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秦川》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一章 仙山有仙觅仙踪 满山的樱花,红白交相辉映,蝴蝶相映成趣,蜜蜂追逐打闹,好一场春日的喧闹。 醉人的鲜香,诱惑了嗅觉和触感神经,晴空朗日下,却似要深深地迷醉下去,好一树树纯白高洁的樱花。 这时,沿着樱花淡雅的芳香传来的方向,隐隐约约飘来优美的男人腔调,这歌声曲调高扬,音韵别致,词曲工整,震荡人心,宛如九天的乐曲,夹在樱花的香味里,乘着春日的暖风,这歌声飘过山谷和丛林,又进入山脚下的粟田和寻常百姓家庭。 这歌声里唱着: 赳赳老秦;共赴河山;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 百年国恨,沧桑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秦有锐土,谁与争锋! ,,,,,, 背靠炎天的花甲老丈,直起身来,浑浊的眼睛直视歌声飘来的方向,凝望许久,苍容里现出非同寻常的敬畏和羡慕。 “爷爷,你在望着什么?”孩提小童扎着马辩,拉着老丈积灰的裤脚,眨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地问道。老丈停下手中活计,抱起小童,温柔和蔼地说道:“小狗儿都这么大了,爷爷都抱不动了。爷爷呀!在看一处仙人洞府呢?” “爷爷,世上真的有仙人?”小童一边调皮地揪着老丈的花白胡子,一边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有的!”老丈再次直视山腰上的千亩樱花树,浑浊的眼睛透出坚定的目光,说道,“一定有的!” ,,,,,, 午间,烈日高挂,田间走出两匹高头大马,四蹄矫健,长鬃如飞,身形优美健壮。马上稳稳当当地坐着两个男子,粗布麻衣,气质卓然,非比常人。两人踏马来到老丈跟前,满脸络腮胡的男子翻身下马,动作流畅,可知武艺超群,他抱拳向老丈,问道:“老丈康安,我叔侄两人途经此地,听闻此地有不出世的隐士高人,特来拜见,还望老丈指点迷津。” 老丈看向另一位坐于马上的男子,身体健硕,胸脯横阔,眉眼清奇,非比常人,心想这两人定是不同寻常之人,非富即贵。 “哈哈!两位壮士算是找对人了,我正巧和这座仙山上的高人,有过一面之缘。”老丈手扶白须,另一只手牵着调皮的小童,故作神秘地说道。 马上男子斜一眼,不屑地转过头去;而与之相反,另一个男子则欣喜地连忙弓腰,连忙说道:“请老丈告知,我们叔侄一定铭记老丈的恩情。” 老丈扶须,指着远方薄雾弥漫的樱花山林,说道:“过此道,直行五里,上阴巫山,过四季泉,有一个棚草茅舍,上面写着三星居,就是那儿!” 作揖男子向老丈手指方向望去,只见薄雾幂幂,花香鸟语,隐约中一段铿锵的乐音从山中传来,宛如仙乡之地。 于是作揖男子告别老丈,翻身上马,挥手示意另一位男子继续赶路。 “叔父,我们旅途至此,不找一个地方歇脚,为何要去找这么一个劳什子隐士高人?”壮年男子不悦地说道。 “羽儿,可不要小看这些隐士高人,他们身在家中却知天下大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真是高人无疑啊!”满脸络腮胡地男子用长辈的口吻教训道。 原来两人正是还未成就霸业的项羽和项梁叔侄二人! 项羽不满地说道:“哼!大丈夫岂可耍弄嘴皮,建立霸业也不是耍弄阴谋,而是应该指挥军马,堂堂正正地和敌人决一死战。这样,才不枉为霸业!” 项羽说得激情彭拜,恨不得拿起腰间的宝剑,立马深入敌营和敌人来个你死我活的拼杀才痛快。 项梁扶额叹息,说道:“羽儿,我提醒你多次,莫要呈匹夫之勇。从小让你读书认字,你从不用功;又让你去学剑,你也不喜欢;你说想学能够抵抗万人的学术,于是我请教习先生教你兵法,可你仍旧一事无成,唉!这叫我如何是好。” 项羽微微脸红。 此时的项羽重义轻利,勇猛冲动,敢作敢当,也不失为一个拳拳大丈夫! ,,,,,, 项梁叔侄二人下马步行,牵着骏马一路拾阶而上,到得山腰,沿着一道林荫小路复行数十步,两旁樱花铺满地表,宛如一片红白相衬的地毯,使人看去眼前一亮,腿脚也就慢下来了。 项梁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住在此地的,必是一位不出世的高人隐士。项羽浑然不顾,也没有兴致欣赏这番美色,而是逗弄着手中的骏马,眼里都是对骏马的热爱。 二人到得四季泉水旁,项羽猛地大吼道:“叔父,你瞧,那水流上的木架子是何物,甚是怪异!” 项梁定睛看去,只见是一个圆柱形的木架子,自动地转动着,将沟渠里的水引到不远处的一栋茅草棚内。 “是啊!此物闻所未闻,并且,,,它还会自己动,真是不可思议!”项梁在脑子里不断地思索这是何物,但是百思不得其解。 项梁对项羽说道:“羽儿,你现在知道,轻看高人的下场了吧!他们的确是有一些难以置信的异能,这些都是我们常人难以理解的事物,然而他们却能运用自如。所以千万不可坐井观天哪!” 项羽点点头,被这神奇的木架子一时也吓住了。 “快走吧!看来就在前面不远处,我忍不住想立马见到真人!”项梁急切地说道,对口中的奇人充满了期待。 ,,,,,, 古色古香的木门牌子上写着:三星居。茅草棚院内无人,门虚掩着,项羽几欲推门而入,项梁及时拉住项羽的手,动气地说道:“上门到访岂可如此无礼,你退下,我来!”项羽缩回手,站在一旁。 项梁上前作揖,气沉丹田,吼道:“下相人士,项梁项羽叔侄二人,今日特来求见,请东主出来一见!” 声音响彻云霄,惊动林间的鸟雀。项羽惊异:没想到叔父的武艺已到这种地步! 稍待一会儿,空中传出一个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从九天上传来,不知具体的方位,却十分轻柔和谐,似乎和整个山林鱼泽都融为一体。 “远方来客,不亦乐乎!” 项梁大惊,嘀咕着,没想到这位高人武艺也是如此高强,要是能够招揽到麾下,复楚大业有望。 此时,一个白发苍髯的老丈从里屋飘然而出,项梁急忙上前求见。 “老先生有理,我乃楚国上将军项燕直系后人项梁,这是我的小侄项羽,特来拜见先生。”项梁作揖九十度,微微颤抖地说道。 白发老丈扶须点头,看看项羽,又看看项梁,含笑说道:“你们称呼我鱼梁公就是,山野乡人,胡乱称呼,真名早已淡忘,就随它去了!” 项梁和项羽便恭敬地称呼一声鱼梁公。 “今日就知有贵客来临,粗茶淡饭早已准备妥当,就让我做一回东道,款待远来的二位。”鱼梁公回礼,说道。 项梁连忙道谢。两人将骏马束于树上,收拾行装,随着白发老丈走到屋内。 三人按规矩就坐,鱼梁公给二人各斟一杯茶水,含笑示意说道:“山野之地,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招待远客,请先饮下这杯寄思茶吧!” 项梁叔侄二人端起茶汤,只见茶色青绿,茶香悠然,与一般的茶汤区别甚大。项梁警惕地看看白发老丈,又看看项羽,点点头,二人便一饮而尽。 “此茶如何?”鱼梁公问道。 “此茶入舌微苦,却余味悠长,抿在嘴里有一股甘甜,真是世上难寻!”项梁思虑一会儿,说道。 鱼梁公笑笑,又为二人斟了一杯茶,说道:“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徒儿胡乱做出来的玩意儿,我平时只是喝个新鲜,难得你们也喜欢,那是再好不过了。”项梁又喝一口,听到此,感兴趣地说道:“您的高徒能够做出这么雅致的茶汤,那么一定是您教导有方了!” 鱼梁公摇摇头,说道:“我教授他的,到不及他教授我的,我这个徒儿,天性纯良,性格活跃,还有就是爱玩的性子改不了,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美其名为科学,真是令人费解。” “噢,不知老先生是否能够让我见见你这徒儿!”项梁说道。 “他呀!现不知道在哪片山头称大王呢!晚些时候回来,你就能见到了。”鱼梁公玩笑似的说道,“你们姑且在这歇会,也好尽我这东道的责任。” 项梁连忙道谢,说道:“今日得见鱼梁公,三生有幸,哪能麻烦您招待我们呢?” 鱼梁公连连挽留,项梁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心里更加好奇,制作出这些妙用之物的是怎么的一个人,要是能够拉到麾下所用,那么霸业可期啊!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二章 隐士高徒名不虚 项梁叔侄二人做客三星居直到傍晚时分,仍没有见到鱼梁公口中的高徒,不禁心有不耐。 叔侄二人得蒙招待,用过晚饭,正待告辞。 “今日得见鱼梁公这般隐士高人,我叔侄二人喜不自胜。与梁公一叙,方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项梁上前见礼,又打铁趁热地说道:“我叔侄二人本是楚国贵族后裔,而今天下暴秦当道,我叔侄二人仅有七尺之身,但是立志复立楚国,讨伐无道的秦国,就缺少梁公这般运筹帷幄的高才,不知,,,” 鱼梁公不语。 “以后大业有成,只要梁公有应,我叔侄二人必定报答。还望梁公三思!”说完,项梁恭敬地弓下腰,静等鱼梁公的决定。 鱼梁公上前扶起项梁,手扶白须,眼视青天,说道:“昨夜我观望星辰,紫微星轨迹有所触动,天下大势顷刻间就会逆转。秦国当道,万民臣服,但是严刑峻法,民不聊生,只怕国运难续啊!” 听及此,项梁和项羽对视一眼,大喜过望。 “不知先生可知,我叔侄二人是否举事有望?”项梁上前急切地问道。 鱼梁公深邃的眼睛着透彻微光,陷入回忆,长叹道:“我那劣徒曾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只要你们所做之事顺应大势,向着正道,那么必定柳暗花明,顺应民心啊!” 项梁暗暗于腹中低语鱼梁公所说的诗句,细细琢磨,越加觉得韵味无穷。 “唉!”项梁说道,“今天不能得见高徒真颜,真是人生憾事啊!” 就在此时,南方树林里鸟兽皆散。 鱼梁公开怀大笑,说道:“这不,我那劣徒正好归来!” 项梁叔侄二人定眼看去,只见南边树林里走出一位弱冠之年的英俊青年,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长发束冠,风姿卓绝。 青年提举内力,飘然过水,几个呼吸间就来到项梁叔侄二人前。 “老梁,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青年此话一出,之前出场的气质顿时被挫骨扬灰,让一旁的叔侄二人大吃一惊。(白费了那么多外貌描写,看来主人公生错了皮囊!) “成何体统!”鱼梁公脸部肌肉抽动一下,教训道,“这是来访的远客,还不拜见项梁,项羽二位远客!” 青年应一声,动作僵硬地做了一个躬礼,项梁叔侄二人顿时还礼。 “梁公不必介怀,我观这位小兄弟鼻似悬胆,目若朗星,玉树临风,真是一表人才,以后必是成就无限啊!”项梁得见真人,喜不自胜,夸赞道。 鱼梁公客气还礼,说道:“小徒乖戾,让二位见笑。” 青年很不情愿地看着鱼梁公假装正经,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向项羽,越看越入迷,好似在看一块价值连城的和氏璧。 “你,,,真是西楚霸王项羽?”青年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项羽是也!”项羽拍拍胸脯,说道,“不过,,,这个西楚霸王的名号挺不错的,以后就这么自称,哈哈!” 项梁看着两人臭味相投的样子,不禁大为伤脑筋,上前问道:“还未问小兄弟姓名?” 青年甩着枯草,说道:“我啊!赵子京,孙子的子,京城的京。” 鱼梁公上前补充说道:“及冠之年,我为他取了一个字:成衣。蕴含着恢复周礼汉服,匡正社稷之念。” “老梁,我可没让你给我取什么劳什子字啊!再说了,我志不在此!”赵子京不悦地说道。 鱼梁公正要上前教训一顿赵子京,被项梁及时阻拦下来,赵子京躲闪几步,从小没少在鱼梁公的手下吃过苦头,心里自然对鱼梁公有些害怕。赵子京至今想起被鱼梁公魔鬼训练的这几年,心里都不由得一阵恐惧。 他敢发誓,这四年是他穿越到秦朝经历的最痛苦的四年! ,,,,,, 众人到得屋里来,各自就坐,赵子京对鱼梁公喷火的眼神不屑一顾,项梁则审视着赵子京,心里思量着如何收服这个才华双全的人才。猛地,他又想过:要是赵子京不答应,是否斩草除根,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敌手得到。但是项梁又想到深藏不漏的鱼梁公和赵子京麻利的身手,还是狠狠地将这个念头摁了下去。 “成衣小兄弟,方才我们行至四季泉水旁,只见一个圆形木架十分奇异,甚至还能自动旋转,神妙至极,不知是何物?”项梁问道。 “你说的是水车啊!那就是一个引水灌溉的工具而已,不值一提!”赵子京回道。 “哦?”项梁心里嘀咕:连那种神异的水车,在赵子京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物件,细思恐极,这是怎样一个奇人。要是能够招揽到麾下,将这些东西应用于民生和军事,那么民心归顺,兵强马壮,等待时机,就可以举大义,成就大事。 项梁正要和赵子京好好联络感情,赵子京却正和项羽打的火热。 “羽兄,听说你天生神力,力能举鼎,这是真的吗?”赵子京拉着项羽问道。 “当然!我天生神力,从小就力大无穷,你问叔父就知!”项羽舍我其谁地说道。赵子京拍案说道:“你要是在我们那儿,羽哥,不说别的,世界奥运会举重冠军就是你的。” “成衣兄,我不明白,这举重,,,我懂!”项羽说,“但是奥运会是什么,是一种官职乎?” 项梁也百思不得其解,只有鱼梁公在一旁静坐不语,心想:早几年,就没有和赵子京交流成功过,这个劣徒说着一些神神叨叨的话,做事也是独树一帜,虽然总是有一些惊喜,但是顽劣难驯,不是可造之材。 “这个啊!嗳!你们就不懂了,这在我们家乡啊,,,就是一种大型的运动比赛,通过一些体育项目来考验运动员的综合素质,从而判定冠亚季军。” 项梁叔侄二人仍是一头雾水,相互对视,谁也没明白。 赵子京想到:这是在秦国,他们哪里懂得什么运动会比赛,要说这儿的运动,除了杀鸡宰牛,就是上阵杀敌了吧! “说了你们也不明白,这样以后要是我把这个运动会做出来,再跟你们细说,如何?”赵子京想到要是全国勇士都来参加跑步,跳栏,举重的运动就一阵激动。 接着项梁与鱼梁公谈着当今大势,听的赵子京昏昏欲睡。 这时,项梁转而面向赵子京说道:“小兄弟,当今秦王当道,法律严苛,独尊法家,时时范防备着各国遗民贵族,秦王怀着贪婪之心,运用一己之智,不信任功臣,不亲近士民,废弃仁义治国的原则,树立个人的权威,禁止典籍流传,使刑法残酷,以权术暴力为先,把暴虐作为统治天下的手段,这样的君王,寡情少义,如此之秦朝,大厦将倾,只要登高呼应,天下民众与士族都会云集响应,秦朝顷刻间便有覆灭的危险,你待如何?” 赵子京听出项梁的话外之音,无非是想听听自己的看法,看看自己的立场。 “秦国百年基业,几代经营,方有今日一统天下的大局!”赵子京说道,“可是正如项叔父所说,秦王寡情少义,秦朝严刑峻法,徭役繁重,以致初始一统的局面不能得到好好的利用,长此下去呢!早晚会崩塌!” 项梁大喜,没想到赵子京的看法和自己如出一辙。 “幸甚!没想到小兄弟与我心有灵犀,我们何不一起共相义举,成就大业?”项梁屈身上前,一脸期盼地说道。 赵子京看看项梁,又看看项羽,摇摇头,说道:“我志不在此!” “那?”项梁正要劝诫,只见赵子京起身说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吾是酒中仙。”说完,就踏步向外走远了。 项梁听到此诗,足足呆滞良久,心里嘀咕道:小兄弟不是胸无大志,是这志向太大了,对天下都不稀罕,却自称酒中仙,难道是寻求那冥冥中的得道天机?此人看不透,看不透! “两位别介意,这徒弟被我骄纵惯了,让二人见笑了!”鱼梁公歉意地说道。 项梁叔侄二人自觉今日的经历真是恍若梦境,但是一切又都如此真实。天色也不早了,项梁正要和鱼梁公辞行,项羽不舍地说道:“叔父,我观那成衣兄弟有许多奇异之处,可否留些时日,我好和他亲近亲近!” 项梁正要训斥,被鱼梁公听见,于是殷切地挽留叔侄二人,半推半就,项梁就决定留下来住宿几日,料想自己在下相所犯之事应该还不会这么快实施抓捕,心里就放心下来。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三章 铁锅珍馐值万钱 话说项梁叔侄二人寄宿于巫阴山这几日,把自己过去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得见许多稀奇古怪的物什,尝到许多鲜香美味的食物,学到许多从赵子京口中说出的至理名言,真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项羽至今仍冥思苦想赵子京口中一直说的“故得”是何意思,也不好屈身向赵子京问询。毕竟,此时的项羽还是掀不开这脸皮。 可是项羽看见赵子京烹饪美食的时候,仍是忍不住贴着脸上前,开始对赵子京进行“十万个为什么”轮番轰炸。 “成衣兄,这圆形的铁锅作何用?这些野彘肉为何切成一条条的?用鼎成块儿地煮岂不是更好!” “羽兄,这是炒锅,拿来炒菜的啊!”赵子京握住铁锅一处的手柄,做出翻炒菜肴的动作,示意给项羽看。项羽左看看,右看看,仍是一头雾水。 “那么你们平常在家里都是用什么煮菜的,别跟我说是生吃吧?” “这倒不至于,一般富贵人家就用鼎器烹饪美食,要是贫苦人家,就用陶罐。只是,,,这铁锅,我真是闻所未闻。” “羽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况且你还不知道吧!在我们同时期的西方有一个国家,名曰孔雀王朝,那里的本地人,用手如厕,用手吃饭,一切都是用手解决!” 项羽大吃一惊,伸起自己的手看看,想起那个画面,不禁一阵鸡皮疙瘩。 “成衣兄,你莫不是哄我,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知教化之人,如此行事,岂不是与茹毛饮血的野人何异! “切!信不信由你!” 赵子京自己在现代就喜欢看一些古代的名人轶事,其中就有同时代的孔雀王朝这个史实。 孔雀王朝国祚延续了一个半世纪,是古印度摩揭陀国著名的奴隶制王朝,因其创立者月护王出身于一个饲养孔雀的家族而得名。著名的史诗级印度影片《孔雀王朝》讲述的就是公元前3世纪时期,在阿育王的统治下孔雀王朝达到全盛时期的故事。 赵子京想到与秦朝同时期的有日本的弥生时代,欧洲地中海的罗马帝国,埃及的托勒密王朝,要是能够劝诫秦始皇放弃虚无缥缈的长生求道,整顿军备,关注民生,届时逐鹿欧亚大陆,打败同时期较为落后印度,埃及,匈奴等土著民,让全世界车同轨,书同文,岂不快哉! “成衣兄,我还有一个疑惑。”项羽说完,赵子京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 “羽兄,咋俩谁跟谁啊!有问题你尽管问!”赵子京是下定决心要抱住项羽这支粗大腿了。 “如今炼铁困难重重,技术粗糙,炉温也达不到炼铁的要求。就算练出来了,这样的铁太脆,比青铜还差。但是,,,你这铁锅,坚硬异常,难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炼制出坚硬不摧的铁?”项羽带着家的目光审视着铁锅,脑子清奇地转动飞快。 赵子京没想到这项羽竟然是行家,人家可是从小手握兵器,能够清楚地了解炼制精铁也就说得通了。 古人最常见的炼铁方法就是:将铁矿石高温熔化,得到一块生铁,但是这铁十分脆弱,要想得到坚硬的铁,就要千锤百炼,反复捶打,除去碳硫磷等杂质,只要够火候,就会得到熟铁,也叫柔铁,这种铁杂质较少,质地坚硬,但是打造十分困难。 后世灌钢,苏钢都是同样的道理,至于使用连块法制作渗碳钢,古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要是让项羽知道自己精通锻炼钢铁的制作方法,少不得为自己招来祸患,赵子京经过四年的魔鬼训练,虽然生性恬淡,但也不是什么愚傻之人。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羽兄,你是不知道啊!我为了这块陨铁,不惜深入十万大山,斗猛虎,擒暴熊,从一处人烟罕至的山谷里才找到这么一块小小的陨石,这可是兄弟我好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东西,平时我都不轻易示人,只有你这样的贵客,我才拿出来炒菜招待你和项伯父。” 项羽被赵子京拙劣的演技吓到了,但是隐士高人自有不凡之处,更别说赵子京神俊异常,多有惊骇世俗之语,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于是项羽看着手里的铁锅,一瞬间竟然觉得这铁锅有千斤重,连他这样的天生神力之人都无法撼动,这不仅是一块珍稀的陨石,也是赵子京对他叔侄二人的一片赤诚啊! “成衣兄,我,,,怎么能够担受你这份心意,项某无以为报啊!” 看着项羽热泪滚滚,赵子京吓了一跳,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项兄莫要介怀,自从我看到项兄,就知道你不是常人。要是不拿出一片赤诚好好地款待你,我才觉得心有愧意啊!” 于是赵子京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屈,左手附上,上身鞠躬四十五度,以表对挚友礼遇之情,项羽连忙还礼。 “成衣兄,羡煞我也!我项羽虽不是什么得道圣人,但是对待兄弟我是毫不吝啬,以后但凡你有求,我必应!” “好!这才是大丈夫,项兄等一会儿,马上就开饭!”赵子京得到项羽的允诺喜不自胜,人人都说项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得上季布一诺,以后自己要是落魄了,就去投奔项羽,在手底下混口饭吃,岂不快哉! ,,,,,, 赵子京来到四季泉水边。 此时夕阳无限,红光万丈,泉水淙淙,山川延伸向山脚的农田,万物铺上红装,洁白的樱花也染上太阳般热烈的色彩。 山脚下远远几处茅草屋升起袅袅炊烟,四周不见人影,只有远处传来山野脚夫的豪迈歌曲: 赳赳老秦;共赴河山;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 赵子京想到一次于深山狩猎,见到同道的猎人,向自己求教山歌。子京想了一下,姑且就把后世《大秦帝国》里的主题曲教给猎人,这首歌是最迎合这个时代了。 猎人求得山歌,喜不自胜,日日学习,夜夜开嗓,终于把这首歌学会。 之后住在山脚的村民,耳濡目染,也都学会这首歌曲,相互传唱,渐渐的整个频阳东乡的士民都知道这首歌,纷纷爱不释“口”。 频阳县令听到这首歌,惊为天人,传令四处寻访创作歌曲的高人,并且将这件事上报咸阳,正巧此时始皇巡视陇西,这件奇事就被搁置庙堂,但是仍在民间快速发酵。 而始作俑者赵子京正在查看鱼笼里的收获。 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和几只小螃蟹,赵子京掂量鲫鱼的重量,足有六七斤重,他满意地将鲫鱼撞进篮子里,小螃蟹就重新放回溪流中去。 他用一根细长且韧性绝佳的青藤将鱼笼拴牢实,然后把鱼篓的盖子掀开留出几寸的缝隙,往内丢了一块石头,选择一个水流平缓的回水湾固定住,再将青藤胡乱固定在一旁的石头上,就拍拍手,以示大功告成! 回去的路上,赵子京细心地发现几处生长野葱野蒜的地方,沿途采摘一些,在一些缓坡上用自制的锄头挖出几块野生的黄姜,最后忍着花椒树的针刺拔出许多新鲜的花椒,他用心准备的调料才准备的七七八八。 “可惜没有辣椒,也没有孜然,要是有这两样神器,我的烧烤就能再上一个台阶了。”赵子京嘀咕道。 孜然是伞形科植物孜然芹的干燥果实,原产于非洲的埃及和埃塞俄比亚,在地中海地区广泛栽培,孜然传到中国,最快也要西汉张骞出使西域之后了。子京想要吃到辣椒和孜然,怕是选错了年代,这得怪起点穿越管理局,让赵子京生不逢时。 回到三星居,众人都在院子里苦等良久,看到赵子京回来,总算是安下心来。 “成衣兄,你总算是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我就饿死了!”项羽上前帮助打下手说道。 “莫急,莫急,项兄,今天我做的东西,保准让你留恋忘返!” “噢!是何稀罕物?” 连静坐一旁的项梁和鱼梁公也不自觉竖起耳朵,心里也是期待赵子京会做出何种美食。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四章 神秘玉佩揭谜题 夕阳隐没,皓月当空,三星居前的院子里,浓烈的烤肉香味儿牵动着鼻翼,赵子京的“秦朝烧烤摊”已经准备就绪了。 “成衣小兄弟,此前有幸品尝你那道酸菜鱼,真是酸爽鲜美,回味无穷。”项梁舔着抽动的嘴巴,口水在唇齿间打转,又说道,“这炙肉,,,我们吃过,无非是将肉串成串放在火上烤,但是为何刷上一些五颜六色的酱汁,这其中有何讲究?” 项羽在一旁挥着芭蕉扇,翻转手里的肉串,装作好奇宝宝地看着赵子京,心底也是疑窦丛生,这刷了五颜六色的姜汁的肉条能入口吗? 赵子京一边挨个儿刷酱汁,一边解释道:“嗳!一看项伯父就是明白人。你算是说对了,这就是你们经常吃的炙肉,但是在我的家乡,称为烧烤!这个用黄姜,野葱,野蒜,还有盐巴和花椒调和成酱汁,涂在表面,就能入味儿更深,吃起来味道更佳。” “非要多说,让我一尝便知!” 项梁拿起一串野彘肉,吃进嘴里,发出惊呼,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真就是如同成衣小兄弟所说,这肉啊,色香味儿俱全。我项梁走遍南北,也未曾见过这种吃法!妙!妙!妙!” 项羽也拿起一串野彘肉品尝,尝第一口就想吃第二次,渐渐就停不下来,嘴角都是油沫子,项梁叔侄二人彻底化为饕餮了! 赵子京装一些野彘肉,鸭肠,鸡爪和韭菜之类,用芭蕉叶装着,双手捧上献给一旁矜持的鱼梁公,戏谑道:“不肖弟子,斗胆请无上恩师品尝!” “放一边吧!”鱼梁公斜一眼,平淡说道。 赵子京将烧烤食物随手放置在木桌上,说道:“不是吧!老梁,每次我研究出新菜式,你都像八百年没吃过似的,今天怎么了?转性啦?” 鱼梁公瞪一眼赵子京,又看到项梁叔侄二人顾不及此,才缓缓说道:“远客到来,岂能轻慢。你这不肖徒弟,虽然顽劣难驯,难得还有这份心,为师甚慰!”说着,鱼梁公就拿起一串鸡爪大快朵颐起来。 叽叽歪歪! 赵子京对古人不可轻视的看法就是从遇见鱼梁公那一刻出现的。 赵子京真后悔找这么个师父,倚老卖老,耽于炫耀,更不说想着法地折磨自己。自己就不一样,表里如一,英俊潇洒,武功盖世,侠肝义胆,,,直到赵子京实在想不出形容词才迫使自己停下来,继续烧烤大业。 ,,,,,, 月明星稀,但是明星依稀可见。天上缀满了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河斜躺在天空中,月亮像块弯弯的玉石,挂在浓墨染过似的天空上。 三星居的院子里仍然烧烤不停,众人一边饮酒聊天,一边享受烧烤食物,好不惬意。 “成衣小兄弟,聪慧异常,又会制作这些世上难寻的东西,不知你家住何处,仙乡何籍?”项梁好奇地打听起来。 这是在问出处了,要是以后自己出名了,在名号前加上籍贯,传出去就能带动地方经济发展!赵子京心里暗暗想到。 “这个,,,我忘了!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了!我无亲无故。”赵子京说道。 “人岂可无名无姓,那岂不是与禽兽何异,成衣兄莫要哄我们,快快道来!”项羽酒醉微熏,指着赵子京说道。 古人这么注重乡籍?是了,落叶归根,每一个古人都有浓厚的乡土情怀,出门在外都要折柳相送,以示不忘故土,依依惜别之情。 赵子京无奈地看着鱼梁公,那表情好像在说:是你把我捡来的,你来解释吧!我解释不了了。 鱼梁公饮一口清茶,才面向项梁说道:“这徒儿是我在巫阴山悬崖下的乱石之中偶然寻得,初见时鼻息微弱,我料想命不久矣。但是靠着我精湛的药石之力,硬生生从鬼门关把他拉了回来,费我九牛二虎之力才保全徒儿的性命。只是,,,自从苏醒之后他就记忆全失,亲人籍贯一概都不记得,,,” 项梁叔侄二人看向赵子京,少不一番同情的眼神。项羽起身作九十度的躬礼,诚恳地说道:“成衣兄,是我语出无状,致此歉意!” 赵子京扶起项羽,说道:“不必这样,我确实也记不得我的家庭身世,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其实赵子京的确不知道这副躯体在当世的记忆,但是赵子京是由起点时空管理局分配的正规魂穿渠道,仍然能够清楚地记得两千年自己的工作,家庭和未过门的未婚妻。 赵子京有些想家了。来到秦朝四年,起先因为四年里没日没夜的训练,自己没来得及想家,但是今晚,赵子京确实有些想念远在现代的双亲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了。”鱼梁公的话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去,他拿出一快长方形玉佩,说道:“当年,徒儿你的身上除了破烂的衣衫,就只剩这个玉佩。你失去记忆,我就没有拿给你。” 赵子京接过玉佩,放在手心里温润清凉,雕刻有极富韵律的方折勾连云图纹,右下角带有一个小篆字体,细看是一个“蒙”字,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成衣小兄弟,我对玉器到是有些研究,能否让我观瞻一番,说不定能一解你身世之谜!”项梁感兴趣地说。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家去做,赵子京想。 项梁接过玉佩,重点看了花纹和小篆字体,沉思一会儿,说道:“据我所知,这玉佩年头不短,更是有这样的勾连云纹,起码说明成衣小兄弟家世显赫,很有可能是贵族后裔。” “天下这么多贵族,我得找到什么时候?”赵子京无奈道。 “让我想想,,,这个蒙字,,,普天之下,最为显赫的世家就是秦国武将世家蒙恬一系了。”项梁笃定说道。 “蒙恬?”赵子京心里默念着。 话说蒙恬可是被誉为“中华第一勇士”,收复河套,开发宁夏,修筑长城,防御匈奴,改良毛笔都少不了蒙恬的功劳。蒙恬还有一个弟弟,名为蒙毅。蒙毅在内作为秦始皇的谋士,帮助其出谋划策,官拜上卿,而蒙恬则掌管军事,在外统兵作战,两人一文一武,一内一外,相互配合,都十分深受赵政的看重。 “你是让我拿着玉佩去找蒙恬,然后说我可能是你们丢失的弟弟?”赵子京说道,“我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项梁忙说道:“成衣小兄弟,我不建议你去投靠蒙恬。蒙家世代服侍赵政左右,为虎作伥,欺压百姓,与赵政狼狈为奸,祸害万民,其罪当诛。蒙家早晚要死无葬身之地,你去反而不妙。再说,仅凭一个蒙字,也不能推断他们就是你要找的人!” 项梁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秦二世继位后,蒙毅遭奸人赵高谗言陷害,被秦二世囚禁杀害,蒙恬也吞药自杀,蒙家满门忠烈,没有落下一个好下场。 赵子京的心情非常低落。 来到秦国,本打算好好的游玩一番,结果魂穿到一个快死的人身上;本打算病好了就下山,结果硬是被老梁逼着认了徒弟,又被惨遭蹂躏四年;本打算今日揭开自己身世之谜,好让自己能够有个响亮的家世,结果貌似这个家世太过于显赫,不敢高攀;赵子京自从来到秦国,就没有发生过一件让他觉得再世为人是如此幸运的事情,连辣椒和孜然都没有的时代,还能说什么? 赵子京扬天长叹,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挫败感!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五章 投石问路得生门 夏夜微风正凉,众人醉意正浓。 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猛虎的吼声,这吼声惊天彻地,似乎是携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将众人连忙惊醒。 “这山中,,,有猛虎出没?” 项羽真起身来,全身肌肉都进入警备状态,看着茅草棚外若隐若现的红色身影,眼神锐利地像一把钢刀。 赵子京白一眼项羽,说道:“羽哥,这深山老林,不见人影的。有猛虎不是很正常吗?” 那猛虎的身影离之不远,也没有轻易靠近,众人心中稍安,项梁看鱼梁公静坐一旁,老神在在,心里自是对这隐士高人敬畏不少。 即便山中猛禽环伺,蛇虫出没,这鱼梁公仍能在这巫阴山扎稳脚跟,真是艺高人胆大,武功不仅深不可测,这胆量也是无可比拟。这境界,可谓是超凡脱俗! 当项梁心底还在审视鱼梁公时,只见鱼梁公起身,将赵子京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徒儿,你这草药真的可以驱散蛇虫虎豹?要是不顶用,今日我们四人就要葬身虎口,晚节不保啊!” “老梁你怕什么,你不是自诩武功第一,轻功第一,智慧第一,才情第一吗?这四个第一你都有了,区区一只猫科动物,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 赵子京翻着白眼,对鱼梁公怕死的举动也是无语。 不过这师父平时不靠谱,但是真遇到什么危及生命的大事,他总能沉着冷静地处理妥当。就像两年前赵子京深入山林采集药草,没想到困于悬崖,当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的时候,鱼梁公踏着悠闲的步子及时出现,施展轻功成功将赵子京救上来。 赵子京问过鱼梁公为什么得知自己遇困悬崖,鱼梁公笑而不语,成为赵子京心底未揭开的谜底。 深山猛虎持续吼叫,并且这声音更加近了,众人心里就有些慌了。 “莫不是你这烤肉的香味,将猛虎引到此处?”项梁惊疑不定地问道。 “难道老虎也知道不能吃生肉,要烤着才好吃吗?”赵子京快速收拾着烧烤架,熄灭明火,处理掉冒着热气的烤肉。 “无须多言,这大虫半夜不睡觉,叽叽喳喳地,甚是可恨!”项羽恶狠狠地吃掉一串烤串,目视远方说道,“待我去将这大虫打下,扒掉毛皮,以谢这几日成衣兄弟的款待之恩!” 说着,项羽拿起马背上的青铜宝剑,临走时顺手也拿着那把被赵子京说的神乎其神的铁锅,深入林间不见了。 “这,,,羽儿真是感情用事,这猛虎岂是那么好杀的。”项梁捶胸顿足,说完也拿着宝剑,提着宝剑对鱼梁公叔师徒二人拱手又说道:“我项梁叔侄二人承蒙鱼梁公和成衣小兄弟招待,只是羽儿一去福祸难料,自古没有留下亲友独自保全的道理,我去相助一臂之力。要是,,,我叔侄二人不慎被猛虎杀害,请二位代为收殓,梁!不胜感激!” 赵子京一时呆滞,上一秒说说笑笑吃烧烤,下一秒就要提刀打猛虎,这古人的思维真是清奇,难以理解! “老梁,我去看看,别真的被老虎吃了。” 赵子京也提着一根竹杖跟着前去。鱼梁公在后掐指一算,扶着白须,大为开慰,叹道:“此事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项梁叔侄二人命不该绝,只是我这劣徒,却怎么也算不到他的命道,怪哉!怪哉!” 也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三人具是完好无伤回来,项羽托着两百多斤的老虎尸体,只见头部遭受重创,已是魂销云散,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虎兽,健壮如牛,身形健美,四肢粗壮,爪尖比锋利的钢刀都坚硬,当真是恐怖如斯。更不用说是在这能够发挥它优势的山林里羽哥,我真是服了你!” 赵子京观看猛虎,眼前一亮,他虽然见过不少的猛虎,但是擒杀老虎可是头一回见到。想到刚才赵子京赶到事发地,看到项羽跪做猛虎,用拳头猛打老虎头部的画面,至今想起来都是令人不寒而栗。 项梁虽然有些后怕,但是看到项羽如此勇猛异常,也是大为开慰,摸着胡茬,说道:“成衣小兄弟,你就别说下去了,再说下去,羽儿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了。别说,羽儿谋略虽欠佳,但是武艺不错,胆量也是前所未有,算得上是一个义士!” “这还多谢成衣兄的铁锅,让我能够在抵挡这大虫利爪的空档,一举拿住它的缺陷,这才将大虫打死!”项羽害羞地摸摸后闹勺,对赵子京的铁锅眼热不已。 “那当然!” 赵子京当仁不让,又想到项梁对项羽的评定是中肯的,当得义士二字。 但是乱世不需要义士,需要奸雄。要是项羽没有刘邦那般善于用人,精于算计,早晚乌江自刎的戏码就得上演,世上就少了一个西楚霸王,多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悲伤故事。 众人收拾完老虎,才各自回房休息,这个夜晚,注定是难以入眠! ,,,,,, 寄宿已有三日,项梁已经准备继续出发赶路了。 项梁出得门来正巧看见赵子京和项羽练剑完毕,赞赏地说:“成衣小兄弟,你这剑法矫若游龙,入蛇游走,身形亦是神出鬼没,看起来精彩至极。只是,,,这不像是杀人之法!” “项伯父慧眼,我这剑法,授自我那师父,专门修身自保,不是杀人之法。并且,我不会杀人,我没有权利轻易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这样是不对的!” 项梁叔侄二人对赵子京一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已是司空见惯,但是听到此番话语仍是不禁有些奇怪,何为生存权利?练剑不杀人,练来何用?但是想到高人自有自己的用意,项梁也就不好多说。 “成衣小兄弟,我们叔侄俩已经叨扰多日了,今日我们就要告辞了!”项梁说道。 “这就要走啦,我还要带羽哥去山上打猎呢!”赵子京有些不舍得,怎么说这也是自己来到秦朝第一次见到名人,一次就见到两位。 “你们要去哪!到时候有机会,我去找你们!”赵子京又说。 “实话说,我叔侄二人因为栎阳罪案受到牵连,在下相杀了人,此次是为了躲避仇家,才出走他乡,不知成衣小兄弟有何见解?” 项梁看着赵子京,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就是心底希望赵子京能够帮助自己摆脱仇家,找到让自己发迹的方法,要是赵子京变脸,项梁就会立马出发赶路,从此忘记这座山,这间茅草棚,这师徒,待到军马在握,再来处理。 “成衣兄莫要误解,叔父杀的是该杀之人,只是仇家势大,我们只好暂时躲避!”项羽忙上前解释道。 《史记》里的《项羽本纪》有言:项梁杀人,与籍避仇于吴中。吴中贤士大夫皆出项梁下。每吴中有大徭役及丧,项梁尝为主办,阴以兵法部勒客及子弟,以是知其能。 说的就是项梁因为栎阳罪案牵连,虽然这件事了结,但是项梁杀了人,就躲避在吴中,通过招揽人才和子弟,来扩充自己的创业队伍,暗地里准备恢复楚国社稷。 赵子京想了想,当今天下初定,北有匈奴,南有百越,强敌环伺,更不用说秦始皇实施愚民政策,徭役繁重,顷刻间就有覆灭的危险,所以项梁叔侄二人才会到处搞风搞雨。 赵子京在现代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到了秦国照样得过且过,逍遥自在,根本不关心这些国际民生的大事,所以项梁叔侄二人想去哪,跟他毫无关系。 “项伯父,我呢,推荐你一路东行,去吴中!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项梁看向东边,心里笃定成衣小兄弟的话没错,与他想的如出一辙。 “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出发了!”项梁回屋准备收拾行装了。 “羽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应?”赵子京对项羽说道。 “子京,尽管说来,只要不违背道义,我义不容辞!”项羽拍着胸脯说道。 “我们拜为异姓兄弟如何!以后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怕你拒绝,才没有提及!” 项羽拍着赵子京的肩膀,豪迈万丈,喜不自胜! 巫阴山中,四季泉水旁,水车架子下,众人聚集至此,见证赵子京和项羽结拜为异姓兄弟! 焚香祷告,烈酒壮心! 誓词在此: 今日(项羽,赵子京)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皇天后土,列为神明,印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礼成! 赵子京与项羽各喝一口烈酒,摔碗,相互以兄弟互称。 “good!”赵子京抹去嘴边的酒渍,爽快地喊道。 项羽一脸奇怪地问道:“成衣兄弟,你老是说‘故得’,这是何意?” 赵子京想到秦朝人还没有学会英文的,于是说道:“这是外邦语言,就是别的地方说的语言。” 项羽听及此,不悦地说道:“成衣兄弟,我泱泱天朝上国,岂可学习番邦粗鄙之语!以后切不可说,要是被人认为蛮夷的细作,你就是有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原来说骚话是要被砍头的!赵子京赶忙闭嘴! “好!既然一切完备,我叔侄二人就出发了!”牵着马的项梁对鱼梁公做一个九十度的揖礼,恭敬弓背退去,这才上马远行! “成衣兄弟,恕不远送,后会有期!” 项羽与项梁叔侄二人踏马远去,十步一回头,师徒俩翘首远送。 “希望成衣小兄弟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项梁长叹一口气。 “希望成衣兄,我们能够再次相见!“项羽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 多情却似总无情, 唯觉樽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 亲朋垂泪到天明。 远方,巫阴山间,缭绕着云雾,传来悠长的离别诗歌,,,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六章 子京抬头思故乡 月是故乡明! 赵子京日思夜想地还是家乡,尤其是结束鱼梁公安排的紧凑魔鬼训练之后,这种心底的情绪尤其强烈。 是夜,赵子京趁着夜色来到四季泉水旁,脱去葛布衣裙,只留亵裤,露出一身的腱子肉和流线型的身材。赵子京狠狠地自恋一把,在水中好好地泡一个澡,才重新爬起来穿上衣服。 “我到底是谁呢?” 赵子京手里握着方形玉佩,站在泉水旁,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清晰地看见一轮皎洁的弯月。 赵子京想到现代自己的家庭,考古爱好者兼大厨的父亲,精于古装及装饰的设计师母亲,还有一个让人想甩也甩不掉的未婚妻。 “我失踪这么久,小樱应该已经嫁人了吧!”赵子京低落地叹道,“不是我对不起你,小樱,要怪你就怪这该死的秦国,为什么一个车祸就把我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其实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赵子京摩挲着方形玉佩,嘴里嘀咕着:我一点儿都不想来到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吉普车,也没有我最喜欢的海贼王!要是我能够选择,我甘愿回到现代,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 走遍天下的路,最美还是故乡;喝遍天下的水,最甜还是故乡。 浓浓乡情,悠悠情思,谁也割不断那绵绵的故乡情,赵子京别看大大咧咧,其实独在秦朝,心里也是极为害怕,加上四年的孤单生活,很少见到生人,赵子京觉得自己就真的快升仙成佛了。 “想家了?” 人未见,声先闻。赵子京不回头都知道,除了鱼梁公还有谁? “老梁,半夜装幽魂,你也不怕折寿。话说,你这么老了,怎么还能活这么久?有养生的秘方,给我试试呗?”赵子京跃跃欲试。 鱼梁公打掉赵子京伸出的手,说道:“想要活的更久,无欲无求,顺其自然,内外调理,方成大道!” “切!老神棍,我跟你说,你这儿要在我们那儿,早就把你抓局子里去了!” 鱼梁公没有为赵子京的言语触动,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想要找到你的家人?” “我不想!你把我囚禁在这山上四年,我不把你送到西天,我就不下山!”赵子京恶狠狠地说道,他的确是对老梁恨得牙痒。 谁有见过大冬天还让人去冰河里游泳;谁有见过扎马步一扎就是半天,足足三个时辰;谁有见过把人放在狼堆里厮杀,要是不能灭掉所有饿狼,就不能存活下来,,,是老梁,这些折磨人的法子他想的出来,并且还运用到赵子京的身上,老梁的考验没有下限,因为他不把你当人看待。 “这四年,你可否恨我?”鱼梁公问道。 “恨不能生啖其肉,痛饮其血。”赵子京直视这鱼梁公的眼神,鼓起勇气说道。 鱼梁公长叹一声,难得严肃起来,望着倔强的赵子京,说道:“如此甚好,这样我俩师徒名分已失,我不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是我的徒儿,你恨我,那么我宣布这个决定,自己就没有任何负担了!” 分道扬镳? “老梁,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当年是你要认我作徒弟的。哭着喊着求我可怜可怜你,结果今天你又要和我断绝师徒情分。你玩儿我?”赵子京一脸难以置信,要是离家老梁,他就真的举目无亲了。 “没错,当年我收你做徒儿,是因为见你骨骼清奇,练武绝佳;于是破例收你为徒,教授你制霸天下的兵伐谋略!”鱼梁公缓缓说完,又换了表情,说道:“可叹!我看错你的品性!生性懒散,不喜刀兵,不近谋略,宛如朽木,难以雕琢。” “所以,你要放弃我了?”赵子京有点低落地说道。 “该从哪来,还从哪去?我们师徒名分已尽!”鱼梁公认真地说道,似乎在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这个决定宣布完毕,他也松了一口气。 “竟然你要我走,我就走!留下这里也没有什么眷恋!”赵子京说完,双膝下拜,磕完头,说道:“这是我们家乡最隆重的礼节,感谢恩师授业之恩!” 八个响头,一个比一个响,鱼梁公眼眶湿润,但还是无情地没有言语。 “既然如此,明日收拾东西,就下山吧!如果你想去找亲人,就这一直向北走!” 等赵子京抬起头来,鱼梁公已不见身影,之间四周传来悠悠的声音。 “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赵子京茫然地看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孤独感涌上心头。 ,,,,,, 翌日,伴随着鸡鸣,赵子京起身收拾行囊,临走时向鱼梁公的居所辞行。 而鱼梁公的居所空无一人,桌上的物件有些也不见踪影,赵子京拿起桌上的书简,上面写着:离别感伤,不如不送;直向北行,得见真相。 这老头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赵子京想。 骑着毛驴的赵子京到得山脚下的村庄,一个猎户首先认出赵子京,于是到处喊人,直说着:山下的仙人下凡了!山上的仙人下凡了! 别说,赵子京一副英俊的外表,和骑着毛驴清雅脱俗的样子,的确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神韵。 乡里的里长是一个年迈的老丈,牙口稀缺,粗布葛衣,算是村里穿的最好的人了。 里长带着众位乡民聚集在赵子京面前,将他堵了一个水泄不通,大家都好奇的观望着传说巫阴上的仙人,被赵子京俊美的外表和出尘的气质所折服,各自感到自惭形秽。 “仙长在上,富贵儿乡里典携众位乡亲特来求见!”里长老丈作揖道,乡民们都站在一边不敢上前,恐怕招惹仙长, “那个,,,老丈,我不是什么仙人,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赵子京解释道,心里也很有压力。 里典没有回话,也不知道这仙人是谦虚还是谦虚呢? “你见过一个白发老头儿吗?”赵子京问道。 里典忙到处去问,又跑回来回话说道:“的确见过,据说是今早,一个老神仙独自向着西边去了!” 赵子京想到那一定是老梁了,可是老梁去西边干什么?难道想不开了? 赵子京告别乡民独自上路了,既然老梁让自己去北边,那自己就去北边算了,自从来到秦国,也没有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自己这一次出去居无定所,就当是长期旅游了。 里典看着赵子京骑驴离去,心里嘀咕着:老仙人走了,这小仙人也走了,难道我们巫阴山要出什么大事儿吗? 里典快速将此事上报,后来知道他就是那个制作赳赳老秦歌曲的神人,不禁心中后悔,要是将他留下,少不得能得到县令大人的嘉奖。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七章 秦时生活多艰辛 赵子京从会稽郡出发,沿着长江上行一段,直到今日的江汉平原,再调转方向直向北行。 沧水悠悠,山林熠熠,秦朝的自然风物像是一片未曾开发的极乐净土,廖无人烟的地界万物生长,禽兽遍行,这对于赵子京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了。以前身处现代的他极为渴望生活在空气清新,景色宜人的山林湖泽旁边,而今这个愿望应验,足足在巫阴山不问世事,生活四年有余。 现在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看看秦朝的风物人情,见见那些在历史上威名赫赫的人物,要是能和项羽一样结为兄弟,交上朋友,那么才算不虚此行。 可是目见所及让赵子京大为失望,甚至震惊! 长江一带还好,物产丰富,百姓可以依靠江水生产自足。但是自从沿着平原向九江郡一带,所到村庄,十不存一,民生凋敝,人丁稀少,路上的百姓如丧考妣。 赵子京心中极为心痛,这就是历史上那个承前启后,威名远扬的大秦帝国? 每一处道路上都有生存不下去的饥民和徭役,他们离开自己的土地早晚也是死。 秦国实行强硬的户籍制度,作为征收赋税,稽查户口,调派徭役,统治秩序的工具,更为特别的是,自商鞅变法之后,严格户籍制度,将户籍和军事编组相结合,“五家为一保,十家为连”,实行“什伍连坐法”,如果百姓随意离开土地,一旦被官吏发现,惩罚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而是连带着村里的无数人,这种制度严苛到堪称变态的地步。 赵子京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每到一处,便将自己的盘缠拿出一些购买粮食,在村民的帮助下,熬煮稀粥,救济生存不下去的饥民和徭役。 渐渐此事被广为相传,人人都说九江郡出现一个扶危济困,无私相助百姓的侠义之士。 ,,,,,, 这日赵子京骑着毛驴穿过萧条的平原,终于到大泽乡一带。 “这里就是十几年后陈胜吴广起义的地方?真的是太穷了。” 赵子京举目所见,方圆十里的百姓不过千户,甚至有些地方的村庄完全像个空壳子。沿着道路前进,很快就隐隐出现一个集镇的影子,房屋鳞次栉比,虽然不显高大气魄,但是仍然让赵子京万分开心。 这时,突然从路边的草丛中窜出几只白羊,铃铛的声音在万籁俱静的丛林显得尤为悦耳,赵子京看去,一个束发少年,手里甩着一只赶羊树枝,嘴里喊着“嘻嘻律律”的言语,从路边经过。 “小兄弟,你知道这是哪吗?”赵子京下驴亲切地问道。 束发少年有些惊慌,心里又有些警惕,防备着赵子京说道:“此地,,,九江卢镇,你,,,你是何人?” “别怕!这样,哥哥给你饼吃,你将这一带的风土民情都告诉我,好不好?” 赵子京拿出饼诱惑束发少年,感觉此时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尾巴狼。 少年警惕地看着赵子京,但是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到食物,平时都是用野菜草根充饥;给亭长家里放羊,因为自己是他购买的奴隶,得到的食物也是微乎其微,更不用说这一张大大的烙饼,少年狠狠地咽下口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烙饼,就狼吞虎咽起来。 “嗳!你,,,”赵子京眼见手里的饼被抢走,不禁恼火,但是看见少年一副可怜的样子,心肠也软了下去,递给装酒的皮囊给少年,说道:“慢点吃!喝点东西,别噎着了!” 少年毫无防备地接过自以为装着水的皮囊,心底已经对赵子京放松了警惕。又送水又送饼的,虽然有所图谋,但是能够填饱肚子,只要不违背自己的道义,任他驱使又如何? 赵子京没有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就俘获了一个少年的心,此时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打开塞子喝皮囊里的东西。 “呃——”少年喝完,猛地脸颊涨红,看着酒囊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这,,,这是酒,你给我喝酒?” 哈哈哈! 赵子京在一旁捧腹大笑,少年的样子宛如见到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看看酒囊,又看看赵子京,说道:“好啊!你戏弄我!看我不把你的酒都喝完!” 说着少年将酒囊里的酒大喝喝进肚子里,许多都洒下来,赵子京急忙上前抢过酒囊,痛心疾首地说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换来的佳酿,哎呀!你给我喝去一半了。” 少年许是喝醉了,走路都有些漂浮,说道:“呃——,好酒,好酒,,,我还要喝!” 赵子京宝贝似的将酒囊放在怀里,少年争抢不成,竟然直接倒下就昏睡过去。 一个少年,一群羊,,, 赵子京摇摇头,自己做的孽,自己偿还吧!他将少年放在驴背上,赶着羊群,朝集镇走去。 ,,,,,, 居住在卢镇的亭长黄平,大早起来,屋旁的喜鹊就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心想这一定是个好征兆。 但是今天他没有遇见一件好事,征派的徭役还差一个人,要是完成不了上面的任务,到时候就是杀头之罪;另外自己的妻子黄氏整天想着买首饰衣衫也让他头疼,自己虽然是个亭长,但是在这卢镇权力不大,只是承担着治安警卫,治理民事,最后的决断权力在三老的手里;再有就是自己买的奴隶心去牧羊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这让他心里惴惴不安。 这个名叫心的奴隶身份不简单。 黄平从屋里出来,走到集镇上,遇见熟人都会打声招呼,求人办事的还会给他塞些铜钱,黄平喜闻乐见,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只是一直都十分小心,坚守自己的底线。 “黄亭长,你买的那个奴隶回来了!”一个镇民上前喊道。 “不就是一个奴隶吗?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黄平心里不悦,虽然这个奴隶身份不简单,但是归根到底现在是秦国的天下,自己身为亭长,属于秦国正式的官员,就算遇见六国余孽,他也有权利行使生杀大权。于是黄平握紧手中的佩剑,气势冲冲地上前问罪。 正巧这时赵子京带着心进入集镇,羊群也一并跟了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是自己的犯的错,也得自己来承担。 “你是何人,为何捆绑我的奴隶?” 听见有人上前问罪,赵子京心想总算找到正主了,松了一口气。 “这兄弟呢,喝我酒喝醉了,我就一路把他带过来,既然你认识他,就把他带回去吧!” 黄平看去,那奴隶的确是喝酒醉的样子,正趴在驴上打滚,旁边的民众见有热闹,急忙上前围观,里三层外三层将这里围个水泄不通,差不多这是整个卢镇一半的人口了。更别说这是跟黄亭长有关的大事件。 黄平面子撇不开,上前抽出青铜剑,用剑使劲拍打奴隶,一边打,一边骂道:“该死的奴隶,不好好放羊,偷喝酒就算了,还睡下去不省人事,该死,,,” 旁边的民众进行一阵热烈的讨论。 “喂!你干什么?”赵子京拦住黄平说道,“你没见他睡过去了吗?” “让开,我要好好地教训这个吃里扒外的懒货!”黄平提着宝剑说道。 “你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你这么伤天害理,不怕律法制裁吗?”赵子京毫不退缩地说道。黄平笑了,面对民众大声说道:“自古没有主人打死自己的奴隶还会接受惩罚的道理,我见你不是常人,才没有追究,快快走开,不要耽误我办事儿!” 见到赵子京仍然毫无退意,黄平提着宝剑上前刺向赵子京,心想只要好好教训这个毛头小子,也不会承担罪责。赵子京临危不乱,手中的竹竿像一把金箍棒被他玩得神乎其神,面对黄平,他一个转身,一脚踢向黄平背后,直将黄平踢出几步远。 赵子京将竹竿放于身后,对黄平勾勾手指头。黄平单凭眼神就知道这是挑衅的动作,十分生气,两手握住青铜剑,朝赵子京劈砍而去。 赵子京一个转手,竹竿打在黄平的手背上,打落对方手里的宝剑,抢过宝剑,竹竿一头直指黄平的咽喉位置。这一切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让一众乡民看的眼花缭乱。 “壮士,莫要冲动!我是卢镇的亭长,你杀了我,你也逃不了。”黄平下意识双手举起,惊慌地说道。赵子京放下手里的竹竿,交还宝剑,对黄平说道:“我呢!不喜欢杀人,也不会杀人,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善待这个奴隶,毕竟他也是一条人命。” 说完赵子京就要收拾东西赶路,一旁的众人惊呼这壮士的武功竟然十分高强,仅凭手里的竹竿就能和拿着宝剑的亭长一战高下,并且貌似亭长也不是这壮士的对手。 黄平的狗腿子见到黄平面子过不去,上前偷偷献计说道:“亭长,你何不将这壮士邀请到家里做客,一显得您大度能容,重视贤才,二呢,,,这是您的地盘,到时候您要整他不就简单了吗?听说去修建驰道的徭役还差一人,不如,,,” 黄平眼前一亮,心中已有定计。 “壮士,留步!”黄平拦下赵子京,说道:“今日得见壮士万分荣幸,我乃这卢镇一道的亭长,不知道可否到我家中做客,也让我尽一番地主之谊?” 赵子京想着盘缠也不多了,要是住宿也来不及,心里已是意动。 “有酒喝吗?”赵子京问道。 “呃——都是乡里自酿的酒,壮士不要嫌弃才好!” “好!我答应了。” 黄平十分开心,驱散人群,引着赵子京向家里走去。心里已经计算怎么样把赵子京安排到徭役里去,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八章 秦时律法多严苛 众人到得黄平的家中。一栋气派的木制主房,另有三间茅棚屋围绕在一起,构成中间一个小小的院落,院里放置着一些农具,上面积了一层灰,好似已经很久没有进行农业生产活动,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黄平生性懒惰,不事生产,靠着亭长的俸禄和他人的贿赂度日。 黄平看在赵子京的面子上将心丢在羊圈旁的杂草堆上醒酒,为赵子京安排一间宽敞的房间,才安心下来。 “老黄,你这里有石磨吗?”赵子京很奇怪为什么院子里没有石磨,以前在村里每家每户几乎都有这个东西,可以磨豆腐,磨面粉,除了十分笨重这一点缺点之外,几乎都是缺点。赵子京回想小时候夜晚一家人坐在石磨旁边的桌子上,听着爷爷讲述红军长征的故事,吃着地里种的西瓜,十分惬意。 “石磨?这是何物,用石头打磨制作的东西?”黄平扣着脏兮兮的头发问道。 “那么你们磨面粉是怎么做的呢?”赵子京问道。 “面粉?何物?”黄平更加不解,说,“能吃吗,用什么制作而成?” 赵子京心里嘀咕:不会秦朝还没有面条吧,要是没有面粉和豆腐,这个世界岂不是缺少太多乐趣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也得把石磨做出来。 “算了。”赵子京说道,“到时候我将图纸画下来,交给工匠制作出来,你就知道石磨是什么东西,还能吃到这个世上最美味的美食。” 黄平似懂非懂,心底对赵子京口中的美食有些意动。从黄平初步的判断,赵子京是一个能人异士,武功又高强,容不得他怀疑赵子京的话。但是赵子京让黄平很没有面子,这面子事大,美食事小,黄平还是下定决心将赵子京发派徭役,以报今日难泄之仇。 “那就好,成衣兄弟,你先休息,我去准备饭菜!”黄平说道。 赵子京道谢走进屋内,没有看到包藏祸心的黄平正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过几天就将你与一众徭役一并送去修建驰道,自古徭役十不存一,你怕是也很保存性命,这就是你今日折辱我的代价。” 