯法就不插手他们的活动; 着重关注一下有没有人准备复辟世家模式,都做个记录,视情节轻重,你依法办理,尽量不要出动裁决小队。” “好,我会关注的。” 又讨论了一下可能出现的问题,黄平去找洪令金说了自己即将前往北方五原的事。 叮嘱他可以重新启用人民报了,引导好舆论,培养人民团结互助,共同抵御外敌的的精神与勇气。 之后又在浴出金脚足浴店找到了谭交和甄逸两个人,这是常山第一个足浴店,对,属于公办企业。 商业部的投资的资金,医学院投资的技术,也算是解决了大批人员的就业。 其他前青楼妓院的老鸨也全都在跟进了,只是张仲景的理疗考核非常严格,现在多数还在学习。 甄逸的问题,张仲景也没法完全解决,他那属于先天遗传病,不过药物调理一下,后面节制点,隔三差五理疗一下还是可以多活个二三十年的。 这是张仲景的诊断,加上治疗之后甄逸感觉到浑身轻松,也是信了。 加上他不差钱,现在总拉着谭交来浴出金脚来足浴理疗。 不正经服务这里自然没有,他那漏洞百出的身体也不敢接受不正经服务啊。 “哟,洗着呢!” 黄平见面就打趣道。 “主席,我可没有经常来啊,这可是老甄硬拉着我来的。” 谭交想起黄平说过让他俩少来的话,连忙辩解,顺便把甄逸卖了。 “……” 甄逸满头黑线,合着自己请客还请错了,一个白眼狼。 “这个足浴搞得不错,我听说张神医考核严格,你们商业部是怎么解决培训人员的生计问题的?” “这个?我们一开始也没想到神医考这么严格,要花这么多时间。 后来我们让想从业的老板出资先垫付,后面再从她们的工资里还,单次还款不得超过当期工资的10%。” “哦~不错,分期付款也还行。注意监管,足浴双雄暂时是上不了任了,你们商业部先盯着点。 青州兖州有变,青龙战区准备趁乱拿下中山国。” “中山?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甄逸听到中山,一个咸鱼翻不动身,侧着身子问。 “放心吧,青龙知道怎么处理。到时候你倒是可以带头配合工作。” “这……” 甄逸有点儿犹豫。 啪~ 谭交拍了甄逸肩膀一巴掌,劝说道: “老甄,看开点,你占那么多地干什么,等以后出现不肖子孙,惹怒百姓了来个亡族灭种吗? 钱这东西,咱们两个可以说是天下最懂它的人了,多的,那都是祸患。” “我明白,只是总想给后人多攒点,多留点,一时放不下罢了。” 甄逸苦笑一下。 “你给后代多拿一点,我给后代多拿一点,最终这天下就成了这样子,光武帝重开大汉至今不到一百六十年,七八代人,现在的大汉就已经风雨飘摇,如落日将坠。 是因为他们给后人拿得少吗,恰恰相反。” 黄平也说了一句,提醒甄逸,自己可是革命党。 “好,我到时候一定配合。”甄逸下定决心。 “嗯,这次找你们是我要去五原郡一趟,我回来之前,你们商量一下我以前提过的钱庄银行,做个方案出来。 我们需要规范化流通的货币,方便商业建设。” “没问题,这个我们讨论过,已经有过大致想法。” “好,那我后天一早就出发了!” 七月十七,黄平带着四千土狗军团士兵往出发,后面还有浩浩荡荡的一万后勤保障部队。 黄平走的是牛饮山白陉谷那条路,现在大水退去,过白陉谷山寨的河道已经能过人了,土狗军直插五台山。 第58章 天下烽火(一) 五台山山路崎岖,久无人烟的地方,大军行进需要重新开路,好在还有旧路的痕迹,方向不会有问题。 不过因为道路崎岖,黄平下令骑兵把战马留给了后勤,等后勤队扩路跟上,先行带战兵前进。 常山穷得只能走的精兵路线,士兵把战马给了后勤队,就变成了山地军,翻越过五台山不成问题。 在黄平在五台山爬山的时候,张灵等人回到了井陉。 同时各处军队都不约而同地行动了起来。 张角应青州黄巾求援,令马元义领兵将三万前往青州帮助青州黄巾求活。 马元义领军掠过冀州魏郡,清河国,青州平原郡,兖州东郡,直奔鲁国故地。 一路上聚集流民攻城拔寨,每每以世家豪族的存粮为补给,分发给流民军。 这个时代,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唯有填饱肚子才是最真实的。 这些流亡之民为了能得到一口救命的食物,毅然决然地跟随马元义的大军,毫不畏惧死亡的威胁,奋勇攻城。 他们在战斗中的伤亡异常惨重,但令人悲哀的是,当马元义越过历城后,身后追随的流民数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增多。 即使马元义这股黄巾被沿途官员声斥,围剿,被定义为叛逆宣告天下,但一个无法忽视的事实是—— 他马元义会将粮食分给跟着的流民,而世家豪族正在囤积居奇,粮食一天一个价,吃不起饭的人越来越多。 跟着马元义谋生的流民就越来越多。 对于那些跟随在马元义身后、不惜付出生命代价的十多万流民来说,这句话正是他们内心深处的呼声。 十几万人把鲁国治所围住,流民军军看着声势浩大,实际外强中干。 即使一路上马元义如约分了粮食,但也仅能吊命罢了,抢到的粮食是不可能让所有人吃饱的。 所以也不能指望十万流民冲刷过的城池能有多好,所以此时鲁县城墙上的鲁国相,看着城下一眼望不见边际的难民群,浑身发抖,既气愤又恐惧。 气愤是因为,多少年了?是多少年没人敢带兵围鲁县了! 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再也没见有人敢在圣人故里动刀兵。 恐惧是因为,唉!今天就见到了! “城下何人,安敢聚众围圣人故里!” 马元义看着城墙上色厉内荏的鲁国相,心中不由得一阵悲哀。 他策马上前,大声回应道:“吾乃太平道马元义,奉命前来带领兖州百姓乞活! 如今汉室无道,奸臣当道,百姓一年劳作成果十有九九尽入尔等囊中。 实乃苦不堪言,吾等顺应天命,义兵讨伐汉室,只为建立一个太平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 孟子曾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鲁国相,你若识时务,就开城投降,与吾等为这天下百姓共谋这仁义。 否则,为了生存,吾等连天都敢捅个窟窿,破个鲁县不在话下。” 鲁国相闻言,讷讷不言,孔子还真没说过不许百姓求活造反的话。 他孔氏虽然是孔子后人,孔氏的尊贵,只是血液传播罢了,也属于儒教中人,自然也尊孟子。 他知道黄巾军的厉害,也知道自己的军队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他自幼读圣贤书,自不可能向这些下等泥腿子投降,于是他强作镇定地说道:“马元义,你休要猖狂。 吾乃鲁国相,奉命镇守此地。 尔等叛逆,竟敢围攻圣人故里,真真是罪大恶极。 吾等绝不投降,尔等还是速速离去吧,否则,定叫尔等收尸不能!” 马元义见鲁国相不肯投降,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挥,身后的黄巾军立刻发出一阵呐喊声,带着流民军冲向城墙。 他本身就没指望鲁国相投降,这次奉命前来,暗中大贤良师还交代过其他事情。 鲁国相见马元义一言不合就开始攻城,急忙下令守城士兵放箭,滚石擂木准备。 一时间,城墙上箭如雨下,毫无防护的流民军伤亡惨重。 但是,流民军并没有退缩,他们冒着箭雨,顶着落石,奋力攀爬城墙。 在流民军不要命的猛烈攻击下,黄巾军也是血气上涌,忘我奋战,顶在前面,鲁国相的军队渐渐不支。 最终,城门被攻破,鲁国相也被俘虏。 马元义进入城中,下令将鲁国相斩首示众,以震慑其他官员。 随后,他按以前的方法将城中的世家豪族全部抄家,将他们的财产和粮食分给流民。 不过抄到孔氏的粮仓的时候,没人敢上,流民军即使饿得肠子打结,都不敢抢孔氏的粮仓。 马元义没办法,找来锤子对准孔子雕像用尽全力一锤。 在难民们震惊恐惧的目光中,在孔氏族人的绝望咒骂中。 咔咔咔的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中,三米高的孔子雕像从大腿裂开,碎裂,然后一个不稳。 轰隆~ 倒塌在地。 连看管孔家族长的偏将都震惊地看着马元义,以至于忘记了拉住孔氏现任家主,被他冲了过去。 直扑马元义,灰尘中的马元义没注意来人,感觉有劲风袭来,反手就是一锤回挥过去。 嘭 啪 一阵爆裂的声音从灰尘中传出,待到灰尘散开。 人们只看到孔氏族长的半头尸体扑倒在地,而马元义,持锤站立,背对众生。 “雕像,吾马元义所碎, 人,吾马元义所杀, 圣人既言食色性也,当明白食粮,性命也!” 淡淡的声音响起,马元义像是在与孔子雕像诉说,又像是宣告。 在场的人呆愣着,一时间格外安静! 半个时辰后,人们预想的圣人之怒并未出现。 马元义此时转过身来,提着石屑血液混合的巨锤,吩咐士兵开仓放粮,在场再没有人敢拒绝。 而在这里,十多万人第一次吃了个饱! 真是可笑! 马元义一边在兖州开始帮助兖州流民进行黄巾起义,一边等着张角的下一步指示。 但他注定等不到好消息了,而他的兖州之行将和一则噩耗同时传遍天下,在风雨飘摇的大汉帝国再度掀起滔天巨浪。 第59章 天下烽火(二) 若是从天空看,从荒凉的青兖平原一路向西,可以看到一座座城池点缀其间。 如蝼蚁一般的黑点在那城池间枯黄荒芜的大地上挪动爬行,黑点群过处,零星的绿色,枯黄色全部消失,只有土黄的大地上间杂着灰白色斑点,在烈日下散发着阴森凄凉的气息。 那黑点是青兖二州的难民,那灰白色斑点也是,是难民的遗骨。 他们漫无目的,或南或北,滚东滚西,直到某一瞬间,仿佛无形的波动席卷过整个青州兖州平原。 可以看到散乱的人群开始往一个方向聚集,而那里,一条黑中带黄的线条从冀州冲入青州,一路吸引黑点壮大,冲过一座座城池。 往线条来处看去,冀州大地上散开乱动的黑点明显少多了,但是大河巨大的“几”字弯右边,可以明显看到大片黑中带黄的云朵和黑中带红的云朵正在相向而行。 其间蕴含的能量之大,肉眼可见,近在眼前的大碰撞必然惊天动地。 不过因体型巨大,碰撞尚需一定时间,稍北的地方,还有一块移动迅速的小黑云,仿佛是从大的黑黄彩云里落下来的。 在它隔着几座城池往北百里的地方,零散的黑点完全消失,它们都聚在一起移动。其中一道细线正快速通过山脉谷道,直奔前方城池。 那黑线逐渐靠近城池,城墙上的士兵终于看清了黑线的真面目——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 他们行军速度极快,显然是有备而来。 广武城上,闻迅而来的广武县令站在城墙上,脸色凝重地看着逐渐逼近的敌军。 他心中完全没底,北境人丁稀少,多集中在郡城,广武县说是县,却连像样的城防军都没有。 以前遇到草原人劫掠,仗着胡人攻城不行,试探攻击不奏效,胡人自然会退去,劫掠其他容易的地方。 但是今天的敌人不同,从五台山,武夷山里出来的步兵,不可能会和胡人骑兵一样,不善攻城。 “城里的人听着,我军是常山人民解放军,听闻北方胡人异动,特前往镇压。尔等尽早放下武器,接受改编,与我军同往抗击胡虏!” 到了城下,黄平驻军在攻击范围之外,开始了例行喊话,声如雷响,城内军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至于为什么不在以地方支援军名义劝降,有混淆视听的考虑, 也因为出五台山没多久,他就收到了严重带领白虎军攻占了晋中平原的南大门——界休。 白虎军占据了界休,就完全有能力阻断这条北并州到雒阳最近的消息传递路线。 接下来就算北并州之地朝廷之人察觉了不妥,想传递消息要么翻过吕梁山或者太行山,要么一路北行先去云中或者朔方,再经西河从上郡直道直入关中。 这条路不说九死一生的危险,光是绕道就得赶二三十天的路。 所以黄平丝毫不担心身份泄露,反而下令各军,撤下大汉龙旗,打出解放军旗帜。 联系两年前散播的党支部,发动群众,解放各村落,把各处城池孤立隔离出来。 命令发出仅十天,雁门,定襄和太原三郡四十五城,除太原十六城在近两万军队的活动中全境解放。 雁门,定襄的29城也基本被群众运动隔绝了消息传递。 短短两年,当初来到并州的七八个党支部二十几人,如今已经发展成了百来个党支部三四百人。 为了发展,基本都是培养出合格党员之后就派三人出去成立一个新党支部,作为联络,和技术支援的解读员。 加上并州北部人口并不多,还时常有胡人劫掠,村落自然少,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把所有城池孤立了出来。 期间城上的人。看着黄平驻扎在城外十来天,士兵还时不时地派走。 广武县尉觉得有机可乘,趁黄平只有一千人驻扎,夜里带着500精兵来劫营。 他精挑细选了五百精兵,都是夜视能力不差的,但是,他没想到他的兵夜视能力不差,不缺吃食的解放军士兵,看他们像开了红外线夜视一样。 五百人一股脑撞进了守夜人布置的陷阱里,被醒过来的士兵围了个正着,连县尉都给活捉了。 失了指挥官和五百精锐,加上每天劝降书灌耳,广武城在毫无战心的情况下投了降。 留下刚稳定太原过来复命的舒蹈丙,自己续上了后勤之后,将雁门十三城一路扫了过去。 进入定襄郡,这里要说一下的是定襄县现在属云中郡管辖,因为归降的南匈奴大部分都在并州七郡。 胡人寇边也严重,所以朔方、云中、定襄、雁门几郡的管辖范围经常是变动的。 黄平与南下打通后勤通道的玄武军汇合。 “李飞同志,你们打通了北边路线吗?” “没有,我们主力还在云中清剿寇边的胡人。最近他们开始试探了,算算时间,北方的冬天也快到了。”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看来要加快进度了。你们一路过来遇到的匈奴人还安分吗?” “你是说呼衍骨部那些?” “嗯!” “还行,他们的百姓和汉人有了融合的迹象,但不是很温和。 他们留下的军队是个隐患,这次虽然没直接跟我们打起来,但是鲜卑人入侵,他们也不出力,只守着划给他们的安置点。” “南部单于庭现在在哪里?你们打探过吗?” “在云中郡沙陵的大湖边。” “于扶罗不是应该在虑虒县蹲着吗?难怪我出五台山一个匈奴人的影子都没看到,都差点儿忘了南匈奴这回事。 他去云中大湖边干什么?还想饮马瀚海?” “他说对外说带着族人去那边放羊牧马了,除了单于部,他还召集了其他各部首领。 依我看,他是在观望,有机会绝对会咬大汉一口,给自己吃得饱饱的。” “还真是精打细算会当家啊,走,我们去会会他,南边不用去了,白虎军会解决剩余的问题。” “好!” 第60章 天下烽火(三) 军队集结完毕,正准备开拔,突然有通讯兵一路策马而来。 高呼“急报!” “口令!” 军营门卫兵可不看这个,你急了几百里,也不再急这点时间了,军营只有验证身份和口令才能进。 “人民万岁!” 通讯兵高声喊道,这是通用口令,表示来的士兵不是即时行动成员, 同时通讯兵掏出自己的士兵证递过去。 站岗守门的士兵对照一下上面的画像,也不说话,搓了搓他的士兵证,是真的,立马拉开营门放行。 不过这个检查属实比其他要填表的进出登记快。 急报! …… 通讯兵一路高喊到了中军大帐,众军士看到他携带的最高配速的红色臂章和令旗,自觉让开正中大路,让他到了黄平近前。 “报告土狗01!井陉急报!” 通讯兵利落地翻身下马,向黄平立正敬礼,报告道。 “同志,给我吧,你先去休息!” 黄平回敬一礼,这才说道。 接过报告拆开,黄平逐字逐句看了下去。 意料中的事情发生了,想南下的彭脱分兵在西华渡过颍水,直取汝南,把波才的后背露了半边出来。 一直盯着他俩结合部的曹操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亲率一万精兵攻打许县,这个他命定之地。 黄巾军大部分本就是乌合之众,跟着彭脱的精锐黄巾力士打顺风仗还行,彭脱这一南下把主力全抽走了。 群龙无首的守城黄巾军纪就混乱起来,才几天,烧杀不至于,抢掠没断过,把城里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百姓苦不堪言。 正在这时曹操带兵而来,气势威猛,军阵整齐,吓得守军方寸大乱。 曹操见此派出一彪兵马试探性攻了一下,守军慌乱地把守城物资乱丢一气,箭矢横飞。 别说,数量上来了,对曹军还造成了不小伤亡。 曹操只得暂时罢兵,开始劝降。 守军见曹军退却,又飘了起来,在城头各种污言秽语,气得曹操脸色通红,颇有他喜欢的关云长的几分颜色。 守军和曹操都以为这劝降做了无用功,谁料被城里的百姓听了进去。 在夜晚趁黄巾军举办庆功宴的时候,悄悄打开北城门,到曹营献城。 就这,都还没被守军发现,读者黄平都直呼牛批。 曹军毫无阻碍的进了城,把一众黄巾小首领全堵在城主府,他们还在喝个痛快。 曹操都扶额,摆手,“捆了,反抗者就地格杀!” 看到这里,黄平无奈地摇摇头,完了,他们是生怕自己的夺城功劳少了还是想自己开伙呀? 人性啊,不可预料,不可捉摸。 继续看着这急报,彭脱出军汝南,曹操占许县并不是急报,只是起因。 之后曹操一面派兵截断西华彭脱回返的道路,一面与皇甫嵩两面夹击波才,打得波才苦不堪言,收缩防线。 不过波才不愧是黄巾少有的几个帅才之一,硬是以颍川和禹城,颍水构筑防线,又扛了两人十天。 这才败走襄城,用襄城补给之后折向北打了一下轘辕关。 而轘辕关守将是曹操,正跟在波才屁股后面撵。 代守将是大将军何进,正在雒阳偷懒,导致轘辕关无主将,波才两次攻上关城,差点儿被波才打进去。 要不是后面的皇甫嵩和曹操追得及,他估计想上轘辕关喝个酒,帮曹操守一下。 这一战传到雒阳,让本就身体虚灵帝吓出一身虚汗,把何进这个大舅子臭骂一顿,责令他解决守将的问题。 何进自己是不可能去的,以他的处境,出了雒阳,可不是那么好回来。 幕僚提醒他,“曹操不是正在轘辕关外吗?” 何进虽然是杀猪匠出身,但不是猪,瞬间明白过来,找灵帝提了建议。 “陛下,今典军校尉正在轘辕关,不若令其守关,此前长社,许县皆其一战而下,又会左中郎将皇甫嵩,败波才,逐之如丧家之犬,以此将守关,必无忧也!” 灵帝同意了何进的提议,加上曹操本就是西园八校尉,轘辕关守将。 当即,朝廷令曹操止兵守轘辕关,其余兵马交给皇甫嵩继续追剿波才的命令就传了出去。 彭脱,波才相继南逃,黄河官军大营的董卓完全没了后顾之忧。 开始向邺城大举进兵,行至牧野,被张梁军伪装的百姓伏击。 七月流火,适逢天气转凉,牧野方圆百里尽起大雾,张梁仗着军士农民出身,对雾天有独特的适应性,加之熟悉地形,由是增兵。 这一战因此从偷袭战变成了遭遇战。 激战两个时辰,大雾至日中方才散去,双方损失惨重,但仍不肯罢兵。 之后数日,双方继续增兵鏖战。 投入总兵力超过30万,杀得牧野血流成河,战场上尽是破碎的甲衣漂浮在血泥上。 血液汇成涓涓细流冲入淇溪,甚至在下游百五十里的朝歌都还能看到溪水鲜红。 五日后,张梁率军撤退,此战黄巾伤亡十万,其中预计死亡人数在二万左右。 打扫战场的官军伤亡九万,其中确认死亡二万三千。 可以说没人胜利,活下来的人也许就是胜利吧。 大贤良师张角已经虚弱到极点的身体,本来在见到张灵等人稍微轻松点了。 这一系列情报传入他耳中,当即让他昏迷过去,于是护卫赶紧传讯张梁,这才有张梁撤兵之举。 张梁星夜赶回邺城,看着床上身披破旧道袍,却遮不住头发花白,枯瘦如柴的大哥,一时鼻头发酸,忍不住哭嚎起来。 “大兄……” “嚎、嚎什么?我还没死呢!” 他的哭喊声让张角醒了过来,无力地呵斥道。 张梁胡乱擦擦眼泪,脸上手上的血迹都没洗,这一擦,满脸的血迹灰尘混合,有些许恐怖和搞笑。 擦完泪,他歪着头惊喜地问:“大兄,你没事了?” 他这个样子,引得张角一笑:“呵呵,你这个花脸和小时候差不多了。咳~” “咳咳…” 张角笑着就咳起来,张梁赶紧上前给他按胸推背。 “噗、噗噗~” 张角用尽全力吐出一口血痰,脸色肉眼可见的灰白一分。 “你看我这个样子是好了吗?呵呵,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必过于伤怀。 十几日前灵儿丫头和铭小子都来看过我了,我已经知足了。” “大兄,我此战…” 第61章 角亡 “不必多言,吾已知晓,尝试过,这些就不重要了,挑出来进攻常山的队伍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都是认同那小子理念的,大兄,我们真要拱手让给外人,不给铭小子他们留着。” “没必要,我们自己试过了,你说累不累?何必再劳累孙辈。” “可是,灵儿他们不是还在做。” “那不一样,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休息了。” “那~好!” 张梁还想说什么,看张角的疲态又放弃了,出门就坐在台阶上守在那里。 听着脚步声出门就没了,张角知道张梁在外面守着,对外面说:“三弟,你回去吧,有士兵守着,没事!” “大兄,我这就走,你休息。” 张梁去梳洗一番放心不下又回来坐着,听着屋里的呼吸声,知道大兄已经睡下了。 这才放下心来,让士兵去给他找点东西来吃。 次日,张角竟然自己起床梳洗完毕,提起自己的九节竹杖打开房门,就看到倚靠在房门上点头的张梁。 无奈的摇摇头,对感觉到自己动静醒来的张梁说道: “走吧,三弟,随我去城墙上走走。” “好!” 看着突然自己精神起来的大兄,张梁强压悲伤的情绪,果决答应。 一路上的行人看见精神的张角纷纷行礼问好,病了这么久的大贤良师终于好了,不管是黄巾士兵还是邺城百姓,所有人的异常高兴。 张角也笑着回礼问好,一切都十分美好,仿佛一阵清风吹散了所有人心头的阴霾。 整个邺城氛围快活,充满生机。 从早上到中午,张角从东城看到西城,从北城看到南城,一路上百姓争相问好,恭喜张角康复,三十四里的路程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仿佛曾经行医天下,翻山越岭采药的脚力又回来了。 最终,张角站在南城楼上,眺望着西南方向。 那里,是雒阳,159年岁月的大汉都城。 那里,是五千万百姓的苍天所在,至少,那里是苍天解释权的所在。 “百年皇朝,千年世家啊,呵呵!” 张角笑笑,复又看向天空。 “呵呵,皇帝,世家,你们高高在上,视万民为刍狗,吸食百姓血肉,以期成就万世一系之天命。殊不知,民心即天心,万民意识才是天命!” “咳咳~”张角身体颤了颤,剧烈咳嗽两声。 “大哥……”张梁担忧出声,不过被张角抬手制止了。 再度对着雒阳方向说道: “吾尝以此杖行医四方,历万民苦难,方知医可治疫,无以救民;病之根本,于君,于世家,非根于民也!” “一人之疾,药石可医,一国之疾,非刀兵不可医。角以身为刀,破其病崮,期有来者,治其根本。” 呼呼呼~ 他剧烈喘息着,拄着手里的竹杖平顺了一下气息,看着手里的竹杖,道人轻笑: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哈哈,哪有什么苍天黄天,哈哈~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但甲子有无数个,天下终将会大吉,希望这个甲子不太远。”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竹杖高呼三声: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用尽全力的张角喊完最后一句, “后学末道张氏角,以民意代黄天,守万灵之逍遥,予苍生以平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角举起九节杖对着天空宣誓道,张梁站在他背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梦想,但大兄地梦想就是他的。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轰隆隆,咵嚓嚓~ 万里无云的晴空传来一阵闷响,天色突然暗淡了一些,仿佛苍天发怒。 而张角说完,身体肉眼可见地干枯下去,视线都模糊了,但他清醒的意识,还是指挥着身体坚定地矗立着! 张梁发现了他的情况,想上去扶他,张角像是背后长眼睛一样,左手轻压,示意他不要动作。 “大哥……” 张角现在的视角很奇怪,他看到了自己像被烤干的身体举着九节杖,看到了背后的张梁,看到了邺城的百姓。 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光点在从天而降,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张梁看着张角的衣服瞬间瘪了下去,明显不是正常人会出现的。 “大兄?” 张梁小心地再度出声喊,但是张角站立着没有反应。 张梁绕上前看了一下,大吃一惊,这还是大哥吗?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血肉一样,焦黄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 张梁知道大兄已经走了,跪地磕了四个响头,喊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周围士兵看到张梁的动作,也反应过来,大贤良师离世了。 纷纷跪地磕头,甚至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随着哭声和高喊,由近及远,一排排的黄巾士兵纷纷面朝西城楼,跪地痛呼。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城里正在劳作的百姓见此,皆都愣住了,口号他们熟,但是从来没有黄巾军哭着喊这句口号。 百姓们都不傻,这哭声可不是装的,其中的悲痛之情让他们心里都堵得慌。 胆大的上前问了一个士兵,大贤良师逝世的消息确认了,就在西城楼上。 “呜呜~” “啊,哇哇呜哇呜” 一时间消息随着哭声传遍了整个邺城,户户哀鸣,人人悲恸。 悲怆的哭声太守府房檐上的乌鸦都悲伤得心裂而亡,一头扎到地上。 百姓们一边哭,也跟着黄巾士兵磕了四个头,高声喊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 声震苍穹,隔老远前来打探消息的官军探马都被吓得不敢靠近,游走在邺城三里外。 …… “大贤良师走好!” 看完情报,黄平深吸一口气,对着南方轻声说道,又对集合的士兵下令道: “土狗军,玄武军,全体都有,向后转!” 咚! “向伟大的革命先驱,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先生敬礼!” 令罢,所有人同时向南方敬礼! “礼毕!默哀三分钟!” 唰! 现场陷入了针落可闻的寂静中。 这封情报稍微推迟了黄平出发的时间,他安排人回了一封急报回去。 告诉了张灵,官军不会放过对张角的尸身动手,让她去找张三,准备个计划,让张梁把张角埋葬后,暗中把张角的尸身偷回常山埋葬。 又写了一封信给舒蹈丙,让他找一下附近好开采的煤矿,优先准备过冬的蜂窝煤。 然后才启程去追赶已经出发的玄武军。 第62章 十方乱 黄平带着常山解放军去找南匈奴单于于扶罗的麻烦去了。 而在中原大地上,张角死亡的消息如同旋风过境,短短一天之内。 司隶雒阳皇宫里的汉帝刘宏知道了,那害得自己吃饭不香,睡觉惊醒的臭老道熄火了。 自己离愉快地逛自制商业街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但是,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皇帝刘宏下了决定,发了几道诏令,让左中郎将皇甫嵩和右中郎将朱儁尽快剿灭南阳黄巾。 皇甫嵩和曹操追杀波才这一波,把波才军追到只剩二千残兵,不得不加入南阳黄巾,狠狠给皇帝刘宏出了口恶气,自然受刘宏青睐。 而东中郎将董卓牧野一战与人公将军张梁战损几乎一比一,还并没有多大进展,在刘宏眼里,这自然是有损朝廷脸面的行为。 所以给董卓的诏书口气就严厉多了,责骂了一顿,催促他尽快向北推进,拿下邺城,把张角尸体送到雒阳,他要亲自给他锉骨扬灰,就算下葬了,也要刨出来。 董卓心里一万句麻麻皮想对刘宏说,但又不敢讲,只能憋着一口气。 以疲惫之军进攻朝歌,好在张角死亡,黄巾聚集到邺城,朝歌没什么防备,或者说朝歌没什么人。 不止黄巾军,有些百姓都拖家带口跑去邺城给大贤良师送行去了。 因此,董卓轻易拿下朝歌城,也算是牧野大战的战果了。 在兖州鲁县等张角下一步命令的马元义,左等没有命令,右等没有消息。 干脆带兵把旁边的任城国一起打了下来,跟着他的难民军不仅没有因为吃饱饭而离开,甚至越聚越多。 打完任城,已经到了十二万之多,他的粮食供给问题都跟着紧张起来。 而这些难民军自从亲眼看见马元义砸了孔子雕像以后,心中好像有什么枷锁被打开一样。 跟着他打世家、打豪族都是嗷嗷直叫唤地就冲了。 张角死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马元义正在任城的地图上研究下一步走哪里,每天睁眼十三万人就要找他要吃的,他都快心力交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马元义不可置信地看着传令兵吼道,他不信大贤良师就这么没了。 “禀首领,大贤良师三日前午时于邺城去世,呜呜……” 传令兵悲从中来,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大贤良师临死仍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马元义瘫坐在地,半晌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良久之后,马元义缓缓站起身来,口中念着黄巾起义的口号,眼中重新燃起了怒火。 他集合自己带来的黄巾军,和跟着他们的难民军,宣告了这个噩耗。 “兄弟们!大贤良师于三日前在邺城故去! 这笔账,我们要算在官军,算在世家,算在皇帝头上。 大贤良师虽去,但他的理想未灭,黄天当立的誓言仍在!我们不能停下脚步!” 马元义振臂高呼,声音坚定而悲怆。 之后马元义领兵横扫樊县,卞县等任城国和鲁国境内城池,又派兵会同泰山郡臧霸等人带领的泰山黄巾,一起清扫了兖州东部诸县。 马元义怒砸孔圣雕像,分孔氏钱粮的事刚刚传出不久,紧接着他联合泰山黄巾控制兖州东部的事情也传遍了天下。 汝南彭脱听闻大贤良师去世,愧疚与悲痛之情再也控制不住,悲声号哭一个小时之后。 抄了城中世家的钱粮,砍了几百世家子弟的脑袋,垒成京观隔空祭拜了大贤良师后,率军直奔汝阴。 又接连攻克颍上,安丰津,扼住淮河要道,和扬州黄巾联系起来,进逼庐江重地。 同时扬州东南部的山越人趁火打劫,出山袭扰郡县。 搞得荆州刺史越发被动,连连向雒阳求援。 东边闹得很喧嚣,但是西面的益州也不安静,秋收过后马相和贾龙再次开战。 这一次,马相准备下死手了,巴郡和金牛道在手,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输。 马相兵分两路,一路走老路,自广元出发,直取绵阳。 一路自巴郡出发,下了山就是成都平原。一马平川,马相亲自带队去蜀郡堵住了贾龙出兵救援绵阳的可能。 不久绵阳被攻陷,马相围了蜀郡十天,攻了十天。 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汉中鹤鸣山上一草庐。 “父亲,张角已升仙而去!” 年轻人对年长者恭顺说着张角去世的消息。 “仙去了吗?看来,这条道路行不通。当初把你摘抄的道德经,想尔注等道经汇编成册,放在山里,就是随手埋下一个希望罢了。 道家复兴,百家复起是不用想了。 从今以后,你就认真传教吧,我早已把正一盟威道传授给你。” “是,父亲。” 青年人答应道。 “嗯?还有何事?” 看见青年还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年长的那个父亲问道。 “确实是有件事情,新任益州刺史刘刘焉派人来了。 此前,他在朝议中提出以贤良重臣为州牧,掌一州军政事务,替皇帝陛下镇守四方。 被皇帝陛下驳回了,但是鉴于目前混乱的局势,并没有把话说绝,只是让刘焉以刺史之位掌益州军政,平定马相。 但马相把剑门金牛道,还有夔关都封锁了他进不来。 于是找到我帮忙,我不知道该不该帮他。” 青年人将刘焉的请求告诉父亲后,老者沉默片刻说道:“刘焉此人野心勃勃,不甘居于人下。若他掌管益州,恐怕会成为一方霸主。” “可是,如果我们不帮他,他或许会另寻他法进入益州,到时益州的百姓可能会遭受更多战乱之苦。”青年人面露担忧之色。 “所言不无道理。”老者轻抚胡须,思考一番后道, “且我等为留侯世家,不帮他也说不过去,马相之流怕是不会容下你。” “那我就伺机帮他一帮。” 议定之后青年下了山,草庐陷入平静。 从两人交谈的只言片语,却是流露出了大量信息,不过这些密辛无人可闻,自然也就随山风飘散了。 第63章 沙陵战匈奴 土狗军和玄武军果然在沙陵找到了南匈奴的于扶罗单于。 “报告!已经确定南匈奴的各部首领们正聚集在湖边的营帐里。从抓来的舌头口中得知,他们内部还存在意见分歧,大人们还在盟会讨论,所以滞留此地。” 黄平等人正带兵躲在河湾里,出去探查消息的侦查兵回来报告道,并且递过来一张匈奴人布防略图。 “你们玄武军的侦察兵培养得不错嘛!” 黄平对李飞说道。 “那是,年末大比的第一名一定是我们玄武军的!” “嘿嘿,那可不一定,我们土狗军的战士们连胜利结算姿势和口号都想好了!” 两人一边展开地图,一边互相吹嘘,都有把握年末大比拿第一。 看着这布防,黄平不得不感叹,这南匈奴投降是投降,这学的汉军兵法也不少啊。 就他这拒马,陷马坑,正好卡在弓兵的射程上,到这个距离上,骑兵冲不起来,弓兵射不进去,轻骑兵一样。 要是着甲骑兵,那只能沿着他们留下的路面强行冲进来。 但是路程短了冲不起来,到时候匈奴军在边上的栅栏后面一招呼,必定损失惨重。 和黄平他们没料到匈奴人这么会扎营一样,于扶罗也没料到一个问题。 在两股常山解放军围上来的时候,还有匈奴人发出巨大的嘲笑声。 而他们忽略的问题就是,他们一点都不了解这群打着常山解放军旗号的士兵。 东面北面被土狗军和玄武军截住,黄平示意喊话士兵开始行动。 “里面的匈奴人听着,你们未经上报就私自聚集离开安置点,是为违法。请自觉放下武器,接受整改。 不然,休怪我军弩箭长了眼睛。” 士兵开始喊起来。 而对面的大部分匈奴人对此不为所动,部分人员掏出弓箭,背着长枪,备好战马,看样子是准备开干。 而另一部分就地拉弓引箭,在等着命令进攻命令。 解放军这边还是老三样,站在匈奴人留下的攻击范围外。 “连弩准备,正前方上抬30°抛射!” 匈奴人留下的脱战范围是百步,一百四五十米远的地方,以现代中学操场的400米跑道来看,不远。 不过以这个时代的普通一石弓来说,这个距离即使射过来也可以无伤抵挡了。 能开二石以上弓的,基本上是小将领的身体素质了,普通士兵即使有那个潜力,也没那个钱力把自己养起来。 看着密密麻麻的箭雨飞过来,于扶罗感觉脑壳发痒,好像要长斜刘海一样。 叮叮叮叮~ 啊啊啊啊~ “反击,反击!” 匈奴兵再也顾不得嘲讽了,狗日的不是说汉人的弩箭射程还没弓兵远吗?这是怎么回事? 即使传说中几百年前的见面就喊“大风”的秦军,弩箭雨虽密,射程其实也不如一石弓,只是秦军着甲率高。 和后面撵着匈奴人杀的霍大魔头一样,多层布铁做成的盔甲,对于铁箭的防御力太强了,一石弓不命中要害的情况下,很难造成理想的杀伤效果,这才被霍大魔头冲阵。 “啊!”一阵疼痛袭来,打断了于扶罗的思绪,头瞬间不痒了,斜刘海也不长了,甩掉头盔上卡着的箭支,于扶罗一阵惊恐。 作为南匈奴单于,他并不是害怕死亡,他们匈奴人从小就知道“死亡如风,常伴吾身”,而是对这支箭代表的锻造工艺感到惊恐。 作为匈奴单于,于扶罗打小就玩弓箭,对箭可能比对自己的阏氏还熟悉。 他捡起地上的箭支,箭尖锋锐,即使卡在自己的头盔上,箭尖没有丝毫变化,其强度可见一斑。 箭杆上有花纹,尾部有特制弧形凸起,应该是起到尾羽效果,难怪能射这么远。 对于着甲的首领头人来说,弩箭的远距离抛射效果不怎么好,但是着皮甲和未着甲的匈奴兵情况可不妙。 就这一轮箭雨就躺下了几千人,这个时候骑兵不拿盾牌的短处就显了出来。 嗖嗖嗖 匈奴兵的反击开始了,不过他们的陷阱范围就是按自己的射程挖的。 所以,只有少数箭支过了这一百多步的距离,射在前排的解放军身上,发出叮叮声响,这箭连卡进解放军的盔甲都做不到。 黄平点点头,这是场战役是对研究院研发成果的最好检验。 “攻城弩扫射准备。” 于扶罗看到对面毫发无伤,哦不,还是有个没站稳踩在后面人的脚上绊倒的。 然后敌军就散开数十个缺口,推出来大了几号的巨弩,看着那个人体大的弩箭盒子。 麻了,于扶罗彻底麻了,头皮发痒,斜刘海都被他自己抓出来了。 旁边一直喊着要给这些逆贼一点颜色瞧瞧的呼厨泉,没错,逆贼,他和于扶罗都是羌渠单于派来援助刘宏平乱的。 结果刚出发没多久,羌渠单于被人脑洞大开的消息就传来了,两人一商议,就留在了并州。 至于黄平问五台山外面的安置点没匈奴人的问题,其实南匈奴人已经又跑回塞外好多年了。 只是大汉官方还是宣传着手下败将南匈奴还乖乖地待在安置点,以彰显自己的强大。 至于恶果嘛,并州北方的百姓挺能吃苦的。 此时看到这些冒着寒光的大家伙,不怕死的呼厨泉也给自己抓出了于扶罗同款斜刘海。 甩头跟于扶罗对视一眼,大喊一声:“且慢!” 喊话士兵看着黄平,等他命令,操弩手也看着黄平,等着命令。 “暂停攻击,问他们是否投降。”黄平下令道。 “放下武器投降,投降不杀!” 喊话士兵对匈奴人喊道。 “单于,咱们投吗?”呼厨泉虽然情急之下喊了一口,但还真不敢做这个决定。 于扶罗挥手招呼一个大嗓门士兵过来,“你去,告诉他们,投降可以,我们有条件!” “父亲,他们能答应吗?” 于扶罗身后一个青年问道,于扶罗摸着额头不答,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会儿,跑前面喊话的士兵回来了,大声禀报道。 “报!对面的人说不接受任何条件,要我们无条件投降!” 什么?休想! 不可能! 单于,咱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看到巨弩出现的时候,都退回大军内部的首领们叽叽喳喳得吵起来。 这一叫,大家被巨弩下出来的阴影散去了,说不得他那二三十台巨弩根本没有呢。 于是商议已定,一群人各自回去整兵准备冲阵。 黄平看对面南匈奴的动作,也不想跟他们拖延了,虽然他想过留着这些匈奴人去帮他做个事。 但想想自己做也行,反正名声什么的,他本来就没有。 于是下令“敌军若有异动,巨弩扫射!” 果然,不久对面的匈奴大营沸腾起来,四面出击,马蹄声隆隆作响。 放! 传令兵传下命令。 嗡嗡嗡嗡嗡~ 只是一个二连扫射,60支巨箭射出,窜入对面的匈奴大营,沿途一切尽穿,每支箭上挂着五六人,犁出去一道20米长的血痕。 啊~~ 箭上的士兵还在挣扎,凄厉的惨叫传遍战场,让所有匈奴人心底发毛。 见此情况,于扶罗和呼厨泉两人领着自己的队伍直接就从西边跑了,抛弃了绕道冲击解放军后方的计划。 其他南面西面包抄的首领见老大都跑了,自己也带队跑。 见此,黄平命令全军突进,瞄准跑得远的射,高喊伏地投降者不杀。 突进是突进了,解放军士兵嫌马匹跑太慢,直接下马飞奔。 黄平也不能说什么,谁让己方马匹质量实在不咋地,还要负重几百斤,可不是没有个个超神特种兵的解放军跑得快嘛。 只能下令“呈三人小队追敌二里,收集俘虏。” 第64章 云中 见到单于和首领们绝尘而去,后面的汉人有穷追不舍,还专挑跑得快的射,没跑出常山解放军射击距离的匈奴人头都大了。 感觉人生一眼望到了头,只能跪地乞降。 反抗,笑话! 那大热天都冒着寒气的刀锋枪尖,肯定不是因为太钝了。 一路追杀了二里地,那些匈奴兵看到最前面的死伤惨重,赶紧降下马速。 结果就是比负重战马跑得还快的解放军士兵跑他们前面去了,唯一的希望都没了,只能下马投降。 这场持续一个小时的战斗,以常山解放军胜利告终。 黄平安排医务兵救援我方受伤人员,顺便让没负伤的战士把受伤的匈奴士兵集中起来。 这一举动让刚投降的匈奴士兵心中忐忑,哗然不安,以为这些人要把他们受伤之人集体清理掉。 这一异动,让其他投降的匈奴人也躁动起来,差点儿发生暴动。 好在有机灵的士兵赶紧报告黄平,黄平带着李飞飞奔过去,还好没动手,还在吵吵。 “安静,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黄平吼道。 一听到黄平的声音,解放军士兵瞬间安静下来,像听到命令一样,通通噤声,站直敬礼。 而匈奴降兵一开始看到黄平一个小孩子出现,在那大喊。 还互相打趣,说这不知是那个将军家的公子,装起来倒有几分气势。 结果一转眼,刚才凶恶的,不凶恶的士兵通通立正敬礼,把他们给震撼住了,这可不像将军家的公子该有的待遇,他们匈奴人对王子都没这么尊敬过。 草原人莽撞是莽撞,不是没脑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肯定是这个军队的大官了,于是也安静下来,等着。 “王元,你来说!” 黄平见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点了负责安排来这件事的土狗军第三大队大队长王元。 “报告……” 王元一详细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也不复杂,就两个原因, 一是匈奴人输了但不服,加上土狗军团那句“你被土狗军击败了”,让他们有点儿破防; 二是民族歧视,这个拥有后世人华夏观的黄平没顾虑到,在这个时代,汉人心比天高,看不起一切其他民族,特别是非华夏子民的,所以集中伤员直接就是抓受伤的。 所以,士兵执行任务的时候,自然有点儿态度问题,由此引发了这场口水战争。 以前都是和汉人打,倒是忘了这茬,看来华夷之辩和多民族大团结得安排进课程了。 黄平想着,拿出小本本记了下来。 看到黄平记笔记,可把王元吓了一跳,以为他在记处分连忙说道。 “首长放心,接下来我用命担保。一定处理好,能不能别记过?嘿嘿。” 这事在王元眼里真不大,不就是看不起匈奴人嘛,咱们又没明着说,只是表现得有点像。 黄平叹息,真累。 “你们第三大队这次行动后,加两门学习课程,看来你们的学习任务轻了。” 王元傻住,完了,要被小队长和队员挑战了。 黄平不理呆愣的王元,对着匈奴人方向说: “尔等不必惊慌,这些伤员集中在一起,是为了方便我们的医者等下给他们上药救治。” 黄平话音落下,匈奴人中一阵骚动。 “竟然是给我们治伤?” 匈奴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黄平见状,高声喊道:“我军一向秉持人道主义精神,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伤者。尔等已经投降,此时并不是敌人,自然能得到医治。” 听到这话,匈奴人安静下来,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问道: “将军,我等后面将被如何处置,可否告知。” 黄平看着发言提问的青年,点点头,表示欣赏。 “按战俘条例,你们需要被公审之后,最少有半年的劳动改造时间。 劳动内容包括种地,工程建设,矿产开采等等,每日劳作时间是四个时辰,此外还要读书一个时辰。 劳动改造完成之后,你们可以以公民身份在我们治下生活。 详细规定你们开始劳动改造的时候,有专门的看押人员给你们讲解。” “将军,可是我们除了放羊牧牛马,什么都不会,怎能完成劳动改造的任务,我们不能加入将军的军队,为你效力吗?” 那匈奴青年说道,表示自己干不了一点农活,但是可以帮助黄平干人去。 黄平翻了个白眼,说: “想当兵?以后劳动改造完成了出来自己去报名,通过考核就可以了。” 解释完,看到匈奴降兵若有所思地安静下来,黄平就离开了,让第三大队继续干事。 吸取了教训,即使心里还有些看法,第三大队的士兵也能学着黄平的样子,较为平等的对待这些匈奴人了。 不多时,战斗统计出来了,常山解放军轻重伤126人,无人阵亡, 南匈奴方伤亡8137人,其中阵亡1703人,剩下的全是轻重伤,已经开始救治。 至于缴获,最多的就是马匹牛羊了,马三万,牛七千,羊近十五万,可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看来于扶罗是带着部分粮草南下的,还真是起心来帮刘宏喽。” 黄平对李飞说道。 “呵呵,可能初心是吧,至于为什么一直在并州转悠,总不可能是在帮并州守边。” 李飞笑笑,回复黄平。 “嗯,等公审大会,看有没有并州百姓检举他们,现在我们先和玄武01集合,往五原出兵,把鲜卑人扫出去再说。” “好。” 到了云中城外,老远就看见云中城墙上高高飘荡着五星黄天旗,和三里外的大营遥相呼应。 “这是?” “不清楚,城墙上也没有战斗痕迹,应该没有冲突,前天的军报并没有提及。” 到城门外叫门,报明来历之后,城墙上士兵匆匆去汇报了。 不多时,李大山领着人来到城墙上,掏出千里眼确认是黄平和李飞,这才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哈哈,你这课程学得不错啊,不过能抢我军装备蒙混过关的,现在应该还没有。” 黄平见面第一句话就打趣道。 “嘿嘿!”李大山装憨,然后一副才看到李飞的惊讶表情: “孔隆叔,您回来了呀!” 黄平明白了,这家伙在逗管教他的李飞,看来他这个军长,平时是被政委看得死死的。 “云中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城外驻扎吗?” 黄平问道。 “一开始是的,不过云中昨天出问题了,有人请我们进了城。” 李大山一通解说,黄平也就明白了。 玄武军天天扫荡,把小股鲜卑骑兵消灭之后没事干就在城外操练上课。 北方汉子从小打到大,自然血气方刚,被玄武军一激发,想起这些年的憋屈,对新任云中太守的龟缩政策意见很大。 加上这次玄武军把战功(鲜卑入侵)全拿完了,守城军也是心里憋火,百姓闹了几次郡守府,他们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 新任郡守,老资历郡尉,黄平觉得这里面还有故事。 结果昨天太守直接被百姓绑了,打开城门让玄武军进城。 玄武军留三千守营,二千随李大山进了城,郡尉还挺配合的交出了城防,这才没什么战斗痕迹。 黄平听完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还有这好事。 于是也进了云中城,商议向西去五原朔方的事情。 第65章 五原 计议已定,次日黄平领六千人马走南部路线,在长城内沿黄河西进。 计划行军路线是过桢陵,美稷,一路清扫还滞留在长城内,广阔前套平原上的成规模鲜卑部队。 此前套平原即是夹在黄土高原和阴山山脉之间的一个,巨大的钝三角形状的大草原。 东起定襄郡武泉,西至五原郡九原,北靠大青山,南邻黄土高原,是河套平原中的前套平原。 过了五原往西越过沙丘,就进入了后套平原,此地正在黄河巨大几字弯的左上角拐弯处。 而李大山的北路军,领四千精锐骑兵翻过长城,沿阴山脚下西进,正是走的大青山脚下,长城外的草原。 也不是不想多带点,还要留部分军队看住那些匈奴俘虏,守住云中城,等后勤的部队往这边管理过来。 再就是好的能驮着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斗地战马难找,两军合力才凑出这四千多匹。 就这还只能战斗的时候才能骑,赶路只能骑普通战马。 好在计划中就是要先让黄平一路追过去,有逃出长城的,或者有新来的敌人,北路军才需要作战。 南路军在黄平的带领下,先是往西南行军,斥候部队往桢陵方向探查,好在河套平原上视野不错。 百人队的斥候队伍散出去,加上马钧千里眼,理论探查宽度500公里,实际也能探查超过200公里,已经远超前套平原的最大宽度。 所以在马钧千里眼下,黄平和开了上帝视角差不多,隔着三四公里,斥候就能看见鲜卑人在做什么了,而鲜卑人只能看见自己的马儿吃草,鸟儿吃刀。 “报告!20里外,桢陵西北方有30鲜卑人正在劫掠4号村庄。” “王元!” “到!” “命你第一大队急行军前往救援桢陵4号5号村落,即刻出发!” “第一大队接令!” 王元立正接令,接过黄平递过来的独立行军路线,转身上马,去集合第一大队去了。 大军行进路线,主力一般是按战前规划路线行进,以防路痴士兵走丢, 中途有作战任务的部队,就会参考斥候手绘草图,独立给一个军事命令,主要就是任务目标,任务地图。 不然队伍走丢了都不知道去哪找,千万不要小瞧路痴的能力, 历史上最强的路痴就是西汉李广,“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李广。 三次出关会找匈奴,三次因为迷路缺席的他,不难封才怪了。 人家卫霍两舅甥和匈奴打得昏天暗地的,他带着三分之一的大军迷路到昏天暗地的黄沙里,汉武帝没砍他都算是私法偏袒了。 王元带着第一大队去解决那三十人队的鲜卑兵之后,陆续有斥候报告小股敌人劫掠的消息。 看来鲜卑人这次真是打秋风之前的试探了,大城一概不碰,村落见到了一概不放过,都要试一试。 看着分出去近半的士兵,黄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不就是草原人劫掠中原的老方法嘛,这样追下去太浪费时间了。 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出去或者聚在一起才行。 当即黄平召集军中还在的大队长和各自的政委靠过来,来了一场马上会议。 放慢速度行军,一边往西压进,一边在马上问道: “各位,四处劫掠的鲜卑人多为几十人的小股部队,不再此地的大队全都派出去驱杀那些害虫去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还没到五原就得被他们搞成疲兵。 不知你们有没有什么主意,能把他们聚在一起。” “原来是出任务了,不过怎么没到我们啊,难怪王元那小子走得昂首挺胸的。” 有人先小声逼逼了一下。 “杨乾习,你有主意?” 黄平听到有声音,看过去问道。 “报告,我还没有!我在说他们要是像匈奴人一样聚集在一起就好了!” 第八大队大队长杨乾习,和王元是一个县的,进了部队之后,一起光屁股练大的,爱互相装逼。 “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有没有人有办法?” 黄平也不计较他偷摸逼逼王元,反正他两个不是第一次,正事上不马虎,他们也不敢,马虎一下,底下的队员早都想挑战取代他们了。 “报告土狗01,散播匈奴人败逃的消息能不能行!” “倒是个方向,试一下,你们谁队里有人会匈奴话,喊过来。肖甲,把我拿来那几件匈奴衣服拿过来。” 肖甲拿来衣服,嘿,还真有会匈奴话的。 “要你们演出戏,向鲜卑人透露个消息,有没有人自愿去的?” 黄平看着眼前这十来人问道,这就是各队懂匈奴话的人了。 “报告,我愿意!” …… 十来人全都愿意,黄平无奈说道:“只要五人,穿上这身衣服还要被打一顿,你们谁去?” 十几人相互看看,意思很明显,你那个体格,不够打,你不用去了。 显然,眼神交流并没有结果,然后十几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报告土狗01,我愿意去。” “行吧,你们抽签吧。” 等他们自己分好,黄平说道: “你们要散播的消息就是南匈奴新任单于于扶罗在沙陵战败。 正带人在美稷西边五里的山坳里挖前些年攒下的家底,准备前往西河郡。 听懂了吗?” “报告,明白了。” “好,换上衣服,准备挨打。” …… 正巧几日前匈奴残兵从这里远走朔方,匈奴人要在美稷运走抢劫来的财宝的事情一下子传开了。 鲜卑人本就不怕匈奴人,他们可是东胡,不管真假都开始往美稷运动,有的准备看热闹,有的准备见者有份。 有着千里眼,黄平的军队就一直跟在10里外,像躲猫猫一样蹲在后面,灵活得像一个胖子。 而本就离开前套平原的南匈奴部,听说后面的消息,虽然知道是有人在利用他布局,但实在没忍住好奇,派出斥候偷偷摸摸地返回来打探消息。 这一来,鬼鬼祟祟的匈奴斥候坐实了黄平传出地虚假消息,鲜卑人集结得更欢实了。 等了几天,鲜卑人已经凑在了美稷西五里一带,开始探查南匈奴的痕迹。 正在他们查探到大量挖掘痕迹的时候,被突然进军的黄平堵了个正着,西北边远远躲着的几个匈奴斥候一看到突然出现的解放军大旗,拔腿就跑。 火速回报于扶罗,是汉人解放军放的假消息,为了吸引鲜卑人聚集的。 一听此言,于扶罗连朔方都不呆了,一面领兵向拉拢自己的凉州那边靠近,一边派自己儿子走西河上党去雒阳告状。 这边的黄平仗着刀盾弩超越一个时代的工艺水准,毫无悬念地赢得了阵地战的胜利。 按传统兵种划分的话,常山解放军其实是重步兵,毕竟常年六七十斤的甲胄穿着,精钢刀盾用着,还要挂个十连发弩箭,怎么看都不像轻步兵。 一波冲锋,鲜卑军前排人马俱裂,吓了鲜卑人一跳,只能恢复老祖宗打法,游走骑射。 不过这个山谷是黄平特意给他们选的,哪有那么宽的地给他们游走,解放军顶着盾牌压进,弩箭齐射,再度收割一波脆皮。 “上,跟这些汉狗拼了!” 有鲜卑人喊着,提振士气。 “拼了!杀!” 有鲜卑士兵回应,脑壳一热带头冲了上来。 其他军队被骂狗可能肺都要气炸,土狗军不会,他们甚至会觉得你眼光真准。 纷纷右手反手握刀,左手顶盾,对着冲上来的骑兵一挡,挡住兵刃,刀锋顺着马腿关节一拉,马匹冲过三米就倒。 duang 倒下来的鲜卑士兵还没站稳,迎头就是一记盾拍,绝对的好头。 最终还是被鲜卑人跑了三四十骑,没办法,被他们冲出包围就追不上了。 这一战消息传出,让鲜卑人不敢再在前套平原上逗留,纷纷北归。 常山解放军一战逐匈奴,一战没鲜卑,无敌的威名也在前套平原上传开,也往南往东,传遍了所有他们经过的地方。 等黄平兵临五原的时候,李大山也挂着鲜卑逃兵的人头自关外过来。 解放军自然不是以人头记战功,这么做只是为了营造氛围,给五原太守看罢了。 五原太守也没坚持,在李大山会合之后第二天就开城投降了。 毕竟城外的军队,他是真杀胡人,他也不想像云中太守一样。 他这五原城里,百姓自卫团体的力量可还比官兵大,惹急了,一不注意自己的头都得没了。 第66章 驻守 接管五原之后,黄平开始就地安排起来。 从土狗军调兵2000人,加上玄武军的四千人,六千混合军交给了李大山,让他进军朔方。 从五原往朔方的最佳路线就是走黄河北岸,此地黄河南岸因为鄂尔多斯高原阻挡,降水量极小,形成了沙漠荒漠地形。 一般也没人从南岸走,匈奴人鲜卑人也没人费力渡河去找刺激。 在狭窄的前套后套平原通道上,李大山一路往西压,顺便联系白虎军放在这边的游侠。 这些所谓游侠就是黄平和严重商量攻略并州计划的时候,提出来的那个群众计划,当初严重从远到近开始安排军中特种兵北上,帮助本地百姓反抗胡人的劫掠。 结果刚安排了朔方云中的人选,形势巨变,时机到了,提前就开启了并州攻略,这些白虎军就留在这里继续工作了。 在这些白虎军士和朔方汉民的帮助下,李大山一路打退了侵入朔方一带的胡人武装,俘虏近万人,重新实控了朔方。 自从177年臧旻三人北伐鲜卑失败,汉人就已经失去了对朔方郡的完全掌控权。 这几年全靠遗留在此的汉家百姓和当年流散的汉兵自行反抗。 前两年檀石槐死后,鲜卑内部争权夺利,也不再派大军来此占领,而汉朝廷吏治糜烂,雒阳的大人们忙着给自家拿利益,全然忘记了朔方的问题。 是故,名义上朔方还属于大汉并州,实际上已经是两不管地带。 常山解放军的到来,让朔方汉民信心倍增,纷纷踊跃帮忙,一时间逗留朔方的胡人倒了大霉。 不反抗的先抓了,等着后面慢慢处理,敢于反抗的,那就是奔着人道毁灭的结果攻击。 这也使得解放军的凶名短时间内传遍了后套平原,随着解放军西进,大部分胡人都跑了。 李大山顺势在朔方城北边的湖边驻扎下来,同时派兵镇守后套平原的北出入口和西出入口。 在磴口(今磴口县,在贺兰山和鄂尔多斯高原中间的黄河河谷上) 和临河(今巴彦淖尔,是后套平原和外蒙草原的通道口) 各分派千人把守。 安置妥当之后,一边派人回报黄平,一边开始整理朔方内务。 派士兵开始在黄河南北,主要还是北岸,通知举行公审大会,以对抓到的胡虏进行定罪处罚。 至于民间武装自卫组织的处理,还要等黄平那边的意见,跟五原郡那边的处理方式保持一致。 且说李大山领军离开后,黄平就开始处理五原的政务了。 首先就是民间武装自卫团体,五原的地域狭长,土地贫瘠,不太适合种植,所以五原多游侠,好武装。 这民间组织不是一般的多,入城第二日,黄平就贴出布告,说五日后在新政府大操场开会,宣布解放军的政策。 以及商讨规范化民间自卫组织,实行改编,希望大家准时参加。 鉴于解放军的战力,倒是没人准备试一下能否成为千人敌、万人敌。 通知布告之后,黄平就联系了严重安排过来的战士,他们任务已经完成,只待向黄平汇报之后,就可以回白虎军了。 “主席!” “主席!” “都坐吧,找你们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五原这些民间自卫组织的情况,他们同意改编的机会大不大?” 黄平直入主题,开门见山地问。 “主席,我加入那队可能不会接受收编,他们都是有土地的百姓,随着安定下来,他们可能会回去继续种地。” 其中一个战士说道。 “我那队情况差不多,不过他们是汉化的胡人,他们想回去继续放牧。” “俺也一样!” “我那队情况比较复杂,他们倒是想参军,不过他们老大的目标是封侯拜将,对为人民服务的兴趣不大。 但是打胡人凶得一批,如果可以的话,主席同志尽量留一下。” 这时有个士兵纠结地说道,听罢,黄平也觉得这队自卫团体有点儿意思,问道: “详细说说!” “这队人马里,领头的是一个叫吕布的汉子,字奉先,身长九尺有余,相貌英伟,肌肉健壮,善奔,善骑射。 寻常与胡人交战之时,手持大戟把左拍右勾,上挑下劈,一支大戟随身,纵敌人千军万马,不得沾染其半分。” “这么强,这还是人吗?” 有人感慨出声,虽然同在五原,也听说过大戟吕布的威名。 没见过其战场杀敌,众人都以为其中有吹嘘成分。 不料自己人也这么说,看来这吕布真不简单。 黄平倒是平静,没想到吕布还真在这里,吕布这个人吧,怎么说呢。 有梦想,但关键时刻顾虑太多,该重情的时候不珍惜,该理性的时候感性。 先说他对家庭亲情的处理: 你说他不重亲情吧,生死大事他听啥都不懂的妻子的话,不听军师陈宫的; 你说他重亲情吧,先是长安抛妻女,再是白门楼想送女儿求袁兵。 再说他和刘备的事情: 大家都是争地盘争天下的对手了,和刘备在徐州下邳来回算计攻打了多少个回合,还要特意跑一趟玩营门射戟,从纪灵手里把刘备救出来。 这是形势需要?不见得,更多的应该是吕布赌气,为了报复袁术不收留他。 白门楼向刘备求救,刘备都笑了,你这么天真还想玩高端局? (然后一代飞将吕布就无了!) 想想吕布这一生,也挺悲哀的,没那个脑子,和自己一样在北边跟胡人玩玩就得了,非要去那肮脏深不见底的池子里捞富贵。 “武力高强啊,不错,继续说说其他人。” 黄平对那个士兵说道,示意他继续讲。 “其他跟着他的队员,其中那个叫高顺的老成稳重,带兵严格,难得的是有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我们党党员。” 士兵接着介绍高顺,黄平点点头,陈寿编三国志截取了一段史料这样记载, 〖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所将七百馀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陈营。〗 对他的评价比吕布还高,黄平觉得这是天生的督察。 见黄平没发表意见,那士兵继续介绍道: “其余人也是武艺不俗,各个都有将军之姿。” 黄平笑笑,表示赞同,有将军之姿?可不一定适合解放军的将军。 “嗯,你邀请过高顺吗?” 黄平突然问道。 “那倒没有,只给他宣传过我们党的理想,也算是邀请了。” “好,明天早上你带他们来一趟。” “好!” 第67章 大丈夫生于世 五原初定,黄平每天都要带兵巡视五原,以防宵小作乱。 由于五原是举城投降,政策施行方式自然需要有所改变。 首先就需要给百姓足够的时间反应,并且长时间持续的宣讲,才能让百姓记住你的法律政策。 这个时代的文盲本就不少,常山解放军还是使用独特的简体字和左右横排版书写方式。 这样,有些认字的人一时间都变成了文盲。 四千人的解放军除守城的两千,剩下的人全被黄平用作宣讲队,分成了100个巡逻小队。 一边轮换巡逻,一边宣讲教五原百姓认字。 你别说,看着挎刀持盾的解放军士兵,五原的学习氛围十分浓厚,人民的学习态度十分端正,学习进度更是空前绝后。 让解放军士兵直夸是他们带过最好的一届学生,个顶个的聪明。 搞得黄平都想以后就这样教书了,可能当年孔子也是这样教书的,毕竟太省心了,有教无累啊。 于是下午黄平亲自带着宣传单和护卫队开始宣讲。 他选择的是一路往南城门那条线路,准备顺道去看看黄河。 也不知道这五原的黄河落日圆不圆,他想去看看。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宣讲的,反正黄平挺直接的,逮到人就拉着,凑齐一二十人就围在一圈讲了起来,还指着手里的宣传稿给他们看,活像一个传销头子。 说起这宣传单,还是洪令金加班搞出来的,这一路村落城市,也有几百座了,加上中山也在解放。 洪令金干脆加班五天印刷了一万份,这才继续投入常山本部局势稳定的工作中。 和宣传单一起来的,就是洪令金和张灵两人诉苦的信件。 常山解放不到半年,仅那一季粮食收成,现在支撑着四路大军,中山和太原那边还好,可以协调一下地主家的余粮。 过了太原之后的郡县,那是一个比一个穷,那地连地主老财都长不出来,张灵已经恨不得把一粒粮食当两粒使了。 洪令金诉苦的问题,那就是时间,时间太短了,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老师往新新占来的地方布置。 黄平也表示理解,毕竟常山人口虽多,但是新解放的土地足足有七个常山那么大人口再少估计也不会低于常山的三倍。 届时整个解放区预计得有200万人口,后面派官更有得忙了,想到这些,黄平也是揉眉心。 这也是他留守五原的原因之一,他准备先把情况复杂的五原理顺了,后面的其他郡就好搞了。 五原虽说在整个解放区来说算是小郡,但是它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举城投降带来的遗留问题非常多。 和云中不同的是,这里汉胡杂居比云中普遍多了,但是他们的融合才刚开始,矛盾重重。 不同的宗教\/原始崇拜在这里非常普遍,用今天的话来说,这里人人都搞封建迷信。 撒尿有尿神,睡觉拜睡神,摔个跤是因为长生天生气了,捡个五铢钱是苍天有眼,跪拜一下。 众所周知,宗教是排他性十分强烈的意识形态,所以因信仰不同而发生的流血事件在这里屡见不鲜。 黄平正是趁武力威慑时间,强迫他们读书认字,学习法律法规。 特别是奖励处罚这些,一定要反复强调,只有驱散他们心中的神,他们才能看到现实,看到隐藏在迷雾下的生存与死亡的问题。 蹂躏了近百人的耳朵,黄平完成了今日说法,到了南城墙上。 正好时间也到了傍晚,落日西斜,浮在大河之上,金光闪烁,整个黄河水瞬间变成了流动的黄金,灼人眼目。 接着太阳消失在黄河里,冲天的霞光把远在朔方那头的贺兰山阴影投上了天空。 仿若远古巨兽探爪而下,抓取了南岸黄土高原上的茂密植被,留下一地荒漠。 黄平叹了口气,黄土高原的植被不是太阳和贺兰山抓走的,是时间冲走的。 当年秦国弱小,拼命在黄土高原上刨食,又与晋国征伐,破坏了植被。 如今几百年过去了,原来的高海拔平原,厚重的秦川大地,被一次次山洪犁出道道沟壑。 昔日清澈的大河,后来也慢慢改名成为了黄河。 摇摇头,黄平自言自语道“现在谈治理黄河还早,有心无力啊!” 跟着他的士兵都一脸懵逼,今天主席跑出来就是为了看大河吗?治理黄河?几百年不都是这样,为什么要治。 黄平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估计飞起就是一脚,那么多书是念了就忘吗? 次日,那个白虎军士兵果然把吕布一行十三人叫来了。 “主席,这位就是吕布吕奉先了,这些都是我们的队员, 这位是高顺 这位是郝萌 这位是魏续 这位是成廉 ……” 那白虎军士兵一一介绍,黄平跟着一个个的看过去。 而吕布一行都是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半大孩子,他们很难相信这就是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常山解放军主席。 即使这几天他们已经听说过黄平年纪不大的传言,仍然想不到是这么不大。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就只有眼神了,不像其他孩子那么纯真,他眼睛里尽是深邃。 “吕队长你好!各位勇士好!” 黄平稳重地问好,声音温和,不疾不徐。 “~,见过主席!” 高顺偷偷摸摸地踢了吕布脚后跟一脚,这才把震惊中发愣的吕布整醒,连忙拱手行礼。 其他人这才跟着吕布行礼。 “各位不必多礼,请坐。” 一行人坐下上茶之后,黄平这才问道: t黄tutju. 我们政策了,咱们北方汉子都是爽快人,我也不绕弯子。 你们对我们的政策怎么看?有什么打算,能说说吗?” “主席爽快,在下有些许疑问,” “请!” 黄平示意他直说。 “吾等可否封侯拜将?” 吕布问出自己等人的奋斗目标。 “或可为将为帅,不封侯,我常山新政府无侯爵,官军皆为人民公仆,人人平等。” 黄平不可能因为吕布改变一直以来的坚持,爵位是和奴隶绑定的,有侯爵产生贵族,同时就会出现奴隶,即使他可能不叫奴隶。 “吾等若转为民兵,可否自行发展?” “不可,须在党的统一领导下发展。” “吾等南投朝廷,何如?” 这也不许,那也不可,吕布有点暴躁,直言投汉廷。 黄平笑笑:“可!” 一字出,震惊几人十余年。 见几人不信,黄平说道:“你们不是我军士兵,也不是官员,更不是党员。 在解放区,我们完全尊重人民的自主选择权利,我们始终坚持一个中国原则,只是对制度有不同看法罢了。” “若为汉军北攻,君当如何?” 吕布艺高人胆大,问得起劲,畅想起以后来,高顺赶忙拉他。 “呵呵,士兵从来没有错,战场是分敌我的地方,不是问对错的地方,你打我,自然就是敌人,应该予以消灭。” 黄平说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在下选择投朝廷谋那公侯。” 吕布如此说,黄平就知道这种人,会去撞那南墙。 说道:“君且自便!” 又问了其他人,果然如同猜测一般,都要去谋个公侯福泽子孙。 等他们离开以后,黄平对那个白虎军士兵说: “没用的,高顺忠勇,强求不得,不过你再去见他一面,让他劝吕布留下家眷,给他陈诉利害。” “主席,他不会认为我们以家人威胁他们吧!” “不能,你告诉他,以吕布的性格,若遇困难,无法护卫他们家眷的安全,建议他们都留在老家。” “没有把柄在手,汉廷能重用他们?” 士兵疑问道。 “谁知道呢?让他们去试试呗!” 士兵追着吕布一行离开,黄平放下此事,继续处理起其他事情来。 第68章 张梁败逃巨鹿 吕布等人当日便就出发,回了九原县老家。 也不知道白虎军士兵是怎么说的,高顺不止劝吕布留下家眷,其他人包括他自己都十分感激黄平收留他们的家眷。 临行前特意来感谢了黄平一番,黄平无语,什么感谢自己收留,自己肯定不会收留她们的,就算那些嫂子都很润。 他们留下来的家人还是需要自己谋生,只是不会因为他们为汉朝廷效命被格外监管而已。 黄平给他们开了一个放行令就不再关注他们的事情,通行令主要就是出九原走直道的时候放行用的。 不会让他们再走太原郡的路,直道可比往太原绕快多了。 当初黄平过九原看到直道的时候还狠狠震撼了一把,难怪后世那么多人佩服政哥。 在公元前,大家都还在走的人多了就是路的时候,一条三四十米宽平坦道路劈山平壑从中原蔓延而来,直插草原腹地。 然后军容整齐,杀气冲霄的三十万黑色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举着寒光闪闪的兵刃,从南冲来。 黄平站在九原地直道口代入了一下当时草原人的视角,时隔四百年,仍然感到头皮发麻。 难怪“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直道对于强大的中原王朝是条绝对的好路,它节省了大量粮草转运的时间,让中原军队能快速北上支援长城。 但是对于草原强而中原弱的时代,它是胡人绝对的好路,史上多年后的李二凤被围在都城,签订城下之盟,何尝没有这条路的贡献。 不少于700公里的主路,加上延伸的支路,几乎把陕甘宁晋蒙全部连接在一起。 黄平给吕布他们南下的路线就是走主干道,终点当年叫咸阳直达,现在可以叫甘泉宫北门站。 接着黄平开始继续投入接收和改革五原的工作中。 又过了五天,政策宣讲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五原的百姓看到解放军不再畏惧。 黄平按计划组织了公审和诉苦大会,依法惩处了当地土霸王,宣告解除了草原人的奴隶制度,从今以后草原人改称烈山人或者烈山族。 原因是据他考证,草原人的图腾崇拜和当年的烈山氏、神农部落有一定相似之处; 加上中原一直有传说,当年神农部落被黄帝部落战败,有部分族人不愿与黄帝部落融合,北上求生; 与原来的草原土混居,成了如今的草原人,实为中原华夏族的兄弟族群。 这个说法一出,汉人胡人,哦不,农人都是一阵哗然,想抱头痛哭一次,打了这么多年,却原来是失散兄弟不相识! 或许以后蒙古族,朝鲜族等等北方起源的少数民族不会再出现,或许随时间发展会出现习俗差异产生其他少数民族,黄平并不确定。 只是此时,烈山族这个兄弟族很适合他解决汉胡之别的问题,他也就用了。 民族矛盾因此而缓和,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人需要的就仅仅是这认同感。 不过黄平想闲下来估计是不行了,刚稳定五原的事情,朔方胜利解放的捷报,中山国解放的捷报,以及主会场观战员朱雀的情报通通都递到了黄平手里。 报捷的消息黄平就先放到了一边,反正胜利了,他们知道接下来怎么稳定解放区,不用自己太过操心。 主要就是朱雀军的情报,不管常山也好,益州闯王闹独立也好,都是小打小闹。 真正的时代主力还是冀州战场,大汉官军和冀州黄巾的主力会战。 大贤良师张角的死讯让邺城所有军民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可谓是家家哀悼,户户悲鸣。 所谓哀兵必胜,作为从战斗中爬起来的大将,董卓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于是,他率领官军直逼张梁据守的邺城,但不发动攻击,甚至隔一天退一里,直到退出邺城十里外扎营。 他不急,但是皇帝刘宏急啊,大臣们也急啊,他们可没几个人在乎前线情况,反正叛逆必须被以最快的速度剿灭。 催促他赶快进攻的信件如纸片般飞来。由于已经算是败过一次,他不敢再忤逆朝廷的命令。 只得把朝廷军队再次开到邺城外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战斗打响,官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邺城,云梯冲车,箭雨压制,攻城准备也是十分充足了。 不过城内军民正因大贤良师逝去悲伤呢,你竟然打我,这能忍,于是军民团结一心守城, 地利人和全在张梁。 第一战董卓毫无疑问的败了,就连亲自提刀冲城的董卓都挨了一记滚石,虽然这对力大无双的他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但是士兵可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压制性攻击,也只能悻悻退去。 对于董卓的再次失败,朝廷再也忍受不了,刘宏下旨调皇甫嵩接替董卓。 即使这次董卓没去下曲阳刚张宝,但还是没能改变被押回廷尉受审的历史结局。 皇甫嵩星夜兼程赶到邺城战场,送别了即将回雒阳蹲号子的董卓。 看着守卫森严的邺城,他的头也开始痛起来,这真踏马是个难题啊。 没办法,他只能找理由先拖住,等大贤良师的头七过了,皇甫嵩趁机攻城。 多日守灵,长时间精神紧绷,邺城军民也已到了极限,这也算是教派的一个弊端吧,有时候不能变通。 三日激战,黄巾军与官军的伤亡不断增加,黄巾军已疲惫到了极限,官军逐渐占据了优势。 在官军的猛攻下,邺城的城门被攻破,官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张梁带领着最后的精锐部队与官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但终究难以挽回败局。 在向着黄巾的百姓帮助下,张梁带着残余的五千士卒开始往东撤离,前往巨鹿。 官军也放弃了追击张梁,开始镇压城内的黄巾残部,收拢流民,彻底占领了邺城,宣告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战后,整个邺城到处是断垣残壁,皇甫嵩并无多大缴获,看着因战火流离失所的人和近五万残兵。 皇甫嵩犯了难,只能去信雒阳,请刘宏派专人来处理。 第69章 黄巾主力覆灭 张梁败逃,溃败的黄巾士兵散成了一个个小团体,没了管束之后,在广大的河北平原上流窜。 碰到高级将领的还好,被集中起来向巨鹿方向带,沿途收拢溃兵,聚集起了三路大军。 而攻下邺城的皇甫嵩第一件事就是发榜安民,这没什么说的,有用没用都要做,宣告主权。 然后开始寻找张角的坟墓,天子的要求就是天意,自然不能违背,刘宏说要把张角挫骨扬灰,他皇甫嵩就必须把张角挖出来。 一连两天被百姓骗了三次,甚至差点儿挖到一个魏国公子的墓,不过挖得太深了,皇甫嵩感觉不对,却也已经破坏了墓葬。 听说有胆大的士兵本着保护宝物的心意,进去帮这个不知名魏国公子保管了他的宝物。 也不算一无所获,但是皇甫嵩很气愤,保真的愤怒。 出动了士兵审讯,这才知道了张角在城南的小土堆。 费了好大劲,才挖开夯实的坟茔,看到了张角的棺椁。 虽然是反贼,但是张角也是死人,要开棺也必须按照该有的祭拜仪式走一遍,不是祭拜张角,而是祭拜天地鬼神。 来来回回折腾了近两个时辰,才打开张角的棺椁,倒不是皇甫嵩有多迷信,而是儒术——皇权的统治结构里,用迷信愚弄百姓是最省钱省力的方式。 下了这么多功夫,花了这么长时间,打开棺椁只看到一件破烂道袍的瞬间。 这位来自凉州的钢铁汉子都贫血了,脑壳一晕,张角的尸体竟然不在墓里,这可是用人命问出来的地点,绝对没错,难道他没死? 皇甫嵩脑袋里都出现了好多大问号,甚至一度怀疑张角诈死潜逃了。 多番拷证之后,确定这就是张角墓,好多百姓当日看着黄巾军下葬的。 没办法,皇甫嵩只得把挖出来的道袍和其他的陪葬品一起,送往雒阳。 到了黄巾残兵开始聚集成军之后,官军开始跟着往北打。 一路知道路线的黄巾军走曲梁,广宗往北跑,因为武力而被征服的这些小县城,又因为武力值不再神圣而开始反水。 城墙上的旗帜,再度变成汉旗,良民,个个都成了大汉良民。 一路一直向北跑,冲入赵国治内,绕过邯郸,在永年好似产生了点子王。 这队黄巾开始有组织地向北方撤退,沿途有计划的攻击郡县。 一直不被人关注的小小赵国哪有什么抵抗力量,整整一年没人关注,这次被一股黄巾溃兵一举而下。 但是这股黄巾军并没有在赵国获得多大粮草补充,想起当初常山60万石粮草供给的事情,于是脑门一热,他们就准备来抢常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直羡慕其他四军打得热火朝天,而自己只能当个战场观察员的朱雀军终于等来了敌人。 这就不可能让他跑了,这一股两万黄巾军加三万流民的部队,根本没够朱雀军打。 强弩瞄着,攻城弩对着,旁边还有粮食堆着,试了一次,付出千人伤亡后,他们理智地选择了投降,决定多吃朱雀军两顿粮食来报仇。 朱雀军趁着受降这些黄巾军,把这波黄巾占领的县城全给拿了,一路解放到邯郸。 斥候来报,皇甫嵩没找到张角尸身,处理了战俘之后,已经出发去追张梁了。 荀杰赶忙让士兵把收藏已久的大汉龙旗又摸了出来,挂在了城头上,伪装自己还没被黄巾占领,属于大汉。 张梁军一路逃到巨鹿郡,却收到消息,巨鹿官员郭典蒙蔽百姓,自领太守,复归大汉。 不过还是要去试试,张梁到了巨鹿之外,派人筑起将台,观察巨鹿。 只见巨鹿城下沟壕交错,陷马密集,更有幽幽黑洞掺杂,预计此必为密道。 张梁咬牙暗恨,派使者叫郭典搭话,但是郭典不理。 张梁只能让士兵在城外大喊: “吾乃人公将军张梁,城中教众且徒听真,郭典小人,已与世家同流,跟皇室合污,莫因以受骗,速开城门与吾入城!” 听到张梁喊话,郭典一笑,派人与百姓言说,“官军善使计策,且扮作人公将军模样,诓吾太平道城池也!” 于是张梁喊了两天嗓子都喊哑了,斥候报告皇甫嵩追上来了,张梁只得放弃巨鹿。 取道向东南,屯兵于广宗,重新组织力量,准备据地理优势反击。 广宗附近的流民和黄巾军听说人公将军来了,纷纷加入义军,接受张梁指挥,张梁的兵力一度暴涨至十二万,号称二十万军。 等皇甫嵩绕一圈巨鹿跟郭典稳住巨鹿局势再过来时,面对已经扎稳脚跟,英勇善战的张梁,皇甫嵩也没办法,多次试探攻击,结果可想而知,官军又吃到了习惯的败仗。 皇甫嵩只能驻扎在广宗西,按兵不动等待时机,他已经看到黄巾军开始自大了。 果然,一连三天骂战,官军无一人应答,黄巾军从士气高涨到无聊懈怠。 第五天趁着夜色未尽,天之将明未明之时,皇甫嵩亲率官军偷袭,义军措手不及,由此大败。 张梁在乱军中被敌人拿了首级,黄巾军群龙无首,有的跳河求生,有的拼死反抗,但无济于事。 清水河水流湍急,不是他们这些不会水的旱鸭子能游的,拼死反抗的被杀得血流成河,染红了旁边的清水河。 从天亮杀到天黑,清水河里尸体都冲成了一道堤坝。 自此上下游五百里,五年无人敢吃河鱼。 广宗大胜传书雒阳之后,皇帝刘宏下令,众将士斩逆有功,论功行赏,并责令军队尽快北上。 “何其无辜!” 一个双耳及肩,双臂过膝的将军站在清水河战场感慨道。 战场当然打扫干净了,人民报虽然被禁了,但是瘟疫防治,这些将军还是要认真学的,刘宏都特意命人抄下来去验证了。 “大哥,你又升了两级,到了下曲阳咱们努努力,也拿他个校尉当当!” 一个汉子凑到这人跟前说道。 “……” “报,将军,皇甫将军军令,众军开拔!” 有传令兵喊道。 “走!” 几人不再看战场,上马离去。 太阳升起,照在清水河上,照在界桥上。 界桥依旧在,几度清水红 第70章 北溟都护府 张宝拒绝了黄平的提议,只是让他不要忘记答应张角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只有黄平和张角知道,张宝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说法,具体内容他也不甚清楚。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让黄平照顾张氏族人了。 黄平从那字里行间看到他不经意提起的张安,张铭等人的名字,无声的笑笑。 也罢,误会也好,至少他们不留遗憾。至于特殊照顾,不存在的,自己做不出来,张灵看着,也没人能办到。 今年北方的自然灾害算是稍微减轻了,都冬月了,胡人竟然没大规模南下,再不来,可能他们就得开始窝冬了。 黄平用了两月,给五大战备区各扩军一万。 然后把镇守城池的玄武军陆续替换下来,让他们到了并州的长城防线。 又把土狗军移动到元氏,朱雀军全部调到了邯郸,青龙军驻守中山,白虎军仍旧在界休驻军,顺便治理晋中平原。 冬月廿三,在解放区上蹿下跳的三个猴子,冒着184年的第一场雪回来了。 说是第一场雪有点扯淡,因为在五原,黄平回来没多久,五原就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只是比以往时候来得还要晚些。 这哥仨要是再不回来,黄平估计他们要浪死在这个冬天里。 “哟,亲爱的立门兄,奉孝兄,奎哥儿,你们终于回来了,考察调研得怎么样。” 黄平在院子里的榆钱树下,堆了个小台子,泡茶招待三人。 “还行吧。”看到黄平在泡茶,郭嘉随意地灌了口热茶,长舒了口气,“这外头可真冷啊。” 陈叙郭奎二人也没客气,各自端了一碗喝了起来,近两个月的采访调查,现实实打实地教育了他们一顿 ——去采访的时候,主人家吃饭喝水的时候请你吃喝,别踏马瞎客气,厚着脸皮吃了喝了再想补偿的事情,不然,就等着饿死渴死吧! “嗯嗯,还行!” 其他两人喝水的间隙,还不忘附和郭嘉一句,向黄平展示他们还没傻。 “看来,你们在外头这段时间,可是经历了不少事呐。”黄平笑道,“来,喝够了说说。” 黄平顺势给三人满上,对他们的行为表示理解。 “那可太多了,我们可是在五台山降服蜘蛛精,黄河抓水鬼,草原挑战大巫师的常山2.5剑客!” 郭嘉一脸自得地吹牛,黄平脸上写满了无奈,自己没事乱写什么故事啊,没人看就算了,还教坏小孩子。 “我怎么听说是某些剑客在五台山被大花蜘蛛吓得大喊妖怪,在黄河不慎落水被牧民搭救,刚到草原就被巫师骗了。” “什么?还有这种人,我卡门剑陈叙根本不可能认识!” “吭吭……” “当然,要是遇到这种兄弟,我一般是要伸出援手的!” 陈叙终于干完茶碗里的茶水,惊道,对这种人表示了强烈的同情。 不过听到郭嘉哼哼的声音,补充了自己乐于助人的优良品质。 “嗯嗯!” 郭奎继续附和着,又给自己添了水,看样子是不想说话了。 见陈叙调笑自己,郭嘉也不吹牛了,黄平的情报铺得太宽了,跟他吹起来没意思。 “我们在常山百姓身上看到了无与伦比的自信与从容,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理想目标,并在为之努力奋斗。 我们也在新解放的太原和中山去调查过,最受人们欢迎的还是铺展开来的学校系统。” 郭嘉严肃认真起来,缓缓说道: “不过,我们也发现了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 黄平放下水壶,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见到他这个样子,郭嘉也不再卖关子,和陈叙拿出了他们的采访记录给黄平看。同时给黄平讲解他们的结论。 “首先,这大半年来,虽然我们一直提倡注重实践,科学革命,但是你好像在按自己的想象在走,你,脱离了群众!” 黄平坐直了身子,直视郭嘉,面容严肃起来,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是的,可能在你的情报里,解放区的人民已经获得了解放,他们的生活水平比以前大大提高了!” 陈叙接着说道,他不能让郭嘉一个人面对黄平,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有一点畏惧黄平,但是这事必须说。 “时间,时间太短了,我们解放这么多地方,时间最久的太行山根据地,才一年半,常山国也才解放大半年,你诓我井陉关犹在昨天。” 陈叙说着想起自己被灌醉丢了井陉关的事,狠干了一口茶润喉。 郭嘉接着说道: “大半年,常山也才收一季粮食,新的耕种技术,新肥料使用都是第一次尝试,成果要到明年才能看出来。” “虽然常山因为暴雨洪涝之事让军民团结一心,让常山表现得很强。 你要知道的是,为了支援你这次解放并州五郡,人民已经掏出了今年因为好政策存下的大部分钱粮。” 郭嘉有点儿激动,陈叙接过话头: “现在整个解放区平均挣扎在饥饿线上,保持在吃不饱也饿不死的情况下,虽然和其他地方有人饿死比起来,要好的多; 但是现在平均的情况是分了太原及中山的世家豪族,并不是我们的生产力就到了这个水平。” “所以,我们认为你接下来不应该再兴战争。” “哈哈哈,学得不错嘛!看来你们两个那两个月的图书管理员没白当!” 黄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夸了他们一句。 二人感觉身上一松,压抑的气氛顿时散去,只听黄平继续说道: “你们以为我还要发动解放战争?” “不是吗?你又是募兵整军,又是调兵遣将的。” 郭奎插了一句话。 “呃,那是有备无患,保护人民的。我也知道我们打不起了,我总不能像皇甫嵩一样,养不起就杀了吧? 那我们解放了什么呢?土地?土地并不需要解放。” 黄平解释道,看他们在思考,黄平转身去了屋里,不一会儿拿出一张稿纸,递给郭嘉。 “看看,我这个计划可行不?” “北溟都护府……” 郭嘉看着稿纸,念叨出声,陈叙凑过来,两个人一起看了起来,黄平和郭奎就喝茶等着。 “你不学习,不怕你哥揍你?” 黄平无聊地问郭奎。 “他打不过我!” 郭奎得意地鼓起肱二头肌显摆道,黄平无语,想着要不要把郭嘉扔军营军训去,顺便给他一本《弟弟应该怎么打》。 “妙,太妙了!” 郭嘉的感慨声传来,陈叙也是直点头。 “可行,可行!” “可以吧?世家与皇权的争斗你们应该比我熟,先去把你们那调研报告发表了,再来找我,帮我完善一下计划。” “好的,那我们走了!” 