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春夜》 第1章 他的女朋友不是她 生日宴吃到一半，乔晓晗一个人含着眼泪打车来到市中心医院看急诊。 “小姑娘，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鱼还卡刺呢？ 捏紧舌头不要动，保持住！ 我已经看到鱼刺了，马上就好。” 这个奇怪的动作让乔晓晗莫名想起了拔舌地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在生日当天遭遇这些。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正是喜欢对小年轻唠叨的年纪。 他左手拿着喉镜的探头，右手的拿着长长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往乔晓晗的喉咙里探。 “小姑娘，以后吃鱼要当心点哦，鱼刺要挑干净，细嚼慢咽，不要着急。 这么大的鱼刺，吞进去多危险呐！ 呦，怎么还哭了？ 有麻药不疼啊，已经取出来了，没事了哦，不要怕，早点回家吧！” 泪流满面的乔晓晗很想跟医生说，麻药很给力，她一点都不疼。鱼肉是别人夹给她的，她讨厌吃鱼！ 但是，麻药劲儿还没过，舌头和喉咙都好难受，她一句话囫囵都说不出来。 乔晓晗口齿不清地向医生道谢，然后迅速离开。 和乔晓晗一起吃晚餐的是林牧屿，还有他新交往的初恋女友。 林牧屿住在乔晓晗姥姥家隔壁，两人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同班，就连大学也同校。 从小就经常有人说他俩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林牧屿对此从未否认过，渐渐地，乔晓晗自己也这么觉得。 林牧屿一直对她非常好，她也很喜欢林牧屿。 乔晓晗默默地想，如果毕业的时候林牧屿没有跟她表白，她就主动向他表白。时代在进步，女孩子也可以在感情中主动。 一周前，林牧屿跟乔晓晗约今天一起吃晚餐，要为她庆祝二十二岁的生日。还兴冲冲地拉着乔晓晗逛商场，请她帮自己选一条项链，说要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如此郑重的邀约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乔晓晗以为要迎来他的表白，默默地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心领神会地选了件一字领的米色连衣裙，搭配那条项链刚刚好。 没想到，今天她一番精心打扮，参加自己的生日宴，却发现多余的那个人竟是她自己。 林牧屿是带着女朋友来的。 “晓晗，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杨璐。” “杨璐，这就是我一直跟你提起的乔晓晗，我最好的朋友、发小。” 乔晓晗听着林牧屿为她二人作介绍，有种被雷击中的感觉，脑瓜子嗡嗡响。呆呆地看着林牧屿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乔晓晗咬了下口腔里的软肉，好疼……这不是梦。 她看见杨璐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就是她帮林牧屿精心挑选的，明晃晃地好刺眼。 餐桌上，乔晓晗强颜欢笑，心不在焉，味同嚼蜡。 “晓晗，这鱼你快尝尝，杨璐很喜欢吃，每次来这家餐厅必点这道鱼。”林牧屿说着夹了一块鱼肉给她。 乔晓晗捏着筷子，指尖发白，林牧屿知道她讨厌吃鱼啊，小时候被鱼刺卡过，她就再也不吃鱼了。 乔晓晗不想扫兴，勉强吃了，于是很不幸地被鱼刺卡住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暮色已深，昏黄的路灯照在乔晓晗身上，拉出一道孤独的影子。 临近中秋，晚风有点凉，没吃饱饭的乔晓晗冷得瑟缩着身子。 刚走到地铁站，手机响了，是林牧屿打来的电话。 乔晓晗发声困难，挂掉了电话，紧接着林牧屿就发来了微信。 林牧屿：“晓晗，刺取出来了吧？我们刚吃完饭，正准备去唱歌，你快过来啊！” 乔晓晗：“我想早点休息，就不去了吧，你们好好玩！” 这家伙怎么想的，她刚刚被鱼刺卡了，喉咙难受得很，话都没法说，还唱歌？ 林牧屿：“别啊！今天杨璐特意来为你庆生的，咱得玩高兴啊！” 乔晓晗很无语，刚想拒绝，林牧屿手速极快地发来一连串文字。 “你在哪儿啊？我现在去接你吧！” “生日蛋糕还没吃呢！” “你每年过生日我们都一起许愿吹蜡烛的。” “定位发我，我开车过去，很快的。” 乔晓晗心想，是啊，从记事起她的生日蜡烛都是林牧屿陪她一起吹的，今年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就当是个告别吧！ 她回复道：“定位发我，我自己过去。” 林牧屿秒回，发来了一个定位。 “快点哦，打车吧，别坐地铁了。” 乔晓晗很想骂人，林牧屿今天是失忆了吗？她晕车啊！ 非要让她吃鱼就算了，现在又催着她打车过去，刚才来医院的路上她已经晕车了，好难受的！ 乔晓晗忍着晕车的难受，乘出租车来到了约定地点。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还是来晚了。 第2章 今晚的冷意无法退散 乔晓晗到ktv的时候，蛋糕摔烂了，礼物也被砸坏，林牧屿因为跟人打架，被警察带走了。 乔晓晗站在大堂，看着一地狼藉，满脸黑线。 问清楚了出警的派出所，她便忍着难受打车赶过去。 这是林牧屿人生第一次打架进派出所，也是乔晓晗第一次进局子捞人，遵纪守法的乖乖女，难免有点发怵。 警察问乔晓晗：“你跟林牧屿是什么关系？你成年了吗？” 乔晓晗把身份证递给警察，说道：“我是林牧屿的朋友。” 警察接过身份证，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道：“哦，行吧！林牧屿刚才因为他女朋友，在ktv跟人打架，用礼物盒子砸人家脑袋，把对方脸划伤了，伤口有点深，可能会破相。” 乔晓晗抿了抿唇，问道：“那可以和解吗？我们愿意道歉，也愿意赔钱。” 警察看了她一眼，说：“可能没这么简单，如果破相了就不是小事，处理不好的话，打官司也是有可能的。” 乔晓晗倒吸一口气，这回林牧屿可要惨咯！ 办完一系列手续，林牧屿被放了出来，左脸颊肿了，青紫的瘀痕格外刺眼，乔晓晗心头猛地揪紧。 她的思绪飘回到从前，上一次他脸上挂彩，是为了保护她，那时他们读高二。 当时，有个高三的体育生追求乔晓晗，被拒绝后便四处造她的黄谣，还在放学路上堵她。林牧屿得知后，跟对方打了一架，硬是把人打得不敢再来骚扰。 后来，林牧屿还特意在那个学期结束后去学了自由搏击，说是要做乔晓晗的金牌保镖。 他看到乔晓晗，笑嘻嘻地走到她跟前，“晓晗，你来啦！” 乔晓晗心疼他脸上的伤，本想关心一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四周打量了一番，语气有些冷地问道：“你女朋友呢？” 林牧屿示意她往外走，边走边说：“我知道你肯定会过来嘛！杨璐年纪小，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肯定被吓坏了，而且她穿得少，晚上冷，我就……” 夜风又凉了几分，乔晓晗缩了缩脖子，抱紧双臂。 林牧屿注意到乔晓晗的一字领连衣裙，连忙转移话题：“晓晗，今天不好意思啊，本想好好给你过生日，结果搞成了这样。” 乔晓晗没吭声，她喉咙还肿着，每说一个字都会痛一下。 “我让杨璐把车开过来了，我……我和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现在宿舍也关门了，你要不去我们那儿凑合一宿？” 乔晓晗怔住，站在车旁边，停住脚步。 他们进展这么快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杨璐坐在副驾驶，打开车窗，对她说：“晓晗姐，我们租的房子条件其实还可以啦，就是有点小，咱们都是自己人，想办法挤一挤，你别嫌弃呀！” 说完，杨璐笑盈盈地冲她眨眨眼。 乔晓晗很聪明，知道杨璐这是不想让她去。她说：“没事，我明天没课，可以回家住。” 她也没心情去参观他俩的爱巢，说完便转身向地铁站走去，赶末班地铁。 “晓晗，上车啊，我送你回去……” “我晕车！”乔晓晗头也不回地大声答道，喉咙的痛感更加明显。 “小牧牧，你的伤还疼不疼啊，我们早点回去，我帮你擦药……”杨璐的声音有些刺耳，乔晓晗加快了脚步。 地铁站里没有冷风吹，乔晓晗的冷意却无法退散，突然鼻子一酸，泪凝于睫。 乔晓晗知道林牧屿有些桀骜不驯，也知道他对待感情很认真。 他很小的时候就振振有词地对她说，他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娶她。 乔晓晗信了，一直跟在他身后，以为等到大学毕业，他们俩就会顺理成章地谈恋爱。 她和她身边的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包括双方的长辈。 她觉得自己好蠢……为什么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现在要如何收场啊！ 出了地铁站，路上的行人很少。 乔晓晗很少走夜路，心里怕得很，一路小跑。 她今天没有回一直住的姥姥家，姥姥家就在林家隔壁。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林牧屿的父母，而是回了自己家。 那套房子自从母亲出国后就空着，但好在定期有人打扫，凑合住一宿，还是没问题的。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乔晓晗隐约觉得身后有人尾随，她匆匆忙忙地回头看了一眼，是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第3章 凌陌昆回国了 乔晓晗加快脚步，跑得气喘吁吁。 进了小区，她略微放慢脚步，高档小区的治安很好，没有门禁卡进不了小区，也进不了单元门。 她走出几米，回头看了一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个黑色身影正在刷卡进小区，她头皮一阵发麻，飞快地跑起来。 好不容易进了单元门，她立刻冲到电梯间按电梯，电梯缓缓下行，直到进了电梯，她心慌的感觉才略好一些。 这套房子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大门是指纹密码锁，乔晓晗手指冰凉，试了三次指纹解锁，都没能把门打开。 身后的电梯突然开始下行，她被吓了一跳，那人不会跟过来了吧！糟糕，刚才应该多按几个楼层混淆一下的。 乔晓晗急得后背直冒冷汗，指尖控制不住地哆嗦，密码……密码……，记忆也打结了。 大门终于打开了，身后的电梯叮的一声，乔晓晗动作极快地往房里冲，身后响起了的脚步声，紧跟其后，她吓得一边大喊一边用力关门。 这人力气好大，门被死死地抵住，她拼劲全力都关不上。 “晓晗，是我！” 这声音很熟悉，乔晓晗抬眸，竟是凌陌昆。 那个在曾经在她家寄养了十年，却一声不吭跑去美国的哥哥。 一声哥刚要脱口而出，就被她咽了回去。 凌陌昆进门后打开灯，目光停留在乔晓晗脸上几秒钟，垂眸道：“大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我……你……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太吓人了，为什么跟在我身后一声不吭，我还以为是坏人……” 乔晓晗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伤心过后又被惊吓，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地下流，哭得梨花带雨，好让人心疼。 凌陌昆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递给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刚才其实注意到了乔晓晗，但并没有想到那人会是她。他以为只是遇到了个背影很像她的姑娘。因为在这个时间，乔晓晗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在乔晓晗读高中以后就很少回这个家了，高中生学习压力大，周末和寒暑假又要上补习班，她基本上全年都住在姥姥家。 姥姥和姥爷去世后，母亲和凌陌昆都不在国内，她就更不愿意回这个家体验物是人非。 