脑子中打着小九九的黄平来到主屋命令自己的妻子黄氏去热饭菜。他推门而入,翻起围帘,之间一个容貌焕发的妇人正在梳妆台上画眉点笔,黄平每次看到自己的妻子端坐画眉,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痒痒。 “细君(也就是夫人之意),你今日真是容光焕发,光彩照人,让为夫好好疼爱一番?”黄平搓着脏兮兮的手,宛如猪哥地说道。 黄氏躲过黄平的猪手,厌弃地说道:“夫婿身上脏兮兮的,怎么好让我服侍你。再说,今早让你去买的首饰还没有下落,我实在提不起兴趣。”黄氏眉眼含春,就那么轻轻地瞥一眼黄平就让他魂不守舍。 “买!买!买!一定买,今日就去买!”黄平急切地说道,强硬牵着黄氏的小手摩挲,色眯眯地看着黄氏的雍容,恨不得吃掉黄氏。 黄氏被黄平抱着一时挣脱不开,心里也是一番无奈。她本是楚国皇宫的一个小小的宫女,赵政二十三年,王翦领兵伐楚,六十万大军顷刻间就攻破了楚国城邑,俘虏楚王负刍,偌大个楚王,只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秦军攻破成为秦国下辖的一个郡县。于是黄氏跟随大流流落民间,来到卢镇时,只剩下她一个人,由于孤单一人,稽查严格,于是她诱惑黄平,嫁给黄平作为妻室。黄平见有美人投怀送抱也是喜不自胜,什么也没有想就娶了黄氏,这些年也是过的十分滋润。 “夫婿为何将生人带到家中,要是人家是作奸犯科的歹人,岂不是会牵连我们?”黄氏摇着小脑袋,挣脱黄平的束缚,转开话题说道。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黄平席地坐在地上说道,“这赵成衣虽然武艺高强,但是敢在我的地界上撒野,强龙难压地头蛇,我早晚要把他送到边疆去修建驰道,以解我心头之恨。” 黄氏看着面目狰狞的黄平,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是也很快就掩饰下去。 “夫婿,你这,,,怕不妥吧!他并非卢镇人士,要是充数,只怕被县尉发现,你可就危险了。”黄氏斟一杯茶汤递给黄平说道。 “细君莫怕,我心中早有计量,保准让这赵成衣,吃不了兜着走!”黄平说完,眼露凶光,黄氏被吓住,一时也没有在劝。 突然窗外传来一个声音。 黄平猛然直起身,手握宝剑奔出门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正在奇怪的时候,只见一只野狗从草堆里跑出来,黄平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的胆量还是太小了。 午间,黄平款待赵子京用饭,黄氏在一旁招待。黄氏不时偷偷打量赵子京,被赵子京英俊的外表所迷惑,虽然穿着普通,但是气质卓绝,看得黄氏眼冒金星。自然这是在黄平没有发现的时候偷偷看见的。 “谢谢大嫂!”赵子京接过黄氏给他斟的酒樽,说道。其间,黄氏不时给赵子京抛媚眼,让赵子京好一阵尴尬。 “大嫂,,,你眼睛不好吗?”赵子京故作不知地问道。 “啊!没,,,没有!”黄氏回过头,红着脸回到屋内。黄平奇怪地看看黄氏,又转过身对赵子京致歉道:“成衣兄弟,别在意,拙荆许久未见过生人,难免有些失态。” 赵子京礼貌地回礼。两人就着酒菜吃完,就到了午时三刻。 于是黄平就拉着赵子京和奴隶心去往集镇,一是寻找工匠打造赵子京口中的石磨,另一件事就是给赵子京办理户籍,好让他能够代替卢镇去修建驰道。 黄平和赵子京并排走着,奴隶心低着头跟在其后。 “老黄,这方圆十里为何如何穷苦!我一路走来,田野辽阔,按道理说不至于这么穷啊?”赵子京看着路边许多人衣不蔽体,说道。 “唉!我们这一块地方,每年的徭役,赋税都是一笔巨大的负担,更用不说山头的匪盗和饥民,现在这个世道是越来越乱了!” 黄平回道。这时不远处几个平民因为一块烙饼在集镇上大打出手,甚至有一人被打的头破血流,但是为了食物,他还是加入战团,祈求能够抢到一点饼吃。黄平怒气冲冲地上前拉开打架的几人,将烙饼踩在地上狠狠蹂躏,恶狠狠地说道:“我看谁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打斗!” 众人敢怒不敢言,要是惹怒亭长,被发配充军,那么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赵子京上前扶起受伤的一人,担忧地看着这人,通过他的观察,是有一处手臂错位了,要是长此下去,手臂就彻底废了。 “壮士救我,我家就我一个男丁,要是我,,,这个家就完了。”伤者痛苦地祈求道。 赵子京不忍心,于是让奴隶心摁住伤者,自己则牵着他的手臂,几下子一扭,只听见骨头扭动的声音,伤者的手臂就正常可以挥动了。一旁的众人惊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不是昨日跟亭长起冲突的壮士乎?没想到还会医治之术,真是高人!”一位老丈说道。 伤者眼看自己治愈,手臂能够正常挥动,高兴地热泪盈眶,连忙作揖说道:“感谢壮士救命之恩!来世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赵子京连忙说不用。那些另外受伤的人也想要赵子京救治,但是黄平在一旁阴着脸,谁也没敢上前。赵子京看着其他的伤者都是些刮伤,碰伤,不是十分严重,于是劝诫大家去医馆救治。虽然大家很失望,迫于亭长的淫威,还是都散了。 “老黄,你这板着脸怎么行?村民见到你都害怕!”赵子京勾着黄平的肩膀说道。 “成衣兄,整治民众,就要施以威严,要让他们惧怕,才会服从我的命令!”黄平坚决说道。 “可是你这样他们就只会怕你,而不是尊敬你!” “作为大秦的官吏,就要施以严刑峻法,规范他们的行为,岂能学习儒家那一套,施以教化?” 赵子京是和黄平说不下去了,秦朝的背景在这里,各个地区都是实行严厉的律法,上行下效,黄平要想坐稳自己的位置,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 还是先把石磨做出来,其他在看吧!要是能够帮助百姓改善生活,这也不失为善事!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九章 自古英雄美色关 黄平给赵子京办完户籍出来,才向镇西边的匠坊走去。 “老黄,没想到你办事挺利索啊,效率这么高,一下子就办好了!”赵子京将手里的一块木牌子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不相信这就是证明身份的东西。 心想这个时代就这个条件了,蔡侯改良纸张都是汉朝的事情,这时候纸张都没有普及,那东西还被权贵们当做宝贝呢!怎么会想到在后世自己都是拿纸来上厕所呢!说到厕所,赵子京无比怀念自己在巫阴山花了一个月打造的顶级豪华厕所,通风透气,使用方便,最重要的是不用木棍解决问题,而是使用自己亲手制作的粗纸。 “那当然!成衣兄,别看我只是个小小的亭长,就算我到县府,县尉大人都得给我几分薄面!”黄平吹嘘地说道。 赵子京不置可否,急匆匆地走在前面,已经是迫不及待要打制石磨了。看着走在前面的赵子京,黄平不禁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都被身后的奴隶心看在眼里。 “看什么看,跟上!小心我打断你的腿!”黄平对奴隶心大声呵斥道,说着气不过又踢了一脚,才得意洋洋地离开。奴隶心不敢反抗,牙齿咬破嘴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这份怨恨放在心里,又看着赵子京,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众人来到镇西边几家作坊,打铁匠,石匠,木匠都有。黄平引着赵子京走进一家石匠坊,还没有说话,只见坊里的一个精瘦老丈,就从里面赶忙出来迎接。 “亭长来了,小地方不胜荣幸!”老丈察言观色,一眼就看见了黄平,急忙上前套近乎。 “少贫嘴,今天我成衣兄弟要你打造一些东西,不可怠慢!”黄平夹带着官威说道,老丈连忙称是。 赵子京拿出自己在木板上画的草图,指给老丈看,说道:“这叫石磨,分为两扇,每一扇差不多三十多公斤,也就是你们说的两均,也就是半石!” 秦朝统一度量衡,度是1引等于10丈,1丈等于10尺,1尺等于10寸,1寸等于10分;量是1斛等于10斗,1斗等于10升;衡则是1石等于4均,1均等于30斤,1斤等于16两,1两等于24铢。那么三十多公斤就两均,也就是半石了。 老丈点点头,指着上面一些不清楚的地方不耻下问。赵子京就喜欢老丈问,要是不给他说清楚,这个石磨做出来的效果也不怎么好,再说自古工匠一般多喜欢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种难得的创新精神才是难能可贵的! “这开孔要磨的圆滑,磨齿槽要十分整齐,沟槽的宽窄最好也要统一,,,大致就这些了,你照着做,到时候我看看成果就知道做的怎么样!”赵子京说道。 “这个,,,有点复杂,少说也要两天才能做成!”老丈有些为难。 “两天?”黄平猛地拔剑而出,放在老丈的肩头,威胁道:“一天!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我就要看到石磨,否则,你看我能不能两天之内送你去边疆拓荒?” 老丈几乎都要跪下了,求饶说道:“我一定尽心竭力,,,我,,,明天,明天就给您送过去!” 赵子京上前夺过黄平的剑,皱着眉头说道:“老黄,你这样威逼他有什么用!人家又不是不给你做,你这样太过分了!” 黄平看了一眼赵子京,想着马上徭役就要凑齐了就没有发火,而是对老丈说道:“今日,我兄弟给你求情,放你一马!但是魔石必须明天送达,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黄平就出去了,赵子京摇摇头,给老丈留下100枚秦半两钱。 “壮士,这给的太多了,现在铜钱贵重,相对物价稍低,你这给的太多了。”老丈连忙说道。 赵子京收回一枚铜钱,说道:“这一枚我就收去,其他的都给你,只要石磨做的好了,你们的生意就会源源不断!” 送完赵子京,老丈迅速把徒弟们召集过来连夜打造石磨,今日又是被威逼,又是被利诱,老丈心里忽上忽下,总是不安,觉得迅速把石磨打造出来交货,心里才放心。 路上赵子京拿着秦半两钱想了很多。秦朝刚刚统一天下,统一货币,这货币就是秦半两钱,但是由于秦朝铜矿开采不易,铜钱制作要求也是十分严苛,所以秦半两钱还没有流通市场很多,大抵上秦朝的物价是偏低的。另外秦半两的形状符合天圆地方的阴阳五行学说,暗含定鼎天下,气吞八荒之意,也是秦始皇加强统治的一种强有力的手段。 赵子京正在出神,只见奴隶心神神秘秘地屈身上前,说道:“公子,黄平他想要害你,把你安排去修建驰道,服徭役。这些话是我在他们窗前亲耳听见的,你一定要小心。”说完,奴隶心就迅速拉开距离,眼里一直防范走在前面的黄平。 赵子京惊疑不定地看看奴隶心,觉得他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又看看黄平,觉得黄平除了顽固,脾气暴躁之外也不算是个坏人,一时赵子京也拿不住主意,总之心底留了一个心眼。 回到家,黄平收拾一番就跟赵子京告辞说去忙公务,晚饭就由黄氏代劳,赵子京没有说什么,送走了黄平就回屋,在纸上写写画画,计划着制作面条和豆腐的方法,以及一些所需的材料。 遥想赵子京自己远在南边的巫阴山也有两扇石磨,专门用于磨小麦粉和黄豆,能够吃到香喷喷的面条和豆腐。 初次见到这东西,连鱼梁公都不敢置信黄豆竟然可以做的这么好吃,以前他都是用鼎将黄豆煮烂,做成豆饭,加上盐巴和猪油,吃起来也还是不错的。但是自从鱼梁公吃到豆腐,就忘记豆饭那段心酸的往事了。 另外还有小麦粉制作而成的简易面条,搭上山彘肉和姜葱蒜,十分入味儿,入口即化,只是一口下去就将鱼梁公俘获了,也就是那时,鱼梁公总算发现了赵子京的价值。 “老梁你在哪呢?” 赵子京托着脑袋望着窗外,眼神悠远地望着天空。 ,,,,,, 不过一个时辰,黄氏梳着正装,端着饭菜,进到赵子京屋里来。 “成衣公子,请用饭!”黄氏将饭菜放于几(用于放置物品,与桌子类似)上,缓缓地说道。 赵子京抬起头,狠狠地被惊艳了一下,黄氏穿着鲜艳的花纹襦裙,妇人的发饰只是用一只木簪简单扎着,现出一丝慵懒的姿态,诱红的朱砂使嘴唇搭配上妆粉的修饰,使黄氏犹如一个成熟美艳妇人。 黄氏见到赵子京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禁脖颈微红,略略低头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公子,你这么看着我作甚,该用饭了!”黄氏说道。 “哦!对不起!”赵子京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拿起饭碗,又见黄氏席地跪做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生理反应不禁就来了。 赵子京还没有看见过秦朝的美人,巫阴山的四年就是光看鱼梁公装模作样,也没有来得及了解这个时代女性心目中的潮流时尚,而今第一次见到梳着正装的秦朝美女,一时也惊住也无可厚非。 “黄大嫂,你要是在我们那儿啊,绝对是顶级的明星!”赵子京打破沉闷的气氛说道。 “明星?”黄氏好奇地说道,“你说的是天上的明星?天哪!人怎么可能成为星星?” 赵子京痛苦地扶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和黄氏解释。 “就是,,,很漂亮,艳冠天下,十分出名的意思!” “噢!原来是这样!”黄氏心里暗暗开心,看来自己的姿色让赵子京十分欣赏,哪个女人不想让英俊温柔的男子喜欢。黄氏想起脏兮兮的黄平,在拿赵子京一对比,心里就有巨大的落差,看着赵子京的眼神都变了。 吃完,黄氏收拾碗筷,赵子京也要继续创作了。 “成衣公子,你这是画什么东西!”黄氏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赵子京,接着佯装被绊倒,一声惊呼,就往赵子京的身上靠去。 赵子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见黄氏顺势躺在怀里,赵子京下意识搂住黄氏的腰肢,托住黄氏的脑袋。一眼看去,宽松的襦裙里露出缀花的里衣,赵子京闻到浓烈的女人体香,双手都是女人柔软的触感,一时竟也难以把持。 黄氏可怜楚楚地望着赵子京,将头深靠在赵子京坚实的肩膀上,缓缓说道:“成衣公子,怜惜奴家吧,,,” 猛地,赵子京想到现代刁蛮的未婚妻小樱,回过神来,迅速撒手甩开黄氏,嘴里说道:“抱歉啊!我不是有意的,黄大嫂自重!” 黄氏还想屈身上前,赵子京二话不说就跑向屋外,黄氏气得直跺脚。 赵子京靠在院子旁的树上气喘吁吁,心里一阵惊慌失措。 “这太吓人了吧!差一点我的贞洁就没了,,,不过是她主动的,,,不是我强迫的,老黄不会介意吧?” 赵子京越想越不对,怎么感觉这戏码有点那么熟悉呢。 “我去,武松和潘金莲,,,这这这,,,” 赵子京捂着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奴隶心从羊棚里出来,说道:“公子,我都看见了,这样的艳福,你怎么不享受呢?” “自古因为美色堕落的英雄还少吗?你公子我定力超强,绝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我只求两情相悦,不做那些一夜情!” “一夜情?一夜情是什么?” “你不需要懂,总之你记住:当你没有能力给她未来的时候,就不要轻易去伤害她。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赵子京感慨地说道。 奴隶心摸摸脑袋,似懂非懂!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十章 石磨一出众人惊 第二天,一脸疲惫的黄平回到家,对黄氏主动祈求怜爱果断拒绝,一头倒在床上就想大睡一觉。 黄氏不依,推醒黄平后,跪坐在一旁,眼里装着刚抹上去的水渍,鼻子抽动起来,佯装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细君,你待如何?可是有人欺侮于你,说于为夫,我去给你出气!”黄平忍住睡意含情脉脉地看着黄氏,生怕黄氏受了什么委屈。 “夫婿,你忙于公事,你可不知那赵子京是如何对待我的!” 黄氏猛地趴在黄平的怀里,嚎丧似的发泄着心里的怨恨。赵子京,既然我倒贴你都不答应,那么就别怪我无情了,黄氏心里想着,脸上的哭相就更加惨烈了。 “噢?是赵子京,他如何你了?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从人品来说,成衣小兄弟是我见过最仗义的人了。她又怎么会欺负你?”黄平说着,脸上写满了对黄氏的怀疑。 黄氏顿觉不妙,竟然引起黄平的怀疑,要是今天这个谎话圆不过去,怕是夫妻间会有嫌隙。黄氏知道黄平最疼爱自己,虽然自己没有为黄家传宗接代,生儿育女,仍然没有娶妾侍的想法,只要自己略施小计,黄平对赵子京的厌恶就会更上一层。 “夫婿,非我无端招惹是非。而是那个赵子京,披着人皮,净做些禽兽的事情啊!我听说他以前就是在家乡杀了人,身上背了人命案,所以才会到处逃离,躲避缉拿。你想,他要不是身上有命案,照着他这么好的身手,早就去投奔官府,担上一官半职了。” 黄氏的话将黄平说动了,这么想是有道理的!谁会没事就到处走,秦朝律法严苛,是不会允许平民没事离开自己的土地,更不用说这么武艺高强,与众不同的人。黄平猜测,这赵子京不是六国的贵族遗民,就是作奸犯科的歹人,这么一想,他想要将赵子京充当徭役的想法就十分正当了。 “那,,,他如何欺侮于你了!” 黄氏哭的梨花带雨,似乎受到极大的委屈。 “昨日我去给他送饭,不料他起了歹心,想要轻薄于我。我宁死不从,想要为夫婿保存名节,大声吼叫,这才将这贪图我美色的贼子惊吓退走了!” “岂有此理!” 黄平一拍几上,像一座活火山即将马上爆发。 “这赵子京,,,我好心收留他,没想到他做出这么禽兽的事情来!你稍待,我这就为你讨还公道。”黄平穿上葛布,戴上宝剑,就要出门找赵子京算账。 “等一等!” 黄氏及时叫住黄平,将他又拉回席上,温柔地抚摸着黄平的胸口,说道:“你这么做,你岂不是便宜他了?而且就仅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岂是他的对手,要是人家一时冲动,将你我具都灭口,又找谁说理去。” 黄平听着有道理,看向黄氏,问道:“那细君有何高见,说出来让为夫参详参详!” “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高见!”黄氏矜持地起身说道,“我们先按兵不动,反正早晚是要送他去当徭役的,等到他被发派的时候,我们收买几个徭役,等到边疆就暗地里除掉他,到时也怪不到我们身上,岂不是更妙?” 黄平眼前一亮,暗道此计甚好,黄氏真是自己的贤内助! “就照你说的做!”黄平决断似的说道,“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做一件事?” “敢问夫婿是什么事?” 黄平色眯眯地搂住黄氏,说道:“当然就是夫妻之间的那件事了!” 黄平丝毫没有觉察到黄氏眼里闪过的厌恶和狠辣之情。 两人自是一番颠龙倒凤,,,奸诈之妇配上狠辣之夫,这两人也算是绝配了。 ,,,,,, 午时过后,天气也十分不错,赵子京将买来的麦粒一筐一筐搬出来摊开晾晒,做完之后,又开始在院子里搭起磨架。 忙了一个时辰,在奴隶心的帮助下,磨架安装完毕,就等着磨石送达了。 “公子,这黄平威胁石匠必须今天送达,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送来,该不会是想延期吧?”奴隶心抹着热汗,看见石磨还没有送来,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不用担心,做好了早晚会送来,要是像老黄那样老是威胁人家,在简单的东西人家也不一定会准时做好送来。”赵子京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目视门口,百无聊赖地说道,“对了,老黄呢?我还想给他做我亲手制作的面条呢?” 奴隶心直指紧闭的主屋,没有说话,赵子京一下子就领会他的意思,想起昨日黄氏的媚态,心里也不禁有些难以把持! 房门打开,黄平大喇喇地走出来端一杯茶汤解渴,房屋里黄氏正收拾着凌乱的床铺,也走了出来,眼神一直瞧着赵子京,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而赵子京全程不看黄氏,他可不想成为西门庆那样遗臭万年的人! 等一会儿,老丈及时将两扇石磨用驴车拉来,赵子京连忙接过,和奴隶心一道将石磨安装在磨架上,在院子的树上拴上一拇指粗细的麻绳,调整之后挂上推磨用的t型连杆,将连杆和磨盘上的磨臂连接在一起,一副后世常用的复合石磨就大功告成。 众人也是奇怪地打量这一副奇怪的石磨,心里各种猜测他的用处,但就是想不出来,于是都向赵子京看去。 “老丈,借你的驴一用?”赵子京对老丈说道。 老丈也很想知道石磨的用法,很爽快地将驴借给赵子京。于是赵子京将t型把手与驴捆绑在一起,让驴做圆周运动。驴动起来,伴随着嘎嘎的摩挲声,数十公斤的磨盘被拉动了。众人恨不得长出第三只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仅凭一只驴,半石的石磨就被推动起来。 “这个构造真真是十分神奇!”老丈激动万分,看着赵子京一脸崇拜地又说,“您可真是鲁班在世,神乎其技啊!” “我可不是鲁班,鲁班可是比我还厉害的人物,我啊!只是运用了一种名叫科学的东西!”赵子京看驴转的差不多了,就把驴撇来,检查一番各个部分的运行情况,出奇的好,看来老丈的的确是用心了。 科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懂科学是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运用头脑去改造自然的能力,就像制作青铜和铁就是运用了科学。”赵子京解释道,听不听得懂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公子,接下来该做什么?”奴隶心问道。 赵子京掀开上半页石磨,用刷子把磨齿沟槽之中挨着仔细刷了一遍,将石粉清理干净,在磨架下面放置一个陶盆,这才端起装满晾晒完毕的小麦。 “你赶着驴,我叫你停下,你就停下!”赵子京对奴隶心说道。 赵子京就站在石磨边上,用长柄竹勺子舀上半勺小麦放在磨眼里。伴随着驴转动磨盘的声音,麦粒随着石磨的转动进入磨齿间的沟槽,在经过两扇石磨间的磨缝中飘落下来,落到磨架下面的陶盆之中。并且随着转动的加快,赵子京会见缝插针的快速放置小麦,不到一会儿一担麦粒就被磨完了。 “成衣小兄弟,你这石磨真是神奇,比石舀来得太快了,只见一会儿的功夫,这一担的麦粒就被磨成粉粒。刚开始听说你这东西可以制作面条我不信,但是近日见到这么有效的东西,我相信你会制作出面条了!” 黄平扶着胡须,饶有兴趣地看着陶盆里的麦粉。 要是自己能够将这份功劳揽到自己手里,少说一个游缴的官职是有的,再说赵子京话里说这麦粉能够做出许多美食,那么只要好好利用,敬献给上官,升官进爵也不是梦想。 话说现在秦朝还是十分注重创新的,尤其是农耕生产,盔甲兵器方面更是下达许多法令,鼓励工匠提高创新能力,不然秦国的冷兵器怎么会胜过六国,所以说,秦国的胜利跟工匠们的努力也是离不开的。 黄平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石匠老丈也有。 他宛如发现新大陆一般,赵子京说的东西给了他很大的启发,当务之急就是能够大量生产这些石磨,老丈可以预见这石磨只要传开来一定大卖。 “赵公子,可否跟我讲讲这石磨的原理!”老丈不耻下问地说道。 “其实这个石磨很简单的,,,另外石磨也是可以用人推的,只要你的身体随着连杆前进后退,两只脚就像一个支点,因势利导顺着转动,就可以把石磨推动起来,并且要注意的是,开始的时候要用力推,给石磨一个加速度,,,” 老丈听地一知半解,一些词汇也是初次见过,于是老丈快速消化,也问出自己的一些疑问,赵子京都一一作了解答。 “老丈,我就佩服你们这些手艺人,勤奋刻苦,最可贵的就是不耻下问,具备创新精神,你们比那些士人可强多了。”赵子京一边筛这麦粒,一边称赞道。 磨完出来的麦粉,再经过筛选,最后就揉成面团了,赵子京在准备好的砧板上和瓦盆上当起面点师傅,舀一点水放在瓦盆里面,加上面粉和水,反复揉成面团,铺上湿布发酵。 等着面团发酵的功夫,黄氏就接手了磨面粉的工作,正兴趣盎然地放置麦粒磨着面粉,黄平则在一旁心里打着小算盘。 赵子京回到屋内将揭开麻布,用手按一下,的确有一些弹性,这才将面团放在砧板上,用擀面杖开始擀面。 众人见到关键时刻谁也不敢马虎,都跑到屋内观看起来,大气不敢出。 赵子京将面团擀成面皮,用刀切成均匀的丝,抖开来,就是面条了。接下来的步骤更是一气呵成,他将鼎烧热,放入一点猪油,倒满水,等到汤水烧开就将面条放下去,洒上自备的葱姜蒜和花椒,一股浓香就缭绕在整个屋子里,让人食欲大振。 “都来尝尝我的手艺,味道如何?”赵子京捞起面条放在几个碗里,倒上热汤,然后自豪地放在众人的面前,当然赵子京也给奴隶心准备了一碗,这让心十分感动。 望眼欲穿的众人拿起筷子,就开动了。 “呜,,好吃好吃,,绵软顺滑,入口鲜香,,尤其是这汤,,也是十分美味!”黄平吃的双眼睁大,含糊不清地说道。 “的确是美味,赵公子做的食物的确是不同寻常!”老丈也赞美道。 “看来成衣兄弟,,,是适合做我们妇人家的事情了?呵呵呵,,”黄氏笑的花枝乱颤,也顾不上淑女风度,张开整齐的贝齿,几下子下去就清空了,汤都没放过。 奴隶心根本来不得说话,已经吃的是热泪盈眶了! 实在是太好吃了! 明月靡常顾远亲 闲聊 这是我一部穿越小说,我十分珍惜这本小说,我会好好地构思每一个剧情和人物,让每一件事都安排的十分恰到好处,希望书友们也能够提出宝贵意见。 再次感谢责编大大,虽然另一部小说《十年加减法》并不理想,但是责编大大给了我很多的鼓励和支持。 我会继续坚持下去,每一章都出精品,请大家也持续支持我好吗? 《八百秦川》明月靡常顾远亲 闲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百秦川》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十一章 黄平献宝县尉喜 自从吃过面条之后,黄平夫妻俩见到其他的食物就完全没有胃口了,特别想念赵子京做的面条,尤其是调料调制出来的汤水,鲜香美味,浑然天成,真是换再多的小麦也换不来这么好吃的东西。 于是黄平天天缠着赵子京给他们夫妻俩煮面条吃,恨不得能够天天吃到这样的美食。都甘心为赵子京打下手,磨麦粉,揉面团,切成细条都被他俩包揽了,剩下最关键的煮面条才让赵子京来做。赵子京也变着花样儿给夫妻俩制作面条,红烧牛肉面,清汤面,三鲜面,酱拌面,,,他将后世吃过的所有样式的面条进行简单的加工,就推出了自己独创的“赵氏面条”。 “哎呀!要是这面条被人家学去了,岂不是我们的损失?”黄平正大快朵颐,猛地想起来说道。 黄氏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心里已经在细细盘算如何守住这个秘密,让自己一家人独享这道美食。要是讨好了上官,说不定还能让夫婿更上一层楼,自己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老黄,我说啊!就把这面条公之于众,让大家都来学习!你看,要是将面条传授给乡民,大家都学会使用小麦来制作面条,既可以填饱肚子,又可以开面馆赚钱,你的面子上也过得去,你说是吧?”赵子京在一旁说道。 “哎呀!对了,夫婿,我们可以开面馆来赚钱,岂不是两全其美?”黄氏得意洋洋地说,似乎为自己想到一个创收的好点子而骄傲。 黄平也眼前一亮,丝毫不顾及赵子京的感受,说道:“细君,说的有理,我们到时候就开一个面馆,让大家都来品尝,也能赚一点银钱!” 黄平本是乡里出了名的懒汉泼皮货,年轻时没少做过打家劫舍,欺侮乡民的事情。现在虽然人到中年,收敛一些,但是心里对乡民完全就是敌视心理,哪里会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公之于众,恨不得自己都全占了才算满意! 赵子京失落地点点头,心里对黄平夫妻俩已经是失望透顶。他打算将石磨和小麦的制法传给乡民,之后就告辞继续赶路,去寻找自己这一世的亲人。 午间,赵子京带着奴隶心到集镇上闲逛。黄平早上急匆匆地就赶路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记得走的时候还带走一勺麦粒和一碗煮好的面条。 “公子,我预料黄平出去准没有好事儿,你要小心!”奴隶心在一旁说道。 “心,你很了解你的主人吗?你来到黄家有多久了?”赵子京问道。 奴隶心想想说道:“到这里两年有余,被黄平买下之后就被他安排去放羊。根据我这两年的观察,黄平生性懒惰,暴力成性,对待乡民动不动就打骂,十里八乡的人都惧怕他。”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官?” “自古哪里不是官官相护!黄平上面有县尉大人撑腰,而且两人又是连襟,自然什么事情都为黄平遮掩,而黄平则为县尉到处搜刮钱财,办理一些棘手的肮脏龌龊事。我们也是求告无门,县令大人也不会听信我们的一面之词!” 听完奴隶心的陈述,赵子京托着下巴细细思量,说道:“这件事情不要外传。这样,我们先静观其变,暗中寻找证据,等时机成熟我们再出手。” “如此甚好,我就是唯恐公子被奸人倾害,否则我怎么报答恩人赠饼的恩情?”奴隶心高兴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胡乱看错一个好人!”赵子京拍着奴隶心的肩膀坚决地说道。 赵子京来到石匠老丈的工坊,嘱托老丈将石磨制作出来,教授给乡民使用,又和老丈聊一些制作面条的详细心得。这样,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十里八乡都会使用石磨来制作面条,老百姓的餐桌上又多一道美味的食物。 老丈感动地热泪盈眶,单膝跪下给赵子京叩拜,说道:“壮士恩情如海,我代卢镇乡民谢过壮士了!” 赵子京连扶起老丈,说道:“您这是干什么,我只是不忍心乡亲们的生活过的如此辛苦罢了,能够运用自己的思想来为乡民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这是应有之义啊!” “公子高义!”老丈拱手佩服道。 “对了,到时候你就说:是黄平黄亭长决定把这些好东西无偿传授给乡民的!”赵子京心中升起一计。老丈也不是蠢人,瞬间就明白赵子京的用意,只要给足够黄平面子,他就不敢刁难众位乡民。 赵子京和老丈商量好细节,才托着夕阳下的影子回到黄平家中。 与此同时,黄平正好赶到泸县县府,将马丢给马夫就向县尉办公的居所奔去。看着手里提的麦粒和面条,黄平心中乐开了花,想着只要敬献给县尉,自己升官发财的事情就不远了。 秦朝县尉负责一县的治安和抓捕盗贼的工作,级别在县令之下,在整个县算是一下之下万人之上,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县公安局局长。 此时县尉黄初平正一脸端坐在县尉办公府上,鹰眼,鹰钩鼻,脸庞消瘦,像是雷公一般。黄初平脸上心情不佳,今日家里的厨子无端被妻子赶走了,自己就没有再吃过一顿好饭菜,每天都是一些清汤寡水,吃得黄初平都觉得自己是辟谷的隐士高人了。 他现在极为渴求一顿美味十足的佳肴,家里的新厨子做出来的美食不合他的胃口,黄初平决定辞去这个厨子。 “早晚要除掉这该死的厨子!”黄初平恶狠狠地嘀咕道。 这时,外面小吏通传卢镇黄亭长求见,黄初平才清光一些杂乱无章的思绪,正襟危坐地摆出上官的姿态,严肃地审视上前拜见的黄亭长。 黄初平很不喜欢黄平,虽然他是妻子的连襟,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但是黄平做事过于狠辣功利,让很多同僚都不满意,黄初平想着到时候把黄初平换掉,另分派一人去当卢镇亭长,也比这么一个不听话的下属强得多。 “不在你的卢镇待着,你来干什么?”黄初平背着手在一旁俯视黄平,不悦地说道。 他不喜欢总是依靠着亲缘关系套近乎的亲戚,尤其是做的越来越过分的黄平。 当初在正妻的推荐下,黄初平给黄平安排上一个亭长的职位,这是看在妻子的面子上,更不用说黄平丝毫没有做官的能力。如今一步登天成为亭长,手底下管着一大群人,这都是黄初平可怜黄平,可是黄平非但不感激,还仗着自己的威势到处招惹祸患,给黄初平的名声带来巨大的影响,这让黄初平越来越看不起这个亲戚。 “县尉大人,小人是来敬献宝物的!”黄平惶恐地说,心道今天县尉大人心情不好,自己正巧撞到枪口上了。 “哦?是什么宝贝,献上来!” 小吏接过黄平手里的竹篮,恭敬地献给黄初平,并小心翼翼地将上面一块麻布揭开。 嘭! 黄初平将惊堂木一拍,顿时让在场的众人吓的赶忙低下头。 “黄平!你莫非是在戏弄于我?这麦粉和条状的东西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宝贝?在你的心里,我看中的宝贝就是这些粗俗之物吗?” 黄初平勃然大怒,几乎是用吃饭的力气喊出来的,他此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丑被黄平戏弄了一番,要是被同僚知道,少不得会影响自己的风评,被别人说自己贪图财宝,毫无主见,见到有人送宝就胡乱接见。 “啊?县尉大人请听我解释!这粗俗之物也是难得的天上佳肴啊!”黄平脸上冒出冷汗,看到周遭的小吏正怒目圆睁地瞪着他,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拿他问罪,黄平暗道不妙,急忙跪求解释。 黄初平见到条状的面团似的东西甚是怪异,情绪也渐渐缓和下来,幸好都是自己的心腹,要是被县令一系人看到,少不得会影响自己的官声。黄初平和县令正斗到关键时刻,他不想这时候惹出什么乱子。 “你说,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你知道后果!”黄初平威胁地说道。 “是!” 于是黄平缓缓地将来龙去脉讲给黄初平,只是隐去其中黄平将赵子京发派徭役的事情,这件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不放心将自己的密谋透露给别人,县尉也不能! “哦!这么神奇?”黄初平正好为食物发愁,听黄平说完,肚子就咕咕叫了,于是交代小吏去将这面条煮一碗看看味道如何。 “要是真的如你所说,这石磨和面条如此神奇,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没有,,,”黄初平看着席地跪着的黄平,敲打似地说道。 黄平更加惶恐地低下头,连忙保证,心想今天喜鹊没有在树上叫真是不吉利,这样的坏事儿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只求县尉吃了能够满意吧! 小吏端上用陶碗装的一碗热腾腾的面条,黄初平闻一下,让小吏试一下确定无毒,才夹起面条放入口中。只听见吃面条常见的“嗦嗦嗦”的声音,县尉将面条迅速消灭干净,喝一大口热汤,才意犹未尽地停下筷子,众人不由得奇怪,这面条这么美味? “不错不错,的确好吃!黄平,你有功!”黄初平大为开心地说道。 “这都是依赖县尉造福一方的结果!”黄平上前拍马屁说道。 接着黄平又将开面馆,售卖石磨的事情告知黄初平,提出了垄断整个卢镇市场并向外拓展的企划案,黄初平眼里瞬间都是银钱。他看向黄平,没想到这个懒货还是有一点儿用处的。黄初平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而如果缺钱,那么他就是什么都缺,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好!好!好!过几日我亲自到卢镇,我们再细细商议。”黄初平说道,“对了,一定要把那个赵子京控制住,为我们所用!” 黄平连忙称是,并拍着胸脯保证会把这件事儿做的漂漂亮亮!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十二章 县尉问罪成衣计 黄平翌日回到家中,托着疲惫的身体正准备回到家好好地休息一会儿。这时黄平的几个狗腿子急忙上前报信,说道大事不好!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地,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遇事莫慌,遇事莫慌,怎么就是不听!”黄平上前依次拍几个狗腿子的脑袋,摆出一副严肃地面孔说道。 “亭长,你让我们跟踪赵子京,我们发现他将石磨和面条都教给乡民们了,而且分文不取!”其中一个名叫二喜的人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 黄平顿时火冒三丈,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才又问道:“他当真将所有的东西都教给那些低贱的乡民了?” 二喜一行人只得狠狠地低头,同时心里也有些不服气,怎么是低贱的乡民了,你黄平以前不也是乡民一个,而且是十里八乡出名的懒货,要不是赖着县尉的官威,你怎么会升上亭长的职位?当然,他们也只敢心里想想,没有勇气说出来。 黄平脑袋一阵眩晕,自己刚跟县尉保证会将这个秘密做成独家秘方,结果回来就被人家透露出去了,丢面子事小,主要是县尉那里怎么说得过去,要是一个不小心,自己下辈子就得在牢里待着了。 于是黄平奔向石匠老丈的工坊。他想要将石磨据为己有,就得保守住石磨的制作方法,不能让老丈将石磨的制作方法给传出去,这样一来控制住源头,他们就是知道面条的制作方法,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结果黄平来到工坊时顿时惊呆了,只见整个石匠的工坊处都是乡民,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圈,里面石匠们快速打制石磨,老丈在一旁不厌其烦地解说这个石磨的效用和如何制作面条的方法。 “你听说了吗?听说啊,这个石磨能够将麦粒磨成麦粉,揉成面团,制作出面条的美食,十分美味!”一个路人拉着周边的乡民说道。 “哦?这个石磨如此神奇?我也让工匠制作一个拿回去试试!”另一个人说。 “听说这就是黄亭长上次邀请到家中的那个壮士发明的,石匠坊的老丈亲眼看见那位壮士制作出面条,还品尝了一碗,,,”又有人说道。 整个石匠坊被围住大家也是议论纷纷,对于新事物,总是缺少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不缺少看热闹的人。 “哟!黄亭长来了!”老丈眼尖,急忙将黄平邀请过来,众人都像躲避瘟疫似的躲开黄平,黄平也不在意,只是脸更加黑了。 “众位乡亲,我们要感激黄亭长,是亭长决定将石磨和面条无条件地传授给乡亲们,这是造福万民的大事啊!”老丈抬高声音说道。 乡亲都是从众的,虽然不敢十分确定黄平会做出这么好的事情来,但是见到这么好的东西无偿得到,只要出点钱打制石磨就可以,以后的生活也可以变得更好,于是大家都起哄作揖感谢黄平,是不是真心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黄平阴着脸拱手回礼,狠狠地瞪一眼老丈就走了,心想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自己的计划了,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赵子京正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一个躺椅(赵子京自己制作)上,望着湛蓝地天空,心里细细地思量着。 奴隶心侍奉在一边,已经成为赵子京忠实的狗腿子了。这个赵子京真是神人,一下子因为一个石磨就能搅动整个泸县的风云;也就是这个东西,整个卢镇的乡民都发着疯地去争抢石匠打制的石磨,石匠老丈那里生意滚滚,订单都排到下个月去了,并且这石磨被大家到处传扬,很快就会如雪球一番传遍全国,奴隶心不敢想象这是多么伟大的东西。 生产工具的每一次升级都会提升生产力的发展,所带来的效益是无可估量的,因为这是人类文明的进步。赵子京没有把石磨看在眼里,这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东西,要是自己将曲辕犁搬到这个世界上,那才真的是名扬天下,青史流芳。 可是赵子京当前没有这个打算,他人微言轻,没有靠山,要是发明出这样的东西,不是被人看为神仙,就会被人视作敌人,神人使人敬畏,利益使人疯狂。赵子京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照着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前世厌倦了职场斗争,今世就让自己好好地享受一下吧。 “公子,刚才我偷偷看见黄平的属下向黄平告知你将石磨制法教授乡民的事情,这是不是会有什么麻烦!”奴隶心担心地说道。 “该来的都会来,心你可知道,有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就不请自来。”赵子京仰躺在躺椅上,舒适地闭着双眼说道。不到一会儿,赵子京起身看着门外,说道:“这不?麻烦这就来了!” 奴隶心看去,只见几匹高头大马和一辆墨黑色的辕车正往这边驶来。 “难道?是黄平叫来的泸县县尉?”奴隶心瞳孔一缩,猜测地说道。 “你知道的挺多!”赵子京淡淡地说道,奴隶心忙低下头掩饰自己。 黄平紧随其后,看一眼赵子京,便引着黄初平来到主屋就坐,带甲的侍卫随侍左右。黄初平正想要好好地和赵子京攀谈一番,这时,只见一个妙龄女人,扭着腰肢,掩着面上来奉茶,直把黄初平看得神魂颠倒。 “这是?”黄初平眼睛半刻都不离开黄氏,说道。 “县尉大人,这是拙荆!”黄平上前介绍说道。黄氏奉上茶,羞涩地给黄初平递一个眼色,眉眼含春,看得黄初平心神难定,又看看长得一般的黄平,觉得黄平真是艳福不浅,这样的懒货都能享受到这么温柔可人的女子,不像家里的正妻,简直就是一个黄脸婆。 等黄氏退下,黄初平定神,看向在一旁不说话的赵子京,说道:“想必这就是赵壮士了,真是器宇轩昂,与众不同啊!” 赵子京作揖回礼,不说话,回神继续喝着茶。 黄初平咳嗽几句,又说道:“敢问壮士是哪里人士,家中有什么亲人?” “没有什么亲人,自小无父无母;自小住在东乡的一座山上,也没有怎么下过山。”赵子京平淡地说道。 “哦?东乡之地,听说不久前东乡出了一位小神仙,创造了一首气魄人心的曲子。第一句叫,,,赳赳老秦,共赴河山;赳赳老秦,复我山河。真是振奋人心,绝妙佳句啊!”黄初平一脸敬仰地说道,连黄平也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生怕错漏一个字句。 赵子京是不会承认作者就是自己,而且自己也是剽窃来的,原作者在两千年后呢! “县尉大人不会是来和我叙旧的吧?”赵子京实在受不了他们拐弯抹角的样子,于是直接奔入主题。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听说赵壮士制作出石磨和面条这两样神奇的东西,面条我已经尝过,的确美味,石磨想必也是十分有用,希望我们相互合作,共同做一笔生意。如何?”黄初平看着赵子京,问道。 “难道黄亭长没有跟你说吗?”赵子京说道。 黄初平看向黄平,只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示意赵子京说下去。 “黄亭长不忍乡亲们生活艰辛,于是就将石磨免费教授给大家,让大家能够用来磨制面粉,又传授面条的制法,让大家能够吃上美味的食物。这的确是造化万民的好事,连我都忍不住为黄亭长的无私所深深打动。” 说完赵子京向黄平作揖,气得黄平想拔刀。有老丈之前的举动,乡亲们都认定是黄平将这件事请说出来的,这么多人作证,黄平想要解释也也很难让人相信。 呯! 黄初平怒拍案几,起身指着黄平说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大人息怒!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是赵子京,,,是他将这秘密公布出去,就是为了不想让我们赚钱,都是他!要是我公布出去,又为什么要去跟您商议呢?这是赵子京想要成心陷害于我,大人千万不要上当啊!”黄平以头抢地说道。 黄初平疑惑地看看黄平,觉得有几分道理。 “赵壮士,你有什么说的,今天要是不让我满意,你休想走出这件屋子!”黄初平大喝道,四周的侍卫抽出刀剑,准备一拥而上,顿时整个屋子气氛紧张起来,吓得黄平连忙跑到一边,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唉!”赵子京叹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但是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乡民,跟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人不同!” 黄初平怒气万丈,正准备下令将赵子京抓住千刀万剐,没想到赵子京端起茶碗,倒上一杯清茶,说道:“大人,请你饮完此杯,再下定论!” “你这茶中要是有毒呢?” 赵子京喝下一口,又重新倒一杯,证明茶汤没有毒! “我倒要看看你想搞什么幺蛾子?” 黄初平端起清茶抿一口,略微回味一下,又喝下一口,做出一个爽快的表情。 “黄平,为什么赵壮士的茶跟我的茶不同,你是看不起我吗?” “不敢不敢!我们家的茶就只有一种,怎么会有不一样的茶呢?” 黄平连忙解释道,差点被侍卫们的刀剑吓得小便失禁。 赵子京不紧不慢地也端起一杯茶,得意地说道:“我这茶,是我自己做的;大人以为这茶汤价值几何?” 黄初平听见赵子京的话,眼前一亮,又细细抿一口茶,说道:“茶色清冽,味道微苦,但是细品却有一丝甜味,有一股苦尽甘来的意味。算是茶中精品!” “不仅于此,这茶还是独此一家,天下都喝不到这种茶。大人觉得,要是做这茶汤的生意,岂不是一本万利?” “不错!不错!此话有理!” 黄初平屏退左右,但还是不放心的看着赵子京,说道:“不如留壮士在鄙人居所几日,你帮助我们做出这样的清茶,并且交给我们清茶的制作之法,我们一起赚钱如何?” 赵子京已经是众矢之的了,要是不答应就会马上触怒黄初平,事情就很难解决。赵子京固然武艺高超,这些人都不够他练手的。但是要想妥当地处理这件事,还必须从源头出着手,那么首先就要解决这个泸县县尉,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可以!不过我缺少一个童子,就拿那个奴隶心来充数吧!”赵子京说道。 黄初平有些犹豫,奴隶心身份不简单,是重要的监督对象。但是拒绝的话自己的发财大计难免出现漏洞,要是赵子京在配方上动手脚,自己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总之,只要拿到配方,不管是赵子京还是那个奴隶,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自己身上,岂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好!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 黄初平决定下来,黄平刚想上去劝说,被黄初平一个眼神吓住。 一切收拾妥当,赵子京就和奴隶心同乘一匹马跟着黄初平去到泸县。黄平看着走远的众人,心里狠狠地牙齿痒痒,他想到黄初平临走时那句话,又觉得惶恐,又觉得生气。 “今日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要是想我放你一马,过几日带着你的娇妻来见,否则,,,哼!”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十三章 河东狮吼县尉惊 话说赵子京与黄县尉一行人赶往泸县,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跋涉,终于,泸县坚实高大的城墙映入眼帘。 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要是耽误时辰在外露宿,可能就会遇见外出觅食的山中禽兽,轻则受伤,重则性命不保。 秦朝时期整个中原地区仅有三千万人口,基数太少,更不用说人口分布也十分不均匀,几乎都聚集在水土肥沃的地区。所以古人出行都是成群结伴,不敢独自出行,要是稍有差错,就可能葬身虎口,众人快马加鞭赶到泸县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一次望见古代的城墙和鼓楼,赵子京内心激动万分。终于,自己是第一个亲眼看到古代风土文化,街道风俗的现代人,赵子京浑然忘记自己正处于县尉的威胁之下,驱马迫不及待地赶往泸县城墙大门。 “大人,他,,,”一个侍卫指着在前的赵子京,转过身向黄初平请示道。 “罢了,只要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就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回门时注意躲过县令的视线,一定要保守秘密,你们明白了吗?”黄初平不怒自威地说道。 “诺!”众侍卫拱手说道。 来到泸县城墙下,赵子京与奴隶心两人被守城的兵卒拦住。一个小兵正要上前检查身份,这时赶来的黑甲侍卫一鞭子抽在兵卒身上,怒目圆瞪,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这是黄县尉的客人吗?” 兵卒赶忙惶恐地退后,连连道歉。黄县尉在整个泸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敢惹,更不用说他一个小小的兵卒,要是被怪罪,他就算是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赵壮士,请!”侍卫趾高气扬地对小卒教训完,才转过身对赵子京说道。 要是别人看到自己被这么礼遇一定觉得很有面子,但是在现代人赵子京的眼里,这是恃强凌弱。并且,侍卫这么做,无非是杀鸡儆猴,警告找子京不要耍什么手段。这些赵子京都看在眼里,他看看一旁战战兢兢的那个小卒,掏出五枚铜钱,放到小卒的手里,也没有说什么,就径直和奴隶心进入大门去了。 “这赵子京太过优柔寡断,心肠过软,难成大事!不过,,,他这样,正好也方便我利用!”坐在辕车里的黄初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对赵子京的性格已经大致有一个印象。 看人面相是官员,尤其是高官的生存手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是做官的最高境界,黄初平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般做的! 初见泸县主道全貌,赵子京觉得就像刚从原始社会走进农业社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艳之感。 只见士农工商,贩夫走卒,骡马禽物,一时间都聚集在街市上,街道的店铺,吃食,玩物,服饰,,,走马观花一般从眼前一闪而过。人流潮动,身份不一,服饰不一,都踏着大步走在青石铺就的街坊上,真是物事繁华,风物迷人,热闹至极! 赵子京拿起铺子上的青铜酒樽一类器具,这摸摸,那摸摸,恨不得都是自己的。“要是这些带到现代去,花园别墅,豪车美女,金钱权利岂不是手到擒来!”赵子京一边yy着,一边口水直流。 “公子,这不就是一些吃饭的家伙什,你为什么如此上心?”奴隶心不忍直视地发问道。 “咳咳,成衣小兄弟要是喜欢这些东西,我送你几大车,如何?”下车来的黄县尉,套着近乎说道。 “呃——” 赵子京难免有些羞赫,一想到自己这一生可能都得呆在秦朝,也就没有心思关注这些老古董了! “不劳烦你了,还是早点去你府上吧!我都快饿死了!”赵子京面对不怀好意地黄初平,仍是心直口快地说道。权谋斗争也得吃饱肚子才行,不吃饭哪里有力气来斗这些封建官僚? “行!小兄弟随我前来!”黄初平也想早点回到府上,街道上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县令的耳目怀疑,还是早点回府制作清茶的好! 众人转过主道,进入一个分道,行至百步远,只见道路右边就是一栋恢宏气派的府院,列位的看门小童见到主家归来,赶忙上前迎接,另一人进院去报信。 “成衣兄弟,请!”黄初平丝毫不摆架子,拿出礼遇的态度将赵子京迎进府里。 进门,一个空旷的院子出现在眼前,院里种植着一些奇花异草,房屋雕梁画栋,虽然是单调的颜色,但是不失气派。黄初平一个小小的县尉就住这么华贵的屋宇,这是贪了多少钱财,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赵子京脸色不禁就冷下来了。 众人还没进门,只见主屋一段急促的声音传来,同时一个身胖体宽,穿着不和谐的襦裙的挽上发髻的妇人气势汹汹地就踏步走了出来! “夫婿,今日你是不是得给奴家一个交代?家里的厨子怎么又被你赶走了?”妇人装作明事理地样子,锐利的眼神盯视着黄初平。 “夫人,,,这?”黄初平看看自己的夫人黄氏(请将黄平的夫人分开看待),又看看赵子京,实在不想这时候和夫人闹出什么家庭残暴年度大剧。 妇人见黄初平口语不清,明显是推脱之势。于是妇人上前揪起黄初平的耳朵,撕下自己和善的面孔,河东狮吼似的骂道:“黄初平,别忘记了当初你要不是仗着我娘家的权势,给你做担保,四处给你打通关节,你会有今天吗?” 黄初平喊着疼,却也没有挣扎,任由妇人施暴。妇人说的没错,自己要不是靠着妻子娘家的权势打通关节,自己也不会成为这泸县县尉,更不用说和县令斗个你来我往。黄初平想的很明白,没有夫人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但是黄初平仍然心中气愤难平,当着众人的面,这是妻子第一次这么大庭广众地将这些话说出来,顿时气得黄初平心脏发作! “快放手!没看到有外人在这里吗?你这样让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黄初平摆脱掉妇人的纠缠,大声怒斥道。 许是妇人也认识到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就没有理会,而是将目光看向赵子京。 “小哥儿从哪来啊?长得这般俊俏,家中可有妻妾?”妇人转一圈审视一番赵子京,好奇地问道。 “呃——” 赵子京躲闪地又说道:“大嫂,我是大哥的挚友,随大哥借住府上,以后还望嫂嫂多多担待!” 听完黄初平一脸不悦,妇人却高兴地捂住嘴巴哈哈大笑。 “好好好!有你这俊俏的小哥相陪,这府上也不会孤单,甚好!”妇人用化得浓眉大眼的眼神盯视着赵子京,恨不得将他吞下去。 说着妇人就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夫婿有正事要做,他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十分不方便,这点妇人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 妇人走开后,黄初平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对自己这个凶悍的妻子早已经是厌烦不已,要不是仗着娘家的权势,他早就想将这个妇人踢出家门,另娶一个贤良美丽的妻子。想到女人,黄初平想到黄平的妻子黄氏,心里就一阵痒痒,身体也开始有了反应。 黄初平整理好凌乱的衣装,转过身对赵子衣说道:“竟然赵壮士这么不客气,那么我就不客套了。我就自称一句大哥了,贤弟只要好好地将这制茶的方法教授给我的手下,我一定会好好地款待你,绝对保证你的安全,如何?” 赵子京的初衷是奔着恶心黄初平去的,哪会想到他顺杆子上架,就称兄道弟起来了。 “全凭大哥安排,只是,,,我的奴隶心是我的重要帮手,所以还是跟着我比较好!”赵子京不卑不亢地说道。他知道,从今之后黄初平就会把自己监控在这个府上,为了保守这个秘密,说不定他还会灭口。 “本来就应如此!”黄初平接着挥手叫人说道,“来人!将我的贤弟安排下去休息!” 赵子京跟着侍卫走了,黄初平有些不放心地将侍卫召见过来嘱托道:“务必看好此人,寸步不离,要是一有异动,就,,,”说着黄初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诺!”侍卫拱手称是,随即退走。 侍卫带着赵子京来到一处后世厢房位置的一处房屋。推门而进,整个房间竟十分宽敞,映入眼帘的案几和软坐垫,案几上摆放着一些粗糙的陶罐一类器具,接着由布帘分隔开的另一处就是卧室,一张大大的雕栏风屏正挡着床榻,赵子京进得屋里来左右看看,竟觉得与后世相差甚大。 秦朝卧室中大型架子床往往就在卧室两侧或者对门的墙边,床的两侧及床前都可以放置床几,使用时除了用于睡眠,也可以坐在床沿上;较小的床两端多有床屏,床屏外侧放置床几,架子床的整体是长方形,床面中间镶上木板,可以在上面陈设箱笼等等物品,所以说总体来说是跟后代有十分大的出入的。 “壮士好好休息,我们就在外面守候,保护壮士安全!”侍卫公事公办地说完,转身出门守住门口。 奴隶心担任起侍奉赵子京日常工作的任务,将行李都收拾妥当。赵子京平静地盘腿坐在软垫上,喝着自己制作的清茶,一脸平淡。 “公子,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监督,就是怕我们逃走!”奴隶心稚嫩的脸上现出这个年龄没有的担忧之色。 “心!改日你去采买原料,顺便跟我收罗一些情报!”赵子京说道。 “我怕侍卫紧随不离,想要打探情报十分困难!”奴隶心为难地说道。 “不用担心,,,见机行事!”赵子京缓缓说道。 看着窗外的天色,赵子京眼角闪过一丝明悟,似乎又有人要倒霉了。 明月靡常顾远亲 细节讨论 在《八百秦川里》我通常使用 “诺”来表示 “是”的意思。但是据我所知,诺用在春秋战国时期,同时严格意义上也不能用于对皇帝,对位高权重者和尊者使用, “诺”就像一个口语,是平辈之间的称呼。《礼记》里面有:父命呼,唯而不诺。 是说严格意义上,在古代长辈之间的应答应是 “唯”而不是 “诺”。面对一些细节的方面,我们可以尽量去了解,但是不能钻牛角尖,毕竟要是太过于尊重历史,要不就用文言文写好了。 我解释给大家只是希望大家能够知道,不要被误解,为了剧情和连贯的需要,我就用 “诺”表示 “遵命,是”的意思,希望大家谅解。另外还有一些网友对秦朝的石磨也有疑问,这里我作做一些解释。 根据史料记载,的确石磨是在战国时期制铁技术成熟之后制造出来,并且已大量使用,但是跟后世的石磨也有些不同的地方,可以说,后世的石磨更加成熟,效率更高,所以主角是改良了石磨,让它效率更高,更加方便使用,不好意思没有说清楚。 另外我会定期更新,下一个目标是写满十万,进行签约,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十四章 养颜汤药创奇迹 翌日,黄初平去到府衙办理公事,仅剩其妻独自在家。 时时被看守的赵子京二人难以走脱,门外的四位侍卫寸步不离,早晚监视,任何时间都躲不过侍卫的眼睛。 “公子,这么下去大为不妙,我们时时被看住,怎么能够全身而退呢?要是到时候制茶之法交给了这黄县尉,我们就会受制于人呐!”奴隶心焦急地走来走去,晃得赵子京头晕。奴隶心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黄初平此人贪图财利,绝对不会这么好心将利益拱手让给他人,到时候要是真的交出制茶之法,黄初平说不定就会马上翻脸不认人。 “心,别转来转去的,看得我头晕!这样,,,你去把侍卫叫进来!”赵子京说道。 奴隶心连忙称诺,虽然不知道赵子京的用意何在,但是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事实证明,公子无形之中,就会让人倒大霉。 奴隶心出去一会儿,一位侍卫就跟着进来了。 “你们的夫人可在?”赵子京问道。 