两人转身就走,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留下郭奎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肌肉。 心想,要不回去揍哥哥一顿,陈叙先不揍,暂时打不过! 嗯! 郭奎也像下了某种决心一样,自顾自点了一下头,跟着回去了。 黄平收起稿纸,摇摇头继续泡茶喝,好久没这么悠闲了。 没过几天,果然传来了张宝阵亡的消息,部分溃军攻击真定和中山,被守军击败后投降。 第71章 庆功宴 “诸卿尽情畅饮!哈哈哈!” 雒阳南宫 皇帝刘宏正在宴请群臣,为凯旋而归的皇甫嵩等人开庆功宴。 正在这时,中常侍张让被一个小太监喊了出去,让注意到他的一众大臣瞬间神色各异想入非非。 不到一分钟,张让就神色紧张,面有急色地走进来直往刘宏而去。 “阿瞒,不会是大将军和几位将军携大胜之势对阉党动手了吧?” 曹操旁边一俊郎中年对压低声音询问他,此容貌俊美,气度从容,即使此时刻意压低声音,却也无半分偷感,反而给人一种威仪绝世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能叫阿瞒,又气度不凡的中年帅哥只能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氏庶长子——袁绍。 “本初兄,切莫私自猜疑,大将军一向倚重于你,若向阉党动刀,本初兄自是第一个知晓!” 此时情形两人也不便多说,从张让再次进殿,大殿已经自发安静下来,不管是什么猜测,还是要看接下来的反应再说。 安静的大殿里,只有张让急行的唰唰脚步声,他们两人的谈话已经引人注意了。 “禀上!八百里加急!人在殿外!” 张让急行到皇帝刘宏身边,小声禀告。 至于为什么八百里加急没有大喊,扯淡,八百里加急除了杨贵妃的荔枝,全都是国家大事。 大喊大叫消耗传信人员的体力不说,真当没人敢劫下这情报呢! 打仗不是玩过家家,白头鹰的法律株连不到大毛熊。 八百里加急制造带着标志无视规则最大速度地跑,后面自然有地方官员善后。 所以情报到了皇宫里,才开始上报。 “带上来!” 刘宏的脸心情就别说了,这几年,他就没接到过八百里加急的好消息,连灭掉黄巾主力的大捷,都只是四百里,所以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听到他的命令,看到他那阴沉得滴水的面容,群臣的好心情也瞬间荡然无存。 “见过陛下!太原急报!” 传信兵快步走进来,向刘宏单膝下跪,高举一封军报。 “呈上来!” 刘宏也没问是什么事,传信兵不会也不该知道那么多,他的任务就是按时送过来。 经过安检,信件到了刘宏手里,他挥手示意士兵站到一旁。 这才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阴沉,胸膛剧烈起伏,最后“啪”一下把信件拍在御案之上。 嘭! 木案四周震起阵阵飞灰,以他病殃殃的身体,可见这一拍用了多大力。 张大嘴巴喘了一口,刘宏才怒吼起来: “逆贼! 通通都是逆贼! 无耻逆党! 朕定要将尔等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皇甫嵩,朕命你率军20万北上,给朕剐了这群逆贼!” 皇甫嵩一脸懵逼,灭谁啊?俺还不知道啊! 看皇帝这个样子,他又怕给他气过去,问都不敢问,只能求救的目光乱扫群臣,希望有个好人帮他问问。 嘿,别说,朝堂上还是好人多。 大将军何进一听到二十万军队,当时眼睛就绿了。 这个好人他当定了,谁反对都不好使。 “敢问陛下,何人作乱?可是草原胡人卷土重来?末将这就率军把他们猪头扭下来。” “胡人?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他们都不敢!自己看看,好一个我们党,好一个为民服务。” 刘宏把信件扔给何进,何进连忙接过看了起来,妹妹当了皇后这些年,他还是读了书的,看个情报不成问题。 只是么—— “什么?!北溟都护府?以漳水为界!他们怎么敢!” 很明显,读书少的何进有个毛病,一震惊就要口出震惊体标题。 殿下群臣也已经从这些语句中,大致猜出来又有人叛乱了,还直接下了挑战书,把漳水以北全划拉走了。 难怪刘宏差点当场气去世,要知道漳水西起太行,有两大主支一为清水河,流经魏郡邺城、入清河国,在河间国汇入漳水; 一为漳水河过赵国,安平国,在河间国汇合清水河、滹沱河,成为漳水,从渤海郡入海口流入渤海。 这是把整个冀州幽州全部拿走了,搁谁身上不气?没气死都算是气性小了!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黄平还实控了并州五郡,因为来雒阳告状的于扶罗之子还在赶来的路上。 要是知道的话,刘宏的病可能会被黄平隔空治好。 听着自己大舅哥的奇妙发言,刘宏心累,说道:“大将军,给各位臣公诵读一番。” “诺!” 何进没听出什么问题,自然答应了下来,于是这封大部分摘抄黄平起草的《北溟都护府宣言》的情报被他朗诵给了殿上群臣。 听完何进朗读的信件,所有人都搞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逆党把漳水以北划分为北溟都护府,不再接受朝廷的官员任命,而是根据自己的选官方式选官治理,并且自己招募训练军队对抗草原; 但是他军政自理的同时,又承认自己是大汉的一部分,每年按比例上交税赋,用他的话说,坚持一个中国原则,实行不同制度。 这种国中之国,比分封性质还恶劣的存在方式,对于封建帝王集权的刘宏来说,是绝对绝对零容忍的。 但是下面的群臣听完以后,却不是人人都有那么愤怒,有些人只是象征性地愤怒之后,陷入了沉思。 就像,那个统一方案提出来之后,有些人开始谋划一样。 这里面,有太多可行性了。 比如袁氏今天上朝的俩老头儿,对视一眼之后,出离愤怒了,大骂逆贼。 司徒袁隗更是直言“廉颇老矣,尚能饭米一斗,肉十斤!” 把就算舍了这身老骨头架子,也要帮皇帝陛下剿除叛逆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刘宏又不是真傻,上回他们想方设法把袁绍安排进自己的西园八校尉里,他就已经明白了。 “皇甫义真听令!” 刘宏不理袁隗,甚至借着他表演的情绪开始下令。 看这情况,其他人也不能看戏了,太尉张温跳上前来: “陛下!” 第72章 终平?中平? “陛下不可啊!” 张温行礼急呼,直言不可动兵! “太尉此言何解,朕平乱有何不可?” 刘宏压制心中怒气,问张温。 “陛下,眼下时值腊月,凛冬将至,河北之地当已飞雪漫天,此时大军出征耗费更胜平日百倍。 且夫百胜之军,尚不当严寒,吾疲惫之兵,何以扛风雪鏖战,而胜彼逸军。” 张温就一个理由,要过年了,冷,打不得。 有了他开头,其他人也陆续上前劝说起来,打消了刘宏让皇甫嵩马上率军出征的想法。 但是谁都没提同意北溟都护府成立的消息,也没人会同意。 特别是袁氏,早就看中了冀州的千里沃野,数百万人口,把冀州当自家后花园看了。 就等合适时机去收割呢,结果莫名冒出来一群野人,把桃子摘了也就算了,他们还要把果园据为己有, 袁氏自然不干了,没当场支持刘宏派兵攻打,还是因为张温说得对,这个时候行军几百里攻打冀州,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光是行军途中消耗的粮草,朝廷都拿不出来了,这一年可不止冀州打得凶。 天下有人的地方全在打,今年的税赋是完全不用想了,这也是为什么常山仅捐了区区60万石粮草,就让刘宏夸了常山郡王一顿。 即使那粮草最终没运得过来,全被流匪享受了。 出了这档子事儿,所有人都没了兴致,平乱大军的庆功宴就这样草草结束。 “义真!义真!” 散会后朱儁喊住了皇甫嵩,皇甫嵩转身过来看着他问道: “公伟兄可是有事?” “然。” “且过府一叙。” 两人相约到了朱儁家里,下人奉茶离开之后,朱儁才开口问: “前番,义真兄北上一举荡平张氏兄弟,可对组织建立北冥都护府的人有所了解?” 皇甫嵩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公伟兄,实不相瞒,于此党,吾亦知之甚少。 只晓其为那逆党——我们党所领导,行事颇为神秘,难以捉摸。” 朱儁轻抿一口茶,缓缓说道:“义真兄,如今这北溟都护府占了冀州,实力不容小觑。 若吾等对其一无所知,日后北征恐难成事。” 皇甫嵩点头道:“公伟兄所言极是,然则当时忙于平乱,并未对他们过多关注。 非吾不愿,实不能尔,学得如今朝廷局势混乱,也无暇顾及此事。” 朱儁叹了口气道:“唉,这北溟都护府突然崛起,定有其不凡之处。 须得想办法多了解一些他们的情况,也好早做应对之策。” 皇甫嵩深知此事的复杂性,若不能妥善处理,恐引火烧身。 于是他暗中派人前往冀州,搜集更多关于北溟都护府的情报。 与此同时,袁氏一族也在密切关注着局势的发展。 他们绝不容许有人夺走冀州这块肥肉,定要想方设法阻止北溟都护府的崛起。 一时之间,大量探子的目光聚集到了冀州之地,这个曾经的消息黑洞。 之后的朝会上,曾多次讨论何时出兵何人领兵之事,但并无结果。 见此,皇帝刘宏也不再纠结于火速出兵,而是提起了更改年号的事情,这个事情倒是无人阻止。 刘宏顺利地把年号改为中平,把所有美好的愿望全寄托在了这个年号上。 也许是因为忙碌一年,终于把张角平定了,也许他是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气运中平,无灾无乱,平稳中庸就已经是一个国家的上上签了,再过即是亢龙有悔。 第73章 过个好年 皇帝刘宏宣布改年号中平的事情迅速传了下去,能通知的地方都通知了,至于已经无力伸手的地方。 朝廷也懒得派人了,比如断绝联系多年的西域,叛逆称王的益州,以及刚刚单方面宣布成立北溟都护府的冀州,被阻断道路过不去的幽州。 人刚派出去,鸿胪寺就被一群乞丐围了。 “大胆!尔等何人,竟敢啸聚官衙,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鸿胪寺卿出门先扣帽子,怒声呵斥道。 众乞丐却仿若未闻,为首一人少年模样,此时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莫怪,在下于扶罗单于之子刘豹,吾等皆是南匈奴单于帐下,前来雒都求见圣上。” 却原来是被于扶罗单于分派南下告状的单于之子刘豹。 历史上刘豹一生有三件出名的事:其一掳走蔡琰蔡文姬,作为《胡笳十八拍》《悲愤诗》背景之一; 其二活得长,中平元年(184)就跟着父亲于扶罗带兵了,晋武帝咸宁五年(279)年才死,妥妥的百岁老人; 其三,儿子传奇,传说他儿子是神赐子,在251年他七八十岁的年纪,他妻子呼延氏怀孕十三个月生下刘渊,这个前赵(汉赵)的开国皇帝。 “见圣上?”鸿胪寺卿上下打量着这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尔等如此模样如何见得圣上?有何事,先说与本官,待本官先上奏陛下。” 一看鸿胪寺卿的表情,刘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解释道: “我等真是单于帐下,只是途中遇到一伙悍匪,这才丢了辎重马匹,成了这副模样。” 要说刘豹也是倒霉,当初看到亲爹和叔叔头也不回的跑了,自己只能收兵跟着跑。 到了九原,俩老头一看,你一个小孩的兵怎么比我们还多,不行! 于是刘豹的兵被他老爹和叔叔吸了一波,,然后被派遣南下告状。 一路生着气,到了榆林,被后面出发的吕布等人赶上,那还有好?当场就被抢了马匹。 这就是他明明八九月出发,现在才到的原因。 鸿胪寺卿听了刘豹的叙述,心中暗自叫苦,他怎么也没料到北方并州竟然被常山的乱党拿下。 本想置之不理,但眼下这些人围住了鸿胪寺,若不妥善处理,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略一思索,道:“既是如此,你们可随吾进来,本官尽快一套转达圣上。” 刘豹等人纷纷道谢,然后跟着鸿胪寺卿进了鸿胪寺。 当即一名官员就拿着奏折去了皇宫,上报此事。 次日,刘豹被通知上朝说明情况。 刘豹也从打听来的情况知道了常山解放军的来历。 “常山逆党于七月开始派兵北上,自号常山地方支援军,一路过幽州经雁门,定襄在云中与我军相遇。 一路南据太原,向北侵占天朝大片地区,占领了太原和上党部分地区。 其两军在云中汇合,攻击我军在大黑河的驻扎点,我军不敌败走五原。 逆党军队紧追不舍,顺势攻克五原,我军在单于带领下前往凉州,外臣受命前来雒都报信!” 刘豹在朝堂上大致讲述了一下黄平等人入侵并州的事情。 引起朝臣们一片哗然。 不过最终还是没什么办法,至少年前不能有所动作了。 至于抢了刘豹的吕布等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更不会因此大动干戈,各方势力于是安静下来过了个好年。 第74章 布置 布置好防线之后,黄平就开始等大汉朝堂这边的消息。 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他并不觉得那群官员会让刘宏乱来,就现在大汉军队那个后勤保障,他敢在凛冬调兵平乱,士兵就敢冻死给他看。 更别说皇甫嵩打下张宝之后已经撤兵了,那些军队为什么连东南方向的齐鲁之地都没去? 那里可是有黄巾最大的余孽——布道使马元义,聚集兵民30万分了孔氏的大逆贼! 没去的原因还不是因为钱,朝廷没钱粮了,一没有朝廷后续钱粮支援过来,二造反的全是大汉最穷的人,皇甫嵩就算赢了也没有缴获。 所以皇甫嵩才会在牧野、广宗,和下曲阳三次大胜之后,却屠杀俘虏。 和白起一样,不是他想杀,没办法,朝廷没钱粮来,就是暗示带兵将领,我们养不起这么多人了,你主动点,背好。 此时再杀往旱灾最严重的兖州青州,皇甫嵩的杀神第二名头绝对要坐实,他干脆借着凛冬将至的由头,班师回朝。 锅背一口就算了,他再是西凉人也不能真把自己当成羌人莽夫,一口气把青州的锅也背了。 结合这些原因,黄平才大致断定朝廷不会腊月开战,但心里还是有点儿虚的,关于军事大比武的事情也是通知各军准备,并没有让参与人员出发。 直到这条情报从洛阳传回来,他方才下令各军让政委副军长留下驻守,军长带领参赛人员前往五原郡九原,准备参与大比武。 同时让井陉的商业部,后勤部准备筹备过年的春节联欢晚会。 收到消息的洪令金赶紧过来,怎么给他们文化部搞忘了,这可不行。 “老师,怎么没我们文化部的事,这联欢晚会那不是我们的职责吗!” 洪令金在元氏见到了黄平,焦急地问道。 黄平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好了,不可能忘了你的,你们的任务特别的重,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洪令金表决心道:“老师,你说,什么我们文化部都能干好!” “好,这第一嘛就是通知人民,咱们北溟都护府举办军事大比武和春节联欢晚会的事情。 并且要适当向民间征集作品,及时报道。 军事大比武十二月十日在五原市九原县举行,为期十天,由于雨雪天气多,你们要安排记者前往记录。 春节联欢晚会是在十二月最后一天举行,你们要和后勤,商业那边商议安排节目,规划时间。 还有就是学校,这个暂时不急但是你要准备了” “明白了,老师。” 洪令金不无遗憾地说道:“本来我想自己去军事大比武当记者的,看来不行了。 对了,怎么突然把比武地点改到九原,不在井陉比了?在井陉比的话,人民不是自己就能看到了?” 黄平看了北方一眼,回道: “北方的情况复杂,眼下朝廷不会大规模进攻我们,南面有各军政委副军长坐镇就能确保安全了。 ‘蛮夷畏威而不怀德’这句话你应该听过,这是对不服教化的草原人最好的诠释,在我们教育没达到效果之前,他们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即使我说他们是神农氏北上的一支后裔,给他们改为烈山族,这也只能让我们双方受过教育的人之间有些许认同感。 大部分烈山族的人仍然还是只服拳头,所以军事大比放到了九原,我要让他们看到, 即使在牛羊都冷得不能动,万里冰封的冬天,我们解放军在草原上一样如入无人之境。” “好的。” 第75章 雪上飞 等了两天,黄平等到了从邯郸急行军而来的朱雀荀杰,和朱雀军的30名参赛人员。 到了井陉又等了半天,因为木匠甲告诉黄平,他们改造的雪泥马要造好了,小队出行最方便。 “什么雪泥马?” 黄平诧异地问道。 这段时间有点忙,他还真忘了关注研究院和学院那边了! “泥马你还记得吧?” 木匠甲歪着头问,他这大年龄了,歪着头卖萌真的太吓人了,黄平跳开了一点,问: “泥马?” “嗯,鸡泥村沼泽地里用那个泥马。” 看黄平还没想起来,木匠甲提醒道。 “哦,泥马啊!”黄平想起来了,说道:“以后叫泥里飞吧,泥马不怎么好听。” “好,那草泥马和雪泥马改什么名?” 木匠甲想想同意了,接着问另外两个同系产品,该怎么命名。 “……” 黄平扶额,要不是知道当初发明这个的东西的时候,人们喊母亲不喊妈,黄平都要认为创造泥马的人在说流话。 不过妈妈和爸爸这种称呼属于舶来拟声词,流行这么喊的时间很晚。 黄平无奈道:“就叫飞花和飘雪吧。” 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了。 这时,有人来报,雪泥马已经造好了。 黄平和荀杰立马集合队员跟着木匠甲前去查看, 标准的木包铁结构,大量的固定榫卯,还有粗糙的钉子钉着,形状像平底船长七米,宽三米。 前端打磨光滑,两边制有舵杆和特制爪桨,前进的时候卡在两边挡板上,加速减速的装置全在上面了。 “这个速度能有多快?”黄平问木匠甲,。 “这个你要问马钧,测试是他做的。马钧、马钧!过来一下!” 木匠甲解释道,并对那边在研究的马钧喊道。 “主席好!”马钧过来竟然先敬了个礼。 黄平也抬手回礼,问道:“你名字改回来了?考得怎么样?” 黄平说的是当初为了留下马钧,将错就错用他化名马匀给他办临时身份证的事情。 既然现在他用回本名,说明他自己去办了身份证,黄平给他说的条件就是要去墨学院读书,就需要考试。 “还行,墨学院的知识真是浩如烟海啊。” 马钧回道,特别是墨学院藏书上的新知识,他很喜欢。 “他啊,考超标了,本来考学生的试卷,最终他把自己考成了墨学院的老师。” 木匠甲在旁边补充道。 “这个雪泥马的速度和马匹比起来有点儿慢,只能有一半奔马的速度,我觉得它用来运输物资还可以,载人,不太理想。” 马钧没有自得,反而开始回答黄平的问题。 “哦,有一半速度也不错,那你有什么办法没?我看你刚才在研究什么。” 黄平问道。 “主席要行军的话,还是用你以前在太行山根据地那套雪上飞比较好,只要稍微改一下底板形状,提速稳定效果也不错。” 马钧建议黄平到了草原雪地之后,还是用以前那个滑雪板行军,效果可能更好,只是需要稍微修改一下形状。 “按你的设计,改装两百套,两天能完成吗?” 黄平问道,他也承认这个飘雪确实太大了点,后勤用和集团军运兵还好,他们小股部队转移,还就适合以前那个滑雪板。 “有机床切割,要不了那么久,一天就可以了。” 马钧自信一笑。 黄平于是又在井陉逗留了一天,这才带着五军区的雪上飞出发。 第76章 石门障 进入草原,到了云中郡,一路上经过的黄河已经进入冰期。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说的就是这个景象了,天地一片雪白,不见一丝杂色,可谓是极目三千里,无处不白雪。 黄平试着凿了一下冰层,黄河冰层厚度已经超过半米,没带专业工具也就没有再做无用功。 看到这个厚度,黄平对为什么同样是大河,长江称为天堑,黄河却从来不以其地缘隔离作用着称。 恐怕除了与黄河水流普遍平缓有关外,还因为冬天特别长的冰期有关吧。 这么厚的冰层,不说跑马毫无影响,要是有装甲车、坦克这些重装渡河怕是都如过通途。 在云中与白虎军、青龙军的参赛队伍汇合后,让士兵装备了雪上飞,带上行军干粮,背上行军棉被。 一行百多人划着雪上飞从云中飞驰而出,在茫茫白雪的大草原上,可没有后世的标志物。 为防迷路,黄平等人一路逆着黄河向上游滑行,路上景色没有任何变化,有变化的是有些地方的河道裸露。 而有些地方,河道完全跟两岸的雪原连成一片,黄平一行都数次走错方向,好在有千里眼,望一下地平起伏,对照一下地图,这才能转回河道边。 只有真正地在寒冬腊月走一次霜雪覆盖的草原,才知道草原人为什么小雪可能会南下,大雪却不动弹了。 出门超过帐篷的视线,你基本就找不回去了,呼啸的西北风会帮你抹去一切痕迹。 嗖嗖嗖~ 九原城下,一百多人转了一圈停下来,纷纷拍掉头上的落雪冰渣,显出面容,赫然正是黄平一行。 “总算到了!还是玄武军舒服,就在本地!” 一人开口道,紧接着他就被怼了一句。 “你可拉倒吧,要不请主席把你朱雀军调过来,人家玄武还不是从朔方赶过来的。” “你们青龙怎么不来?不是总说东面没事干吗?” 那人也不示弱,顶了回去。 从称呼可见,是朱雀荀杰和青龙黎甲马没错了。 “你们两个真是闲得慌,跟我去叫门了,难道等着让主席去!” “啊……走走!赶紧进去?!” “城上的同志,开一下城门!” 三人上前,掏出一个大喇叭就齐声喊道。 没办法,九原城墙虽然不高,但是现在风大啊,不喊大声一点,守城的怕是听不到。 (防骑兵越墙的城墙确实也不需多高,不像中原要防攻城器械) 不一会儿,一个声音传来 “口令!” “人民万岁!” 嘎嘎嘎 城门向里面拉开,刮进去一堆白雪。 “走!” 黄平等人进城。 “敬礼!” 啪! “玄武军欢迎同志们前来参赛!” 进了城,就看到一队和黄平等人打扮一样的士兵站得整整齐齐的敬礼,领头的将领高声欢迎。 “敬礼!” 黄平一行迅速回了个礼。 “感谢同志们的迎接!” “主席同志!玄武军军长玄武01向你报告!” 对面领头的李大山这才单独向黄平敬礼汇报。 “军事大比武参赛人员的住宿已经准备完毕!请指示!” “先带回!” 黄平敬个礼,安排人员先休息。 晚上,五军军长聚在一起。 “主席,你突然通知我们把比武地点改到这里,这里雪后天寒,怕是不好进行。” 李大山快言快语地道,他有点儿疑惑,黄平只是让他来九原准备大比的住宿,所知的和其他几个军长一样。 听到他的说法,其他几人也相继问出心中疑惑,为什么要到这里大比,确实很多训练科目都没法在这里进行。 黄平没回答他们,反而问李大山。 “你说的那个刺头部落还在那山里吗?” “你是?要把大比武改成战斗?” 李大山听闻此言吃惊地问道,都忘记回答黄平的问题了。 “什么部落?哪个山里?”荀杰问道。 他这一问,把李大山问平静下来, “相信来时你们也看到了,九原作为关中外门户,本身处于草原上,是无险可守之地。 所以当初晋国筑九原邑镇压前后套平原的交流的桥梁,扼草原南北西东通道之咽喉。 这西东自然是前后套平原之间这条狭窄的草原走廊,而南通道为直道自不必说,北通道就在九原北偏东40里的石门障。 石门障为东面大青山,与西面大桦背山中间的天然山谷通道。 两侧山势陡峭,中间却路平而坡陡,酷似个石门神道,故此称为石门障。 顶上为大桦背山与阴山间的高山平原,一个叫呼鸡彀的部落占据了上面整个高山草场。 他们仗着石门障的天然地理优势迟迟不肯解放,还散播反动言论,扬言扛过雪灾,下山玩玩。 我正准备等天气转暖,就解放他们。” 李大山解释了一下那个部落和石门障的地形,瞬间几人也是被气到了,敌方不仅不解放,甚至要跟我们玩玩? 他们也懂了黄平在这里大比武的意思,就现在的条件,比武收不住手还容易伤到战友,这个部落都不用收手啊! “懂了?” 见几人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黄平问道,接着没等他们回答又说。 “内部比武还是要比的,本次比武,我们几人都不得参与其中,只能把消息和目标告诉他们,还有战斗装备就是每人单兵特战装备一套。 包括30斤盔甲,特种钢刀,匕首,马钧千里眼,十连发弩,行军棉被,行军棉衣各一,行军干粮三天,共计100斤。 等会儿回去告诉他们,明早集合训话,就准备开始吧。” “好!” 第77章 雪夜突袭 “相信昨晚你们已经知道,这次的大比武怎么进行。 从现在开始,你们有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内你们要自己确定本次战斗的指挥领导,制定战术作战计划,期间不得出现伤亡。 这也是军事大比武的一部分,接下来一直到我们宣布大比武结束,这期间你们的一言一行,全都是大比武的评分项。 好了,开始吧!” 黄平简单地宣布了本次大比武开始,就带着四人离开了,记录自然是交给通讯组。 之后三天,黄平几人真就完全没出现,通讯组的记录员倒是在,不过他们只有眼睛和手,个个都把嘴忘家里了。 一开始所有人都很迷茫,这怎么选领导啊? 每个军区的战士都只眼熟自己所在军区的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个小时,有战士提议。 “要不,我们先每个军区各自选个中队长,五个人比试一下,这样就快多了。” 有士兵高声喊,也算把所有人的脑子喊回来了。 “这个方法不错,我看不如今天各军回去确定中队长人选,明天我们再比试确定总指挥。” 有人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提出了自己的补充意见。 有他俩开头,其他人也加入了进来。 “只选中队长用一天太浪费了,我倒是觉得可以做个战斗方案,把这个作为明天比试的一个项目。” “……” 七嘴八舌的,众人就安排好了第一天要做的事情。 一是各各个军区快速选出自己的中队长; 二是初步制定作战计划,其中当然包括情报探查。 众人讨论中也已经确定,向上级(黄平等人)询问情报,是黄平设计好的,本身就是考试项目之一。 果然,在他们找到临时作战指挥室的时候,看到了黄平留下来的一张军事地图,以及呼鸡彀部落的概况。解放 还有黄平的一句话“解放,从土地开始。” 次日集合,各军的中队长都找好了,只是多数人都是鼻青脸肿的。 看来他们已经懂了,不许伤亡的意思。 中队长分别是来自玄武军区的李铁、白虎军区的王陆、朱雀军区的赵龙、青龙军区的褚燕,以及土狗军区的王涛。 五位中队长站在众人面前,他们身材魁梧,神情严肃,每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人不禁为之敬畏。 不过脸上的淤青很明显地告诉别人,昨天他们也被揍了,只是把队友打服了。 “既然中队长已经选出来了,我们五人就先说说各部的作战计划。”作为东道主的李铁大声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结果几队的初步计划都差不多,夜袭看守大路的呼鸡彀部落勇士,摸上高原。 没办法,只能开打了,最终,李铁以比其他几人更适应这零下20度天气的微弱优势胜出。 其他四位中队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李铁更适合这个指挥。 “从现在起,我就是这次大比武的临时指挥!” 李铁环顾四周,眼神坚定地说,“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大家听从指挥,统一行动,共同取得胜利!” 输了就认,军人就是爽快,当天就开始完善他们的作战计划。 黄平黄平收到汇报并没有做什么评价,其他几人见此,也不发表意见。 “继续记录,你们只听只记,不要对他们的行动做出任何影响。” 黄平再次嘱咐记录的通讯组。 “嘿嘿,看我玄武军强不强!” 等通讯组离开之后,李大山向几人炫耀道。 “你就得意吧,一个指挥而已,后面要是没协调好,我们扣分可不客气!” 严重提醒他别太得意,指挥位置虽然可以额外加分,也会被额外减分,就看他做得好不好了。 “当然,他要是干得不好别说你们,我就先得给他扣完!” 李大山也是面色一肃,好像刚才开心的不是他一样。 “好了,我们继续开会,看他们自己处理吧!” 黄平说道,五人又接着开始了秘密会议。 呜呜呜~ 北风刮过阴山,倒卷着石门障两旁的砂石岩层,发出呜呜的响声。 北风中夹着的雪,与其说是雪不如说是冰砂,是的这里并没有什么鹅毛般的大雪,那是属于南国的特有雪花。 属于草原的雪,是长生天胡乱撒下的粗盐,在禺强的叹息声中,变成了3.12的冰弹,像是要把一切扫穿。 即使在黑夜下,入目也是一片雪白,纵使雪粒落在了山道旁的岩石上,滑下来,又会被狂风卷起来,糊在岩石表层飞舞,好似在流动一般。 “敌人每两个时辰换班休息,他们并没有料到我们会进攻,只是象征性的有两班人员。 再等半个小时,他们就会换班,届时一班刚醒,一班准备睡,正是全部敌人睡意浓的时候。 现在,全体都有,伪装前进,敌方交接时进攻!” “是!” 石门障入口,一群全身披着“雪”的人形生物正在说话,要是不动,估计没人能看出这里有人。 他们正是那150名参与军事大比武的解放军士兵。 呲~呲~呲~ 微不可闻的雪粒摩擦声被掩盖在风雪里,150人分成五个纵队谨慎地向上爬行。 速度十分慢,离石门障营地越近,爬得越慢。 最后十米的时候,一分钟才前进一米,就像被风卷上来的雪堆一样。 关卡口抱着武器躲在草棚里取暖的士兵自然没看到这些异常的雪堆,他也看不清。 “哇嘎啦啦哇哒” 一句浓厚牛羊味的草原方言传来,守夜的士兵瞬间精神不少,接着又疲惫下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裹在身上。 噗cua噗cua 噗cua 一阵踩雪的脚步声传来,一队四五十人的士兵前来换班,刚才站过岗的也收拾好往那边走。 噗cua噗cua 噗cua~ 噗cua噗cua 噗cua~ 噗噗噗…… 噗cua~ “你……?啊~” 第78章 兀屠阿泉的噩梦 雪地上出现朵朵红梅花,又一瞬间被狂风卷散,一柄柄带血长刀就这样莫名地出现在雪地上。 悬浮在半空,如同无形的魔鬼在此。 兀屠阿泉是来换班的队伍长官,此时正站在队伍中央,他眼中悬空的长刀横空而来,刀下是灰白的雪地,后面是和天穹一样无尽的黑暗。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长生天放下地恶魔盯上了。 关键时刻,他双腿一软,却恰好躲过这一刀,只是牺牲了头顶的头发,被剃成了地中海发型。 作为一个草原人,不管长生天是赐福还是赐魔,他必须受着,根本不敢反抗,于是怕死的他可耻地滚一转,跪拜一下,然后顺势就爬三步。 竟然被他奇迹般地躲过了十几刀,完整无伤地跑出了屠宰场,是的,在他眼中那就是屠宰场。 他们的士兵连恶魔都没看到,就已经全没了,只有空中那一把把带着长长血色冰晶的长刀,和那雪堆下的黑暗。 看了一眼,来不及感谢长生天的赐福,兀屠阿泉滑下雪坡,躲在了雪坑里。 果然,那些长刀没有来找他一个人,他赌对了。 没有动静了,兀屠阿泉悄悄冒出一只眼睛,看向刚才换班的地方,尸体已经被雪覆盖了,只有小小的凸起。 那些东西也不见了,不过多年的雪地生活,他还是看出了不同。 它们应该是往驻地移动了,果然,兀屠阿泉瞪大眼睛往部落方向看,没看到带血晶的长刀, 但他看到一堆雪在飞速地往部落驻地移动,像草神在草上移动,不走不飞,它们像浪一样往前传递。 兀屠阿泉咬牙往部落方向跟了上来,害怕是肯定的,但是老母和才抢来没多久的女人还在家里,他也不能抛下就跑。 “小赵,你是不是被冻坏了,刚才那刀可失了水准!” “你才被冻坏了呢,那不是因为他突然倒下吗,我那么快都没收住力,再说后面你不是也没砍到他!还中队长呢,不如给我赵云当。” 叫小赵的年轻人呛了回去,他这一说,动手砍过兀屠阿泉的十几个人,全都尴尬得直笑。 “那家伙不是强大,每一步都出人意料,那是命大!” 有人下了总结,这太尴尬了,要是有后世人在这里,会觉得完全正常,甚至想跟兀屠阿泉蹭点幸运碎片。 连幸运枪神赵子龙都砍不中的存在,接连出现十几个miss不是跟玩一样。 “前方就是呼鸡彀部落了,依据情报,部落族长呼鸡彀氏在中间最大的帐篷里。 左右副族长分领东西两部,我们的任务是潜入进部落,将部落的族长副族长,还有那七个长老通通擒拿。 白虎军负责西部副族长,青龙负责东部副族长,土狗军和玄武军以及朱雀军负责族长和七长老。 可有异议?” “没有,服从指挥!” 其他人纷纷表态,一直没存在感的十人也自己找了个队伍跟上,手里是不变的铅笔和本子。 “好!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必要时候,直接击杀目标,不必追求活捉。开始行动!” 所有人不再回答他,只是默默扣上面罩,表示我们就听到了行动二字。 呼鸡彀部落的人一直仗着地理优势躲在这高山间的草原上,谁都不放在眼里,匈奴来了表面跟匈奴混两天, 大汉来了,跟大汉混两天,你讲你的,我过我的,鲜卑来了也是一样。 直道黄平带着解放军来了,嘿,不让他们在这里自己当山大王了,自治就别想了,好好下山接受改造。 “你想屁吃,有种来打我呀!”呼鸡彀就是这态度,这玄武军怎么能忍,这是爬脸上拉屎来了。 不过为了保护煤炭运输和加工,保证北溟都护府的人民能温暖过冬, 李大山暂时忍下这口气,准备明年开春再搞他,只是跟黄平发了个牢骚。 结果,军事大比武变成了呼鸡彀解放战争,不说呼鸡彀部落没料到有人大冬天上啥搞自己,连北溟都护府的自己人都没想到。 结果不言而喻,完全没有一点准备的呼鸡彀部落,在这个月黑风急的寒冬夜里,连族长带长老共十人全被俘。 直到族长帐篷无人看管而起火,才有人发觉族长不在。 “快救火!” “快,把雪都往那里扔,对,往窟窿眼儿里砸!” “汉人?你们怎么来的?几时来的?” 终于有人发现了救火人员的不同,惊讶地问出声。 “哎呀,先救火,先救火,这不重要。” 雪天这火根本就烧不起来,及膝的大雪下,火燃起来就化了大股雪水下去,火势几分钟就没了。 “汉人,你们是谁?怎么来的?我们族长呢?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说,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被火势惊醒的人不少,此时围了过来,仗着人多,把救火的这二十来个解放军士兵围了。 “不是,火不是他们放的,是你们族长放的,他在我手里,他全招了!” 一个大嗓门在远处响起,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见一群百多人身披白袍的大汉押着十个不断挣扎的人走了过来,给他们来了个反包围。 哦豁,完蛋,呼鸡彀的族长长老们此时也不挣扎了。 这来救火的都是住族长附近的,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人。 这一围,呼鸡彀的中层人物也被围了大半,一看他们安静下来,解放军战士对视一眼,就知道其中有事。 于是把这些人看得更紧,并且缩小包围圈,里面被围的十几个人瞬间也抽出长刀,围成一圈防着外面。 “投降不杀!” 李铁代表其他人发声,让被围的草原人投降。 随着解放军们迅速控制了场面,呼鸡彀部落的普通人和奴隶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觉没了大人们的安排。 有人壮起胆子来族长这里查看,这才发觉,族长,长老和一众大人们全被捆了,关在一起,被汉人看守着。 呼鸡彀部落的人们一片哗然。 “朱雀军的同志,麻烦你们派人下山通知军长们,呼鸡彀已经拿下。” 风雪太大,集合呼鸡彀的民众不现实,于是战士们商议把这些贵族的过冬物资分分,给那些奴隶平民送上门去。 一开始,没人敢收,后来发觉大人们都没露面,加上都快冻死了,也就有人冒险接受了。 第79章 呼鸡彀村 “报告!” “进来!” “几位军长,朱雀军参赛人员来报,他们已经拿下呼鸡彀,请求指示!” “哦,很快的嘛,这是第几天了?” “几位军长已经开了八天会了,他们开始比武也已经第六天了,今天第七天!” 那进来报告的卫兵算算时间,回答道。 “好的,通知他们原地待命,后续支援马上就到。” “是!” 等卫兵离开前去传令,黄平对几人说道:“大致的计划也商量得差不多了,这次回去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好的,只是还有那么点憋屈啊,总显得我们朱雀军很弱。” 荀杰发发牢骚,不过没有打折扣的答应下来。 “哈哈,老弟,不用气馁,咱们谁跟谁,青龙的胜利也是朱雀的胜利!” 黎甲马一副安慰表情的拍拍荀杰的肩膀。 “滚滚!” 荀杰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 “哦,我想起来咱们常山有个足浴双雄来着,怎么还没来我们邯郸巡查一下。” 黎甲马的脸瞬间僵住,这一刀,他破了大防。 “哈哈,足浴双雄明年一定会走遍北溟都护府的足浴理疗店,现在我们先去看看这个呼鸡彀吧,听说是个世外牧场呢!” 黄平看他们两个又开始插刀子,就等着这呢,果然两颗心灵都千疮百孔了。 这才哈哈笑着说去呼鸡彀部落,严重和李大山也嘿嘿回应。 “嘿嘿,走,走!” 黎甲马和荀杰只能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跟着出了门。 点了五百人,带上抗寒物资,黄平等人就出发了。 路上荀杰恢复过来,对着雪地里每隔一公里就插下的黄旗点评道。 “不错,不错,这一定是我朱雀军出来的崽想出来的好办法!” 其他几人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插旗这事在场的哪个人不熟悉? 这明显就是常山,啊不,现在叫北溟都护府了,这是北溟解放军的传统手艺,根本不可能忘记。 “不错,不错,这基座还挺会因地制宜的,大家的兵都训练得不赖,文化教育也没落下!” 黄平刨开一杆旗子,看了一下,夸奖道。 “主席,看来他们也想到了,我明年的工作应该不是太难!” 李大山乐观地说道。 “没那么简单,你要考虑的是到时候怎么合理规划,怎么保证它们不会移动到其他地方。” 黄平却是摇摇头,逐水草而居地人,你让他安分地待在一个地方,他怎么可能会愿意。 “走,正好先从这个呼鸡彀开始,他们本来就属于半固定放牧部落,改成村庄应该不难。” 说罢,黄平当先滑动雪上飞,向呼鸡彀继续前进。 “走!” 到了石门障,只能拆掉雪上飞步行了,那个陡坡是滑不上去的,何况有些地方还像梯子一样,一阶一阶。 不过比武士兵已经上了滑轮组,拉麻绳把物资滑送上去,省力多了。 “报告,大比武人员应到150人,实到150人,请指示!” “归队!” “现在,我宣布大比武正式闭幕结束!恭喜你们!” 黄平说道,带头鼓掌祝贺,其他人一脸莫名其妙,恭喜个啥啊,不过跟着鼓掌就对了。 一时间掌声雷动。 “不用奇怪,奇特的比武方式自然有奇特的评判标准,所有人的表现都不错,自然所有人都有奖励。 稍息, 立正! 接下来由我宣布大比武评分细则,明天我们会公布大比武的名次,并开始全军公布。 对应的奖品会在年后陆续发放到你们手里。 第一名奖品有第一届大比武专属金牌一枚,记个人二等功一次,记所属军区集体二等功一次。 第二名奖品有第一届大比武专属银牌一枚,记个人二等功一次,记所属军区集体三等功一次。 第三名奖品有第一届大比武专属铜牌一枚,记个人三等功一次,记所属军区集体三等功一次。 第四到第一百五十名奖品有第一届大比武专属名次铜牌一枚,记所属军区集体三等功一次。” 黄平这是真的下本颁奖了,光是现在的铸造技术,搞这150块奖牌,都要花好多时间,不过一体冲压成型的奖牌也是真美。 以前都用来锻造武器粗胚了,现在他们搞了个做精细活的,黄平就给他们下了个订单。 正好也推进一下研究院和墨学院的技术落地生产。 “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你们还不欢呼?在等什么??” 噢吼吼吼…… 这魔音灌耳,黄平后悔了,只能等他们消停一下才继续说。 “从今天开始,这里改名为北溟都护府,九原县呼鸡彀村,现在各自归队, 在各军长官的安排下开始进行宣讲,向本地牧民普及我们的政策,开始统计人口土地,并且你们要肩负起教会他们汉字汉话的责任。” 花了三天,后续的抗寒物资也送来,随着做统计的士兵送给了呼鸡彀村的村民,随着解放军士兵的频繁上门宣讲,以及各种抗寒物资开路。 呼鸡彀村终于从意识上建立起来了,下一步计划也就开始启动。 第80章 兀屠阿泉的幸运 兀徒阿泉在雪夜里跑啊跑 跑啊跑 他的心里十分十分害怕,面色紧张,脚步不协调。 我好不容易活下来,不能回去,那些魔鬼也是往部落方向去的。 不,不行! 阿姆还在!白菜还在! 我要回去,要回去保护她们! 兀屠阿泉在雪地里推雪挪动,在原地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不知疲惫,可见他的心理活动多么剧烈。 突然他停下来,看着呼鸡彀部落的方向,坚定地点了一下脑袋。 向着雪原深处的呼鸡彀部落方向,推开积雪,费力地移动起来。 积雪已经及腰,兀屠阿泉感觉移动起来很费力,腿根本抬不起来。 “也不知道那些魔鬼怎么移动的,哦,魔鬼是会飞的,要是我也能像它们那样飞就好了。” 兀屠阿泉一边努力前进,一边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那些魔鬼杀不杀老人和女人,应该是杀的吧!我得赶快!” “嗷!” 一个窟窿出现在面前的雪里,兀屠阿泉没注意,用力过猛,收不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摔倒。 顺着一个雪坡就滑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咦” 兀屠阿泉一路惨叫地滑行了几百米,最后在一个平地停下来,发出一声诧异的咦声。 “没事?我没事?” 兀屠阿泉惊喜地自语道,很明显,兀屠阿泉没滑过雪。 他打量了自己好一番,然后趴在雪地上往前刨了一下,往前滑动了一点,只是头钻进了雪里。 拔出头,兀屠阿泉高兴大喊“有用!” 然后继续趴下,往前滑,把身上唯一的一块铁甲绑在头上铲雪。 一路爬冰卧雪,第二天上午,脸已经青紫,四肢上有斑斑点点冻裂创口的兀屠阿泉回到了呼鸡彀部落。 这时候正是呼鸡彀“战后”混乱的时间,150名参加比武的士兵正忙着稳定部落突然失去统治者造成的混乱。 兀屠阿泉已经冻得站不住了,好在他自家的帐篷不是在部落中间,当然也不可能在中间,要是在中间他也不会被安排成下半夜守夜的小首领。 爬回自己的草帐篷,兀屠阿泉就被躲在一起发抖的老娘和汉人妇女看到了。 “你是谁?” 兀屠阿泉的老娘拿着砍刀指着他问道,要不说是草原悍娘们呢,砍刀在手,老娘不抖。 兀屠阿泉的老娘这时候悍勇无双,要是兀屠阿泉有丁点儿不对,那铮亮的砍刀就得落他头上。 “阿,阿姆,是我,阿泉!” 兀屠阿泉用力说了一句,就晕了过去。 “真是阿泉?” 他老娘不信地向汉人妇女确认,还用砍刀拍了拍兀屠阿泉。 “听声音是他,人,不大像。” 那汉人妇女确定后又怀疑的说。 没办法,兀屠阿泉太惨了,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青紫的冻疮,人也肿了一圈,尤其是脸上。 这个时候,“冻得你妈你媳妇都不认识你”这句恐吓具象化了。 看他真晕了,兀屠阿泉的老娘这才蹲下认真打量, 这高鼻子,这大嘴巴,这憨包脸,是自己傻儿子没错了。 “是阿泉,快拿草药来。” 她对汉人妇女说道。 “好的,这就来。” 汉人妇女找了草药,又拿了皮毡过来,两人一通忙活,给他上好草药用皮毡裹起来。 “阿泉不是在守石门障吗?” 处理好之后,兀徒阿泉的老娘疑惑出声。 “早上外面有汉人说话,应该是汉人来了。阿泉不是说他们首领在挑衅九原新军吗,估计是被人家打上来了。” 汉人妇女分析道。 “那你开心吧,按汉匈规矩,如果有人带你,你就可以回去了。” 兀屠阿泉的老娘问道。 “五十年了,你没想过回去吗?” 汉人妇女不答,反问。 “回哪去?太久了,久到我已忘了自己的名姓,久到我已经是胡人了。” 兀屠阿泉的娘说道。 “是啊,回哪去?我又能回哪去,前年我也没家了,才流落到了这里。” 汉人妇女双目无神地看着南方,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请问,有人吗?我们是人民解放军,现在通知,呼鸡彀部落已经归属于北溟都护府,所有人员无必要请待在自家帐篷。” 两人不敢作答。 军队,这个时代绝对的暴力,人们早已经懂得了匪不如兵,兵更甚匪的道理。 “请问,有人吗?我们是人民解放军,现在通知,呼鸡彀部落已经归属于北溟都护府,所有人员无必要请待在自家帐篷。” 外面通知的士兵再次说了一遍,然后用通译交的胡话又胡说了一遍,就离开了,前往通知下一户。 帐篷里的三人,哦,兀屠阿泉没意识,算半个,不敢有半点动静,即使外面的士兵没进来。 也许是还没到他们的狂欢时间呢。 下午,被喂过马奶酒和羊肉渣的兀屠阿泉醒了一下,可见他这生命力也挺顽强的。 三人交谈一下,也就了解了事情始末。 昨晚兀屠阿泉看到地根本不是魔鬼,就是今天出现在部落里的士兵,他们来回应首领的反复横跳来了。 只不过首领舞得挺好,对方让他别舞了。 至于这些士兵是否不同,三人并不能确定。 兀屠阿泉又困了,临睡之前交待老娘, “如果那些士兵强闯,你们就用我士兵的身份跟他们换个功劳,这样,你们两人能有点儿好待遇。” 然后不等两人回应就睡着了。 没有士兵来强闯,两人自然也就没有经过人性的抉择。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呼鸡彀村就热闹起来了,至少人声挺多的。 “呼鸡彀村?” 被吵醒的兀屠阿泉疑惑道。 “对,昨天傍晚通知的,从今以后这里是九原县呼鸡彀村了,归北溟都护府管,这个北溟都护府是什么时候设立的?” 兀屠阿泉的老娘说道,又问两人,兀屠阿泉的婆娘摇头,表示不知。 “北溟都护府?好像首领的首领跟首领说过,首领挑衅的那个军队自称北溟都护府的解放军,或许是才成立的吧。” 兀屠阿泉也不清楚,说了自己知道的。 正在这时,帐篷外传来声响,紧接着就有汉话传来。 “老乡!老乡!开开门,送温暖!” 第81章 炎黄烈山是一家 三人一愣,听声音明显是冲着自己家说的,那用力一掀就开的布帘,他偏要叫老乡开门。 还是兀屠阿泉反应快,反正躲不掉,不如面对,于是用眼神示意两人藏着,自己开门。 挣扎着起身,等两人藏好,他也走到了门边,拉开门帘。 “老乡,你好!我们…… 咦老乡,你受伤了,这是冻伤吧,怎么这么严重。 军医,军医,来看看!” 那士兵看到兀屠阿泉就是一通语言扫射,兀屠阿泉硬是没能开口。 一个士兵跑过来,看了兀屠阿泉两眼,上前扶他进去,一边走一边说。 “老乡,快躺下,你这个问题很严重啊,这样包草药容易发炎感染。 同志,先把炉子烧起来,他这里太冷了,我给他拆开处理一下。” 那军医又对叫他的士兵说道。 “好嘞。” 只见那士兵把提着的一个土疙瘩和一根铁皮管子鼓捣一番,装在一起,把铁皮管伸了一头出帐篷。 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些柴火点燃,放到土疙瘩里,盖上盖子,就听到了呼呼的火声, 等了一下 那士兵揭开盖子又丢了两块木材下去,从背包里掏出两块圆圆的有孔的黑球,放了一块在木材上,盖上了盖子,火又呼呼地响了起来。 “老乡别看了,这是蜂窝煤炉和蜂窝煤,取暖用的,你有伤,这附近几家的就先放在你这烧吧!” 军医看兀屠阿泉一副看呆的模样,解释道。 “军爷,使不得,使不得,这等神物可不能放在小人这里,糟蹋了。” 兀屠阿泉赶紧跪下,连忙委婉拒绝,能在冬天取暖的神物,他可不敢收在家里,即使人家没说送给他。 强卖他就更不敢想了,自问自己一家的命怕都值不了这一个炉子,兀屠阿泉都快吓瘫了。 “??,老乡不要紧张,咱们北溟解放军不兴这个!” 那军医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兀屠阿泉,没让他跪下去,接着解释道。 “老乡不要害怕,炉子不是送给你们的。 是借给你们过冬的,过了冬天还给我们就是。 还有,老乡你不要叫我们军爷,我们主席说了,你可以叫我们同志或者哎,那个解放军。” “可不敢乱叫,这位同志,那你们这个黑球总不能还能还吧,这个我们也用不起啊。” 兀屠阿泉打探道,这个解放军处处透露着诡异,他可不敢贪便宜。 “老乡,主席教导我们,炎黄烈山一家亲,我们炎黄人过好了,你们这些在北方的烈山族同胞我们自然要照顾。 而且这个蜂窝煤很便宜的,现在三钱一个,以后还贵降价,越冬的时候咱们烈山族的同胞聚在一起,几家人共用一个很划算的。” “烈山族?同志,我们是匈奴人啊。” 兀屠阿泉旧惑刚解,新疑顿生,只能继续畏畏缩缩地问道,他们不是匈奴人吗,怎么成了烈山族。 “哦,这个啊,主席研究发现你们是当初烈山神农氏中北上人员的后裔。 为了人民大团结,杜绝歧视,主席做主给你们正名,改称烈山族,不再称匈奴。” “同志,我明白了!” 兀屠阿泉也算听明白了,登时心里就接受了这说法,他们草原也不是本来就该当匈奴的。 “好了,老乡,你这个冻伤不严重,你使用的那个草药效果不错,已经开始恢复了。 不过这几天你需要注意不要冻着,也不要长时间烤火,你这个烤久了容易发炎瘙痒。” “好好,谢谢同志!” 兀屠阿泉赶紧鞠躬道谢。 “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 两个士兵好像知道兀屠阿泉心中担忧,安慰一下准备离开。 “老乡,你休息,我们去给其他老乡送温暖了。” “好好,同志慢走。” 兀屠阿泉起身相送,走到门口,那烧炉子的士兵突然回头,吓了兀屠阿泉一跳。 “老乡,不要紧张,我是想跟你说这个炉子烧起来之后,最好是留个通风口,你们这帐篷搭得太密了,长时间密封烧这个炉子,暖和是暖和,容易昏倒。 留个通风口就好多了,大大降低了缺氧昏迷的风险。” 那士兵说道,兀屠阿泉也不懂,只是一个劲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定要留个通风口哦!” 两士兵出门了还不忘又叮嘱一句。 兀屠阿泉看着他们走远,去下一家毡帐外面喊着送温暖的话,这才转身回了自家。 “你们出来,他们走远了。” 他对着里面用毡布隔出来的房间里喊道。 “阿泉,没事吧?” 两个人走出来,兀屠阿泉的娘关心的问道。 “阿姆,无事,目前来看这些士兵确实和以前的匈奴兵,汉兵都不同,不过我觉得还是再看看。” 兀屠阿泉说道,他刚才自然是依着那俩士兵的话说,但是心里还是有疑惑的。 也不知道这个北溟都护府怎么对待投降的草原人。 不过他对他们口中给草原人改为烈山族的主席倒是有了感激之情。 他们草原人自古就是中原人口中的异族,从来没有人格,这些年也时常干着不是人的事。 想到这里,他说: “白菜,如果这些人真是好人的话,你就按照战败规矩,跟他们回去吧。” “回去?回不去了。我也不怪你当初把我抢来,要是没来这里,我也早饿死了。 我和阿姆说好了,要在这里陪她,不回去了。” 兀屠阿泉口中的白菜搀扶着老太太的手回道。 “呃,那是我的阿姆。” 兀屠阿泉反驳道,草原的规矩,战败的失去女人,失去财富,他早已习惯了,但是阿姆不行。 “啪!” 老太太抽出手就给了阿泉一个头扣。 “老娘怎么生出你这个傻儿子!” “本来就是嘛,她都不是我女人了,不能喊阿姆。” 兀屠阿泉抱着头在旁边嘀咕。 “嘻嘻嘻” 两女人听到突然笑了起来。 “阿泉,刚才那两个士兵说这炉子怎么用你还记得吧?” 老太太问道。 “记得,记得!门布我留了缝。” 谈到这个,兀屠阿泉感觉现在毡帐里暖和多了,他们确实是来送温暖的。 “那就好,明天你去打听一下,从他们的话里,这次我们呼鸡彀村是要彻底变了,看看到底是什么政策。” 老太太不愧活了几十年,几经波折,敏感地察觉到这次占领呼鸡彀的人与以前不同。 “好的,阿姆…” 兀屠阿泉也不敢计较白菜抢他阿姆的事情了,弱弱地应了下来。 第82章 赛后处理 “老乡!老乡!开门。” 经典的叫门声再度响起,兀屠阿泉已经习惯了,自从昨天收下炉子之后,这两天那些解放军士兵时不时就往他家来。 带着一些茶叶,盐等等日常所需,说是北溟都护府的抗寒物资,兀屠阿泉也不知道茶叶和这种白的晃眼的盐算哪门子抗寒物资。 但是盛情难却,他也只得收下。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兀屠阿泉打开门后,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两个士兵,而是五个领头的,后面跟着一队士兵。 兀屠阿泉感觉来大的了。 其中还有个看身高,明显是孩子,兀屠阿泉心中一阵奇怪,这两天里,士兵基本都是四五人的小队行动,但是从来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 有一个叫小赵的,那也比这个大多了,昨天下午看到那个小赵的时候,兀屠阿泉心里一阵发抖,直到他们离开后。 兀屠阿泉才反应过来,这个小赵就是那晚砍自己的那个士兵,结结巴巴地跟自己阿姆个白菜诉说,这样才能降低心里的恐惧。 “不要多想了,刚才人家看到你的时候双眼精光一闪,那个叫小赵的应该已经认出你来了。” 阿姆对兀屠阿泉说道,彻底打碎了他的侥幸心理。 这让兀屠阿泉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了,破罐子破摔,有士兵一喊,他就请他们进来,连老娘和白菜都不藏了。 “老乡,打扰了!我是玄武军军长玄武01。” 李大山作为玄武军的主官,自然由他开口,至于隐瞒身份私访? 没必要。 而且别人又不傻,你这么多人一起,就算不知道都是谁,但一定知道你身份不一般。 “军长好,各位将军,请进屋坐!” 兀屠阿泉也不装傻,能和军长站一起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但李大山不说,他也不问,只邀请他们进毡帐坐。 “那就打扰了,确实有点儿事跟你说。” “几位将军请喝茶!” 白菜给几人端上雪花茶,对的,雪花茶,这还是昨天才流行起来的茶。 昨日,黄平看着无一丝杂质的雪,在呼鸡彀村入口燃上蜂窝煤炉,化雪煮水,跟几个军长来了次煮茶论道。 滚烫的茶水中,落入飞雪骤冷,就像淬火一样,浓郁茶香全封在茶水里。 品尝到不一样的茶味,黄平直接随意抓了一把雪扔自己茶碗里。 端起一口闷掉,不错,茶香浓郁,回味甘甜。 至于品茶,黄平不懂,这些军长不懂,士兵也不懂,所以都学着他灌了一碗,大呼 “爽!” 然后这种狂野的茶饮被取了个文艺的雪花茶名。 被送物资的士兵传给了老乡们,正好这种狂野的方式很得烈山族的喜爱,一夜之间,在已经建立交流的老乡之中流传开来。 “谢谢嬢嬢!” 黄平一招天性释放,露出属于孩子的纯真笑容,对着白菜感谢道。 “嬢嬢?” 白菜一下被黄平的笑容感染了,都忘了这一群人不简单,伸出手摸了摸黄平的后脑勺,疑惑地问道。 其他人见她这危险动作,纷纷向前准备阻止,不过黄平背后那只手轻轻摆动,这才没有人有异常动作。 兀屠阿泉嘴巴张得老大,第一次觉得他们草原人,哦不,烈山族一点儿都不虎,这些个汉人娘们才是真虎! “哦,嬢嬢就是嬢嬢啊,父亲同辈的姊妹和与父母差不多大的妇女,我们那都叫嬢嬢。” 黄平笑着说道。 “呵呵呵……” 白菜掩面轻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又哭了,对着兀屠阿泉说道。 “阿泉,老娘又有亲人了,哈哈,呜呜……” 兀屠阿泉生怕她一用力搞出什么误会来,赶紧附和道: “是是是,现在回家,你有亲人了,你快放开将军!” “你当老娘是你个莽夫,这可是我侄子。” 说着他给黄平整理了一下衣服,夸了一句。 “棒小伙!” “嘿嘿!” 黄平装傻笑,严重提醒道: “咳!玄武,说正事。” 白菜识趣道:“诸位将军聊,我先下去了。” “嬢嬢一起听听吧,没事。” 黄平插了一句。 “好!” 李大山喝了一大碗茶,就对兀屠阿泉说。 “阿泉老弟,咱们玄武军你知道吧,以后你们呼鸡彀村就归我们玄武军管辖区。” “嗯,这个我清楚,将军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尽力。” 兀屠阿泉也不管有什么事,先开个空头支票。 “我们战士与烈山族老乡之间交流还是有点儿困难,很多烈山族老乡已经忘记了中原话。 而且中原字在这几千年里也已经演变多次,现在需要一个熟悉两种话的人作为交流桥梁,帮助我们宣传政策,更好地帮助烈山族的老乡们。” “将军认为我合适吗?” 兀屠阿泉脑子不笨,自然知道他意思,主动问。 谁料李大山的回答出乎他的预料。 “不仅你合适,你的母亲和媳妇都合适。” “我?” 听此回答,一旁打酱油的白菜也是吓了一跳。 “将军别在意,她已经不是我媳妇了,我已经按照战斗规矩,放归了。” “哦,还有这回事?不过我们的政策并不要求强制放归。 如果男女双方自愿的情况下,需要办理结婚登记,以后就是正当夫妻了。 不过对于小妾侍女和奴隶一样,我们是不允许保留的。 所以你二位如果自愿继续生活的话,要登记办一个结婚证。” 最后这句是对着白菜说的,一看这场景,李大山也清楚了,兀屠阿泉是个感情白痴,还没弄懂为什么白菜留在他家。 “哦,好的,那将军要我们办什么事?” 白菜感激地点点头问道。 “事情有点多,眼下主要就是帮忙宣传,让呼鸡彀村的老乡们从心里认同,我们呼鸡彀村的成立,这是暂行的法律法规。” 李大山掏出几人前几天开会议定的北溟都护府法律草案,至于正式文件,还要等明年正式成立北溟都护府之后了。 “然后就是鉴于老乡们开春之后会散开放牧,我们准备在冬天开课扫盲班,教授汉字,男女老少都可以来,不允许存在压迫监禁的情况,这点你们要帮忙监督。” 兀屠阿泉和白菜面面相觑,有这好事?两人当即同意下来。 结果第二天两人发觉这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村里的老古董们特别是既得利益的长老祭司们,可不愿意和奴隶一起成为平民。 两人只能联系李大山,李大山没有多说,正好支援的士兵都上来了,带兵出发。 有兀屠阿泉带路,自然是一抓一个准,露天搞了个篝火,就开始了联合公审大会。 那些盘剥数代还拒不认错,满嘴“自家数代的积累怎么能输给你一次努力”的反动派,全被当场判处开除,扔篝火里烧了。 李大山倒是好奇,这大草原的土到底能不能种地了,跟兀屠阿泉说道,明年把篝火这一块开垦出来试试。 不仅兀屠阿泉,其他呼鸡彀村的村民都感觉脊背发凉。 这要是种出来了,汉人会不会多杀点儿,多种点; 要是种不出来,他是不是会怀疑肥力不够,多杀点儿? 很明显,李大山成了玄武大魔王。 不过有了这场公审,村民们对呼鸡彀村的成立也算心服口服了。 兀屠阿泉成了临时村长,李大山留下善后,其他军区的人员开始返程,事还多着呢! 到了云中,返程队伍各自分开,青龙军走代郡,去冀幽分界打探消息。 白虎南下太原回界休,朱雀跟土狗穿越太行回各自驻地。 自然这次黄平把青龙的赵云和褚燕带上了,拖了这么久,足浴双雄该走马上任了。 第83章 道路规划 “三哥,这次的联欢晚会怎么样?” 黄平家里,黄平和张三坐在菜园子边上,这个时候,北方啥都没法种了,两人只能抓着雪泡茶喝。 “挺好的,不过还是太冷了,好多人都没法来到井陉,最后我们一商议,直接在各个县城小办了一场。” 张三一边抓雪凉茶,一边回答。 “那还挺不错的,群众反响如何?” 黄平比较关心群众的看法。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五了,所以联欢晚会是没能出席。 “有些意见认为,有点儿劳民伤财了,有这么多东西,分下去都比办这个晚会好。 有些觉得过年了,劳累一年,和亲朋好友聚一起欢庆一场也不错。 踊跃报名的群众也不少,只是相比当初我们在鸡泥村办那场,还是差点意思。” 张三说道。 “哈哈,三哥你这是初恋滤镜。现在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像当初那么统一。 你要从比例上来看,应该还是不错的。” 黄平笑着说道。 “嘿,主席说得对,张部长你就是要求太高了! 主席,新年快乐! 哈哈!” 一个声音从篱笆外响起,揶揄了张三一下,又向黄平拜年。 “哟,老谭,老甄!新年快乐!快进来喝茶。” 黄平闻声看去,就见到谭交和甄逸结伴而来,笑着叫他们进来。 “主席,新年快乐!” 甄逸也笑着问好。 “自己找个凳子坐哈!” 黄平指了指放在一边的小凳子,给他俩倒上茶。 “来,试试我这次去九原新研究的雪花茶。” 不管多少次,黄平都想感慨一番,这汉末的雪花,真是太纯净了。 “呼~” “呼~” 两人学着黄平的样子呼了一口气,一饮而尽,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赞道: “爽!” “这种喝法还太豪爽了,我猜一定在草原上风靡开来了吧?” 谭交肯定道。 “呵呵,看来你在草原没白呆,不错,这种茶和喝法确实流行一时。” 黄平看着两人,突然问道:“你们不是过路吧,让我猜猜,是不是上回我让你们做的方案有草案了?” “还真是瞒不过你,不会是张部长露的信吧?” 谭交点点头,又看向张三开玩笑道。 张三一脸正经地摇摇头,表示不可能。 “行了,你是逗不动三哥的,既然你们有草案了,正好听听我这次去草原了解的情况。” 黄平看着不为所动的张三,接过话头说,一时间三人都正襟危坐,等着黄平说。 “这次去草原,主要有三个发现: 一是草原广阔,沙漠荒漠草原参差混杂,人烟稀少,对于我们中原人来说,在这里辨别方向都是个巨大的困难; 二是草原民族的问题,虽然我们几百上千年一直叫他们戎狄,胡人,匈奴,但是从来没真正的有人去分辨过他们,现在要统一他们,自然要考虑民族问题; 三吗,就是发展的问题,草原该发展什么,怎么发展,怎么协调,这是我们能不能真正拿住草原,真正的统一草原,解放草原人民,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看几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大概是记住问题了,黄平这才接着说。 “这一路过去……” 花了近两个小时,水都煮了两壶,黄平才讲完了这一路所见,以及自己看到的问题。 “看来我们的方案还是要再修改修改。” 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谭交和甄逸对视一眼,这才异口同声说道。 “哦?要不先谈谈你们做好的方案。” 黄平诧异道,提议他们先聊聊现在准备这套,他还是比较好奇,他们现在的方案的。 “也行,我们说一下,你提点意见。” 谭交爽快地答应下来,接着说道: “我们准备的是在云中、九原和朔方成立三个集市,向草原人购买牛羊马匹和副产品,出售粮食和盐,以及牧产加工产品。 通过生产优势掌握放牧产出的定价权,吸取草原的财富强大自身。 再通过商品交易过程中为了方便在草原成立的据点,用先进的文明去吸引同化他们的牧民牧奴。 暗中帮助他们向贵族发动斗争,实现自我解放。” “这个方案还是不错的嘛!”黄平点头称赞。 听到黄平的称赞,甄逸摇了摇头说道: “原先是不错,不过听了你的见闻,我们觉得要完善一下。 首先就是商道,没有一条好路,什么都是空谈,在荒漠草原上牛拉马驼根本无法发挥我们的生产力优势。” 黄平听了甄逸的说法,把几人在九原开会的规划说了一下。 “路这个问题我们倒是有了个计划,本来准备在之后的大会上提出来的,倒是可以先说说。 我们以五个军区辖区为建设单元,规划了三纵三横的主干道: 其中北横线由朔方到五原至云中段今年化雪之后就可以开始勘察施工,直接由玄武军区抽调工兵和招募群众施工,后期视情况需要沿长城防线拓展,直到右北平或者辽东; 西纵为云中至太原界休,当下半年达到战略对峙之后,由白虎军区的工兵团承建; 中纵道是代郡——魏郡线;中横道是太原——常山——河间——渤海线,这两条道都过井陉,由土狗军区负责,因为有旧有道路打底,工程量并不是很大。 东纵的计划目标是渔阳——涿郡——河间——清河线,但是起屹点皆不为我军实控,由青龙军区负责建设。 南横线为邯郸到清河,路基本是能用的,朱雀军区需要负责重新解放建设过去。” “开春之后,朝廷应该不会放过我们吧,这路恐怕建不了。” 谭交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是这个道理,所以东部南部西部三个军区主要还是投入战争,上半年,我们要做好全面投入战争的准备。 待夏收之后,官军攻势疲软,再行转移注意力到建设之上。” 黄平解释道,对于怎么让朝廷认识到打自己没用还空耗时间资源,他已经有了计划,到时候试一下,不行就继续拖着,反正急不得。 “如此大的工程,到时候这个监管怕是会捉襟见肘,贪污腐败恐怕难免滋生。” 张三此时突然插了一句,不是他危言耸听,真的是这其中太大了,这些年学法,他比多数人对人性更了解。 “这个我倒是有个想法,等会儿我们讨论讨论。” 黄平回道,张三想了想,说: “嗯,好!法律倒是可以解决草原的第二个问题,到时候我去一趟草原,正好从一开始就把法律刻在那里。” “嗯,这个倒是个好主意,到时候张部长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大草原的*” 谭交笑道。 “确实该去看看,那到时候你找个时间去一趟。” 黄平同意道。 “你们这两招起倒是预期效果极佳,如果能施行,第三个问题应该也不算问题了。” “如此,我们先回去修改方案了。” 谭交说道,准备带甄逸先溜。 黄平看他样子,翻了个白眼, “足浴少去,足浴双雄和巡查队伍我已经准备好了,在集结的路上了!” “呃嘿嘿,主席放心……” 谭交拽起甄逸就走,他要嘿嘿嘿。 第84章 墨侠 “你刚才说的监督机构,怎么计划的?” 看着两人离开,张三喝了一口茶,问道。 “老莫,记得吗?” 黄平没回答,反而问了一句。 “记得,情报局说他年前又回来井陉卖鱼了,还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呢。 你是准备用墨侠?” “是,也不全是。走,我们去见见老莫!” 黄平点点头,说道: “这世间,除了纯粹的墨侠,我想不到有谁能胜任这个监察任务。” 张三想了想,一边收拾杯子,一边问: “为什么说不全是,你准备往他们里面掺人?” “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对了,令金是不是又去报社了?我们先去叫他。” 黄平卖了个关子,把茶具放好,带头出了门,张三几人只好跟上。 到了报社,果然找到了洪令金,他正在看随军记者写的军事大比武报道。 “令金,令金!看完没有?跟我去办点事。” 黄平到了洪令金旁边,看他还旁若无人地看报道,忍不住喊道。 “啊!老师啊,你怎么来了?” 洪令金惊醒过来,看到是黄平,惊喜地问道。 “有事,你看完没?陪我们去一趟。” 黄平重复了一下。 “看完了,真是精彩啊,我都忍不住看了三遍,哈哈! 这回是什么事,现在走吗?” 洪令金说着站起身来,把纸笔揣好,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嗯,走吧,我们去见一个侠客。” 黄平点点头。 “好!” 洪令金也不拖泥带水,跟着就出了报社。 “褚燕,赵云,带着你们的队员跟我去熟悉熟悉环境。” 黄平顺便把在城里休整等队员的足浴双雄叫上了,他们后面的工作少不了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提前先见见墨墨侠更好。 “诺!” “集合……” 这样一来黄平一行十几人,也算是招摇过市了,不过天气寒冷,街上也没什么人。 直到走进菜市街,这才热闹起来,这里房屋密集,露天半露天烧煤炉的多,自然要暖和一点。 “就是这里了!” 一行人转了几个弯,在菜市后面的老居民区的一栋房子前站定,张三说道, “随着解放区壮大,人口越来越多,生产力大发展,在常山已经出现了间歇性的脱产者。 使得涌入井陉的人口越来越多,而这部分人多数都是不安分的主,所以现在的菜市街鱼龙混杂。” 黄平点点头,确实这一路过来的巷子里热闹得很,不过还好,没有看到什么恶性事件,也不知道张三怎么管理的。 想到就问,黄平问张三道: “目前看起来还不错,你们户籍部怎么管理的?” “说起这个还要感谢你说的户籍登记和身份证政策,十月初,你忙着扩军布防的时候,原常山境内的户籍统计和身份证制作就完成发放了。 治安队只需要按时清查一下就能掌握井陉的人口情况,大军调离的时候,有几个人犯事,被治安队从老家把家人抓来一起劳改,通报整个常山之后。 所有流动人口都老实了,热闹归热闹,再也没人明目张胆的犯事。” “呵呵,你这一招也挺狠的,之后有没有人抗拒户籍登记和身份证登记?” 黄平笑笑, “有!”张三脸色严肃地说,“而且还不少,大多数都是以前常山的恶霸。 不过都被我们抓起来送了劳改全家福,大家都知道抗拒户籍登记和身份证登记的后果了。” 黄平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接着走向前,敲门喊道:“老莫,老莫在家没?” 没人应,黄平又敲了敲喊了一遍。 “来啦,来啦!哪个家伙在叫魂呐!”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黄平摊摊手,晦气,又被骂了。 “是我,黄平,快开门,找你有点事!” 话音落下,里面突然响起一阵桌椅碰撞声,接着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老莫衣衫不整地打开门。 “黄主席!张部长!洪书记!快请进,请进!” 看着眼前三个小孩,老莫把最近干的事都重温了一遍,也没想起自己干了什么坏事。 只能一手扶腰,一手扶门,招呼黄平等人进屋。 黄平转身对众人说:“走,今天只能打扰一下老莫了!” 黄平一边进屋,一边说:“老莫啊,你的事犯了!” 老莫一脸莫名其妙,啥事啊? 张三路过老莫的时候,跟着说了句“你的事犯了!” 老莫脸都白了,张三这两月在常山可是威名赫赫,犯事的还基本是张三带人来这菜市街抓的。 难道自己真犯事了? 洪令金不知道啥事,但是老师叫自己来肯定是有事,于是跟着说了句“嗯,犯了!” 几个通讯员兼卫兵此时一脸兴奋地盯着老莫,老莫是真的迷茫了,我到底犯啥了? 倒是褚燕和赵云的队伍没什么特别的表现,站着不动。 难道是身份泄露了? 老莫想到这里,脖子一梗,精气神也拿出来了,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一变。 屋里屋外瞬间寒冷了几度,风雪都不往屋里飘了。 老莫探手就向黄平抓来。 嘭! 一声巨响,老莫后退一步扎稳脚跟,而拦下这一击的肖甲退了两步也稳住身形。 其他人顿时紧张起来, 通讯员迅速把黄平三人保护起来,赵云和褚燕则和队员们把老莫围了,死死盯住老莫,等待黄平的命令。 黄平却是头也没回的说“别动!” 一击不成,见黄平的人没动,老莫也不再动作,只是死死盯着黄平。 黄平直直地看着内屋,刚才他可是感觉到了里面还有几道专注的目光。 “非攻墨侠已经沦落到行事猥琐,鬼鬼祟祟不敢见天日了吗?” 黄平对着里间大声问道。 “你…” “休得猖狂!” “墨家行事,岂容你区区小儿评价!” 屋内走出三人,皆是一身黑色练功衣,手脚袖口紧缚,一看就是练家子。 “几位入我北溟都护府地界,为何不办理身份证,登记身份信息?” 黄平问道,又转身看着老莫,说: “老莫,你作为常山人民,为什么包庇来历不明之人,真真是令人痛心呐!” 此言一出,老莫都服了,这算大事?不应该是我隐藏的身份才是大事吗? 想了一下,老莫也反应过来了,黄平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份,这些墨者的身份应该也是被摸得一清二楚。 那么今天就不是为这个事而来,想到此处,老莫也就平静下来。 问道:“黄主席,我老莫是墨者,这三位也是墨者,当今天下,吾等自然要隐瞒身份行事。 不知今日揭穿吾等,究竟所为何事?” 老莫一副平静不怕死的口气说完,那三人也附和道: “要杀要剐,刀上分说,墨者行事,光明磊落!” 说完拉开架势,准备接招。 “哈哈哈哈……” 黄平却是笑了起来,夸赞道:“不愧被人称为墨侠,看来今天没来错。” 第85章 穷奇 在黄平发羊癫疯似的大笑声中,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平和下来,张三无奈地抠着耳朵说道。 “墨侠!不错。 老莫,有件事交给你们,有没有兴趣办。” “何事?说来听听!” 听到有事,老莫的心放了下来。 黄平不笑了,先让士兵出去站岗,这才接过话头说。 “事情比较复杂,我们坐下说吧?” 老莫想了想,点头同意,示意三个同伴稍安勿躁。 “行,坐下说!” 双方这才落座,黄平先问了一句:“还不知道你们是楚墨还是齐墨?” “我们才是墨家正统,什么秦墨楚墨齐墨,通通都是数典忘祖之徒!” 一个黑衣男说道,黄平等人瞬间气息一滞,好大的口气! 不过黄平没有反驳,他记得一句经典台词叫 “不知真相,不予评论!” 所以,他疑惑地看向老莫,想听听他的解释。 老莫向三人使了个眼色,这才开口解释起来。 墨家起于宋国墨翟,墨翟出生落魄贵族家庭,善于木工与机械制造之术。 后学习孔子儒学,于宋国任大夫,看见了山东诸小国以周礼治国的效果,并不与自己心中的想法相符。 特别是《礼》所提倡的厚葬,重祭祀的社会风气,跟自己想践行的节俭,平等等等理念几乎完全相反。 于是墨翟开创墨家学派,主张“兼爱”“非攻”“尚贤”“尚同”; 也提倡“非命”“明鬼”“非乐”,不相信命运,不认可礼乐把人分三六九等,但是向君主宣传死后有灵魂,以给他们的行事上一道保险。 遵循“天志”,认为工匠制造以及生产都应该有一套较为完美的标准,可以参考过去的实践定义,并由此诞生了一系列早期的科学研究方法。 后来因为不符合战国时代各方诸侯的理想要求,逐渐没落,并且一分为三。 秦墨被秦王压制,开始专于工匠技术,齐墨与儒家争斗中逐渐善于辩论,楚墨受环境影响,任侠之气日盛。 这三个活动墨者最集中,最广泛的地方,渐渐在事实上脱离了墨家,因为他们的收入不再交到钜子手里进行调配。 没有了利益链接,思想也就逐渐脱钩,到后来郭解重新建立墨家,墨者早就有了几百年的隔阂,再也不是当初赚钱一起花,思想统一的墨家了。 而老莫他们这些小地方的墨者,反而因为不成气候,被历代帝王遗忘了,传承了交会费,人人互帮互助,墨家的思想教育也不曾不放松。 听完,黄平嘴巴张得老大,他只不过是想缓解下气氛,没想到还有后世史料都不曾记载的东西爆料, 按老莫说的话,确实他们还真要正统一点,谁能想到墨翟在两三千年前就开始收党费,平衡财富问题了! 而这,竟然是墨家传承不散的关键。 “想不到此中还有如此多秘辛!这样说来,你们应该是全都会喽?那做我准备的这个工作真的是绝配!” 黄平听完感慨道,引起了老莫几人的兴趣,要知道他们墨家有几点是上位者都不喜欢的。 一是特别喜欢跟统治者唱反调,喜欢叫他们把到手的利益分出去,可能还会伴随武力恐吓。 二是绝对的人人平等,有时候他们甚至会先平等了当事人,才考虑自己行事是不是公平,如果没有还会自我平等。 三就是他们有时候不太遵礼守法,他们墨家的规矩最大。 老莫想到这些,开口问道:“黄主席,你先说说是什么工作,我们墨家自有自己的准则。” 黄平笑笑,这个他倒是尊重的,接着缓缓说道: “我准备成立一个非公非盈利性的监察组织,名为穷奇。 目的是让全民监察官员,也就是说所有人民都可以是穷奇。” “穷奇?其状如虎,有翼,食人从头始,所食被发,在犬北。一日从足。 邽山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音如獆狗,是食人。 主席,这穷奇可不是祥瑞之兽,为何以此为名?” 老莫问道。 黄平仰头看着房顶,说道: “是啊,穷奇食人,不过又有书记载‘穷奇腾根共食蛊’,说它是驱邪的存在。 我们现在有民一百七十万,这一百七十万人民不可能全是好人,既然全都有监察权,就容易出现公报私仇的情况。 好坏掺杂,互相监督检举,这不就是穷奇吗?” 老莫震惊出声:“一百七十万人?全部都成为穷奇,黄主席你不怕权利失衡?” 黄平笑了笑,看着老莫道: “权力来自哪里?我们的权力就来自人民,我只不过是趁权力不大的时候,把权力的把柄交到每一个人民手中。 怎么样,你愿意无偿参加这份工作吗?” “主公英明!” 老莫和黑衣三人组对视一眼,激动地单膝跪地高呼。 黄平却是摇摇头,说道: “起来吧,不用叫我主公,我们也不兴这个,你们先听我说完。” 三人起身眼冒金星地看着黄平,等他说话。 “首先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这个穷奇并不能让你们墨家壮大,相反,我希望你们解散你们的墨家组织,就让墨学院的墨学科传承墨家知识吧。” “为什么?” 三名黑衣猛人同声问出来,老莫倒是没开口,第一时间陷入思考,不过被三人打断思绪,也是直接看向黄平。 黄平见此,吐出两个字。 “统一!” “因为现实需要,我们在民主之前,必须是人民民主专政,专政需要的是统一。 你们老传统的墨家,和我们党在组织形势上…” 说到这里,黄平看着老莫,他应该明白。 果然,老莫犹豫了一下,沉重地点头。 “好,本来我们这样组织的初衷和你们就相似,这么多年却并没有什么成就,解散并无不可。” “不行,我们不同意!” 另外三人反对。 “这是天志,听我的!” 老莫下定了决心,强硬道。 黄平见此出言缓和道:“解散墨家组织并不是解散墨家,我希望墨家学说和儒家,道家等诸子百家的学说都能发展下去,这并不矛盾。” 三人这才沉默下来,默认了老莫的决定。 黄平等人也是由此,已经可以确定了老莫就是这股墨者的钜子,或许也是这个时代墨家真正的钜子吧。 “主席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怎么做?还请详细说说。” 老莫开口,虽然黄平一直在描述这事得正义性,伟大性,但是要他们具体怎么做却是一直未说,所以他忍不住问道。 “这个很简单,张部长你很熟悉了,今年我们建立北溟都护府之后,需要立法,到时候需要墨家提供一些经验。 当然,要是北溟都护府并没有建立起来,那是我们的问题。” “这个没问题,请你说主要的。” 黄平不好意思的笑笑,毕竟立法这事,照抄后世根本不现实,那是脱离现实的教条主义。 听老莫说了他们这一支的渊源,这才舔着脸让墨家帮忙。 “主要的是请你们结合墨侠的精神,跟这位洪部长确定一套专属于穷奇的宣传方针。 以及穷奇的行事规范,你应该知道这个权利虽然看似无法用却很大,看似很大但是又很难有理想的效果。” “啧,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老莫挠头,洪令金,张三等人也是陷入沉思。 全民穷奇的情况下,这个度,却是难以掌握,对立法执法,宣传教育等等工作全都是个巨大的挑战。 “当然,还有就是穷奇不能有绝对的总理部门,也不会有任何报酬。” 黄平还向几人许了个愿,几人此时只想撞死,这也太难了。 “我暂时没有头绪!” 老莫歪头,表示没头绪。 张三、洪令金也摇头叹息,有点难。 黄平轻笑一声,“不急,今天是先说说,接下来大家多交流,争取早日完善章程把它成立起来。” 众人应声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了。 嗯…… 第86章 立春 接下来老莫都没时间卖鱼了,只能到几人家里打秋风,美其名曰讨论问题。 黄平三人都没办法,也是经常聚在一起开会讨论。 “呼~累死我了!” 咦! “三哥,令金,老莫?你们又在这里?” 许久不见的张灵风一样跑进黄平家里,躺到自己的专属躺椅上呻吟一声,见没人回应,眼睛一瞟,就看到几人正坐在一起喝茶,惊诧地问道。 “哈哈,我们不能来?你都能来。” 张三笑眯眯地说道。 “那不一样,我连续工作了这么久,好想我的小躺椅的,你们来干什么? 还有老莫,我说去你的摊子买鱼没看到你,原来你跑到这里了,你来刺杀主席同志了?三哥,给他抓起来。” 张灵辩解一句然后针对起老莫,准备转移火力。 老莫尴尬地抓头,说了一句,“张部长误会了,老莫这次回来不是来刺杀的。我们以后也不接这种买卖了。” “别贫了,我们在讨论事情,你的工作做完了?” 黄平白了她一眼,问了一句,她这段时间倒是确实如她所说,挺忙的。 又要处理后勤问题,又要跟阿牛婶她们办妇女协会的事情。 黄平都说过让她慢慢来,她不听,一天到晚几处跑,黄平看她身体不错也就不管了,专心思考穷奇的问题。 “差不多了,后勤这边主要就是统计,还有领土测绘,大致情况已经摸清了,详细结果还要后面再进行勘察。” 张灵看了老莫一眼,然后说道。 黄平看她动作,说了一句。 “我们准备让老莫同志帮忙,组建穷奇,实现全民监察。你这段时间忙,我就没通知你。” “哦,这样啊。然后就是妇女协会这边,因为粉色产业取缔,张神医的考核标准较高,今年的危困妇女不少。 我们试过向纺织,和其他轻手工业从业方向分流就业,不过因为今年产出要不了那么多工人,并不是很理想,仍有大量人员靠救济生存。” “你们有没有尝试婚姻介绍?” 黄平听此,问了一句。 “试过,但是你知道的,不得不来妇女协会求助的都是细胳膊细腿的,我们北溟都护府现在这个状况,男人结婚优先选的是壮的。” 张灵两手一摊,黄平无语捂脸。 “行吧,我跟各军说说,甲叔他们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解决就算了,怎么士兵的终身大事也不做工作! 今年不谈好,一定要给他们都发一个。” 说着,黄平看向老莫。 老莫一下跳起。 “主席,不能,我老莫有妻有子女,不能犯法。” 黄平这才打消刚冒出来的天才想法。 哈哈哈 这几天熟悉起来的几人,玩笑般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不过能行吗?到时候人家过得不好,不得恨你一辈子?” 张灵打趣道。 “嘿嘿嘿,给他们发媳妇他们还有意见?” 黄平摇摇头,他不信,要是给某些人发媳妇,他们高低得喊他一声义父。 “好吧,那你看着办,说说你们在讨论的事情吧?还有多少问题?” 张灵揭过妇女协会的事情,同意让黄平用这个方法试试,顺嘴问死了黄平几人地烦恼。 黄平揉着眉头回答了她:“章程基本都确定了,现在主要有分歧的就是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张灵好奇地问道。 “杀,人民暴力对抗贪腐应该怎么判决的问题。” 张三回答道, “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就像贪腐一定会滋生一样。” “我认为,应该视情况而定。”张灵沉思片刻后说道, “如果是出于正义的目的,并且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可以从轻处罚;但如果是恶意报复或者造成了重大损失,那就必须严惩。” 黄平和张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些他们讨论过。 “可是,如何界定‘恶意’和‘正义’呢?”老莫提出了疑问。 “这就需要建立一个完善的审判机制,由专业的人士进行判断。”张灵回答道。 “很明显,这是不可能构成闭环的。当出现暴力对抗贪腐的时候,就说明人民已经试过交由专业人士判断了。” 黄平点出了其中的矛盾, “在审判过程中,只有出现权力滥用,暴力镇压,审判失公的情况下,才会出现那种恶劣局面。” “还是只能按我们的说法,穷奇杀贪官无罪。” 老莫再次提出了他们墨家的看法。 “不行,任何人都没有私自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 黄平始终坚守后世的法律底线。 这一争论,搞得张灵一愣,就为这? “哈哈哈,你们就为这个争论,一直没拿定主意?” 张灵笑了起来,这几人脑袋也不傻啊,甚至可以说聪明绝顶,为什么钻进了牛角尖? 几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不是很简单吗?现在天下是什么情况?” 张灵看着黄平,发问道。 “黄巾起义之后,汉室衰落,战争频发。” 黄平条件反射般的背出了天下大势。 “是啊,人命如草芥,乱世人不如盛世狗。我们需要在意一个损害人民利益的人,是不是死得有没有人权吗? 需要吗? 我们只需要查实他是不是损害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张灵接着黄平的话说道,她的话如同晨钟暮鼓敲击在几人心里。 特别是黄平,他豁然开朗,兴奋地说道: “对,反正每位穷奇行使监察权的时候都要带上穷奇面具,成为统一身份的穷奇。 那么只需要要求当事穷奇登报详细说明情况,规定其同县穷奇有查明真相的义务并出具书面说明就行了。 如果过半数认为他杀得对,那他就无罪,若超过半数认为他有罪,那么很明显,他杀错了,需要承担杀人罪的相关处罚。 大家都不认识他,他也没什么可觉得冤枉的。” 