姥姥家的隔壁住着林牧屿，那里始终让她有家的感觉。而今天往后，姥姥家怕是没法再回了。 惊吓过后的乔晓晗，背靠着墙站在玄关处，双目失神，一言不发。 凌陌昆隐约感到她有些不对劲，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脑袋安抚她，右手抬了抬又放下。 他举起左手拎着的购物袋晃了晃，“别在这儿站着了，我刚去便利店买了点吃的，一起吃点，压压惊。” 乔晓晗声音无力，说：“腿好软，让我缓一缓，刚才真的吓死了，差点以为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凌陌昆默默地把购物袋放在地上，换了家居鞋，走到乔晓晗身边，说：“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抱你进去。”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乔晓晗心里一惊，忽地一下双脚离地，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 凌陌昆把乔晓晗放在沙发上，转身回玄关，左手拎着购物袋，右手拿着她的粉色家居鞋，走到沙发边蹲下，“我帮你换鞋。” 乔晓晗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我自己来。” 凌陌昆站起身，对她说：“吃点热乎的吧，但……只有泡面和自热锅是热的，你想吃哪个？” “泡面。” “好，你休息会儿，很快就好。” 熟悉的气息，让乔晓晗冷得发紧的身体逐渐温暖松弛。 乔晓晗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凌陌昆，多年未见，他的个子似乎高了些，壮了些，五官也更立体，多了几分精雕细琢的精致感，宽肩长腿，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的男性魅力。 乔晓晗五岁的那年，母亲带着八岁的凌陌昆来到家里，告诉她以后这个小哥哥就要借住在她们家，与她们一起生活了。 凌陌昆刚来的时候很沉默多，也很懂事，上学、读书、写作业向来很自觉。他学习、写作业的时候，小小的她就乖乖地坐在他身边看儿童绘本。 乔晓晗很高兴自己有了个能陪伴自己的哥哥，总是甜甜地喊他哥哥。 时间久了，凌陌昆对乔晓晗越来越关照，事事都让着她，宠着她，唯有在监督她学习的时候特别严肃，像个小老师。 生活平静又幸福，直到她初中毕业。 那一年，凌陌昆悄无声息地一边准备高考一边申请海外留学，最后拿到了m国藤校的录取通知书，便选择了海外求学，她则开启了苦行僧一般的高中生活。 凌陌昆临行前的一句话，让乔晓晗再也没有喊过他哥哥，甚至在他出国读书后，两人私下里也断了联系，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在彼此生命中一样。 乔晓晗不曾想有一天，她会再和凌陌昆一起吃泡面，就像小时候那样。这场景，熟悉又陌生，人也是。 凌陌昆看着乖乖吃泡面的乔晓晗，“你怎么大晚上一个人来这儿？发生了什么？” 许是今天的经历严重超出了乔晓晗的精神负荷，他随口一句关心，竟又让她鼻子发酸，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好。 “我……原本林牧屿是要给我过生日的，结果他跟人打架进了派出所，我去捞他，时间就晚了。” 凌陌昆闻言皱了皱眉，语气严肃了几分，继续问：“那他呢？为什么大晚上让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 “他跟女朋友在校外租了房子，今天他俩一起帮我庆生，从派出所出来比较晚了，让我去他们那儿凑合一宿，我不想去，不想做电灯泡，就自己来这儿了。” 凌陌昆愣了一瞬，“女朋友？你们……分手了？” 第4章 生日蛋糕 乔晓晗眼圈瞬间红了，她有些生气。 “为什么啊？为什么连你也觉得我和他是一对啊？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发小，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从来没有！” 乔晓晗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没道理对着凌陌昆发脾气，但一见到凌陌昆，她就像是被泄了气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好好，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说错话了，别生我的气，好吗？” 凌陌昆好声好气地向乔晓晗道歉，这让她的委屈值瞬间飙升，她拼命忍住泪水，抽抽噎噎地看向凌陌昆。 当年为什么突然会对她说那样的话，让她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以至于都不愿意再叫他一声哥哥。 凌陌昆被她看着，面色暗了暗，放下筷子，起身向厨房走去，从冰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 “恰巧我买了个蛋糕，来不及给你准备生日大餐，咱们就长寿面配蛋糕吧！”他指了指乔晓晗正在吃的泡面，又抬腕看了眼手表。 “还有十分钟，来得及。” 乔晓晗抹了下脸上挂着的泪珠，点了点头，“是有谁过生日吗？为什么会有蛋糕啊？” “就……突然想吃啊！还送了蜡烛，要吹吗？” “要！”乔晓晗鼻子酸酸的，即便没有林牧屿的陪伴，她自己也要好好过生日。 蛋糕是乔晓晗喜欢的巧克力脆皮草莓千层，上面还有几颗新鲜饱满的草莓，生日蜡烛是小巧的粉色心形蜡烛。 凌陌昆把蜡烛插在蛋糕中央，用火柴点燃，然后站起身关了灯，手机连接的蓝牙音响响起《生日歌》。 “来，许个愿吧！” 乔晓晗闭上眼睛，开始许愿。她微微低头，双手抱拳抵住下巴，像一只安静的小猫。跳动的烛火照映着她的脸庞，一室静谧的美好。 凌陌昆离开国内的那年，乔晓晗还不到十六岁，如今六年多过去了，少女的稚嫩早已褪去，是如诗如画的二十二岁，恰似一朵悄然绽放的百合花。 凌陌昆目光贪婪地停留在乔晓晗漂亮的脸上。 她的皮肤还是那么好，如婴儿般吹弹可破，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在诉说着生日的美好愿望。鼻梁高挺，嘴唇饱满盈润，一头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柔顺又有光泽，整个人散发着沉静如水的气质。 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概就是这样的美好模样吧！ 乔晓晗睁开眼睛，微微一笑，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好了，许好了。”乔晓晗正要吹灭蜡烛，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起，她的心脏猛跳两下。 林牧屿今天还没有跟她说生日快乐呢！从派出所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甚至也没有问过乔晓晗是否安全到家。 乔晓晗带着些许期待打开微信，果然是林牧屿发来的微信，短短的三行字，仿佛一根根刺，扎得乔晓晗的心好痛。 “晓晗，打架的事、还有我和杨璐在校外租房的事你不要告诉我爸妈哦，他们还不知道我谈恋爱。” 乔晓晗的心沉了又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她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卒于二十二岁生日的这天。 她指尖飞快地回复：“知道了。”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屏幕朝下放在餐桌上，一颗心跳得咚咚响，如鼓槌敲击在胸口。 乔晓晗的神色变化被凌陌昆看在眼里，他欲言又止。 凌陌昆很想问乔晓晗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又怕惹得她更加不开心，便只能把话闷在心里。 蜡烛被吹灭了，灯亮了起来，凌陌昆看到乔晓晗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他故作平静，很配合地忽视乔晓晗刻意掩饰的难过，表情自然地把刀具递到她手里。 “切蛋糕吧小寿星，祝你生日快乐，事事顺利，永远健康快乐！” “谢谢。”乔晓晗对凌陌昆的客气与他对她的热情很不搭，但是没办法，乔晓晗已经尽力了。 六寸的蛋糕，六颗草莓，乔晓晗精准地将蛋糕分成了六等份，两人一人一份。 餐桌上，两人各怀心事，默默地吃着蛋糕，谁也没再说话。 洗漱完毕，已是凌晨一点，乔晓晗将手机开启飞行模式，关掉闹铃，明天她要睡到自然醒。 她的二十二岁，是新的开始！ 许是折腾的太累了，一觉醒来，已近中午，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金灿灿的很是耀眼。 乔晓晗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闻到幸福的饭菜香味，凌陌昆正在厨房忙碌。 餐桌上已经有四道菜，分别是糖醋小排，番茄炒鸡蛋，蒜蓉菠菜，虾仁豆腐煲，全是她爱吃的。 “好香啊！”乔晓晗走过去，倚靠在厨房门口，香味儿太诱人，她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姥姥去世后，她就再也没吃到过可口的家常菜了。 正在给汤调味的凌陌昆回头看了一她眼，“饭马上好，去洗脸刷牙！” “嗯，我这就去。” 片刻后，乔晓晗和凌陌昆就坐于餐桌前，今天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正要开吃，乔晓晗突然兴奋道：“等一下，我想先拍个照片。” 她兴冲冲地回房间拿手机，一边走，一边关闭飞行模式，开启响铃。 手机立刻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一下子收到几十条微信消息。 第5章 第一次翻脸 五十六条未读信息，其中两条是她的同寝室好友冯心语一早发来的，热切地询问她昨天生日宴被林牧屿表白时的盛况。 而另外的五十四条，全部是林牧屿发来的。 “晓晗，昨天你回家，是不是碰到我爸妈了？” “我爸一早打电话让我回去，你是不是跟他们说什么了？” “我觉得我爸怒气冲冲的，好像要找我算账似的。” “哎呦，你怎么手机还关机啊，不会还没起床吧？这都几点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你别睡了，快起来帮我打掩护啊，我爸妈最相信你了，等下随机应变，知道不？” …… …… …… “晓晗，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把我谈恋爱的事情告诉我爸妈了？你平时这个时间早就起来了，你是在故意躲我吗？” …… …… …… “你手机还关机，我到小区门口了，你快起床！” “起床！起床！再不起床我就去敲你家门了。” “乔晓晗，你有必要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把昨天打架的事情告诉我爸妈？” “杨璐还没见过我父母呢，这就要给他们留下坏印象，你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告诉我爸妈吗？” …… …… …… “你行啊乔晓晗，告完状就躲起来，你把我害惨了！你以为我找不到你，你就没事儿了？” 乔晓晗一条不落地把林牧屿发来的信息读完，面前的饭菜立马不香了。 昨晚，她的坏心情被香甜的生日蛋糕和美美的一觉治愈了一些，此刻，那种胸闷到无力的感觉又回来了。 虽然全部是文字信息，可乔晓晗已经感受到林牧屿的怒不可遏，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态度如此恶劣。 可她什么都没做啊！ 凌陌昆看到乔晓晗原本白里透红的脸变得煞白，立马站起身：“你身体不舒服吗？” 乔晓晗叹了一口气，“我……” 手机铃声响起，是林牧屿打来的电话，乔晓晗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喂。” “乔晓晗，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什么意思啊？