侍卫也不明白赵子京为什么要问这件事,但是想到黄初平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只要赵子京安心做茶叶,就不能为难他,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 “夫人正在后方休息,壮士有何事?”侍卫审视着说道。 “没什么?”赵子京淡淡地说道,“劳烦你去通传一声,我学会一种神奇的药汤,有滋阴养肝,补血健胃的作用。更重要的是,这药汤还有十分显著的美颜效果!” 侍卫眼前一亮,他知道这药汤对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壮士此言当真,我这就去通传夫人!”侍卫说完,见赵子京点点头,心里就有了个底,于是转身出门去告知夫人。 看着侍卫急匆匆地身影,不禁有些奇怪,问道:“公子,你这药汤真有这么奇效?为何这侍卫如此重视?” “了解自己主人的,大部分都是府里的下人,只要投其所好,就能得到主人的看重和奖赏。我看那个黄初平的妻子,眉眼胭脂俗粉,是极为爱美之人。只要我这么说,没有人会拒绝把自己变得更加漂亮!” 你奴隶心点点头,一脸敬仰地看着赵子京。 不到一会儿,未见人先闻声,黄夫人托着肥胖的身体,来到赵子京的屋子,急切地问道:“小哥,正如你所说,你手里有能够养颜的方子?” “嫂嫂,你可是问对人了。”赵子京起身说道,“我的师父就是一个臭美的男子,他八十高龄都是鹤发童颜,身强体壮,嫂嫂要是喝下我熬制的汤药,不说身轻如燕,也是焕发容颜,皮肤更加洁白细腻,,,” 黄夫人赵子京几下子就说动了,拉着赵子京的手,就说道:“小哥,大哥家就是你的家,都是一家人,谁都别客气。你要是帮我这脸上的红痘去除,让我变得更加好看,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就算是,,,都无不可!”说到最后,看见黄夫人扭捏的小女儿姿态,赵子京忍不住捂住嘴巴想吐。 好吧!我是称职的演员,我不能吐,演戏就要演全套。于是专业的赵子京重新整理表情,装作一副很感兴趣地样子,说道:“这样嫂嫂,我写一副药方,你给侍卫去采买,我再为你熬制出来,吃几次,你就知道效果如何了,不是我吹,我师父以前,,,” 黄夫人迅速召出家里的侍从书简毛笔伺候,自己则在一旁幻想着喝下汤药来个大变样,成为整个泸县最美的女人!天下的女人都逃不过一个“美”字啊,后世有多少人为了漂亮去韩国整容,忍下心对自己动刀子,所以古今前后,世界各地,哪一个女人不爱美呢? 赵子京写下药房,黄夫人拿过只见是一些名贵的中草药和补品之类,心里就信了一半,于是就命令侍卫去采买物品。 “等等,嫂嫂,这其他的药物还好,就是这个乌鸡是整个汤药的主药,也是决定胜败的关键。乌鸡的选择极为严格,所以我命令我的小童和你的侍卫一同前去。去了之后,我的小童就知道该怎么选择最适合的乌鸡!”赵子京拦住侍卫对黄夫人说道。 “如此甚好!就让你的小童跟着!”黄夫人又对侍卫们说道:“你们快去快回,要是让我知道在路上偷懒,仔细我打断你们的腿脚!” “诺!”侍卫们苦着脸去了,黄初平不好惹,这个夫人更不好惹,侍卫都知道轻重缓急! 黄夫人心中虽然时时想着汤药的事,但是在赵子京面前端着面子,没有直说,而是说:“小哥,这还有一会儿,不如我带你去参观我们后院的园子,如何?” “也好!”黄初平想一会儿答应道。 黄夫人带着赵子京来到后院观赏鲜花,后面有侍从跟随,黄夫人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已经另外有人去报信黄初平。毕竟整个府上,黄初平才是家里的主人,忠心耿耿的侍从也不少。 黄昏时分,负责采买的侍卫和奴隶心才赶回来,黄夫人急忙请赵子京快速熬制。 回到家的黄初平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赵子京会做的东西太多,真是技多不压身,只要不影响自己得到制茶之法,他就是怎么闹都可以。想到茶,黄初平看着家里侍从献上来的茶汤就觉得寡淡无味。 赵子京熬制好后,黄夫人看着满满一陶盆的乌鸡汤,疑惑地看着赵子京。 “嫂嫂,你可不知道!这叫做《广府汤阿胶红枣乌鸡汤》,经过八八四十一道工序制作而成,每一道药材和食物都是相辅相成。就说这个乌鸡,根据一部古书记载:乌鸦禀受了水木的精气,能够修补肝肾功能,补虚强身,治疗一切衰弱的疾病,最重要的是,是养颜的绝佳食物,汤品美味,功效又全,这算是十全大补汤了,话说我那个师父,,,” 听到赵子京继续说自己的师父,黄夫人还是用勺子尝一口药汤。 “嗯,,,十分美味,没吃下一口,就好像年轻十年!”黄夫人说完就继续大吃特吃。 侍从都震惊地看着这盆汤药,真的又这么神奇?美颜?美味? “嫂嫂,切莫喝得太多!这个汤药是大补之物,所以对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贵人来说,要少量品尝,吃多就是虚不受补,会伤害身体的!”赵子京提醒道。 “没事,嫂子身体好!这汤药好喝,乌鸡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真是忍不住想好好地品尝一番!”黄夫人说完就继续狼吞虎咽起来,那姿态让人不敢恭维,让人感觉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饿疯的山彘。 吃完的黄夫人拍着大肚子,在侍从的搀扶下离开,临走时还叮嘱赵子京继续制作这一道美食。 “公子,我们做出这汤药虽然能够讨好黄夫人,但是黄县尉那儿,,,”奴隶心承受不是他的年龄的成熟,面色奇怪地说道。 赵子京没说话。过一会儿,主屋里传来震天的争吵声,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赵子京才又指着主屋的方向说道:“这不,这效果不就来了?” 奴隶心正要继续追问,只听见主屋传来黄初平声嘶力竭地喊声,那声音凄惨吓人,似乎遭受到十分惨不忍睹地虐待。赵子京脸上露出笑意,说道:“我在黄夫人的汤里加了一些助兴的药物,想必这时他们正在享受吧!”奴隶心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子京,竟然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真是,,,真是干得太漂亮了!”奴隶心只觉得扬眉吐气,又谄媚地望向赵子京说道,“公子,,,这药可还有,匀我一点儿可否?” 赵子京打掉奴隶心伸出的手,笑骂道:“没了,那些都用了,这药物十分难以调制,轻易不能使用。”奴隶心委屈地缩回手,看着赵子京更加敬畏了。 主屋的战斗持续到半夜,闹得府里的众人既担心又好笑。 “mygod!不会药量用的太多了吧?”赵子京辗转反侧想到。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十五章 魑魅魍魉黄平惊 翌日清晨,黄初平提着青铜剑奔向找子京的屋门,踢门而进,披散着头发,恶狠狠地看着赵子京。 “大哥,怎么这么生气,昨晚休息的不错吧?”赵子京起床坐在床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黄初平,尤其是黄初平颤抖的双腿,更是暴露了他昨日的疯狂。 “啊!啊!啊!”黄初平血红的眼睛着射出凶光,剑指赵子京说道,“赵子京,你到底给你嫂子吃了什么汤药,快点告诉我,不然,,,我把你大卸八块!” 赵子京鄙视着看着黄初平,他一点儿都不怕黄初平的威胁,他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能轻轻而易举夺过他手里的宝剑,要是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他岂不是白白在巫阴山蹉跎了四年? “黄大哥,你自己可以去问大嫂!我一开始就跟她说好了,这个汤药是大补之物,是不能多喝的,正所谓虚不受补,要是喝多了就会导致身体发热出汗,自然就想通过一些方式发泄出来。这能怪到我吗?是大嫂自己不听劝,大家都可以作证,难得我一片好心,没想到你却拿剑指着我,是要忘恩负义吗?”赵子京铿锵有声地说道。 黄初平看到一旁的侍卫对他点点头,证明赵子京说的话没有错。他颓然地放下手中的青铜剑,仰天长叹,控诉道:“天哪!是我自作自受啊,当初要不是被鬼迷心窍,又怎么会娶到这个悍妇?是我自己的错误啊!” 黄初平披散着头发,托着素色里衣,衣冠不整,在外人面前痛哭流涕。 黄初平终于露出了破绽,他一直小心翼翼,唯恐破坏了大计,但是如今一切都功亏一篑。想必只要不到一天,他今日发生的丑事就会传遍泸县,他的对手,泸县县令更会不予余力地去宣传这件风流之事,进一步打击黄初平的官声。 “以后,不许你再给夫人喝什么汤药!”黄初平定神说道。离开时,黄初平转过身盯着赵子京,说道:“我没有太多的耐心,要是七日后我没有见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夺走你们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你们的脑袋!” 说完,黄初平拂袖而去,路过寝居,想到昨晚的旖旎,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而在屋里,赵子京看向黄初平离去的背影,说道:“心,他说我最重要的东西是脑袋,你说是吗?” “当然不是,公子最重要的东西应该是雄霸天下的雄心,运筹帷幄的智谋!”奴隶心说道。 “不!”赵子京说道,“我没有重要的东西,我无父无母,浪迹天涯,就算是爱人也,,,相隔天涯。生命在我看来就是一种解脱,现在我只想求得一个真相而已!” 从赵子京的嘴里,奴隶心感受到了赵子京的孤寂和无奈。原来如此优秀的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 “公子,现在时间更加紧迫,黄初平也和我们撕破脸皮,这该如何是好?”奴隶心说道。 赵子京回到座位上,双腿盘坐,端起泡好的清茶,说道:“想要毁灭一个人,就要让他疯狂。现在他已经疯狂,那么接下来,就是毁灭,,,” “公子,以我所知,这黄县尉和萧县令一直明争暗斗,互相不对付。萧县令初来泸县,根基不稳,而以黄县尉为首的守旧势力一直把握着泸县的大部分权力,萧县令的话还没有县尉的话管用,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打倒黄县尉!”奴隶心分析道。 赵子京一脸惊叹地看着奴隶心,赞叹道:“心,你不去做官可惜了。你这样的思维就是典型的官僚集团思想,联合一方,打倒一方,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又能不损害自己,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奴隶心连忙称不敢。 “等天黑吧!天黑了,事情就好办了!。”赵子京看着天色说道。 黑夜如墨,半夜时分,几处狗叫声响彻宁静的泸县,而赵子京则万事俱备,将一切准备妥当。 “大人,我们为什么要晚上再去做呢?”奴隶心问道。 赵子京阴阴地说道:“心,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黑夜不正是做这种事情的绝佳时机吗?” 奴隶心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跟着赵子京总能学到一些实用的东西,这是他决定跟随赵子京的重要原因。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奴隶心小声说道。 赵子京示意奴隶心禁声,从袖口掏出一节草灰色,似雪茄的圆状物,点燃之后迅速放在门口处,用一块木板缓缓将燃起的烟气向外扇去。燃烧的浓烟迅速侵占着空间,渐渐地就将整个门口都围绕起来,守门的侍卫还没有来得及叫喊,就突然倒头昏迷不醒了。 奴隶心不惊大为吃惊,一个小小的浓烟就能晕倒几个健硕的大汉,真是日常炫耀,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 赵子京丢给奴隶心一块沾水的麻布,自己就用湿麻布捂住口鼻迅速穿过浓烟,一个轻功飘上房檐,奴隶心也不甘示弱地紧随其后。终于,两人一起一伏之间离开黄府之后,就在一块阴影处停下来。 “公子,我们去报告县令,揭发黄县尉!”奴隶心说道。 赵子京打手一挥,说道:“不!我们去找黄平!” 说着,二人偷偷向卢镇赶去! ,,,,,, 黑夜正深,黄平也睡得死死的。他在梦中看见自己的妻子遭受县令的凌辱,而自己也被县令下令处死,以绝后患,黄平死死地抓住黄县尉的裤脚,哀求他说看在自己忠心耿耿办事的份上绕过自己一命,县尉饶了黄平一命,而是把黄平的妻子强取豪夺了过去,黄平觉得十分庆幸,性命保住就好,女人没了可以再找! 当黄平觉得这是虚惊一场的时候,突然又梦见自己被一个黑衣人托着身体,御剑飞行似地带到一处荒野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见那个黑衣人的脸,就在黄平努力想起身逃跑的时候,自己就被一脚踢醒了。 黄平倏忽直起身来,看向四周,一片荒郊野外,一边两个黑衣人。原来梦是真的,黄平一时吓出一身冷汗。 “老天爷,我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是被被人逼迫的,你去找他不要找我啊!”黄平扣头祈祷说道。 “哦?你是被谁逼迫的?” 黄平抬起头,见是一个黑衣人问自己,又觉得声音十分熟悉,身形也熟悉,于是就觉得事出有怪!黑衣人转过身,黄平大吃一惊。 “赵子京,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黄,别来无恙!” 听到赵子京承认,黄平安下心来,幸好是人不是鬼! “你来找我干什么?又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杀人灭口!” 黄平听到赵子京的话,丝毫不觉得他会说谎,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你,你,你,,不能杀我,我是亭长,是秦朝的官员,你杀我是要违反律法,遭受凌迟处死的!” 赵子京抽出腰间的匕首,这是他在巫阴山打造出来的铁制利器,坚硬耐用,无坚不摧,故取名叫“刀锋”。 “我这把匕首最是锋利,只要我一刀下去你就命归西天,丝毫痛楚都没有!” 黄平倒地迅速后退,哀求道:“成衣兄弟,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想报复你,把你派去修建驰道,但是后来看见你制作会这么多神奇的东西,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甚至向县尉推荐你,我都是一片好心,你不能杀我呀” 呜呜呜,,, 黄平痛哭流涕地边哭边说。 “正是县尉派我来灭口!他害怕你为他做的事情被暴露,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决定杀人灭口。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可以将那些事情说出来,县尉大人的秘密才可以永远成为秘密。黄平,你只是一个悲哀的棋子罢了!”赵子京一旁侧身说道。 “你骗人,你被县尉大人抓去制作茶叶,他又岂会派你来杀我,我不信!”黄平吼道。 “容不得你不信。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已经将制茶之法上交县尉大人,受到大人的器重。大人知道我武功高强,为了将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于是就派遣我来处理这件事!黄平受死吧!你的妻子,县尉大人会代为照顾的!”赵子京认真地说道。 黄平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赵子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要是自己也会重重地任用赵子京这个人才,更不用说是狡诈如狐的县尉大人,黄平一瞬间有些后悔当初的作为,要是自己不和县尉狼狈为奸,就没有今天的后果。 “哈哈哈,,,我黄平浪迹一生,,,今天终于走到末路。但是就算我死了,黄泉路下我也不会放过黄初平,,,我发毒誓,,,死后魂归不散,生生世世找黄初平索命!”黄平一时绝望至极,指天大笑,状如疯癫! 赵子京与奴隶心对视一眼,暗道离成功不远。 “老黄,你真的对黄初平那么痛恨?”赵子京说道。 “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饮其血!”黄平咬紧牙齿,激动地说道。 赵子京收回匕首,拍着黄平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也跟你一样,我也恨黄初平。他利用我来赚钱,贿赂上官,还命令我来杀害你。要是我这样下去,今天的你就是明日的我。所以,只有扳倒黄初平,你我才可以都得救啊!” 黄平重重点点头。 “这样,你写一份供词,陈述黄初平的罪状。我呢!就吃亏帮你走一趟,把这供词交给萧县令,料到到时候萧县令看到这个,应该是会十分感兴趣的!如何?” 黄平又重重点点头。 于是赵子京又掏出一把书简和毛笔递给黄平,亲自将书简铺在地上,监督黄平写完,并且按上手印。 “不错,只要字体正确,大体是有效!”赵子京满意地看着书简说道。 一切做完之后,赵子京和奴隶心看着黄平犹豫该如何处理。 “老黄,只能麻烦你再睡会儿了!” 赵子京说完一个手刀将黄平打晕在地,与奴隶心相视一眼,暗道大功告成,接下来就可以看一出好戏了!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十六章 怒向胆边杀悍妇 月黑风高,弯月悬空,县衙府里一间公办房间里闪着微弱的明光,这是县令大人萧维正在通宵达旦地处理积压的公事。 书简在案几上堆积成一座小山,萧维美美看见这积压的书简就头晕眼花。 “该死的黄县尉,总有一日,我要消灭你们,独揽大权,,,”萧维心里怒吼着。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萧从国都咸阳调配到地方泸县,可以说是下调了。结果这新官的三把火刚烧完,以黄县尉为首的地方势力就开始对萧维的命令真听不做了,强龙难压地头蛇,黄县尉在泸县经营多年,又有地方豪强泰山家里支撑,位高权重,形成自己的利益集团。而他萧维人微言轻,虽然自信官场混得也是油光滑水,但是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的指令传达不到地方去,他就是想做什么也无从下手。 萧由强自鼓起精神批阅书简,眼睛在烛火的照耀下眯成了一条缝,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异动。刚要躺下,只见一支离弦之箭“嗖”地一声穿过窗户纸,正好钉在房间里的柱子上,吓得萧转身趴下,四周没有动静后,他直起身神来,守门的侍卫提剑冲了进来。 “大人,如何?可有受伤?”侍卫将萧维围成一圈,其中一个领头的侍卫问道,这都是他从咸阳带来的心腹,其他人萧维用着不放心。 萧维惊魂未定,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是黄县尉派人深夜刺杀,也说不定是单单来警告一番,不禁咬牙切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竖子安敢倾害县官,你去看看那只箭矢,上面有没有绢布之类的东西?”萧维镇定下来,指派一个侍卫说道。 侍卫抽出箭矢,忍不住手臂一酸,心想这射箭之人定是高手,箭矢入木极深,这要是射在人身上,生死难以预料。果然,箭矢上挂着一快绢布的东西,侍卫取出恭敬地递交给萧维! “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这正是贼子留下的绢布!”这位侍卫拍着马屁说道。 萧维扶须得意地笑了,自己就是胡乱猜的,要是猜对了就好,猜错了也没有损失。萧维看完绢布上的内容,哈哈大笑,喜不自胜。一旁的侍卫首领一脸奇怪,大人自从到达泸县就没有一天这么开心过,何故今天遭受刺杀就喜笑颜开。 “大人,何故发笑?”侍卫头领问道。 “均,你来看!”萧维将绢布递给自己的心腹“均”,侍卫均礼貌接过,只见上面详细地罗列着黄县尉的几十条罪状,落款是黄县尉的心腹黄平,还有他的亲笔画押。只要对照笔迹,就能知道这份供词是真是假。 “恭喜大人,得偿所愿。只要这供词不虚,扳倒黄县尉,大人就可以独权大榄了!”均也高兴地拱手说道。 “是啊!总算是出了这口气!”萧维扶着胡须又说,“这样,先不要去追查今日的刺客,明日去将这黄平抓来,我要探问究竟!” “大人这,,,黄平是黄初平的心腹,他会这么轻易地招供乎?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均担忧地说道。 “他不愿意说,,,那你就想办法让他指控黄县尉,不择手段!”萧维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均低头称诺。 又一日,大雨倾盆,空气都是湿润的水汽,这么好的雨势对农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天气,可是对忧心忡忡地黄初平来说就像跟自己心情一样遭透了。 凌晨守门的侍卫们醒来发现赵子京和奴隶心逃跑了,赶忙上报,黄初平问清情况,又惩罚了几个渎职的侍卫,加紧派人全城搜捕赵子京。紧接着侍女来报夫人也生病了,卧床不起全身发热,请来大夫也是束手无策,只有开了一副清热解毒的方子先喝着。 黄初平遭透了,今日自己轮休也没有去府衙,在家里无所事事,总感觉少了赵子京就少了一点乐趣。他猛然想起黄平的妻子黄氏,心里不由得一阵荡漾,于是赶忙派遣侍卫去往卢镇将黄平一家人都接到府里来,现在夫人重病,整个府上就他最大,他岂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了几个时辰,侍卫快马加鞭赶回来,急忙上前报信说道:“今日凌晨听乡民所说,萧县令的侍卫将黄平抓去府衙,至今生死不明!” “什么!”黄初平拍案而起,说道,“好啊,你个萧维,竟敢动我的人,这次保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要是黄平向萧县令揭发你,,,,这,,,”侍卫迟疑地说道。 “不会,他明白出卖我的后果,要是我倒了,他也活不了;再说,,,他的娇妻现在在我的手里,他不会铤而走险!”黄初平果断地说道。 黄平觉得一切都像注定好的! 昨晚说出一切,早上一醒来就被一群黑甲侍卫从床上拖出来,接着就坐上了去泸县府衙的马车,黄平明白赵子京已经将自己的诉状上交给萧维了,只要控制住自己,黄初平就不敢轻举妄动,萧维和黄初平的斗争黄平知道得一清二楚。 “黄初平,要不是你想要杀人灭口,我也不会铤而走险,这是你逼我的!”黄平在心里发狠地想到。 很快车到泸县县衙,黄平被押进大堂,萧维和一些当地有名望的士人正正襟危坐在上面! “黄平,这是你控诉泸县黄县尉的诉状,你看,可有假!”萧维摆着官威说道。 黄平接过看一眼,这正是昨晚写的诉状,其上还有自己的手印,虽然不知道赵子京是如何将这诉状交到萧维的手里,但是现在已经是板上订钉的事情,容不得黄平狡辩! “是的,正是小人所书,这黄初平欺上瞒下,草菅人命,搜刮钱财,请大人定夺!”黄平说完,单膝拜头。 在场的士人大吃一惊,又觉得这件事本该如此,黄初平在泸县耀武扬威,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早就对黄初平不爽了,正是一直苦于没有找到他的罪状,现在人证物证具在,容不得黄初平狡辩。只是黄初平代表泸县大多数人的利益,也关乎他们的利益,这事情有些难办! 最震惊的应该是黄初平的岳父薛公了。黄初平就是靠着薛家的权势在泸县站稳脚跟,和县令斗个不相上下,要是没有薛家的助力,黄初平连个黄平都算不上,所以当薛公听到黄平指证黄初平,就知道这件事情麻烦了。黄平是黄初平的心腹,那么这指证就更加真实有效了,薛公看向端坐于上的萧维,怀疑是萧维搞的鬼。 “既然如此,那就,,,”萧维还没有说完,正看见黄县尉蓬头垢面地从雨中冲进来。 “且慢!”黄县尉打住萧维说话,自己说道:“这黄平,以前是我的属下没错,但是几天前我已经把他革除亭长之职,永不录用,所以不能算是我的人!” 萧维大怒,薛公却笑了,暗道自己这个女婿有点子智慧! “黄县尉,正如你所说,黄平不是你的下属,但是以前呢?”萧维看到一旁的书吏点头就知道黄初平这是要洗白自己!于是他又说道:“黄平控诉你的罪状都是以前可以考据的冤假错案,你怎么狡辩!” “大人,定是这贼子怀恨在心,见我不器重他就想要迫害于我,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还望大人明察!”黄初平狡辩说道,他没有想到黄平真的把他告了,他怎么也不明白黄平是吃错了什么药,有这么大的勇气告发自己,难道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黄平看向黄初平一脸的怒火,没想到这个黄初平既然死不认账,黄平刚想说话自己手里有证据,没想到萧维却暂时退堂! “来人,将黄平羁押在大牢里,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一个人接近!”萧维看了一眼黄县尉说道。 “诺!”众侍卫听命。 萧维走后,黄初平和薛公一同向府衙外走去。 “女婿,你这件事情办的不漂亮,要是黄平手里有证据,你怎么也逃脱不了,当务之急,是杀人灭口!”薛公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黄初平连连称是。 “多谢泰山提醒,今后还望泰山倾力相助!” 听到黄初平的话,薛公扶着白须说道:“你是我的女婿,我当然不予余力。香儿是我最喜欢的女儿,虽然这孩子有些刁蛮任性,但是你要包容他,夫妻之前要和睦相处,你说是吗?” 黄初平连连称是。 “听说香儿病了?”薛公说道。 “是的,今早起来有点不舒服,已经给叫大夫开过方子,吃几副药就会痊愈!”黄初平恭敬回话道。 “如此甚好,要是让我发现你虐待香儿,哼,,,”薛公警告道,说完就上马车离开了。 “不敢!泰山大人慢走!” 直到看不见薛公的车架,黄初平松了一口气,正是气难平的时候,于是对侍卫说道:“回府上之后,将黄平的娇妻黄氏偷偷送到我房里,记住!不可声张!”侍卫露出男人都懂的眼神,恭敬称诺。 却说黄初平回到府上,赶忙就关闭房门,和黄氏勾搭在一起,完全不顾生病卧床的妻子。 赵子京偷偷潜到后屋,来到黄夫人的屋子,打倒服侍的丫鬟,看向正昏迷不醒的黄夫人。他拿出银针,施渡内力到银针,眨眼间扎到黄夫人的几处穴道,再轻轻转动,不到一会儿黄夫人就悠悠转醒来。 “我这是在哪?”黄夫人病态地说道。 “嫂嫂,你在家里呢!”赵子京说道,“唉!都怪我,早知道不做那么多汤药,没想到你都喝下去了,这汤药虚不受补,就把你补倒了,唉!” “这件事怪不到你,小兄弟,是我太贪心了!”黄夫人明事理地说道。 “嫂嫂,我给你施针之后,让全身的火气排出,不到一会儿你就能恢复正常,唉!都是我不好啊!”赵子京又唉声叹气说道。 “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贱妇无以为报啊!”黄夫人感动地说道。 赵子京脱清了自己的责任,下一步就好做了。 “对了,我的丫鬟清儿,纯儿呢?”黄夫人问道。 赵子京继续叹气,欲言又止。 “兄弟尽管说来,我都挺得住!”黄夫人拉着赵子京的手说道。赵子京挣脱黄夫人的手,直起身来,仰天长叹说道:“我也不瞒嫂嫂了。自从嫂嫂病重晕迷不醒,大哥就放飞自我了,不仅把清儿,纯儿两个丫鬟,狠狠糟蹋了一番,又将黄亭长的娇妻黄氏也抢夺到家里来,天天纵情酒色,公事也不办,家事也不理,连床榻都没有下过。我劝诫大哥好多次,可是他非不听呢!我也没有办法了!” “什么!”黄夫人大惊,不敢置信。 “嫂嫂注意身体!”见到黄夫人又急火攻心,赵子京着急劝道。 “这对奸夫淫妇在哪?”黄夫人衣着不整,状如发疯的母狮子。 “嫂嫂还是养好病再说,千万别气坏了身子,等病好了再去劝大哥也不迟啊!”赵子京说道,黄夫人猛地抓住赵子京的袖口,惨戚戚地说道:“兄弟,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来生来世再报答你!” 看着黄夫人痛哭流涕,赵子京不忍地说道:“在左厢房,只是你看了千万别动气,,,”还没有说完,黄夫人就冲出门去。 赵子京看向厢房位置,若有所思。 路过的侍从看见黄夫人衣衫不整,状若虎狮,都躲得远远的,身怕被波及,在远处望着黄夫人走去的位置,都在想今日是有好戏看了。 黄夫人走到左厢房,守门的侍卫不敢阻拦,她踢门而进,正巧撞见一副羞人的春宫画面,俄向胆边生,抽出侍卫的宝剑就向那对奸夫淫妇刺去。 “夫人莫要冲动,请听为夫解释!”黄初平匆匆拿起衣物遮住羞耻之处,躲闪到一边说道。 “我还听什么解释,不杀掉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心难平!”说完,黄夫人有提着宝剑刺向黄氏,娇美的黄氏正被吓个神魂皆没,一时定在床上没有动弹,妩媚的身材被众人尽收眼底。只见黄夫人一剑刺进黄氏的小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黄氏惊呼一声就倒地一命呜呼! 众人皆惊,没想到黄夫人真的敢杀人,侍卫想上前抢过宝剑,但是一时怕伤到自己也是犹豫不决。黄夫人继续追向黄初平,围着整个屋子乱跑,黄初平一直解释不听,只是挥剑劈砍,其中有几次割到黄初平的手臂。 “竟然如此,就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黄初平阴狠地抽出另一位侍卫的宝剑,狠狠地朝黄夫人面门劈砍下去。黄夫人躲闪不及,目瞪口呆,惊呼一下,也倒地生死不知。侍卫上前探脉搏,说道:“大人,夫人,夫人,,,夫人死了!” 屋内到处是血腥的气味。黄初平披头散发,扬天长笑说道:“我命该绝啊!不过,除掉这悍妇,心里可就爽快多了!”侍卫们见惯了生死,但是听到黄初平的话,心里还是一阵激灵。 “尸体处理好,丢到乱葬岗,不要让人发现,对外就说夫人养病在床!”黄初平丢下血淋淋的宝剑,吩咐道。 众位侍卫连忙处理,这才将尸体处理干净。可是他们却没有发现,丢到乱葬岗的两具尸体却转眼间就不见了!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十七章 水落石出审大案 就在黄初平想尽办法掩饰事实的时候,整个泸县却传出一件惊天大事:泸县县尉黄初平杀害自己的妻子,并且抛尸乱葬岗。这件事情迅速传遍整个泸县,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听说此事的薛公有点怀疑,也有点难以相信,他怎么都不明白黄初平是吃饱了撑的会杀害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就在薛公准备去找黄初平询问的时候,下人上报,在府里发现一具女尸。薛公急匆匆去看,掀开女尸的盖头,只见正是自己的女儿无疑。 “女儿啊!你是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啊!我的儿啊,,,”薛公抱住黄夫人的头,声嘶力竭地哭道,“黄初平!我与你不共戴天!” 薛公想了想,对府里的下人说道:“你现在给我放出风声,我薛家与他黄初平不死不休!再有,你去府衙告知萧县令,黄初平的案子我不会干预,让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薛家不踏这趟浑水!” 下人得令告退,薛公抱着冰冷的尸体独自哭泣,嘴里嘀咕着:香儿,你的死绝对和黄初平脱不了干系,你放心,爹爹一定会让他去地下陪你! 泸县一处偏僻的客栈,奴隶心高兴地冲进赵子京所在客房,说道:“公子,恶人终得正法,黄初平现在孤掌难平,支持他的薛家氏族也和他断绝关系,这贼人的死期不远矣,,,” 窗外正风雨飘摇,屋内却温暖宁静,赵子京习惯性地喝着清茶,闭口不言。 “公子,搬倒黄初平,难道你不高兴吗?”奴隶心问道。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罢了!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另一个人揭发他们,,,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赵子京淡淡说道。 “公子高义,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奴隶心眼前一亮,激动地说道。 “心,,,我是不是做错了,,,”赵子京蜜迷茫地望着窗外说道。 奴隶心不明白了,说道:“公子何错之有啊!您运用智谋,打败黄初平一干人等,你不仅无过,还是有功啊!” “可是,,,我不杀人,他们却因我而死,每一条命都是珍贵的,我不该为了自己的目的,伤害他们!”赵子京越说越惭愧! “公子!弱肉强食,王者生存!这个天下就是如此,如果您心慈手软,那么奸人当道,残杀百姓,就会死去更多人,,,公子不要说了,您就是有功之臣,这是铁的事实!”奴隶心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一直跟随赵子京,知道心慈手软在这个时代是大忌,于是他忍不住鼓起勇气劝诫,因为赵子京的前途就是他的前途! 唉! 赵子京哀叹一声。他发现来到秦朝自己的世界观也在改变了。以前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有些油滑,但这是混迹社会的手段。 可是自从来到秦朝,秦朝人杀人像喝水一样简单,害人像吃饭一样平常,为了自己的利益,同胞相残,手足相杀,毫不留情。秦二世胡亥即位之后杀害自己的同胞兄妹就是铁证。 赵子京突然觉得这个时代是野蛮,疯狂,无情的,后世的儒家没有达到顶峰的时候,秦朝控制百姓靠严刑酷法,争夺利益靠生死决斗,全然没有一点礼义廉职。 仓廪实而知礼节说的就是这样的时代,不过是相反的:仓廪缺而操刀戈! “先去府衙,会会那个萧县令吧!”赵子京思索着说道。 “公子才艺双全,更有如此的智谋,萧县令一定会重用你!说不定县尉的职位就是你的!”奴隶心拍着马屁说道。 要是赵子京一步登天,他这个心腹自然也能水涨船高,奴隶心不甘心永远当奴隶,他要的东西更多! ,,,,,, 天朗气清,好似一切都浮出水面。 萧县令得到黄平献上的证据,连夜快马加急上报九江郡郡守,今日就收到消息,严令他缉拿人犯,会审案犯。萧县令心情大好,当即下令捉拿黄初平,带到府衙就审,甚至请出泸县德高望重的名师乡士共同审案! 审查正要开始之时,下人通传府衙外赵子京求见。萧县令可是听说过这个隐士奇人,传说得道高深,能造出许多有利的器物,武艺更是无出其右。于是萧县令竟亲自外出迎接。 众乡士都是具有名望的人士,不由得奇怪这是哪路神仙,竟然能够劳县令大驾亲自迎接? 随着赵子京走进大堂,众人都齐齐看向赵子京,都不由得惊呼一下。用句大逆不道地话讲,这是具有龙凤之姿,骨骼清奇,容貌俊俏,更有一股泰山难移的气质。 赵子京在萧县令的迎接下来到大堂,跪坐于众乡士中间,十分出众。之后萧县令回到座位上,一拍惊堂木,命令带上人犯! 一位老乡绅对赵子京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又凑上前说道:“公子家中可有妻妾?” 赵子京礼貌地笑笑,说道:“目前还没有。” 众人都看向赵子京,那位老乡绅亲热地说道:“我家中有一个孙女,待字闺中,容貌俊俏,身形迷人,更是懂的料理家事,不如嫁给公子作为正妻如何?” 大家看老乡绅如此无耻,也都争相向赵子京推荐自己家中的美女,甚至有的表姑娘都出来了。一时严肃庄重的大堂像个菜市场,一旁目瞪口呆地萧县令回过神来,一拍惊堂木,众人才安静下来! 跪在地上的黄初平和黄平也是无语至极。好歹审案我是主角,能不能给点面子,人家有急事好不好? 看到众人都静下来,萧县令审视犯人,问了很多关于黄初平犯罪记录的问题,黄平都照说不误,他对黄初平早已经是意恨难平,自己的妻子也被黄初平折辱而死,他誓于黄初平不共戴天。 案情进展地很顺利,黄初平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就算他狡辩也没有人听! 案件到末尾,萧维正要结案,赵子京拱手出来说道:“大人,黄初平死不足惜,但是希望大人看在黄平主动招供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萧县令犹豫片刻,又与众乡士商量一番,才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黄平罪不至死,择日发配长城,黄初平欺上瞒下,草菅人命,凌迟处死,立即执行!” 萧县令一拍惊堂木,宣布了结果,黄平松一口气,复杂地看着赵子京。 案件审理完毕之后,萧县令留赵子京在自己家中做客,自是一盛情款待! 明月靡常顾远亲 感言 这是虚空的第一部历史穿越架空小说。平时虚空就喜欢看这类的书籍,尤其是历史架空,所以就有了这个念头,并准备长期坚持下去,希望大家监督。 同时,我会最大尊重历史,尤其对历史上的一些细节,平时我也会做一些细节和大家讨论,遇见一些问题,请大家留言给我,给予纠正,谢谢! 当前的目标就是签约,卑微作者请求支持! 《八百秦川》明月靡常顾远亲 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百秦川》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十八章 传经授道万事兴 萧县令的府上比黄初平来说寒掺了许多,无论是从侍从下人的数量,还是家具的陈设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得出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管中窥豹,这萧县令不算一个好官,也是一个清官。 “成衣兄弟请!来人,奉茶!”萧县令将赵子京迎到府上,在大堂就坐,并且对下人说道。众人纷纷落座,奴隶心则侍候在一旁,默不作声。 “萧县令,我观你这里虽然比之寻常家庭体面许多,但是在县官里面来讲,您是最清贫的了。由此观之,您是一个好官!”赵子京看到奉茶的下人都是些年迈的老仆,不失客人礼仪地奉承道。 “成衣兄弟过奖,这些老仆跟我多年,维实在不忍心他们离开我,于是我下放到这儿泸县,也一并把他们带来了!”萧县令扶须说道,被这样的高人称赞他也十分高兴,接着萧县令继续邀请赵子京喝茶,以尽地主之谊。 赵子京喝一口下人奉上的茶就不想喝了,一股混合着茶盐的怪味儿,没有他自制的清茶好做,甘甜爽口。 “小兄弟这是,,,”萧县令见赵子京喝一口就放下茶杯,疑问地说道。 “县令大人见谅,这茶实在不合我的口味,也许是我喝其他的茶喝久了,自然养成了习惯,就喝不下其他的茶汤了。”赵子京作揖抱着歉意说道。 “噢?成衣兄弟说的是何种茶叶,我立刻遣人去买来与你共饮!”萧县令问道。 “我喝的茶,买不到!只有我自己才能制造出来,故而当初黄初平才会羁押我到他府上,教授他制茶之法!”赵子京缓缓地说道,他这样说,另一层意思就是考验萧县令,要是萧维和黄初平一样见到利益就不择手段,他立马就走,头都不回。 “这黄初平真是鬼迷心窍,如此利民的好物,他竟然想据为己有,可恶至极!”萧县令捶着桌几痛恨地说道,看得出来萧维脸色不像是假。 “萧县令能够心系百姓,成衣敬佩不已!”赵子京起身作揖躬身说道。 萧县令镇定心神,看着赵子京若有所思,思量片刻,顿时起身躬身致意,诚挚地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成全!” 赵子京心里有些隔应,这萧维不会是想将自己同族的姑娘介绍给自己做伴,做一回月老来个姻缘一线牵吧! “这个,,,”赵子京求助似地转身看向奴隶心,只见奴隶心目不转睛,全然不顾赵子京的求助。 “成衣兄弟,自从听说你将石磨和面条的制作之法无偿传授乡民,我泸县乡民早就家喻户晓。如今我请求你将这制茶之法传授给我泸县大父老乡亲,让他们能够自食其力,造福一方百姓!”萧县令面带激动之色。 赵子京捂嘴咳嗽几声,点头赞同道:“萧县令说的有理,如此最好!稍待一会儿,我将这制茶之法写在布帛上,萧县令尽管拿去安排生产。这样用不了几年,你们这里就是茶叶大县,乡亲们多了一些谋生的手段,也不会那么贫苦!” “先生大义,萧维代泸县众乡亲感谢先生!”萧县令感激涕零地说道。 自是一番主宾之乐,赵子京将炒茶的方法写在布帛上。萧县令恭敬地接过布帛,仔细瞧瞧,虽然内容自己不是太懂,但是操作性极强,说明也最为仔细,是真方无疑。 期间赵子京拿出自己的茶叶款待萧县令,尝过之后,才知道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甚至黄初平都下功夫千方百计想得到制茶之法,这是有道理的,这炒过的茶叶真是清冽悠长,奇妙无穷! 唐代以前,茶叶普及较少,多是王公贵族品尝,而且是采摘生茶叶混合着一些调料煮成茶汤之类的饮物,那味道简直不敢恭维。赵子京写的茶方正是茶圣陆羽编制的《茶经》中的炒茶之法,主要包括采,蒸,捣,拍,焙,穿,藏等七个步骤,每一步骤都有特定的窍门和方法,堪称精细至极,所制造出来的茶叶也是茶中精品。 赵子京早一步将这制茶传授出去,也是变相的弘扬中华饮茶文化,要知道,茶道在后世可是炙手可热的理论,要是能够早几百年发展出来,那么中国的茶道就可以先进其它国家更多。 期间赵子京将后世的营销策略告诉萧县令,要想茶品买得出去就要有一个核心竞争力,更要有一个噱头,这就是后世的宣传策略。萧县令听得云里雾里,于是叫来书吏做记录,一些模糊的词汇赵子京用秦朝人思维细细地解释一遍,萧县令才算略懂。 “先生真是神人,你这营销策略牢牢抓住了商人的心理,既让他们得利,也让他们免费为我们宣传,一举两得,妙啊!”萧县令称赞道。 赵子京不置可否,要是萧县令看到现代那些信息大爆炸,各种铺天盖地的营销策略和令人防不胜防的广告宣传,只怕他都会怀疑人生,赵子京说的只是最通俗易懂的内容了,但是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是非常不错的了。 萧县令款待完赵子京吃过午饭,本想好好地留下赵子京做客几日,他也好和赵子京好好亲近亲近,没想到赵子京就提出要离开了。 “成衣兄弟此去何处,为何如此着急,留下几日让我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可好?”萧县令渴求地说道。 赵子京摇摇头,说道:“非是我想走,只是叨扰多日,路程耽搁,我有重要的事情去往北边,所以,,,” 赵子京的确不想继续呆在同一个地方,他畅游天下的目标还没有实现,岂能中途就半途而废? “竟然如此,就不挽留了,只是这个奴隶,,,却是不能跟你一起走!”萧县令严肃地说道,一旁的奴隶心也是失望至极,低头不语,看着赵子京欲言又止。 赵子京明白其中有蹊跷,于是拉着萧县令借一步说话。 “萧县令,我这小童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这名叫心的奴隶,是六国遗民,王室后裔,是重点监察的对象,不要说轻易放过,就是不杀他就已经是陛下仁慈了。”萧县令严肃地说道。 “噢?秦国消灭楚国已经有些年头了,你怎么就确定他是楚国王室后裔!”赵子京淡淡地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泸县前任县令走时告知于我,这泸县一脉族人是楚国后宫逃难而来,所以受到重点监察。这些年,他们也十分老实,并没有做出谋逆的大事,到现在只剩这奴隶一人,所以,,,是宫女和当地乡民的后代也十分有可能!”萧县令判断说道。 “萧县令,这小童甚得我心,没有他我茶饭不思,辗转难侧,请大人看在我的面上,去除他的奴籍,送于我做个随身的小童,你说如何?” 萧县令听完,心想赵子京为了本县付出这么多,自己也得到应有的权力,而如果不回报他,难免被人说成薄情寡义之徒,如此简单的要求都不满足他,要是传扬出去,有损自己的官声。 于是萧县令爽朗地说道:“成衣兄弟,我答应你了!作为报答你对泸县父老做出的义举,等一会儿我就派下属办理户籍,你放心就行!” “感谢涕零!” 赵子京如此姿态就让萧维更加高兴面子里子都有了!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十九章 踏马扬歌断肠吟 出得府门,奴隶心望着正在门口和萧县令依依惜别的赵子京,握紧手里的户籍牌子,不禁热泪盈眶,感激不已。 “你不负我,今生今世,公子!我必不负你!”奴隶心在心中怒吼,似要将这个决心深深印刻在骨子里,时时刻刻记住赵子京的再造之恩! 秦朝奴隶制可以说是很盛行的,入奴籍的人终身都是主人的附属品,任由主人发配,生死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甚至有的主人死后也会让自己的奴隶陪葬。奴隶所生的后代世世代代都是奴籍,永远不能拥有私人财产和享有政治权利,所以在秦朝人眼里,奴隶跟禽兽无益,卑微至极。 而今,奴隶心抱紧赵子京的大腿,终于脱离了奴籍,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秦朝正式公民,虽然自己当前一无所有,但是自己是相对自由的,再不用被人任由宰杀,任由欺侮,任由践踏。 “我要努力向上爬,我要权势,钱财,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匍匐在我的脚下,,,总有一天,我心,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奴隶心望着天空在心里发誓道。 两匹健硕骏马,载着赵子京和心,缓缓朝北方使去,,, 萧县令有些惆怅,要是将赵子京留下来,他宁愿舍弃自己的县令职位给赵子京,因为他相信,赵子京凭借着自己的智慧能够将泸县治理得更好,百姓的生活也会得到大大的改善。直到看不见赵子京的人影,萧县令才转头回府,着手准备种植茶树,培训工人之事,这些都是赵子京告诉他的。 泸县三年之后,车水马龙,商旅不绝,就是因为泸县生产特色茶叶。泸县茶叶名扬天下,被王公贵族奉为茶中精品,连始皇帝赵政都品尝过后赞口不绝。萧维呈上赵子京书写的茶经,始皇帝大悦,奖赏萧维,他终于如愿又回到咸阳成为京官。 这都是后事了,此时的赵子京等人正启程赶路,路上正好遇见被发配长城的徭役和罪犯,由几个兵卒羁押着! “公子你看,那个人像不像黄平?”心眼尖,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人,转头对赵子京说道。 赵子京看去,仔细瞧瞧,正是黄平无疑。只是此时的黄平正是阶下之囚,蓬头垢面,如丧考妣,宛如行尸走肉。或许是知道自古凡是去修长城的徭役从没有活着回来过,心里早已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 负责羁押的伍长是萧县令的心腹,这时看到自家主公的座上宾客,自然少不了上前客套。 “泸县左伍长胡喜,拜见先生!”胡喜穿着秦式军装,来到赵子京跟前作揖说道。 “噢?你好。”赵子京笑道,又说:“我与黄平有过一段交情,不知可否请伍长让我为他饯行,他这一去长城,只怕,,,” 伍长胡喜思虑片刻,还是大开方便之门,将黄平带到赵子京面前。赵子京下马,看着脏兮兮的黄平,惆帐地说道:“黄平老哥,你这一去生死未知,为弟今日为你饯行,希望你珍重!” 赵子京拿出酒囊,自己喝下一口,递给黄平。黄平颤巍巍地接过酒囊,喝下一大口,复杂地看着赵子京,说道:“我今日的下场都是昨日造下的罪孽,不怪任何人,只怪我没有早日回头是岸!今日你为我送行,来日若有再见之日,我一定报答你的恩情,成衣兄弟,不远送,,,” 说完,黄平交换酒囊,转身就走。赵子京接过酒囊,向天俯地,以清酒相送黄平,直到徭役的队伍消失在天边。 “心,再随我去一处地方!”赵子京目视远方,淡淡地说道。 “公子,何处?” “乱葬岗!”赵子京低沉地说着! 泸县近郊乱葬岗,相传在春秋战国时期,为一处战争之地。楚韩交战之后,一夜之间遍地残尸,血染苍穹;乌鸦禽兽争相抢食,尸骸遍野,以致这块土地里的泥土都是猩红色。据当地老人相传,此地凶恶至极,每到月黑风高夜,此处到处漂浮着幽蓝色的鬼火,其中夹着鬼混的嘶吼声,十分恐怖,实是不祥之地。 然而今日的乱葬岗却来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奇人。 只见他穿梭在漫山的白骨和死尸中间,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此人正是赵子京无疑。 “公,,,公子,为何我们要来这,,鬼神之地,此地可是极为不详,听说,,,”心游走子在边缘地带,看着面不改色的赵子京有些佩服,也有些害怕地说道。 “无须害怕!人死了,魂归九泉,尸骸成土,没有什么好怕的!”赵子京头也不回地说道。 “可是,,,”心左看看,又看看。忽然,一缕鬼火从他眼前忽闪而过,心急忙后退,瞳孔张大,支支吾吾地说道:“公,,公子,鬼,,鬼来了!”这鬼火从心面前闪过,又奔向赵子京,心努力想大喊提醒赵子京,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真是见鬼了!心想到。 “鬼火是尸骸身上的一种物质,叫磷,在低温环境下燃烧形成的。不必害怕,这并不是你你们说的鬼,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现象!”赵子京说完,对于一闪而过的鬼火也视若罔闻。心则怀疑地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鬼火,难道真如公子所说,这是自然形成? “终于找到了!”看见一具发着恶臭的腐烂尸体,赵子京轻声说道。 “这是,,,黄氏?黄平的妻子!”心不忍直视,但还是瞟一眼,就看清了黄氏的脸,毕竟他在黄家做那么多年的苦力,对于黄氏已经熟识了。 “唉!尘归尘,土归土,今日就将你好好埋葬,也不枉我与老黄的情谊了!”赵子京面视着黄氏毫无生气的脸,宛如祷告似地说道。 ,,,,,, 乱葬岗外一处山清水秀的山谷地带,一处坟堆被建立起来,翻新的泥土还散发着花草的芳香,地下却埋葬着一个死人。 原来,黄初平当初命令侍卫将黄氏和黄夫人的尸体弃尸乱葬岗,两人的尸体就被随处丢弃在白骨堆中。事急从权,赵子京忙着揭穿黄初平的阴谋,就首先找到了黄夫人的尸体并且交换薛家,但是黄氏的尸体却没有找到。今日来此,总算是找到了黄氏的枯骨遗物。 赵子京打造一束木牌,上面由刀锋匕首镌刻着:亡妻黄氏之墓,又使用内力将木牌插入地下四五寸,确保木牌不会因为狂风骤雨吹倒。一束鲜艳的野花被放在黄氏的墓前,赵子京又烧了一些买来的铜钱纸和黄表纸,这才一切完毕。 “这里青山绿水,风景宜人,嫂嫂在这里也不会无聊。只是孤坟落此,不能认祖归宗,也委屈了嫂嫂。老黄去了长城,生死未卜,说不定有那么一天能够回来看到你长眠在这里,他也就放心了,,,”赵子京坐在坟前的一处顽石上,惆怅地说道。 “公子,非是我多嘴。只是这黄平生性凉薄,你这般对待他,还帮助他厚葬其妻,此情此义,可感天地。可是这黄平怕是不会记得你的恩情,,,”心缓缓地说道。 “心!有一种事情,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但是非做不可,这就是情义。我做事情,一向不求别人的回报,只求一个心安理得,所以,,,我就做了这件事。”赵子京说道。 心见劝不住,侍候在一旁,闭口不言。 良久,赵子京转过身,审视着心,说道:“萧县令跟我说,你是楚国王室贵族后裔,虽然我想办法为你遮掩过去。但是,事实上,你的身份有很多可疑之处。” 心一惊,看着赵子京刺破灵魂的双眼,坦诚地说道:“不瞒公子,我就是楚国王室的后裔,一直隐姓埋名于卢镇,没想到最后还是被秦国的走狗发现。宫人的宦官为保护我被秦军杀害,而我也被收进奴籍,在黄平手下为他牧马放羊,,,这一眨眼,就是五年,想当初我还是一个束发小童,现在我身无长物,也没有人愿意效忠于我,,,” 赵子京猛地看向心,突然记得史记里说过:范增,也就是被项羽尊称为亚父的唯一谋士,为了帮助项羽争夺天下,曾经劝诫项羽立楚王后裔为楚怀王,于是项羽派人在九江一带发现了楚王后裔,就是正在卢镇放羊的苦哈哈“心”! 也就是眼前这个少年老成的心! 范增聪明一世,糊涂一世,虽然及时发现项羽性格的缺陷,但是被刘邦使用反间计削弱了在军中的权力,最后愤而离去,病死途中。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连刘邦都经常说: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 “原来是你,,,”赵子京盯着心,嘀咕道。 “公子,现在六国都成过往,秦国一统天下,我也只是涂有祖先的声势而已。现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跟随公子,与公子干出一番大事业,实现我心中的抱负!”心单膝跪地说道。 “抱负?什么抱负?”赵子京问道。 “当今秦王虽然一统天下,兵锋所指,所向无敌。但是苛政猛于虎,秦国长此下去,早晚有灭亡之祸,届时正是我们实现逆转乾坤,执掌天下的大好时机。我愿意用我的声势,为公子创造合适的时机,相助公子夺得天下!”心激动地说道,一脸期盼地看着赵子京。 赵子京没有说话,起身,目视北方,又看看心,缓缓说道:“心?这个名字太单一,既然你是楚王之后,楚国芈姓熊氏,春秋时期的男子一般称姓不称氏,其中熊氏为楚王所用,楚国早已灰飞烟灭,姑且称你为芈欣,欣喜的欣,如何?” 芈欣见赵子京没有回答自己,有些淡淡地失落,但是看到赵子京为自己正名,眼前一亮,这起码说明赵子京没有明确的拒绝,可能是时机未到,不好答应。最好的打算是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再说这件事,那么公子一定会同意! “芈欣,多谢公子正名,从今往后,鞍前马后,跟随公子,侍奉左右!”芈欣又半跪郑重地说道。 “好好好!我不要你当下人,只要把我当做朋友来看待就行,我们之间不要讲这些世俗的礼节,可懂?”赵子京扶起芈欣说道。 芈欣自是喜不自胜,这说明赵子京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而是真正接纳自己!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启程吧!去北边看看人物风情也是好的!”赵子京目视北方,心情大好,说完就收拾行囊,上马一边饮酒,一边吟诗,,, 生前自作孽,祸到不可恕。 若问世间事,本无对与错。 欲得妙空法,尝谈道德经。 生生世世后,终到轮回门。 ,,,,,, 踏马扬歌,夕阳斜影,孤影在一片哀愁的歌声中飘得越来越远,,, 明月靡常顾远亲 感言2 第十九章算是一个小结,就是主角在泸县的剧情完结了。后面的题诗是我有感而发,有些粗糙,希望大家斧正! 前面的一切都还算是铺垫,差不多到十万字就是正式拉开帷幕啦,希望大家冲冲点击量,推荐票和收藏,也希望我这部书能够成功签约,谢谢大家。 《八百秦川》明月靡常顾远亲 感言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百秦川》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二十章 北行迷途至淮阴 北行之路,宛如一道看不见尽头的天际线。 这日,平坦的道路上,正有两匹骏马悠闲地行走在夕阳的余晖下。马上一位青年才俊,一位少年英才,托着夕阳下长长的影子,正赶着远路! 但是望着前方遥远的路程,两人都不自觉地心中一番苦涩。 这两人正是赵子京与芈欣! 两人已经离开泸县三日有余,一直向北而行,一边欣赏着路边的景色,一边赶着夜色而行。很明显的是,两人迷路了。赵子京和芈欣已经不知道绕了多少远路,一些地方人迹罕至,没有人家可以问询,两人也不敢轻易留宿山野,于是更加快速地赶路。 赶着赶着,赵子京都不知道绕了多少远路,才看到远处升着袅袅炊烟的村庄。 “公子,你看!路标!”一脸风尘之色的芈欣猛地看见一快路边的石碑,惊喜地说道。 赵子京看去,上面写着:淮阴地界。看来,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淮阴县了。赵子京一时看向远处的村庄,想到了很多东西。 淮阴县在秦朝时期设立。西汉初,有“汉初三杰”美誉的大将韩信就被刘邦封为淮阴侯,这也让淮阴县名扬天下,家家户户都知道淮阴地界出了一个开国功臣,军事鬼才韩信,于是借着韩信的名声,淮阴县迅速打响了自己的地方名气,令许多名人都前来参观敬仰。 淮阴县属于现代的江苏省清河县地界,后又改为淮安市淮阴区。正巧的是,赵子京现代的家乡就是淮安市淮阴区,回到两千年前还能够重归故土,赵子京此时心情颇为复杂。 现代淮阴区经济发达,高楼林立,人口众多,也是当地有名的旅游胜地,可是,,,两千年的淮阴区虽然地处富饶丰盛之地,但是百姓的生活依然困苦,人口基数也不大,一切都还保持着最为自然的状态。 赵子京看看山清水秀的淮阴县,与后世的淮阴县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公子,你在想什么?”芈欣好奇地问道。 “噢,没想什么,话说回来,这淮阴县可是人杰地灵之地,此地有王气!”赵子京悠悠地说道。 “噢?王气,难道是天子之气?”芈欣问道。 “不!是辅佐皇帝称霸的良辰美将,列土封疆的开国功勋!”赵子京说道。 虽然芈欣很不解赵子京为何这么说,但是明显觉得赵子京的话里似乎意有所指。良辰美将?开国功勋?难道公子预料到辅佐自己的人才在此,特地前来相请,为以后涿鹿中原做早期的准备?芈欣这样想着,越来越觉得就是这样,于是他看向赵子京的眼神充满了激情。 公子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想着那件事的!芈欣想到。 “公子,既然这里有这么好的人才,为何我们不上前招揽,为您所用呢!公子智谋高超,拥有莫测的能力,要是有这样的人才辅佐您,岂不是如虎添翼!”芈欣建议道。 “我,志不在此!”赵子京面无表情地说道。 芈欣给赵子京一个我懂的意思,就不再言语,他几乎已经确定赵子京就是想去做这件事,只是嘴上拒绝而已。 赵子京无奈地回过头,芈欣的想法是违背他的初衷的。 虽然历史趋势造就了秦朝的灭亡和楚汉交锋的局面出现,但是赵子京更偏向于秦朝。如果他真的想参与进来,也只会选择辅佐秦始皇,而不是取而代之。秦朝百年基业,根基深厚,只要缓缓改变,从各个方面进行改良,早晚秦国会比汉朝走的更远,奔向欧亚非,驶进索马里,开到拉丁美,将秦朝的黑旗插在全球的每一片土地上,岂不美哉! 历史的局限使这些秦末汉初的英雄们都局限在中原之地,但是赵子京作为一个穿越的现代人,他有更大更宏伟的抱负,和更为广阔的世界观。只能说,他想做的太大。大到他觉得,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是完全不可能达到这个目标的,这才是他志不在此的原因! “以后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还是解决今日的住宿问题吧!我们去那个村里找户人家借宿一晚,看看情况,再做打算!”赵子京说完,趋马先一步出发,芈欣后来跟上。 山野青葱,层林尽染,一处百十来户的村庄建在一处较为平坦的低洼地带,临近水源,山中野兽也不会轻易下山,最大限度保护了村庄的安全。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炊烟袅袅。 在村口戏耍的童子们见到远远地来了两位陌生人,俱都骑着高头大马,都一哄而散而去了。有懂事的童子告知了村里的啬夫(也就是相当于乡里的正式编制官员了,一般都由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 胡啬夫四十有余,算是乡里有名的长寿老人了。此时他正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处理公事,紧皱着眉头,看着远处,似乎有什么心事。 胡老与妻子老来生下一个闺女,如今也到如花的年纪。但是这闺女外柔内刚,竟然背着家人与当地的一个穷得叮当响的臭小子私定终身。胡老是吃不好,睡不好,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对自己的这个女儿真是操碎了心。 这不,太阳快下山,闺女一定是借着采买的差事去私会情郎了! 家中的老妻正在田里劳作,胡老连一个讲话的人也没有,这让他憋了一肚子气!