听了黄平这个设计,老莫点点头,表示这个没问题,他的杀贪官无罪相比起来确实粗放得很。 “这样不错,最大程度的减少了被诬为贪官,和穷奇被冤枉的概率。 同时我提个建议,如果穷奇杀贪官之后两日内拒不说明情况的,可直接判定为故意冤杀官员,当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老莫添加了一个说明,防止有心人串联,当然如果哪个县出现超半数人提前串联起来冤杀官员的情况他并不用考虑,相信黄平也应该明白。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么问题就不是这个县的问题了,而是专政党的问题。 “好,这条是正确的,写进去。还有其他意见吗?” 众人都摇头,洪令金依言把两人添加的说明一字一句地写进穷奇章程里。 看洪令金写完了,黄平这才说道:“那关于穷奇的章程我们就初步拟好了,今天立春了。 我想,春分的时候我们开一场全党代表大会,届时正式立法,并成立穷奇。 令金,你这边提前预宣传一下。” “好的,我回去就准备!” 洪令金朗声回答。 “还有穷奇面具的设计制作和使用规范,老莫,你们墨家应该是行家,就交给你了,你带我的信去墨学院接触一下其他墨者。” 黄平接着安排了一下老莫。 “没问题!” 老莫也爽快答应,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墨一回了。 “三哥,立新法的事情,你抓紧联系他们,草案要先做出来,大会上才有讨论的基础。” “嗯,我会的。” 张三也不推辞,离法外狂徒的理想又近了,他肯定不得推辞。 “灵儿,你又要辛苦了,大会后勤还是要你办了。” “啊…好的,不过我今天要吃鱼。” 张灵苦着脸应了下来,搓着手提了个要求。 “鱼包在我身上。” 老莫笑道,张灵爱吃鱼的事,可见已经传开了。 “好吧,我给你做。” 黄平只能答应。 第87章 山河大学 “令金同志!准备好没有,该出发了。” 一大早,天还没亮,黄平就喊起了洪令金。 “来了,来了!” 屋里响起了洪令金明亮的声音,很明显,他也早就起了,只是不知道是没睡着还是醒得早。 “老师,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啊,还是这个样子。” 洪令金借着行军灯的灯光看清了黄平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嘿嘿,山河大学主体框架终于落成了,你不兴奋吗?” 黄平控制不住地嘿嘿怪笑,搞得洪令金一脸莫名其妙,肖甲等人也是。 “你们不知道,山河大学可是…… 算了,你们不能理解这是多少人的愿望。 走,走走,出发了!” 黄平准备解释一下山河大学是多少学子的渴望,想了想觉得算了,带头朝东城门走去。 转过几个街角,突然看见前方两道黑影往这边走来。 “站住!” 肖甲一声大吼,对面两黑影瞬间精神了,挺得笔直。 “你们是何人,为何凌晨在此瞎蹿?” 肖甲持刀上前一步问道。 “肖长官,别动刀,是我们,是我们!” 对面传来一个声音,黄平听着十分耳熟,开口问道: “褚燕?” “对对,主席早!” 两个黑影听到黄平的声音,高兴地喊着冲过来。 “主席,你们这一大早就要出城去?” 两黑影蹿出黑暗,进入行军灯照射范围,果然是褚燕和赵云。 “嗯,你们两个这是去哪里了,喝酒了?” 黄平看着他们的红脸,问道。 “喝了点。” 说着两人打了一套拳法,几招竟然就把酒气冲淡了,脸上的红晕消散,人也正经起来。 “主席,你不是让我们摸底灰色产业嘛! 我俩觉得既然叫足浴双雄,自然要以此江湖人的身份行事。 我们两人今天就是初步跟他们搭上线了,这才喝到现在。” “哦,明白了,肖甲,把这两个半夜扰民的家伙交给张部长,让他们去劳改三天。” “明白!” 肖甲一下子懂了,站到两人身后,褚燕与赵云对视一眼,大声哭嚎。 “冤枉啊!我们没扰民,我……” 肖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条绑腿布,塞到两人嘴里,推着两人就离开了。 黄平摇摇头,也不知道他俩这计划行不行,不过苦是吃了。 “走!” 到了东城门,换上马匹,一行速度就快了起来,至于肖甲,他自己后面来吧,他还得偷摸给两人道歉呢!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黄平一行到了新建的山河大学大门口,正门为南门。 一群人站在校门口,黑压压的一片,校门口两边道路都挤不下了,有些直接被挤进水沟里。 还个个都伸着脖子东张西望,看着什么,格外浮夸。 黄平无语。 “主席来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全部人一下子转过头来,看着黄平一行。 “欢迎主席莅临山河大学指导!” “谢谢大家!” 黄平下马立正,敬个礼。 洪令金等人跟着下马敬礼。 唰~ 师生们也是立正敬礼回应。 “木匠叔,你怎么也搞起形式主义了?” 礼毕,黄平这才当场批评了一句木匠甲,他以为是木匠安排的。 “主席,你可错怪木匠校长了,这不是他组织的,是学生们知道消息自己来的,我们也只能稍微维持一下秩序。” 张仲景替木匠解释了一下。 “我检讨,没调查清楚就胡乱批评, 木匠叔,对不起!” 黄平马上就向木匠甲道了个歉,木匠摆摆手,他倒不在意这个。 而是向学生们说道:“同学们,主席大家也见到了,现在都回去吧。” 黄平看到站在沟里的学生,也跟着说道:“大家先回去,别冻病了,特别是沟里的同学,我们这次就是来看大家的,时间有的是。” “说好了哦主席,你一定要来看我们,一定要先来我们陶朱学院。” 有陶朱学院的学生大声喊道,要不说是学商的呢,这脑子都比别人快。 “主席,先来我们神农学院,我们神农学院最近。” “主席,先来我们墨翟学院,我们墨翟学院有车,赶路最快不伤脚。” “主席,先来我们鲁班学院,我们鲁班学院的车比他们墨翟学院快。” …… 有陶朱学院带头,其他学院的学生不敢了,纷纷想出了自己学院的优势,让黄平先去他们学院看看。 “好好好,都去,都去,你们先把沟里的同学弄出来回宿舍去,等下真冻病了,那就要先去岐黄学院了!” 黄平无奈地答应道。 听到黄平的话,那些沟里的学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同学们提了起来,扛着就走,还被室友下了死命令,不许生病,不然打扫三年厕所。 一时间,山河大学校门口出现了千年不遇的大举活人竞走状况。 岐黄学院的学生一开始听到生病了就要先去他们学院,默契地都杵原地不动,不过被发现状况的神农学院同学直接扛走了。 差点连老师都没放过,好在张仲景和沐昀赶忙发言自证身份,这才避免成为大举活人景观的活人。 “哈哈哈,还真是有激情啊!” 黄平对着留下来这些老熟人笑道。 “是啊,常山的一切都是年轻,充满活力,谢谢你给我们带来的一切。” 想想这两年的经历以及常山的变化,木匠甲感慨颇多。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只是许下一个梦想,这个果实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种成的。” 黄平说道,其实想想,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多少事,就如他自己说的,只是分享给常山人民一个个梦想,全体人民的努力下,就成了如今的常山。 “哈哈,不说这个,介绍一下山河大学的情况吧,一直没空来,我都不知道建设得怎么样了。” 黄平带头往校园里走去,问着山河大学现在的情况,木匠甲作为校长介绍道: “山河大学如今占地30平方公里,拥有十多个专业学院。 神农学院,专攻农业理论和农业技术,目前已经有教师三十人,其中有五人来自农家传承。拥有学生五百人。 岐黄学院,精于医术研究,古医术考证,培养医护人才;有教师十二人,多为医家传承,有学生三百人。 墨翟学院——鲁班学院,你们这俩学院我都不好说,这都多少年了你们这些为人师表的还能掐起来。” 介绍到这两学院,木匠甲指着两学院的老师气愤道。 “你好,你两面派!” 有个鲁班学院的老师顶了一句,墨翟学院的老师出奇的附和了起来。 黄平见此,说道,“这样行不行,两个学院合成蚩尤科工学院,只专注技术研究与教导。 学说思想的辩论,我们重新开一个诸子哲学院,效仿当年的稷下学宫,百家诸子的哲学思想,理论学说都可以到这个学院辩驳。” “我赞成!” 木匠甲也是受够了,我两家都学怎么了,我强啊,技术过硬啊,当即表示同意。 “农家没问题。” 神农学院的一个老师表态看来他是农家领导人。农家可不光是种地高手,也是有自己的思想和政治理论的。 “医家没问题!” “兵家同意!” “法家同意!” “道家同意!” “孔子学院同意。” …… “看来我们百家传人还不少,墨家,公输家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我们也同意。” 墨翟学院和鲁班学院的老师对视一眼 两眼 三眼 表示了同意。 黄平点点头,示意木匠甲继续。 “孔子学院确实没法代表儒家同意,现在的儒家太大,大到孔子都不能代表的地步,当世显学,只有儒家。 而山河大学的孔子学院只是研究古籍,教授古语的,相当于历史系。 有老师十人,学生二百人。 蚩尤科工学院,有~嗯~有老师二十人,学生四百人。 九章学院,研究数学问题和培养数学人才,有老师十六人,学生五百人。 陶朱学院,商业研究与与商业人才的培养,有老师二十人,学生三百人。 有巢学院,土木建筑的研究与人才培养,和工兵部队合作,有老师三十人,学生二百人。 地矿学院,地理勘绘和矿产分析专业人才的培养,有老师十五人,学生二百人。 参政学院,军事学院暂未进行招生。” 黄平点点头,这第一个大学也算是建立起来了。 第88章 蚩尤科工公开课 “我们师生不少,吃住方面有没有什么困难?” 等木匠甲介绍完,一行人也到了办公室,黄平问道。 “住处目前16人大寝室的条件来说,挤是挤了点,不过可以接受。后面我们还在陆续修建教学楼,宿舍楼。 吃饭的话,今年刚打完仗,是拮据了点,但是比以前饭都吃不了,啃沙子的生活好多了。” “今年确实困难,不过医疗防疫的问题不能放松。” 黄平提醒道。 “这个你放心,岐黄学院的学生隔几天就有实践课。 张院长和沐院长也格外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所有的常用药材,我们岐黄学院一边教学一边生产,应对学校的卫生问题绰绰有余。” 木匠甲看向张仲景说道。 “嗯,一般的疫病没有问题,不过主席,我担心的就是你说的起源荆扬的天下大风寒,真的会发生吗?” 张仲景忧心忡忡地问道。 黄平点了点头,他深知在这个时代,医疗防疫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一点也不能马虎,张仲景忧心太正常了。 没发生之前,谁都不敢相信有那么大波及那么广的风寒。 “以历史事件推论,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很大,特别是现在战火蔓延的情况下,没有统一的管理。” 黄平看着南方,好像再次看到了腐尸遍野的场景,和当初的黄村何其相似,只是那是无数个黄村。 “我明白了,如果真出现了疫病,请主席让我回荆州去!” 张仲景拱手俯身,向黄平行礼请求道。 黄平陷入思考,走神地晃晃脑袋。 “天下百姓需要我的医术,请主席准许机南下。” 张仲景以为黄平拒绝了,当即一撩裙摆,屈膝准备下跪。 旁边的沐昀赶忙拉住他,向黄平喊道:“届时,请主席让我等南下行医!” 黄平被他的声音惊醒,看着两人奇怪的姿势,疑惑道:“你们这是……” “请主席允许机南下行医!” 张仲景说道,挣扎了一下,没挣脱沐昀的控制,无奈的单手请求道。 “呃……去啊,到时候组建个医疗队去。” 黄平明白过来,说道。 “那主席你摇头干什么?张院长都差点跪下了。” 沐昀放开张仲景,抱怨了一句。 “哈哈哈……” 周围其他学院的老师院长全都憋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是在想到时候怎么派人去吗,总要有人保护医疗队吧,就这样去,大汉和其他诸侯能放过我们的人?” “是我们想简单了,听主席你的安排。” 张仲景不愧当过官的,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拱手道。 “嗯,先不讨论这事,毕竟还未发生,万一它不出现了呢,那就不用纠结这个事了。 既然学校基本情况不错,那大家就先回各自学院吧,我们会慢慢地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现在墨翟学院和鲁班学院的先留一下,我们顺便就把两个学院合并的事情办一下。” “那,主席再见,洪部长再见!” 其他学院的老师听此,道个别离开了。 天都亮了,有些老师等会儿就有课,现在自然要赶回去。 留下的墨翟学院和鲁班学院的老师你看我,我瞪你,不知道怎么开口。 黄平和木匠甲对视一眼,黄平说道: “这样吧,木匠校长还是兼任蚩尤科工学院的院长,你们两个学院各选一人当副院长,没问题吧?” 叽叽喳喳 咕咕噜噜 讨论了一会儿,两个学院的老师们纷纷点头同意,这个提议是比较公平的了。 接下来副院长的选举,在黄平和洪令金的见证下也产生了,墨翟学院这边选了马钧,鲁班学院那边一样是选了个年轻人,叫鲁亚。 “既然选好了,那大家以后好好交流,闭门造车永远难以进步,而学习他人长处,却能更快的补足自己。” “是!” “你们自己忙吧,我们几个自己参观参观。下午最后那节课我在蚩尤科工学院上一堂公开课,应该没问题吧?” 最后,黄平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站起身来,对老师们说道说道: “就先谈到这里吧,你们干自己的事去,我们就去参观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办公室。 “各位老师再见,我们先去参观了哈!” 全程当透明人的洪令金向众人告别,连忙跟了出去。 “院长,这……” “不用管,主席的行事风格就这样,再说这大学的布局还是他一块一块画的,根本不用别人引路,都上自己的课去吧。” 木匠甲笑着说道,黄平行事就是这样,他早已习惯了。 黄平和洪令金领着两个通讯员在蚩尤科工学院混吃混喝混课混劳动,混了一天。 一开始学生们看到他俩也是老激动了,成了行走的催红剂,毕竟黄平让这里不分贵贱,就已经是所有人心中神一般的存在了。 还能到这里学习从未见过的知识,那感激之情,是真正的无法言表。 洪令金的名气也不小,文化和教育部长,对学生们的所有政策,那可都是洪令金争取的。 两人也没法伪装,毕竟年纪和身高在那摆着,两人和这些学生老师比起来,就是个弟弟,伪装了也会被一眼认出来。 索性,就光明正大地引起骚动,过了那股劲儿,就好了。 果然,吃过午饭之后,学生们再看到两人就没那么激动要凑近的了。 又蹭了一节理论课一节实践课,就到了黄平的公开课了。 因为学生太多,还有其他学院翻墙过来的,黄平只能让木匠甲搬出新改进的扩音喇叭,在操场上了这么一堂课。 “各位老师、同学,下午好,我是黄平,就不过多介绍了哈。 我的专业知识可能不如您们大部分人,不过今天呢,我还是不要脸的给大家上个课,今天呢,也不上专业课,我就随便聊聊。 不知道有同学看过《二狗的日常生活》系列报没?” “我,我,我们都看过,主席,那个小狼毫写能实现吗?生活怎么可能会那么好?” 台下的学生们激动地举手高呼自己看过,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光明正大翘班的老师们也是一脸好奇,等着黄平的回答。 除了老太行根据地的报社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小狼毫就是黄平,即使有人有猜测,但也从来没人泄露过秘密。 其实这里是个误会,他们以为黄平搞个笔名是为了隐秘,所以知道的人都不说,这也就成了个秘密。 “呵呵,你们想想,有些东西不是出现了吗。” 黄平说道,引起了学生们的思考,跟他们聊起了现在的纺织要怎么织出,二狗穿的那种衣服等等。 第89章 农业基础 黄平这个公开课没什么实际课程,主要就是跟学生聊天,活跃气氛。 目的嘛,自然是让原墨翟学院和原鲁班学院的学生能打成一片。 本来他们之中甚至还有熟人,但是两个祖师的冤孽被他们的老师传递给了他们。 在这个尊师重道,师与父地位等同的年代,价值观和情感的传递实则比后世要完整的多,这才有儒家那个说法“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相信同学们已经知道了木匠院长主持的石油炼化研究项目。” 黄平指了指这个操场入口位置地上的一条黑线。 “对,那是沥青,石油最后的残渣产物,还有这个” 黄平拿出一块黄白色略透明的软板,高举起来,甩了甩,板子跟着他的动作,软绵绵地晃了晃,一边展示,他一边解释道。 “这就是《二狗的日常生活》里常见的塑料,只是我们现在做出来的,没有他用的那些那么细分用途。 未来,这些东西怎么细分,技术怎么研发,产品怎么生产,怎么让我们人民都能过上二狗的生活,还要靠各位同学。 不止是蚩尤科工学院的同学,是我们所有现在的,将来的同学,我们要一起创造出一个二狗的世界,一个像二狗生活过的,属于人民的世界。” “为人民读书!为未来奋斗!” 台下的学生畅想着报纸上描述的那个世界,畅想着自己成为二狗,每天吃着用着新奇的玩意儿,做着新鲜的工作。 纷纷红温,就连不少老师都被气氛感染,激动得手舞足蹈,跟着学生们高喊山河大学的口号: “为人民读书!为未来奋斗!” 看着激动的勾肩搭背跳跃的蚩尤科工学院的学生,和翻墙来蹭课的学生老师,黄平满意的点点头。 这堂公开课也在这激情澎湃的气氛中结束,墨翟学院和鲁班学院也算真正地合并在一起了,这效果黄平还是挺满意的。 跟木匠甲打了个招呼,第二天黄平让学习激情爆发的洪令金自己去当学生了,他自己则是跑到了神农学院。 找了好几个试验棚,黄平终于在神农学院十五号试验棚里,找到了神农学院院长,断臂的张铁牛。 “阿牛叔,你这不方便就指导他们就是,怎么又自己刨地了?” 黄平看着在挖地的张铁牛教训道。 “我是断了手掌又不是手全没了,怎么就不能刨了,他们刨,给我的宝贝苗苗刨断根了怎么办?” 他口中的他们,就是边上的两个学生脸急得通红,想解释又不敢。 黄平无语,这一看就是张铁牛不让人家动手造成的,能到试验棚里打下手的学生,那理论知识肯定是没问题了。 正是需要动手检验的时候,你给人工作占了,还扣个帽子,两学生没委屈得哭出来算是心里刚强了。 无奈地摇摇头,黄平上前抢过他手里的锄,说道:“行了,你也是一个老研究员了,抢人家的实践机会干啥,过来看着,指点一下就行。” 说着把锄子递给学生,拉着张铁牛站到一边。 那学生马上就一丝不苟地按照学的理论干了起来。 甚至比张铁牛刨的规范多了。 “看吧,人家比你刨的沟还直,还标准,哪里会刨到苗根,你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再说种地嘛,又不是造火箭上天,差不多就行了,犯错才能进步不是。” 黄平一顿啰嗦,给两学生都逗笑了,张铁牛气道: “锄头握稳喽!我倒是想造火箭上天,木匠甲那个老小子一点都不努力,跟着你这么久了,才搞个汽油出来,还是浊的,我的粮食上天育种计划什么时候才能办到?” 黄平翻了个白眼,你这暖棚不是人家费力给你造的,还一造就是二十个。 “阿牛叔,上天的事先别急,慢慢来,你先告诉我你们的育种情况,这个暖棚育种好不好用?” 张铁牛反应过来黄平在揶揄他,支支吾吾地说地说: “老木匠搞这个一般般,你那书上说的反季节种植根本办不到,而且他一个棚搞那么小点儿,一点都不大气。” 黄平斜了他一眼,说道: “不错了,比我们当初那个简陋木鸭舍好多了,至少你这是钢铁玻璃结构的,还有供暖通道。 你注意督促他们赶快研究啊,现在学校结构已经建立起来了。 每个学院要什么,院长搞清楚了,学校组织会议上自己提出来啊。 想点子,搞实验有诸子哲学院,计算有九章学院那么多师生,实践有各学院。 有需求,这知识和技术不就研究出来了吗?” 张铁牛一声嘿笑,道: “嘿,你说得有理,暂且揭过他搞的这个暖棚效果不佳的事情。” “这就对了嘛,你说说目前的育种情况吧,春耕不远了,有没有能用的种子?” 黄平问道,今年的春播夏播决定着一百几十万人口的生存,自然能多有点好种子,就多一分保障。 “我们选了一些不同优势的黍米、大豆,小麦的品种进行试种,效果非常好,尝试了杂交育种。 产量和质量都有了显着提升,不过条件有限,这些种子也并不是很多,可能也仅有可供常山一地使用的量。 这些种子的使用可能还是要统一规划,由军队接手,使用我们研究的对应种植方案。 还有我们也在研究种子之余,搞出来的那些肥料。” 黄平兴奋地问道:“肥料?为这些新品种专门调配研制的吗?” 张铁牛点点头:“对,不是木匠那个尿素,是不同比例的混合肥料,经过初步测试,这些作物品种不同,不同生长时期需要吸收的养分也不同。 混合肥的配比和施肥时机,对作物增收影响颇大。 我们正在进行更广泛的试验,以总结各种肥料的普适性,未来好推广使用。” 黄平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这个肥料你们要优先研究一下,如果能科学施用,就是我们种的普通作物,一样能增产不少。 特别是大学与商业部那边合作,尽早能降低成本投产。 到时候,各地都能种植高产优质的作物,解决粮食问题,人民的生活也会得到改善。” “好的!我会尽快调整的。” 张铁牛承诺道。 第90章 春分 这次黄平依照承诺,每个学院待了一天,要么以公开课的形式,要么就实际参加劳动实践课。 并且组织召开全员大会,详细地探讨了教学应该做到理论与实践并举,不能一味地抱着书本死记硬背,生搬硬套。 要打造出一套真正利民的教育教学系统,并且眼光要放长远,正确认识到现在的教学方式是为了培养出社会急需的人才。 留好调整空间,当人民最低生活水平上来了之后,能及时对接社会主义特色教学需求,适应每一个人民的全面发展需要。 在回井陉的路上,黄平笑着问洪令金:“洪部长,学生生活怎么样?” “老师,你就不要笑了,现在大学编写的新知识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详细了。 感觉我们已经在慢慢被淘汰了,这次党员代表大会上,我想提出全体党员有组织地回校再学习的建议。 你看这个建议可行不?” 洪令金认真严肃地提出一个观点,黄平也认真起来,考虑了一会儿,倒是没急于表态。 这个问题如果要落实,那么多党员,即使每个党支部每次只轮换一人来参加学习,那也有近千人。 这其中涉及的人员调动,物资消耗和工作耽误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可能把他们塞进山河大学学习,这是明显破坏公平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先问了一下这次被他从山河大学图书馆逮出来的两人。 “立门兄,奉孝兄,你们有什么看法?” 没错,这两人整理完自己的调查研究之后,错过了北溟都护府的事情,只能唏嘘一声。 加上朝廷并没有在寒冬动兵的打算,热闹暂时是看不成了。 他俩就又窝回了山河大学当图书管理员,光明正大的偷师。 这回黄平去图书馆看到两人,就准备把这仨好劳力拎出来用用。 为什么是仨?还有郭嘉的小堂弟郭奎啊。 “建党校?” 郭嘉直指问题核心发问,洪令金一下惊醒。 “只能建党校,如果我们以强权把党员未经考试就弄到山河大学里,人民怎么想? 我们把人民当什么了?人民又该把我们当什么?” 洪令金回答道,刚才话一出口,看黄平陷入沉思,他也想到了这些问题,郭嘉开口一问,他便脱口而出。 “是啊,我们如果带头欺凌人民,还能指望他们把我们当亲人吗? 所以必须要单独设立党校,那么资金从哪里来? 政府出? 那不行! 那只能党费协调,党费够建这样一所学校吗? 明显不够,所以只能缩小体量,先用着。 这一次必定会有人觉得你的小党校不符合他们的身份,你信不信?” 郭嘉顺着洪令金的话就分析了下去,听得洪令金一愣一愣的。 “不可能,我们党员都是拥有先进思想,崇高理想的先进个人。” 洪令金反驳道。 黄平拍拍马屁,加快了一点速度,只听风中传来他的话, “是不是,去做了就知道了,党员课程就这样安排吧,趁春分党员大会的时候宣布。 加快速度吧,驾!” 洪令金和郭嘉对视一眼,不再争论,几人纷纷催马跟上。 “张三同志,党员大会的事情通知到位了吧?” 回到井陉,黄平先来办公区见了张三,问起了党员大会的安排情况。 “通知已经到位了,反馈都陆续到了,四大军区还是老规矩,政委来开会,军长驻守。 传讯员回来的时候,其他党支部已经开始安排会议期间的工作事宜,现在应该已经有人陆续动身启程了。” “如此便好。”黄平满意地点点头,“此次党员大会的重点除了穷奇之事和统战安排之外,还要宣布建立党校以及初步拟定课程安排。”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要讨论如何更好地发挥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推动教育事业深度发展,被人民广泛重视。 这不仅关乎党的事业发展,特别关系到北溟都护府的未来,人民切身利益的保障。” 张三点头,“我会详细安排的。” 他深知普及教育在黄平心中是何等地位,可以说在黄平心中,人民排第一,教育发展就排第二,他张三等亲朋都只能往后稍。 黄平接着说道:“我准备在山河大学请老师来给党员们上党课,分享他们在这段时间的研究经验和独到见解。 让党员能紧跟知识革新,别因为一时的先进沾沾自喜,最后被知识发展远远甩在后头,变成落后挨打的党员。” “这个倒是可行,作为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先进文化的代表,确实不能在知识革新上落后。” 张三看看一旁乖宝宝般的洪令金和郭嘉,笑着问: “你们俩干啥了,这么安静?” “他俩啊,在想着自己的推演呢,小嘉嘉认为这次党校建设会出现思想问题,洪令金觉得不会,还想着呢。” 陈叙洒脱地给张三解释了一句。 “哈哈,有思想问题才更要教育,况且你们怕是忘了穷奇,他们两个计较个什么劲。” 张三笑着说,洪令金和郭嘉闻言,不约而同地点头,明白过来。 二月初三,春分 来自各地的党员党代表已经全部到达井陉。 因为条件简陋,黄平也没让建造会议室,而是直接把人带到了原土狗军军营,因为备战的事情,土狗军南移元氏,这里就空了一些,正好用校场来开会。 黄平走上点将台,清了清嗓子,“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有两件事。 其一,关于穷奇,经过司法部和文化部的提议,我们决定通过墨家墨侠的组织将监督权赋予全体人民。 其二,也是本次大会的重中之重,我们要建立党校。” 他环顾四周,表情严肃。 “具体如何实施,先请司法部长张三同志和文化教育部长洪令金同志,以及党外人士墨家的老莫先生,做做介绍。 之后,我们再行讨论其中内容的修订,明确责任。”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在党员们支持的掌声中,三人依次讲述了一下穷奇的组织结构设想,以及其社会性质。 现在内部问题几乎没有,加上处于战争军管状态,反对的声音基本没有,讨论了一下,也就完善了。 接着开始了党校议题…… 第91章 战斗准备 党校的事情没什么争议的,很多党员也在工作中感觉到了力不从心,自己的党性修养都有了不足。 入校再学习的办法正好解决了他们面临的难题,所以基本没有争议,一致同意了党校的事情,不过时间放到了战后。 什么战后? 当然是自卫了,据情报部消息,大汉朝廷从年前的朝会到年终的大朝会,年后的小朝会,几十次朝会一直没落下的议题就是年后的平乱。 益州已经确定由刘焉全权负责,所以不再议论,只关注战报。 其他两路待平的谋乱主力,就是盘踞冀并幽三州自称北溟都护府的一伙黄巾余孽,另一股为纵横青兖两州的马元义一伙黄巾余孽。 朝会上是争完主帅吵副将,各方势力代表使尽全身力气,为了争取利益手段尽出。 黄巾主力都被灭了,没人再把这两股乌合之众看在眼里,即使有北溟都护府是我们党成立的这个猜测。 但是在他们眼里,思想是思想,战斗力是战斗力,思想并不能提升多大战斗力,就黄巾军那个战斗力,提升又能提升多少。 “右中郎将皇甫嵩足以担当此任…”这个论调一直占据主流,但是朱儁的南阳战场表现也很亮眼,拥趸也不少,甚至牢里的卢植也有人记得。 一时间,朝廷上下争论不休。被制裁的董卓,也趁机通过天使投资人袁氏主动请缨,说要将功补过。 刘宏心中也是摇摆不定,他的第一选择自然是皇甫嵩,然而,皇甫嵩并非心腹。 心腹蹇硕又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战功,自然无法服众,何进这个大舅哥关键时候又掉链子了,一直没人出面提及,很明显他不想干这事。 经过一个多月的争论,朝廷终于下定决心,重新启用东中郎将董卓,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青州平等正在壮大的马元义起义军。 北溟都护府一党仍由皇甫嵩挂帅出征,皇甫嵩趁机放弃部分封赏,联合儒家古文学派的官员发力,给儒将卢植捞了出来,恢复了北中郎将的军职,随北军出征。 中平二年二月,朝廷再发讨贼檄文,痛斥我们党无君无父,犯上作乱,号召百姓顺应天意,杀贼平乱。 二月初三,讨逆檄文传到了北溟都护府拟治理范围。 “经学家,公羊学派最后一位大儒——何休之死,已逾一年,儒家内部争斗终于借着黄巾起义的发展过程,完成了去今尊古。” 二月初四,黄平在党员大会上介绍道: “所谓去今尊古,有些同志不了解,今指董仲舒以来以公羊学派为核心的今文学派,他们最显着的特点就是尊崇天人感应,宣传神鬼迷信,酷爱以谶言来指导现实发展。 当然,他们以前也有这个能力,让现实随他们的谶语发展,不过,大贤良师起义打破了他们编织的世界观。 古文学派趁势行动,宣传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一套,开始崇尚武力,打压腐儒。 大贤良师的临终七谶,更是给古文学派递上了最强力的政治武器,要知道即使是修道,自武帝以来,百家之人无不先以儒生自居,再修习自家学说。 现在儒家新旧交替,古今易手,这场战争,就不仅仅是战场厮杀,政治博弈,还应该有思想斗争,对此大家可有什么见解?” 黄平先介绍了最近情报部给的情报总结,关于藏在起义背后的思想流派斗争,一直在进行。 表现在政治上,是大汉朝廷的多个三公九卿的轮换,和基层官员的大批替代。 “我认为,这是我们党向南发展的契机,可以安排思想过硬,宣传能力强的同志深入豫州,司隶,尝试进行敌后宣传,开辟舆论战场。” 洪令金当先发言道,很明显,这个工作是属于他们文化教育部的拿手工作。 “这个办法不错,我赞成!当初常山解放就是用的这个方法,方法不怕老,有用就行。” 参加过常山解放的老同志想起那场解放战争,仍是热血沸腾,那场战争虽刚过不久,但看看现在的生活,总会产生一种时空割裂的奇异感觉。 所以他们坚信复刻那种斗争方式,一样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没参加那次解放的老同志和小同志也都学习过那个案例,讨论之后觉得这个方法能继续用,一致表决通过。 之后大会讨论了战时怎么安排百姓,决定战时全部恢复为军管状态,已经实行人民民主治理的地方,如村一级,以及核心区,转为人民民主专制,由党统一领导军政民事。 后勤继续往前线运输一万吨粮食,这边开着会,同时命令就发出去整个解放区开始大动员,老百姓看到后勤再次开动,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次是真要开打。 年轻人纷纷请战,至于朝廷发的讨贼檄文,大家当一篇好文章读了,一个公私合营的印刷厂在洪令金的允许下,还专门汇编了这两年的各地讨贼檄文。 那算得上是这两年的巅峰文学创作了,就是内容要稍微解读一下。人云亦云作为人类习性特点之一,要是洪令金不解读,那不是白白把舆论阵地让人! 由于两年的轻税收政策,太行老解放区的人存了不少粮,这次看到解放军这么大动作,把多余的粮食一股脑装上独轮推车就往井陉运。 看着不见头尾的车队,治安管理的士兵上前问道: “老伯,你们这是运的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小同志,你来得正好,给我们领路去一下后勤部!” 领头的大爷不回答他,反而兴奋地让他领路,感情他们路都不知道! “老伯,你们运的什么?”小士兵以为大爷没听清他问的什么,又大声问了一次。 “老头子听得到,这是我们太行山根据地的乡亲们,听说朝廷不安生,要来打主席,主席去年刚解放那么多同胞,肯定没什么余粮了,大家就把去年留的粮食送过来应应急。 你快别说了,给老头子带路,后面还多呢,军情如火情,你还是兵呢,这都不明白!新兵吧!” 老头不愧是跑第一名的,一番话搞得小兵脸红耳赤,他确实是新兵,只能连连答应。 “呃,是是,老伯跟我来,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向上面报告一下。” “好,你搞快点哈!后面还多着呢,堵在这里不好。” 老爷子知道他的难处,倒是不为难他,只提醒他快一点行动。 第92章 粮券 “主席,城门的士兵汇报,外面来了好多百姓!” 黄平正在开会,通讯员进门汇报道。 “怎么回事?乡亲们要进城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吧?”黄平疑惑地问。 “不是,是太行山老根据地的乡亲们,拉着大量粮食来了正在城门口让士兵给他们带路呢!治安的士兵不知道怎么办,就报上来了,你看怎么解决,人挺多。” 通讯员连忙把自己了解的情况汇报清楚。 “走,去看看!”黄平回了一句,站起身,对其他参会党员说道: “出现了点状况,大家先继续讨论,我去处理处理!” 接着就跟着通讯员出了会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太行山根据地的老乡们送粮来了,主席前去处理了。” “哦,那没事了!” 黄平刚出门,就有窃窃私语响起,不过都是好奇打听消息的。 一路快马来到城门口,老远,黄平就看到了城外整整齐齐的独轮车,上面码满了木材、粮食和草料等各种物资,甚至还有打磨过的一捆捆箭杆,枪杆。 扫了一眼,黄平就看见了值守城门的士兵,就在那人群中央,现在正囧着个脸,被一群大爷训斥。 吁----- “各位叔伯、嬢嬢、老大爷,你们这是做什么?” 黄平人未到声先至,听到这成熟稳重的熟悉娃娃音,围着士兵的老乡全都抬头看过来。 “黄小娃子!” “黄主席来了,走,我们跟他说去。” 所有人瞬间扔下刚才被问得面红耳赤的士兵,向黄平走过去,那士兵瞬间松了口气。 “主席,你可得给我们评评理,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 带头的老人黄平特别熟悉,山脚村的王老太爷,都古稀之年了,当初黄平做第一个社会调查实践就是长住在他家观察的。 一晃两年,老大爷对黄平的熟悉也没有半分减弱,可见记忆力不差。 “王老大爷,拦你们肯定是我们不对,你们随时进城都是可以的,不过怎么这么多乡亲同时推车来啊,这井陉也装不下这么多啊。” 黄平大声回答,这老爷子犟的时候特别耳背,就像这样。 “什么?肯定不让我们进城?今天我还偏要进了,我看你黄小娃子还敢打我不成!” 黄平低头认怂,问旁边的另一个老人: “李大爷,你们拉这么多粮食来干什么,日子不过了?” “主席,你也不用藏着掖着,我们看出来了,又要打仗了,去年才打,你肯定没粮了,我们特意给你送粮草来的。” 老人是个爽快人,点破黄平的尴尬处境。 “谁说的?我们还有不少粮食,打这一仗够了,你们的自己留着。” 黄平拒绝道,限量供应,后勤的确还有粮食够支撑这一仗,用不着从百姓手里弄,他们自己都不够,黄平有统计数据,自然很清楚。 就算太行山根据地的人多有一年的结余,那也是去年家家户户挨饿节省下来的,收了像什么话。 “留下?黄小娃子,你说留下了,好!快给我们带路。” 王老爷子拄着拐又凑过来了,他这耳背大法真的好用,一句话就成黄平收下了。 “王老大爷别闹,你们还是运回去吧,真有,没有了我再跟乡亲们买,好不了?” 黄平没办法,提出后面差粮的时候买。 “那不行,保卫家园我们也要出力,怎么能卖!你还是给我们领路,我们送到后勤处方便一些。” 王老爷子不是好忽悠的,坚决要送到后勤。 “政府真的还有物资,仓库也放不下这么多粮草物资啊。” 见黄平始终不松口,老爷子眼睛挑了挑,想起了什么说道: “不行,拉回去是不可能的,我们直接在城里卖了,总可以吧?” “好好好,真是服了你们了,拉到后勤处,我让他们做个专用的纸币,专门买这批粮食。” 黄平是真不敢让这批粮食直接流入市场,他们现在使用的纸币就是以粮食作保证金的信用货币。 平时少量买卖可以自由流通,要是这几万吨流入井陉市场,那基本可以让谭交辞职了,他调控不了。 黄平只能认栽,把粮食收在府库里。 “跟我来吧。” 黄平对这些犟老头说道,然后又让通讯员去叫一下谭交和张灵,让他们去后勤仓库等自己。 当黄平带着送粮的先头部队到了后勤部,看到不止张灵谭交在,他们还带了几十个帮手,看来都知道得差不多了,黄平也就不废话。 “乡亲们一定要把粮食送来,没办法只能收下了, 谭交同志,张灵同志,麻烦你们两部核算一下每家送来粮草的价值。 然后做一个收据形式的粮券给乡亲们,明年我们按券偿还。” “放心,我们会安排好的。粮券有什么特殊要求没?” 谭交回道,又想起这个粮券,他还真没做过,于是问了一句。 黄平想了一下,他也是刚刚在路上想起后世的国债证券,这种方式用来集合全民力量搞建设是条好道路。 “嗯~~向纸币一样要做防伪标记,每张粮券一式两份,政府收录一份,送粮的百姓一份。 写清楚每一份的价值,以及明年偿还的时候多还百分之三的利息吧,算是北溟都护府向老乡们借的贷。” “行,我明白了。”谭交点点头,若有所思。 “核算我们没问题。”张灵轻松道,这点粮食比前面的战后统计轻松得多了。 得到两人的答案,黄平转身准备给老爷子们交代怎么入库,就听王老大爷说道: “黄小子,我们是送给你们打仗的,不是借给政府的,更不要利息。” 黄平笑笑,他已经想通怎么处理这事了,开口解释道: “王老大爷,政府不会亏,你看我们的仓库,真的还够。” 说着指了指几座开着在运输物资出去的仓库,表示真有,可不就有吗!太原和中山解放之后可是打土豪分了田地的,这两个地方可不穷。 “你们送都送来了,我就这样打算的,借你们送来的钱粮启动咱们北溟都护府的道路建设,这个工程倒是确实差钱粮。 今年咱们有收成了,明年就能还你们,到时候还得向你们借一些,发展咱们北溟都护府,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你们一定要理解支持。” “那我们直接送给政府不行吗?非得借!” 王老大爷几人不理解,互相看了看,王老大爷问道。 “王老大爷,咱们太行山根据地的人思想现在是最先进的,应该明白这样做能很好地维持政府与百姓之间的信任关系,相信你们一定要能起好带头作用。” 黄平说完,王老大爷一下就明白过来,连声说: “对对,好好,这事我帮你给乡亲们解释。” 事情谈妥之后黄平就先回去主持开会了,谭交和张灵先留下来安排粮券的事。 第93章 偷闲 党员代表大会一连开了十天,正式明确了党的章程,制定了党纪党规,为以后党的发展制定了规范,这是现实发展的需要。 至党员代表大会之前,我们党可统计的已有了八千六百七十四名党员,北溟都护府以外自由发展的党支部因为外部环境影响,无法明确统计,就已知数据推测不会少于三千人。 所以规范化发展党员,是形势需要,也是组织良性发展的需要。 会后,关于党员发展细则,党章党纪党规等文件就下发往北溟都护府各党支部,后续还会慢慢的通过内部支援路线,保密发往各治外党支部。 张三与老莫等人跟山河大学研讨做出来的新法草案也在党员代表大会上通过,称为《北溟都护府临时法案》,准备在人民早报晚报上面连续发行六期,并且刊印成册。 这个东西的售价自然不可能定高,相反是一个赔钱赚吆喝的买卖,只能定到三钱,和学校的月学费一样。 没错,黄平还是没让学费涨上去,所以老师们基本上都是为爱发电,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只够吃饭,不过所有人都有耕地,饿也饿不着人。 临时法案还比较笼统,只有大方向上的规定,因此,此次党员代表大会还通过了,在秋收过后举行第一次人民代表大会的提议。 常山以前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一直在乡村施行,城市沿袭的大汉制度,进行的军事管理。 人民代表大会在常山市的广大乡村地区试行取得的成果有目共睹,一年来,民兵组织,农业生产,基础建设都在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下取得了飞速发展。 党员代表大会上,所有与会代表都是赞不绝口,加上黄平提出北溟都护府所辖人口今年有望超两百万,将大部分人口进行军事化管理并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大会上,张三借着立法需要,提出了军政分管的提议,建议今年内各地自行完成人民代表的选举。 李飞等人提出人民代表按行政等级分级,选出各级代表之后先各自召开人民代表大会,秋收之后的人民代表大会由市级人民代表代表各市参加,这样能节省资源,也能更高效地完成会议。 ······ 二月三十,黄平终于闲了一天,找来张三喝茶。 坐在亭子里,不自觉想起当时会上种种,黄平的笑意忍都忍不住,特别是一个个小心看自己的样子。 黄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有威严,也不知道哪来的。 “三哥,他们不是猜出是我让你起头的吗?而且好多人都知道我一直想搞人民代表大会,搞民主专政,他们还怕啥?” “狗子你不懂,我懂,他们不是怕你,是敬你,他们感觉这是在侵害你的权利。出于感情,他们并不想让你受伤。 那天谭交偷偷告诉我,你走之后太行山老根据地的那群老人家大松了一口气,谭交问他们是不是怕你。 王老大爷说不是,是因为看到你,他们的鼻尖眼角就发酸,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我俩讨论了一下,又去岐黄学院找张仲景院长咨询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很震撼的结论,你知道是什么吗?” “哦,这其中还有病理?难道是他们生病了不成,有让张神医看看吗?” 黄平诧异道,还有一丝焦急,茶水开了都没注意。 “呐,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他们或者说现在整个常山,北溟都护府的人民对你的感情很特殊。 看到你的时候情绪会变得格外激动,导致气息紊乱,哦就是你说的那个激素分泌失衡,以至于想哭。 张神医说这种情况很正常,特别思念或者崇敬一个人的时候见到他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情感共鸣的时候,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他们不是怕你了吧,你是这几千年来第一个看到尘埃里的他们,并努力让他们过得好的‘统治者’。” “呵呵,三哥,别吹牛了,我们连当初理想的一小步都没完成呢!也许只是他们感情敏感吧。” 黄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张三夸他还真不习惯。 “对了,你说我们到底走得对不对?” 张三收起轻松的神态,认真思考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我也看不透,比你还迷茫,民主专政与专制并不好分辨,从法律的角度出发,我一向秉持悲观的态度,特别是我们不管如何谈法制,归根结底需要用人治。 也许,最终的结果并不如你的理想那么美好。” 张三说完,看着深沉的天空,也许天知道,但是天又是什么呢? 黄平并不是期待得到什么答案,发展也从来没有标准答案,看着张三看天,自己也看着天空,看着蓝天之后的黑暗。 “好啊!你们两个躲这里装深沉了,也不说去帮帮我。” 没过一会儿,一个精灵般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黄平一激灵,只觉得是恶魔低语。 “呀!张灵同志来了,快请坐,请坐!” 黄平狗腿地递上一杯热茶,还找了一块奶酪给她。 “请喝茶!尝尝玄武战区的新产品。” “好哇!你还以公谋私,等党会上,我得深刻地批评你一下。” 张灵接过奶酪,仔细打量起来,嘴里数落着: “这东西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总后,你这是真犯错误 了!” 黄平被她连珠炮似的话差点打得头晕脑胀,张三见此解释道:“这是狗子的生产建议,这批是试验品,没几块,就是送过来让他看看的,你不吃我可吃了。” “吃吃吃!当然要吃了,闻着就好香啊!” 张灵看张三伸手过来,赶紧把奶酪炫嘴里,也不批斗黄平了。 “狗子,怎么了?” 张三看黄平愣了半天,推推他肩膀问道,黄平这才清醒过来,脱口而出。 “哦,没什么!就是灵儿的批评让我突然意识到,不经意间我们就会成为特权阶级,大多数甚至全部人还会认为这种特权是天经地义的。” 张三也叹口气,说: “哎,这是没办法的事,和我刚才说的人治和法治一样,这也是大会上通过人大代表分级提案的原因之一,我们有个通病就是‘来都来了’,这就是存在默认特权的原因。 所以我才在大会上提出,针对性的在党校开展法制道德教育是必要的,党员官员教育一定不能落下。” 张灵吃完奶酪,说道:“你们俩早早地操心这些事干嘛,不是有穷奇吗,以我们人民的性子,谁过分了,那就等于跳上了铡头台。” “哈哈,也是,我有穷奇啊,我们有穷奇啊!” 黄平也是豁然开朗,只要不怕死人,这片大地上从来就没有黑暗的立足之地。 第94章 战争又起 中平二年 三月初五 仿佛是为了报复张角的黄巾起义,朝廷同样选择了这一天全军开拔,正式开始围剿太平道余孽。 董卓领兵二十万兵发青州,皇甫嵩率军十万开赴赵国故地邯郸,并有一偏师在曹操率领下北伐太原。 其余各地黄巾仍旧由各地太守郡尉自行清缴,南方各州郡的战火更是没有因为去年年关的严寒停下来,一直打到现在。 “报告,朱雀军消息: 三日前董卓已于长社整军,向谯郡进发; 北伐军皇甫嵩部前锋军由朱儁部将孙坚带领,直扑我军而来,截止情报发出之时已过牧野战场。 北伐军主力仍旧在河内虎牢关集结,西线偏师曹操部已出箕关。” 两日前,黄平又从井陉到了元氏土狗军大营,在这里准备好好跟刘宏的剿匪强军碰一碰,今年的朝廷大军可不比去年的大军。 去年的和黄巾军打的除了禁军,其他临时征召的士兵中老兵比例低得可怜,所以才跟稍微加强一下的黄巾难民打得几乎一比一。 今年刘宏因为呼厨泉带的几万援兵去了西凉,就撤回了大部分西北边军,特别是凉州三明打西凉羌胡的老部下,还有董卓留在凉州的老班底,也被朝廷顺势调入董卓麾下。 朝廷的意思很明显,你呼厨泉的南匈奴兵我们看不起,你既然去了凉州,那就帮我们看着其他胡人就是,内乱分子只要我们腾出手来,谈笑间即可灰飞烟灭。 黄平看着面前的地图沉吟片刻, “传我命令,土狗军全军集合!” 转身对身后的通讯员说道, “另外通知朱雀军,若对阵孙坚,交战的时候多用箭!” “明白!” 通讯员领命离开。 “稍息,立正! 同志们,战斗已经打响,我们土狗军也不总是内务员, 一刻钟内,全军开拔,向阳平进军。 能不能做到?” 战士们整齐地高呼:“能!” 声震云霄,雄厚的回声在元氏的城墙里回荡! 能!能!能! “现在,开始准备!” 黄平让士兵在点将台上竖起蚩尤科工学院出产的弹簧计时器,开始计时,自己也摸出纸笔,就地开始写起了遗书。 对的,黄平给十五分钟就是给士兵写遗书的,这是党员代表大会之后,下达全军的新军规。 其意义深远,对凝聚军队战斗力有不小帮助。 战前,各军军长等领导必须带头写,党员必须带头写,这是我们党对人民的承诺,对同志的承诺,对自己理想的践行。 十五分钟后,黄平带头把遗书放在点将台上,默默地背好行军物资,带头离开。 政委舒蹈丙同样郑重地把遗书叠在黄平的上面,背着行军包跟上。 各级中层军官带着自己所属的士兵陆陆续续地登上点将台,转个弯,放下遗书就跟着出发了。 待部队完全行军离开后,预备役部队在后勤部的协调下进场收集遗书,看着两万人的遗书堆成一座小山,就放在点将台上,新兵们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看着愣在原地的新兵,洪令金却满意地点点头。他没有从他们的眼里看到畏惧,反而是坚定好战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这就是希望,老师说的希望。 “不要发愣,动起来。” 洪令金高声喊道, “同志们已经出发,我们就要解决他们的一切后顾之忧,这里每一封信都是我们同志的未来,我们必须好好保存。” “明白!” 士兵们也是被普及过遗书收藏规则的,只是第一次见,难免震动,此时反应过来,自然收拾得极为有条理。 毕竟,前往参战的士兵,是未来的他们,这些信是战士们的心声和信念。 在整理完遗书后,洪令金亲自带队将它们押送往后方井陉,要存入土狗军在井陉驻地的档案部。 待他日,凯旋时,还君梦想! 这些遗书将被妥善保管,等待着战士们的归来。 凯旋而归的战士将领走他们的遗书,亲手去打造未来,英勇牺牲战士的遗书将按程序解密,由北溟政府替他去完成未竟的事业。 经过五天的行军,土狗军已经到了广宗城北十公里,即使黄平带着的是职业军人,两万人长途行军的动静也不小,行踪自然被前面的城池探查到了。 路过巨鹿的时候,作为去年大战场之一的巨鹿已经被朝廷完全放弃了。 黄平领军路过的时候,只在巨鹿看到部分难民在废墟里翻找着早已不存在的食物,这一路向东南行军,出了常山市之后,路上尽是流民溃军士卒游荡。 那是去年张梁张宝和皇甫嵩大战之后,侥幸存活下来的难民和黄巾溃卒,甚至也有汉军逃兵和溃兵。 仅仅过去几个月,在这片无人理会的交战区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规则,衍生了无数小团体,互相争抢一切能活命的物资,流血死人的事件时有发生。 黄平大军过处,这些团体如同老鼠见猫,深深躲入黑暗之中,黄平暂时也没空去调理这些事情。 “以后有得忙喽,恐怕我们战后要治理的地方全是这个样子。” 在广宗城外扎营之后,黄平向舒蹈丙叹气说着。 “再难也得管呐,难道你忍心看他们这样?那就不是你喽!” 舒蹈丙也苦笑着摇头回应。 “报告!” 正在这时,通讯员拿着情报来汇报。 “进来吧!” 黄平说道。 “报告!斥候队消息传来,前方广宗城守将为广宗太守窦明,有守军一万,居民五万。 城门紧闭,城墙大约已经修缮过了,我方斥候未探知到明显漏洞。” 对于广宗的防备黄平也早有心理准备,是以并无多少惊讶,只是对广宗城墙已经修缮完毕有些好奇,这窦明能力不差啊。 “好,让斥候再探探!” 黄平下令道,今天他是不打算用兵了,虽然行军不快,但士兵确实也疲惫了,需要休整,况且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广宗守将能力不弱,贸然攻城怕也讨不到好。 第95章 佯攻 终于是要真正地打上一仗了,黄平搓着手竟然有点兴奋。 自黄巾起义以来,虽历经大小战斗数十场,然从未跟大汉正规军碰撞过。 解放常山充其量就是打打混日子的腐朽城防军,中山国南下的那股世家强军也因为甄逸的关系,并没有多强,仗还是青龙军区打的。 唯一的一次大仗还是在黄河岸边突袭没成军阵的南匈奴呼厨泉,那是仗着弓弩科技打的速战局,也算不上什么硬仗。 所以此次面对广宗城,黄平觉得意义非凡,对他来说,更是超乎寻常的气血澎湃。 先开个会商量下怎么打吧,黄平想到就做,让通讯员传令。 “通知大队以上军官半小时后开会!” 半个小时之后,陆陆续续来了三十五人,黄平要求到场的军官和政委来得差不多了。 “好了,该到的都来了,我们就开始作战会议,因公未到的你们代表等下回去转达一下。” 黄平看人到齐了,说道,对于还没来的也表示理解,毕竟两万人驻扎下来,肯定不可能半小时做好,自己本部扎好也没多久。 是! 众人皆立正挺直身板,目光齐聚于黄平身上。 黄平踱步于帐中,众人目光随之移动。 哗~ 黄平放下大帐正中挂着的一卷地图,那地图之上,山川、城池、道路,皆历历在目,定睛一看,正是这河北冀州大地的全图。 地矿学院成立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先找资料绘图,中国人自古就把这舆图绘制看得很重,那可是代表的实实在在的土地。 周秦汉三朝都有流传在外以地图分地的故事,最着名的当属渑池之会和图穷匕见了。 所以通过几郡官府留下的地图搞个冀州全图不难,加上情报处帮着提供了地形地貌信息,眼前这幅行军地图,甚至还有大概的等高线。 看着图上的广宗,总有种开了上帝视角的感觉,压下这种感觉,黄平开口道: “诸位同志,今我军兵临广宗城下,此城乃是南下阳平的第一关,城墙高厚,守敌窦明乃窦氏俊杰,非等闲之辈,城内有兵民六万,同志们可有破敌之策?都说来讨论讨论。” 一位军官道:“报告,我有疑问,城里平民我等该以何种态度对待?” 黄平微微点头,这个问题确实必要于是回答道: “战争时刻,执兵者,皆敌!” 一位政委闻言道:“如此,我军可先行劝降,再行攻城,也可保部分城内百姓免于误伤。” 又一位人盯着地图说:“我军可分兵进攻,事先藏一小股军队于此。” 他指着离广宗北门两里的一个小树林,继续说: “东西门各派一路军队强攻,敌军若果然强大,必有所防备,鏖战之下必遣援军,待到此时再以攻城弩速破北门,直取内城。” “不错,这个办法可行性很高,以我们的甲胄优势,这样作战,应该能大胜!” 其他人纷纷点头称赞这个计策。 黄平见状,想了想,点头道:“计策不错!如此,张达,这北门破城就交给你们第一部的攻城弩大队了。” 当下,黄平便将北城任务交给第一部的攻城大队。 第二部不干了,林帆赶紧开口道: “军长,不行,我觉得还是从一部和我们二部各抽部分攻城弩兵给你,加上你的亲兵团,去偷袭北门。” 张达刚才高兴地正想答应,听到林帆的话一下反应过来,东西门虽然是演戏,却是实打实硬战,还是把黄平拖在后面好。 于是点头道:“对对,军长,你来领导北门进攻最好,光是攻城弩也没用。” 舒蹈丙也点头道:“对,北门进攻时机还是你来把握更好。” 黄平明白了他们的用心,无奈打消跟着攻城的想法,点头道: “好,就这样安排,今夜注意换防,预防夜袭,明日进军五里扎营,等后勤装备送上来,午后攻城。” 会议结束之后,全军上下皆忙碌起夜饭来,守夜的部队就提前干饭休息。 炊烟袅袅,大方地告诉广宗城我们到了! 夜里,果然有两千骑兵准备夜袭,不过绕行几里,被严密的守卫挡退。 黄平也想过露破绽吃了他们,不过想到混战之下战马冲撞,得不偿失,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打退之后才带着部分部队鼓噪声势追杀,让斥候一直清缴敌方眼线,把广宗的视野压在了那个树林前面。 趁势就把攻北门的士兵隐藏进树林里,还撞到几个迷路的敌方斥候,然后让带着其他人引马而回。 次日,部队借着晨练的时间就完成了五里行军,后勤物资也上来了,看来后方那些混乱之地基本稳定了。 士兵个个摩拳擦掌,只待一声令下。 黄平看着士气正盛,一声令下,三军出发。 路过树林的时候按计划也躲进了林子,五里地的大营就只有后勤部的队伍进进出出了,看起来还是人多势众的样子。 “广宗城里的人听着,北溟解放军来此是为解放,我们只干三件事! 自由! 平等! 反对压迫!” 东西门处,佯攻的部队开始行动了。 按计划开始劝降,说是劝降,其实就是宣传北溟都护府,提醒城内的平民别跟着大汉搞什么热血沸腾,军民死守的狗血剧情,北溟解放军不是外人,没必要。 之后,战鼓,呐喊之声震天动地,三里外的黄平都能听到。 “报!蛾贼进攻西城门!” “报!蛾贼进攻东城门!” 东西城门几乎同时受到攻击,在北城墙上看着黄平大营的窦明接到了同时到达的战报。 他并没有多大反应,敌人兵员众多,号称十万的军队,可数之人也有六万,分兵包围才是正常。 只是这北门大营才是他担心的,一年了,这躲在黄巾背后的军队到底有多大战力,谁也不清楚。 仅有的几次战报,窦明却不敢小视,他们不是蛾贼,至少不是蛾贼那么弱的不配称为军的东西。 “令东西城门将仔细抵御,滚石擂木金汁,无须节省!” 窦明头也不回下着命令,守城物资他多的是,当初撤军留下他就是为了守住前线的,皇甫嵩给他留了不少物资,他自己这几个月也没敢停,自己又准备了不少。 “那个就是守将窦明?” 第96章 徐进弩阵,发射! 在树林里一棵树上,黄平举着马钧千里眼看着北城门墙上全身盔甲的人,对着旁边树上的舒蹈丙问道。 “不清楚!又没他画像,我这底下还看不清楚。” 舒蹈丙爬的位置刚好被树叶挡住视线,啥都看不到,回了一句。 “是的,穿银色铠甲那个!” 斥候队长也在树上挂着,闻言回了句。 “东西城门都在打,他却来北城门,看来传言不错,这也是个能将。” 黄平说道,他却是忘了这古代打仗看的是兵多,他们的后勤兵多了点,被窦明当主力防了。 窦明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因为担心北城门有阴谋,来看一眼就被两里外的树猴子看了个通透。 “报!敌军攻势凶猛,弩箭强悍,东西城请求支援。” 刚在北城上站了一炷香不到,又有士兵送来军报,却是求援。 “什么!” 窦明一下转身,吓了士兵一哆嗦,连忙单膝跪地,报告道: “禀将军,蛾贼有一种巨弩攻城,可连发精铁弩箭,女墙竟被其削去一节,我军无法反击之时,敌趁势攻上城墙,东西城岌岌可危。” 士兵发抖地说完,可见不全然是被窦明吓的,还有攻城连弩的阴影在里面。 “传令弓兵营皆上城墙支援,给我射回去!” 窦明这边让留的预备队上去,那边张达林帆没料到攻城连弩这么猛,上了城墙,自然乘势进攻,不过没有攻城弩压制,守城弓兵又站起来了,城下支援上不去,只好退下,再打打消耗战。 就这样双方远程放对了一个小时,解放军上了三次城墙都被断了后援赶下来,墙垛的土坯是真正地被削掉了一尺高。 见攻城弩造成不了多大杀伤,特别是守军克服心理阴影之后,只能打墙。 林帆改变了策略,让步兵继续攻城,攻城弩调整目标,往城门射燃油,柴火,准备用大火烧城门。 守军见此,不敢再躲避,奋力鏖战,一时间死伤速度大增,只能再次求援。 “点火!” 林帆见差不多了,让士兵射火箭,一轮火箭雨过去,登时城门处冒起了浓烟,燃了起来。 攻东城门的张达看到浓烟,眼睛一转就想到了怎么回事,让士兵把后勤送来的燃油抱过来,和西城门的林帆一样准备烧门。 不一会儿东城门也升起了浓烟。 “军长,看来他们也遇到了点困难。” 树林里,坐在树杈上的舒蹈丙看着浓烟说道。 “是啊,焦煤燃油生产不易,看来城里的守军出乎预料的强。” “不过,北城门的士兵憋不住了,那个火不是他们能灭的,我们准备进攻!” 黄平附和道,最后的话是对通讯员说的,传令自然要他去执行。 果然,不到十分钟,黄平从千里眼里看到焦急的士兵冲进城楼,接着北城门上分出一半守军前往东西城支援,剩下的守军竟然仍按兵不动。 窦明没走,还有一千守军也巍然不动。 看来,他是确定了北城的进攻。 黄平心中不禁敬佩窦明这份定力,不过事已至此,对敌人的最大尊敬,就是狠狠地打tm的。 “出发!” 黄平挥手下令,带着一千亲卫部队当先就冲了出去。 后面的三千攻城弩部队紧跟其后,甚至嫌路况太差,有人干脆和队友抬着攻城弩冲。 这边黄平刚冒头,就被城上的窦明看在眼里。没办法,身处华北平原,就有这优势,稍微站高点就有视野优势。 加上解放军全军钢铁甲胄,没凃装颜色,在阳光下光芒闪耀的,窦明想不注意都难。 “如此强军,果非蛾贼可比。” 窦明似对副将感叹,又似自言自语。 “将军料事如神,有您的布置,任其借天兵神将落凡,此战也定叫他有来无回,何需感叹!” 副将抓住机会开口,能夸赞主帅的机会是用一次少一次,当然得抓紧。 看到黄平冲在前面的披甲骑兵,窦明也是笑了,放松下来。 骑兵攻城?那不是搞笑吗,没有守军的时候或许可以,正是因为自己留了一千守军,小胜一手。 不过当黄平的骑兵冲杀到北门一百五十米外,彻底巩固阵地时,城墙上的人也看清楚了骑兵后面的,并不是骑兵而是扛弩士兵,窦明的笑意瞬间消失。 “这···” 副将看到那开始整齐排列起来,一言不发的士兵,开始心虚胆颤,一股冷气从尾椎骨升起,特别是那光芒刺眼的弩箭箭头,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射进自己的眼睛里。 “将、将军?” 面色微白的副将看向窦明,也许是想找到点安全感吧。 “何人攻城?可敢上前搭话!” 窦明也是被解放军的军容震撼了,不过瞬间反应过来,吩咐一个大嗓门亲兵站到城墙边喊话。 “军长,对方喊话,答不答?” 舒蹈丙满脸笑意着对黄平说,黄平看着他的笑意说道:“那就把喇叭拿来,跟他们聊聊。” 接过喇叭,黄平带头走了出去,舒蹈丙和通讯员赶紧跟上。 不过黄平并没有走到城上弓箭射程里冒险,走了几步就停下了,大致距城门还有一百三十多米,就是吕布在对面城里也没法在肖甲的保护下射到自己。 “见过窦太守,黄某乃北溟都护府长史。” 黄平的声音经喇叭放大传到城上,让窦明一阵诧异,公鸭成精了? 要是黄平知道窦明的想法,绝对不想再跟他说话了,并且要大骂窦明文盲,青少年变声期懂不懂! “尔等为何攻我广宗,可知此造反之举,为族灭之罪!” “将军此言从何说起,吾为北溟都护府长史,自然有守土安民之责,清河以北为吾辖区,将军竟不开城接受收编,还顽固抵抗,此不为内乱谋反之举?” “放肆,量尔区区公鸭精,安敢在此狂言辖清河以北!” 副将见将军脸都气紫了,给了黄平一记重击。 “彼其娘之,你才公鸭成精,你全家都是公鸭精!” 竟然人身攻击,黄平忍不了,他还想战场上不说垃圾话的。 看向旁边憋笑的几人,黄平把喇叭丢给舒蹈丙,扭头就走! “尔等既然冥顽不灵,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舒蹈丙看到攻城弩兵差不多到了,不想多话,撂下一句也跟着回了本阵。 “鼠辈,倒要看尔等手下有何真本事!” 副将慷慨激昂的声音兀自传来,还有 哈哈哈~~~ 噫~ 吁~ 城楼上士兵见副将把敌军骂走,传来的一阵大笑,嘘声不断。 “倾角60,三行间错徐进弩阵,重头箭齐射一轮。” 回到阵地上,黄平接过观察兵已经算好的参数,下令道。 咔咔咔··· 一阵机括摩擦声中,攻城弩一边抬头,一边变阵。 城楼上的副将看到北溟军的动作,笑意停下,刚压下的凉意再次袭上心头。 士兵们也慢慢停下来,痴傻地看着下面艺术般的军阵变化,只有部分多年老兵有了大难临头的感觉。 “躲避,快躲避!” 窦明的大喊声响起,从东西两个城门传来的消息看,他们的盾牌对这些巨箭来说都像纸糊的一样,只能看士兵的造化了。 因为他话音落的一瞬间,对面的巨型弩箭已经升空,传来嗡鸣爆响。 八秒不到,城墙上士兵嘈杂的声音一静,接着就是震天的哀嚎夹在利箭入肉,入墙的声音中。 咚咚咚 砰砰砰 啊啊啊 第97章 炸一下试试 弩箭从天而降,作为专门利用抛射重力杀伤的弩箭,其箭身重达12公斤,四分之一的重量是特制箭尖,从百米高空开始重力加速度叠加,杀伤力可想而知。 一瞬间,被瞄准的这段城墙上泥土飞溅,烟雾弥漫,夯土城墙撞出道道缺口,里面用于加固增加连接性的草木都被撕了出来。 残肢血肉乱飞,被命中侥幸存活的守城士兵,也是被钉在墙上、地上,惨嚎连连。 一时间,城墙上宛如人间炼狱。 “将、将军!” 和窦明一起躲在城楼后面盾牌下的副将,看着刺穿盾牌,卡在士兵手掌心的那支巨大的箭头,哆哆嗦嗦地看着窦明。 负伤士兵的惨嚎,和那如花般绽放地手掌,在这一瞬间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恐怖。 震惊一瞬间就恢复过来的窦明暴怒,“蠢货,赶紧救援,带上你的兵反击。” “将军,这不是我的兵,我的兵没有这么矮,有头的。” 副将刚站出来就看到了城楼前面的惨象,呆呆地念叨着。 “弓箭手,反击,反击!” 窦明看他这窝囊样,只能自己站出来组织反击,下令还在的弓兵反击。 不得不说,这些皇甫嵩留下驻守的军队不是歪货,虽然被刚才的攻城弩箭吓蒙了,但是听到命令,还是机械性地服从,弯弓搭箭。 唰唰唰 一阵箭雨升起,往北溟解放军的阵地倾泻而来。 “举盾!” 黄平从马钧千里眼里看见城上的情况,对通讯员下令。 持盾兵收到命令瞬间举盾,等待冲击。 叮、叮叮、 显然,反击成果并没有因为窦明的怒火燃烧,而增加。 一百五十米以上的射程,少数精兵才能居高临下,射过去,但是对北溟解放军的盾牌没有了任何伤害,仅仅听个响。 “倾角8°,穿刺箭,单排三连射!” 看到城上的军队走出了刚才的恐惧,黄平调整了攻城弩射击方式。 攻城弩兵随着命令开始改变阵型,摆出了经典的一字长蛇阵,看着都能一击即溃那种,不过没人来破阵就是了。 刚这样想呢,有通讯员骑马快速接近。 “报告,东城门我军侧面出现二千敌军骑兵。张达同志已分兵拦截,请求进一步指示指示。” “原来如此,我分兵,你就想各个击破吗?” 黄平感叹一声,围三阙一对方并不会按你的想法就用来逃,压力不够,那就是人家的快捷出兵通道。 “军长,这窦明也太看得起他的军队了,不如让东路的佯攻转实战,给他们上上压力,总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平白被守军笑话。” 舒蹈丙看几个留在这里的第一部军官跃跃欲试的样子,说了一句。 “对,军长,我等愿率部支援攻城!” 果然,这些中层军官都是这个想法。 “既然如此,支援就不必了,相信我们的同志,传令东西两路军,强攻三十分钟。” 黄平拦下想去救援的军官,那里用不着他们,最后给通讯员下令发布命令。 看攻城弩阵已经调整好,黄平说道: “准备好,先从我们这里开始吧!” “是!” “攻城弩三连射,发射!” 嗡嗡嗡 巨大整齐的破空嗡鸣响起,前后间隔不过五秒的三轮一千五百支长矛般的弩箭直射城墙。 这一次,攻击范围可就广多了,大半的北城墙都在箭芒覆盖之中。 嘭嘭嘭 第一支弩箭携带的巨大动能直接在命中城墙的瞬间释放开来,贯穿了墙垛。 后面的第二第三支弩箭纷纷在后坐力之下上移,第二批弩箭穿过墙垛直指刚射完箭,准备开第三弓的精英弓箭手。 反应快的在第一支弩激起尘土的时候,连忙施展沉沙落雁式,屁股着地,好歹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更多是反应不及的,被巨大的弩箭贯穿,连人撞飞三四米,甚至有直接挂在弩箭上飞下城墙的。 窦明的北城弓箭手直接损失了二百多精英,只能两连发的弓兵,射完也手臂乏力,身子虚脱,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在这个时代,双方算是还没正式接战,窦明八百人的弓兵就这一轮打得没了战力。 从千里眼里看着城上的惨状,黄平习惯了,唯一担心的是第三发的弩箭好多都直接越过城墙飞进了城里,希望随机幸运儿不是那么多吧。 “不用担心,北城一般都是主城,能住北城的非富即贵,伤了也不算无辜。” 似是知晓黄平的关注点,舒蹈丙说了一句。 “呵呵!” 黄平尴尬地笑笑,即使在战场上,还是有点受后世小民的善良思想影响, “下令推进百米,准备破城!” 仅仅瞬间,黄平调整过来,现在不是装好人的时候。 命令下达,全军开始往前推进,倒是没有遇到多大阻碍,只有零星的几支箭射来,都被挡下,看来北城墙的远程手段真的没有了。 到了城门外五十米处,守军的箭矢多了起来,看来是小步兵觉得自己行了,用弓兵的弓箭开始攻击。 “准备投弹机!” 到此,黄平并没有让登城作战,他们也没备楼车,撞木,他有新东西。 窦明眼睁睁看着对面军阵里又推出来个铁架子,现在他看到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就犯怵,这场仗让他感觉自己多年的作战经历像假的一样。 黄平这边没管他怎么想,而是计算了一下城门距离,郑重地把一个铁皮盒子放在了投弹机的勺子上。 没错,这次是真炸弹,不是黄平在挂云山搞的那个手工烟花,本来黄平不准备现在研发火药热武的,毕竟工业基础,安全保障都没有。 谁知道当初说教那几个兵搞烟花的事,他们没忘记就算了,用硫磺硝石猪油木炭的事还传到大学那帮人耳朵里去了,炸了一个教室之后还真被他们把火药炸药都搞了出来。 投弹机也是个试验品,马钧准备搞投石机的时候,见识了弹簧,一改装,就成了这个小矬子投弹机,不再是高大威猛的投石机。 做出来就用喽,黄平这次就是搞来试射的。 啪! 嘣! 黄平没点火亲手射了个哑弹出去,参数计算得还不错,刚好撞城门上。 打开投弹机的点火点,迅速检查下器械之后,黄平拿来第二颗炸弹(炸药盒),手脚麻利地发射了出去。 这次除了呼呼作响,还有轻微的咻咻声,那是火药棉线燃烧的声音。 窦明等人在城门楼边看着黄平连发两弹,没法拦截,正在奇怪这东西怎么没威力的时候。 轰 一声巨响,城墙抖了两下,接着震动不断,有一种飞一般的感觉。 对,那个没点火的“哑弹”也爆了。 黄平看着巨大的烟雾从火光中冲起,紧接着又是火光膨胀,他就看到,城门破了,城门洞开始闭合。 “卧槽!不对!炸药过量了!” 黄平一声国粹。 轰隆隆 巨大的响声整个广宗城里清晰可闻,东西城门的战场也为之一静。 黄平眼睁睁看着那砸下来的烟雾冲到了己方阵地上! 咳~ 咳咳~ 所有人都被呛得直咳嗽,过了五分钟,灰尘烟雾逐渐散去,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看着前方,鸦雀无声,咳嗽都生生停止,好像同时被人捏住脖子一般。 第98章 克广宗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 一幅怎样的画面? 六米多高,三米厚的城墙塌陷了,从城门洞位置出现一段十米长的废墟,整个城楼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少许碎木块盖在泥土之上,插着稀稀落落、歪歪斜斜的几条柱子。 城墙上没被波及的士兵呆呆地望着城门位置,那无意识张大的嘴巴和黄平等人一样,可以塞下一个鹅蛋。 废墟边缘被波及的士兵或捂着头,捂着耳朵,止不住猩红的血液从脸上流下,或抱着腿,抱着胳膊,无声地嚎叫,都在看到城门废墟的时候安静了。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老天发怒了! 我不打了! 我要回家!娘!呜呜!” 第一个崩溃的士兵出现了,也许窦明还没死,但是在士兵眼里,突然被埋的将军已经被老天惩罚死了! 他的哭喊好似打开了现场的音量开关,嘈杂的哭喊声,中下层军官整军的怒吼声都响了起来,城墙上一片混乱。 城外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了解投弹机的士兵叽叽咕咕地讨论着这是什么神器,甚至有人认为这是大贤良师留下的神奇法术。 “怎么办?好像还是进不去!直接蚁附攻城?” 舒蹈丙看看身后骑兵居多的军队,征询黄平的意见。 “就这么办吧,全军准备,趁乱登城,迫降敌军!” 黄平点头下令,举起战刀,嘶声怒吼! 杀!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跟着响起,早已迫不及待的三千解放军抛下战马和攻城弩就开始冲锋。 杀! 五十米,着甲的黄平用了十秒才冲过来,已经有士兵顺着塌陷下来的废土冲了上去。 牲口! 黄平看着抛下自己,已经上了城墙的舒蹈丙,暗骂一声。 由于窦明和副将都被活埋在城门废墟里了,城墙上的小伍长,什长,屯长啥的,根本不能组织起像样的反抗,甚至有些已经下破胆,跟着崩溃的士兵乱逃一气。 黄平爬上城墙就看到舒蹈丙正在追杀一个屯长,从自己面前砍了过去。 赶紧提刀格挡了一下探过来的刀锋,往左让了一步,顺势划了那家伙右腰子一刀。 那屯长也是运气逆天,那地方刚刚才被砍破甲,黄平这一刀正好给他开了六厘米的口子。 他刚跑两步就感觉到了火烧针刺般的疼痛,条件反射地拿手捂住。 这一耽搁,被追上来的舒蹈丙一刀戳在脖子上,刀掉在地上,一手捂一个地方,脖子的血喷了出来,他只能双手捂脖,软倒在地。 那屯长无神地看着两人,伸出一只手,嗬嗬发声,好像在求救,舒蹈丙只是提刀彻底帮他解决了痛苦! “传令,降者不杀!” 黄平垂下战刀,大声喊道。 “降者不杀!” 附近的士兵跟着呐喊起来,一路把这个命令传了出去。 后续的北溟解放军全部冲上了城墙,一边喊着“降者不杀!”一边手起刀落的解决着仍旧负隅顽抗的守城军。 有第一个聪明的士兵扔下武器,伏地投降之后,仿佛推倒多米诺骨牌一般,守军接二连三地扔下武器,跪地投降,那些崩溃乱跑的士兵也条件反射般的跟着投降。 “肖甲,你留下,带五百人看管俘虏,清理城门。其他人,随我进城。” 留下肖甲看管俘虏劳动,黄平带人直奔主城县府。 “舒政委,你带二百人封存府库,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卢秋,你领五百人控制城内世家官僚,反抗者就地格杀! 陈叙,郭嘉,你二人各领兵二百前往东西城劝降,量力而行,注意安抚城中百姓。” “是!” 到了县府门口,城主府守卫还没收到北城门被破的消息,看到这支大军如临大敌,黄平没管他求救的动作,先安排了任务。 等几人领兵出发之后,才下令包围了广宗县令府,也是临时巨鹿太守府。 “巨鹿太守窦明已亡,尔等不要顽抗枉死!” 黄平让士兵喊话一遍之后,直接带兵进入临时太守府,门口的守卫不敢阻拦,缩到一边。 两个士兵上前推门,大门纹丝不动,看来被里面门栓顶住了。 这黄平可不惯着他们,下令先射一轮弩箭。 嗖嗖嗖 啊啊啊 里面传来一阵惨叫,估计没料到黄平不按常理出牌,有人站在掩体外面了。 “最后一次警告,开门投降!” 黄平冲里面下了最后通牒。 “哎~窦三,降了吧!” 里面传来一声老妇的叹息。 “可是家主的仇···” “上了战场,要输得起,咳!” “是,老夫人!” “吾等愿降!” 里面传出愿意投降的喊声,接着脚步声靠近,两名士兵连忙后退两步挡在黄平面前。 嘎 门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壮汉打开了大门,黄平打量了一眼。 在心里感慨一句:麻了,这些世家豪族就是牛批,谁说的这管家是精瘦老头啊!这老头的身体比那些才吃饱的新兵强多了,更别说后世白白胖胖的脆皮。 “劳驾,吾等降与何人之手?” 老头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儒家礼仪,做派拿捏到位。 黄平拉开两个士兵,却是敬了个军礼,铿锵有力地回答:“北溟都护府,土狗军接受你们的投降!” *** 老头差点儿没绷住,心里的话根本过不了审,憋了两秒钟才无奈地低头垂手站到了一边,看来是认了。 黄平带头走进了临时太守府。 “老人家且慢!” 看到一个老太太准备往后院走,被自己叫住转身过来,黄平才敬礼继续说: “感谢老人家深明大义,避免无谓的牺牲!窦太守遗体我们找到之后会交予家属,请节哀!” “老身谢过将军,不知将军如何处理我等?” 老太太只是看到黄平的瞬间瞳孔缩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寻机问道。 “窦氏也曾为大汉望族,想来了解我们党的政策,自然依吾北溟都护府的法条律令处理,不会逾规坏矩。” 黄平解释一下随即下令开始接管这里,安排人清查物资,自然如他所言,公私分明,按规矩办事,让太守府的人好一番震撼。 过了半个小时,舒蹈丙派人汇报,府库完全控制,部分官僚豪族已经投降,正在控制还在反抗的家族。 又过了一个小时,陈叙和郭嘉的队伍都有人来汇报,东西城门的守军听闻城破的消息顽抗一番后,证实消息属实,军心溃散,城门守将带领部分士兵逃跑,其余士兵就地投降,正在打扫战场。 下午太阳西斜,大约四点的时候,这场持续九个小时的战争终于完全结束。 北溟解放军完全掌控了广宗城,守城汉军的遗体依约定交还给了其家属,没人认领的统一焚烧掩埋了。 此战,我军死亡194人,重伤165人,轻伤1342人,杀敌1862人其中敌军主将一人,稗将军2人,另俘虏5136人。 这是黄平获得的战后统计,一比九的战损,算是大胜了,在攻城战来说,更是速胜。 “战士遗物送回后方,后天在北城树林建立纪念碑,为逝去的同志举行集体葬礼!” 黄平抬头看了看繁星,说道。 “我这就去通知!” 舒蹈丙回了一句就离开了,给黄平留下空间。 第99章 分兵协调 休整一天,黄平在城北他们埋伏的那个小树林里,给牺牲的同志统一举行了军葬,在树林前面堆砌了一个简陋的石碑,刻上了牺牲同志的姓名功绩。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黄平对跟上的后勤运输负责人说道。 “明白!” 负责人敬礼回应。 阵亡抚恤这些后勤部会按章处置,这个负责人只需要整理资料汇报就行了,后方自有人员执行。 “土狗军,告别!” 全体土狗军战士齐刷刷向阵亡将士,立正敬礼! “杀!” 这是对牺牲战友的告别,也是倾诉他们的决心! 土狗军拔军南下,留下后勤开始全面接管广宗。 “肖甲,通知其他两部长官过来一下。” 过了界桥,黄平蹲在路边的石头上,铺开地图仔细观察着,对站在旁边的肖甲说道。 “是,我这就去!” 肖甲看着黄平在地图上比划的手指,猜到了什么,当即领命离开。 肖甲离开,黄平看着这磐河南岸杂草荒芜的沃野上交错着部分树林,造成的战场隔断,不由想起了袁绍公孙瓒六年后的界桥之战。 那可是汉末轻骑白马义从,和强弩步兵八百先登的巅峰之战。 此役,幽北胡人闻风丧胆的白马义从的神话光环被打破,公孙瓒集团南下之路因此阻塞,对后期急功而杀刘虞的错误决定和内附胡人的反叛都有不小影响。 袁绍大将麴义因此成名,袁绍的河北霸主之路也由此开始,同时与青州黄巾余部以此战结怨,后来青州黄巾投降曹操,未尝没有向袁绍复仇的心思在里面。 “军长!” “军长!” “军长,到了!” 不一会儿,肖甲带着林帆张达二人过来复命,拉回了黄平飘飞的思绪。 “嗯,过来。 张达,你领本部五千军沿此道攻袭甘陵,与青龙军围剿清河国残余反抗势力。以青龙军为主,你为辅,保护我军后方。” 黄平拿出一幅行军图给张达,下达了军令。 “保证完成任务!” 张达毫不拖泥带水地接下命令。 黄平又拿出一封手令,递给他,解释道:“这是情报处调用命令,可以联系青龙军南伐前线部队,情报人员会找你搭建联系。” “是!我这就出发。” 见黄平对自己没有其他交代了,张达转身去带兵。 “林帆,你领本部五千军从此,直取馆陶,将我军与朱雀军前线连成一片。若克,待后方支援接手之后南下与我汇合。” 黄平同样给了林帆一幅地图。 “是!” 林帆也领命去领兵了。 “军长,我们第三部呢?” 看黄平不说了,肖甲问了一句,他作为第三部的代部长,不得不为手下士兵问一下任务。 “你们?我们也有任务,你从第三部和亲卫军里选三千骑兵作先锋军南下,扫清到阳平的阻碍。叫上陈叙,你和他一起!” “明白,我这就去!” 有任务,肖甲放心地回去给手下的兵交差了。 帮忙收起地图,舒蹈丙问道:“为什么分兵啊?” “吸取教训,这次攻广宗其实也要不了这么多人一起,分兵更能发挥我战斗力,取得更好的战果。 正好可以看好两翼,别到时候跟朝廷主力打得正激烈的时候,被人偷了屁股。” 黄平抱着地图往前走,边走边说, “而且,我们在后面慢点,有用!” “你担心才解放这些地方有变?他们才几个人,问题不大!” 舒蹈丙倒是希望那些没自知之明的反动势力冒出来,没他们牵头,不好集中反对力量。 “我觉得舒政委的想法没问题,军长。” 一个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两人不由眉头一挑。 “郭大队长,你不在自己的位置领兵,跑来这里做什么?视军法为无物?” 舒蹈丙板起脸问了一句,给了郭嘉一帽子。 “报告军长,政委,我的长官出发做先锋队了,我只能越级前来请求指示。” “也算你情况特殊,跟上。” 黄平点点头,这少年郭嘉跟着陈叙混了两年,特别是去年下半年三人上山下坡地搞调研,身体都锻炼得跟自己弟弟郭奎那个莽夫一样了。 和黄平想象中那个提秀剑指挥的文士大相径庭,更和早夭的病恹恹文士沾不了一点边。 “不错,不像是短命鬼,不错!” 黄平的话搞得郭嘉和舒蹈丙二连懵逼,咱们不是不信这些吗,怎么还相起面了。 “没事,这种手段可以粗浅地称为统计学,那就不是迷信,而且我就是猜着玩。” 似乎知道两人想什么,黄平笑着道,接着面色一肃。 “现在的后方需要稳定,不需要杀人来对人民展现我们的强大,武力威慑可以,武力镇压也罢,尽量不出现大规模祸乱才是最好的。 打过这场仗,短期内我们没威胁了才有时间处理内部问题,才能保证更多人活下去。” “是有什么消息吗?” 看黄平这么严肃,郭嘉问道,虽然不该打听,黄平说了,应该他也是能听的,所以他试着问了句。 “你们去年的调研没碰到吗?” 黄平反问道,太原和中山他们调研的时候待得可不短,虽然两人在世家里成了异类,但还是有人联系他们的,万一能成呢,是吧。 “呃,军长英明,军长仁慈!” 郭嘉秒懂,拍起了马屁,反正黄平也没计较,他倒是不怕。 “英明个屁,既然来了,你去传令全军往东南行军10公里休整。” 黄平顺手让他去传令,反正他闲得慌。 斥候已经发现了东面有鬼鬼祟祟的人马,黄平计划先往临清方向移动,到临清西北8公里扎营休整,给清河加点压力,方便信都的青龙军行动。 在黄平顾腚的时候,朱雀军已经打到黄平的老家了。 朱雀军扩军招募的基本上都是去年,张角让张梁特意挑选出来“攻击”常山的军队,他们与驻守魏郡的那些官军可是血海深仇。 战斗一开始就杀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没错,用上连弩的朱雀军直接发挥斥候部队的本色,集群风筝战术,多角度多层次地覆盖射击,魏郡城墙上可不就无光吗。 魏郡守军也毫不示弱地弓弩招呼,不过弓箭还好,射了个旗鼓相当,城上的弩箭射程就差强人意了,落在空地上当观众,多少有些尴尬。 三轮箭雨过后,守军始终是胳膊发力,开始乏力了,被朱雀军弩箭压制,按捺不住的士兵开始接近城墙。 嗖嗖嗖 后方的攻城弩发射,数百巨箭冲上城头,乏力没注意的守城官军直接被射死两三百,有的被带飞下城墙,还在惨叫,一时间城上城内毛血旺乱飞。 攻城弩没有给守军喘息之机,又是一箭,这次有部分带着长长的尾巴,砰砰砰地射在城墙上,带起点点火花,部分插入城墙缝隙,小半个箭身都射进城墙里。 两轮攻城弩造成的伤亡比刚才的弓弩互射可大多了,而且视觉效果拉满,守军人人畏惧退缩,任督战士兵如何催促也不上前,只在攻城弩射击角度外弯弓引箭,城墙上空出一大半。 “呵呵,正好,让攻城弩仰角抛射。” 荀杰在马钧千里眼里看到上面的守军全都躲后面去了,下令道。 嗡嗡嗡 弩箭离弦 “杀!” 登城作战也开始了,绳子,云梯,楼车,飞爪,朱雀军这边的攻城装备就比较齐全了。 不过,城墙上的守军又换了人上来,开始滚石擂木,金汁往朱雀军身上招呼,后面的朱雀军弩兵赶紧上前火力压制,登城部队趁机上城。 对战仇人,战斗力翻倍,上城就基本上决定了守军的结局,朱雀军全员着甲,完全可以顶着对面砍。 不过有个守军将军倒是引起了荀杰的注意,因为两三个士兵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六个人拖住他。 好在战斗没一会儿就结束了,第一批被弓弩战完全打掉了士气,第二批守城军也被源源不断上城墙的朱雀军赶下城墙,败入城中。 见此情况,那将军高呼一声“为大汉死节,就在今日!” “小心!” 不得不说一个不要命的猛将还是凶残得过度,直接撞飞两人,直奔刚才也大发了一下神威的荀杰。 荀杰举盾格挡,撤步后退,右手上撩一刀,看对方不闪不避,刀锋直指自己要害,荀杰接连后撤,周围的士兵纷纷举刀来援,把那将军围在中间。 “兀那贼子,可敢与吾一战!” 那将军开口邀战,不过他注定失望了,荀杰摇摇头。 “我军军令,不得独斗,破坏团结。 要不,你投降,我们倒是可以切磋。!” “休想!杀!” 那将领不再多言,举刀再战,坚持了五分钟,体力不支,撞刀自戗。 朱雀军进城,追杀残余溃军出南城门五里之后,回军控制魏郡,张榜安民。 第100章 就位 黄平刚到临近清河,偏西北方计划中的扎营地,就接到了来自朱雀军的战报,正是攻克魏郡的消息。 “丙叔,丙叔,快过来!” 黄平不顾形象地举起战报,手舞足蹈地招呼舒蹈丙。 “怎么了,军长?注意形象!” 