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娇妻太难追》 第1章 花开花落 花开花落,何悲何喜,青春这段美好的时光里,谁没有赔过一场刻苦铭心。 小时候,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梦想就会实现,后来发现现实的骨感来得更加实在,某些人,你把他当作最爱,他只把你当成玩笑。 谁年轻时没有爱过几个人渣,况且她何欢欢也只是爱过一个人渣嘛! 又或许没有人比她那么可悲,别人都是“男朋友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而她是“男朋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男朋友成了姐夫。”,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自己用了整个青春爱的竹马却成了了姐姐的老公,有比这更讽刺,更可笑的吗? “今日我们又迎来了幸福的一对新人,他们将相互扶持与信任,相互尊重与理解,走向神圣的婚姻。” “何雨甜小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将永远爱着他、珍惜他,对他忠实,直到永永远远吗?” “我愿意。” “唐锦言先生……” “我会照顾她。”唐锦言打断牧师,清冷地承诺。 …… 曾经自己觉得最动听的宣誓,此刻却很让人心凉。 他终将还是选择了,给自己了最措手不及的打击。 那日她站在路边的大屏幕下看着他们对望宣誓,雨水淋湿了全身冷到了心里,她从未这么放弃骄傲,放下自尊的去对一个人那么好,从未没有。 他们,一个是她最爱的人,一个是她最亲的姐姐,这场婚姻,粉碎了她所有的梦。 “欢欢,是你姐姐先找到的我,我……我也想娶个懂事的女孩。” “所以呢?” “我们要结婚了。” …… “欢欢,我也爱锦言,比你更爱,他那么优秀,而我有何家香籍的祖传配方,这也是唐爸爸一直想要的,而且,在我失去双腿时,他就说会照顾我一辈子了。” …… “何欢欢你给我醒醒,雨甜她怀孕了,你忍心让她们孤儿寡母的没有爸爸吗?” “锦言他是唐家的继承人,你对香一无所知,你将来对他只是拖累,你帮不了他任何忙。”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在那么多人看来,自己就是他的累赘,而他,需要的是同样如他优秀的人。 五年后的童市。 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完美地划出一个弧度停在教堂前。 同样的教堂,当时哭到撕心裂肺的地方,一切彻底结束的地方,也是她全新开始的地方。 她嘴角勾起一起若有若无的笑,手指撩起放在副驾驶的新婚礼物,打开车门。 “啪!”的一声,车门被用力关上,轻轻地摘下顶在鼻尖上的墨镜,酒红色的卷发随风飘起,隐藏在眉宇间魅惑的双眸冰美宛如深邃的大海般,纤长而微卷的睫毛就如同垂着翅膀的黑色蝴蝶,血红短裙勾勒起她纤瘦较好的身材,修长的细腿下是一双水晶高跟鞋,整个人显得芳菲妩媚,光艳逼人。 曾经在舞台上翩翩起舞,高傲动人的白天鹅离开舞台后走到哪都还是一处靓丽的风景线。 五年的时间的确可以物是人非。 陌生疏远的家人使她毫不犹豫狠下心一离开就是五年。 看透了很多,看清了很多,看穿了很多,舔着伤疤继续边受伤边成长,时间真的很奇妙,可以治愈一切,也可以让以往变成回忆。 远远的,阿坤就看到了倚在车边的何欢欢被一群记者围观着了,他先惊愕好一会才兴奋冲冲地跑进教堂对着还在敬酒道谢的男子报告:“庭哥,三……三小姐回来了。” 何南庭这消息被震住了,幽深的双眼划过一起明亮,手中的酒丢给了阿坤,长腿一迈,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害怕晚一秒她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喂,南庭,你去哪?”何母看着他不识大体地跑了进去,有点不高兴了,没好气地走过来问阿坤,“南庭他怎么回事,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阿坤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眉眼飞扬,激动地说道:“夫人,三小姐她回来了,回来了。” “你……你说什么?”何母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后退了几步,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跑到何父身旁,哽咽地说,“阿城,阿坤说,我们的欢欢……她回来了,我们的欢欢她回家了。” 说着,眼泪也顺着流了出来。 一旁的唐锦言身体一颤,像被什么定住了样,握着酒杯的指骨泛白,总是冷峻的脸上也有一抹藏不住的惊喜和悲痛,眸子冰冷如刀,让人看了瑟瑟发抖。 何欢欢,这几年被所有人记住却消失了五年的人,今天出现了。 她还是如她没心没肺让人心疼,受了伤就躲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不给人任何消息,只是这次她躲了太久,久得他都忘了自己原来都恍惚了五年了。 坐在轮椅上的何雨甜听完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望着旁边清冷的人紧握着拳头强忍着什么,她笑了,笑得很苦涩。 我会照顾她,曾经他给她的承诺,也仅此与照顾。 “三小姐,请问你这几年去哪里了,是不是因为你姐姐和唐先生的原因你离开了那么久?” “何小姐,听说何董最近在选继承人请问你这次回来是否有接手‘童城’的准备?” “……听说何二小姐与唐先生生活并不圆满,何小姐你是否有想和唐先生再续前缘的可能?” “……” 记者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个不停,把何欢欢问得头疼。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挑眉无害地笑:“各位哥哥姐姐们,你们叽里呱啦地问得我头疼,我也说了,第一,我只是回来参加我哥的婚礼,第二,别人的事你老扯我身上干嘛?至于何家,很久以前除了我哥其他都和我无关了。” “……呼。”众人哗然惊叹。 “三小姐是要和何家断绝关系吗?”一位记者大胆地继续问道。 “啧。”何欢欢对着镜头皱了一下眉头,很遗憾忧愁地叹息,“这位小姐,你语文体育老师授课的啊,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我哥也是何家人,怎么会断绝关系啊!” 这话可是一语双关,把记者噎得没话说,还间接表达了如果没有何南庭,她何欢欢不会和何家有任何关联。 她的伶牙俐齿还是一如既往,只是没有以往的洒脱。 “何欢欢。”何南庭愤怒地拨开人群,用力地拽着她往里面走,到了一个门口她却倔强地停了下来。 她摇头笑了,带点撒娇和俏皮地那种。 面对她的嬉皮笑脸何南庭既是生气又是无可奈何,“你再闹!” 何欢欢见他不再生气,很自然地过来挽着他的手臂,吐舌笑道:“哥,新郎凶了就不帅了,你看好丑啊,皱纹出来了,新娘看到跑了不要你了。”说着还很乖巧地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俊脸恢复了以往的温情,他伸出两指弹了弹她的脑门,眼里满是宠溺和柔情:“你啊,就会胡说八道。” 何欢欢俏皮地一笑,像以前一样赖着他,心里莫名地泛酸,有种说不出的心暖。 “欢欢。”何母哽咽地叫道。 何欢欢转身便看到何母红着眼眶看着她,忍不住深深自嘲。 何母看见真的是她心心念叨地孩子,忍不住想要上前抱抱她,却被她躲开了。 她讪笑地后退了几步,冷冷地说道:“何夫人,记者还在外面呢,像我这种整日出入酒吧的败坏门风之女你还是离远点比较好,以免弄脏了你还坏了你们的名声。” “欢欢。”何南庭不悦地扯了她一下。 她还是这样伶牙俐齿,直爽地不给人留一点面子,只是,这些话对母亲说真的太伤人了,这些年母亲的懊悔他可是看在眼里。 何母神色一僵,泪直逼出眼眶,面色苍白地站在那沉默了。 “何欢欢,你怎么和你妈说话!”一阵强有威力的声音从礼堂传出来。 抬眼望去,何父牵着一个小女孩和推着何雨甜的他从礼堂里面一一走来。 看着这幸福和睦的一家人,她突然好想放声大笑,冷眼扫过他们笑而不语。 四目相对,他还是那样高傲疏离,气势逼人,望着她的双眼眸色加深。 片刻,她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移开视线,冷冷地说道:“那何董,何夫人抱歉,不小心冒犯你了。” “你……”何父愤怒地扬起手来打掉她脸上的笑,“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何欢欢,你……你给我滚。”何父大怒,指着大门喊着。 “外公,你不要生气啊。”牵着她的小女孩很乖巧地轻声安慰道。 何雨甜也开口柔声地安慰:“爸,你别生气。欢欢她刚回来,也不是故意的。” “呵。”何欢欢眼里泛着泪光,看着眼前她一如既往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姐姐,心里百感交集。 何欢欢不停地点头,笑得更是灿烂,好讽刺的画面,原来自己真的是外人。 “呵,不用你赶我也会走。” 第2章 祝你新婚快乐 何欢欢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何南庭,强笑着对他说,“哥,我可是特意回来祝你新婚快乐的哦,好了,礼物我也送到了。”她往教堂里面望了望,像寻找些什么,“可惜没见到我漂亮的嫂子,下次吧,有机会我一定要瞧瞧。” 何南庭着急地握着她的手,很不高兴:“你又要走?” 何欢欢嘿嘿一笑,纤白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写下一串阿拉伯数字:“好了吧!” “小心点,我忙完去看看你。”他也不为难她,知道她最讨厌别人逼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叮嘱道,“还有,还有哥哥呢。” 她点头,漠然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毫无眷恋地转身离去。 “欢欢。”何母嘶哑地在后面呼喊着,但她始终没有停下来,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决绝。 “你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何父暴怒’“阿坤,扶夫人进入,别让人看笑话了。” “是。” 唐锦言定定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碎发盖住的眼睛里闪过数多情绪。 她回来了,她又走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左胸冰封了五年的心又又恢复了跳动的频率,以往只有痛,现在还有惊喜。 何欢欢,五年的时间够了,既然回来了,我不会让你有离开的机会了。 何雨甜眨了眨眼,苦笑。 “南庭,这是什么?”卸了装,镜子里倒映了一张绝伦的脸蛋,她大量着梳妆台上的礼盒煞是好奇。 何南庭坐下拥她入怀:“欢欢给我们的新婚礼物。” “三妹?”李若冰两眼发亮。 “对啊!” 李若冰急忙地拆开礼物,扑鼻而来的淡香清甜迷人,让何南庭这个学习调香经营香水10多年的老手也是着实一惊:“香包。” 还是一个市场他没见过的香,而且他肯定,这香如果练成成品肯定会大卖。 李若冰用力一闻,心里大赞:这世间还有如此清香,甜丝细腻,扑鼻回味,清爽中带着一抹淡淡的苦涩和忧伤。“欢欢会调香?” “不可能啊!”何南庭否定,他这个妹妹他还不清楚吗?除了站在舞台上跳起芭蕾来有副女孩子相,其他时候跟个猴没两样,还调香,怎么可能,况且这香里面有几位药香,她一个连菜和草都分不清楚的人怎么可能能那么巧妙地把握好药和香的结合使用。 倒是李若冰不这么认为,对她有种说不出的喜欢,很早也听过某人称赞何家三小姐舞姿美丽妖娆,楚楚动人,为人和善讲义气,台上台下判若两人,最主要很少听某人这么夸一个人,只可惜一直没有见过本人:“欢欢还会不会来啊?” 关于她的好自己听了不少,关于她的情感之事自己更是熟知八九了,一个骄傲的白天鹅被扒去了骄傲是多么让人心疼啊! 自己一直受着家中管教,文艺样样精通,只是很不快乐。 以前听着她的故事,很诧异何家这等书香门第既然还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现实豪爽的女孩子,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自由,不受家规限制,做最真实的自己,而这些都是自己不曾有过的。 “不知道啊,欢欢从小很倔强。”何南庭低垂眼帘,暗哑地沉声回答。 “她还是放不下?”李若冰试探地问道,见到何南庭一脸无可奈何,随即说道,“不如我去陪陪她,劝劝她。” “你?”何南庭眼睛一眯,“能行吗?” “那是当然,我可是主修过心理学的。”她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地说,“再说我挺喜欢这丫头的,顺便帮你探探她给我的香哪来的啊。” “她不会呆太久。”何南庭愁眉苦脸地说。 李若冰看着他这样很心疼,握紧他的手:“南庭,相信我,我帮你留下她如何?” 何南庭想了很久,也松口了,叹气在写下了一串数字,“这是她留下的号码,你可以打给她,不过你不能和她疯,怀孕前三个月必须谨慎,还有,不能和她谈锦言,懂吗?” “知道啦。”我又不傻,她撇了撇嘴,心里却在偷乐:我家锦言喜欢的丫头,我不帮帮他还是表姐吗? 掐灭手中的香烟,手指摩挲着书桌前的照片,微弱地月光从窗外洒落一地进来,黑暗中模糊的可以看到书桌前所坐着的人,脸轮廓坚毅凛厉,正眉目偏冷,但又可以隐约看到眼眸里泛起的丝丝柔情。 照片上,是她第一次正式站在市级赛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时候拍的,那一年,她仅16岁。 还记得那时她捧着证书跑到台下,两脸通红地对自己说:“言言,我喜欢你。” 当时自己错楞了一下,很难想象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孩突然跑到自己面前说喜欢自己,就这样很直白,没大没小大胆地跑到自己面前告白了。 一直知道她喜欢自己,连自己都甚至想过等他们再大一些他就告白,可,她却把喜欢先出口了…… 面对自己也喜欢的人的告白,他难以拒绝,当场过去揉了揉她的秀发爽朗地笑出声来,平常冷漠的俊脸染上了一层魅人的风情:“好巧,我也喜欢你。那就在一起吧!” 爱得那么顺其自然,爱得那么义无反顾。 “锦言。”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戏谑的笑声,“怎么,欢妹子一回来你就坐不住了呢!” “少废话,把童城的机场每天登机的航班登机,各高铁,动车,轮船等一切的售票处给我盯紧了,在她离开的第一时间报告给我,记住,要是她这次如果又跑掉了,你也回去吧!”唐锦言从容不迫地说。 “靠。”陶一俊在那边愤愤抗议,“你欺人太甚了吧,这两年本少好不容易白回来了,你又想把我弄去那黑不溜秋的地方啊!” 直接无视他的不满继续说道:“还有,把她回来的航班和回来的住处和目的行踪都调查清楚,包括出没在她身边的人。” “我说唐董,咱欢妹子出去浪了五年,身边肯定会有几朵桃花的,我怎么可能因为你把它掐断了呢,这么不道德的事我不干。”陶一俊故意地刺激刺激这尊神。 “这两天没事去买好美白霜和防晒霜吧!”唐锦言冷冷地提醒警告。 陶一俊听了直打哆嗦,心里大骂:去你的,等你追回欢妹子失败别怪我冷嘲热讽。 说到何欢欢,他也是一阵恶寒。 “多大点事吗,好说好说。” 五年又怎样,桃花朵朵开又如何,只要她回来了他就有能力先把她困留下来。 第二天,到达办公室,陶一俊就昨晚连夜查到的资料全部交给了他。 “欢妹子是四天前回来的,因为这两天大家都在关注南庭和若冰姐的婚事,她回来几乎是没有人知道的。” “回来第三天,也就是前天,婚礼的前一天,她见了‘原饰美’的总裁罗妮弗罗总,还查到她带了几种香水让罗总非常喜欢,据说有合作的准备。” “还有她回来的航班是英国往童城的,经推断,她应该这几年应该是在英国某个地方定居吧!这两天她在海景酒店住,很少出门。”陶一俊把能查到的都有条有理复述并分析了给他听。 “呵!”唐锦言静静地听着,嘴角挂着一抹促狭的笑容,手指夹起一张她与罗妮弗见面时的照片,她一身t桖和超短裤,头发被高高盘起露出白皙的脖颈,清澈明亮的瞳孔装满了自信与笑意,坐在罗妮弗对面,尽管穿扮简单气场却毫不弱势,看着罗妮弗的笑猜定这丫头肯定说了什么让她很欣赏的东西。 “哦,对了,她跟罗妮弗说过明天签完约可能会离开。”陶一俊观察着他的情绪变化,想着他发火前赶紧溜到安全区去。 果然,丰神俊朗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眉心皱出深深的刻痕,签完约又离开?想的太天真了。“除了海景哪里还有她的住房记录?” 陶一俊吞了吞口水,不愧是唐锦言,连这个也能算到:“还有云乐和简城。” 唐锦言点头:“简城。” “锦言,你应该比我清楚,现在你还不能见她,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他肯定生气,还有,灵儿那你又怎么解释,欢妹子的性格你应该了解,惹急了她,什么事都闹得出来。” “我知道。”他淡淡地回答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 他轻笑,语气冷冷地说:“帮我准备好离婚协议书吧。” 这么多年来,该补偿的都补偿够了吧,如果真的又要让她离开,他宁愿做那个忘恩负义的人了。 这次回来,为了躲避记者和何家人,何欢欢特意在各酒店开了房间打幌子,所以,在酒店门口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车时,她挺意外的。 车外表很低调朴素,但她能一眼认出,因为车牌号是她的生日。 那时刚看到车时,她还为此高兴了好几天,只是现在看它,就像看一个笑话。 看向前视镜,她知道他在看她这边。 第3章 又见骚包 轻摇了一下头,何欢欢迈出步伐想装作没看见,而这时车绕了一个圈,不偏不倚地停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车窗降落,里面坐的人,倒是让她挺惊讶。 “一俊?”何欢欢嫌弃的看着驾驶员位上穿得花枝招展的陶一俊,他桃花眼细细眯着,似乎有多么风情万种。可在何欢欢看来,实在是一如既往自恋到家的骚包样。 陶一俊勾唇邪笑,单眨了一只眼睛,“怎么,感觉你很失望啊。” 何欢欢也懒得和他扯蛋,还是去和罗妮弗签合同更要紧,不过有免费车不搭白不搭,拉开车门直接坐到了副驾驶上,报了一个咖啡厅的名字。 “欢妹子,你就不好奇怎么会是我吗?”陶一俊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真烦!不是我打击你,你非找虐。“作为助理兼司机,开老板的车很奇怪吗?” “……”陶一俊的脸瞬间黑了,恶狠狠地启动车子,嘴上回话,“真不愧是何欢欢,毒舌功夫无人能比。” 堂堂都丽铭集团的继承人,竟然被自己老爸贬到菲连集团总裁唐锦言身边,只是当一个小小的助理,说的好听是磨练学习,说的难听就是被嫌弃了。 “少废话,我赶时间。”何欢欢带笑地命令道。 “你……”陶一俊恨铁不成钢地转过头,不搭理她,伸手打开音乐播放器,想听听歌平息胸口的怒火。 何欢欢刚刚想又打趣他两句,却被突如而出的歌曲给怔住了。她嘴角的笑僵硬,一股熟悉的疼痛感渐渐漫散而开,记忆如潮水涌来。 就连陶一俊也很意外,他可以弱弱地说他不知道这播放器里有这么一首歌吗?按了下一曲,又是同样的歌曲…… 平常怎么没见那家伙这么有情趣,除了折磨人还是折磨人。 《最浪漫的心愿》是唐锦言十八岁生日那年,何欢欢特地准备的钢琴独奏加清唱,当时着实让陶一俊目瞪口呆了一把,怎么都没想到欢妹子清唱功还真不赖。 “……习惯有你在身边,天有地,地有天。那时不管走多远,一回头,让人安心的那一眼……” 以前只是觉得这首歌旋律很好,现在听着歌词很动人。 一回头,让人安心的那一眼…… 她现在不再喜欢回头了,因为她知道后面什么都没有。 “欢妹子,锦……”酝酿了很久,陶一俊刚想说出今天的目的。 何欢欢知道他想说什么,可她不想听,关于他的任何一切,“前面红绿灯放我下车吧。” 陶一俊扶额,无奈叹息,把车停下。在她拉开车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锦言他这几年一直在找你,他过得……也不好。” 抓着包包的手指指骨泛白,她轻蔑地冷笑:“他的好与不好,很早已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好。” 所以,就这样吧。像五年前那样一别两宽,从此各不相干不是很好吗? 她不想知道他这几年怎么样,也不想知道他留着车牌为了什么,更不想知道车里的那首歌为什么还在,她只知道…… “欢欢,是你姐姐先找到的我……我们要结婚了!” 原以结痂的伤疤又被无情地揭开,她最爱的人和她最亲的姐姐奉子成婚了。 呵!她只觉得心冷,可笑,觉得自己多么愚蠢…… “罗妮弗,你好。”何欢欢到达咖啡厅时,罗妮弗已经到达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坐吧!”罗妮弗客气地招呼。 “谢谢。”何欢欢坐下,点了一杯咖啡,两人便开始谈合作的事情了。 “你给的样品和后期宣传策划我都看了,一生香的确是国内少见的香水,药材引用很稳恰,也正是现在所有年轻人所追求的类型,健康,香味独特,不过,我很好奇,这么有市场价的香水你怎么会选择了我们而不是童城集团。” 何欢欢喝了口咖啡,很随意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因为不多见,所以新颖,而童城集团代代相传的是自己的香藉,它稳做自我的旧品牌,多年来也只是在不停改进,完善。” “可原饰美集团不同。自开业以来,一直在创新,不断探索新的产品。虽然销量比不上童城集团的合香水,但它具有着一生香所需要的条件。新品好的市场效应和口碑,找鞋子要找适合的而不是单单好看的,这样才可以走得更远,我说的对吗?” 罗妮弗点头,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对她不由得更加欣赏。 一个调香奇才能有如此远见,真的不简单。 过去那么多年,只在舞台上做个白天鹅,可惜了。 “你很像当年的我,不过,你比我优秀很多,一生香的研制者,必定是个调香的奇才,如果我没猜错,就是你了。” 调香,嗅觉是最关键的。也如她所说,何欢欢就是那个嗅觉比常人灵敏的调香奇才了。 “药材的运用,我也学习了很久。”何欢欢谦虚地解释道。 “看得出来,你对药材的运用十分熟练。”罗妮弗边说边把合同递给她看,“这是我初步拟定的合同,如果在利润方面还有问题,可以修改。” 何欢欢随意翻阅了两页,很爽快地签上了名字,“没有,合作愉快。” “当然,下面那份是后期包装与宣传片的策划案,你的想法很好。只是对于代言人和宣传拍摄的人选,我也已经定好,如果你没问题,一切都可以开始动工了。” “是谁?”何欢欢追问。 “两个都是你的老朋友,摄影师于夕舞,模特唐忻羽。” 何欢欢不敢相信,“她们不是在国外吗?而且小舞不是专业的。” “她拍的照片我看过,还不错。不过,我还想拍个mv进行宣传,添个男model,而唐小姐说了她回国前,你一定会帮她找好,她只和一个人拍。”罗妮弗把自己的想法和唐忻羽的要求都转述清楚了。 何欢欢嘴角一抽,眉头皱了起来。什么叫只和一个人拍,要求还真多。 姐今天才把人给得罪了,这就来了这么个要求…… “好吧!我会安排好。” 唐忻羽那点心思,何欢欢很早就摸透了,只和一个人拍,那个人除了陶一俊还会是谁? 原以为忻羽只是迷恋他而已,毕竟陶一俊那人幽默亲和,长得又出奇好看。特别是那双闪人摄魂的桃花眼,喜欢他的人也是很多,他也从来是来者不拒,换女朋友如换衣服。 但很难相信,忻羽一直默默喜欢了他那么多年,直到现在,貌似只增不减。 “还有,这是你一直寻找的。作为合作的第一份利润,我先送给你一个小礼物。” 罗妮弗把一个文件袋递给他:“我爸脾气古怪,但你到那里之后,可以先找到我的女儿。她会帮你说服我爸帮忙治疗。” 何欢欢不可置信地接过资料,手都是颤抖的,找了这么久,没想到世界极其小,黎老医生竟然是罗妮弗的父亲。 她自己所能查到的,也只是他现在在童市,其他的信息都一筹莫展,原以为没什么希望了。 “谢谢你,罗妮弗,真的很感谢你。”何欢欢感动,不停地道谢。 “客气了,现在在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你把这么大的利息给我,而我是个商人,讲究的是情义,再说,本就是一个顺水推舟。” 回到酒店。何欢欢忍不住把这个好消息与远在异国他乡的岑宦平分享。 打开电脑,用手机打通电话直到被挂断,她才点击视频通话。 透过屏幕,何欢欢清晰的看到那端清秀的俊脸,明亮的双眼里闪烁着温和,脱去了平常那副憨厚的眼镜,显得眼睛越发漂亮。一抹和煦的笑挂在脸上,让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平易近人却又遥而不及,却又有点猜不透,和大哥一样。 “还好吗?”他修长的手指在胸前比划着,眼里溢满了关心。 何欢欢轻松一笑,点了点头。看着他那老老实实的样子,忍不住调逗他两句:“听说念望那小子又帮你相亲了?” 他的俊脸一瞬间涨红起来,又比划着:“他胡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性格,和你一样,消停不下来。” “噗嗤!”她嬉笑,心里又一阵酸楚。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和大哥一样优秀俊美,为什么老天爷那么坏,让他变成了一个哑巴。 作为一个医生,不能开口说话,给他带来了多大伤害。又想到,一个法国有名的主刀医生和脑科医生,却对自己唯一的亲人的病无能为力,这对他该是多大的打击。 他有恩于自己,待自己如亲生妹妹,教自己药材炼用,帮自己照顾念望,在她孤身一人的时候,给她温暖。 他给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像一种亲人之间的错觉。 他曾告诉自己,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自己,自己和念望都是他的家人,身在冷漠寒人的异度国界看似平常的话却显得异常暖心。 她问过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他说他也有个妹妹,但是他把她弄丢了,而她,很像他失散的妹妹,他想对她好,当做家人一样,他很久没有家人了。 第4章 奶声奶气 “何欢欢女士。”奶声奶气地故作严肃,屏幕上又多出一颗脑袋,细腻黑亮的头发被剪成一个煞是可爱的蘑菇头,小小的丹凤眼一眨一眨地,分外可爱。 他坐在岑宦平腿上,两只白嫩的手撑着下巴盯着屏幕上何欢欢,一身小背带衣裤,白色的小衬衫,穿在他身上多了几分恰似何欢欢的俏皮灵动,让人一看就喜爱不已。 “你在中国,有没有按时喝哑叔叔给你的药膳粥啊?” 带着法语口音还不是很标准的中文,听起来有点滑稽。何欢欢心中一暖,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屏幕上他小小的脸蛋。这小子,又在卖萌。 “有啊,那你有没有按时吃饭?” “肯定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他拍拍胸膛骄傲地说道。 “……”何欢欢语塞,你不是小屁孩是什么?直接忽略他的早熟,继续问他,“最近不是有个考试吗?考得怎么样?” “哈?”何念望懵懂地望了眼岑宦平,用眼神问他:有这事吗? “你是不是又逃课没去上学?”这小子好的没继承自己,坏的倒学的有模有样,这叛逆也可以遗传?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很聪明,比同龄人懂事,却又很自恋:“何欢欢女士,你小时候上幼儿园,就非得把我也塞进去,这分明是侮辱我的智商嘛!”他无辜地眨着眼睛,很嫌弃她似的。 “……”再次哑言,敢情高智商的人都不上幼儿园的?还有,这小子又拐着弯鄙视你老妈智商低!“那你这两天有没有闯祸?” “……”唐念望灰溜溜地摸了摸一下鼻子,小短腿一蹭跳到地面,冲着电脑喊了一句,“何欢欢女士,我先忙走了,你和哑叔叔聊哈!” 果然,又闯祸了,每次都来这招,小屁孩一个整天比你老妈还要忙啊? 何欢欢抚额,胸口憋着一口怒气无处发泄。 幸亏自己心脏强,要不然早晚给这小子给折腾死了。“不好意思,总给你添麻烦。”何欢欢很抱歉地对着电脑屏幕淡笑着说道。 岑宦平失笑,用手比划:“没事,他现在越闹心越好,最起码保证他健康,不是吗?” “你就宠着他,都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了。”何欢欢很是无奈。 岑宦平摇头不语,半响,又比划道:“那么急找我有事吗?” “对啊!”何欢欢兴奋地回答,眸子尽是亮光,“这次回来我不是回来和原饰美集团签约一生香吗?你知道罗妮弗的父亲刚好是谁吗?” “竟然是黎腾黎老医生,罗妮弗把他地址给了我,明天我就可以把奶奶的病例带过去给他看看了,说不定他有办法治疗奶奶。” 岑宦平眼睛葛地睁大,不敢相信:“真的?”他激动地打着手语问道。 “嗯!不管行不行,我觉得可以考虑把奶奶接到童市接受治疗,这的医疗水平与法国那边不相上下,而且你不是说奶奶的老家在童市吗?回到熟悉的地方说不定真的可以好转。” 他比划:“你不是有工作吗?奶奶随时要有人看着,这样你会很累。” “没事,这边白天又专业护理人员,我也可以隔时去探望,晚上接奶奶到我住的地方就可以了。” 他思量了一会儿,点头比划:“那好,等你和黎老医生见面他愿意出手治疗了,我再把奶奶送过去,然后我把手头工作忙完,带念望一起回去。” “还是别带他回来了,那边不是还有凌洋吗?让那小子去那一段时间就好,他可是打不死的小强,丢到哪都能生存的。” “那好,我不勉强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累垮了。”他柔和地叮嘱。 “嗯,会的,那我挂了,这边天黑了,我出去买点东西,明天回来给你电话。” 罗妮弗给她的资料,在地图上定位看了一下,是一个半山的上,如果明天要上山,她从国外带回来的衣服都不合适。 随便梳洗了一下,何欢欢换了一身素色宽松的衣服出酒店,准备去买一套长装的运动装明天上山穿,她是怕极了山上那些稀里古怪没有骨头的虫,所以保险起见,还是长装遮的严实点好。 回来也有一个多星期,她除了买点吃的和一些生活用品,几乎是不愿出门口,回来那天的报道虽然被何家和唐家给拦截下来了,但记者们也没有放弃追查自己的行踪,千方百计想弄点什么新闻出来。 为了避人耳目,她特意把头发散落下来,但宽松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遮盖不了那天生的好气质。 常年练舞,她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这几年尽管不跳了,但不停的工作加上身体落下的病根每周都要喝药粥调理,身材也是偏瘦了些,并没有什么较大变化,现在走在街上也是吸引不少欣赏的目光。 何欢欢打车来到以前常去的专卖店,突然发现这变化真大。 “欢迎光临!” “何小姐。”老店员一眼就认出了她,脸上尽是喜悦。 以前她跳舞,服装都是由这个店定制的,因为是老顾客,他们还会贴心地帮自己把舞鞋都准备好,现在看到店里一边角落陈列的几件舞衣,她仿佛好久没有认真看过这么漂亮的舞衣了。 “小晴,快,把那边最新款的舞衣拿过来给何小姐挑。”李姐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立刻明白她在看什么,刚想让人去拿就被她阻断了。 “李姐,不用忙活了,我不挑舞衣,就是看看运动装。” “啊?”李姐不解地看向她“那要不要顺便瞧瞧,反正以后也用得着,这些都很符合你的气质。” “不用了。”何欢欢苦笑着摇头,“以后也用不着了,帮我拿几件长袖的运动装吧!” “好的,你等一下,我给你拿两件挑选。”李姐招呼一个人冲杯咖啡过来,自己到里面拿衣服去了。 何欢欢绕到沙发前坐下,随手拿起了一本杂志,好巧不巧,都是今年该店推出的舞衣新款,每一件都很精致漂亮。 她自嘲的笑了笑,再漂亮也无缘了。 “唐先生,你来了,夫人的衣服昨天刚到,我帮你去取,你稍等一下。” “好。”醇厚悦耳的声音传到这边,沙发上的人明显僵硬了片刻。 是他?可真巧。 眼神闪了闪,何欢欢的思绪没有停留,低头继续翻阅着杂志。 “何小姐,你看看……唐……唐先生。”李姐惊着了,这……可真巧。 他们的事全童市几乎人人皆知,以前她总是腻着他来这看舞衣,他也是顺着她,要多宠就有多宠,看得这里的人羡慕不已,可是命运弄人啊,他竟然娶了她姐姐。 何欢欢倒没有什么异样,从容地放下杂志很认真地挑选着,最后随便挑了一套就把卡递给李姐拿去结账。 一连贯的动作都很自然,她没有理会身后那股炙热的目光。 很快,李姐拿着东西过来给她:“欢迎下次光临。” “谢谢!”何欢欢笑着接过,转身就看到他定定地站在那,上身仅着一件白色衬衫,在亮白的灯光下,眸子深邃如海,似要将她吸进去。 这次算是她回来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哦不对,应该说是偶遇。时隔多年,同样的人来到最初的地方。 只是,她一个人来,他为别人而来。 她淡笑,寒暄了一句:“好巧……姐夫也来买东西啊。” 唐锦言眼光一闪,莫名的凌厉,眉头皱得厉害,没有说话。 何欢欢撇嘴,觉得无趣,不搭理就算了,也懒得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了,很礼貌地道了了别。 “那你继续,我先走了。” 到他身侧时,一直沉默的他开口说道:“在外面等下我。” “呵。”她忍不住在心里嗤笑,笑他的自大。 有些人,总是很理所应当的觉得你该等他,而他自信的资本,就是你眼里只有他。 可唐锦言,离开你后,我的心变得很宽,装进了很多东西,就连曾经一直只追随着你的目光,也学会看看身边的美好。 唐锦言出来时,意料之中的没有看到她,握着袋子的指骨泛白。 整个童市灯火阑珊很是漂亮,多少次他站在喧嚣和车水马龙的另一端。绽放的霓虹灯,编织了夜的美好,却抹不去心中暗淡的色彩。 她就像手中沙,快抓不住了。 第二天,何欢欢早早就爬起来,把昨晚回来连夜洗好烘干的运动衣换上,从抽屉里拿出个资料袋,里面装的都是近年来奶奶的病情记录和治疗方案。 岑宦平也没有告诉过她奶奶为什么会变这样,她也没有刻意去打听,她只知道奶奶是她这辈子最感恩不尽的人。 打车到达山脚下时,何欢欢真的被这些长得太过茂盛的花草树木给弄苦恼了。 心里忍不住感叹,有名望的人都爱玩这种隐居山林吗?自己该不会和刘备一样要三顾茅庐吧? 她小心地扒开那些叉出来的树枝,一步步很艰辛地一路向上走。 其实她真的挺怕树上突然掉下一个那些没骨头的虫到她身上。 咦惹,想着都起了一身疙瘩。 她何欢欢是胆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骨的虫。 第5章 索命老医生 想想以往郊游碰到蛇所有女生大声尖叫跑散了,只有她很淡定地一根树枝一块石头就地把它解决了。 但就是怕小小的,没有骨头的虫子。 好几次陶一俊都忍俊不禁,嘲笑她说:“欢妹子,你连唐锦言都不怕,怎么会怕那玩意的。” 的确,在陶一俊看来,世界最可怕的生物就是唐锦言了,为人心狠手辣,腹黑狡猾,也只有何欢欢没事去拔这只老虎屁股上的毛把他惹得暴跳如雷,最后却安好无事! 记得当时唐锦言黑着一张脸死死地瞪着他,吐了一句:“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而她却笑得诡异,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陶一俊:“是吗?你胆子大,哪天我装一盒蚯蚓放你床上,给你暖床怎样?” 陶一俊直直地打了个冷颤,心里腹讥:唐锦言你确定你以后娶的是个女人。 走了二十多分钟,何欢欢的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了,看来真的不得不承认有点上年纪了吧,以前的自己可是可以连着五个多小时不停地练舞,现在爬个山都不行了。 还有,老医生,你这天天一把年纪上山下山都不累吗?我想着都心累了。 “轰隆隆!” 刚刚还是万里晴空的,不知什么时候天边多了一大片乌云,这一声声的雷鸣把何欢欢弄得心惊胆战,又哭笑不得。心里哀嚎:不是吧,这么倒霉,生平第一次那么信任天气预报,它却……不准。 天开始渐渐下了毛毛细雨,她回头看了后面自己走过的路,想把手机拿出来看看地图,自己在哪里。 没信号。 盘算着自己走的时间和路程,应该处于中段位置。也就是说,现在不管上山还是下山都是一样,可下完雨再上山肯定会难上加难。现在雨势不算特大,赶着下山肯定没问题,但一想到躲完雨又要走上来,她用力地摇晃着脑袋,才不要呢,这不是存心找虐吗? 她何欢欢的做事原则,咬咬牙一次能做好的事,绝对不重来做第二次。 简单来说就是懒。 山下不比山上,已经磅礴大雨,而接到跟着她的人说她上山找一个医生的消息,唐锦言急匆匆地就往这边赶了。 陶一俊见他这仗势,估计是非上去不可。可这么大的雨,他也收起刚刚的嬉皮笑脸,很郑重地提醒眼前这个不同往日,极其不理智的上司:“雨那么大,还是等等吧,欢妹子也不笨,会赶着下来的,你这样冒失地上去,不安全。” 唐锦言抿着唇没有理会他,继续换衣服鞋子,披上雨衣,两眼一直还泛着冷冷的光。 这些他都知道,可他更加了解何欢欢,一怕虫,二没地理知识,三还没脑子,四还特别懒,等她乖乖下山?那你就是没是找等。 “现在去,快点别磨叽了,换好衣服把另一套雨衣和毛毯带上。”他长腿一迈开始往上山走去。 她一回来就这么着急找这个医生干嘛?还这么拼命! 陶一俊极其不情愿地跟在了他后面,两眼都是愤恨,真想吐槽这对疯子,疯就疯,为什么总是拉自己垫背。 山上的雨已经由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帽子未遮住的秀发早已被雨水打湿,原本宽松的运动衣因为雨水的关系,与肉身紧贴在一起,那股冷寒也更加刺骨。 曼妙的身姿略显单薄,在风雨中好像随时会倒下。 她抬手擦掉脸上的雨水,看着前方还是一片渺茫,都说下雨天打雷不能躲在树下会被雷劈的,可这到处都是树啊,那自己不是死定了啊? 靠,老天你就别雷雨交加的,我走着总感觉随时会被劈,最重要的是这怪渗人的。 慢慢着,上山的小道也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脚上的鞋子也又脏又湿,脚下有些地方在上来时都被刮伤了,雨势也没有丝毫减弱,无奈之下,她只能倚坐在一棵高出她一米多的树下坐着。 捋了捋湿透的头发,然后把外套脱下扭干了水,将就着遮在头顶挡雨。 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撑在上面,两颗三颗玉珠从头顶往下滑落,身上的温度也开始冷却,粉红的脸这时惨白了下去,嘴唇湿润却没了血色,她捂着肚子,眼前的景物也渐渐模糊,最后眼前一黑侧倒在了树下。 “她大概什么时间点上的山?”还在往上赶的唐锦言突然有点心慌慌的,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看着前面的人又开始加速,陶一俊有种想甩手不干的冲动,真的把每个人的身体都当做他那样铁打不屈,还有,为什么每次欢妹子都是给自己带来那么多厄运。 “你放心,你俩的身体有得一拼,你都还气壮如牛的,她至少还蹦得像个猴。” 不是吹的,何欢欢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好,大学的3000米长跑,共六圈。她老人家倒好,狠狠甩了人家差不多三圈。 “呵呵,最好是,要不然……”唐锦言回头,勾了勾嘴角,俊脸上有几颗雨水,却丝毫不影响整体美观。 不怀好意的眼神,陶一俊肯定。 呸,凭什么是我!她上山难不成我还绑着她不成,你有本事,你来啊! 他见到欢妹子一定要好好教育她,让她没事别乱跑了,要不然老让自己受某人变相虐待。 “欢欢……”唐锦言有点不敢相信,倒在树下的那一团身影差点让他窒息。 “不是吧……”平常不是挺能耐的吗?完了完了……我都可以看到我那无色的未来了。 简陋的小茅屋里,一张早已脱漆的床,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药材,整个房间里都蔓延着一阵阵不同的药香,瓶瓶罐罐有条有理的贴着清一色标签,还有几本厚厚的书敞开在上面。很容易看出,房间主人生活很有秩序。 “你们出去,我看病不习惯有人在身边。”苍劲的声音透着很多厌烦和不满,老人皱着眉开始从柜子里面四处找些什么,回头时发现他们还在,瞬间暴躁的吼了一声,“没听到啊,我说出去。” “走吧,锦言,老医生在呢!”陶一俊撇嘴,很无语地瞪了一眼这怪老头,伸手扯了一把立在那纹丝不动的唐锦言, 唐锦言细长的凤眸一直注视床上的人舍不得离开,俊脸紧绷着,不像平日一样的冰冷,眉宇间都是心疼和不忍。 看到她倒在地上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昨天还好好和自己说话的人,就那样倒在那一动不动,全身冰凉渗人。 这样的她,是他没见过的。 老人家瞧见陶一俊那态度,生气地指向他:“小子,你瞪,你再瞪!再瞪等下你就自己来,赶快给我出去,一个人都别留下。” “……”陶一俊傲娇地扭过脸,嘀咕着这老头真是够了。 “走了!真把那怪老头惹毛了就不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跟疯子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老人听到他叫自己怪老头,恼怒地四处搜寻,突然走到门后面拿了把扫帚直朝两人走去:“臭小子,你说谁怪老头呢?” “外公,好了,别打……”这时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端着一碗药从门外走进来,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她放下碗,忙跑过来拦住阻止了,还顺便把唐锦言两人推到了门外,“你们外面等吧,我外公医术很好的,相信我。” “谢谢!”唐锦言冷冷地道谢。 陶一俊还在哆嗦:“这人是医生?怎么别人家的医生都是白衣天使,看着就是救命的,他倒像个索命的。” “还有,我怀疑他自己都有病吧,还帮人治病。”陶一俊端起桌子上地水仰头就喝了起来,压压惊。 “我说你别沉默了,不都说了神医吗?我估计就是淋了点雨吧!” “……”唐锦言还是不鸟他。 后来陶一俊也自个儿觉得无趣,陪着他安静地等待。 几分钟后,女孩从里面出来,脸色沉重。 “怎么样了?”唐锦言轻蹙着眉头很是担忧。 女孩摇头:“情况不是很好,姐姐体质本来就很差,再加上淋了雨,要起来喝了药观察才知道。” “……”陶一俊差点没把下巴磕下来,什么叫体质差,有没有搞错?3000米甩人家差不多一半的还叫体质差? 唐锦言扭过头去,眸子里闪过暗殇,一向冷漠的他竟然红了眼眶。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女孩点头,让了个道。 他进去后不久,老医生也跟着出来了,不满地看了陶一俊一眼望另一个房间里走去。 陶一俊进去时他刚好抬头扫了一眼,也没有理会。 “雨也停了,等一下你先下山吧!下午还有个会议需要人主持,欢欢身体还没有恢复,我在这陪她。” “啧……”陶一俊很不悦地眯着眼睛,怎么总有种一次性筷子被用完被嫌弃的扔了的感觉,这人……太过分了。 “是,唐总。”你是老大,随时随地派遣当然理所应当,谁叫我家老头那么赏识你,非得发什么神经把我放在你这儿受虐。 哎!抱怨终归抱怨,这些年他们两人一起也是经历了不少商场上的风风雨雨,作为兄弟和欢妹子的好哥们儿,他还是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不怪我说你,当初干嘛非得顾什么道德责任,把自己幸福都搭了进去,现在倒好了……” 第6章 桥归桥路归路 他望了眼床上还处于昏迷的何欢欢,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欢妹子我太了解了,那么追求完美,又固执得要死的人,就算你和雨甜离婚了,她也过不了当初那道坎,肯定还有心结。你也先别逼她,慢慢来。”千万别越推越远。 好好的恋人,造什么孽了,非得弄得跟琼瑶剧似。 绕了那么一大弯,还隔着一个巴掌的时间,该变的也变了不少了,不知道两人是否能看淡那短暂的不愉快,回到最初。 手指轻轻摩挲着苍白的小脸,帮她抚平紧皱的秀眉,心也跟着一起沉下。 以前的她从不会生病,每天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舞台上,每每总像个天使一样冲着自己微笑,舞台下,又像个猴子一样搞古搞怪的把自己弄得哭笑不得,她总是在自己帮她解决一个麻烦时又惹了一个麻烦,然后又像个小孩一样嬉皮笑脸地讨好自己…… 五年了,她长大了,是不是也不再那么需要自己了,不再麻烦自己了? 那时,感觉很累,却很幸福。 安静地躺在这,安然地闭着眼,没有了那生疏冷漠的眼神,似乎又回到以前,自己工作,她累了就在旁边静静地睡着陪着自己。 细细的看着床上瘦小的她,突然发现她的女孩更漂亮了,以往的俏皮秀丽蜕变成了芳菲妩媚,有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 握紧她的手感觉到她的颤抖,头左右摇晃看上去很是痛苦,下唇快被她咬出血来,他紧张地俯下身来扶住她的肩膀,担忧地问:“欢欢,怎么了欢欢……” 他心疼她这么折磨自己,想让她放松咬住下唇的牙齿,却不小心让她一口咬住了手,眉头轻轻一皱,就这样任由她咬着。 何欢欢的梦里,那一天还是那样历历在目,她刚从国外演出回来兴高采烈地打电话给他。 “锦言,我回来了,你在哪呢?” “我……” “等一下,我自己去找你,锦言今天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等我找到了你你就让我做你的新娘子了好不好。” “欢欢……” “等我。”那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她在他家的后院看到了他。然而,他推着她姐姐目光柔和地在夕阳下行走。 那一画面,刺痛了她多年,更让她心凉的是他们的对话。 “锦言,你把她骗到国外去也没用的,要是她知道还是会回来闹的。” “别担心,婚礼会如期举行,我说过会娶你就会娶你。” “锦言。”她忍不出出声,笑得很勉强,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往那方面想,因为她相信他们,一个是她最爱的他,一个是疼爱她的姐姐。 然而,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欢欢,是你姐姐先找到的我,我……我也想娶个懂事的女孩。” “所以呢?”她含着泪难以置信,强忍着那寒冷刺骨的疼痛,傻傻地追问他。 “我们要结婚了。” 那六个字直撞她的心,像把锋利的匕首活生生地刺进,一瞬间,她感觉她的世界塌了。 她最爱的男孩和她亲的姐姐结婚了。 这把刀,是他亲手捅的。 为了顺利地和姐姐完婚,甚至不惜代价把自己骗到国外去,呵!这就是她用一切骄傲一切自尊全身心爱的男孩为了她姐姐做的。 梦又转到何家,她不满地跑回去质问他们凭什么嫁过去的是姐姐不是她,她和锦言才是相互喜欢的。 “你姐姐怀孕了,是锦言的。” 怀孕了,是奉子成婚,多么讽刺。 “那有怎样?我爱他,你们凭什么这样。” “你……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人家唐家那么大的家业,需要的媳妇是乖巧懂事的,你看看你什么样,整天去跳什么不正不经的舞蹈,都不嫌丢人。”这是她父亲说的。 “欢欢,雨甜为救你们两个连双腿都失去了,她只剩下锦言了,而你还可以找到更好的。”这是她母亲说的。 原来……原来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原来优秀的他该配的是乖巧懂事的何雨甜。 忘了那天怎么走出家门的,只是感觉很冷,雨水淋得她很冷,心更冷。 哥哥出差要一个多月才回来,唐妈妈也去国外看忻羽了,没有人帮自己,这真是一场好戏,一个她一个人被所有人唾弃的戏。 于家这时也出了问题,她和小舞也成了同病相连,临泽和小舞离婚了,她和锦言分手了,以前学校最幸福的两对人都散了。 当晚,她去向陶一俊借了二十万,十五万给了小舞,五万就给了自己,她把小舞送走后,也出国了。 “欢欢……”唐锦言轻轻地喊着她,从盆里拧干毛巾温柔地帮她擦掉额前的薄汗,眼里写满了心疼。 猛然间,她的清眸睁开,里面泛着一层雾气,沉痛而绝望的神态直映入他的双眼,手僵硬在空中,关心的话似乎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望着彼此,这一刻,她冷漠疏远,而他怎么也看不懂她了。 原来分手时说不爱了不是最心痛的,是对方说你不懂事。 呵,也是可以理解,优秀的人怎么可能随身携带一个麻烦,人都是贪婪的,相比于势力钱财,道德责任,爱情太不值得一提,太过于廉价。 多年后的今天,在社会上跌跌撞撞看透多了,渐渐发现现实真的很骨感,有些人注定不会为爱情停留轻易抽身离去。 在两个人的这条路上,她总是告诉自己,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还在前进,自己不能离他太远,然而她却忘了,心疼你的人会停下来等你,告诉你不要追了,我等你就好。 追了那么久,错过了多少身边的美好,陪他这么久,有多少习惯都戒不了了。 为一个可以轻易放弃你的人改变,很傻很傻。 她眨了下美丽的双眸,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冷笑着嘲讽:“真巧啊,姐夫。”是不是真的要好好谢谢你的特别关照了。 自己上山找老医生的事除了和罗妮弗说过,童市就没有人知道了,如果不是一直有人跟踪她,又怎么会那么快找到她,还顺便救了她。 以前她只觉得他是担心很暖心,现在只觉得很可笑,多余。 用了五年的时间脱开他的保护,却抵不过他随便一个关心的眼神,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出于什么目的。何欢欢,你还可以再犯贱一点。 一只手紧紧握着,青筋跳起,剑眉拧成一个“川”字,幽深的黑眸忘不见底。 他抿着唇,停在脸上擦拭的另一只手的指尖抚过那张慢慢有点恢复血色的小脸,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听得很清晰:“刚醒来,先别说话。” 温柔宠溺的语气让她错楞了好一会儿。 呵,唐锦言,你这又是哪一出? 她把脸倔强地扭到了一遍,巧妙地躲开了他的触碰,鼻子一酸,准备夺眶而出的眼泪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用力撑着眼帘不眨眼,冷笑。 “姐夫可真是会心疼人啊,这算是爱屋及乌吗?都是‘菲连’的总裁了,还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吩咐人去跟踪自己妻子的妹妹兼前女友,你说我是积了多少德才可拖我好姐姐的洪福承蒙姐夫如此厚爱?” 字字句句都是赤/裸裸的嘲讽和控诉,很清晰很明白的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距离,两人现在的身份。 一俊说的对,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没有理由让她不怨。 至少,她还和他说话,不是吗? 唐锦言苦笑,把毛巾放回盆里,起身走到一旁的窗边拿出一支烟,像是想到什么,又重新塞回口袋,把目光转到窗外,心里万分苦涩:“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是。”她答得极快,几乎是没有半秒停顿,潜意识里的答案,快得让他心口一窒。 迷茫地收回视线,缓缓走回床边,唐锦言心平气和地柔声:“欢欢,我和雨甜在办理离婚了。” “呵!”她嗤之以鼻,把头扭过来冷冷地瞥着他,眼睛里充满了讥讽,“所以呢?” 所以呢? 他听着这句话,晃眼似乎又看那日那张苍白带泪的的小脸,也是同样问了自己一句“所以呢”。 何欢欢克制着心中不平起伏,继续说:“既然当初都选择了,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所以唐锦言,这样很好,不是吗?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是我的姐夫,我是你的妹妹,不要再牵扯了。” 桥归桥路归路? 决绝的语气听着他心里发疼,他生气悲痛,但是,他做不到她口中的桥归桥路归路,他不会放开了,这一次,她只要她,其他的可以都放弃。 他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把一切都准备好就是等她回来,弥补空缺五年的爱,还有那迟了五年的道歉,他还有那么多没有做,怎么可能一别两宽,从此各不相干? 第7章 你只能爱我 “何欢欢,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哪怕是不情愿的,我也会把你留下。 他霸道地宣誓着。 何欢欢咬唇,美目满是怒火,心凉了一地,丢弃五年后再来告诉她“你只能留在我身边。”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以前的何欢欢看来真的很爱你,给了你这么大的自信,让你觉得经历了这么多还一如既往的没自尊傻傻地贴上去。 “唐锦言,别逼我,否则我会再消失一次。” 他眼里寒光一闪,用力板起她的下巴,不顾她的挣扎,缊怒地说:“你可以试试。” 再消失一次,她可以再试一次,他却再也承受不了,那种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五年来杳无音信,他怕了,真的怕了,这种报复对他来说真的是沉重一击,他恨透了,恨透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不想逼她,像一俊说的那样慢慢来,他怕一不小心又伤了她,尽管她回来一直对自己冷眼相待,他还是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 离开,是他允许她胡闹的最后底线。 “别以为我不敢,五年前看似一无所有的我可以消失得一干二净,五年后,我更加坚信我有这个能力。” 她毫不畏惧地凝视他,对于她的威胁,既无奈又心冷。 “好,你试试。”他一脸寒气地甩门而去,留下她一个人在房中。 双手用力地撑着,她坐起穿上鞋下床走到他刚刚站着的窗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外面的屋檐还在滴着雨滴,雨水冲刷过得雨林生气盎然,一股很清新的藿香和花香围绕着整个房子,她透过窗外的目光,视线定格在了某棵不高不矮的树上。 她那年十二岁,他十五岁,她个子还没多高,趁着家里没人时拿了一根绳子和一块木板跑到后院扎了个的秋千,可是手工不精,不小心把头和脸部一大片弄伤了,哭得撕心裂肺的,不管何母和何南庭怎么劝,用什么来哄都停不住哭声。 最后不知道谁把他拉来了,她猛的抱住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管他脸抽成怎么样就是不肯放手,很委屈地地说:“锦言,我的脸伤了,我不是白天鹅了,我要变成丑小鸭了。” 记得那时他哭笑不得地回抱着她,然后很是无奈地擦掉她的眼泪:“那你想怎么样?” 她模模糊糊地停止了哭泣,哽咽:“你也脸刮丑了,这样你就没理由嫌弃我,也省得某些人老垂涎你。” “……”众人翻白眼。 而他很含笑地摸着她的头宠溺地说:“好,你怎样我就怎样行不?” 回忆总是那么美好,她不愿活在回忆,因为她怕她留恋,怕她舍不得他,怕她会忍不住去破坏她的姐姐的幸福,怕最后连回忆都是苦涩的。 放下了吗?回来时宦平问自己的。 能平静地对待了,算放下了吧!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时而笑是因为他,哭也是因为他。半夜梦醒,泪眼朦胧。每天都是靠着自己对他的恨来磨灭自己海马体,试图可以擦掉甜蜜的记忆,让自己醒悟,别再留恋。 她晃一晃神,冰冷的嘴唇轻轻挑起,觉得自己竟然还会回想起以前,多么可笑。何欢欢,他是背叛你的人啊!是把自己心房填满了然后在里面用刀子搅得支离破碎的人,没什么可再留恋了。 何欢欢用软绵绵的双脚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扶着墙沿走过窗台,敲了敲窗户,唐锦言扭过头来。雨水把笔挺的黑色西装打得湿透,水珠沾在眉发上,把原本冷峻的面孔显得更加清晰。 “你可以回去了,免得姐姐在家等急了。”何欢欢挑起冰冷苍白的嘴唇。这就是她,即使在大病下都保持着天鹅的骄傲,头仰得高高,一切都不在眼里。 “在这里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唐锦言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此时的何欢欢就像一个敌方战士,手里的镰刀把他的心刺得生疼。 何欢欢冷笑一下,关上窗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床上。她的眼光落在一排排整齐有序的医书上,暗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不就是自己要找的黎老先生吗。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黎老这时走了进来。花白的头发和两鬓可以看出年过七旬,但仍步伐稳健,走路笔挺,跟一般的老人不一样。 “你体质本来就虚弱,加上淋了大雨,内毒很多,要在这里养两天才可以。”声音稳健而又力。 何欢欢求之不得,这样就可以趁机请求黎老帮奶奶治病了。何欢欢抑制住自己的欢喜,频频点头。 突然她想起奶奶的病例历,看了看周围,牛皮纸袋呢?该不会是落在树林里了吧?她赶紧从床上起来,四处寻找那个牛皮档案袋,这个时候的她似乎什么病都没有了。唐锦言听到屋子里细细碎碎的声音,扭过头透过窗子看了看她。现在的她已经跟刚刚那个白天鹅判若两人,像是被狮子追赶着的羚羊。如此慌乱。 唐锦言推开了门,问:“找什么呢?”语气温和而生硬,他怕自己的热脸换来冷屁股,但是又抑制不住自己对她的关心。 这个时候的何欢欢已经顾不得什么,心里只有奶奶的病历,说:“你带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牛皮档案袋?” 何锦言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陶一俊,嘀咕了一阵,转过头来对何欢欢说:“放心吧,档案袋在他那里。” 被派遣回公司的陶一俊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道:“我倒,怎么这个臭丫头总惹麻烦,哪里有什么档案袋在我这里?”由于唐总的命令他不得不沿着来时的路找,天色半黑下来,陶一俊在埋怨的瞬间突然发现树梢那边有个牛皮带,连跑带跳的冲过去,捡了起来。 辛亏牛皮袋质量好,没有淋湿。 “到底是什么破玩意那么重要?”陶一俊本着好奇心打开了档案袋,“嗯?一个老婆子的病例。” 趁着天还有一点亮色,陶一俊顾不得那么多,跑了上山。 何欢欢拿着牛皮袋子如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搂在怀里。唐锦言不由得心生怀疑。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唐锦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何欢欢脑子里只有怎样哀求黎老治好奶奶的病,也不理会他。 陶一俊看不下去了,要自己脏兮兮的在这个荒山野岭呆着,简直生不如死。 “我说老板啊,现在下山还来得及回去。赶紧走吧!” “谁说我要走?”唐锦言冷冷的说,没有一丝丝表情,似乎那么风轻云淡。 “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明天开股东会,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陶一俊急冲冲说。 “那个给我推迟好了。回去给我那些换洗的衣服来,我在这里住下,”过了半晌,又补充一句,“陪她。” 陶一俊一听自己可以先走,才不管他这个古怪的人要做什么,二话不说就走了。 何欢欢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声音冷得像嘴里含了一口冰:“怎么?可怜我吗?” 唐锦言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得赶紧回去忙你的大事业,像我这种不懂事的闲人就不劳费唐总费心了。我何欢欢也不稀罕你这样的怜悯。”何欢欢不依不饶。 “欢欢,能不能别这么咄咄逼人?”唐锦言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何欢欢没有力气再跟他说话,也不想再说下去,当初让自己的心血流成河的人现在说自己咄咄逼人?他要住就住下来吧,现在他怎样都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 第三天,何欢欢感到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便开始向黎老“进攻”了。 她来到黎老的医房,木质的房子把中草药柜子显得更加古香古色,房子里的药物多得看不过来。黎老转过身,看见何欢欢。 “你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下山吧。”黎老继续翻着医术,没有抬头看何欢欢一眼。 “我来这里是想您救救我的奶奶。”何欢欢还没等黎老话音落便开口了。 “不救。”话音干脆利落。 “我求求您,我奶奶真的只有您才救得活,帮帮我们吧。”何欢欢声音激动得颤抖。 “出去吧!”说着打开了木门。 这个时候奶奶的样子浮现出来,她在最无助奶奶给她无限鼓励和温暖,她没办法自己失去她会是怎样痛心。想着,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像山上的泉口。 “给我出去!”黎老一边叫道一边把何欢欢往外赶。 受了委屈的何欢欢眼泪更是受不住了,像掉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点。 站在门口的唐锦言看着泪眼朦胧的何欢欢,既心疼,又不解,突然他想起那个让她失了魂似的档案袋。拨了个电话给陶一俊。 “知道档案袋里是什么吗?”唐锦言一句废话也没有多说。 “我说大哥你就不能关心一下你的好兄弟我吗?”陶一俊不正经的本性又显露得彻底。 “少废话。”话音那么简短而冷酷。 陶一俊冲着手机做了个鬼脸,说:“是一个老太太的病例。” 还没等陶一俊说点别的,唐锦言就挂了电话。 到底是什么样的老太太能让何欢欢这个样子? 第8章 求医 何欢欢哭了一场之后,情绪恢复了一点,为了自己亲爱的奶奶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吃点苦又算什么。她擦干了浅浅的泪痕,决定赖在这里,就不相信黎老不肯帮奶奶治病。 留在山上的第四天,何欢欢一大早起来准备再去哀求黎老,希望自己的真诚能把他感动。刚刚打开门,就跟准备前来找何欢欢的黎慕蕾碰上。 “姐姐早上好啊!”黎慕蕾甜甜的笑着,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她暖化了,年轻的黎慕蕾留着一席长而黝黑的秀发,眼睛灵动地闪着。 “早上好,我正准备去找你外公呢。”何欢欢的坏情绪已经被这个暖暖的姑娘感化了,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额,姐姐,外公是叫我来跟你说今天你可以走了。”黎慕蕾为难的把这几个字缓缓说出口。 何欢欢就跟没听到一样,直径走向黎老的药房。 “黎老,我非常希望您帮我这个忙,求求您。”何欢欢眉头一下子就紧皱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主人家下逐客令了还不走。脸皮真厚”黎老没有一点动容。 何欢欢在奶奶生命面前早就把自己的锋芒和骄傲置之度外了,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哀求着。 砰,桌子的敲击声一下子没过了何欢欢的声音,她一下子被镇住了。 “你再不出去,我就该拿起扫帚赶你了。快走,快走。”黎老极不耐烦。 何欢欢走出房门,她知道以黎老的个性,如果她还不离开下次连门口都进不来了。她失魂落魄地走到房间,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唐锦言站在门口看着丢了魂的何欢欢,心中疑问不禁生起。 “老太太究竟是你什么人?”唐锦言问。 “她是我在国外认识的奶奶。”何欢欢已经没有心情再跟他解释那么多,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也不应该知道那么多。 唐锦言心里不禁狠狠颤抖了一下,从不肯受一丁点委屈的何欢欢竟然为了一个在国外认识的老太太放下脸面来哀求。老太太是她的什么人?她在国外的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苦?唐锦言不敢再想下去,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跟她说对不起,忍不住要抱她。 何欢欢缓过神来,才发现唐锦言还站在那里,她站直了身子,眼神里透露着锋芒,不紧不慢的说:“是的,奶奶比你们任何一个所谓有亲情的人都好。” “何欢欢,你一定要这样吗?能不能放下从前的怨恨,我们从新开始。”唐锦言对她的态度无可奈何,但又无力反驳,他很清楚大家都辜负了她,辜负了她的感情,辜负了她的年华,辜负了她的前途。可是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唐锦言似乎能看透何欢欢藏在骨子里的那种悲伤,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终于忍不住,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何欢欢愣住了,他的怀抱还跟五年前一样温暖,身上的香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特殊古龙香,曾经她想在他怀里一辈子。不过她知道他就像五年前的夏天一样,已经回不来了。他是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爸爸。 她费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的大手,可是她身体本身就虚弱,怎么可能抵得过健壮的他。 “放开手。”何欢欢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次无论如何我再也不会放手。” “你醒醒吧!你当你是谁?可以这样玩弄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何欢欢脑海里再次想起往日的情景,声音小而颤抖,“别再跟我说什么从头再来,你相信破镜能重圆吗?五年啦,我不再是那个爱你不顾一切的人了。” 唐锦言放开了抱着她的双手,紧紧拿着她的肩膀,有力而修长的手指压得她生疼。 “你为一个陌生人都可以做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唐锦言几乎声嘶力竭,“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有多痛苦?” 何欢欢早已经筋疲力尽,肩膀疼得她不由得啊了一声。唐锦言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何欢欢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便一头栽进了中医药书上,她已经跟原饰美签了合约,为了在市场上竞争更有力那是一定要出系列产品的。虽然黎老没有答应要帮奶奶治病,但是罗妮弗的心意她是看在眼里,做人是应该懂得之恩图报的。 唐锦言开着车直接回了公司,他每天除了应酬几乎就是留在公司,他不想回家敷衍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他只能在物质上付出。 刚进电梯就跟唐父碰了个正着。 “这几天公司的事丢下不管,去哪里了?”唐父声音沉稳而有力。 “去争取回曾经自己的东西。”唐锦言不紧不慢的说。 唐父也知道何欢欢回来了,知情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他现在嘴上不训斥唐锦言,但他一定要想办法制止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何欢欢从没想过要放弃,完成了新一轮产品定向之后准备上山找黎老。