他下定决心,等闺女回来要是劝不动,到时就给她说一个媒,找个好人家嫁了,省得他这样没脸没皮,到处损害自己的名声! 此时,村里大喜的小儿子来报信说村里来了两个陌生人,胡老连忙整理好衣装,不敢怠慢,前去见面。这年头,能够到处乱跑的,不是山中的强盗歹人,就是地位尊崇的高人!哪一样,胡老都不想得罪。 别看他是一个啬夫,负责乡里职掌听讼,收取赋税等事,说来有多风光,其实不然。他的话,也只有在乡里还管点用,而且这权力还被其他二老分去,话语权不大。单说淮阴大县,哪一个官人不比自己大,官职不比自己高? 胡老叹了一口气,世道多艰,他也只希望能够保全自己和家人就心满意足了! 急忙走到村口,见到赵子京两人,心里一惊!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二十一章 河东借宿啬夫家 胡啬夫第一眼看见赵子京两人就觉得这两人不简单。 两人俱都穿着葛衣,服侍也不出众,只是这面相:天庭饱满,剑媚锋眼,眼神更是充满灵动之色。这样的人物,不是出生于王公贵族之家,就是有上天眷顾,生来就是尊贵之象,精于面相的胡老一眼就看出这两人以后必是不凡之人,于是赶忙上前接待。 “河东乡啬夫胡二拜见二位壮士!”胡老上前作揖,躬身九十度,缓缓说道。赵子京连忙上前还礼。这秦朝就是太注重礼节了,遇见人都要行礼,几乎什么事都要行个礼,赵子京已经练出肌肉记忆了,凡是看见作揖马上就谦恭地上前回礼。 其实赵子京不明白的是:秦朝普通百姓饭都吃不饱是不会这么天天行礼的,这与日常生产生活不符合。可是赵子京自从到秦国认识的都是一些有较高社会地位的人物,这些人有的是六国遗民准备造反,有的是秦朝官员拿着俸禄,自然就有时间来结识能人异士,施礼款待,为以后的生存打下基础。这样看来,赵子京的礼节之痛就可以说得通了。 “胡老,我与兄弟而人远道而来,是去往北方寻亲的。怎奈路途遥远,也不认路,所以耽搁许多路程。今日到此,是希望能够借住贵宝地一宿,也好探清去往北边的路线,还望胡老成全。”赵子京说道。 “原来如此,正好我家中有一空房。两位不嫌弃,请至我家中睡一晚上,明天再做打算如何?”胡老灵机一动,对赵子京建议说道。 赵子京与芈欣对望一眼,由看天色不晚,在过一个时辰就完全黑了。两人也不矫情,相继谢过,就随着胡老去往家中借宿。 胡老作为当地的啬夫,住所算是十里八乡中等水准了。同样是标准的农村小院,由茅草棚和掺杂糯米的土墙搭成的房屋将一个小院围成一圈,崭新的茅草散发着浓烈的稻香,看来房顶是经过一番修整的。 胡老将赵子京和芈欣迎进来,就忙里忙外的招待客人。等众人在院里坐下来,胡老才松了一口气。 “胡老,家中可有什么亲人?”赵子京看见胡老一人忙碌,奇怪的问道。 “家中有一老妻,此时正在田里劳作;另有一闺女,如花年纪,这时去往淮阴大县采买,还未归来!”胡老说道。 赵子京点点头,一边喝茶,一边与胡老攀谈起来! “两位壮士,一看就非常人,不知老朽可否知晓你们的名号?”胡老拱手说道。 “哦!我是巫阴山赵子京,字成衣,胡老称我成衣就是。这是我异姓兄弟芈欣,还未成年,所以未曾取字,让胡老见笑了!”赵子京将自己和芈欣介绍给胡老。 “岂敢岂敢!实话说,我第一眼看见二位,就知二位不简单。老朽也颇为精通这面相之术,自古王侯将相面相有‘奇’‘雄’的特征。我观二位,虽面相不‘奇’,但是‘雄’却十分充足,这是富贵霸者之相也!”胡老扶须神秘地说道。 赵子京没想到古人都好这口,喜欢观人面相,看人前程,推知后事。但是面相之说在后世完全不符合科学社会主义,只是古人对于将相的一种寄托而已。毕竟古人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些人过目不忘,气运十足,能力出众,于是他们都认为这人天生异相,有天命之人。 史书上记载刘邦: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子。上面所说高祖面相有‘奇’又有‘雄’,所以夺得了秦朝的江山,这种说法为当时很多人接受。刘邦在泗水亭当亭长之时,相士吕公看了刘邦的面相之后,说:臣好相人,相人多矣。无如季相。愿季自爱,臣有息女,愿为其箕帚妾。于是刘邦娶到了吕公的大女儿吕雉,同时,吕公的话无疑也增加了刘邦称霸天下的野心。 但是赵子京不信,芈欣却十分相信。他觉得这胡老简直是神了,不说自己是楚王后裔,天生尊贵之象,要说公子也是千年不出的奇才异士,而胡老只要观望一眼,光凭面相就能报这些东西全部看出来,实在是神神妙至极! “胡老,您可知我与公子的前途在何处?”芈欣盯视着胡老,迫切地追问道。 胡老扶须思量片刻,又看看两人,淡淡地说道:“我没有推古论今的本事,也不能预测你们的前途。但是大势已成,只要你们尽心竭力,抓住机遇,那便是化蛟成龙,遇水升天哪!” 芈欣虽然有些失望,也觉得情有可缘。要是胡老一眼看出自己和公子未来的发展走势,那么他们只要坐吃等死,到时王权富贵就都会来了。 “听您一席话,真是让我们茅塞顿开,信心大涨。欣!万分感激。”芈欣起身作揖道。胡老连忙扶起芈欣,知道自己看对人了,这芈欣野心不小,将来必会乘风破浪,做出一番大事业。而赵子京,,,胡老却丝毫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此人甚异!胡老想道。 “胡老,自古面相只说都是那些王侯真正达到那个地步之后你们才传出去;像你这般,差不多是赌博的成分在里面了。非是我无礼,这面相之说,我不信!”赵子京看着胡老审视的眼神说道。 “信则有,不信则无。成衣小兄弟说得对,燕子尝进王侯家,那些俗人为了吹捧以达到目的,也会胡诌一些面相之说来混淆视听。今日成衣小兄弟不信,待十年光景,成衣小兄弟回忆起我今日之言,便会恍然大悟了!”胡老说道,他故意迎合一番赵子京,事实上还是坚持自己的面相之说。 赵子京不语,心里迷茫:自己的路到底在哪?难道真如胡老所说,要走那条不归路? 这时,猛地门口传来一句男人粗重的叫喊声。 “胡啬夫,大事不妙矣!快快出来!”外面喊道。 胡啬夫顿觉奇怪,这么个小村庄,哪里会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听声音,他知道这是村东头的李勇,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于是他朝赵子京示意稍待一会儿,便迅速走到门口。打开门,便见黑压压的人群,让胡老一惊,这差不多是整个村庄所有的人了,而且都拿着锄头,斧头等利器。 “你们是要造反乎?为何聚众在此,并且手拿利器?”胡老镇定下来,沉声吼道。 只见一个年轻人拿着锄头上前焦急地说道:“不是不是!胡啬夫,刚从田里回来的王氏来报信说你的妻子胡氏,在田边路遇巨蛇,怕是命不久矣。于是众乡亲赶忙去营救,前来告知于你!” 胡老一听,差点昏厥过去。 “李勇,我们一边赶路,一边你将整个过程细细说与我!”胡老带着众位乡民正要去营救自己的妻子。 这时,芈欣听到门外乡民的说话声,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不禁十分好奇,告知了赵子京。 “既然如此,我们也去看看,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赵子京说完起身跟去。 众乡民浩浩荡荡地走去胡氏遭遇大蛇的地方,由于天色已晚,大家点起了火把,只见一条火光像一条长线,游荡在山间地头。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二十二章 惊天巨蟒救妇人 黑夜降临,四周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众位乡民只有将火把紧凑在一起,才能看得到远处一点儿地方。 目力所及都是黑夜,月光掩在乌云里,胡老擦亮了眼睛,还是看不清路。 “王氏,你可看见那大蛇具体的位置?”胡老对旁边一个农家妇人问道。 王氏看看四周,也紧皱眉头,实在是看不出白天的位置在哪里。众人又前行数十步,挑起火把,总算赶到了胡家所在的田里。长势良好的稻苗有齐腰深,这给寻找大蛇添加了不少的难度。王氏指着一块靠近溪流的田埂,说道:“就是在这儿,我发现了那条大蛇咬住了胡氏的大腿,那大蛇巨大无比,有水桶粗,五丈的麻绳那般长,恐怖至极!我害怕,就赶忙回来告知乡民了!” 众乡民听得王氏对大蛇的描述,俱都胆寒!五丈?岂不就是有十五米那么长,水桶粗细,那一定是山中的精怪了。这胡氏遇到这样的大蛇,怕死凶多吉少,尸骨无存了。 “你确定就是这儿?”胡老强自镇定下来,对王氏问道。 “对!我确定就是这里,当时胡氏在田边除草,那大蛇就是从溪流里窜出来的。”王氏肯定地说道。 “大家几人一组,四处找找,务必要找到这逞凶的大蛇,我在这里谢过大家了!”胡老对众乡民拱手道。 于是众乡民抱团散开,四处寻找。赵子京和芈欣在一旁,对于王氏的描述不置可否,尤其是赵子京,更不信这大蛇有十五米那么长,世界上最大的蟒蛇也就是六到十米,体重可达到四百斤,多分布于热带原始丛林里。 从天上往下可以看见,几处零散的火光,四处分散开来,在丛林里寻找着什么? “哇!大蛇,好大的蛇!”就在众人小心翼翼地寻找时,只听见李勇那边的几人,迅速逃开,指着一处靠近溪流的丛林,使劲大喊着,似乎要通过喊叫来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恐惧! “找到了,走!”赵子京跟芈欣迅速朝李勇所指的方向奔去。 接着乡民们都奔向溪流边,挑起火把,手握利器,用火把开路,脸上都露出既好奇又紧张的情绪。终于,大家随着一个悠悠的呻吟声,来到准确的位置,看到了那条大蛇。 几位胆小的乡民只见一眼,吓得魂都飞了,手一抖斧头掉在地上,嘴里发出要命的鬼叫声,连滚带爬地往回跑,密密麻麻的树枝荆棘抽在身上也不觉得痛,实在是害怕到难以描述的地步。其他乡民见了也都屏息凝神,怔住不不动,只听得见大家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真的,,,是大蛇!”赵子京深吸一口气,嘴里喃喃道。 在溪流靠近丛林的位置,一块巨石旁边,一条蟒蛇正在轻轻地蠕动,要将胡氏给生生活吞。大蟒蛇体型粗大,体色青黑,有云状斑纹,背面有一条黄褐斑,两侧各有一条黄色条状纹,体长有惊人的五丈余,也就是十五米多。 其中,蟒蛇头小呈黑色,可是眼背下有一黑斑,喉下黄白色,尾短而粗,嘴腕也极强,难怪能够吞下胡氏的下半身。 “这,,,这可如何是好?”胡老看见自己的妻子正奄奄一息,下半身在蛇口里,并且还在以微妙的迅速下陷,胡老顿时束手无策。这样的事情,算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为棘手的事情,当年他也是生擒虎豹的人物,但是看到这样大的巨蛇,自己又垂垂老矣,真的是无奈之极。 “你们看!那蛇的眼睛!”一位乡民大声惊惧喊道。 赵子京看去,只见蛇眼竟然是奇异的深紫色,还在黑色里发着紫光,像极了二极管灯光。但是这光在一条巨蛇的身上,那么看起来就是恐怖至极了。蛇眼对着众乡民,好似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这大蛇,,,快是化为山中的精怪了!不可招惹,我们走吧!”一位胆小的乡民哭咽地说道,他实在是害怕极了,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恐怖的事情。他的提议得到多数乡民的赞同,大家都准备调转方向,快速赶回家去。 “可是我妻子还在蛇口了,她还活着啊,,,”胡老见到众位乡民都想离开,伤心欲绝地看着妻子,撕心裂肺地喊道。 “胡啬夫,这是山中成精的妖怪,只怕过些年头就会化身为蛟龙。触怒神人,我们吃罪不起,还是走吧!”一位同样是乡里的老人,对胡老耐心的解释道。 “不!有哪位乡亲行行好,救我细君脱离蛇口,老儿感激不尽,厚礼相谢!”胡老尽管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对于这大蛇也是颇为胆寒,但是想到自己爱妻正在遭受苦难,还是恳切地说道。 众位乡民虽然有些意动,但是过于冒险,身怕触怒神灵,都不做声以示拒绝之意! 胡老见大家都不作声,咬咬牙,对大家说道:“有哪位好汉救我细君(妻子),我便将我的爱女下嫁给他,以作箕帚之妾!” 听到这儿,乡里的青壮们都意动了。胡老的爱女胡洙自小长得美貌多姿,洒扫家事也是十分精通,是乡里名声在外的贤良淑女。可是刚有几个青壮年男子出来,就被家中的长辈给踹回去了,这事凶险极大,别到时候人没救出来,自己也搭进去了。 胡老一时万念俱灰,双膝跪地,对远处的胡氏喊道:“胡氏,夫婿无能,不能救你脱离蛇口啊,,,是我无能啊,,,” 看着胡老,芈欣心有不忍,对赵子京说道:“公子,可有办法救这妇人?” 赵子京也怕,自己出生到现在,也只是在动物园看过蛇类动物,并且都是小蛇,哪有这大蛇如此吓人?这大蛇无疑是狠狠地打了赵子京一巴掌,他刚想此地没有这么长的大蛇,结果就出现了这大蛇,他刚想这蛇没有水桶粗,结果看去,真的有水桶那么粗! “这秦朝真的是太危险了!后世最大的蟒蛇都只有六到十米,这条蛇少说也有十五米,真真是荒郊野岭出怪事!”赵子京嘴里喃喃道。 但是当务之急是救人! 赵子京依靠后世的记忆可知,这蟒蛇属于无毒类,一般牙齿不太发达,最喜欢的是活吞猎物,所以胡氏还活着。最重要的一点,大蟒蛇不知怎么的,长长的身体绕了一圈溪边的大石头,另一圈缠绕在胡氏的身上,没有把胡氏给拧死,这救援带来许多优势。 赵子京眼前一亮,已经是胜券在握! “胡老,我能救你的妻子,但是需要你的配合!”赵子京说完,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成衣小兄弟,你真的能救我细君。只要你救出她,我说的一切作数!”胡老拉着赵子京的裤管急切地说道。 赵子京没有回答,而是拿出自己的刀锋匕首,对众位乡民说道:“天道渺渺,人道茫茫。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精怪之说,这些山河禽兽,也只是跟我们长的不一样罢了,没有什么奇异之处,更没有什么妖法。只要对症下药,这巨蛇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众位信乎?” 乡民们没有回答,只有芈欣挥拳大声喊道:“我信!” 赵子京知道只有做到这件事才能使大家信服,于是独自拿着匕首走向巨蛇。 “快看,那位壮士要斗巨蛇了,大家快去看!”听及此,于是众位乡民都争先恐后跑去观看。 赵子京小心翼翼地绕到巨蛇尾后,找到巨蛇的腹面靠近尾巴的位置,这里正是巨蛇的肛门——泄殖腔。赵子京从现代学到的知识:要是被巨蛇缠绕,一时掐住大蛇的脖子制住它,二就是捅其肛门,让蛇知道人类的险恶! 赵子京离巨蛇已经近在咫尺了,蛇鳞在火光下发着悠悠的绿光。赵子京对处于蛇头的芈欣点点头,示意只要自己这边动手,芈欣就将胡氏从蛇口缓缓拖出来。 只听见一声匕首扎进皮肉的声音,赵子京的刀锋很卖力地插进了巨蛇的肛门三寸有余。这时,吃痛的巨蛇肢体扰动,不待一会儿,似乎被肛门的疼痛伤到神经,蠕动的动静小了下来。芈欣便将胡氏的身体缓缓从蛇口拽出来。 赵子京惊出一身冷汗,虽然网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只有真正试验之后才知道后果。要是没用的话,只有打蛇七寸,伤其身,要其命了,但是赵子京不想这么做! “出来了!出来了!胡氏救出来,真是难以置信!”乡民惊呼到。 接着由几个青壮年将胡氏抬到家中治伤。一切落下帷幕,众人心里都舒了一口气。 “赵壮士说得对,这巨蛇伤害无辜,不是神灵。我们应该把它杀死,食其肉,寝其皮!”李勇站出来,鼓动大家说道。 众乡民听李勇这么说,觉得应该如此,于是都争先上前斩蛇。 赵子京拦住大家说道:“竟然人都救出来了,大家绕过这蛇一命可好?” “不行!这蛇是大凶之物,该杀!”乡民拿着锄头,义愤填膺地喊道。赵子京想了想,面色沉痛地对大家说道:“大家可知,这蛇,怀孕了!为了腹中的孩子,才不忍下乡造下杀孽,可堪这母子情深,大家放还它,让它回山中修炼,日后得道升仙,造福大家,可乎?” 乡民看向巨蛇的小腹,饱满圆润,似乎真的是有孕在身。听完赵子京的话,也觉得有理,于是就放弃了打杀巨蛇的打算。 赵子京看着巨蛇恢复回来,隐入丛林消失不见,松下一口气,也跟着回家了。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二十三章 药石难医成衣治 翌日清晨,赵子京刚想来,芈欣就拉着赵子京左右盘问。 “公子,杀蛇之前你说那蛇不是什么精怪,杀完之后你又说它能修炼成仙,这岂不是自相矛盾?”芈欣不解地问道。 赵子京穿戴洗漱好,坐到院里的木凳子上,眼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那我姑且问你,要是我之前不那样说,村民会让我们救出胡氏吗?” 芈欣摇摇头。 “那我又问你,要是之后我不那样说,村民会听我的解释,放弃杀害巨蛇吗?” 芈欣又摇摇头。 “所以啊!我说的每句话都有自己的目的在内,而且我也没有说错。你能确定当世真的没有神仙之流?还是确定这般奇异的大蛇只是平凡之物?所以啊!万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全看自己而已。对自己有好处的就说有,对自己没有好处就说无,有无之间,也是利益二字啊!”赵子京宛如在世诸葛,摇晃着脑袋,要是有一把羽扇,那么就真的神似了。 “公子真是,,,”芈欣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赵子京,但这很像自己认识的那个赵子京。 “唉!只要目的是好的,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心理负担,因为我这是济世苍生,不是祸害苍生,有时候用些手段,也无不可!”赵子京说道。 芈欣发现自从泸县那件事了结之后,赵子京的想法就更让他看不懂了! “公子,要是乡民问起来,这巨蛇是何方精怪?道行多深?修道何处?这该如何解释?”芈欣猛然想起问道。 赵子京想了想,得意地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院里两人正在聊天,但是里屋的众人却如丧考妣。胡老请来乡里的大夫不管用,又请来淮阴大县的大夫。大夫把完脉,看过伤口,叹一口气,收拾东西,对胡老说道:“令夫人腿部上有四寸长的伤痕,深可见骨,而今已经渐渐感染腐烂,就算施以药石,也很难让伤口愈合。再加上贵夫人受到惊吓,魂不守舍,难以行为,怕是药石无救,还是早点准备后事吧!” 胡老听及此,宛如晴天霹雳,刚从蛇口里挣脱出来,没想到伤重难治。药石难医,胡老一时万念俱灰,受到莫大的打击。 看来是上天要收走我细君的命啊!胡老哀叹道。 “呜呜,,呜呜,母亲,快醒来,我是洙儿啊!母亲,,,”床榻边,一个女子趴在床边,摇着胡氏的手臂,哭诉道。但是胡氏已经昏迷不醒,任凭胡洙怎么摇,胡氏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母亲,您不醒来,日后洙儿怎么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哪!”胡洙如怨如泣,看着床上的母亲,胡洙恨不得立刻代替自己的母亲承受病痛之苦。 听到里屋的哭泣声,又看见门口县里的大夫摇头叹息,赵子京知道大事不好,于是急忙进屋了解情况。 “胡夫人可有得救?”赵子京首先问大夫说道。 大夫也听说了这个勇猛异常,而又宅心仁厚的义士,于是施礼说道:“据老朽多年行医的经验,这胡氏伤口太深,伤口无法愈合,药石难医,我也束手无策!” 赵子京看看大夫,不像是作假,只怕是尽力了。于是赵子京进屋,跟胡老点头示意,看到床边娇弱的女子,看来这就是胡老的爱女胡洙了。赵子京给胡洙递一个安静的眼神,就上前查探胡氏的伤势。 除了心神受到惊吓之外,就只有左腿处的那道四寸有余的伤口,这要是解决不好,轻则断腿,重则生命垂危,也难怪连县里的大夫也束手无策了,这缝合的技术是需要很高的技术要求的。 赵子京想了想,出门来对大夫问道:“要是胡夫人那道伤口治好,那么她的病还有救吗?” 大夫扶须想了想,说道:“要是外伤无碍,我有九成的把握调养她的心神,使她快速恢复!可是,,,这伤口又长又深,根本不可能治好!”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竟然遇到了,那么就竭尽全力吧!”赵子京说道。大夫有点儿奇怪地看着赵子京,心想:这壮士不会还懂治病救人?那么这壮士真是能人异士了。 赵子京进门,找到颓丧的胡老,说道:“胡老,我有方法救你的妻子!” “你真的能够救我细君?”胡老惊讶万分地说道,同时心里也有些惊喜,因为自己的妻子就是赵子京从蛇口救出来的,那么再施以救援,胡老就没有多少怀疑神色。 “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要是,,,我也没有办法了!”赵子京不敢确定地说道。 胡老看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胡氏,下定决心地说道:“成衣小兄弟只管施救,万一救不过来,,,那我就认命了,这是上天要我细君的性命啊!” 赵子京白一眼胡老,古人真是什么都能怪到老天爷身上! “呜呜,,,公子要是真的能够救我母亲,洙,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公子!”胡洙给赵子京跪下,抹着眼泪,可怜楚楚地说道。 “胡姑娘不必如此!我承蒙胡老看得起,好心收留我兄弟俩。自古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自问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徒,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赵子京扶起胡洙说道,让胡老一阵感动,心道自己留下赵子京两人真是自己最大的幸运。 于是赵子京火速准备。 他首先带着村里的孩童去河边丛林里寻找中草药,以作消毒治伤之用。走之前,赵子京吩咐芈欣想办法找到一根细针,加工成钩子的形状,并找到一段丝线,放置于白酒中消毒。 整个村庄里除开道路和耕作的稻田,水渠河沟,山岭田野都遍布着荆棘野草,各种动植物也都十分丰富。正是因为如此,赵子京能够带领童子们找到自己想找到的药物。 “这是五叶莓,气味酸苦,无毒,主治小便尿血,颈下热肿,跌打损伤,将其捣碎,加热水煮开,以热酒送服就行,,,”赵子京拿起一束长着果实的植株,在童子们的追问下,详细地介绍道。 赵子京在巫阴山的四年,可不是只学些功夫。鱼梁公百般武艺样样精通,所以赵子京也学到一些中医方面的知识,对于一些中草药和独门偏方也有所涉猎。赵子京曾经问过鱼梁公,自己为什么要学习这些枯燥的东西。 鱼梁公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赵子京用心学习中医,他说:“以后你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别来找我医治!”赵子京被鱼梁公威胁,但是没办法,自己还是要学,要是生病的时候,鱼梁公真的放弃自己的,那赵子京只有到地府去哭诉了。 “这是盘龙草,活血消肿,清热解毒;这是鬼针草,治疗毒疮;这是百花蛇舌草,与半边莲差不多,,,”赵子京每拔起一株植株就给童子们介绍。待到大家都采摘地差不多了,赵子京才宣布结束回去。 跟在后面的童子们满眼崇拜地看着赵子京的后背。他们都从自己家长的口中知道了赵子京勇斗五丈大蛇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更不用说主角正走在自己的前面,童子们看着赵子京,眼里都冒着小星星! 这赵子京不仅勇敢斗蛇,并且还会中医治疗。治病只有大县里的大夫才会,一般村庄里都是一些当地的巫医和神棍,不知道治死了多少的病人。虽然河东乡有正规的大夫,但是技术不精,对于胡氏的病看一眼就走了,显然是身怕治不好胡氏坏了自己行医的名声。 但是赵子京不同,懂得如何对症下药,从他对中草药的理解来看,医术定是高超无比。这样的人,是最受乡民爱戴的,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 大家回到胡家,芈欣也把赵子京说的东西准备好了,万事俱备!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二十四章 缝制伤口大夫惊 赵子京请胡老与胡洙暂避,整个房间内除了重病的胡夫人,就只有赵子京,芈欣与县大夫三人。县大夫特意留下来,欲一观赵子京所述的神奇医术。 “大夫姓名?”赵子京回头问道。 “老朽白道义,小兄弟称呼我白大夫即可。”白道义虚心地说道。 赵子京将一把锋利小刀递给白道义,托付道:“白大夫,我的施救之法和你们不同,要是等一会儿你看到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还请莫要言语,等我做完之后再为你解答。首先,请您将这把小刀放在火盆里烤一会儿!” 白道义点点头,知道一些大夫医治之时,很介意别人观看打扰,影响医治。他没有说什么,接过小刀,撸起袖袍,将小刀在火盆上两面炙烤。接下来,赵子京将芈欣做好的汤药和外敷的药品放于一旁,着手准备手术。 “芈欣,你将胡夫人按住,将布块塞入她的嘴里。切记!不可使用蛮力!”赵子京一边剪开胡夫人大腿伤口处的裤腿,一边对芈欣嘱咐道。 “公子放心,你尽管医治!”芈欣将布块缓缓塞入胡夫人的嘴里,全神贯注地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赵子京掀开腿上的裤管,剪掉,只见伤痕又长又深,有些地方都开始发脓。他深吸一口气,说一声:热水和小刀,白道义便将烤好的小刀递给赵子京,端上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静站一旁。 只听见小刀刮破皮肉的声音,胡夫人腿上溃脓的部分就被刮出来,处理得十分细致,所有死亡的皮肤组织都被赵子京刮干净,白道义点点头,对赵子京的做法颇为赞同。做完第一步,赵子京又拿出钩子,穿上细线,用自制的夹子夹住钩子,小心翼翼地缝纫伤口。 白道义悚然一惊,这宛如缝衣服的做法真是难以置信。虽然白道义有过使伤口合拢的推想,但是使用针线缝合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无疑是把人的皮肉当做衣物来缝制,白道义看着赵子京,觉得认真的赵子京此时极为可怕,这心理素质,,, 其间,胡夫人从睡梦中疼醒,左右动弹,都被芈欣安抚下去,挣扎一会儿,又昏迷过去。 等赵子京缝纫完毕,穿好线之后,手术已经到十分完美了,可是白道义看见胡夫人腿上一条针线的痕迹,不由得心里膈应一下,真的为这个胡夫人摸了一把汗,没有极强的心理素质的人也不会接受别人把自己的皮肉当做衣物来缝制。 “大功告成,上好药,喝下汤药,就看最后的效果了!”赵子京松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芈欣将草药渣抹在胡夫人的腿上,用白布包裹住,再服侍胡夫人喝下汤药,众人才收拾一番出门去。 “成衣小兄弟,细君如何?可有治?”门口焦急等待地胡老上前问道。 “胡老安心,医治很成功,但是,,,这样治疗有没有效果,就得看最后的结果了!”赵子京第一次做这种外科手术,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一些杀毒无菌的要求都是使用最低劣的方法,能有什么条件就使用什么东西;外敷的伤药都是有年份的上好中草药,效果应该是更有效的,只有等到胡夫人再次醒来,再做打算。赵子京想到。 “公子大义,仁义施救,老儿感激不敬!”胡老单膝下跪,诚挚地道谢说道。 赵子京连忙扶起胡老,又给胡洙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安抚住两人的心。 手术后,众人在院里用餐,胡老盛情款待,一些山野小菜也让赵子京吃的颇为愉悦。 “赵壮士,刚才我观你使用针线缝合伤口,这,,,真是奇思妙想,难道有什么讲究乎?”等胡老和胡洙进到内屋服侍胡夫人的空档,白道义不解地问道。 赵子京略组织语言,解释道:“这针线方便消毒,而且缝合伤口最为方便,使伤口紧紧地闭合,最是有利于伤口的痊愈。这种方法专门整治那种伤口太大太深,难以愈合的外伤,当然也可以作为身体内部的缝合,但是这样做难度太大,很难实现。” 白道义听得万分惊讶,这针线缝合技术还可以运用到身体内部的器官上?一想到要是自己身体内的某个部位被针线缝合着,白道义就忍不住不寒而栗,这哪里是救人,这可算是天底下最残暴的酷刑了吧? “赵壮士,你当真确定这方法可以治病?你这种针线缝制伤口的法子,自古可是没有任何先例的。中医经典上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描述,要是不管用,岂不是草菅人命吗?”白道义看着赵子京,严肃而直率地说道。 “我家公子说有用,就是有用。你这老道儿自己医术不精,就来质疑我们家公子的医术,这缝制的方法是我们家公子独创的,不行吗?”芈欣插着腰对白道义不客气地说道。 “你,,,你有辱斯文,我只是实话实说。医者父母心,要是对自己的医术没有把握就不要轻易医治,以免给了医者家属希望,又让家属失望!”白道义背手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说我们家公子草菅人命,可是你呢!你见到伤者重病在床,却不去医治,反而让家属尽快料理后事,你这就是医者仁心乎?我家公子有治疗的法子,你就说这是草菅人命的法子。依我说,这是对症下药,就算伤者死了,也是病情过重,怪不到我家公子。而你是赤裸裸地嫉妒我家公子,,,”芈欣掀开脸皮,破口大骂道。 白道义被气得直瞪眼,愣是对牙尖嘴利的芈欣没有办法,于是就转过身去,不跟芈欣吵架,独自生闷气去了。 “芈欣!不许这样对白大夫无礼,他医术精通,又有治病仁心。不用你说,他也会分辨出这个法子适不适合用于病人。以后不可如此无礼,听明白了吗?”赵子京听完两人的口水战,才对着芈欣稍稍训斥道。 芈欣不服气地偏过头,依然是小孩子心性。 虽然他也对白道义说的话颇有微词,但是芈欣这样和白道义对着干,不是义士之举,也不适合芈欣的身份。 “白大夫,其实要看这方法的效果也很简单。我们只要找几只小动物,划开伤口,再缝上伤口,敷上草药,观察几天,就知道结果了。白大夫,你看我说的这个方法如何?”赵子京又对满脸通红的白道义说道。 白道义被芈欣说一顿,还没有缓下气来,看见赵子京耐心地提出研究的法子,只是面色沉闷地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赵子京摇摇头,看来白道义正在气头上,不好和他将这些事情。情绪激动的人,你怎么和他讲道理,他都会蛮不讲理。 这时,屋内又传来胡洙的哭泣声,顾不得其他,赵子京急忙进屋察看。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二十五章 妙手回春胡氏醒 屋里,胡洙正在床前服侍胡夫人。不经意间,胡洙看见胡夫人的右手手指轻轻颤动一下,顿时变得十分激动。她紧握住胡夫人的右手,凑近胡夫人的耳朵,轻轻地唤着“母亲,母亲,,”,就像幼时胡夫人抱着襁褓之中的胡洙,轻轻地呼唤“洙儿,洙儿,,,”,每当胡夫人这样喊,胡洙都会睡得十分香甜,被浓浓地母爱包围,胡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母亲,以前是你这呼唤我,抱我入睡;现在是我这么呼唤你,希望你赶紧醒来。没有你,这个家就是漏顶的房屋,没有一点儿安全感,只要你醒来,我愿意嫁给成衣公子为妾。”胡洙眼里带着泪珠,趴在胡夫人的床前说道。 “父亲说,成衣公子为了帮助我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我们也应该报答人家。父亲也经许诺将我嫁给成衣公子为妾。嫁给她固然是好,可是,我已经心有所属,我不能失信于人。我和“信”已经私定终身,今生今世,我们两个誓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我该怎么办,母亲,你快快醒来,教教我吧!” 摇着摇着,胡氏竟然轻轻喃喃一声,悠悠睁开双眼,看见满脸泪花的胡洙。 “洙,,,洙儿。”胡氏用细微的声音,心疼的说道。 胡洙见到母亲醒来,大喜,一时激动地大哭起来。这些天经历的太多,对于这个少不更事的年轻姑娘来说,失去至亲的人算是她唯一觉得天要塌下来的事情了。胡洙多日操劳,尽心竭力操持家事,服侍胡氏。现在见到胡氏大病得治,自是喜不自胜,又是喜悦,又是委屈,又是心酸,一时各种滋味儿萦绕在心头,让这个姑娘只能通过眼泪来发泄内心的情绪了。 也就是这时,赵子京等人奔向屋内,察看情况。 看到胡氏醒转,胡老自是激动不已,转过头看着赵子京,又想给赵子京施行大礼,被赵子京及时给拦住了。 “胡夫人醒来自是好事一件,伤口只要每天换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心神之病,,,还得依靠白大夫拿出方子来好好调养!”赵子京说道。 白道义知道这是赵子京给自己留着面子呢! “胡啬夫放心,我一会儿写个方子,抓来药吃几副,平时多加休息,过个把月就可痊愈了!”白道义上前给胡夫人检查完,尤其看了腿部的伤口,一切都没有问题,才起身对胡老说道。 “成衣兄弟,白大夫,今日多谢你们,要不是有你们在,恐怕,,,唉!不说了。”胡老感激地看向赵子京和白道义,心里有些后怕地说道。 为了让胡夫人多休息,屋内只留胡洙一人,其他人都来到院里就坐。 “哎呀!刚才是谁说,这缝制之法是无用的医术的呀!我看啊,是看走眼了吧!”芈欣故意挪掖道。 “芈欣,不可无礼!”赵子京拿出兄长的气势,对芈欣教训道。 芈欣吐了吐舌头,乖乖地低下头,不敢言语。然而白道义被芈欣说的面红耳赤,当下更觉得愧疚难当,于是起身对着赵子京作揖道:“赵壮士,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现在看到胡夫人痊愈,才知道是我坐井观天,小看天下之人哪!” 赵子京忙回道:“白大夫不要妄自菲薄,这医术向来是各家有所长。有的擅长跌打损伤,有的擅长脾脏调理,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是能够治病救人,都是仁心妙术罢了。白大夫也有我鞭长莫及的地方,以后还要向白大夫好好请教,请不要推辞!” 白道义听赵子京一席话,竟觉得茅塞顿开。这赵子京说的话总是有一番新奇的道理,这是白道义的医者师傅从来没有教授的内容。看来,赵子京背后也是有高人指点啊! “不知成衣小兄弟师从何人,竟有如此高超的医术?”白道义上前攀谈道。 赵子京想到自己那个便宜师傅,不知道哪根筋抽错了,就跟自己恩断义绝,不认自己这个徒弟。现在别人问自己师从何人,也不能随便编个故事或者人名吧!赵子京心里不禁对这个鱼梁公颇为气愤,为何莫名其妙地就要赶自己出门,吃了自己做的美食,转眼就翻脸不认人,这天下沦无耻之人,赵子京将鱼梁公排在首位。 “我啊,,,恩师名讳不敢称呼,还是,,,算了吧!”赵子京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在古代要是没有有名的师傅,自己的名誉是要大打折扣的。就好像后世的品牌代言,介绍品牌时都会说这是某某大明星代言的产品,那么买这种品牌的人都会倍觉得有面儿,当然,产品质量和性价比也是一方面。 “噢?难道是隐居名山大川的高人,不想显名达贵?”白道义扶着胡须带着崇拜的脸色说道。 “我从小生活在频阳巫阴山,下山历练也只有短短几个月。师父走时与我说,待到我名扬天下,成为达官显贵这时才能称呼他的名讳,我不好忤逆师父的指令,于是,,,”赵子京编故事都不脸红,谎话张口就来。 谁叫我那个便宜师父那么没品,我这也是为了他好!赵子京想到。 “此言大善,我观成衣小兄弟也是不凡之人,你离成为达官显贵,也不远矣!”白道义说道。 赵子京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调转话题,对白道义说道:“白大夫方便的话,留住几日,我们也好相互验证医道。同时,要是胡夫人出现什么问题,我们也好及时施救,您看如何?” “如此大好!我早就想和成衣小兄弟秉烛夜谈了!”白道义豪爽地笑道。 之后,赵子京将关于胡氏病情的一些情况和病愈后抽丝线的事情告知胡老。一切妥当,趁着天未黑,赵子京兄弟俩便随着白道义前往山林寻找草药,顺便与白道义相互讨论各种植株的特性和处理方法。 赵子京在乡里经过,就像在动物园里看猴子,不同点是,观众们都带着十分的敬意。 因为赵子京前几日从巨蟒口中拯救出胡氏的情景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乡民们的脑海里,尤其是这种跟神灵有关的事情。赵子京巨蟒口下勇救妇人是很多乡民闲暇时的谈资,乡民逢人都到处去散播。渐渐地,这件事不断发酵,不仅在乡里传得热烈,而且也传到了淮阴大县,连县令都听闻这件事。 起初县令是不信的,但是一个人可以不信,两个人不信,要是整个东河乡的人都说这是真的,难道你还不信吗?容不得县令不信,这件事已经神化了,被编排的各个版本都有。为防止有心人利用这件事作乱,淮阴县县计划到时将这少年英才请到府衙里好好招待,也验证一番这壮士打蛇救人的真假! 而此时,赵子京等人正在东河乡边上的山林里穿梭呢!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二十六章 食物中毒妙手治 山清水秀的淮阴地界,盛产人参,鹿茸,黄连等有名的山货。 众人行至大半路程,遇到没有路的地方就用镰刀生生地砍出一条路。 走到人迹罕至的地界,自然山货就更加丰盛。百年的黄参,槭叶草,尨茸,和密密麻麻的山葡萄,顿时像一片植物园,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真是如此! “这是鱼腥草,掺杂一些药物有使人昏睡的作用,多量服用就会使人休克,所以不要轻易给病人服用,,,”白道义用专业的眼光将一些珍稀中草药讲述给赵子京。 这秦朝什么都不好,就这中草药的质量和数量真是高!光是这山参都有上百年的年份,许多草药也是几十年的年份,药效十足,是中医用药中的精品。 这满山算是一座巨大的中药仓库了!赵子京想到。 “这是,,,”赵子京挖出一块植株硕大的根部,问道。 “这是葛根,切片晒制保存,是许多药方中的辅料。这么高年份的葛根我也是很少见过,不错,今天真是来值了!”白道义眼里闪着精光,摸着硕大的葛根,宛如重宝似地小心放入竹筐里。 “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当宝贝,真是!戚!”芈欣在一边瞥一眼,不屑地嘀咕道,“还没有这山里的葡萄好吃,我就觉得这葡萄不错,其他都是无用之物!” 芈欣背着空空的背篓,手里抓着一串刚采摘下来的山葡萄,正一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一边朝白道义扬起脖子,一副我看不起你的样子。芈欣对白道义颇有微词,就因为白道义之前质疑过赵子京,这对芈欣来说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芈欣早就把赵子京看作自己的至亲之人,更是自己日后出人头地的保障,所以他对赵子京唯命是从。芈欣不允许别人质疑赵子京,从另一方面来说,质疑赵子京就是质疑芈欣自己的眼光,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谁都会错,唯独公子不会错!芈欣盲目坚信这一点。 三人又在山中采摘了一个时辰,才各自背着满满的中草药满载而归。 刚刚回到乡里胡老家,屁股还没坐热,外面就冲进来几个村民请白大夫施救病人。 “白大夫在吗?赶快救命吧!” 乡里的李大伯急匆匆地赶来,直接冲进院子里,看到白道义,面色一喜,几步上前抓住白道义的袖子,说道:“白大夫,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不知道在外吃了什么野物,下午突然就独自痛得原地打滚,大夫快去看看吧!” “李勇哥怎么啦?”刚出屋来的胡洙好奇地问道。 “竟然如此,赵兄弟,我们就前去看看如何?”白道义不敢怠慢,心知救命如救火的道理,于是收拾医药箱,邀请赵子京同往。 “也好,事不宜迟,这就走!”赵子京起身说道。 大家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到李勇家中。进得屋里来,只见李勇正冒着冷汗在床上左右翻滚,不时抽搐,嘴巴里冒着白色的泡沫。李勇母亲在一旁给李勇擦冷汗,都被李勇避过去了,想必是疼的已经人事不知了。 村里的乡民们听说这件事,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将李勇家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都探着脑袋想看看县里的大夫如何治病,顺便也瞧瞧那个打蛇的英勇壮士。 白道义给李勇检查完,眉头紧皱,与赵子京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白大夫,我儿怎么样了,他这样下去不会生生疼死吧?”李大伯很焦急地问道。 白道义扶须思考,说道:“依症状来看,是中毒无疑,但是他吃的是何物还不能确定,也不能对症下药。现在只有先给他催吐,清理肠胃,在看情况!” 说完就做。李大伯将李勇扶起来,摁住李勇乱动的手臂,白道义则拿起一根筷子,捏住李勇的嘴巴,用筷子撬动他的嘴巴直到咽喉部分搅动。 “哇,,,哇,,,”李勇张开大口朝一个木盆里吐出一些事物残渣和灰绿色液体,顿时整个屋子都是酸臭味。乡民都捂住口鼻,离开屋里,到外面通过窗户观看。 白道义又搅动几下,直到李勇吐地虚脱之后才罢手。被催吐的李勇缓下劲来,舒服地舒了一口气躺下,但是眉眼之中仍是病态,看来毒素已经侵入血肉之中了。 “去冲一碗温盐水服下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白道义放下筷子,对李勇的母亲李氏说道。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李氏慌里慌张地出屋去准备温盐水。 赵子京与白道义两人对着李勇的呕吐物观察一会儿,又仔细用筷子检查,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油桐!” 油桐是油料作物,植株具有毒性,误食会有眩晕,恶心,头昏,发热,胸闷,麻痹等中毒症状,要是救治不及时,也有死亡的危险。这李勇可能是在野外把这油桐当做野果来食用,所以就会食物中毒。 想到是油桐,李勇的病情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白道义写下药方,正好自己上山采摘的草药可以医治李勇的病,于是就让李大伯去胡老家中将白道义开的草药都拿过来。为免李大伯混淆草药,赵子京主动跟随李大伯前去取药。两人行至胡老家中,说明情况,就火急火燎地返回。 赶路途中,赵子京眼尖,发现一处长有很熟悉的植株。他上前察看,又仔细观察片刻,终于确定这就是甘草无疑,可是中草药之中的无冕之王,能够中和药性,提高药效,相当于万金油的作用。 甘草自古有之,是一种常见的草药,但也是最为重要的辅助性药材,传言更有解毒化疗的奇效。甘草一般高不过三尺,豆科植物,结果时呈青绿色的豆荚形状,颇为奇特。甘草一般生长在半干旱的沙漠地带,没想到这淮阴县也有这甘草,让赵子京十分意外。 小心采摘几株之后,将剩下没有长好的甘草留下,赵子京就和李大伯再次赶路。李大伯对这中草药也不了解,但是赵壮士说这是良药,那么他就相信是良药,因为赵壮士是扶危济困的英雄人物,不会陷害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回到李勇家,赵子京将甘草展示给白道义品鉴,让正在愁眉苦脸的他大喜过望。 “哎呀!我本来就在纠结这药方该如何调和药性,现在有这甘草,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将李勇小兄弟救过来了!” 众人听见这甘草这么重要,都忍住朝赵子京投去膜拜的眼神。要不是赵子京发现这甘草,白道义只怕还在为这药房犯愁呢! 等汤药熬好,李氏服侍李勇喝下药。过一个时辰,白道义又上前把脉,只见李勇的脸色由苍白转为红润,傻子都知道这是病愈的征兆。 “不错不错,有了甘草,这药方的神奇之处就体现出来了,几乎是立竿见影啊!”白道义满意地说道。 李大伯知道自己的儿子得救,自是对白道义和赵子京感激不尽。两人谢绝李大伯的邀请,收拾药箱就告辞了。 乡民看到赵子京和白道义施展医术治病救人,本来没有什么有趣的,硬是被乡民说成是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反正是吹牛,大家都在吹,这牛皮也就越吹越大了,连赵子京听了都苦笑不得。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二十七章 金秋十月吟古诗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上榜天下知。赵子京当前就是这样的状态。 自从上次赵子京和白道义施展神奇的医术救活李勇之后,经过东河众位乡民津津有味地传播,渐渐让二人的神医名称彻底在淮阴县的十里八乡打响。许多患有疑难杂症的乡民都抱着虔诚的心态前来求医。 被救治成功的自然是心满意足,交口称赞;救治不理想的也没有生气,自己的病要是连这样的神医都救不过来,那么就可以回家等死了。 白道义的医术,在淮阴县是出了名的。连淮阴县的县令都亲自到他府上请求看病,这样的礼遇在整个淮阴大县也是没有的。据说白道义是春秋时期秦国名医医和的弟子,得到其师大部分的真传,医术不说是惊天动地,也可以说是妙手回春了。 只是后来白道义不知什么缘故,放弃秦国太医的荣耀职位,回到老家淮阴开了一个药铺,以看诊就医度日,其中的缘故就不为外人道也了。 也就是这时,北行的赵子京因为机缘巧合偶遇了这位一生致力于医术的名医——白道义。 两人经过几天的相处,在医术一道已经可以说是伯牙子期了。白道义渊博的医学知识和实践经验能够填补赵子京在从医经验上的空缺;而赵子京从现代带来的许多医学前言技术总能给白道义许多启迪。白道义都不禁想把赵子京的脑袋挖出来仔细研究研究,看看这是有怎样妖孽的脑子才能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 胡氏的腿部已经开始愈合,赵子京准备一个月后给胡氏抽线。这一个月他准备好好研究医道,再怎么说也要学好基本的医学急救知识,这样以后遇到危险他才能保护自己和朋友的生命安全。 可是赵子京陡然出现忙不过来的状态。他一向闲散惯了,突然天天有人上门求医,这对赵子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就诊耽误了他可供支配的时间。 索性赵子京与白道义商量在胡老家门口挂出牌子:每日限就诊五十位病人,并且免除看诊费用。这样赵子京既能在闲暇时与白道义研究医道,也能通过就诊来积累从医经验。 ,,,,,, 金秋十月,缓缓来迟。金黄的稻田蔓延到天边,金灿灿的麦粒随风滚动翻转,好似在撩拨着东河乡民那颗丰收喜悦的心。家家户户的劳力都带上镰刀等器具奔向自家的稻田,草黄的竹帽抵挡着天上圆滚滚的太阳,和风吹拂,这样的天色正适合收割稻田,打谷晒麦子。 除开秦朝每月征调的徭役和农夫,东河乡里也没有剩下什么年轻力壮的青壮年,但是依然有不小数量的青年人存在。 他们是如何幸存下来的呢? 很简单,就是割断自己身体上的某个器官,装作是残疾人,那么依照律例,这样的人是不用服徭役的。许多年轻的秦朝男子为了躲避徭役,就割断了自己的手指,耳朵,鼻子,或者是脚指头,以此来逃避徭役。 可是也不尽然,依然有许多地方无视秦朝这一制度,无论是否残疾人都征调去服徭役;甚至有的地区为了凑齐人数,更是想尽办法购买奴隶或者抓捕外地人充数,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而东乡能够通过自残幸存下来,也是淮阴县令施政有方,仁德爱民了。 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劳动力,每家每户都是全家老少一齐出动,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抢收麦田。要是遇上下大雨,麦粒在田里受潮发霉,那么乡民们一整年的努力都化为灰烬了。 “哟!李勇,也来帮自家收麦啦!”西村的王伯正和妻子在自家田里劳作,看见李勇从自家田埂上经过,站起身对李勇打招呼。 “是啊!王伯,病好了,也不能在家里闲着,无事就来田里帮着爹娘亲收割麦子,晒好封存,今年的冬天就不怕饿肚子了!”李勇背着一个空竹筐,手里握着一把镰刀,亲切地回应道。 “这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真好!那白大夫可是说你得好好养足两个月,好好去去病灶,千万不可劳累过度,你可记住了?”王伯看到李勇精气神良好也是高兴,但是想到白大夫的嘱托,还是拿出长辈的气度叮嘱李勇。 “我记住了,王伯,你放心,我没事儿!娘老是让我养着,我可不想养胖了,浪费家里的粮食。怎么也不能给家里增添负担哪!”李勇憨厚地回答说。 王伯笑着点点头,听出李勇是肺腑之言,真心想着为家庭作贡献,不做懒汉。王伯上下打量李勇,觉得这小伙子长得也不错,身子健壮,吃苦能干,重要的是有家庭观念,结婚也会孝顺爹娘,疼爱妻子。王伯想到自家那个女儿,再将李勇配合,岂不是天作之合?这个念头一旦上来,就一发不可收拾,王伯看向李勇的眼神,更像是老丈人选女婿了。 “李勇,你的命是赵壮士和白大夫救的,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有时间一定要去胡家好好答谢人家,他们这样的高人虽然不缺什么,但是也不能少了自己的心意,你说是吧?”王伯梳着发冠,糟乱的胡须上沾上麦草,他也全然不顾,仍是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对李勇说道。 李勇向东边望去。东边是胡老家的方向,李勇虔诚地望一眼,似乎那边有什么值得自己的用心铭记的东西。 “王伯说的没错,大丈夫就要知恩图报!等收完麦子,我就跟爹娘商量,去胡家跟二位道谢!”李勇郑重地说道。 王伯更高兴,觉得自己的眼光没错。这李勇虽然憨厚一些,但是心地淳朴善良,知恩图报,刻苦耐劳,是作为女婿的不二人选。再说将自己的爱女嫁给李勇,王李两家亲上加亲也是极好的了。 “哈哈!你快去吧,不要耽误了好时辰,哈哈,,,”王伯大笑说道,他着重说了“好时辰”三字,看来是意有所指。 “王伯再见!”李勇虽然很奇怪王伯对自己过于热情,但是也没有想太多,此时心里都是去胡家答谢赵子京和白道义的事情。 而在宁静的胡家,赵子京和白道义就诊完今天的病人,都相继坐在院子里的木凳子上品茶谈话,好不惬意! 秋风瑟瑟,摇动着院里的梧桐叶,橘黄色的叶片在风中飘落,地上宛如铺上一层色彩斑斓的地毯。 赵子京看着满院的风景,不禁有感而发: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好好好,小兄弟吟诗附景,贴切!而又意境深远哪!”白道义鼓掌赞叹说道。 赵子京腼腆地笑笑,说道:“老哥过奖了,其实这一句诗不是我创作的,这作者另有其人!” “噢!是什么样的隐士高人,小兄弟可为我引荐一番乎?”白道义顺杆上爬说道,看来他对诗词歌赋上的事情也很有兴趣。 “他叫曹丕,这一句诗出自他的《燕歌行》,此诗体裁独特,韵律优美,意境深远,实在是精品!”赵子京说道,“但是这作者,,,” 赵子京想到自己无意间就说出了曹丕的诗句,自己要是背诵诗词都可以脱口而出,可是要将曹丕引见给白道义,这件事可真就乌龙了。三国时期的人物怎么能介绍给秦朝的白道义呢?难道将白道义魂穿到三国时期吗?这也不现实啊! “老哥,这作者淡泊名利,不轻易示人,朋友甚少,所以,,,”赵子京吞吞吐吐地说道,想必白道义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竟然小兄弟都这么说了,就算了。唉!可惜无缘见到这样的诗词大家,实在是平生遗憾呐!”白道义低头惋惜道。 “唔——这样,老哥,我将这位高人的完整诗词说与你听如何?只不过七言诗属于他的独创,形式有些新颖,希望你不介意!”赵子京说道。 “无妨,小兄弟快说与我听来!让我细细品味一番!”白道义正襟危坐,饶有兴趣的对赵子京说道。 “好吧!那我就献丑了!”赵子京起身,清清嗓子,心里默读着曹丕那首著名的《燕歌行》,字字清晰地吟诵出来。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二十八章 麦田劳作姻缘来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 念君客游思断肠,谦谦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一首完整的七言诗被赵子京饶有情感地吟诵出来,整齐的韵律美与诗词美,缭绕在小院里,白道义听得如痴如醉,禁不住拍手叫好。 “赵兄弟,这首诗词虽然是我从面见过的体式,可是前后押韵,语言清丽不掉俗套,内容更是感人至深,不错不错,实是当世绝美的好诗词!”白道义夸赞道。 白道义作为医和的得意弟子,年轻时与其师走遍山川大河,也见过许多奇人异事,自是眼界不凡。能让他听到都能如此激动的诗词歌赋,那么必定是有很高的艺术水准的作品。再说,曹丕这首七言律诗,堪称七言律诗中的开山之作,也是现代幸存最早的七言律诗,所以无论从它的历史价值,还是艺术价值来说都是古今名篇,足够青史流芳了。 “老哥不嫌弃就好,我也是有感而发,借着朋友的诗词来挥发一下诗兴罢了!”赵子京谦虚地说道。 赵子京知道自己有时候说的太多容易露馅,要是一直这样口无遮拦下去,他不确定哪一天秦始皇就下令要去他的脑袋。一个人太过于聪明,自然是好事,但是同样也是一件坏事。赵子京决定在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资本时候,不要轻易表现地过于突出。 接下来白道义想要继续和赵子京研究诗词,赵子京打死都不再说了。 中午吃完午饭,胡老准备去收割地里的小麦,胡氏正在养病,偌大的家庭就只有胡老和胡洙两个劳动力了。 闲着无事,赵子京拉着芈欣和白道义也加入收割小麦的队伍中去。白白在胡老家里白吃白喝,也挺不好意思的,陡然多了三张吃饭的嘴巴,虽然胡老很乐意拿出食物款待客人,但是赵子京心里感到十分羞愧,于是一般家事他都会尽力做一些。 胡洙自从胡氏养病在家就没有出去过了。整个家庭的大小一应琐事都由她操持,洗衣做饭,打扫内外,亲友往来,胡洙像一个永远不会停止运转的机器人,总是以家庭四周为半径不断地忙碌着。 今日去田里收割麦子,几乎是全家总动员。大家带着农具,戴着草帽,踏着轻快地步子走向胡家的农田。 看见黄灿灿地麦粒,大片大大片的麦田,大家眼睛都亮了,正是丰收的日子,其他田里的乡民都早早地在田里奋斗了。 “胡啬夫,来收麦子啦!”胡家麦田旁边的麦田里,走出一个精瘦老头,热情地打着招呼。 “是啊!细君养病在家,必须得趁着好时辰,把麦子都收完,下雨可就不好了!”胡老笑的脸上的皱纹都锁在一起,说道。 “哟!这不是白大夫和赵壮士吗?可是来田里巡视的?”这个老头看见胡老后面的众人,惊讶地说道。 “哪里哪里!我们是来帮助胡老收麦子的,顺便看看东乡的收成如何?”白道义摸着胡须说道,自是有一股领导的风范。 白道义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神医,对贫苦人家看病不要钱,扶危济困,救死扶伤,对当地的乡民也很好,丝毫没有端什么神医的架子,所以当地的乡民都很尊敬他。 “噢!胡啬夫,你可是有福气了,家里有这么一位神医作客,还有这么一位勇猛的壮士,你啊!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福气!”精瘦老羡慕嫉妒恨得看着胡老说道。 “哈哈,那我上辈子可能是大善人了吧,哈哈哈,,”胡老宽慰地大笑说道。 精瘦老头继续去忙自己的去了,胡老将众人带到田里,各人分发一把镰刀开始行动起来。期间胡老几次三番劝说赵子京和白道义回家歇息,可是两人在这件事情上犟得很,硬是要留下来帮忙。胡老没法,就手把手地教授他们收麦子的技巧,胡洙也给两人端来清茶解渴去热。等教完,每个人便分散开,从自己的那一条往前收麦子。 赵子京旁边是胡洙。初次上手颇不熟练,赵子京忙得手忙脚乱,更是差点一不小心割到手指头,等他满头大汗地抬起头来,胡洙已经领先自己好远了,并且这距离还在渐渐地拉大。赵子京又看向别处,白道义和自己差不多,胡老也收割地极快。最不可思议的是,芈欣收麦子的速度竟是最快的,已经快到头了。 “公子,看我在这里,快赶上来啊!”远处的芈欣得意地挥舞着镰刀对这边大喊道。 “这个臭小子!”赵子京无奈的暗骂一声,无奈地低头继续收割,心里对这农事也有了不浅的体会。 当真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芈欣之前作为奴隶,为黄平所驱使,家中大小琐事,种田牧羊,芈欣样样都拿得出手。在秦朝的老百姓心中,这样吃苦耐劳的年轻小伙子,是大家争相追捧的对象,相对而说,在乡里找媳妇儿也很好找。毕竟,农村里的年轻姑娘也不要求你多么博学多才,只要你勤奋能干,会过日子就行了,这与当代许多扭曲的婚恋观背道而驰。 赵子京不甘心拉下这么大的差距,看到芈欣已经得意洋洋地在田埂上休憩,又看看自己还有三分之二的任务量,想了想,就上前去找胡洙请教。这个淳朴温柔的乡下姑娘很得赵子京的好感,从胡洙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态度上,以及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赵子京觉得胡洙具有这个时代中国女性身上的许多闪光点,温柔善良,淳朴勤劳,外软内刚,,,跟胡洙相处的日子,赵子京都觉得如沐春风。 胡洙听到赵子京的请求,掏出布绢擦拭脸上的细汗,伸一伸疲惫的身体,这一伸懒腰就将她窈窕有致的身材凸显出来,日夜的劳作让这个姑娘身上露出劳作的痕迹,略显黝黑的皮肤和手上的老茧,无一不展示这是一个刚强刻苦的女子。 “赵公子,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胡洙笑着问道。 “是这样,胡洙姑娘,,,”赵子京上前与胡洙攀谈起来,他相信专业的人才懂专业,通过相互的交流一定能够提高他收麦子的效率。 远处的胡老偶然见到这一幕,乐见其成地笑笑。本来胡老在那夜巨蟒出现那日就发誓,只要有人救出自己的细君,就将自己的爱女下嫁给那个人。赵子京两次救了胡氏,又在一个月的相处中,胡老也发现赵子京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于是胡老的心目中,赵子京已经是他的乘龙快婿了。 要是不用胡老撮合,两人就能成其美事,那么自然是再好不过。 “胡啬夫,你觉得赵子京这人如何?” 看见胡老总是盯着那边看,白道义明白了大半,忍不住停下手里的活计和胡老聊起来。 “勇敢果断,心地善良,更是聪明伶俐,是个好后生!”胡老想想说道。 “胡老,枉你吹嘘自己会面相之术,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芈欣和赵子京非同凡人呐!”白道义说道,“这两人,命格奇异,皆是王侯富贵之相。我观这两人,不会屈身于这小小的淮阴县,你觉得,你的打算能够圆满吗?” 听到白道义的话,胡老大惊。他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那日给两人面相时说的话。非富即贵,又岂是贫困百姓可以高攀的,一个不慎,更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唉!是老朽想多了,竟忘记了这件事,多谢白大夫提醒!”胡老有些惋惜地说道。 “胡啬夫勿要失望,这正妻不成,不是还有妾侍吗?虽然身份低微,但是日常服侍在旁,也是亲近之人呐!再说,我看这赵子京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儿,他要是看上你家的姑娘,想必不会冷落了佳人。有些时候,退而求其次,也未尝不可!” 白道义悠悠地说完,给胡老留下思考的空间。 远处两人宛如情侣一般,正聊的火热,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胡老思虑良久,好似下定决心的将右手握拳打在左手上,嘴里嘀咕道:就这么定了。