舒蹈丙放下手里的木桩,走了过来,拍拍手上的泥土,提醒黄平一句。 黄平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仍然压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把手里的战报往舒蹈丙的手里直戳。 “哈哈哈!你看这个!” “你看!” “什么东西,大惊小怪的```” 舒蹈丙再次拍了一下手,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这孩子不是疯了吧! 黄平没理解他的眼神,只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不就是攻占魏郡嘛,以朱雀军的战斗力,这不是正常军报吗,不就是魏郡?” “等等,魏郡!” “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张部长是魏郡来的吧,他们把你家打下来了?” 果然,读了两遍,舒蹈丙意识到了什么,他抓住黄平的肩膀,也兴奋起来:“你可以回家了!” 黄平哈哈大笑:“是啊,可以回家了,已经流离失所了两年零三百五十六天了。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朱雀军推进到魏郡,我们就能回鸡泥村了!” 舒蹈丙的手背都冒出了青筋,黄平感觉肩上的压迫,赶紧道:“放松点,我要被你提起来了。” 舒蹈丙放开黄平,喃喃道,“哎!也不知道我们当初搞得那些设施怎么样了,鸭圈不知道被人搞坏没有 !” 想起当初鸡泥村的点点,两人一时有些沉默下来,看向夕阳的方向,默契地都没提学校,或许,都在逃避那刻骨铭心的痛吧。 良久,黄平恢复过来,想起战报上还有件事,回了封信。 让荀杰整理一下那个将军的资料,立个大汉魏郡守军纪念碑,给他的事迹如实记录上面就是。 尸体和那些没人认领的汉军尸体一起烧了肥土,单独葬就算了,忠君报国的精神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死的守城士兵都算。 翌日, 张达派通信兵传来消息,贝丘守军只500人,已经弃城逃往清河甘陵,他的主力部队已经跟了上去,希望后方管理人员尽早到位。 “现在贝丘只有八千人,派一个小队去临时军管一下,让张达的部队跟上他,我们在这里再驻扎一天,等后勤队伍。” “一个小队会不会少了?” 舒蹈丙有些担心。 黄平摇摇头, “够了,那些百姓要逃的正好有机会,不会有人反抗的,规矩他们比我们还懂。” “那好。” 跟舒蹈丙商量了一下,黄平叫人传令郭嘉,让他派个小队去临时管制一下,注意下可能出现的暴徒即可,不必看管逃难的百姓。 郭嘉秒懂,给派出去的小队一通如此这般的交代,就打发他们出发了。 第二天下午,后勤部的部队已经来到了这里,负责人跟着去管城的小队回来汇报工作。 “主席,贝丘已经接管完毕,有民六千八百六十九人,府库存粮一千五百石,余钱十万,地主财产暂未统计。” “嗯,这些你按程序办即可。” 黄平点点头,还在战斗,他不会插手这些事情的,只有做了,做完了,才能总结到这中间有什么问题。 后勤部的人离开之后,郭嘉拉着那个小队长过来, “说一下,昨天的情况。” “报告军长,政委,昨天我们根据大队长的命令,宣传了我军临时接管贝丘,由我们小队驻扎,我军大部队不会入城的事。 之后从东北南三个城门开始陆续有人离开,我们并未阻拦,后来晚上果然有人偷偷入城,并在半夜时分离开,我队有两人悄悄跟上,并未惊动他,天明时分,甘陵遥遥在望,出现了敌人探马,斥候才回来。” “嗯,你回去吧!” “是。” 等小队长离开之后,黄平问郭嘉: “你觉得那个人确定了我军主力的目标没?” “这我哪敢确定啊,不过那个人应该敢确定,哈哈。” 郭嘉说了句俏皮话,反正这个计策黄平肯定也是属于,有枣没枣打三杆,军队都摆这里了,估计也没人会相信他就是来走个过场。 “行吧,通知下去,埋锅造饭,今天把烟雾弄起来点。天黑我们就走了,把营地让给后勤。” 黄平听此,无所谓的说了句,然后让郭嘉去传令干饭,暴露一波,给张达背后壮壮声势。 随着炊烟升起,十里外的甘陵城上,崔氏家主对旁边的一个家丁点点头。 “来了……” 一句话随风飘散。 天光将灭未灭时,黄平按照计划出发了。 夜晚天色太暗,虽然土狗军的夜盲症状不多,但是行军还是很慢的。 走阳平的先锋军肖甲传来消息,沿途共有大小村落十数座,顺便附上了分布图,和人口数据。 阳平一样不是汉军守卫的重点城池,只有阳平令领二千人驻守。 黄平当即加速行军,两日后赶到了阳平城下,正好看到陈叙攻入阳平,当即顾不得休整,加入战斗。 守军见大股敌军援军到达,低迷的士气消耗殆尽,纷纷投降。 “现在需要先驻扎下来,扩大战果,我提议派遣两个千人队从分别向东西两侧运动,把阳平境内的村落彻底掌握在手中。” 战后会议上,黄平提议道。 这个问题他想了两天了,肖甲的情报送到他手里就开始考虑。 “这个没问题,我没意见!” 肖甲点头同意,反正都是干仗,无所谓。 “要不要开展革命运动?我觉得可以进行土地革命,以收民心。” 陈叙想同时进行土地运动。 舒蹈丙想了想,站起来提议道:“如此,也可以初步进行一定思想教育。” “我看看,据朱雀军的最新消息,皇甫嵩的先锋部队已经在孙坚带领下出现在魏郡,现在朱雀军应该已经与孙坚部开战。 不过孙坚部骑兵急行军不会选择攻城,朱雀军应该会把主战场压回到汤阴去。 皇甫嵩主力部队则还在酸枣延津渡口准备大军渡河事宜,约摸还有半月光景才会到达牧野。 另有一偏师直奔濮阳,预计其主帅为朱儁。 我军时间也不多了,土地革命的事情先不急,不过思想教育可以小规模进行。” 黄平解释了一下敌我形势,土地改革暂时是没时间做了,思想教育倒是可以小规模进行。 “好,那就还是用党支部的形式吧,后方应该还有一些党员。” 舒蹈丙点了点头。 “嗯,传令林帆,形势有变,不必南下汇合,先扫清内部汉军,然后到斥丘一带活动,与我形成犄角之势,伺机而动,我们看看有没有机会先联合打掉朱儁。” “濮阳,阳平,斥丘三者各距一百公里,是不是太远了?何不让林帆率军到元城。” 舒蹈丙有些不解。 “因为斥丘离魏郡只有五十公里,急行军一天就可投入战斗,军长应该是给朱雀军和林帆围剿孙坚的时间。” 郭嘉看了看地图,回应道。 黄平点点头,是这个意思,毕竟孙坚不管正史还是演义,都强得非人,攻城弩和连弩强是强,就怕打不到被人牵鼻子走。 第101章 孙坚败退 果然,在朱雀军坚守城池不出战的情况下,孙坚没有找到丁点机会,两次试探攻城也在弩箭下留下几十具尸体后,草草后退。 孙坚军天天在城外叫骂求战,城内的百姓都听不下去了,只有朱雀军一动不动好似没听到,依然不出城,我行我素地巩固城防,改造城池。 直到骂了三天后,孙坚军精挑细选的大嗓门士兵嗓子都哑了,朱雀军内部也有部分怨言了,荀杰才下令让士兵报名回骂比赛。 “你们报名了,上城墙就给我嗓门开到最大问候他们,不许重复,重复的自觉下来,咱们朱雀军骂战也只要精英冲锋,听明白没?” “明白!” 一千人上城对着远处的孙坚军就是一顿素质输出,刚开始就有嘴笨的骂了两句,就不得不臊红着脸下来了。 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嘘声。 政委莫倜有些幽怨地看着荀杰, “我好好的兵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有一丁点文明先进的样子,你在破坏我的教育成果!” “哈哈,这不就是你的教育成果吗?看到那几个没,那几个要不是学习认真,他们能骂这么久?” 荀杰不以为意地指着几个酣畅淋漓的士兵,夸赞道。 城下的孙坚军看到守城的朱雀军终于回应了,瞬间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对骂,就连已经不抱希望的孙坚都出了营帐。 他还以为朱雀军还能再忍几天,毕竟满打满算,他才到此六天,偌大的魏郡并没有被困住,只是守军不跟他交手而已。 也只能骂了,现在对手行动了,仅仅是出嘴,那也比一个人唱独角戏好不是! “懦夫!可敢出城与吾一战!” 孙坚的声音压过了战场上嘈杂的叫骂声,不得不说,这有点武力在身上的,嗓门都不小,也许嗓门越大真人越强也说不定。 荀杰不搭理他,继续看比赛,从挂云山打土匪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单打独斗是不可取的,他们从来都会孤军作战! 孙坚喊了两次,没得到回应,也就放弃了,回了营帐,任士兵和朱雀军继续骂。 “彼其娘之!” “短软无力者才会做缩头乌龟···” “奸贼” 不过,始终还是见识少了,在这个诸葛亮能骂死王允之前的时代,普通人哪能有多少垃圾话呢,花样也不多,翻来覆去的人身攻击,道德谴责,两方人马都快,免疫了。 “有本事让你兄弟把你顶上来啊!” “不会是不行吧,还是你太软了?” ··· 直到一个小时后,其他人都没力气骂了,只剩几个人还在滔滔不绝开口的时候,那是句句暴击,字字真伤啊。 可能不是被骂的,而是恨自己怎么没那么能说,恨得脸都青了。 朱雀军骂战冠军最后也选出来了,他获得了荀杰准备的大喇叭使用权,可以录音的那个。 喜得他当场开始录,被莫倜飞起一脚踹屁股上,滚了两圈。 “滚一边去录,你是骂敌人没过瘾,准备对战友开嘴吗?” “嘿嘿!” 第二天,更欺负人的骂战开始,此人孤身舌战敌军,那是直接给孙坚军骂自闭了,嗓门没人大,还不如人持久。 第三天,直接不接嘴了,城内的百姓第一次知道骂人还有这么多新词,赶紧记下来。 “主公,据属下观察,逆党叫骂非人力所为,实为妖器。” 孙坚帐内,孙坚烦躁地走来走去,看来也被气得不轻,一个副将打扮的军官开口汇报自己的观察结论。 “哦,君理可知其为何物?世间有真妖器耶?去岁征讨南阳,败张曼成部,亦并未有妖术之蛛丝马迹,此不为守城军新军械?” “此不为属下可知也,依属下愚见,此器之用盖大其言语,非作弓弩之用。” 君理,也就是朱治想了想自己观察两天的结果,说了自己的猜测,别说,他只是见得少,智商也不是一般的高,还真把录音喇叭的用途猜出了大部分。 “然!令全军早做准备,明日攻城。” 听到朱治的猜测和自己差不多,孙坚准备明日再攻城一试,他也没想到这次的敌人这么古怪,全然没有半点行军打仗的经验。 军队一股脑驻扎在重城之中,打又不好打,绕也不敢绕,恰好克制他这种人数少的先锋军,也怪他跑太快了,主力还在牧野,才总有种有力无处使的膈应感。 “今天敌军格外安静,恐怕有什么计划,晚上我想领兵夜袭一下试试。” 城里,对于今天孙坚军不还嘴的表现,荀杰感觉到了反常,跟政委莫倜商量着要不要出城干他一下子。 “我也感觉不安,打一下也不是不行,这样吧,不要直接冲,孙坚的战力你是知道的。 我们就按主席说的,多用箭,火箭,连弩都给他多来一套,再视情况而定,能不冲营就不冲营,咱们损失不起。” “那好,我去选人,你把火油准备好,对了,那个燃烧瓶昨天到了,也准备点。那可是根据当初挂云山用的燃烧竹筒改的,炸营有奇效。” “好,我晓得!” 申时,骂了一天的士兵开始干饭,而南城墙下,荀杰安排夜袭的那三千骑兵早已吃过晚饭,正在回营养精蓄锐。 和往常分批吃饭差不多,但是伙食稍微好点儿,这一变化被走街串巷的一个小贩看在眼里。 看到天色将暗,小贩开始往东城门赶,他家是城外的,这战争没开打,东城还是按时开门给他们做生意的。 不过,他必须申时四刻之前出城,城门关闭不出去会被抓起来。 “军长,消息可能泄露了,那个小贩确实是探子。” “哦,终于用上了?你先继续看着他。” 士兵汇报之后,荀杰反而开心起来,让士兵下去了。 “政委,等下你组织人骚扰他们,我去睡觉去了。” “行,你去吧,保管他们明天没精神没力气。” 莫倜也不拖泥带水,应承下来。 到了亥时,“嘎吱···”城门洞开,一队士兵举着火把出城。 “杀!” 突然喊杀声四起,刚过护城河的士兵连忙举盾,且战且退回到城门内,并且把火把灭了。 看到慌乱的撤退的朱雀军士兵,孙坚军弓箭齐发,不过他也不敢黑夜打野战,他的兵可没有朱雀军黑夜视野好。 “杀!” 正在这时,城墙上埋伏的士兵也杀声震天吸引注意力,朝孙坚军出声的方向射箭,像极了慌乱救援的人。 “将军,打退了!” “再等等。” 孙坚军没等来朱雀军的箭雨反击,但是等来了精神攻击,城墙上又响起了骂声,活像打不过就谴责的人。 给孙坚都气笑了。 “这帮蛾贼为何这般小孩子气!” “将军等吧,看来他们还要来。” 朱治也是笑道,还挺放松的。 果然,过了半个小时,没得到回应的朱雀军不骂了,又开城门来了一次,这次没打火,在桥上乱射一通,孙坚本想上前战一番,被朱治拉着后退。 等朱雀军撤退之后,他们又靠近过来,城上又响起了谩骂声。 双方来来回回拉扯了五六个回合,谁都没讨到好,各自伤亡了十几个,这才安静下来。 孙坚也不是没试过攻城门进去,这一试他还真试到了朱雀军的战力,结果打不过,吓得他连忙撤退。 正在这时,从东面出现一条火龙,看方向,直奔自己营帐方向。 “坏了,随吾据敌。” 孙坚赶紧向东边冲锋。 “同志们,射!” 嗖嗖嗖、 “走!” 原来是荀杰夜袭的队伍,不过看到孙坚冲过来了就射了一轮弩,果断朝东面绕个圈就跑了。 孙坚现在很肝疼,只能坚守营寨,当时荀杰跑了一圈看自己没追上又回来了。 箭雨火把就往营地里招呼,自己只能化身救火员,领兵追击他就跑,战马还比自己好。 孙坚第一次萌生这破先锋谁爱当谁当的想法,这北溟军学什么不好,非学胡人骑射的战术,还搞那么好的武器,汉军的先进铠甲成了摆设。 即使这样,孙坚也不敢轻易出营,自家人知自家事,手下八千人估计夜瞎子估计都不止五千,这还是从大军里精选的精英,他都奇怪对面的贼兵怎么那么多夜晚能视物的。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夜盲症,黄平也是下了大功夫的,首先就是军队人员限制,物资有限,多了供应不起; 其次就是内脏,黄平虽然让神农学院研究养殖,也投产了很多养殖场,但是内脏全都被集体收购供应军队了,这才勉强让军队的夜盲率低于20%。 这些暂且休提,孙坚不出来,荀杰也不敢贸然踏营,熬了半夜,只得收兵,不过没回魏郡城,而是向东北平阳城方向撤了五里下营,等消息。 杀! 次日,孙坚放弃攻城,派兵攻击荀杰,荀杰一直注意着孙坚的动静,自然早有准备。 多日对峙,两军火气都很重,见面不说废话,直接开片,荀杰夜袭带的都是骑兵,自然不防守这个根本,没防御工事的营地,和孙坚的骑兵互相冲锋起来。 杀! 两军正纠缠得火热,东南面烟尘漫天,又传来一阵喊杀声。 一军骑兵踏着隆隆的马蹄声靠近,连弩朝着孙坚军步兵阵地清空箭匣之后,直接冲进孙坚军中,拔刀就砍。 “终于来了,哈哈!”荀杰自语一声,他就是来这里等援军的,土狗军的林帆部。 “同志们,援军到了,杀!” 荀杰亢奋的声音在战场响起,朱雀军士兵瞬间打了鸡血一般,疲劳一扫而空! 杀杀杀!!! 城上正拿马钧千里眼观看战场的莫倜,是最先看到有新军队加入战场的,看到杀在一起的三军,莫倜确定了猜测,这个时候能到的,应该只有林帆的三千支援骑兵了。 于是下令道:“开城杀敌!” 孙坚正头疼呢,先是一波弩箭雨,被命中的人都还没倒下,接着就是一阵莽夫冲阵,三支军队彻底搅在一起。 还在震惊敌方援军的时候,有斥候满脸鲜血,冲过来汇报,城里的军队正在攻击大营。 “主公,中贼奸计也!” 朱治一拍脑袋,大声急呼。 “区区反贼,真当吾孙文台泥捏的不成!” 孙坚大怒,想他孙文台十六从军,平定大小叛乱十数起,敢只身闯敌营的大丈夫,孙破虏的名号可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荀杰两军的围攻彻底激起了他的怒火与战意。 “竖起大纛,传令各营将校,向中军靠拢,给我杀!” 令罢,孙坚提刀上马直直向着荀杰的军旗杀来! 杀!!! 不得不说,江东猛虎他爹30岁的年纪,那真是人生巅峰,一把古锭刀使得虎虎生风,解放军士兵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纷纷被砍落马下,全靠高质量盔甲挡了一下,幸运的捡回了一命。 见此情况,荀杰与林帆默契地带人冲了上来,朱治等孙坚军将领也不客气,催马冲过来,他们早就知道对面的军队打仗不讲武德,属于是比自家将军祖上还孙子的那种。 一时间,三军帅旗立在战场中央,厮杀声不绝,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如果从天空看,就会发觉,相隔五里地的两个战场正在逐渐靠近。 一个小时之后,两个战场彻底连在一起。 嘭 荀杰与孙坚又是一刀硬碰硬,荀杰连人带马被打退两米多,可见孙坚力量果真非人。 好在林帆仗着长枪优势,抽空戳了孙坚右肋一下,逼得孙坚挥刀抵挡,荀杰这才没被孙坚趁势而上。 林帆因此也被朱治欺身而上,一刀砍中左肩,好在盔甲挡住了这一刀,只是整条左臂震得发麻。 “主公!事不可为,撤!吾来断后!” 朱治看到大营的士兵被杀到了这里,即使不知道原因,也知道形势,悄声提醒已经有些上头的孙坚。 “有劳君理领兵一千,本将将在三里快意林设伏,君当如约而至!” 看到士兵已不足五千,形势危急,孙坚坚毅英俊的面庞涨得通红,扭头下令,挥手抹了自己满脸血,转头从眼角出现两条白痕。 “君理保重,切勿失约!众将士听令,随本将杀贼!” 孙坚带头向着西南方向解放军薄弱处冲杀,那里,是通往荡阴的路。 朱治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孙坚背影抱拳行礼,接着举起大刀领着部下边打边退。 “朱雀01,敌军这是要跑?” 孙坚的动向自然被荀杰,林帆等人看在眼里,毕竟大纛移动太明显了。 “是啊,要跑,追,把后面的吃下,尽量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简单商议一下之后,林帆带着骑兵去截击孙坚,荀杰在后面领兵掩杀。 不过因为孙坚军骑兵不少,朱治阻拦了一下,截击孙坚并不是太理想,孙坚三千余骑脱离了战场,转为撤退命令,跑得飞快,林帆的士兵受得了,奔波的战马也受不了。 只能回头,团团围住朱治带领的一千多士兵。 “投降不杀!” 荀杰试着劝降,不过很显然是无用功。 “哈哈哈!汉贼不两立!杀!” 朱治再次反抗,再次冲杀三个回合,朱雀军守城步兵围了上来代替了疲劳的骑兵,更加严密地围住了朱治的六百来人。 “投降不杀!” 朱雀军再次劝降,存活下来的士兵看向朱治,不发一言,这些眼光里有对生的渴望,有为大汉尽忠的无畏! “杀!” 朱治低沉的声音就是回答,就是号角。 又冲了两次,朱治无力地拄着长刀,用尽全力扫视了一圈,看着倒下的,躺下的,还有几个和他一样以刀拄地的。 荀杰没有下令攻击,也不再劝降,两军就这样安静地等着。 只见朱治或许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把披散的头发抓到面前,面向孙坚离去的方向,抬起长刀。 朱雀军士兵一样齐刷刷地举起长刀。 不过朱治没有再进攻,而是开口:“尔等投降。” 言罢,长刀一拉,鲜血喷溅,朱治缓缓倒下。 “将军!” 几个汉军士兵激动嘶吼,急着纷纷学着朱治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最终只余下186人遵照朱治遗命投降。 孙坚在快意林整军等了一个时辰,没有朱治,也没有朱雀军追兵。其实他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只能安排斥候再探战场,同时撤军,一路撤到了渲水南岸扎营。 莫倜本来提议追击的,不过朱雀军和林帆部的战马都到极限了,再追只能吃马肉了,只得放弃。 荀杰打扫战场的时候,命令单独把朱治等十一个自杀的尸体放到一边浅埋,留下个木牌,其他汉军尸体运到汉军大营一把火烧了。 然后撤军回城,处理解放军士兵的安葬,抚恤事宜。 “呜呼,君理!” 孙坚带走了朱治的尸体,其他十人的尸体仍旧埋在了那里。 扎营之后,孙坚请罪之事不提。 第102章 自学会再现 孙坚败退,瞬间帮助朱雀军稳住了魏郡城内民心。 不甘被打被分的前地主豪强,氏族子弟散播的流言蜚语因此无疾而终。 在乱世,只有强大武力,才能保证你说的话是真理。 黄巾起义一年之后的现在,普通人也已经慢慢领悟了这句话,并开始用它指导自己的言行。 官军打来的时候,或许有人认同大汉,毕竟她强了那么多年,也许她就一直强下去了呢。 所以,他们觉得信一下这些贵族大爷也没什么错,分土地,搞平等只是北溟军说的,官字两张口,信了是傻狗。 骑墙观望不是官员的专属技能,庶民对此尤其擅长。 当大汉官军被朱雀军撵跑的时候,一切令人浮躁的谣言瞬间停止传播,人们拥护起朱雀军的“统治”,接受朱雀军的领导。 派遣一支五千人的前锋前往追击孙坚之后,荀杰和莫倜对魏郡发动了大规模的打土豪分田地运动。 展示了充沛的武德,城内的世家豪族,高门大户对朱雀军的政策很难不赞成。 百姓也纷纷表示,如果可以,他们能耕更多的地,为北溟军解放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用魏郡太守几家人设宴感谢了一番魏郡人民的支持,荀杰总算是把魏郡安定了下来。 作为冀州大郡,连续三年天灾人祸之后,魏郡人口仍有七十万上下,这对大汉,对北溟都护府来说都是绝对的财富。 拿下魏郡并消化,这对北溟都护府的战略发展至关重要。 故而荀杰才会在赶走孙坚之后,只派出五千人做先锋,向前拓展,就是为了拉开交战空白。 把主战场拉到人口相对稀少的淇水上游,太行山下的荡阴(汤阴)——林虑(林县)一带,和给黄平发去的战略规划一致。 用武力威慑魏郡之后,莫倜开始陆续联系魏郡境内发展的我们党党支部,了解魏郡情况。 最先联系上的却不是我们党党支部,反而是斥丘一带有人以自学会成员的身份联系上了荀杰。 “军长你好,斥丘魏庄自学会会长,张水生,向领导问好!” 一个头发板正,身材彪悍的中年汉子,向荀杰敬礼介绍自己。 “自学会?你真是自学会的!” 虽然已经从这别具一格的气质确定了,此人应是自学会成员。 那另类的短发,刚毅的气质和独有的敬礼方式,必是与认可我们党的相关人员。 “报告!是的!我是原鸡泥村村委会十三代表之一,接受过黄平老师的教导。” “哈哈,不错不错!当初处理屠杀鸡泥村的四家之后,没时间调查,没想到你们还活着!这可是我们党的大喜事一件,你们还有多少人幸存,我给主席发喜讯!” 荀杰高兴地拍着手,喜不自禁。 张水生看荀杰的样子,也是高兴不已,不过回想当初的情景,忍不住唏嘘: “当初官军以谋逆的借口围剿鸡泥村,进村之后不管男女老幼见人就杀,即使感觉到不对,村民还是措手不及。 我带领自己代表的五户进行躲避,好在天色比较暗,那些官兵没注意到我们。 跑到鸡泽的芦苇荡里,安排好妇女孩子以后,官军已经杀到村委会了,我领着另外两个户主拿着锄头柴刀去支援。 遇上了也去支援的村长他们,我们几十个人冲了一阵,救了些孩子让阿牛哥领出来。 然后大家就被官军打散了,我和刘布两伍幸存三人撤退到芦苇荡,带着两伍的幸存人口一直向天黑的东南方向逃难,最终到了斥丘魏庄。 后面鸡泥村的情况,我们就不知道了,到了魏庄我们只说是为了逃难,把头发割了方便。 教孩子们读书也是偷偷摸摸的,直到一年半以前,天气转好,地里才有了空闲,被魏庄人发觉我们会认字。 让他们发誓之后,我们才敢教他们读书认字,我们学的那些农具和种植才敢透露。 去年丰收之后,魏庄人因为感恩,推举我们,自学会因此成立。 我们一路逃走的现在只有16人了,最可怜的孩子们,一路逃出来的现在只剩三个,四个老人也全都没坚持下来。” 一口气讲完这两年多地经历,张水生抿抿嘴唇,心有余悸地轻抚胸脯,显然其中凶险不如他讲得这么简单,一路的伤心事更是不少。 “同志,节哀!相信我们自己,会好起来的!” 荀杰抬手拍拍张水生的肩膀,不再多说,他能感同身受,他们一路走来,死去的亲朋好友,一样数不胜数,只能努力地帮逝去的人过过从没见过的新生活,到时候死了,也能给他们描述一下。 过了几分钟,张水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军长,感谢你为鸡泥村逝去的村民们报仇雪恨!我看到你们在做基层工作,有没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下令就是。” 荀杰摇摇头: “还是我当初去得太迟了,主席推论你们要出事的时候,你们刚被攻击,要是早一点到的话,我们应该能救下更多村民。 我遇到洪令金的时候,应该分头行动的。” “军长,这不怪你,当初本来我们人手就少,不分兵是对的。不说这个,你还是给我们安排任务。” 张水生主动结束这个话题,让荀杰给安排任务。 “行,既然这样,我也不矫情了,你既然是鸡泥村的,村落基层工作怎么开展一定有经验。 斥丘附近的三个村落你们魏庄自学会去领导,你拿着军令去,斥丘的那两个十人队会帮助你。” “我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张水生自然明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荀杰点点头,又说道:“对了,洪令金会长如今为北溟都护府教育文化部部长,在常山井陉。 自学会的问题你们以后和他还有黄主席商议,关于会党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 “我会去的,谢谢军长提醒!” 荀杰的提醒,张水生一时没想到是什么意思,记在了心里,道谢道。 “嗯,你随通讯兵去接军令吧!” 荀杰见他记住了,把刚才写的草令交给通讯员,让他带张水生去制令。 如此,十日之后,在党员和野生自学会的领导下,基层村落地民兵组织建立起来,荀杰与莫倜两人才算是完全控制了魏郡。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魏庄自学会,还相继联系上了两个自学会,都是鸡泥村逃难人员搞起来的。 这两个自学会都是听到解放军占领魏郡,才发动的反压迫革命长出来的,所以叫野生的。 不过领头人都是熟人。 武安王集自学会,会长黄家基,副会长朱曼; 赵四,钱来富,刘志三人组建的内黄张庄自学会,是不是很熟悉? 没错,他们三个带着人也是真能跑,抄了黄平老家,那个兼并土地的张庄主被三人掀翻,打土豪分田地了。 荀杰都忍不住一边笑,一边给黄平写信。 第103章 连下三城 三月廿六 收到孙坚退居渲水之后,黄平令土狗军林帆部将防线前推,前往魏郡(邺城)东南三十公里的繁阳驻扎。 朱雀军仍由荀杰自行寻找战机,这次大败孙坚就做得不错。 黄平本部兵马则是在东武阳搭建黄河浮桥,准备渡河。 黄平之所以要在此渡河,是因为现在的黄河还没改道,阳平属于兖州东郡,在黄河北岸,过到南岸向东就是苍亭、东阿,但经过前几年的干旱瘟疫和去年的黄巾起义之后,两地已经完全成了后来曹操诗里的样子——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向南的范县廪丘也没有多少人了,全是世家和地主这些有一定自保能力,剥削百姓的家伙。 活不下去的难民流民去哪了? 去年马元义可是一路从这里杀过去的,那可是三渡黄河,比黄平的路线可曲折多了,打击面也更广。 清河国当时只能固守甘陵,任由他杀过去,从青州平原郡的高唐县渡河,攻下历城,又回师博平,把崔氏的发家之地祸害了一番,才把聊城旁边的乐平拿下,又带走了周围的流民黄巾,南下渡河攻打东阿,最后带着十万难民军走无盐,去了鲁县。 就是这一战,造成了仓亭,东阿方圆百里再无一人,同时因为给难民分粮的事情在此传开,东郡,济阴郡,山阳郡,东平国,任城国,济北国这三郡三国的难民纷纷跟随,向着鲁县聚集,这才有了几十万人攻打孔氏的事情。 马元义不仅把黄平东南线的敌人清理干净了,把百姓带走了,更是只把西南方向的敌人留了下来,黄平在东武阳过了黄河之后,想怎么打怎么打,都不用担心误伤自己人。 因为前些年的干旱,能做浮木的木材简直不要太多,也没有物主能到这里叽叽哇哇,所以浮桥搭建十分迅速,加上蚩尤科工学院的实习生到来,十天不到,就做了个半永固木桥,都不是浮桥了。 那学生还想搞好一点,被黄平拒绝了,目前的桥,黄河一轮冰期就会冲坏,何况北溟都护府的战略暂时没有黄河南的计划。 不过黄平还是答应他,如果这次和朝廷之战达到预定作战目标,会计划修建一个永久跨河大桥,到时候一定让他有发挥空间。 四月初九,准备齐全的黄平从东武阳渡河,直取范县。 朱儁的偏师也在这个时候到了濮阳,朱儁接管了濮阳军务,正在四处洒出探马探查北溟军的动向。 他的计划是绕道清河国,也是准备推北溟军后面,不过孙坚先锋军的失败,以及半个月前北溟军正在攻打清河的消息让他警惕起来。 故而临时驻扎濮阳,准备详细探查一番。 这一探查不要紧,一探查把朱儁这位朝廷宿将都吓了一跳。 幸好没有盲目往前冲,要是以以往的行军速度来评估这个北溟军,此时自己应该已经吃大亏了,陷入重围也说不定。 自己到濮阳的五天前,北溟军就已经在繁阳一带游弋了,那个时间,孙坚战败的消息皇甫嵩才秘密传来,让自己注意,大河对岸的顿丘竟然完全没消息。 朱儁在濮阳打探消息的时候,黄平这边已经渡河完毕,军队多有军队多的好处,而部队少,这机动性就不是大汉官军能比的。 对于已经破败不堪,房屋倒塌的苍亭,黄平并不准备过多停留,只是让士兵把可以见到的残尸白骨挖坑深埋,看到完全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之后,直接带兵前往范县。 到了范县把县城一围,看着这四五米高的城墙,以及城上装束都分成了四五个阵营二百多守城兵。 “舒政委,看来情况如预想的一样,这些应该是城里豪族的私兵了。” “应该没错了,要劝降吗?” 舒蹈丙拿着望远镜看了看,问了一句,他也拿不准要不要劝降,城里估计只剩万来口了。 “试试吧,希望他们带头反抗吧,后面我还好安排一点。” “前方城池何人主事,上城答话。” 走到阵前,黄平让人向城上喊话,结果等了一刻钟愣是没人回答,黄平都怀疑自己的喇叭坏了,疑惑地看着舒蹈丙。 “难道对面这么勇?” “不知道,没必要等了,直接攻城吧。” 舒蹈丙也等出了火气,反正军队也休息好了,提议直接攻城。 黄平点点头,不再多言,管他是没听到还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能耽误时间了。 “攻城!” 随着攻城弩校准,四米多高的城墙上瞬间出现了根根长矛,搭成了一座云梯。 杀! 范县的城防没在土狗军的冲锋下坚持一个回合。 弩箭雨开道的时候,那几百守军直接就撤下城墙了,土狗军轻而易举地就攻下范县,黄平都有种大炮打蚊子的错觉。 直到抓到了城内这五户狗大户,黄平才明白为什么没人搭话了,他们竟然还在开会争吵。 在范县俘虏了三千多人,没错,和平民一起算,小小范县还有男女老少八千多,不过黄平黄河南岸的地暂时不在计划之内。 把几个狗大户直接打包押往北溟都护府进行劳动改造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们的地被黄平收归集体,然后以租借的方式分给了留下的平民,顺便安排了一个小队秘密“退役”,就地成立党支部,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工作其次,安全第一!” 黄平少有的说了一句违背党的条例的话,不过舒蹈丙倒也理解,这一步相当于是步闲棋,确实需要风险评估,安全为先,利益其次。 前小队长孙波红着眼睛,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敬了个礼,这才憋出一句, “主席放心,为人民服务!” 黄平翻翻白眼,老子就是让你们小心这里的人民。 不再理他,黄平对郭嘉说道: “郭队长,你们大队先驻守此城,待后勤部队来之后,你给我保护后勤线,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定完成任务。” 郭嘉爽快领命,他明白黄平的担忧,在河北到处都是己方部队分布,小股人马威胁不到后勤,到了河南就不一样了,四面皆敌,就算是兖州黄巾,也可能会是己方敌人。 安排好之后,黄平领着七千士兵拉着部分辎重奔袭鄄城,不过这次速度行军速度稍微慢了些,斥候洒出了五里地。 鄄城之下 随着传令兵一声令下,解放军士兵们开始冲锋。 城上属于鄄城、廪丘两地的士兵开始了最后的反抗。 千人不到的守城军,还是没有守城贮备的守城败军,自然没在解放军的急攻之下守住,仅仅坚持了一个小时就从西城门逃跑了,土狗军于是再下一城。 两天前,黄平领军达到廪丘,黑压压的一片,列阵城下,廪丘令完全兴不起丁点儿反抗的念头,一边驱赶百姓上城,一边就领兵带着城内大户向鄄城逃了。 要说绕城追击,黄平不是不敢,不过这样城里被迫守城的平民绝对要跟他拼命,因为地里好不容易长起来的小麦,已经有花苞即将抽穗。 只能劝降——攻城——劝降,这样一来就耽误了时间,还真让那些人逃离了廪丘。 接管廪丘之后,黄平下令一千骑兵先行追击,还在二十里外的箕山道被前来救援的鄄廪联军埋伏了一波,好在步兵赶得及时,反而把围攻的鄄廪联军杀了个大残,仅余八百乡勇士兵匆匆撤回鄄城。 土狗军随即追击了五里地,到了鄄城下。 一众当诱饵的士兵和小富户尽皆被擒,要说他们也是倒霉,同样是跑路,就他们带的财物多,差点儿就进城了。 但就这一点儿,他们自然而然成了诱饵,这也是陈叙领着骑兵大队冲进陷阱的原因,太自然了。 为此,战后陈叙和这个骑兵大队从上到下被批评了一顿,那些俘虏就更惨了。 黄平没有多管,只要不犯军法,任他们打一番也没事,反正没有人道主义联盟穿越时空来汉末说自己不优待俘虏。 第104章 濮阳之战(一) 四月二十,黄平带领土狗军占领鄄城之后的第三天,朱儁在濮阳收到了鄄城败逃的两个县令,掌握了北溟军在自己东面的部分消息。 此时,朱儁屯兵濮阳,有步兵一万,骑兵三千,号称五万大军; 土狗军林帆部五千有骑兵二千五,步兵二千,号称五千,活动于黄河北岸的繁阳顿丘一带,逐步向南逼近; 土狗军本部六千步兵驻扎在鄄城、二千骑兵游走于鄄城濮阳之间,与朱儁骑兵偶有接触。 朱雀军五千骑兵与皇甫嵩先锋部队仍旧在荡水畔的荡阴一带纠缠,皇甫嵩主力五万号称十万已经到达古城朝歌。 朱雀军主力离开邺城,开始向南挺进。 黄河两岸的局势如同满月之弦,只要轻轻拨动,利箭破空,杀戮将因此拉开序幕。 “报告,朱儁发兵两万,于日前出发,向我军而来!” “终于来了吗。” 黄平在鄄城军营里收到了朱儁发兵的消息,他还以为朱儁要等他去攻打濮阳呢。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汉军是打的平叛旗号,要是躲在城里等自己这个反贼去攻打,那算什么事。 “来得好,哈哈!全军集合!通知大队长以上军官开会!” 黄平当即下令集合。 “哈哈哈,军长!那些官军来了吗?” “对啊,到哪了?这回我们大队一定能拿战功第一。” ~~~ 乌泱泱的大队长全都找了过来,争着准备打前锋。 超编大队果然不行,大队长还是太多了,看来军队还是要改制。 黄平内心冒出这个念头,头疼地揉揉脑门,直接管十多个下级还是不行,自己还是被加强过的大脑。 他已经可以想象其他几个军长被吵得头疼的样子了,不过要改制也得等战后了。 好在提前开会讨论过怎么打,集合就是为了快速发兵。 黄平站直身体,大声喊道:“安静!朱儁此次率两万人前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按原计划行事,兵分两路,第1、2、4、7、8、9共六个大队三千人由肖甲暂领,沿瓠子河潜进咸城岔道设伏,根据敌方动作,见机行事,十五分钟后出发;” “第(1、2、4、7、8、9)大队报告,遵军令!” “肖甲遵命!” 肖甲带着六个大队长领命离开,下校场带兵去了。 “剩下的六个大队由我带领,我们三千人前往高丘,汇合陈叙带领的四个大队骑兵,正面阻敌,半小时后出发。” “第(5、6、11、12、15、16)大队报告,遵军令!” 等各个大队长领命去集合士兵了,只剩黄平和舒蹈丙站在原地,舒蹈丙看着校场忧心忡忡的。 “这回,不知道还有多少同志能回去。” “谁知道呢,我们尽力就是。” 黄平摇摇头,自己能不能回去他都没想过,两年来,虽然看似目标宏大,发展条理清晰,实则他的理念一直受到了良心压制。 所谓慈不掌兵,大致就是说的他这种人吧,从来没想过用牺牲去换取胜利,以前都是见招拆招,装备碾压加临场发挥。 这一次面对汉末名将,他也压力山大,无法想象战场发展。 两人就站在这看着士兵集合。 呜呜呜~ 随着号声响起,士兵们迅速整队完毕,惊醒了两人,黄平知道自己该说两句提提士气,不过看他们那士气高昂的样子,估计已经自我激励了,于是省略了自己的长篇大论,说道: “多的我就不说了,为了后方的父母妻子,为了美好明天,为了人民解放!我们需要战斗!英雄地去战斗! 不用顾忌身后,无需惧怕遗忘,这大地记得我们,这江河记得我们,人民会记得我们,解放的事业上永远铭刻着我们!” “为了解放,战斗!” 六千士兵涨红着双颊,声嘶力竭地狂吼,声震四野! 黄平自己也被点燃了热血,接了一句: “解放万岁!英雄的解放军万岁!” 六千解放军跟着齐声高呼, “解放万岁!英雄的解放军万岁!人民万岁!” ~~~~~ 【这是搞万岁碎片收集了?】黄平诧异地想。 鄄城百姓听到军营里传来的喊声,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更有甚者觉得要是以前打自己的打手在自己面前,自己能单手放倒两个。 黄平自然不知道城里的百姓都被他们喊嗨了,开始幻想单手挑打手,双脚虐地主了。 等士兵喊了几嗓子,这才下令: “全体都有,向后转!” 唰~踏~ 六千解放军士兵集体转过身去,背对黄平,等待命令。 “第1大队、2大队、4大队、7大队、8大队、9大队,出发!” “跟上我!” 肖甲也不磨叽,自己带头跑步行军。 叮当~叮当 兵器撞击铠甲的声音都如此整齐有节奏,黄平的信心又大了一分。 “立正,稍息,休息十五分钟!” 目送六个大队离开,黄平和舒蹈丙也去准备自己的行军装了。 十五分钟后,黄平带着作战部队离开军营,这个校场也就空了下来,由一支后勤小队打理。 天色渐明,战争的阴影却笼罩着大地,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展开。 为了给肖甲足够的施展空间,黄平通知陈叙缓缓退兵,自己行军到咸城东北20公里处找了个适合的战场,就驻扎了下来,构筑营地,防御工事。 还在去鄄城的大道上广挖陷马,陷阱,搞好之后,陈叙遣了个传令兵回来说,撤太快会有诈败的嫌疑,要慢慢跟汉军骑兵玩玩。 “行吧,传令陈队长,再拖延一天。” 打发了传令兵,黄平找来几个大队长和舒蹈丙:“陈队长来信说诈败条件不充分,我让他再拖一天,这一天我们再做点什么准备为好?” “报告,攻城弩阵地还可以筑高一点,这样能更好的利用我军攻城弩的大范围攻击优势。” “这个可以,这个可以。”其他人也连连点头,这个可是他们最强的常规武器。 “嗯~一天可能不够,这样吧,你们第12、15两个大队去做这个事情,做成高中低三个层次的攻城弩阵地,做好周围的骑兵防御工事,尽量做好防箭矢掩体。” 都是上过战术课程的,一说出来黄平就懂他们的意思了,顺便提了两点要求。 “明白,我们这就去安排。” “好,其他人还有什么建议吗?” 黄平用期望的目光看着余下众人问道。 “报告军长,如果汉军要跟我们打阵地战,大概会在什么地方扎营?我们可以在可能性大的位置给他弄点陷阱,这样也显得我们很有决战的诚意不是。” 第六大队大队长笑嘻嘻地说道。 “老六这个建议不错,我觉得西北20里外的那个独立的小树林可能性大,又有水源,又有木材,地势还颇高。” “我觉得西南30里那个可能性更大一些,汉军太多,西北的小树林物资不够他们扎营!” 第11大队和16大队的两个大队长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讨论起来。 “你俩是不是忘了西南还有我们的同志,我们可以派两队出去搞一下,天黑之前回来。” 第五大队大队长,手指指向咸城东北。 “挖几个陷阱也不错,两边都挖吧,免得朱儁起疑,不过时间确实不多,不要贪功,你们各安排三个小队去办。剩下的,把营地隐患再排查排查,多研究一下附近战场,这也算我们出境作战的优势了,他必须来打我们。” “明白!” 第105章 濮阳之战(二) 果如约定那般,次日陈叙带领的骑兵,边战边退地出现在了黄平的视线里。 盔甲上染着层层血痂,出发时的亮白盔甲变成了黑红色,白色的战袍也成了暗红色,整个军队弥漫着一股地狱风,疲劳的战马驮着力竭的士兵踽踽而行。 “妈的!接应我军战友!” 黄平心里给陈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踏马叫诈败条件不成熟?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连忙带兵出营接应,处于待命状态的一千士兵跟着黄平就出了辕门,直奔骑兵方向。 “列拒马阵型!”冲到陷马坑外200米,黄平下令列阵。 这个阵型是专门应对骑兵冲锋的,和后世出名的马其顿方阵比较像,不过在山河大学蚩尤科工的支持下,结合墨家公输家的战争器械理论进行了改良。 首先就是六米长的钢矛很难移动的问题,上战场单人根本无法驾驭,一结阵容易成为无法移动的刺猬,结合北溟军步调一致的特点,掌矛兵的盔甲加装了两个卡扣,上阵的时候两人固定住之后可以扛着冲锋,另外有一人专门给两人防御。 阵地拒敌显得更为轻松一些,因为矛杆已经经过了改装,配备了两根可以收缩的支架,这可以有效地辅助他们抵挡敌人的冲击。 此外,还有卡扣设计,可以让两名士兵共同扶住矛杆,确保其不会偏离方向,这样比起单纯地抵抗冲击来说,省力程度大大提高了。 眼看着列阵两边的步兵已经就位,解放军骑兵们使出最后的一点力气,转身与汉军骑兵奋力拼杀了一刀,然后径直冲入阵中。 \"合!\" 随着一声令下,锵锵锵的声音响起,那是兵甲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长矛阵也向汉军骑兵冲刺了三步。 那些没有来得及及时勒住马匹的汉军骑兵,直接被两名战士将他们连人带战马刺了通透,成了个糖葫芦,顶着两名掌矛兵,仍旧向前冲了两步。 嘭~ 负责防御的士兵立刻将巨大的盾牌狠狠地砸在地上,以此顶住惯性前冲的汉军和战马尸体,以防敌人趁机攻击,也为了预防还没死透敌人拉垫背的,毕竟持矛的两个壮汉的灵活度,防御能力都被长矛限制了。 紧接着,掌矛的两名士兵迅速按下卡扣机括,紧紧抓住长矛往后用力一拔,然后顺势上前一步,将长矛划过一道丝滑的弧线,精准地卡入卡扣之中,可以再次作战,持盾的士兵,挪动巨盾让开攻击位置,并且帮忙观察战场。 这简单的攻击循环,也是根据三三制改动设计的。 “射击!” 顶下汉军的第一波冲锋,汉军将领应该是发觉了这个阵型轻甲骑兵冲不破,后面的骑兵开始往侧面迂回,黄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下令连弩招呼。 正面可能我不一定能破甲,但是你轻甲骑兵侧面背后可都是肉,此时不射更待何时。 嗖嗖嗖~ 人数虽少,短时间也射出了近两千支箭。 一时间战场上人嚎马嘶,汉军战阵迂回的连接处,躺满了相撞的战马,有些不幸的士兵更是被踩成了肉泥,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出哪块是哪个士兵的。 前面这么恐怖的哀嚎,作为多年老骑兵的汉军,后面的骑兵就算看不到,猜也猜出了前面形势不妙,于是老远就开始转变方向,黄平的连弩齐射也就赚了这两百来个打头的骑兵。 其他汉军已经在射程外列阵了。 “撤!” 看汉军不再前进,黄平让士兵把汉军士兵连人带马拖着后退。 对面的汉军也只能忿忿地看着,也怪他们追得太上头了,前面跟陈叙交战没占到便宜,直到后面的主力部队到来,有了步兵支援,才跟陈叙打平,边打边追,双方箭矢都消耗完了,就开始佩刀冲锋,双方大规模损失由此开始,眼睛都杀红了,这才提刀追了十多里。 此时被步兵抵挡住,汉军骑兵才算是冷静下来,发觉自己除了刀,什么都打完了,只能眼睁睁看北溟解放军把战友和战马全打扫走了。 “回去告诉朱公伟,拿我军兄弟来换这些俘虏!” 不管汉军有没有换俘的传统,黄平让人说了这一句,不管那些同志是否活着,总要尽力把他们接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然后不待对面的汉军回复,解放军立起拒马,合拢路障,弩箭指着汉军,缓缓退回营地。 意思很明显,今天不会开战。 那边的汉军将领看着手下一千多只有环首刀的骑兵,和后面还没到的三千步兵,放弃了冲击营寨这个大胆的想法,他还没活够,当即决定领兵回去交差了。 “军医,陈队长怎么样?” “军长,陈队长还在昏迷,他双臂骨折,小臂伸缩肌几乎被全部削掉,在恢复之前左臂几乎是废了,万幸没碰到大动脉,以后还能恢复。其他都是小问题,脱力而已。” 呼噗~嘶嘶~ 陈叙一边抽搐,一边打呼噜,黄平反而放下心来,有动静就好。 “嗯,其他人呢?” 黄平点点头,问其他伤员的情况。 “还活着的就是陈队长的伤情严重一点,其他人问题不大。” 军医说道,至于他没说的,黄平也明白,现在的医疗条件,很多都救不了,很多没能跟着撤回来士兵,也不是死了,只是没能力跟着撤回来了。 “好,等他醒了,马上通知我,我去看看其他人。” 刚走到旁边的营帐,门口守卫看到黄平就准备敬礼开口,黄平连忙示意他噤声,制止他出声。 听了一下营帐里的动静,黄平才掀开门布走进去。 “军长!” 黄平刚进去就被一个手臂吊着绷带的伤员看到了,他准备起身敬礼,黄平赶紧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伤员的注意,纷纷看过来。 “军长。” “军长!” ~~ “我来看看大家,各位同志辛苦了,好好养伤,不要乱动!” 黄平见他们都发现了自己,连忙出声。 “谢谢军长!” “我在帐外没听到你们的动静,还以为你们在休息呢?怎么不睡觉?我刚从那边过来,你们陈队长那个呼噜可是震天响啊。” 黄平指指陈叙昏迷的帐篷,开玩笑道。 “哈哈哈~” 有人笑了起来,有了带头的,黄平看到其他人的眉头也舒展了些,有人的眼睛眨动频率快了一些。 这群士兵的疲劳不会比陈叙少,睡不着还没动静,肯定有点儿问题,黄平只好先开个玩笑,让他们放松一点。 “军长,我们不困。” “军长,我还在想当时出刀慢了一点,要是快一点我就不会受这鸟伤,我要是多砍出一刀,说不定我们就赢了呢。” 伤兵们开口说出了五花八门的理由。 黄平笑嘻嘻地调侃道:“那你不赶紧养好伤了练,刚才在营外,同志们可是无伤打掉了四五百个汉军,你们要是恢复慢了,可不一定有报仇机会!” “我这就睡,这就睡,等我好了,一定要把那刀砍出去。” 说罢,那士兵还真就倒头就睡。 眼皮打架的士兵见此,纷纷扛不住,打了个哈欠,结果这哈欠一传十,一下传染开来,黄平都忍不住跟着打了一个, “啊~你们先休息,其他的伤养好了再说。” “好!啊~” …… 见他们都休息了,黄平这才出去放下营帐布帘。 “对不起军长,是我没注意。” 门口的士兵开口道歉,他还以为里面的士兵安静就没问题。 “没事,不怪你,这是战场后遗症,以前我们都是大胜,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后面你注意通风,观察他们的病情变化及时通知军医。” 黄平安慰了一句,嘱咐道。 “是!” “嗯,我去看看其他人。” 黄平说罢,将剩下的两个伤兵营都看了个遍,发觉基本上伤势越轻的出现的心理问题越轻。 安排好这些之后,他又去给骑兵休息的营帐看了看,有少数出现问题的都谈了谈。 想了想,黄平把这个事情写下来给各军发了个函,让他们注意一下士兵心理疏导,准备把这任务安排给各级政委指导员,还给岐黄学院的张仲景送了一份,让他研究研究。 说到这种病,黄平知道古代的军队都有一个传承下来的方法,发泄,要么让士兵杀,抢,所谓三日不封刀正是其中一剂药; 另一种方法,更是沿用几千年,妓。 这个方法随着军队被压制,慢慢变得文明,直到后面才去掉其直接黄色暴力的一面,但仍旧保留了部分职能属性,赋予了舆论宣传的职能。 第106章 濮阳之战(三) 同日午后,皇甫嵩的大军果然到进入到了解放军的观察范围。 黑压压的仿佛潮水般排山倒海而来,不过和解放军一样,初夏行军,没有任何人敢于踩踏庄稼,这个时候的小麦比人命更重要,你今天敢踩我小麦,明天就得有一村人变成流民找你要饭吃。 特别是平乱、内战,你真不怕百姓放下犁铧耧车,斩木为兵的话,最好不要碰他们的命根子,要不然就屠,这也是为什么有兵过如篦的说法,古代很少有军队能完全被将领控制住,几千年的古代战争只有南宋岳飞带领的岳家军做到了,因此留下一个军队模范‘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领军将领管不住,加上前文说到的心理问题,军队所过之处,被看上的平民几乎都是家破人亡,只要有士兵动了人或地,那归属百姓的必定人财两空。 而青苗,做草料都不能给战马提供充足战力,也没有士兵去冒得不偿失的险。 所以四月的行军看起来会文明得多,气势十足,军容严整。 “来了。” 舒蹈丙用手臂捅捅黄平,说道。 皇甫嵩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二三十里的距离,自己的军队在两人的视野里清晰可见。 黄平拿起放在手边的千里眼,向西面看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旌旗猎猎的汉军,不得不说,正规军确实唬人,打头两校骑兵(汉制每校一千正规常备军),全然没有早上撤退的颓废气息,看来朱儁也是个医科圣手。 五千中军紧跟在骑兵身后,看起来威风不凡,刀枪剑戟反射着森然冷光,杀气凛然。 后军约摸由三千步骑混成,太远,点不到确切数字。那些骑兵应该是早上回去的伤兵,前前后后加起来应该在一万左右,可见朱儁也是个口嗨怪,号称二万出一万,留下了二千士兵和濮阳守军守濮阳。 黄平视线在汉军中扫来扫去,虽然心理已经有了答案,他还是希翼的向舒蹈丙开口:“丙叔,你在汉军中看到我军的同志了吗?” 阅军的感觉慢慢从舒蹈丙身上消失,他艰难地回答:“没,没有!” “没有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打过去自己找!” 黄平的声音第一次变得如此阴森。 “嗯,杀过去自己找。” 两人都知道汉军怎么对待叛乱,只是希望破灭,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年轻的黄平也更深入地了解了自己常说的革命,究竟是什么。 两人各自沉默,举起千里眼认真地观察起来,汉军蜿蜒的队伍向东南拐了个弯。果然选了西南方向30里的溪水旁扎下了营地,提前设下的陷阱也被触发了,前军一阵喧哗,驻足不前,不多久,又继续前进。 具体细节看不清楚,不过黄平猜测陷阱取得的战果并不大。 “敌军分兵了!” 正在这时,舒蹈丙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声。 “哦?他们这方向?准备扎两个营地?” 黄平也看到了,随口说:“嗯~这方向,他们准备去北面的小树林占高地?” “大致是了,也可能是排陷阱,看来朱儁是相信你要在此决战的想法了,他要摸清战场。” 黄平冷笑一声:“敌人要做的,我们都要阻止。传令第11、12大队骑上休息好的战马,去给他们上点难度。15大队接应,其他大队驻守营寨。” 通讯员点点头,去传令了。 又观察了一会儿,看汉军再没有其他动作,黄平两人就下了了望楼,让侦察兵继续关注对面的一举一动。 回到营帐,黄平找了一下情报部的通讯员:“有没有繁阳的消息?” “暂时没有繁阳的动向,嗯~荡阴朱雀军但是有消息传来,他们把孙坚追过蔺水之后,顺手就把桥烧了,荡阴到繁阳黄泽的全烧了,都没了渡桥。” 黄平扶额,这个荀杰,朱雀给他还真没给错,上来就放火烧。 看了下地图,黄平点点头,这应该是荀杰在逼皇甫嵩大军改变路线。 毕竟四五月的河北,还是有点冷意,何况半渡而击,是个兵都懂,朱雀军烧了桥,自然是看着河里的。 “给繁阳传个消息,随朱儁来犯的汉军约有万人,濮阳城大致兵力应该在四千左右,让林帆见机行事。” 黄平接着下令道:“另外,关注一下肖甲的消息,问下他们到哪个位置了?” “明白。” 那边刚离开大部队的三千汉军刚走不到六里路,就听到了轰隆隆的马蹄声,大地也轻微震动起来。 领兵的汉将也不是庸才,立马结阵,汉军把匈奴都撵到西边了,对付骑兵,还是有套流程的。 听到声音就知道是东面的黄巾贼来犯,放盾架枪,等土狗军第十一、十二大队到达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个拒马阵,物资车,全放到了前面侧面,这路障,两个大队长一样不敢踏马。 即使没交手,两军也是老熟人了,见面连垃圾话都懒得说,不能冲?那就弓弩招呼。 两边不约而同地朝对方倾泻了一波当头箭雨,两大队土狗军仗着己方战马的灵活性,射弩箭的同时就转向西北跑了。 留下挡住弩箭的汉军在原地吃灰,这一回合双方一个人员死亡都没有,汉军牺牲了几块木盾,土狗军有几个倒霉士兵盔甲上插着箭支招摇而去。 属于是烟尘越大,伤害越低的完美诠释了,第一回合都试出了个攻击距离,双方有效远程杀伤范围差不多。 “十二,咋办?那些家伙要是一直扎在那里等援军,咱们就得无功而返了。” 跑出一里地,两个大队停在那里,一个盔甲被插箭的家伙慢悠悠地把卡住的弓箭取下放到箭囊里,蹭到另一个人旁边开口。 原来是十一大队长,出门就被射,他也算是个人才了。 “怎么办,凉拌!我们就是骚扰骚扰。等会儿再去一次,这次搞火箭。” 被他叫十二的大队长嫌弃地看着他,可能是怕被他的中箭气质传染,说完拉开一个身位。 土狗军堂而皇之地停下生火,可把汉军气坏了,拔阵就往这边追,毕竟才四五百米,实在太欺负人了。 看到汉军追过来,土狗军抓起还在燃的柴头,烫得‘吼吼吼’的叫,不管有没有效,就往冲过来的汉军丢去,然后翻身上马,又跑了。 你别说,人即使成了高等动物,仍然对火有着天生的畏惧,汉军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明显慌了一下,左右躲避,引起了小幅度的混乱。 “就是这个时候,回手掏!” 要不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呢,十二和十一不相上下,同时带着队伍各往左右两侧迂回,对着汉军两翼就冲了过去,抬弩就射。 这回汉军可没准备,汉将想调度都来不及了,只能靠士兵平时训练的技巧应变。 行军中一直在偏外围的刀盾兵赶紧举盾抵挡,箭雨过来,刀盾兵什么感觉都没有,正想嘲笑土狗军呢,就听到了背后的哀嚎。顿时明白土狗军竟然在战马上抛射,是里面的弓兵被射中了。 “你被土狗射了,哈哈哈哈~~” 土狗军一点都不要脸皮地嘲讽声传来,格外刺耳。 被射伤的弓兵感觉此时身上都不那么痛了,心痛,肝更痛,失血发白的脸都气红了。 “十一,撤了,汉军骑兵来了!” 花了两分钟冲过汉军军阵两个大队刚汇合,在南侧的十二看到了右前方出现的黑线,赶紧高声通知。 “收到,转向东北,跟我来!” 十一也不拖延,当即转向四十五度,向着东面回去,后面的士兵连忙跟上,看到听说援军来了还准备上来拖住自己的汉军,回身送了他们一支弩箭。 土狗军离开后,不到一刻钟,汉军骑兵就出现在这里,隐约还能看见土狗军离开扬起的烟尘。 “将军,贼军呢?” 骑兵头领翻身下马,向汉将行礼问道。 “走了!勿水,上报都亭侯,敌军古怪,今日所见骑兵绝非日前所见之军,恐敌军人人皆可上马为骑兵。” “诺!淼这就差人上报。” 骑兵统领陈淼意识到了其中厉害,马上转身安排五骑奔赴大营汇报。 第107章 濮阳之战(四) “报告军长!营外有汉军使者持节求见。” 黄平正在研究军报,通讯员匆匆而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哦?朱儁派来的?” 黄平心中诧异,确认道。 “是的,来人自称大汉右中郎将、都亭侯朱公帐下主簿孙坚,军长你见不见他?” 通讯员详细说了一下来人上报的情况。 “什么,孙坚?他不是在荡阴吗?” 黄平一下站起来,如果说朱儁遣使来访令他诧异的话,来人是孙坚绝对是极不合理又极其合理的了。 “嗯,通过情报处的信息对比,是那个孙坚,他怎么来了此地,情报处暂时没有消息。” 通讯员确认了黄平的疑问,不过表示情报处还没收到消息。 “通知政委和没在养伤的大队长来主帐,然后带孙坚来主帐,我们会会他。” 黄平重新平静下来,说道。 他猜测应该是孙坚跑得比北溟军的情报快,毕竟那边的桥全被朱雀军毁了,不过这么快的速度,他也带不来几个兵,问题不大。 “好的。” 等通讯员出去,黄平也出了这个营帐,向主帐走去。 “汉使孙坚见过各位将军!” 孙坚走进营帐,面不改色地四处转身对着在座的大队长抱拳行礼,偏偏对主座的黄平视而不见。 “呵呵,汉使好!” 十多个大队长仿佛不知道他的用意一般,也堆起笑脸嘿嘿笑着回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大胆孙坚,安敢视吾若无物!不惧汝项上狗头不保呼!” 坐主位的黄平见这些大队长那破样子,当即色厉内荏地大声嘶叫起来,像极了一个愣头青,还直呼孙坚名讳。 “哦,恕某眼拙,竟未看到将军,敢问将军何人也!烦请各位将军指点。” 这孙策十七岁出山,这十几年真不是白混的,歉是道了,好像是对周围的大队长道的。 “大胆汉使,此乃北溟都护府长史当面,何以如此失礼,汉军已不习礼久乎?” 舒蹈丙看这一营帐的演员,十分鄙视他们的行为,指责孙坚失礼。 看孙坚来就试探自己满营军官,黄平也知道了孙坚来意,就是来探听虚实的,因此拍案而起,怒道: “汉廷与吾,尚无可遣使互商者,左右,杖逐之。” “使君且驻,坚有一言可说,某临行,朱公尝言之,昔者二百有三七勇士之事,坚可言否?” 看到真有侍卫朝自己来,虽然自己不见得吃亏,但是作为使节,孙坚也不想自己动手,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于是连忙说出前日土狗军骑兵的战损! “停下。” 黄平喊住两个正准备干孙坚的通讯员,看向孙坚道:“右中郎将何意,奉还吾之兵士?吾且谢过!” 黄平说罢,还真对着朱儁的大营方向抱手作揖,诚意满满。 搞得孙坚一时都有点无语住了,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性格这么灵活的人,刚才喊打喊杀,现在沉醉在自己的想法里,就轻易放下脸面向敌军主帅行礼致谢。 “谬也,使君曾言以人易人,非吾军独与也。都亭侯曰:以一换一。” 孙坚赶紧说朱儁同意了一换一,不是他们送北溟军的人过来。 “既如此,明日午时,两军阵前交换。” 黄平的脸一下黑了,不容置疑的把地点和时间的决定权全拿了过来,不过他也没太过分,让朱儁到自己大营前这种事,想都不消想,没有那个主帅会同意。 “可,坚可代都亭侯应下。奔波劳累,不知使君处,可有坚一饭。” 孙坚爽快答应下来,还腆着脸想吃饭,看来朱儁所求不小,这个心腹爱将来就算了,还能答应如此换俘要求。 “使者无复多言,吾军皆流民出身,何来饭食招待使者,使者且回。” 说着,黄平还掏出来一个泥巴面疙瘩,啃得吱吱作响。 一副送客的样子。 要不是在敌方大营,周围还有那么多莽汉,定要上去捶爆他的狗头。孙坚心里咬牙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告辞离开。 “各位将军告辞!告辞!” “使者保重。” 那些大队长十分给面子的让孙坚保重。 待通讯员领着孙坚出去,确认他走远了,黄平呸掉口内泥土,揭下炒面塞入口中,三两下咽下,把随手捡来的泥巴抛了两圈,扔出营帐,开口道: “怎么样,你们觉得这孙坚能信多少?” “不多,你们的演技还是过于浮夸了。” 舒蹈丙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政委,你的~” “政委,你的话说得对。” 老五刚准备说吐槽舒蹈丙的演技也不咋地,被老六抢了话,又被舒蹈丙瞪一眼的老五瞬间清醒,不再调皮。 十二扣着面前的桌案,缓缓开口, “军长,他们同意换俘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自古造反的俘虏很少有全尸的。” 黄平点点头: “昨天下午我和政委多次确认过了,我军无一活口在汉军阵营中,他们的军阵里没有看押俘虏的痕迹。” “那~是否有投降的可能?” 一向沉默寡言的十六,突然开口,沉默一下才继续问道。 “明天让陈叙他们四个一起。” 黄平也不敢确定,人心很难说,只说了句让养伤的大队长都一起去。 其他人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力竭被俘是我军的错,但向敌人投降的士兵不再适合北溟军,他们即使回来,也会被审核,如果没泄密,最好的归宿是复员回家,成为北溟都护府的百姓。 “都回去准备充分,当决战来准备,虽然不一定能全面开战,但是有机会也不可放过,肖部长那里已经传来消息,他们被咸城的人发现了,索性就控制了咸城。这两天汉军扎营了也没闲着,朱儁的斥候已经探过去了。 那边的布置藏不了多久了,最迟后天我们要与朱儁正面战一场,给林帆和肖甲创造时机。” 黄平见聊也聊不出什么结果,都是猜测,于是让所有人回去准备。 林帆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他的渡河计划已经开始,必须要让朱儁无力支援。 本来准备过两天才打的,现在汉军遣使来,黄平顺便就准备看看明天是否有机会。 “诺!军长放心,我们准备得都差不多了。恢复的骑兵同志的那份,我们一起准备了。” “报告,孙坚回汉营了,另外郭嘉大队长押送物资到了!” 正在这时,送孙坚出去的通讯员回来复命,还说了郭嘉到了。 “行,你们先去忙吧,正好物资来了,到时候你们去后勤领。我去见见郭嘉。” 黄平点点头,没想到郭嘉这时候来了。 “郭队长,辛苦了!” 老远,黄平就看到郭嘉在后勤仓库忙着交接,走近喊了他一声。 “军长?报告军长,五万弩箭,十天的粮草已经安全送到!” 郭嘉兴奋地转过头,确认是黄平,认真地报告道。 “呵呵,我看到了,谢谢!” 说实话,黄平对自己这个小迷哥还挺有感情的,这一年黄平猛长,有一米四几,和一米五的郭嘉差求不多,拍着他的肩膀倒是不用像以前那样垫脚了。 接着,黄平缓缓对郭嘉说: “陈叙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去看看他。” “知道,大丈夫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是大荣耀,他那点儿小伤算个屁事儿,我等会儿再去。” 郭嘉无所谓地说道,表示先把工作干完再去看看这个老乡。 呃~ 黄平又一次意识到,这古人还挺豁达的。 “好吧,后方的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异常,在这大平原上,剪径悍匪都少得可怜,就是秦亭有人不安分,被我杀鸡敬候了一家,都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就送这批军资来了。” 郭嘉淡定地说着自己把黄平当初没空处理的秦亭拿下的事情,表示后方现在很清静。 黄平认真地看看他,“真的?大战在即,后方真安全那我就只让二十大队看着补给线,你们十九大队上战场了?” “我郭奉孝愿立军令状,后勤线出问题取我项上人头。” 郭嘉激动地立着军令状。 “好,二十呢?明天午后,让他将陈叙等几十个能进行基础活动的重伤员带走,转送回常山。” 黄平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判断,准备让二十大队顺便将陈叙等需要转移的伤员转移走。 郭嘉闻言,指指后勤队后面,说:“他在车队后面。” “好,我去找他,那你继续忙吧。” 黄平摆摆手就走。 第108章 濮阳之战(五) “哈哈,立门兄,很好,还活着呢!” 郭嘉见面问好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盯着陈叙的左臂认真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关心话。 “啊,你怎么知道我杀了十五个敌人?” 陈叙像一个炫耀的钓鱼佬一般,已读乱回。 “立门兄真会开玩笑,怎么把我后天的战绩拿来吹牛,不怕闪舌头呐?” 郭嘉一脸理所应当的满足表情,好像连砍十五人的战绩真是他后天的战绩一样,脑壳微抬,45°斜睨天空。 “后天?你?你小子不是在保卫后勤运输线吗?哦,他让你上前线了?” 陈叙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正经起来,问道。 “嗯,我把秦亭打下,后面就交给二十大队,足以应付了。” 郭嘉也正襟危坐,点点头,确认了自己所言绝非虚妄。 陈叙右手撑着,从床上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郭嘉面前,拍了拍自己绑着绷布的胸膛:“老弟,看我这身,你,行不行?” 郭嘉看他抽搐的肌肉,理都不想理他,只是对外面喊道:“军医!军医!陈队长违规活动了!” “晦气!郭奉孝,你给我等着!” 本来抽搐得不行的陈叙一听到郭嘉喊军医,双腿瞬间吃了麻沸散一般,有了力气没了痛感,嗖就蹿回床上,嘴里骂骂咧咧的。 “哈哈,我看是你不行吧!” 郭嘉嘲笑起来,“不过,看你这样子,明天上战场要我推过去啊,你能不能行?” “不可能,我陈叙就是爬着去,也不可能要你郭奉孝推过去。” 陈叙知道明天要去接人,对于落在战场没能跟着自己杀回来的同志,他内心是十分愧疚的,不管是遗体还是投降者,他陈叙都必须亲自去迎接他们。 所以他不能躺着去,哪怕是走不了,爬着去,都不能躺着去,他觉得躺在那些战士的生命上。 “好,我看你也没什么问题,那你明天走着去,郭嘉你看着点他。” 黄平走进营帐,他已经跟二十大队交代好了,想着来看看这两货,就听到了郭嘉在告状。 不过他拦下了才从岐黄学院来的实习军医,在战场,能动了就代表好了,没有那么多精细标准。 “军长,如果有投降的士兵,真要安排退役吗?他们也是拼命到了最后的啊,这样他们回去怎么能承受住舆论压力?这不是公平。” 陈叙见到黄平,还是没想通黄平要求如果有投降的士兵,就安排复员的处理方式,自古士兵被俘都是投过来投过去的,没这么要求的。 “立门兄,或许这样不近人情,甚至绝情,但是要实现我们的理想,要坚定我们的信念,我们需要的就是纯粹的理想战士。 我们要反的不是刘宏,不是皇帝,不是大汉,也不是这封建帝国专制,是他们,是我们所有人的人性,贪婪无度的人性。 我们需要变成的战士,可能,跟死士更像一点,忠诚于反抗压迫剥削、反抗不平等理想的死士。 不是我的,不是你的,不是任何人的兵。 所以我才要求所有人包括我自己绝对忠于理想,不然,都要清出队伍。 当然,鉴于他们的贡献,审核之后该给荣誉复员自然是荣誉复员,尽量做到不会影响他们的名声和以后的生活。” “我明白了,谢谢军长!” 陈叙承认自己被说服了,但是难掩失落地语气。 “好,我先走了!” 黄平拍拍郭嘉地肩膀,意思让郭嘉安慰安慰陈叙。 跟两人告别后,黄平上了了望楼,又看了一遍预定的战场,然后躺在楼板上,透过茅草缝隙看着天空,等待夜幕降临。 这样,他能很好的体验坐井观天的感觉,专注地只向看到的那一颗大星蹦跶;而不用因为看到整个天地,体会到尘埃地无力感。 五月初三 天气晴 微风 偏南风 “呵呵,是个好天气呀!” 土狗军两千骑兵,三千步兵结成10个方阵,早早赶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六个步兵方阵均分为两个集团,居中排列两排,每个方阵都是标准的二十列,二十五排,一米,方阵之间各间隔两米。 四个骑兵方阵左右各排两个大队,每个方阵间隔五马之远,每骑相距两马宽,骑兵方阵仍以20*25的排列。 黄平和舒蹈丙两人带着两队通讯员,押解着上次的汉军俘虏和处理过的尸体,站在军阵正前方,郭嘉搀扶着陈叙和另外两个受伤的大队长跟在黄平身后。 六架攻城弩置于两侧,不过出于取信汉军的目的,并未安排士兵坐镇。 整个队伍寂静无声,步兵或一手握着连弩,一手抓着环首刀,或一手提盾,一手握枪,就这样平静地看着汉军大营方向,那接近的黑线和烟尘。 骑兵的连弩挂在马鞍上,下马立于战马左前方,左手杵枪,右手捉缰,一样不闻一声人声,只有战马时不时打个响鼻,踢踢马蹄,发出咄咄声响。 黄平的感叹并没有人回应,直到,汉军靠近北溟军射程。 所有北溟军士兵手中的武器同时举起,向地上猛地一顿。 嘣! 和这一声巨响同时响起的是汉军止步的砰砰脚步声,以及马匹的唏律律嘶鸣。 看着对方如此整齐地停在射程外,黄平和舒蹈丙对视一眼。 “破船还有三斤钉,这大汉还真是腐而不烂啊!” 黄平淡淡的说道。 “是啊!”舒蹈丙也是感叹,“这平乱汉军主力去年镇压黄巾起义才成型,今年才跟己方交手没多久,成长速度可是一眼可见。” “不愧为后汉三杰之二,仅通过几次冲突,我军情报却被摸了个大半,这整齐压着连弩射程驻足的动作,还真是个好大的下马威。” 黄平与舒蹈丙聊着,接着提高音量向对面汉军喊道: “朱公伟可是到了,出来一见。” “我道是何方神圣,尔等我们党是无人可用乎,竟以稚子领军!” 汉军中传出一中气十足的声音,接着十余人排众而出。 领头一将身着金甲,一袭紫色披风,手持长枪,腰挎宝刀,威风凛凛地策马而出。 此人正是朱儁,他面容坚毅,目光如炬,身长八尺,散发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旁边同样将军打扮的孙坚都相形失色。 行至阵前,朱儁勒住缰绳,骏马长嘶,看向黄平,大声喝道:“吾即是朱儁!尔等逆贼,犯上作乱,何不早早投降,免那杀身之祸!” 看他那威风凛凛的样子,说实话,黄平羡慕极了,伸出小手指掏了掏耳朵,说了句让所有人都沉默的话: “哇,将军你好威风,要不你投降吧,跟我玩算了!” 场面瞬间尴尬下来,朱儁的气势都僵住了,土狗军将士眼观鼻,鼻观心,把前面十几年的苦难都想了一遍。 汉军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俊不禁,嘲笑声四起。 朱儁多年的养气功夫也没了效果,方脸肉眼可见地红温了。 “住口!逆贼,休要辱我!” 黄平无所谓地摆摆手:“你看你们这些人,就是爱端着,你让我投降可以,我让你投降就是侮辱你? 说说罢了,你真投降,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还是来说说交换俘虏的是吧,你整这个虚模假式的,对我军没用,也就让你背后那些白痴神情亢奋一下,上战场心甘情愿的送命罢了。” 黄平先是意料之外的不在意举动,趁着硬控朱儁两秒的时间,接着就是一波统治者思想爆料,也不管汉军士兵懂不懂,反正来都来了,是吧。 此子言行过妖,不宜多言,还是先谈正事要紧,这是朱儁此时的想法,想到这里,他也不文绉绉的了,反正架子都被黄平拆了。 “换俘可以,我军从未进行换俘,需给我你军战马装备锻造之法和练兵之法,我方能开此先河。” “呵呵,朱公伟啊朱公伟,你可真能想,马具图纸可以,其他一切免谈。” 黄平也知道汉军没有换俘的习惯,反正战马被他们抓过,马鞍马镫也没什么技术含量,给他们就是。 其他他想都别想,即使在黄平看来和马具一样被他们学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核心还是思想。 等他们自己摸索着学,黄平的目的就达到了,到时候意识形态叛乱可就不是自己引起的了。 “可!” 看黄平咕噜噜转地眼珠子,朱儁略微思考就同意了。 黄平示意舒蹈丙现场画两张,然后举起来给朱儁晃了一下,插在一个俘虏胸口衣服里。 伸手示意朱儁,朱儁会意,扭头开口,“带上来。” 命令传下去,汉军让开一条道路,一队人马押着遍体鳞伤的三十多人,运着一百多个人头过来。 嘭! 土狗军见此情景,群情激奋,武器又在地上重重一顿,不过因为纪律,没有出格行为。 黄平只是严肃地等着,这很正常,秦汉军记军功可是按人头的。 让陈叙三人确定人员之后,双方换俘没有任何波澜地完成了。 “既然交易完成,你我大军齐至,不若效法古人,来一场君子之战!” 看汉军列阵,气势汹汹,己方士兵战意上涌,黄平明白,今天是个打仗的好天气。 “好,一刻钟以后,决一死战!” 朱儁也想趁早结束,况且七千对五千,优势在我。 “那就一刻钟!” 黄平点头,两人各自回归本阵进行战术安排。 第109章 濮阳之战(六) “郭队长,你们几个回军营,这边开战就给我把狼烟点起来,提醒林帆,肖甲可以我们动手了。” 回到本军阵地,黄平扭头就对郭嘉说道。 “不是说君子之战吗?” 陈叙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一个伤兵懂个屁,这边打君子之战影响其他路偷袭吗?春秋至今七百余年,哪还有君子之战。” 郭嘉翻了个白眼,怀疑陈叙是不是脑袋被伤了,没检查出来。 “哈哈,朱儁也有后手,他不可能跟我玩什么君子之战,在他眼里,我们不配,我和猴子的区别可能就是我更像人一点吧。你们小心汉军北营那些装作透明的家伙。” “坏了,你不说我都忘差点忘了,那群家伙从到了那树林后就没动静了。” 舒蹈丙悚然一惊,想起昨天观察的士兵说那边没动静,自己因为孙坚来的事,给耽误忘掉了。 “如此看来,昨日孙坚出使还真有些道道。大营那一千五够不够?” 黄平恍然道,看向郭嘉,准备让他去应对那三千兵。 “没问题,我们这就出发,你们小心。” 郭嘉回了一句,情况紧急,就不拉扯了,直接带着人离开,顺便把那些换回来的士兵和烈士遗体一起运走了。 嘭、嘭嘭~ 时间到了,汉军地牛皮战鼓率先响了起来。 杀杀杀! 随着汉军士气上升,他们的喊杀声逐步高亢,七千人喊出了七万人的士气。 “擂鼓!” 黄平也架好了一个擂鼓台,让人擂了起来。 嘭、嘭嘭~ 鼓声响起,黄平感觉血液流速瞬间加快,心脏不自觉地跟着鼓点合拍起来,内心狂叫“来了,来了!热血起来了!” 不仅黄平心跳加速,此时不管七千汉军还是五千北溟军,全都激动起来,华夏人沉睡的战斗因子完全被激发,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汉军用震天地喊杀声宣泄着无尽的战意,北溟军颤抖的双手稳稳握住手中的武器,骨节发白! “杀!” 嘭嘭嘭嘭~ 鼓声到达高点,开始连续起来终于,黄平和朱儁不再压制士兵的战斗欲望,同时下达了攻击命令。 杀——杀…… 令旗挥动之下,喊杀声在这一瞬间直接压过了两面战鼓的声音。 这一刻,不管北溟军还是汉军,所有士兵眼里只有敌人,脑袋里除了战斗再无其他杂念! 乓—— 双方箭雨升空,还未来得及落下,两军就已经冲过了这短短的一箭之地,短兵相接,发出尖锐的兵甲爆鸣。 杀! 骑兵率先接战,只见左翼带头的十一,长枪猛地向前一刺,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枪尖瞬间穿透当先汉骑的铠甲,鲜血来不及喷出,就被挑着尸体飞了起来,十一右手小臂微抖,往后迅速抽出长枪,带着身后骑兵就和汉军骑兵相互冲杀进去,都是一股不凿穿对方,誓不罢休的姿态。 说起来很久,这不过是五秒不到的动作,而这短短时间,步兵已经交战在了一起。 天空中的箭雨也在此时叮叮当当地砸了下来。 箭雨之中,前锋交战的步兵完全不管不顾。 一个北溟军战士挥舞着战刀,势大力沉的一个斜劈,斩掉一个汉军士兵的胳膊,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旁边一个汉军一个横劈,刀锋直指这名战士的脖子。 嘭 一声爆鸣,汉军士兵的长刀被另一个北溟军士兵一盾砸歪,砍到地上,激起大股尘土, 起先的北溟军士兵一脚踢在断臂汉军腰上,趁机拔出卡在他肋下的战刀,上前补了一刀,这个汉军瞬间饮恨西北。 随着双方士兵接触面愈发扩大,战况越发激烈,双方鼓手更是不要命地擂鼓。 如果从高空看下去,大地之上绛红色浪潮与银白色浪潮狠狠撞在一起,无情地抛洒出无数细小浪花。 每时每刻都有身披绛红甲胄的汉军被挑飞,劈杀,也有身穿银白色战甲的北溟军士兵被砍杀,肢解。 残酷的厮杀进入了白热化。 杀! 半个小时后,双方骑兵终于杀穿敌阵,随着喊杀声与隆隆马蹄声,骑兵调转马头再次向对手冲锋过去。 这就是君子之战,只有士兵拼杀的君子之战,没有打败敌军之前,不许向敌方主帅动手的君子之战,对士兵最残忍,对贵族最宽容,周礼推行的君子之战。 就在此时,鼓声骤然一停,整个战场为之一静,所有拼杀的士兵呆愣地看向己方鼓手位置,一时间忘了还在战场厮杀。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巨大的浓烟柱从己方大营地位置升起。 那规模,怕不是整个大营都点了吧,所有人都疑惑,只有黄平,朱儁等少数人不疑惑。 所以,嘭嘭嘭的鼓声再次响起! 在几分钟前,君子之战正打得激烈的时候,汉军北营的三千人出现在了黄平大营外。 同时,到达汉军南大营的肖甲看到了防御士兵寥寥无几的汉军大营,开始了冲锋。 郭嘉看到汉军来攻,瞬间确定了朱儁的意图,当即下令准备点狼烟,在汉军攻击了两分钟后,他抽空点燃了狼烟。 恰巧肖甲已经冲进了汉军大营,怕黄平这边遭到算计,直接一把火把汉军大营烧了个半,特别是粮草,虽然可惜,但是就那个东西烟最大,为了提醒黄平,肖甲只得忍痛放火了。 这才有了短时间内,两军大营同时冒烟的事情。 黄平让士兵继续擂鼓是因为他看到汉军大营那边的浓烟,知道肖甲提前行动了,即将来到汉军背后包夹,他要拖住。 朱儁让人擂鼓是因为两股浓烟升起,他明白了背后有敌,自己算计黄平,同样早就被黄平算计了,此时拼一把冲到北溟军地营地还有机会。 擂鼓令下,黄平与朱儁不约而同的同时提刀上阵,宣告了君子之战协定就此作废。 嘭嘭嘭嘭 汉军地战鼓声响成了一线 嘭嘭嘭~呜呜呜~ 北溟军的号角随着鼓声响了起来 战斗,进入了真正的鏖战阶段。 杀! 黄平不知道挨了多少刀,砍了几个人,反正进了战场,他就已经失去了理智,不是在砍人就是在被砍。 不同的是,蚩尤工科那些家伙可能还不想黄平死,在他的盔甲里做了手脚,加上有通讯员保护,黄平还没死,只是手臂骨折了,肋骨可能断了几个,胸甲被打变形了,腰上腿上有四五道外翻的伤口。 真的,被踢飞了好几次,他还没死,真是个奇迹。 “杀!同志们撑!我们来了!” 正在此时,西南面传来了一声大吼! “败矣!” 在孙坚守卫下,杵着长枪暂歇的朱儁闻声看去,落寞的叹息一声,沾满血液的脸庞都好似在瞬间老了几分。 “将军勿忧,此时言败,为之尚早,我军还有机会,待我为将军斩杀黄平小儿。” 孙坚仍然气势凌然,威风不减,年轻人,体力就是好。 “没用的,不料此军如此之强,帅旗被斩竟未有丝毫混乱。那黄平也是武艺不俗,还这般命大,受你一击,竟然盔甲未破,还因此被人趁机救走。” 黄平是不太清醒,不然他和孙坚过一招不得被他记好久,估计偷偷写个日记记下来都说不定。 至于帅旗被斩,反正看到黄平没死,对土狗军的影响还真就有限。 他们人少,还有喇叭,旗帜指挥的比重不那么大,自然对帅旗就没汉军那么重视。 不过给了黄平一下子之后,朱儁等人就被土狗军将士盯上了,这也是为什么朱儁一个老将军都杀得疲劳了的原因,他们的坐骑都被疯狂的土狗军砍死了。 “文台,向北突围,与韩淼汇合。” “诺!” 看到南面的北溟军已经快要杀入阵中,朱儁当机立断,命令孙坚带队突围。 孙坚也不再坚持追杀黄平,护着朱儁开始向北突围。 撤退指令一下,汉军帅旗开始向北移动,汉军开始向北突围。 土狗军哪能这样放他们离开,死死拖住,等待援军。 最后在土狗军的追杀下,孙坚还是带着朱儁突围了,跟着跑掉了四五骑,二三百步兵。 为了防止剩余汉军再跑,追击的骑兵撤回了一部分帮忙围堵剩下的两三千汉军,只让一个大队的骑兵缀在朱儁身后,最终战场迫降了两千七百多人。 随着战场平静下来,黄平也清醒了,第一感觉是累,第二感觉是痛,第三感觉是…… 没了,他晕倒过去了。 “军长!” 通讯员焦急的喊了一声,扶住黄平,解下他的头盔,还好,还好,还有鼻涕泡一吹一吹的。 浑身是伤,手臂飘飘摇摇的舒蹈丙也跑过来看了看,确认没事。 下令让肖甲去支援大营,追击朱儁残军。 战马是不能跑了,现在战场上的战马跑起来也就和人一个速度了,那可是两个多小时的负重冲锋啊,都累够呛。 也就人的耐力强一点,现在还能行军。 肖甲领了两千人出发,舒蹈丙安排人清理战场,进行战场急救。 等土狗军互相包扎,处理得差不多了,又安排给那两千七百多俘虏处理伤口,不过这就快多了,他们自己已经用自己的方法处理过了。 安排战士带着俘虏挖了个大深坑,把汉军尸体统一深埋之后,土狗军拉着战友的尸体,押着俘虏往大营回去。 第110章 濮阳之战(七) “醒了?” 黄平的眼睛刚接触到光线,就被一个身形挡住了,传来一句关心的询问。 黄平抬起发麻的手臂,嘴角直抽搐,十分酸爽,好在咬牙擦拭掉了眼角的眼屎。 这才看清面前的舒蹈丙,疑惑地问: “我怎么了?” “你脱力晕了过去,你记不得了?前天你在战场上怎么回事?” 舒蹈丙递给黄平一壶水,关心地问,看黄平仍旧迷茫的样子,当即把黄平前天战场上的奇怪表现详细描述了一番。 “当时被刺激得心里烦躁,看到对面帅旗移动,就没忍住,然后就不太清醒了,应该是身体原因,对了战况怎么样?朱儁呢?” 黄平想了一下,可能还是融合后遗症,这两年一直正常,可能这次太过刺激心理了,加上这个身体正是激素分泌能力最强的时候。 出现了行为在意识之前的情况,估计后面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就像小时候打架,失去意识,反应翻倍一样。 不再纠结身体的异常,黄平关心起朱儁的情况。 “朱儁带着几百人突围了,向北而去,营地这里的汉军也在郭嘉的攻击下撤退,现在他们已经汇合,他的残军大约有三千人,正在向濮阳撤退,肖甲带着两千人再后面跟着。” 舒蹈丙大致说了一下战况,以及朱儁残部的动向。 “濮阳的消息有吗?” 黄平没料到因为自己的鲁莽,这么快就出现了变故,汉军败得太早了,他就怕现在影响林帆那边针对濮阳的计划。 “不用在意,那边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现在我们双方的人马俱乏,都跑不起来了,回濮阳的时间足够长。” 似乎知道黄平担心什么,舒蹈丙安慰了一下他。 “好,伤员你安排好没?我们也往濮阳走。” 黄平顿了一下,下了决定。 舒蹈丙点点头:“二十大队正将无法再战的伤兵往后方运,战士的遗体也处理好了。” “那我们走。”说话间,黄平已经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手脚,举步往帐外走去。 看黄平没有什么异常,舒蹈丙到嘴边的话就吞回去了,跟着走了出去,现在劝他回去不现实。 不多时,营门打开,黄平两人带着队伍就往西而去。 几队斥候从队伍里跑出,分头探查去了,还有一队往西北方打探,前往联络肖甲带领的追兵。 走了十多里,军队前方传来了马蹄声,远远也能看到有几骑往这里而来,黄平拿起千里眼看了看,确认是己方斥候,就放下心来,示意队伍继续往那边行军。 “军长,濮阳捷报。” 来的的斥候确实是自己派出去的斥候小队,只是他们还带了两个斥候回来。 刚到黄平面前战马都还没站稳,几人齐齐跳下马鞍,向黄平敬礼,他们带来的两个斥候迫不及待地开口报捷,其中一个斥候从腰包里掏出战报递给黄平。 “好好。” 听到捷报,黄平脸上的兴奋怎么也掩饰不住,连声道好,接过战报启封看了起来。 原来林帆的渡河行动计划早就开始了,在勘察黄河水况的时候,他发现濮阳上流二十里处的黄河故道改道处,水势十分平缓,河面宽广。 在濮阳下游五里处,却又有一段面比较狭窄的地方,于是心里有了计划。 林帆将所有部队集中在大河改道处修造木筏,浮桥,收集船只,濮阳守军肯定不能让主将出征的时候被偷袭了后面,不得不派人前往那里守着,毕竟谁都知道北人不善水,渡河就靠这些东西了。 做好准备之后,留下千人在此装模做样。另外三千人在林帆的带领下,摸黑秘密埋伏到下游二十多里外河道狭窄的地方等着。 在前天看到狼烟之后,林帆派兵前往上游传令,等驻守那里的土狗军得到林帆命令,将早已制作好的大量草人放到了木筏之上,将木筏、浮桥推下河道,然后跳入水中推船往河对岸行驶而去。 对岸的汉军看到土狗军终于开始渡河,马上就派遣士兵前往濮阳城报信,弓弩上弦,枪兵严阵以待,就等河里的土狗军进入攻击范围了。 看着在河道里歪七扭八,还有冲走的浮桥,岸上的汉军都笑了起来,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被发现了还敢强渡黄河的,也不知道对面的军队哪来的自信,难道他们汉军的打鱼技术不行吗? 大家都是北方人,你能游多大个泥塘子我能不清楚? 不管对岸的汉军怎么想,怎么嘲笑,土狗军终于是推船过半了,再前行就要到汉军射程了,两个大队长相视一眼,爬到船上往对面汉军看了看,下令速度再慢点。 于是土狗军的船只在河里摇晃的幅度更大了,汉军见此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声嘲笑起来。 