吃过亏的何欢欢趁着闲暇的夜晚去商场买了雨具,登山鞋,这次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当然,她不希望陶一俊或者唐锦言再跟在她身后,她比谁都清楚她需要跟唐锦言保持距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对自己的行踪又一次隐匿起来。 第二天一早,就乘出租车来到山底,有过经验的她也知道走哪里更少树杈,哪边地形更平缓,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医馆。 黎老正在门口晒着他的宝贝草药,抬头一看是她,便白了一眼,转头准备关上院子的门。 何欢欢一边小跑,一边用手顶着即将关闭的门。 “黎老,给我三分钟时间,就三分钟好吗?”何欢欢的小脸红的跟苹果似的,大气粗喘着。 “那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三分钟”黎老终究是拗不过那么执着的女子。 “我奶奶的病跑遍了那么多地方都治不好,我也是是在急疯了才来拜托你老人家啊!” “我是不会下山的。”黎老一边用手拨弄着他的药材,一边说。 “你只要肯救我奶奶,要我怎样都可以。我相信您比任何人都知道一个生命个体对某些人来说多么重要。我恳求您。”说着她的手不由得穿过铁门,紧紧抓住了黎老。 黎老挣脱她的手,把门哐当的锁上了。 “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你答应为止的。”何欢欢对着进屋的黎老大喊。 中午艳阳高照,恰好房子是在山的阳坡,毒辣的太阳照得皮肤刺痛,脑袋也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样,开始晕眩起来。 无论怎么样,我都要为奶奶争取到这个机会。何欢欢心里暗想。 “何欢欢你这个笨蛋,怎么就不会买一点吃的带着呢。”她自言自语嘀咕道。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清空了,肚子咕咕作响。 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在经历了那天的大病后,又在这里遭这番罪。她的嘴唇开始变得苍白,冷汗大粒大粒顺着蜡黄的脸流下来。何欢欢觉得自己就像跟何念望在玩旋转木马一样,晕晕乎乎,砰的一声,她倒了下去。 黎慕蕾听到身体碰撞到铁门的声音,便立刻起身去看。 “外公,外公快来啊!姐姐晕倒了。”她急忙的呼喊着。 “这个麻烦的东西。”黎老闻声走出,把何欢欢扶进医室。 给她掐了人中,又调了一碗黑不溜秋的药汤给她灌下去。很快她就醒过来了。她睁眼看到黎老站在她身边,顾不得身体的不适,紧紧抓住他的手,嘴里一直重复着“求求您救救我奶奶。”声音是那么虚弱,但是又那么坚定。 毕竟人心也是肉做,黎老的怪脾气也被这个执着的傻姑娘软化了。 “好吧!你接她来这附近,我破例下山一次。”黎老不紧不慢地说。 何欢欢像是在一个无尽的黑洞里看到了火把,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苍白的嘴唇扬得老高。 “谢谢,谢谢您!”何欢欢激动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太阳就快要下山了,何欢欢感觉自己好了很多,谢过了黎老就打道回府。 何欢欢算了算时差,这个时候法国大概是中午,便马不停蹄向岑宦平发起视频,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宦平,告诉你一件特别高兴的大事情。”何欢欢兴奋得说。 “是什么?”岑宦平打着手语问。 “奶奶的病有望救治了!黎名医答应了。”何欢欢笑得就跟朝霞一样灿烂。 宦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啊!”打手语的手变得无比轻快。 宦平突然发现何欢欢的脸苍白得跟纸一样。 “怎么?最近身体很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可能睡眠不够吧!”何欢欢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但是她从中受了多少苦,岑宦平怎么会没有猜到呢。他心疼这个坚强隐忍的她。 今天是周末,这个时候何念望应该上美术兴趣班回来了。 “念望呢?叫他过来,审判下他最近又闯了什么祸。”何欢欢挥起拳头的样子把岑宦平逗笑了。 第9章 离开童市 念望手里拿着积木大摇大摆走过来。何欢欢看着他哭笑不得。这个不可一世的样子像极了他爸爸啊。何欢欢不由得感叹起来。 五年前,他之所以想要做他的新娘,是因为发现自己肚子里怀了他们的爱情结晶。那时候天真的她以为自己就是童话故事的公主,从此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你姐先找到我的。”这句话这么多年来就像恶鬼一样缠在脑海里,不断回放。每当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像割一块肉出来的一样。疼得她没办法呼吸。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给念望更好的生活和照顾好奶奶,其他那些都风轻云淡。 “妈妈。”念望奶声奶气的撒娇道。 “你这种语气是犯错误了还是想妈妈了呢?”何欢欢心一下子柔软了下来。 “我的好妈妈,当然是想你啊。”何念望的眼睛鼻子都跟唐锦言一样,那么好看。念望这么一说让何欢欢觉得更愧对于他,不能在身边陪着他,照顾他每天的起居饮食。说到这里,不由得鼻子一酸。 “那你好好听话啊!妈妈要去忙了。”何欢欢怕再看下去眼泪就奔涌出来,匆匆结束了视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草草吃过晚饭后走到窗边看着灯红酒绿的城市,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幸福所在的地方。然而,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异乡人一样无依无靠,亲人这个词永远成了自己字典里缺失的那一页。 “罗妮弗,你在公司吗?”何欢欢问。 “在办公室,有事情就直接过来找我吧。”女总裁总是那么聪明,做事那么干净利落。也正是因为罗妮弗这种直爽的性格,速战速决的做事方法让原饰美这几年迅速发展起来。 何欢欢穿上黑色的职业套装,里面一件低领白色里衬把美丽的锁骨展现得淋漓尽致。修腰的黑外套把她的细腰也修饰的如此完好,黑色细高跟鞋把白皙的脚踝显现在细长的腿下。红唇齿白的她笑起来很好看,像艳阳又像迷雾。 电梯停在了最高层,何欢欢踏着高跟鞋,伴着清脆的声音直径走进总裁办公室。 “欢欢怎么今天突然想来找我?产品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吗?”罗妮弗盘着高高的头发,长耳坠在细长脖子衬托下尽显迷人。 “产品方面进展得不错,最近研发了一款新的产品。我来是想跟你聊些私事。”何欢欢知道她贵人事忙,也就准备单刀直入了,“你的父亲答应帮我奶奶治病了,谢谢你!所以接下来两个星期我要回法国帮她准备回童市就医的事情了。” “可以,去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说。”罗妮弗很惊讶自己的怪脾气父亲竟然被她说服了,心里不由得又高看了她几分。 “另外还想请求你帮我隐瞒一下我的行踪!”何欢欢觉得自己要求得太多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罗妮弗没有问太多,点了点头。何欢欢也不耽误时间了,转身就前往公寓,回去收拾东西准备今晚登机回法国。这个城市让她没有丝毫的留恋,甚至有一点恶心。即使只可以逃离一刻她也想马不停蹄的离开。 陶一俊这个桀骜的小助理最大用处大概也是帮唐锦言盯着何欢欢了。陶一俊又奉命买了一大堆补品去辛辛苦苦打探到的公寓那里。敲了半天门,又在门口蹲了半天都不见欢丫头的踪影。 “本少爷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吗?”陶一俊的亮黑的皮鞋重重踢在门上。他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心想:她不是又走了吧?看这个迹象真的像啊! 陶一俊拿起手机赶紧给唐锦言拨打过去。 “恐怕欢欢又走啦!”这次他没有再嬉皮笑脸,他知道这件事对唐锦言来说是多么严重。 “确定吗?”唐锦言声音在颤斗。说好的这次绝对不放手,怎么她又逃了。他的海马体把这五年来没有她一点消息的痛苦导了出来。唐锦言不求立刻能得到何欢欢的谅解,只求能知道她的行踪。能远远在远方看着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帮我把童市的飞机,轮船,火车出入记录通通查一遍,我要知道他去哪里了。”唐锦言想挣扎最后一番,把何欢欢留住。 飞往法国的飞机票是罗妮弗给她的,进去舱位也是有专人领导,没有人可以查得到她的行踪。飞机在法国的清晨缓缓降落了,逃离童市的感觉真好。她去机场咖啡厅喝着咖啡等岑宦平来接机。 “妈妈,妈妈。”何念望远远在门口就长开双臂向何欢欢扑过来。在这一刻,什么劳累都已经烟消云散。岑宦平接过她的行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开车回家了。 家里还跟离开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化,何欢欢一回到就躺下沙发里,家的感觉只有在这里才能体会到。她贪婪的呼吸这家里的空气,因为两个星期后又要离开了。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好下周吗?”岑宦平不解。 “我的老板太好了,那边的事很快就处理完了,所以就乘连夜飞机回来了。”何欢欢说。过了一会,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西式老钟,这个时候奶奶应该醒来了。她起身大步向奶奶的房间走去。 “奶奶,我回来了。”何欢欢声音带着愉悦。 岑老太不断弄着衣服,歪着脑袋,看着她傻傻的笑。何欢欢认识奶奶时,已经是疯疯癫癫的模样,听岑宦平说是因为中年受了一次很大的刺激,但具体是什么事也只有奶奶才知道。这两年来,奶奶的病情开始恶化,有时候会忽然昏倒,神志不清,好几次差点失去了性命。没有人能具体查出她究竟是患了什么病。 “奶奶,是我,欢欢。”何欢欢不断对着奶奶说自己的名字,她怕离开了那么久奶奶忘记她了。 过了半晌,岑老太才放下手中摆弄的衣服,不断念念叨叨,说:“欢欢,是欢欢,是欢欢……”何欢欢默默收拾着这个像战场似的房间,一边背着她流泪,奶奶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何欢欢用手擦了擦眼泪,在岑老太身边坐了下来。 “奶奶,下个星期跟你回中国,回童市。”何欢欢说。 岑老太原本放空的眼神突然惊怂起来,头一边摇一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何欢欢一头雾水,但她记起心理学书上说过,当激一个人内心最恐惧的深处时候,即使是失忆的人也会有所反应。到底是什么让奶奶这么恐惧?但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只有把奶奶带回童市,病才有可能治好。 她用双手轻轻抚摸奶奶的背,耐心地说:“奶奶,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受到伤害的。”哄了大半个小时,岑老太才答应她一起回童市。 在童市的唐锦言已经接近崩溃了,所有的出入口都没有何欢欢的名字,她能去哪里?越是想心里的恐惧感和失落感不禁油然而生。他决定不管付出多少努力,一定要把何欢欢找出来。 一下班,他就开着车到曾经何欢欢最喜欢去的地方兜兜转转,可是他不知道,现在的何欢欢再也不是那个整天哭闹着去公园、广场和海边的小姑娘了,也不知道她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母亲了。海边的风狂妄的吹着,唐锦言的把车停靠在岸边,看着那片何欢欢爱的大海。 烟一根一根点着又熄灭,他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根烟,直到天边露出了鱼白肚。他恍过神,离开海边。他回到公司跟秘书交代了一下就走了。是的,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何欢欢,赢了她,失去世界又如何。 唐家大宅豪华而深严,庭院是欧式园林,再走进去就是大堂。今天是两家聚餐的日子,何家也早早就过来了。唐锦言脑子里全部都是何欢欢,忘了什么家庭聚会,也把大堂坐着的人直接忽略掉。他直径走上房间,准备收拾东西出国,找何欢欢。 “锦言,你回来啦!”坐在轮椅上的何雨甜温婉贤淑地叫道。在别人眼里,她永远那么不急不躁。 何夫何母的眼睛也直勾勾盯着唐锦言,都想着他会坐下来一起吃完这些早点。 “嗯!我一会儿就走了。爸,妈,你们慢慢吃吧!”唐锦言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爸,妈,我上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锦言的。”何雨甜的话总是那么得体漂亮。说着,佣人就推着轮椅上楼了。 何雨甜看到唐锦言在收拾着东西,护照和机票这两样东西放在桌子上特别显眼。 “锦言,你要去哪里?”何雨甜知道他最近并没有国外的工作需要他跨国处理。 “雨甜,我要去找欢欢!”唐锦言不想再隐瞒对何欢欢的爱的。可能人都是失去过才知道珍惜。接着他又说,“雨甜,我们离婚吧。你知道我对你有的只是责任,没有爱。” 说着他把离婚协议书往桌子上一放,拿着行李向机场走去,即使找遍全世界,都要找到她。唐锦言心里暗暗想着。 第10章 寻找 何雨甜知道唐锦言根本不爱自己,但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足够爱他,他就可以忘掉何欢欢。前些天他已经跟何雨甜提出过一次离婚,何雨甜只觉得他是一时不快。当离婚协议签好名摆在她面前那一刻,她知道他们的婚姻是真的完了。 “我为了你,没了一双腿啊!”何雨甜对着唐锦言离去的背影大声喊着。那么多年,该赔偿的也赔够了,他只知道如果再也见不到何欢欢,自己就会疯掉,甚至这一辈子会在何其悲痛中度过。如果当初的自己有现在那么勇敢多好。唐锦言心里暗想。 他从后院出去,避开了所有人,奔向机场。他查到何欢欢去了欧洲,欧洲四十五的国家,一个一个去找他也愿意。 在房间里面的何雨甜像是被点了穴的木头人一样,看着墙上的结婚照发呆,眼泪不自觉流了一地。何父何母看何雨甜那么久还没下来,不禁担心,快步走上楼去。唐锦言已经不在了,何雨甜哭得就跟一个泪人似的。 “怎么了,宝贝?发生什么事了,锦言呢?”何母抱着何雨甜问。 “他要跟我离婚,去找欢欢。”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 “呵,一个有家庭的人了,还那么不负责任。”何夫拍着桌子,桌上的离婚协议掉在地上,“我就当没何欢欢这个女儿。” 唐父闻声赶了上来,看着掉在地上的离婚协议书和不知所终的唐锦言,好像一切都明白了。上次在电梯里的谈话他早就看出唐锦言的心思了,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来的那么快,他们两个人婚姻的结束也意味着两个家族合作产业的夭折,作为一个生意人,唐父比谁都清楚其中的利弊。 “雨甜,收拾东西,带着莹莹跟我回家。”何父愤愤的说。 顿时,房间的气氛就跟凝结了霜一样寒冷,谁都没办法打破这个僵局。两家的聚会不欢而散。 飞机降落在伦敦机场,唐锦言这些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认识了不少国外的合作伙伴。他虽然冷漠寡言,但是在合作伙伴遇到困难时,他会义不容辞提供帮助,所以他的人脉人缘非常好。 出机场门口,加长卡宴便把他接到皇家大酒店住了下来。一派欧式景象在酒店落地窗上一览无余,何欢欢这些年是在这里生活下来的吗?她刚来的时候会不会很不习惯,人生地不熟的她有没有遭遇过什么不测?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他恨自己缺失了她生命中的五年。 “tony,帮我查一个人。回头把资料给你发过去。” 说完挂上了电话,夜晚的思绪总是泛滥,想起以前的种种,想起她脸上的灿烂笑容,想起两个人一起的美好时光。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唐父一接起电话就是一番职责。 “这些年我要补偿的已经补偿够了,本来这婚事就是一场交易,难道我唐锦言就只是你们的一颗棋子吗?”唐锦言越说越激动,那么多年想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如果不是何欢欢的出现,他不知道还要抑制自己的情感到什么时候。 “你这个不孝子。”唐父说完这句话就狠狠的挂了电话。 虽然争吵了一番,但他觉得这一刻是从来没有过得舒畅。 五天过去了,tony的助理传来话说没有这个人。这种失落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这才刚刚开始,他不会放弃。伦敦的夜晚很美,但是他没有想过要出去走走,他怕见到不该见的人。 可是商业伙伴的赴约还是不得不去,他挺拔的身体和强壮的体魄把新换上赴宴的西装穿得笔挺,气宇不凡。 加长的卡宴如期停在酒店门口,他迈着大步子跨进车里。 宴会大厅一派欧式景象,长长的餐桌上餐具摆得整整齐齐,大厅中间贵妇人和先生在翩翩起舞。他知道自己要将来要给何欢欢更好的生活,所以要搞好人际关系。他压住自己内心的思念和悲痛,举起酒杯跟各界商人交谈着。 一个装扮高贵,皮肤白皙的亚洲中年女人跟唐锦言的偶然对视,亚洲女人愣住了,瞳孔放大的不像样,双手不自觉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直盯着唐锦言出神的看。 “excuse me?”唐锦言不解的问,“have we even seen?” “你是中国人吗?”女人颤抖的问,“你是童市人?” “是的。”唐锦言在脑海里搜索她是否是哪一个合作伙伴。 “我们可以到后花园单独谈一下吗?”女人的眼神充满着恳求。 唐锦言离开宴厅,朝着后花园走去,女人快步跟了上来。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言言。”女人说。 “对不起,请问你是?”唐锦言挑起薄薄的双唇,他的一举一动女人都看得出神,眼眶生红。 “我是你的妈妈啊!言言。” 唐锦言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想不到伦敦那么大,还是相遇了,从小爸妈离婚,这个做母亲的就从来没有尽过她应尽的义务,他并不想见到她。 “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希望跟你见面,只不过你父亲不允许。”女人的话语里满是仓皇。 这一天内的唐锦言已经受了够多刺激了,他不想再让自己那么累,至于母亲这个角色,他早就接受了生命中缺失,他也不在乎这种可笑的解释。唐锦言二话不说迈出了后花园,女人在后面一直小步跟着,她希望可以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偷偷留一个联系方式,日后跟儿子好联系。 “sorry,i must leave.”唐锦言告别后,回到酒店收拾东西赶往下一个地方。既然这个城市没有何欢欢,那么怎样的风景也已经不美丽。何况,他不希望跟那个所谓的母亲有任何瓜葛。 本来就只是生命的过客,何必那么认真。唐锦言感叹道。 家里的风暴达到了十级,何雨甜每天哭得跟一个泪人一样,在轮椅上不吃不喝。何父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这个样子,怎么能坐以待毙。 他中午约了唐父在书房里谈。 “这件事是唐锦言的责任,作为他的父亲,你不觉得你应该做些什么吗?”唐家这些年的香业发展都是依靠着何家配给的家传秘方。唐父让唐锦言娶何雨甜也是因为何雨甜手里掌握着秘方。作为核心技术的掌控人,何父的态度自然趾高气扬。 “事情发展成这样,确实是唐锦言的不对。这门婚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它结束。”唐父一字一顿的说。谁都知道,这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牵连到了两个集团,两个家族,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破灭。 两个人在冥冥中就有些牵引。本来去葡萄牙的那班飞机因为延时,而唐锦言又不想再呆在伦敦这个不愉快的地方,所以临时改签去了法国。 临上飞机前,唐父打来的电话再一次响起。 “有我在一天,你休想离这个婚。还有你下个星期前不回来,集团再也没有你的位置。”说完唐父就挂了电话。 唐锦言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些,他是一个那么理智的人,一切坏的打算他早就做好了,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只希望有何欢欢在。 唐锦言在巴黎岸边买了一套房子,他记得欢欢说过,她喜欢那里的海,喜欢那片海边的薰衣草园,还记得那年夏天她在穿着长裙,带着一顶大沿帽,在海边拾贝壳,时而挽着他的手大笑,要他背。 这些回忆他记得清清楚楚,连当时的沙是怎样的细,海水是多么凉都还记得。 巴黎确实藏着很多美好的回忆,何欢欢又怎能忘记?她也跟唐锦言一样忘不了在海滩边的他背着自己跑遍一个沙滩的情景,也记得那天的沙很细,水很凉。 甜蜜的地方因为爱人的离开就会变成伤心地。何欢欢在决定要忘掉这段感情那一刻就不想再来巴黎,因为一个路牌都足以让她伤心很久。 唐家的产业盛大,连巴黎最有名的富商都是长期合作的伙伴,自然有忙必帮。唐锦言又用最快捷的方式让他查法国有没有一个叫何欢欢的人。 半天时间,就查到何欢欢在马赛。她爱普罗旺斯,她享受这里的宁静,这里一片片田野,一片片紫色。这些都可以抚慰她的心灵。 她偶尔会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她爱的马赛里有视她如亲人的奶奶,有岑宦平。 唐锦言想去那片海滩寻找他们的回忆,即使甜蜜变成了苦涩,但是只要是他们一起经历的都值得深刻在脑海里。 他花了两天时间去了他们走过的大街小巷,一遍又一遍模仿着当初的笑容,可是身边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她,而是一群不认识的法国女人或是游客。 星期四,唐锦言从巴黎前往马赛。他心情复杂得不可言喻,他们见面的场景会是怎么样?会是在哪里?场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模拟。 