我昨天不是交代过你，不要把我打架的事告诉我父母，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搞我？” 电话另一端的林牧屿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扯着嗓门语速极快地质问乔晓晗。 “我……”乔晓晗刚要解释，就被他的话打断。 “现在好了，我打架的事情他们知道了，等下杨璐也要被牵扯进来了，然后我爸妈就要像嫌弃我一样嫌弃杨璐，你就满意了是吗？” “我没有！”乔晓晗见缝插针吼出三个字。 “行了吧，你少跟我装，这事儿就三个人知道，不是你告密，那还能有谁？你赶紧给我开门，别装死！” 乔晓晗被气得脑袋发懵，舌头打结，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林牧屿，你太过分了，凭什么说是我告密？你有证据吗？” “开门！乔晓晗你开门！”林牧屿一边咣咣敲门，一边在电话那头咆哮。 从小到大，林牧屿发火的样子，乔晓晗见过很多次，但此刻，是她第一次做的他的发火对象。 他一句解释都不肯听，乔晓晗委屈得想哭，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室内的安静使得林牧屿的声音格外地清晰，凌陌昆清楚地听到了大部分内容，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他一把拿过乔晓晗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语气森冷地对林牧屿说：“晓晗不在姥姥家，她昨天十一点多才回到自己家，一直跟我在一起，这期间根本就没联系过你父母，你的事与她无关。她现在刚起床，还没吃饭，你要是找她有事就等着，不要打扰我们吃饭。” 凌陌昆说完，不等林牧屿回话，就果断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林牧屿被凌陌昆的气场震慑到，沉默了几秒，刚要咆哮，竟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他气得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可以啊！乔晓晗，你自己把男人都约到家里去了，还来找我爸妈告我黑状！”林牧屿嘴里骂骂咧咧地继续给乔晓晗发微信。 他一直是这样，怒火一旦起来就控制不住，找到个发泄口就不管不顾地撒火。 乔晓晗的手机收到微信，她刚想去看，手机被凌陌昆一把按住，调成静音，扣在餐桌上，“不管他，先好好吃饭。” 凌陌昆面色沉静地看着乔晓晗，强大的气场透着温柔的包容，“即使发生了天大的事，也要好好吃饭，让他自己冷静一下。” 乔晓晗被林牧屿掀起的负面情绪，被凌陌昆安抚住了，他的波澜不惊仿佛有一股神奇的感染力，让她也跟着平静下来。 “嗯，我要好好吃饭，反正他现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没必要跟他浪费口舌，吃饱了再说！”乔晓晗拿起筷子，有些勉强地冲凌陌昆笑了下。 “还没拍照呢！”凌陌昆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乔晓晗。 这次，乔晓晗是真的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手机，“被他气得，我差点都忘了。” 她给每一道菜都选了个绝美的拍照角度，最后又给四菜一汤来了个全家福。 “等下微信发我，我要发个朋友圈。”说完这句，乔晓晗愣住了，她垂下头把手机递给凌陌昆，便安静地吃饭。 自从凌陌昆出国留学，两人就没有发过微信。 既没有删除好友，也没有拉黑对方，只安静地待在对方的通讯录里，互不理睬。 凌陌昆接过手机，语气温柔地说：“快吃吧，尝尝味道如何！” 这顿饭，乔晓晗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四道菜几乎被他俩光盘，汤也喝了大半盆。 乔晓晗不擅长厨艺，姥姥和姥爷去世后，她除了吃食堂就是下馆子，偶尔在林牧屿家蹭饭吃，可惜林牧屿家的饭菜不合她的口味，她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棒的家常菜了。 “太好吃了！我真不敢想象，以后你的老婆该有多幸福！”乔晓晗吃得满意，随口调侃了一句。 凌陌昆笑着看了她一眼，“客官满意就好，以后我可以经常做给你吃，我的拿手菜有很多呢！” 乔晓晗礼貌又疏离地冲他笑了笑，说：“真的吗？还这种好事？” “那当然，我说的话，向来算数。” 原本笑盈盈的乔晓晗，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第6章 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是啊，凌陌昆向来“口说我心”，从不说违心的话，所以，这几年他们才会形同陌路吧！ 吃完饭，两人像几年前一样，默契地分工合作，凌陌昆负责把餐具放进洗碗机，乔晓晗负责擦拭餐桌。 不一会儿，收拾妥当。 凌陌昆指了指乔晓晗扣在餐桌上的手机，“你打算怎么处理？” 乔晓晗脸色沉了沉，声音有些无力，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还在家等我，我不解释清楚，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毕竟，她现在不是林牧屿的自己人，她已经被他排除在他的“自私范围”以外，该有的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 只是，乔晓晗从没想过林牧屿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跟她翻脸，她很难过，不愿意面对，但也不得不面对。 凌陌昆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没事，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吧，会耽误你时间的。”乔晓晗本能地想拒绝，时隔太久，她有点不习惯凌陌昆对她这般关心。 “不耽误，我昨天早上才回国，还在倒时差，好几年没回来了，陪你出去逛一下也不错。” 乔晓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啊！他昨天早上回国，如果不是她突然回到这里与凌陌昆偶遇，她怕是没机会知道他已经回国。 “嗯，好的，那我去换件衣服，然后就出发。不管怎样，这段时间我都不想再去姥姥家了。” 乔晓晗顿了顿道：“我想回这边住，可以吗？” “当然，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 “谢谢。” 乔晓晗的一句又一句的谢谢，戳得凌陌昆心窝子又酸又疼。他们俩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两个字？ 他默默低头，收拾桌子。 乔晓晗走回房间，打开衣柜，这里只有她高中时的旧衣服。 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配上活力四射的高马尾，乔晓晗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一时间仿佛梦回高中。 凌陌昆看到她的这身打扮，眼底笑了一下。 “走吧！我来打车。”到姥姥家的车程大概十分钟，乔晓晗想快点把跟林牧屿之间的误会解开，她宁肯自己晕车。 电梯间，乔晓晗一边等电梯，一边操作手机软件约出租车。 “现在国内的常用软件，估计你都不怎么会用。”乔晓晗举起手机给凌陌昆看，“司机师傅接单了，距离我们车程五分钟，等我们走到小区门口，时间刚刚好。” 凌陌昆本科的专业是软件工程，这些年他始终关注国内的软件行业发展，他不仅会用这些软件，更对软件的交互逻辑、开发逻辑有过一些深入的研究。 但面对乔晓晗，他还是很配合地说：“嗯，是啊！得靠你教我了。” “哦。”乔晓晗垂着眼眸，目不斜视，假装对他的存在并不在意。 一路顺利，并未堵车，司机师傅是个有经验的女司机，开得很稳当。 下了车，凌陌昆观察着乔晓晗的神色，问道：“这个司机师傅开得挺稳，你还好吗？晕车吗？” 乔晓晗先是一愣，抬头看向凌陌昆，目光瞬间变得黯淡，“没有，这次没有晕车。” “嗯，那就好。” 进了小区之后，不知不觉中，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乔晓晗先一步出了电梯，便看见蹲在家门口的林牧屿。 林牧屿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是乔晓晗来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怒气冲冲道：“我给你发微信，你怎么都不回？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乔晓晗实在不习惯面对这样的林牧屿，她一时间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陌昆一边走出电梯，一边质问林牧屿，“就你这个语气和态度，打算让她怎么回复你？你是想就事论事，还是想找人打架？” “卧槽，你还敢跟过来！你们昨晚干什么了？你把晓晗怎么了？” 林牧屿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一见到凌陌昆便冲上去挥拳头。 乔晓晗瞬间惊呆，被吓得大叫出声：“住手！你不许打他！”她拼命地拽住林牧屿的胳膊，阻止他挥拳头。 林牧屿更恼了，“乔晓晗，你拉我干什么？你向着他啊？”他肩膀晃了一下，乔晓晗被她甩得撞到了墙上。 凌陌昆原本没想真的跟他动手，但却被这一幕给激怒了。 他左移了一小步，右手握住林牧屿的手腕，用力向他后背拧，同时伸出右腿绊住他的右脚，动作迅速又连贯，霎时间林牧屿就被凌陌昆钳住手臂摁在地上，他又痛又气，脸已胀成猪肝色。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乔晓晗惊呆了，杏眼圆睁合不拢嘴。 她从来不知道文质彬彬、谦和有礼的凌陌昆居然会打架，只三两下就把练过拳脚的林牧屿摁在了地上。 林牧屿趴在地上很不服气，“你放开我！居然敢使诈，有本事我们出去打！” “技不如人，就小点儿声？嗯？” 乔晓晗赶紧冲过去，拽了拽凌陌昆的袖子，说：“你俩别打了。”她盯着林牧屿的后脑勺，语气冷冷地说：“他是我哥。林牧屿，你能不能不要乱讲话？” 第7章 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我哥。——这四个字同时让凌陌昆和乔晓晗神情一滞。 乔晓晗说完这句话，便侧过脸不去看他，凌陌昆的眼神里则透着几分失落。 “你哥？你什么时候……哦，我想起来了。哼！小时候你就总向着他，他……算了，我懒得再提！” 凌陌昆松开手，林牧屿终于可以站起身。 他比凌陌昆矮了半个头，昂着头挺着胸，气鼓鼓地看向凌陌昆，一脸不忿儿，但语气已经好了很多，“那你昨天回自己家，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乔晓晗语气淡淡地说：“为什么要提前告诉你？是需要你审批吗？” 林牧屿被怼，很不爽地皱着眉，瞪着乔晓晗，但碍于凌陌昆在场，便忍着没有发作。 乔晓晗一边开门一边继续道：“我一不用你送，二不用你接，我在哪儿住，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昨晚就算是遇到坏人，你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我有没有安全到家，你也并不关心。” “所以，我很好奇。林牧屿，你这么气势汹汹地质问我，是因为我没能第一时间配合你的审讯逼问，还是因为你被林叔叔骂，心情不好，故意借题发挥，拿我当出气沙包？” 林牧屿一时语塞，“我……我没有。”他跟在乔晓晗身后进了门，“对了，你还没说清楚呢，打架的事情不是你告诉我爸妈的，那会是谁？还会有谁？” 乔晓晗坐在沙发上，面色不虞。 “首先，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自己当众做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其次，你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直接问林叔叔，不是更好？