两个大队长瞬间不服气了,站在船上也朝对面大骂:“笑你娘啊!尔等有种下来!” 这一骂直接骂到了汉军的大动脉,下去吧,不敢,他们没准备,可不下去吧,显得他们很没种啊,这太伤人了。 有人涨红着脸回骂:“你有种,你过来啊!” “睁开你的狗眼,老子不是正在过来,你等着,没用的玩意儿!” 三十六脑子、嘴皮子都灵活得不像话,又骂了一声,像模像样地用力划拉着手中的桨,他所在的船直接被他整转了90°,直接向下流而去,他又手忙脚乱地转回来。 对面的汉军又是哈哈大笑,只有回嘴那个兵没笑,因为这回只有他被骂了,他甚至觉得战友们是在嘲笑他。 隆隆隆 轻微的马蹄声响起,浪费了这么久时间,土狗军终于等来了敌方的援军,三十六下令道:“都摸出弩箭上弦,准备靠上去了。” 上游这一千土狗军等到了敌方援军,下游的林帆已经从千里眼里看到了,上游密密麻麻飘下来的浮桥部件,当即下令: “33大队武装泅渡过河;34、35大队下水,从墩石上起绳;38、39大队打捞拼接浮桥;40大队安抚战马,准备带马过河。” 一系列命令迅速传下去,33大队的士兵抱着鼓囊囊的羊皮气球,就咚咚咚就跳下黄河,朝对岸游去,黄平经常跟士兵们说北溟的水很深,北溟军一定要会游泳,于是北溟军被淹出了非比寻常的水性,武装泅渡也成了日常训练之一。 不过毕竟是下黄河,33大队还是脱下了作战服和盔甲,放在羊皮气球里,战刀背在背后。 此地黄河虽窄,却也有6公里宽,除去近两边三公里的不及人深的滩涂,中间三公里才是真正的挑战。 在33大队下去后,34、35、38、39四个要下水的大队也脱光了跳进水里,向河中而去,这段路,他们倒是有说有笑地帮着33大队的士兵。 五月的北方才开始热,这河水还是有点冰的,特别是现在太阳已经西斜。 上游的浮木冲到这里整整需要三个小时,加上看到狼烟传信花的时间,从郭嘉那边发消息算起,已经过去了近四个小时,午后能有几个四小时,所以林帆已经做好了夜晚才能过河的准备。 上游的36、37大队花了三个小时,晃晃悠悠地终于从汉军可视范围进入了,汉军的攻击范围,早就等得不耐烦、被问候得心情暴躁的汉军,甚至有部分人跳下河水,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太阳完全躺在了黄河之上,浑浊的黄河此时闪耀着粼粼金光,艏艏小舟摇曳着划过河面,呈现出一幅十分美好的夕阳景观图。 “放箭!”岸上的汉军早就没有了耐心,也不想等他们上岸,半渡而击了,36大队长刚进入射程,数十只利箭破空而来,直指他面门。 “不讲武德!” 幸好他够远,连忙拽个草兵,躲到后面,还大骂对面不讲武德。 接着土狗军纷纷进入射程,开始弩箭反击,一时间落日余晖被箭支射得稀碎,落日气愤地直接消失,凉气袭来。 双方你来我往的箭支射起来,不过没什么伤害,汉军在高处,有河岸和盾牌阻挡,土狗军的弩箭难以建功,而土狗军船上根本就没人了,进入射程的时候,在船上装模作样的士兵都从后面溜下了水,几百条木船木筏上全是草人穿着破布。 “小心,火箭!” 正在这时,37喊了一声,只见汉军点燃了箭头,明显是汉军统领准备用火攻了。 说时迟那时快,土狗军趁着汉军点火照亮的瞬间瞄准了一次,然后大量火箭就从空中落下,落到部分船只上。 “救火,快救火,撤退,撤退!” 土狗军传出了嘈杂的呼喊声,还有落水的噗通声,这让岸上的汉军很是受用,纷纷大声欢呼。 汉军只见大河上的土狗军船只慢慢退去,还有部分火船互相碰撞,引燃浓烟之下,本来就不太看得清楚的河面上,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在船上转圈,船队撤退,呼救声和落水声一直传出。 最后有几十条船只撞在一起燃烧起来,其他船只木筏绕着大火转了几圈,无奈撤退了。 大火一边燃着,一边向下游冲走,而幸存的船只木筏,笨拙地开始往对岸撤退。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汉军只能就地驻扎,一是为了防止土狗军晚上杀个回马枪,二是今晚无月,汉军可当不了星光赶路人。 第111章 濮阳之战(终) 看到天黑之后,西面出现的冲天红光,林帆猜到是船被烧了,看着脚下已经搭了大半的浮桥,及河对岸的的火光,林帆笑了,看来计划顺利。 趴下来,伸手试了试水温,林帆下令: “感觉到冷的同志上浮桥来加固浮桥,其他同志,继续辛苦一下,有情况及时爬上来,所有人多关注一下战友的情况,以防意外。” 有些士兵确实感觉到了凉意,即使现在剩这段,脚已经能触底了,但还是乏力,因此依言爬上浮桥,用草绳固定河里战士运过来的浮木。 林帆又让人隔50米挂一个行军灯,没办法,这个东西数量仍旧不多,不是生产不起,是烧不起。 也不知道白虎军能不能拿下西河郡,听说研究院那里已经把军长说的东西炼出来了,就是没原料。 看着行军灯,林帆不禁想到了白虎军那边。 又花了三个小时,浮桥总算拼完了,后面一小时,水里的战士全都上来了,确实太冷了,而且泡了六七个小时,除了中途进食,一直在水里,人都泡脱水了。 哗哗哗 40大队的士兵走了三趟,把战马全部牵了过来,又回去搬运物资,搭浮桥的几个大队开始烤火休息,准备加一餐。33大队除了警戒的,其他人已经摸黑去打探情报去了。 等40大队搬运完物资,休息一会儿之后,打探情报的队伍传回了消息: “濮阳城距此5公里,濮阳守军下午出兵一千前去支援,现在城内守军大致在一千五左右,他们已经乘守军防备空虚,溜进了城里,可以攻城。” “现在刚刚亥时,回去告诉他们,再过两个小时攻城,让他们见机行事。” 林帆做出了决定,今天他要举火攻城。 又休息了半个小时,林帆率军出发,路过前方路边树林的时候下令将小树林采伐一空,制作了大量云梯。 接着点燃大火,人人手持火把继续向濮阳出发。 此时,濮阳北城墙上一个正对着城外放水的士兵,看到了这冲天火光中走出的火焰长龙,放水动作当即一顿,手上都沾了几滴。 他不敢置信地用那只手揉了揉眼睛,想清楚了什么,当即紧张得尿不出来了,世间多了个前列腺患者不提,他提上裤子放下撩起的战袍。 三两步跑到预警大鼓那里,一边用力捶鼓,一边大喊“敌袭!” 预警鼓响,守城值班的打盹士兵瞬间清醒,连忙启动守城程序。 城门尉上城墙观察一下远方向此靠近的火焰长龙,确认了消息之后连忙派兵向太守汇报。 等濮阳太守带着一众官员到达北城墙上的时候,林帆带着三千多土狗军已近城门,在200米外站定,整军,布置攻城弩,还有一个小个子。 那是投弹机! 难怪黄平野战朱儁没有出现它的身影,原来投弹机的改进测试版运给了林帆。 子时已到,林帆站起身来,将部队缓缓推进到濮阳的护城河岸,看着这只有四米四米宽的石桥,不得不佩服筑城者,这石桥正是城墙上汉军的最佳射程。 于是在石桥上下游找了几个点,下令徙土木填河,用攻城弩射了32道绳索过河,搭上云梯,就开辟了八条隐蔽战线。 准备好之后,开始下达作战命令。 “34大队灭掉火把,攀云梯过河。35、38、39和40大队组成盾阵从石桥上挺进,弩箭反击。其他人,随我操作攻城弩和投弹机掩护。” “是!” 攻桥的三个大队迅速列阵开始踏上石桥,34大队趁着火把变动的时候将手里的火把熄灭,分散摸向各自过河点。 以至于城墙上的汉军还以为城下敌军勘察之后放弃了填河的幼稚行为,准备从石桥拼死一搏。 纷纷大喜过望,已经看到战功在向自己招手了。 “城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林帆还是给上面的人打了个招呼。 “尔……” 上面正待问话,嗖嗖嗖的破空声直接打断了这个声音。 原来城墙上也是一片火光,林帆正不知道往哪射呢,这出声了,岂不是正好,所有攻城弩操作员也是这个想法。 二十来支攻城弩箭齐齐往那个位置招呼,一阵惨叫传来,确认了位置。 林帆不再犹豫,投弹机放上炸弹就往那个地方抛。 嘘嘘嘘 一个冒着点点火星的铁球划过夜空, 嘭 砸在城楼附近,青砖都砸裂了,铁球滚了一下。 看着还冒着火星子的铁球,刚刚躲过弩箭的一众官员忍不住好奇,驻足观看。 “快离开!” 城门尉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一点,战场上敌军扔来的任何东西都要远离。 嘣! 火星子消失,一声黄河边的汉军都能听到的巨响,炸弹一下爆炸开来,城墙都抖了一下,城楼附近亮如白昼。 正跟石桥上的土狗军射得火热得士兵都忍不住捂住短暂失聪的耳朵,朝此地看来。 石桥上的士兵感觉到敌方攻势减弱,大声喊杀! 已经秘密过河到了城墙下的34大队,扔出钩索勾住城垛,顶起云梯挂上城墙,趁机开始登城。 汉军愣神地这一会儿功夫,不仅34大队趁机开始登城,桥上的三个大队也完全冲过石桥,向城门跑去。 过了半分多钟,趴着的城门尉才清醒过来,捂住左手,神情恐惧地站起身来,踉跄后退。 “救—救我!” 因为只剩上半身的太守,正在盯着他一边向他爬过来,一边喊他救命。 “啊——” 见过大风大浪的城门尉,都被这未知的恐怖吓疯了,大叫着跑进摇摇晃晃的半边城楼里。 城门内的守门兵听到城上的闷响,又听到主将尖叫,感觉不对,守城队长赶紧让人上城询问。 正在这时,黑暗中冲出几十个人影,提着刀就向他们冲来,明显来者不善。 他赶紧带人退到城门栓那里守门,结阵自保,长矛对外。 结果那群人不讲武德,刀劈了两下没取得战果,竟然直接从背后摸出弩机。 “停停停,我们投降!” 他可不会枪扫一大片的截箭神术,眼疾嘴快地大喊投降,看城门才几个钱,玩命不得。 况且城里进了这么多敌人,守什么守,城防都成筛子了,还守个把手没意义。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靠墙站好!” 等守城门的这二十多个人站在墙边,几个土狗军士兵打开了城门。 嘎嘎嘎 城门洞开。 城墙上还在自行抵抗的士兵也放弃了,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林帆进了濮阳,发现因为濮阳上得了台面的官员全被那颗铁球包圆了,还把偌大濮阳城半夜吵醒,所以这三千多人要控制人口十万的濮阳,十分麻烦。 想来想去,他直接来了个以乱治乱的办法,自己带着两个大队押着俘虏前往西城镇守,另外四个大队分成四路进攻城内大族豪门,一路扫过去。 破门之后拿走小部分钱粮,再以土狗军的名义将这些大族的钱粮土地分了给百姓。顺便宣传一下北溟都护府的政策,至于听不听不重要。 意思就这么个意思,反正土狗军分给你了,要不要,要多少,靠你自己本事。 林帆只要利用欲望,让城内的豪族富户和平民、流民乞丐对立起来就行了,保证自己不两面受敌。 虽然自己攻城的时候这些人没帮汉军,但是身处绝地,林帆也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于是濮阳城里的怒骂惨叫,争抢,求救声就这样响了一夜,冲天的火光也没能冲散地狱般的黑暗。 林帆坐在西城楼房顶上,面容冷峻地看着喧哗不断,狼藉不已的濮阳城。 有人逃到城下大声咒骂他该下地狱,然后一头撞死。 “我这种人,估计佛家的地狱都不敢收吧,他的地狱能坚持几回合?” 林帆瞥了一眼那人的尸体,无所谓的笑言一句。 林帆就这样坐着,直到。 太阳照常从东方的地平线蹦蹦跳跳地升起,即使是它,看到濮阳的一瞬间也僵直了,直愣愣地往上升去。 林帆阴森森地笑了笑,站起身来,他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那个部队,回来了! 而濮阳城内释放了一夜的邪恶人群,在土狗军再次集结经过的时候,纷纷披上一层外衣,退回房内,成为了良民。 土狗军并不多言,开始清理一切可见的尸体。 “报告,在上游佯攻的部队到了北城。” 林帆收到了剩余士兵到来的消息,看来西面的汉军是听到爆炸之后强行行军回来的。 “准备战斗,通知36、37大队,不用进城,绕道西面准备夹击敌军。 传令35、38、39、40大队加快清理城内,再休息一下,准备骑兵冲锋。 可有探到军长那边的动向?” “昨日消息,军长还在军营没醒,肖甲部长正领二千军追击朱儁,距此地10公里,以他们的速度,还有大半天的路程。” “你派人从此路线前往军长营地将战报送去。” 拿出地图看了一下,林帆画出一条路线,拿出半夜写的战报递给通讯员,说道。 巳时,两军吃过早饭,汉军开始了攻城。 守城的时候,土狗军才知道为什么攻城弩是守城利器了,随便削根木头都能造成杀伤,不用移动,还能上下左右调节射击目标,简直不要太爽。 弓兵射,步兵冲,汉军第一波尝试毫不意外没有取得效果,只能撤退准备攻城器械。 让他们休息了那么久,自己的兵也休息好了,林帆可不准备再给他时间了,当即打开城门,两千多骑兵就出城了,一个步兵小队带着投弹机跟了上去。 果然,看到骑兵来袭,汉军摆出圆桶阵,立起盾牌,挺起长枪,防止骑兵冲阵。 看着密密麻麻的长枪从盾牌里伸出,骑兵又不傻,肯定不敢冲阵,离得远远的将汉军东南两面围住。 投弹机小队调整好参数,把仅剩的一个炸弹对准圆阵中心那杆大旗就发射出去。 汉军看到这边骑兵散开,正等着弓箭对射呢,结果只等到几个人投过来的铁球,中间的人赶紧躲开,生怕砸到自己。 但是, 轰 没被砸到,那东西突然炸开,贴片横飞。 等到烟尘慢慢散去之后,所有汉军都傻了眼——将军不见了!就连那面威风凛凛的大旗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突如其来的未知和昨晚极其相似的巨响,让汉军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整个队伍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而此时,土狗军骑兵们已经安抚好被炸弹惊到的战马,开始对逃窜的汉军展开了追击。 恐慌的汉军只知道一味地狂奔逃命,完全失去了组织和方向,一个人往哪逃,就有人往那跟着逃。 而西北方,是骑兵给他们留出来的生路,当他们慌不择路地经过西北方约两里处的一片树林时。 早就埋伏在这里的36和37大队大喊着“杀”,就从树林里杀了出来,惊魂未定的汉军仅存的胆气和希望完全消失殆尽,伏地投降。 剩余散乱的汉军士兵,土狗军就不再追击,押着这些新俘虏撤回濮阳城。 下午申时许,朱儁带领的残兵终于接近濮阳,他们又饿又乏,只是靠回濮阳就有救了这个目标撑着。 肖甲就领兵在他们后面五百米跟着,从今天天亮的时候,他不再趁机攻击落后的汉军士兵。 而是劝降,给他们食物,然后放到队伍前面来让他们劝降曾经的战友。 朱儁没有办法,想回身决战都做不到,能带着这些士兵走,是他仅剩的威望了。 看到濮阳城上飘扬的火红军旗,所有汉军又焕发了生气,充满了希望。 朱儁连忙让人上前叫门。 “城上守将,快开城门,接应朱儁将军进城!” 叫门的士兵,提起一口气喊道,没敢装逼,直接点明了朱儁身份。 他怕守将再问他哪个将军的时候,自己没力气回答了。 “将军稍待,开门。” 一个人头从城墙上探出来瞄了一眼,接着下令开门的声音传出。 东城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一条缝隙,一些等不及地士兵已经不用朱儁下令,自己一窝蜂地冲进了城门。 “朱儁哪里跑!” 正在这时,东南面黄平领着两千人跑出来,轰隆隆地往这边而来。 见此,肖甲也开始加速冲过来。 “将军,走!” 孙坚顾不得多想,打断了朱儁思考,拖着他拱开人群,就冲进了城门洞。 “尔等投降免死。” 看着紧张一窝蜂想挤进城,却卡在门外的汉军,黄平和肖甲齐声喊道。 后面的汉军看到近在咫尺的敌军,以及怎么也挤不进去的城门。 绝望地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而挤进城的汉军不是不想让路,是踏马一个枪盾阵顶在自己面前,上面还挂着正在挣扎的战友,还有近千弩箭指着自己。 他敢前进吗? 挤进城门的朱儁示意孙坚停下,他已经确定了心中猜测,上当了! 最终,朱儁这三千人全部投降,朱儁和孙坚也被俘虏了。 第112章 批评 “军长!” “军长!” …… 黄平正在临时办公室里研究着布防地图,舒蹈丙推门进来,接着,后面肖甲、林帆、郭嘉等陆续跟着进来。 黄平仔细一看, 嚯! 除了回去养伤的陈叙三人和牺牲的丁临以及在清河帮忙的张达他们,在濮阳的大队长全都来了。 黄平疑惑地看着他们,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叫他们开会啊,这是有啥事? 接着他就发起了灵魂三问: “啊?都来了,有事吗?你们处理好城内的事情了?” “有,我们要求开个会。”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下,最后整齐划一地看向舒蹈丙,舒蹈丙无奈地开口说道。 “哦?开什么会?你们整这么严肃,又畏畏缩缩的。” 黄平坐直了身体,认真起来。 “都自己找位置坐,坐下说!” “军长,这濮阳之战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军从元氏出发,一直到此濮阳,历时两个月又十二天,转战八百多公里,大小战役四十余场。 我们需要开会对此进行一下初步总结,对此过程中的所有军官存在的问题提出批评,对优秀的决策做出表扬。 让大家深刻认识到问题,探讨解决问题的方案,促进所有人相互成长。” 坐下之后,舒蹈丙完全发挥了政委的作用,概括了一下此次南下取得的战果,和付出的代价,提出这次会议的目的。 “嗯,这个确实应当,我还准备战后几个军一起搞的,不过我们自己是有必要自己总结一下。” 黄平听了舒蹈丙的话,想起曾经给军队定的军纪和条例,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于是继续开口: “那首先从我开始吧,我先做个自我批评,这一路而来的指挥,存在不少的问题,其中集中于战前准备不充分这一点上,只是因为我军比汉军先进的装备和及时的后勤补给,显得差强人意。 特别是与朱儁的君子之战中指挥调度不及时,造成我军很多不必要伤亡,在后期更是放弃指挥,莽撞上阵杀敌,使得我军陷入死战之中。 战后每每回想,当时作为指挥,我应该在见到浓烟的时候,快速指挥军队变阵,以防御为主,拖住朱儁,等待后面偷袭的援军。 鉴于以上种种,我申请对自己进行记大过并向全军通报批评。” 黄平开头,其他人没想到他直接说到了最大的错误,都愣了一下。 不过随即明白,黄平准备真的践行当初立下的军规军纪。 其实他们今天主要的目的就是准备用这个事情做借口,把黄平送回后方去,倒不是说想夺权,而是舒蹈丙跟他们说了那天的事情,他们觉得最好还是把黄平送回去让岐黄学院的张院长他们看一下。 谁料黄平开口就将着错认了,还要求记大过通报批评。 郭嘉眨眨眼睛,若有所思,开口道:“军长,依我看来,战场瞬息万变,当日汉军异动,死战形式也不能算错。汉军大营被烧,我军狼烟升起,汉军不一定是要往我军大营汇合,他要逃跑也是不可预料的事情。 况且据我所知,当时双方骑兵部队第一次冲透敌方骑兵。正在敌方主将不远处调整阵型,君子协议作废地情况下,主帅进入步兵战场也是河里的选择。 故而,我的观点是记大过不可取,可改为记过。” “十九所言有理,当时我军亦有突袭汉军主帅的想法,不过被汉军主帅看出我意图,带领一众将领冲杀进步兵战场之中,我无可奈何,只得放弃突袭念头。” 第六大队大队长出言肯定了郭嘉的理由。 “我觉得记大过太轻了,还是停职发配常山为好!” 众所周知,十一是个莽夫,所以他的目标很明确,不管怎么样,先给黄平搞回常山去。 所有人齐齐翻了个白眼,瞪了他一眼。 “军长,我们想让你先回去常山找张神医看看。” 舒蹈丙见莽夫这话说出来,黄平恍然大悟的样子,只能说出众人目的。 “你们还真是处心积虑啊,放心,我身体让军医看过了,好得很,那天的情况可能是身体应激反应了,后面我不上阵便是。” 黄平示意众人安心,保证后面不冲杀了。 见黄平决心已定,众人只能同意。 “既然开了会议,还是继续刚才的事情吧,正好我们也看看有些什么不足,后面好改。接下来还有皇甫嵩那几万大军呢。” 黄平开了头,也就准备好好总结一下这一路作战的得失。 其他人不再矫情,纷纷发言,他们这几天回想这两个多月的战斗,自己确实有值得批评的地方。 于是接连坦诚地指出了,自己和队友在战斗中存在的问题,并将自己后面思考出的觉得完美的应对方案一起提了出来。 一场批评大会下来,各种奇思妙想的战术交流,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这隐性战斗力提升得杠杠的。 最后,黄平总结道:“看来这个会议模式不错,以后军队空闲,大家可以往下面推行,应该能让我们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该表扬的表扬了,刚才讨论的处罚也会执行,我们要给士兵做好榜样。 舒政委,你来起草通报通报批评和处罚文书,我给其他军长就这种批评会议的好处写个报告,让他们也实行下去。” “也好!” 舒蹈丙痛快答应了,这是他的分内之事。 两人搞完文书和报告,已经是下午了。 “濮阳城怎么样了?” 黄平放下报告,问舒蹈丙。 “没什么大问题了,我不认可以乱杀无辜的理由处罚林帆,刚才你也听到了,大家都对林帆的应对之策表示理解。” “他这个不好定性,这件事暂时先放着吧,等战后再讨论。” 黄平也不好判断,按照当时的条件来说,林帆确实没有错。 毕竟消息传递不及时是客观因素,他作为一路军队统帅,首先要保证的就是己方安全。 那些平民并不是归属于北溟都护府,并不在‘北溟军必须保护百姓’这一条令的限制范围内。 但是又确实是因为林帆利用平民的决策,造成了大量无辜百姓的死亡,而且那些百姓当时从潜规则来看,又是理当归属于北溟都护府。 “哎,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事情,难定。” 舒蹈丙叹了口气。 “那些趁机奸淫掳掠的,仗势欺人的都抓捕到案了吗?” 黄平,想到什么,问道。 “抓完了,让林帆亲自带兵抓的。” 舒蹈丙开口,似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嗯,公审大会,让林帆去主持。” 黄平右手食指微曲,敲击着左手掌,肯定了舒蹈丙的猜想,到时候没有民间舆论,出于人道主义,对林帆下一个内部警告,就没问题了,毕竟军队本身就是暴力。 “好,我尽快去安排。” 舒蹈丙应了下来,向外面走去,他要想想怎么安排才能让濮阳城的百姓忘记这事的坏处。 “依法办理,过犹不及!” 黄平在背后着重提醒了他一声,怕他们办出格。 “明白了!” 舒蹈丙走后,黄平看着地图,突然觉得自己也开始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他有点理解了什么是大势,也有些理解那位了,一边是理想,一边是感情。 这,才是人性的考验! 与此相比,财色考验是多么的低级。 “报告,青龙军战报!” 通讯员在门外报告。 “进来吧!给我看看。” 黄平抛弃多余的想法,喊他进来,他也好奇青龙军那边怎么样了 主席,青龙01向你报告: 自三月初五发兵,我军利用前期向海边打通商路时积累的情报优势。 迅速拿下了饶阳,掌握了进攻河间,安平的主动权。 在无萎亭遭遇河间和渤海汉军,仗着装备碾压战而胜之。 后主力部队向南攻取安平信都,小股部队东进肃清残余反动势力,正式完成了初步扩张任务。 四月初十,我军后勤进驻河间国,开始了东纵施工准备工作,我军后期驻地我建议放到渤海郡治南皮。 随着道路打通,我军补给运输大大加快,正式与你军张达部开始攻略清河国。 清河国世家颇多,有崔姓两兄弟崔琰,崔林游说各家,联合出兵,得兵三千,听命清河国尉,共清河国驻兵六千。 四月十一,我军攻信都,崔氏兄弟领军三千从棘津城渡过绛水袭我粮道,败于我军连弩。 后我与张达相商,约定四月廿一同时进攻南宫与甘陵。 崔氏兄弟果然回防甘陵,张达见势以骑兵优势撤离,回师拔掉小城贝丘。 我军趁其离开广川,不费吹灰之力以后勤保卫部队将广川拿下,后勤物资进入了清河国。 同时我军以三千人奔袭东武城,占领毫无防御力量的东武城,清河国都甘陵陷入包围之中。 后,我军在甘陵城下将城内地主豪强之地连带作物尽数分予百姓,引起守军军心动荡,世家愤怒,城内人心躁动。 五日后,趁天黑夜袭,敌军多数贫苦出身的士兵纷纷投降,我军顺利拿下甘陵。 五月十三,我军依照承诺和土地管理条例分配完土地,将清河交接给后勤部治理,移驻灵县,观察董卓军平乱动向。 张达部已在归队途中。 第113章 马相据汉中 “青龙这动作挺快的啊!” 黄平感叹一句,然后找来纸张,提笔写下回复: 黎甲马同志 恭喜青龙军的同志取得如此辉煌成绩,我谨代表党中央对青龙军全体战士提出表扬,待战后统一进行奖励。 此外,对青龙战区接下来的行动,我有两点想法。 一是针对董卓带领的汉军,在保证我军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可以派出小股部队骚扰,在青兖徐三州做运动战,当然前提是联系黄巾军马元义统领,获得允许之后再行事。 二是东北方向的幽州,幽州虽地广人稀,经历两次抽军平叛,但是在北面边境线仍然拥有规模相当的边军,需要关注因草原形势变化可能导致边军腾出手来南下。 关于以上两个问题,我的建议是合理运用思想武器,谨慎发展敌后武装,充分利用情报优势,掌握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斗争技术。 黄平写好之后,看了一遍,然后将之收好,找来通讯员。 “这是给青龙01同志的回信,你们安排送过去一下。” “好的军长。” 通讯员领命后迅速离去。黄平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这是大致的大汉全图,不是他们现在的行军图。 “马相啊马相,破局就全靠你了。” 盯着益州,黄平自言自语道。 幽州的边军确实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但目前公孙瓒还在辽东和丘力居打得不亦乐乎,在黄平没主动向幽州进军的时候,幽州边军还是会优先集中精力应对鲜卑人。 这个时间,小麦可是已经抽穗授粉了,再过月余,鲜卑人的马也养得膘肥体壮了。 董卓那边只要骚扰一下,降低汉军的战斗力,连孔子塑像都敢砸得流民军,只要打几场大战,就可以把董卓限制在这里。 去年最先南下的彭脱在年初汉军集结的时候,以为大军是追剿自己的,故而恐惧南逃,从豫州汝南一路掠夺南下,渡过淮水去了荆州江夏郡,躲在平春小城。 去年在轘辕关秀了曹操一次后,波才投奔张曼成,两人一起被皇甫嵩追了三个月,还被襄阳太守截杀了一次,不过仍旧被两人逃脱,带着二千残兵逃入襄阳西南的荆山山脉。 兴许是山里的年不好过,皇甫嵩刚被灵帝召回,两人再次打出旗号,聚集了荆北流民,但南方此时灾害没那么重,所能聚集的人员有限,所以两人开始打劫襄阳太守,专挑防守薄弱的城池攻打,进城就抢,抢了就跑,襄阳太守被整得精神恍惚,连连向朝廷求救。 扬州虽然没有黄巾军活动的迹象,去年风调雨顺的,但是据黄平二月收到一个消息,发信人自称大木党支部,在扬州会稽郡,再南就是山越人的生活的丛林。 当时黄平看到那张水泡日晒,字迹都很难辨认的信纸,由衷佩服这三人,迄今为止,最能跑的除了谭交跑到交州之外,就属他们三人了。他们来信除了链接组织之外,就提到了山越人和蛮族有异动,突然离汉人城池近了。 如果他们所料不差,扬州这时候也不太好过。 这些地方全都是小规模叛乱,由汉军占据着优势,而青州黄巾与北溟都护府在汉室眼中,剿灭优先级是相同的,只有益州马相,他完全无视了刘邦定下的“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的规矩。 剿灭他的优先级,在汉室眼中才是最高的,如果以刘焉为首的“州牧派”第一次进攻失利,那么“州牧派”为了自身利益,必然会背后用力,从冀州战场、青州战场活动一些兵力前去助阵,到时候,就是北溟都护府的机会了。 与黄平猜想的差不多,“州牧派”为了向灵帝刘宏展现州牧制的优点,准备得是相当充分,光是第一批粮草,各家乐捐的都够二十万大军两个月之用了,看得灵帝暗中直流口水,要不是心中还有理智,他都想卖州牧了。 汉中张鲁终是派人联系了刘焉,但是有张角的前车之鉴,世家都谨慎了许多,对于张鲁的投靠,并没有那么热情,也没给出任何承诺,于是张鲁使者带着“州牧派”官员的态度,再次回去,向张鲁请求指示。 这一来一回,消耗的时间可就多了,刘焉准备周全之后,已是四月中旬,张鲁使者才刚刚从裹斜路回到汉中,面见张鲁,陈述使命。 这才知晓,马相从去岁回归巴郡之后,表面插秧种田,关注农事,暗地里却秘密将兵马拉入剑门山,严整兵事,整日操练,于二月初出兵3万急攻蜀郡,纵使贾龙同样操练不缀,但是失了剑门屏障,还是在巴蜀豪门没反应过来之前,被马相夺取了成都平原。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马相还秘密与南蛮人约为兄弟,在他攻袭成都的时候,益州南蛮各部纷纷出山攻打南部城池,拖住了南部各县的援军,让贾龙毫无挣扎的余地。 事后按照约定,马相承认了南蛮人三十六洞洞主的推选的蛮王王位为一字并肩王,并且把南部的越隽郡、犍为属国,牂牁郡交予蛮族治理。 此事虽让马相快速地成功夺取了益州中南部,但与蛮人合作使得马相在世家和读书人之中声名狼藉,同时也被三地百姓所记恨。 交代完益州变化之后,张鲁再次让使者出蜀,前往联系刘焉,自己则向太守府求见汉中太守苏固,不过并没有得到苏固的接见,张鲁因此心生不满,自行发动五斗米教教徒前往米仓山一带活动,打探马相动向,以提前预警。 十余日时间,就有消息传进张鲁耳中,打着闯字旗号的军队突袭了米仓道,太守苏固派遣的少量军队并没有做到他预想中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事情,马相进入了汉中。 “不好,马相军中有高人。” 张鲁掐指一算,太快了,马相的军队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到了汉中,那只能说明,这是藏军,目的就是汉中——益州真正的大门。 这一招,直接影响了张鲁的布局,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苏固不是那么差,刘焉能在苏固兵败之前进入汉中。 不然,呵呵,他们纵使手段通天,也飞不进这八百里伏牛山。 事实是苏固的能力并没有他的傲气高,在张鲁暗中带着教徒的帮助下,仍然没能坚持到刘焉带着汉军进汉中,最终苏固败逃子午小道,仅余百来人追随。 张鲁化作平民躲在暗中,准备等待时机,但是次日他的通缉令就传遍了整个汉中,张鲁只得孤身逃回自己祖父闭关之地,让他祖父都直呼“奇哉怪也!”,不过也留他下来,让他先等等,再看看。 第114章 计划破产 马相全占益州之事,黄平并不知晓,千里之外的马相,正完成了自己期望中的关键一步,两人差不多是同时结束战斗,因此消息还未传来。 濮阳 黄平开会宣读了一下青龙军的战报,讨论了一下怎么帮助朱雀军对抗皇甫嵩的办法。 众人纷纷建言献策,不过怎么打皇甫拿还是没有定主意,倒是统一了意见,决定在等张达带兵抵达之前,先把想办法把白马拿下,那里有汉军的一个粮仓,但是具体位置,还在打探,朱儁等人也是硬气,这都十来天了,仍然一声不吭,要不是强行灌食,朱儁恐怕能绝食而死。 黄平还挺佩服他对汉室的忠心的,但是不影响将他收押审问,即使不一定有消息,程序要走,对吧。 临近六月,天气越发炎热,雨季到来,雨热同期的气候特点,使得这个时候的军队很容易闷出热病,瘟疫高发期也大多是这个时候。 为了防疫,黄平下令军队开始清查濮阳周围,以及后勤线周围的卫生情况,特别是一路掩埋过尸体的地方,将上次的主战场又覆了一层土,这才放心。 又将军营移到了通风更好的黄河岸边,林帆渡河的位置,黄河水位已经上涨了不少,不过此时的黄河才开始泛黄没多少年,下游还不像后世那样成为地上悬河,即使涨水,下游的河水情况也不像后世那么危险,还刚好为黄平训练军队的水性提供了便利。 “头,头抬起来! 肌肉放松点,你那么用力干嘛! 别用嘴巴呼吸! ……” 这几天下雨,打探白马附近汉军粮仓的消息的进度就有点儿慢,黄平干脆窝在黄河军营训练士兵,每天光着膀子教人游泳,这样还节约衣服。 “军长!军长!” 这时林帆喊着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你们继续练!林帆队长你急什么?有汉军粮草点的消息了?” 黄平先是让士兵自己练,接着才问林帆,今天是他值岗。 “有了,斥候根据雨后的新痕迹探查到这个粮草仓库在白马南边15公里的平阳亭,截止消息传来时,还没被转移; 但还有个坏消息,这雨一下就是半月,朱儁失联太久,引起了皇甫嵩的怀疑,他的斥候也向这边探查过来。和我军斥候在白马附近遭遇,现在他应该已经猜到了朱儁战败的消息。” “那就当做他发现了处理吧,通知其他大队长开作战会议。” 黄平想了想,让林帆通知开会。 不一会儿,黄平到了作战帐篷,看着满屏的肌肉壮汉,又看了看自己的光膀子,压下了吐槽的话语。 大致扫了一眼,确认各大队长都到了,才开口说道:“前方斥候传来消息,在平阳亭找到了汉军的一个粮草补给点,就是这里。” 黄平在行军图上指了指, “这里是平阳亭,这里是韦乡,从濮阳到平阳有两条路,一是大路到白马再往平阳,一是大路到韦乡再由小路到平阳。 平阳储粮是朱儁军未来得及转运到濮阳的部分,约有20万石,是朱儁军足足两月的用度。” “军长,干吧!20万石划得来,我们十一大队愿做前锋。” 十一开口,强烈要求抢了这批粮草。 “军长有什么安排?” 看黄平一副思索的样子,十九开口问道。 “还有一个不太确切的消息,皇甫嵩可能会派军来攻,顺便取这些粮草,这是根据斥候在白马一带遭遇敌方探马猜测的。 各位对此有什么看法?” “时过半月,若我是皇甫嵩,没有朱儁的联系,且在身后出现敌人探子,必然会起疑,为保险起见,大量派出探马探查是一定的。” “应该还会派出一股部队跟在后面,防患于未然。” “集中全力一击,先破朱雀军。” “不可能,破朱雀军他没那个把握,他手里的汉军还没这种力量,渲水可是没有了任何桥梁,大军绕道至少一月。” “佯攻加偷渡呢?” “别说朱雀军,就是我都希望他这样干,但是他不敢,他要保证刘宏与‘州牧派’的豪赌不败,出奇制胜对他来说也是出奇冒险,我们在他身后,不管是大军还是小股队伍,对他的威胁都不小;要知道司隶的兵可是不能动的,他背后只有后勤民夫。” 众人七嘴八舌的站在皇甫嵩的角度,发表了意见,听了他们的意见,黄平脑海里的想法越发清晰,最后说道: “以你们的分析,我设想兵分三路,一路七千人再渡黄河回繁阳,往荡阴,羑里一带活动,让皇甫嵩不能全力西进渡河; 一路沿小路往平阳亭设伏,此路一千人,若汉军来人少则以消灭敌军为主,若数量较多,则焚烧粮草撤退。 剩下的六千人作第三路,进军白马,吸引注意力。此法如何?” “我看可行!” “没问题!” …… “如此,我就安排了。 林帆,你路熟,还是暂做一路军主官,这次多带8、9、15、20四个大队回繁阳。 十一、十二,你们两个去埋伏偷袭,没问题吧?” 黄平对埋伏的人不好确定,问了问两人的意见。 “军长,我觉得我和老五更合适,是吧,老五?” “嗯,俺也一样的想法。” 两人还没说话,老六和老五就开始毛遂自荐。 “嗯,军长,让他俩带兵去,我还是喜欢打硬仗。” 十一不住点头,他不太想去偷袭,他觉得那不符合他的气质,真男人就该刚城墙。 “好,那就你们俩去!十六、十九,辛苦你俩保护后勤和受伤的同志。” “没问题,不过军长,这次你也不能去白马,去那边没意义了,你应该准备准备,回常山。” 郭嘉倒是爽快接下了后勤保障的任务,不过特意提醒黄平,不许再上前线。 “对,十九说得对,军长,这次你不用去了,让张队长和肖部长去就可以了,他们对配合和前锋都有丰富的经验。” 舒蹈丙也赞同了郭嘉的话,还说出了黄平无法反驳的理由。 “行,我不去,不过回常山还早,至少要等变局出现。” 黄平也不再纠结冲锋在前不在前了,战争确实需要他在后面看着,上次和朱儁作战的教训,够记好长时间了。 次日,林帆率先开始渡河,其他两路也在有条不紊地整理物资。 “军长,不对劲,黄河水不对劲!” 黄平站在岸边看着重新加了绳子的浮桥上,军队开始渡河,在下面指挥的林帆突然跑上来,连声说不对劲。 “怎么了?” 黄平好奇的问到,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不对劲了。 “你看黄河水位,那根木桩,昨天你站在顶上,脚可是踩在水里,今天他都露出水面了。” “水消了?上游雨停了?不对,才一晚上怎么这么多? 我c你nnd皇甫义真!” 黄平看了一圈,终于注意到了林帆说的那根柱子,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其他的柱子呢,疑惑地猜测是不是上游雨停了,洪水退了。 但是看到那夸张的一米多的高度,黄平不由得大骂出声,什么礼,文明全抛脑后了,对着西北方向就开始了素质输出! 发泄一句之后,黄平连忙下令: “撤,一路军不渡河了,全军撤退,进城。” “军长,是皇甫嵩做的?他要干什么?” 林帆还有点儿懵,可能是不愿意相信吧,黄平可没时间解释,以此处河面昨天的流量来算,这一晚上至少截留了3亿立方米水,可能这数字没什么概念,北京水立方的标准泳池蓄水是3750立方米,那可是已经有超过九万个水立方泳池悬在头上了。 鉴于上游筑坝的情况不明,随时可能崩塌,黄平下令道:“先撤,以大队为单位,通知城外城内的平民,最近不要到河边或者低洼处,不听的强制管制。” “是!” 林帆赶紧发出紧急集合令。 第115章 滔天巨浪 “军长,怎么了?” 听到紧急集合令,所有人都到校场集合,上了浮桥的也扭头跑了回来,舒蹈丙手里拿着一本账簿,跑上点将台来到黄平身边问道。 “朱儁可能在上游截洪,现在听我命令”,黄平稍微解释了一下,然后向下面的士兵下令: “所有作战计划取消,第一到第十五大队向东,以大队为单位帮百姓迁到高处; 十六到三十五大队收集船只,贮备防洪物资; 第三十六到四十大队向西观察情况,观察敌军动向。 所有人随时警惕黄河可能到来的洪水,保证自身安全,现在行动。” 轰轰轰~ 大雨中,六千骑踏着泥泞一路向东,每到一座城池,就留下两队骑士,分散成二三十不等的小队,向附近村落冲去,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人赶到了附近的高丘上。 大水无情,土狗军士兵不管他们怎么骂,直接就抽刀逼着他们扶老携幼,扛锄头上高处,开始在周围加固,连解释都只有一个人手解释。 加固工事也很简单,面对西北筑两道防御墙,其他也没时间搞了。 听说汉军要水淹兖州,所有百姓都不信,没有那个将军敢背负如此杀孽。 “大河洪水退了!” 士兵只是仰头看了下仍旧下着的大雨,淡淡地说着这恐怖的事实。 都是从小长在大河边的人,这些百姓那个不清楚大河洪水离奇退却的原因,洪水急退,不是改道就是截洪,不管是哪个,作为中下游的居民,他们绝对是在受灾区内。 “将军,我们来帮忙。” 有些反应过来的百姓,赶紧上前表示要帮忙,这可是关系身家性命的大事。 “行,多起几道坎,这个地方是直河道,来洪水应该是巨浪波及,只要护坎撞碎巨浪,问题不大。” 这是鄄城附近村落的处理办法。 “带上两日口粮,跟我们走。” 两个大队将秦亭的所有人押走了,沿着高处,一直向东北走,秦亭正是在黄河拐弯的地方,现在往南的廪丘走是最不安全的,若是上游堤坝承受不住,泄洪,黄河被洪水冲改道,往南可能会正面撞上大洪水;往东北走,若是黄河改道,他们有这两三米海拔的高度,最多被往前推一下,若是河水连冲改道的力量都没有,就当躲一下涝了。 范县的百姓就好处理得多,距离濮阳一百多公里,洪水到这里基本不会有大浪头,就是范县正对着秦亭黄河大弯,如果改道,很可能这城会成为河中城,出现内涝,但是不知道她到底往哪流,所以五六个大队长一致决定,将附近所有村落的人全往城内赶,后面再视情况做安排。 廪丘和高鱼城附近也全是这样处理的,敢于用城墙抵抗洪水,是基于黄河中下游的地理因素,如果是长江,这些方法全都不管用,黄河中下游地理落差小,地平河宽水缓且不是很深,皇甫嵩截水也截不了太多,除非他想把皇帝刘宏的雒阳淹了。 轰隆隆 转移平民的队伍出发的第二天戌时,雷鸣般地响声出现,大地连绵不绝的震动。 黄平站在北城墙上,看着西北面如同怒龙般冲过来的浪头,再次骂了起来: “狗入的皇甫义真!你他娘的多年的仗都打尼玛到牛屁眼里了,黄河水破敌,亏你想得出来。” 骂罢皇甫嵩,黄平又把饿得倒死不活的朱儁揪过来,面朝洪水,按在城墙上,大声问道:“朱公伟,你他娘的来看看,这黄河水能破谁?” “呸,无知小儿!” 朱儁用尽全力呸了一口,不过饿了二十多天的他,没力气扭头呸黄平脸上了。 嘭 黄土色的巨浪如同一把重锤,撼击在濮阳城墙上,如同牡丹盛开般,撞成无数黄色花瓣,脚下的城墙震动不已。 “所有人,离开西北角城墙。往东城墙撤退。” 黄平之所以要上北城墙,就是要确定一下黄河决堤到底在白马变道没有,那个地方附近可是有后世着名的花园口,一直到一千多年后的现代,自然地人为的黄河改道点,基本就在濮阳前后二百多公里的这一段。 确定了撞击点,黄平也准备跑了,千里眼里已经看到后面一浪更比一浪高,当即让士兵将朱儁丢上战马,指挥还在城墙上的所有人员打马狂奔,转身奔向东城墙。 身后嘭嘭嘭的撞击声一声比一声响,还出现了轻微嘎吱声,等黄平等人到了东城墙,只见被强行赶上来的百姓全都张大嘴巴,一言不发地看着西北面。 “吁~” 黄平驻马,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表情瞬间与他们同步。 前世今生,除了末日级灾难片,黄平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在黄平跑路的这几分钟里,西北角的城墙已经被波浪轰击了不下二十次,从打水成花到裂纹遍布,不过是眨眼功夫,在城墙高的巨浪面前,城墙坚持了一波冲击,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后面的巨浪不仅从缺口飙射而进,扩大缺口,更是翻过城墙,倾覆而下,西北角的矮小民房犹如纸扎玩具一般,一击即碎。 死硬不走的百姓,此时正在往这里亡命奔逃,冲进城的大水如同一只浑黄软体巨兽,追在他们身后,逃得慢的直接被它一口吞下,不见点滴踪影。 巨浪越来越高,冲进城的洪水力量越来越强,所过之处房屋破碎,人畜无踪,终于最高的巨浪现身,七丈巨浪对于远在东城墙的黄平等人来说,只是看到比城墙高两三倍的巨兽冲撞而来。在西城离得近的,和北城侥幸还活着的人眼中,那是一只滔天巨手拍击而下。 轰~ 一阵被巨浪压缩而来的强风吹过,再看濮阳城,三分之一的建筑完全消失,零星木板漂浮在水面上,浑黄的河水巨兽仍然在向东南顾涌。 随着后面浪头减少,西北两段城墙,不再被大规模冲毁,进水平缓了一些,城内洪水冲击越来越分散,力量不似刚才那般强大。 一个小时之后,城内积水两米和外面洪水齐平,黄平指挥收集船只,制作木筏的那七八千士兵下水开始捞人,自己举着千里眼观察着向东而去的洪水,估算水势发展。 第116章 洪峰过后 一个小时后,随着洪峰过去,洪灾变成了涝灾,雨还是没停,只是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小雨,濮阳的水位还是没有多少消退。 洪灾主要就是潮水的冲击力造成的人员和财产损失,涝灾直接手段就是一个字——淹,不管人员财物,全给你泡在水里,没有干的地方,房屋泡腐,粮食泡烂,人泡病。 黄平大骂皇甫嵩的原因就是洪峰过后的涝灾,对百姓的伤害将远比对土狗军的伤害大。虽然此次洪水过后,不管汉军来不来,土狗军都不得不撤军,但是这几十万灾民才是被伤害最大的人。 看着过了从濮阳四周流过的水后,黄平稍微放下心来,至少这大水扩散开了,下游除了警惕黄河改道,不需要应付大规模巨浪冲击。 “军长,向上游探查的斥候回来了一些。” 通讯员打断了黄平的思考,说了一句。 黄平急忙说道:“让他们快过来!” 见到派出去的人,黄平迫不及待地问:“上游情况如何,查到是哪里蓄的水了吗?” “报告军长,现在从燕县到濮阳这一带可以说是一片泽国,白马城已经消失了大半,我们昨天追察到白马都没有任何蓄水痕迹,直到绕过燕县,我们发现燕县上游出现了漫水,涝灾,以一个小队弃马登船顺流而下,在淇水、清水入河之地有过河堤加固的痕迹,河道狭窄,造成燕县上游洪水漫灌,蓄水点并没有找到。 ” 黄平认真听完之后陷入思考,难道错怪皇甫嵩了?按理来说,河堤加固不可能造成洪水骤消骤涨的情况,黄平问道:“有没有那个水利工程的大致结构?” “这样!” 三十六大队长当即蹲下,在湿漉漉的地面用刀勾画了一个结构,看起来很正常,河堤内侧有垮塌,外面修了一个常见的护坝。 看了好一会儿,黄平指着垮塌位置问:“这里的河水有旋涡吗?” “有,有一个比较宽,不深的大回旋,左拳旋转方向。” 三十六用伸出左手竖了个大拇哥,演示了一下旋转方向。 “皇甫义真啊皇甫义真,我该夸你还是骂你呢?呵呵,算了,不许我去就不去了,上游不管了,你们大队去个小队通知他们撤回来,去参与救援吧。” 黄平感慨一声,吩咐刚回来的三十六大队参与救援。 三十六有些不忍地问:“军长,上游那些灾民不管了吗?” “不用管了,给他们大汉留着,那是大汉子民,他皇甫嵩就是利用我军的善心,将我们拖在这里。是吧?朱公伟?你的老大哥可是连你也一起淹了。” 黄平故意大声道,问一边不会回答的朱儁。 “你通知他们四个大队撤退的时候告诉燕县,白马附近遭灾的百姓,这是天灾,大汉在陈留设得有赈灾点,让他们往那里走,那里有充足的粮食衣物,我们是反贼,要撤退了。” “军长,还有什么交代的吗?没有我就去了。” 三十六看黄平没什么交代的了,转身离去。 “奸贼,卑鄙无耻!” 朱儁对着黄平骂了一声。 “噫!你这脑袋还这么灵光吗,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黄平无所谓地笑笑,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朱儁,于是礼貌地问了一下。 “杀剐任由贼子动手,休得辱我!” 朱儁早就想死了,以为黄平终于想通了,要砍他脑袋了,瞬间来劲了,一副只求速死的表情。 “你看你,一把年纪了,还急,我什么时候侮辱你了,什么时候要杀你了,你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黄平正经地说道。 “你、你、你……”朱儁颤抖着伸手指着黄平,你了半晌,咬牙嘣出一句“竖子!” “你看你,老年人不要这么大火气,脸都气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发情了呢!”黄平做个压火气的动作,又一脸求知的模样,问:“你说,这下面五百里之民,我救是不救,如何救?” “非尔之民,汝救之何为?邀买人心?狼子野心,反意昭然,!” 朱儁不仅不回答,反而喷了黄平几句。 “行吧,你的意见是不救喽?我去告诉他们,大汉将军不许我救他们这些大汉之民,如何?” 黄平做出一副马上实行的姿势,不过很明显,吓不到朱儁,他无动于衷,念叨了一句,“为大汉尽忠是汉民本分,为大汉赴死是他们的荣幸。” “也许曾经是,将来?说不定!就像燕县的黄河大堤,本来是修来防洪,造福于民的,修建他的人肯定没料到,会有人在今天利用它来水淹六百里沃野。” 朱儁沉默下来,黄平不再多言,土狗军已经将水中的百姓救到了露出水面的房顶上,城墙上,开始打捞漂浮的物资和尸体。 看着情况稳定下来,黄平安抚了一下城墙上的百姓,就下城参与打捞去了,将朱儁扔回看守队,和孙坚他们团聚。 一直到黄昏的时候,小雨终于也停下了,太阳光出现在了西边地平线,晚霞漫天,这算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这代表着连续十多天的雨期过去了。 所有人心中的阴霾都吹散了几分,压抑的心情放松,脸上出现了一分笑意,接着有人开始放声大哭,一传十,十传百,哇呜哇呜的哭声憾天恸地,悲伤的情绪连心坚如铁的朱儁都被影响了,苦着脸思考着皇甫嵩此举是否太过残忍。 “乡亲们,死者已矣,生活还要继续!”黄平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城池上空。 土狗军跟着齐声劝慰:“乡亲们!带着希望好好活下去!” 人们纷纷止住哭泣,目光凝望着还在水里飘着的士兵。 黄平继续说道:“这场灾难让我们失去了许多,但也让我们更加团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重建家园!” 黄平终究还是没有告诉他们,这场洪水是皇甫嵩截淇水清水的山洪,冲击他们先辈修筑的滤沙坝形成的。 那太残忍了。 在打捞到的火油帮助下,城墙上还是升起了十多个火堆,即使不冷,冲天火光还是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第117章 濮阳撤退 次日,濮阳城上城下的五六万人,看到了十多天的第一个日出。 今天会更好!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对着太阳许下了心中愿望。 黄平爬上城墙,向城外看了看,扭头对肖甲说道:“开城门放水!另外,通知所有百姓,等会儿我们要讲洪涝之后怎么防疫,让大家务必养足精神,等会儿认真听。” “好,我马上去办。” 肖甲转身安排队伍去开东、南城门去了,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在黄平耳边低声汇报道。 “军长,粮食不够了。” 黄平一惊,连忙追问:“怎么会不够,昨天紧闭城门就是为了防止粮食被洪水刮跑,死亡了那么多人,按理来说坚持几天应该没问题啊。” “是我军的粮食不够,我们进城的时候驻地的粮食没来得及运过来。据估计,现在城中有六万幸存者,磨成粉的一切粮食都无法捞起来,开城门能筛出来的粗粮,恐怕也只够维持他们七八天的用度。城外的庄稼也被刮走大半,我们救不了他们,濮阳这六万人成为流民是必然的事情了。” 肖甲摇摇头,说出了统计结果和估测的情况。 “好,你去尽量打捞吧,我想想办法。”黄平搓着头发道。 黄平抓了一会儿头皮,没什么头绪,说不得要再帮刘宏挣个好名声了,不管他愿不愿意干不干。 想到就做,黄平当即找来地图研究了一下, “离狐、句阳……嗯?这是济阴!就是这里了,定陶。” 下午洪水再次消退了一些,城内已经可以行人了,黄平说的防疫宣讲也已经跟百姓讲过了。 土狗军组织百姓帮忙全城搜寻工作,粮食被土狗军集中看管了起来,至于金银珠宝这些贵重财物,百姓收集的时候顺手拿了,土狗军也不管,只是不许争抢,发现有争抢就没收当事物,所以参与搜寻工作的百姓倒也进行得十分和谐。 由于规定了优先寻找尸体,所以刚刚一天,所有尸体都被找了出来,土狗军开始组织幸存者连夜认尸,才两天,找到的时候有好些尸体已经发胀了,这大热天,再不处理就要出问题。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搜寻人员分批次轮换,认领了亲人尸体的,请到旁边吊唁去了,濮阳城里响起了如泣如诉的哭声,整得夜里搜寻的百姓浑身发毛,开始组起队来,倒是加强了搜寻能力。 次日一早,在亲属不舍的目光中,他们将亲朋的尸体连同没人认领的尸体,搬到了城西搭起来的柴堆上。将所有遇难者遗体一层堆叠起来,两层木材上堆一层尸体,一直往上摞,三万六千七百二十六具遇难者遗体,整整摞了十二层。 熊熊火焰燃起,百姓无不悲恸,泣声连连,黄平也带着全体土狗军将士沉重地敬了个礼,这次牺牲的土狗军士兵,他们不能带回去了。 一动不动注视着燃烧的火焰,当火焰完全包裹整个焚烧堆的时候,黄平才转身问道:“有没有石匠?给这些同胞立个碑吧。” “将军,我是石匠,这碑文怎么写?” 一个有些佝偻的老者走出人群,向黄平行礼问道。 “就写‘5·25大洪水遇难同胞纪念’,另外等会儿我军会把火堆周围砌个矮墙,以后石碑刻好了就立在前面,给大家留个念想吧。” 黄平想了想,最后决定就简单的刻几个字,让能记得到的人有个念想就行,又找了块纸,写下来递给他。 “以后?将军现在不做吗?” 老石匠接过纸,有些疑惑了。 “今天你能刻好吗?下午我准备将粮食分给大家之后就离开了。” “我一个人,一天完成不了”,石匠老实摇头表示完不成,想起黄平的话,迟疑了一下,确认道:“将军,你们要离开。” “嗯,我们造反失败了,濮阳的粮食也不够了,必须撤离;你们可以等几天,将地里的麦子收了再走,我看没有全部被冲走,不过被泡死是肯定的了。” “将军,请你带我们一起走!” 老石匠当即一跪,不过被通讯员眼疾手快拉住了。 “求将军带我们一起走。” 有些百姓从黄平的话里反应过来,他们粮食不够了,连忙跟着下跪乞求。 黄平无奈地解释道:“大家先起来,我不是不想带你们一起,实在无能为力。我军补给线正是沿着大河下游建立的,这次洪灾完全将我军粮道冲毁了,下游五百里全部遭灾,我预计我们有近四百里的路程要饿着肚子走,直到返回大河北岸,带上你们的话,你们根本受不了这么行军。 你们将麦子收割之后,向南走三十多里会遇到一条河流叫濮水,沿着濮水向东走十五里,河边有座大城叫离狐,再东南三十里有句阳,句阳南四十里是济阴郡郡治定陶,那里是大汉粮仓,皇帝应该会在那里设赈灾点。” “将军,你说这路我们也不懂啊,要不,你们将粮食拉走,带上我们?” 一个青年说道,他还是觉得跟着土狗军比较靠谱,提出了这个建议。 “真不行,我们前面还有军队,还在救人,到时候人更多,粮食更不够吃,怎么办?”黄平再次解释了一下,拿张纸出来说道:“我看你脑袋就挺灵活的,这样吧,我给你画个图,你带领乡亲们南下。” 让你主意多,你就带队吧。 黄平爽快地抓了个壮丁,刷刷刷画下草图,走过去递给他。 “看,这个是濮阳,这是太阳升起的方向,东方,这是南、东南。你们白天走,两天大概就能到离狐了,这里。” 黄平边说边指给他看,看到他点头明了的样子,黄平就放心了,壮丁好用。 下午,黄平如约将粮食分给了所有人,找了那个青年和几个领头的百姓交谈一番,请他们尽量保护一下老弱,将尸体焚烧的事情也交给了他们。 土狗军踏着泥泞,背着阳光,在濮阳百姓不舍的目光中向东撤走了。 第118章 变局 土狗军自濮阳撤退之后,一路向东,所见尽是被洪水冲垮的房屋,田坎。 道路崩塌,庄稼被冲走,也就没有了什么路的概念,“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句话再一次照进现实。 沿途一路召集土狗军出来救援的战士,遇到有土狗军战士的村落,黄平就将他们带上,安排到了鄄城,鄄城到廪丘这部分地方地势稍微高了几米,受灾不算严重。 洪峰过后,黄河在鄄城西北方向溢出了部分临时支流,铺在鄄城北面的大地上,大部分农田还是冲毁了,现在是廪丘方向的庄稼情况勉强可以。 黄平一路走到原来的范县位置,范县城已经不在了半边,黄河改道了! 秦亭那个大弯黄河洪水没有漂移过去,直接失控冲出了一条新河道,将范县刮掉了半城,现在整个兖州东部处于大水漫灌的态势,范县冲毁造成,梁山水泊提前几百年出现。 在新河道固定之前,兖州庄稼泡水是肯定的了,今年好不容易有点收获的兖州,怕是要再次流民遍地,至于再下游的徐州,会有什么问题全看黄河改道怎么改了。 以黄平的推测,徐州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影响,黄河大概率会在新形成的梁山泊夺济水河道入海,对青州也算是一件好事,济水河道横穿青州,若是变成黄河,那青州的干旱情况,或许迎刃可解,只要大汉能组织到青州劳力修修水利。 土狗军告别廪丘百姓,深一步浅一步地绕过还在扩张的梁山泊北上,真正到了下游,黄平才知道对濮阳百姓解释的时候还是估算少了。 他们越往东绕行的速度才堪堪与梁山泊扩张速度相同,过腰的水域不敢涉足,因为多天泡发的泥土出现了沼泽泥地。 直到接近寿张,黄平所部已经与北溟失联了二十多天,粮草尽绝,他下定主意,制作了一条木筏,选了一支敢死队,让他们渡过水情莫测的梁山泊,去联系北岸的部队从临邑南下接应,自己带着大部队拾荒北上。 肖甲自告奋勇当了敢死队长,带着队伍推着木筏就向水泊中央游去。黄平担忧的看着他们离开,继续带着剩余的八千人向东北绕着水泊北行,幸好是夏天,好歹还能在水边捡点能吃的草啊,浪到边上的臭鱼什么的。 大水过境,去年仅剩的百姓也已经弃城而走,所以,泡在水里的寿张和须昌全成了空城,土狗军孤独地拖着身子行走在兖州大地上。 这场大雨不仅黄平不好过,被大水一下冲没了重武器,大部分军用物资。 益州的大雨同样不小,刘焉由于准备充分,多花了点时间,这个时间益州马相就被趁机统一,等刘虞至蓝田,派人从子午谷进去打探消息的时候,抓到了张鲁的信使,从他口中得知了益州形势,不由得拍腿大呼“错失良机也!” 机会失去了没办法,益州还得打啊! 刘焉只得兵分两路,一路五万人走斜谷,由董扶统率进攻裹斜道,一路两万人由张任统领,从子午谷入蜀。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不是句玩笑话,汉军要绕过太白山,穿过秦岭,自然更难,因为马相已经派军堵在了裹斜道外,设了关卡。 狭窄的地形根本铺不开五万大军,董扶的进攻只能是添油战,子午道比之裹斜道更险,张任两万大军行进更慢,五日还在一个山头转悠,他实在忍受不住了,直接带着五千人轻装简行。 快倒是快了,正高兴于快要出子午道的时候,被马相的军队在埋人沟埋伏了个正着,死伤无数,不得不仓皇撤退。 初战失利,刘焉倒是没气馁,亲自犒赏三军,提振士气,要不说东汉世家有钱呢,战争输了,先不罚,先预支点奖励提升下士气。 于是两路大军重振旗鼓,再次进攻,这一次汉军气势如虹,誓要把失去的都拿回来,但是天气不遂人愿,雨季到了,哗哗哗的大雨落下来,像天河决堤。 汉军不得不再次撤退,两次连续进攻,让已经有点儿飘了的马相醒悟过来,放下了酒杯,停止了宴会,向两道加派军队,搜寻张鲁的人手也更多起来。 五月十五之后,天气放晴,马相一边安排裹斜道对抗,一边也尝试从子午谷突袭刘焉,不过和刘焉一样,被地势限制,展不开攻击,两军僵持起来。 黄平失联之后,林虑的朱雀军仇恨大胜,即使还没查清是皇甫嵩干的,荀杰也开始了频繁突袭,水淹下游的事他也开始干,皇甫嵩也想调动大军决战,奈何路况不佳,大军决战条件不成熟,整得皇甫嵩不胜其烦。 最后干脆撤回荡阴驻扎,这也让朱雀军有机会探查到了淇水上筑坝截水的痕迹,结合迁徙秦亭的土狗军那里得到的消息,荀杰也猜出了皇甫嵩的战略,知道黄平肯定会退军,于是朱雀军开始利用小股部队偷袭皇甫嵩的粮草,放弃了在林虑决战的计划。 自从三月初董卓领兵东征之后,看似失联,其实只是因为他大军太多,行军较慢,一个多月才到沛县。与带兵来攻的马元义在公丘一场大战不分胜负。 在番县僵持几天之后,因马元义的流民军没有后勤,马元义不得不撤退,董卓军就在后面追着打,军功是拿爽了,但是粮草补给跟不上了,只得在鲁国停下。 董卓代表大汉宽慰了一番孔圣雕像,嗯~碎片,董卓也表示有点头疼,他以为传得沸沸扬扬的马元义锤击圣人是意思一下,谁知道他还真的把圣人雕像锤碎了,搞得本来就是莽夫的董卓,更加不知道怎么安慰幸存的孔氏族人了。 本着嘴笨就用行动说话的原则,董卓当即扭头就走,撂下一句“待本将前去擒杀那厮再来!” 董卓在鲁国停下等饭吃,马元义带着四十多万流民可是饿着肚子要找饭吃,一路向东,将徐州剩下的物资一扫而空。 六月中旬,马元义的流民军在泰山郡盖县被董卓截住,双方精锐大战数个时辰,从日中打到日落,落日西斜方才罢战打扫战场,马元义损失惨重,董卓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次日,前来支援的青州黄巾赶到,双方再次展开血战,从精锐战演变成全面战,流民被率先打溃,由此引发了黄巾军的溃败,马元义会同臧霸、张饶等青州黄巾首领向西逃窜,被董卓趁机掩杀。 六十万流民四处逃窜,东部的黄巾集团因此消灭。但是,这对董卓却不是件好事,没有了流民拖累的马元义等真正地黄巾主力,跑起来可不是董卓的汉军能追上的。 华北平原东部的大部分山丘可都是在泰山郡,董卓这边追,那边后勤就被绕过山的黄巾掏了,于是两军再次在泰山郡僵持下来。 而逃脱的30多万流民,为了生存开始向徐州南部,豫州方向迁徙,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第119章 返回井陉 在马元义与董卓在泰山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黎甲马终于在谷城东南十里的烂泥地里找到了土狗军,五千士兵还剩六千八百多人,十多天的路程上,再次牺牲了一千多战士。 看到黎甲马的时候,黄平发白脱皮的嘴唇里只说了两个字“防疫!”就晕倒了过去,土狗军幸存的士兵,也因为心理放松,晕倒近半,把扶着他们,本身也无力的战友,一起带倒,栽在泥里。 “快救人!” 黎甲马把黄平抱起来,催促青龙军士兵救人,好在摔倒之前,搀扶战友的土狗军士兵还记得避险手段,用尽全力保证自己和晕倒的战友脸朝天,不然趴进稀泥里,土狗军这大半的幸存者都得交代在最后这一步。 喂过水之后,大部分土狗军士兵都醒了过来,他们这一路,主要就是没干净饮用水和食物,只能用衣服和行军竹筒简单过滤泥水,为了不感染瘟疫,又不能大量直饮。天天在水里泡着,脱水情况十分严重。 青龙军带走土狗军之后,黄河故道与济水中间这百里宽的区域彻底成为无人区,东平国西部的人仍然在向东撤离,所有人,都在等发怒的黄河安静下来。 青龙军回到清河,黎甲马收到消息说青州北部的黄巾,在黄河剧变的时候已经南渡向徐州和兖州泰山郡而去了。 过了两天,黄平恢复了些元气,黎甲马将此事与他说了一下。 “那就派兵沿黄河故道向入海口巡视一番,将那些的地方收入治下吧。对了,防疫的事情你在做没,派去的军队顺便做一下故道的防疫工作,河底的东西被太阳暴晒可不见得是好事。” 黄平想了想说道,又问了一下自己昏迷前交代的事情。 “土狗军的士兵都隔离检查过了,没有异常,多是脱水饥饿和泥水里泡久了,造成的普通风寒病,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土狗军士兵腿部肌肉组织坏死的士兵不少,还有你那两个大俘虏竟然还活着。” 黄平痛苦得点点头“我知道,我没事。和北岸的士兵一起,我们土狗军还剩多少人?” “一万零八百六十三人,土狗军的大队长只剩18人了,另外后勤部队那里失踪了六百七十九人。” 黎甲马拍了拍黄平的肩膀,将统计的数据告诉了他。 黄平低着头沉默良久,才沙哑着声音道:“我知道了,你去安排出巡的部队,我休息下。” “那你休息吧。” 黎甲马看他头也不抬,情绪低沉,可不敢离开,带上门到外面让自己的通讯员去传令了,自己又走回门口站着,安静下来。 呃啊~ 里面传来了黄平贼难听的哭声,要哭又哭不出来那种,黎甲马从门缝里看了一眼,舒了一口气,有情绪就好,等了一会儿,黄平没声了,黎甲马才进门。 “这边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先休息两天,然后先回常山去,整个北溟都护府的工作还要你下决定,井陉那边可是催好久了,这边我看着你放心。” 安慰人,黎甲马不懂,但是他懂忙的人一般没时间悲伤,所以说了井陉那边需要黄平。 “嗯,我过两天回去。” 黄平以为黎甲马嫌他碍眼,但是现在他还很自责,也没争辩,点头同意了。 定好的两天,后来黎甲马看他的身体恢复情况,又给强留了七天,才让黄平离开。 将土狗军留在这里养伤之后,黄平带着两个大队押着俘虏中仅存的朱孙二人回了井陉,到了井陉,黄平发觉还真是大堆事等着自己决定,黎甲马还真没瞎说。 刚到井陉,张三等人刚给他接风洗尘,接着就开始拿着各种文件来找他了。 首先就是张灵,现在后勤部管理的东西太多了,税收,部队后勤,战后抚恤,武器制造,粮食生产等等,全都要后勤部管理或者协助统计,加上新拓展的三郡三国,全是人口大郡,人口比之年初暴涨了一倍,现在北溟都护府治下三百多万人全指着他们,后勤部实在管不了了那么多了,头都昏了。 “好好好,停!我知道你的问题了,别念了。” 黄平也听得头大,谁也没告诉他当领导事这么多啊,前世黄清看的那些破书里全都是说当领导怎么爽,怎么打太极,怎么互相推诿的,原来真要认真办事真的好累,难怪,难怪! “哥哥不会是没有办法吧?” 张灵也急了,出手就是大招,一句哥哥叫得黄平瞬间来劲了。 “好了,工作的时候称植物。我会成立军部,下辖后勤处,处理军务后勤减轻你们部分负担,其他的后面稳定下来再细分,你们先辛苦一段时间。” “好的,谢谢主席。” 打发了张灵,黄平找来肖甲:“你去土狗军回来的两个大队里挑识字多,算术好的,再去向后勤部要一个人来,先组建一个军需后勤处,接管全军后勤,战后各军伤员转业,优先考虑军需后勤处。” “要谁?” 肖甲疑惑地问了一句。 “随便要一个,张部长会给你安排,让他(她)带你们熟悉工作流程。还有问题没?” 黄平翻了个白眼,要谁?要你二大爷要!上几个月战场,脑子不转了? “好,我这就去!” 肖甲挠挠头,赶紧出门干活去了,回到常山,他感觉所有人都暴躁了,哦不对,陈叙那小子没有,他在山河大学玩嗨了,找他去! 想到就做,肖甲去山河大学抓陈叙的事情不提。 张三又找上了黄平。 “主席,一句话,合格的官员不够了,咋办?” “我,我能给你变不成?你去山河大学捞啊!” 黄平都气笑了,官员不够,我还能变出来不成。 “捞不了,那几个院长看到我就揍我,我打不过。” 张三十分光棍的蹲在地上,表示自己就是这样被圈踢出山河大学的。 “那我也不能代你去捞,他们揍我肯定也不会留手。嗯~这样吧,参政学院是时候开课了,你筛选一下将就可用的汉任官员,拉去暴力培训一下,先顶顶,先面向山河大学其他学院招一批学员,进行专业课程施教,课程可以参考党校的。” 黄平想了想,张三等人都这么暴躁了,那几个老头真有可能揍自己,当即想到了大汉剩下那些官员和一直没招生的参政学院。 张三嗖地起身说:“行,就这么说定了,你去跟他们讲一下,我去找洪令金准备教材。” 黄平愣在原地,怀疑世界:三哥也会坑我了…… 第120章 开办参政学院 刚到大学门口,黄平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木匠甲带领着各院院长,气势汹汹地堵在了山河大学的校门口。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暗自揣测:难道走漏了消息,这几个老头已经得知了我的打算挖走他们学生?他们不是专门前来找我算账,要狠狠地揍我一顿吧? 想到这里,黄平都想先跑回去,做个心理建设了。 不过,“来都来了”定理没错,黄平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面露纠结的表情,尽管内心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响亮而坚定: “木匠叔好,各位院长好啊!” 他的问候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带着一丝颤抖。 木匠甲和各位院长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严肃。 黄平努力保持镇定,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心里却有些无语,不就是几个学生吗?至于这么严肃,反正他们还是学校学生啊。 看着黄平和去打仗之前截然不同的性格表情,这些院长各有猜测,面色严肃。 “他在沼泽地里脑壳进水了?” 木匠甲疑惑地偏头问张仲景,他记得黄平就没跟自己客气过,今天怎么傻兮兮的笑。 “不知道,面色不像疯疾,看不出来,不过仔细检查一下为好。” 张仲景皱着眉头认真看了看黄平,轻声回道。 黄平看他们嘀嘀咕咕的,又向前几步再次问好,挤出高兴的表情:“木匠叔好,各位院长叔叔好啊!” “啊,主席回来了,主席好!我们可是听说你有伤在身,走,先进学校去再说。”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木匠甲摆出迎接姿势上前邀请黄平往里面走,其他院长也反应过来,那是开口连声问好。 “不是揍我的?” 黄平疑惑极了,自言自语地的呢喃一句。 “什么?” 木匠甲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开口问了一句。 “哦哦,没什么!木匠叔,我问一下现在咱们山河大学还有多少在校学生啊? 我听说张三部长前段时间经常来学长抓他们去做官,他怎么能这样呢!好歹也是一部之长,太不像话了,太不民主了!” 黄平自顾自把情绪烘托起来了,开始谴责起张三来。 “这谁说不是呢,哪有他那么干的,你说他抓孔子学院、九章学院、陶朱学院的也就罢了,这些学院的学生也算是专业比较对口了。 但其他学院那些学生聪明是个顶个的聪明,可尽是医生,地矿勘探、搞建筑、种地的好良才,他们并不知道怎么当官啊,抓过去不是浪费人才吗他! 搞得现在学校只剩1800名学生了,整整被他弄走了四分之一,四分之一啊!” 木匠甲被激起了情绪,一肚子苦水往外倒,谈起这个就苦着脸抱怨起来,看来私下他这个校长没少被其他院长骚扰,指责。 “嗯嗯,他做得不地道!怎么着也要先教一下他们啊,就那样扔出去上任,那不是为难那些学生嘛!那不是对学生不负责嘛!” 黄平附和着,连连点头批判远在井陉的张三,搞得他呵欠连连,助手还以为他生病了。 “对啊,对啊!至少嘛你要教一下他们基础的喽!” 木匠甲顺嘴附和道,两人像唱双簧那样,让周围的院长们都有点怀疑黄平和木匠甲是不是串通了什么。 “是啊是啊!” 不过一想到,陆陆续续被张三坑走的学生们,他们也跟着露出苦瓜脸抱怨起来,口诛笔伐不止。 “嗯,是该教!是该教。” 张仲景好似意识到什么,倒是跟别人说的不一样,黄平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 “嗯嗯,要得,要得!那我回去就让他找老师来将参政学院开起来,让还在学校的学生们都去学学。” “嗯,就该这么办!” 木匠甲还没反应过来,很几个院长齐声开口,一脸肯定的样子。 “嗯?不对!” 话刚出口,木匠甲和一众院长就反应过来了,不是谴责张三吗? 怎么搞成同意参政学院开学,其他学生全去入学参政学院了! 明白被黄平套路后,木匠甲也明白过来,黄平此行意图,不过,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不行啊,学生们如果都去参政学院学习,我们教什么?况且,人各有志,人各有长处,有些学生真的不适合从政的。” 黄平闻听此言,停下脚步,认真分析了一下,木匠甲所言有理,不能真因为需要就去强制安排学生,当即点头: “肯定不能全都去啊,这样吧,北溟都护府现在也没多大,要不了那么多人。采取自愿原则,让张部长来宣讲,学生自愿报名,行不行? 对了,你们推荐一下参政学院院长,教师,全让张部长安排,他肯定不干,那不是从他手里抽人吗!” 黄平为张三考虑一下,木匠甲等人却是眼睛一亮。 “好吧。” 看到板上钉钉,其他院长也无法多说什么,他们既不能阻止参政学院开学,也不能限制学生自由选择,相反对黄平提前跟他们说的行为,还从心里感激,即使自己被耍了一下。 但是小小报复一下张三还是没问题,都装出可怜样子,答应下来。 然后开始商量起院长和教师人选,他们虽然一直在学校,对北溟手下的官员还是了解的,商议反抽了几个张三的手下来当教师。 但是院长人选还是听蚩尤科工学院的,谁让木匠甲这个校长又是他们的院长呢,而且因为大学建设,各院没少欠他们钱。 “听说帮我们找石油那个村支书不错,行政能力很强,如果他能来当参政学院院长再好不过了。” 木匠甲跟出自墨家公输家的副院长商量一下之后,提出了这个建议。 黄平点头“嗯,我看也行,我回去会让他考虑考虑的。即使同意了,短时间怕是也难到任,毕竟那边还没解放。” “哈哈!我看主席没什么问题,思维还是和以前一样敏捷,只是青春期到了,性子跳脱了些,大家不用担心他的身体,他脑袋没进水!” 看事情有了个初步结果,张仲景开了个小玩笑。 “原来你们这样看我的!难怪刚才在校门口我那么不自在。”黄平做出痛心表情,开口搞笑。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是算计我们这些老头,两清了!” 木匠甲对黄平来一趟就算计自己这一群老头的事一样耿耿于怀。 黄平在学校住了三天才回去,将和学校谈妥的条件告诉了张三。 五天后,张三带着老师和教材到了山河大学。 第121章 北境谈判 张三宣讲之后,参政学院正式开班,汉任旧官员最终确定在党校另外开班培训。 解决好两件比较急促的事情之后,黄平终于有时间整理和朝廷间的战争情况了。 从黄平被淹以来,其他几个军区一直在有条不紊地作战。 在清河养伤的时候黄平同意了黎甲马的提议——关于青龙军驻地移至渤海南皮的意见。 渤海郡临海,是整个北溟都护府辖下人口最多的大郡,有九十多近百万人口,当初青龙军出征,他们又投降最完整,因此完全没敢开展人民运动。 若战后要发动人民运动,搞土地革命,境内没有一军震慑,难免生事。 黄平离开甘陵这半个多月,青龙军已经逐步移镇南皮,还在北平换防,驻守了三千青龙军士兵,警惕幽州的动向。 而剩下的土狗军在灵县养好伤之后,黄平去令,将之分成了三部分,林帆和张达分别镇守平原和清河,郭嘉带领最后一部前往魏县。 另外传令各军需要退役转业的伤残士兵回井陉,在后勤的帮助下已经陆续在回井陉的路上了。 说回战场局势,当初大汉出兵10万伐北溟,曹操出箕关之后一路向上党派出大批斥候,一边开始转运粮草准备。 看出曹操想从上党绕过界休关口,直取晋中太原。 严重命人上了早已探明的,太原各上郡之间的梁子,并且在山下各聚放了少量士兵 曹操派兵不过三天,他的探马就飞马来报,羊头山和沾山上两处路口都有敌军防守。 这让曹操慎重起来,他一边带主力向永安前进,一边派出了两路奇兵。 一路走上党等待时机,一路骑兵绕过西河走上郡秦直道,准备从长城绕道突袭,还传令南匈奴于扶罗和呼厨泉两兄弟去上郡帮忙。 点将出征以后,曹操也开始准备进攻界休,给两路奇兵创造机会。 曹操的五万军队是号称,白虎军可是实打实的有两万战斗人员。 刚上手攻打界休,曹操就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上党郡传来消息,山梁道口的士兵纹丝未动,对于界休关被攻击无动于衷。 一看,界休地军力源源不断,曹操就知道遇到实诚人了,关键是他宁愿对面跟他们一样虚张声势啊。 打都打了,没办法。他只能继续耗着,五天一小战,十天一大战。 直到在界休耗了一个月,上郡的骑兵传来消息,他们和南匈奴骑兵在美稷南单于庭被一股敌军埋伏。 南匈奴兵看到那些人就是去年追杀自己的那些,大喊着小心弩就跑了。 剩下的汉军骑兵还没来得及展示高超的齐射和威猛的冲锋,也被埋伏好的巨弩平射大批撂倒。 曹操的北路偷袭算是完全失败了,不过引出玄武军,也让他真正摸清了这个方向的敌人,估算出北溟军地军队体制。 他堪堪两万军队,作为三路平叛大军中最小的偏师,竟然要面对四万正规战斗力。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天才曹孟德都不知道该感谢敌人看得起自己,还是该哭了? 不抱侥幸,赶紧飞马报告刘宏,北溟军有实打实的十万兵力,且武备先进,战力强横。 又在界休僵持了半个月,皇甫嵩截洪冲了黄平,造成黄平失联的消息传来。 玄武军放弃了道路建设任务,沿直道全军南下。 一万骑兵冲锋,一万步兵压阵,所过城池,竟无一合之敌,直接将上郡打穿,兵锋直指古都长安。 收到消息,曹操不得不分兵阻击。 长安可是有先汉宗庙,要是被玄武军打进去,灵帝和满朝文武下去了都得跪着去见祖宗请罪。 到时候他作为一军主帅,可担不起这个责。 曹操分兵,对界休的攻势自然放缓。 严重抓住机会,派兵占领了西河,打通了上郡通道。 蚩尤科工学院心心念念的黑水油终于到手了。 这边曹操被动挨打的同时,朱雀军放弃了正面战,开始用起了特种战,荀杰可是干斥候出身的。 真不想跟皇甫嵩讲理了,就仗着千里眼的视程优势开始,投毒、陷阱,攻城弩超视距攻击,轮番上阵。 打得皇甫嵩苦不堪言,只得把部队缩回荡阴,后勤补给完全被斩断了。 荀杰这种战法虽然低付出高回报,却是埋下了不少隐患。 看完各方报告,黄平下了决定,还是原来那份北溟都护府宣言,改了一下,从清水河以北改成了黄河以北,向大汉缴税,但完全自治。 将这份宣言和朱儁的虎符一起送给了皇甫嵩,让他送往雒阳。 天下形势皇甫嵩如何不清楚,长叹一声,向雒阳派出信使,即使如此,那信使还被荀杰派人一路追到河内。 曹操因为兵力弱势还强行分兵,被李大山和腾出手的严重打回平阳,按在平阳揍了一顿之后,也老实了,就窝在平阳城里等雒阳决断。 天天感慨着“虎落平阳被犬欺!”安慰自己。 又一个月,到了中秋,刘焉还是没能打进益州,看着这天下除了司隶和河南诸州,尽皆不属于自己了,刘宏刚振作起来的雄心壮志阖然消逝。 同意了北溟都护府的成立,不过还是要求司隶校尉完整,在河北和并州各钉了个钉子,在林虑和平阳驻军,再度躲进内宫玩乐。 黄平见此,命白虎军不客气地将一直没动地上党也占了。 十月,在宗正刘虞的代表下,汉室和北溟都护府在林虑正式立下文书,各自撤军,同时按约定放回了朱儁和孙坚。 历时七月的北溟都护府成立战落下帷幕,随着马元义等青兖黄巾将领再度被大汉集结大军打散,分布于泰山郡各个山头,丛林,寒冬到来,汉军收缩结城而守。 荆扬水网密布,通讯不畅,彭脱和波才、张曼成等人因此无法协调作战,最终人手短缺,躲入深山,落草为寇,波才和张曼成更是因为争权夺利的事再次分裂,一个进了荆山,一个去了武当山。 黄巾军的时代彻底落幕! 第122章 本卷完 这章发错地方了,删也不让删,改好像也改不过回去,大家跳过就行。 呵呵呵 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看看我发牢骚。 第三卷黄巾起义正式完结,说实话写到这里,我其实不想写了的,对于新手来说,真的太累了。 理想的情况下一章两千字我要花两个小时,有时候卡文,半天写不完一章,感觉就完全是折磨自己。 而且发觉自己很多不足,以前看小说的时候觉得自己懂很多。 真开始写了,才发觉,自己就是个白痴! 特别感谢各位看到这里的读者大大! 特别感谢: 染水的酒、无名的海贼王、希灵帝国第六天区皇帝、爱吃糖醋肋排的耶魔什、如梦如幻一切虚无、爱吃荠菜香菇的楚老大、丁在年。 几位读者大大,要不是你们的支持,我都放弃了 各位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在行文处理上特别小白。 一写对话容易停不下来,写旁白容易写成日记,两者融合穿插处理特别没技术。 剧情设计处理上也不到位,读者提到过的剧情推进速度太慢,剧情不够精彩等等问题特别突出。 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可能正是本书读者较少的原因,也可能是题材和创作方向的原因。 很多作者,编辑人群认为,这一类型的文章不是市场需要。 现今社会,每一个人都活得很苦很累,有人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环境美好而精神空虚的时代,业余需要的只是放松。 所以人们喜欢爽文,那样能刺激精神,多巴胺的分泌,能让人有一种获得感,满足感。 然而,那才是真真虚假的东西,我从10年沉迷小说,之后五年,每天可能有18个小时都沉迷其中。 是,非常爽。 然而,之后我排斥那种代入感,为什么? 因为爽麻了! 麻木了,脑袋反而十分空虚。 再之后,直到22年,看爽文顶多之梦让我兴奋那一秒钟。 好似,疲软了 我甚至觉得有人称网络小说为电子d品,没错。 中间我不喜欢看爽文了,读了各种出版书,文学作品。 才发觉,思考并不会加重因为工作而带来的大脑疲劳。 即使我的思考令人发笑,我还是觉得,至少,精神上,我不能成为贫困户。 这本书就是23年开始有的想法。 这世界从来就只有英雄和史诗留名,若这个定律是真理,那么伟人带领祖辈赶走侵略者,搬开压迫大山,算什么? 我觉得这不对。 如果穿越成为汉末的流民,死过一次的人,到底能不能走一走这“悖逆”人性的道路。 在那个宗教礼法重建的时代,到底,人民能不能有自己的声音。 本卷主要写张角黄巾起义前后两年主角所做的事情,和天下局势的变化。 张角虽死,遗志尚存。 马元义,张曼成,波才等人是不是如历史和演义所言罪大恶极,暂且不言。 毕竟清屎至今拉不出这事儿,指定还是直肠有问题。 同理,他们有问题,那有另一面的可能性也不小。 我始终相信,绝对的坏种不可能遇到近百万同样的坏种。 所谓鼠目寸光、贫贱不能移,马元义等人相继失败逃亡,他们小股团伙,必须要先顾眼前。 现实不允许他们再有黄巾那么牛批的梦想,他们败亡,代表黄巾真正的主力完全洗牌,张角留下的思想在两年中逐渐遗忘。 后面的起义军,不再是黄巾起义军,他们有了自己的理想追求,而不是张角的理想追求。 北溟都护府的成立,或许有人认为既然能打下冀州,打败朝廷军队,直接一统天下不是更好? 首先北溟没有家底了,其次,这并不是传统争霸文。 黄平不是要做皇帝,不是要全天下人做他的奴隶,他不要任何人做任何人的奴隶,所以有了穷奇,给任何人最后反抗权力的合法性。 生产力提升从不是一蹴而就的,北溟需要时间,即使是畸形的发展,也要时间。 且不论工业的基础到底是东方打的还是西方打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前后用了近百年。 这只是从第一台机械出现开始算,之前的积累时间呢? 所以,妄想短短几年就从铁器刚普及的技术时代进入工业化,那是扯淡。 暂时就啰嗦这些了,如果你看到这里了,我特么得给你点个赞! 还是那句话,这章发错了,番茄不让删。 我只能再次谢谢各位读者大大了! 还有一件事! 各位觉得好呢,多推荐,多送礼! 觉得差也没关系,反正就算是屎,拉都拉一半了,我得给它拉完。 哦,还有一件事! 多评论,多评论! 我太单机了! 谢谢各位读者大大! 敬礼! 第1章 争论 中平二年,大汉平下来没有,黄平不知道,反正北溟都护府表面是平下来了,只是他们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年初开了个党员大会。 首先就是官员的老问题,官僚作风严重,老社会风气的问题,乡下土皇帝问题严重, 多数党员也有一定的问题,这里就出现了矛盾,如果按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那么按照党员大会的表决,应该执行彻底的打土豪分田地,在所有的地方执行土地革命,扫除一切旧豪门势力。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被他们过分的高估了,那就是党的战斗力、控制能力,也忽视了最重要的力量——人民,对人民的属性了解不全面,高估了人民素质,以及人民思想的复杂性。 今天你宣传打击土豪平均土地,明天实行的时候,在现场会出现两个家庭因为一粒土的多寡争吵起来,甚至引发为肢体冲突,而这个时候,没有人可以管理住,其他已经划分好的户主也会自然地浑水摸鱼。 而他们的心理是,来都来了,闹都闹起来了,万一呢,万一最后划分我那里又能多给我点儿呢; 或者单纯因为以前有不合,而拱火的,万一因为闹事,最后他少了,我就开心。 …… 这些东西显然不能用典型代表全体,但是你用通用的方式去处理典型,一样行不通。 在大会上党员们争执不休,黄平因此被骂独裁,出尔反尔,导致意见不合的双方差点儿动手上演物理辩论赛。 最后不得不暂停大会,黄平提出两个折中的方法——对调,以及试验特区方案。 很简单的方案,优缺陷也很明显。 你到我的支部任职工作,我到你的支部任职工作,并且将典型的地区各取几个作试验特区,试施行己方的政策观点。 等大会暂停,开始实行对调后,张三、黄平、洪令金三人坐在一起喝茶,张三忍不住问道: “你这个方案也行不通吧?最后还是要吵。” 洪令金也赞同:“对啊,老师,开始施行后自然而然出现的关注度,会促使试验对象意识形态转变,激发他们的荣誉感,其结果大概率会成功。这不就与我们的观点相悖吗?” “你们想得不错,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个方法吗?” 黄平没回答,反而问了一句。 “不清楚!” 两人齐齐摇头,表示不解。 “他们接受了这个建议,会干什么?” 黄平引导道。 “会去做,证明自己是对的,支持土改的人会用尽全力,解决一切困难,把有问题的支部成功土改。” “对,发现人心问题的支部党员会深入去挖掘,对方支部的内部矛盾,证明自己的论点没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将后续发展推理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 “狗子(老师),你在用他们干活,因为关注度的问题,双方支部人民的廉耻心会自然克制自己的缺点,让群体表现出光辉形象。