按着这个查出的她可能所在的范围,他请了马赛最有名的私家侦探组,每个地方都派了人蹲点,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找到她。 何欢欢跟黎老沟通好之后,就马不停蹄帮理好奶奶回国的手续,晚上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第11章 未婚夫 两个人就像相向而行的火车一样,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命运的安排总是让他们差一点点,从前差一点结婚,现在又差一点相遇,全都是遗憾,全都是无可奈何。 蹲点的第六天,唐锦言接到陶一俊的电话。 “你快回来,何欢欢回童市了。”陶一俊激动得声音高了八度。 唐锦言此时心情多复杂可想而知,他遗憾不是自己亲自把她带回童市,但是又很庆幸她回来了。唐锦言没有在马赛多呆一刻,乘坐最早的航班回了童市。 何欢欢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带着奶奶回来就好,让岑宦平少点忧虑,少点负担,再说马赛那边的工作他也离不开。而岑宦平担心何欢欢虚弱的身体会劳累过度。再者,这个是他的奶奶,怎么能不亲自照顾。 何欢欢不希望唐锦言跟何念望有一丝毫关系,如果回到童市,唐锦言是一定再会去找他的,让他发现自己有一个儿子,必定深究下去。 她不想再有那么多风风雨雨,她已经遍体鳞伤了。只想要平静和安宁。于是他把何念望留在马赛,不让念望受一点伤害。 回国前夕,她给凌洋打了个電話。 “帅哥,好久不见噢!”何欢欢在電話这一头已经笑得奸诈。 “呦,别,千万别这样叫我。准没好事。”凌洋打了个冷颤。 “我要回国办点事情啊!念望就交给你啦!”何欢欢单刀直入。 “你儿子就是个混世魔王啊!我可没法治他,这活没法干。”凌洋不由得想起那次何念望在他家里把那幅挚爱的画改成抽象派的场景。 “怎么说你也是我未婚夫,我的儿子你应该照顾吧!我不管那么多,你给我好好照顾他,少一根汗毛我跟你没完。”说完挂了電話。何欢欢跟他就是那么直接那么不客气。 凌洋一米八的高个子,爱穿着一身休闲装,闲暇时间喜欢打高尔夫。黝黑的皮肤,平头短发,黑而长的眼睫毛下有双黑眸子,阳光灿烂得让小迷妹无法自拔。 他热爱生活,热爱美食,天生就有独特的味觉,在马赛是数一数二的华人美食家,当然美食家配备的一般都是一身好厨艺,何欢欢把何念望交给他是放心不过,家底丰厚的他从不接受任何星级酒店发出的邀请,他爱自由。 至于为什么会有未婚夫这个角色,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 何欢欢跟凌洋是在四年前的一场品香会上结识的。凌洋发现何欢欢有如此独特的品香天赋,就邀请她一起完成当时的一项食物品评工作。 何欢欢火辣,直率的性格让凌洋觉得她是个有趣的灵魂,而凌洋的刀子嘴豆腐心时而让她倍受感动。 可惜的是他们心里都有一个不可代替的人,他们的情愫仅仅是好朋友。空余的时候他们会一起谈论相互的过去,会一起压马路,一起说着生命中去了又来的人。这么一来二去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哥们。 凌洋的女朋友是一个华侨,一双大长腿,热爱旅行,夏天的时候热爱穿着一条热裤,大露背的衬衫。跟其他华侨女孩一样热情,奔放。二十二岁的她已经是著名旅游杂志的特约记者,所以总是周游列国,像一只没有脚的小鸟。 人总是自私的,凌洋像任何一个抓到小鸟的孩子,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是爱上一匹野马,家里没有草原的悲哀不可名状,在那个华侨女孩准备去索马里的夏天,凌洋对她说,她再这样漂泊下去,他就要订婚了。 华侨女孩惊讶:“who?” “何欢欢。”凌洋脱口而出。 “i kown she just your friend.”记者都是那么聪明。 凌洋为了气她,便火急火燎给何欢欢打了个電話。 “我们订婚吧!” “一边去,你今天又犯什么浑?”何欢欢不紧不慢的说着,她清楚凌洋有多爱女朋友。 凌洋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正在喝水的何欢欢把一杯水都喷了出来。迫于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个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何欢欢还是从了。但是很遗憾,华侨女孩还是决定去索马里。 监于这个未婚夫的身份,凌洋还是照顾何念望,他已经做好了家里变战场的准备了。 唐锦言也回到了童市。 “哼,你终究还是舍不得菲连的股份回来了。”何锦言一进门唐父亲就冷嘲热讽道。 他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唐锦言心里早就不在乎金钱和权利了,他回来完全是因为何欢欢。 何欢欢知道,在童市无论她藏在哪里,迟早都会被唐锦言查出来的。但现在奶奶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她顾不得那么多,在原来的长租公寓酒店住了下来。 唐锦言马不停蹄去公寓找何欢欢。 开门的是岑宦平,岑宦平在欢欢的房间里见过唐锦言的照片,见到他,不由惊奇。 “我找何欢欢。”总裁的语气词里从来没有请字,也没有寒暄的话。 说着,唐锦言直径走入房子,把正在整理东西的何欢欢拉进电梯。岑宦平揪着唐锦言的衣领,眼神充满杀气。 何欢欢不想惊动奶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有今天,她转过头去跟岑宦平说:“没关系,我跟他下去谈谈。” 岑宦平这才放开了手,做了个有事情给我打电话的手势。 唐锦言把何欢欢拉进车里。 “他是谁?”唐锦言想知道那个跟何欢欢一起生活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用不着你管。”何欢欢仍然冷淡,那是一种对唐锦言独有的冷淡,带着忧伤。 “你离开童市以后,我去找你了。” “怎么?想拉我回童市看着你这么美满的家庭吗?”何欢欢说话总是带着一条刺,这是她受伤之后给自己最好的防犯。 “我已经递交了离婚协议了。你能不能放下以前的所有不快?”唐锦言冷峻的脸庞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冷酷。 “我要说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的心现在已经支离破碎,我们也永远没办法回到原来的样子,你还是去做你的好女婿吧!”声音冷得那么逼人。 唐锦言抓住了何欢欢准备开车门离去的手,他健壮的身体转过副驾驶,将何欢欢紧紧压在身下。 “你要做什么,放手!”何欢欢大声吼着。 何欢欢话音未落,唐锦言柔软的唇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唐锦言想知道可以说出如此毒辣的话的嘴巴究竟还是不是以前那个何欢欢的。 他用力吻着这个紧闭的嘴唇,他现在害怕失去她,他想就这样一直拥吻下去。何欢欢的泪水不禁缓缓从眼角流了下来。 五年了,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来说这样的话。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何欢欢大力推开她,打开车门跑着进小区。她躲到酒店的后楼梯哭得声嘶力竭,双腿再也站不住,瘫坐在地上。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荡着以前的回忆,那时候的他也很爱吻她。为什么在她准备放下的时候才来勾起埋藏在内心深处里对他的感觉。 何欢欢擦汗眼泪,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回到家。帮奶奶打点好明天去找黎名医的一切。 山脚下有一棟两层的木房子,整洁而干净,这也是黎老的房子,只是不随便给别人进去,何欢欢完全是他的一个例外。 黎慕蕾早早就下山帮他们打点好一切,远远看到车子从那边驶过来,黎慕蕾远远的招了招手。 黎慕蕾阳光温暖,像是在无菌室里长大的花朵,那么甜美,那么动人。从小在严格的家庭教育下长大,黎慕蕾知书达礼,温婉动人。医学系毕业的她决定继承黎老的衣钵,救治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也算是让外公精湛的手艺得以传承下去。 岑宦平打开黑色商务车的车门,从驾驶座下来,去后座扶着奶奶下车。阳光正好不偏不倚站在他的侧脸,把原本清秀的轮廓映得更加清晰。远远的对着黎慕蕾笑了一笑。黎慕蕾心突然砰砰砰跳得格外快,脸上也泛起一阵红晕。 何欢欢安顿好奶奶住下来之后,就和岑宦平一起到山上找黎老先详细谈一下奶奶的情况。奶奶的过去只有宦平才清楚,岑宦平没办法说话,所以何欢欢上去给他做手语翻译。 “黎老,真的非常谢谢您答应帮我奶奶治病。奶奶已经在山下房子住下了,我们先来跟你讲一下奶奶的情况。”何欢欢说。 “小丫头,你倒是对救治过程挺熟悉嘛。”黎老一边翻着医书一边说。 “我哪里懂这些医术的东西,他告诉我的。”说着,何欢欢用手指了指岑宦平,“他是西医。” “好,我们谈谈吧。”黎老抬起头审视了一下岑宦平,把他从头看到脚。弄得他好不自在。 “因为一些问题,他说不了话,我给他翻译手语吧!”何欢欢说。 在一旁的黎慕蕾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个好看的男人一定有很悲伤的经历。她大学做自愿者的时候学过两年手语,基本的都懂,她知道学手语的艰辛和交流的困难。 第12章 看见希望 何欢欢在一旁翻译着岑宦平讲述的话。 奶奶在父母出车祸之后受了很大的刺激,之后就变得神志不清。他觉得应该离开这个触景生情的地方,于是和奶奶去了法国。但是奶奶并没有因为换了个环境而好转,反而更加严重,开始不知道岑宦平是谁,有时候过于激动甚至昏厥过去,不省人事,几次几乎丧命。找了很多精神科医生都频频摇头。 黎老陷入了沉思,半响,他向医务室走去,拿了一个木箱子。看着何欢欢和岑宦平,说了一句:“下山。” 黎老把所有人赶了出去,只让黎慕蕾跟着进去,在木房子里给奶奶诊断了三个小时,才缓缓走出来。 “你们的奶奶是因为刺激过度,体内沉了积血,没办法排除,心脑相通,影响到脑部血液循环,所以会神志不清和昏厥。接下来两天我都会去诊断,这种病需要中西结合,先在我这里一段时间,然后得转到西医院。”黎老皱着眉头说。 “那就是说奶奶有希望好转了?谢谢,真的太谢谢您了。”何欢欢激动得跳了起来。岑宦平眼里也突然有了亮光,一下子觉得空气那么清新,天空那么明朗。 晚上,奶奶睡了,岑宦平百无聊赖想爬到山顶看星星。山上没有信号,时差又倒不过来,与其一晚上数绵羊,不如去看看晚上的星空。他对星象还是有一定兴趣的。岑宦平爬上山顶时后,看到黎慕蕾也坐在那里。 换下了白色的医袍的黎慕蕾换上了白色的长裙,在月光的照耀下更甜美动人。她扭回头莞尔一笑。岑宦平想起自己没办法说话,他只好跟他招招手,然后走向山的另一边,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黎慕蕾笑了一笑,向他招手叫唤道:“这边,过来这边坐啊。” 岑宦平没有理由相向而行,在她旁边那块平滑的石头上并行坐了下来。沉默了许久。黎慕蕾打着手语问:“那么晚上山做什么?” 岑宦平很惊讶,这个看似与世无争,温婉纯净的女子不仅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而且还会手语。 “你也会手语吗?” “因为大学做自愿者的需要,我有专门去学了两年呢。” “那在这里我算是可以找到一个说话的人了。”岑宦平不由得欣赏起黎慕蕾。 “嗯,平时想交流时候可以找我,奶奶在这里还有一段时间。” 就这样一问一答中,互相了解了很多。 黎慕蕾也是趁着这个晴朗的夜晚上山看星象的,黎慕蕾也和岑宦平一样喜欢看推理小说,他们一样喜欢莫扎特的音乐,他们也一样喜欢瑞典的冰雪世界。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黎慕蕾说。 “有你那么优秀的朋友求之不得啊。” 就这样用手聊着,用心感受着,直到天亮。 何雨甜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唐锦言知道自己有一份责任。决定去何家跟何雨甜好好谈谈。 何雨甜听何母说唐锦言要来,原本暗淡的眼神突然亮起来:“真的吗?妈妈,你帮我拿那身最好的衣服过来好不好。” 何母看着对唐锦言如此痴情的何雨甜,不禁鼻子一酸,她知道绝对不可以让雨甜离开唐锦言。 唐锦言的玛莎拉蒂停靠在门口,直径走了进去,他天生就是个总裁命,一举一动都注定了他应该不平凡。 “爸,妈,我来看看雨甜。”唐锦言向何父何母打了个招呼。 唐莹莹听到爸爸的声音便快步跑了过来。 “爸爸,爸爸,你这些天去哪里了,我可想你了啊!”唐莹莹甜甜的说,双手举起,要爸爸抱。 “爸爸最近有点忙,那莹莹在这里乖不乖,有没有听外公外婆的话?”唐锦言一边说,一边亲着唐莹莹的小脸蛋。 尽管唐莹莹不是他亲生的,但这这年他把父亲的角色扮演得很好,他把他的情感给一份给这个小天使,无论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 “我有听妈妈的话,可是妈妈最近总是不开心。”唐莹莹嘟着小嘴说。 唐锦言又亲了一下,温柔的说:“爸爸爱你,你去玩吧!” 唐莹莹到一边玩起了玩偶,唐锦言上楼见何雨甜。 “锦言。”何雨甜喜出望外,像是看到了曙光。 “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这样下去,莹莹需要你。”唐锦言坐在她旁边。 “你回来,我们当没事发生过,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对不对?”何雨甜想尽一切努力留住他。 “当初我们为什么结婚你比谁都清楚,欢欢是你的妹妹,我们做的这些把她伤的有多深你也清楚,你不能那么自私。我也没办法再欺骗我自己”唐锦言把压制那么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可是我比她更爱你。” 唐锦言摇摇头,说:“你不了解她。你太自私了。” 与何欢欢生活的五年来没有听她过问过自己妹妹,也没有一丝丝内疚。但是从小到大,何欢欢把所有喜爱的都让给她,她也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些别人也许都看不见,但是唐锦言心里清楚得很。 “我希望你别再这样,想想莹莹。”说完唐锦言头也不回走了。 何雨甜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头,她伤心,她不甘心。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爱他,他爱的却是何欢欢。 何雨甜哭得声嘶力竭,何父何母闻声赶上来。 “妈妈,为什么他爱的是欢欢不是我?”何母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哭成了泪人的样子,心别提有多痛。 “何欢欢真不是个东西,破坏姐姐的婚姻,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何父愤愤的说,“雨甜,别哭了,我不会让他离开你的。” “你给我打听一下何欢欢的下落。”何父叫跟着他多年的秘书打听何欢欢的下落。 “好的,董事长。”助理回应道。 他不可以让这种笑话在何家发生,必须找何欢欢谈一谈。 何南庭和妻子李若冰前些日子去荷兰洽谈商务,今天才回来。 看到何雨甜在家,不禁感到惊讶,出差的这些天,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觉得很惊讶,又很疑惑。何南庭把何母拉到一边问了个究竟。 何南庭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怎么样的人,从小她再喜欢的东西,只要何雨甜喜欢,她都会慷慨的让出去,包括唐锦言。如果她真的要破坏他们的婚姻,绝对不会等到今天。 但是他知道父亲对欢欢有偏见,他说这些都没用。 何南庭把听到的都告诉了李若冰。 “唉,强扭的瓜从来不会甜。没有感情的婚姻又怎么会幸福呢?”李若冰叹一口气,“我是支持我表弟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他们的婚姻关乎着我们家族的生意。爸爸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婚的。”何南庭摸摸李若冰的头。 “上次说好了我去找妹妹谈一谈的,碰巧出差了,要不我去跟她谈谈?”李若冰脑袋一转,跳起来说。 何南庭点点头。 “老板,查到了,二小姐还在童市。”助理半天后就发来报告。 “无论用什么办法,把她明天把她带到家里。”何父一字一顿的说。 何欢欢刚把新香水的配方送到研制中心出来,几个黑色衣服的保镖就把他拦住了。 “二小姐,董事长请你回家一趟。” 何欢欢记得他们,在没离开家里之前,天天都是由他们护送姐姐去学校,她只是顺便蹭个光。 何欢欢并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一点留恋都没有,只是个居住了二十年的地方罢了。 “没必要,有什么你们可以转达。”何欢欢面无表情。 正准备离开,就被那个个黑衣大汉抓上车。半个钟后,就到了何家大宅。 “放开手,我自己进去。”毕竟何欢欢怎么说也是个有何家血统的人,保镖们也不敢那么放肆。 一进大堂,就看见何父坐在沙发上,看着童城的股票。商人眼里除了利益,还有什么?她冷笑了一下。 “何先生,找我来有何贵干?”爸爸那两个字无论如何何欢欢也叫不出口了,除了跟他同姓外,再也想不到与他有任何瓜葛。 “呵!你做了什么事,自己最清楚。还好意思问这么不知羞耻的问题。”何父放下手中看着股票的电脑。 “那您老说说,我何欢欢又哪里做错了,如果是踩脏了大何家的地板,我可以现在就出去。”何欢欢白皙的脸,高昂着头,这气势让人敬而远之。 “你拆散雨甜的婚姻,现在她整天不吃不喝。对姐姐做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情也只有何欢欢你了。”何父浑厚的声音穿过大拱形的堂壁。 何南庭和李若冰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父亲怒发冲天这一霎那。李若冰顿时傻了眼,她用手捂住了嘴巴,控制自己不叫出声。 “这不是欢欢吧?”李若冰小声问何南庭。何南庭点了点头。 事情怎么会来得那么快,还没等自己去好好调解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李若冰又叹了一口气。 “是的,我狼心狗肺,你的女儿永远只有雨甜,没有我。”何欢欢声音也逐渐大起来。 “欢欢。”何南庭叫了一声。 第13章 悲伤逆流 见到自己最亲的哥哥,所有委屈都涌了出来,眼眶红了起来。但是现在一定一滴眼泪也不能掉下来。何欢欢心里暗暗想。 她仰着头看了看天花板,控制让自己的眼泪只在眼眶旋转。 “我怎么会有你怎么自私的女儿,以后离唐锦言远一点。”何父声音高了八度。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欢欢。”何南庭看妹妹这样被冤枉忍不住要替她说话。 “哥,别说了。从小到大在他心我都是这样。”何欢欢转身准备走。 李若冰拉住了她的手,她心疼这个妹妹。 “妹妹,婚礼上你还没跟我拍照就急着走了呢!什么时候我们去补拍一些?”李若冰想分散一点她的注意力,知道这个时候的她一定很难受。 “下次吧!嫂子,对不起,先走了”何欢欢一刻也不想就在这个家里,不过她知道哥哥找到个贤妻那也算欣慰了。 傍晚的天阴阴沉沉,云重得压下来,让人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压抑感。风很大,树叶吹的七零八落,明明是夏天,但是却有秋天的感觉。 何欢欢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问自己怎么会如此可悲,本来应该是最亲的亲人却成了最仇视自己的敌人。 从小到大,在爸妈眼里,她都只是一个显现在姐姐光环下的配角,他们把她热爱的舞蹈看作是不务正业。她没有姐姐的温婉,也没有姐姐听话。香的事业她也没有传承。 难道这就是父母不爱自己的理由吗?何欢欢心想。 打来家门,去洗了个澡清醒一下,随便去冰箱里找了点吃的填了填肚子。 岑宦平在山脚的屋子里照顾奶奶,家里又只剩她自己一个人。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来。 “开门。”说完这两个简短的字,唐锦言就挂掉了电话。他已经从李若冰口中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何欢欢真的已经筋疲力尽,她只求唐锦言放过她。她比谁都清楚唐锦言有多执着,不给他开门的话,他会一直等。上次车里的事她没有忘掉,她害怕见到他,害怕勾起回忆。但无可奈何,她还是要打开门。 “让你受到伤害了,对不起。”唐锦言用手把她散落的头发拨到一边。看着她憔悴不堪的样子。 “有什么事,说吧!不用你假惺惺。”何欢欢下意识的躲开了。 享受黑夜的何欢欢只给自己开一盏昏黄色的桌上台灯。黑的夜,昏暗的房间把穿着一身宽松家居服的何欢欢显得更加消瘦。她那双带着着惶恐的眼神和因激动而干裂开来的嘴唇无时无刻提醒着唐锦言自己确实亏欠了她太多。 他看了一眼何欢欢,灯昏暗灯光下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精灵因为自己变成如此沧桑的女子,唐锦言想着,不由得用双臂抱紧她。 她无力再挣扎,她真的累了,双手无力的垂下来。 “我五年前已经学会了自己拥抱自己,你如果是来可怜我今天的遭遇的,那请你以后别再找我,谢谢!”何欢欢的声音小而无力。 “相信我,会处理好的!好好休息吧!”唐锦言看到此情此景心像肌肉撕裂一样疼,疼得他没办法呼吸。 何欢欢关上门,拖着疲惫的身体无力往床上一躺,向她今天遇到的不愉快告别。 昨晚下过一场大雨,地面还没有完全干,空气透着氤氲,她不想再回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开着源饰美配给她的车,去超市买了一些食物,一些换洗的用具,开向山。 不管怎样忙碌都好,奶奶的事情始终应该放在第一位。她现在最欣慰的事情莫过于看到奶奶的病情有望好转。 太阳刚刚上到山腰,远远她看到岑宦平在木门口,她就知道现在一定是黎老在里面帮奶奶诊断。她不得不承认,黎老是一个医术高超,尽心尽责的医生。她不知道怎样报答黎老,她能做的只是尽心尽力为黎老的女儿——罗妮弗研发新产品。 “宦平,奶奶的情况怎么样?” “初步治疗计划已经定下,黎老的医术真的很高明。奶奶的恢复,我报很大希望。”宦平笑得很灿烂。 何欢欢放下了食物和生活用品,进去跟奶奶寒暄了几句,看着黎老关着门在里面,便不进去打扰他了。知道奶奶还好,她就放心了。 告别了宦平和黎慕蕾,她就开车去公司的研发室了,她要一口气研发五款产品凑够一系列。