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二十九章 意中之人难两全 收割完麦子,一行人回到家里,就地坐下休息,疲惫地不行。 芈欣看到胡老突然鬼鬼祟祟地将胡洙拉到侧屋去,还关上房门,心里不禁奇怪。 那日胡老在众人面前许下的誓言,芈欣还记忆犹新。胡老决心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拯救他的妻子的壮士,芈欣本没有觉得什么,甚至为胡老的真情所感动。可是这壮士偏偏是自家的公子,芈欣心里就有些抵触。胡老早晚会兑现自己的诺言,将胡洙许配给赵子京,这美色当前,赵子京会不会一口答应或者婉言拒绝,芈欣完全没底。 他仍然记得自己跟随赵子京的初衷。这就是:恢复自己楚王后裔的名誉,让天下人都承认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芈欣彻夜都在计划这件事情,当前跟随赵子京是他觉得最能接近这个目标的最好选择,可是胡洙的加入让他的计划出现波澜。 要是赵子京忍不住美色当前,答应做胡老的乘龙快婿,那么必然会被家庭所束缚手脚。贪恋美色的男子,要么碌碌无为;要么穷奢极欲,难成大器。芈欣不是聪明人,却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引导赵子京图谋天下的唯一手段,就是在后面默默支持,潜移默化地影响他走向那一条路。 芈欣绝不会轻易让赵子京沉迷温柔乡而忘记自己的满腔抱负。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已占其二,只等时机一到,早晚能够有所建树。芈欣像父亲一样天天为赵子京打算,殊不知,这只是芈欣在为自己的野心铺垫脚石罢了。 屋内,胡老关上房门,四下望望,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转身看向自己的爱女。 “洙儿,这些年,,,辛苦你了!”胡老哀叹一声,说道。 “爹这是哪里的话,孩儿还想好好地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呢!”胡洙说道,倒给胡老一杯清茶,又说,“爹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将我许配给赵公子,兑现当日的诺言是吗?” 胡老没有喝茶,而是握住胡洙的手,泪眼滂沱地说道:“爹爹这也是无奈之举,洙儿,你可千万不要怪罪为父。” 古代除了极少数的大奸大恶之人,大多数古人都十分重视信誉。所谓言而有信,诚实待人,要是一个人没有信用,那么是为大家所不齿的。秦朝末年就有季布一诺千金的典故,后来季布跟随项羽建功立业,大受重用。这也就意味着,胡老必须实现自己发下的誓言。当着众乡民的面发誓,他要不兑现,就算众乡民口里不说,他的名声也会变坏变臭,更不用说是管理这东河乡的乡民了。 “爹爹,不要责怪自己。你做得对!为了娘的性命,就算是我也会这么选择。赵公子救了我娘,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理应报答人家。”胡洙有条理地说道。 “这么说,你答应了?只要你答应,我立马就去跟赵壮士说道说道,择日找个媒婆,把这婚事定下来。”胡老有些迫不及待地盯视着胡洙问道,也许是自己表现地过于明显,他又咳嗽一声,装作十分不舍的样子。 胡洙脸红了,人生的终身大事,他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理说,自古以来子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安排的,胡洙也应该听从胡老的安排。可是胡洙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子,相反,她十分有主见,也有些小固执。 “爹爹何必这么急迫。你难道没有考虑过赵公子的想法吗?他这般样貌出众,才华横溢的男人又岂是我这山野村姑能够匹配的。要到时人家谢绝,你岂不是面子上更过不去了!”胡洙分析说道。 “此话有理!洙儿,我观赵子京这人面相不简单,以后必定飞黄腾达,富贵至极。所以,,,要不我先去打探打探,要是合适,我再与你们说合!”胡老没有说出白道义提醒他的话,潜意识里胡老还是希望将女儿许配给赵子京作正妻,而且就算他用面相之术看出赵子京的不凡,这不是还没有应验吗? “爹爹,想的周到。可是,,,洙儿已经有了意中人,,,希望爹爹成全!”胡洙突然双膝跪下,低着头恳求地说道。 “洙儿,你莫非是被猪油蒙了心!那个穷小子有什么好,偷吃懒做,空有大志,家中钱财也被他败光,现在身无片瓦,你难道就喜欢跟他去过苦日子吗?”胡老气得火冒三丈,看见胡洙一脸可怜样儿,一时又狠不下心,便耐心地苦劝道。 “爹爹,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将家里的钱财都拿去买兵书,他是立志要当大将军的人。现在贫困,不代表以后他就这么一直贫困下去,祈求爹爹成全我们吧!呜呜,,,” 在感情面前,再如何坚强刚硬的女人都会软化成一塘池水。 胡老伸出的巴掌还是收回去了,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主意。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届时要是赵子京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么就不是胡老毁约,他也不用承担任何损失。至于胡洙和那个臭小子的事情,在胡老看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既然如此,此事就暂且搁下。过几日我和赵兄弟聊聊,再做打算。可是洙儿,我告诉你,你和那个臭小子的事情,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可能!” 胡老说完,就摔门而出,独留胡洙一人依然跪地哭泣。 院里的赵子京几人也发现了屋里的异常,更是看见胡老气冲冲地从屋里走出来。赵子京心里虽然有些奇怪,可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作为一个客人长期借宿在别人家里,已经让他很羞愧了,又岂会去碰触眉头管闲事。 几天后,白道义上午接诊完病人,就准备收拾东西动身回淮阴县了。 “白老哥,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回去了吗?我还有很多问题要向你请教呢!”赵子京问道。 “这么多日,叨扰胡啬夫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说,前几日,药铺里的伙计来告知我,县里病人上门求诊,病情拖不得,所以还是尽早动身比较好!”白道义收拾着包裹说道。 “白老哥,既然如此,我也不好长久借宿胡老家中。过几日我也准备动身启程,只是这去路不清,北行的路程至今没有头绪,唉!”赵子京哀叹道。 芈欣心中一喜,看来自家公子终于决定是要走了! 白道义眼前一亮,拉着赵子京的手,说道:“这个好解决,淮阴县里有北行的商队,要是你有意,跟我去县里小住几日,到月底和北行的商队一道北行,岂不是更好!” 赵子京也觉得这个法子好,到时去县里找份地图,也不怕自己的迷路了。 “如此甚好,等胡老回来,我就和他说这件事。我们一起出发!”赵子京说道。 白道义自是乐见其成,能够和赵子京这样的朋友长久相处是人生一件乐事。他正愁怎么和赵子京分别的事情,没想到两人一拍即合,看来也是命中的缘分! 于是三人都相继收拾行囊,准备告别胡老上路了!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三十章 蛇口救人顾威惊 胡老回到家中,路上正愁着该怎么和赵子京说,回来见到三人收拾行装,一副正准备赶路的样子,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赵兄弟,难道是老朽怠慢你们了?怎么都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呢?” 赵子京给胡老行礼,说道:“这些日子麻烦胡老了。您不要多想,多日受到您的照顾,已经不好意思了,又怎么会怠慢呢,现在尊夫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刚才我也给她抽了线,只要多歇息几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和白大夫商量,准备去淮阴县看看,顺便我和芈欣也跟着县里的商队继续北行!” 白大夫点点头,示意赵子京说的话没有错。 胡老心道是留不住这几位高人了,只是这婚事,,, “赵兄弟,可还记得当初你救出我细君之时,我指天发的誓言乎?”胡老转换话题说道。 赵子京脸上颇为精彩,与芈欣对视一眼,有点儿手足无措。 胡老发誓将胡洙嫁给拯救自己妻子的壮士这件事情他是清楚的,可问题是,赵子京没有娶胡洙为妻的欲望。从人格上来说,赵子京是比较传统的人,尽管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在秦朝得到很多美丽的女子,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心里永远住着一个人——他的未婚妻小樱。 赵子京与小樱从小青梅竹马,后来友谊进一步升华为男女朋友关系,就在他出事的前几天,两人双方家长正好见面确立了夫妻关系,离正式的夫妻关系仅仅差一本红本本。虽然赵子京平时表现得幼稚一点,喜欢撩撩小姑娘,可是在自己的终身大事面前,他可是十分认真的。为了这段爱情长跑,赵子京从未和不清不楚的姑娘勾勾搭搭,一直坚守自己的底线。结果,终于功德圆满的时候,老天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穿越到了两千年后的秦朝,他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个,,,我确实记得一些,,,”赵子京有些含糊地说道,第一次被问及这样的事情,他也表示没有丝毫的经验。 胡老抱拳诚恳地对赵子京说道:“胡洙这孩子打小刻苦耐劳,人也善良懂事,这十几年也没有让我们操什么心。既然我胡强说出这句话,就一定要兑现诺言,所以,,,我愿意将自己的爱女嫁给你为妻,不知赵兄弟意下如何?” “不可!”赵子京和芈欣几乎异口同声地拒绝,只有白道义在一旁瞄着这场催婚大戏。 赵子京见到芈欣急切的表情,知道芈欣是担心自己陷入儿女情长耽误了大事。赵子京想了想,对胡老说道:“胡老的盛情我们心领,这些日子也烦劳你的照顾,这些恩情我们都铭记在心!” 胡老连说不敢,赵子京又说道:“只是这婚事,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胡洙姑娘是一个好女孩,温柔贤淑,善解人意,想必会有很多人愿意娶她为妻。我和芈欣兄弟两人忙于北行,风餐露宿,风尘仆仆,又怎么能又带着一个姑娘呢?胡老你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爱女跟着我们受苦吧?” 听到这句话胡老也是无话可说,他兑现自己的诺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看重了赵子京日后的潜力,认定日后胡洙跟着赵子京一定能够荣华富贵,他也与有荣焉。可是现在这局面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二人决心已定,他也不好强硬要求,否则这和逼婚有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老朽也不好强求,以免赵兄弟为难,就让我好好送你们吧!”胡老哀叹一声,心里有些失望,也有些轻松,他心里的大石也算是落下了。 赵子京松了一口气,在胡老的盛情下,带了一些当地的干菜和腊肉,总算是一切都收拾妥当。 胡老和胡洙将赵子京等人送到东河乡村口的老槐树下。 胡洙给每人倒了一杯离别酒,等众人喝过,接过酒碗。看着赵子京转身离去,胡洙猛然下跪,嘴里说道:“赵公子大恩大德,胡洙来日再报,今生今世铭记公子的恩情!” 赵子京连忙回过头扶起胡洙,说道:“洙儿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我救你的母亲换来胡老多日来的盛情款待,我们已经是两不相欠,谁也不欠谁。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能够独自支撑起这个家庭,比我们这些男子可强多了。” “胡洙祝愿公子日后前程似锦,万事大吉!”胡洙一边说,又拜下来说道。 赵子京扶着额头,对这秦朝的礼节真是头痛,动不动就要行大礼,还是生活在现代更加轻松。胡洙善良坚强的形象在赵子京的眼里,的确是作为妻子的不二之选。可他不是饥不择食的人,没有感情的婚姻换来的只是日复一日的生活,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你好我好。 这么多日子的朝夕相处,再怎么样都有一定的感情了,突然要分离,赵子京还是有些不舍。他忘不了这个世外桃源的东河乡,忘不了这里淳朴的乡民,和勤劳爱笑的胡洙姑娘,他情不自禁地给胡老和胡洙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头也不回地上马走了。 胡老看的目瞪口呆,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秦朝新流行的道别方式吗?下次我也这么试试,跟着高人做,总没有错! “这赵兄弟做事真是让人猜想不透啊!” 远去的众人没有听见胡老的感慨,而扶须沉思的胡老还没有从这一个奇怪的道别方式中醒转过来。 ,,,,,, 庄严肃穆的淮阴府衙,一处把手严密的侧房里,淮阴县令顾威正微皱眉头与县尉白战以棋盘为战场,进行一场激烈的博戏。 博戏这种活动自古有之,通俗的讲就是下棋。史书上说:秦昭王令工施勾梯而上华山,以松柏之心为博,箭长八尺,棋长九寸,而勒之曰“昭王尝与天神博于此矣”。这段话大致的意思就是秦昭王登上华山,用松柏做成八尺长场的棋,与天神一起下棋。其中,八尺长的松柏树枝可能就是投弈,而博戏分为投弈和下棋两种。下棋指的是每人执六子,根据棋子形状的不用和文字的不同来决定胜负,这种博戏的方式在秦朝的贵族之间十分流行,而投弈则在宋朝时期发展到鼎盛时期。 在人们一贯的眼中,秦国人都是热血男儿,沙场之将,热衷于上阵杀敌,用敌人的头颅来建立功勋。实则不然,血性的秦人,也拥有许多娱乐活动,也不失浪漫的风情。 此时两人都是全神贯注,这样的博弈,一旦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顾威脸上冒出细汗,县尉白战也是面色凝重,两人都沉浸在这棋局之中。白战祖上都是秦朝的当朝大员,官宦世家,这样的博弈活动他自然熟能生巧,只要轻易地操作几下,他就能让顾威丢盔弃甲,不溃自退。 白战被下放到地方进行历练,为以后的升迁做准备,加上家族的支持,只要顺其自然,他就能一步一步往上升,根本不用为仕途发愁。 强龙难压地头蛇,顾威是白战的顶头上司,在整个淮阴县,顾威的官位和权势是最高的。他不会因为一时的输赢得罪顾威,在这样的活动上,他也是一路放水,要做出让顾威赢得十分艰难的样子,只有如此才能讨好顾威,不至于在他上任期间给他难堪。 白战看看顾威面色困难的样子,特意露出一个漏洞,这才让顾威看准机会,赢得这场棋局。 “哈哈哈,,,这博戏真是伤脑伤神,可是就让人不禁沉迷其中,,”顾威仰头大笑,摸着胡须说道。 “顾大人厉害,一眼就能发现我的破绽,的确是技高一筹啊!”白战也竖起大拇指奉承道。 顾威摇摇头,对白战说道:“你啊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这是让着我呢!凭借着你在咸阳跟那些达官贵人学的技巧,我哪里是你的对手,,,” “不不不,,,还是大人洞若明火,一眼就能发现破绽啊!”白战谦虚地说道。 “哈哈哈,,,白战啊白战,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人一向是非分明,只要你在公事上不出错,这些私下的活动,我又岂会因为不快而找你的麻烦?跟着咸阳那些达官贵人混久了,你是越来越小心翼翼了。”顾威说道。 白战初次担任淮阴县县尉,对自己这个顶头上司自然是缺少了解。今日听见顾威的话,白战松了一口气,好歹顾威不像咸阳里的官员们小气吝啬,只要在公事上好好表现,混足资历,他就可以稳稳地升迁了。 “对了,上次我让你寻找的那位从巨蟒之口救人的壮士,你可找到了?”顾威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不禁问道。 白战不敢怠慢,起身作揖说道:“已经查探清楚,这壮士在东河乡胡强胡啬夫家借宿月余,之后跟随白道义回到淮阴县,算算日子,差不多今日已经落榻白大夫的居所了。” “噢!这壮士还跟白神医相识?”顾威眼神悠远地说道。 白战不明白顾威话里的意思,公事公办地说道:“这白大夫受邀前去为胡啬夫的妻子看诊,想必是那时相识的。听说,这壮士不仅勇猛异常,竟还通晓医术,两人在东河乡义诊治病,受到不少当地百姓的欢迎。” “噢!这壮士还会治病救人,看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白县尉,你说将这壮士请来在府衙里分配一个官职如何?”顾威似乎心血来潮地说道。 白战品味着顾威话里的意思,似乎有意栽培有识之士。 “固然可以,只是,,,这壮士身份不明,要是到时有什么问题,,,不如这样,改日邀请到府上,县令大人考校一番,如何?” 顾威点点头,说道:“这是最好的,改日你去请他过来,我好好亲眼见见这是怎样的人物,竟然能够在巨蛇口里夺食。这件事情,我现在听来都是不可思议啊!” 当初赵子京蛇口救人的故事在淮阴周边广为流传,顾威只是当做一个神话故事来听。结果这件事情被大家传地煞有其事,东河乡的村民都言说亲眼所见,顾威叫来几位东河乡的老实人审问,几乎人人都说确有其事,连大蛇的外貌体型,以及赵子京救人的细节过程都说的有板有眼,顾威才真正地相信。 面对超越人类理解的事物,众人都自然而然地把它神话,当成故事来听;可是真的确有其事的时候,众人又几乎对那个主角产生极大的敬仰,希望能够见到那个人一探事情的原委。所以顾威面见赵子京就不足为奇了。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三十一章 淮阴韩信遇胡洙 淮阴边缘,下乡之地,与东河乡紧邻的一处依山傍水的村庄,山水宁静,鸟语花香。 一处高耸平坦的土地上,杂草丛生,遍野花香,一个新建的坟堆突兀地处在平地的中间位置,一个葛布粗衣的落魄青年,手里拿着一块木牌,用青铜剑吃力地刻画着字体。 青年全神贯注,连蝴蝶蜜蜂跳到身上也全然不顾。刻画好木牌,青年男子将木牌插在坟堆旁,用泥土掩埋,拍拍手,环顾四周,才开口话。 “母亲大人安息,家徒四壁,没有多余的钱财拿来办理丧事。所以我找了这么一块又高又宽敞的风水宝地,来安置你的身躯和灵体。山野四灵,都会陪你长眠,青山绿水,你也不会孤寂。孩儿只能做到这些,还望母亲大人不要怪罪孩儿!” 青年男子说完,又双膝跪地,面向坟地磕了几个响头,将青铜宝剑插入剑鞘,再也没有任何留恋地一路哼着山野歌曲离去。 却说青年男子整日佩剑游逛,不事生产,待人傲慢,脾气古怪,乡里的村民们都十分讨厌他。许多乡民劝说他回归正业,好好地挣钱养家,比整日闲逛好的多。青年男子不听劝,仍旧是我行我素,随性而安,他卖掉了自己仅剩下的祖业,将得到的钱俱都买了兵书来观看,可是这在村里的乡民看来是败家子的做法,都说这男子妄想统领千军万马,实则一个白日做梦的可怜人。 男子看完一本又一本兵书,就将兵书烧毁,同龄的伙伴问他:“你用仅剩的家业买下的书籍都毁了,那么你现在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男子抱着宝剑,高傲地说道:“书籍都在我的脑子里,所以不需要这么费劲的竹简来增加负担。我卖掉家业,烧毁书籍,一无所有,实则现在的我,才算是真正得到了。” “你得到了什么?吃的?穿的?还是养家糊口之物?”伙伴问道。 男子瞥一眼自己的伙伴,不屑地说道:“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留恋的,我想要得到的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东西,不是你们能够想到的,不足为道也!” 伙伴见到男子的傲慢无礼,些许生气,但还是好意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想要得到什么,可是我明白人只有吃饱才能有力气,听说下乡的南昌的亭长爱惜人才,你大可去他府上求取接济,要是你真的有才,说不定他还会给你推荐一官半职,你也不会成现在这般,一事无成了。” 男子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就佩剑离开,全然不顾伙伴的劝说。男子花光身上的盘缠,乡民又都讨厌他不愿施舍,这才想到自己伙伴说的下乡南昌亭长,他抱着试试的心态去碰碰运气。 南昌亭长见到青年男子,一眼看出他不是凡夫俗子,举止之间都有贵族的气度,只是性格过于放纵,也不拘礼节。但是这是贵族的通病,丝毫不影响南昌亭长对他的好感,又听说他没有居所,两餐不饱,于是就将男子请到家中做客。 亭长的妻子是个嫉妇,天生吝啬小气,看到自家男人带回这个家喻户晓的败家子,不高兴地私下跟亭长说道:“夫婿难道糊涂了?这韩信性格放纵,偷懒耍滑,还妄想读兵书当大将军,这样没本事的人你邀到家中,岂不是徒增粮口?” 亭长摆出一副家主的威严说道:“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人家现在落魄,不代表以后一直落魄。我观他眉宇之间有英气,更是饱读诗书,是个人才。只是性子急躁傲慢一些,只要好好打磨,日后定成大器。你莫管,只管给我好好招待他,以后我自有打算!” 亭长妻子不敢忤逆自家夫婿的命令,就摆着脸去做饭了。再说韩信自从定居在亭长家里,与亭长谈论兵法谋略自然是口若悬河,可是亭长不是什么兵法大家,也不是上阵的将军,对这方面的东西也是兴致缺缺。 韩信借宿在亭长家里,好歹傲慢的性子改变一些,知道人在屋檐下也不能把自己太当回事,于是韩信也变得礼貌一些,平时也帮助亭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本质上他没有任何改变,照样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外出闲逛,到点就回到亭长家里吃饭睡觉。 接连数月,韩信都是在亭长家里吃闲饭,这件事情都在下乡传遍了,整个乡民都有点瞧不起这个韩信,有手有脚,却像蛆虫一样依附着别人生活,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亭长的妻子更加嫌恶韩信,逢人边说自家亭长多么仗义,韩信多么不要脸,天天在自家混吃混喝。后来一个村妇给她出了一个主意,亭长的妻子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于是隔日就一早把饭做完在床上吃了,等开饭的时候,却不给韩信做饭。 “韩信,我们家啊,吃饭不定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来接济你。是你没有赶上时辰,所以啊,也怪不到我们!”亭长的妻子撇着脸说道。 “嫂嫂这是哪里话,是信没有赶上时候,这怪不到你,我隔日早点来就好了!”韩信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下午韩信与亭长回家吃完饭,结果亭长妻子照样没有做饭。 “不好意思,这几日亲戚家接亲,我们要去吃酒,所以这饭也没有做,韩信你就到别家去看看吧!说不定哪家的好心人就给你饭吃呢!”亭长妻子讽刺着说。 亭长在一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看着韩信说道:“韩兄弟,你看这,,,” 韩信看见亭长欲言又止的纠结样子,心下明白大半,强忍住怒气,对亭长拜谢说道:“多谢这几日亭长的赠饭之恩,信,不甚感激!日后,,,必定报答!” 韩信咬重“报答”二字,躬身礼拜之后立马转身就走,在这里只会招来嘲笑,他明白此地已经容不下他了。 亭长见留不住韩信,只有怅然地看着韩信远去。他回过头对自己的妻子指责道:“你啊你,没有容人之量啊,这韩信是什么人,他这么心高气傲,又怎么受得了你的嘲笑,你现在把他气跑了,你才甘心?” “哼!夫婿明知这韩信混吃混喝,为什么还把他留在家中浪费粮食,要我说,他走了才好。没有他,我们的日子照样过得下去,有了他,这个家,早晚要给他吃空了。”亭长妻子不服地说道。 事已至此,亭长也不能说什么,以免伤了夫妻和气。亭长自己也不确定为什么要留下韩信,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个韩信不凡,现在这个韩信走了,亭长就懒得去想这些事情了。 毕竟生活还得过下去,不是吗? 韩信脱离亭长家,一路向东河乡走去。半路腹中饥渴难耐,强忍着喝了一些凉水,仍旧佩剑而行。走到半路,头昏眼花,竟然饿昏在路旁。 冥冥中韩信听到有人在喊叫自己,嘴里也被放进米粥,这真是琼浆秘液,韩信饥渴难耐,下意识抱起饭碗大快朵颐。 “喝慢点儿,还有呢?不急的,,,” 听见说话声,韩信才意识到身边有人,缓缓地睁开眼睛,边看见一位清纯的美丽女子正对着他笑呢!韩信惊呆了,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说不紧张都是虚的。 韩信将碗递给女子,眼神就没有从女子身上离开过。女子接过碗又从篮子里盛了一碗米粥,递给韩信,看着韩信继续狼吞虎咽,女子有些觉得好笑。 “你很久没进食了吗?我见你晕倒在路旁,没有人管你,于是我就将米粥喂你,没想到你竟然醒过来了,太好了!” 女子一边看着韩信,一边托着下巴道明原尾。 “多,,多谢,,,姑娘相救,信!感激不尽!”韩信吃完才觉得精神回来了,躲避着女子的眼神说道。 “我叫胡洙,河东乡的胡啬夫是我爹,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到我们河东乡来?”女子自来熟地说道。 韩信嘴里重复念叨“胡洙”二字,目光打量着女子,似乎在努力将这个女子的姿容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让这份来之不易的相遇成为自己永远的回忆。 “我叫韩信,就住在隔壁的村子里,因为家母不幸离世,家中再无牵挂,所以我决定外出巡游,去寻找建功立业的机会,施展胸中的抱负!” 韩信别的不行,可是在追求女子这一块上,他毫不含糊。先一步得到女子的同情,再说自己胸有大志,给女子留下一个有志向的好印象,如此就方便之后的相处了。 “丧失家人何其悲痛,可是你忍住丧亲之痛,去追求功业,是一个值得敬重的汉子。”单纯的胡洙就这样被韩信哄地一愣一愣的,期间两人又交谈一会儿,都对双方有了些许了解。 天色不早,胡洙收拾篮子,对韩信说道:“我要回去了,我出来是给爹爹送饭的,回去晚了,娘会担心我的。” 韩信有些不舍,看着胡洙曼妙的身姿,美丽的容颜,纯洁的气度,忍不住一阵激荡。 “那么,胡洙姑娘,我还能见到你吗?”韩信问道。 远去的胡洙挥手告别,说道:“你是个有趣的人,你有大志向,我们有缘再见吧!” 夕阳拖慢了韩信的步子,直到胡洙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韩信才继续走。他停下来,大声朝天喊到:“我韩信,难道就永无出头之日吗?”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三十二章 集市救美韩信勇 过几日,韩信游荡至淮阴县城下的河流边上,正是午饭时候,没有口粮,他便制作一根钓鱼竿,挖一些蚯蚓,用树皮栓住,在河边垂钓。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已到成为饿死鬼的关头,韩信依然摇头摆脑怡然自得地说道。 这时,远处几位老妇来到河流上游漂洗涤丝棉,众人说说笑笑,在河边找一处大石,摆好位置,便用棒槌敲打。 棉质品在秦朝时期还算是稀少的物品,寻常百姓家都是穿麻衣葛布,冬天都用稻草充成的衣服抵御寒冷,何其不幸。可是豪门贵族,却都是穿金戴银,服饰都是丝制,棉质布料,有的是稀有的动物毛皮,冬天也可以用棉絮充成的棉衣,所谓锦锈衣衫,绫罗绸缎,不过如此! 很大可能,这群老妇是淮阴县里哪家豪门大族的下人,前来漂洗布料的。 韩信不语,继续钓自己的鱼。等了两个时辰,韩信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鱼饵都被鱼给咬走了。韩信气恼的甩掉鱼竿。 “真是流年不利!” 韩信说着,肚子就咕咕叫了。那边的老妇们都拿出烤饼来吃,韩信看得是口水直流,可是自己身无分文,也不好明抢,只能干看着。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看着有精气神,走过来将两块烙饼放到韩信手里,说道:“小伙子,我看你钓这么久了,没有钓上一条鱼,就把这饼拿去吃吧!” 韩信想拿,但还是摇头,又继续拿起鱼竿钓鱼,说道:“我能将鱼钓上来,等有鱼了,我请你吃鱼。” 老妇看着韩信倔强的样子不禁好笑,将两张热气腾腾的烙饼塞到韩信手里,说道:“钓鱼也需要力气,你先吃,吃饱了才有力气钓鱼。等钓上鱼,你再请老身吃鱼吧!哈哈哈,,,” 韩信接过烙饼,看着远去的老妇,烙饼烫到手也没有感觉,他朝老妇作揖,才坐下来享受烙饼。总算填饱了肚子,于是韩信继续钓鱼,又这样过去一个时辰,等到老妇们都离去了,韩信还是没有钓到一条鱼。 接连几日,韩信都在这条河边钓鱼,都是收获甚微。这条韩信处于河流的上游,水面较浅,水尤清冽,一眼就能看见河里的游鱼。可是这些鱼难以反应灵敏,难以捕捉,韩信试了几种方法都是毫无收获,反而那些鱼像嘲笑韩信似的,总是游荡在韩信投饵处,时不时咬动鱼饵,等韩信提竿上来,鱼都被惊走了。 “这鱼都成精了?看来要换一种方式来捕鱼了。” 韩信见到鱼不上钩,仔细思索其中的原委,希望找到正确的捕鱼方式,捕到鱼,实现自己请老妇吃鱼的诺言。 这几日老妇们每天都定期来漂洗衣物,渐渐也知道了这个不务正业,无所事事的小伙子。大家都嫌恶韩信,认为这样一个大男人来这里虚度光阴是可耻的事情,都不和他说话。 只有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妇,心地善良,每日都会拿出烙饼救济韩信,让韩信不至于饿肚子。 “今日没有钓鱼,你倒是思考上了,有什么苦恼?我这老婆子到还有些经验可以教教你。”老妇将烙饼递给韩信,说道。 韩信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老人家,我答应请你吃鱼,就要运用自己的能力来实现我的诺言。你放心,吃鱼的日子不远了,我已经想到一个法子,等会儿到县里看看,买回我需要的器具,明日你就可以吃到鱼了。” 老妇有些欣慰,这韩信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就凭这一点,自己接济他就没错。 “好好好,,,你这小伙子固执,就任你去吧。只是这儿河里的鲫鱼,是个鬼灵精,捕捞困难至极,要是实在不行,你就放弃吧!” 老妇好心劝说,看见韩信一脸没听见的样子,叹一口气,又回去洗布料去了。 韩信吃完烙饼,起身佩上剑,就朝淮阴县里走去。 淮阴是个大县,人口上万,商贾如云,士农工商,各个阶层的人都汇聚在此,交通便利,商贸发达,更是贯通南北的主道城镇。 韩信到处走走看看,身上没有什么钱,就是看中什么东西,也买不了,正头痛时,远处一处商铺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是想做犯法的事情吗?”一声女子的娇喝传来,韩信觉得这声音颇为熟悉,挤上前去查看,竟然是胡洙姑娘。 只见几个地皮流氓正大摇大摆地打烂了胡洙的摊子,拿来售卖的药材果物都被他们丢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烂,胡洙一时气不过上前阻拦,竟然被他们团团围住调戏。 “谁不知道这是我们大哥胖爷的地盘,你这个小姑娘在我们地盘做生意不交保护费,我们能让你安心做生意吗?”一个领头的流氓说道。 “不能!”其它混混齐声回道。 “要不是我们胖爷仁慈,就不是把你的摊位掀了那么简单,要是让我们不开心,哼哼!看你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也是个雏儿,说不得要让你好好享受一顿被宠幸的快乐,哈哈哈哈,,”领头做出一副色咪咪的样子,对着胡洙说出轻薄的话来。 胡洙求助似看向四周的百姓,可大家都置若罔闻,只是在一旁站着看戏,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胡洙已经绝望了,今天本想拿出一些山上特产卖钱给爹娘做一身新衣裳,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 要是早知道,胡洙打死都不会一个人来! “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韩信挤开人群,将胡洙围在身后,直接与这几个混混对峙。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乞丐,也敢管我们兄弟的事儿,要是再不走,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领头见到自己这边人多,趾高气扬地威胁道。 混混准备上前教训韩信一顿,没想到韩信直接拔出剑来,朝空中挥砍几下,警惕地说道:“你们敢上来,我就用这三尺宝剑和你们同归于尽。待会儿官差前来,你们也跑不了,要是快快离去,大家皆大欢喜,,,” 俗话说不怕你横,就怕你不怕死! 混混都被吓住了,谁都不想上前挨上一剑,领头见势不妙,就果断挥手离开,他恶狠狠地看向韩信,警告道:“你等着,改天我让你知道我的手段,走!” 等混混都离开,人群也散开去,韩信才松一口气,摸一把脸上的冷汗。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勇敢地挺身而出,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胡洙,他就变得勇敢起来了。 “胡洙姑娘,你没事吧?”韩信收好剑,回过头关心地说道。 “谢谢你,没想到这次是你救了我,请受小女子一拜!”胡洙感激地说道。 韩信扶住胡洙,说道:“信!犹记得姑娘的救命之恩,此生此世,未敢遗忘,这点儿事不算什么!” 胡洙看着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韩信,此时却觉得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此时眼里秋水浮动,脸颊红润,明显是害羞了。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三十三章 城下捕鱼获成功 韩信帮助胡洙收拾好摊位,可是东西都被几个地痞流氓打烂,失去了卖相,也就不好卖了,胡洙决心收摊回家了。 “韩信,你来淮阴县城做什么?”胡洙提着一个篮子,一边走一边问道。 韩信也提着一个竹篮,只不过这是他见胡洙不方便,主动帮忙提的篮子。 “信冥思苦想,觉得这机遇不在乡里,于是就一路来到淮阴,寻找有识之士,一展我心中的抱负!”韩信吹牛不打草稿,在女孩子面前表现的讳莫如深,说道。 胡洙果然十分崇拜地看着韩信,越来越觉得这个韩信虽然清苦,但是不失气度,更是有理想,有抱负。 “那你现在去往何处,我的摊子被那几个小混混打翻了,就准备回东河乡去了!”胡洙有点失落地说道。 “哈哈哈,,,胡洙姑娘,这福祸相依,本是常理。你遇到祸事本是不好,可是没有他们打烂你的摊子,又怎会遇到我呢?我也不会出手施救了,所以你不用过于生气。有些事情看开了,也就是那样了!”韩信见到胡洙一脸不快,安慰道。 胡洙听完韩信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心道淮阴这么大的地界,两人也真是有缘分,还能再次碰见。要不是胡洙救了韩信一命,韩信说不定也不会出手援助,所以这善恶皆在一念之间,福祸相依,知恩得报,胡洙也就慢慢地看开了。 “韩信,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我没必要为这些事情不开心,因为我遇到了你,,,”胡洙眼神汪汪地看着韩信说道。 韩信见到胡洙美丽的眼睛,几乎整个灵魂都要陷入里面去。胡洙并不是多么妩媚妖艳的女子,一颦一笑之间都是真性情,这是最让韩信着迷的事情。见到胡洙,韩信突然有了一个强烈的想法,抛弃自己不切实际的抱负,与胡洙相伴相守,成家立业岂不是更好?这个念头升上来,韩信就越加犹豫。 “胡洙姑娘,我几日前见到一个老妇,他请我吃烙饼,男儿应当知恩图报,于是我就答应请她吃鱼。我在城下垂钓多日,不见鱼上钩,今日进县,顺便也买一个竹网兜,捕到鱼,实现自己的诺言。”韩信转开话题说道。 “网兜如何抓鱼,你一下去,鱼不就都被惊走了吗?”胡洙想了想,疑问道。 “我自有办法!只是当前身无分文,买不到竹网兜,这是我最伤脑筋的事情。”韩信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不用钱买也能有网兜。我随你一起去,到时只要你给我找来竹子,我就能给你编一个,保准又大又实用。”胡洙打包票说道,好不防备地就要跟韩信一起去看他钓鱼,真是小女孩心性。 “当真?如何,,,也好,那么我们就走吧,就在县城下的河边,不远!”韩信说着就带着胡洙出城。 两人来到韩信日常垂钓的河边位置,韩信随手用剑看来竹子,削成一条条竹篾,胡洙则在一旁坐在一块大石上,用手来编制网兜。看着胡洙熟练的操作,韩信心道所言不虚,这姑娘真是心灵手巧。韩信放心下来,又去不远处找到一些清香树枝或者厥厥棵,这些树枝统一都散发出浓烈的香气,是日常人们拿来祛臭除湿的最传统的法子。 “韩信,你为何要找一些树枝来,有什么用处?”胡洙很快编好三个精巧的网兜,看着韩信手里一大把树枝,忍不住问道。 韩信将树枝扎成三个把儿,左右看看,十分满意地笑笑,才说道:“我这个捕鱼的法子,名叫以香诱鱼。万物皆有灵,鱼也不例外,它们也喜欢带有香气的东西。只要把这树枝结把放在岩石边的水中,用网兜兜住,鱼儿就会趋之若鹜,前来产卵,这样我们就可以抓住鱼了。兵法有云:请君入瓮!哈哈哈,,,” 胡洙眼前一亮,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也觉得韩信这个法子大有可为。 两人将接把的树枝放在网兜里,在分别将三个网兜放置于不同的岩石底下,用杂草掩盖,接下来就可以等待收获了。韩信这个法子是想到以前在河边时,他正在块大石上读书,将脚深入水中,却没想到,小鱼们成群结队地来到他的脚下。 小韩信大喜,觉得这是天佑自己,以后定是不凡,连鱼儿都争相来投。 可是细细思量,当时大石底下有很多清香树枝,可能是树枝的香气吸引了鱼儿过来,所以就造成了这种现象。韩信虽然懒惰,但是不笨,经过他多次的观察,鱼儿见到这样的树枝都会主动地游过来,这个结论也就是成为韩信的秘密了。 他有点儿失望,又有点庆幸。失望的是自己并不是什么天命之人,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普通人;庆幸的是他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普通人,不是什么所谓的天命之人。古来王侯将相,都是发迹之后被视作神迹,要是小时候就有异相包围,那么这样神异的孩子早晚要夭折的!这一点韩信十分清楚。 在等待的空档,韩信和胡洙闲聊着。突然一滴血滴到水面上,泛起一阵波纹,染红了清澈见底的河水。 韩信抓起胡洙的手,将胡洙的食指放嘴里吸吮。见到胡洙食指被竹篾划伤,滴血不止,韩信一时冲动,下意识地就将胡洙的食指放入口里吸吮,尽管这样做有登徒子的嫌疑,但是韩信从小就知道,吸出血水,口水有恢复伤口的功效,这都是他自小从母亲那么学来的。 用嘴吸伤口没有丝毫科学依据,可能这是人们下意识的想法,觉得将血吸出来,唾液会使伤口渐渐愈合。 胡洙挣脱不开韩信的手,食指被韩信放在嘴里吸吮,她都能感受到韩信柔软的舌头包裹食指的触感,不禁一时春心荡漾,忍不住闭眼呢喃起来。过一会儿,胡洙感受到食指的疼痛,又睁开眼睛,生气地看着韩信。 “韩信,你这样对我,枉我把你当做好朋友!” 韩信念念不舍地放开手,撕掉身上的衣服,在河水里洗一洗,再嚼一些消肿止痛的草药敷在胡洙的食指上,用布条包裹住,整个像一个大号的食指。 “韩信不敢,只是这个法子自小便见母亲用,所以韩信耳濡目染,所以见到伤口,都是这般处理。韩信伤害了姑娘的名节,万死难恕,韩信任凭姑娘发落!”韩信包裹好胡洙的伤口,起身作揖说道。 胡洙看着自己的被包裹的十分丑陋的食指,忍不住有些好笑,心里觉得这韩信十分有趣,又知道疼人,也不禁脸红了。 “算了,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你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不然,,,我就永远不理你了!”胡洙警告道。 韩信连忙说不敢。 两人又等了一个时辰,韩信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提起裤子下河里去收网兜,胡洙在河边翘首望着。韩信将网兜连同树枝捞起来,提到岸边,将网兜翻转,将香把一抖,瞬间,几条小鱼就掉出来了,是青色的鲫鱼和草鱼,还小,不过仍可以下口。 “哇!太棒了,有鱼吃啦!”胡洙高兴地跳脚,觉得真是不虚此行,自己的努力也没有白费,韩信这个捕鱼的法子真的十分有效。 “我再去看看其他的兜子!”韩信将鱼儿放在片大荷叶上,就又提着裤子去收网兜。 等网兜全部收回来,把子的鱼一抖就全部出来了,活蹦乱跳地,最大的有四五斤的样子,青色,鳞片发着亮光,真是收获满满! “我们将火升起来烤鱼,那老人家就要来了,到时我好请她吃鱼,哈哈哈,,,”韩信兴高采烈地忙活起来,胡洙在一旁打下手,看到这么多鱼,两人一天都吃不完的。 一簇篝火在河边被升起来,韩信捡来一些枯树枝将火燃大,又摆一个简单的烤鱼架子;胡洙则将鱼儿用自己随身的小刀开膛破肚,洗干净,用桦树枝穿好,递给韩信在火上烧烤,不一会儿鱼肉的香味就传出来了。 “可惜没有盐巴等物!”韩信说道。 烤鱼没有盐巴,花椒去腥,就算烤好了,吃起来也是没有什么味道的! “你看!”胡洙拿出一个荷包,打开,里面装一带满满的盐巴,韩信眼前一亮。有了盐巴,这烤鱼才算是走上流程,韩信洒上一些盐巴,鱼肉味儿就更加香气扑鼻了。韩信将烤好的鱼递给胡洙,自己又继续烤鱼,嘴里咽着口水,明显自己也是十分饥饿了。 胡洙吃下去一口,点点头,说道:“韩信,烤得不错,这鱼肉十分香。呐!给你!”胡洙将一块鱼肉撕下来,喂到韩信嘴里,自己又继续吃鱼。 韩信一脸享受地接受胡洙喂食,真是惬意十足,烤鱼就更加有劲头了。他看着胡洙自顾吃鱼的样子,不禁一阵激荡。有时候爱情来的太快,韩信变得有些措手不及。 正当韩信瞎想怎么追求胡洙的时候,远处几个老妇就往这边来了。 “哟!那个小伙子真的钓到鱼了,都有好几日没有钓到鱼了吧!今日是什么运气,钓到这么多鱼!”其中一个老妇惊疑地说道。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则是一脸欣慰地看着韩信,他本没有在意韩信的诺言,只觉得这是小伙子不好意思白吃她的食物,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这韩信一连几日都在河边钓鱼,真的要和鱼一杠到底的架势,老妇觉得这韩信有恒心有毅力,又信守诺言,十分不凡,于是每天都给他烙饼吃,也不再劝说他了。 只是今日没想到,韩信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三十四章 韩信烤鱼甲天下 青山泱泱,绿水迢迢,山光水色之间,城下河边烤鱼炊烟在四野游荡,调动着饥饿劳碌的人们的肚子。韩信烤好鱼,主动邀请老妇过来吃鱼,实现自己当日许下的诺言。 “你这小伙子真有意思,为了一条鱼,真就在这里一连几日钓鱼,不曾间断,连老身劝都劝不动。”老妇扶着腰,步履蹒跚地走过来,看着韩信,感慨地说道。 “信,既然答应老人家,就一定要做到。否则,这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何异?” 韩信将最大的一条鱼递给老妇,自己同样拿起一条鱼,坐在一块大石上大快朵颐。老妇接过鱼,同时又将两块烙饼塞到韩信身上,说道:“这鱼不比烙饼可以长期保存,你将这烙饼拿着,以后饿了照样可以吃!” 韩信接过烙饼,心里感动,嘴上却说道:“这几日承蒙老人家照顾,日后韩信发达了,一定重重的报答您老人家!” 老妇不高兴了,递还烤鱼,说道:“难道我吃你的烤鱼是希望你报答于我吗?大丈夫不能养活自己,谈何报答?我只是可怜你,才给你饼吃,哪里是希望得到你的回报?竖子无状,怎敢嘲讽老身!” 气氛陡然变得十分沉闷,韩信手里接着鱼,递也不是,还也不是,一时怔住了。 还好胡洙反应灵敏,从韩信手里拿起烤鱼,重新递给老妇,说道:“老人家勿怪,韩信只是一片好心,你千万不要生气。您肯施舍给他烙饼,说明您人老心善,慈悲心肠,不管报不报答,您的恩情,韩信都会铭记在心的!” 老身这才转怒为喜,摸着胡洙的手,瞪着韩信说道:“这才像话,男子汉要是太过于功利,怎么能建功立业,你啊。还是姑娘看的明白,既然如此,我就收下这烤鱼。你可不要多想,这全是看在你娘子的面上!” 解决了尴尬的处境,韩信才回过神,摸着脑袋笑了笑,又听见老妇误将胡洙看作自己的妻子,心里也是宛如小鹿乱撞,脸色微红。 胡洙娇羞地摇摇老妇的手,说道:“老人家你可别乱说,我还是未嫁之身,哪里是他的妻子!” 老妇看看两人,心下明白大半,于是装作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你们这一对鸳鸯啊!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老身是过来人,又岂会不知?我都明白的。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老身过去了,洗好布料,我还要回府上做事,不然管家看见少不得一顿打骂!” 老妇叹一口气,拿着烤鱼又缓缓地离开了,留下两个青年男女在一旁。 韩信看见老妇离去,眼里思索着什么,他不敢与胡洙对视,只是说道:“胡洙姑娘莫怪,这老人家不清楚情况,我们只是陌路之人而已,哪里称得上鸳鸯二字。” 这话一出,两人有些失落,又有些尴尬。 良久,胡洙见天色不早,准备起身回家,韩信一路相送。 “韩信,,,你去找一个谋生的职业吧!我不希望你老是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只要有了事业,你才能成家啊,,,”胡洙鼓起勇气说道。 韩信明白胡洙这是好意劝说自己,不要过于迷信子虚乌有的达官显贵,而是应该脚踏实地去做一份实业,总好比吃完这顿,没有下顿。韩信盯视着胡洙良久,用极富情感地语气说道:“从我第一次见到姑娘,就一见倾心,韩信心里,已经把你视作自己的良妻。韩信心知现在自己身无片瓦,难以成家,恳请姑娘垂怜,等我一些时日。他日,我一定亲自上门求娶姑娘,如何?” 胡洙陡然面颊通红,双手捏着衣袖,低着头不语。 “难道姑娘还不明白韩信的一片真心?我知道姑娘想让我去谋生,就是为了成家。可是韩信心里只有姑娘一个人,非你不娶,没有姑娘常伴左右,韩信成家又有何意义呢?” 韩信猛烈的攻势让胡洙措手不及。 胡洙对韩信的确有好感,甚至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可是自己的婚事不能由自己做主,要是父亲将她许配给别人为妻,胡洙也觉得情有可缘。因为自古就是由父母安排婚事,自己的爹娘也是这样过来的,这些年也是过的十分满足,她又怎么能希求什么两情相悦呢? “等你真到那一天,到我家中提亲,我就答应嫁给你!” 胡洙再次鼓起勇气说完,转身一路小跑走了。 韩信望着胡洙的背影,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不为了自己,也为了给胡洙想要的幸福。 唉!自古鸳鸯多命苦,只看孔雀东南飞。终究是摆不脱有车有房有存款,自古以来就有这个惯例,今日的韩信岂不是日后的你我? 韩信走上了一条立业的道路,自己的满腔抱负都在甩在脑后,他猛然有了新的目标。当然,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只是把它深埋在心底而已。 ,,,,,, 韩信又重新回到了淮阴县城。 本身没有担任官职的本事,他去县里府衙自荐想担任一个一官半职,门都还没进去,就被看门的官吏给架走了。韩信日夜守候在府门前,遇见府衙里出来的官员就走上前去打招呼,想得到官员们的赏识,在府衙里担任一个职位。后来,韩信在府衙里出了名,谁都知道这韩信想当官当疯了。 这日,韩信正巧遇见县尉白战从府衙里出来,就上前去求见,说明来由。 旁边的随从将韩信的事情说与白战,白战这才细细地打量韩信,觉得这人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却一心想要当官,难道真的有才华。白战想要考校一番韩信,说不定能够挖掘出一个人才为自己所用,好歹也是一个助力。 “这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得我满意,那么我就亲自举荐你进府衙里当官!”白战扶着胡须说道。 韩信有些忐忑,他学的都是一些兵法谋略,哪里会什么机要断案什么的!要是县尉问的是一些学术性的东西,他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少不得会出丑! “第一题:《韩非子》一书中言‘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这句话该如何理解?”白战问道。 韩信思虑一会儿,回答说道:“兵法谋略里说过,要用权势来统领千军万马,用纪律来使将士遵从自己的命令,要用仁德来笼络人心,,,我觉得,这统兵和做帝国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要运用法,术,势,三者合一,才能使臣民臣服,万民归心!” 白战微微点点头,说道:“回答的有些取巧,也有些道理。那我再出下一题:《韩非子八奸》里说,要防范八奸,这是哪八奸?” 韩信糊涂了,他也没有看过很多法家的书籍,也没有那么多钱去买,平时看的都是一些自己的感兴趣的东西,谁能想到白战问这样的问题,根本不给你思考的空间,看过书的就是送分,没看过的就是送命。 “这,,,”韩信犹豫了。 “我秦朝以法治天下,你连法家学说都不懂,法家书籍都没有读过,还谈何做官?我看在你多日恳求的份上,才给你这个机会,可是你自己不把握,也怪不到我。”白战生气地背手训斥道,本来想得到一个人才,却不想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白战十分失望。 “来人,把他赶走,以后不准他靠近府衙方圆百步!” 白战说完就踏步离开,根本不给韩信多余的思考空间。官吏上前赶走韩信,周围看热闹的人不闲事大,都一哄而笑。韩信原本在家乡风评就不好,现在在府衙闹事,一时出了名,淮阴县里的人都把他当做笑话看待,遇到韩信,就问:你当上大官了吗?以此来取笑他。 韩信没有沮丧,官路不行,他就走商路。 于是韩信在客栈里当上了店小二,勤奋刻苦办事,赚到的铜钱都积攒下来准备做一个小生意。自从韩信的大名在县里传开,客栈老板的生意也好了不少,加上韩信不偷懒,办事用心,所以也十分高兴,时不时照顾一下韩信,给他一些奖励。 韩信依靠自己的能力,终于攒齐了做生意的本钱,他觉得没有任何时候让他这么开心过。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而且这钱还是依靠自己的能力赚来的,他觉得自己似乎活得更有自信了。 人们知道了韩信用心做事,也觉得再嘲讽下去没意思,也渐渐地接受了韩信,不再刻意远离他。 却说韩信拿着铜钱,去办理了一个摊位,在路边卖起烤鱼等一些食物,生意出奇的好,近半个月就回本了,以后就光是盈利了。 每天韩信的摊位上都是座无虚席,许多当地的居民在韩信的摊位上吃出瘾来,就再也离不开了,所以他的摊位上总是有客人。周围的商家都羡慕嫉妒,可是人家守法经营,只能看着眼红,也不能做什么。 韩信觉得自己离目标很近了。好好地工作一年,他就租下一个商铺做生意,再工作几年,他就可以在县里买到房子,一切皆大欢喜。到时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去迎娶胡洙,让十里八乡的人看看,自己韩信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一天韩信忙碌时,正巧看到胡洙独自一人上街采买,他连忙打招呼,手里的活计也不敢停。 胡洙挤过人群,看到韩信正满头大汗地忙碌,摊位上座无虚席,也为韩信高兴。 “没想到你干哪行,哪行行,这么下去早晚你能赚到很多钱的!”胡洙眼里都冒着铜钱,说道。 “是啊,我准备好好干几年!你等着我,等我有钱了,我就去向你爹提亲,迎娶你过门。”韩信傻笑地说道。 胡洙脸色微红地说道:“谁说要嫁给你了,等你真正有钱了再说吧!我无所谓的,就怕爹爹不同意,他这个人,嫌贫爱富的,总是想着做美梦,攀高枝儿!” 韩信不语,只要赚到钱,他有办法搞定胡洙的爹娘。 “我去买点东西,等我回来,我就帮你!”胡洙说道,转身去不远处的布衣阁了。 周围食客见到这一幕,也觉得好笑。这韩信为了一个女子,甘心改头换面,赚钱娶妻,也是极好的。两人郎情妾意,说不定真的能够成其美事,他们这些看客也是与有荣焉。 “韩信,我可等着吃你的喜酒呢!好好干,说不定要不了多久,那个胡啬夫家的小娘子就是你的娇妻了,哈哈哈,,,”韩信一个老客扯着嗓子说道。 周围人听见,也是善意地大笑,恭喜韩信。 韩信听得也不好意思。他以前是不屑和这些贩夫走卒为伍的,认为和这些人在一起,自己就永远是这一个阶层的人。可是相处久了,他发现这些人恰恰是最淳朴可爱的人,都是一些养家糊口的汉子,喜欢说一些糙话,心地却十分善良,韩信渐渐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了。 “如此大好,待我迎娶之时,摆个三天的流水席,让大家都来捧场!”韩信豪迈地大喊道,自然引来众人一致的叫好。照这个势头下去,韩信早晚能够实现自己今日的誓言。 可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真的能够照韩信想的那么好吗? 远处,一群小混混正跟着一个屠夫,一路气势汹汹地走来,,,,,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三十五章 不请自到麻烦来 县里的张屠夫,膀阔腰圆,有权有势,这几年手底下收拢了当地一些地痞流氓,专门指示自己的手下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官府却很少管的到,听人说这张屠夫府衙里有人,黑白通吃,无人敢招惹。 人们都喊他张屠夫,只是因为他在西街贩卖猪肉,开了一个猪肉铺子,专门供应县里的豪门贵族,所以这价钱也比平常的猪肉贵上不少。乘着达官显贵的春风,张屠夫没少做过坏事,有时也作为贵族的狗腿子,处理一些颇为棘手的事情,实在是当地有名的地痞流氓。 张屠夫胡子拉碴,相貌平平,平时也不注重外相,又因为是屠夫这样的贱业,血气冲天,没有哪家的姑娘想嫁给他为妻。 今日他的老母为张屠夫选了一家门当户对的亲事,双方正要见面商谈,结果张屠夫手下来报,西街有人颇为不规矩拒不交保护费。张屠夫这还得了,一拍桌子就带着小弟们要去会会那人。 “三儿,你整天这么瞎混,什时候是个头儿。给你找了这么多家亲事,你都拒绝,是不是等娘死了,你才准备成家立室?”老母训斥道。 张屠夫不敢忤逆母亲的话,这张屠夫虽然对别人凶神恶煞,唯独孝敬自己的亲娘。他自小和亲娘相依为命,大哥二哥都在秦朝对外战争中丧生。他是张家的独苗,这就让他老母十分着急,传宗接代的事情没个着落,这张三儿还到处闯惹事。 “娘亲莫怪,我去去就来,您稍做,我处理好事情,就立马回来!”张屠夫安抚完老母,就带着四五个小弟来到西街,一眼便看见在一个拐角口贩卖食物的韩信。 “大哥,就是那个人!上次我饶了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这么没有规矩,要不要我过去教训他一顿?”领头挽起袖子指着韩信的方向,对张屠夫说道。 张屠夫眼里看不出喜乐,他以为这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社会险恶的愣头青,殊不知不打好关节,谁会这么轻易地就开张做生意。这种小事自己都不屑去管,只要让自己的手下去惩戒一番就是了,要是自己出手岂不是大材小用。 张屠夫不满地瞪一眼领头,回过头淡淡说道:“这种小事你都办不好,难道要我教你怎么做吗?耽误了我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领头头上冒出冷汗,诚惶诚恐地说道:“大哥莫怪,只是这个小子是个不要命的主,一般的手段吓不住他,况且他随身佩戴宝剑,要是不用一点手段,不好出手。所以我们兄弟才想起请大哥出马,只要您出手,那定是手到擒来啊!” 一顿马屁拍的张屠夫爽呼呼的,他收罗这么多小弟,说白了就是缺少自信,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找一点儿自信,在被人眼中建立威信,领头八面玲珑自然看得出张屠夫的想法,这也是张屠夫一直器重他的原因。 “你们拿着木棍,去把他摊子砸了,人教训一下就跑。记住!不要给官差抓到!”张屠夫命令道,而他则在不远处看着这场好戏。 领头跃跃欲试,和混混们手持木棍,冲上前去驱散人群,指着还没有回过神的韩信说道:“你这小子不知好歹,我早先就警告过你不要给我看见,否则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你不听就算了,还在我们的地盘做生意不给我们大哥孝敬,今日不好教训你一顿,我们大哥的威信何在!” 说完,几个混混打碎了锅碗瓢盆和支起的木架子,赶走了正在享受食物的客人。 “别这样,,,我改到别处去做生意,以后不再和你们见面就是,不要打翻我的摊子!”韩信见到当初的地痞流氓,也是大伤脑筋,现在敌众我寡,他不准备死磕,决心暂避锋芒,忍辱负重。 “别处?这偌大的淮阴县都是由我大哥来看管,哪一家做生意不需要给我们大哥保护费?你到别处,也要照样收保护费!”领头趾高气扬地打翻烧烤的炉火,对着韩信哼道。 韩信面色铁青,远处的人群只是看着这边,也没有上前阻止的想法,远处官差似乎忘记了又这么一块地方,也迟迟不来。韩信无奈,从钱袋里掏出一吊铜钱,塞到领头手里,强自笑说:“是韩信不知规矩,对不住。这点小钱,众位大哥拿去喝茶水,以后我一定按时交保护费,众位大哥就罢手如何?” 领头从没有见到这么好说话的人,心下也是极为受用,回头看了一眼张屠夫,见到张屠夫面色冷淡的点点头,也挥挥手,叫大家罢手离开。 众人以为这一场好戏落幕,渐渐都散开了。 韩信独自孤零零地收拾着一地的烂摊子,看着远去的地痞流氓,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韩信,你这里是怎么了,,,”采买回来的胡洙见到满地狼藉,韩信身上都被泼了冷水,惊异地问道。 “不碍事,只是上次那群混混前来闹事,以后我尽量小心些就是了!”韩信不想让胡洙看见这一幕,躲闪地说道。 胡洙气得直跺脚,可是当前也毫无办法,就也躬下身来帮助韩信收拾烂摊子。 可是,那群混混却去而复返,最前面的就是张屠夫。 原来领头回来给张屠夫汇报战果时,眼尖的张屠夫一眼就看见胡洙,顿时惊为天人,爱慕不已。 “大哥,这是,,,,哎呀。”领头刚要上前汇报,张屠夫一掌将领头扇开,不悦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挡住我的视线作甚?” 领头混混委屈地揉揉脑袋,看着张屠夫,眼里一丝恨意闪过。 