那这最后土改成功了,我们不支持的不是都错了吗?怎么会不信服他们。” “你说了啊,成典型了,原始条件都转变了,我们有能力让所有党支部获得那样的关注度吗?” 黄平抿了口茶,继续说道:“我们没有,至少现在没有,到时候都会反对同时进行大规模土改,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老师,你要的是时间?” 洪令金问道。 黄平想了想,提起了另外两件事: “对啊,时间,你还记得我在山脚村的调研和前年陈叙郭嘉的调查吗?虽然我们的调研主题不是这个,但是都接触到了真正底层百姓的家长里短。 或许在我们党员看来无伤大雅的一粒土,在他们眼里就是多一粒种子,多一株庄稼,多一碗米,多养活一个人。所以他们要争,我们也要争。 我们要争时间,有足够的时间,才能将教育铺开去,教育的目的是明理,是提升人口素质,那样才有发展的未来。” “我明白了,他们去尝试的时候,既可以完美的逐步推进土地改革,又可以给所有人时间。” 张三点点头,这或许可以称为有效拖延吧。 “嗯,令金,你的任务很重,教育普及的事情最好也去调查一下,做计划逐步推进。以我们现在新增的人口和领土,匹配我们北溟的生产力条件,可能不适用去前年的教育建设方案。” 黄平给洪令金添上茶,说道。 “行,我明白,我会在两年内走遍北溟都护府,亲自去了解。” 洪令金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正好关于魏郡的自学会事情,我要去解决一下,就从那边开始吧。” “自学会什么事情?我们也还没回去过呢!” 黄平问道,一直忙着,他们也抽不到时间跑一趟故乡。 “我准备将自学会解散,并入当地党支部,我去亲自跟几位叔叔说清楚。顺便去悼念一下他们几个和牺牲的同学们。” “解散倒是没必要,你可以将它当做学术交流组织发展,邀请大学那些学科精英进会,正好他们提供一个交流平台,思想碰撞才能前进不是。那次牺牲的乡亲和同学,如果没有了亲人的,可以的话就在学校那里给他们立个纪念碑吧。” “嗯,好!” 三人短暂的茶会结束,各自去忙了。 洪令金当天就开始准备外出调研的事情了,那拿着黄平的批令在土狗军找舒蹈丙要了一个小队。 黄平则是又去军需后勤处找肖甲过问了一下战后统计的问题,功过奖赏和阵亡抚恤都要评定。 “军长,你的处罚要不还是按原来的那个吧,新的这个太重了皇甫嵩水淹濮阳的事不能全归咎于你,其他几位军长都写信来要求将这个处罚下调。” “不行,功是功过是过,必须按军规罚,这是给阵亡将士的交代,他们会理解的。” 黄平严肃地反对从轻处罚的意见。 “那~好吧,那接下来就进入公示期了。” 肖甲无奈,继续去整理军队公告然后拿去排版复印。 看到肖甲这边已经弄好了,黄平自顾自出去,结果进入公示期,说明已经统计完了。 第2章 到学校看看 张三去学校看了一下参政学院那边的教育进度,去年签署文书的时候,那些原来的旧官员,汉室以为北溟看不上,就只要了皇甫嵩强调的朱儁孙坚,北溟以为汉室不要了,也没提。 就这样张三得了一批免费劳动力,虽然要监督才有效果,但是北溟监督人员是最不缺的,穷奇组织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不认真办事的旧官员被百姓杀的可不少。 只要杀官的穷奇自觉拿出该官员的违法证据,连面具都不用脱,当场无罪。 有官员的亲属好友想找人报复都找不到,况且手眼通天的家伙因为报复,被穷奇灭族的范例也不是没出现。 渤海前太守就是因为调任章武县令,私自加征盐税,被穷奇击杀,他的亲属通过以前的关系调查到杀他那个盐商,刚将盐商挤破产,动手杀人之后,引得人人自危,被当地穷奇组织连根拔起,还公布了所有罪证,让人无话可说。 所以,即使那批官员没什么工作积极性可言,临时当工具人还是挺好运转的。 参政学院这里刚好可以多教育一段时间,凑够一整个学年。 到时候还可以考核,看一下怎么安排更合理。 “高院长,教育进度怎么样了?” 找到参政学院院长高智武,张三开门见山地问道。 参政学院院长高智武,人如其名,智商武力双绝,曾经挂云山之战就跟着黄平,一箭火箭射爆自己丢过去的焰火筒那个,出自张宝的黄巾力士。 后来学习之后,发觉自己更擅长政务处理,在严重主管驻地事务的时候当助手,后来去了西河自己发展党支部,辗转多地,也去过上郡,严重从西河郡找到石油就是他的功劳,实际上,那条河是属于上郡,只是有支流流过西河边界。 后来上郡、西河郡相继解放,他再次重走当年的路线,利用当年埋下的拥护者,借助白虎军的威势,短短一个月,完成了洧水流域,上郡、西河的村落。 被蚩尤科工学院尊为恩人,今年参政学院找院长,考虑到他多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和出色的表现,加上大学其他学院领导的推举,他就正式任职了参政学院的院长,统筹参政学院教育工作。 张三也挂职了个副院长,主要做法制教育方面的工作,在校内是他管理张三。由于第一届参政学院的特殊性,参政学院不属于教育部直管,属于新成立的总组部直属,在校外,张三可是他顶头上司,总组部总理。 所以对于张三的询问,高智武不卑不亢地回答:“学生对于基层工作通用解决办法大全的学习有了很大提升,对于部分疑难矛盾的参考建议学习也基本达到了合格线。关于组织纪律和法律规定方面还有很大进步空间,正需要张老师不吝指教。” “哈哈,院长点我呢!”张三笑嘻嘻地说,“我会注意的,后面关于纪律法条的课程我会抓紧,不过我有意在五月给他们做个测试,希望高院长辛苦一下,组织老师们做一下试卷命题。倒不是要什么考试成绩,是通过答卷,总结一下学生们的特长,后面好结合这些特征安排工作。” 高智武连连点头,“这个问题我会尽快安排时间做好的,张院长放心,一定能测出学生们的能力。” 张三接着说道:“嗯,麻烦高院长了,还有就是主席一直跟我们强调理论与实际结合的问题,学生们理论都差不多了,接下来我的课完成后,可以给他们安排两个月的实践学习。你看行不行,这段时间你也帮忙想一想,到时我们开会研究一下。” 高智武沉默片刻,应道:“张院长所言极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虽大家抬举我坐这院长,但教人做官,我也没经验,倒是实践我还是可以不客气的说可以指导他们。” 两人又讨论了一下教学内容,和教育方式,张三去上了一节大课。 下午,黄平也跑到了山河大学。 一年了,当初的研究院普通的研究全部分科拆给了山河大学各大学院,除了保密研究,就是那个炸药盒子和投弹机。 刚从研究院考来学校的马钧,又被他那几个怨种室友坑回了研究院,四人寝室直接被木匠甲连窝端,扔到了研究院,眼泪巴巴地看着曾经的同事去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学校。 气愤不已的马钧准备跟三个室友讲理,后来听说他被暴揍了一顿之后,学习研究之余,天天锻炼身体,看样子还是准备一挑三。 黄平回来听说这事之后,只有一句话“这家伙打仗,肯定比我还外行!” 话说回来,今天黄平来山河大学不像上回那样战战兢兢的,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山河大学来。 去年打仗之前,山河大学光修了个校门和试验水泥筑的那段路,当时教学楼都是共用。 现在这混凝土硬化路面已经连接到井陉和真定,校内所有道路全是明晃晃的水泥路,道路两旁种满了树木花草,不过还是二月,没什么看头;十来个学院也分开了,各自在离自己学院试验田近的地方起了栋学院主楼,若隐若现的藏在小树林后面,全是运用浇筑砖做的砖木结构大楼,有了几分现代院校的感觉。 为此,蚩尤科工学院成了各学院的大债主,说话十分硬气,这也是为什么,参政学院院长的选择,学校这边意见占比大的原因。 “木匠叔,你们这些学院大楼都咋设计的,怎么都一个宫殿样?” 黄平见到木匠甲第一句话先问出了自己一路的疑惑。 “蚩尤科工学院本来是设计的方方正正的楼房,能用就行,大家都觉得不美观,后讨论来讨论去,决定照着未央宫抄,又大气又美观,在顶上采用斜顶攒檐结构,四周加了柱子,就成了这样子。其实里面还是砖混结构,玻璃窗。” “好吧,你们真能想。看样子这些技术已经投产了?效果如何?” 黄平扶额,也对,自己是反贼,造宫殿就造宫殿,供学生读书的,谁敢喷我? 揭过这事,黄平问起了研究落地的事情,这才是他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第3章 冶炼 “说到这个,我觉得产业落地的事情,商部那边要好好规划一下,特别是现在辖区扩大,怎么才能让产业配置合理化,是需要优先考虑的事情。” 木匠甲说起这个,倒是先开始提意见了,看来其中问题不小。 “现在有些什么问题吗?哪些地方不合理?”黄平顺着他的话问道。 “我们的好多技术投产的小工厂,产品生产出来卖不出去,不是没人喜欢,而是买不起,而且劳动力短缺也是个问题。 这其中合不合理,你应该能清楚了吧?” 黄平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是说产能过剩,无法消费?” “是这个问题,但不是主要问题,消费也有人消费得起,但是为了和谐,他们被商部限制消费,就是那些旧世家的人。 我也赞同限制他们奢侈消费,容易形成特权欲望风气。 主要问题是产业不合理,我们很多产业目前这种情况下,并不需要。” 木匠甲又解释了一下,但是还是让黄平云里雾里的,限制那些人消费还是他提的建议呢,就是为了逼他们用钱投资建设,换名声。 不过想到这个,黄平仔细咀嚼了木匠甲的话,有点明白了,问道: “你是说我们现在要优先考虑的是怎么提高人民的收入,全面提高生活质量,比如农业相关的产业优先布置,先把粮食产量提升上去,够吃了再发展其他产业?” “嗯,是这个想法。” 木匠甲呼口气,为难死我老技术工了。 “嗯,战争暂时没了,倒是可以将部分研究项目和产业改为民用,你看行不行?” 黄平问了一下军改民的技术问题,木匠甲表示问题不大。 说到钢铁,黄平倒是又想起了救自己一命的那件铠甲,问了一下木匠甲,那是什么材料。 “材料?你说的,像炼丹一样乱炼,矿石扔进火中都试试,那是一种乌黑疙瘩矿石和钢炼的,成料也是乌黑反光的,我们喊它乌钢。” 木匠甲回忆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那东西有效含量太低,从云中郡搞来的两车,也就得了你那么一件小盔甲。” “云中?那还真是钨钢啊!难怪。那个矿石还有没有?” 黄平想了想,北方唯一的钨矿好像就在云中附近。 “没了,反正以现在的技术是采不到了,等那个电力或者蒸汽机更完善,能稳定使用了差不多。” 木匠甲也不无遗憾地说道,看来也是对那片矿垂涎欲滴。 黄平听他说起这两东西,倒是好奇做到什么程度了,开口打听: “那个蒸汽机怎么样了?密封问题解决没?还有电力应用做得怎么样?” “这几个问题还真有点好消息,不过因为学生全被张三拐走了,发展速度又降低了。” 木匠甲对张三挖人的事情还是念念不忘,吐槽一番才说: “去年高院长和严军长送来那个石油,我们熬制分离之后得到了好些不同的东西。最后面那些粘稠的胶状杂质,我们用来试了试,密封效果很好。 那个巨大的蒸汽机已经用钢材,在做小型化了,不过能落地使用还早,至少要等洧水那边的采集到够用的石油,分离提取技术落地之后了。” “这样啊,那不急,发电机呢,常山的铜都快被用完了,总该有点好消息吧?我看井陉每天还是像以前一样一闪一闪的。” 黄平倒是理解,什么技术都要一步步尝试总结再尝试总结,直到试用,应用,需要很多技术迭代积累。 于是又问了问,发电的问题,当初自己扔河边屯那个发电机,也不知道被他们玩出点什么来没有。 “这个有,这个有,看到这些柱子了吗?上面的灯已经不闪烁了。” 木匠甲面露喜色,这个他们可是费了好大劲,才研究出的, “我们发现电路不稳就是因为发电机转速不均匀,重新修了个大坝,稳定了河水速度,整平了波浪的水,才放出来发电,这就稳定多了。 不过电线拉这么远用铜线太浪费了,我们改成了粗钢绳,拉到学校,发觉越送得远,应该是电压衰减了,点不亮石墨灯。 又看了看你那个变压器,后来变压之后拉过来再降压,就能用了,晚上我们这路灯就能亮起来了。” “啊,高压输电?你们做出来了,那电动机呢?应用上了吗?” 还真个好大的惊喜,输电技术提升,才是真正的让电不只是稀奇,而是能异地使用了。 “走,跟我去冶炼炉看看,你就知道了。” 木匠甲拉着傻兮兮看着木电线杆上电线的黄平,往蚩尤科工的冶炼研究楼走去。 “就是这个,我们做了个电力鼓风机,比水力鼓风机还好用。就是这东西容易漏电,人离近了身上都毛毛的。” 到了大楼,说是大楼,其实就是个大车间,这个就是纯砖房,钢筋混凝土房顶伸个大烟囱出去。 车间里热气闷人,黄平刚进来,厚衣服就被自己的汗水湿透了,难怪那些学生都成了光膀子大汉。 木匠甲指着一个木壳风箱大声介绍,那风箱嗡嗡嗡地,声音特大,还有两条分得很开的电线接进去。 风箱正对的大高炉灶口里,煤炭火焰吹成了白光,看来风力很足。 黄平根本听不清木匠甲的话,认真看了一下,打手势示意木匠一起出去,“外面说!” 木匠甲看他张嘴说话,又打手势,心领神会,跟他出去了。 “走,先去换身衣服,等会儿感冒了。” 出了门,黄平说道,自己倒不怕,木匠甲可是有两年没去战场上混了,就怕给他冻感冒了。 到了木匠甲宿舍,黄平也换了衣服。 套着木匠甲的旧衣服,坐在凳子上说:“你们那个输电线除了干木,没有其他绝缘措施太不安全了,靠近会发毛是电场作用。 陶瓷绝缘的,你们烧点葫芦形状的,固定在木杆上挂线,调整一下零火线的距离,会好一点。 那个风箱也可以用陶瓷烧部件拼起来吗,反正好陶瓷是奢侈品不错,但它成本低啊。” “嘿,我怎么没想到呢,等会儿我就找他们谈谈。 其实我们也有个方案的,就是石油炼出来的黑胶,那东西也绝缘,我们准备等那东西多了,给电线杆附近接触的地方包一段。” 木匠甲说了一下他们学院的计划,“对了还有配套传动轴也做得不错了。 我们做了个用电碾磨机,还有那些机床,都在尝试做电驱的了,如果绝缘材料发展的快,我们准备将那些机械厂陆续搬离,全在河边也不方便。” 木匠甲给了黄平一个更大的惊喜,如果那些机械厂能脱离太行山区的限制,那就有了工业化的技术和设备基础,东部平原的农机化有望。 “那好,你们先研究一下绝缘陶瓷的事情,找时间我们去一下上郡,研究一下那个石油开采的可能性。” 黄平想了想,石油要抓紧去看看,虽然有渗漏,但是那明显不够用,还是要组织人员去探查一下。 第4章 参观各学院 隔天,告别蚩尤科工学院,黄平又去了岐黄学院找张仲景。 张仲景告诉黄平,华佗在去年五月的时候来过岐黄学院,但是后来离开了,据他所说,华佗看到纸张和印刷机之后,倒是答应了跟他一起编撰医书,教新医匠,但是在沛国老家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去年六月就已经离开。 对此黄平还是很遗憾的,他十分好奇这个传奇人物长啥样,是什么风采: “现在与朝廷那边的战争停息了,恢复了商贾往来,你让谭交和甄逸安排人帮你带个信,看能帮忙不?尽量早点将他请来。 岐黄学院的分科工作,你应该知道,十分需要他,你和沐院长两个人,我看忙不过来的。” “我明白,去年谈判的时候,我就托甄逸送过信,不过甄逸说那边对我们的文书放得紧,最后捎了口信,现在还没回信。” 张仲景点头,这一年来,他俩又要编书、教学,还要学习张角的巫道医书,确实累得不行,要不是华佗确实有病人要处理,他都差点抱华佗大腿不让走了。 看过岐黄学院的教材,和张仲景、沐昀写的那小半部医书之后,黄平彻底服了张角当初说他的话,他就不是学医的料,虽然能记住,但是理解不了,没毛用。 看得头大的他只能去神农学院下地刨两锄放松放松。 “别东张西望的了,种子改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特别是我们的生物研究才刚刚开始,一年能研究个屁出来,全是老作物大批量育种,没有个几十年,几十代定向培育,作物很难选育出你描述的那样,高产还品质优良,我怀疑你被骗了,三年从饿饭到吃都吃不完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多年的秘密积累。没有什么种子能两三代驯化,两三年退化倒是可能。” 独臂张铁牛拍了一下偷感十足,四处张望的黄平,教训了他一顿。 黄平挠头好奇道:“啊,那不是有化肥吗?况且我们的引水渠修得也不错啊,灌溉解决了不就减少了减产风险!” “所以说你小子不懂种田呢,还当主席呢,跟我来,我今天跟你好好说说。” 说着,张铁牛自顾自带头往试验棚里面走去,黄平将锄头放到一边挂起,屁颠屁颠儿地跟上,种地他还真没经验,尽是些书上看的的理论。 到了里面,张铁牛一边指着棚里的作物,一边介绍。 “这个豆橛子,你在我家发现那个,不耐旱,不耐寒,也不耐涝。单单是种在大棚里,一样不能熬过北方的冬天,就算活了,不会开花结果。” “那这!” 黄平看着挂满了一根根豇豆的豇豆藤,打断了张铁牛的话,表情好像在说“你阿牛也吹牛?” 张铁牛瞪了他一眼“别插话”,跺了跺脚接着说道: “地下,下面做了隔温层,是空气空腔,减少了棚内泥土和大地的温度传导,再加上炭火控温,这才有了这些大棚作物。 当然各种作物需要的温度不同,都需要我们一种种地去试,这就是极其耗时的事情,好多作物要育种就需要授粉,你的那个蜜蜂养殖技术帮了大忙,你在仙人那里倒也没白混,虽然啥都不会,但是能记。” 解释完大棚运作,张铁牛还嫌弃地夸了黄平一下,特膈应人。 不过黄平也免疫了,继续发问:“那你说水渠和化肥没用是怎么回事?” “怎么没用,有用,我是说你也不看看现在北溟都护府有几条水渠?能产几包化肥?所有的东西都是从无到有,在尝试,这才几年?或许我们这一代人老死,这些东西才能有个雏形。” 张铁牛说着,感叹起来:“百年大计啊!你自己说的,教育和发展,那都是要时间的!” “行,我明白了,主要粮食产物那些不能用大棚吗?” 黄平看这一棚,都是些蔬菜,没有大豆,小麦,又问。 “嗯,现在的大棚模拟不了他们的成熟条件,地温日照,空气等等,全都不行,就是这些蔬菜,也是亏本种植。” 张铁牛果断点头,表示黄平猜得对。 “那,农机设计你们和蚩尤科工学院应该是保持联系的吧,我可是听木匠叔说,他们要解决机械动力的问题了,到时候肯定比人力机效率高。” 黄平记得外面放农具的仓库是有收割机,脱粒机等等机械,一看那踏板就知道是人力的,于是随口问了句。 “有联系啊,不对!机械动力?他不是说还早吗?木匠那老小子现在都敢瞒着我了,我找他去。” 张铁牛随意回答,想想不对劲,转身往大棚外面跑,就要去找木匠。 黄平在后面连忙说道:“阿牛叔,你好好求木匠叔。你现在打不过他!” 闻听此言,张铁牛冲得更快了,黄平满意的点头,嘀咕着就跟着走出大棚,“对嘛,有阿牛叔去催,蚩尤科工那帮人进度又会快一点了,完美!” 听到黄平的小声嘀咕,大棚里做作物记录的两学生也跟着幸灾乐祸起来,嘿嘿傻乐,谁让院长老抢他们活干。 黄平后面又去了参政学院听张三上了一节法学课程,整体来说还是不错,有其他学院的学习经历,这一批参政学院的学生质量很高,相当于点了武力的文官,后面放下去估计都是些实干模范。 稍微鼓励了一下他们,黄平就顺路去孔子学院看了看,这边的学生就非常少了,研究历史是十分枯燥的,当时很多学生奔着圣人命名入学,学着学着发觉其他学院有意思多了,转学院的不少,参政学院开学,这又少一批。从当初的两百学生就剩现在四十多个学生。 “这不怪你们,时代需要,个人追求,使得看起来现在研究历史好像没什么前途,但是我们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文明怎么发展,先贤的启迪,都在历史之中,在大地的痕迹里,总要有人去梳理,去发掘,去记录,你们的历史使命,就是这个。” 黄平对着孔子学院的师生就讲了这一句,让他们瞬间腰杆笔直,使命感油然而生。 九章学院、陶朱学院也都是理论多于实践,但是学科发展外往往需要出现社会问题,反馈到这个学科之中,才能发展,填鸭式教学,好像并没有好效果,黄平提出让他们多参与其他学院的课程,或者适当减少理论课程,到整个北溟去实践。 最后黄平才去地矿学院,因为他有一点想法,需要跟他们好好聊聊。 第5章 山海经 “主席,这位老师就是阴阳家后人,宋渊,字子逸,由他主持编绘地图,制作沙盘,在地图方面,他比我精通。” 到了地矿学院之后,黄平跟院长钟离鸿了解了一下地矿学院的发展情况,又谈了谈后面准备安排一个全校联合考察团去上郡研究勘探石油的事情,主力就是地矿学院,让他早做准备。 然后就说起了地图的事情,想看一看地图,就被钟离鸿带到这个办公室来了。 “子逸,黄主席来了。” 钟离鸿喊了一下拿着竹简对照沙盘的宋渊,宋渊回头看到黄平,兴奋地跑过来,一边行礼一边说,想拽黄平过去看,又怕失礼,焦急得像个猴子,可见他有多激动。 “主席好,谢谢主席找到这么多书,我这个地图终于成了,帮我们阴阳家实现了一大愿望!” “那你们聊,我就去忙你交代的事了,主席。” 钟离鸿见过几次宋渊这状态了,不以为意,笑呵呵地打个招呼,跟黄平告别去准备勘探的事了。 黄平摆手笑道:“你去吧,我看看阴阳家的梦想之一。” 目送钟离鸿离开,黄平对宋渊笑道:“宋老师,那麻烦你介绍一下吧。” 说道专业,宋渊满是自豪:“主席,我们阴阳家为源于邹子,起源乃是宋国,宋国灭亡后以宋为姓。” 对于宋渊自我介绍,黄平并不打扰,对于这些历史秘辛他也挺有兴趣的。 “后来始皇帝一统天下,收百家之言,天下之兵,在咸阳验证百工之术,铸造出十二个人形兵器,准备探索九州之外到底是否有大九州,但因为炼丹术之事身体日衰,将阴阳家关于大九州的理论交给了司马穰苴后人,同时也是当时的史官世家,司马氏。 后来二世残暴,天下人俱反,百家后人纷纷助力,借项籍在阿房宫的大火,将十二金人熔毁,各取核心理论逃出咸阳。 这是自稷下学宫之后,诸子百家的第二次分散,之后再也不曾齐聚,受显学斗争波及,很多学派已经完全失传,现在已不可能聚齐。 这个沙盘和地图就是我们阴阳家的猜想之一——大九州理论中的中九州。” 听了一场故事,黄平内心也有些许震撼,史书太薄,容不下所有的人和事,事实如何,不说后人,连旁人都是道听途说,谁又明白明白真相的人却无法发言呢。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黄平认真看着这张沙盘,这不止是大汉的地图。 “《尚书·禹贡》言帝禹别九州,舜帝之时天降大雨,地涌甘泉,海水倒灌大地,帝禹通过堵截疏浚各种治水方法联合运用,治理了大洪水,其治理之初为了规划河道,参考上古巨人坚亥步量天下所绘古卷《山海图》,将帝舜领土划为天下九州。 按古山川走势,地脉泉眼,规划出泄洪通道,然后采首山之铜铸造九鼎,刻下各州治水规划图,告祭天地鬼神之后,开始带领手下开通河道治水。 通过原有水道导引洪水之力顺着山势冲击,帝禹治水果然成功,洪水流通,不再郁结,雨退天晴,时人因之尊为帝。” 听到这个故事,黄平感觉没白呆,这些留名的古人还真是越古越牛x。 只听宋渊继续说道: “大九州理论是根据帝禹划九州的事情合理推测的,因为九州之外仍有土地,既无天渊 ,亦无神墙,只是凡人终其一生无法遍行,我们阴阳家认为有九州,则有中九州,大九州,甚至大九州之上还有。 始皇帝征百越、渡沧海觉梁州之南仍有南、青州以东还有东,先汉武帝伐匈奴、征西域知冀州之北有北、雍州之西有西。 这些现实驳斥了‘阴阳家大九州理论是错误的’的观点,这套地图就是根据《山海图》描述,我复原的中九州图,这里是赤县神州,就是我们所在的大汉。” 黄平看了看,面色古怪,宋渊仿佛知道他的疑惑,解释:“这些年赤县神州扩大,其他八个中九州的人没来发表意见,就表示他们同意了,这没问题。” “行,你继续。” 黄平点头,认可了他的解释,海那边的大州不知道,反正挨着的这两个州有意见也不敢过来开口。 宋渊继续带着黄平围着沙盘讲解着: “东海外是,属木,应是草木茂盛,物产丰富; 北海有坎州,属水,却是阳卦,阴阳相济,应有冰寒罡风; 南土离州,属火,却盛行阴柔之气,此地之民或男女不辨; 西土乾州,兑州,属金,阳刚之气过盛,其地或战争横行,其民或因之体气外泄。 西南坤州,属土,阴柔之气对冲厚重之土,其民智愚而体壮,色阴。” 看到排在沙盘上的中九州,又看了看旁边的地图。 黄平表示无语,就是按照五行对应的八卦卦位方向排列的,但是又刚刚好,关键是想想地理和人文特征,黄平表示服了,你们阴阳家还真能猜。 不过,这分布与他印象中还有点差距,于是他开口说道: “不是传说上古共工和颛顼的争帝大战,把天柱打折了吗,大地崩裂改变; 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震州、巽州应该被大地的裂开的力量推出去,大海回旋,会在此地留下极深的大壑海沟和部分碎片,就是现在汉属倭奴国附近的岛屿群,这才合理。” “对对,主席你说得对,应该就是这样的。” 宋渊恍然大悟,将沙盘上的震州和巽州部分拆开,随意的地移出去三四个宽度,拼在一起。 他还像甩面团那样,南北宽,中间薄,往东方凸出去在中间拉了个丝,只有一座山连接,示意“甩出去就是这样子!” 又在原来放两州的地方,挖了道沟,放上几块破碎的陆地单位。 好吧,黄平现在怀疑地球也有自己的小情绪,要不然现实的美洲怎么也是那个样子,像要分成南北部分一样。 他夸了句“你这个力学模拟用得不错,还有受力现象表现。” “嘿嘿嘿!意外!” 宋渊挠挠头,他也是灵光一闪,跟着黄平说崩裂的现象顺手一丢! “行,按这个猜想,结合神话传说,你把其他州也调整一下,特别是天倾西北,如果不是天倾而是地倾呢。” 想了一会儿,宋渊开始行动起来,首先是将其他几州模拟震散架,推理了一下他们碰撞过程,然后飘到哪个位置,最后将中九州全部逆时针转了一个角度。 黄平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真的看呆了,那是种不可言说的震撼,他第一次明白数学为什么不是术学,这种属于道家的混沌算法,靠的就是‘我觉得’,然后‘它就是’了。 他无法相信宋渊仅凭感觉就给他还原了一个展开的地球模型,但它又实实在在的那么像! “太完美了,宋老师,这个图暂时就不对外公开了,不过校内可以公开。学生们可以抄录略图,不要让他们把你标注的矿产分布拿出去乱传播。” 黄平赞叹一句,又严肃地说道。 “主席放心,我明白其中利害。” 宋渊不是笨蛋,照着山海经找不到那些矿,不代表照着自己推演的分布图找不到,那可是全人民的财产。 “好,地图也看了,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来请你公布的,我就先回去了。” 黄平告别宋渊,跟木匠甲见了一面就回井陉了,算算在这里都呆了六天了,该回去看看其他情况了。 第6章 草原规划 “哟,你们二位好悠闲嘛,研究起故事来了!” 黄平刚到商业部,就听到谭交和甄逸正在讨论以前的报纸,正是自己写那个日常回忆录,不由得开口打趣。 “主席,你来了,快来烤火。” 两人连忙起身迎接,对于黄平的突然袭击和打趣倒没有放在心上,请黄平到火炉边坐,谭交这才开口说了一下自己两人在干啥。 “我们研究研究,这故事里还有多少东西我们没有的,也好针对性的去访查,看看有没有民间高手做出来了,扶持一把,健全一下我们的商业体系。”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你们扶持的话,还是要有选择性的办,评估一下。 就我个人来说,那个故事里二狗用的那些,有些其实没必要,至少不适合我们,你们要加强甑别能力。” 黄平发表了一下意见,然后话锋一转,问:“老甄,你的病情如何了?这次去学校我都忘记问张神医了。” “主席,我没感觉啊,我觉得我没病,当初是不是你诈我呢!” 甄逸脸都红了,反咬黄平一口。 “得了吧,老甄,你那就是肾虚,导致的心火失衡,我都听到神医说了,对于平常人来说,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顶多就是又想又无力,你那个情况不一样,就是心火虚涨造成了心脉受损,张神医给你调理好了,自然没什么感觉了,再加上你好久不近女色了,你说说!” 谭交见不得他的扭捏样子,一咕噜把他的老底全揭了。 “你莫要打胡乱说!你才肾虚!” 好嘛,甄逸这个老男人都无力争辩了。 “哈哈,你没把嫂夫人接过来?好了么就要夫妻和谐共进嘛!” 黄平也开了句玩笑。 “那个,要接要接,去年不是一直不太平吗,商业部也忙啊,哪有时间去接他们。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么多口人,东西也多,虽然都分了,人一多,分到他们几个人手上的也不少啊。” 甄逸解释了一下,他虽然去信自愿参加土地革命,解散了家丁,但那分地也是要给他家里的十来口人分的,接到这边也要搞土地交接。 “好嘛,作为部门领导里,少数已婚人士,你和铁牛叔还是要为谭部长他们这些老光棍考虑考虑,嫂夫人到了之后,你可要催她帮他们这些老光棍物色物色,牵根线搭下桥。” 黄平看着一边作慈父状看着甄逸嘻嘻直乐的谭交,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件事。 “哦哦,那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给谭部长找个最好的。” 甄逸哪能不知道在谭交的笑容里,自己又成了他儿子,当即也摆出爸爸爱你的语气,朝着谭交保证。 “嗯,这些你们关注下就行,这次我来主要是想了解下去年战前的商业规划,进度怎么样了,我们可能需要调整一下军农业权重分配。” 黄平拉回了正题,这一年,他也没时间关注商业部的产业发展,都是放权让他们自由发挥,也该看看进度了。 “这些是产业计划和发展情况,这些是货币发行情况,不过我们只有铸造和发行数据,统计和税收账目在后勤部,需要找张灵部长来才能一起说清楚。” 谭交也正经起来,起身从书架上抱来几摞资料,一一介绍。 “那就我安排人叫一下张灵部长,省得等会儿又跑一趟。” 说罢黄平出门让通讯员去后勤部找一下张灵,顺便帮忙把去年的账目搬过来,接着回了办公室,让谭交先给他讲讲产业发展的情况。 “前年你去并州之前让我们思考管仲的经济战,去年又提出了‘草原货国计划,去年上半年,我们先去了朔方找玄武军,然后翻过石门障,在兀屠阿泉的领路下,去塞外草原接收了受降城。 在那里设立了边境集市,用中原物产交换草原哦烈山族兄弟的牛羊马及其副产品,不过一开始他们信不过我们,我们也信不过他们,交易并没有开启。 受降城集市交易并不是我们的首要目的,初期目标就只是占领受降城,真正在塞外草原有个属于我们的地方,所以在玄武军在那里驻兵之后。 我们商业部的真正目标人群是朔方、五原、云中、定襄四郡的烈山族兄弟,有了你们在石门障打奴隶主分草场的例子在前,我们估算标准之后将前套、中套平原的草场,和缴获部落贵族的牛羊牧马都分了部分当地的人民。 当地人民都分完了,还剩差不多54%的样子,我们又通知内陆郡县的人民,鼓励他们去边郡放牧落户,由官方提供迁徙援助,迁徙援助这块就是从后勤这边出的,商业部还提供了贷款等方案。 又邀请那些旧世家子弟投资建了七个国有大牧场,才算分配完了前草原贵族们赠送的这笔财产。 去年分配的时候,两大平原上放牧的人员一共有十万,根据草场条件,每户分配了400只到800只不等的牛羊,总的牛羊约有八百多万,马匹二十万左右,其中能做战马的还有两万多匹,全放在国有牧场里,雇佣牧工打理。 算算时间,今年剪羊毛的工作应该已经开始了,保守估计有五千吨左右的原羊毛产出,但是我们的羊毛加工厂可能年消耗量达不到这个数,牛羊马奶年产量保守有六十万吨,不浪费的情况下,我们整个北溟的人都得天天喝一斤!” 谭交还皮了一下,不过这产量是真的惊人,黄平都没想到那些家伙草原贵族天天跑大汉哭穷,这家底是真厚,就是不太好储存,也没有大规模使用的技术。 “你们研究出储藏,加工的技术没有?草原人民在牲畜不富余到危害草场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宰杀牧畜的,这些数字看起来美好,不能用反而会害了那十万人。” 黄平慎重问了一下。 “我们明白,前套平原和中套平原其实放这么多牧畜,已经是超过草场最佳承受力了,不过,生产力低下,为了保障他们的生活,只能多养点。 牛羊马奶我们倒是研究出了一个办法,加盐熬煮成奶干,这个需要大量的盐,一年的奶全制成奶干至少千吨盐,而我们的晒盐场,达不到这个产量,满足人民的日常食用都还有所欠缺。 所以我们去年下半年就开始谋划,在渤海郡章武县扩大海盐生产工厂,在黄骅海滩规划了10平方公里的盐田,目前有七百多亩近半平方公里的盐田可以尝试投产,今年秋季应该能产盐两百吨左右的低品质盐,三年后能全部投产年产应在4千吨以上,届时北溟应该就不会缺盐了。” 谭交一口气说完奶制品处理的相关准备,黄平点点头,没想到他们用的是奶酪的方法,不过也行那东西比黄油好运输,制作也简单些,就是耗盐。 “嗯,看来你们已经遇到问题了,不错,我也是想找你们商量,优先发展日用工业,重工、军工可以稍微缓缓,我们太需要时间沉淀了。那羊毛加工的活呢?” 黄平又注意到羊毛加工谭交没说。 “羊毛……” “羊毛加工的事我接过来了。” 张灵从门外冲进来,打断了谭交的话,跺跺脚,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黄平,烤了烤手接着说道:“我给妇女互助协会接了这个活,这个是进度报告。” “行,坐下说。你们把资料放在桌子上,也去烤火吧。” 黄平让张灵坐下,对刚进来的通讯员说道,这天气,又突然转冷了。 第7章 妇女能顶半边天 黄平来了兴趣,翻看了一下张灵给他的那份报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们的妇女互助协会搞的这个羊毛加工,进度还不错,都已经有部分产出了。 看来自己很久没关注张灵她们组建的妇女互助协会,认知都变浅薄了,想到这里,黄平开口问张灵,打算好好了解一下这北溟都护府的妇女解放事业,他们到底怎么开展的。 “你们那个妇女互助协会,工作怎么样了?” “主席,你去年不在井陉,她们妇女协会发展可了不得。” 听到黄平问,谭交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甄逸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等我家那些来了,我准备也让她们进互助协会跟着学习一下。” 两人不明不白的夸奖,让黄平更感兴趣了,催促一边得意洋洋搓着手的张灵:“快详细说说,我了解一下。” “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了,还是大家都努力,靠着男同志们帮助才有的这成绩。” 张灵感激地向谭甄二人致谢,这才缓缓讲述了妇女互助协会的发展: 当初解放常山,成立常山市之后,黄平下令禁绝青楼妓院的色情交易,又让商业部出面开办药浴理疗后,为了保护妇女,帮助妇女,张灵和阿牛婶她们申请成立了妇女互助协会。 一开始确实挺不容易的,虽然阿牛婶她们这些常山官员的家属都是出身平民,但是毕竟解放常山后,她们在其他妇女眼里,地位就变得不一样了,这是长久的传统思想造成的惯性思维。 她们的妇女互助协会,一开始被认为是作秀,收买人心的一种方式,一开始加入的都是些旧贵族家里出来的妇女,张灵最想帮的那些底层妇女,却是一个都没有。 在她们心里,商业部和神医、老板三方作保开办的理疗培训班比这个可有保障多了。 成员属性这么单一,更加坐实了普通妇女心里的猜测,这样的结果,张灵都有些气馁了,连加入那些她都想不管了。 不过阿牛婶看出她状态不对,将张铁牛从神农学院拉来,让他帮忙,张铁牛也疼小丫头,好一番劝慰,又安排学生们校外实践,教妇女们种地,育种等等神农学院的知识。 谭交他们两个听说之后,也通过理疗培训那边帮忙宣传,那些妇女看到妇女协会那些新旧‘官老爷’的媳妇,‘下人’等等,都在一起下地学干活,两相印证,放开了思想包袱,认同了“多门手艺多条生计”的说法,陆续加入协会。 误解解除,协会发展初步进入正轨。 协会开始真正关注常山妇女的解放工作,张灵提出了黄平说过的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说法,激励协会的妇女们,她们和常山的男人们一样,开始主动的学习,学习知识,学习农活,学习技术。 见她们学习热情高涨,山河大学也不吝施教,各学院纷纷和妇女互助协会安排对点实践活动,让学生们边学边教,也提高了山河大学的教学质量。 她们学习和工作的热情感染了其他妇女、小女孩,也激起了常山男人们的胜负欲,一时间常山学习之风畅行。 趁热打铁,张灵和向洪令金提出想建立女校的事情,洪令金向各级学校调查,考虑到因为此次事件而增加的女学生之后,又找各部部长一起开会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暂时还是只增设女子班级,将原来就就读的女生分到女子班。 不过这个决定在公示的时候,反而被妇女互助协会的成员否定了,各界妇女纷纷表示不能用这个决定。 于是决定暂时搁置,开启了民意调查,最终结果大出所有人意料。 原来她们反对的不是只增设女子班级,不增开学校的决定,是同意增设班级,不同意按男女分班,她们说她们争取的是受教育权,不是受教育特权,妇女能顶半边天,就是公平的能学男人能学的知识,能干男人能干的活。 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洪令金等人大受震撼,将调查结果也公示了出去,整个常山的男性同样大受震撼,心态因此转变,解放以来仍旧存在的重男轻女思想得到有效改善。 从那之后,常山的生产力得到了更完全的释放,妇女也能下地干活,男人也不示弱,织布、家务、针线活干起来也不会被笑话,男女都能耕能织。 那已经是去年五六月的事情了,只是因为时日尚短,还没有那么明显的表现,加上回来黄平一直忙着,去年答应的都联欢晚会都没来得及办,一直没发现罢了。 从谭交他们商业部那里接过羊毛加工的任务之后,常山的妇女可是疯魔般的研究,有羊毛的天天变着花样摆弄羊毛,没羊毛的,那家里有毛的牲畜可就遭了殃。 那段时间,最惨的就是家里的男人和猪,猪毛都被拔秃了,男人们生怕婆娘拔完猪毛来拔自己头发,整天提心吊胆地伺候猪大爷,生怕它想不开,去了。 好在研究的人多了,总能研究出点东西来,加上妇女协会频繁互相交流,以及男人们时不时冒出来的歪点子。 除了本来的目的,整出了成套的加工流程,和工作机械: 洗油污的热水锅炉和清洗槽,筛选网。 热梳理车间。 纺线机,织布机。 还搞了一条水力传送带,是河边屯的陈狗娃支书他媳妇提的建议,说是天天看水车想到的。 除了用于织羊毛布的全套工艺流程,还有其他譬如羊毛鞋垫,猪毛鞋垫,猪毛刷等等小件东西,可见常山不多的那些猪是何等的惨。 因为羊毛还没到,这些设备又被她们用来作棉、麻的纺织,又相继改造出了更好用的对应材料的专业纺织机,现在常山已经有部分产品流通了。 “包括你身上这件棉衣。” 张灵指着黄平外衣说道。 黄平闻言,扯了扯自己的军大衣,他都穿好久了,还真不知道这是新机器织的,翻开一看,果然线脚都比以前那个密一点,里面的棉布定然也更织得密。 “你们这个工作做得十分完美,特别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落实,我也没想到能激发这么大的积极性,接下来希望这种优良风气可以向整个北溟都护府辐射。” 黄平肯定了妇女互助协会的劳动成果,让张灵后面指导她们的工作向其他郡开展。 “嗯,我们会的。” 之后,几人就开始了去年的收支核对工作,这才是真正地大工程,一直用了半个月才弄完。 第8章 党政官员配给制 研究了常山去年的收支之后,黄平发现比较严重的还是粮食产出。 常山虽然已经实行了全面土地改革,土地使用权精确分到了户,每个村都设立了党支部监管土地改革运动,至少每三个村一座小学,同时有党员夜校可供人民上课,业后学习。 但是资料显示,直到去年腊月,和大汉签订北溟都护府的设立文书的时候,常山下辖的十二个县,一百四十一个村落,除了处于军管政策下的十二个县本级辖区和大部分村落完成了土地改革,仍然有三十四个村落,还没有完成最基本的土地权分配。 六月小麦收税的时候,指标只能按所属党支部上报的该村土地情况,集体征缴,这其中可下手的地方就多了,出现村霸不缴,所有指标全分摊到了本来就还没分到地的农民身上。 导致这部分村民承担了比以往更重的赋税,因此还引起了暴乱反抗事件。 “这事后面张三部长怎么处理的?还没完成土地分配就是因为暴乱吗?” 看到这里,黄平向张灵问道。 张灵不假思索地就将去年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是这个原因。暴乱之后,因为前线军队仍旧处于战争状态,张三部长启动治安大队防暴,不问缘由,将带头闹事的人和村党支部干部,以及村霸三老全部扣押,发配去劳改了,敢反抗的更是被就地格杀。 之后将出现事情的村子,全都纳入了战事军事管制范围,现在都还是那个状态,还没有进一步的处理,那些村落土改分地的事情就因此拖了半年多。” “呃,难怪他说人手不足,一下子抓了几百个基层管理,人手能足才怪了。” 黄平愣了一下,原来当时张三是因为这个缺人的。 “这个不能怪他,当时你们正在前线,常山内部正是最空虚的时候,他只能武断的一刀切,武力镇压,将所有领头者全抓走隔离开,后来他说其中有事情,正在查,也不知道查得怎么样了。” 张灵看黄平有些误会,帮张三解释了一下。 “行,我知道了,忙完我去问问他。” 张灵一提醒,黄平想起那段时间正好是各战场打得激烈的时间段,内部连后勤兵都挤不出来了,点头表示理解,继续看报表。 除了备注出事的这三十四个村落的赋税挂账之外,去年常山实收了8万吨小麦,3万吨大豆。 “只有这些?” 黄平苦笑一声,问道。 “是的,这还是在新农具大量垦荒的条件下。十税一,只有这么些粮食,还有些其他小品类作物,就更少了。” 张灵点头,全年的战争开销,是这些的五倍不止,还好打赢了,有点收入。 “好吧,我们可能得实行配给制了,要节衣缩食了。” 黄平还以为自己鼓捣了这么久,日子应该能过好点了,现在看来,接下来可能还不如在鸡泥村的时候衣食无忧。 越看,黄平的不祥预感越清晰,直到看到现在后勤部的负债,黄平悬着的心终于是碎了,常山人民政府已经欠了常山人民五年的税收! 有那么一瞬间,黄平都想开口跟谭交说一句“产品涨价”了。 好在最后关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前世,不就是因为这事累死的吗,如果费尽力气带他们走社会主义道路,是为了逼死他们,何必搞这一遭,直接投个诸侯装神棍童不安逸吗? 看着黄平变换的脸色,谭交开口安慰:“主席不用担心,那是常山人民政府的收支,我们新的北溟都护府有了这个参考案例,发展也有经验了不是。 只要生产力增长速度大于人口增长速度,我们的人民就能过上好日子,而现在,我们有这个条件。” “你说得倒是不错,那就先苦一苦外乡人吧。你们去找大学那边设计制作点工艺品,往外面去找点钱多人帅的顾客,他们苦一点影响不大。” 黄平突然开窍了一般,想起蚩尤科工学院搞那些东西,对常山人来说是日用器具,在没有这些东西的地方,那可能是天赐神物啊,只是卖点良心罢了。 当初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他的良心已经卖光了,况且要是卖到西域,说不定人家还感谢他呢! 想到西域,黄平想起了一个好久没见的朋友,啊不,两个! 对谭交说道:“谭部长,麻烦你找两个人,一个叫玛尔扎巴的西域人,一个叫陆仁的汉人,快三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曲周。” “主席,找他们做什么?” 甄逸问道,他有些好奇这两人干嘛的,黄平突然要找他们。 “这个我知道,当初我们北上巨鹿游学的时候,去曲周玩了一圈,遇到的这两人,玛尔扎巴是个西域商人,主席是让你找他帮忙,看能不能把商品往那边卖。” 张灵接话道。 “哦?那好,我们会让商业部的人去打听打听。” 谭交当即明白了黄平的意思,这个玛尔扎巴应该会是个合格的导游。 曲周不算北溟治下的大城,也不算小城,也有七八万人,现在那边还没完全接管,要找人,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看完收支,虽然想到了弥补财政赤字的办法,但是黄平还是开了常务委员会,提出在北溟大建设的特殊时期,希望全党全政府领导官员以身作则,奉行节俭,朴素的生活方式,薪资福利暂停发放,生活必须品实行配给制。 这个决定在常务委员会上全票通过之后,各部门联合计算,制定了配给方案,所有官员统一按每日两餐的标准配发补贴,相当于200克面粉的粮票。 其实这个标准也不低了,一个成年人吃一顿可能还消耗不了一百克面粉,再加上所有人都分有土地,在上班之余,还是有点时间务农的,只是更累一点。 接下来公示期有部分官员觉得这官当得亏,导致实行时,工作积极性一下就下去了。 黄平可没惯着,哪个官员有穷奇带证据举报,就直接安排他下岗,审查,没仗打的士兵正好没事干,打蛀虫也是不错的训练。 北溟都护府安宁下来搞发展,大汉不知是打累了还是在争论,反正益州战事在中平三年暂停,南方州郡叛乱的越人怕大汉主力调过来,也跟着安静下来,装起了乖宝宝。 而贾琮果然平定了交州叛乱,整得所有人都无法判断到底是大贤良师预言成真,还是仅仅是巧合。 第9章 二改军队 三月,去年的战后统计结果公布,各部门开始按记录发放抚恤金,奖励惩罚也同时公布。 黄平的土狗军军长一职被撤掉,军队职务只保留了军事首领一职。 这个时间,黄平召集各军军长和各部部长开了一次部门领导会议,之后,颁布了新的军队改革文书。 对军队进行二次改编,五大军事战备区正式改名为五大军区,上设军事委员会作军事方面的最高领导,另外五大军区之外新设了一个军师本部,一个监军部和一个新兵作训部。 军师本部由原玄武军政委李飞出任部长,用于对军事行动做战略战术研究,同时为各军培训军师型人才,将山河大学军事学院划归军师本部直属。 而监军部,顾名思义,有监察各军的责任; 新兵作训部的意义也很明显,为了防止山头主义,新兵入伍需要统一训练,收回各军独立发展军队人员的权利,同时新兵作训部也有招募新兵的责任。 没错,这次军队改编正式确定废除无偿征兵制,改为有偿的募兵制。 同时将大队军队结构进行了调整: 军队最小单位为三人小组,六人一班,十二人一小队; 十小队为一大队,增设一名大队书记,每大队共121人; 十大队为一校,每校1210人; 三校为一营,增配五名作战军师,一名团政委,每个营3636人; 三个营为一路,设置军师府,有军师九人,政委一人,共人; 五路为一军,设置军师部,有军师11人,政委一人,一军共人。? 虽然增加了每军的人员上限,但是各军显然还没有那么多人手可补,去年在役的预备兵仅有5千,这点人数任何一军都不可能补齐,最后新任的部长张铭决定用以老换新的方式,向各军兑换老兵组成新兵作训部成员。 至于为什么早已隐身两年的张铭,突然就成了新兵作训部的部长,还是因为这家伙学得一手好医术。 当时黄平让他去读书都没想到他能一年内就将高中的内容全学完了,考上了山河大学岐黄学院,等黄平打完仗回来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深深地怀疑起自己的课程是不是设置得太简单了。 后来和洪令金讨论之后,发觉还真的设得有点简单,毕竟现阶段,人民对文化的需求真的不是那么高。 上了大学,张铭真正妖孽的地方终于体现出来,这家伙对自己大爷爷张角留下的巫医医术独有天赋,或许他们张家人还真有那么点天才基因,要不然怎么这个时代的道教萌芽怎么尽是姓张的搞出来的。 而几个军长推荐张铭当新兵作训部长的原因,就是他这一身巫医术,对鼓舞人心,激发人体潜力有很强的作用。 黄平本来是不同意的,张铭这家伙当初在真定就给自己培养了一批小迷哥迷姐。 回想那发光的眼神,黄平都忍不住汗毛直竖,但是在看到张铭一段唱跳符纸之后,一个士兵徒手上了五米城墙,黄平不得不接受这个建议。 并且时隔两年再次想起当初跟张角学习的时候,张角说自己没有天赋,自己还笑那不是‘治病的时候现场跳一个吗’,现在想想,他丫的,当时自己是笑的自己。 就这样,张铭上任第一件事,是向各军挖老兵来充实自己的训导团。 人是自己选的,几个军长只能咬牙认了,其中最惨的就是新上任的土狗军军长陈叙,去年土狗军损失最大,现在还要用老兵换新兵,血亏。 本来按战绩这次土狗军军长,轮不到陈叙这个最先被打离战场的大队长,但他的狗屎运太好了,其他三个竞争者全都有处分,让他捡了个便宜。 战功最高的大队长林帆,因为引发濮阳暴乱的事,被通报批评,好在军队改编,他因功任土狗军第一路将军; 其二的张达因为莽撞暴力迁徙,被批评,缺乏作为一军主帅的智慧,任土狗军第二路将军; 其三肖甲作为黄平亲卫统领,受黄平牵连,无缘军长职务,不过调任监军部长,倒算是升了。 而作为先锋和肖甲一起攻下阳平,元城,又带军牵制朱儁主力两天的陈叙,正好满足要求。 老兵换新兵的事情过后,他和张铭同期结束了在山河大学的学习旅程,赴井陉山大营上任,改编调回来的土狗军。 “主席,土狗军大体改编完成了。” 五月,改编完土狗军的陈叙来井陉见了黄平,说了一下改编情况。 “你速度还挺快的哈,他们几个还忙得焦头烂额的呢!” 黄平听完没发表意见,打趣一声。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们土狗军离得近,对了,主席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好准备。” 陈叙谦虚一声,问起正事。 “就这五月内吧,洪令金同志那边要早一点,你准备好了的话,他可能五月初四就要带队出发。 我们去上郡的队伍要迟一点,定在五月廿六吧,等会儿你去学校问问钟离院长,然后安排战士们去学校取设备,注意事项这些,专业人员会告知你们,设备先行。” 黄平想了想,洪令金今年的考试安排已经做完了,现在出发考察正好,他说过他那边打个包就能走,黄平就给他定在了后天。 去勘探石油的联合考察队那边人员较多,还需要点时间,五月下旬再去,应该是够时间准备了,正好学生们期末考试结束,学校放假准备夏收。 “好,那我等下就去一趟学校,洪部长到时候来军营领兵就是。” “嗯,我会告诉他,你准备安排谁领兵和他去?” 黄平顺便问了一句。 “老六,陆凡。” 陈叙贼兮兮地吐出一个人名。 “他啊!他挺合适的,可以,他不是营长吗?” 黄平可是看到上面写的营长,随意问道。 “呃,主席,咱们土狗军人少啊,他们也就去百来人。” 陈叙说了一下人员数量,眼珠一转,瞬间想到什么,接着装出可怜的样子说:“你快让张铭同志给我补下兵吧。” “滚!” 黄平无语,募兵都还没开始上哪给他补兵去,再说,去求其他几个军长让一下他,不是更快。 “好勒,我走了!” 陈叙说着就跑了。 第10章 黄河边的树林 吕梁山脉,尽是黄褐色的变质岩,岩质破碎,形成无数猿猴愁攀的悬崖峭壁,和蛛网般勾连的深谷。 黄平从兹氏翻过吕梁山,到了黄土高原的核心区,陕北高原,此时麦子成熟,远远看去,分不清哪里是黄土,哪里是庄稼。 一层比一层高的塬上,打着无数的洞口,那就是此地的独特居所,穴居改进的窑洞。 过了蔺县,就要渡黄河才能向西到上郡,此次勘察不管上下全都比较重视。 所以迷路这个问题根本不存在,钟离鸿将参政学院的院长高智武一起请了过来,他可是这一片的活地图。 “高院长,你在这片地方搞了两年的工作,能说说这边的情况吗?” 一路上各种沟壑看多了,黄平感觉无聊,随意地问了一下。 打算了解一下这个时代,这黄土高原上的风土人情。 听到黄平问自己,高智武眼神迷离了一下,似是在回忆曾经,一会儿后,恢复了清明,开口说道: “西河郡上郡两地作为当年的边疆,北境长城,常年遭受草原袭扰。 此地耕种居住的地方称为塬,乃是顶部平坦开阔、周边为沟谷环绕的高地平原,塬上土质稀松,多为沙土,蓄水性差,取水需要向下打几百米深井,或者在水边的塬,可以下塬,去河里运水。 取水不便,土壤贫瘠,使得此地人烟稀少,向南就是司隶校尉和关中平原,不是实在无法在那里活下去的人,很少来这里赌命运。” “赌命运?何来赌命运的说法?” 黄平不解,这关中无法活下去,为什么来这里赌命运。 “这是这里地质特点造成的,此地土壤多疏松的贫瘠沙土,也有部分黑垆土十分肥沃,作为地质灾害频繁的地区,此地的土壤是移动的,有些老人甚至会逐土而居。” 高智武解释道,黄平大受震撼,“逐土而居?这么神奇!” 黄平听说过草原上逐水草而居,没想到这里还有逐土而居的神奇事情。 “嗯,是这个说法,不过据我考察,他们是遭遇地质灾害之后,肥沃的泥土被滑坡,泥石流,洪水等冲走了,他们找到之后,搬到那边去住,一般要几代人才会发生一次。 那种大的塬,更是从来没发生过。” 高智武说了自己考察的结论,钟离鸿在旁边听得起劲,忍不住开口感叹: “光是这样,也很神奇了!这里的地理地质,很值得我们学院研究。” 听他们两个聊了起来,黄平倒是想到一个问题。 现在看到的黄土高原还没像后世那样,光秃秃的,尽是鸿沟。 现在虽然入目之处一片黄土,也是沟壑纵横,但是这一路过来,所有的河水边上,还是有树林,草地分布的。 或许现在防水土流失,还来得及,据说黄河才泛黄也没几十年。 想到此处,黄平勒住缰绳,停下马匹,认真打量起黄河边的树林。 其他人看他停下,纷纷止步,一样跟着他的目光看向树林,好奇里面难道有什么怪事。 “主席,里面有东西?” 队伍停下,这次担负保卫任务的林帆过来问道。 “哦没有,想点事,都停下了?那就先休息一下,大家都走半天了,吃个午饭再过河。” 黄平看到所有人都停下等自己,颇为尴尬。不过看看日头,也接近中午了。既然停下了,那就顺便把午饭吃了吧。 “是!所有人就地休息,炊事员准备午饭。” 林帆点头前去下令。 “几位学院领队跟我来一下。” 黄平喊上这次出来的各学院的领队,带头向树林走去,两个小队长见状迅带兵速跟上几人。 咄咄咄 接近树林,里面突然传来一阵伐木的声音,黄平止步,有些惊讶,刚才怎么没听到。 “什么人?” 一个小队长上前大声朝里面问道。 咄咄~ 里面没回应,伐木声倒是没停,看来离得有点远, “什么人在此伐木?” 小队长又喊了一声,带着小队队员就往里面去。 怕他们伤人,黄平提醒道:“尽量不要伤人。” “是。” 不一会儿,小队的人抓着一个衣不蔽体的中年人出来了,还扛着一些柴火。 那汉子见外面这么多人,还有军队,不由自主的打起摆子,双腿发软,就要往地上跪去,口里连声喊饶命。 好在士兵抓着他,他没能跪下去。 黄平怕把他吓着,赶紧开口:“老乡,别怕!我们不是抓你的。” 看了看拉着他的两个战士,黄平觉得这样好像没有说服力,又说道:“老乡,我们不抓偷伐树木,放心,你没事,你们放开他。” 两个战士把他扶正,说了一句“不能跪”,才放开他。 “将军,额没有偷伐!额没有。” 在黄平的连番解释下,那人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操着特有的口音解释。 “嗯,你没有,我找你是正好碰上,想问点事儿,能和我们聊聊吗?你们几个帮这位老乡砍几捆柴火,剔树枝,不要砍整棵树。” 黄平自顾自的安排上了,汉子也明白了,自己必须能和他聊聊。 “将军要问啥子,尽管问,要是额有半滴谎话,你尽管捶额!” “行吧,捶你就不必了。” 黄平抠了抠手板心,西北自古就有锤王属性? 没多纠结此事,继续问道: “老乡,我们是北溟都护府的军队和勘察团,从冀州那边来的。你们现在归北溟都护府治理,你知道吧?” “去年打仗,胜利的那个?额听说哩,么见过!” 汉子回忆了一下回答。 “都来这边坐”,黄平找了片草地,招呼众人坐下,继续问汉子:“哦,这样啊,那你听说过北溟都护府治下要分地给百姓吗?” “这个没听说,听说只有一开始冀州那边分了。” 汉子诚实作答。 黄平继续问:“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好事咧,啥时候能到额头上?”汉子向往的问了一句,眼神期盼的看着这个从冀州来的公子。 第11章 黄土塬上的人民 黄平看懂了他的眼神,笑了笑,安慰道: “在安排了,地要有规划的分。阿叔,你家有几个人啊?一天要用多少柴火?” 汉子认真想了想:“额家里有六口人,早上在灶火圪崂煮一天咧吃食,晚上吃冷咧,一天么这一小捆。” 他没注意到,自己和黄平亲近了一些,边想边说着。 黄平看了其他勘察队的领队人员一眼,看着他们大部分仍旧有些迷茫的眼神,无奈地说道: “这无数的塬上,有万万千千个阿叔这样的家庭,他们要生存,要吃饭,不仅要用水,还要用火。” “主席,我们明白了,此次勘探一定用尽全力,找到石油口,一定把它取出来。” 木匠甲作为炼油负责人,第一时间想到了石油炼化物,那多种多样应用方式的事,也明白了黄平在想什么。 “将军,你们在说什么?” 那汉子有些疑惑。 “老乡,你们天天都要烧火,时不时就要砍柴,要是有一天,这塬上人都能吃两顿,三顿热食了,这河边的树还够你们砍吗?到时候,大水一下,你们这里还有地能种吗?” 黄平忧虑地问道。 “这、将军,额么想那么远咧。” 汉子先是一喜,听到大水过后没地可种,瞬间垮下了脸,沮丧地回答。 “是啊,你们想不了那么远,但北溟政府需要想那么远。阿叔,你们要少砍点树,我们在想办法弄新柴了,太原郡那边的煤矿正在挖掘加工,到时候你们就烧煤,这树暂时就只剔树枝,尽量别连根砍了。” 黄平说了个方法,但是汉子仍旧忧虑重重。 “可是将军,额么有钱,乡亲们也么有钱,烧不起煤。” “这个我们想办法,你们先不砍树,不拔河边的草根,只剔树枝,割草,行不行?” 黄平也不确定的询问,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些树枝能坚持多久,全剔完了,一样是要死的。 “额们塬上,额去跟乡亲们说,可以。” “行,就这么说定了。” 黄平与他约定之后,让他带着学院的这些研究人员,查探了一下这个树林的生态,又留他吃饭了,才让一个小队帮着他扛着柴火回去。 大部队继续出发,寻找渡河点,沿着黄河,往下游又走了两公里的样子,在一段水流平缓的地方找到了以前的浮桥。 只是有些微破损了,有些做桥墩的浮船有点破损进水。 “林将军,安排维修浮桥吧。钟离院长,你们具体勘测一下这个地方,看看有没有合适造永久大桥的位置。” 黄平安排林帆修桥,等地矿学院检验这里的地质情况,为以后搭桥开路做准备。 林帆(钟离鸿):“好的,主席。” 过了两个时辰,地矿学院的人扛着锄头手锤和铲子等工具走了回来,钟离鸿过来汇报到: “主席,我们刚才来的地方,就是那边那个塬,那里有比较稳固的岩石层,和对面那个塬高度差不多20米,中间跨度三百七十米,以后倒是可以考虑修桥,这附近就那个点有条件了,其他地方都不行。” “好,收拾东西准备过河吧,林将军他们已经去对岸了,今晚可能走不远了,要在对岸,就近扎营。” 黄平点点头,让钟离鸿在他们的地图上标记这个位置。 即使有高智武匹识途老马,联合考察队还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找到那条水面有油膜的河。 那天过了黄河,众人如同穿行于无人荒漠,根据前人制作的舆图,过了黄河,不能走那条顺河而下的大道,那是绕过通天山去关中的终点是洛水之畔的雕阴。 他们这次之所以不和设备走同一条路,就是要开辟一条新路,近路,不然跟着往塞外绕一圈走上郡直道,太费时间,如果以后的石油能开采,还要再跑一趟打通道路,一样麻烦。 还不如先开了这路,即使到时候石油确定不能开采,也有了一条新的近路。 在各种沟壑里绕了十几天,终于找到了奢延水,仔细观察许久,发现了淡淡的泛着色彩的油膜。 所有人都振奋起来,特别是高智武,虽然没人说他,但是他的心理压力却是队伍里最大的,过了黄河,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石油的影子。 沿着奢延河又往上游查找,找到了一条无名支流,这才是真正的有石油的那条河。 过了奢延河,这里高智武就熟悉了,上回在河水里捞石油,他们很废了一番功夫,在这里蹲点了几个月,才得了那一小桶。 又沿着这小溪走到他们初步确定的漏油点,在这里,考察团总算是看到了其他人,不用看来看去就那几个面孔了。 这里已经被运输设备的部队扎起了大营,仓库营房所有设施都搞得有模有样的,到了就能入住。 “你回来哩,高支书,额们可念想你咧!” 营地外面,一个身着粗布衣衫,头裹着白布巾,脸色带着高原红的硬朗汉子,看见了人群中的高智武,操着一口方言奔上前来,诉说他们对高支书的想念。 “七爷,我也想念你们啊,桥门的乡亲们还好吗?今年的地都丰收了吧?” 高智武也开朗地笑着回应,问起了他离开后的种种。 黄平没有打扰他们,笑了笑安排大家进营地去休整,这一路确实挺辛苦的,差点没在两条河中间的黄土地里渴死。 “七爷,这是我们主席,我们的领导。” 所有人进大营之后,过了一会儿,高智武带着那个本地汉子过来,简单给李七介绍了黄平,又向黄平介绍道。 “主席,这是桥门村的村长李七,在家里排行老七,就取了这个名,在桥门村属于是年轻长辈了。” “七爷好,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叫我黄平就行。” 黄平自我介绍道。 “桥门村村长李七向黄主席问好!” 黄平随和叫他七爷,李七可不敢真托大,他们有现在的生活,起因就是黄平的理念,他心里门清。 站直身体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向黄平问好。 “向所有村民问好!” 黄平回礼,接着跟李七聊了一下他们村的情况,就安排高智武跟着李七回村去看看,在那边去休息。 自己也找个营房休息去了。 第12章 钻探成功 接下来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地矿学院的师生扛着各种工具,透镜仪器就在附近钻土查找起来。 考察队其他成员就成了他们的访查工具人,去周边有人的地方拜访当地人,帮他们询问记录一切有关这个黑水的信息,并带回来讨论研究。 黄平也派人去了高奴县取玄武军收集的县志和民间怪谈,凡是与这个黑水有关的灵异故事,鬼怪杂谈,以及县志记载资料,全被弄了过来。 一个月,也仅仅总结验证了曾经冒过石油的地方,大致确定了七个曾经的冒油口是真实的,其他传说冒过黑油黑水的地方,在地层观测里,并没有残留痕迹。 或许因年代久远,以山河大学目前的技术并不能观察到,但也变相验证了那些地方的油可能已经回缩回深层了。 这七个冒油口围成了大约20平方公里的土地,目前只有两个在冒, 其中一个在河堤底下,就是考察队大营脚下那个, 另一个在三公里外的一个土丘下面,有一个黑乎乎的小洞口,噗噗噗地吐着黑色口水,形成一个洗漱盆的样子,其中的石油已经见底了,不知道是被人舀走了,还是它自己吐一段时间又吸回去了。 看了勘察总结,黄平知道是这里没错了,好消息是找到了,坏消息是可开采储量怕是不多,下面的压力已经没多大了。 经过几天讨论,勘察队决定钻探三公里外土丘那边那个,同时把河堤这边这个也给他漏出来。 所有士兵除了站岗的,分成了两队,一队在大营这边修改河堤,一队去土丘那边土方作业,将周围清理平整,好搭建钻头,钻筒。 “主席,额们桥门村的百姓想要帮忙,有啥活计,你安排额们。” 看到考察队这边动工了,李七带着桥门村的劳力扛着工具过来找黄平。 黄平想了想,他听高智武说这个村是不种冬小麦的,种的是春小麦,所以比河北那边还晚收十几天。 那他们现在到冬天除了砍柴,就没事做了,以前这个时候要准备防草原人打草谷了,现在倒不用担心这个。 那让他们帮忙也没问题,想到这里,黄平说: “李村长,谢谢乡亲们,这样吧,为了方便大家明年灌溉庄稼,我去找专家问一下,能不能在这里筑一个水库蓄水。今天你们先帮忙做这个修改河道的事情,行不行?” “行,额们这就去。” 李七说完带着村民呼啦啦地去河边,黄平摇摇头,这黄土高坡上,水真的太重要了,可以理解。 “高院长,麻烦你协调一下村民工作,我去土丘那里找钟离院长他们,改改方案。” 黄平在河堤工地上找到了搬石头的高智武,让他组织一下村民,接着就骑马去了土丘找地矿学院那些师生去了。 “钟离院长,前面我们忽略了一件事。我想问问你,河堤改道那上游那里,可不可以筑堤蓄水?” 黄平找到钟离鸿,开门见山地问道。 “蓄水库?” 钟离鸿沉思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以前面收集的资料来看,水库不会很大,到时候桥门发源的溪水,完全就成了一个大号水井。” “那没问题。” 黄平接过话头:“就是方便他们取水生活,我们这边可能也要修渠引水来工作。” 钟离鸿点点头,说道:“那行,主席,我们商量一下怎么修改,麻烦你回去叫一下,木匠校长他们蚩尤科工的来下这里,我们计算一下。” “好!” 黄平爽快的接受了这个跑腿任务。 第三天,木匠甲就带着蚩尤科工的学生老师们回来了,带来了新的河道方案。 “李村长,这个是我们新的设计方案。” 黄平拿着图纸找到了正挥着锄头,在挖河沙的李七,将他叫到一边。 “这里。” 黄平跺了跺脚示意道: “这里就是河堤的位置,十二米高,到时候水位会涨到那个土丘一半的位置。” 黄平指了指右前方在河边的小山包,接着说道: “平时的最高水位会在你们村下边一里的地方,这里的土地有淹没的风险,你们要另外开路。” “主席,没问题,这坡坡上到处都是路,开路简单滴很。” 李七表示只要有水,开路完全不是事儿。 “那行,没问题就行,这个地方,到时候引条渠到后洼,那个地方也能种种庄稼。” 黄平又指着一条水渠说道,那条水道从堤坝出发,绕过三道梁,到了桥门村背面那个三平方公里的山谷里,但是那地方缺水。 桥门村只有在雨水好的年景才去种,不然干旱,完全没得收成,还不如放羊。 “那太好咧,奏是额们能打穿那山嘛?” 李七脸上充满喜色,瞬间又冷静下来,那三道梁可是石头山。 “一定能,我们这次带的工具挺锋利的。” “那好,额去干活哩!” 李七兴奋地回去挖河沙,锄头都快抡冒烟了。 过了几天,河堤这边那个冒油口完全清理出来了,木匠甲小心翼翼的向里面插进去一根,拼接成人字形的竹管,固定住。 又拿过木桶接在下面,周围的学生老师大气都不敢喘,目不转睛的盯着。 直到, 滴答! 第一滴石油滴进木桶里,接着黑乎乎的液体汩汩而流。 喔噢! 所有人长出一口气,不知谁第一个欢呼起来,所有学生跟着喔噢乱吼。 喔噢! 接着老师们,士兵们,村民们受气氛感染,纷纷跟着乱吼起来。 黄平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前世今生,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原油出来的样子。 这以后这条小溪下游的盐碱地,应该会慢慢改善。 这边的好消息,传到了土丘那边钻探的队伍里,让他们大受鼓舞,不知道是不是赌气,还是运气。 隔天就传来消息,土丘那边在钻下去二十米后,出油量明显增加,为了防止出现井喷,停止了继续钻探。 “钟离院长,怎么样了?” 黄平和木匠甲一路快马赶到,焦急的问道。 “校长,你就放心吧,没给你们弄撒一滴。” 钟离鸿打趣道:“不过,你们研究的这个钻杆怕是不行,用水冷却反而把钻杆全腐蚀了,差点儿把主席捐出来的钨钢钻头搞落在里面。” “出油了就行,钻杆啥的,后面再研究就是。” 黄平说道,随即下令派兵通知白虎军的严重,优先打通到这边的道路。 又等了半个月,看两个地方还在稳定的流油出来,每天有6桶的产量。 白虎军的工程队到了之后,黄平带着联合考察队就撤了,地矿学院和蚩尤科工各留下一名负责人在这里。 至于加压采油的事情,至少要等水库修好,道路畅通了才行,而且要等蒸汽机能过来才行,不然人力畜力加压,费力不讨好。 第13章 东海之滨 回井陉看了一眼,看大家工作得有条不紊的,黄平再次出发,这次,他要去渤海看看。 黄平到南皮的时候,已经入冬了,北方已经下了几场雪。 北风呼啸,南皮城外枯黄的草地上,稀稀落落的堆着数堆积雪,时不时有飞舞的草叶割过雪堆,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抬头看着六七米高的城墙,不经意瞥到了灰蒙蒙的天空,黄平感叹一声:“又要下了啊!” “是啊,过了太行,全是这个样子,只要不出太阳就这个样子。” 林帆跟着感慨道,接着,举步上前跟值班守城的解放军士兵表明身份。 “甲叔、易叔,我来看你们啦!” 见到黎甲马,黄平高兴地喊道。 “哈哈,主席你来了,这么冷你还到处跑,当初不是最怕冷了吗!” 黎甲马笑呵呵的打量着黄平,看他生龙活虎的,忍不住打趣。 “是啊,当初一到冬天,你可是最喜欢窝冬烤火的,保温鸭棚都能呆好久。” 易珥石也帮腔道。 黄平嘿嘿怪笑,拍了拍身上的棉袄:“喏,他们给我做了这个,冬天也要加班了。” “走,去烤火,暖和暖和。” 黎甲马黄平冻得通红的鼻子,叫他赶紧进屋。 “甲叔,渤海的情况怎么样?这边可是不好理,人数太多了。” 黄平坐下,恨不得抱着炉子,待鼻子有了感觉,才伸手取下头顶的帽子,转头问黎甲马。 “这边还好,暂时沿用的汉室的治理方案,我们商量后,这一年来,一直在安排部队逐步接管各县城,但是仍然不够。” 黎甲马详细的跟黄平讲解了这边的行动。 自去年黄河下游改道,东部战争结束,董卓军在南岸东平陵驻军与我遥相对峙,等待黄河平息怒火。 但后来皇帝下令开启谈判之后,董卓已经带军回去接受封赏了。 黎甲马这边除了在北平和乐陵各驻扎了三千士兵戒备,其他军队全部抽调回来,开始处理去年刚占领的这几个郡。 他的处理方式很简单也很暴力,沿用汉任官员,但是让大军进城,一城一城的世家大族给他围起来,收缴家奴的卖身契,没收地契。 没错,青龙军属于支持强行土改的那方。 黄平听到黎甲马的操作,倒是不置可否,青龙军有这个实力和条件。 其他军区并不行,即使得天独厚的青龙军区,这样推行土地改革,还是遭遇了强烈的抵抗。 典型代表就是原渤海郡太守那件事,那件事发生在去年年末征税的时候,当时的章武县已经被青龙军强行土改了。 因为商业部在章武挖掘盐田的事,所以青龙军这边除了南皮率先军管,之后第一个解放的就是章武县。 黎甲马亲自带兵去处理的,把城里仅有的两家世家分支给围了起来,开口让他们交出地契和仆人的卖身契,从来没经历过这事的两个小家主哪能答应。 黎甲马这是要他们的命根子啊,于是鼓动手下私兵反抗,结果不言而喻,商业部那边项目急,黎甲马快刀斩乱麻,所有将所有反抗的人全镇压了,两家直接抄家,然后公审。 这样一套操作下来,其他富户识趣的交出了奴仆卖身契,章武县也算是初步接受了土地改革,接着青龙军一边宣传北溟都护府的政策,一边丈量土地。 好在已开垦土地并不多,加上大平原上,好算得很,半个月就搞完了。 为了方便后面商业部的工作推进,各部门在这里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张三不仅安排了宣讲队,把官职最高的汉任官员渤海太守也派来了。 结果在青龙军去其他地方办事的时候,他在那些保留了部分财产逃过一劫的富户撺掇下,借北溟都护府的名义,提高盐税。 那盐商走南闯北卖盐的,他能不知道北溟都护府收税多少,当即带上在常山学来的穷奇装扮将这原渤海太守给干了,把常山那边的政令和章武才发的政令各带了一份,和着章武县令的首级一起,送到了章武的穷奇办事处,潇洒离开。 这事因此轰动一时,虽然当初代表大会同意颁发命令的时候,没人相信有人民真敢杀官,也没人相信自己会干出天怒人怨的事情,被人民怒杀。 但是这章武县令之死,不免让不少官员产生了物伤其类的感觉,有些人小动作不断,在各种会议,公开非公开场合都有人提议取缔穷奇,黄平和张三都是置之不理。 直到后面盐商被泄露身份,报复反杀的事彻底惹怒了张三,他讲法可不能忘了他一直想当法外狂徒的事。 后面出现穷奇血洗原渤海郡守党羽的事,就是张三派特战小队干的,张三向黄平汇报的时候,黄平也默认了,不过这事也就他俩和特战小队的成员知道。 其他人仅仅知道在大会上经常主张取缔穷奇的那些人,有确凿的贪赃枉法的证据,被穷奇监督掉了。 在党员大会上,黄平也就用一句“对一群狗扔石头的时候,叫得最欢的就是被砸中的那条”,自嘲一句,揭过了取缔穷奇的议题。 自那次穷奇事件之后,青龙军区这边的工作瞬间好做多了,不想反抗的一见到青龙军进城,都乖乖地交了东西,立正等批评,至少,能保留身家性命和部分财产,还能和百姓一起平分自己的地,呃,可能有点儿伤心就是了。 有认命的,自然有不信的,河间国那几个县收到消息,趁青龙军还没来得及去,所有世家豪门互相串连起来,组建了五千私兵队伍,借滹沱河和泒水两条天然水脉的阻隔,举旗叛乱,抗拒土改。 他们在乐成浮桥严阵以待,黎甲马这边不慌不忙的把剩下的安平国也收拾干净了,这才返回乐成收拾他们。 刚在乐成对峙半个月,打打停停又一个月,叛军还在自我满足的时候,在北平驻扎的三千青龙军已经取道幽州范阳,将他们大后方的文安拿下了。 一路秋风扫落叶地向南而来,为了防止被两面夹击,他们一把火烧了乐成浮桥,撤退躲进了中水县。 对此黎甲马采取的是徐徐图之,联系土狗军陈叙那边,将中水西边的饶阳、北边的武垣给堵了。 传令从幽州过来的三千青龙军将其他几个城逐一改革解放了,自己本部兵马另外分了三千军士绕道安平、中山去范阳,留两千士兵在这里搜集船只,再造浮桥。 其他人跟他绕道安平,将武遂给土改了,然后寻路去中水,将最后一面给围了。 四面被围,叛军连城外的粮食都没收上,没准备的中水哪有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吃,围了两个月,饿得受不了的私兵们将几个家主绑了,开城投降。 第14章 遗留问题 “有个问题你说得对,强行土改没那么容易完成。” 最后,黎甲马叹息一声。 黄平闻听此言,诧异道:“哦,你遇到问题了?我听你讲述不是挺顺利的吗。” “那是表面上,是城里,就拿渤海郡做例子,整个渤海郡96万多人,只有南皮一个大城有超过十万人居住,其他八个小城,没有一个人口超过七万。 剩下那近四十万的人口,全在野外村落,沿海滩涂,少量多处的聚居分布,甚至还有近海渔民村,他们根本就没耕地,也不要耕地。 还有些是以前的官办盐场的工人,他们入的匠籍,几十岁的老人,根本不会种地,他们祖上就晒盐、晒盐、一直到老死,他们的思想里,自己的生活、儿孙的生活也该是那样,晒盐到死。” 一开始抱怨,黎甲马都停不下来,将剩下几十万人存在的各种问题一股脑抖了出来。 “这么多人在城外?” 黄平也惊讶了,渤海郡人口多城池少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城外有那么多人口,也没想到城池里人那么少。 “是啊,城外常住人口太多了,我们将城池全部进行了改革。但是,世家的家族发展模式是人性的选择,城外那几十万百姓每一个聚居村落,可都是一个正在生根发芽的世家种子。 他们聚居的纽带就是血缘关系,一个村全都是血亲姻亲,他们互相信任的程度怎么也比相信我们实在,是不是!” 黎甲马吐槽道,黄平曾经用的那个帮人民信誉担保土地的方法,在这种自然聚居村落,根本行不通,特别是这渤海郡,土地肥沃,千里沃野,不像上郡那边,土地贫瘠,会产生族老家庭剥削普通家庭。 这里即使那些族中长辈剥削,那些年轻人也认了,反正活得下去,可以安慰自己:人家几辈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你一世奋斗。 有着族规和这些从儒家仁孝理念衍变而来的“醒世真理”教导,那些村落的人对于剥削压迫的事情,忍耐限度之强,黎甲马深有感触。 以至于自嘲起来,反正, “我也没办法了。” 黎甲马摊摊手,表示对散落的乡村,自己麻爪了。 “这个要慢慢来,不用急,只要跟我们走,过得更好,他们自然就会跟上,这也算是利用他们的人性吧。” 黄平笑了笑,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当初他们要强硬推行土改的时候,他就猜到这个问题。 就算自己没办过,也知道各地实际情况不一样,这就是后世经常说的因地制宜,一刀切完全是扯淡。 “我们素质达标的人手不够,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即使现在,勉强填充进官府的管理人员,一样不全是思想达标,道德高尚、理想远大的人才。 充其量是像你我一样,需要利益驱使,能力些许出众的贪婪俗人,需要人民监督来使用职位赋予的权力。” 黄平又重申了一次人手不足的问题,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好吧!不过,主席,自从上回章武县令被杀之后,各级官员做事倒是认真起来,但是基本变成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保守态度,实行拖延策略,极大的影响了我们在百姓心中的信誉,我怀疑他们仍旧是在对抗你否决取缔穷奇的决定。” 说到监督,黎甲马倒是想起了一些内部的事情,有些担忧。 黄平不禁哂然一笑:“对抗我有什么用,等到百姓看不下去了,连我一起杀了?那也无所谓,你知道我和三哥当初都混成野人了,还在乎这些?” “呃,这……” 黎甲马没法接话,当初要打野人的时候,两人确实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个心态。 “这个不用担心,懒政这种事情就不是错?找不到证据?就像向重叠的杯子注水一样,那是我们从上往下看到是倒下去了,但是从下往上看可就不同了,底下的杯子有没有水,杯子自己还不清楚?旁边的看不到?” 黄平一连几个反问,黎甲马一愣,也是,到时候先摔碎的,肯定是中间觉得不动就不错的杯子。 “那我就先不管这个事情了,等洪令金同志那边推进工作。” 黎甲马想通之后,淡定的说道。 “他推进工作?我估计有得他忙的了,就章武县令这事,现在好多人开始议论纷纷,说当官无用,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做百姓,已经引申成读书无用了,我们可是狠狠坑了他一把。” 易珥石听到这话,不知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淡淡地说出了现在普通农家的意识主流,自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才仅仅两百多年,读书习武成了官绅富户的标配,读书习武的目标也就变成了当官,暴富。 这次章武县令被杀,影响还在扩大,从基础的暴力事件,慢慢地深入了意识形态领域。 对达官贵人天生高人一等的社会意识,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反馈到现实的就是,部分百姓觉得读书并没有什么用处,到时候当官还变成个人下人了。 当然,他们考虑不到,就算读书了,以后也不可能全部读书人都当官。 “有影响就有影响吧,现实是发展的,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按我们的设想走。” 黄平道,这个变化当时他都没考虑全面,只想到了一段时间内,可能没多少人想去做官了,加之后来的党政官员物资配给制度,可以想象缺官员的程度。 不过,既然影响深入百姓的意识形态,是坏事,但也不一定,黄平继续说: “这不是个好消息,何尝又是个坏消息呢,如果所有人都认为官员是人下人,到时候还愿意做官的,不说全部,至少大部分的思想觉悟很高,那我们培养人民公仆的愿望不是达到了。” “哈哈,主席你这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黎甲马笑起来:“老易,你的思想果然还是差点儿水平。” 易珥石不服反驳:“你能,你问题都没发现!” 哈哈哈~ 犟罢,三人又大笑起来,颇有当初在鸡泥村窝冬的气氛。 第15章 风雪来访客 在南皮周边看了几天百姓的生活情况,找百姓聊了聊,看到家家柴火准备充足,黄平也就不担心今年冻死人了,反正那些树林现在没人看守,他们就是天天砍也用不了好多。 黄平和黎甲马提了下明年统计划分一下林区,给百姓宣讲一下合理采伐的事情,这个可不能等市场调节。 别一放开了,你也砍我也砍,几天把树林全砍光了,用不完又卖不出去,全烂掉了。 几年过后想保护树林,都没地方找,吃亏的可是百姓自己。 之后,黄平提出去章武看一下商业部开发的盐场,黎甲马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易珥石留在南皮值守,黎甲马带着黄平去一趟。 “陶大哥?陶大哥在不在?我们来蹭饭来了。” 冒着大雪,终于到了章武县府,听门口岗亭的士兵说,县令正在办公。 黄平进了县府,就往县令办公室去,还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这大冬天的,都在窝冬,会有什么事啊。 “谁呀?有什么事吗,快进来说。” 温和的声音中,一个中年人将办公室大门拉开,准备请黄平进去,此人正是现任章武县令——陶志杰。 “主席?黎军长?是你们呀,快进来。” 说起陶志杰任县令这事,还有段小故事,当初自从章武县令被杀之后,好多人不敢来此上任,张三提拔一个,一个推脱,调任一个,有事一个。 后来,无奈之下,找到黄平,让他下军令,黄平倒是没这么做,而是推荐了一个人。 元氏县令,原山脚村村支书陶志杰,摔一跤摔到个媳妇那位。 当时张三不确定陶志杰愿不愿意来,毕竟人家妻儿都在元氏,把元氏治理得井井有条。 有道是京官高一品,虽然常山不是京都,但是根据地的起源之地,调任章武县令,相当于是降级使用了。 既不好看,也不好听啊。 黄平没跟他争论,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陶志杰是没问题的。 果然,张三一去,陶志杰就明白了。 “我还以为张部长你还没想起我呢?” “只是觉得对不住陶书记。” 当时张三才开口表示歉意,陶志杰就打断了他:“没什么对不住的,哪里的人民需要我,我就去哪里!这是我们同志应有的精神信念。” 当天陶志杰就整理行囊,来了这章武县赴任。 “哈哈!可不是就我们吗!难不成你想嫂子和大侄子大冬天顶着风雪来看你?” 黄平笑嘻嘻地道,然后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喏,嫂子的信,她还让我给你带一块小腊肉,不过被我拒绝了。” 陶志杰也听说这两年主席性子有点跳脱,没想到还真是,只能哭笑不得地接过信,说道:“没带也好,让他们娘俩自己吃。” “对咯,我也是这么跟嫂子说的。” 黄平一副为你考虑到了的表情说道,“我还说,那么小一块,容易在路上被我偷吃了,哈哈。” “进去说。” 黎甲马都看不下去了,将黄平推进办公室,招呼陶志杰跟上。 陶志杰将信收入怀中,把门关上,给两人各倒了杯水,这才问道:“主席怎么大冬天来这里啦。不是听说……” “你也听说我怕冷?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啊?” 黄平没等他说下去,怀疑的目光已经瞄上了黎甲马。 “呃,不是我。可能是老易和老舒。” 黎甲马笑呵呵地出卖了易珥石和舒蹈丙,不过话听起来很假就是了。 看他们那样子,陶志杰想念妻儿的心情更加强烈,但是担心反而少了几分。 于是开口打听道:“主席来视察工作的?” 黄平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我主要是跑出来玩的,顺便看看。不过每次好像看了都有点事安排,你就当是吧。” 陶志杰不解的看向黎甲马,黎甲马点头:“对,现在我也有事了。” “哈哈,好,主席要了解什么?” 陶志杰爽快发问,章武的事还挺多的,让他汇报可能还不知从何说起,干脆问黄平想了解什么。 看出他的心思,黄平开口说。 “那就先说说这边的人民的基本情况吧。” “好的。” 接下来陶志杰一五一十的将接手章武以来,调查的民众情况谈了一下,又讲解了章武的辖区物质情况,地缘条件。 章武城内常住居民有五万二千多人,章武辖区西面北面以漳河为界,东接大海,南部辐射出去15公里与浮阳县交界,辖区面积大约2400平方公里的样子。 为冲积平原地貌,土壤为沉积的绵柔细砂土,有机质含量丰富,肥力充足,但是在海岸沿线,因为海拔低,遭到海水侵蚀,有大片盐碱地,海滩范围较广,如同沙漠。 除了城内人口,章武野外还分布有大大小小四十多村落,最大的两个分别是, 在章武东15公里的老盐场,有四千人,多为原匠籍晒盐工人及其家眷; 另外一个六千多人的是新盐场,在章武东北16公里,除了晒盐工人的家庭外,还有其他土方工人、小商贩等等人群。 大致了解之后,黄平想了想,问道:“这两个盐场,现在怎么管理运作的。” “沿用的管办经营模式,盐属于国家专卖品,用的颁发合格证的方式,批量发卖给盐商。不过,从来往盐商口中,有抱怨商业部定价低、税率高的声音。” 