她不奢望能销量能超过童城的传统产品,但是希望成为原饰美的收益产品。 罗妮弗是一个商人,她很清楚付出得多才有回报,再者,她很欣赏这个倔强的女子,觉得她跟自己当年一样,只不过比自己更有天赋。 她愿意在她身上投资,也相信她不负众望。所以,何欢欢有自己的一间独立研发室,里面各种中医药材,也有各种化学仪器。 在制香和品香方面,何家人从来不知道何欢欢有些方面的能力。在他们眼里,何欢欢只是个会跳芭蕾的人,对家族产业没有一点帮助。 其实,何欢欢一直努力隐藏着她的制香天赋。 她对香特别敏感。而姐姐从小就有心脏病,她觉得姐姐也许从事制香更加合适。她希望把这个机会留给姐姐。她也觉得自己有唐锦言在身边,可以全身心地依赖着他。她就决定走上芭蕾舞的道路,最后也爱上了它。 她只能感叹,这一切都是命运。命运让她没有传承一点家族的秘方,然后自己的未婚夫跟自己亲姐结了婚,还因为自己没有继承家族事业而遭到父母的不认同。 但是她不会去责怪命运,她甘愿背负这一切,然后默默离开。 去到马赛的第一年,她带着仅有的几万元,决定在马赛定居下来。那时候已经怀了念望,她没有理由去停留和迷茫。 肚子里怀着宝宝,跳舞还怎么可能,她只好凭着自己的一点制香的天赋,生活下去,忘掉过去。 她知道制香不仅仅是要靠对中药识别,还要用化学知识研制和调剂。但是,她对调配一无所知。 阴差阳错中,她认识了岑宦平。那时候岑宦平还没有出意外,他的声带还是那么完整。他的声音充满磁性,语气温柔。 岑宦平在大学的时候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同时还修了制药学的双学位。所以她对化学仪器实用,实验,调配了如指掌。作为研究生的他还有自己专门的研究室。 岑宦平知道了何欢欢的经历。相处下来,他觉得何欢欢是个天真,真诚的人,即使伤痕累累,也盖不住她无意散发出来的品质。渐渐的,他已经把何欢欢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周一到周五,何欢欢在租住的小房间里研究托于夕舞在中国不断寄来的中药。一次又一次闻,如何搭配。她长达一个星期闻香药闻到鼻子失灵。 周末,岑宦平就悄悄把她带到实验室,教她怎样实用仪器,实验原理。何欢欢从小聪慧,岑宦平说一次的东西她几乎能记住。在短短三个月内,她学会了很多。她想把研制的第一瓶古龙送给岑宦平。 何欢欢研制的第一瓶古龙水,香味奇特,香浓而不刺鼻。这款独一无二的古龙水,让岑宦平爱不释手,用到现在。 宝宝生下来后,何欢欢凭着自己研制的一款香水,参加了法国香水之都的香水大赛,获得了冠军。随之,便被签约在一家著名香水公司的旗下。 她凭借着五年来的摸爬滚打,给何念望创造了好的生活条件,也让他们在马赛落稳了脚跟。 现在她在原饰美的个人实验室里,望着落地窗外的童市,感叹这一切都来之不易。 “别再想那么多,何欢欢!”认认真真工作吧。何欢欢自言自语道。 转头,她埋头钻进实验里。 突然,她觉得天旋地转。她双手靠着实验桌,休息了一下,洗了把脸,想着把昨天实验的最后一个步骤确定下来。还没走到操作台。砰一声,倒在地上。 她在生产完念望之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几天国内外来回飞,家内外风波不断,让她身心疲惫。今天,她终于撑不住了。 一个小时后,实验室要关门了。实习的研究生小丽看见何欢欢明明走了进来,但到了要关门的点还没见她走出来呢?小丽不由得心生疑问。实验做到很晚是经常的事,不过出于担心,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何小姐,你在吗?何小姐……”小丽叫了好几遍,无人回应。 她不得不叫保安开门。 这一慕把保安跟他都惊讶到了,瘦骨嶙峋的身躯躺在实验台旁边。因为头撞到了桌角,血液将实验室的一小角染得通红。 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好几十遍,有n条信。十几个是何锦言打来的,十几个是罗妮弗打来的,那些信息,是岑宦平发的。 谁都不知道她在这里。任由她的孤独,悲伤,血液逆流在无尽的黑夜里。 120的声音响彻了实验楼,如果今天没有那个好心的实习生,也许她就要丧命在这个实验室里。但是命运就是这样,不甘愿让她的痛苦就这样结束。是的无论多么悲痛,生活还需要继续。 第14章 再次昏厥 由于何欢欢的昏厥和失血过多,医生联系了亲属,解决输血的有关事宜。 何欢欢早就当自己不是何家的女儿,所以何父何母的电话绝对不会存下来。昏厥后的几十通电话被联系人员看在眼里,能留给别人联系的就只有他们了。 一通电话,岑宦平和唐锦言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了。 岑宦平记得这个就是当初强行拉走欢欢的人,唐锦言也记得这个就是那天把堂堂总裁的衣领揪起来的男人。 “谁是何欢欢的家属。”护士着急的叫到。 “我是”唐锦言比岑宦平捷足先登的就是他能够开口说话。 岑宦平立刻在手机上打上“她的病史我清楚”这几个更有说服力的字。 护士也面对这个复杂的关系,也顾不得犹豫那么多。 “你们两个人一起进来吧!“ 护士的话音刚刚落,两个人都跟着小护士。 “她曾经是白血病患者。”岑宦平知道她不想让何锦言知道她的过去,包括她的病史,但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说。岑宦平把这句话写在notebook上。 “她做了骨髓转移了吗?”护士必须要把重要的信息都问清楚。 “什么?骨髓转移?”唐锦言疑惑地看着岑宦平问。 岑宦平无奈的点点头。护士问完她需要的信息后,就马不停蹄打电话去备血中心备血了。剩下唐锦言和何宦平两个男人做在医院寂静的长廊上。 无声的恐惧就这样一点一点侵蚀着他们,对唐锦言来说,何欢欢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没等握紧,就要逃跑,这无疑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对于岑宦平来说,何欢欢早已经是自己的妹妹了,自己失去声音这一段日子,多亏了她的陪伴和支持,他才一步一步站起来,走出低迷和灰暗。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欢欢也不需要你。”这句话是无声的出现在notebook上,但是却字字都充斥着愤怒。 “需不需要轮不到你说话。”声音小而有力,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跟何欢欢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他不管,欢欢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刚刚护士和岑宦平说的什么骨髓转移在唐锦言的脑海里像录音机一样一次又一次回放,他又想起那天在山上的细节。在他的印象里,何欢欢就像一个精力永远都用不完的精灵一样。 她可以一天在舞蹈室呆八个小时,然后晚上还活奔乱跳的缠着他要去海滩,年年校运会的八百米都是名列前三。 重逢的这些天里,见到她都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在山上,淋了雨之后就倒下了,黎老也说了她什么内毒重。他想到这些,原本沉寂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灰。 “刚刚护士说的什么骨髓转移是什么回事?”唐锦言布满了血丝的眼看着岑宦平。 “那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以为你隐瞒就是对欢欢好吗?我在童市,我更有能力去照顾他。”唐锦言永远都能那么准确猜透人的心思,抓住人的弱点。也许这就是他把菲连管理得风生水起的原因之一吧。 岑宦平十指交错,想了半晌。无论过程怎么样,他都只希望何欢欢好,notebook的光亮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这,状态一直是在输入和删除中徘徊。 他害怕唐锦言知道她的过去后,把她抓得更紧,把欢欢伤得更深。 终于,他把notebook递给了唐锦言。修长的白骨指把notebook抓得很紧,有那么一刻,时光似乎冻结了,唐锦言脑子里有一刹那的空白。他比谁都害怕看到何欢欢的不幸。 白血病三个字像一辆飞驰的汽车一样闯入唐锦言的眼帘,她患病的过程描述的那么清晰。何欢欢的恐惧,孤独,病痛的折磨在他的脑海里完全浮现出来。 他濒临奔溃,他不知道自己当初做的一个决定会让原本想保护的人受到如此大的伤害。他把notebook的屏幕关掉,任由它躺在冰冷的医院长廊的椅子上,他需要一个人去冷静一下。 医院天台里空空如也,唐禁言燃起一根香烟,望着医院内的一片黑色的沉寂。黑夜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的心,仿佛要坠入一个无尽的黑洞里。 对面住院楼的病人呻吟着。何欢欢曾经也是这样痛苦,也是这样绝望。一站又是一夜,地上掉满了他抽过的烟头。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何欢欢,他颤抖的手无力再握紧从手术室出来的他,他只好叫陶一俊守在医院,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他。 “欢欢醒了,快来。“陶一俊拖着疲惫不堪的声音说。这次陶一俊没有怨言,话语也那么简短。虽然他总是觉得何欢欢给他惹麻烦,让他不得有好日子过,但是从心底里他也同情她,也心疼她。 “知道了。”唐锦言掐掉最后一根烟头,用充满尼古丁气味的双手揉了揉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三步并作两步向电梯走去。 电梯上的一分钟对他来说仿佛一光年,那种看到何欢欢拉簧的脸,苍白嘴唇的场景在脑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如果可以换,他宁愿躺在医院里的那个是自己。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也不会做出自认为伟大的决定。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岑宦平在等何欢欢醒来之后,黎老打电话来说奶奶的病情有变化,他交代了看起来不靠谱的陶一俊几句,就离开了。 “欢欢,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陶一俊在一旁看着唐锦言。一夜之间他的样子憔悴到让人不忍直视。 何欢欢睁开眼睛,她也被这个满眼红血丝的唐锦言惊呆了。 “我没事。”何欢欢的倔强的性子那么多年还是没有变,坚强得让唐锦言心疼。 何欢欢苍白的嘴唇无力的吐出三个字。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布满血丝的唐锦言究竟是出于内疚还是出于可怜。但是那么多年的不联系,不闻不问和自己的艰辛让她对唐锦言的爱失去了信心,她不敢再有任何奢望。 就当这次是一次短暂的重逢就好。他只是个停留比较久的过客。何欢欢不断提醒自己。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何欢欢别过脸去。原本干燥的嘴唇裂了开来,流出一点红红的血丝。 唐锦言一时间无言以对,何欢欢遭受的一切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他只能叫陶一俊继续留在这里。因为下午公司还要开一个常会,他要回去准备一下。 筋疲力尽的他本来应该要好好休息,但是他的心和他的大脑已经被悲伤个自责充满了,根本睡不着。他能做的只是一边默默关心着何欢欢,一边用工作来麻醉自己。 刚刚走进办公室,就见到何父坐在沙发上。 “爸,有什么事吗?”唐锦言已经猜到一半父亲来的用意了。 “这几天你都在忙些什么?”唐父没有抬头,看着财经杂志。暴风雨前夕总是那么平静,那么风轻云淡。 “欢欢病倒了,很严重。”唐锦言觉得自己不能再隐藏下去,他把想说都直言不讳表达出来。他要告别多年来自己的懦弱。 “那也与你无干,你做好姐夫的职责就好了。你应该要想想菲连的产业,你知道你的婚姻意味着什么。”唐父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从小倔强。 “我已经决定了,不用再劝。至于菲连,我相信依靠我自己的实力一样可以把它管理好。我的幸福应该是自己的,跟公司无关。”唐锦言一边在办公桌上准备着下午的常会,一边说。 “那总裁这个职位你可以走了。菲连不需要这么不负责任的总裁。”唐父一手把手边的咖啡杯重重摔下。 “随便。”话语简短,说话的唐锦言无动于衷。 何欢欢在病床里躺着回想她是怎么倒下的,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但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下,她还有念望要照顾,还有奶奶,要努力好起来。 在这五年里,她认识了一个法国的华侨,是一个宁静端庄的女人,总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何欢欢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她总是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遇到贵人。 孕期的那段时间情绪波动大,制香的压力,回忆的痛苦,让她差点走进了抑郁的胡同里。还好华侨女人送给她的《心经》让她走出困境。放宽心,别灰心。这句话成了她困境里走过的信念支撑。 何欢欢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着心经,她希望可以让自己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李若冰在打电话给唐锦言,问问表弟的有关进展,却得知何欢欢住院了。何南庭为了童城的生意,三天两头往外跑。李若冰决定要替何南庭好好照顾一下这个可怜的妹妹。 李若冰是珠宝设计师,跟何南庭结婚之后就在童城名下的珠宝产业担任首席设计师,她虽然是一个活脱脱的女汉子,但是却在珠宝设计方面的情感、触觉无比细腻。 唐锦言是李若冰的表弟,两家的产业也有很多联系,所以李若冰和唐锦言的感情从小就很好。何家父母对这个门当户对,对家族产业有帮助的儿媳妇也称赞有加。 第15章 无心的看望 李若冰没把何欢欢生病的事情告诉何南庭,何南庭为公司的并购扩展在四处奔跑,她怎么忍心让老公再徒增一份担心呢。 李若冰推掉了未来一个星期的全部工作,去医院照顾这个虽然没怎么接触,但是却天天听老公念叨的妹妹。李若冰给助理打完电话交代完事情之后,就叫家里的佣人李嫂熬了汤,给何欢欢送去。 “欢欢,还好吗?”李若冰看着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何欢欢,用手抚了抚她散乱的头发。” “我没事,谢谢嫂子关心。”何欢欢看着李若冰会心的笑了一笑。这个刚刚进门的嫂子对自己关心都比自己的父母多,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我问了医生,说你身体不好还劳累过度,这些天肯定需要人照顾,让我来吧。”李若冰皱起她的一字眉。很少化妆的她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一件简单的修身衬衫就可以把她的身材衬得如此完好。家境富裕的她跟其他富家小姐一点都不一样。 “没事的嫂子,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何欢欢觉得李若冰能够有这份关心已经够了,她知道李若冰有肯定也很忙,自己不可以那么自私。 “我已经推掉工作了,你不答应我的话,这段时间我可就失业了哟。”李若冰挑了一下眉。 “好吧,我的好嫂子。”何欢欢握着李若冰的手。 因为李若冰的帮忙,岑宦平也不用那么经常两头跑,可以在山下照顾奶奶了。 李若冰经常买回去各种各样的补品和炖些汤带出去,何母不由的心生疑惑。前些天才跟李若冰的父母聚过餐,两老的身体都无恙。如果是炖给自己喝的,那也没有理由带出去啊。何母每次问李若冰去哪里都支支吾吾的,依照女人的直觉,何母觉得李若冰一定有事情隐瞒着自己。 何母偷偷跟踪李若冰。发现她每天都出现在医院,时而也见到唐锦言出现,直觉告诉她,住院的是何欢欢。 何母对何欢欢其实算是疼爱,只不过因为作为一个女人天生的软弱性,在何父与何欢欢的争执中从来不敢帮何欢欢说话。在何锦言和何欢欢的事情上她也不敢为任何一方做主。 何欢欢跟何雨甜的隔阂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块心病,她决定趁这个机会偷偷带何雨甜去见何欢欢,包括姐妹俩和唐锦言之间的事情都可以解决呢。 她还记得小时候何欢欢最喜欢吃加州的西梅,就叫了管家买了上好的西梅,趁着何父跟朋友洽谈生意的空子,带何雨甜去医院。 “妈,我们去哪里?”何雨甜无力无气的回答着,这么多天过去了,情绪仍然没有一点起色。请了好多个心理辅导师对何雨甜进行辅导也一点作用都没有。 “去见何欢欢,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谈谈。也许对你和锦言的婚姻有帮助,但是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你爸爸。”何母像做亏心事一样小声的跟何雨甜说。 何雨甜视唐锦言如命,把他看作他是自己生命中的全部,不管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她都愿意去尝试。 何雨甜知道从小到大只要自己想要的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所以她对这次“谈判”满怀期待。她就像在绝望中看到一支火把一样,整个人精神起来。 何母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是啊,心病还需心药医。她怎么忍心看到自己的雨甜受这般折磨。爱情里本来就是一山不能容二虎的,所以必须要一个人退让。欢欢从小就比较坚强,就牺牲她吧。 来到医院,在咨询台问了何欢欢的病房,就推着何雨甜上去了。 奶奶的病情也有了好转,加上黎幕蕾的帮忙照顾,岑宦平也脱身去医院探望何欢欢。 “妈,雨甜,你们怎么来了。”两个人的出现让正在喂何欢欢吃药的李若冰大吃一惊。 何欢欢缓缓转过头去,看这两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她尽可能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她不要得到她们的怜悯。 何欢欢对李若冰有一种莫名的信任,短短的几天相处时间中,她知道嫂子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她相信李若冰作为何家的儿媳妇,多多少少也知道他们当中一些爱恨情仇。所以,绝对不会是李若冰告诉她们自己的行踪的。 “呵,你们又是用什么卑鄙的手段知道我在这里。”何欢欢受的伤害多到对她们的态度无法扭转,永远嘴里就跟喊着冰块一样冷。 “欢欢,别这么说,你还好吗?”何母伸手想要摸摸何欢欢苍白的脸。 何欢欢觉得她的这些关心就像吃了苍蝇一样让自己恶心。她别过脸,躲开了何母的手。 “不用你们在这里假惺惺,要关心的话就是五年前的挽留。”何欢欢清清楚楚记得当初他们每一个人的丑恶嘴脸。当记忆里全是疼痛的时候,是多长时间都没办法忘记的。佛叫她不要怨恨,她念了上千次心经,仍然改变不了。 何母没有说话,走过去把坐在轮椅上的何雨甜推到何欢欢的床边。 “欢欢,自从锦言把离婚协议书递给我的那天开始,我每天痛不欲生,”何雨甜不想再说太多客套话,她只是想挽回唐锦言,“你就当帮帮你这个姐姐最后一次,离开唐锦言,离开童市。” “别姐姐妹妹说的那么好听,我何欢欢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嫂子。”何欢欢蔑笑了一声,“还有,我是不会离开童市的。” “何欢欢,你从来没为童城做过一点贡献,也从来只会依赖锦言,给他负担。我为了他失去了双腿,而你呢?”何雨甜大声的咆哮着,她的温婉,在长久的思念和压抑下已经不见了。如果不是私人病房的隔音效果好,大概整层楼都可以听见吧。 何欢欢除了冷笑,不能再说什么。她自己付出了多少只有自己知道,她为了把家族的产业留多一点给患病的姐姐,想不到换来的是今天这样的对待。没有比亲人和爱人的背叛一起来的这种伤害更猛烈。她为了不让唐锦言为难,默默的一个人出国,一个人抚养念望,这些委屈和付出难道比她少吗? 何雨甜吼完的话音未落,唐锦言就出现在病房门口。刚刚在门外的他把这些对话听得再清楚不过,就凭善良和隐忍这两点,她就输给了何欢欢。 “闭嘴!何雨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唐锦言不能让遍体鳞伤的何欢欢再受伤害。以前他只想补偿何雨甜,对她的要求只要能满足的都千依百顺,但是这一刻起,他不会再依着她。 “锦言,不是这样的。”何雨甜努力为自己刚刚的愤怒辩解着,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小偷,在偷东西的时候警察突然出现,于是乎她惶恐,她不知所措,她胡言乱语。 “你们都别再说了,欢欢现在大病出愈,不能受刺激。”在一旁的李若冰看不下去了。 这个乱成一锅粥的房间里突然如死水一样平静,没有一点儿涟漪。 岑宦平打开房门,被眼前的这一番景象惊呆了。 何雨甜失控得拉着唐锦言的手痛苦,唐锦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躺在病床上无力挣扎的何欢欢,何母双手不断抚摸着何雨甜的背。一旁的李若冰不知所措。 看过家庭伦理剧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岑宦平来带何欢欢床边,帮她盖好散落的被子,擦了擦她眼角不知不觉留下来的眼泪,用手语跟她说了几句话。 岑宦平用notebook打了几个字,给何雨甜看了一眼,她怔住,放开了手,停止了声嘶力竭的哭泣。岑宦平推着她出门了。 “你们两走吧。”何欢欢面无表情的说。从头到尾,她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平静如秋天西湖的水。 岑宦平推着何雨甜到了楼下餐厅,谈了两个小时,没人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包括何欢欢。但是何欢欢知道岑宦平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这一点她是无比信任的。任何人都会背叛她,但是唯独岑宦平不会。 一个星期后,何欢欢出院了,一切恢复到了暂时的宁静。 山中的早晨总是那么宁静,空气清新的让人忍不住贪婪的呼吸着。岑宦平趁着奶奶还在睡觉,早早就出去环着山路晨跑,他的长腿因长期运动肌肉线条分明,矫健的身姿就像专业运动员一样。 