张屠夫看到远处的胡洙,真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胡洙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极致达到了温柔女子的美感,那妖娆的身段和清纯的脸颊真是浑然天成,尤其下蹲时的姿态,让张屠夫看着色心大动,恨不得立马将胡洙拥入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 领头混混捕捉到张屠夫的猪哥表情,知道自家大哥对那个小娘子怕是心生爱慕之情了。他脑袋里转过几个念头,这才谄媚得上前说道:“大哥,莫非是对这小娘子有意?兄弟我有办法,让你能够和这个小娘子日夜厮守,春宵一刻,,,” 光是领头极致的骚话就已经把张屠夫的春心狠狠地勾动了。张屠夫狠狠地吞了口水,拍着领头的肩膀,说道:“兄弟你真有办法帮到大哥?只要此事成了,大哥我定会重重地报答你,给你找一门亲事也包在大哥身上!” 张屠夫拍着胸脯保证,众小弟都十分羡慕,可惜自己没有领头那么好的脑子,这么美的事情也到不了自己的身上。 领头眼珠一转,贴着张屠夫的耳朵说着悄悄话。张屠夫听完哈哈大笑,狠狠地拍几下领头,摸了摸嘴角的口水,说道:“好!就这么办,走!我们前去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正收拾残局的韩信看见混混们卷土重来,下意识地将胡洙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张屠夫,他知道这些又回来,准没有什么好事!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三十六章 胯下受辱韩信应 张屠夫色眯眯地盯着韩信身后的胡洙,又狠狠地瞪一眼韩信,似乎是因为韩信坏自己的终身大事十分不悦。 “各位大哥,我不是已经答应给你们保护费了吗?你们这是,,,”韩信手放在腰间的宝剑上,满脸警惕地说道。 领头混混毛脸猴腮,上前说道:“你叫韩信吧!你可是在县城出了名的,但这不是你可以随意破坏规矩的理由。看好了!这是我大哥,人称西街霸王。我们刚才打你的摊子,费了不少的力气,你那一吊钱还不够塞牙缝的,把你全部的钱拿出来,补偿兄弟我们的损失!” 打烂摊子不说,还要讹诈,这混混的做法已经激怒了看戏的乡民,此时大家恨不得上前去好好教训这些可恶的地霸。可是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大家还是继续观看事情的发展,没有上前说一句公道话。 “韩信,不要给他,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怎么能给这些坏蛋。等一会儿官差来了,看怎么收拾他们!”胡洙义愤填膺地阻止韩信说道。 领头也不怕,从胸口里掏出一块腰牌,展示给众人,骄傲地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府衙监狱牢头的腰牌,我们大哥就是府衙的官差。你要等官差来人,我们大哥就在这里,你有什么冤情,说吧,,,” 众人没想到这混混头子竟然还是官吏。几个认识张屠夫的看客都知道这张屠夫在府衙里有关系,跟当地的权贵也有关联。只是没有想到,这张屠夫还是县里的正牌官吏,只怕接下来,这一男一女要吃些苦头了。 韩信知道今日不交出钱就无法善罢甘休,闭着眼,将钱袋都给领头混混,看着张屠夫,说道:“都给你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你可以让我俩离开了吗?” 张屠夫掂掂手里的钱袋,满意地点点头,将钱袋递给领头混混,又看向韩信,摇摇头说道:“还不能让你们走!” 韩信生气地说道:“你们难道都言而无信吗?我将钱袋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张屠夫真是仗势欺人,无法无天,街道上堵满了人群,都恨得牙牙痒! “你的大名早在淮阴县如雷贯耳。可是在我的眼里,你只是一个胆小鬼。你虽然长得五大三粗,时常佩剑,可是却胆小如鼠,你这身行头,也只能吓吓小孩子,吓不倒我。”张屠夫说完,抽出一张木凳子,单腿放在木登上,趾高气扬地对韩信说道,“今日我就和你赌一赌。你要不怕死,你就一剑将我捅死;如果你胆小怕死,就从我的胯下钻过去,那么今天我就放过你,如何?” 韩信忍无可忍,抽出宝剑,只见寒光凛冽,刀光惊人,让人睁不开眼睛。 “啊啊啊,,,我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的无耻之徒,韩信,砍死他!”路边一个壮年汉子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人群耸动,都觉得这张屠夫做的实在过分,不仅讹诈钱财,还要存心羞辱人家。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秦人都是血性男儿,刚强勇毅,最重尊严,要是受到羞辱,不说拔刀相向,来个你死我活,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今日这胯下受辱的事情,要是发生在任何一个秦朝男人的身上,这张屠夫必死无疑。 “你可别说,小心被这张屠夫记恨,他仗势欺人,要是惦记上你,韩信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路边的一个商贩对那个壮年汉子说道。 说到底还是惹不起,这么多人尽管义愤填膺,却都没有上前管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也只是说句公道话,绝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助韩信。 韩信手握宝剑却犹豫了。 他想到身后的妙人,想到曾经发出的迎娶胡洙摆三天流水席的诺言,也想到了母亲的坟堆上那一簇簇青草。今日要是匹夫一怒,诛杀此人,韩信就会背上械斗杀人罪,最轻的判决都是发配边疆,修筑长城,可能永远都要客死他乡;最重的就是凌迟处死,被屠夫用小刀割掉几百块肉,割的只剩下骨架,然后流血痛死。 韩信想起有些不寒而栗,也许真如张屠夫说的,他怕死。 他还有满腔的热血抱负没有施展! 他还有佳人没有迎娶成家立业! 他还没有实现自己发下的誓言! 他还有满脑的才华没有得到施展! 他还有,,,,, 韩信内心痛苦的吼叫,一个声音告诉他:去吧,痛死张屠夫,一了百了,多么解恨!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别去,好死不如赖活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忍耐一时,你就能够荣华一世。两个声音相互交织,韩信头痛欲裂。 “韩信,你不要做傻事。我们走就是了,,,”胡洙害怕地拉着韩信的衣袖,想要拉着韩信离开。 混混们都上来团团地将两人围住,以防两人逃走。 “怎么?你不敢了?要是怂了,就从我胯下钻过去;你想不钻离开也可以,把这个姑娘留下,我就让你走,怎么样?”张屠夫威胁道,看着胡洙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原来张屠夫打的是胡洙的主意,韩信回过头看看胡洙,又看看手拿棍棒的混混。今天强硬冲出去是不行了,要是胡洙有个三长两短,韩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好!我钻!”韩信咬牙切齿地说道。 人群涌动,这韩信竟然真的就愿意钻裤裆了,这可是奇耻大辱啊! 韩信丢掉宝剑,缓缓走到张屠夫身边,跪下,双手一步一步从张屠夫的胯下爬过去。混混们哄堂大笑,张屠夫也是看得眼光闪动,胡洙则捂住嘴巴哭泣,她知道韩信是为了她甘愿受这胯下之辱。 张屠夫加紧裤裆,将韩信夹住,极尽嘲讽之能事,说道:“哟,这是哪家的胆小鬼在我的胯下钻来钻去的啊!真不像个人,倒像是个畜生,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地皮流氓们大笑得迎合张屠夫,韩信面无表情地爬过去,起身,整理好衣服,拍拍灰尘,捡起宝剑,一脸平淡地说道:“现在你羞辱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张屠夫厌烦地挥挥手,示意韩信离去,而正准备去强抢胡洙。 “大哥,且住手,事情有变故!”领头拉住张屠夫,轻声说道。张屠夫不耐烦地说道:“你出的主意,让我羞辱韩信,要是他不准,就连同那个小娘子一起带走。可是现在这韩信竟然忍得住这奇耻大辱,要是不抢走那个小娘子,跑了我又去哪里找?” 领头灵机一动,出主意说道:“我刚打打听过了,这小娘子是东河乡啬夫家的千金。要是这样明目张胆,只怕会惹下大麻烦。不如过几日你请媒婆上门求亲,三媒六聘,将这小娘子娶回家好好享用,也是名正言顺,你看如何?” 张屠夫眼前一亮,觉得大有可为。 “家中娘亲让我成家立室,我一直没找到心意之人。这小娘子正合我意,你说的方法最为稳妥,不错不错,改日我就去求亲!”张屠夫摸着胡茬说道。 正准备离开时,领头混混又拉着张屠夫。 “大哥,我看那个韩信与小娘子的关系不简单,要不我们,,,”领头混混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 张屠夫深深地看一眼领头混混,又想了想,说道:“大可不必,等一会儿找处别人的地方,把他打个半死。他身无分文,没有治病的药物,早晚都是死。还有!下手时把握分寸,要是闹出人命,我饶不了你们!” 混混们齐声称是。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三十七章 路遇歹徒鬼门关 韩信和胡洙出得城来,两人走在大路上,丝毫没有发现后面追踪前来的混混。 “洙儿,你没事吧!有我在,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要是那些人再来,我就和他们拼了!”韩信气愤地说道。 胡洙连忙捂住韩信的嘴巴,臻首躺在韩信的肩膀上,悠悠地说道:“用不着和那些流氓动气,你好好努力,日后一定能一雪前耻,我相信你!” 韩信感动地落泪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受到这么大的屈辱,胡洙一定会抹不开面子离开自己,可是她没有,而是耐心地安慰韩信,这个自尊心极重的男子忍不住潸然泪下。 “是我没用,我不能好好地保护你,也不能赶走那些地皮流氓,,,” 胡洙摇摇头,掏出手绢给韩信拭泪,通情达理地说道:“这件事本不怪你,是那个可恶的张屠夫故意羞辱你。你做的是对的,男子汉就要能忍耐,只有忍辱负重,今后才能成就大事业。韩信,我从没有小看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男子!” 胡洙深情地说着,眼泪汪汪,让韩信一阵心疼。 这个女子如此善解人意,通情达理,我有怎么能有负于他呢?韩信想到。 “我韩信今天对天发誓,今生今世,永不负你。要是我喜欢上别的女人,五雷轰顶,五马分尸而死!”韩信指天发誓道。 “可惜啊!你今日就要死了!”草丛里领头的混混带着一帮人突然窜出来,奸笑地说道。 韩信快速抽出宝剑,护住胡洙,面对几倍于自己的敌人,竟然出奇地没有惊慌和害怕。 “看来你们是要置我于死地了,来吧!今日我韩信就和你们同归于尽!”韩信大吼道。领头混混一挥手,众人齐上,手里都捏着棍棒,韩信一个人难以周全所有的敌人,时不时有棍棒打在身上,让韩信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你们住手,不许伤害他!”胡洙刚想冲上来,被领头拦住,只是阻止,并没有动手动脚,非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要是他敢动未来的嫂子一根毫发,张屠夫一定会拿着杀猪刀追杀他一条街。 韩信强撑住,用宝剑乱砍,也挥退了不少人,他不会武艺,佩戴宝剑也只是一个念想而已,哪里是这些摸爬滚打的混混们的对手。 “没吃饭吗?都给我狠狠地打!”领头混混恶狠狠地说道。 于是混混们吐一口唾沫在手下,握紧木棍,增加了几分力道,狠狠地打向韩信。冥冥中,一个木棍硬生生敲在韩信的脑袋上,他全身麻木,终于是倒地不省人事。众人又围着往韩信身上增加了几道外伤,这才罢手。 “让开!”领头混混上前探视韩信的鼻息,尚存,这个火候也刚好,才说道:“还活着,这下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了!我们走!” 混混们来的快,去的也快,防止暴露,他们都戴着黑色面巾,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在胡洙看来就是掩耳盗铃之举。 “韩信,你醒醒,你醒醒,呜呜,,你答应要娶我的,我还等着你赚够了钱娶我呢,,,你不能死,韩信!呜呜,,,” 胡洙托着韩信的脑袋,使劲摇晃,韩信依然毫无知觉。她抬起手,只见头部遭受重创,流血不止,要是再不及时施救,就真的是去见阎王了。 胡洙摸摸脸上的泪珠,坚定地说道:“韩信,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我等你娶我!”于是她扶起韩信,背在背上,一步一拐地走向淮阴县城。 ,,,,, 韩信感觉头痛欲裂,周身神经都麻木了,连动个手指头都困难。他又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压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缓慢地移动着。他来不及想这些,因为那些混混们可能会对胡洙不轨,他已经这个样子了,胡洙手无缚鸡之力,怕是已经被那些畜生侮辱了。 “我对不起你,洙儿,是我太没用了。”韩信在心里想到,“要是我病好了,我一定给你报仇,亲手把那些杂种大卸八块,祭奠你,,,” 韩信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又被疼昏过去。 冥冥中,韩信感觉自己来到了地府,见到了阎王判官。牛头马面真就如画中一样丑陋至极,面如灰白,行尸走肉。 可是韩信不怕,他的心已经死了。 阎王正坐在大堂上,审问犯人,接下来就轮到他了。 “堂下何人?因何而亡?”阎王口若悬钟,声波在整个大堂缭绕,这声音有去除邪魅的功能,让人听来宛如大道轮音。 韩信宛如没有听见,双眼空洞无神,闭口不言。 阎王扶着黑金胡须,面色微凝,招手间,一道铁卷隔空射来,正稳稳当当地停留在阎王距离胸口两拳距离处。阎王凝神,眉眼射出一道紫色光芒,环绕在铁卷周身,随着光芒的暗淡,铁卷也随之不断地翻动。 “嗯?这是,,,”阎王猛地看向一页,大惊失色,这表情无异于见到诸天万界都神异的事情。 众鬼吏大惊,窃窃私语,话说轮回六界能够让阎王都惊叹的事情屈指可数,可是现在他却露出这样的神情,难道这堂下鬼魂,,, “牛头马面,你可知这堂下之人阳寿未尽?这么急切地把他的三魂七魄招来,可是你们拿来充数的?”阎王威严地说道,话里的意思让担任鬼差的牛头马面惊慌失色。 “禀上,,,这这这,,,的确是俺们抓错了,看在我们这十万年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恳求您从轻发落啊。” 牛头马面相继跪下,战战兢兢地请求道。鬼差难做,每日都要拘束鬼魂,捉拿鬼犯,牛头马面也是忙不过来,一不小心拿来阳人的鬼魂来充数也是有的。阎王有天眼,上探九天,下俯九幽,什么魑魅魍魉都逃不出阎王爷的法眼,牛头马面也是十分爽快的承认了。 这届阎王铁面无私,秉公执法,他们这些小鬼差是越来越难混了,还不如奈何桥的马仙姑过得滋润,每日熬熬汤药,就有五险一金,各种年终福利。 阎王细细思量一会儿,看着浑浑噩噩的韩信,这才口出金言: 牛头马面违反地界第一千三百一十六条法规,,,特判处十五层地狱服刑一万年,期满恢复原职,,,淮阴韩信,天命之子,诸仙道统遗珠,恢复原身。 众鬼吏连忙称是。 自有官吏将韩信的灵魂重新送回去。临走时,阎王细细思量,还是单手一指,点醒了韩信。 “你阳寿未尽,大可重回阳间继续你未完的功业,为何不高兴?”阎王问道。 “是我害了胡洙姑娘,我这残躯留在阳间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死了痛快!”韩信捶胸顿足地说道。 阎王大笑,说道:“你怎么知道她就被害了,快回去吧!她还在床前等你醒来呢!” 韩信有点不敢相信,但是阎王一言九鼎,也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于是韩信眼神重新回归光彩,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我韩信只是一介平民之身,早已声名狼藉,难道你们阴间更加有人情味儿?” 阎王语滞,挥挥手,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卧薪尝胆,才有出头之日,你的未来,谁都看不透,去吧,,,” 韩信还没有来得及细问,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一阵狂风吹到九天之上,之后又宛如坠入无底深渊。冥冥中,一个清脆的女声正在呼唤自己。 “韩信,韩信,你快醒来,,,” 韩信认出这是胡洙的声音,大喜过望,想要去抓住那个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韩信睁开眼。 阳光照射在床前,一个哭泣的女孩子正在身边守候,韩信沙哑的嗓子吐出几个字。 “我这是在哪,我还在阴间吗?” 胡洙见到韩信醒来,抹掉眼泪,笑着说道:“傻瓜,这是淮阴县城,哪里是什么阴曹地府!” “真的吗?我梦见自己进入了地府,连阎王都看重我,说我阳寿未尽,就亲自把我送回来了,,,好像确有其事,太过真实了,,,” 韩信迷茫地看着房梁,不明白这场奇异的地府之行是真是假,宛如黄粱一梦,又像是置身其地,说不清道不明。 “好了,你别想了,我去叫白伯伯来给你看看!多亏了他从鬼门关把你拉回来了。”胡洙由悲转喜,起身出门去了。 韩信起身不得,仍旧细细回忆着梦中的情节,一时不由得颇为向往。 黄粱一梦鬼门进,不知真假道空玄。 只见昔日佳人故,却遗沧海钰珠泪。 真真假假,明明灭灭,说是自有天道推算,也不知是否人定胜天,,,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三十八章 韩信康复欲自荐 初始胡洙以为韩信被打破了脑袋,可能是魔怔了,请来白道义察看。 却说那日胡洙为了救韩信的命,以一己之力,背着几十公斤的韩信,艰难地重回淮阴县城,来到白道义的医馆,请求救治。白道义哪有放着病人不救的道理,于是预先给韩信救治,吊住了他的命,之后运用汤药,让韩信慢慢地调养,今日总算是醒了。 这白道义也不简单,秦朝名医医和的得意门生,医术高超,深得医和的真传,虽然是白身,在秦朝也是享有盛誉。不知什么原因,白道义舍弃京都的荣华富贵,回到故乡淮阴开了一家医馆,收治一些疑难杂症,深得当地百姓的爱戴。 白道义回乡时,县令顾威带着府衙官吏,十里迎接,也是给足了面子。要说淮阴县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白道义的医馆了。罩着白道义名医的名头,无人敢惹。毕竟谁也无法预料自己会不会生重病,或者家人会不会生病,白道义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胡洙将韩信安置在白道义的医馆十分放心。说来这白道义与胡洙的爹爹也有些交情,幼时两家比邻而居,白道义和胡老也是一起穿着裤子长大的兄弟,只是后来白道义蒙医和看重,远走他乡,才没有多少交集。白道义的爹娘死时,医和身在外地不知道情况,这丧事也是胡老代弟守丧,所以白道义十分感激胡老,两人交情比以前更加亲密。 白道义膝下无子,将胡洙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胡洙有求,白道义必应。 查探完韩信的病情,白道义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这小兄弟的确恢复地十分好,这脑袋除了破皮流血,也没有问题,为何双目无状,眼神涣散呢?” “白爹爹,难道韩信是被勾走了三魂七魄,成为行尸走肉了吗?”胡洙担心地说道。 “洙儿,子不语怪力乱神,没有依据,怎么能相信这个呢!” “白爹爹,韩信初醒时,口里说着去地府游走了一遭,见到了牛头马面,还见到了阎王。怕是正是这个原因,韩信的魂魄被阎王给私藏了起来,所以他才这个样子。” 白道义又气又好笑,摸着胡洙的小脑袋,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啊,想象丰富,都可以去写神怪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你不要多想,过一会儿,给他服下汤药,说不得就好了。” 胡洙担忧地点点头,又跪下来恳求道。 “白爹爹,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这是干什么,你爹爹是我的兄弟,你是我的干女儿,我怎么会不帮你呢?你一直三缄其口,不说明你们的遭遇,白爹爹明白你不让我麻烦。你白爹爹在这淮阴还是有点脸面,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给你做主。” 白道义连忙扶起胡洙,心疼地说道,这个干女儿性格柔弱,可有时也十分执拗,总是为她人着想,白道义也是既爱又无奈。 “恳求白爹爹收留韩信住几天,等身体康复再让他离去。还有,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告诉爹爹,我不想让他担心,,,” “这,,,唉,好吧!都怪我话说得太满,要是以后胡大哥怪起我来,我一力承担。” 胡洙摇摇头。 “这件事情怎么能让白爹爹担责,待韩信康复,我们另做打算。” 白道义奇怪地看看胡洙,又看看病床上的韩信,明白这两人可能是私定终身了。胡洙找到心仪的男子,白道义自然高兴,只是这韩信,,,非是白道义看不起他,而是觉得胡洙这么好的姑娘,不应该跟着这个男人一起受苦。 “洙儿,不是白爹爹多嘴,这韩信,,,不适合你。我们洙儿就算不嫁王侯将相之家,也应该找一个殷实的诗书之家。只要你开口,这淮阴县大大小小的家族男子,白爹爹都给你找来,如何?” 或许早些时候,白道义这么说,胡洙就同意了。可是现在,他深深的爱上了韩信,又怎么会另嫁他人。 “多谢白爹爹的厚爱,今生今世,非韩信不嫁!” 白道义伏案头痛起来,他知道胡洙说出的话就没有反悔过,胡老那边一定不会同意。 “胡洙姑娘,我韩信,,,” 突然,床上传来韩信的声音。韩信正在神游之中,偶然间听见这振聋发聩的情话,一时激动不已,就要起身,结果碰到伤口,疼地深吸一口气,动惮不得。 “信,你终于恢复了!太好了,我以为,,,”胡洙梨花带雨地在床边抹着眼泪,韩信则深情脉脉地观望着胡洙,眼里都是深深的爱意。 白道义实在吃不下这波狗粮,摇摇脑袋,轻脚走出去了。出门走到院里,白道义望着西斜的太阳,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里五味陈杂。 “胡大哥,希望你不要怪我,,,” ,,,,,, 这几日,胡洙假称到淮阴县城采买,胡老尽管怀疑,也没有说什么。实则胡洙每日都到白道义的医馆服侍韩信,两人的恋情也在几天里更加深厚,恨不得朝夕相处,日夜相伴。 家中有对鸳鸯,总是让白道义感到一些腻歪,虽然他极力不同意这件事,可是宁拆十座,不毁一桩婚,白道义就任由他们去了。 西街的张屠夫再也没有来找麻烦,韩信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身在医馆的消息,张屠夫可能早就从手下人那里知晓了,但是他不敢动。 这家医馆牵动着淮阴许多贵族的心,有了这家医馆,他们才会放心,生病才会有保障,凭借这白道义的医术,就算治不好,也可以吊着命,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些贵族十分珍惜自己的性命。谁要是动这家医馆,伤害了白道义,他们会拼命! 秦朝医术不发达,医学方面还存在许多的空白区,时常有小病不治死亡的案例。加上卫生饮食条件的欠缺,每年秦朝的病死率十分高。要是碰上一场瘟疫,就是不治之症,荒郊十里都会尸骨无存。 这时要是有一个神医朝夕相伴,只要平时注重身体,怎么也不会因病死亡,能够活的更加长久。天底下贵族最羡慕的就是秦始皇,不仅手握天下大权,享受美色,还有无数的名医名士相伴。从一定规律上来说,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就能活到自然老死。 今早,奇怪的是韩信没有看到胡洙,问及医馆的药童,连白道义也不见了。 韩信十分奇怪,到处问询,一个主治大夫告诉了他原委。 “前日,胡洙亲娘被大蛇吞噬,染上重病。胡洙姑娘得知,就带着白神医马不停蹄地赶往河东乡去了,想必这时已经抵达村庄了。” “哦!被大蛇吞噬?这大蛇在哪?待我去斩杀这大蛇给胡洙亲娘报仇雪恨!” 韩信手握宝剑,杀气腾腾地问道。 “太晚了。一位壮士将胡洙亲娘救出,又放走了巨蛇。说是上天好生之德,那巨蛇腹中产卵,不该残杀生灵,,,” 这时医馆的一些药童和病患都围上来,好奇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主治大夫放下手里的活计,扶着白须,声情并茂地将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故事里多少掺杂了一些神异色彩,大家听得更加出神。 “这大蛇真是可恶,光天化日伤人,是我就该一刀给他了了,省得出来害人!”一个药童说道。 “那壮士真是慈悲大善啊!能够念及这巨蛇产子,饶其一命,又救出老妇,真是,,,我老儿只恨不在当场啊!悲乎!”主治大夫也是颇为向往地谈论道。 大家都围绕着大蛇和壮士议论纷纷,只有韩信出神地思考其中的关节。 要是早一点发现,韩信前去营救,斩杀大蛇,那么她既救出胡洙亲娘,又得到了巨大的声誉,两全其美,他的困难就可以迎难而解。现在大蛇被一位壮士救出,大蛇也被他放走,就算韩信去猎杀大蛇,人们只会说他冷血无情,不会尊敬他。 错过如此良机,韩信真是后悔不已。 韩信在医馆养病,这几日胡洙和白道义都没有回来,他闲暇时就看看兵书,每日三餐都有药童送上门来,不用韩信去担心。 他想过出去重新做生意,继续赚钱从商。可是胡屠夫似乎预料到韩信会这样做,每日医馆门口都有一些混混游荡,一直盯着医馆,韩信只要走出去,只怕到时就会身首异处。 虽然感到憋屈,韩信也是照常吃吃喝喝,丝毫没有担心,表现得十分淡定。医馆里的药童都知晓韩信的事迹,既觉得他窝囊,又有些佩服。他能够忍耐到这种地步,甚至甘心受胯下之辱,与春秋战国时期勾践卧薪尝胆何其相似,大家都觉得这个韩信不是简单的人物!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胡洙骑着高头大马回到医馆,脸颊憔悴,双眼发黑,是劳累过度的症状。韩信没想到胡洙忍着疲劳,骑着高头大马来找照顾自己,一时激动,上前抱住胡洙,嘘寒问暖。 “这几日可好?你都憔悴了许多,你娘亲病重,家里就你一个人操持,苦了你了!”韩信抚摸着胡洙的脸颊,痛心地说道。 胡洙将头靠在韩信身上,话也没有说,竟然直接睡下去了。韩信不忍打扰她,抱起胡洙小心放置在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出门去熬安神补身的汤药。 等胡洙醒来,太阳也快下山。 “洙儿,快把这汤药喝下,你操劳过度,要好好休息,否则身体支撑不住!”韩信扶起胡洙,喂他汤药。 “信,谢谢你。我过来抓几副药材回去,家里的赵公子和白爹爹为我娘亲就诊,现在急需药材,我必须一会儿马上送去!”洙儿不舍地说道。 “那,,,赵公子,听说是救你母亲的壮士。你能跟我说说他的情况,以后我定要好好感谢这个义士!” 于是胡洙将这些日子的见闻统统都告诉韩信,其中着重说明了赵子京的神奇医术和高超的武艺。韩信一直以为那大蛇只是被人家吹嘘的很厉害,乡民不敢去营救都是胆小之辈,听见胡洙的描述,才知道就算是自己遇见那大蛇,说不定也不敢撄其锋芒,更谈何救人了。韩信听得入神,恨不得马上见见那个胡洙口里的义士。 “我韩信真是井底之蛙,小看了天下之人,我定要会会这个赵公子,看看是否人如其名,,,”英雄都是惺惺相惜,韩信自负,认为自己是英雄,这赵子京也是英雄,所以内心见到赵子京的想法也是极为迫切。 “信,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胡洙说道,“爹爹曾经发誓将我嫁给拯救我娘亲的义士,所以,,,可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我不会嫁给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我会请求爹爹成全我们,我胡洙定不会有负于你!” 用最温柔嘴巴说最深情的誓言,韩信深深地感动了。 “有你这样的姑娘,我韩信还有何所求啊!”韩信紧紧抱住胡洙,心里对名利之物更加迫切,只有本身变得强大,才能守护自己的爱人。 韩信亲自将胡洙送走,打算重新找一个门路做生意,又望向门外的混混们,眉头皱成了川字。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三十九章 驱散歹徒救韩信 却说另一边,赵子京一行人道别胡老,终于是达到了淮阴县城。 自己的老家,赵子京还是十分了解的。淮阴县地处苏中偏北腹地,北接连云港,宿迁,东北接盐城市,偏南处紧邻扬州市,南京市和安徽省,是极为重要的路上交通要地。淮阴地界历史悠久,长达千年的文化底蕴也让他成为一个历史古城,而且这里还是南船北马的交汇之地。鼎盛时期,三教九流在这里汇聚,在清乾隆年间与扬州,苏州,杭州并称为“四大都市”。 现在身处秦朝时期,淮阴县与后世的淮阴市大有不同,可是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优渥的农耕条件,也让这里成为富庶之地。 可是要让这淮阴县名扬天下的,还是要说到一位西汉初年的开国元勋——韩信。西汉高帝六年,也就是公元前201年,刘邦封韩信为淮阴侯,掌管淮阴之地,他下辖的管理区域就是淮阴地界。随着淮阴侯的名号,淮阴县的大名也水涨船高,名扬天下。 韩信望着高耸的城墙,心想这时韩信也和自己一般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一睹真容。历史上说韩信发迹之前,性格自负傲慢,天性懒散无礼,更是时常佩剑出行,却也忍得了胯下之辱。韩信几乎可以说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之后得到刘邦的重用,才开始改变了以往的性子。 赵子京对他的了解也仅仅来自影视和《百家讲坛》,他没有来自现代的优越感,古人都具有自己的生活智慧,不是轻易就能糊弄的。就像那个泸县县令萧维,权谋耍的一套一套的,处处算计黄初平,却不留丝毫的痕迹,无形之中用别人的手除掉自己的敌人,这才是高人。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赵子京也被萧维利用了,只是这种利用对大家都有好处,赵子京也乐见其成,没有揭穿萧维。 赵子京来到秦朝的几年里,把秦朝的能人义士摸得很清楚。这些人能够待你如亲人,以知己相交;也能无形之中算计你,让你尸骨无存。 赵子京仍然记得一个细节,当初在巫阴山,当他拒绝项梁的招揽时项梁眼里闪过的凶光。他那时百思不得其解,项梁为什么对自己起了杀心? 经过几个月的游历,他想明白了: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成为自己称霸之路上的绊脚石。项梁这是担心自己和他抢夺天下,想要早一点除掉自己,少一个敌人。幸好当时鱼梁公在场,自己也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子京再也不敢小看古人,甚至时时都带着一颗怀疑的心看这个世界,他有守护的人。芈欣是他的兄弟,他不会不管! 众人进城来,在集市街口,路就被堵住难以前行了。 “前方何故那么多人堵塞街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芈欣探头问道。 赵子京心生疑问,下马步行,上前去察看情况。 三人来到挤开人群,便看见一个男人正手握青铜剑面对几个手拿棍棒的地皮混混。这个男人也不会武功,就是拿着剑胡乱劈砍,砍了几下也砍累了,喘着粗气,丝毫没有注意到混混逼上前来。男子一时招架不住这么多人棍棒相加,硬生生被打在身上。 男子惨叫一声,背后血红一片,看来是旧疾复发,伤及筋骨。 “住手!”赵子京和白道义异口同声说道。 白道义认出这就是胡洙的意中人韩信,于是上前阻拦;赵子京则是纯粹看不下去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也上前阻拦。 “劝你们少管闲事,否则惹怒了我们西街霸王,有你们好果子吃!”一个混混骂道。 赵子京也不废话,握着刀锋匕首,以一己之力打掉混混们手里的棍棒;几脚下去,混混们俱都倒地不起。 “无法无天,看来顾县令是太过于纵容你们了。改日我就秉明顾县令,将你们这些无耻地霸一网打尽!” 白道义怒气冲冲地上前扶起韩信,对混混们斥责道。 围观的乡民都认识白道义,俱都上前见礼。看来白道义也是对这些混混不满了,依靠白道义在淮阴贵族之中的能量,想要除掉这些地霸轻而易举,乡民也不会受到他们的剥削了。一时众人都齐齐向白道义作揖道谢。 混混们刚想说句狠话,见到是神医白道义,都哑口无言。他们也没有脸继续逞凶了,都掩着面逃之夭夭,必须马上回去报信。惹怒了神医,这些混混也担待不起。 赵子京抓住一个刚想逃走的混混,在他背部用食指点了几下,混混就吓得魂不守舍了。 “大爷,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下,中间还有兄弟姐妹都要抚养,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混混磕地求饶,声嘶力竭地求救。 “我点了你身上的死穴,要是七日不来找我救治,你就会发癫发狂,气亏而死。通知你们的头领来白大夫的医馆找我,否则,,,” 混混听了,差点昏厥过去。 围观的乡民齐声叫好,这壮士的做法真是解气。被点穴的混混无可奈何,几乎是夺命而逃,身怕赵子京又在他身上点一道死穴。 将男子带回医馆,赵子京才得知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韩信。 白道义将韩信的背部衣物撕开,几条刚愈合的血痕又渗出血来。他轻车熟路地用热水擦洗韩信的伤口,让韩信仰面躺着,使用金疮药涂抹患处,再用白色布条包裹。韩信疼地龇牙咧嘴,痛到极致,又昏睡过去。 赵子京看着韩信平淡无奇的样貌,又从药童那里得知韩信的遭遇,深感同情,又觉得这与想象之中的韩信不大一样。 殊不知赵子京是个特例,他的穿越,本身就改变了历史的轨迹,许多事情也有了变化。韩信能够有今天的遭遇,很大可能跟着赵子京的出现有很大的关系。 “赵兄弟,你在看什么?”白道义狐疑地问道。 这赵子京自从一进来就在旁边盯着韩信猛看,初始他觉得这是赵子京潜心学习医术,也不在意,还刻意放慢了施救的速度,就是为了能够让赵子京看得清楚一些。可是施救结束之后,赵子京还盯着韩信看,一边看,还一边托着下巴思考,白道义这就迷惑了。这韩信一介白身,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赵子京这么魂不守舍地去察看。 “哦!我就是好奇,这韩信竟然能够面对几个凶悍的混混都面不改色,没有功夫,也敢持剑对峙,看来不是一个平常人!” 赵子京是不会说韩信是什么军事天才的话,就算他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反倒有人觉得他胡说八道,他没有这么蠢。 “的确!这韩信是有些特别。以前懒散成性,常常乞讨度日,性格放纵没人喜欢。不过这些日子倒是改变不少,稳重了许多。” 白道义想起胡洙的事情,就头大,他至今没有想好怎么和胡老解释。要是把韩信放在医馆,总有一天,胡老是会知晓的,那时更不好解释。今日韩信又被打伤,恢复也要有些时日,白道义也觉得这事情难办。 自从见过韩信一面,赵子京忙于医馆的事情,就很少去看望了。白道义给赵子京分派了一个坐堂大夫的职位,芈欣作为赵子京的副手,左右服侍。开始县里的乡民见到这么一位年轻帅气的大夫也不放心找他看病。一般医术都是以年龄论资历,年龄高的医术就高超,所以赵子京开始没有什么病人,少数寥寥几个病人,都是妓院里的倌人,见到赵子京年轻帅气才来试试。 对于各种身份的病人,赵子京一向是一视同仁。在他的用心救治下,那几位倌人的病情大好,渐渐赵子京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这日,赵子京正在就诊一位倌妓,芈欣上来打断说道。 “公子,那个混混头子胡屠夫,在门口等你!” 赵子京跟病人道声歉,起身向外面走去,心里已是有了算计。 作家的话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四十章 双方对峙村民助 赵子京出来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周边围着几个衣衫褴褛的手下。 医馆门口,赵子京背着手,就出来了,后面跟着芈欣压阵。 “你是何人?我们可有结怨?” 张屠夫先声夺人,接连问出两个问句。他冷酷,却不傻。这人跟白神医走这么近,还能够在瞬息之间打伤自己的手下,绝对不是一般人。 所以他一上来就打听对方的情况,以免自己踢到铁板上。混迹淮阴县这么多年,他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谁能欺负,谁该讨好,他门儿清。 “大哥,跟他们废话做甚,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打不倒他!” 张屠夫一个手下恶狠狠地看着赵子京,屁股上的红印至今未消,坐下来就疼,这对他来说就是奇耻大辱,今天誓要报仇雪恨。 赵子京淡淡地看向张屠夫,抿嘴不语。 太嚣张了! 这眼神就是赤裸裸地蔑视,张屠夫受到挑衅,咬牙切齿,也不顾这是医馆的门口,命令手下拿着棍棒冲上前去。 “公子,我来帮你!” 芈欣操起一根扁担,双手抵挡住混混们的攻势,又捏住扁担的一头,朝混混们的脑袋上敲去,一敲一个准。 “哎哟” “哎哟” “哎哟” 一寸长,一寸强。芈欣的扁担本来就长,混混们还没有欺身就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扁担。这些混混也不知道躲避,芈欣手速奇快,不到一会儿,混混们都摸着脑袋跳脚喊疼。 赵子京武功高强也就罢了,就连个属下都能收拾一帮混混们。张屠夫大失脸面,气极,从背后掏出一把杀猪刀。 “勿那小子,快快束手就擒,否则爷爷让你尝尝这刀的厉害!” 张屠夫明显是对赵子京说的。芈欣他不放在眼里,半点功夫没有,自己的属下也只是大意才惨遭他的毒手。只要解决了赵子京,张屠夫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有点屠夫的味道了! 赵子京嘴角勾起笑意,正准备动手,只见一群人都手持农具呼啸着跑向这边来! 张屠夫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放开赵壮士,地霸休走!” “让爷爷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乡亲们,保护赵壮士!” 人未到,声先闻。 张屠夫隐隐明白了,这是乡民们是要来找自己复仇的。他心知肚明,要不是靠着府衙的关系,他早就被大卸八块了,乡民不敢动他,只是忌惮府衙里的官吏而已。 可是,,,现在他们怎么敢?难道不怕司马家的怒火吗?张屠夫心里一万个不理解。 “大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先撤吧!” 混混们吓得神魂皆颤,看着那黑压压的人群,下意识就想溜。 “走!”张屠夫收起杀猪刀也往后跑,因为他看见天空到处飘着石子,这是乡民们出手了。 转眼间混混们跑的一无所踪,那个被点穴的混混还中途回来希冀地求求赵子京。 可赵子京一无所动,混混苦着脸还是走了,要是被围攻,保准他今日得被乡民活活打死。 “唉!这些地痞欺软怕硬,跑的还真快,,,”一个乡民喘着粗气,狠狠骂道。 医馆门口顿时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将买药出门的病患吓得半死。 一个年龄稍大的中年男子抱拳说道:“壮士为我们东河乡驱逐大蛇,义诊看病,我东河乡民都铭记壮士的恩情。” 众人齐声称是。 “这些地痞敢找你的麻烦就是找我们的麻烦,谁敢伤害您,我们一定不答应!” “对,不答应!” ,,, 感受到众乡民的热情赵子京十分感动,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的举动,能让大家这么感激。无心插柳柳成荫,无形之中,赵子京已经在淮阴县建立起了自己的声誉。 可是,要是让府衙的那位知道乡民聚众闹事,只怕是不会善了。赵子京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乡民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日谢谢大家,事已经了断,大家就回去吧,啊!回去吧,,,” 众乡民知道老是堵在医馆的门口也不好,于是渐渐退去。 赵子京拉着那个带队的中年男人到一边。 “大叔,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了。只是,,,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会遇到麻烦的呢?” 中年男人声音洪亮,十分耿直地说道:“这还得谢谢西街的乞丐,知道情况之后就到田庄里来告知我们,听说你有难,我们岂能坐视不理,就都来了,壮士无事就好,,,” 赵子京与男子寒暄半刻,才分别离去。 乞丐? 赵子京一路思索不解。现在的人素质都这么高了吗?看见别人被欺负还去报信求救。他与乞丐素不相识,又对乞丐没有丝毫好处,为什么要去告知乡民援救? 难道是自己太出名了,,, “公子,难保那些地痞不会再来!我们该怎么办?” 芈欣放下扁担,搓着手,似乎颇为怀念敲地痞们脑袋的感觉。 “该吃吃,该喝喝,他们不来惹事就好。我们来这儿不是打架斗狠的!过几日找到随行到商队,我们就走吧!” 赵子京说道。 “可是你给那个混混点下穴道,要是不给他解开,他就会气亏而死,,,” 芈欣有些迟疑地说道。 “时机未到,看吧!过几天相安无事,他就会回来找我们的,该急不是我们,是他。” 芈欣有些迷惑:赵子京将人点穴就是为了将头领引来。那张屠夫来了,赵子京为何又不给人家解穴呢?芈欣是越来越看不懂赵子京了,感觉他每一个举动都暗藏着深意,可他总是想不明白。 “行了,欣!不要多想。你记住,光使用蛮力是没有用的,许多问题不能使用武力解决,就要动脑子。有句话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赵子京摸着芈欣的脑袋教导说道。对于自己这个小童,赵子京一向当做亲弟弟看待,自然说话也带了一些兄长的口吻,保护芈欣,让他走上正确的道路,是赵子京一直在做的事情。 “哦,,,”芈欣乖巧地回答道。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四十一章 司马家族张三访 鬼使神差的,张屠夫跑到了一家高墙大院的门口来。 他迟疑地看了看大门牌匾上的鎏金大字,刚想转身就走,又觉得不合适,一跺脚,还是上前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不错的健仆,看见是满脸胡腮的张屠夫,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还是侧身让他进来了。 “司马大人可在府上?劳烦小哥代为通传,我有要事通告!” 高门大院规矩多,张屠夫来过不少次,早已经轻车熟路。他不敢坏了规矩,每次拜见都让门子代为通传,要是让贵人不悦,他不敢想象后果。 听说大凡大户人家都设置有私牢,专门关押府里犯了规矩的下人。折磨人的手法有上千种,私牢不比府衙的监牢,一切生杀大权都在主家的一念之间。况且奴仆都是贵族的私有财产,完全没有自由可言,一生都得听从主家的使唤。 “进来吧!在这儿等着,主家见不见你就不是我说了算的!” 健仆带着大家族的傲气,说完就离开去报信。他丝毫不担心张屠夫会胡来,司马府上不是那么好进的,岗哨密布,守卫严密,无人敢闯! 张屠夫收起在外耀武扬威的性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健仆才出来回话主家有请。 这是东厢房,跨过一个侧门,花园尽头就是。张屠夫很多时候都在这里与大人物密谋,也不觉得奇怪,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 进门,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坐在主座上,眼神盯着张屠夫,手里抟着两颗闪闪发光的珠子。 “这么急着来找我,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男子不怒自威,话里隐隐带着魔力,气场十足,张屠夫简直不敢抬头。 “主家,我,,,今天可能惹下麻烦了!” “嗯?” 张屠夫被男子锐利的眼神吓到满头细汗,他想到家主果断残酷的手段,心脏跳的就更加厉害。 “这件事情还要说到那个韩信,都是因为他,我才惹下这庄祸事,,,” 男子不耐烦地说道:“说重点!” “是!是!是!” 张屠夫清了清干燥的嗓子,才继续说:“那跟着白神医的男子打伤我手下,我们原本今日是去说和的,结果那男子不等我们解释,就动武和我们打起来。本来我们人多势众不怕他,可是这男子武功实在高强,我们都不是对手,所以才,,,” 男子透过轩窗,凝望一阵,转头回来说道:“那男子,是不是就是跟着白神医回到淮阴的男子。你可看清那男子的面貌?” “的确如此。至于面貌,整一个小白脸,笑起来有些阴邪,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张屠夫添油加醋一番,“请主家一定要为我做主,那男子欺人太甚,仗着乡民的支持,简直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中年男子,邪魅地笑了一下,才悠悠地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要管,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下个月有一批货运到泗水郡城,一定不能出错!” 张屠夫连忙称是! 有司马家的支持,张屠夫心中大定。他帮着司马家族这些年转运货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必这件事情主家是一定会着手办的。混迹淮阴县城这么多年,第一次遭受如此大的耻辱,张屠夫恨不得立马前去报仇雪恨。 可是那个男子武功高强,有乡民的支持,再加上白道义的能量,以他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报仇的。司马家族不一样,作为淮阴县城的老牌权贵,司马家族在淮阴县享有很大的威信,固然这些年渐渐有落寞的趋势,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司马家族跺跺脚,整个淮阴县城都得抖三抖。 “张三儿,你跟着我们有几年了?” 张屠夫回过神,说道:“主家,有十多年了!” “转眼都十多年了。这些年,我自问没有亏待你,你的老母亲病重时,更是为你遍地寻求良医,,,人还得向前看!只要你用心办事,你的麻烦我自会帮你解决,你懂我的意思吗?” “主家的恩情,张三儿生生世世都铭记在心,只要您开口,张三儿万死不辞!” 张屠夫单膝下跪说道。 “好!好!好!你权且回去等消息。记住!不要轻举妄动,只要做好我交给你的事情就行,去吧,,,” 张屠夫恭敬地退出去,没有主家的命令,他是不敢再去动赵子京了。 等张屠夫出去,屏风后面闪现出一个冷酷的青年男子,腰间佩着宝剑,身材挺拔,一看就是练家子。 “司马云,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被称为司马云的中年男子似乎早就知道屏风背后有人,也不奇怪,缓缓地盘坐在席上。 “张三儿口里的那个武功高强的男子,你可认识?” 冷酷男子明白司马云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在意,也坐在对面的席上,说道:“当然,不就是那个从巨蟒里救出老妇的男子。也是师父钦点的必杀之人!” “噢?你师父要杀他?为何?” “不该问的不要问,只要把你的事做好就行!” 沉默一会儿。 “师父特意派我前来,你应该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吧?” 司马云皱起眉头。上面派莫均前来司马云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涵义,这是嫌自己办事不用心,特意前来警告的。可他们不知,自从这淮阴县县尉新上任以来,在顾威的支持下,大力打击当地的豪强贵族,惩治私立监牢,欺压百姓的地痞,司马云的日子是越来越难做了。 “莫兄弟,我又岂会不知?只是这新县尉不是易于之辈,有些手段难以施展。所以这计划才暂时被我搁置。”司马云说道,“等这风头过去,我自会重启计划,下一批货也会送到泗水郡城,你大可放心!” “如此最好!师尊的计划不能停止,要继续进行下去,必要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莫均起身准备离开。 “那个乞丐,,,你最好处理干净,否则贻害无穷!” 看着莫均离去的身影,司马云深邃的眼睛陡然内缩,对这莫均更加忌惮。 司马云起身,走到书桌前写下一个布条,放入墙壁里的一个可开封的洞内,这才轻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赵子京,赵子京,,,” 司马云轻轻地呢喃着,陷入深深的思索。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四十二章 府衙见面起争执 午间时候,韩信终于醒来。 白道义上前诊脉察看,又嘱托药童检来几副汤药,才终于放心下来。韩信终究是胡洙的意中人,赵子京也十分看重韩信,白道义不得不慎重对待。 “我这是在哪?”韩信抿着发白的嘴唇,眼神漂浮的看着四周。 “你早先气血两亏,旧伤又添新伤,不能行动,好好地在我这医馆养病,一切等病好再说。” 白道义在床边安抚韩信,身怕他又外出乱跑,伤及经脉。本来伤势就重,要是再这样随性而为,他不敢保证下次就能把韩信救回来。 “多谢白神医,我韩信没齿难忘。” 白道义摇摇头,他治病救人不是为了回报,自然也不把韩信的感谢放在心上。 “对了,你在医馆养病,为何那些毛贼又来欺负你,难道他们无法无天,敢当天在我医馆里行凶?” “不是。这都怪我,身体大好就想出去找一份差事做,结果还没有走多远就被他们拦下。不知何故就动起手来,我一时招架不住,才被他们钻了空子,伤到颈背。要是我痊愈,一切能再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嘶~” 韩信说到激动之处,身体一动,扭到伤口,疼的浑身无力,又躺下。 “现在你不适合起身,好好休息。那几个毛贼,我自会去向顾县令秉明,你放心就是,,,” 韩信点点头,他丝毫不怀疑白道义的能力,也是因为白道义,他才能在医馆完好无事地养病。他突然又想到什么,直视着白道义的眼睛,问道:“敢问白神医,早先与你同行的那位壮士,难道就是蛇口救人的那位?” “也不瞒你,正是你说的壮士,名为赵子京,字成衣。我邀请他来医馆做客,这些天就在我的医馆里免费义诊!淮阴县乡民听说有这个奇人,都前来一睹真容。等有空,我给你引荐,话里话外也对你颇为赞赏呢!” “噢?赵壮士也知道我?” 韩信有点不敢置信,这样武艺超群的能人异士竟然还对自己青睐有加,一时让他如坠云里,既有些骄傲,又有些忐忑。 “说来也奇怪,不过高人自有高人的想法,这赵兄弟年纪轻轻,就精通各种技艺,当真是奇人。许是你的大名太过响亮,他才会高看你一眼吧!” 白道义后一句话有些挪掖的意味在里面,韩信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声早在张屠夫那胯下之辱里就臭了,淮阴县没有人不知道他这胆小怕事,没有血性的,更别说得到赵子京的高看,只要别到时见面嫌弃自己就算好的了。 由此可知,名声是有多么重要,它既能成全你,也能让你一无所有。 “洙儿这些日子,来过吗?”韩信期待地问道。 白道义欲言又止。胡老要给胡洙寻求婚事他是知道的,本来胡老心目中最好的对象是赵子京。可惜人家一心北行,对儿女情长没有兴趣,胡老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可是胡老不会放弃,临走时话里也请求白道义给胡洙多物色几个品行纯良,家世清白的年轻男子,胡洙已经到了待嫁之身,要是一直这样托着也不好,白道义也就同意了。 但是胡洙这边却不会顺从胡老的安排,这根源就是韩信。一边是结义兄弟的嘱托,一边是干女儿的恳求,白道义夹在中间,真是两边为难! “家中有些事情还要处理,这些天很少来。不过,,,” 韩信眼里放出希冀的光芒。 “不过临走时她悄悄让我告诉你:病好之后,切莫不要外出惹事;等我秉明顾县令,了结了那些地霸,你再出去寻找出路。” 韩信安定下来,满脑子里都是胡洙的倩影。 “唉!洙儿真是为了你煞费苦心。你们这对鸳鸯想要在一起,难啊!” 白道义哀叹完,就径直出门去了。他是真的不想再管这些俗事了,本来开医馆就是一心追求医道,没想到却还做兼职成为了月老,他也是万般无奈。 “白老,韩信病情如何?” 就诊完最后一个病患,赵子京起身看见白道义出来,上前问道。 “已无大碍,好好将养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 赵子京对韩信的了解也只停留在史书记载的几个重要的事件上,完全没有想到韩信年轻时还有这么坎坷的经历。现在他遭受危难,赵子京在想是不是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解决他当下的困难。韩信尽管狂傲自大,但重情重义,也有才华,以后自己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他也不会束手旁观。 “我现在进去看看他,,,” 赵子京前脚刚走,芈欣后脚就跑过来。 “公子,府衙的官吏来访,说是顾威县令请你去府衙一叙。” 赵子京停住脚步,与白道义对视一眼,都好奇这顾威这时候来请赵子京有何用意? “老白,要不你和我同去?” “不了,医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再说顾威县令是邀请你,没有邀请我,我去凑什么热闹。这顾威县令虽然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但是秉公执法,公事公论,你只管去一趟,他也不会拿你如何,放心就是!” 赵子京点点头。依照他长期与官吏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顾威不是问罪就是单纯想见见自己,要是拒绝了他,反而有掩耳盗铃之嫌。 “既然如此,芈欣和我一同前去,会会这个顾县令!” 说完,赵子京起身走出医馆,自有官吏安排赵子京上了马车,芈欣则在马车旁侍候。 赵子京在侍从的引导下走到府衙偏房的招待处,一进门来,便首座就坐着一个国字脸,束冠长须,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暗道这就是顾威县令了。左下首处坐着一个年纪较小的白衣男子,倜傥潇洒,到有诗书大家的气质,这应该就是县尉白战了。 赵子京丝毫没有被两个淮阴大佬的气场吓倒,不卑不亢地上前作揖,说道:“巫阴山人氏赵子京特来拜见顾县令,白县尉!” 两人几乎同时点点头,初次看到赵子京,年轻俊彦,气质卓然,见到尊者不卑不亢,礼数周到。心道这敢于面对巨蟒的壮士的确非同凡人。 “赵子京,你可知罪?” 赵子京有些迷惑,这顾县令一上来就问罪,是何用意。自己在淮阴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他又为何问罪? “启禀顾县令,成衣知罪!” 顾威也迷惑了,自己还没有说他是什么罪,怎么就认罪了。心道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不好忽悠。 “噢?那你说,你犯下何罪?” 赵子京迟疑一会儿说道:“县令说有罪,成衣就是有罪。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必是成衣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才让县令问罪。成衣虽不知道是何罪,但是县令说有,那就一定是有的!” 顾威差点咽气过去。 赵子京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冤枉好人,胡加罪名给清白之人。他这样说,正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顾威只是想吓吓这个弱冠之年的小子,好让自己掌握主动权,结果赵子京这么一来,不就是自己以势压人,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局势有点控制不住,白战打破僵局,起身说道:“久闻赵壮士才华双全,武功高强,更是有锄强扶弱的侠义心肠,今日见到果然名不虚传。来,赐座!我们坐下好好畅谈!” 赵子京面色镇定地席地就坐,端起侍从献上来的茶水,才发现,这是自己在泸县制作的清茶。没想到才个把月,泸县都把生意做到淮阴县来了,看来这制茶之法不久就会风靡全国。全国人民要是都能喝上他改进的茶水,自己也总算是为秦朝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顾威看见赵子京端起茶水不饮,而是顿住思考,这才面色缓和。 看来,这赵子京也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嘛! “赵壮士,这茶叶是我泸县的好友特意给我留的一罐。听说只这一罐茶叶就要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才炮制而成,端的是珍贵无比。这清茶清冽,苦尽甘来,回味无穷,你没有喝过,没什么奇怪的,这茶叶产量极少,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这么一罐,快快品尝一番!” 顾威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向赵子京,首次见面就掉了面子,好歹也要赢回一些脸面,否则怎么在这偌大的淮阴县做大佬呢! 白战苦笑着摇摇头,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是知道顾威是极好面子,更是有些斤斤计较。赵子京一上来就驳了他的面子,顾威是不会轻易罢手了。 白战抿一口清茶,回味一番,眼睛都发光。 “这茶的确是跟平常的茶汤不同,光靠这茶叶就能尝过所有的味道,先苦后甜,余韵无穷!” 他早先是知道顾威收了一罐珍贵的茶叶,开始没有放在眼里,觉得顾威这么重视茶叶有些小题大做了。今日一尝,的确是千斤难求,更是迎客送友的必备佳品。白战思量着是不是动用家族的关系去泸县弄几罐回来,要是天天借顾威的光,他也拉不下这个脸面。 既然两位大佬都喝茶了,赵子京也不能特立独行,轻轻地抿一口,闭着眼享受一阵,似乎被这唇齿留香的茶叶勾住了魂魄。 “赵壮士,我这茶叶如何?可还满意?” 顾威摸着胡须,十分骄傲地昂起头,心里的自尊心总算得到了满足。