从小到大，你让我保密的事情，我哪一件没做到守口如瓶？” “林牧屿，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凌陌昆双手交叉抱胸，站在客厅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乔晓晗与林牧屿对峙。 他原本做好了准备帮乔晓晗怒怼林牧屿，他这人话虽然不多，但嘴够毒。没想到乔晓晗发挥得这么好，炮语连珠，完全不需要他的帮助。 林牧屿哪敢问自己暴怒的老爹啊！他脾气不好，他爹脾气更不好啊！ 虽然他也觉得乔晓晗不可能告密，但是，只有三个当事人，排除法，只有乔晓晗有嫌疑啊！ 但乔晓晗说得也有道理啊！公共场合，那么多双眼睛，被认识的人看到，传到老林的耳朵里，也不是没可能。 “那……晓晗，你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问问我爸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问？我说……叔叔，林牧屿一大早就微信和电话轰炸我，骂我告密，说我把他打架的事告诉了你和阿姨，我现在需要你帮我证明一下，我没有告密。” “我这样问他，你看可以吗？” 一旁看戏的凌陌昆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小丫头怼起人来真是一针见血。 林牧屿胀红了脸，腾地站起身，“乔晓晗，你故意的吧！你……我得罪你了吗？你非要这么挤兑我？” 乔晓晗白了他一眼，不说话。她昨天经历的所有不快乐，都是林牧屿带来的，她气还没消呢！怼几句怎么了？ 凌陌昆清了清嗓子，林牧屿面色有些尴尬，重新坐下。 “那这样，晓晗，你帮我问问我妈？这事儿我妈肯定也知道了。” “万一阿姨不知道呢？” “不可能！我爸从来不对我妈隐瞒任何事，他只会对我凶。” “你确定？” “确定！你快问吧。” “好，那我这么问。阿姨，我想问一下，林牧屿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和叔叔是怎么知道的啊？”乔晓晗一边念叨着，一边编辑微信消息。 “好，可以，就这么问。” 消息一发出，屋里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很快，乔晓晗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电话，打开免提。 “喂，张阿姨，你好。” “晓晗，昨天晚上林牧屿怎么了啊？” 乔晓晗：…… 林牧屿：…… “那个……林叔叔没告诉你吗？” “没啊！到底怎么了，你快跟阿姨说。” “阿姨，要么你问叔叔吧，有些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 “哎呀，你这孩子，是不是林牧屿想知道什么，让你来跟我打听的？” “不，不是的，阿姨，你想多了。阿姨，我现在有别的事要忙，先挂电话了哦，咱们有空再聊。” “好吧，休息日来家里吃饭啊！” “嗯，好，阿姨再见！” 林牧屿一拍脑门，躺倒在沙发上，“完了完了完了，我爸居然没跟我妈说，这下我要挨双份儿了！” 乔晓晗不想理会他，她从昨天到现在，已经尽力帮忙了。她的确很喜欢林牧屿，看到他脸上的伤痕，心脏就会抽着疼。 但林牧屿现在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主动与他保持距离。 “不管起因如何，因为打架进派出所都不是体面的事情，你跟叔叔阿姨好好沟通，态度好一点。说到底，你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女朋友，叔叔阿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林牧屿听了这话，很是震惊地看向乔晓晗，“晓晗，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打算管我了吗？” “我怎么管？我既不是打架事件的当事人，也不是你的女朋友，我以什么立场管？” “不是……以前我每次闯祸，你都会帮我的啊！”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乔晓晗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往房间走去。 林牧屿忿忿地跟过去，挡在她面前，不让乔晓晗离开，“怎么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你跟我说清楚。” 凌陌昆跟着走了过来，站在乔晓晗身边，只注视着林牧屿，并不作声。 林牧屿见状，收起张开的双臂，但仍挡住乔晓晗的去路。 第8章 他又不是你亲哥 乔晓晗耐着性子，不疾不徐道：“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你的女朋友帮忙，林叔叔已经知道了打架的事情，不是吗？” “还有，你不是担心这件事情会让杨璐给你父母留下坏印象吗？那与其让她躲在你后面，不如让她跟你一起来面对，这一个很好的契机啊！” 林牧屿沉默了，他觉得乔晓晗言之有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喃喃道：“好吧，你让我想一想。” 乔晓晗绕过他，径直走向房间，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凌陌昆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站在房间门口，注视着乔晓晗。 林牧屿快步走上前，拉住乔晓晗的胳膊，“你要去哪儿啊？为什么收拾行李？” “我想回家里住一阵子。” “这里不是你家吗？” 乔晓晗看着林牧屿，推开他的手，一言不发。 她突然发现林牧屿真的好幼稚，看起来是个成年人模样，但很多时候，他思维和认知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大概是因为他从小一直过得很幸福吧！ 乔晓晗看了眼站在房间门口的凌陌昆，垂下眼眸，一边收拾一边说：“我哥回来了，所以我想回去住。” “有必要吗？他又不是你亲哥……” 乔晓晗闻言猛地抬头，满脸的震惊加难以置信，这样的话怎么能当着她和凌陌昆的面说呢？ 他们俩小时候没少被一些嘴欠的人调侃八卦，她把目光移向凌陌昆，看他并未面色不虞，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她皱着眉头盯着林牧屿，很不高兴地说：“林牧屿，你脑子有毛病吧！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我怎么脑子有病啦？你干嘛骂我啊？我说错什么了？你就在这儿住呗，这儿有什么不好吗？” 乔晓晗很无语，“以前是挺好的，但现在不好了。” 她加快了收拾行李的动作，不再搭理他。 林牧屿无奈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收拾，“晓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乔晓晗把行李箱关上，站直身，“不好意思，那一定是你搞错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乔晓晗说的是实话，她一直如此，做人做事规则清晰，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情，不逾矩不越界。 以前是她搞错了状况，错把自己当成林牧屿的准女友，站错了位置。现在她要自觉地后退一步，退回到普通朋友、发小的位置上。 林牧屿跟着乔晓晗往外走，凌陌昆顺势上前接过行李箱，虚晃了一个假动作，把林牧屿挡在他身后。 林牧屿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除了跟在最后面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凌陌昆实在太烦人了。 等电梯的时候，林牧屿站在一旁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住啊？” 电梯门打开，乔晓晗头也不回地走进去，“过阵子吧，看情况。” 林牧屿不甘心，“那你把你家地址给我。” 凌陌昆紧跟其后上了电梯，把乔晓晗挡在自己身后，礼貌地冲林牧屿点了下头，表情十分有友好，仿佛刚才没把他摁在地上一样。 “没必要，有事找我就手机联系，而且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学校。”乔晓晗被身形高大的凌陌昆挡了个严严实实，林牧屿未见其人，但闻其声。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有种难以形容的难过，心里仿佛缺了一块。 小区里。 乔晓晗和凌陌昆还是一前一后地走着，与来的时候不同的是，凌陌昆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乔晓晗则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她这才注意到，今天凌陌昆的穿搭跟她很相似。白色的polo衫搭配浅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板鞋。 气质干净又清爽，头肩比、头身比绝佳，光看背影就觉得他一定是个朝气蓬勃的大帅哥。 乔晓晗快步跟上去，慢他半步，“刚才，不好意思啊，我……谢谢你。” 凌陌昆脚步一顿，看向她，“为什么不好意思？为什么要谢我？” “嗯……刚才林牧屿很没礼貌，有冒犯到你，而且我刚才拿你做借口。” 他停下脚步，定定地看向乔晓晗，“他没礼貌，为什么你会不好意思？” 乔晓晗一愣，是啊，她为什么要替林牧屿的无礼感到羞愧？ 这种与林牧屿泾渭分明的感觉，顿时让她感到心里袭来一阵酸楚的痛感，她难过地垂下头。 “还有，我不介意你拿我做借口。相反，我挺开心的。” 乔晓晗诧异地抬头看他，他还是一脸的平静，“哦？” “好多年没回来，有熟悉的人陪我，很好，我很开心。” 第9章 这就是他的目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是因为她刚才承认凌陌昆是自己的哥哥而开心，只是因为有人陪他。 “等下什么安排？” “回家收拾一下，然后回学校，明天早上有课。” “嗯，好。” 两人一路无话，好在只有十分钟的车程。 一到家，乔晓晗就躲进房间，开始收拾行李，顺带着把许久未用的衣柜和书柜好好地整理了一番。 凌陌昆像个合格的家政人员，看到时间差不多，就主动去厨房准备晚餐。 这些年，凌陌昆身在海外，独自一人生活，为了照顾好自己的中国胃，硬生生地把自己培养成了一个厨子，从硬菜到小吃，只要是他想吃的，就能像模像样地做出来。 “面好了，出来吃饭吧！”凌陌昆敲了敲乔晓晗的房门，喊她出来吃晚餐。 “哦，好。” 乔晓晗好像只有吃凌陌昆做的饭时，才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她就习惯了，在只有他们俩在家的时候，凌陌昆就会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她的生活。 “午餐吃得丰盛，晚餐就清淡点吧！”凌陌昆把筷子递给乔晓晗。 晚餐是她熟悉的青菜鸡蛋面，也是凌陌昆的独门手艺。 青菜鸡蛋面冒着热气，透明的琥珀色汤汁漂浮着星星点点的油花，细白的面条，翠绿的青菜，上面卧了一个完美的圆形煎蛋，煎蛋边缘的是金黄的焦脆。 当年，乔晓晗对于凌陌昆的完美圆形煎蛋很是好奇，请教不成便想偷师学艺，凌陌昆严防死守，就是不肯告诉她把鸡蛋煎成圆形的秘籍。 还有那琥珀色的汤汁，味道绝美，全家只有凌陌昆有这样的手艺。 面还是当年的味道，不曾有丝毫改变，乔晓晗有种恍如隔世的穿越感。凌陌昆回国了，他们又坐在一起吃面了，但他再也不是当年的哥哥。 乔晓晗鼻子有点酸，说不清是委屈还是郁闷。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林牧屿的母亲打来的。 “喂，阿姨。” “晓晗，你现在方不方便来一趟我家啊？”张巧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情绪好像很低落。 “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吗？”乔晓晗打心眼里不想过去，这个时候杨璐应该也在的。哪怕她和林牧屿一家非常熟悉，她终究也只是个外人。 “你林叔叔最近身体不太好，小屿打架的事情让他很生气，我想着如果你在的话，可以帮忙劝着点。” “林叔叔身体怎么了？生病了吗？”乔晓晗声音里满是关切。 一旁的凌陌昆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看向她，两人对视了几秒，乔晓晗把目光转向窗外。 “嗯……也没什么，就是年纪大了，有些指标不太好，你不用担心。” “好的，阿姨你别着急，我吃完饭就出发，大概……半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凌陌昆立刻发问：“什么情况？” 乔晓晗叹了一口气，“林牧屿的妈妈让我过去一趟。” “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过去看看，然后就直接回学校了。” “嗯，好。”凌陌昆低下头，继续吃面。 乔晓晗一边吃面，一边预约出租车，晚高峰的出租车来的没有那么快，等下路上说不定还会堵车，她大概又要晕车了。 半小时后，乔晓晗晕乎乎地下了出租车，路况不好，司机师傅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差点把她刚吃下去的面给晃出来。 到林牧屿家的时候，林叔叔还没到家，家里只有林牧屿和他的母亲张巧云。 “晓晗是不是坐出租车来的啊？你脸色不太好，晕车了吧！” 张巧云一见到乔晓晗，就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气泡水，她晕车后喝这个会舒服些。 此刻的林牧屿比下午的时候看上去更蔫儿，他听到“晕车”两个字猛然抬头，看向乔晓晗，眼睛瞪得大大的。 乔晓晗心想，林牧屿可真是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这会儿经人提醒才想起她晕车的事情。 张巧云也捕捉到了这一幕，她在林牧屿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你是不是又给晓晗委屈受了。” “我没有。”林牧屿似是有些心虚，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乔晓晗连忙转移话题，“阿姨，你叫我过来是……？” “小屿，你来说吧！” 林牧屿双肘抵在膝盖上，两只手抱着脑袋使劲搓了搓头发。 “昨天是晓晗的生日，我俩吃完饭就去唱歌，在ktv大堂遇到两个喝醉的流氓，对晓晗动手动脚的，我一生气就把人揍了，然后警察来了，就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他声音不大，语速有些快，一口气把前因后果交代得很清楚，但是……杨璐呢？怎么被骚扰的人成了乔晓晗？ 乔晓晗眉头紧蹙，质问的眼神盯着林牧屿，这就是他的目的？ 第10章 竟然逼她替杨璐背锅 林牧屿侧头看向她，拼命朝她使眼色。 乔晓晗转过头不理他，这家伙也太过分了，明知道她不喜欢撒谎欺骗长辈，竟然用这种手段逼迫她配合，逼她替杨璐背锅。 但是，张巧云的状态实在不好，她脸色很差，皮肤黯淡无光，说话的声音气若游丝，比起半个月前，整个人像是老了几岁。 乔晓晗很担心她的身体，便也不敢当面拆穿林牧屿，生怕把阿姨气着。 “晓晗，你跟阿姨说实话，昨天打架的事情，真的是这样吗？到底严不严重？” 乔晓晗瞄了几眼林牧屿，他低着头不作声，一点提示都不给。乔晓晗只能硬着头皮，在不撒谎的基础上，保守陈述事实。这是她的底线。 “嗯……我听警察说，要看对方脸上的伤口的愈合情况，因为是对方先动手骚扰女性，所以也还好。”乔晓晗只能保证自己阐述的事实 “我今天给你林叔叔打电话问这个事儿，他也说问题不大，让我别操心，但听起来他特别生气，我就很不放心。你也知道，他们父子俩关系不是特别好。” “那可能是叔叔因为别的事情生气吧！阿姨，既然叔叔也这么说，你就真的没必要担心了，要多注意身体。” 正说着话，林牧屿的父亲林伟强回来了。 “老林，你回来了，晓晗也在呢！” 林伟强一进门，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乔晓晗，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林叔叔好！”乔晓晗起身向她问好。 “晓晗来了，快坐快坐。”他一边换鞋，一边跟乔晓晗打招呼。 张巧云关心道：“你晚饭吃过了吧？” “嗯，跟供应商一起吃了个工作餐。” 林伟强看出张巧云神色不对，看了一眼坐在单人沙发上耷拉着脑袋的林牧屿，皱了皱眉，安静地在妻子身边坐下。 “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惹你妈生气了？” “没有，还是昨天我打架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呀！我妈不放心，就把晓晗也叫来问问。” “你跟人打架，关人家晓晗什么事儿？”林伟强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昨天是晓晗的生日，我俩吃完饭就去唱歌，在ktv大堂遇到两个喝醉酒的流氓，对晓晗动手动脚的，我为了保护她，才把人给揍了，这怎么就跟她没关系呢？” 林牧屿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就是不敢把目光停留在他们三个人的脸上。 乔晓晗明显地感觉到，林伟强愤怒的小宇宙在此刻开始熊熊燃烧。 大概是为了照顾妻子的情绪，他忍了又忍，伸出右手握住了身旁妻子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女朋友是晓晗？” “啊？你们在一起啦？”张巧云面露喜色，眼睛都亮了几分。 “嗯？”乔晓晗一脸惊愕。 “什么呀，你搞错了吧，我今天上午就想跟你说，我昨天不是为了女朋友打架，你一直骂我，我都没机会解释，你就摔门出去了。” 林伟强本就严肃，听了林牧屿的一番话脸色一沉，压着怒气道：“你确定你说的是实话？” 乔晓晗心里咯噔一下，看起来林叔叔很有可能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他为人向来坦诚，最讨厌晚辈对他撒谎。 以乔晓晗对这对父子的了解，林牧屿最好把握住机会实话实说，不然等下肯定会很惨。她努力地看向林牧屿，想给他使眼色，可林牧屿始终低着头。 要完蛋了…… “我说的当然是实话。”他声音不大，语气却有几分坚定。 乔晓晗暗暗地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怎么想的，从小到大没有一次撒谎不被林叔叔拆穿，今天这么明显的信号，林牧屿怎么还敢一口咬定，硬说自己没撒谎呢？ 林伟强压着怒火，看了眼妻子，又看了眼乔晓晗，这是要发脾气的前奏。 乔晓晗和张巧云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一起看向林牧屿。 “林牧屿，今天是你让晓晗打电话给你妈，想打听我是怎么知道你昨天打架进派出所的，对吧？” 林牧屿闻言，眼神慌乱地看向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乔晓晗。 乔晓晗脊背挺得倍儿直，抿着唇，微微摇了摇头，这不关她的事啊！ 林伟强继续说：“我猜，你是不是还冤枉晓晗，怪她向我们告状？” 林牧屿表情紧绷，不敢吭声。 “然后，你还撺掇你妈，让晓晗过来跟你打配合。晓晗是个诚实的孩子，你觉得她会愿意陪你撒这种谎吗？” 林牧屿表情有些不耐烦，他窝在沙发里，低着头抠手指。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事情老老实实说清楚。” 林牧屿突然站起身，对林伟强大吼道：“你总是喜欢贬低我，夸晓晗，说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到底是有多瞧不上我，非要让我这么难堪你才满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不要吵，好好地把话说清楚。”张巧云说话少气无力的。 林伟强担心地握了握她的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手臂微抬，手指向林牧屿，语气冷冷地说：“你给我坐下！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那我来说。” 第11章 你知道自己是混蛋吗? “昨天你去做笔录的那个派出所，副所长是我以前的小徒弟，你不认识他，但是人家认识你。” 林伟强左手握拳，重重地放在腿上，“他不放心，特意问了办案民警，又去看了笔录，担心对方会找你麻烦，今天一早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你谈恋爱了，女朋友叫杨璐，我没说错吧！” 林牧屿惊愕地坐直身体，看了看乔晓晗，又看了看林伟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张巧云脸上。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能救他的就只有张巧云了。 张巧云在听到这些后，神色黯淡了几分，她喃喃道：“我以为，以为你会和晓晗在一起……你们俩从小就……” 林伟强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儿孙自有儿孙福，晓晗是个好孩子，我和你一样都很喜欢晓晗，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接受现实，这也是对晓晗的尊重。” 乔晓晗垂下头，心里是密密匝匝的疼…… 林伟强话锋一转，说：“林牧屿，你知道自己是混蛋吗？” “我……” 林伟强白了他一眼，继续说：“昨天是晓晗的生日。所以，你是带着你的女朋友，去给晓晗过生日，然后你为了你的女朋友跟人打架进了派出所，但最后是晓晗把你捞出来的。” “我非常了解你，也了解晓晗，晚上去唱歌的主意，肯定不是晓晗出的，她是个守规矩的孩子，很少晚上在外面玩，所以，是你非要让晓晗去唱歌的，对吧？” “那你打架的事情，可以说跟晓晗没有半分关系，但最后收拾烂摊子的人，是晓晗。你的女朋友呢？她为什么不管你？” “人家晓晗好好地过个生日，为什么要跟着你们俩瞎折腾？” 乔晓晗被林伟强的观察力和分析推理能力惊到了。真不愧是当年的刑警队长，这能力真是杠杠的，要不是当年因为受伤而选择下海经商，这些年下来，肯定能破获不少大案要案。 林伟强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说：“如果昨天是你的女朋友帮你在派出所办手续，那我还不会觉得你眼光差。但事实上，出了事她躲在后面，让晓晗出面解决，那我就会觉得，你是个没脑子的混蛋！” 林牧屿被说得面红耳赤，伸直了脖子气呼呼地嚷嚷道：“我昨天让晓晗帮忙捞我，那是因为我信任她！而且，杨璐年纪小，没经历过这种事，晚上冷，她穿的也少，我让她在车里等，男人要懂得心疼女朋友，这不还是你教我的吗？” 林伟强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到了，颇有深意地回头看了乔晓晗一眼，然后继续道：“你女朋友比晓晗小几个月？她穿的少她怕冷，晓晗就不冷？晓晗什么时候去派出所捞过人？” 林牧屿转头看向乔晓晗，是哦，杨璐是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大学的，她虽然今年读大三，但实际上比晓晗大两个月。 昨天晓晗穿的什么？哦，连衣裙，好像还是一字领的，杨璐穿的是他俩一起逛街时买的小v领短袖衬衫和牛仔裤。 乔晓晗昨天是第一次在派出所捞人，捞得挺好，效率挺高的。 但，这又怎样？乔晓晗不是别人啊！林牧屿大声道：“那我跟晓晗的关系是一般人能比的吗？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遇到那样的麻烦，她出面帮忙，来捞我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个p！你刚才自己亲口说的，你女朋友在车里等着。打架的事情是因她而起，她怎么好意思舒舒服服地等在外面，让晓晗一个人忙前忙后？” “林牧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林伟强平时就不怒自威，此时压着怒火训话，更显得气场强大，让乔晓晗这个旁听群众都觉得有些紧张。 “你为什么总要否定我？你永远都在嫌弃我！我是你亲生的，你嫌弃我，就是否定你自己！”林牧屿大概是被气极了，说出口的话也愈发难听。 林伟强冷笑了一声，“你要不是我的亲儿子，我才懒得嫌弃你！