陶志杰说了说自己了解的情况。 “有盐商转行不卖盐了吗?” 黄平抓住关键问道。 “那倒是没看到有盐商没来了,据驿站统计,他们进货来得都很准时。” 陶志杰对答如流,可见平时关注了这些事。 “那就没问题,什么时候,有大规模从业者转业干其他了,就说明这个行业不挣钱了,这个时候应该就是政策问题; 如果大规模人员进入这个行业,一是需求提升,能赚钱了,二就是他们的技术改进,成本降低了,利润更多,能赚钱。这些需要关注,行业技术革新引发的连锁反应可不小。” 黄平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 “好,我会注意的。” 陶志杰点头回应。 “其他的呢,这里有捕海渔民吗?” 黄平问道,尽是海滩的话,不一定有渔民。 第16章 黄骅港 “沿海村庄非常多,渔民也多,渤海湾里的风浪不是很大,那些渔民在天气好的时候甚至会开着平底船出海。” 陶志杰的答案出乎黄平预料。 “哦?有船?有港口吗?” 黄平诧异问道,他还真不知道这里现在就有人出海了。 后世此地有个大港口他倒是知道,那个评选过中国最美港口的黄骅港。 不过那是海岸线被黄河泥沙向外推移二三十公里的过程中,慢慢积累出来的。 “有的,有条沙滩路一直伸到海里。 渔民们固化了那条路,做了些停泊位架在上面。” 陶志杰回忆着说道,跟黄平描述了一下那个港口。 “有多远,你的工作做完了没?找时间,带我们去看一下。” 黄平来了兴趣,准备去参观参观。 陶志杰看看桌子上的笔记,笑了笑, “这个时间,大家都没什么事,我这工作就是翻翻以前的县志,记记自己的想法。 没有多急,明天准备一下,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后天你领路。” 黄平说道,黎甲马没意见,反正他是陪同的,黄平想到那里去他跟着就是。 当天晚上,黄平吃到了这里的特色——盐盐海鲜。 给他齁得不行,无奈地咆哮:“盐是个好东西,你们这里多也不能这样搞啊!” 他怎么也没料到第一次吃海鲜比当初自己那碗白水煮活泥鳅还黑暗。 看来这饮食理念也得帮他们改改。 次日,雪停了,明天应该是个出行的好日子,陶志杰让人准备好食物饮水等所需物品。 黄平等人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三天众人出发前往陶志杰别说那个港口。 路过村庄,黄平都会进去看看,见一下当地百姓,百姓认不到黄平和黎甲马,倒是陶志杰十分熟悉,见到他都是亲热地,陶支书,陶支书地喊。 “你在这边口碑不错嘛!” 黄平见此,夸奖道。 “应该的,他们这边将来就应该发展渔业,我觉得这些个海鲜应该能卖到内地去,就来看看,给他们支支招,你吃那个咸海鲜就是这里制作的,跟我换了点。” 陶志杰笑道。 “换?” “对啊,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我又没钱,那只能用口粮跟他们换了。” 黄平明白过来,配给制已经实行下来,他们还真没多少余钱了。 越靠近海边,气温稍微高了一些,地上也没有了积雪。 看来渤海湾里的温度不错,到了沙滩边上,穿着棉大衣的众人甚至觉得有些许热了,不过刮过耳边的北风,还是让众人清凉下来。 站在道路起点,可以看到一条四五米宽的笔直石路一直通到海天一线的尽头。 “这条路称为码头道,全部由石头堆码而成,长两千二百多米,是一代一代的渔民从附近河里、海里,一个一个搬运过来,一段一段码放过去的。” 看到黄平站在道路口看着海那边,陶志杰解释道,当初第一次见,他也有些震撼,感叹于这个工程的壮观。 这些推码的石头呈现出外大里小的结构,外面一层做路沿的石头都是四五百斤的大石头,深深沉放进沙土里面,固定路基,然后一层比一层的石头小,往中间围填。 现在眼前的路面,就像树的年轮一样,有中间密,向外宽的纹理。 对此,黄平没发表意见,反正他对这个不专业.而是挥手示意:“走,我们去看看海。” 到了道路尽头,这才是真正地港口。 大大小小几十条船只停靠在泊位上,用绳子套在插入道路的锚桩上,随着海浪在大海中起起伏伏,发出嘎吱嘎吱的木料摩擦声。 有些船上面还有渔民在上面生活的迹象,黄平好奇问道:“他们这是要出海?” “不是,这些有人的渔船都要大一些,属于以前大家族的船,土地改革的时候,这些渔民说已经习惯了船上的生活,分给他们土地,他们也不种,他们的家就在上面,后来干脆将他们的户口分在了船上,船作为集体财产,居住使用权由船上的三家人商量。” 黎甲马说道,当初他土地改革,也很为这些渔民伤脑筋,后来干脆把这些不想下渔船的渔民分在了船上,村委会联系地址就是这个码头,这些渔民因此成了最早的海漂族。 “对,是这么回事。” 陶志杰附和道,当初他来的时候也问过这些人,确实是他们自己选的。 “我看这些船也不大,上面住着应该不怎么舒服吧。” “嗯,和小船一样的结构,只是体型扩大,甲板下面能住人了,他们就在下面隔断里住,条件确实差。” 陶志杰摇头叹息。 “老乡,我们能上来看看吗?” 黄平仰头,对着身旁这艘船上看热闹的三人问道。 黄平这一行几十人的队伍过来,还是引起了不小动静,现在附近船上的的渔民们都在议论纷纷看热闹呢。 “陶书记?还有两位大人,你们上来吧,六七个人可以,多了咱们这船挤不下。” 船上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开口说道。 “是我。” 陶志杰开口回应,接着对征询黄平意见:“主席,这船内确实不大,我们少上去几个。” “无妨。就我们三个上去看看。” 说着让士兵们找个不影响渔民的地方扎营,三人走上摇摇晃晃的渔船。 “老乡,打扰了。” 上了船,黄平抱拳对三个汉子说道。 “贵人客气了。” 领头的汉子连连摆手。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陶支书你们认识,我喊他陶大哥,三位大叔喊我小黄就行,这位吗,老黎,青龙军区军长。” 黄平不在意的摆手介绍道,四处打量着眼前的环境,颇为随意。 结果看看到甲板柱子那里冒着个小脑袋,他刚看过去,那个小脑袋就嗖,缩回柱子背后了。 “我们来看看你们在船上的生活还习惯不习惯。” “可不敢,可不敢当。三位长官请坐。” 三人手忙脚乱的搬来凳子请黄平三人坐。 黄平坐下后看三人站着,无语道:“平时陶大哥来你们也站着?看来他做得不怎么样啊,那我可要请上面罚他了啊。” “没有没有,陶支书是好官,可不能罚。” 被黄平吓了一跳,三人赶紧说。 第17章 海漂上岸 “郑大哥,牛二哥,马三哥,不用紧张,他吓唬你们的,过来坐着说。” 陶志杰笑道,他哪能不知道黄平就是开玩笑的,接着解释道: “这位呢,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该当皇帝的好官了,黄平主席,不过他不想当,你们就依他的叫他小黄吧。” “黄主席好!感谢黄主席!我们给你磕头了!呜呜。” 刚坐下的三人止不住站起来,竟然一边呜呜出声地感谢,就往甲板上跪去。 黄平三人都没料到会这样,赶紧上前一人一个拉起来,好在黄平三人都练过,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拉起来这三个打鱼佬。 “咦,阿爹,你咋个哭了,羞!” 刚扶起三人,黄平刚才看到小孩子那个地方,突然传来稚嫩的声音,直接将郑牛马三人的感情冲散。 哈哈哈~ 黄平三人忍不住笑起来。 陶志杰说道:“看吧,郑大哥,这回尴尬了吧!” “是不是你们把俺阿爹打哭了,你们是坏人。” 小孩好像明白了似的,对着黄平三人气鼓鼓地指责道。 “小鱼儿,别瞎说,他们是俺们的恩人,哪能打哭阿爹,阿爹是高兴的。” 郑老大赶紧解释。 “真哩?” 小鱼儿不信的问。 “真哩!” 牛二和马三跟着郑老大点头,一定不能让小家伙觉得自己被人打哭了,主席打哭的也不行。 “小鱼儿?我们可没打你阿爹他们,我们是好人。” 黄平难得的再次给自己贴好人标签了。 “哼!” 小家伙不理他,哼了一声,用头顶着他,将他顶退了一下,才转身跳到郑老大怀里。 有意思,黄平好久没跟小孩儿玩了,贱嗖嗖的气质慢慢散发出来。 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终于摸出一粒小奶酪,伸到小家伙鼻子边晃了晃。 “小鱼儿,叫哥哥,我给你好吃的!” “不叫!” 咕噜! 小家伙忍着香甜气息,吞了口口水,嘴硬道。 “叫哥哥!给两个。” 黄平一边摇晃着左手的奶酪,一边右手又摸了一小颗出来,他就不信一个小女娃能拒绝两次,当初张灵大魔女可是追着奶酪跑了两圈。 其他人呆呆地看着黄平,还是黎甲马和陶志杰免疫力提高,捂脸扭头,当没看到。 小鱼儿又狠咽了一口口水,转头看着父亲,准备征求他的意见。不过看父亲一眨不眨的眼睛,明显不在线。 无辜地转头看着亮黄黄的两颗奶酪,抿着小嘴巴,都快哭了,最后喊了一声: “哥哥!” “哎~” 黄平舒服了,将两个奶酪递过去:“给你,两个都给你。” 拿到手里,小家伙吃了一个,眼睛都笑成月牙了,接着突然 哇~ 哭了起来,像是失去了所有尊严一般。 “别哭,别哭,要不俺回喊你‘哥哥’?” “哥哥。” 所有人都无语了,真的,太狗腿,太贱了! “哦哦,小鱼儿不哭喽!” 郑老大一个粗汉子,还会哄孩子,一会儿就哄好了。 “那啥,意外,意外,其实我挺招小孩喜欢的。” 黄平尴尬地辩解道。 “哈哈~” 众人一脸不信笑话起他来,一脸不信的表情。 见黄平尴尬的样子,被人笑话,小鱼儿心情又好起来,跟着笑了起来。 小鱼儿一笑,船上气氛登时活跃起来。 郑老大等人带着黄平他们参观了各自的家,说是家,就是背着船舱入口的三间隔断。 现在的船没什么水密舱设计,真就是普通小舢板的放大版,甲板称为架板更合适,就是船的横向支撑结构。 船底到甲板的距离不到一米八,除了黄平和小鱼儿,其他几个人进去就得弓着腰。 三人的家眷都窝在各自家里,都是饱经风霜的干枯脸庞,说实话,不怎么好看,三家就他们七口人。 四年前,三人凑了钱给郑老大娶了大嫂,有了小鱼儿,小鱼儿就成了四人的宝贝和希望。 前年牛二娶了牛二嫂,但是牛二的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三家人悲痛不已,好在有小鱼儿这个开心果天天陪着牛二婶,倒是没让伤心过度的牛二婶离开他们。 马三的媳妇是今年年初解放了,才到南边的渔村说的。 三人向他介绍:“这船挤是挤了点,但俺们渔民靠它捕鱼为生,它就是家。” 黄平心中一痛,这还是太苦了,想了想,他开口说道: “郑大哥,你们把渔船当家我不反对,但是我还是想你们能在岸上有个家。” “可是俺们没啥子积蓄,没啥子手艺,只会打鱼,上岸也成不了家。” 郑老大摇头。 “我给小鱼儿的糖你知道哪来的吗?” 黄平问了一句,小鱼儿亮晶晶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很好奇。 “俺不知道,都说您是神仙弟子,难道是神仙给的?” 郑老大想起一个传说。 “哪来的神仙哦,我就没见过神仙。那是北方草原的羊奶,牛奶加工成的,可以放好久,运很远。 将来你们打的鱼,捞的其他海货,也要加工了送到北方草原,内陆地区去卖,你们不能一辈子在船上,也不能让小鱼儿和她将来的弟弟妹妹们,一样在船上出生、长大、老死,祖祖辈辈这样过来,不能说这就是天理,能有更好的生活就要去争取,去创造才对啊。” 黄平苦口婆心,情真意切地劝说道。 看到几人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知道他们在思考,等了一会儿,又接着谈了谈自己想到的办法。 “你们下船,陶书记给你们找个地方,批给你们建房子用,这些船你们继续开去捕鱼,交点租金给政府,但是那边就和其他渔民一样,不像农民那样,分大块耕地给你们种了,因为你们出海的话,也种不来。” “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黄平提出用船换地基的事情。 “主席,俺们、俺们……” 牛二吞吞吐吐的说了两句,又停下了,好似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我们三个不说其他地方,这章武县说话还是算数的。” 黎甲马站出来保证道。 “俺们就怕到时候,船还给政府了,鱼打不到,租金还不上,没地又不会种,俺们可就没法活了。” 马三说出了三人的心声,如果打不到鱼,对于没地且不会种地的他们来说,租金是真会要他们命的。 “这样吧,现在住人这些船,租金按单次收获的一成五计算,这样你们出海一次,不管回来多少收获,上岸的时候,至少你们剩那八成五,你们收获多,留得就多,你们看咋样?” 黄平考虑了一下他们的问题,说按现在的商税收租金,看了一眼陶志杰,征求他的意见,毕竟这事行不行得通,还得他这个地方主官清楚。 “我可以做主代表章武县政府跟你们签契约。” 陶志杰估算了一下,点头赞同了这个建议。 “这样,那俺们同意。” 郑老大理解清楚之后,也估算了一下,黄平这确实是为他们打算了,也同意下来。 之后两天,郑老大带着陶志杰将其他分船的海漂族一一说通,在黄骅港西南四公里的漳水附近,给他们找了个地方建村。 因为正值凛冬,现在肯定不能让他们搬,各种手续必须开春之后再说,黄平又在海边逛了好几天。 第18章 新想法 陶志杰和郑老大他们去跟船上的渔民,谈下船安家的事情时,黄平和黎甲马二人屁股后面就有了一条小尾巴——小鱼儿。 “小鱼儿,你们平时都吃什么啊?” 黄平好奇地问着身后的小尾巴,他确实挺好奇的,天天在船上,都吃些什么东西。 “这个,这个!” 小家伙蹲到道路边上,指着泥地里的一个螺丝喊黄平过去看。 “泥螺?你们吃这个?” 黄平看了看,跳下去摘下手套摸了一个起来。 嚯嚯嚯~ 黄平摸完就后悔了,太冻手了,怪叫着甩手。 咯咯咯 小家伙却咯咯笑起来。 黎甲马无语,这吃货,大冬天下手,海水是不冷,可这渤海湾吹的也不是东南暖风啊。 甩了两下,黄平反应过来,往棉大衣上面一擦,泥水给大衣搞得脏兮兮的也不在意,拿着泥螺看起来。 “死的?” 黄平不敢置信的出声,呼的吹了一下,直接吹了一把泥出来,果然是死的。 不甘地爬上道路,黄平问道:“这个好吃吗?” “当然好吃啦!”小鱼儿眼睛亮晶晶的。 黄平将信将疑,把泥螺递给黎甲马,“你尝尝。” 黎甲马摇摇头走开,都说是死的你还消遣我。 “主家不安排阿爹他们出去的时候,他们会来这里捡回去吃,煮熟了和海草拌起来,香很!” 小鱼儿说着,好像回味到了那个味道,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真有那么好吃?” 黄平都被她说得想象出了一碗美味,也饿了。 “真的,好吃,好吃……比你那个糖还好吃!” 小鱼儿想了半天,想到了对比的东西,就是黄平给她那两个奶酪糖。 “咕噜,走!回去!被你说饿了。” 黄平也咕噜了口口水,不看海了,回去。 “啊哦,哥哥抱!” 小鱼儿耍赖,不想走了,黄平只能弯腰将她抱起来,像抱只小狗崽儿。 “甲叔,这几天看了码头,你有什么想法?” 黄平一边抱着小鱼儿往回走,一边问旁边的黎甲马。 “想法?” 黎甲马有些没反应过来,黄平突然问这个,下意识重复了一句,接着明白了,开口说道: “你是说水军?我们北溟都护府,我们青龙军区需要建立一支水军部队,我回去好好想想,找军官们商量商量。” “嗯,是水军,不只是水军部队,是水军舰队,海军舰队。” 黄平点头,又着重强调了舰队二字。 “舰队?你是说,重新设计船只。” 黎甲马当了这么久军长,嗅觉也敏锐,当即知道了黄平的意思。 “对的,现在那些船只你也看了,作战和渡海的话,现在最大的渔船也不堪用。 我上回去地矿学院,和舆图绘制的老师宋渊谈过,他那里有一幅新地图,或许,你们青龙军需要好好看看。你找时间派人去印制一份,不要外传。” 黄平说道。 “什么地图这么神奇,难道还有你说大地是个球神奇?” 黎甲马笑道,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曾经黄平说过,大地是个球的事情。 “是啊,就是个球,宋渊他们已经把它展开成地图和沙盘了,不过不详细就是了,现在的平底船,是出不了渤海湾的。” 黄平跟着笑了起来,一句话出来,黎甲马不笑了,严肃地说: “我现在就去下令请造船匠,找港口。” 黄平拦下了急匆匆的黎甲马:“急什么,这些不是一时之事,慢慢来。” “明年你们看看这里能不能扩大一下,将就这个港口吧,只要不影响民众生活,先共用也没事,你还方便请渔民们教士兵航行技术呢。” 黄平说道:“而且,现在也没造舰船的材料,等我回去写一下军舰海船的改造建议,跟蚩尤科工学院和研究院探讨一下。” 黎甲马也冷静下来,说道:“那好,我这边就开始准备港口修建和木料,提前训练一下士兵的水战技术了。” 黄平点头:“嗯,顺便这附近渔村的渔民,他们有空的时候,你们也担负起任务,训练一下,教导一下,交流一下海洋气候的规律,汇编一下经验。” 黎甲马竖起大拇指:“主席,高啊,我明白了。” “呵呵,回去咯!” 将小家伙送回到她们家,黄平和黎甲马回到营地,陶志杰今天已经回来了。 黄平看他今天早早地回来,好奇地问道:“陶大哥,谈完了?” “嗯,都走到位了”,陶志杰说道:“已经和他们都谈好了,天气暖和了之后,慢慢迁去那边建房。” “哦,那就好,你们处理就是。” 黄平说道,接着开始给陶志杰找起事来:“我跟郑大哥吹那个牛你们要找时间开始做哈。” “你是说海产品交易的事?” 陶志杰眼珠子咕噜一转,想了起来,黄平劝他们的时候确实说了这件事,算是吹牛,以前还没计划。 黄平不好意思地点头:“是啊。” “主席,这个交易算什么交易啊,农产品还是什么,不好界定啊。” 陶志杰说道,按他的意思应该按农产品算,但是又需要技术处理过后才能运输到其他地方,属于加工产品。 “嘶~这个,你有什么想法?” 黄平也有点犯难,海产明显不能按粮食那样定价,但是高价也不合理,直接问了陶志杰一句。 “主席,或许可以试着套用一下官员配给制的方式,统一收购,计算成本,分区域定价,分区域定额配送。” 陶志杰认真想了想,谨慎地提了个意见。 “你是说计划,计划经济?” 黄平瞪大眼睛问道,好家伙,这陶大哥有想法啊。 “计划经济?倒是贴切,就是这么个意思。统计清楚产出,各种成本,我们才好安排各种物资定价,更好的安排发展。” 陶志杰说了自己的想法,黄平提出自己的考虑,这倒是个好方法,但是他们自己的基础条件还差点。 “嗯,你这个说法倒是没错,不过现阶段好像安排不出那么多人才,组成覆盖两州十六郡,一百多个县的统计机构,信息传递速度也没那么快,况且,仅仅到县可能不够。” 陶志杰听完陷入了沉思,黄平怕他气馁,又说道: “不过什么都不怕实践,我们倒是可以在这里和五原试验一下,年后你来开会的时候,我们到大会上讨论一下如何?这段时间你先详细做个计划。” “好的,我再想想。” 陶志杰点头。 这边事情差不多了,黄平本来准备去幽州见一下广阳黄巾首领,那个躲在后方偷偷办大事,拿了幽州刺史和广阳太守双杀的呼兰。 不过气温再降,只能退回章武过冬了。 第19章 公孙瓒 幽州没能成行,一夜之间,所有河流全部冻上了,这是真成了北国风光,万里雪飘了。 好在半个月后,临近年关的时候晴了几天。 黄平也不能去幽州了,但是他得快马加鞭朝着常山赶,因为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 到了井陉,黄平直奔政府办公室,找到等在此地的张三和谭交等人,边解下身上的装备,边问道。 “三个消息,坐下说。” 张三示意黄平坐下,接着说道: “第一,驻守辽西属国的中郎将公孙瓒,去年被乌桓人骚扰,与乌桓人在辽东属国大战,大胜后追敌太深,被乌桓人包围在管子城,九月初有斥候逃回右北平求救。” 黄平听到第一个消息就被雷了一下。 这公孙瓒还真是陷阱硬撞啊,他这场辽东之战,黄平还真知道,除了时间可能有点出入,估计和历史记载差不多。 辽东辽西就是公孙瓒老家,现在的幽州大得没边,恒山以东,高阳以北即为幽州。 天津以北向东到朝鲜半岛,整个渤海沿岸就是辽西——辽东——乐浪三郡,而除了辽山以东的鸭绿江边有个高句丽之外,其他势力都是不被承认的野人。 光和七年(中平元年),公孙瓒刚奉命讨伐边章、韩遂叛乱, 乌桓丘力居也在此时联合曾经的中山相张纯攻打蓟中,攻占右北平郡、辽西郡国等地。 后来属国乌桓的首领贪至王率军向公孙瓒投降,他又被提拔成为中郎将,加封都亭侯,驻守辽西属国。 汉灵帝中平年间,公孙瓒与张纯、丘力居等人在辽东属国石门交手,张纯等大败,但公孙瓒追敌过深,后方无援,在辽西管子城被丘力居包围。 历经二百多天,双方损失惨重,公孙瓒被朝廷任命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兼任属国长史。 这是历史上的公孙瓒的辽东——辽西之战。 但是前年黄巾起义,因为河北战场打得太惨烈,羌人被吓到了,边章、韩遂二人没敢反,正在趁机发展部众的时候,南匈奴被黄平一战赶到了凉州,导致二人更小心了。 虽然也拉拢过于扶罗,但是这家伙是个摇摆的汉皇党,不会告密,但是也不想反汉。 上面的领导克制,下面的部众可要放牧,种地抢资源,有那几万匈奴在那里,凉州是争端不断,热闹非凡,倒也暂时没空造反了。 但黄巾起义截断了南北通信,呼兰在广阳起义,公孙瓒出兵正准备打他,丘力居看出点形势,和张纯一合计,就去偷袭辽西属国。 公孙瓒这暴脾气根本不能忍,扭头就回去照看自己老家去了,导致广阳太守和幽州刺史被呼兰双杀。 公孙瓒回去辽西就和丘力居,张纯等人来来回回的打了起来。 一直到张角三兄弟相继离世战死,辽西战场还在打,恰逢北溟都护府宣布独立,大汉朝廷为了鼓励幽州边军和公孙瓒,遥封他为中郎将。 这一打就是两年,双方一样损失惨重。 “按理来说,他不至于突然大胜啊?” 黄平疑惑道。 “我们也有这个想法,就又查看了一次去年玄武军报来的消息,又问了一下商业部在北方的消息,终于得出个结论。” 张三说道。 “什么?” 黄平问道,有些好奇,怎么这么久没看出来。 张三也不卖关子,喝了口水,说道:“压力,后方的压力。” “你们认为是烈山族的发展模式影响到了东部的乌桓鲜卑?” 黄平想了想,开口说道。 “嗯,是这个原因,但是不止,商业部和玄武军在受降城的动作才是最大的压力。” 张三接着说道, “那代表汉人的力量再次进入真正的大草原,他们的生存受到了威胁。” 黄平没想到受降城集市影响这么快,但是顺着这个思路一想,他也明白了。 “所以丘力居等人去辽东,准备捞一笔就回草原,让公孙瓒抓住了机会,将他们堵在了辽东属国。 听说他骁勇善战,手下的白马骑兵个个强大,野战大胜倒是不足为奇。 应该是没控制住情绪,为了发泄久战的郁气,才追敌过深,遇上了乌桓支援的士兵吧!” “嗯,我们讨论得出的结论和这个一样。” 张三佩服的点头,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叫你回来是为了询问一下怎么处理公孙瓒的求援。” “有幽州黄巾首领呼兰的意见吗?他那边怎么处理的。 去年他可是悄咪咪的拿下了右北平和渔阳的。” 黄平没回答,问起了呼兰那边的态度,他要看看这呼兰是个什么人再决定。 “他没有态度,这消息才会传到我们这里来。” 陈叙跃跃欲试地说道。 “怎么?你想去?” 黄平明知故问。 “东南西北中,我觉得这么长的防线就是,为我们土狗军量身定做的。” 陈叙恬不知耻地表示那边就是中。 看他兴奋的样子,黄平不得不给他泼了盆凉水,说道: “暂时是不要想了,年后如果天气转暖,安排两千人给公孙瓒大张旗鼓地送三个月粮食,他不是号称五千骑吗,给他七千吨,二百二十万石,分三次送到广阳郡,打击胡匪,匹夫有责,让呼兰转运一下。” “呃,主席你这计策也太明显了吧,阳谋啊。万一呼兰给他送去,两人合好,岂不是真将幽州给划出去了。” “丘力居围不了公孙瓒多久的,他们现在怕是都撤兵了,不管公孙瓒和呼兰是战是和,这些粮食还真就是支援幽州的。 幽州宽广,但是被人称作苦寒之地,三十万人不到,他们两个是战是和,影响不大。 你们土狗军那二千士兵,送完第一批粮食之后,就到上谷郡驻防。 另外传令青龙军,让范阳的三千青龙军驻守涿郡。” 黄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看穿他的计策他倒不怕,只要将上谷郡和涿郡占了,他们两个不服也得服,就算呼兰占着蓟县这个后世所谓的龙兴之都,他俩没人,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呃,是!” 陈叙明白了,虽然只有两千去,到时候真要打,自然是他们土狗军支援土狗军的同志,当即点头。 “第二个事情又是啥?” 定下了公孙瓒和幽州的事情,黄平接着问道。 第20章 袁氏反击 “第二件更有意思,也更麻烦。” 众人相视一眼,还是由张三开口说道:“沉默了一年多,那些世家开始发力反击了,这次,他们学了我们的办法。” 听完张三等人的讲述,黄平才明白世家怎么反击的。 当年他们偷摸发行人民报,通过思想斗争搞朝廷,给世家添堵,后来不是被汉灵帝下诏禁了。 当时就发现过有些世家开始学着他们的形式,小范围开始发行自己的报纸,不过由于造纸技术没有木匠他们改进的好,加上印刷技术他们还在摸索,没有掌握。 各大世家的报纸仍旧属于手抄报,耗时费人,量不大,传播能力有限。 流传范围最广的还是黎民学社通过商队夹带的报纸,在南方各州郡,形成了全民禁报,但世家大族甚至皇室宗亲,偷摸私集人民报的局面。 东汉世家各有各的家学,虽在外统称儒学,但是背地里,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学术冲突还在延续,报纸这种新的传播方式,让他们找到了一条新的斗争路线。 各大学术派别,这几年的尽皆暗中研究印刷和造纸,同时不遗余力的在自己势力范围内,宣传思想。 有钱有权还有人的这些世家,学术党派,还真没什么能难倒他们。 脱颖而出的几家,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五世三公的弘农杨氏办的杨氏刊印,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的袁氏邸报,还有后来居上的颍川学报,以及大汉宗室在刘虞的领导下搞了个大汉月报。 其他小报纸中,引起黄平注意的就是许劭许靖兄弟的月旦评,他们还真把这个点评活动搞成了报纸,不过技术差点儿,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报纸了。 袁氏这辈当家人出了袁逢袁隗两兄弟,这些年的经营,袁氏的风头已经逐渐压过了老牌领头人杨氏。 在各州郡县都有安排,对天下信息了解全面,这也是他们敢办个报纸叫邸报的原因。 只要是大汉郡县内的消息,他们都能及时收集到。 不过袁逢还是上道的,所有消息就算知道大汉月报那边有,他也识趣的上交了一份,邸报之名也就没人追究他了。 这次针对北溟都护府的事情与传统上的攻诘、构陷都不同,最早是起于黄河水患一事。 当时为了给那些灾民指条生路,也为了给汉军施加压力。 黄平将大部分灾民,引向汉军军需补给线的重城附近,因此,黄平对他们隐瞒了皇甫嵩筑坝截洪的事情。 后面黄河虽然夺济入海,但是,黄河水量太大,济水河道根本不能容纳,洪水泛滥的灾害一直在蔓延。 梁山泊慢慢形成,大野泽也因为水位提高,一天天变大,离山阳郡越来越近。 袁氏邸报开始记录灾情,关注兖州、豫州、徐州的灾情情况。 大汉月报迅速跟上,三州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事情,传播到了大汉能收到报纸的地方。 包括北溟都护府出于了解灾情发展,警惕疫情发生的目的,一样让他们的报纸进入境内。 由于关注度高,三州官员还是第一次那么尽心尽力地赈灾,广受好评,飘飘摇摇的大汉,都好似要重新焕发生机。 然而好景不长,今年夏初天气炎热,出现了小规模的疫病流行,有曾经人民日报宣传的防疫手段,疾病造成的生命威胁倒是不大。 但是,原住居民和难民之间却因为迷信、猜疑,激化了矛盾。 本来难民的到来就挤压了其他住户的生存空间,造成原住居民怨念丛生,此时传出谣言,说疫病是难民带来的瘟疫。 使得双方矛盾加剧,出现了暴力冲突,在这个时代零星的冲突也不算大事,无人在意。 直到山阳郡的难民再次被大野泽进一步挤压向城池周围,本就没多少的土地彻底不够用,底层人民出现了大规模械斗,等同叛乱,被汉军镇压。 此时有谣言说瘟疫是北溟军在河水里下的,而那些最初的难民逃难,是北溟军指的方向,似乎佐证了这个说法。 看谣言传播较广了,袁氏邸报上第一次用模棱两可的话,写下了这两个猜测。 关于北溟军在河水里下瘟疫和水淹下游三州的谣言,因此更为广泛地传播开来。 三州百姓在读书人的带领下,群情激奋,请战北伐。 而知道真相的大汉高层见此形势,也是跟着在后面推波助澜,连躺到西园的刘宏都觉得自己又行了,又开始亲自过问西园八校尉的训练。 大势汹汹之下,还有一批知情人士,却完全无法发声,那就是濮阳那几万难民,他们清楚知道没人会水淹自己的大军,这次大洪水若非天灾,那么就只能是汉军造成的人祸。 他们因为人微言轻,而且作为被怀疑是瘟疫源的人,待遇可想而知,在陈留郡被看管了起来,只要出现病状,直接被汉军处决。 到上个月,见北溟都护府一直没为此事发声,袁氏邸报带头质疑北溟都护府的合法性,大汉月报站在旁边看戏,同时递出了北溟都护府的发展历史。 突出北溟都护府出自于张角的太平道,而且述说张角尸身下葬之后,不翼而飞,黄巾力士喝下符水刀枪不入,等等离奇事情,被他们说得要多玄有多玄,他们笔下张角成了真正会妖术的妖道。 张角要是真能泉下有知,怕是都要上来感谢一番他们的看得起。 黄平听了直摇头,为了将锅给北溟都护府焊在背上,这些人也是花尽了心思,张角就差复活成仙了。 “所以现在我们都是会巫术,给人种瘟疫的妖人了?” 黄平语气古怪地问道,接着伸出剑指朝张三一指:“种!” 众人无语,张三一掌拍开他的手,说道:“倒是有这个说法,不过貌似他们没给我们发这个能力,我们不会。” “那他们是打是不打?我们北溟都护府的百姓又是什么想法?” 黄平问道,这些他们应该做过调查了。 “打是不可能和我们打的,马相占了汉中打退刘焉之后,觉得闯王名头不够霸气,自封西蜀霸王,又觉得自己和刘邦在一个地方发家。 半个月前,选了个黄道吉日,祭天封自己为西蜀霸汉王,可谓是王中王!” 张三面色古怪,还是说完了“这就是第三个消息了。” “这益州汉子还真是会玩哈!你们的结论是明年大汉还得打益州马相?” 黄平表示震惊,但还是发问。 众人齐齐点头:“是的!” 第21章 过年 “令金有来消息吗?他到哪里了?” 黄平见此,暂时没发表意见,反而问起了洪令金的行踪,他下乡考察,已经快一年了。 “最后一次来消息是在朔方的大漠边缘,现在应该在玄武军的九原驻地吧。大雪封山之后,那边没有消息传来,那就是没事。” 张灵说道:“而且他说在大漠那边有新发现,可以的话,也许会请你明年去一趟。” “哦,都到朔方去了?看来他的脚程还挺快的。” 黄平有些惊讶,接着又问道,“他有说什么发现吗?还需要我亲自去一趟。” “说是在那边发现荒漠居民使用的一种植物,觉得有用,让你去看看荒漠治理的事情。” 张灵回忆了一下,这是洪令金给她这个大姐头写信说的,书面报告倒是还没递,应该还在考虑。 “荒漠治理?行,二月我再去一次。” 黄平想到了当初在五原看黄河时,南岸草原那越远越黄的大地。 本来准备几年之后再去看看怎么治理,现在洪令金在那里有发现,提前去看看也行。 “那这样,现在人民报那边是谁在负责?” 定好之后,黄平问了一句。 张三回答道:“兰柒颜,当时洪令金同志卸任之后,报社社长、总编辑就一直是她。” “好,将决堤前一天的军事布防图、敌我双方的动向,和战后我军的行动轨迹的资料解封,给她一份。” 黄平向情报部长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他相关调令也给她一份,另外,对于我的军内处分也给她一份。” “是,主席!”情报部长梅易长答应下来。 “主席是准备公开那场洪水的真相?” 张三说:“依我之见,公开对难免的谣言来说,效果也不会很大。” “嗯,我也觉得可能稳定内部还有些作用。”谭交说。 “那没事,最差不过是那些百姓被忽悠着参军,再来与我们战一场,但是有一点儿效果,我们就能赚一点人心,都是好处不是。” 黄平说道,果然换个思路,几人也笑起来。 “行了,没事的话都去忙吧,过十几天就要过年了,答应他们的新年晚会,今年是跑不脱了。” 黄平一想到过年,就记起来自己答应井陉人的新年联欢晚会,前年去边塞打石门障,去年忙着处理北溟都护府的事情。 今年本来准备去处理幽州的事,被风雪拦了回来,竟然误打误撞地定下了幽州的计划,正好,陪井陉人民好好玩玩,也看看他们到底搞了多少花样。 “好。” 众人离开,各自去安排了,现在井陉这边的煤场产量供应整个北溟都护府都够了,但是多数地方一时运不过去。 都是就地就近探矿开采,冶炼厂拉足马力也用不了那么多,所以井陉现在的供煤完全有多的。 有回风炉,即使冬天办公,这些人也冷不着。 接下来,都护府文化部公开征集会场布置方案,收到了不下三十个想法,最后综合了一下,公示出来,绝大部分人都挺满意,就是那遍及井陉四大干道,会场还要挂几圈的红灯笼。 都护府拿不出来,因为穷得要死,官员都发不起钱,只能配给饭吃,穷是真的穷啊。 张灵不得不厚着脸皮,请兰柒颜在井陉日报上登报,请井陉的妇女们帮忙公益制作一下。 报刊一发行,井陉人民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大联欢,卡在了第一步的会场布置,那还了得。 二话不说聚集在都护府大楼门口请愿,他们要自己布置,黄平等人没办法,穷是真的,只能答应。 为了不被嫌弃,全部人员上赶着出工,帮着人民做组织统计工作,干苦力活。 山河大学的大学生们听到这么热闹的事情,给木匠甲等院长和老师从假期骚扰出来加课,其他几个县的同学都被他们喊来了。 也不知道这冷飕飕的冬天,他们是怎么步行几十公里跑过来的,难道大学生很硬? 本来就热闹的井陉,因为几百大学师生的到来,更热闹了。 “嘿嘿,有点味道了!” 看着跟居民争论怎么在大广场上安电灯的学生们,黄平跑了,躲在角落里偷懒,傻兮兮的自言自语道。 以目前的进度来看,明年应该可以炼出简单塑料,到时候蒸汽机也该能用了。 “黄小子,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黄平的幻想,黄平看过去,原来是木匠甲,于是开口道: “木匠叔,我在想明年是不是能看到你们的蒸汽机试用了。” “呵呵,其实实验室早就能用了,只是实际应用不行,从上郡回来之后,马钧说他们用玻璃沙磨出了能直接密闭的部件,又制作出了无气泡的玻璃管,掌握了玻璃管高温焊接技术。 我们回来不久,第一台真正的蒸汽动力机组装,已经接近尾声了,你在渤海的时候,我们在实验室进行了第一次试验。 结果是那台蒸汽机有二十匹马力,虽然不大,但是,确实是成功完成了长达三十分钟的稳定输出。” “真的!” 黄平兴奋地大喊,本以为已经见过常山人发明的各种奇行种发电装置,自己不会再惊讶了,黄平还是没控制住蒸汽机带来的兴奋感。 “真的。” 木匠甲肯定的点头。 腊月廿九 井陉的中央人民广场和周围道路上,挂满了红红的大灯笼,这些灯笼,就是井陉人民自己带来的,各种奇异的大红灯笼。 这些就是被黄平称为奇行种的那些电灯笼,每个灯笼上面都有一些奇形怪状的装置,常见一点的是风车,挂弹簧、连拉环,反正各种各样的运动转换成转圈的,都被他们想到了。 除了风车那种要风来的时候亮,其他的,人往下面过的时候扯它几把,它就红温了。 在几个大火炉中间,井陉联欢晚会开始了。 这可能是最别开生面的联欢晚会了,全都是谁想表演就举手报名,即兴表演。 各种故事,荤段子,歌唱、舞蹈应有尽有,欢声笑语不断。 最后黄平还是出了一个云南老表的打歌,也不知道现在的南蛮老表,开始这样围着篝火打歌没有。 难忘今宵一样被他们这些鸡泥村人带了过来,成了最后的保留曲目。 在幸福的氛围中,中平三年不知不觉结束,中平四年悄悄到来。 第22章 义务学兵制 大汉果然开始在兖州和豫州两州,开始大肆征兵。 对于大汉朝廷这番操作黄平还挺佩服的,解决赈灾的问题,还获得了一批士气高涨的士兵。 袁氏挑起河南人民对北溟都护府民怨的事情,其他人不懂或者说还没想到,但是黄平清楚。 冀州,一直被袁氏认为是自己的保留地盘,那是袁氏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天下大乱,准备的两个精华区之一。 包括现在张三任用的部分汉任旧官,部分仍旧藏于民间的文官武将的好料子,都是袁氏的备用人才。 袁氏这次引导舆论的初衷,就是为了利用三州民愤,将我们党赶出冀州,除掉这个不再他们计划之内的势力。 没想到,征兵扩军计划完成了,风头却是被益州的马相抢了过去,朝廷多方势力一致认为必须先解决掉马相这个麻烦。 毕竟此时进攻冀州,只占民意,既不占道义也不占大义。 当初的任命文书可是天下通报的,北溟都护府自治,按时缴纳税赋。 而在北溟都护府没有违约,按时缴税的时候,用什么借口开战? 舆论战固然好用,但也伤己,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集中兵力去解决一个将来的麻烦,并不是明智的抉择,也不是能被所有人接受的决定。 既然解决不了还没出现的麻烦,没那马相这个一直在挑战秩序的人,成了他们的目标。 就连顽固派,不想看外朝官员权力变大,挟制外戚的十常侍党及其党羽,都默不作声,大汉再次上下一心,集结了三十万大军,百万民夫开始南征一切不臣。 这一下益州的马相没被吓住,反而是把荆扬交三州的跳得欢快的流匪、越民给吓得不轻,纷纷安分守己起来。 天下难得太平,中平这个年号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三月青青,黄鹂嘤嘤! 征伐马相的大军开拔,刘焉部将张任再次当了先锋将军,领兵五千开道。 大汉军队出征的消息传来,黄平传令南部驻守各军谨防突袭,之后就出发前往了并州五原郡。 轻车简从,没几天,黄平就到了五原见到了洪令金。 “令金,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两人隔天就带人出发,去那个荒漠村落的路上,黄平好奇询问洪令金。 “这北方果然是苦寒之地。” 洪令金感慨一声。 他这一路行来,并州与被他们解放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人民还是如曾经那般愚昧无知,大漠黄沙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销声匿迹。 烈山族的说法虽然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在广阔的河套草原传开,也经过口口相传。 向塞外更远的部族传去,不过接受度也并没有那么高。 特别是那些曾经的奴隶贵族的后代,曾经人上人的他们,吃喝嫖赌、杀人淫乐,好不痛快! 如今解放军在此的分地、分草场、分牛羊,他们还得接受审判官劳改,活得好不痛快。 但是因为力量没人强,他们只能将深深的仇恨埋藏在心里,等着一个机会。 “这边汉胡杂居,汉胡矛盾仍然比较尖锐。” 洪令金说道。 “华夏烈山是一家的说法没有效果吗?” 黄平问道,当初自己定下这个基调之后,就是玄武军和商业部在这边操作了。 具体效果,他之后也没时间过问,更别说来看了。 “现在的问题倒不是在烈山族身上,在汉人身上,他们太过高傲,不太认可干不过自己的烈山族人是自己远亲兄弟。” 洪令金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在并州北部考察这些时日,亲眼看到的集体斗殴就不下五十起,不仅成年人打,小孩子之间也是从小打到大。” “玄武军不管?” 黄平问跟着的玄武军政委李飞。 “主席,这个我们压力也很大。” 李飞解释道。 本来按照军事管理条例,只要不闹出人命,他们都是宽松管理,但是烈山族的人打不过。 为了和平融合的目的,他们会稍微照顾一下烈山族,但是因此被汉人背后骂叛徒也是常有的事。 顶着这种舆论压力,玄武军干脆不再多管,任他们自己打出个老大老二来,只要不违反条例,闹出人命,不违反北溟都护府的原则政策就行。 “好吧。” 黄平也明白民族矛盾作为边境的主要矛盾,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改善的。 “令金,这边准备怎么推行教育?” 黄平跳过这个问题,问洪令金的考察所得。 “这边师资力量相当于没有,我们可能也没办法将南方的老师派过来。” 洪令金认识到了乡村小学在地广人稀的这边,应该是事倍功半,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继续说: “我想让都护府和玄武军直接做这个坏人。” “哦?怎么说?” 黄平和李飞同时问道。 “我准备在这边宣布,每个七到十二岁的孩子必须接受六年教育,由玄武军按户抓人,扔到集中学校教育,并每年向这些学生的家庭征学税,用于这些学生的日常和学业开销。” 洪令金严肃地说道,唬得两人一愣一愣。 “呃,强制六年教育?” 黄平问。 “这个好,我们玄武军不怕骂名,我就不信放一起练他几年,还会因为互相看不起打起来?” 李飞倒是拍手叫好起来。 “嗯,这边民风剽悍,也别说什么倡导孩子接受教育了,直接让玄武军抓,效果还好点。顶多就被人认为我们比大汉徭役更重,也就第一年可能有人会造反,我想玄武军应该没问题。 第二年,等第一批13岁的学生毕业回去了,也就好一点了,毕竟就算强征,我们也没要他们多少税。” 洪令金说了一下自己的办法可能引起的后果,以及好处。 黄平点点头:“倒是这个道理,不能讲道理,那就讲武力,武力通了,他们就会认可道理了。我看以后得幽州应该也可以用这个办法。” “我们玄武军倒是不怕背锅,主席,你得尽早将我们的军队人员补齐了,这样才能干这个活。” 李飞代李大山应下了这个法子,但是特别强调补兵的事。 “那好,等夏收补齐兵员之后,你们就开始实行这个方案吧,就叫义务学兵制度,由你们玄武军给他们进行准军事管理,进行文化教育和一定的军事教育。” 黄平确定道。 “没问题!”李飞爽快答应。 “嗯,等这次回去我们把具体方案确定一下,我再走!” 洪令金见此,也主动道。 第23章 沙棘 “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起的植物。” 洪令金指着自己面前沙土埋了半截,还有一米多高的开着淡黄小花朵的植株说道。 “还真是个好东西,它叫什么名字?” 黄平看了看根部完全埋进沙土的植物,这倒是很像红子,就是红子是开白花,这个花不一样。 黄平猜测可能是前世黄清在蚂蚁树林种的那个沙棘,也不知道是不是。 “醋柳!” 洪令金嘴里蹦出俩字。 醋柳?看来就是沙棘了。 黄平心里想道。 他记得沙棘这个东西叶子细长,是柳叶型叶子,开淡黄小花,周身棘刺,主要分布地区就有现在所在的陕西。 面前这株现在刚发出新叶,灰黑色的老枝干,发出了绿色新枝条,已经开始有小花朵了。 “他们叫它醋柳吗?” 黄平问道,“如果没错的话,他们应该吃它的果子吧,不然名字怎么有醋这个形容词。” “这还真是,去年我也尝过,确实酸得很,但是这果子水分不少,本地人秋天会直接摘来压榨成水喝。” 洪令金笑着道,不过一想起那个直冲天灵盖的酸味,他不由得口水横流,刚才有点渴的嘴巴,现在都没渴意了。 “真有那么酸?” 黄平好笑的看着洪令金不断吞口水的样子,好奇地发问道。 “真的!”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洪令金回答道。 “好吧,我看看。” 说着黄平跳下马匹,蹲到地上刨了起来,其他人不知道他找什么,纷纷下马帮忙。 不多时,向下刨了出了三十多公分的一圈坑,终于刨到了表层的树根,黄平伸手摸了摸树根,感觉了一下湿度,又抠了抠树根表皮。 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果然有股刺鼻味道。 站起身来摘了截嫩芽放嘴里轻轻嚼了嚼。 呸! “果然很酸!” 看着其他人奇怪的目光,黄平解释道。 “老师,你还不相信我!” 洪令金无语,啥呀,干半天就是为了验证真酸还是假酸? “不是,我是为了验证一下,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东西。” 黄平说道,“没错了,就是它,走,我们去河阴看看。” “好!” 几人回到了刚才路过的河阴县,四处看了看,黄平看到了自己想找的目标,当即带头过去。 “老丈,能不能打搅一下?” 黄平对着正在麦田里检查,是不是有虫害的一个老人家喊道,也不知道老人听没听到,仍然躬身专心致志地检查着麦田。 黄平不得不离近几步又喊了两声。 “他娘的,哪个倒霉蛋乱吼乱叫的,没看到老夫忙着呢!”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的看着黄平,主席这是又被骂了? 嗯?我为什么说又? “嘿嘿,老丈是我,有点事请教一下,我让他们帮你拾掇麦田怎么样?” 看到老人起身扭过头来,黄平狗腿的笑着说道。 “你这小娃娃~啊,各位军爷饶命!” 老人正准备训斥一番黄平,就看清了他周围的玄武军士兵。 瞬间转过身体立正,连连拱手求饶。 黄平看着他这奇怪的举动,疑惑地看向李飞,意思是你不给个解释? “没事,打架打多了,我们玄武军给他们定下的规矩,犯错之后,我们打他们的时候,他们得立正站好,认错也是。” 挨打要立正? 黄平扶额,姓李的果然都是他娘的人才。 “是,军爷,额知错!额知错。” 老头听到这话赶紧态度端正的认错,虽然不知道今天骂的是哪家公子哥,反正有错就对了。 “行了,上来我们聊聊,你们三个去帮他看看地里的麦子。” 黄平随意安排了三个士兵去替老丈干活,让他上来聊聊。 “不用,不用,没甚活,明天额再做!” 老人连连摆手,他不敢耽误,走出麦地,倒不是怀疑这些军爷不会种地,他们种地技术他还是知道的,可是他不敢啊。 万一下回打架的时候,被捉到了,岂不是要新账添老账了。 黄平要是知道他拒绝的原因是为了下次干架的时候,被罚得轻一点,高低得给这老头一顿暴揍,咋那么能计划呢! 不过现在他不知道,还是强硬的安排几个士兵轮流去给他检查麦地了,一个劳力换一个劳力,这总没话说了吧。 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下,命令老头也坐下,黄平开口问道: “老丈,分地之后,你们生活和以前相比咋样了?” 老人没想到黄平开口就是这个问题,为难地看着明显是军队领导的李飞。 “瞅老子干甚?有甚说甚,这是整个北溟都护府的领导,黄平主席和洪令金部长。” 李飞老头越老脾气越暴躁,对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两三岁样子的老头臭骂道,顺便给他介绍了一下黄平两人。 “见过主席,见过洪部长!那军爷,我可真说了?” 老头赶紧站起来敬礼,还对李飞确认道。 黄平和洪令金二人也起身回礼,坐下后,黄平无奈出声:“老丈,但说无妨,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两年这北方的真实情况,后面我们才能更好地带着大家过好日子不是?” “就是,你想你他娘的恁多!” 李飞不解气的又骂了一句。 “嘿嘿,额说了,其实额们这两年分地之后过得很好,从来没这么好过。 每天安心种地、吃饭、打胡人,就是他娘的玄武军不是人,额们打胡人,他们不许杀奏算咧,一打胡人就来捶额们。” 卧槽,这老丈! 黄平内心十万头卧槽飞过,难怪玄武军用这种处理方式,洪令金跑一趟这里也直接放弃了普及教育自愿的方法,提出义务学兵制。 这民风,也就自己当初待的时间短了,不然当时第一天就得用玄武军的法子。 “都他娘的说了,那是兄弟族群,烈山族,不他娘的是胡人,不是胡人!是兄弟,懂不懂?!” 李飞对着老丈的耳朵大吼道。 黄平终于理解为啥李飞面对这个老头,句句粗话了。 第24章 有趣的老头 “那啥?老丈啊,李将军说得对,烈山族可是我们的兄弟种族,他们前年幡然醒悟,认错回来,和大家一起分了那些老财主的土地和牛羊,大家还是要去理解理解他们。 毕竟曾经他们作为奴隶,被老财主要挟着来抢你们,也是没办法,而且他们也什么都没得到,前年打到老财主的时候,不是什么都分出来了吗! 你说是不是?” 听了黄平一席话,老人家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好像是这么个理,但是额现在就是要欺负他们,暴揍他们。” “哎呀,老丈,你捶他们,爽得了一时,还能爽得了一世?” 黄平正说着,洪令金戳了戳他,黄平反应过来:“呃,这个好像真能哈,不算,你等我重新说。” 沉默了所有人之后,黄平思考了一下,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凑到老丈旁边说道: “我悄咪咪告诉你,烈山族的婆姨要是跟我们汉人一般打扮,漂亮得不像话,特别是那大屁股,绝对是!嗯~” 黄平边说边比划,老丈秒懂。 嘿嘿! 说起传宗接代,酷爱种地打架的老丈,瞬间变身猥琐小老头,嘿嘿直乐。 黄平见此,接着说道:“而且不管男女,就我们两族通婚,那娃子个顶个的漂亮,个顶个的聪明。” “主席,那额们只要将他们打服了,直接抢来不就行了?” 老丈豪情万丈的说道,在他看来,直接抢可谓是方便至极。 “你懂个毛,你想想,烈山族为什么叫烈山族,因为他们男女都很猛啊,你将人亲朋全部杀光了,今天你将人讨回家做婆姨,明天就要给你收尸,划得来吗?” 黄平怼了他一句,然后讲了个那里藏刀的故事,吓得老头打冷颤。 看到效果不错,又安慰道: “你们离烈山族这么近,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可还没把这消息公布在南方那些城池里,你们两方关系好了,感情到位了,婚一结,证一扯,等南方那群老少爷们知道的时候,洗脚水都喝不上,羡慕不死他们!嗯?” 看着黄平的笑容,老丈露出会心的笑容,忍不住笑意的说道: “嘿嘿,主席说得在理,额们该和烈山族兄弟搞好关系!” “对了嘛,你们啊,就是想不通其中关键,你对他好点,他肯定也会对你好的嘛,如果他们不懂礼,你们慢慢教,是不是?” 黄平一脸这样很不错的表情,继续鼓动道。 “可是,主席,额们也不懂礼。” 老头兴奋过后,突来的谦虚整得所有人一愣,配上那腼腆的尬笑,场面极度凝固。 “啊,这不就巧了吗!” 还是不要脸的黄平先反应过来,指着洪令金说道: “这个,我们文化与教育部的部长,关于文化和礼仪,他最有研究,这次来北方考察,就是在思考怎么在北方推行教育发展,他肯定有办法。” “啊,对!我这次主要就是来看看北方的情况,好安排以后得教育计划的。” 洪令金也从恍惚之中反应过来,对着老丈说道。 老丈完全被刚才黄平描绘的事情拉起了情绪,此时顺口就问: “洪部长,是甚计划,额们老头子能不能参加。” 听到这话,洪令金开始给老丈讲述起来,而李飞和几名卫兵则崇拜地看着黄平。 不过,黄平总感觉他们的目光里除了崇拜,还有浓浓的兴奋感和求知欲。 “老丈,就是这样,我答应你,为了不从南方多往这里派人,我们就请玄武军帮忙教你们的孩子读书,让他们从小就和烈山族的孩子培养感情,长大了自然而然感情就好,将来结婚的概率不是大多了!” 洪令金没费多大功夫就讲了自己制定的初步计划,应老丈的要求,答应不从南方调大量的老师来,让北方两族的家长将孩子交给玄武军教。 其实两族虽然背后没少骂玄武军,但对于玄武军的信任和认可度还是十分之高的,因为玄武军驻扎在这里,已经两年多没有塞北胡人,啊不,烈山族的骑兵南下打草谷了。 这两年生活也不错,有玄武军在平城那边运来的煤炭,冻死人的事情也少了,之所以两族兄弟还经常打架,也许是习惯,被玄武军捶了多次之后,已经好久没有打出人命了。 孩子交由玄武军,老丈放心,不就是交点口粮吗?这两年的余粮交得起。 “嗯嗯,感谢洪部长,黄主席,麻烦李政委了!” 老丈还挨个感谢了一圈,“感谢几位军爷!” “不用感谢,老丈到时候听通知,咱们准备在秋收之后开始收学生,你们到时候配合宣传一下,记得咱们是文明人,不能给宣传是为了那~” “额懂,额懂,部长放心,额不说。” 老丈打断了洪令金的话,很上道的应承下来。 “呵呵,好。”黄平说道,“还有一件事,需要老丈帮我们一下。” “主席,请说。” 老丈作认真倾听状。 “是这样的,醋柳你知道吧,我们在大漠边上发现的,那东西能在大漠里生长吗?” 黄平开口问道。 “能的,只要少少的水,它就能活,主席问这个做什么?” 老丈有些好奇,但还是认真回答。 黄平了解了,看来真是沙棘了,于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老丈有没有想过,我们如果一排排地往大漠中栽醋柳,大漠还会扩大吗?” “这!” 老丈愣在原地,久久不语,良久,两滴泪水从他双眼滑落,在沟壑纵横的脸庞上,冲出两道奇观。 “主席,额们有罪!” 老丈嚎哭一声,对着大漠方向跪下,低低忏悔! “老丈,你先起来,怎么回事?” 黄平和洪令金一左一右将老丈拉了起来,老丈哪能有他俩力气大,只能站起来,面向大漠诉说他的故事。 他家祖辈就在这河阴之南,曾经他们那里是个绿洲村落,就在大漠边缘,周围是沙丘,中间是绿洲,那就是他们几家族人生活的地方。 他爷爷说过,小时候绿洲很大,周围不能种地的沙地上,有无数醋柳,胡杨,还有梭梭草。 不过随着人多,人们要生火,先是剔枝丫,拔干草,再后来还是不够用,醋柳砍了、胡杨砍了,绿洲慢慢缩小。 到他小的时候,绿洲只有十来亩大了,其他人陆续搬走,就剩他们一家,后来他长大成家,最后一棵醋柳是他亲手砍掉的。 他们一直以为是沙漠之神发怒,杀掉了绿洲之神,才会使绿洲变小,消失。 他也一直这样认为,直到刚才黄平的问题一出口,明白了原因,那个绿洲是他们三四辈人亲手毁灭的。 听完老丈的故事,几人都是百味杂陈。 黄平说道:“老丈,我们准备以后派人来这边,研究一下怎么将醋柳种进黄沙之中,不能再让大漠扩大下去了,大河已经变成了黄河,如果一直这样,再过千年,我们站的地方全成了大漠,我们的子孙去哪里住?” “是,主席,你说得对,不能叫额们的子孙像额一样跪地后悔,这么甚用!” 老丈说道,接着请黄平尽早安排人过来,他会去宣传保护植物,从现在就开始。 回了五原,等洪令金写好北部边境教育方案之后。 第25章 受降城 一不做二不休,黄平和洪令金干脆乔装打扮成商队,准备去塞北的受降城看看那边的风土人情,市场情况,顺便了解了解文化吸引的可能性,那里是如今北溟都护府的最北端。 商队从九原县出发,从石门障翻过乌拉山就到了石门障村的放牧区。 穿过牧区的时候,黄平被石门障村的传奇人物——石门障村支书兀屠阿泉,认出来了。 他激动地哇哇叫,一点都不像个村支书,拉着黄平死活不让走,非要他们去他家坐。 本来准备回来再去的黄平没办法,只能让商队暂时停下,和洪令金去兀屠阿泉家看看,也了解了解石门障村的发展。 “阿姆、白菜,快看谁来了!” 拉着黄平到了自家毡房,兀屠阿泉大着嗓子嚎叫着喊道。 “谁来了啊!” 毡房里传来老太太不紧不慢的声音:“你小子不要一惊一乍的,都是当阿爹的人了!稳重点。” “阿姆。是主席,黄主席又来草原了。” 兀屠阿泉一脸兴奋地掀开门帘,将黄平拉进去。 黄平极度无语,这家伙,上次不是还挺拘束的吗,这次太粗犷了。 黄平刚被拉进去,一道黑影就蹿到他面前,认真打量着他,嘴里念念有词: “真是主席,呀,盼天盼地,可算又把主席你盼来了!” 黄平这才看清蹿过来的就是兀屠阿泉他老娘,只见老太太兴奋地围着黄平打转,一个劲说着感谢的话。 “死小子,还不快烤羊,你呆着做什么?” 转了两圈,看到兀屠阿泉还在呆呆站着,看着自己,老太太一脚踹了过去,让兀屠阿泉去烤羊。 “不用,不用!阿婆不用,别宰羊,太浪费了。” 黄平赶忙摆手拒绝,要知道羊群对于牧民来说,就像农民的土地,随意宰杀就意味着减产饿饭。 “不浪费,不浪费!白菜那丫头去年生孩子,落下了点病,杀来给她补身子的,现在天热了起来,也放不了多久。” 老太瞪了兀屠阿泉一眼,跟黄平解释道。 “生病了?看医生了吗?” 黄平问道。 “看过了,请军医看过,扎了针,开了剂汤药调理,今年倒是好多了,不过军医吩咐小心感染风寒,就一直在毡房调养,照顾孩子。” 老太太一边请两人坐下,一边说道。 刚才,老太太可能就是在给新生孩子缝制衣服,手里还有根长长的织针。” 在兀屠阿泉这里停留了半天,了解了一下石门障村这两年的发展情况,生活状况。 自从受降城收复之后,过往的商队大部分走这条路,石门障这里倒是比其他地方繁荣多了。 兀屠阿泉的妻子白菜和儿子,黄平也看到了,病情确实好转了,吩咐他们要适当通风,留下些补气活血的药材。 领着商队继续上路,一路往西北绕过乌拉中山。 黄河纬度最高的两条河道在里膨胀,形成了这个四十平方公里左右的湖泊,这应该就是以后的乌梁素海雏形了。 湖泊最北端,就是乌拉中山山口,从这里往北顺着山谷,就到了真正的大草原——蒙古高原。 在东边草原边缘的最后一座山的山顶上,就是受降城所在了。 受降城坐南朝北,虎视草原。 从整座城的特殊朝向,当初筑城人的英雄气概,可见一斑。 从中原北上进城,反而是从南城门而进,可称后门,北门正大门直面草原,也许当初武帝令公孙敖筑城的时候,是为了应那句话: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不过后面,汉室日渐衰落,后世君王在权力和财富里慢慢腐朽。 放弃了漠北之北、放弃了漠北草原,也放弃了受降城这座威视草原的巨兽。 直到玄武军重修被草原人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受降城,才有黄平此时看到的武帝雄心。 到了城门口准备进城,黄平才发觉这里挤满了人,与他想象中的人烟稀少的情况完全相反。 “按理来说,应该没多少人啊?” 黄平跟洪令金说道:“我们这一路来,也没看到多少人南下吧。” 洪令金点点头:“是的,老师。” “黄三,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黄平拿出队长的派头,向一个装扮成商队护卫的特战小队队员说道。 到了受降城,他们就是普通黄村商队了,一应手续在五原郡全办好了。 “队长等着,我去问问。”,‘黄三’点头独自走过去。 拍拍一个围在外面的百姓问道:“同志你好,前面这是咋了,今天不能进城?” “啊!同志你好。你们也是村集体商队?” 那人回头看着黄三的打扮,没有回答,反而确认道。 黄三坦白承认道:“对啊,同志,我看你们也是吧,咋这么多人围着这里不进城?” 村集体商队是商业改革的成果之一,去年鉴于部分地区的村子收入富余,特别是早就推行新农具,使用化肥等新肥田手段的原常山区域内,在短时间内粮食增长明显。 而人口增长并没有跟上,加上税收比以前低太多了,导致人民手里粮食太多,没地方藏,又没有以前的世家商队来收,他们不得不卖到官仓。 常山市的官仓哪敢发行那么多粮食券啊,商业部也没那么多人手将这些粮食运到其他郡县啊,后来和后勤部一商议,干脆让各村成立村集体商队,办理手续之后,自己走商。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一看对方装扮就知道了对方来历的原因,走商都是安排村里的年轻人,常年四处行走,地方口音都会混杂上各地特点,其他人可能都会不太听得懂他们的话,但是互相间一听就明白,都快自成商语了。 那人面色八卦地说道:“听说是两个汉人从草原带来的商队要南下,贿赂关卡的工作人员,你想咱们得官员哪个敢收啊,前年章武那事,可是没过多久呢。” 黄三来了兴趣,接话道:“是啊,那个县令死得老惨了,吓得其他人都不敢去当章武县令,要我说,就是他们心里有鬼,后来咱们常山元氏的县令过去,在那边不是干得很好!” “嘿,对!话说回来,今天这两人不认错怕是要被抓去改造,官员哪敢用性命来给他俩扛下这个行贿罪名啊!” 那人说道。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处理好,只能等着了。” 黄三叹道。 “我觉着快了,听说在重新检查他们的商品了,已经一个小时了。” 那人透露了个消息。 “那谢谢同志了,我这就去跟俺队长说一下!” “好勒!” 那人回一声,继续往人群里挤,看来吃瓜兴趣强烈。 第26章 马贩 “队长,听说是有人行贿,被关卡值班人查了!” 黄三回来跟黄平讲了一下打探的消息。 “哦,那这些就是在看热闹了,走,我们也去凑热闹去!” 黄平来了兴致,留下几个人看着车队,自己带着人就往人群里拱。 “官爷!俺们真没问题,只是长时间没回来,不懂礼数,还请原谅则个!” 有特种小队的三人开路,黄平和洪令金没费多大力气,就拱到了城门前面,听到这声赔礼道歉的声音。 “这位掌柜的,我们不是官爷,我们是照章办事。只要核实你们的商品之后,上税了你就可以入关了。” 关卡办事员不卑不亢说明了一下情况,又想起客商说长时间没回来,对他认真地解释道,“你们是出塞三四年了吗?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们办事员同志。” “那办事员同志,现在做草原的买卖是个什么章程?能说说嘛?” 另一个中年客商凑上来,赔笑地问道。 办事员,见他俩满面风霜,倒是确实是常年塞外奔波的样子。 于是,给他们普及了一下北溟都护府的商贸规定: “我们北溟都护府规定,一切商业活动都要缴税,不采用汉律规定,你们此次从塞外运来的这些货物多为皮毛,牛羊马牲口,关税各不相同。 皮毛税率是一成,牲口是一成五,另外特殊商品,战马是严禁私贩的。 还有就是交易税,这个收得低,只有半成,但是为了保护人民的权益,在北溟都护府境内各个市场,都会有相应的价格限制范围。” 听了办事员的话,两人对视一眼,脸都有点泛白。 站在外面看热闹的黄平都看到了他们的动作,以及那不自然的表情。 “令金,这两人的商品怕是有问题。” 黄平小声对洪令金说道。 “不一定吧,不能是他们觉得税太高了吗?” 洪令金不太认同,接着道:“毕竟以前草原的生意,只需要打点一下边军和地方主官,没有上关税一说,对比下来,这关税确实不轻。” 黄平摇摇头:“不,如果是因为税的事情,他们只会苦着脸,不会紧张,他们的商品肯定有以前朝廷也不许卖的东西。” “你是说战马?我们北溟和朝廷同时不许私自买卖的就只有战马了。” 洪令金恍然大悟,捂着嘴小声说。 “嗯。” 黄平看周围的人都在认真看热闹,没人注意自己两人,点点头。 “来人了,看来他们检查完了。” 黄三指着前面,提醒两人,两人抬头看过去,果然,又有三个和办事员一样打扮的人过来。 在办事员身边站定,打开手里的文件,说道: “张双,苏平,二位的商队确实属于第一次入关,商队货物除一千战马之外,其余的商品可以正常上税过关。” “冤枉啊,办事员同志!” “张兄。” 其中一个开口喊冤,另一个赶紧拽他袖子一下,接着对办事员行礼问: “办事员同志,我两兄弟属实第一次入境,不识规矩,那一千战马就交由官府处置,我们这就办税。” “这位掌柜误会了,战马不能私贩,但是可以以一个合理的价格折给都护府,需要移步城主府办公室,与后勤部的领导签订契约。” 宣布调查结果的办事员看他误会,解释道: “鉴于你们是第一次,贿赂办事员的事情不予追究,走私战马的事情也不予处罚,请跟我去城主府办手续吧。” “好的,劳烦办事员同志带路。” 两人客气行礼,直起身子相视一眼,都是有些迷茫,但还是赶紧跟上领头的办事员。 等他们离开,没热闹可看的走商队伍,又开始有秩序地排起队来。 “队长,这两人生意可做得真大啊!” 回到后面排队,洪令金说道。 “是啊,一千战马呢!在塞外也是风云人物了。” 张双?苏平? 黄平不由一笑,能在塞外搞马匹走私生意,还是这两姓氏的。 那只能是刘皇叔的天使投资人之一的,张世平和苏双二人组了。 历史上这两人就是在幽州北方草原倒腾马匹牛羊,在涿郡刘备老家涿县看到卖草鞋的刘备。 看他相貌不凡,双手过膝,耳朵垂肩。 古人认为天生异象的人,往后成就定然非凡,张世平和苏双两人觉得刘备非久居人下之人,也准备搞点投资,学学吕不韦。 正好黄巾起义,二人就把手里剩的良马五十匹、金银五百两、千斤镔铁,一股脑送给了刘备。 刘备用这些镔铁打造了 “双股剑”、关羽的 “青龙偃月刀” 以及张飞的 “丈八点钢矛”,并且用这些钱财招募义兵,组织起了自卫武装。 当然历史没记载送了多少,这是具体多少,和铸造武器都是演义编的。 《三国志》对投资这事,只有‘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赀累千金,贩马周旋于涿郡,见而异之,乃多与之金财。’ 并没有说送了多少,正常人也不可能送上全部身家,就连投资达人吕不韦都只送了个舞女。 黄平觉得送肯定是送了,估计不多。 不然以昭烈刘备的性格,不可能格外二人。 史上和演义中,涿县之后,这二人的去向从此成谜。 在这里看到他们,黄平大致猜出了他们的故事。 作为‘中山大商’,两人在历史上要么因为黄巾起义,没扛过流民,被消灭了; 要么是在初期黄巾起义之后再次行商去了塞外,然后死外面了。 从呼兰砍掉广阳郡太守和幽州刺史的行为看,两人多半是去塞北躲祸了。 由于黄平的影响,黄巾起义虽然更加浩大,但同时纪律性强了一些,两人还是逃到了漠北。 玄武军在这边威胁,辽东的公孙瓒和乌桓干仗速度加快,加上年初黄平将呼兰引进斗争中。 塞北一线的环境好像也不怎么安稳了,从白山到黑水,局势都紧张起来,就像炸鱼一样,两人被从草原深海里炸了出来,准备南下看看大汉的风波过去没有。 绕过弹汗山,就只能从这阴山山脉的缺口回中原,到了这受降城。 黄平小声的跟洪令金等人说着自己的部分猜测,就当排队打发时间了。 “队长,他俩能跑这么远,果然不太简单啊!” 洪令金终于明白黄平怎么说他俩不简单了。 第27章 步入正轨 张苏二人的事情过后,城门又恢复了畅通,办事效率大大提高。 等到黄平的时候,黄平递上证件,让关卡办事员查验。 “主~” 办事员看着黄平就准备喊主席,黄平眼睛一瞪,办事员一下想起刚才文件上的保密字样,赶紧刹嘴。 “注意检查一下!” 有惊无险的过关进城,黄平他们一行租了个摊位,就将带来的东西摆了上去,开始在受降城做起生意来。 进城之后,黄平才发现受降城提供了两种销售模式任选: 一是都护府的官方供销社,你可以直接将运来的货物以稍低的价格批发给供销社,或者在供销社批量进货,这是为了方便赶路的商队设立的。 另一种就是租摊位,自己摆摊买卖了,在允许的价格范围内,你自己能卖多少,买多少,看自己本事。 两种方式想怎么选怎么选,都选也行,没什么其他限制。 黄平两人就是来看看,参观一下的,就租了个摊位。 每天摆摊卖货,两人还是第一次体验,感觉也不错。 只是他们带的也不是什么特色产品,就是粮食,茶叶,这些大家都卖的大众产品。 “这位商队长,这是什么?怎么卖?” 黄平正因为没客人,打瞌睡的时候,一个声音叫醒了他。 黄平醒过来,有些好奇地看过去,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东西,按理来说,他这些东西都是常用的,应该没人不认识啊。 “哪个?” “这!” 那人伸手指着黄平手边的一捆干菜问道。 “哦,这个啊,干白菜,你不认识?” 黄平问眼前的草原汉子,难道是第一次来? “这,属实不认识,干菜不都是黑的?这怎么是绿卷卷。” “这是我们村新研究的烘烤干白菜,吃的时候先泡水一会儿,口感就和生白菜一样了,营养也少有流失。” 黄平瞬间开始推销起来,周围有人发现了热闹,纷纷围上来听新鲜。 “商队长,能说说你们的烘烤方法吗?俺村的白菜也是多,就是这一开春,就开始烂了,吃不完浪费可惜了。” 有围观的接话发问道,至于商业机密? 常山只分军事机密、民用技术,和对外保密,没有商业机密的说法。 “这个啊,就先洗净,喷点盐水,等白菜水分析出来部分之后,趁叶子还没变黄,卷起来,赶紧放进烘烤房里烘烤,注意火候,高温的同时通风,速干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黄平抽搐一支白菜干,讲解道,啃了一口说: “可以这样直接吃,当有盐味的零食,也可以煮汤,或者泡水之后炒菜。” 咔咔咔 咕噜! 黄平咬碎之后,在嘴里咔咔嚼了起来,咕噜吞了下去,其他人闻着清香的盐味,不受控制地跟着吞了口口水。 “这味道……”有人回味着说道,“挺香的啊。” “那是自然。”黄平自豪地笑道,“而且容易保存,不易坏。” 此时,刚才问黄平的那个草原人赶紧对黄平说道:“这位商队长,你们这干白菜怎么卖,我全要了。” “哎,这位兄弟,使不得,这种菜大家各买一点,拿回去研究一下,到时候我们都往这边卖点,岂不是更多兄弟能吃到了。” 一个看热闹的商队长,出声说道,正是刚才问技术的那人。 黄平看他们争得欢,出声说道:“诸位兄弟,承蒙大家喜爱,这菜确实只有这点,按规定可以卖5到12钱一斤,我们取个中间价,卖9钱可好。” “行,没问题,依这位兄弟的,我就只要二斤,其他的各位有兴趣就分了。” 一开始问价的草原汉子开口接受了这个价钱。 其他人多数是走商商队的,也纷纷点头同意,他们确实是买去做样品,要不了多少。 见众人都商量好了,黄平喊洪令金,黄三等人出来卖货。 “诸位,这个就是我们的烘房结构,你们可以参考一下。” 黄平就趁这时间将,生产这个的烘房结构跟他们画了一下。 “队长,好像其他东西还是不好卖啊。” 之后几天,虽然有不少人投桃报李,买了黄平这个走商队的不少商品。 “呵呵,没事,咱们也看得差不多了,给供销社吧,这脱水蔬菜的概念不是也顺便传出去了吗。” 黄平笑呵呵地回答了黄三,满怀期望的说道:“以后可能就有各种不一样的脱水蔬菜了,想想就不错。” “是,我等会儿就去办,我们回去要进货吗?” 黄三答应下来,问黄平是不是还以走商队的形式回去。 “嗯,进点干货和草原草药,这些方便携带的吧,我们拉回去。” 两天后,黄平一行办好手续就离开了受降城,对于受降城周围的草原牧民部族,黄平暂时并没有打算。 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商业部和文化教育部联合做的这个计划实施效果还是不错的。 “老师,看来这边可以实行第二步计划了。” 洪令金说道。 “你准备怎么安排?” 黄平看着洪令金问道。 “义务学兵制!秋收之后实行义务学兵制的时候,让受降城这边宣传一下,可以招收部分外草原的孩子学习。” 黄平点头:“倒是个好办法,应该能招收到部分中层贵族牧民的孩子。” “嗯,靠的就是他们这一层贵族想进一步的心思。” 洪令金肯定道,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外草原这一层贵族人口最多,剥削他们剥削不到多少,都想当顶尖贵族。 而将匈奴打败的汉人,他们的知识肯定有点秘密,是新草原霸主鲜卑人的共识。 洪令金他们做计划的时候就是利用的这个心理,先用商业手段吸引鲜卑贵族,再文化入侵,同化他们。 最后,就是帮助那些中下层觉醒者,和牧奴进行解放运动。 这次看到受降城里秩序井然,多族群和平往来的情况,洪令金觉得计划步入了正轨,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文化同化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就干脆和义务学兵制一起实行,招收外草原的贵二代们,让他们体验一下寄宿制学习,自力更生带来的不一样成就感。 “行,那你们继续搞。” 黄平倒是没发表太多意见,这事确实早晚都要搞,不动兵最好,毕竟外草原真的太大了,不是各个都是自带实时卫星定位的霍去病。 第28章 南归 “队长,前面有商队。” 刚穿过山口,回到乌拉山内,站在高高的山丘上,黄平等人就看到了西南方绿莹莹的草原上飘着一团团白云。 “哦!还真是,这应该是苏张二人的商队吧?” 黄平确认道。 “应该是的,看他们的方向是在南下。最近几天南下的大规模牛羊商队,就只有他们了!” 黄三说道,南下前,他们记录过南下北上的商队信息。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黄平说道,让加快步伐。 苏张二人竟然搞了这么多牛羊来,这个季节,买成年羊可是不好买。 五月正是牧民养小羊羔的时间,要卖要杀的早在过冬之前处理了,难不成两人大小一起买的,或者是去年买的。 黄平决定跟上打探一下,满足满足好奇心。 望山跑死马,说得一点没错。 看到苏张商队的第四天,黄平等人才在乌梁素海边接近了,在饮马的苏张商队。 到了湖边,黄平等人离苏张二人的商队远一点,找了个地方歇脚饮马。 不靠近的是因为一句古话,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以前在外行商的商队,非必要不会与人同行的,特别是边境地区的跨境买卖。 即使遇到了同行路线,双方都会自觉的让出安全距离。 像黄平等人现在的情况,是因为补水才离这么近,不然要是像前两天还在路上,黄平等人刚靠近,苏张的商队就该掏刀子防备了。 当然,现在活跃在这些路上的北溟都护府的那些村走商队,基本上都扔掉了这个传统,因为有登记,失踪了都护府当地军区会调查。 而且有供销社监察,你抢其他走商队的货物根本不敢卖,也没地卖。 除非不要命的直接走私到塞外,但是没有玄武军保护,你一个几个村的小队出去,不仅会被抢,还要被外草原的人举报。 所以有时候,这些村走商队还会跟遇到的其他走商队结伴而行,相约而行。 休息一会儿之后,黄平带人向苏张那边走过去。 锵锵锵 果然那边拔刀相向。 “诸位不必紧张!” 黄平抬手示意,停下脚步,对那边说道。 “诸位何事?” 见黄平停下来,苏张二人分开人群出来,张世平开口问道。 “二位当家的,在下黄村走商队队长黄狗子,有礼了!” 黄平自我介绍道,向二人作了个揖。 “苏平(张双),见过黄队长!”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二人见黄平客气,也就还礼自我介绍道,挥手让手下收起了武器。 “你我走商,井水不犯河水,黄队长靠近,有何指教?” 苏双开口问道。 “二位当家的才从塞外归来,我意跟二位交个朋友,并无其他心思。” 黄平说道。 两人相视一眼,想起南下种种怪事,虽然警惕之心不减,但还是有些好奇。倒是想从黄平嘴里听点消息。 于是张世平开口邀请:“朋友?几位这边请!” 言罢二人带着几个人远离其他手下,率先走到旁边的湖边坐下。 黄平见着他们的诚意,也带着几人走了过去,开口说: “张兄,苏兄,现在北溟不盛行取字,我这样称呼二位,可好。” “无妨,黄兄,我二人为商贾贱籍,倒也是未曾有字。” 苏双示意无妨,看黄平真要交朋友的架势,也就端正态度请教起来: “黄兄,可否劳驾,与我二人讲讲这北溟都护府为何?我兄弟二人多年未曾回汉土,可是改换了天地。若事不可言,任其散入西风。” “苏兄言重了,此事无妨,北溟都护府有规定,除机密外,民无不可言。” 黄平说道,反正议政骂官常山人已经干习惯了,他们也听习惯了,就是这么个政策,他也不算吹牛。 “改天换地倒是并无其事”,黄平说道:“中平元年冬,黄巾起义被镇压,但朝廷也无力清除残余黄巾势力。” “中平元年?大汉改元了?” 张世平出声问道。 “是的,光和七年黄巾起义,为了镇压暴乱,皇帝下诏将当年改元中平。” 黄平给他解释了一下,其实他们应该知道,不过消息好像被自己和张角联合挡在幽州外了。 “感谢黄兄解惑,请你继续谈谈北溟都护府。” 苏双感谢道,他的兴趣越发浓了。 “中平元年冬,汉军撤军休整,北溟都护府宣布大河以北自治。 中平二年,汉军分三路平乱,其中二路针对北溟都护府。 双方激战六个月,北溟军玄武军和白虎军攻下并州并将西路汉军围困平阳,兵锋直指长安。 汉军皇甫嵩水淹兖州,退了北溟军中央军部,但因此影响到汉军在青兖豫三州的平乱行动。 八月初,汉军皇甫嵩败退荡阴。 朝廷与北溟都护府于腊月签订文书,同意北溟都护府自治。” 黄平说完,两人陷入沉默,显然正在消化这些信息。 良久,苏双问黄平:“黄兄怎知如此详细细节?不是常人吧!” 黄平笑笑:“二位多虑了,这是登在人民报上面的,北溟都护府的人都知道。你看。” 说着,黄平还真掏出了几张报纸,递给二人,这是在受降城买的。 那个家伙也是个人才,从常山运报纸到受降城加价卖给草原人。 不过黄平不是觉得好玩才买的,而是这家伙独门的防御防潮技术,被他问来,已经快马送研究院了。 看过报纸,二人总算明白黄平所言非虚,又惊叹于报纸的精妙。 有此一遭,三人还真算成了朋友,当然都是假名交流,只能说是算。 一路同行,这次黄平他们跟着苏张二人走的黄河岸边,方便二人的牛羊补水,没从石门障村回去。 路上黄平问二人这些牛羊准备卖给谁。 二人说原是准备通过甄氏卖给袁氏,现在怕也是无法做到了。 黄平倒是点头确认了他俩的猜测,告诉他们,甄氏也已经分家,接受了土地改革。 不过听说甄氏家主在商业部做官看,两人兴奋起来,黄平好似知道他们想什么,又泼冷水说道: “报纸上穷奇督察上任章武县令的事你们是看了的,甄家主不敢,你们在北溟境内也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卖给牧民,去市场自己卖,卖给供销社都行,不会亏,这是老弟的忠告。” “是我们贪心了,谢谢黄兄!” 两人抹掉冷汗,连忙道谢。 之后两人开始在沿途买卖,黄平也在九原处理了一下自己的货物,又带了一些特产继续南下,到雁门郡马邑的时候,与苏张二人告别。 他俩要留在这里,处理好手里还剩下的十多万牛羊,以及给自己和手下的人办理入籍手续,雇佣手续,不然他们会难以前行。 告别二人之后,黄平带着商队继续南下,去了晋阳。 第29章 晋阳奇事 “主席,你们终于到了,一路还顺利吧?” 在晋阳城外,黄平见到了在这里等他们的严重。 见到黄平,严重带着一众白虎军的军官赶紧敬礼。 黄平等人也是立正回礼。 “哈哈,当然顺利了!” 礼毕,黄平笑着跟严重打了个招呼,又跟等着的一众军官寒暄一番。 进了晋阳城。 “变化好大啊!” 黄平看着人来人往的晋阳城,宽阔整洁的街道,林立的店铺,以及城中方方正正的种植区,秩序井然的绿化,不由感慨道。 上次去上郡从此过已经是一年之前了,变化确实太大了。 “这是全体人民共同奋斗的结果,正是去年开始实施改造的,前不久刚刚完成。” 严重亲自讲解道,一路参观,一路讲解,众人到了城中心的晋阳市人民政府。 砖石混凝土结构三层办公楼,混凝土雕门柱,宽敞的大门,右边门柱上挂着两块门匾: 晋阳市人民政府 晋阳市军事管理委员会 这就是目前晋阳的管理机构,现在北溟都护府里实行的还是军事管理制度。 当年常山解放的时候,黄平提出郡县军管制度,至今也实行了三年多,大大节约了管理人员的需求。 北溟都护府治下两州的州级政府目前并没有人员,是按照五军驻防区由五军实管,五军设立市县军事管理委员会,实管驻防下的郡县,原郡治城池就设的市人民政府,普通县城设立县人民政府。 所以在太原郡治晋阳,就有晋阳市人民政府和晋阳市军事管理委员会两个牌子一个单位的事情。 严重给黄平讲完这两年晋阳的发展,并说有件怪事,递了一份晋阳市日报给他。 黄平好奇的打开,只见时事趣闻一栏赫然写着: 在党的英明领导下,中平三年,我们晋阳人民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在全体人民和官员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完成了城内的土地改革,彻底搬开了压在人民头顶的两座大山,生产积极性得到了大大提高。 本着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可持续发展的生产理念,在晋阳人民代表大会上,通过了城内交通与绿化合理规划的方案,并且在去年得到了较为全面的实施,打造出了我们今天的和谐晋阳,绿色晋阳。 …… “谁啊,这么能写?” 黄平无语的看着这篇稿子,这怎么那么像穿越的考公人员干的。 “上面署名是憨憨小狼毫,这个人我找过了,查无此人。” 严重说道,当时他看这个奇怪的措辞,还以为是黄平跑来微服私访了,找半天,一无所获,而且当时黄平已经在五原郡去了。 “那算了,不管他。” 黄平心中记下此事,但也没当回事,如果真的还有其他穿越者,估计不是去找主公就是去当主公了。 他明白那个时代过来的,哪个不是誓要做一方大佬,自己这个小卡拉米,做自己的梦就是了。 当然这些他不会跟严重等人说,如果黄清记忆中看到的张角,死前真做到了什么奇怪的大事,那也许自己意识穿越的事情就有了解释,有其他人一起也说不定。 “南面今年有什么动静?” 揭过这事,黄平问道。 司隶方向是白虎军盯着的,汉军动向问严重没错。 见黄平不再提这事,严重也就放下,不再深究,汇报起汉军今年的动作来: “年初,汉军集结三十万兵力开始讨伐益州马相,仍由刘焉挂帅出征……” 听完白虎军的情报,黄平才大致了解汉军的动向。 年初汉军集结兵马,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次汉军集结三十万兵力,是实打实的三十万可战之兵。 征发了百万民夫,修路铺桥运粮草军需。 黄平出发北上的时候就是收到了这个消息。 百万民夫可不是个小数,意味着有几十万户人家在战争期间,会失去一个甚至全部劳动力。 以司隶校尉61万户,每户五人算,整个司隶校尉三百多万人,这次备战三分之一的司隶校尉人口都在路上,就算从部分兵马从豫州、荆州、扬州,三州抽调,主力还是司隶校尉承担。 因为严重说,汉军有一路五万军准备从荆州南郡逆江水而上,荆扬两州征兵和民夫自然是翻山越岭,泅河渡水的不二人选。 司隶这边用了整整八个月,也就是上个月,才做好军需转运和军队集结出征前线。 倒不是他们不想快,民夫服役一开始就出现了民怨沸腾的情况,为什么? 因为春耕时间到了,要按以前荒废一年的耕种减产也没事,但是世家玩舆论的后遗症初显。 百姓也知道反抗了,特别是北溟都护府和汉室和平之后,互相之间舆论侵袭没停过,南方特别是司隶的百姓文化素质也不低。 有了北溟都护府这个榜样,他们是真敢反。 为了防止民夫暴乱,三十万军队反而成了监督百万民夫工作的督察队伍。 关中春耕的地方其实没多少,真正耗时的是到了夏收,整整耽误了两个月。 又是看着民夫回去,又是押着他们回来服役,白虎军眼睁睁看着他们百万人来来回回,将雒阳到左冯翊的官道,都活生生踩宽了十多米。 黄平此时听到了都不得不感叹人多力量大,这路估计不修都能用几十年不坏了。 益州马相紧张了大半年,结果成都平原的水稻都快熟了,这才看到汉军先锋进了秦岭。 南路汉军面临的问题更大,荆北山林道路崎岖难行就不说了,过了夷陵完全没什么路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巴东三峡了。 走西陵峡到秭归还好,过了秭归,江水流速快得惊人,两侧山岭又不具备大军通行条件。 费了老大劲,五万汉军才过了巫峡到了巫县。 最后一道考验,最险的瞿塘峡,八公里水路堪称天堑,现在南路水军估计都还在想办法。 “呵呵,最后的水路险是险,后面还有个夔门呢,夔门天下险,有得他们玩的。” 黄平笑呵呵的说道。 “主席,何谓夔门?” 严重问道,他们只是打听到南路水军在夷陵到巫县的路上就折腾了这大半年,船只折损无数,开路先锋军兵员伤亡也不小,汉军内部也多次出现撤回南路军的说法。 “帝禹治水,泄西海之水,就是从这个地方,蜀地传说帝禹劈开两山,江水泄下。此地两岸千米高山,中间江面不足百米,水有多湍急,你想想。” 黄平说道。 “嘶~” 众人闻言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为汉军水军默哀! 第30章 马相失汉中 次年,益州之战才算是重新打了起来。 汉蜀两军在褒斜道一打就是五个月,由于地势狭窄。 起初,两军都向山中派遣了多队小股敌军,准备找小路偷袭。 很显然,事实是他们都想多了,八百里秦岭就那么几个缺口,哪有那么多空子让他们钻,能大规模行军的,秦汉三朝,几百场大小战斗,早就摸清了。 五月廿三,已经因为日常激战而筑起来的子午关口,双方正进行着千人大战。 蜀军士兵突然听到己方一通急促锣响,正在交战的士兵急忙撤退。 “将军,为何鸣金收兵!” 带兵出战的副将艰难撤回关中,压着怒气问道。 能不怒吗,打得好好的,突然撤军,己方因此损兵折将,别说将军了,西蜀霸汉王当面他也得问。 “西城方向出现敌军!” 守将面沉如水,道出一个坏消息。 “啥子?” 副将激动出声,不过被将军捂住了嘴巴。 “你亲自去,火速通知霸汉王,让他早做打算,我在此抵挡,摸清敌人情况。” 将军说完,放开副将。 副将不拖延,径直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副将离去之后,果然,西城方向旌旗猎猎,奔腾而来,扫眼一看,估计不下五千兵马。 看着这个防子午谷不防内的简易关口,守将一时间做好了必死准备,集合手下仅有的两千士卒高声下令:“随本将御敌!” 接着安排了三百士兵据守关墙,抵御子午道出来的汉军。 自己与剩下的士兵提枪列阵,等着与西城方向来的汉军接战。 杀! 两军交战,喊杀声四起。 蜀军不敌,被打得节节后退,退到了唯一的关墙之下,西城来的骑兵汉军反而不敢再冲锋。 