隐隐地,他还有些歧视赵子京,不就是仗着勇猛一些,长的好看一些么,到了自己的府上,也不能让他放肆。 初始听见赵子京的事迹,他还有些向往一见,可是前几天东河乡村民集体械斗,堵在医馆的事情,让顾威大怒。在自己的辖区发生这样的恶行事件怎么能不让他生气,又听说这赵子京裹挟民意,依仗民众的支持为非作歹,顾威就对这赵子京的好感一落千丈。 赵子京眼尖,品味到顾威眼里的冷意。又被问罪,又被鄙视,谁受得下这口气,本来好好的做客,没想到还遇到这种事情,依着赵子京的性子,好歹也要挽回颜面。不讨回这口气,以后怎么在秦朝的江湖混?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四十三章 府衙品茶悟神机 赵子京轻轻放下茶杯,悠悠地说道:“诸君品尝,只得其味,不得其道。这品茶就如品悟人生大道,要是只悟到其中的舌津之感,那只是下下之道!” 白战一惊,竟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自从茶叶进入千家万户,成为人们必备的饮品,茶叶就不仅仅是单单的饮品那么简单。文人隐士在这茶道里寄予了许多文化和情思,说品茶不如说是悟道更贴切。而今赵子京将喝茶这简简单单的事情与感悟大道连接,真是水到渠成,完全没有任何的隔膜。 说来白战自小生活在秦朝贵族的圈子里,文人雅士之流的风尚也耳濡目染一些。每每随着家中的长辈与高雅的文士饮茶论道,白战就十分向往,总觉得这小小的茶叶能够引申出那么多的天理人伦,真是奇妙至极。 顾威虽然吃惊,却没有白战那么大的反应。说到底是生活环境的不同,顾威自小随祖父从军征战,上战杀敌,下马论兵法,哪里有闲情来摆弄这些风花雪月之事。可是顾威听到赵子京的话也不禁有些迟疑,他明白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不是乡野之辈。 “噢!赵壮士这番说法,又作何解释?”顾威问道,白战也看着赵子京,颇为好奇他会如何解释这品茶之道。 赵子京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凝视良久。 “叶落无心变水味,草木中人出茶理。定有上善若水意,方才茶香遇知己。” 听到这首小诗,白战已经摇头晃脑地沉浸在赵子京所创造的茶意之中,心下也确定这赵子京是个能够品茶悟茶的隐士高人。 “好!好!好!赵壮士这首小词说的颇有意思,可是,,,这其中的道理似乎还是没有说出来吧!” 钻牛角的顾威又是鼓掌叫好,又是与白战对视刁难赵子京。仅凭一首小词就已经道尽茶意,但是顾威不服气,要是随便窃取的诗词拿来充数,岂不是被人诟病没有识人之明。 “我觉得从品茶之中得到的感受,最为贴切的就是一杯清茶那种淡淡的滋味,浅尝最为甘美,也最为持久,凡是过度反觉乏味,正所谓:过犹不及。如果耽于享乐,因一切甘甜已经尝遍,便会有茫然无措的感觉,就会像浆酒霍肉之徒,就算眼前堆满山珍海味,也不会有任何的胃口。世间利禄来来往往,红尘滚滚凉荣辱,唯有淡泊,才能宁静,才能领悟到这茶中最有味道的感觉!茶,也唯有苦涩,才能提神醒脑!” 这在场的哪一位经验阅历不比赵子京广泛,要是说的太过于明白,他们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赵子京刻意说的大而化之,就是为了大家都能够接受这个道理的同时,也不会刻意的刁难赵子京。 我讲的也没有错,你凭什么说我讲错了,此时赵子京就是这种心态。 “赵壮士果真名不虚传,能得到白神医青睐的人物又岂是平凡之辈。哈哈,今日一叙,真是让本县受益良多!” 顾威客套地说道。考验赵子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没有理由再给人家使绊子了,要是这赵子京有意于功名,他倒可以收罗这个文武双全的壮士为自己所用。 “不知壮士是否有志于仕途?凭借你出众的能力,在地方定有一番作为!” “成衣多谢县令大人厚爱,只是仕途多舛,不如隐居山林逍遥自在,我实在没有兴趣做官。既怕自己的能力有限不能担此大任,也怕醉心于名利而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所以我立过誓言,绝不做官。” 赵子京都发誓不做官,顾威是哑口无言,他是没有见过发誓不做官的,这赵子京真是与众不同。世上众人都趋利避害,享受富贵;而他却不屑一顾,醉心于山水,不是奇人异士,又是什么? 期间,白战和赵子京闲聊过后,是越来越觉得这赵子京正对自己的胃口,要是到时推荐到京城,那么必定是许多达官贵人的座上宾客,就算不能做官,担当门客也是可以的。 赵子京想起欺负韩信的一行地痞,现在时机正好,于是一五一十将事情告知顾威和白战。 “岂有此理,什么时候这淮阴县城成为地霸们的肆虐之地,竟敢如此不将府衙放在眼里,一定要好好惩治这些歹徒!” 顾威拍案而起。其他的事情也就算了,但是这是威胁自己的管辖的大事情,要是谁都敢在自己的辖区这些嚣张,枉顾律法,那么他这个县令也就做到头了。秦朝的官吏不好做,不仅要发派徭役,收缴赋税,这维持地方秩序的安定也是很重要的任务,要是让当地民众哗变,导致叛乱,那么负责的官吏定是人头不保。 “白战,你吩咐下去,一定要派人查清这群地霸的藏身之处,还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并查出来。我就不信,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粗?” 顾威红着脸发狠道。实在是被赵子京戳动了痛处,这整个淮阴县城看似他是老大,可是当地的豪门贵族可不会都听他的,权势最重的就是淮阴四大家族,长期把守淮阴县的经济命脉,血脉错综复杂,整个淮阴有名有姓的,哪一个不是和这四大家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就算他想好好地整顿淮阴县城,还得对付这四大家族,如果他敢出手,怕是与整个淮阴县为敌。顾威这些年绞尽脑汁就是计划着这件事情,四大家族不整治一番,他只能永远在府衙里当县令。 白战看到自家县令发怒,也不敢怠慢,忙是叫来下属下去追查。 一番客套,赵子京告辞顾威,准备回医馆。呆在府衙,他总是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这顾威会时不时刁难自己,还是早点脱身比较好。 顾威将赵子京送到府衙门口,嘱托侍从一路护送,这才放心下来。 “白战,你说这赵成衣如何?” 白战站在顾威身后,听见这话,似有所悟。 “不简单!” “嗯!还没有过去多久,那些人又坐不住了,看来这赵子京一来,还能搅一搅这淮阴的浑水,水越混,对我们越有好处!” 白战抬头看向顾威眯着的眼睛,若有所思。上任这些天,他第一次看见顾威这眼神,平时顾威都是一副不怒自威,爽直麻利的风格,而今却多了一丝隐秘。看来,这顾威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没有心计,是个隐藏极深的老狐狸,白战心里想到。 赵子京回到医馆,胡洙也正好来到医馆探望韩信。 “赵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胡洙欠身温柔地说道。 “胡洙姑娘,你这是,,,”赵子京没来由地看见胡洙,有些奇怪地问道。 胡洙刚想解释,正巧白道义出来,也来不及解释,就赶忙跑到后院去看望韩信。赵子京拉过白道义,眼神里都是大大的疑问。 “白老,这胡洙姑娘怎么在此?” “小兄弟你不知,洙儿和那个韩信,,,唉!作孽啊!” 白道义又恨又无奈叹息完,走开了。 赵子京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原来这胡洙正是喜欢上韩信才不想嫁作他人为妻。可是什么时候,韩信有了个红颜知己啊,看来这史书记载得也并不是完全详细! 穿过一个回廊,赵子京来到后院。 胡洙扶着韩信正在后院的花园里散步,据白道义说这样有利于恢复,韩信就拗不过胡洙的坚持,只好下床在花园里走走。行至花园假山旁的凉亭,韩信迎面遇来一个翩翩俊朗的少年郎,正是昔日在街道搭救韩信的赵子京。 韩信脸上淡然,心里却宛如洪水滔天。光看面相,就知这赵子京定不是凡人,更别说这与世隔绝的超然态度,让一向自负的韩信都自惭形秽。 “打扰二位,成衣惭愧。”赵子京上前见礼。 胡洙上前见礼,看到两个大男人惺惺相惜的样子,不禁浑身一抖,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们俩慢聊,我去前院看看汤药。” 胡洙走开,赵子京才有时间好好地看看这个历史上著名的大人物!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四十四章 面谈韩信探深浅 韩信长得并不算是十分出众,平平无奇,大众脸,完全是路人甲的标配。 可是赵子京却不会轻易小瞧他。 汉初三杰,汉朝军神,统领千军万马与项羽争锋的大将军,可不是外表那么简单。 赵子京这才有机会好好地与韩信聊聊。抱大腿可以说是他穿越秦朝的战略方针,现在眼前就有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他岂能放过。 “韩兄,身体可无恙了?” “烦劳赵兄挂念。信,眼下已无大碍!” 赵子京点点头,看到韩信游逛花园,仍然腰间佩戴三尺宝剑,不禁点点头。 “韩兄出门在外,时常佩剑,难道是用以自卫吗?” 韩信摩挲着腰间的宝剑,悲愤地说道:“大丈夫行走世间,岂能没有兵刃同行?信非是想要保护自己,而是带着保卫天下的决心,才要佩剑出行,以此来坚定我平壤天下之乱的胸怀!” 现在的韩信虽然稚嫩,可是已经初露锋芒,开始展现自己的雄心和傲气了。 赵子京心下暗暗震撼,韩信以剑明志,真乃大丈夫也! “韩兄大善!我看那白县尉真是识人不明,白白错过你这个当世人杰,可叹可恨!” “赵兄,你也这么认为?” 韩信猛地抓住赵子京的双臂,激动地问询。 这些天,韩信的际遇宛如坐过山车,是起起伏伏,坎坷曲折。 藏吊母亲,路遇老妇,捉鱼报恩;又巧遇胡洙,忍受张屠夫的胯下之辱;就在他从商大好之时,结果摊位被砸,身受重伤,与胡洙的婚事也是遥遥无期。一路走来,韩信忍不住唏嘘感叹,宛如置身梦中。 “韩兄不必懈怠。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只要你不要气馁,总有出头之日!”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韩信默念着这句诗词,竟然觉得与自己当下的处境是不出其二,极为相似。 可是自己是心如死灰,而赵子京却是乐观向上,看淡一切。 这境界就差了大大的一截。 韩信单膝下跪,深情款款地说道:“我韩信天生傲狂,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可是今日得见赵兄,引为知己,才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 “韩兄这是何意,快快起来!” 赵子京扶起韩信,看到这般儿女情深的状态,也忍不住升起惺惺相惜之感。 “竟然如此,我们也别客套了。韩兄痴长我几岁,不若称呼我表字,我称呼韩兄兄长如何?” 韩信眼前一亮,当下不住地点头。要是能够交到赵子京这样的英才,他也是万般乐意。 “如此大好!成衣。” “韩哥儿!” 赵子京特意加了一个儿化音,增进了几分语言上的感情。一般能够以儿化音称呼人名的,大多是亲人亲戚之间的爱称。 赵子京如此称呼,是不把韩信当做外人看待了。 “韩哥儿,眼下有什么打算?” 赵子京问到韩信的心底去了,病好之后自己何去何从,是个关乎自己终身大事的问题。 娶妻?没有钱财权利之前,他不会考虑这件事情。 从政?白县尉的态度就把他的路堵死了。就算凭着赵子京的脸面去求取官职,但是这公事韩信毫无经验,也不能胜任。 从商?虽然是贱业,也不失为谋生的手段。 “我本打算重操旧业,只是,,,那些地痞实在可恨至极。处处与我作对,还恶意调戏洙儿,我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韩信紧握拳头,打在栏杆上,望着湖里的荷花气愤地说道。 “韩哥儿放心,早先我已经将这件事情禀报顾县令,等等日子,也快有结果了!” 韩信眉头舒展开来,又皱起来。 “成衣兄弟,你认为告知县令就能解决那些地痞,就大错特错了!” “噢?这是为何?” “首先我们看这淮阴县的大势:四大家族把持经济命脉,政途上也是人才济济,更不用说在朝为官的大能,哪一个不比顾威声势高?这司马家,李家,马家,林家,休戚与共,相互联姻,一旦触发就遍及全部,顾威投鼠忌器,不会轻易动他们!” “他一届县令,难道辖区内的混混都管束不住吗?” 韩信摇摇头。 “顾威早先几年前续弦,娶了林家的大女儿为正妻,好歹收罗了一些人才和名声。可是四大家族没有这么容易对付,在利益面前,林家最后还是会倾向于四大家族的共同利益。至于联姻顾威,只是他们的一条退路罢了!” 韩信又说。 “依我看,那张屠夫就是仗着上面有家族撑腰,无法无天惯了。就算被告发,到时去牢里呆不了几天,就会被他们放回来。这也是当地乡民不敢和张屠夫作对的缘故!” 赵子京定定地看向韩信,没想到在权谋上他还是有些无师自通的天赋。看来,这韩信真是所言非虚,忍得下大耻辱,才能成就大事业! “病灶不除,这面色之相就算再怎么掩饰也是无用!” 韩信点点头,对赵子京的看法颇为赞同。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到就诊大堂,芈欣上前来报府衙官吏求见。 “噢?他们来得这么快?” 赵子京说完,与韩信对视一眼。 “把他们叫进来吧!” 说着,两个府衙的官吏就走进来。为首一个年轻男子,钩鼻,圆脸,干净整洁的官服,一个布包里装着满满的东西。 “赵壮士,我乃淮阴县橼曹,奉顾大人之命,特意前来拜见!” “劳烦橼曹,不知顾大人示下?” 橼曹眼珠一转,又看向韩信,说道:“我今日前来,就为了张屠夫一案。壮士放心,我们家大人已经将张屠夫一干地痞一网打尽,现在就关押在县府大牢。这位韩信,想必就是前日无辜受害之人了!” 韩信淡定地抱拳称是。 说完,橼曹将满满地布包放到韩信怀里,陪着笑脸说道:“那张屠夫后悔不迭,深感罪孽深重,于是委托我将这几吊大钱送与你养伤,另外赔付你摊位的损失。这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可是知错就改,不是善莫大焉乎?” 橼曹给韩信一个眼神,话里似乎有警告之意。 韩信不卑不亢地接过钱财,拱手示意,没有说话,让橼曹有些恼怒。 自己好心好意给他送钱,结果人家都不正眼看你一眼,橼曹心里的气可想而知。 赵子京心想今天这又是陪罪,又是送钱的,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送走橼曹,韩信正细数着布包里的铜钱。 “韩哥儿,这橼曹为何如此殷切,还送来许多铜钱,怕不是光通告那么简单吧?” 韩信掂着手里的铜钱,嘴角上扬。 “成衣兄弟你说的没错!这橼曹的做法浑然不是一个官吏的行为。只怕是后面有人示意!” “顾县令没有必要这么做,这样做对他没有丝毫的好处。难道,,,是张屠夫后面的人出手了?” “猜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只是我们一直知道张屠夫后面有人,可是这些年他隐藏极深,丝毫没有透露出背后之人的身份!” “那么他们给你钱就可以解释了。这是想私下解决!” 韩信自嘲地笑笑。 “我是什么人值得他们用心。只是我借着你的声势,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你被县令奉为坐上宾,想必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才采取这怀柔的态度。” “这四大家族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连县里的官吏都沦为他们的跑腿!”赵子京深深地看着布包说道。 “是啊!他们就像狩猎的狼群,总要等到敌人精疲力竭,才一发致敌。想必顾县令只是让这橼曹通知一下,却没有想到背后的人让橼曹这样做,想必是为了离间我们和顾县令,导致我们之间的隔阂,他们才好下手!” 赵子京听韩信一分析。觉得比现代悬疑电视剧都精彩万分,他也不敢再拿穿越的骄傲去面对古人了,哪一个时代都有一些能人之辈,要是不小心应对,总有一天自己是要吃亏的。 “竟然如此,我们现在见机行事!不动,就是最好的态度!” 赵子京说完,韩信赞同地点点头,看着手里的铜钱,他大手一挥,说道:“走!趁着好时候,我们喝酒去!” 两人说说笑笑准备外出喝酒,刚走出门,胡洙堵在门口,两手叉腰,娇喝道:“韩信,身体刚好就放飞了?有点钱就要喝酒去,你想过我们的婚事吗?还是你根本不放在心里了,,,” 两人被胡洙堵住一时怔住,又听见胡洙娇蛮地细数韩信的罪过,这才让两人回过神来。 韩信上前软声细语地劝和,赵子京在一旁看得甚是尴尬! 啊呸,这波狗粮真多! 本来温柔如水的胡洙姑娘,一转眼就成了求爱的小老虎,狂性大发,让赵子京看的一愣一愣地。 心下也是庆幸没有答应胡老的诺言,女人可真是惹不起,改天要是来个搓衣板,有他受的。 终于,胡洙被哄得面红耳赤,韩信才和赵子京成功出去找个酒楼喝酒。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四十五章 白夜行刺险逃脱 天色阴沉地可怕,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到淮阴天空,低垂的好像就要压下来。渐渐地,雨势见长,顿成威势,携带着划破天空的惊雷奔向大地,,, 刷刷刷。 守护城池的城池的将士们也退守端楼,少数几个打着油纸伞在城墙上巡视,进行日常的值班惯例。 一位兵士,身穿长襦,腰束革带,下罩短裤,足穿短靴,手持长矛一路巡视到城墙根儿上不为人知的隐秘处! “我丢!” 兵士猛地大呼一声,看向墙角血流如注的尸体,在电闪雷鸣之间显得颇为恐怖。 他镇定心神,小心用长矛叼开裹住的衣物。 只见是一个年迈的老乞丐,腿脚皆断,死不瞑目,面色发肿,脏乱的满头白发遮挡住尸身,看起来颇为瘆人。 兵士松了一口气。 他常年浸淫战场,不知见过多少断臂残肢,早就司空见惯。只要是尸体,他就没有任何的恐惧。因为尸体是他们这些以战功升爵的兵士们最好的晋升之物。 冒着雨,通知了正处于端楼的军官,不到一会儿,众人都来到现场查验。 守城军官身穿长襦,外穿彩色花边的前胸甲,腿上裹着护腿,足穿方口齐头翘尖履,头戴双板长冠,腰间佩剑,一路缓缓下来。 军官阴鹜的脸上显出一丝明悟,走上前翻翻老乞丐的尸体,这才告知大家,说道:“这老乞丐不小心从城墙上摔下来,咽了气,没什么大惊小怪,来人!将他抬去掩埋顺便通知淮阴橼曹,做好备案。” 兵士们遵守命令下去处置。 最先发现现场的兵士缄口不语,他在身后紧紧盯着军官的脸色,若有所思。 这城墙上巡视严密,老乞丐怎么会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呢? ,,,,,, 淮阴县城东街的黄金地段,自古就是豪门贵族的聚居地,各种高档茶馆酒舍,公府机构和深宅大院,将这里打造成具有独特地位的区域。 此时,一处大院里。 “主家,事情有些变局,但是现在无碍。那老乞丐从城墙上摔下来,现在是死无对证。” 一位青衣侍从,面色恭敬地向司马云汇报道。 “哼! 要不是守城的军官是家族的连襟,帮扶一把,那个老乞丐早就逃之夭夭。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司马云面色难堪,当下正是紧要关头,府上的下人办事不利索,很容易暴露出去,让顾威抓到把柄。 他虽然丝毫不惧顾威的刁难,可是四大家族的清誉不能有失,司马家筹划多年的计划更不能有失。 青衣侍从在司马云的气场下瑟瑟发抖,颤抖地说道:“主家饶命,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主家,,,” “去牢里待几天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 青衣侍从松了一口气。 这牢不是府衙的监牢,而是府上的私牢,用于查审族人,监管侍从奴隶之用。当然,关个禁闭也是常有的事情,他只要好好呆在牢里思过,早晚出来又是一个好汉! “多谢主家,多谢主家,,,” 司马云挥挥手,青衣侍从退去。思量片刻,司马云眼里闪过凶光,召唤管家前来,嘱托道:“有空将这个办事不利的小厮处决了,断绝活口。当下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 管家中等身材,人到中年,留着胡髯,方脸浓眉,听到司马云的话,闪过一丝不忍,还是拱手低头称是。 “阙门,你跟我多年,应该知道,做错了事情就要得到应有的惩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道理,你可明白?” 管家阙门连忙低头称是。 “对了,那莫均这几日在哪?” “禀主家,说来也奇怪。那莫均这几日将自己关在屋里,不问世事,很少出门,我们是不是去提醒一下,,,” 司马云顿手,说道:“等暴雨倾盆之时,就是他出手时刻。尽量不要去打扰他,一切让他自己去处理!” 阙门看见司马云悠悠的眼神,失望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莫均啊莫均,总是看不透你这人呐,,,” 司马云独自驻栏观雨,嘴里喃喃道。 ,,,,,, 大雨持续了多日,今日雨势更大,隐隐有暴雨的势头,天色阴沉,宛如黑夜。 医馆里,病人少许多,一下子冷清下来。胡洙回去家中,赵子京则与韩信在后院博弈下棋来打发时间! 窗外淅淅淅沥沥的大雨刷洗青石砖瓦,屋内点起明烛,两人坐在席上,就着灯火下棋聊天。 韩信蹙眉思考,一时难住,观看棋盘上诡异的棋局,他也是一头莫展。说来也奇怪,这棋盘竟不是传统的贵族之间的博戏,而是分为楚河汉界,棋子的走势也各有章法。 没错,这就是象棋! 提前将这象棋弄出来,是为了消磨时间,二来嘛,能逼得韩信吃瘪也是一件快事,赵子京心里这么寻思。 秦朝,象棋还处于萌芽期,传统的秦朝下棋,称为博戏,是贵族之间的一种娱乐活动。赵子京进一步将棋盘改进,增加了一些新的元素,制定一些新的规则,使这种游戏更加益智,同时也十分考研一个人的综合能力。 据史料记载,“楚河汉界”在古代的荥阳、成皋一带,该地北临黄河,西依邙山,东连平原,南接嵩山,是历代兵家兴师动众的战场。 公元前203年,刘邦出兵攻打楚国,项羽粮缺兵乏,被迫提出了“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的要求,从此就有了楚河汉界的说法。至今,在荥阳广武山上还保留有两座遥遥相对的古城遗址,西边那座叫汉王城,东边的叫霸王城,传说就是当年的刘邦、项羽所筑。 两城中间,有一条宽约300米的大沟,这就是人们平常所说的鸿沟,也是象棋盘上所标界河的依据。 而棋盘中的兵,炮,士,車等棋子都包涵了行军布阵之道,几乎是中国封建社会制度的一种外化和缩影,所以象棋一直是中国传统的娱乐文化。 韩信接触新生事物还算快的,赵子京教授几次,简单说明一些基本的操作步骤,韩信就能举一反三,下棋博弈了。 可是赵子京可不是盖的。他从小学象棋,中学时代更得过省象棋比赛冠军,在棋艺上,他丝毫不比那些浸淫多年的老头子差多少。 韩信很快被赵堵得水泄不通,步步紧逼,棋盘的局势一下子就倒向赵子京这边,让韩信扶额大恼。 “哈哈哈,韩哥儿,这象棋如何?” 听到这话,韩信没好气地瞟一眼赵子京,说道:“好是好,可是你弄出来只怕是纯心来难为我的,这象棋博大精深,不好好研磨,很难大成!” 一局定输赢,赵子京棋出妙招,''终于是技高一筹。 两人松松筋骨,喝喝茶,好不惬意! “韩哥儿不要恼怒,我从小学习这象棋之术,所以比你们多会一点不是奇怪事。只要你多多练习,早晚也能超过我。” 韩信心下也平静不少,觉得这棋盘暗含行军摆阵之妙,真是将士军官们必学的教材。 “成衣兄弟说得没错,这象棋真是奇妙。一步一步之间都暗含算计和玄机,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最适合从军的将士们,既能打发时间,又能练习兵法,不错,不错!” 赵子京没有说话,这象棋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成衣兄弟,这象棋难道是你发明的?” 韩信有些惊异地问道,见到赵子京摇头他才镇定下来,要是这么奇妙的东西,赵子京都能随便制造出来,那真的是鬼才了! “是我家乡之物。” “噢?不知成衣兄弟家乡何处,待有时间去你家乡见识一番如何?” 赵子京听见韩信这话,人忍不住诽谤。怎么回去,自己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带韩信回家了。再说,这家乡在两千年后,这要怎么解释? “呃——我的家乡在山海之外,年幼时被师傅收养,才来到中原,,,” 赵子京随意编了一个地方,他总不会刨根问底吧! “噢?真是令人向往之地啊。你的家乡莫不是仙人之地?” 古人都喜欢探寻仙人,一般认为海外有不知名的仙岛,有仙草可以让人长生不死,还有各种填江倒海的神术,韩信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 赵子京摇摇头。 要是能够回到现代,差不多那就是古人们所说的仙境了,一切匪夷所思的事物都能见到和亲身体验,而现代人置身其中尚不觉得有什么奇异。 要是让一个古人去体验几天,包他流连忘返,奉为仙境。 “韩哥儿,仙人之流那都是存在传说之中,还是实际一点儿更好,来!我们再来一盘。嘿嘿!” 韩信苦笑着继续下棋,看来赵子京是下棋下上瘾了。 嗖!嗖!嗖! 三只箭矢破窗而进,与两人贴身而过,钉在木制柱子上! “谁?” 赵子京刚想出声问询,只见面门生风,背后发冷,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头顶劈来,让人头皮发麻。 这杀手竟然恐怖如斯!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四十六章 秦楼楚馆良宵夜 赵子京顿时全身进入紧绷状态,迅速做出反应躲闪,要是再不避开,那么长刀势必会把他劈成两半。 一个翻滚,长刀劈开了桌几。 赵子京松了一口气,脸上冒出冷汗,对这突然到来的袭击是又惊又恼。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没有去找别人的麻烦,别人到先来刺杀自己了。 他第一个想的是顾威。 不过又下意识摇摇头。顾威不可能会派人刺杀,他没必要这么做,毫无动机。那么最有可能就是驱使乞丐去报信的背后之人。真是别有用心,先派乞丐来假意保护自己,实则是捧杀,让顾威产生忌惮心理;现在又派来高手刺杀,是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杀手趁着暴风雨的空隙,视线不明,警惕心大降的时候来动手,竟让赵子京没有丝毫察觉,果真是专业的刺客。 赵子京的想法只在一念之间。 刺客全身穿着灰黑色夜行衣,脸罩黑色面具,在电闪雷鸣的暴雨中竟然显得十分模糊,赵子京警惕心大起。 看不清是男是女,不过也没有必要去关注这些,因为此时刺客见势不成,已是单手握住长刀朝赵子京劈砍过来。 呔! 赵子京火眼金睛,一眼看见旁边的灯柱,操起来就横在胸前,长刀被灯柱挡住,刮起一阵火花。 又是几个抵挡的动作,双方的打斗进入火热状态。刺客步步紧逼,想办法寻找赵子京的空挡,一击必杀;而赵子京则是将灯柱用作棒子来耍,也是虎虎生威,每每抵挡住刺客挥来的长刀。 竟然有火花? 赵子京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刺客的长刀是铁制?可是如此坚固不催的铁制兵器,不像是这个时代能够制作出来的兵器。 他的心理对这刺客背后的组织是越来越好奇! 两人你来我往,大战几个回合。赵子京已经是力有不逮,渐渐处于下风,双手被震地发麻,然而对方还是全力以赴。 “成衣!我来帮你!” 躲避到角落的韩信见势不妙,操起自己的青铜宝剑,双手紧握,寻找到合适的时机,就冲向刺客。 “韩哥儿快跑,莫要上前!” 韩信上来的确给赵子京减少了压力,不过刺客也不是吃素的,他也没有闲着,左手一掌大打向韩信,顿时就将韩信打到几米远,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床上。 这掌力竟然恐怖如斯,赵子京看得眼神直缩。 “韩哥,你怎样?” 赵子京一边挡住刺客,还一边问询韩信的伤势。 “兄弟莫要分心,我无事!” 韩信捂住胸口,忍住嘴里的血说道。 当下不妙,韩信眼珠一转,当下就扯着嗓子大喊! “杀人了!杀人了!有刺客!,,,” 韩信一喊,刺客恼怒至极,就想上前结果韩信。但是赵子京武功也不差,吃力地将他挡住,一时局势陷入僵局! 最先发现的隔壁厢房的白道义。 听见有刺客来袭,他是愤怒至极,没想到还有人敢光天化日在自己的医馆放肆。自己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也不是吃素的。当年他跟着师尊四处游历,见过达官贵人,救过江湖草莽,就诊的普通百姓更是不计其数。 没人敢来惹她,因为这个时代最缺的恰恰就是良医! 走到赵子京的厢房,只听见屋内的打斗声。 白道义指挥下人进屋援助。他纵深江湖多年,手底下也收罗了一批武功高强的义士保护自己的安全! “成衣小兄弟,莫惊,我们来了!” 紧接着,几个身材健壮的义士冲进屋内,帮助赵子京抵挡刺客,一时打的也是难解难分! 刺客武功实在过于厉害,几个下人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隐隐有落败的趋势。 赵子京摆脱战局得到片刻的休息,眼神一直在刺客身上打量。武功套路都是大开大合的必杀之术,看不出什么门派路数,看来是从小培养的专业刺客。 这样的人也更加难缠! 突然,刺客转身间逼退几个下人,呼吸间就一刀向赵子京刺来。赵子京躲闪不及,不死也要重伤。 “休敢伤人,呔!” 白道义一声大喝,从袖子挥出白灰,正巧打在刺客的脸上。 啊!啊,,, 刺客被不明的药物灼伤眼睛,手上也停了下来,单手捂住眼睛痛苦地大叫。他知道作势不妙,于是强撑起一点光明,一个虚晃,出得屋外,冒着大雨上到房顶,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不要追!敌暗我明,再说现在大雾蒙蒙,他穿着灰衣,很难发现踪迹。” 下人想要去追,赵子京制止道。 下人见白道义也点头,才罢手,守在屋门前。 “成衣小兄弟,他们是谁?为何刺杀你?你可知道?” 屋内狼藉不堪,棋盘也被毁于一旦,不过幸好韩信和赵子京都没有什么大事,白道义冷静下来,越加觉得这件事不妙。 “老哥,说实话,此事我至今也没有丝毫头绪,,,” “这会儿,杀手走远,想要将他找出来,就难上加难了!” 白道义面对门外的倾盆大雨,面带忧色,接着他传唤来一个侍从,吩咐几句下去,这才安心下来。 “为今之计,只有快快通报顾县令让他来处理这件事。” ,,,,,, 清冷的淮阴东街,街上行人稀少。这样的天气,大都呆在家里,怀抱美妾借着雨夜享受良宵,谁也不想出去成个落汤鸡。 东街秦楼楚馆遍地,处处销金窟那是张开大口诱惑着腰缠万金的豪客,妖娆多姿的美丽女子那是摇手弄姿抛着媚眼。却说这妓馆多是官府承办,收罗一些抄家的案犯官眷,填充着灭国的六国美女,还有那自愿卖身养家的良人,风姿绰约,莺莺燕燕,每晚灯火辉煌,丝竹绕耳,文人骚客慕名而来,博得不少的好彩头,享受过不少的温柔夜。 寻水馆。 雕梁画栋,楼房栉比,东街繁华的湖水旁,前门上清秀的小篆字体,大红灯笼高挂,昭示这是一家名气不俗的楚馆之所。 门前小厮借着雨势靠墙瞌睡,后院姑娘们则是身处屋中打盹,为晚上的疯狂做足准备。 在这宛如沉睡之中的雨夜之中,灰黑色男子单手托着长刀,一只手握住膀子上的刀伤,狼狈地窜行于街道上。抬起头,男子望见大门上的牌匾,眼里闪过如释重负的神色,强忍住伤势,绕过大门,几个起落间,穿过高墙花园,躲避巡视的小厮,总算是停留在一处单独的阁楼前。 他一个箭步,借势登上二楼,推开红漆朱红窗,早已有人在窗口接应。 “公子,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负责接应的侍婢看见男子满身狼狈,雨水血水遍身,捂住嘴鼻惊呼道。 “不要大惊小怪,姐姐在吗?”男子有声无力地说道。 “在呢!在呢!就在内屋,我去给你取伤药和换洗的衣物!”侍婢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左右看看,说完就出门去了。 男子奔波多日,又与一众高手缠斗多时,已是精疲力尽,眼下身负重伤,更是体力难支,突然就倒地昏迷过去,人事不省。 隐隐约约地,男子感受到自己躺在床上,伤口也被包裹住,身体渐渐地恢复,虽然身为杀手不应该这么放松警惕,可是伤势恶劣,情况不妙,再说这是自己信得过的人,他也就放下心来安心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男子醒来时,窗外已是夜色深沉。远处传来莺歌燕舞的喧闹声,男子知道,这是楚馆大开迎客的时间了。 “小均,你怎么样?好好休息,不可牵动伤势!” 床前佳人陪伴。只见明眸皓齿,眉眼含春,身穿鲜艳的中式襦裙,胸罩小衣,露出一块匀称的肩胛骨和一块亮眼的雪白,此时正守在床前,满脸担忧地看着莫均! 没错,这杀手正是发誓刺杀赵子京的莫均。 此时的莫均武功全失,卧床不起,不过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这个地方足够让他信任,并且甘愿托付生命去守护! 他没有心情去欣赏身旁的美人如何风姿绰约,而是拉着美人的手,眼中含着愧疚地说道:“姐姐,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委身这肮脏的楚馆,是我害了你!” 被莫均成为姐姐的女子摇摇头,含着泪水回道:“小均,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们姐弟自小相依为命,孤苦伶仃,师傅收养我们,抚养我们长大,为报答他我愿意奉献一切。可是我不愿意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没有了你,姐姐也定不会苟活!” 莫均望着女子的脸,感动至极。 “姐姐宽心,我做完这件事,就请求师傅停止在淮阴的活动,我们再不用隐姓埋名!” 女子听到莫均的话,有些不置可否。师尊的计划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只说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根据女子的观察,这个计划十分不简单,背后有强大的组织和权势滔天的人物掌控,主要从事与当朝官员的暗下往来,打听情报,刺探军情,甚至还有刺杀任务。 整个组织布局广泛,遍及九州,谨慎从事,各种通关哨卡几乎都有线人联系,不可谓不恐怖!是谁在背后掌控这一切?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一切都是看不清的迷雾,充满未知!然而莫均与她只是这个棋盘里棋子都算不上的人物,想要全身而退,没有那么简单! “你去执行刺杀的任务了?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命都没了!”女子恼怒地斥责道。 “姐姐莫气,那人是师尊指名必杀之人。只要杀了他,我就能拿着他的人头向师尊请求将我们换走,再不必像这样隐身在黑暗之中不见天日,,,”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吧!” 女子迷茫地说道。 呯!呯!呯! 侍婢开门进来,手里端着热水,看见女子憔悴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忧。 “小姐,淮阴县尉白大人,在前厅等你。少间,楚馆妈妈吩咐你一定要服侍周到,不然,,,” 莫均听来就气,忍不住起身骂道:“贪官,贪财就罢了,还觊觎我姐姐的美色,待我去一刀了结了他!” 女子将莫均按回床上,眉头皱起,教训道:“你这么意气用事,我怎么放心你出去办事,要是事事都能够一刀解决,我们现在还用在这里吗?” “可是,,,” “不要担心,这县尉白战出自河东白氏家族,自古诗书传家,寄情楚馆丝竹倒也正常,怎么会是你想的那般不堪!” 女子说完,接过毛巾,沾湿热水,给莫均敷上。 “来之前,都打听好了。这白战喜欢琴棋书画,颇有君子之风,不是下贱之流。想要达到师尊的任务,只能从他下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姐姐小心!” 女子点点头,吩咐侍婢照顾好莫均,就独自出门去化妆迎客了!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四十七章 医馆查验顾威惊 却说这秦朝的天儿,忒会变脸。上秒天雷阵阵,雨势倾盆,稀里哗啦;下妙云开见月,雨过晴天,那是彩霞骄阳,风光无限。 医馆门口人流攒动,民众抬头观望,似有天大的事发生在此。 的确也是天大的事了。据官家所言,医馆白神医遭受刺杀,险象环生,刺客趁着雨夜前来,神医差点就着了道儿,魂归九天。不过幸好躲过一劫,医馆无人伤亡,成功赶走刺客。 此事连连惊动府衙官家,顾威县令亲自到此查看现场,白县尉得到消息,来不及与寻水官的美姬花前月下,饮酒作诗,就急匆匆踏马赶来。 医馆里已是临时设置禁闭,驱散闲散人员,以免扰乱现场,耽误追查犯案。 刚下过雨,街道还是湿漉漉,民众却紧张地望着医馆,面色担忧地探听着消息。白神医对他们有救命援助之恩,此时蒙难,岂有不顾之理。 医馆内,橼曹指挥官差查看现场,询问在场证人;顾威等一干人则坐于中堂,总揽全局,气氛沉闷。 白道义的府上出了这档事儿,万分不妙。先不说受恩于白道义的万千民众,光是朝廷里的大官贵胄都对白神医毕恭毕敬,太医院里大多在任官员可都是白道义的师弟师兄。论天下这从医之人,就没有白道义的关系这么硬的,要是处理不当,他们这些有关官吏,流放贬谪都是轻的。 自从白道义来到淮阴,顾威一向小心翼翼伺候,派专人看护,可是没想到还是出了事情。他虽然耿直,但是不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么多年的功勋也保不住他的项上人头! “这刺客胆大包天,敢在淮阴县里行刺神医,罪无可恕!” 顾威拍桌怒喝。这是定性了,顾威这是在告诉诸位官员,这起刺杀案件恶劣至极,影响极大,必须慎重对待,及时捉拿案犯,否则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在场官吏都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了,岂能不知道顾威的言下之意。一个个都是面如苦色,装作苦大仇深的样子,让县令大人知道,自己也是非常痛恨的。 “启禀大人,我们查验现场,除了三只打造精制的箭矢,再无发现!”橼曹小跑来报。 别看自己在下属面前如何风光,上司面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懈怠的,尤其是他这种靠着家族关系进来的官吏,说白了就是家族的走狗,上司的眼中钉,保不齐自己这官帽什么时候就没有了。 众人围拢上来,顾威拿起一支箭矢,左右观察,只见剪头尾部刻有四字:墨道剑弓。 “这,,,四字何意?”顾威百思不得其解。 白站见识广泛,猜测道:“墨道剑弓,这墨道莫非就是诸子百家中的墨家,剑弓一词,许是他们所用的武器,,,” “噢?这次刺杀与墨家有关?据我所知,皇帝陛下一统六国之后,墨家隐迹,已成传说,少数几个墨家学派,掀不起什么大浪。他们刺杀白神医,又是为何?” “此事还有许多疑点!光凭箭矢,不能得知真正的刺客身份。不如将白神医和成衣兄弟叫来,问问情况,再作定论?”白站深思熟虑地说道。 顾威点点头,白站在公事上稳重,处理手段也是恰到好处,就是多一些文人骚客的酸腐气,白氏家族诗书传家,倒是与他们这些野路子不同,从小都会培养族中子弟经书史经,就造成了喜好风月的习惯。 白战从寻水馆匆匆而来,身边还残留着一些酒气,挥散不去。 顾威嘴里不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满,这些家族子弟,就喜欢饮酒作乐,谈经论道,动动嘴皮子。不过还好这个白战不是纨鼔子弟,可堪一用! 赵子京早先与刺客拼杀,已是满汗淋漓,这会儿洗漱一番,换了干净衣服,爽利不少,这才来中堂回话。 与众人打过招呼,赵子京接过顾威递过来插入柱子的箭矢,白道义也相继拿起一支观望,沉思不语。 “白神医,赵壮士,不知你们可知,这箭矢上的四字是何意?”顾威问道。 白神医扶须皱眉,说道:“老朽纵身天下几十年,这墨道二字与墨家最为贴切,这剑弓,可知是兵器之称罢了!” 听完,顾威又将眼光转向赵子京。 “白神医这么说也没错。自古兵器刻字,就是为了做标记,点名制作人,制作地址,或者寄予兵器主人的情感志向。我看,这可以理解为:墨,道剑弓。墨,指的是一个组织,道剑弓,就可能是制造这箭矢的作坊名称了。” “嗯!赵壮士,说得有理。看来,这事与墨家是脱不开关系了!” 顾威赞赏一句,又眼神尖锐,咬牙切齿说道,看来他是对那些乱臣贼子深恶痛绝了。 赵子京则苦笑一声。顾威问他不好不说,也是瞎说一番,反正说错了自己不吃亏,说对了,也是好的! 接着,顾威详细询问一些细节,赵子京与白道义相视一眼,回答得滴水不漏。午时三刻,顾威告别,急着回县衙安排布排事宜。 官吏们一走,医馆恢复营业,重新热闹起来。民众们看见白神医无事,都松下一口气,在白道义的一句句谢谢中离开了。 “老白,你的威望很大啊!这么多百姓关心你的生命安全。”事了,赵子京放松下来,嘴里咬着馒头,玩世不恭地调侃道。 “哈哈哈,秦朝的民众都是知恩图报之人,只要你对他真诚无欺,施以援手,他们自然就会感激你了。这不算什么,,,”白道义颇有些自豪地说道。 “连顾威都那么关心你,你什么来路啊?” “哼!他要不慎重对待,我这么多年不是白活了!”百道义扬起头说道。 赵子京狠狠地咬下一馒头,狠狠地给白道义一个大拇指,说道:“你这个装碧,我给满分!” “何是装碧?” 看着老白疑惑的眼神,赵子京拍拍脑袋,说道:“哎哟!我又说你们不懂的话来了,装碧差不多就是炫耀的意思。” 白道义不高兴了,吹胡子瞪眼,说道:“老朽治病救人,何时追名求利了?那是乡亲们看得起我,达官贵人们尊敬我,你可不要乱说,毁我清誉!”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老头,赵子京想到。 “好!不说,不过老白,你为何要放风出去说是你遭受刺客呢?” 白道义又恢复云淡风轻地样子,说道:“敢光天化日刺杀你的人背后不简单,要想把他们找出来,就得给顾威更多的压力,为保他用心,等会我去写封信呈交泗水郡守,把这浑水搅一搅,起波澜,风云起,那些牛头马面,才会露出来,,,” 赵子京感激地看一眼白道义,自己与他素不相识,却受到他的恩惠,古人真是重情重义啊! “小子不要想多了,我这是保护我的医馆不被打扰,你是死是活,我没兴趣!”白道义提醒道。 “别啊,老白,是你邀我来淮阴县,可不能不管我啊!”赵子京委屈道。 “要不,,,”白道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说道,“你拜我为师,我教授你医道,保护你的安全,如何?” 赵子京想了想,说道:“能做到你那么厉害吗?” “我的毕生所学,足够让你成为九州神医,冠绝天下!” 赵子京又问:“有没有什么门规限制之类的?” “只要心怀天下,悬壶济世,其他一概不管!” 赵子京有些意动,问道:“允许自由恋爱吗?,不会给我安排婚事吧?” 白道义大笑,说道:“等你医道大成,我去咸阳给你找大家闺秀,豪门闺女,都是天之骄女,阁中秀才,许你作妻作妾,如何?” 赵子京宛如猪哥,口水直流,真想马上拜师,不过,,, “不行!不行!我不能拜师!” “为何?”白道义以为马上成功,没想到赵子京头摇得像拨浪鼓,心下疑惑道。 “我在巫阴山,被一个老道拐去做弟子,狠心折磨我四年,最后把我丢下山。虽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但,,,还是我名义上的师傅,,,” 赵子京面色回忆之色,巫阴山四年,艰苦磨练,鱼梁公的身影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此,,,作罢!只是,小兄弟你师从何人,可否告知?”白道义遗憾地问道。 “临走时说过,学不成,名不成,不能言及师尊名讳,所以我不能说!”赵子京摇摇头,说道。 “真是隐世高人呐!能教出你这般的奇人,从你驱蛇救人那时起,我就知道小兄弟你不是池中之物,尤其是你放走了巨蟒,而不杀它,更是难得。罢了,看来我们是没有师徒缘分咯!” 白道义背着手摇头道。 “平白少你一辈我不是吃亏了?现在我们俩称兄道弟,也不错啊!哈哈哈,,,”赵子京豪爽地挽着白道义的肩膀说道。 “没大没小!” 白道义笑骂道,也没有拒绝。江湖路远,有个忘年交的朋友,志同道合,谈论医道,他乐得自在。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四十八章 淮阴土匪现青山 阴阳旋至,春秋交替,物化斗牛之墟;百舸争流,千帆竞赛,风物人情之景。舍不断,离还乱,这熙熙攘攘浮华乱世,这情情爱爱生死离弃! ,,,, 几日后,淮阴医馆,一切平静的宛如一池死水。刺客隐去之后,顾威加派人手,医馆内外布局严密,蚊虫难进,飞鸟难入,进出都有专人登记。 可是案件依然毫无进展,这可难倒了顾威。要是案件再没有任何破绽,如何给淮阴父老一个交代,此事也会大大影响他的仕途。 办好了,万事大吉,办不好,他的声誉就会一落千丈。 顾威急躁地在府衙前院里踱步,旁边的侍从皆都大气不出,深怕惹恼顾威,天降横祸。 “大人,有重要情报来报!” 出去查案的白战急匆匆地走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信件,人未进,声先闻。 “如何?抓住刺客了?” 顾威上前按住白站的手腕,激动地问道。他等这个好消息已经很久了! “不是!” “,,,什么重要情报?” 顾威不禁语滞,本以为是抓住凶手这样的好事,没想到却不是,他顿时兴致缺缺,面色也有些冷淡下来。 “大人,下辖村镇来报,平安村被派去徭役的青壮,因为延误时间,唯恐被惩处,在青山落草为寇,迅速组建起了上千人的草寇,现在已经袭击了官道上不少的商队和平民百姓,大事不妙啊!” 白战扶去汗水,没有关注顾威的面色,捏紧了信件,一脸担忧地说道。 “什么,青山,不就是我下辖之地?那些贼子落草为寇,清扰百姓,真是该死,定要处之!” 顾威大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淮阴今日总是怪事频出,布局严密的医馆出现刺客,下辖村镇出现山匪,这一环又一环,似乎身后有一只大手在操纵这一切。 顾威隐隐觉得背后之人耐不住寂寞要开始行动,难道是四大家族的人吗?也只有他们有这么大的能量。 “火速调派游缴率领百人士兵前去打前战,刺探军情,守卫官道,沿途设置哨所,防止山匪下山侵扰百姓!” 顾威叫来自己得意的手下,吩咐下去。 “是!” 随从侍从不仅担任保卫县令安全的责任,还是上传下达的军令官,是县令最为忠心和最得宠的人,所以顾威毫不避讳地下令。 这件事只有交给自己最放心的人才能靠得住。 “白战,你说这山匪,可不可能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呢?''” 白战心里一蹬。顾威这是怀疑四大家族在后面操纵吗?县令一直与这四大家族不合,手中的权利被这些家族稀释,所以两者之间一定会决出个胜负,难道就要开始了吗? 他有些心不在焉。出了事情,一定是站在县令这一边的,但是同时他也不想得罪四大家族,尤其是林家。 四大家族在淮阴盘根多年,根基深厚,算是淮阴老牌贵族,而且朝中家族子弟担任官职不少,深得始皇帝宠爱,要想动他们,难上加难! 除非?犯下谋逆之醉,可是人家没有那么傻,好好的贵族不做去造反,岂不是神经错乱! “启禀县令,这山匪一事尚不明朗,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不过,,,我们可以来个引蛇出洞之计?” “哦?子意教我!” 被顾威称字的白战,说道:“土匪来袭,淮阴贵族都应该承担起守境安民的责任,不管是出人还是出钱,每一家都不能少!” 顾威像看傻子一样看白战,想这些吝啬的家族出钱出力,何其困难! “县令大人,我们可以举办一场宴会,试探一番,要是大家出钱出力,自然就好。要是都一毛不拔,那么就将这土匪之罪强加到他们的身上,以乱其心,势必会出破绽!” “嗯,这个法子不错!眼下就这个法子了,淮阴守军不少,但是守卫城池,不可轻易调拨,到时让他们出人去平乱,自然皆大欢喜!” 顾威腹黑的说道,这样他就可以空手套白狼,人有了,粮草有了,贵族们还不敢不答应,一个通敌的罪名下来谁都吃不住。 “好!你火速去下请帖,我要邀请淮阴贵族与俊杰之仕,共商剿匪大计!” “是!我这就去!” 顾威又将白战叫住,吩咐道:“将赵壮士和白神医也叫来,告诉大家,我淮阴也是出人才的,哈哈哈!” 白战称是,暗道这顾威前日对赵子京还是爱搭不理,百般刁难,今日就说是淮阴的人才,真是不要脸面。 这些话他只是私下想想,县令记仇是出了名的,他可不想被穿小鞋。 ,,,,,, 寻水馆。 白日静悄悄地秦楼楚馆之所,傍晚那不知道是多么灯火辉煌,纸醉金迷呢!细软的毛绒地毯,镶金的杯具茶器,绫罗绸缎下一具具白亮的女人身段,折腰了多少一掷千金的豪客,又让多少文人士子念念不忘,日思夜想。 寻水馆新出的众芳之首莫烟姑娘,那般个花容月貌,婀娜多姿,才来寻水馆没几天就迷倒了多少的贵族子弟,据说连白战白县尉都曾是他的入幕之宾!这女人琴棋书画,优雅含蓄,喜爱花黄,混不让你享受那红唇胭脂之乐,所以至今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楚馆女子,也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主儿! 白日都屋内休息,就这莫烟仍是勤奋地摆弄着琴,弹奏起悠悠的琴声,贯通整个楚馆之地。 “姐姐,我有一事相求!” 琴房正有一个男子,停驻于窗前,望着浮华的歌舞之所,颇为难地说道。 “你想我帮你杀赵子京?”正在弹奏的莫烟,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正是!此人不杀,我们在淮阴的计划就不算完。” “我不会明白师父为何一定要杀他,难道就因为他从巨蟒里救出一个老妇邪?” “我也不知道,但是师父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们不用问,照做就可!” 莫烟面色凄苦,自己的命运不能做主的滋味儿他是品尝到了。 “依我看,这样的能人义士岂是我这种小女子能够接触到的!” “只要他是男人,接到你的邀请,就一定会来!届时下毒,刺杀在这里都容易许多!” 莫烟环顾四周,面带悲哀之色,莫均上前挽住莫烟的手,说道:“姐姐,杀之就退,不会让你犯险,只要你引他来就可!” “好吧!我尽量试试,能否成功就不是我可以确定了!” 莫均点点头,只要赵子京来到这里,他有十足的把握砍下他的头颅。 琴房重新响起了悠悠的琴声,这琴声带着凄婉悲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四十九章 县令请宴为剿匪(上) 白道义收到县令顾威的鎏金请柬,眉头一皱,不禁细细思量起来。 他喜欢安静,很少参与淮阴贵族之间的宴会,一心醉心于治病救人,顾威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性格,那么如此做就有深意了。 “难道,,,是为了青山的山贼?” 白道义想起今早外面传来的消息,青山徭役造反占山为王,在整个淮阴传的沸沸扬扬,百姓都开始担忧起来。 毕竟青山离县城不远,快马半个钟头就到,山贼很可能侵扰沿线的村庄,抢掠钱财女人,危及当地秩序,事情紧急,顾威肯定会立马部署剿匪之事。 赵子京从厢房出来,白道义拿出请柬,并说出自己的猜测。 “顾县令,是个干净利落,说干就干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请我们赴宴,何不去一观?到时自见分晓!” “说来也是,上次刺客之事也麻烦他出力,上门道谢也是应有之义。” 赵子京点点头。他可没有白道义那些礼尚往来的道道,只是单纯地想去赴宴会罢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秦朝受邀参加贵族乡绅的集会,只是想去见见世面。 秦朝的宴会?有歌舞小姐姐吗?有山珍海味,五味珍馐否?赵子京搓着手出神地想着,骨子里还是那个现代的屌丝男。 “成衣!成衣!” “啊?老白,你说什么?” 赵子京回过神,收起猪哥脸,看向白道义。 “想什么呢!我只是想提醒你,那刺客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走出医馆就更加要小心谨慎,切莫给那刺客可乘之机!” “我知道,放心,我会注意的!” 赵子京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在秦国头一次被人关心,他十分感动。 自从穿越到秦国,见过许多勾心斗角和社会的残酷,得到他们的关心还是头一次,这种被关怀的感觉真好,赵子京想到。 晚间傍晚,夕阳西斜,顾县令的府邸人流如织,车架如流,侍从小厮来往穿梭,淮阴的贵族纷纷收到请柬赴宴,此地几乎集结了淮阴所有的上层贵族,士人阶层,各各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是故接待的小厮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事,惊扰了来往的贵人。 “人可真多啊!” 芈欣作为赵子京的随从随侍左右,看见府上来往都是衣冠楚楚的士人,不禁心向往之,心里期待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像这些士人一样,成为秦国的上层阶级,手握大权。芈欣自小就从楚国皇宫流落民间,吃尽人间冷暖,是故对这样高级的宴会也是大姑娘上架——头一回。 赵子京与白道义同乘一辆马车来到府门,自有负责车架的小厮上前招待。刚进得门口,递上请柬,就有眼尖的士子上前拜见白道义,口里呼喊着神医驾到,一时白道义竟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白道义心性恬淡,不喜欢这些应酬之事,所以很少出席这种宴会。在大家的眼里,白道义都是医术狂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找他看病,排队也得排到月尾,今天在这里看到,正是刷脸的最佳时机,一时大家都纷纷上前,口里都是些问好见礼的客套话。 “老白,跟着你来,这可是贵宾的待遇啊!” 两人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得内庭,赵子京惊魂未定地调侃道。大家真是太过热情,简直是把白道义当做香饽饽来哄抢,他也吸收了不少的火力。 “只是一些虚名罢了!”白道义摇摇头,说道,“不管他们是何等尊贵,在我这里,只是一些祈求健康的病人而已,但是有些人却希冀长生不老这样荒谬的事,所以啊,我是能避则避,实在是不堪其扰啊!” 赵子京想起,秦国建立初期,诸子百家还较为兴旺,其中岐黄之术,求道之术盛行,加上始皇帝的千秋万载的长生不老梦,所以秦国上上下下也是追求这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术。找上白道义的,要么是腰缠万贯的商人,要么是手握大权的官绅,入土之年,自然更希望活得更久一点儿。 由小厮带着二人,做到宴会厅堂中靠前的位置,两人紧挨着坐下,屁股还没坐热,身边的贵族们便作揖上前和白道义寒暄起来。当然,也不乏一些眼尖的老狐狸,认出赵子京就是那位蛇口救人的勇士,又是与白道义携手而来,关系定是一般,也都上前亲热打招呼。 赵子京应付几句没有营养的应酬话,千篇一律的面孔让他无法匹配上姓名,只好装作清冷的样子不作言语。待听到四大家族的名号,众人才纷纷调转方向,去巴结各大家主。 “那儿是司马家族的现任主家司马云!”白道义指着远处一位被众人围拢的中年衣冠绅士,说道,“这司马家族,祖先最早可以追溯到皇帝之孙重黎,传说一直担任夏官一职直到周朝,之后家族子弟分为几支延续下去,这淮阴一支也不知是哪一支,延续百年,也称得上是大族了。” 赵子京点点头。这时,又见一位气场十足,衣冠整洁的老人走进来,众人都一拥而上,嘴里唤着林公二字。 “这是,,,”赵子京问道。 “哦!这是林家家主林啸,喜爱闲情歌赋,儒家学子,满腹经纶,到是个雅士!所以人称林公。” “老白,你还真是万事通,这淮阴县,就没有你不知道的!” “哈哈,看病就要知晓病情,病因,望闻问切不能少,正巧去年寒食节林家小女儿风寒偶感,由我诊治,所以知道一些不足为奇!” 赵子京像看金子似的看向白道义,要是学会他这一身的医术,不说吃遍天下,这淮阴贵族都能一网打尽了。他总算是认识到医生在秦代是多么吃香了! 接着白道义又介绍了李家李哲,马家马陨,让赵子京清楚这四大家族在淮阴的能量是多么巨大,几乎所有的贵族和士人都是依靠着这四大家族活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宾客坐定,侍从唱诺,不到一会儿,顾威与白战便联玦而来。众人起身作揖,面对淮阴县明面上的最高统治者,没有人敢轻易扶了他的面子。 顾威大手一挥,示意众人落座,单手举起一爵酒,两手相举,左右平移,带着官威说道:“今日将众位淮阴的士绅招来,只为饮酒赏乐,不谈公事,众位,请!” 语毕,顾威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众人竞相敬酒呼应。 饮完一爵,顾威大喊一声:起舞。只见两边回廊里同时现出一众舞女,拖着清秀的衣裙,伴随着乐曲跳舞助兴。 衣衫轻薄如纱,舞女腰肢摆动,伴随着乐师整齐有序的节拍翩翩起舞,其中,掩面,甩袖,朝拥,等多种动作,将舞女的身形衬托地更加动人。 四个家主落座,皆是弹管相庆,故作享受宴会的样子,大家都是人精,顾威没有讲明意图之前,他们是决口不会主动问询,只装作是来赴宴的样子。 林家林啸坐于白道义的下首,此时正与白道义侃侃而谈,他看向赵子京,只见他紧盯着舞女们优美的身姿,心道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白神医,这位壮士,难道就是那位从巨蟒口里救人的勇士?”林啸凑近白道义问道,眼睛在赵子京身上上下打量。 “正是!”白道义扶起胡须,做这个动作,意味着他又要开始炫耀一番了。 “东河乡胡啬夫的正妻遭巨蛇吞噬,众人发现之时,它已是奄奄一息,也是机缘巧合,那天成衣小兄弟正好在胡啬夫家做客,于是,,,” 白道义将赵子京的英勇事迹细致的描述一遍,听得林啸也是大呼过瘾,重要的是他还从白道义口中得知这赵子京精通医道,竟然用针线缝纫伤口使人脱离危险,真是让人听来不可思议。期间,离白道义近一些的士人也好奇地凑起耳朵听,听完都觉得匪夷所思。 听说是一回事,真正从目击证人眼里听到,而且还见到真人又是另一回事。士人们看到盯着舞女目不转睛的赵子京,再也不敢随意轻视这个年轻的俊美男子,能够被受邀参加这次宴会,本身就能说明他的不凡了。 当自家的孩子还在酒场赌场里挥霍度日时,人家都是大名鼎鼎的义士,真是不能比啊! 白道义拉回眼光直勾勾放在舞女身上的赵子京,代为介绍给林啸。赵子京行过礼,林啸由一次打量着赵子京,见他器宇轩昂,淡定从容,十分满意,扶着胡须含笑道:“小友一表人才,倒有我当年时的风范!” 说完,众人大笑起来。 正当赵子京一头雾水时,一旁头发束冠的士子解释道:“别看我们林公现在这般,以前可是淮阴出了名的美男子,迷倒万千少女,那出门都得头戴黑巾呢!哈哈,,,” “唉!韶光易逝,现在已是老咯!”林啸大为开慰地笑道。 赵子京不禁莞尔,这林主家到是一个性情中人,敢说敢言,没有忌讳,是个宽厚的雅士。 “小兄弟,你看这些风姿美丽的舞女,可是看出一些门道出来了?”林啸拿着赵子京打趣说道,旁人都是相视而笑,年轻男子喜欢女色也是情有可缘,男人本色,无可厚非。 这赵子京再如何勇猛,也是逃不过这美人一关!林啸心里想到。 “风姿绰约,舞姿优雅,可堪一观!”赵子京说道。 “嗯,不错!这歌舞之事,实是清洁高雅之乐,只观赏身形面容,只落一个下乘,赏鉴舞姿乐曲的韵律,起兴作诗,才是雅士啊!”林啸说完,旁人都点头应是,颇为赞同他的观点。 白道义有些不悦,这不是说赵子京观舞,只观其形不观其神吗?这是拿出长辈的架子教育小辈了。 “林公所言极是,成衣受教!”