你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我跟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要是脑子不算笨，就应该好好地把我说的话，仔仔细细地想一想。” 林牧屿还想争辩什么，就被张巧云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今天这情形，林牧屿没有被父亲揍，已经是极好的了。 “小屿，以前你爸爸骂你，我都会想要护着你，但是今天，我也要说你几句。” 第12章 乱点鸳鸯谱 张巧云靠在沙发靠垫上，少气无力，她继续说：“你这件事做得非常不好，既不尊重你的女朋友，也不尊重晓晗。 你否认你女朋友的存在，你也不顾及晓晗的感受，你只在乎你自己，这样下去，你会没朋友的。 林牧屿，你愿意和只顾自己感受的人做朋友吗？” 林牧屿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他好烦，烦得快要爆炸了！从小到大，但凡他犯一点错，就是塌天大祸，所有人都来指责他，总是被批得体无完肤。 要不是每次都这样，他何至于不敢说实话，他也不想撒谎啊！每次都被拆穿，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叔叔阿姨，时间不早了，我明天早上有课，得回学校去了。” 林牧屿腾地站起身，“我明早也有课，我也要回学校。晓晗，我去拿车钥匙，咱俩一起。” 林伟强出声阻拦，说：“林牧屿，你留下，明天早上早点起床去学校，我等下还有事情跟你说。” 林牧屿有些崩溃了，说：“爸，你都训了那么多话，怎么还没完啊？” 林伟强站起身，“你把人打成那样，警察没跟你说对方有可能会破相吗？” 他手指狠狠地戳了下林牧屿的脑门，继续道：“你是不是以为从派出所出来，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啊？ 对方如果破相，会不会揪住你不放？还有，你到底有没有防卫过当？你自己的屁股打算丢给谁来擦？你就是这样不负责任的吗？” 林伟强恨铁不成钢。 林牧屿从小到大的生活太顺遂了，以前还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两年越发觉得他徒有成年人的外在，却缺乏成熟的内核。 儿子小的时候，林伟强天天忙着破案，后来他又忙着开公司做生意，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 眼看着混小子快要大学毕业了，这可能是最后教育他的机会了。 再不抓紧时间管教，就算他们夫妻俩**协力帮他把乔晓晗娶回家，以林牧屿这样的心性，也很难把婚后的日子过好，就更别说做一个好父亲了。 现在的小姑娘可不像老一辈思想简单，人家姑娘结婚是要过幸福生活的，老公不靠谱，分分钟可以换个靠谱的，实在找不到好男人，宁可独美到老也不愿意为了个拎不清的傻男人将就。 林伟强语气有些抱歉地对乔晓晗说：“晓晗，你稍等一下，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他开车很稳，我等下叮嘱他开慢一点，你应该不会晕车的。” “好的，那我就不跟叔叔客气了。” 原本已经站起身的乔晓晗，又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乔晓晗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除了林牧屿之外的所有人，都记得她很容易晕车。 她的目光无意中与林牧屿的目光相触碰，颇有些不自在，把头侧过去，带着满脸的不高兴。 这时，张巧云从房间出来，手里拿了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乔晓晗手里。 “晓晗，这是叔叔阿姨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乔晓晗笑着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是一条漂亮的钻石项链，看起来价格不菲。 “很漂亮，我很喜欢，可是这礼物有点太贵重了！”哎！又是项链，这也太巧了吧！ “哪里就贵重了，我们晓晗值得最好的，这是叔叔阿姨的一份心意呢！” 张巧云向林牧屿招了招手，说：“小屿，你看这项链是不是特别配晓晗啊？” 林牧屿漫不经心地走过来看了项链一眼，“嗯，好看，一看就很贵。” 张巧云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说：“你可真会聊天啊！快帮晓晗把项链带上。”林牧屿哦了一声，乖乖地帮乔晓晗戴项链。 乔晓晗隐约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她不想扫兴，便配合着让林牧屿帮她戴上了项链。 张巧云看着这一幕很是高兴，与丈夫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待乔晓晗走后，张巧云很认真地问林牧屿：“小屿，你有没有考虑过跟晓晗在一起？” “啊？妈，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有女朋友，我和晓晗就是好朋友，发小！” 林伟强冷哼了一声，道：“你啊，不开窍！你的那个女朋友，我和你妈都不会同意的，趁早分了。 他拍了拍林牧屿的肩膀，说：“我和你妈都希望你跟晓晗在一起。” 第13章 不想再跟他有牵扯 乔晓晗回到学校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 校园里人头攒动，似乎是有什么活动刚散场，大家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只有她，是默默的一个人。 时隔多年，她又一次体验到了物是人非。 乔晓晗从小就没有很多朋友。 从幼儿园到大学，每个阶段都有相处得不错的同学，但这些人都只陪伴了她一阵子，毕业后各自有了不同的圈子和生活，关系就自然而然地淡了。 陪伴她走过不同阶段的，只有两个人——凌陌昆和林牧屿。 十六岁以前，乔晓晗以为可以和凌陌昆做一辈子的好兄妹，却没想到，他连出国留学这么大的事都没有提前告诉她。 二十二岁生日前，乔晓晗以为可以和林牧屿相伴一生，成为至亲至爱的家人，却没想到，他悄无声息地谈了恋爱，她忽然间就成了外人。 乔晓晗觉得自己好失败，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会一声不吭地离开她呢？她就这么不值得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是她自不量力，不该把自己放在重要的位置吗？ 乔晓晗锤头丧气地回到宿舍，刚一推开门，冯心语就从椅子上弹起来，三两下跳到她跟前，一把搂住她问道：“晓晗，你可回来了！我刚才给你发微信，你怎么都不回啊？是不是跟林牧屿在一起太开心了，都顾不上搭理我，你可不能重色轻友啊！” “啊？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手机。” 冯心语听出乔晓晗的鼻音有些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挽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晓晗，你怎么了？感冒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乔晓晗垂下头，默默地吸了吸鼻子，道：“我没事，就是……林牧屿有女朋友了……” “啊？”冯心语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亲口跟你说的？还是你亲眼见到的？” “生日那天，他带着她一起来的。” “哼！这个渣男！他果然是渣男！我就说他长了一张渣男脸！ 认识你俩的人，个个儿都以为你们是一对，那么多人起哄开玩笑，他也从来没否认过。现在可倒好，他跑去跟别人谈恋爱了，把你扔下了，这算怎么回事？ 他还挡了你那么多桃花，怎么会有这种人啊？什么玩意儿啊！ 他太过分了！不行，得把他约出来，我要揍他一顿！” 冯心语的反应在乔晓晗的预料之中，她一直都是个心里不藏事儿的火爆脾气，路见不平吼三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相比之下，乔晓晗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太过平静。她不是不难过，只是，她所有的情绪起伏，随着凌陌昆当年的离开，一起消失了。 狠狠地痛过一次之后，再受伤的时候，痛感似乎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算了，心语，就这样吧！我不想再跟他有牵扯了。还有一件事……我哥回国了。” “你哥？” “嗯，我哥。突然就回来了，比他当年出国留学还要突然，我到现在还有点懵，感觉跟做梦似的。” “哦，想起来了，就是你跟我提起过的那位。” “是啊！小时候我们关系可好了，跟一家人似的，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会跟他分开。” “你们见面了？” “嗯，见了。“ “那他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知道，我没问，他也没说。”乔晓晗轻叹一口气，趴在桌子上，双手交叠垫着下巴。 “那……他回来，你不开心吗？你们这可是久别重逢啊！” “我……应该开心吗？我不知道。只觉得好别扭，尴尬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他离开的时候，我才初中毕业，然后就断联了将近七年。 我一直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哪想到，他就这么突然冒出来，感觉……好不真实啊！” “那他呢？还像以前一样对你好吗？” “嗯……应该是挺好的吧！他现在……厨艺挺不错的。” 冯心语站在乔晓晗身边，看着她的后脑勺，很是伤感，她是个家庭幸福的孩子，即便她努力地感同身受，也不能真正的体会到乔晓晗的成长过程中的种种伤痛。 乔晓晗的平静，总是让她感到很心疼。 气氛一点点凝固，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乔晓晗忽地直起身，仰起头看向天花板，提高嗓音说：“我那尘封多年的记忆啊，早已上了锁、蒙了灰，被人猝不及防地一脚踹开，灰尘啊……无情地迷了我的眼……我的眼睛……” 冯心语站在她身旁，忍不住用手指捅了一下乔晓晗的咯吱窝，“我真服了你，刚听你说这些，我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居然还有心情作诗。” “都是真情实感，我的眼睛很想流泪……但是我并不想哭。” 冯心语两手搭在乔晓晗的肩膀上，轻柔地捏了捏，“想哭就哭吧，别憋着，这些事儿搁谁身上都不舒服，反正今晚宿舍就咱俩。” 乔晓晗看着屋顶的灯，悄悄地吸了吸鼻子，说：“没什么好哭的，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慢慢习惯就好了，总会适应的。” “对了，你说今晚宿舍就咱俩，她们俩去哪了？” “拿到实习offer了，为了上班方便，在校外租了房子，有课的时候会回来住。” “是哦，该找实习工作了，忙起来就没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要快点忙起来。” “有道理，我支持你！” “心语，你要找实习工作吗？” “我不想找，我要趁着毕业前，好好玩个够。” “好吧……我差点忘了，你是光荣的女继承者，家里有那么大个中医馆等你继承呢！” “所以呀，我要好好玩个够，攒足能量再回家扛大旗。” 乔晓晗笑了笑，站起身，“加油我的女神，我去洗漱，今天要早点睡，这两天太折腾了，有点累。” 谈话就这么结束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乔晓晗变得不爱倾诉，即使心里的难过已经排山倒海，她表达出来的也远不及心中所想的十分之一。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经验告诉她，把难过埋在心底，只要时间够久，就会习惯。 好好地睡一觉，睡饱了，才有力气迎接第二天的美好。