很快他就追赶上前面那个扎着长马尾,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衣的女子了。跟电视剧上演的一样,正是黎幕蕾。 “怎么那么巧,你也晨跑”岑宦平放慢脚步,灵活而修长的手指在清新的空气中舞动着。 “锻炼是必不可少的嘛!我们都是医生,懂得的。”黎慕蕾的笑就好像早晨的清新一样让人舒服得不可言喻。 两个人一直沉默不语,只是一直微笑着,像是两个很熟悉的朋友,又好像太久不见很多话不说都会懂的亲人。一来一回,两人跑了四公里。但是没有劳累,有的是欢喜和不可名状的幸福感。 第16章 好久不见 两个人进门的那一刻就把他们惊呆了,奶奶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岑宦平不管汗浸湿了背心,冲过去把奶奶抱到床上。黎慕蕾也不顾的湿漉漉的头发,冲出门,出黎老的医务室拿那个急救的木箱子。 岑宦平做了胸外压,扩充气管,又把上次黎老给奶奶用过的黑色汤药服下去,奶奶才有了意识。黎老刚刚从山的阴边采完草药回来。岑宦平把奶奶刚刚发生的昏厥告诉黎老。 “她体内的心血栓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剩下来的还是需要去西医院治疗,关于方案,我会去跟他们一起讨论。明天就帮你奶奶转院把。” 岑宦平点了点头,虽然这是次的晕眩很险,但是也算是一点进展吧。突然要离开这座山,他突然有点舍不得那么善良,跟他有那么多共同话题的黎慕蕾。 夜晚,他想最后一次上山顶看看星象,希望也能看看夜空下笑得灿烂的黎慕蕾。 这么多年来,岑宦平一直单身着,他也会孤独,只不过他是个对伴侣要求极高的人,他愿意宁缺毋滥。而慕蕾就好像他生命中的soluman,他觉得自己有些喜欢上她了。 黎慕蕾好像跟他有心灵感应一样。他在的地方她也总不会缺席。 “谢谢你今天那么尽力救我奶奶。”岑宦平认真看着她灵动的眼睛。 “这些都是我应该的。”黎慕蕾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两个小虎牙。只是抿着嘴笑了一下。 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这次不是那种会心的沉默,而是各自怀揣着心事,像是装了一口袋的话,但是他们都不说一句。 “那你明天要走了吗?”黎慕蕾抬头看着天空。 “恩!但是我们是要常联系的。”他想说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黎慕蕾转过头看着他:“一定!”两个深深的梨窝又在她脸上出现了。 办理好奶奶的入院治疗后,何欢欢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何欢欢。看着镜子里大病初愈的自己,何欢欢暗暗对自己说。她没有忘掉在童市开始的一切机会,包括奶奶的好转都是罗妮弗给的。她打开衣橱,换上职业装,化了点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的淡妆,开车上班。 新品的策划会提上议程了,这次开会主要是策划准备放上市场。 会议大长桌坐着各种各样穿着西装的男人,穿着职业装的干练女性。 罗妮弗踩着细高的高跟鞋,大步走进了会场。 “废话不多说,这次一生香系类香水的市场策划会今天开始筹备,争取两个月内上市。”罗妮弗还没坐下就直奔主题。对于她这么能干的人来说,工作效率是很重要的,说一分钟的废话对她来说都是在消耗公司的利益,“让我们的首席调香师何欢欢来说说这次产品的概念。” “一共有五款香水,讲述五种不同的人生。第一种是用特殊香草研制的类似糖果味,代表着天真和甜美。第二种主要是由花干调制的,代表的是甜蜜。第三种是烈性香浓,代表的激情。第四种是草原和清晨的清香,代表的是希望和未来。第五种是苦涩。”何欢欢不紧不慢的介绍着她的心血。 没有人知道这五款记录的是她逝去的爱情。 十一岁那一年,何欢欢想把自己成为全场最美的那个白天鹅,他想所有人为她感到骄傲,为她鼓掌,她不顾一切,每天上完课就窝在舞蹈室里苦练。在表演的前一个星期,因为跳跃过度,韧带拉伤。医生说如果不注意休息,就会落下病根子,以后的恢复是很困难的。 她不管这些,只希望别人能在那天看到最美的自己,不断旋转,跌倒又站起。直到何父把她关起来,不让她再去舞蹈室,不让她上台表演。 有什么可以阻挡这颗像野狼似得心呢?何欢欢趁半夜没人的时候,顺着窗户的墙边溜跑下去,藏在地下的仓库偷偷练习。 演出那一天,除了哥哥,家里没有一个人来看她第一次演天鹅。她眼睛不断在观众席上寻找着父母的身影。快要到她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出现在观众席,而唐锦言却来了。何欢欢忍者脚痛,努力的挤出最迷人的微笑,出色的完成了这首舞曲。 唐锦言在这个时候就被倔强坚持的何欢欢吸引了,这个是后来何欢欢在他口中得知的。 这大概就是像糖果那样子的甜蜜,没有尝试过糖果的人脑海里有一百种糖果的味道,是牛奶味的,水果味的,还是糖醋味的…… 何欢欢十七岁那一年,少女初成长,天鹅的步伐旋转得越来越快,演出和表演遍布全国,唐锦言没有缺席任何一场。何欢欢早就被这个沉着,冷酷,默默关心自己的大哥吸引了,她希望自己拿了专业全国冠军之后再向他袒露心声。 当奖牌拿到的那一刻,她飞奔下舞台,绕着唐锦言的脖子说:“我喜欢你,唐锦言。” 唐锦言那天收起了他少有的冷酷脸,露出好看的牙齿,亲了亲何欢欢的额头说:“那么巧,我也喜欢你。”这就爱情初成甜蜜的味道。 何欢欢十八岁那年,不顾一切跟唐锦言出国,去法国海岸看海,去瑞典的冰天雪地,去北极看极光,疯狂不顾一切的爱着。 十九岁,觉得对方就是一辈子,他们要永远在一起。 二十岁,当她想要做她新娘的时候,他却说要娶她的亲姐姐。 二十五岁的她,遍体鳞伤。 回想起曾经那些誓言,发现全都是荒唐言,流下的都是辛酸泪。 “这次拍摄由著名摄影师于夕舞负责,唐忻羽负责会场的策划,等她们回国之后,再开始第二次会议,今天就先这样把,散会吧!”罗妮弗说,“欢欢等等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何欢欢缓过神来,她开始自责,自己怎么可以活在这些罪恶的记忆里。 她顾不得想那么多,转身就去了罗妮弗的办公室。 “于夕舞和羽唐忻明天就回来了,趁着这两天还没正式进入工作,你们姐仨好好聚聚吧。给你们定了高级会所的spa和酒店。”说着罗妮弗递给何欢欢一条钥匙,“最近你累了,明天好好放松一把吧!” “真是我的好老板!这辈子都老愿意给你打工了。”何欢欢打着趣道。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冷酷的女人,其实对员工对朋友都是尽心尽力的在帮助,她很幸运自己可以在她手下做一名员工,学习到的不仅仅是工作能力,还有一种待人的真诚。 “两个傻丫头倒也真会挑时间回来!”何欢欢伸了一个懒腰,自言自语道。今天是周末,去机场的路上,一定很多人,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降落了。在童市这么繁华的地方,想要不塞车,必须早出晚归。 她换上了一席白色的长裙,胸前是一片长长的流苏,把她的身段拉得更长。带上马赛买回来的大沿帽,黑色的反光墨镜,踏上一双夹趾鞋,活脱脱的法国风情就全在她身上。今天的她看起来格外精神。 机场外面举着大牌子的,用各国国旗飞舞着的各种各样的人。她也在想,自己要不要用一个大模板,把两个人的丑照贴上去。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最怕以后念望跟别人介绍自己妈妈死因的时候会很尴尬。 远远的,两个身材高挑,推着大箱子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何欢欢的视线。 她何欢欢踮起脚尖,举起双手向她们走来的方向摇晃着。 “于夕舞,唐忻羽这边,在这边!”何欢欢喊的嗓子都破了。 快走到何欢欢面前的时候,唐忻羽拉着于夕舞的手说:“惹,这里怎么会有个那么奇怪的人,谁认识她?” “对对对,我们怎么会认识这么傻的人呢?”于夕舞一边说一边把帽沿拉低了一点。 “这两个臭丫头,本姐姐一大早来接你们还嫌弃了。自己走路回去。”何欢欢脱下黑墨镜轻轻打了下两个人的脑袋。三个女人的笑声顿时在机场响起。 她只有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笑得那么肆无忌惮,也只有跟她们在一起才能哭得那么肆无忌惮。 “走,我们去野一把吧。”何欢欢拿着罗妮弗给的钥匙得意地在她们眼前晃一晃,“咱们老板给我们仨的待遇,吃喝玩乐哦!” “开车吧!当妈的人真啰嗦。”唐忻羽从来就是那么调皮。 因为回国工作的通知紧急,两个人都没有带太多东西,所以先去高级会所下面的商场大购物了一番,三个女人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衣服饰品面前根本刹不住车。” 一轮大购物之后,又那个两个小钥匙去享受一番spa,吃完晚饭已经很晚,但是她们互相都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谁都不想要那么快回家。 “我们喝酒到天亮吧!”何欢欢说,压抑了那么久的她想要把那么久的荒唐,那么久的不愉快一次发泄出来。 于夕舞抬着头,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看着唐忻羽和何欢欢,眼神里意味深长,点了点头。 第17章 那年十八 这个娱乐会所是全童市规模最大,设施最齐全的,当然五星级的酒店也在其中。 罗妮弗给她们定的都是这个会所最高级的服务,最好的房间。 房间是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主题,这让何欢欢有种回到了马赛的感觉,偌大的东面落地窗能看到一整个童市的夜景,人来人往,车马穿行。而西面的落地窗,即是一望无际的海洋,细绵绵的沙滩,还有在海滩边缠绵的情侣。 于夕舞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在杯架上取下三个高脚杯,在西边的落地窗的榻榻米上盘腿坐下。眼神望着海滩的那边无尽悲伤,是的,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 生活足够让一切东西都变了味道,谁也想不到这个人前冷漠,高傲,不喜言语的女人曾经是多么的开朗乐观。 何欢欢跟于夕舞是小学同学,于夕舞是个漂亮,活泼的女孩子,认识不久,她们就成了有糖一起分享,有美丽的裙子换着穿的好朋友。 于夕舞的爸爸是国企的高管,凭借着他在职场上的手段和能力,让于家在童市也算得是赫赫有名。所以何家也很支持这两个小女生的友谊,经常邀请于夕舞到何家玩。 于夕舞的妈妈早逝,于父觉得自己愧对女儿,就把一切宠爱都给了她。只要她想要的就没有什么得不到,富人家的女子有几个会没有公主病呢,再说了,于夕舞也确实是一个公主。 瓜子脸上高挺的鼻子,轮廓分明而性感的唇,一双桃杏眼,细长而白皙的脖子带着一条价值连城的小红宝石项链,那时候的她总是穿着一身公主式的蓬蓬裙。走路的姿势高傲而端庄。 因为经常来何欢欢家的原因,所以就结识总是跟在唐锦言身后的小跟屁虫唐忻羽。唐忻羽是唐家的二公主,是唐锦言的妹妹。一男一女凑成好,再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从小唐父唐母也是对她宠爱有加。 唐忻羽从小就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她跟何欢欢一起学芭蕾,弹钢琴,古筝,完全是个艺术的小天才。因为有唐锦言的存在,她也不用管理家族企业,放心做她喜欢的事情就足够了,这就是唐父唐母对宝贝女儿的宽容之处。 满身的艺术气息,从小练习舞蹈,完美的身段,让她走上了模特的道路。这次除了担任一生香的策划之外,她还是香水的代言模特。 之所以叫她二公主不是以为她有两个姐姐,而是因为她很“二”,办什么事情都是一根筋,直来直往。如果是别人,早就把人得罪,然后死了八百遍。谁叫她好命是唐家的女儿呢,从小就有唐锦言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 一个倔强叛逆的人,一个美丽高傲的人,一个活泼可爱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直到后来的二十年,都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还记得小时候吗?隔壁班那个小胖子总是爱扯我的辫子,你就拿起板凳一句话也没有说把他的心爱陶瓷杯砸得稀巴烂。”何欢欢对正看着窗外出神的于夕舞说。 “可惜啊,现在不是谁欺负了你,我拿起凳子砸他就能解决的了。”于夕舞转过头看着这个日渐消瘦,疲惫不堪的何欢欢,“我知道你过得很苦。” 何欢欢没有说话,自己是过得很苦,但是她何尝不是呢? 于夕舞的父亲因为贪污入狱,家里一夜之间一贫如洗,之前阿谀奉承的人开始不知所踪,一看到是于家的宝贝女儿都纷纷绕路走。 这个时候在她身边的只剩下何欢欢跟唐忻羽。她想逃离这个现实的地方,所以就拿着那二十万去了国外。 之后何欢欢也出了国,有一段时间断了联系,偶然一次跟老同学见面,老同学才提起曾经在美国的餐馆里见过于夕舞,她在那里洗盘子。何欢欢叫老同学把那个餐馆的名字发给她,写了一封信过去。 于夕舞只回了一句,一切安好,勿念,保重。后来她们也相聚过,但她对自己的生活,对自己的工作闭口不提。所以直至被告知帮一生香拍宣传的是于夕舞的那一刻,才知道她是一个摄影师。 “真是的,我们别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好不好,一见面就要这样吗?”唐忻羽在一旁拿着酒杯,闭着眼睛,一口就喝下去了,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情愁,“来,喝喝喝。” 三个女人开始在黑夜中互相灌酒,一醉方休,像是在跟过去的种种狗血的痛苦告别。 唐锦言知道唐忻羽回来后就去找何欢欢了,一进门便拉着问:“欢欢怎样,还好吗?” “你眼里只有欢欢,我这个妹妹透明的吗?”说着白了她一眼。 “你哪一个月的信用卡巨额透资不是我帮你还上的?”唐锦言捏了捏唐忻羽的耳朵,“这个月你可自己还上了啊。” “别啊!我的好哥哥啊!”唐忻羽想到这个,还是屈服他的淫威之下,“欢欢还好,就是心事重重。” 唐锦言原本微笑的脸一下子消失了,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弥补对她的伤害。 “那你回来干什么?”这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怎么会不关心呢? “这我可得保密。”唐忻羽知道何欢欢不想让唐锦言知道她的工作,一边是自己的好姐妹,一边是自己的好哥哥。 从小到大,最辛苦的事情就是当他们的夹心饼干了。唐忻羽怕哥哥追问下去,赶紧上房间去了。 唐锦言知道何欢欢在童市一直忙碌,但因为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并没有深追究下去,具体她是做什么的,并不知道。 这次唐忻羽突然从国外回来,还赶上何欢欢在的时候回国工作,他觉得唐忻羽和何欢欢一定有什么工作上的联系。 现在的他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不知道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去关心何欢欢,怕她再受伤害,但是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抓紧她,经历了种种之后才知道从来都是非她不可。 作为一个腹黑的总裁,想要知道自己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妹妹在做什么简直是再容易的事情不过了。 “唐总,你的妹妹最近在负责一个叫做一生香的香水品牌的拍摄。”秘书传话说,“经常跟她一起出入的还有何欢欢和于夕舞,不过这还是在策划期间,未正式投入工作呢。” “我知道了。”唐锦言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对何欢欢的工作究竟还是一个迷,在他眼里,她除了会跳舞,已经不会什么了。这些年在马赛又做些什么呢?疑虑在唐锦言脑子里就像一个泡泡一样接二连三的冒出来。 自己确实错过了他很多,无论是开心的伤心的,还是美好的。从重逢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可以再这样。 只要唐忻羽还在童城,那么知道何欢欢的所有都不是问题。唐锦言做事情永远都是那么胜筹在握的样子。 一生香的市场推广和宣传井然有序的开展起来。所有的有关人员都出席了这个会议,包括摄影师和模特。 三个人一改平时在一起的疯癫状态,工作时她们都是很专业的。 “这次的拍摄前三种香水主题我想用芭蕾舞。”何欢欢说,“因为这比较切合一生香的故事情节设定,而且也能带出香水给女人带来优雅的这种感觉。” 只有于夕舞和唐忻羽知道故事中那个跳芭蕾的就是她自己。虽然五年了,她也骗不了自己,她还是放不下这段感情。 “我们的主要消费人群是二十到三十岁年龄段的年轻女性。”何欢欢接着说,“一生香或许讲述的就是她们的情感经历。” 她知道,只有引起好共鸣的作品在市场上才能站稳脚跟的,她希望一生香能被认可。这就是何欢欢,做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尽心尽力。 “至于模特方面的事情,让这次的品牌代言唐忻羽小姐跟我们说一下。”何欢欢把工作流程和安排做了很详细的工作计划。 “我从小学过芭蕾,所以在前三种香以芭蕾为主题的拍摄中我相信能够很快完成,”唐忻羽一收她往常的俏皮,一本正经的说,“但是后两个阶段需要的男模,而男模方面我自有人选。” 这个死丫头又假公济私,不就是想让陶一俊一起共处吗?何欢欢在心里鄙视着她。 “坐在一旁的罗妮弗早就听处了唐忻羽的意思。”不禁笑一笑,小姑娘终究就是小姑娘啊,“那找唐小姐心目中男模的事情就交给欢欢吧。” 我的天啊,要我去找陶一俊?要我去求他?唐忻羽,这个臭丫头,总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何欢欢想着,眼神向唐忻羽看去。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还在抿着嘴笑,真是够了。上辈子究竟欠了她多少,造这种孽。 “好的。”何欢欢无奈的回复罗妮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啊!何欢欢叹了一口气。 于夕舞布置好拍摄的流程,市场部说完她们的计划后便散会了。 第18章 花痴在线 拍摄工作要在这一周内进行,也就是说现在就要马不停蹄去找陶一俊。 “俊帅哥,出来咖啡厅跟你商量个好事怎么样。”陶一俊虽然是唐锦言的助理,但是怎么说他也曾经帮助过自己和于夕舞。何欢欢对他还是如从前一样,只不过在唐锦言面前才会冷漠。 “欢欢姐,你可别吓我啊!今天怎么这语气?”陶一俊对何欢欢这种语气感到不寒而栗。 “别废话那么多,出来!”何欢欢见他模样,也懒得跟他客气,直接挂了電話。 这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何欢欢一边想一边翻了个白眼。回头给他发了咖啡厅的地址,就开着车走了。 陶一俊穿着一身休闲装,带着墨镜,开着他的玛莎拉蒂停在咖啡厅的门口。他大概是最潇洒的助理了。 何欢欢远远就看见这个痞少爷了,举起手,示意他进包厢里。 “欢丫头,找本少爷来有何贵干,我很忙的!”陶一俊一边说,一边翻着菜单,要了一杯咖啡。 “看你如此风流倜傥,觉得你每天都被唐锦言虐很悲惨,教你如何逃脱他的魔掌。”何欢欢认识他那么多年,总是有些了解他的。 “噗!”陶一俊含在嘴里的咖啡吐了出来,“什么?你说真的?怎么逃脱他魔掌?” 陶一俊因为自己的不拘放纵爱自由,无所事事,到处游走,堂堂大少爷沦落成小助理,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再说,何锦言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每日没夜的。想到可以脱离他的魔掌,陶一俊不由得兴奋起来。 “当我研制新香水的男模代言人,怎么样?”何欢欢说。 “什么?你研制的香水?”一个从小被何家认为对香极为愚钝的何欢欢竟然自己制造香水,而且还要推出市场?这比让他当男模更惊讶。 “别啰哩啰嗦,你就说干不干吧!”何欢欢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 “干,当然干!”等陶一俊缓过神来,赶紧点头答应。没有比可以逃出工作狂人的老板的魔爪更开心的是事情了。 他没有问要怎么拍,也没有问搭档是谁,他只觉得做什么都比当唐锦言的助理强。 可是他还是很想知道何欢欢怎么会制香,他正准备继续追问。还没等她问,何欢欢就拿着手提包就走了。 陶一俊立刻回到公司,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唐锦言,我要炒你鱿鱼。”陶一俊仰着脸说。 这句话唐锦言一年中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便不把他当回事。 “不批准。继续出去工作吧!”唐锦言在批注着文件,头也不抬。 “唐锦言,我要去帮欢欢的新香水拍广告。”陶一俊只好拿出杀手锏。 什么?何欢欢的香水?听到何欢欢的名字和她有关的一切事情,唐锦言都跟往常不一样。他停下了手中的笔,站了起来。 “什么欢欢的新香水?”唐锦言继续追问。何欢欢不是因为自己对制造香没有兴趣也没有天赋才去跳芭蕾舞的吗?现在的新香水是怎么回事? 何欢欢觉得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自己比姐姐健康,她可以去跳舞,让何雨甜传承。何欢欢觉得自己撒谎说对香没天赋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麻烦,所以她谁都没有说。包括唐锦言。 “我怎么知道什么香水,还没来得及问呢,他就走了。”陶一俊翘着他的二郎腿,坐在大沙发上。 唐锦言沉默了一阵,转过头来对葛优躺的陶一俊说:“去吧!一个月后回来。” 陶一俊翻了一个白眼。只有一个月,不过能逃过一个月就是一个月。他暗暗想着。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唐锦言把他叫住了,这么精明的商人怎么会不提任何要求就放陶一俊走呢?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想离开也可以,不过要帮我调查何欢欢,你得做卧底。” “大少爷,大老板,放过我吧!”陶一俊哭笑不得,在心痛自己好端端的突然揽了两份工作,而且还是间谍那么高危的职业。 “不能拒绝,不然你又得去荒无人烟的地方工作了。”唐锦言知道这是一个永远可以威胁他的梗。 陶一俊无可奈何,选择服从。 “怎么样?陶一俊答应你当男模了吗?”唐忻羽在公司门口堵住了何欢欢。 “当然,你也不看看谁出手,明天他就过来啦!使出的的浑身解数吧!”何欢欢无语自己面前这个花痴。 陶家跟唐家是世交,所以唐忻羽跟陶一俊是青梅竹马。小时候,陶一俊常常爱拉唐忻羽的小辫子。唐忻羽每天都哭闹着说,再也不要跟陶一俊一起玩了。 但是缘份就是那么奇妙,从小到大他们都在同一个学校。高中的时候,陶一俊是学校的篮球队队长,那时候的少女往往会被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同学迷住。唐忻羽就是在那个时候爱上陶一俊的。 那个时候的陶一俊已经像是没有脚的小鸟,放纵不拘,喜欢玩,对唐忻羽也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经常欺负她。 每天唐忻羽都买好了陶一俊最爱喝的功能饮料,在篮球场的一旁静静的看着他打球,打完球后,第一时间把水递上去。 陶一俊总是爱睡懒觉,常常迟到,唐忻羽害怕他没有吃早餐会伤胃,每天都叫管家做多一份,课间风雨不改给他送去。 陶一俊总爱逃课,总是叫她用乖巧的形象去迷惑老师,帮她请假。唐忻羽在帮他请假这一年,把这一生撒谎的机会都用光了。 唐忻羽就像活在陶一俊影子下的人,默默为他付出那么多,而他却视而不见。 那年夏天,决定要对他表白。那天风轻云淡,唐忻羽穿着白色的海军裙子,像往常一样买着饮料来看他打球。 当他打完球,挥洒完汗水那一刻,她正准备冲上去。陶一俊向她坐着的那个方向跑来。唐忻羽向他挥挥手,但自己就是透明的一样,陶一俊越过她,跑向她后面的玛丽。 唐忻羽手中的水一下子掉了下去,泪眼摩挲的她哭着跑回家。 接下来在学校的那些日子里都看见陶一俊跟玛丽在一起。玛丽会在陶一俊打完球的时候帮他擦汗,陶一俊也会帮玛丽提重重的书袋。 这里再也不需要她了,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大家都在传玛丽跟陶一俊在一起,唐忻羽再也受不了每天看他们秀恩爱。回到家就愤愤跟父母说要出国念书。 就这样,唐忻羽离开了。 陶一俊开始觉得还好,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肚子饿的时候再也没有早餐吃,打完球也没有那个痴迷在远方的身影,开始觉得落寞,后来也跟隔壁班的玛丽分手了。 唐忻羽嘴上说要忘记这个没良心的人,但是却时刻关注他在国内的动态,知道他跟玛丽分手的那一天,她开心得去唐人街吃了一只烤鸡。 但是陶一俊毕竟是一只没脚的小鸟,他还是比较爱自由,他没有去找唐忻羽。唐忻羽愤怒了两个月后,也恢复了她小迷妹的身份。 之后唐忻羽回国后,两个人又恢复了联系,唐忻羽经常找陶一俊玩,偶尔也来一个小小的表白,但是都被陶一俊搪塞回去了。唐忻羽才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只要是她想得到的就一定可以得到,她就是那么固执,所以她追逐了他七年。 陶一俊虽然是个花花公子,但是这七年间,他也一直“洁身自好”,没有过女朋友。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一起工作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唐忻羽想着,痴痴的笑了起来。转身就去商场大购物。 第二天,陶一俊如约来到原饰美。一进会议室的大门,让他有一种自己是在参加朋友聚会的错觉。 何欢欢,于夕舞,陶一俊自言自语道,那个,那个不是唐忻羽吗? 陶一俊有一种自己掉下火坑的感觉。不仅要对付两份工作,现在还得应付一个唐忻羽。 “没错,你的搭档就是我。”唐忻羽开口说,笑魇如花。 “欢欢啊!你怎么这么坑我啊!”陶一俊甩了一下旋转的大班椅,不满的看了一眼何欢欢。 “大少爷,稍安勿躁嘛!见到我们难道不开心吗?”何欢欢知道自己确实有点对不起他,幸幸的说。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骑虎难下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吧!只祈求这个星期赶紧过去吧!天啊!陶一俊自己自艾自怜。 讨论完一番之后就进去摄影棚正式开展工作了。 他不得不承认唐忻羽细长的腿和腰身的完美比例就是个天生当模特的胚子。 这样文静的她其实很美。因为要抓拍香水喷出来的那一瞬间,唐忻羽拿起香水,向空中喷出来。 陶一俊愣住了,他在菲连呆那么久,也曾经进去过菲连跟童城合作的香水调配研究室,但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奇特的香味。 “这是你调的吗?”陶一俊疑惑的问何欢欢。 他不敢相信这个以前只会跳芭蕾的女子竟然变成了调香大师。 第19章 那些过去 何欢欢面对这种质疑已经习惯了,只是点了点头。 “你送一套给我,就当扯平了,我不追究你坑我的事情了。”陶一俊听下了拍摄,紧紧的握着香水说。 “好吧,拿去。”何欢欢潇洒地把手一挥。她知道陶大少爷能答应自己这个不情之请确实不容易。 认陶一俊是一个很负责任的间谍,一完成拍摄,陶一俊就拿着交换来的香水去公司找唐锦言。 “我带了点让你惊讶的东西过来。”陶一俊翘起嘴巴说,就像外出战争的将军立了很大的功劳一样。 “拿过来,别废话。”唐锦言的直觉一直很准,他知道那应该是关于何欢欢的。 陶一俊打开精致的紫色盒子,里面由浅到深排列着五种颜色的香水,第一种是如此的清新,最后一款却是黑色。还没等陶一俊说一句话,唐锦言就拿出五瓶精致的小玩意,轻轻在空中一喷,任由分子散布在空气里。 空气顿时弥漫着淡淡的甜味,那是一种很清香的糖,海马体的记忆又一次引了出来。 每次跟何欢欢上学路过街口,都有一个老人在卖最原始的葫芦糖,糖果是粉红色的,飘着淡淡的山楂味,山楂味里面透着一点儿清香。 唐锦言总爱挑逗何欢欢,说吃多了就变成小胖妞,小天鹅就变成肥鸭子了,每次都把何欢欢气得嘟起小嘴。尽管这样,唐锦言只要路过都会买给何欢欢吃。 何欢欢走之后,唐锦言总爱路过那个街口,然后望着老人摆摊那个位置发呆,可是老人不在了,何欢欢也不在了。 空气的氤氲让唐锦言回忆着这些,望着远方出神。许久,他才转过头来问陶一俊:“这是欢欢的香水对不对?” “正确的说,这是何欢欢调的香水。名字叫做一生香。很快就要在市场上出售了,我觉得虽然比不上菲连和童城的香水那么经典,但是却很新颖独特,一定能大卖。”陶一俊作为经常出没巴黎的香水会的爱好者来说,这种特殊确实是第一次闻到。 唐锦言把一瓶又一瓶的香水拿出来,仔细的闻着每种不同的味道。 他知道每种香味都是在讲述着何欢欢的心情,讲述着他们的故事,这些点点滴滴,或悲或喜,何欢欢没有忘记,他也没有忘记。 那瓶黑色的香水让他忍不住倒在手心里,这是少有的一种香水,大多数香水无色的原因是为了让别人的衣服不沾上颜色。如果想要制造黑色的香水,提炼技术要非常好,同时也要做到一丝不苟。 他伴随着那瓶黑色的悲哀沉思着,不知不觉日落西山,陶一俊知道他不应该打扰一个正悲伤着的人。在唐锦言望着窗外出神的时候,他就悄悄从一旁出去了。 等他回忆完全部之后,才发现公司的人都走光了。 他已经三天没有回过家了,他不想听唐父那些所谓的以大局为重,他也害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忍不住去找何欢欢。他唯一能制止思念的是用工作来麻醉自己。 他在开会的时候也曾经说过,随着现在年轻人成为主要轻奢品的消费人群,他们的制造不能再停留在研制经典香的路上,应该要创新,要找一些年轻人的共鸣。 然而,菲连和童城都一直在家族传承的经典香中徘徊,研制属于年轻人的香水这个计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陶一俊说这是何欢欢研制的香水,但是何欢欢从来没有传承过家族的配方,也没有学习过制香的方法,制香的事业很多人用了一辈子去学习也没有办法达到一般水平。 何欢欢从小就对香没有特别的兴趣,也没有天赋,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五年内变成首席制香师,研制出这样特殊的香? 何欢欢在这短短的五年变成了一个迷宫一样,里里外外都是迷,但偏偏他是一个热爱探险的人,他愿意去探索,去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剥开她的心,即使可能会让自己泪流满面,可是他也愿意。 他收起那个精致的紫色盒子,放进保险柜里,锁在保险柜里的是他们的回忆,所以无尽珍贵。 拍摄的任务紧凑而有有秩序地进行着,于夕舞能在只有一块白板的拍摄棚里拍出大片的感觉,罗妮弗对这个新的宣传海报赞不绝口。 “哎呦,我说于夕舞,这些年你在外国是经历了什么啊。”何欢欢不禁想要把她的过去了解得清清楚楚。 于夕舞回头白了何欢欢一眼,她在众人面前就是那么冷漠,何欢欢已经习惯了。 拍摄的中场休息,三剑客坐在休息室里吃着秘书在公司食堂买来的便当。 何欢欢忍不住再问了一遍:“你说你一个好好的行政管理专业的学生怎么干起摄影来了,还像模像样的。” “那我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于夕舞不紧不慢的说。 五年前,她落魄的去了美国,其实也没有任何目标,她只是想逃离那些鄙视和唾弃的眼神。那时候的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带着借来的二十万和爸爸在生日时候买给她的单反,来到了美国。 那时候的她一无所知,只想解放一下自己的心灵,到处停停走走,用单反来记录她这一段旅程。她需要忘掉一座城,忘掉一些人。 渐渐的,她走的地方越来越多,拍的照片也越来越多,偶然一次摄影大赛中,网民投票,她以一幅名为《忘记》的作品获得冠军。 举办方告诉跟她说冠军可以有到最著名的专业摄影学院学习摄影的机会,毕业之后直接签约最著名的时尚杂志,拍摄时尚大片。 在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举办方的这一个通知就好像向她伸出了橄榄枝一样。但是入学的学费需要十五万人民币。 旅游了那么久的她真的就只剩十五万,她在冥冥中就认定了要走摄影这条路,她倾尽所有进了进修学院。无依无靠又没有生活来源的她,只好放下了她的骄傲,去做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在读的那三年里,她去唐人街的中餐馆洗盘子,原本细腻的手变得粗糙,再后来又去街边买画,情人节去街边卖花。 寒冷而大风大湖畔边卖花的她,就像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没有人知道她这些年过的有多苦。 一个人住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最困难的时候饿了两天,还是房东太太送了半块面包让她熬了下来。手术后的她身体虚弱,她经常生病。 有一次寒冬自己一个人高烧昏迷了一天,她醒来冷笑了一声,呵,竟然没有死去,然后又颤抖着自己去药店买了退烧药,用冰冷的水服下。 一切的一切,就像魔鬼一样吞噬了她全部热情的灵魂,让她日渐冷漠。 何欢欢不忍心再揭她的伤疤,她很后悔自己为什么问她这些。何欢欢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平静而温柔,说:“我们不想这些了,以后有我们在你身边,走吧,做完这一点工作跟你去放松一番。”说着,拉着于夕舞走了。 何欢欢突然觉得悲伤的不止她一个,过得辛苦的也不止她一个,所以一定要好好地、坚强地活下去。 又回到工作岗位上,每个人都各就各位,唐忻羽借着这个机会,假公济私的跟陶一俊亲密接触,这大概是她做模特以来最开心的一次了。 于夕舞收拾下自己的心情,继续着不喜不悲的生活。还好,我还有她们,她心里想。拍摄就快就近末尾,一个男人打开了摄影室的门,原本的暗室,因为一束亮光让大家都扭转头看着这个男人。 于夕舞在这三年的专业训练里,在拍摄的时候无论遇到多么特殊的事,都不会停下按快门的双手。她没有注意到进来的男人,还专心致志在看刚刚拍摄的照片。 男人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何欢欢和唐忻羽看着他,一时间呆住了。还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来到于夕舞的身后。 “于夕舞。”男人浑厚的声音充满磁性而洪亮,在那个空空的摄影室里回荡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男人穿着一身军装,军装的笔挺跟他矫健的身姿一样般配,高挺的鼻子和分明的脸部轮廓显得他更有威严。黝黑的皮肤让他充满了男人味。 于夕舞听到声音,呆住了几秒,原本在按着快门的手停了下来,久久站在那里,半晌,才转过头来。 “先生,有什么事情吗?”于夕舞是一个波澜不惊的女人,如果放在抗战时期,也许她能做一个刘胡兰。 “这,不是临泽吗?”唐忻羽问还在发呆的何欢欢。 “嘘!小声点。”何欢欢反应过来,捂住唐忻羽的嘴巴。 何欢欢和唐忻羽给于夕舞当伴娘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给满座人撒狗粮的他们,今天竟然像是仇人一样在对峙。 世事无常,谁又知道明天会是怎样,再爱的人也会离开,也会背叛,靠得住的永远自有自己。何欢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总是有满满的感慨。 第20章 我们都变了 “你给我出来一下。”临泽的语气是命令而不是商量。 “这位先生,好像我不认识你,有什么在这里说就好了,我还要工作。”于夕舞不给他留一点情面,拿起照相机继续来回翻看着她刚刚拍的照片。 临泽才不管她怎么样,直接拉起他就跑。军人出身的他,体魄健壮,拉她的时候手臂的肌肉线条凸显,看得出他用了很大劲。 临泽一直拉着她来到门口的大喷泉里,喷泉的水声大到盖住了来来往往的车流。天很灰,云层厚得似乎要压下来,来来往往的人用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生怕一放开就会飞走。临泽后面的桃香树没有一朵桃花,叶子开始泛黄。 “放开手,痛。”于夕舞熬了两天夜把片子拍好,加上昨夜在摄影棚睡着的她着了凉,声音变得嘶哑。 临泽这才发现自己抓得太紧,弄疼了她,赶紧松开了手。于夕舞用右手不断帮自己的左手揉着,企图缓解一下疼痛。 还没等于夕舞从他突然出现的突兀里缓过神来,临泽就说话了。 “你终于回来了,知不知道当年一声不吭走掉是多不负责任?”临泽激动得青筋显露。 “我为什么突然离开?也是拜你所赐,别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于夕舞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这是一种自我防护的特殊表现,心理学的书是这么说的。 “你连一封告知我你要离开的信件都没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过你的丈夫?”临泽越说越激动。 于夕舞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准备转身就走。临泽一把单手抓住了她。 “对不起,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次你别想走。”眼神里带着一点倔强,但是更多的是那种不肯放手和无可奈何。 为什么青梅竹马会变成现在这样见面都装作不认识的仇人,当初那个在校园里笑得天真烂漫的于夕舞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冷漠?临泽的心不由得颤抖一下。 于夕舞站在风中一动不动,宽大的森女风风衣也挡不住呼呼的大风,更挡不住她心中的寒冷。 临泽自从让自己的父亲入狱之后,也再不是她心目中那个热心,有责任,让自己动心的大男孩。他不再是纯粹爱着她的那个人,他是可以将自己妻子的父亲置于死地而不顾的冷血动物。 那时候在大学校园的他们是公认的金童玉女。于夕舞美丽可爱,身材高挑,多才多艺,是当时管理学院的院花,而临泽则是警院成绩永远第一的全能警员。 临泽家拥有童市最大的陶瓷制造工业城,国内外的厂家都是来他家的工艺城里进货。但是他不喜欢继承家族企业,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一个好警察。 那时候的他们虽然偶有小打小闹,但是还是过得很快乐。每天下课,他们就会一起走遍大街小巷,吃遍所有以前父亲不让吃的小吃。 那个夏天的周末,他们又去光顾那家摆在街边的凉皮,吃到一半的时候,城管来了,临泽叫她放下凉皮赶紧跑,别耽误了老板脱身。于夕舞偏不,在无奈之下,临泽只好手捧着凉皮跑了两条街。然后气喘吁吁在街头吃完这一碗跑了两公里的凉皮。 后来于夕舞又走了两公里路,坚持把装凉皮的碗送回去给老板。临泽就是喜欢她的不矫揉造作,善良,可爱。而于夕舞喜欢他可以为了自己不顾一切。曾经,于夕舞觉得那些青春的日子有临泽陪他疯,她很幸运。 时光从来就是那么无情,它可以把原本熟悉的东西变得面目全非;它也像一杯滚烫的开水,而临泽跟于夕舞就像很久没喝过水的人,如果靠近就会被烫得遍体鳞伤。时光其实是小偷,把原本在身边的东西都一样一样夺走。 于夕舞咬了咬冰冷的下唇,她想她要永远离开这个男人,不会再回头。可是今天见到他,她心中除了怨恨,还有很多涟漪。他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了,眼神里藏着多几分忧伤和沧桑,说话的声音再也稳重了很多。 风还是那么狂妄得吹着,大波浪的头发吹得凌乱。于夕舞不由得想起六年前同样的场景。那时候的临泽,还是一个剃着小平头的大男生,因为经常打篮球而晒的黝黑的皮肤,总是穿着一双球鞋,打扮清爽而帅气。 她爱他对她的温暖,在这样大风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包在大衣里面,用体温来温暖她冰冻的手,在抱着她的时候,腾出一只手抚平她凌乱的头发,然后两个人傻笑着。 那时候的他们是那么开心,那么无忧无虑,也曾经一度认为,对方就是陪伴自己的另一半。 “别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你想想五年前的你是什么样子?”于夕舞努力把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回忆就像毒药一样会把自己的理性一点一点吞噬,绝对不能让自己掉下这个漩涡里,于夕舞心想。 “五年前的我是迫不得已,爸爸真的是做错了事,就应该收到法律的惩罚,这不是你和我能够决定的。”临泽永远都是那么理智,他不懂什么叫做感情用事。 “我跟你一样爱他,这样的结果我也不希望看到。”临泽继续说着。 “你这样是推他去死知道吗?”于夕舞跟他的观念从来都不一样,她不能理解怎么可以那么狠心把自己的亲人送进监狱。 临泽说不出一句话。为什么总是不能理解自己过去做的事情。即使是自己做了让她悲痛的事情,那么这就可以成为一声不吭就离开的原因吗?难道就可以成为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抛弃的原因吗? 临泽也怨恨她,只不过五年了,对她的思念也一天一天在增加。他也觉得很矛盾,自己究竟想怎样?越是恨她,就越是爱她。 “那你要我怎么做?凡事没有如果,难道你就要活在怨恨里吗?”临泽在大风里对于夕舞大声的说,他还害怕她听不到自己的诚意。 “但是我们也已经回不去了,五年过去了,早就回不去了。”于夕舞的声音是那么冰冷那么弱,在大风里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 来来往往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们,于夕舞顿时觉得自己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父亲被捕的时候大家看她的那种眼神。如果没有他,父亲就不会入狱。 于夕舞还是放不下当初那个结。其实她也清楚,即使抓父亲的那个人不是临泽,那也一定会是其他人。 但毕竟她是一个女孩子,她做不到那么理性,她还是跟平常人一样会怨恨他。 她大步迈着,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摄影棚,她只有拿起相机才能忘掉这些悲痛。 临泽迈着他的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准备逃跑的于夕舞,一把把她抱住,那么猛烈但是又那么温柔。 于夕舞身上还是以前那股好闻的花香味,还是那股临泽最喜欢的花香味。临泽大力的呼吸着,这些年,他做梦都梦见她回来了,像以前一样躺在他身边,花香伴他入睡。 “别再走了,好吗?跟我回去。”临泽的声音变得那么柔软,跟刚刚那头猛烈的狮子判若两人。 “放开手。”于夕舞不知道什么是时候变得这样冷漠。记得五年前的那个她,只要临泽低声跟她说话,她的心都软了。 “别傻了,你当初做出那个决定开始,就应该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于夕舞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那么就是因为我们回不去了,所以你要伤害我们的孩子吗?”临泽想起孩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是一个忍心伤害孩子的母亲。”于夕舞不想再解释这么多,任由他怎么想都好,自己已经很累了。有时候她很想倒下去睡一个长觉,做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没有争吵,也没有悲伤。 于夕舞缓过神来,用力的咽了咽口水。喉咙痛得让她没办法呼吸。她没办法再说一句话,就好像现在没有勇气再看临泽一眼一样。 于夕舞知道,如果自己不狠心,就会受到伤害,现在的她就像被捅了一百刀的士兵,满身都是伤疤,没有能力再去冒险。她想活下去的唯一方法,除了防御,还是防御,别无他法。 走吧,走吧,不准再留恋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怀抱了。于夕舞对自己暗暗的说。 说完,于夕舞竭尽全力挣脱他的怀抱,转头跑进摄影棚继续完成她的工作。好不容易让他在自己的记忆里淡化了一点,现在又出现,算是怎么回事。 记住,他是你的仇人。于夕舞暗暗在心里念叨。 在一路走回去的路上,于夕舞还是不得不想起那些让自己悲痛的日子。 一夜之间她什么都没有了,父亲被捕入狱,自己再也没办法面对这个背叛自己的男人,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家也已经封上了封条。她除了每天在何欢欢的度假屋里整天以泪洗脸之外,再也没办法做其他的事情。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6192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6192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