但也没给蜀军喘息之机,汉军步兵开始冲锋,子午谷出来的汉军也开始进攻关墙之上。 两面夹击之下,蜀军岌岌可危。 不过蜀军坚韧不拔的性格,支撑着他们一战再战。 坚持了半天,子午关失守,二千守军除出发报信的副将之外,无一生还。 汉军也付出了近四千的战力损失,西城方向来突袭的队伍直接战死一千多人,多是被最后蜀军以一换一的打法所杀伤的。 汉军突破子午道,代表汉中郡大部分都落入了汉军手中。 不过子午守军的牺牲,也给马相争取了几天的时间来安排。 马相接到消息之后没什么歇斯底里,无能狂怒。 而是赶紧下令派了一支万人大军支援成固,准备死死阻断汉军西进的步伐。 这其实还是马相大意了,两年没找到张鲁行踪,他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正是因此,张鲁养好伤之后,乔装打扮,又偷偷出山传道。 经过马相打击,张鲁闭关跟祖父研究之后,他的教义比以前更具有隐秘性,对信众的控制力更强,以至于马相两年都没有他任何蛛丝马迹。 实际上,去年张鲁就已经偷偷离开了南郑,去了上庸一带传道,偷偷发展教众。 还与躲在武当山里的张曼成部有过碰撞,张曼成与波才部不合分开之后,张曼成躲在武当山中无事,渐渐开始沉迷研究张角的言行教导,在武当山中重立了太平教。 二人相见,自然有了教义之争,不过都为道家哲学余脉,教派初创,倒是争得不那么你死我活。 张曼成还从中学到了张鲁的传道手段,派手下信众从东面出了武当山,偷偷去南阳郡的武当县发展教徒去了。 于是张鲁没了对手,更是肆意发展,十万教众信徒布满房陵,钖县,上庸三县。 年初(中平五年、188年),汉军开始进攻褒斜谷,子午谷,并且四处寻找契机。 张鲁寻机再次跟派人刘焉献计,表示汉军若进攻武关,可帮助汉军拿下钖县,则汉中可取。 刘焉大喜,定下此计,允诺下让张鲁在汉中传教的请求。 五月,汉军一边在西路攻击马相,一边开始攻击武关,看似寻常攻伐。 但是武关一动,张鲁安排进汉中东四县的十多万教众同时起事,措不及防之下,四县陷落。 张鲁一面封锁西城的消息,一面派人夹击武关。 武关蜀军孤立无援,没坚持到第三天,就被攻陷,守将战死,士兵降者二千余。 这才有了五千多汉军袭击子午谷关口的事情。 倒也不是汉军不想派大军进汉中了再偷袭,实在是沔水上涨,一时过不了那么多人。 汉军也等不了那么多时间了,因为征伐益州已经一年半,耗费甚巨,各大世家开始哭穷了。 还有凉州董卓,自从中平三年因功升任凉州刺史回凉州后,时时上奏说“凉州扰乱,鲸鲵未灭”,请求增兵,并且通过手段将当初他平叛的部分军队调往了凉州。 就在四月,灵帝在后宫与宫女玩耍时跌入花池,感染了极为严重的风寒,整日昏昏沉沉,在宦官的撺掇下,反而开始处理朝政。 不过,在这些世家官员眼中,那还不如不处理呢。 因为灵帝下令,今年审计前些年因军功上位的官吏,封赏也要重新审核。 消息传出,正同心协力在益州前线打仗的官员,鼻子都气歪了。 这明显是十常侍开始搞事情,想将那些位置搞空出来,安排自己的人上。 再拿不出战绩,下一步估计阉党就要再搞他们的位置了,州牧制也别想了。 以灵帝现在的状况,所有人都相信他干得出来出尔反尔的事情。 现在就是要打胜仗,堵住宦官找给皇帝理由的路子。 所以偷袭汉中之事,有几里地,算几里地,只要是个胜仗,付出再多也得打。 八月,汉军集结十五万军队于成固大战马相五万军,汉军日夜不停地攻城。 血战二十余天,双方损失过半。 马相不敌,撤回汉中。 收兵十五万再战,僵持月余,城中粮草短缺,民怨沸腾。 张鲁趁机鼓动城内旧教众,造成混乱。 汉军因此攻城,斩首纳降八万余。 马相再败,仅余四万残兵退守米仓山,其余残兵四散。 汉军终于在188年的寒风中,抢回了汉中郡,但也只能驻兵汉中。 米仓山山高路险,益州其他郡县,只能待来年再说。 第31章 灵帝崩 189年春,行军大都督刘焉表奏灵帝,为伐蜀兵将请功。 用各级将领的战绩给近年的功勋官吏,交上了一份完美的大计答卷,十常侍炮制的以年末大计,淘汰功勋官吏的计划,因之破产。 去年,灵帝落水之后,天气日渐温暖,在太医的调理下,身体渐渐好转。 悲痛万分的十常侍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为自己谋划,与大将军何进的争锋日益尖锐。 以年末大计考核功勋官吏,就是在这个时间提出的,即使何进知道这是在削减力量,十常侍开始给自己动刀了。 但自认优势在我的何进对此,并没有放在眼里,任他们发布了诏令。 反正他也看那群看不起他的名义手下不舒服。 汉蜀两军血战的时候,天气渐凉,灵帝未痊愈的身体,风寒症复发,日益严重,太医尽皆束手无策。 就连汉中捷报也没有任何疗效,刚过正月,便就卧床不起。 灵帝卧病不起后,宫闱之中气氛愈发压抑凝重。 十常侍频繁出入御榻之前,表面是侍奉圣上,实则暗中操纵朝政。 何进也是经常借故求见何皇后,暗中密谋。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后宫之中暗流涌动。 董太后和何皇后一样开始争权夺利,毕竟谁都看出了灵帝命不久矣。 她们这些后宫之人,权势财富皆源于皇权,灵帝将崩,董太后必然成为太皇太后,但是灵帝两子,按礼法即位的可是何皇后之子刘辩。 他与董太后可没什么感情,太皇太后只是个名头,不说权力财富了,不被突然病死就不错了。 于是趁着灵帝还活着,董太后经常带着灵帝和王美人的儿子刘协去见他,还派人说和十常侍,商议推刘协上位。 皇位争锋开始了。 刘焉等在外征战的世家势力,‘州牧派’官员将领收到消息,心焦如火。 为防徒增变数,汉军开始攻略米仓山。 自去岁马相兵败汉中,南部的南蛮部族压下的野心再次冒出来。 开始频繁侵扰犍为郡、蜀郡属国的汉民,马相的半数储备兵力都被拖在了南蛮手里。 二月,汉军南路水军终于趁着枯水期,以铁索横江之法,渡过夔门关口,攻占巴郡鱼复。 北路汉军仗着人雄马壮,分兵三万越过定军山,进攻白水关,葭萌关一线。 益州四处起火,马相忙得焦头烂额。 在晋阳一待就是半年的黄平,收到了来自益州的红色情报。 一口气看完益州局势,黄平叹了口气:“马相,可惜了。” 听他叹息,严重不解:“主席,不救马相了?为什么?” “嗯,不救了,解除战备状态吧。” 黄平冷漠的应了一声,将情报递给严重。 “罪该万死!” 严重看完情报,青筋暴起,怒骂一声。 “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不必与自取灭亡之人置气。” “传令李杰,保村党支部的力量,潜入汉蛮杂居地区。” 安抚一下严重之后,黄平下令马相军师抛弃马相,潜入益州南部山林,等待时机。 “是!” 这种穿过战区的命令,只能是特战小队的人去办了。 下完命令,黄平和严重都沉默下来,看着益州方向。 本来因为灵帝病危的消息,黄平决定救马相一救,但是他以前也就骄奢淫逸一点,倒也不算太恶劣。 但是战败之后,动则无故屠杀平民士兵,强抢民女虐杀发泄,因此造成的无辜死伤千余人,汉军还未进攻,米仓山上早已如同人间炼狱。 底层士兵都是蜀地百姓,那些无辜之人中说不得就有他们的亲眷。 民怨沸腾之下,本就四面楚歌的益州,瞬间千疮百孔。 三月,汉军三路齐发,会逢马相部众叛乱。 整个益州煞气冲霄,遍地战场,杀得昏天暗地,潜江汉水五日红遍。 米仓山,葭萌关相继失守,马相兵败逃亡汉昌途中,于乱军中被孙坚斩下首级,益州叛乱遂大致平定。 此战汉军拔除了马相留镇益州的五万兵马,米仓山的四万兵马,合计斩首六万余,益州北部家家挂白绫,户户忙治丧。 汉军统帅刘焉一面让先锋张任进军蜀郡成都,一边星夜飞马报捷。 当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入南宫,汉灵帝从病榻上起身,灵敏如常,拿着捷报读了又读,大叫三声好! 当夜,好似智商回归的灵帝,将刘辩刘协二人叫到一起,父子三人密谈了三个小时。 次日,一封封赏诏令从皇宫发往益州前线。 封刘焉为益州牧,主管益州军政,为大汉守疆固土。 次日,中平六年四月十二丁巳日。 正在上朝的群臣因为一早发出的册封诏书而激烈争论着,十常侍和外戚两党官员,正争相推举着各州州牧人选,高坐龙椅的刘宏如感染风寒之前那般,自顾自打着盹。 这种只争论的朝会是小场面了,因为那些在争论时喜欢打架的老家伙们不会来这个小朝会。 而且真正地州牧有力竞争人选,全都不在,争论,只是为了表现自己在认真工作罢了。 “陛下,该下朝了。” 浪费了几个时辰之后,赵忠上前,打扰刘宏的美梦。 然而连续喊了十多声,就差上手推了,刘宏还是毫无反应。 他那尖细紧张的声音,让下面盼着午间休息吃饭的官员,全部紧张起来。 “太医,快传太医!” 赵忠尖声嘶吼,一直在殿外值班的太医连忙进殿查看,伸手一搭脉,脸刷的就白了。 “陛下,陛下怎么样?” 赵忠一脸恐惧地问道,他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只是不愿相信。 “陛下、陛下他,已龙驭宾天!” 赵忠瞬间瘫坐在地,口呼不可能。 太医缓了过来,按照流程确认了刘宏的死亡事实,高声呼喊道:“” 陛下,驾崩了! …… 一声声的讣告通传从朝堂传进后宫,传出皇宫,传遍雒阳。 一排排的官员跪地哀悼,一间间宫殿挂上白绫。 整个雒阳一片缟素,举城哀悼。 帝崩于雒阳南宫龙椅之上讣告,向全天下发出。 “死了吗?” 黄平收到消息,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熬过大限,要多活段时间呢!” 史载刘宏死于四月十一,算起来他还多得了半天呢。 不过,对于刘宏临死的奇怪举动,比他死在龙椅上,还让黄平好奇。 但是他父子三人的密谈,连十常侍都不得靠近,现在天下知道内容的,也就那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俩了。 第32章 帝崩诸侯起 “主席,皇帝驾崩,我们怎么做?” 洪令金收到消息走来。 “怎么做?”黄平扭头疑惑。 “对啊,好像没这个先例,我们该怎么应对。” 洪令金说道:“以前各地方郡县都要组织百姓,举国哀悼的。” 呃,他这一说,黄平确实意识到这个问题。 说像以前的国丧一样办吧,黄平觉得刘宏不配,他哪里是个合格君父? 并且,黄平也不想给自己好不容易解放思想的人民认个爸爸,这和后世那些动不动就这爸爸,那爸爸的跪人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黄平说道:“下期报纸加条短讯通报一下这件事吧,就不要组织人民庆祝了。” “庆祝?”洪令金一脸震惊。 “对啊,让近期有庆祝活动的地方都停一停,这个时候,这么高兴多少有些不合群。” 黄平一脸的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就是怕有人忍不住高兴,多少还是对逝者不太尊重。 “我是说我们需要跟其他州一样组织吊唁吗?” 洪令金连忙解释自己问的目的。 “哦,那不用,只要告诉人民皇帝死了就行了,他们要吊唁也由着他们,但是都护府不组织。” 黄平理清他的问题,回应道。 “好,我知道了。”洪令金转身就走。 “对了!”黄平想到什么,强调道:“让百姓最近不要搞什么大型庆祝活动的事,一定要注意哈,保不齐伐蜀大军又来打扰我们种地。” “嗯,明白!” 洪令金头也不回地离开。 “嗨,真是操碎了心!”黄平感慨。 对于北溟都护府的做法,现在没有人有空来指责他们。 刘宏驾崩之后,朝堂上下忙着两件事。 治国丧、争权夺利。 国不可一日无君,确认灵帝驾崩之后,百官扶灵,将硬了的刘宏入殓。 何进就以自己大将军的身份,调动雒阳守军换防,将上军校尉蹇硕的兵马换防下来,出京报丧。 下军校尉何苗被调往皇宫守南大门,然后还在哭丧的刘辩就被披上了龙袍,在刘宏灵柩前接受群臣朝贺,登上皇位,改元光熹。 汉军从益州撤军,但这,仅仅是开始。 黄平从晋阳离开,返回井陉,晋阳这边,暂时没有事情了。 他已经收到了汉军撤军的消息,接下来,北溟都护府不会是主角, 洪令金也开始继续他的考察活动,还有青龙军所在和冀州北部几个郡,以及幽州新占领的三个郡,他还没走完。 黄平和撤退的汉军都还在路上呢,各地安分了两三年的势力就开始了躁动。 汉军新征之兵刚在蓝田大营解散,益州南部的蛮人就发生了叛乱。 跨过刘焉刚定下的边界线,袭扰汉民,抢掠钱财粮食。 奔丧刚走到半途的刘焉,不得不领着手下文武回益州镇压叛乱。 六月,大汉水军撤回荆州江夏郡,照例裁除残军,各回本籍。 长沙人区星自称将军,聚兵万余发动叛乱,攻占醴陵,呼啸郡县。 朝廷将还在途中的孙坚提拔为长沙太守,让他火速前往平乱。 七月,武陵山区的蛮人起兵反汉,数支千人队伍在酉阳,沅陵附近攻掠。 会稽郡的山越人啸聚三万余,围了东冶(福州)。 还在回京师的汉军因此四散扑救,凉州董卓压力骤降。 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百姓不堪压迫,在王国的带领下,跟随边章韩遂同时起义反汉。 被黄平追到凉州的南匈奴人,也加入其中,一时间,西凉反叛军的兵力后来居上。 情况愈演愈烈,王国带兵二万围了陈仓。 边章与韩遂联合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鼓动羌人叛乱,汇合于扶罗兄弟的南匈奴,聚兵十余万攻占金城,武威,等郡。 接着,边章效仿黄平,自领西域都护府长史,宣布北地郡黄河以西为西域都护府。 不过这些家伙宣布自立西域都护府之后,天天攻打东面汉阳郡的董卓和北地郡、安定郡,洗劫当地百姓的钱粮物资。 皇甫嵩在弘农接到调令,受命返回西凉,与董卓合力平乱。 这还没完,皇甫嵩刚领兵一万离开弘农,郭泰在白波谷聚集三万黄巾再次起义,短短月余就聚集了五万之众,攻掠附近城池,切断了司隶校尉和并州的交通。 朝廷在永安的五千前哨军岌岌可危,朝廷因此下令典军校尉曹操率本部兵马,前往河东郡平乱。 或许是看到处都在反,不反有点不合群,泰山黄巾和马元义残部纷纷出山,前往徐州召集人才,开始造反。 要不说乱世出人才呢,就连江夏郡的一个士兵赵慈也纠结了一帮伙计,穿过绿林山,跟彭脱的黄巾残部合作进攻南阳郡,将南阳太守秦颉给擒杀了,占领了南阳。 朝廷只能频频下旨,让各地州郡兵迅速平乱,并且将益州之战的剩余兵将派出。 前些年因功获封丰县县尉的刘备在前年再被征召入军,带着关张二人并丰县县兵前往征讨益州。 鉴于他三兄弟作战英勇,再度立功,这次朝廷将他封为兰陵县令,张飞代兰陵县尉,协助徐州刺史陶谦镇压叛乱。 目的不言而喻,刚马元义的事情交给他,朝廷很放心。 嘶~ 黄平都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次凉气了,这些人真狠啊,朝廷和反贼都狠。 两年前朝廷发狠,征集百多万人脱产平乱,不管朝廷和地方怎么榨他们,硬是不吭一声。 今年益州大战一过,灵帝一死,朝廷动乱,他们像是约好的就开始动乱了,这不是逼着朝廷把州牧制完全实行下去吗! 想到这里,黄平都看不清了,到底哪些才是真反,哪些是有目的的反? 头疼! 咦,我头疼什么! 黄平敲敲脑袋,这是朝廷该头疼的事,这么搞下去,他们可就应了张角那句谶语。 “角亡十方乱,帝崩诸侯起!”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不过嘛,南阳的叛乱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也不知道彭脱这次还能不能跑掉。 黄平想着让人想办法给他个警告,至于赶不赶得上孙坚路过的速度,那就看他造化了。 孙坚部这次可是强得可怕,手下不说尽是百战老兵,也差不多了。 从被黄平放回去之后就一直想着雪耻,益州之战是每战必先,这才是他能砍到马相首级的原因,其他人都没他快,没他狠。 第33章 强大的历史惯性 曹操领兵于白波谷一线,与郭泰多次交锋,奈何兵力悬殊,未有多大战果。 曹操不得不退居绛邑,暂且整备军事。 河东氏族惧怕曹操不敌,致使郭泰势力再次扩大,纷纷慷慨解囊。 在河东卫氏带领下,给曹操捐钱粮,捐人才。 曹操由此扳回逆势,所谓重赏之下必有莽夫,将领用功,士兵用命,终于从郭泰手里夺回临汾主城。 一应钱粮在夺回临汾之后,消耗得也差不多了,这富裕仗,曹操打不起,河东世家也打不起。 因为郭泰的黄巾军实在太穷了,想想也是,自从黄巾起义之后,他就躲在了白波谷。 五年! 五年啊! 你能想象他怎么过的吗? 他扩军全是附近的贫民,被压榨得活不下去的贫民,打赢他能有屁的收获。 两军再度僵持下来,郭泰一边抵御着曹操的袭击,一边安排人劫掠周边郡县。 无法,他们十多万张嘴要吃。 而且这黄巾军只要开始抢平民,那是会越抢越多,越多越抢,这就是史上,黄巾军裹挟百姓的原因。 不管你收不收,你把百姓本就不多的口粮抢了,那他们只能跟着你,去抢另外的人。 前些年张角三兄弟的黄巾起义,因为黄平影响,战斗力变强了,但是生命力也变弱了,就是因为核心的几股黄巾军抢只抢富贵人家,因此兵员续航能力不行,提升的那丁点战力相当于被抚平了。 没能像北溟都护府那样发展,是因为生产力水平跟不上,核心理念也有所区别,最主要的就是,大汉反动力量全部集中消灭张角几人了。 不然常山一样没时间发展起来,更别说北溟都护府了。 而郭泰现在的模式才是真正地古代农民起义,他们会放弃不好攻打的大城,挑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平民下手。 将他们的土地,钱粮洗劫一空,将他们逼得加入起义军。 到一定程度,就会像蝗虫一般,去啃食下一片地方。 在损失到一定程度之后,起义军上层会慢慢诞生脑子,他们会开始向封建贵族转变。 发现在经过游荡之后,手下的起义军已经死到了能找个地方种地生存的限度。 然后他们会找地方经营,开始争权夺利,要么最后被消灭,被封建贵族吸收; 要么诞生集体目标,成为或者投降贵族续命,这需要出卖剩余的大部分力量。 郭泰此时正处于裹挟壮大人数规模的阶段,曹操军,就是那块磨刀石。 河东世家看着人畜无害,他们实则是最后吸收起义军留下养分的封建贵族。 见无法打败郭泰,曹操开始坚壁清野,准备利用饥饿大法,困死郭泰。 这招确实好用,仅仅三个月,郭泰不得不出白波谷,率军进攻曹操驻守的临汾,派军抢劫曹操粮草。 双方在河东大地上争抢不断,曹操因为早做准备,逐步占领上风。 皇甫嵩领军一万回到郿县,董卓派人来请战围攻王国,说两军前后夹击,可一举击败王国叛军。 但是皇甫嵩遣使下令,拒绝了,言说陈仓城守坚固,军需储备齐全,等王国打累了再攻不迟。 接到皇甫嵩命令,董卓气愤不已,倒是让你装上了。 西凉又不是他王国一个人叛乱,这里能等,到处都能等吗? 董卓恨上了皇甫嵩,反正王国围的成仓属于司隶校尉。 他干脆撂挑子不管,开始清理陇西跟着举事的羌人部落,然后将王国举事的武都郡犁了一遍。 发泄完情绪之后的董卓心安理得地听令,窝在散关,等皇甫嵩命令。 王国打陈仓两个多月,果然打累了。 准备撤军,皇甫嵩此时才下令攻击,果然一举击溃王国叛军。 逃跑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从自己老家出来的董卓军,被砍瓜切菜般斩杀一空。 为什么?王国临死,仰天长啸。 要是有穿越者就会告诉他——西凉铁骑、飞熊军。 董卓这两年躲在西凉经营,兵强马壮,他手下这支正是后来赫赫威名的西凉铁骑。 董卓亲历黄巾起义两年平乱,又见益州两年战乱,早就让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压制不住的野心,在回凉州任凉州刺史之后彻底显现出来,他放任凉州少数民族叛乱,以平乱的名义征兵练兵,组建了手下这支名为西凉铁骑,却没铁也没骑的强韧军队。 直到凉州几方势力联合叛乱,朝廷给他派来个顶头上司,他才彻底平定陇西汉阳两郡的叛乱。 这边皇甫嵩是以最小损失取得了大胜,陈仓城里百姓的惨象他是一点也看不到。 为了抵抗王国,陈仓令下令拆除了城内所有民房,征集了所有粮食充作军需,而这些战后损失会统计,却不会赔偿百姓的。 也不知道这个冬天,他们怎么熬。 边章韩遂等人,也已经趁着这两个月,彻底占领了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五郡。 韩遂坐镇金城郡,于扶罗和呼厨泉兄弟二人带着南匈奴骑兵呼啸河西走廊。 边章坐镇张掖,北宫伯玉等人趁机攻占了北地郡。 所以,皇甫嵩以时间换王国这种打法,还真不好评。 河西粮食产量低,皇甫嵩再次采取了堵起来耗时间的打法。 一面和董卓分镇狄道和平襄,堵住他们东归的道路; 一边派军骚扰北宫伯玉等人从北地郡发展的补给线。 黄平派出去给彭脱报信的士兵果然没赶上,彭脱这次没跑得脱。 攻占南阳之后,彭脱和秦颉部上上下下都飘了,天天沉迷酒色,抢人财货,淫人妻女。 黄平怀疑他们是不是躲山里两年躲疯了,也有些后悔派人去通知这种货色。 孙坚过南阳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军功+2. 将两人狗头腌制,送往雒阳请功,头也不回地就下江陵去了。 黄平收到回信的时候,不得不感叹,不愧为江东猛虎! “有徐州的消息吗?” 黄平看着送情报的通讯员。 “暂时没有战事,马元义像是消失了一般。” 通讯员如实回答。 得,估计马元义又要搞波大动作。 黄平扶额。 当初因为自己影响,活下来这批黄巾元老,好像都有点儿毛病。 张曼成那个太平教就在南阳西南部,他是一点都没管彭脱的死活。 而荆山的波才,至今没有消息。 第34章 西域商路 没有消息就没有消息吧,黄平不再关注他们,转而关心起北溟都护府内部的事情来。 也不知道商业部找玛尔扎巴和陆任找到没?去看看去。 想到就做,黄平找人打听了一下谭交的位置,这货正在甄逸家蹭吃蹭喝。 “谭部长,你怎么天天跑老甄这里打秋风啊?” 黄平人未到,声先至,站在门外大咧咧地道。 “主席来了,快请进!” 话音刚落,甄逸和谭交同时出现在门口。 “主席,你可不要乱说,俺老谭可不是蹭吃蹭喝的人。” 谭交还不服气。 “得了吧,嫂子你最好快点给他介绍个,不然我看你家甄大哥肯定养不起他了。” 走进院子,黄平就看到了甄逸的夫人张氏抱着个小丫头,看着两个泥丫头在抢玩具。 笑着对张氏说道。 “主席,你说什么呢?” 张氏哭笑不得。 “道丫头、荣丫头,你俩干啥呢?搞成这样,下午想翘课?不冷吗?” 黄平看着两个小丫头,好奇地问道。 “谁让荣儿抢我小熊!哼。” 甄逸的三女儿甄道头也不回,开始告状。 “我的!” 甄荣反驳,两人继续抢。 “不管她们,等会儿就好了。” 张氏说道,甄逸也是见怪不怪。 “主席,你吃午饭没?” 张氏热情问道,将手里抱着的小女儿放下来,就准备进屋给黄平做。 “歇着吧,嫂子。我吃过了,想起点事,找他俩问问。” 黄平赶紧拦下她,真吃不下了。 “那行,嫂子就不跟你客气了,宓儿,来,我送你们去学校。” 张氏喊走了三个小家伙。 “主席,出什么事了?” 甄逸将老婆孩子送出门,回来问道。 “没什么大事”,黄平找个凳子坐下,“坐下说。” 两人各自找了个板凳坐下,黄平才开口“上次让你们找的玛尔扎巴和陆仁,找到了吗?” “有消息了,但人不在北溟都护府!” 谭交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个,舒口气回答道。 “哦,没在北溟了,去哪了?”黄平诧异。 甄逸接话道:“当年黄巾起义,两人就从曲周跑去了馆陶,北溟都护府成立之后,他们才从山野出来。” “然后呢?怎么人不在北溟?”黄平听着还是满头雾水。 “他们去走商了!”谭交说道,“这些家伙也是胆大,就是签文书的时候跑的,那个时候我们户籍还没完善,后来我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 “呃,跑了,就他俩?” 黄平无语,说他们憨吧,看出打仗知道跑,说他们机灵吧,他们往草原跑。 谭交摇摇头,说起打听到的消息: “不止,听说一起跑的还有一个姓周的中年,一个姓李的少年,两人抱着一公一母的鸭子,也是逃难的。” “噗~” “你说啥?” 黄平刚喝的茶水没忍住,喷到旁边的地上。 “一个周姓难民,一个李姓难民。怎么,他们有问题?” 谭交不解。 “没有,我说怎么没他们消息,原来全跑了。”黄平感慨道:“找到他们在草原的行踪了吗?” “找到了,据外草原的烈山族人的消息,四人被受降城西北两百公里外的一个部族扣了,看他们的路线,怕是准备跑西域去。” 谭交喝了口茶,也是佩服几人能跑。 “行吧,还活着就好。这四个人竟然跑一起去了。”黄平好笑道:“你们商业部安排一个商队,拿着我的信去带上他们去西域转转。” “没问题,护卫呢,用土狗军还是玄武军?” 谭交答应下来,反正他们早有了准备,就是等安定下来出发。 “我会让玄武军那边安排五千骑兵,第一次去,队伍不用太大,探探路。” 黄平想了想,说道。 “开春去吧,这段时间先研究研究路线,地矿学院的那张地图,多研究研究,找好向导,尽量不要走沙漠里,那地方容易迷路,我记得几个沙漠之间有条路。” “好的,我们明白。” 两人也明白塞北的路线不是开玩笑,严肃答应。 说定这事之后,三人就赶回去上班。 商业部忙碌起来,准备茶叶,玻璃和丝绸等商品。 黄平去研究院特意叮嘱给他们搞几个准一点的指南针,司南指向还是太模糊了。 马钧这个大冤种自从被室友三挑一之后,认命地在研究院当起了院长,一边研究火药应用的事情,一边接管研究各部要求的东西。 黄平到来,总算让他找到了诉苦对象,哔哔了两个时辰,得亏是他的口吃被张仲景等人联合治好了,不然黄平都不知道一天他能不能说完。 “我明白了,找时间给你放假,不过我这里有个新玩意,你想不想干?” 黄平诱惑道。 “不想。” 马钧十分果断,他马德衡,不会再上当了! “真的不想?指南车哦!” 黄平说道,马钧历史上可是复原过指南车的,没兴趣他会搞出来? “你说破天,我都没~啥?指南车,涿鹿之战的指南车?” 马钧还要表达自己不干活决心的声音戛然而止,抓着黄平的衣领问道。 “放开!” 黄平一把拍开他的手,翻着白眼,自己堂堂17岁的男子汉被人抓衣领算什么。 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说道,“指南车我也不知道怎么搞,不过我知道两个小玩意儿和指南车的效果差不多,你有没有兴趣,整出来了,你基本也就知道怎么搞指南车了。” “有有有,你说。” 马钧毫不在意黄平的白眼,连忙答应。 “一个是指南针,一个叫机械陀螺仪。” 接着,黄平讲了一下两个东西的大致构造,以及效果。 马钧眼睛越听越亮,好嘛,就是这个样子。 “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原来指南车如此简单!” 黄平不理他的疯癫,倒不是怀疑他说指南车能搞的事情,本来马钧肯定有所研究,一听说这两个有些相似东西的原理,一通百通很正常。 “记得先把指南针和陀螺仪搞出来哈,明年开春商队去西域用得上,后面要用的地方还多着呢!” 临走,黄平反复叮嘱马钧,生怕他先去搞指南车,倒不是说指南车不能用,主要是现在的工艺,做的指南车指定小不了,到时候不好装备。 “主席放心。” 马钧自然知道轻重缓急。 第35章 军队换防 “报告,朱雀军消息!” 黄平刚轻松两天,荀杰就给他送来了个“好消息”! 朝廷任命丁原为并州刺史,协助曹操剿灭白波谷黄巾。 “通知军师总部开会。” 黄平下令道。 这些家伙,存心不让人安生是吧,现在还有并州吗?啊! 当初丁原被打跑的时候屁都没放,还没人曹操头铁,硬是在平阳顶着朱雀军和玄武军两个月。 现在又把丁原这丧家犬拉上来任命并州刺史,不就是明摆着要搞北溟。 到了军师总部,黄平也不啰嗦:“情报都知道了吧?怎么办?” “开战!我们又不是怕他们!”李飞第一个站起来。 黄平翻翻白眼,这老头自从去年从边境调回来养老之后,这战意还更浓了。 “我们倒是不怕开战,关键是怎么打?”舒蹈丙压下了李飞的火气,接着说道:“我们这几年的发展虽然不错,但离我们当初制定的目标还是差得远,贸然开战,又是个一夜回到解放前的事情我们不能做。” “嗯,是这个道理,要开战也得有计划的打。”黄平点头,定下这个基调。 其他军师也就懂了,开始纷纷发表意见。 总的来说,也就是震慑大于直接动手,毕竟朝廷那边也还只是个试探。 暂时还真抽不来多少兵力,引起北溟都护府的全力反击的话,他们还真受不了。 “主席,建军够五年了吧?” 郭嘉突然问了一句。 “嗯,够了。”黄平算了算,时间还真是快,中平元年末年建军,现在中平六年末,明年刚好够五年了。 “五军该轮换防区了。”郭嘉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有人都是一愣,还真是。 “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个办法不错。” 众军师七嘴八舌地说道。 见大家都想明白其中关键,黄平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于是道:“如此,命令下去,除青龙军海军特战路,朱雀军敌后武工路,白虎军山地作战路,玄武军重甲骑兵路和土狗军武装护卫路之外,各军其他四路开始轮换。 轮换顺序为土狗到青龙,青龙到朱雀,朱雀到白虎,白虎到玄武,玄武到土狗,从土狗军开始,其余各军等轮换士兵到防之后调离。” 军师总部会议之后,命令下达,土狗军除了军长陈叙和林帆武装护卫路的人留下。 其他士兵在张达等人的带领下向南皮行军而去。 而命令,自然是早他们一步,通知到各军区,同样也通报了整个北溟都护府,让人民不必担心,军队只是例行换防。 北溟都护府这大张旗鼓的动作,自然被林虑的朝廷守军统帅朱儁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也不敢没命令就开战,只能上报朝廷,然后郁闷地找卢植一起操练士兵。 两人可以说都是皇甫嵩换回来的,也算同病相怜。 当初刘宏与“州牧派”争锋,晃眼一看,满朝文武,竟无一忠臣,最后还是只能用这俩败军之将镇守林虑。 朱儁的奏报到了朝会上,却没掀起什么风浪,只被阉党和外戚评了个“危言耸听”。 也算是两方唯一的政见统一了,赵高在此怕都要夸一句“了不起!” 随着镇压叛乱的军队到了地方,下半年朝堂上的争锋渐渐白热化。 而丁原此事,正是何进一时兴起,封他并州刺史,去河东募兵讨伐白波谷,实则另有打算。 黄平不知道的是,这几年没听到吕布等人消息的原因,是因为吕布还是如历史上一样刚南下就被丁原忽悠到身边了。 毕竟丁原不仅有官身,还能打,对吕布这个并州汉子自然有吸引力。 丁原带着吕布等人在河东不到一个月就募集了五千士兵,日夜操练。 光熹二年(历史上不存在) 灵帝驾崩后短时间内大量集中爆发地恐怖起义,将十常侍与何进的斗争都压制了。 然而,随着部分起义被压制,他们的矛盾开始反弹。 正月大朝会上,十常侍以少帝刘辩的名义下诏斥责何进,让何进威严扫地,扬言必诛十常侍满门。 十常侍本意就落他个面子,打压打压他的锐气。 何进狠话放出,但一时意见无从下手,恰逢袁绍求见,将此事一说,本意准备借袁绍中军校尉行事。 不料袁绍却说要防着上军校尉蹇硕,给他出了个主意,下令秘密调董卓、丁原回京。 何进大喜,入宫找妹妹何皇后,请旨诛尽宦官。 不过皇宫就是个信息筛子,何进言行自然有人报告张让、段珪等人。 十常侍这才发觉玩大了,何进真有能力而且真要杀他们满门。 众人一合计,人不狠站不稳,蹇硕提议用军中猛士埋伏,先下手为强。 假意找何太后求情,跪地忏悔请她牵线搭桥,将何进请进宫来,他们好赔礼道歉。 众宦官计议已定,奈何宦官中也有坏人,何进刚被骗进宫中,消息走漏。 何进部将吴匡和袁绍领兵来救,奈何宫门已关。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两人竟然领兵撞烂宫门,直冲南宫。 而此时,何进只剩个无头尸体了,张让等人接到有人冲击皇宫的消息,心中惶恐,扔下死得不能再死的何进。 将刘辩、刘协两兄弟和何太后劫持,上马就跑,并让蹇硕随后调兵护驾。 袁绍等人在南宫看到何进分离的尸首,怒意横生,这不是杀何进,这些宦官是赤裸裸地打他们所有官员的脸。 袁绍立即下令关闭宫门,凡为阉宦之人,杀! 一天一夜,袁绍等人杀尽了皇宫中的两千多宦官,汉灵帝才修好的南宫,也被他们烧得不成样子,更有数百无辜宫女被疯狂的士兵凌辱砍杀。 就连还没时间跟何家兄妹争夺皇权,侥幸活命的董太皇太后,也惨遭毒手,饮恨西北。 “太残暴了!” 黄平收到宫廷变故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事情过后半个月了。 青龙军去朱雀军轮换的部队已经到了魏郡,商业部出发去西域的部队刚刚才拿着指南针出发。 “是的,太残暴了!我一定要在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 兰柒颜说道,她知道黄平给她看这消息是什么意思。 “嗯,西域和幽州的宣传也不要落下。” 黄平点头,他好像都慢慢成个政客的样子了,看来要深刻地自我批评了。 第36章 董卓继承吕布 张让、段珪等人劫持宫内众人逃跑的时候,为避开从正门冲宫的袁绍等人,一路从皇宫北门而逃。 在平县揪除了内部的坏人——中常侍赵胜,雒阳八关虽是皇帝灵帝亲卫,但灵帝驾崩之时已经归属大将军何进统领。 只余上军校尉蹇硕麾下五千军,算是阉党的军事力量。 而蹇硕的上军校尉部,一直驻守伊阙关。 灵帝驾崩之时,还被以报丧名义派出不少,现在只余三千军在雒阳南伊水上的伊阙关。 张让等人在平县稍作休整之后,裹挟着小皇帝继续往东跑,进了芒山之中。 看情况,他们是准备到巩县汇合将顺流而下的蹇硕,然后冲击没有袁绍镇守的旋门关。 皇帝、太后、陈留王全都失踪,一时天下震动,董太后的身死之谜,就不算什么大事了,草草地也就算在了挟帝逃跑的张让等人头上。 丁原接到何进的消息之后,打着旗号,带着五千大军就浩浩荡荡回京师“奉天讨逆,诛除阉患”去了。留下曹操又是孤军面对白波军。 到了函谷关,丁原却收到了何进被诛杀的消息,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毕竟他一个外臣,何进没死,无诏不得进京就有人给他顶着,何进死了,无诏进京,视同谋反,没人扛这口锅。 丁原在此耽误,董卓可没有,一路往此而来,路上也收到了皇帝被挟持失踪的消息。 脑子一转,董卓意识到富贵的机会来了,当即就派人回凉州召集剩下的兵马。 自己当道下寨,就驻扎在华阴,派遣手下李榷郭汜领兵二千,回返拿下长安故都。 立下寨之后,董卓一边等待后军,一边递信催促挡在函谷关的丁原入关,火速解救皇帝陛下。 丁原要是敢进关早都进了,还能等他董卓催促。 知道董卓准备害自己,丁原也不客气,回信就是破口大骂,反正仗着函谷关城之险,董卓那五千没马骑兵,也攻不下自己五六千人守的函谷关。 董卓这边本来想着能忽悠丁原进去也行,自己就打着讨伐不臣的旗号跟进关跟他演演戏,然后火速找到皇帝,混个活命之恩,当个从龙之臣。 结果。 “不当礽子!丁建阳,恁妙计不听,额弄死你!” 丁原不听,还遣使回信大骂董卓,气得董卓当场掀翻桌案,跳起来拔刀乱劈。 可怜的丁原使者,当场碎了,可能临死,他悟了一句话吧。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还没交战先杀使者,这个历代大汉使者的一种特殊用途。 脸上糊满血肉的董卓稍稍平静,却并没有因此消气,而是派出探马探查函谷关丁原布防,做出攻关态势。 另外将占下长安的李傕郭汜二人调了回来,同时回来的,还有他在凉州的那万余叫铁骑的步兵队伍。 董卓撤退,去了司隶,皇甫嵩自然察觉到了,但是他现在不能动了。 王国死后,皇甫嵩的待敌内乱政策,确实有用,但那也仅仅是将他们封在河西的情况下,他们会因为争夺有限的资源而内乱,互相征伐。 要是皇甫嵩敢跟董卓一样离开,别说汉阳、安定,就是右扶风,左冯翊也得跟着像陇西郡那样遭殃。 抢百姓,总是比抢同样手持刀枪的同类好抢得多不是,既低成本,又安全。 说回董卓与丁原的交锋,自董卓后军到后,多次尝试攻城,并没有取得多大效果。 反而损兵折将,特别是吕布和张辽几人,站在关墙之上,是水泼不进,片羽不飞。 董卓只得再次鸣金收兵,回营商议对策。 其实,这也成了例行商议了,让大家面子上好过,前几次也没商议出个什么名堂。 不过今天却有一个鞍马小兵站出来,抱拳单膝下跪:“主公,布乃卑卒同乡,卑卒可往说之。” “此言当真!”董卓讶异。 “千真万确!”那小兵笃定道。 “才,暂报汝名,若此事成,封官加赏,定不负汝。” 董卓毫不吝啬地许下空头支票。 “拜谢主公,卑卒李肃,但求一物,往说布。” 李肃先拜为敬,提出要东西做游说资本。 “何物?”董卓一愣,想想就释然了,那吕布属实厉害,能用东西换来,不亏。 “卑卒素闻主公有一名马,号曰赤兔,能日行千里,须得此马,再用金珠,以利结其心。卑卒更进说词,吕布必反丁原,来投主公矣。” 李肃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行动计划。 董卓听后沉思片刻,下了决心,答应了李肃的请求,还多给了他一些钱财珠宝,好让他打通关系。 李肃领了马匹物资,将赤兔打扮一番,终于变成匹歪瓜裂枣马,为此还被赤兔踹了一脚。 隔日,找了几个士卒农夫,唤为随从,化作关中来的商户,打着太原李氏的商旗,就往函谷关而去。 不得不说,李肃也算是颇有化妆天赋,除了染成杂毛马的赤兔因为天生高傲的气质,引起守军注意被多看了几眼之外,一行人顺顺利利地进了关。 银钱开到,珠宝铺路,在吕布下人的帮助下,李肃以“朝中奸贼遍布,生命垂危,急需忠臣猛士守全”的理由,说动了吕布。 本来事情到此也就结束,吕布张辽等不出力,以董卓军的战力,打打丁原才拉扯起来的军队也就轻轻松松。 但是吕布认为为大汉效力,收了董卓那么大的赤兔,过意不去,找张辽高顺商议怎么多立功劳,两人正要拒绝,提醒吕布。 突然想起曾经黄平跟他们说过,吕布还是适合在塞外当他的飞将军,中原的尔虞我诈不适合他。 两人对视一眼,放弃了阻止的话语。就这样,丁原成了三姓家奴的第一姓。 丁原泉下有知,怕都要被他们的兄弟情义气笑,好家伙,为了让大哥成长,就眼睁睁看着他的戟戳进我的脖子。 丁原一死,董卓收编函谷关败军,遵守诺言封了李肃一个杂号将军,吕布等人一样得到大批封赏,并表示救下皇帝陛下之后,额外为他们请功。 然后任命吕布李傕各领三千先锋军,东进搜寻皇帝及被挟持大臣的下落。 刚投效就能独领一军,吕布对董卓的看重自然是感激涕零,恨不得认为义父,两人之间感情迅速升温,可谓是情同父子,让李榷郭汜等董卓老部下嫉妒万分。 第37章 蔡邕父女 “主席,朱雀军送来三个人。”张灵来到黄平办公室,神秘兮兮地打量着他。 “你没事吗?什么人让你大惊小怪的。” 黄平不解,啥人啊,让朱雀军走后勤托运,应该不是啥太重要的。 “听说是你的小迷妹哦!人在我手里,你想不想见见。” 张灵眨巴着大眼睛,十分的八卦。 “女的?那就不见了,在你手里,你看着处理吧。” 黄平淡淡的说道,只是自己迷妹的话,没有必要,还以为有什么特长呢。 随着自己今年要满十八岁,现在黄平出门就被大叔大婶们调侃,也不知道他们那么急着催婚干啥,家里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黄平想到这里,瞪了张灵一眼,“没事别跟着起哄,有那时间多读书。” “哼,不就是读书多吗,谁不是过目不忘似的!” 张灵突然来了情绪,不服的咕哝道。 “谁又过目不忘了,咱们这些人中不是只有你吗?” 黄平有些不解,让她多读书,怎么跟过目不忘置上气了。 “啊?你真不知道?” 张灵面上瞬间多云转晴。 “我该知道什么?算了,我让特战小队查查。”黄平疑惑,都准备让特战小队再次出动侦查了。 “别别!”张灵赶紧拦下,解释道:“你那个小迷妹啊,叫蔡琰的,也是过目不忘。” “什么?蔡琰?”黄平可以说是十分惊讶了,蔡琰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个是谁?他爹蔡邕?” “还说让我处理呢!”张灵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这不就露馅儿了!” 黄平哭笑不得,总算反应过来了。“行行行,我见见蔡老头,蔡琰你看着办。” “你等着,我去带他来!” 张灵开心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就领着三人进来了。 “老朽谢过姑娘,见过黄长吏!” 这个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老头就是传说中的东汉大文豪、书法家蔡邕? 黄平看着眼前一副落魄样,和当初在魏县逃难看到的老年难民一个样子的蔡邕,有些怀疑是不是搞错了。 不过他身后那两个小丫头,一个十二三岁、一张圆嘟嘟脸蛋的初中生就是传说中的蔡琰,蔡文姬?倒是和那个雕像有些像。 还有个更小的…… 嘭 见黄平盯着三人扫视半天,张灵一个爆栗扣在黄平脑门。“还看呢,把人家未成年女孩子看害羞了!” 黄平揉着额头,尴尬地笑道:“见谅,我只是有些惊讶,堂堂蔡大家怎么流落到我们北溟都护府来了。” “哼,无耻小贼,莫不是不知我父女三人是被你手下乱军绑来的!” 果然,蔡邕刚才就是假装客气,现在不就开始喷了吗! 蔡琰赶紧偷偷摸摸地扯了扯老父亲的衣袖,“主席见谅,家父脾气火爆!” “乱军绑你来的?我军哪里乱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好整改!” 解放军啥样,以后黄平不清楚,就现在,绝对没有害群之马,当即顶了蔡邕一句。 “你军~”饶是蔡邕满腹才华、搜肠刮肚,也整就整出了这两字。 他还是明白的,自己无故闯入北溟都护府范围,被抓住无可厚非,押解来井陉的过程比以前蹲大狱那会可好太多了。 “按说你现在应该在陈留老家吧?怎的跑来我北溟了?” 黄平好奇的问道,他记得中平五年,这家伙因为得罪宦官,又骂何进,被刺杀了好几次,不过站得正的好处是有人害的时候,肯定有人帮。 多次刺杀都躲了过去,灵帝怜悯他,看在他手书过《熹平石经》、撰补过《后汉记》的功劳上,让他回老家不要瞎逼逼了。 “哼!” 蔡邕欺负黄平老实,哼声不答,心里却震惊这北溟好强的情报能力。 “家父担心天子和陈留王安危,准备到林虑请求两位中郎将相救(当初任命朱儁卢植的时候,灵帝给两人官复原职了),结果我们在白马附近迷路了。” 蔡琰老老实实地帮着自家老爹解释起来。 “哈哈哈,原来是迷路了啊,白马早就被大水冲没了,你们不迷路才怪。哈哈。” 黄平和张灵都笑了起来,还真是好玩。 “哼!” 蔡邕老脸泛红,以冷哼掩饰尴尬,而女儿蔡琰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见他们俩越笑越猖狂,蔡邕转尬为怒,吼道:“天子蒙尘,尔等不思救驾,反笑吾拳拳老臣之心,可还知礼乎!” 黄平停下笑声,认真思考了一下:“礼?人分三六九,法之天地人?这种等级尊卑之礼,我等不讲。莫不说他刘辩死不了,就是他死了,又与我何干,那不是你们满口仁义道德的大汉忠臣们害死的吗?” 晒笑一声,黄平不顾蔡邕难看的脸继续道:“且我等不信天意,只信民意,心中自然没有天子,天子大夫于我如浮云,他们自相残杀与我何干。倒是你蔡伯喈,自诩忠臣,凡十一载飘萍生涯,落得个妻亡子散的下场。 年近花甲,仍为大汉天子奔波,你倒是天子忠臣,可曾想过膝下二女,可曾想过你的反复横跳,给天下黎庶带来了丁点儿利好?” 黄平一番话,蔡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黄平的反问出声,她想起这些年和妹妹提心吊胆的生活,以及因病孤单去世的母亲和继母,不觉悲从中来,掩面痛哭起来,那个小女娃蔡贞姬也跟着哭起来。 “你你~” 蔡邕更是郁气集结,怒气上涌,又无言反驳,噗地吐出一口淤血,仰面倒下! “父亲!” 正哭泣的蔡琰姐妹赶紧扶住父亲,给他翻过来推宫顺气。 噗噗噗~ 蔡邕又是三口淤血吐出,彻底晕过去。 “他没事!等他醒过来让他好好想想,要么留在这里,好好修他的汉史,要么为汉死。” 黄平面无表情地对蔡琰说道,接着转身面对张灵: “灵儿,让三哥给他们安排个劳改房,等他醒了安排他劳改,蔡琰姐妹如果入籍你就安排她们工作,如果不同意,就跟他父亲一起劳改。” “好!”张灵点头答应。 “蔡琰姑娘,走,我带你们去找医生。”张灵招呼一声梨花带泪的蔡琰姐妹,让自己的通讯员帮忙架着蔡邕走了。 “哼!坏哥哥!” 没想到一直没说话的蔡贞姬临走,回头瞪了黄平一眼。 黄平尴尬的摸摸鼻子,自己虽说骂蔡邕是为他治病,好吧,确实骂挺爽的。 第38章 基本价值观 “安排好了,那两个小家伙,我让她们上学去了。” 第二天一早,张灵找到黄平,说了一下安排情况。 黄平正看着窗外的高烟囱出神,头也不回的发出低落的声音:“灵儿,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在掘文明的根啊!” 黄平有些迷茫,随着局势变化,世界发展越来越脱离他所认知的中华文明发展脉络。 不得不承认的是几千年的华夏文化基础核心,就是儒、道、释三家价值观的衍变,而现在这个时期,正是三教源流时期。 他引入的理念,对文明的冲击之大,根本不是曾经的他,或者后世人想当然研究的那样,能让华夏人跳出什么屈辱史的东西。 “野人哥哥,你不用担心,你不是将蔡邕老头留下来记历史了吗。” 张灵上前拍了拍黄平的肩膀,“而且,不是有穷奇吗,真不行,大不了以后人们自己走老路!我们呐,干好这一代的事情就行了!” “可是,现实是,人民在抛弃封建传统的时候,同时也在丢弃好的道德素养,听说山脚村老根据地的水渠今年该维修了,没有组织到一个村民参与。” 黄平还是心情低落,说起了老区的事情。 “这,是的,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水渠上游那几家说他们又不用下面的水,不参与自己田地下游水渠的修建,有他们带头,这样人人都觉得自己亏了,村里已经吵了起来。” 张灵对此也十分了解,毕竟山脚村那里,相当于北溟的村政府试点单位,一直是走在乡村发展前列的,只是他们都没想到,黄平对这件事看得这么严重。 “是啊,人人都觉得自己亏了,曾经大汉让他们服徭役,去其他地方修这修那,没惠及自己认识的人,他们会觉得公平,当年我带着他们挖土分地修水渠的时候,大家也觉得很公平。” 黄平有些痛苦,他觉得自己了解人性,不会为其所伤,但现在他心里是那么失落。 “你说,人民真的这么贱吗?明明大家都能一起好一点,非要损人害己,就为了那丁点儿的优越感和瞬时的心理满足。” 张灵看他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没有回答,一屁股将他顶到旁边,挨着他站着,也看着那个冒出滚滚白烟的大烟囱。 她倒是要看看,这东西到底能看出个什么来,让野人哥哥跟来了月事的女人一样。 看了半天,除了吐烟成云外,没什么特殊的。 不过,从黄平沉默的样子来看,发泄几句之后,好像轻松了些许。 “你别管他们了,先看老村长自己解决吧,万一他有办法呢。” 张灵撞了撞黄平的肩膀。 “我看你啊,就是最近太轻松了,不如去找甲叔,看看他的海军特战路,训练得如何了,兴许到处看看,你就有方法了呢!” 被张灵一撞,黄平瞬间回魂,想想好像是有点矫情了。 “啊,我没事,情绪有点儿失控而已。” 黄平应付一声,心里暗骂自己,没事看什么大烟囱回忆往昔,啊不未来。 整得心绪波动太大,联想太多,看来是该找点事做了。 “那你去不去青龙军区?” 张灵问道,还是有些担心他这状态,送他去青龙军区让甲叔好好累累他。 “是有点事,我去一趟。” 想起南方的局势,黄平答应下来,确实要让青龙军去办点事。 将自己的地托付给张灵看着之后,第二天黄平就带着一个班的武装护卫和一个小组的通讯员出发了。 虽然去青龙军有事,黄平也没有太急,心里始终还是对山脚村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于是出了常山就带着护卫和通讯员走村串乡,四处看起基层村落的情况来。 花了两个月,才到达青龙军区南皮驻地,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风霜的气息。 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他们在路上赶上了倒春寒的冷气流过境,都过了正月了,谁能想到还有那么大的雪。 好在倒春寒持续时间都不会长,跑到修县躲了一天之后,太阳出来就暖和多了,这才继续赶路。 不过一身装备都是泥垢水渍,饱经风霜的样子。 “主席,你说你,没事搞什么走访,洪部长不是才走过的路吗,你又去看一遍。” 黎甲马还以为黄平也是去看教育条件的,埋怨道。 “得了,先搞点姜汤吧,我和他看的侧重点不同,你们虽然是一军之长,一地主官,平时也要到处去看看,了解下情况。” 黄平让他安排姜汤,同时还不忘说教一句。 黎甲马面色一正,他还真是好久没到基层看了,“是!主席,我接受批评!问题很严重吗?” 黄平笑了笑,“倒也不必紧张,虽然是个大问题,但是目前可见的,还是在很久之后才能造成影响。” “是个大问题就要解决,怎么能不紧张,怎么做?我马上着手办。” 黎甲马立正身体,还真是准备马上着手。 “坐下说,这事也急不来。还记得你们当年争土改那事吧?”黄平让他坐下问道。 “怎么不记得,我们虽然完成了,但也明白是我们太急了。”黎甲马一脸敬佩地回味道。 “和那一样的底层逻辑,这次的问题表现为当年强制修渠的地方,现在无人愿意维修,当年没强制集体筑渠的地方,至今还没有完成初步的集体工程建设,他们都在等,等北溟都护府帮他们做这些事情。” “混账!” 黄平越说,黎甲马越气愤,最后怒骂出声。 “哎,没必要!” 黄平安抚一下他的情绪,说道。 “若是我现在能吃饱,那我也想吃好,能做少我就做少,这是人之常情,真正有崇高理想的党员,在现在的普世价值观里,反而是反人性的存在。” 黄平叹息一声,“这种问题,想要根本性地改变,并非朝夕间的事情。” “唉,人人都是这种老党员就好了。”黎甲马跟着叹气,许愿般的说道。 “呵呵 ,甲叔,现在就别做这梦了。”黄平倒是先轻松了一些。 “呵呵,对了,你说这是大问题,怎么又说目前不必紧张?” 黄平放松,黎甲马也不再过多纠结,想起黄平一开始的说法。 第39章 渤海大学 黄平点点头:“嗯,目前我们的主要人口仍旧集中在城池之中,我看在军事管理的条件下,这个问题其实是被暴力压制住了的,所以,在完全军政分管之前,大部分人口没有这个问题。” “那不能一直军管吗?全体军管吗?” 黎甲马问道,不过接着自己就摇了摇头,“不行,这样都护府负担太大,势必会将财政压力转嫁到人民头上。” “嗯。”黄平点头,“就是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一样是未来要面对的难题,两人暂时都没办法。 “好了这些问题我写个报告,让井陉那边组织个部长会议,让他们讨论一下,另外给其他几个军区通下信,让他们保持关注,等令金的教育方案全面铺展开之后,我们再开会研究一下。” 黄平决定先终止这件事的深入探究,基层问题始终还是要回到基层去实践,等教育铺开,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好,那我抽时间自己去看看。”黎甲马答应下来,然后问道:“你这次前来是来看海军的吧?” “嘿嘿,你猜的不错,你们的海军特战路训练得怎么样了?” 黄平也不怕他说破自己的心思,嘿嘿点头。 “当初定下黄骅港之后,我们就四处找寻船匠,开始伐木做准备。” 黎甲马说起四年前的事情,仍旧有些唏嘘。 当初黄平说要一支能海战水战的军队,他是真的一头雾水,在北方,能训练支能水战的军队就够了。 直到他让人拿着黄平的命令去了一次地矿学院,拿来了那张标记着各种奇珍矿石分布的地图,他才知道,一万多海军还是太少了。 当天他就派人跑到蚩尤科工忽悠人才去了,什么奇形怪状、合不合理的战船他都敢想,就说要这个,啥子矿都管够,属于是拿买房人的钱付买房人修房的工钱——倒反天罡了。 之所以忽悠蚩尤科工的人才,还是因为渤海郡虽临海,船只颇多,但是渤海湾平静,行的还是江河小船,连用料船都算不上,必须让蚩尤科工的人才先过来学造船,然后改进船,最后才能造出真正能出海,到东海上去的大船。 蚩尤科工的人从上到下,对此也是特别感兴趣,毕竟青龙军吹的那些东西,一听就很得劲儿啊,什么“几百米的大船刻上你的名字”,“你造的战舰一头撞死要几条船才能拖回来的巨鲲”。 当然,没入职的人是不会知道海外的消息的,毕竟黄平没让公开,青龙军也不敢坏他计划。 那次忽悠,可以说是青龙军区的高光时刻,直接忽悠走了蚩尤科工学院近半的师生,青龙军区因此在黄骅船坞附近给他们造了宿舍楼,教学楼,食堂等等设施,两年前就已经发展成了黄骅蚩尤科工学院。 为了方便海军特战路的学习训练,以及和这些大宝贝们培养感情,黎甲马就在里面又添加了海事学院,请老渔民专门研究传授海洋知识,感觉到地理专业不足,又去山河大学薅了一把地矿学院。 木匠甲还因此控诉过黎甲马,不过没用,最后木匠甲一生气,干脆每个学院都给他扔了两个老师过来。 黎甲马也不客气,收下之后就发动军队将漳水岸边,黄骅蚩尤科工学院附近三十平方公里的地方,规划成了现在的渤海大学。 “这就是渤海大学?” 反正要去黄骅,黄平就顺路来看看这第二所大学。 刚到黎甲马说的大学校门口,看着面前十多米高,近两百米长的水滴状超现代风格教学楼,黄平以为自己这回真特么穿越了。 “是啊,这个是科工学院的鲁院长设计的,三层半的建筑,第一层两边各一个可容纳三百人的阶梯大教室,三楼是教职工办公室,二楼和一楼共有可容纳72人的小教室30间。” 黎甲马感叹着讲解道。 “外面是玻璃吧,你们在渤海郡落地的玻璃生产厂产量这么大?”黄平问道。 “嗯,渤海人多,土地平坦肥沃,水资源丰富,便于实行机械化种植,解放出来的劳动力的比例比其他地方稍高,人数更是达到了恐怖的30万,所以我们照搬了绝大多数工厂过来。玻璃厂现在的透明玻璃产量也不低,日产10重量箱。” (重量箱,玻璃产量计重标准,10平方米的2毫米厚玻璃约50千克) 黎甲马谈了一下这边的工业发展,谈回玻璃产量,他知道黄平虽然批准了,具体怎么搞,是没时间关注的。 “黄主席,黎军长。” 刚踏进校门,就有一个顶着头盔,穿着棉甲,黢黑的手上拿着满是灰尘图纸的人走了过来,向两人敬礼。 “哟,鲁院长,你这是在施工?”黎甲马从声音听出了来人身份。 “鲁院长?啥时候能完工啊,你们这教学楼主楼。” 黄平也回了个礼,问道。 “快了,现在就是上外墙玻璃和取光通道了,只要这两样工作完工,将桌椅搬进教室就能用。” 鲁院长说着,顺手在图纸上指给黄平看。 “这取光通道!”黄平对图纸还是有点研究的,当初李家村营地设计就是他自己画的,基本上成了后面村落城池改造的模板。 此时,还是被鲁院长这神来之笔般的设计所震撼。 “取光通道啊,那个就是透镜和镜子的组合运用,没什么稀奇的。” 鲁院长不在意的摆摆手,大家都知道,这还是墨家一脉的绝学呢,不过好用,他们公输家一脉也不介意拿来用用。 黄平也没想到这地面上的半块水滴原来是这个用途,他也没想到这鲁院长这么大胆,竟然敢用球面外墙聚光这万把平方米内球面上的太阳光辐射,他也不怕太阳把他这教学楼给炸喽。 看着那延伸到每一间教室,每一个走道顶上的镜子通道,详细标注的聚散光透镜,以及东南西三个聚太阳光的反射点,黄平突然又在心里认可这个方法。 即使光能衰弱,照亮这三层共计不到五千平米的范围,完全没问题,而且部分墙体上还有反射镜。 最后,黄平仅仅憋出一句,“中间这根十几米的大灯管不错!” “那是,其实一开始我想就只要这一个的,只要把教室背阴面照亮就行了。但是一聚光,向阳面的采光效果也降低了,我只能加了取光通道来弥补,就整成这样了。” 鲁院长尴尬道。 “没事,留了通道,正好方便以后进电改造。”黄平倒是想起,这个也就是看起来科幻,实际上晚上还是无法送光。 鲁院长点头,“嗯,其实到时候只要将聚光透镜换了,改造下大灯管就行了,也方便。” 参观了学校主教学楼,黄平去海事学院听了次课,才重返多年不见的黄骅港。 第40章 初入东海 “那就是我们的战船?” 远在两公里外,坐在马背上的黄平就看到了码头位置。出现了一座小山般的巨兽有了猜测。 “是的,这是我们第一艘五千料大船,根据大汉楼船改造而来。” 黎甲马介绍说。 “哦,具体战力配置如何?”对于第一艏船是大汉楼船改进的,黄平一点不意外。 大汉楼船最早西汉汉武帝时候就有了,高约十丈,水面高度也有五六层楼那么高,不过只设三层。 这些年两汉虽然对海事不太上心,但是交州地方官员到日南郡,九真郡所在的东南亚半岛上上任时,还是要走海路的。 而楼船,一直是他们上任的最佳交通工具。 黄平要求能渡海的船,那自然优先借鉴楼船的技术,况且,楼船一开始就是作为战船使用。 “这艘船沿用了楼船的三层设计,关键部位加钉了一层铁皮,可满载士兵4000人,水上作战状态,单舰配备2000作战士兵。一二层甲板首尾各有投弹机一台,攻城连弩两架,左右舷各有两座箭塔和八架攻城弩,另外,船头延伸了一个撞角。 战船采用船帆和水轮推进,水轮使用的变速齿轮连接,杠杆用力,平常行进时,可用调节风帆,或需要船员在甲板下施力。 船身还留下了蒸汽机改装空间,鲁院长说等蒸汽机能用之后,可以改造成蒸汽战船。” 黎甲马说完,黄平还是特别满意的。 总体来说,在楼船上技术实现了突破,虽然五千料用在远洋航行上,根本没什么大用,载重三百吨,可想而知,带不了几个人,大部分载重要分配给粮食物资。 不过应对这次南下的计划倒是绰绰有余,他准备绕过山东半岛,去黄海,到东海郡见识见识蜀汉大宝备,那个被叫做三国德行的标杆,刘备刘玄德。 “这个船造了几艘?”黄平问道。 “目前就两艘。其他的都是小船,怎么了?” 黎甲马好奇道。 “我准备南下一趟,去见见马元义。” 黄平说道。 “派人送信不行吗?要你亲自去?”黎甲马有些不解,黄平亲自去,不安全,事有不测,那损失可就大了。 “我亲自去看看,见他一面,才好判断。” 黄平摇摇头,只有亲自去看看,他才好决断接下来怎么做,信件来往,对此没有什么作用。 “还真是大啊!” 到了港口战船底下,这战船才真像座陡山绝壁,堵在面前。 “哥哥?哥哥!” 忽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喊声,黄平有些好奇地四处看看,回头,原来是背后泊位上的渔船上传来的。 刚才注意力都放在战船上了,原来这艘渔船就是郑老大他们那艘。 以前还觉二三十米挺大的一条船,停在这战船边,刚才都给看丢了。 “哥哥!哥哥!” 渔船上扎着两个冲天鬏的小丫头正挥手高兴地喊着,看到黄平看过来,一双小手摆得更欢乐了。 “小鱼儿,小心点,哪里有哥哥哦?”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黄平熟悉,不就是郑老大的声音吗。 随之一个汉子也出现在了船舷边,正是郑老大。 “呀,主席!你来了。” 郑老大也看到了码头上的黄平,惊讶出声,接着就飞奔下船。 一边跑还一边喊,“媳妇,老二老三快来,主席来了”。 船上接着响起了砰砰砰的跑步声和问话声。 “老大,主席来了?!” “主席,你可算来了!”郑老大跑下舷桥,站到黄平面前,手足无措地说道,左右手同时敬了好几个礼。 “哥哥,小鱼儿可想可想你了!” 小鱼儿这丫头也跟着自己老爹跑下船,一把抱住黄平的大腿。 “哈哈,你是小鱼儿?都长这么大了!” 黄平伸手抓着她的头发轻轻扭了扭,又向郑老大打招呼。“郑大哥!” “真是主席来啦,主席好!” 噔噔噔 船上的老老少少全跑下来了,其他泊位的人看到这里这么热闹,也围过来看热闹,看到黄平,知道了他的身份,纷纷激动起来,问好声频频,各个都要送海鲜给他,吓得黄平连连摆手,他可买不起这么多海鲜。 黄平总算知道为什么叫陶志杰来码头他不来了,就这热情,早知道躲着了。 直到黄平再三说有事,人群才慢慢散去。 “呼,郑大哥,下次不要这么激动。” “省得,俺省得!”郑老大连忙点头。 “看这情况,这几年你们过得不错哦,人丁兴旺啊!” 黄平看着几人手里抱着的拉着的四个孩子,打趣道,“不过你们不是在渔村有房子吗,怎么还全部在船上。” “嘿嘿,主席笑俺,明天,俺仨要出海,今天在船上再聚聚。”郑老大尴尬解释。 “不是听说有些地方不让女人上船吗?你们咋还专门到船上告别。” 黄平有些好奇,虽然他不信,但有些地方还真有这说法。 “他们尽瞎咧咧,吉不吉利俺哥仨清楚得很,当初要不是媳妇们压船,俺哥仨早喂鱼了。” 马二一脸鄙夷地吐槽着这说法,抱紧自己媳妇,整得他媳妇满面通红,拧了他好几下。 “哦,你们也要出海啊?” 如此,黄平跳过这个话题,跟几人闲聊一番这才散去。 次日一早,郑老大他们扬帆出海,小鱼儿他们要回村子去,小鱼儿带着弟弟小无缺站在码头不舍地跟黄平挥手,告别了这个奶酪哥哥。 又是半个月,黎甲马终于将物资装上了定远号战船,至于另一艘战船镇远号还是没赶得上回来,应该在辽东耽搁了。 这两船的名字是这半个月才商量好的,或许是华夏人一脉相传的情怀吧,黄平提出这两个名字,所有人都觉得好,一致同意了下来。 至于定远侯班超是不是同意,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不介意。 借着最后一场北风,战船风帆升起,一马当先往东南而去,后面的三十艘小几号的小船嗖嗖跟在后面。 “大海啊,你真大!” 站在定远号甲板上吹着海风,黄平本想赋诗一首,不过自己没什么文采,算了。 至于抄曹操的观沧海,黄平表示,别搞笑了,再好的诗抄来既不应景,又词不达意,传出去徒惹笑话,还是看看曹操以后能不能作出来吧。 第41章 郁洲山 “给!” 看了一会儿大海,在甲板上站着、坐着、躺着玩了一会儿,黄平进了船尾的舵室,给了船长刘布两个东西。 此人正是鸡泥村人民代表之一的刘布,他和张水生当初为了活命,生生在芦苇荡里蹚出一条生路,去了魏庄之后觉得自己征服了水,经常在漳水里训练。 当然这些是后来洪令金重组自学会的时候才知道的,两人觉得自己没啥文化,和新自学会的主旨不符,于是安置好家人后参军,正好补充到青龙军,一步一步就冲到了海军特战路的校尉,去年选拔上了船长。 “主席,这是啥?” 刘布看着手里两个精巧的小玩意,好奇道。 “指南针,陀螺仪。”黄平说道“你试试,转动方向,你就知道它们怎么用了。” 刘布依言,小心地转了转指南针,摇了摇陀螺仪。 看着那逐渐归位的指针,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啊啊啊啊,这难道是神仙器物!” “屁的神仙器物”,黄平撇撇嘴,“研究院的新产品,专为辨别反向,感应运动状态做的。” 对于黄平的粗话,刘布选择了无视,心里开始感谢研究院那些人的八辈祖宗。 “目前没几个,你拿了这两个,那你就有责任绘出确切的海图,将它们从两个零件变成导航仪器。” 黄平看他高兴的样子,也很高兴,嘿嘿嘿地就给他安排了个任务。 “啊,主席,我不会啊!” 刘布瞬间垮下脸来,乖乖,在海事学院学习,自己最差的科目就是绘图。 “不会也得会,要不我把这东西留着,给其他船长,我想镇远号船长应该会。” 黄平刺激道,他可是听说了,这两人当初竞选船长为了第一名比试的科目可不少,这家伙的海图绘制也不差,就是因为这一科惜败,被留在港口,没能第一次出任务。 “别别,我会,一定绘出最准确的航海图,做出最准确的导航模型,主席放心!” 刘布赶紧保证,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张水生抢先。 对的,镇远号船长就是张水生,刘布最不服的生死兄弟。 “那行,记得和战友们多交流,还有你们渤海大学那些专业人才,早点搞出来。” 黄平点点头,这个说急不急,说不急也急,能早点弄出配套的海图的话,等蒸汽战船能改装好,就可以让他们探索一下北太平洋东亚沿岸了。 特别是,当定远、镇远开到东瀛,绕倭一周之后,停在长崎港口。 当然这些还早,到了胶东半岛,沿着海岸线航行,船队到处找能停泊的港口。 沿岸野生港口都是不少,不过野生大型港口很少,都是小船靠岸补给。 直到绕过半岛最东端,向西南航行几天之后,接连看见了两个大型海湾。 这应该就是后世着名的崂山湾和胶州湾了吧,黄平暗自对比,让刘布在胶州湾停了一下,补给物资,探查水文。 之后路过琅琊,黄平本来准备上岸,看看诸葛亮这小子现在多大了,不过士兵探查后告诉他,琅琊城不许他们进。 不进就不进,哼! 黄平气呼呼的走了,没过五天,远远地就看到海平面上升起了两片陆地,中间隔着浅浅的海湾。 到了外边那片陆地的东北五公里,定远号肯定是靠不过去了。 吃水太深,真要靠过去,就等着搁浅吧,定远号往西开,找了个避风浪的位置,就地抛锚。 其他人坐小船上了小陆地,这里就是郁洲山了。 从名字也能看出来,它就是一个冲积沙洲,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连云港朐山以东。 要是有连云港的朋友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家里,很可能要被当鱼人给抓起来,因为你是会吐泡泡的海底人。 登上郁洲山一看,郁洲山还真不小,约么有半县之地,整个小岛呈西南——东北走向。 岛屿中央有一片不小的树林,不过没有淡水水源,所以岛上并没有常住居民,倒是有一些渔民搭的简陋木屋,草屋,诉说着有人涉足过此地。 “就地扎营吧,明天以商人的身份上岸,去朐县看看。”黄平说道。 “是,就地扎营。” 刘布下达了命令。 次日,一小队士兵扮作商人模样,带些海货和北方的皮货就进了朐县。 他们扮的是青州来的海商,倒也没被人怀疑,毕竟青州北海太守是孔圣后人孔融。 傍晚时分,作为海商,自然是回自己的船上更安心,黄平也知道了徐州的大致消息。 朐县没什么问题,现在属于谁都不来的地方,刘玄德到了兰陵上任之后,先是让自己的二哥三哥将兰陵县尉的士卒好好整治了一番,严肃军纪,一边派人四处打探叛军消息。 今天在朐县并没有获得马元义的动向,倒是有泰山黄巾部的动向,他们跑得不远。 就在泰山郡周边盘旋,时不时打家劫舍之后又回到泰山附近,游离在泰山、梁父山等山东中部山峰之间,不落确切之地。 这个黄平理解,山东这些山说是群山,实际上就是独立的山头,要是真落脚,只要官兵一围,他们就得缺水断粮。 泰山黄巾成了真正地流贼,四处游荡劫掠,最远会到徐州琅琊国。 琅琊富庶,每隔三两月,臧霸等人就会光临一次琅琊,搞得琅琊百姓苦不堪言。 黄平猜测,如果再没有马元义的踪迹,刘备的军队就要编练完成了,到时候可能会先拿臧霸等人开刀。 也不知道臧马两人还有联系没有,当初他们与董卓的终战,也没有多大的矛盾产生,或许有所联系也说不定。 没有消息,黄平只能先在此逗留,向琅琊和下邳方向都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沿途隐蔽的留下了锄头镰刀的标记。 不过对此,黄平没抱太大希望,因为当初失联之前,徐州就没有几个党支部,现在再找,就算活着,可能人家也不认你了。 趁着这时间,黄平又乘船向南探了一下,结果到没走多久,前方尽是沙洲滩涂,定远号不远离海岸,根本无法行驶。 估算了一下,还在徐州境内,黄平只能让定远号返回郁洲山,开着小船在广陵郡捕起鱼来,还差点儿被当地渔民揍了,好在黄平划船跑得快,不然那些渔民危险了。 第42章 回北溟 黄平等人一口气跑回郁洲山,跟被狗撵似的。 “咋了?你们这是。” 刘布好奇地问道。 “呃,没啥,有新消息吗?”黄平哪能说自己被赶跑了,转移话题问。 黄平不说,刘布也就不问了,反正黄平当时是留在那里打鱼,看情况这是小事。 放下之后,刘布说起了这半个多月的消息。 “月前泰山黄巾再出泰山郡,往琅琊而去,琅琊国相向徐州刺史陶谦求援。” 刚听刘布说两句,黄平就疑惑出声:“月前?” “嗯,月前,前面我们在朐县听到的消息全是过时传闻。” 刘布肯定的说道:“当时陶谦就已经带军准备平叛了,并且下令刘备等人往泰山郡边界运动,准备跨州平乱。” “哦,他倒是会算,青州现在是没刺史,那北海郡还有孔融呢。”黄平笑道,没当徐州牧,跨州执法的话,陶谦怕是要束手束脚的。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在我提前坐着定远号回来的时候,陶谦已经领兵到了琅琊,在东莞截击泰山黄巾,双方大战数个时辰,泰山黄巾败退公莱山。” 刘布继续讲述着:“刘备也带着三千士兵进了泰山郡,准备断了泰山黄巾的后路。五天前,刘备急行军两百多里打下了泰山黄巾的临乐山落脚点,全灭了五百守军。 以逸待劳,正好等到了被陶谦从盖县撵过来的臧霸等人的残军,双方一战,关张二人勇猛无匹,领兵冲阵,只一回合,臧霸残军就被冲散,伏地投降者千余人。 军队完全崩溃之后,臧霸孙观二人慌乱中泅渡沂水河,不知所终,陶谦,刘备等人草草押解投降之人返回徐州。泰山黄巾,算是完了。” “这就打完了?马元义还是没出现?”黄平疑惑了,这马元义到底跑哪去了。 “是的,没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刘布确定道。 “那算了,就当白跑一趟吧。”黄平也没办法,找不到人,见个屁。“航线记好没?准备回去了。” “没问题了,不再等等党支部的消息?”刘布疑问道。 “不等了,新设立一个朐县党支部吧,你找两个愿意留下来的党员。”黄平说道,接着自己也出门找了个特战小队的队员过来嘱咐了一番。 “你们三个就留在朐县发展党支部吧。”黄平看着眼前的三人,“互相认识一下。” “葛娃。”特战队员对另外两人说道。 “胡老四。” “罗卜。” 另外两人也相继介绍自己。 “同志你好!” 三人互相敬礼。 “辛苦三位同志,多加小心!” 黄平和刘布同时向三人敬礼。 三人回礼,然后庄严的脱下了自己的军装,向军装严肃敬礼之后,换上了普通的素布衣服,戴上假发冠。 临行前,黄平再次提醒他们小心,之后就启程回了北溟。 至于见刘备,侧面看看也就行了,真到他们面前,他还没那个武力,而且也见不到。 从这次泰山黄巾的事情上,也看不出刘备仁德在哪里,也没有什么恶劣的地方,倒是看出了陶谦这人果然名不虚传,指挥有度,行军快速,决策果断。 这一趟白跑了,但是花的时间可一点不少,一去一来,已经入冬了。 到了黄骅港,黄平终于看到了另一艘战船,镇远号,两艘战船倒是一样的规格,没多大区别。 不过可能是在港口呆了一段时间了,镇远号已经给自己刷上了漆,镇远号三个大字刺激得刘布团团转,为什么? 因为他们定远号没上漆,感觉又输了一步。 “别忘了搞好航海图的事,我回去了。”黄平摇头苦笑,跟刘布和定远舰队的官兵告别。 “明白,主席再见!”刘布眼睛一亮,回应道,兴冲冲地去镇远号叫嚣去了。 “你们不跟上,不怕你们船长被揍?”黄平好奇道。 “没事,我们船长禁得住。”一个士兵毫不在意地说。 “对对,等他们打了船长,我们再去给他报仇就是。”其他人纷纷点头。 “随你们。” 黄平带着自己的特战小队一边走,一边随意地向背后挥手告别。 又去渤海大学看了一下,见了见学校师生。 果然,渤海大学那个主教学楼已经完工了,学生们纷纷对黄平吐槽着鲁校长搞的这个教学楼,好看是好看,就是夏天太热了点,黄平表示认同,想了一下说道,热的话你们做风扇吹风啊。 然后,然后渤海大学科工学院的师生们,喜提了一个大风车项目。 黄平只管给他们说想法,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实现,说完,他就跟黎甲马告别回井陉了。 今年秋季,当初规划的北溟九纵九横的中横线,终于在三个军区的共同努力下完全贯通了。 从青龙军区所在的南皮跨过漳水,滹沱河,穿过河间乐成,安平武遂,巨鹿下曲阳,常山真定,到井陉,然后转向进入太行山上艾,出太行山就连接了榆次晋阳,再向西南从兹氏钻过吕梁山脉到西河离石、蔺县,再向西就是当初黄平等人勘探石油时,顺便勘察出的路线,到了上郡高奴县。 全程一千三百多公里,修缮老路七百公里,新修道路六百多公里,新建大小浮桥十余座,以及三座永固桥梁,特别是蔺县黄河大桥,全长三百八十四米,是第一座永久黄河大桥。 这条道路的建成,极大方便了北溟境内的消息流通,经济活动,特别是民众的信息和商品交换,得到了大大加强。 黄平回井陉这一路上,就已经看到有渤海郡的走商队在向西运输鲜活海鲜了。 砰砰砰 骑马上前,黄平心里充满了自豪,呼啸着就往井陉而去。 为了保护马匹,黄平还是用了两天才回到井陉,估算了一下,那些商队从港口出发的话,也就三四天的样子,就能到井陉,当然这要吃住都在路上,所以活海鲜定价,怕是不低。 到了井陉,黄平特意去市场问了一下,果然,一斤百钱,没几个人吃得起,也就以前没被分得完那些人,能吃得起几斤,但是他们都被谭交忽悠着投资基建了,现在也过得很拮据,隔了十天半个月才尝那么一次。 这些海鲜运到常山来,主要还是供销社收购,工厂加工之后往草原和司隶卖,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在渤海郡加工。是因为蒸汽机还在试用没落地生产,这边的水力电力使用基础好,有些工厂还复制不过去。 至于官员,一样吃不起,可以说北溟的官员比百姓还穷,隔几个月,也会每人配发一些特产,保持和人民一样的生活水平,他们还不至于造反不干了。 第43章 蒸汽动力 回来井陉,黄平就开始山河大学——研究院——各部天天跑,看他们的工作进度。 特别是蒸汽机的事,石油精炼如今已经步入正轨,汽油、煤油、柴油这些已经有成熟的提炼技术了。 研究院和蚩尤科工学院那边,一边做蒸汽机一边又开始了内燃机的研发,以黄平的估计,到时候蒸汽机和内燃机怕是要同时投入应用。 现在不管是棉纺还是毛织加工,所有厂房都在催他们搞快点,特别是在其他军区开采的煤炭,已经远超人民取暖和生活所需之后。 制约他们发展的就是动力源了,想进一步解放人民生产力,用机械动力代替人力这一步必不可少,目前的农耕器械,能解放出来的极限劳动力,就只有那六十万了,多有一个人脱产,必然会导致所有人饿肚子。 “主席,别催了,还有半个月,我保证能在井陉煤矿上接入蒸汽机拉煤。” 看到黄平搓着手又来了井陉煤矿厂,正在调试机器拖拉煤矿斗车的马钧无奈地说道。 “好吧,我不催,我就是来看看。” 黄平无语,又不是自己在催,他就是来看看。“出现了什么问题,前天不是说已经能拉完全程了吗?” “速度不均匀,输出拉力时大时小。”马钧回应道。 “就这?”黄平有些不解,这不就是做功的频率吗。 “就是这个问题,容易将缆绳拉断,磨损严重,出现事故的概率太大。”马钧觉得这个问题不小,对下面的工作人员太危险了。 “嘶,也是。”黄平反应过来,资本早期积累的时候可是不管工人死活的,这个问题也就被历史所忽略了,只要能用,他们不在乎。 但北溟不能这么干,确实要以人为先,黄平认真回想了一下,问道。 “你给蒸汽管道上个调节阀门试试,最好是反馈自动调节的。” 黄平想起了一个方法,蒸汽机使用的是飞球自动阀门,用蒸汽吹飞球,旋转的离心力大小就是监测蒸汽输出的,他将原理给马钧说了一下,马钧恍然大悟。 当即就开始丢下黄平,找木匠甲他们去了。 果然不到十天,他们就改好了,邀请黄平去煤矿看开机。 黄平到的时候,井陉煤矿上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冷不冷,不过看着挤那么密,估计是不那么冷吧。 “林帆,请乡亲们站远一点,毕竟是测试,两百米内不安全。” 黄平对林帆说道,倒不是为了给自己清路,他们一来,看热闹的已经给他让了条路进去。 “是。乡亲们,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先离远一点,不要靠近机器两百米范围。” 林帆接令,分散开武装护卫开始通知,组织围观人民向外撤。 “准备好了吗?” 看到所有人都撤了出去,黄平问道。 “准备好了,下矿装煤的人员也已经全部安全撤离上来了。” 马钧说道,看着旁边的煤矿负责人说。 “确认?” 黄平也看着煤矿负责人再次确认道。 “下矿四百五十三人,出来四百五十三人,确认全体人员已安全出矿,主席!” 负责人严肃地确认一遍。 “好,开始吧。”看人群已经离开了两百米范围,黄平下令。 “好,开始点火。” 几人也退到安全范围,马钧拿着喇叭开始下令。 只见四米高的锅炉上开始呜呜地响了起来,泛起白色蒸汽,是下面身着防护的士兵开始加大了火力,这些是启动阀门口喷出来的蒸汽。 接着嗡嗡嗡的声音开始响了起来,是蒸汽冲过轮机的声音,越来越高昂。 轮机外面的齿轮开始跟着转动,带着绞绳机的大齿轮慢慢转了起来,拉着矿车的钢绳开始收紧,顺着铁轨放下去的钢绳慢慢地向外拉出来。 当轮机的嗡嗡声变得规律之后,钢绳也开始匀速绞紧。 “看来还不错。”黄平评价道,不过才开始,也没什么多说的,继续看。 四分钟后,第一辆矿车出现在井口,接着,第二辆、第三辆……第五辆,一共五辆矿车满载一吨煤被拉了上来。 “断开。”马钧又下令道。 噗呲~ 锅炉顶上排气口冒出大量蒸汽。 咔 两个齿轮互相脱离,一根销子插进了钢绳圈里。 哐哐哐哐哐 吱 五辆矿车撞在轨道上设置的刹车块上,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停了下来。 这刹车,挺暴力的,黄平心里叹道。 “注冷水,关蒸汽,检查缆绳和车辆。” 马钧再次下令,锅炉传来哗哗的声音,蒸汽停止喷出。工作人员开始按部就班的上前检查。 不一会儿,煤炭就拆卸了下来,缆绳也检查了一遍,有负责人过来汇报:“报告,钢绳无明显磨损与缺陷,矿车结构无明显磨损,铁轨完好。” “下一步,放矿车。”看检查好了,马钧开始下令做下一步运行。 五辆矿车又一次挂了上去,由穿着盔甲的士兵往矿口推,缆绳卷开始放松,齿轮合到蒸汽机上。 矿车缓缓放了下去,直到刚才标记的长度,才停止放绳,那几个士兵打着灯,向下查看。 等了十多分钟,他们依次出来,汇报了下面情况正常。 “报告,试运行成功!”马钧终于露出笑意,向黄平汇报。 “哈哈,恭喜恭喜。” 黄平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乡亲们,成功了!” “哦!哦!哦!” 消息传给了围观的百姓,一时间欢呼声震天,井陉矿场成了欢乐的海洋。 下午,人民报又一次加班,专门印制了此事的报道,短短四天,消息传遍了北溟。就连大雪封路的并州北部和幽州代郡,都在半月之内收到了消息。 北溟都护府的人民收到了新年的第一份礼物,蒸汽机拉上来的一颗煤球。 试验成功之后,马钧将缆绳改造为传送带的方案,交给了井陉矿区之后,就带着团队去了青龙军区,那边去指导一下渤海大学科工学院就行了,他们自己完全有能力做一个出来。 第44章 终结常侍 北溟忙着搞发展,南方的大汉也没停下来。 皇宫一众人物被张让等人掳走,吴匡和袁绍带兵屠了所有宦官阉人,不料手下士兵将董太后和众多宫女殃及。 商议一番,两人只得先围着皇宫,不准进出,袁绍赶紧回家向家里的两老头求救。 “阉竖逆贼!犯上作乱,竟弑杀太皇太后。” 袁逢袁隗定下了基调,次日一早就在自家的袁氏邸报上,罗列张让段珪的十条罪状,是为十恶不赦的恶徒,天人共诛之逆贼,号召天下忠臣义士讨伐二人,邸报称: 阉竖张让、段珪,祸乱宫闱,罪盈恶满,致社稷倾危,苍生蒙难。其罪有十,昭然若揭,当受天下诛,以谢苍生。 其一,窃弄权柄,欺君罔上。操弄朝政于股掌,蒙蔽圣听,使天子政令不出宫闱,忠良之士不得进言,朝堂之上奸佞横行,正途皆塞。 其二,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广纳宵小之徒,布列要津,凡不顺从者,必遭其构陷,忠直之臣如窦武、陈蕃者,皆受残害,致朝堂上下,竟无一毫忠义之气。 其三,卖官鬻爵,聚敛无度。以官职为货,明码标价,致官场腐败,贤能之士不得其位,而庸碌贪鄙之人充斥朝堂,民脂民膏尽入其囊,致使国库空虚,民生凋敝。 其四,祸乱后宫,秽乱宫廷。干预内廷之事,蛊惑后妃,致宫闱之内争斗不休,扰乱皇家血脉传承,使天子家事不得安宁,皇家威严扫地。 其五,残害忠良,血债累累。以莫须有之罪名,诛杀贤能,朝堂之上冤狱丛生,忠臣义士含恨而死,致使国家栋梁摧折,朝政日非。 其六,引发党锢,阻塞贤路。兴党锢之祸,禁绝士人议政,使天下士子报国无门,才俊之士沉沦下僚,国家失却用人之基,文化学术亦遭重创。 其七,搜刮民财,民不聊生。横征暴敛,税赋繁重,百姓田园荒芜,流离失所,老弱转于沟壑,少壮困于徭役,天下苦之,而彼等犹不知足,欲壑难填。 其八,掳掠天子,操天子如傀儡,以致圣朝无君,朝纲紊乱,神器蒙尘,天下人心惶惶,诸侯离心,汉室根基动摇。 其九,党羽枭暴,杀戮盈天。行跳墙之事,至于绝处,不惜纵火宫闱,断尾求生,薨太皇太后董氏,此国仇也。 其十,致乱天下,苍生涂炭。由其恶行,天下大乱,盗贼蜂起,战火纷飞,百姓身处水火,生灵惨遭涂炭,汉室四百年江山几近覆亡,其罪之重,天地难容。 今圣人失迹,天下英豪,当以活圣人为己任,勤王救驾,扶天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袁家俩老头炮制袁氏邸报的时候,袁绍火急火燎地赶回皇宫,和吴匡合力,将所有知情人士尽皆诛绝,火烧董太后寝宫,两人见火势已大,放开皇宫守卫,开始竭力救火。并且让士兵口呼“阉党作乱,火杀董太后,劫持陛下兄弟逃脱”。 在两人迅捷的处理下,其他世家之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连夜救火的时候了,宦官杀绝,他们也问不出什么。 次日见了袁氏邸报,杨氏刊印和大汉月报也火急火燎地赶了一期。 三大报刊从雒阳向外扩散,后面的颍川学报跟着品评了一下,这口锅,就结结实实地扣在了还在逃跑的张让、段珪等人头上,谁让二人还在芒山中躲藏呢。 过了函谷关的董卓正是因为三家的报纸,知道了皇帝已经被张让掳走了,不仅如此,袁氏邸报的那个半檄文的行文还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行军的理由。 反正我董卓是个莽夫,就当它是讨贼檄文了,咋滴! 董卓趁着城内的世家还在纠缠,纠结兵马地时候,带着抛下后队步兵,集合吕布李傕两支先锋骑兵呼啸而过,鸟都没鸟雒阳城上的军队,因为他的探马注意到了伊阙关蹇硕军的动向。 蹇硕是谁?中常侍之一啊,灵帝在世时最信任的上军校尉。 他的兵马不进城护驾,那自然是知道要护的驾在哪里,董卓哪还有犹豫,让探子跟了几天,就大致猜出了蹇硕的目的地。 毕竟他董卓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舆图一摊开,直接就往缑氏赶。 不过因为渡河绕路,他还是没赶上顺流而下的蹇硕军。 到了偃师南岸,因为三水汇合,董卓失去了蹇硕的踪迹。 而此时,雒阳城里的军队才开始追踪皇帝的下落,袁绍一路跟着张让等人逃跑的路线追到了平县,但是慢了一步,张让已经进了芒山。 袁绍等人追至芒山渡口,发现了乱七八糟的众多脚印往芒山里而去,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继续向芒山里追击。 不过芒山通道树林茂密,怕遭到埋伏,袁绍等人只得缓缓探索前进。 在缑氏周围没有皇帝的踪影,也没发觉蹇硕的船只,董卓一咬牙,继续往下游追,他现在也不确定皇帝在哪里了。 黄天不负苦心人,追踪半月的董卓终于在五社津渡口发现了蹇硕的船只,从掉队的士兵那里知道了,张让等人昨日才出旋门关。 董卓信心大增,外面就是大伾山,张让等人速度定然大减,可比水路慢多了。 果然,次日在大伾山,董卓截住了张让段珪蹇硕等二千余人,仅一回合的冲锋,蹇硕的步兵直接被打散。 在几十人的护卫中间,董卓看见了抱在一起的龙蟒兄弟,以及满面憔悴,浑身泥土的何太后。也只有这三人了,没有一个宫女侍从。 “大胆,陛下当面,何人冲击圣驾!” 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头色厉内荏地高声吼道。 董卓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什么东西,没理他,倒是对旁边身着盔甲,提着染血长刀的蹇硕高看了一眼。 沉默近三分钟之后,看到那些士兵紧张得满头大汗。 董卓才单膝跪地,向刘辩开口:“臣凉州刺史董卓,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刘辩没反应。 董卓再次开口:“臣凉州刺史董卓,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身着蟒袍的陈留王刘协推了推刘辩,刘辩张了张嘴,仍旧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皇兄恕尔无罪,董凉州请起身!” 刘协见此,只能代替皇兄回话。 “谢陛下!”董卓起身,看着张让三人。 “陛下保重!” 张让知道大势已去,仿佛瞬间苍老般,精气神尽去,伏地叩拜刘辩,然后陡然拔剑,自刎归天! “陛下保重!”段珪跟着照做。 “陛下保重,陈留王保重!”蹇硕向刘辩刘协单膝下跪,接着果断自刎归天。 三人自刎归天后,剩余士兵投降,董卓接驾回宫,常侍之乱因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