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第14章 林牧屿被自己给震惊了 前一晚睡得早，第二天就醒得早。 乔晓晗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对着金灿灿的朝阳，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又是美好的一天。 洗漱完毕，乔晓晗挽着冯心语的胳膊走出宿舍楼。 “晓晗！” 两人闻声一起看过去，是林牧屿。他倚在车门上，向乔晓晗招手，笑得很殷勤。 乔晓晗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不悦的神色。一大清早跑到女生宿舍楼下等她，破天荒的头一回，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 “晓晗，还没吃早饭吧，我带你出去吃。” 乔晓晗没好气地说：“我要去上课，赶时间。” 林牧屿上前一步，动作熟练地把双手搭在乔晓晗的肩膀上，盯着她的眼睛说：“你还在生气呀？” 他的手很温暖，隔着单薄的衣衫覆在她的肩上，这样暧昧的举动乔晓晗早就习惯了，可现在，他有了女朋友，她必须拒绝这种没有分寸的靠近。 乔晓晗推开他的手臂，向后退了一小步，“你还有别的事吗？” 林牧屿第一次被乔晓晗这样推开，他心底不经意间竟生出了一丝委屈。 昨天乔晓晗态度坚决地搬离姥姥家，已经让林牧屿感到很不安，刚才的这一推，把林牧屿的心都搅乱了。 他觉得近在眼前的乔晓晗，一下子离他好远好远。 林牧屿心里一阵慌乱，预先想好的措辞都忘了。他说话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晓晗，你……你别生气了，好吗？” “我没有生气。” “不可能，你刚才一看见我就笑不出来了。你都从姥姥家搬走了，还有昨天在我家……晓晗，我又不傻。” 林牧屿很少这么委屈加小心地跟她说话，突如其来的反差感，让乔晓晗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才好。 乔晓晗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真的没有生气，搬回家住是因为我哥。” “那你以后是不是都不回姥姥家住了？晓晗，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你知道的，我就是这样的脾气。”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 乔晓晗看着他不说话，林牧屿更慌了，但是，她没办法给他任何安慰。 “那……我们这周末一起出去玩？”林牧屿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乔晓晗想了想，说：“我最近比较忙，要准备补考。” “不是吧！你成绩这么好，还用补考？你逗我玩呢吧？”林牧屿不相信，语气里透着不满。 乔晓晗刚刚有些软下来的心，被林牧屿的反应给刺痛了。 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林牧屿的专业比乔晓晗早半天结束考试。 乔晓晗参加最后一门考试前，接到林牧屿室友的求助电话。 当时林牧屿刚提了车，期末考试结束后，就开车载着室友去聚餐，还喝了酒。 聚餐结束的时候，林牧屿喝醉了，非要开车，其他三个人拦都拦不住，便打电话给乔晓晗求助。 就这样，乔晓晗错过了最后一场考试，换来了教授和辅导员的一顿痛批，奖学金也因此泡汤。 这是乔晓晗做学生以来，干的最离经叛道的事。不过，她觉得很值，林牧屿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事后，林牧屿很后悔，无比愧疚地来向乔晓晗道歉又道谢，还说等她补考的时候，他一定全程陪同。 可这才刚过去几个月，林牧屿就全给忘了。 一旁的冯心语原本一直忍着没有出声，直到这一刻，她完全忍不了了。 “林牧屿，你是鱼吗？ 晓晗上学期是因为谁才错过最后一门考试的？是哪个蠢货那么没品，提了辆新车就飘了？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谁？你自己干的混蛋事儿全部都忘了吗？” 冯心语的一番话让林牧屿僵在原地，惊得睁大了眼睛胀红了脸，合不拢嘴。 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忘得一干二净，他被自己给震惊了。 “晓晗……对不起。” 乔晓晗的心沉了又沉，已经快要沉到马里亚纳海沟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我要去上课了。” “晓晗，你等一下。”林牧屿动作迅速地打开后座车门，拿出一个白色的精致纸制礼盒，上面有黑金色丝带和显眼的logo。 林牧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了一下自己准备好的措辞。 “晓晗，那天是我不好，不该在你过生日的时候冲动打架，害得你也去了派出所，还让你那么晚一个人回家。我……” 冯心语听到这些，忍不住上前一步，说：“什么？打架？晚上一个人回家？林牧屿，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变异了，还是受什么刺激现原形了？” 第15章 一个艰难的决定 乔晓晗不想让冯心语为了她跟林牧屿吵架，也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被人围观，立刻拉住冯心语，示意她赶紧离开。 冯心语的突然发声，并没有将林牧屿的节奏打乱，他挡住乔晓晗的去路，继续道：“那天我准备的生日礼物被摔坏了，这是我补给你的。” 他把礼物递给乔晓晗，说：“晓晗，原谅我吧，好吗？” “谢谢你，林牧屿，但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心意我领了。” “不贵重的，你马上要实习了，背一个好点的包嘛！”林牧屿不管不顾地把礼物塞给乔晓晗。 乔晓晗面露难色，如果林牧屿态度不好，跟他耍横，她会毫不犹豫地怼回去。但现在，林牧屿的态度这么好，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是听不懂话吗？干嘛强人所难啊！”冯心语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一把拿过乔晓晗手里的礼盒，塞回到林牧屿手里。 一直好声好气的林牧屿被冯心语惹怒了，他黑着脸，语气很不友好，说：“这是我和晓晗之间的事，你能不能别在这儿刷存在感？” 冯心语故意提高了嗓门，大声说：“你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大清早堵在这儿非要送晓晗礼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跟自己女朋友道歉求和的呢！你做事能不能有点分寸感？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魅力无边啊？我们晓晗被你耽搁了这么久，你干了一堆混蛋事儿，送个破包就想让晓晗原谅你？凭什么呀？” 林牧屿终于有点恼了，他看向冯心语，语气不悦地反问道：“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耽搁她了？我来找晓晗，关你什么事啊？” “晓晗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还好意思跟我嚷嚷，之前每逢大小节日，拉着晓晗招摇过市的人是不是你？ 那么多起哄把你们凑成一对的人，你为什么每一次都不反驳，这难道不是默认吗？ 还有，这些年追求晓晗的人那么多，一个个儿的都被你花样百出地赶跑了，这些你承不承认？ 我们这些围观群众，都以为你要选个黄道吉日向晓晗表白呢！我们都盼着你俩牵手成功从校园到婚纱，结果呢？ 您老人家倒好，自己偷偷摸摸地牵着别的姑娘谈恋爱去了，这算怎么回事啊？现在我们晓晗不想搭理你了，你又跑这儿来献殷勤，求原谅，什么玩意儿啊？ 你献殷勤，晓晗就得好好接着？凭什么啊？你有那么高贵吗？你以为你是太阳吗？地球万物都得围着你转？” 冯心语的大嗓门惹得不少同学围观，林牧屿被怼得满脸通红。 他仍不甘示弱，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跟晓晗是好朋友，她家人不在国内，我陪她一起过节有什么问题吗？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帮他把关筛选男人，保护她，难道不是应该做的吗？” 这一番话，让乔晓晗的心从里到外都凉透了，冯心语气得握紧了拳头，她看了一眼身边默不作声的乔晓晗，看不出有情绪的欺负，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快要碎掉了。 冯心语朝林牧屿翻了个白眼，冷笑了一声，说：“哎呦，敢情您老人家是坚持不懈做好事儿呢？怎么这么敢夸自己啊？要不要我送你一面锦旗啊？” 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还有人悄悄地举着手机拍视频。 林牧屿向来好面子，能这样道歉已经是他的极限。他再也受不了了，把礼物重新塞回乔晓晗手里。 他忍着怒气，压低声音说：“送给你的就拿着，别生我气了，晚点我们单独找时间聊，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他迅速扭头上车，一脚油门就离开了，留下乔晓晗站在原地，被人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着。 “赶紧上课去吧！别看热闹了，你们都很闲吗？”冯心语气呼呼地大声赶人，人群很快就散开了。 乔晓晗握住乔晓晗的手，给了他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车里。 林牧屿手握方向盘，脸又臭又黑。 他原本没想过来道歉的，要不是林伟强给他下了死命令，他才不会今天一大清早的跑到女生宿舍楼下等着呢！也就不会一大早被当众奚落。 乔晓晗的脾气他很了解，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超过三天。过些天等她气消了，再来找她道歉，轻轻松松就能搞定，根本不会这么难搞。 刚才这么一闹……林牧屿感觉非常糟糕，他有一种莫名的失控感，乔晓晗好像真的离他越来越远了。 昨天晚上，林伟强和张巧兰一起给林牧屿做思想工作。老两口分析利弊，从女孩子的脾气性格到家庭条件，从读书成绩到人品样貌，说得嗓子直冒烟。 但林牧屿坚持认为，乔晓晗只能是他的发小、好朋友，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在林牧屿心里，他们俩的关系，就应该保持现状，进一步不行，退一步也不行。 最后，林伟强看他实在执拗，只得使出杀手锏。 如果林牧屿不跟杨璐分手，就会停掉他的副卡，让他自己去打工赚生活费。 但如果他成功追上乔晓晗，不仅不会被停卡，还会在毕业后提供一笔资金，让他自由支配，创业也好，旅游消费也罢，都由他。 真正了解林牧屿的人都知道，这招有多狠！ 林伟强下海多年，赚到的钱不算少，但对林牧屿管教十分严格，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消费额度，足够他的日常花销，但大额消费得另外单独申请。 所以，林牧屿虽然生活富足，从不缺钱花，但也没什么积蓄。 他骨子里有一股傲气，物欲也一般，所以他既不可能为了钱向父亲低头，也不可能去打工赚钱。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他是有女朋友的人，身为男人，他得照顾好杨璐的生活。 于是，经过大半宿的思前想后，林牧屿终于做出了个艰难的决定。 第16章 凌陌昆是狮子座 乔晓晗心情复杂地把林牧屿强行塞给她的礼物丢回了宿舍，就和冯心语一起去上课了。 下课后，两人在校园里并肩走着。 乔晓晗还没从早上的情绪里走出来，只是安静地低着头走路。冯心语一大早被狠狠地气到了，到现在气也没消。 “晓晗，林牧屿都那么过分了，你可千万不能心软。” “嗯，放心吧，我有数的。” “你遇到什么事儿可别总想着自己扛，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开口。” “嗯，好。” “哎！