赵子京非常坦诚地作揖致谢,一时也让大家不禁有些欣赏了,气度涵养都是不错,面对长辈也是礼节备至。 白道义反而吹鼻子瞪眼,说道:“成衣,竟然林公说你只观其形,不如你就即兴作诗一首,来让大家赏鉴一番,你是否只观其形?” “哦?小友还通诗赋,洗耳恭听!”林啸好似没有注意到白道义的情绪变化,反而对赵子京作诗来了兴趣。 赵子京将一切看在眼里,白道义的关怀让他十分感动,可是没必要作诗呀! 还是即兴作诗! 除了高中背诵的几首诗词,肚子也没什么存货,更别说要应景了。 可是连正在与顾威交谈的白战都将目光转了过来,他也是骑虎难下了! 一不做二不休,赵子京起身饮下一爵酒,低头思量一会儿,抬头诵道:“舞转回红袖,歌欣敛翠钿。满堂开照耀,分座俨婵娟。” 林啸在脑海里品味一番,那诗句里的情景就再现眼前,与当下并无二致,拍起手来,赞赏道:“不错,应景,看来小友非是轻浮浪荡之人,到是个有趣的雅士啊!” 众人见林啸说好,也相继说好,本身赵子京能够做出这首诗,就已经证明他的才华了。 白战听到此,眼前一亮,作为有涵养的贵族子弟,他知道,能够做出这样的诗句之人,非奇人雅士莫属。 一时众人皆起哄,让赵子京再作一首。 赵子京拱手推辞,本来这一首就是盗窃而来,要是再作下去,总会露馅儿的! 众人不依,甚至白战亲自上前请求作诗,求诗若渴! 顾威坐于主位,本来与白战悄悄讨论剿匪一事,却没想到白战开起小差去听诗词歌赋,本想带带节奏,说一说场面话,结果在场众人闹哄哄地要求赵子京作诗,这可让顾威好下不来台,话已说出去,却无人响应。 三个家主都坐于席上闭口不言,等着看顾威的笑话,巴不得闹起来,林啸则拉着赵子京谈论诗词一道,好不痴迷! 顾威起身怒拍桌案,顿时歌舞顿止,嘈杂的众人也安静下来,县令谁也吃罪不起,都各自缄口不语。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五十章 县令请宴为剿匪(下) 待得众人安静下来,顾威才又转回一副严肃的面孔,挥手屏退歌女乐师,端坐席上,静坐不语。 白战出来打破尴尬,说道:“适才县令想到一出完备的政令,心情激动,惊扰大家,请勿见怪,大家继续喝酒,喝酒!” 众人见顾威没有说什么,心安下来,继续拿起爵杯左右饮酒商谈。 顾威端起一爵酒,对着赵子京说道:“赵壮士,上次茶道之论,我就知道你非是池中之物,而今与我的泰山大人谈论诗赋更是让人大开眼界,真是后生可畏,来,饮酒!” 赵子京也举起一爵饮尽,喝完酒,顾威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军中之将,不比你们饮酒作诗舒服,我此前为将时,最大的快乐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行酒令,下象棋。我们军中将士都是粗人,不会那些弯弯绕,说直话,做实事,赵壮士勿见怪!” 顾威豪爽地又举起一爵酒一饮而尽。 赵子京点点头,觉得这个县令挺对自己的胃口,比那个总是让自己的挤墨水的林啸和其他三个精明的主家好相处多了。 顾威念头一转,审视着赵子京,眼里闪过一丝精明。 “赵壮士,你精通诗词歌赋?”顾威问道。 大家都将目光转向顾威,林啸心里对这个大女婿也是嗤之以鼻,一个粗军汉子懂什么诗词歌赋! “略懂,跟着师父学过一些日子!”赵子京顿觉不妙,还是应承道。 “唉!想我自小从军,而今已有二十余载,跟着我秦国军队转战六国,所向披靡,战功赫赫,而今卸甲任官,也算是功成身退了。”顾威回忆地说道,“竟然你会作诗,可否以战来作一首诗,以此缅怀我的从军之旅!” 众人听此,皆望向赵子京。这顾威是出了名的小家子气,看来今天赵子京拂了他的面子,是注定要给他一个小鞋穿一穿了,做得出来皆大欢喜,做不出来,只怕对这赵子京的名声有损。四个举足轻重的主家也是坐怀不乱,静静地观望这场戏剧。 司马云淡淡地看着顾威和赵子京,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赵子京看看白道义,使了一个眼色过去,然而白道义却不吃这一套,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闭目养神去了。 反而林啸挺身而出,说道:“顾县令好大的官威,你明知小友没有从过军,毫无军旅经验,让他如何作诗。诗词讲究应景应事,没有亲身经历,哪里来这真情实感!你这不是凭空刁难,是什么?” 顾威面对自己的老丈人斥责,指了指脑袋,毫不客气地说道:“靠想,也能想出来!” “你!”林啸拂袖说道。 众人都觉得顾威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也好奇是否这赵子京能够靠自己的想象做出一手绝佳的诗词出来。 怎么古人都喜欢来这一套? 我的存货都快用完了! 赵子京心里是万分绝望,好不容易想到一首,又要来一首! 自己好像被当枪使了,赵子京顿时意识到:顾威不是那么无脑的人,他们一定有另有意图。 “成衣兄弟今天已经做出一首,用脑过度,让他休息一会儿才是,这诗就算了,大家继续喝酒,喝酒,别当真!”白战又出来打圆场说道。 顾威给白战一个眼神,似乎颇为不满白战出来捣乱。 “小兄弟,只当是满足我这个粗军汉的愿望吧,哈哈,,,” “好!竟然县令有请,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赵子京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本来是打算拒绝的,可是今天骑虎难下,而且他正好想到那首诗词! “洗耳恭听!”顾威说道。 赵子京仰头饮完一爵酒,随手抽出侍从腰间的青铜宝剑,挥出一阵白光,便一边舞剑,一边诵起诗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宴会中央,赵子京舞着一柄三尺宝剑,锋利的剑刃挥动空气的破空声响彻整个空间,一排排火红的烛火不定的摆动起来,铿锵有声的诗句更是将人带入那个紧张,刺激的战场中去,这是一种新的表演方式,让这些习惯了刀剑的士人们大呼过瘾。 林啸目光激动,合掌叫好,诗句连贯押韵,气势逼人,尤其是搭配上剑舞,可真是旷世之作! 顾威也看得呆了,本想为难一下赵子京,没想到他真的作出来了,而且是这么出彩! 舞毕,众人齐声叫好! 赵子京看着顾威,缓缓说道:“这首诗词还有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 顾威听得一阵心神激荡,这一首诗词可算是十分符合他此时的心境了,功成身退了,白发也渐生,再不复往日气吞山河的盖世的气魄了。 “小友,可为这首诗词取名了?”林啸问道。 赵子京想想,说道:“就叫《破阵子》吧!” “好!将他抄录下来,以供众人赏鉴,岂不是美事!”林啸神情激动,当下便命人取来纸墨笔砚抄录诗词! 就在众人还在回味赵子京气壮山河的词句时,顾威却罕见地认真起来了。 “唉!赵壮士这首诗词虽然体律有别,可是却说出了我们这些兵士共同的心声,眼前,就有一件让人棘手之事啊,,,” 来了!四大主家心中一咯噔。 这顾威真是一出水到渠成的计俩,明面要求赵子京作诗,实则是为了引出剿匪之事,这才是这次宴会的真正目的。 赵子京心想:老狐狸真是老狐狸,前面都是演技,当下才是真正的博弈。 白战立刻上前表示疑问道:“县令大人,前几日本县派出的百十徭役占山为王,裹挟着当地的游侠和饥民,形成千人的反贼团伙,占据青山,抢掠沿线的村庄和官道的商队,不得不防啊!” “是啊!这件事一直如鲠在喉,让我不得不担心哪!那青山离此不远,要是不顷刻间瓦解这群乌合之众,任凭他们裹挟民众,淮阴危矣!不知各位淮阴的乡绅可有制敌之策乎?” 顿时落针可闻,喝酒的放下了酒爵,聊天的闭口不言,顺着大家的视线,可以清楚的看见,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坐于上首的四大主家。 “司马家,林家,马家,李家一直是我们淮阴举足轻重的家族,四位主家可有良策?”顾威摆出官威,淡淡地问道。 四位主家相视打量,李家主家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只见他起身躬身回道:“禀顾县令,我们李家前几日家父归天,举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家中杂事亟待处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剿匪,请顾县令看在家父的面上,,,” 这是要推脱了! 顾威打住李哲的话,和蔼地说道:“李小侄家中变故,情有可缘,不知其他三位,如何打算?” 崭新的蜡烛燃到一半,烛火通明,空气静得像一潭死水,一个声音打破了宴会的宁静。 “我淮阴有顾县令,区区小贼不足为道,县令只需派出精兵良将,不出一日就可大胜而归,我司马家愿承担军费,为顾大人摇喊助威!”司马云站出来摆态说道。 顾威脸色不善,见到另外林家与马家默不作声,似乎是默认了司马云的建议。 “各位主家是何用意,你们难道不知,淮阴守军除了战争不可轻易出战,必须驻守城墙!各村各庄都有驻扎当地的团练民兵,只要各位主家配合,拉起一支千人的队伍,岂不是轻而易举?”白战站出来支持顾威说道。 顾威点点头,这白战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当地私练兵士,早在他未上任时就开始了,只是那时地方不稳,天下初定,光靠府衙的力量无法维持地方的秩序,所以也就听之任之。而今不同,这股力量已经开始演变为各大地方豪强的私兵,甚至基层官吏都是家族人氏,顾威不会允许他们继续做大,必须消耗他们的势力。 司马云心中一咯噔,这顾威真是不出则已,一出惊人,直接就抓住了家族赖以统治地方的根本——民兵。 “不可!当地民兵不仅要守卫村庄,还要耕地种植,实在是无法抽调出来剿匪,恳请顾县另选良策!”这时,马陨沉不住气了,直接站出来反对。 “这不行!那不行!难道这山匪就这样任其做大吗?而今只有千人,都是乌合之众,要是到时集合万人,招揽落魄的贤才对抗我们,你们才会愿意出兵吗?”顾威脸色铁青,起身拍桌斥责道。 在座不乏良士,自然看出这唇亡齿寒的道理,虽然他们都是家族人士,可是没有一个安定的外部环境,他们优越的士人身份也会受到影响,当下开始转向县令一边,对主家们一毛不拔的吝啬性格也有些不满。 司马云似乎看出在座众人的心理,回道:“顾大人心系淮阴百姓,实在是我淮阴之福,如此,我愿意劝说下辖村镇民兵集结剿匪,只是,,,” “司马主家有何担忧,尽管说来!”顾威转喜,问道。 “这兵士粮草已足,只是可有安邦定略的良将?没有一位优秀的将来统领他们,这些兵士也只是乌合之众罢了!”司马云说道。 在场众人也是左右看看,也是同样的疑虑,总不可能让顾威亲自上阵吧! 顾威开始倒是想着由自己统领这些地方民兵,可是四位主家绝对不会同意,也不能由他们派人担任,这样一来,他举办这次宴会的目的也没有达到。 “这倒是一个问题!”顾威有点发愁地说道。 白战看见赵子京眼前一亮,这赵子京正好处于中间派,与他们的关系不错,由他担任统领是个不错的建议。 “倒不如,,,让赵壮士担任这统领一职如何?” 众人齐齐向赵子京看去,意见不一。 “子意这建议甚好!这赵壮士能文善武,扶危济困,正好能够服众,由他担任这统领一职,再好不过!”顾威也拍掌叫好,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让赵子京来抗其这个大旗。 四位主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语滞,本来打算是排除家中子弟,没想到顾威将主意打到赵子京身上。 “多谢众位抬爱,只是我年少轻狂,毫无统军经验,唯恐耽误各位的大事,还是另请高明吧!”赵子京急忙起身推辞道。 这行军打仗最是危险不过,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哎!小友不必推辞,我看小友武艺高强,谈吐风范都是上乘,绝对担得起这统领一职,我林家支持你!”林啸首先站出来支持赵子京。 这林啸真是爱才,竟然舍弃家族利益,将这统领一职拱手让人!其他三位主家面色难堪,只怪当初没有统一口径,否则也不至于出这档子事。 “竟然林主家都支持赵壮士,不知其他人以为如何?这赵壮士可是少年英才啊!想必大家都是有所耳闻,这样本地的民兵也会极大的配合,剿匪之事也可以快速完成!”顾威总算是挽回一些面子,朗声说道,字里行间都是对赵子京满满的欣赏。 “竟然如此,就由赵壮士担任这民兵统领一职,我司马家一定鼎力相助!”司马云无奈地说道。 林家,司马家都答应了,其他两家也只有答应下来,这件事基调也就定下来了。 可是赵子京在一旁宛如万匹马奔腾而过,轻飘飘地就这样把烂摊子交给自己,还不能推辞,这是赤裸裸地绑架啊! 白道义拍拍赵子京肩头,鼓励道:“这件事没有坏处,你只管去做,自有好处!” 宴会取得成功,顾威也是喜不自胜,拉着赵子京灌酒,约定明日继续商谈剿匪事宜。赵子京无奈,只得应承下来。 幸好,家中还有一位绝世良才,这件事交给韩信去做,自己在一旁吃瓜岂不是美事? 宴会结束后,已是深夜,众人乘兴而归,实则各怀鬼胎!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五十一章 莫烟(1) 回到医馆,却不见韩信,赵子京正待询问,却见医馆的小厮来报信。 “韩信与胡洙姑娘回东河乡了,听说韩信去东河乡胡啬夫家提亲,准备迎娶胡洙姑娘!”小厮气喘吁吁地说道。 赵子京听了也是高兴,看来韩信终于迈出那一步了。 白道义听到摇摇头,心想:好好的一个干女儿却被猪拱了。 “可是事情没成!”小厮又说。 “这是如何?没同意?”赵子京心中一咯噔,问道。 “听说张屠夫借着司马家的秋风,提前重礼去胡啬夫家提亲,胡啬夫不敢不答应,已经允下张屠夫与胡洙的婚事,礼金已收!”小厮回道。 “什么?”赵子京与白道义惊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赵子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就是那个长的膀阔腰圆,欺压乡里的西街张屠夫?” 小厮点点头。 “我早该想到的!”白道义揪起胡子说道,“东河乡属于司马家族下辖之地,乡里的里正,啬夫之职都出自司马家,胡老哥原是司马家族上任管家的后人,前任家主去世前特意分派啬夫一职给胡老哥,本体上,他还是司马家的人。” 赵子京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在内,家族力量堪比苍天大树,枝叶繁茂,胡啬夫一家依靠司马家生存,绝不会拒绝司马家的决定,韩信与胡洙的婚事,怕是又要困难重重。 一家街边酒肆,奔腾的雨势扑打青砖绿瓦,酒客皆都顶雨归家,只有一位酒客仍然抱着酒坛痛饮,咕噜咕噜,似乎要狠狠地把自己灌醉才罢休。 韩信披头散发,不复前日意气风发,反倒更像个病入膏肓的病患,破罐子破罐摔似的迷醉酒香。 “连这老天爷都和我作对,今日我非天晴不归,我看你下到几时?” 韩信抬头指天,状若疯狂,似笑似哭,一旁的小厮警惕地盯着他,身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嘿嘿!你们看不起我,反倒是那个杀业滔天的屠夫,仗着大家族的权势得你们的欢喜。你们看不起我韩信,总有一日,我韩信,让你们高攀不起,,,” 自说自话完,韩信又低头饮酒,一旁小厮满脸担忧,偶然看见雨雾中来一人,他总算是放下心来。 “韩哥,酒香否?” 听这儿声音,韩信抬起头,通红的双眼望见湿漉漉的赵子京近在眼前,嘴角扬起笑容。 “成衣,来,陪哥哥喝酒,不醉不归!” 饮尽碗中酒,豪爽地抹一抹嘴角,赵子京又倒一杯,说道:“敢有不从?” “哈哈,好,好酒量!” 两人抱着酒坛子痛饮,混像两个四肢僵硬,全身无力的僵尸,肩搭肩,背靠背,在酒肆前的苍空下随着暴雨跳起四肢不协调的奇葩舞蹈。 酒肆的小厮原想将两人拉回来,被酒肆里大腹便便的老板拉住,并说:“让他们疯去,疯完了,这日子还得照样过!” 小厮年轻,扶着脑袋,看着门外的两个疯子,完全不懂这有什么意义。 ,,,,,, 醒来已是傍晚斜阳,赵子京用清水胡乱抹了一下脸,依然挡不住眉间的英气。 喝得太多,被医馆的侍从背回来,期间灌下去一大碗醒酒汤,冥冥中印象深刻,那汤十分苦涩,料想韩信也是同样的待遇。 夕阳的余晖洒在内院树上,铺上一层金黄色,前院传来熙熙攘攘的喧闹声,看来白老哥是有的忙了。 赵子京推门进到韩信屋内,又快速的转身关门出来,望着浑圆的夕阳,低头叹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天天吃狗粮。” 正当觉得无事做时,前院小厮来报有位病患特意让他出诊,赵子京轻舒一口气,总算是摆脱了尴尬。 前院,医馆门口挤满了人,都张头向里望去,顺着视线,可见医馆里由一个侍女搀扶的妙龄女子正背对跪坐于就诊室里,素色 曲裾衣裙衬托出肤色的丰腴洁白,光是背影就让无数男子思慕不已。 赵子京没有想到是位女患,一般家眷儿女都会上府就诊,以免被人诟病,然而眼前这位,带着侍女大摇大摆前来看诊,倒是个特例。 他对引路的小厮使个眼色,小厮领会到赵子京的意思,附耳介绍几句,听完,赵子京看着莫烟的倩影,到多了些好奇! 这两位女子本是寻水馆的官妓,更不用说那端坐的女子更是今日艳绝淮阴的奇女子——莫烟。 这奇处就在,莫烟姑娘风评不错,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才华满腹,要是一位男子倒是可以建功立业,然而可惜却是身份低微的官妓。 传言她与淮阴许多贵族往来,淮阴县尉白战都是她的座上宾客,身后有多大的能量谁都不敢估量,连寻水馆的妈妈都得给她几分颜面。 曾经马家嫡子马道爱慕莫烟姑娘而不得,一气之下派出家奴强抢,却中途莫名其妙被阻止,第二天,更是听闻马道一只手半夜被刺客肢解而走。刺客宛如风物,肢解手段出奇,竟然无法让人感到疼痛,等马道醒来,左臂却不见踪影,颇为骇人,这也成为淮阴的一件未解奇案! 自此,再也没有敢轻易招惹这位带刺的鲜花。 “姑娘有何病?”赵子京开门见山坐于莫烟对面,问道。 识趣的小厮轻轻关上就诊的木门,驱散了看热闹的民众。 室里关上门,莫烟到轻松许多,隔着脸上的黑纱,美目在赵子京身上上下打量,心情复杂! “姑娘不说,我如何为你诊治?”赵子京淡淡地问道。 莫烟身旁的小侍女撅起嘴,说道:“我家姑娘就是奔着你的医术来的,要是你看不出来我家姑娘的病,我们怎好放心让你医治?” 赵子京差点被喝下的茶水呛到,头一次还有这么奇葩的言论,他看着傲娇的小侍女,怎么都觉得缺少社会的教育! “公子勿怪,小琴心直口快惯了!”莫烟轻启朱唇,又说,“今日来此,实在是胸闷气短,内有不适,希望公子瞧瞧可有无碍?” 赵子京点点头,佯装生气地横了一眼小琴,两指给莫烟把起脉来。 小琴赌气地哼一声,见赵子京认真把脉,无法发作,也就咽在肚里,等着合适的时机。 把完脉,赵子京冥思一会儿。 “莫烟姑娘,可否让我见见面色?”赵子京问道。 莫烟沉默一会儿还是点点头,轻轻摘下面纱,一张丹凤眼,琼鼻,满面红晕的脸出现在眼前,瞬间让整个房间都变明亮起来。 赵子京见怪不怪,这样的纯天然美女少见,可是他见到太多也就不在意了,能够看一看也不错。 “姑娘为何满面通红,看来有发烧的迹象!”赵子京说着用手触碰莫烟的额头,感到略微发热,看来是发烧了。 小琴刚想上前理论一番赵子京的粗俗无礼,莫烟及时阻止,反而很配合地任其赵子京检查。 “张开舌头看看!啊~”赵子京浑然忘我地说道。 莫烟照做,虽然觉得这样有些欠妥,还是照做。 “嗯!的确有发寒的征兆,寒气入侵,感冒发烧,呼吸困难只是外像,只要治好风寒,一切都可迎刃而解!”赵子京一边开药单,一边说道。 小琴听完舒一口气,她的确是为自家小姐担心,现在病情得知,已是天幸。看着赵子京,也不觉得那么讨厌了。 “多谢公子!”莫烟起身,微微躬身谢道。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五十二章 莫烟(2) 赵子京将开好的药单交给侍女小琴,由侍女小琴拿着药单前去医馆药房采取药材,其中一应注意事项也都写在药单上,小琴还算对赵子京多看了一眼。 看来,他还是一个知冷暖,探细节的大夫。 小琴出门去,带上门,她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最好回避,这点眼力她自小作为侍女就练得炉火纯青。 赵子京瞟一眼端坐于席上的莫烟姑娘,带着好奇的神色,似乎在问:姑娘还有什么见教。 莫烟红唇轻咬,徐徐说道:“淮阴之界,公子的大名响彻遍野,诗词歌赋,武艺超群,勇猛坚毅,小女子仰慕许久,今日得见,万分有幸!”说完,随起身做一个大礼。 逢场客套,古已有之,赵子京清楚这一点。倒没有什么恃才傲物的想法,自己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靠穿越所带来的超越时代的知识在古代面前炫耀一把,也只是穿越所带来的时代红利,可是古往今来,人性共通,都逃不过一个“欲”字,欲望产生动力,动力带动社会进步,他只是生在一个不同的社会里,本质上,都是人性的奴隶。 所以他从未小看任何人! “莫烟姑娘,初次见面,姑娘光彩照人,连君子都要春心萌动,能见到你,也是子京的荣幸!”赵子京回敬道。 莫烟轻笑,语言轻浮,可是从赵子京嘴里说出来,却让他觉得有一股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赵公子说笑,我等女子卑贱,不敢高攀。敢问公子日后欲往何处?” “这个,,,还没有头绪!” 赵子京想到自己的初衷:前往北边咸阳寻找疑似自己的亲人的亲人,从而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可如今,一路走来,见过秦国的风物人情,反而对这件事情不那么热心了。 找到又如何?也仅仅只是他这副自己的身体所构建的联系,然而自己的灵魂,至今毫无归宿,宛如浮萍。 莫烟轻皱眉头,说道:“公子虽不是淮阴人,但是淮阴以你为荣。不如公子留将下来,建功立业,也好过风餐露宿,四处漂泊!” 听到这话,赵子京略有感动,这个风尘女子,自己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命不能自保,反而来安慰自己。自古笑贫不笑娼,三教九流也罢,能真心待人之人,必是心底良善之辈! “莫烟姑娘,作为风尘中人,出淤泥而不染,的确是志气高洁。但我不同,从小没有什么大志向,学些皮毛功夫就为自保,平生之愿,就是仗剑天涯。倒是让姑娘失望了!” 莫烟看着彬彬有礼的赵子京,心里五味陈杂。赵子京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有能力,有勇气,有谋略的才人,气度,礼节,谈吐都是上上承,只是眼下无心功名,志向平平。只要有人指导,假以时日,便是遇水化龙,直冲青天。 她不明白为何莫均与师尊都要置他于死地,处之而后快?难道他们预见到这赵子京会成为组织未来强有力的对手,想要在未成长之前除掉他?还是这赵子京背后牵涉到一些不能见光的秘密,必须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难猜!难猜!难猜!一向玲珑心的莫烟摇摇头,苦无思绪! “既然如此,小女子略懂一些诗词音律,不如改日到我寻水馆,我亲自为公子斟茶,谈论诗赋音律,如何?” 赵子京轻轻点头,说道:“如此改日就叨扰姑娘了!” 清谈几句,天色已是不早,莫烟告别赵子京,在侍女小琴的服侍下进入一辆素帐马车离开了。 白道义捂着脸唉声叹气从内门里出来,正巧撞见赵子京,看看赵子京,又是一阵叹息。 赵子京意会到什么,说道:“木已成舟,老白你应该为他们高兴!” 白道义摇摇头,拍拍脑袋,说道:“先前胡大哥已经答应张屠夫提亲之事,小洙与韩信现在同床共枕,这不合礼节。即使胡大哥愿意将小洙嫁给韩信,那也应该三媒六聘,才能够行夫妻之礼,怎么能够如此草率!” 赵子京反驳说道:“老白,这我就不同意了。胡洙与韩哥你情我愿,情比金坚,无论他们是否举行婚事,都应该支持他们。包办婚姻本来就是违背他们的意愿,父母之命更是无稽之谈。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对两者都是不公平的!” 白道义回道:“就算我们支持,也得需要胡大哥点头,自古以来,婚事由父母决定,这是礼制。” 赵子京认识到,这不是在那个提倡自由恋爱,自由婚姻的现代社会,这是一个由伦理纲常包裹的外衣,皇权至上为内核的古代社会。尽管封建社会的社会架构还处于初期阶段,可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仍然是儒家那一套规整严密的制度。想要说服一个受传统文化浸润的古代人不容易,想要打破这种制度,就是彻底颠覆整个皇朝制度,这个难度可想而知! 赵子京调换思维,说道:“如今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说服胡老容易!” “哦?胡大哥油盐不进,怎么个容易法儿?”白道义扶须问道。 赵子京说道:“胡洙妹子与韩信情投意合,两厢情愿。现在只有两处障碍,胡洙父亲胡啬夫对韩信的固有印象,还有张屠夫与其背后的司马家族。然而这两者,是可以通过一件事情来解决!” 赵子京停顿一会儿,说道:“先前四大家族举荐我为剿匪统领,麾下千人,限期一月。然而我武艺略懂,行军打仗没有经验,韩哥是个统兵的人才,我想将副统领之职给他,由他统兵剿匪。只要剿匪成功,韩哥充分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胡啬夫就不会担心韩信的能力,从而转变了对韩哥的印象!” 白道义点点头,说道:“此计可行,另外张屠夫呢?” 赵子京说道:“张屠夫不是关键,胡啬夫看重的是张屠夫背后的司马家族,只要让司马家族改变想法,张屠夫提亲之事就是笑谈。四大家族答应剿匪,是为了地方的安定,他们才能继续成为淮阴贵族,顾威县令剿匪,是为了政绩,也间接削弱四大家族的力量,而我,成为他们博弈的棋子,脏活累活我来干,什么也得不到,你觉得公平吗?” 白道义同情地看一眼赵子京,当初顾威邀请赵子京,白道义就觉得这顾威定是没安好心,结果还真的被他算计了一把。 白道义问道:“子京老弟,你是想退出来?可此时退出,不仅对你名誉有损,两方都不会答应,甚至有可能对你施压,不是明智之举!” 赵子京摇头,说道:“不是退出,而是提要求。想要求人办事,就得付出一点东西,否则免费久了,这人就掉价了。顾威这几日定会找我,他明白要是不给我一点好处,一不能达到收买我的目的,二我也不会安心剿匪,反而有可能与四大家族联手对付他。而四大家族也会找我,要么是收买,要么是威胁,不一定。” 白道义担忧地问道:“福祸难料,成衣老弟你真的准备趟这浑水?” 赵子京说道:“不是准备趟,而是我已经在这浑水里。我准备在两方之间周旋,顺手将韩信与胡洙的问题解决,等剿匪的事情过去,我就抽身离开。” 白道义明白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赵子京取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事情成功,反而成全了韩信与胡洙。与县令和地方贵族周旋,无异于与虎谋皮,在巨大的利益斗争面前,赵子京敢于直面残酷的现实,他不禁十分佩服赵子京的胆量和气魄。 白道义坚决说道:“成衣老弟,你能跟我讲这些,说明你信任哥哥。放心,要办你就去办,能帮的我一定帮!” 赵子京看着这个年迈硬朗的老头对自己拍着胸脯对自己保证,有些好笑,更多是感动。医药理论搭台,人情世故唱戏,也就结识了这么个忘年交,赵子京珍惜这个朋友,不惜合盘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有对白道义人品的考量。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相信白道义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五十三章 军团训练计(1) 韩信正愁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没想到赵子京竟然雪中送炭如此及时,让他不禁感叹,交到这样的朋友真是他人生之幸事。 赵子京开门见山,问道:“我打算让你担任剿匪副统领,随我一起前去青山剿匪,建功立业,如此解决眼前的难题就大有胜算,你觉得如何?” 韩信听到此也有些意动,可是又有些担心,说道:“子京兄弟真心待我,信感激不尽,只是万一剿匪不成,反成笑柄,岂不是为他人耻笑?” 赵子京大笑,说道:“韩哥,要是我们连一千人的散兵溃勇都不能剿灭,还谈什么建功立业呢?要是我们连试试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成功呢?韩哥,事在人为,只要去做,总比没有做的强。再说,我们只是两方博弈的棋子,说不定,还有人盼望着我们输呢!” 听到赵子京的话,韩信心安大半,不知道为什么,赵子京总能给他安全感,让人情不自禁去相信他。 赵子京又说道:“去之前,顾威县令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我的任命,势必会考验你。你必须做好准备,以备考验之需。行军打仗之事,我不懂,你反而比我更加熟练一些,所以,在这里我与你约法三章!” “你说!我一定做到!” “一,此次行动,你作为副统领担任全军统帅,约束士兵,发布调令,而我负责后勤,担任军事谋略;二,保持中立,不可给他们离间你我兄弟的机会;三,遇到危险,你就马上撤退,万万不可恋战应敌,保护自己。” 韩信说:“第一,第二,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第三我不能答应,军机转瞬即逝,我不能为了自身的安危弃全军将士的安危于不顾,这是作为一个将领的耻辱!” 韩信的语言铿锵坚决,赵子京明白,他的话已经触及到韩信的底线。每个人都有底线,这个历史上百战百胜的将军也有自己的底线,正是因为坚守每一次心里的底线,他才能保持住自己的目标与决心,一步步成长为军民拥戴的将军。 “好!第三条我改,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你必须冒着剿匪失败的危险及时撤退,以保住全军的性命,这样可以吧!” “行!一个将军与一个士兵大有不同。将军是全军的灵魂,一言一行,左右战争的胜负,背负将士们的性命,成为统领,我就不是我,而是肩负着这次剿匪使命的,全军信念的凝结物。你放心,我明白应该怎么做,等这一天,,,太久了!” 最后一句话,韩信几乎是带着喜悦的哭腔说出来的。 赵子京拍拍韩信的肩头,这是一种安慰夹带着鼓励的动作。 顾威在自家宅院里接见赵子京与韩信。豪门贵族的后院多是一处赏花游乐的花园,北方多是人工假山,植物枝繁叶茂,林深掩映间是一处处高翘的凉亭;南方多是水乡,引入活水,布上七彩的香草花株,花团锦簇,假山凉亭,水光一色,也是独有的美景。 顾威府宅里的花园很简洁。 赵子京与韩信由管家带着进入后花园,林深掩映,很少清理,也没有什么奇珍异物,看起来就是一处被荒废的地方。一处登高的凉亭被清扫干净,传来朗朗的丝竹声,徐徐地波动着凉亭下的水波。 除了顾威,林家林啸也在,弹奏古琴也是林啸。 顾威没有问为什么多了一个韩信,挥手示意两人坐下,叫来侍女看茶。林啸恍若无人,眯着眼宛如深入仙境,顾威没有说话,赵子京两人也不好开口,皆是静下心来听曲。 一曲终了,林啸首先开口了。 “赵小友,你看我这一曲《相思错》如何?” 赵子京回道:“林主家过谦,我音律不通,无法做出品评!” “无妨,随便说说就好!” 赵子京思量一刻,说道:“不能说好听,也不能说不好听,姑且来说,就是太过吵闹,我习惯安静。” 这一句话怼地林啸一时回不过气来,本想听听赵子京的高见,没想到不仅语言低俗,更是对他的音乐不屑一顾,何时他受过这种气,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下去。 韩信用胳膊肘顶一下赵子京,递过去一个“你是何用意的眼神”! 顾威说道:“我泰山大人的琴技冠绝天下,就算是人所共尊的音律奇人高渐离都十分欣赏,你今天不说出个道理出来,休想走出这个大门!” 赵子京说:“音乐,自从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是人们借助一定的音乐器具从而达到抒发情感,寄托情思,缅怀先祖的一种特殊形式,不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高雅与低俗,没有本质区别。音乐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因人而异,达到天时地利人和的音乐就是天籁之音,要是不符合听者的心境,林主家弹奏出再好的琴声,我们也没有心情去欣赏。” 林主家扶着胡须,说:“小友太过直白,这可是存心让我这老脸丢尽咯!” 赵子京说:“凡事顺其自然,不可勉为其难,要是强迫他人,别人愿不愿意,还两说呢?” 这话,赵子京是对着顾威说的。这一语双关,顾威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对强迫他担任统领表示不满,碍着情面,才绕着弯地表达出来。赵子京成为剿匪统领,是前日宴会顾威与四大家族博弈之后的妥协结果,尽管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是四大家族能够统一意志,参与剿匪事宜,这已经达到了他起先最开始设定的目标。 权力的配置从来不是在谈判桌上通过一份协议就能达成共识的。顾威试图收回本该属于县令的权力与地位,就变相减少了四大家族在淮阴县的影响力与控制力。一块蛋糕本来由四个人吃,已经不够,现在又有一个人参与进来,并且表示要得到超过一半的蛋糕份数,强势势力的进入必然会导致原来四个人结成同盟,以应对外来的威胁。 顾威敏锐地看到在这一场博弈之中,赵子京是一个中间人物,只要他倒向一派,则另一派就会处于劣势。此消彼长,万物定律,顾威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孤军奋战,朝廷缺少站稳脚跟的同盟,在秦朝残酷的政治生态下,一个不小心,他只能解甲归田。 侍女上茶,顾威喝一口,随即说道:“今日前来,就是与你商谈剿匪事宜,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确定的章程,或者谈谈你的剿匪之计,我不可能将自己的士兵交给一个我不放心的人,这不符合我的身份,也是对淮阴乡民负责。” 赵子京看一眼林啸,说道:“顾县令的顾虑,是应有之义。只是您想问,还是您想问,或者你们都想问呢?” 赵子京两个迥然的眼神,就变相将顾威与林啸分隔成为两个阵营。 林啸说:“这次剿匪,是我们四个家族,在顾威县令的指导下进行的肃清匪患,整治秩序的活动,所以,小友只管对顾威县令言明就可!” 赵子京点点头。林啸终于是做出选择,他的利益是整个家族的利益,然而这利益也与他的女婿——顾威纠缠不清,势必这其中要做出一个选择。在这样紧张的对立关系下,只有舍弃一方,选择一方,才能破而后立;就算最后他站队的一方失败,他大可损失一部分利益,照样回去与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毫无妨碍。 顾威面不改色地喝茶,显然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赵子京说:“如此更好,以后相关事宜我找顾县令接洽,要是其他家族找上我,我也只好原话告知了。” 顾威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默不作声。 赵子京说:“前日顾威县令派遣我担任剿匪统领一职,小子本无什么大能耐,只是怀抱安定地方的一颗真心,既然事已成定局,我也只能尽心尽力了。我回去日夜打算,总算得出规划出一套方案。这剿匪队伍里,多是一些当地年轻的庄稼人,没有经过正式的兵团训练,也无什么专业行军打仗的本领。为今之计,只有用现在半月时间将他们组合一起,协调活动,锻炼团队协作能力,这是我起草的一个初步的方案。” 顾威接过赵子京递来的书简,翻开书简,第一竖写着《青山剿匪计划团练方案》,又仔细往下看,竟然不自觉沉迷其中。林啸翘着脖子也在好奇,这赵子京写出的什么东西让顾威这个老将如此沉迷。 “不错,不错,你说的这个方案甚为不错,想法独特,实用方便,更便于控制。这个军队编制你是如何想来的?与我秦朝现有军队编制大为不同。” 赵子京说道:“秦军编制里,五人为伍,设立伍长一人;二伍为什,设立什长一人;五什为屯,设立屯长一人,,,而我设立的编制,是班长之下十人,排长之下三个班,连长之下三个排,营长之下三个连,团长之下三个营。这种编制,平均十人一个团体,作战协调更强,等级森严,层层负责,责任到班。每一个级别人数相同,军官管理幅度适中,能够促进上下级信息的传递,,,” 顾威又说:“你说的不错,一般屯长管太多人,根本管不过来,作战生死之间,要是没有良好的传信方法,很容易贻误战机。如此,你就是团长,整个团就交给你来协作指挥,务必要让他们言出法随,重视军令,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插进敌人的软肋里。” 林啸拿过方案,看了几眼,对赵子京新奇的想法也不禁敬服。这么多百战将领都想着如何行军布阵,打造利器,然而赵子京却反其道,计划如何打造出一支军令如山,配合紧密的军队出来。他太知道军队的纪律是多么重要了,一个铁的纪律能够团结许多人的力量,像一股绳,发挥出一股可怕无比的力量。 赵子京说道:“还有一个问题:这种编制是否能够应用在这支临时组建的军队里,会不会被上官检举,影响剿匪事宜,秋后算账呢?” 顾威摇摇头,说道:“剿匪只是纠集民间民兵共同剿匪,说白了就是民兵自己去保护自己,不存在出兵的情况,不算是正规的军事活动。这件事情,你自可以放手去办,把这支队伍拉起来,淮阴县就能多一支自保的力量,而不用只靠左大营的那些粗汉子们!” 赵子京点点头,说道:“只要四大家族将人送来,选址练兵之处也已经在方案中定好,人到,钱到,一切就可以开始布置。不过,我要拉你属下的壮丁,他们都是能征善战的好兵,我需要他们去做教官,帮我带兵。同时,我想韩信兄弟担任副团长,指挥整个团的练兵事宜!” 顾威瞥一眼一言不语的韩信,说道:“你要我的下属,我可以答应你,稍后他们自会随你安排。可是,剿匪不是过家家,军营不是大宅院,你觉得谁都可以去里面混一个官职出来光耀门楣吗?” 这语气有点重了,赵子京以及感觉到顾威正在表达不满。韩信宠辱不惊,似乎没有听到顾威看轻自己的言语。 赵子京反驳说道:“昔者山中老虎生下幼崽,由于长相难看,形似狗崽,于是别人都将它看作流浪狗,唾弃,侮辱他。可是血脉里的兽性怎么会骗人,小虎自有自己的尊严,不与人计较,待到一天,众人齐声要杀狗,没想到稍长大的老虎,露出獠牙,发出兽吼,这时,人们才明白,这是一只落魄淮阴的老虎,之后,谁见到他,都得绕着走!” 顾威哼一声,不满道:“是否有真本事,还未可知!” 赵子京说道:“既然未可知,不如顾大人好好考验一番,当然,只限于行军打仗。要是超出范围,那可就是欺负老实人了!” “好!我就考你一考!”顾威直截了当,撸起长袖说道。 赵子京与韩信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五十四章 军团训练计(2) 韩信正襟危坐。说不紧张是假的,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他怎么也要把握住。考验与其说是一个客观词,倒不如说是一个范围词,它意味着考察的难度可大可小,考察的内容可多可少,全在考官的决定。赵子京已经帮助他到极限了,就那句“仅限于行军打仗”就将考察的范围大大缩小了,也变相为韩信降低了难度。 从顾威对韩信的印象来看,他显然看不起韩信。也难怪,韩信早先的风评就不好,在淮阴县也是偷懒耍滑的名人,虽然后期有所改观,但是这不影响顾威对韩信的看法。一个权势极重的上位者,是不会去思考蚂蚁的想法,他们只需要对自己利益有好处的人。所以,只要韩信对顾威有用处,那么就成功了一大半。 人就是这样,相互利用,彼此获得一些东西,这是合作的前提。 顾威想了想,说道:“早先几年,我随王翦将军西征扫除匈奴势力。匈奴军事强大,人数众人,善于骑射,多是步兵,变换快速,队形配合紧密,很难进行大规模对面作战。一次,在白马坡,戈壁沙漠,对方一万大军,三千骑兵,七千步兵,对我两万大军形成合围之势。我两万大军,多是弓弩兵与长矛兵,要是正面对上骑兵,一定是损失惨重。如此严峻的形式,你说,如果你是三军大将,你该如何指挥?” 题目很清晰,以顾威自身早年所见的战争为例,最大限度考验韩信的应变能力,同时顾威也能够通过韩信的回答来应证自己的答案。因为那次载入史册的战争,王翦以极少数的代价,全歼了北方匈奴的嫡系精兵,也为后来匈奴政权的衰亡打下伏笔。 韩信眼睛发光,似乎对顾威亲身经历的战事十分感兴趣,他说:“顾大人,行军打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军在骑兵缺少的情况下,紧靠着人数优势就大胆突进,岂不是陷入匈奴事先设定好的战场里?将士们连夜赶路进入沙漠,难以适应沙漠干燥的环境,加上匈奴大军围困,影响士气,在这样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的情况下,王翦将军为何贪图冒进?” 顾威赞同点头,说:“你说的不错,那次出征的确是过于冒进,以至于陷入敌人事先设定的包围圈里。但这不是王翦将军的责任,将军能征善战,岂会犯这样的错误?只恨军中有宦官执意如此,拿着皇帝陛下的旨意,架空王翦将军的权力,才会导致我军处于不利地位,真是奸臣误国!” 顾威发泄完,饮一口茶,说道:“你能看出我军的形势,说明你对军事有敏锐的分析,不错!现在,你该告诉我,如何将整个局势扭转过来了吧!” 韩信站起身,随地捡几块石子,铺在案几上,说道:“当下,我军不可妄动,敌不动,我不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撤退,匈奴大军就会像群狼,一步步将我们拖死;决战,也不可能拿下对方的骑兵。当前,以地拒守,外围布置木架,或者车马阻拦骑兵步伐,以我军弓射手阻止骑兵突入,只有让对方的骑兵突不到脸上,我们就能慢慢想办法突围。” 顾威停顿一会儿,说道:“要是对方全军齐上,发起总攻,我们又该如何?” 韩信的回答已经让顾威心里有底了,他以前就是军中将领,自然明白一个将领对布阵排兵的能力是多么重要。虽然没有经历过实战,但是仅仅就一个虚拟的战场,韩信的分析就让他刮目相看。 韩信重新摆弄几颗石子,说道:“决战,就意味着硬碰硬,这样的伤亡巨大,匈奴在如此大好形势下,很大可能不会采取这样两败其伤的决策。我以为,匈奴大军想要吃下多于他们一倍的我军,只有拖时间,拖到我们粮草断绝,士气低落,再次发动总攻。届时,我们将无力再战。” 顾威看看赵子京,又看看韩信,突然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不地道。两个淮阴俊才,就算不去剿匪,以后定会大放异彩,天下初立,要是招揽两人到麾下,不愁把控不住淮阴县。如今强加剿匪之事,只怕会让他们对自己心生隔阂。 顾威说:“韩信,你很不错!” 这一句话就奠定了此次副团长考核的基调,在没有什么获得上级的认同更让韩信喜悦了。韩信看见林啸对自己点头示好,赵子京鼓励自己的眼神,吊着的心总算是找到一块落脚的地方安定下来,这么多年的勤奋刻苦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报,不高兴都是假的。 韩信起身作揖,对顾威说道:“多谢顾县令厚爱,信一定尽心尽力,完成这次青山剿匪事宜,报答顾大人的知遇之恩!” 顾威很开心,也学着林啸摸摸自己的胡子,学着长辈器重晚辈的口吻,笑道:“好好干,你是淮阴本地人,淮阴乡亲都需要你来守护。至于东河乡胡啬夫家的亲事,你大可放心,只要这次剿匪办好了,我亲自为你迎亲,如何?” 韩信再次颤抖作揖,给顾威献上一个大礼。 “一切都差不多准备妥当,等我与各家族商议之后,你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了,半个月之后,我务必要看到一支军规严密的军队,战斗力其次,但是一定要让他们遵守军令,你们可否做到?” 赵子京与韩信都起身答应。 临走时,韩信回过头,面色疑惑地说道:“顾大人,那次战斗,王翦是如何消灭匈奴?我至今想不明白!” 顾威哈哈大笑,说道:“就如你所说,天时地利人和不占,几乎是必死之局。可是王翦将军未雨绸缪,早先兵分两军,一支由王贲带领,轻骑兵突入匈奴后方,就等着对方集合之后一网打尽。一个将军,不会将自己置于必死之地,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你就要注意你的背后了。兵者,诡道也。跟着王翦将军这些年,我总算是明白孙子这句话了。” 韩信若有所思,凝视着案几上的石子,眼里演化着各种可能。 “小子,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这次剿匪,就当是去亲身感受一番,就算失败也不要紧,来我府衙,你照样是我顾威的人!” 韩信作揖离开,扭头就走,他头一次觉得顾威这么可爱! 赵子京跟在身后摇摇头,韩信明显是被顾威套路了。要是这次剿匪失败,两人就没有机会在淮阴生存下去了,不被淮阴乡民唾弃,自己也没有脸待下去。顾威给韩信画的饼挺大的,但是不管用,上位者只需要结果,一个好的胜仗是当官的敲门砖,除此之外,不存在失败再来的可能性。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五十五章 军团训练计(3) 转眼三日过去,秋色渐浓,伴随着秋色而来的徐徐雨势,持续了很久,赵子京懒得出门,除每日的看诊之外,闲暇时间就独自在医馆里阅览书籍,找当地夫子请教,时间安排充足,倒不至于无事可做。 韩信可就忙多了。赵子京将练兵所需要的选址,武器,兵马,粮草事宜放手交给他去做,美其名曰“锻炼才干”,韩信的确需要这样磨练自己的机会,痛并快乐的就将一应事务承担下来。这几日脚就没有离开过地面,训练场,府衙,医馆三初轮换着跑,布鞋也是换了好几双。 韩信出门前去司马府商议,正跨出后院的门槛,正好遇见前去县学府的赵子京,忍不住上前就是一通数落。 “好啊你!当初我就看出你将事务交给我没安好心,现在我忙得晕头转向,你去跟县学的夫子谈经论道,游山玩水,可是好不快活。今天说什么,你也得给我分担一些去,不然,改日出征谁都不认识你,你这个团长可如何自处?” 刚想偷偷闪人的赵子京被韩信抓个正着,认命地低下头任凭韩信数落一通,面对韩信满头大汗与身后小厮怀抱的一摞厚厚书简忍不住幸灾乐祸,便捂住嘴笑出来了。 “你你你,,,我都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亏我还把你兄弟,结果被你卖了,拉了壮丁,我还没出申诉去!”韩信面色憋屈,似乎真的被蹂躏过而当事人不负责的样子。 赵子京顿住笑意,拍拍韩信的肩头,说道:“韩哥,我们约法三章的,你忘了?还有,我这可不是不务正业,正是因为剿匪在即,我才要早做准备。” 韩信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正在运筹准备呢?一无熟读兵法,二无练功强身,三无打造利器,你做过哪一件事是关于这次出兵的。别说了,就随哥哥我去商议征兵事宜,你在身边,我也有一个能够出谋划策的人,如何?” 赵子京说:“非也,韩哥。练兵,打仗,统领军队,不是单单靠兵法就能完美的打造出一支百战百胜的军队。一个军队,就是一个集群,后面有大大的学问。将军,不仅要熟读兵法,派兵布阵,更要勘察地势,通晓气象,约束下属,分派任务,让他们能够快速地完成你指定的任务,同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东西,就是军魂。” “军魂?”韩信若有所思。 “对,没错,就是军魂!军魂是一支军队的灵魂,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与使命。想要造就一支狼群一般的队伍,就要给他们一个往前冲锋的目标和方向,同时灌输他们一往无前的士兵精神,用一种思想来武装他们的头脑,让他们剑指一处,力发一处,形成一个无所不胜的有机整体!” 韩信正在处于一个军事家道路上的初始阶段,一个良好的开始,一个广泛的大局思维能够让他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没有赵子京,韩信照样能够成长为历史上那个带有传奇色彩的大将军,可惜,命运多舛,性格过于傲慢,晚年被人所害,不得善终。 赵子京希冀通过一种先进的思维来减少韩信在古代军事思维上的局限性,改变他的傲慢,多疑的性子,这也是他和韩信拜把子称兄弟的一些微末回报。 军魂,,, 这个名词像一个魔法在韩信的脑海里萦绕。军魂很好理解,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自尧舜上帝至春秋战国,军队的建制很简单,战争的胜负依靠将领个人的军事素质居多,统治者更倾向于将军队作为自己手里权倾天下的利刃,通过暴力建立权力,与通过建立信仰建立权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路子,但是殊途同归。 “子京,你说的军魂,我隐约觉得似乎非常重要,这将是自古以来王朝军队思想的一次转变,等我回来之后,再与你好好谈论!” 韩信已经没有提让赵子京帮忙的事情了,因为他没资格说。赵子京仅凭几日的县学,就提出这样前无古人的军事思想,他要是不知趣去打断赵子京的思路,就算他不在意,心里上也过不去。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宛如鸿沟,又似沟渠,起码韩信觉得,自从认识赵子京,他的观念和想法就一直在被冲击着,这是一种被动的,痛苦的,却又新奇的过程。 府衙的官差急急忙忙地来到医馆报信,韩信问过,官差只道是大事不妙,却并没有详说,只说县令邀请两人去府衙商议。 赵子京让芈欣在医馆继续誊抄书籍,就与韩信带着小厮前去府衙。誊抄书籍是赵子京给芈欣找的一份任务,芈欣王室后裔,身份特殊,要是学识底下,难免被人看轻,当下让他饱读百家古籍,也是为以后打算。 韩信在车马里很不安,说道:“当下一切都快筹备完全,县府大事,就是与剿匪有关,究竟是什么?让顾威县令如此焦虑!” 赵子京分析道:“去了就知道,他请我们前去商议,本身就说明这件事情的紧迫性与相关性,但是结果还没那么坏,紧迫不意味着一切已无法挽回!” 韩信半知半解,他是知道赵子京说话总是蹦出一些新奇的词汇,可是细细琢磨,却觉得十分有道理,凝练精辟,到是让他学到不少。 府衙门口的车马很多,议事厅里已经坐满了四大家族的首脑人物,赵子京与韩信算是来得晚了,大家见过之后,端坐上首的顾威打开话题。 “各位一定奇怪,我为何如此紧急地将你们邀请过来,因为这件事,与我们的利益息息相关,并且局势不断在恶化,必须及时阻止!” 府衙书吏,拿出一份书简打开,用洪亮的声调朗诵出来: 始皇二十六年八月十三日凌晨,淮阴县青山匪患袭击周边季村,尧村,下乡村等十多个村镇,抓捕乡民五百人,掠夺粮食财务无数。 始皇二十六年八月十五日,青山匪首张青因手下劝诱,抢占青山百里之地,自尊代楚王,招揽天下英杰对抗朝廷,以楚王为号,欲为招揽六国旧民,强大势力。 始皇二十六年九月初,青山张青网罗天下豪杰之士,已成规模,叛军五千余人,卢颖,张力,白収等皆为其麾下,据报,六国遗民纷纷响应张青,为其出谋划策者不乏六国人杰。 ,,,,, 赵子京一听,顿感大事不妙。以前青山匪徒只是一群骚扰村镇,打家劫舍的强盗,想要除掉轻而易举。可是强盗也有目标,他们不会仅仅满足青山一块地盘,也不会想永远都是强盗。 为强大自己,也为扩大资本与朝廷对抗,他们选择了造反,成为了叛军。叛军也许没有强盗那么自由,但是已经从本质上改变了他们的属性,这意味他们走到了秦朝的对立面,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不是你死就是我王。 无论是哪一个朝代,对于叛军都是零容忍。 果不其然,顾威发怒了! “在我们淮阴之地发生了叛军的暴乱,在秦朝的中原腹地竟然还有叛徒逍遥法外,我如何向皇帝陛下交代,又如何向那些被叛军抢掠的百姓们交代,你们四个,难道还准备置身事外,推脱不休吗?” 顾威的语气有点重,赵子京明显感受空气很沉闷,似乎这则通报成为压在人们头顶上的乌云。 司马云,林啸,李哲,马陨,眯着眼跪坐在垫子上,四双眼睛不断交汇,面对顾威的咄咄逼人,他们需要达成一个共识,或者说达成一个可以妥协到何种地步的共识才能不影响家族的利益。 明月靡常顾远亲 第五十六章 军团训练计(4) 这次商议不能不说是顾威挟带恶化的局势对四大家族的一次压迫,赵子京看得很明白,各大主家也十分明白,现在站出来与顾威对峙不是明智之举。他们的利益与朝廷的统治休戚相关,没有稳定的政权系统,家族的利益也不能长存,一个混乱,动荡的局势往往令那些大家族失去自己百年的权势,财务,甚至家族的繁衍机会。 他们明白必须做出让步。 之后,司马云作为代表与顾威达成了更加深入的商议,赵子京两人作为见证人和这次议事的冷眼旁观者。当然,本身这件事情也有一部分他俩的利益,因此,顾威考虑到这方面,才没有刻意让两人回避。 议事后,一份由书吏草草书就的议案摆在案几上,内容如下: 淮阴县青山匪徒猖獗,明目张胆袭击村镇,掠夺百姓财物,扰乱淮阴地西部包括尧村,林家庄等在内的地方治所。经与淮阴司马,林,李,马四大家族,就青山剿匪之事达成如下合议。 1.四大主家将家族之下侍卫,门客及所辖村镇青壮共计三千余人交予淮阴县官府统辖,训练军团,整散为零,重新编制。 2.四大主家将合力分担军团粮草,后勤物资供给,首次供给应不晚于始皇二十六年九月下旬。 3.淮阴县衙负责军团训练,下派兵器,作战器械之物,同时授命淮阴赵子京为军团长,韩信为副团长,由淮阴县县尉担任军团参谋长,负责审查监督全军。 ,,,,, 合议以书简,盖章签字的形式成为具有律法性质的文书,一条条合约像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在座的每个人以及身后的势力连接起来,密不可分。这是淮阴县首次官绅与地方贵族达成战略上的一致,一经出现就带有十分现实的意义。 从原有的惯例上来说,地方治安属于官民一体负责的事项,要想永保地方的太平,缺不了官府的管理与地方贵族的协调,这本身就是对彼此都大有裨益的事情,所以四个主家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觉得损失太多。 然而顾威已经在这件事情上尝到一点甜头,以大势压人并不能长久,他的当下目标就是逐渐掌握这次剿匪的主动权,争取从四大主家手中拿到更多的权力,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收回县令在地方上的节制权。 况且,四大家族不是铁板一块,林啸已经选择进入顾威的阵营,局势渐渐向着他这边倾斜。 赵子京意识到司马云这一方已经预感到不妙,最迟这几天就会找上他,没想到刚结束会议,司马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前来医馆拜访。 “这个时间拜访小友,不会唐突吧!”司马云带着家族的气势走进医馆,同时又以大家族融入骨子的礼节报以突然到来的歉意。 “无妨,司马族长不来,小子过几天也会亲自上门拜访。训练兵团不是短期就能促成,还需要司马族长多多支持!”赵子京令芈欣看茶,一边邀请入座,一边客套说道。 司马云面色淡然,用长辈对晚辈的口吻说道:“年轻人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有能耐,是好事。兵团的事,你大可放心,这里面也有我们的责任。我回去就下令,节制手底下的人,不给你添麻烦!” “如此甚好,先行这里谢过司马族长!” 赵子京刚说完,韩信匆匆赶来。 赵子京说道:“还未给司马族长介绍。这就是韩信,前几日经过顾县令的考核,顾县令十分器重他,授予他军团副团长,节制三军。想必司马家的管家已经认识他了,这几日许多军团事务,都是由韩哥接任。” 司马云点点头,作为一个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可能对一个小小的副团长低下身段,此行的目的,而在于赵子京。 “淮阴有你两位俊才,大事可成,我期待你们训练军团的成果,可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司马云客套几句,又将话题隐隐转到赵子京的私人问题上。 “小友天资聪颖,不仅武艺高强,还能发明出许多新奇且实用的物什,不知你师从何人!”司马云说道。 赵子京说:“江湖野人,带着几分粗浅的见识糊口度日,哪有什么真知灼见。再说功名未成,不敢谈及师门,恐怕玷污师门清誉!” 赵子京这句颇有些游侠的气度,司马云却听出了一些道道。欲取之必先欲与之,赵子京缺少功成名就的机会,本身功夫已成,要是他启动家族的能量助赵子京一臂之力,难保不会培养出一个家族强有力的援手,这对他未来的计划十分有利。 “小友性情中人,我也难得不拐弯子了。”司马云停顿一会儿,说道:“我司马家族在淮阴也算是百年豪族,先祖司马错,当然跟随先皇征战六国,拜为太尉之职,族中多人在朝廷担任要职,正是如日中天,家族兴起之时。而今,虽然门客众多,但是都不堪大用之才。赵小友天资不错,武艺也十分出众,德才兼备,要是入我司马府,拜为上客,我必定倾全族之力培养你。以后,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你看如何?” 韩信听完,看着赵子京,眼里都是止不住的羡慕。能够让淮阴豪门贵族主动上门相请,那是几辈子都难见到的事情,今天他总算开眼了,并且这主角就是他的结拜兄弟。韩信既觉得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是因为,他没想到四大家族这么快沉不住气,亲自上门抛出橄榄枝;情理之中是因为,以他这些日子与赵子京的接触,赵子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各方面都具备成为上层贵族的条件,这样的人,不是入朝为官,就是官拜上将。 赵子京面对司马云审视的目光面色淡然,丝毫不为所动,这是他在县府早就意料的事情,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司马族长盛情相邀,我真是愧不敢当。只是当前大计在前,难得推出时间来想这些,不如这样,等这风头过去,我们在商讨如何?” 司马云闪过一丝不悦,但是还是礼貌地说道:“哈哈,,,小友能够顾全大局是好事。不过,我司马家的确是处于真心实意,还望小友多多考虑。” 韩信有点不解,陪在一旁,思考着赵子京的用意。 赵子京说道:“司马族长竟然来了,就请解决一些当前紧迫的问题吧!第一,人员必须两天后在我们划定的西郊练武场集合报到,到时希望你们各个家族出面约束。第二,第一批物资应该不迟于明天午间运到官府仓库,这件事情先前在府衙也已经说过了。第三嘛,就是有些小事,希望司马族长通融一下!” 司马云细细听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不可,大方说道:“你说,有条件,我一定给你办!” 赵子京看了眼韩信,说道:“司马族长可能听说了,我这位兄弟与胡啬夫家的胡洙姑娘两情相悦。现在忙于公事,来不及办理这些私事。还望族长通融,成全这对苦命鸳鸯!” 司马云看着韩信紧张的样子,说道:“本来这件事不该我族管,但是胡啬夫祖上就是我们家族的管家,于情于理,都应该照顾。先前已经给张屠夫提亲,现在更改,不合情理。但是,只要胡啬夫没意见,我们愿意放弃张屠夫与胡洙的婚事,如何?” 现在只能这样了,司马家已经作出一定的让步了。 赵子京看向韩信,总算事情是有些眉目了。 司马云接着讨论一些相关的细节,就匆匆告辞了,整个过程就像是公开的考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要是过于谨慎,则就显得有鬼了。 送走司马云,韩信问道:“司马家宁愿上门相请,为何你却婉拒呢?” 赵子京说:“局势没有明朗之前,站队就意味着失去主动控制权。我们不担心,该担心的应该是他们,放心吧!很快他们还会来的!” 韩信若有所思,说道:“兄弟之间不言谢,这份情,我记下了!” 韩信说的是关于胡洙那件事,赵子京顺手为之,既为韩信解决燃眉之急,也间接麻痹了司马云。 “不说这个!韩哥,我总举得这个司马家族,不简单!” 韩信说:“当然不简单了,一个生存百年的家族,自有他生存的法则!” 赵子京赞同地点点头,这句话很合他的口味,家族的生存法则,带着血淋淋地残酷,也有一股传承的不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