我早就说他不靠谱，应该早点儿帮你卜一卦的。” “卜了卦又能怎样呢？” “晓晗，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业务能力啊？我卜卦的水平，那可是相当高的。”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即便你卜卦的结果与我的期望不相符，以我的个性，我也不可能提前放弃他啊！现在终于看到结果了，我就死心了。” “哎……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一个更乖。” “嗯，过阵子就好了，我会习惯的，慢慢来吧！” “为什么要慢啊！你现在需要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出击什么啊？” “看微信。”冯心语一边说着，一边给乔晓晗转发了一个链接。 乔晓晗停住脚步，掏出手机看了起来，“四校联谊？” “对啊！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参加吧，打扮得美美的。 大学都快毕业了，你还没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吧！以前那么多次联谊活动，你都因为那个林渣渣拒绝参加，这可能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机会了，绝不能错过哦！” 乔晓晗有些犹豫，她一向不喜欢热闹，更不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别人。 但或许，她应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再说了，林牧屿都跑去跟别人谈恋爱了，万一老天看她可怜，给她安排了一个不错的男生呢？ 去热闹一下也好，总比一个人安静地难过要好得多。 “好，咱们俩一起去！” “那说定了哦，不能反悔。”冯心语很开心，拉着乔晓晗的手，在校园里走路带风。 “走走走，回去选衣服。要不咱俩下午去逛街吧！” 乔晓晗紧跟其后，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心里暖暖的。可惜啊……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毕业之后，冯心语就会离开这座城市。 正在她思绪乱飞的时候，乔晓晗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乔小姐，您好，这里有一个您的同城闪送，我在你们学校的图书馆门口。请问，您现在方便来取吗？或者您告诉我一个具体地址，我给您送过去也可以。” “给我的？寄件人是谁啊？”乔晓晗一脸疑惑。 “呃……是一位先生。” “好吧，我就在图书馆附近，你稍等，我马上就到。” 谁会给她寄同城闪送呢？ 冯心语见状，以为情况不妙，皱着眉头问：“怎么了？不会又是哪个林渣渣找你吧？” “同城闪送，应该不会是他，他没必要给我发同城闪送。” 五分钟后，乔晓晗从闪送小哥手里拿到了一个精致的白色**礼盒，上面有黑金色的丝带和显眼的logo，竟然与早上林牧屿强行塞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 两人回到宿舍，乔晓晗把礼盒放在桌子上。 她的桌子上一左一右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白色**礼盒，盒子里面各放着一个同款的小号黑色链条包。 冯心语看到这场景，不免有些兴奋，“不是吧……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是乔晓晗同学的包包丰收日吗？” “我也不知道，该不会是送礼物的人搞错了吧？” “那怎么可能呢？收件人和电话都是你，还特意送到学校的图书馆门口，错不了的。” 乔晓晗想了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果然，微信有一条未读信息，是凌陌昆几分钟前发来的。 凌陌昆：“晓晗，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乔晓晗沉淀下去的情绪又被搅动了起来，她说不清楚此刻是什么心情。 凌陌昆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向她主动示好吗？ 礼物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为什么过生日那天没有给她？而是同城闪送？ …… 乔晓晗关掉手机屏幕，举起手机晃了晃，说：“破案了，是我哥送的。” “哇哦，你哥眼光不错嘛！还搭配了个金属狮子的小挂饰呢，好别致呀！”冯心语拿起盒子角落里一个宝蓝色的丝绒小袋子，掏出里面的配饰，赞不绝口。 冯心语把小袋子递到乔晓晗手里。 乔晓晗拿起小狮子，用指尖轻轻摩挲了几下，触感坚硬又冰凉，就跟凌陌昆本人似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乔晓晗皱着眉头说：“真丑！” “丑？小狮子多可爱呀！你嫌丑就送给我，我觉得它超级可爱！” “你想得美！” “我长得美，当然就想得美呀！”冯心语笑嘻嘻地吐了下舌头，乔晓晗被她给逗笑了。 乔晓晗把凌陌昆送的包背在身上，对着穿衣镜照了又照，真别说，这包跟她挺搭的。她把玩着小狮子挂饰，忽地想起，凌陌昆就是狮子座。 冯心语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镜子里身姿窈窕的乔晓晗，不禁感叹道：“哎呦，瞧瞧，这待遇真是天壤之别啊，林牧屿送的包，你都懒得多看一眼，以前你对他可不是这样的。” 乔晓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林牧屿送的礼物，我会找机会退回去的，不想要他的礼物。”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林牧屿的那个礼盒往柜子里放。 “我支持你！远离那些让你不快乐的人，才能拥抱好运气。上大学之前他对你如何，我不做评价，但从大一到现在，作为旁观者，我觉得他一直在消耗你。” 乔晓晗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真相，被冯心语点破了。 “或许……你说得是对的。” 这么多年，她可能从来没有了解到林牧屿真实的一面。他这两天的种种行为，一直在突破乔晓晗对他的认知。 就比如，眼前的这个包，完全不符合林牧屿送礼物的一贯风格。价格也远超出了过往他送给她的每一件礼物。 还有他今天早上的道歉，来得太快太突然。昨晚在她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林牧屿在一夜之间转变这么大。 ……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没有任何意义，浪费脑细胞，还是好好准备后天的四校联谊吧！ 关上柜子门，乔晓晗转过身对冯心语说：“心语，下午我们去哪儿逛街啊？” 第17章 我给你做嫂子如何? 而此时，cbd写字楼的会议室里。 凌陌昆沉默地端坐在会议桌的一侧。他身着黑色的定制西装，身姿笔挺，冷峻的面容仿佛被寒霜笼罩，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场，宛如一座孤傲的冰雕。 他的眼神却时不时瞥向桌上的手机。 距离乔晓晗签收礼物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她还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凌总，就前期的市场调研数据来看，项目前景还是很不错的，产品上线后的推广策略，还需要进一步的讨论。” 市场部总监汇报完工作，等待凌陌昆做下一步的指示，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凌陌昆盯着手机愣神，是乔晓晗没看见消息吗？还是故意不回复呢？手机静音了？还是……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凌总？凌总？”市场部总监小声提醒。 凌陌昆岿然不动，众人不敢出声。 裘英杰瞥见凌陌昆的样子，忍不住眉眼含笑，他知道凌陌昆这是又去神游四方了。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嗯，不错，按既定方案推进。散会，大家去忙吧！我跟凌总还有事要谈。” 与会人员长舒一口气，纷纷离开会议室。 裘英杰走到凌陌昆身边，食指关节敲了敲会议桌，语气里带着调侃的笑意，说：“凌大总裁，您这是又神游到哪儿了？” 凌陌昆终于回过神，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裘总，下一轮的融资计划，你做好了吗？” “嘿！兄弟，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情！你这表情可骗不了我，你到底琢磨什么呢？说来听听！” 凌陌昆站起身，边走边说：“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把你从非洲背回来的那个丑东西从我办公室拿走。” “哪里丑啦？那可是大师级的工艺品！” “丑，浑身上下哪都丑。”凌陌昆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 一年一度的四校联谊，是新学年开学伊始的传统活动。 乔晓晗和冯心语到的时候，现场已经热闹非凡。 两人气质出众，刚一入场，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乔晓晗的黑色秀发披肩，脸上是精致的淡妆，身上穿的是一件浅绿配鹅黄色暗纹的改良旗袍七分袖连衣裙。 精致的小方领和小盘扣设计，修饰腰身但不紧绷，鱼尾荷叶摆，俏皮又不失典雅。灯光照在丝滑的面料上，闪着荧荧的光。 冯心语栗色的长发微卷，垂在肩膀上，身上穿着与乔晓晗同色系的国风新中式套装裙。面料绣纹精巧，款式宽松随意，大方又有时尚感，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洋娃娃。 “看吧！我们晓晗美美地闪亮登场，立刻吸引来无数目光。美妞，感觉怎么样呀？” “就……还好吧！”周围目光灼灼，乔晓晗略有些不自在，侧过身低声说道：“他们是在看你呢，你今天这么美，让人移不开眼呀！” “那必须，谁让咱俩都是美女呢？放开点儿，当他们不存在就行。咱可是交了钱的付费用户，胆子大一点。” 乔晓晗噗嗤笑出了声，“心语宝宝，你可真是个活宝。” “走走走，先去搞点吃的。” 冯心语拉着乔晓晗的手就往自助餐厅的方向走去。她是了解乔晓晗的，只要吃得舒服了，心情也会放轻松。 两人选好食物，坐在坐在自助餐厅的一个靠窗位置，餐盘里摆满了各种美食，边吃边聊，好不惬意。 这时，一个戴着耳钉，穿着破洞牛仔裤和破洞t恤的瘦高个男生向她们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乔晓晗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羁。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轻轻敲了下桌面，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晓晗说：“你好，美女同学，能和你们一起坐吗？” 乔晓晗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冯心语，抬眸看了这人一眼，语气淡淡地说：“不能，不方便。” “这个蛋糕好吃吗？” “还行。” “别这么高冷嘛！认识一下，我是a大的琛哥。” “哦。”乔晓晗有些无语，抬眸与冯心语对视了一眼，继续埋头吃东西。坐在对面的冯心语心领神会，拼命忍住笑。 a大琛哥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漠，自顾自道：“有个性，留个联系方式呗！” “没必要。”乔晓晗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 “美女不要这么高冷嘛，交个朋友而已。” “不想交朋友。” “哎……你别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嘛！来都来了……” 坐在对面的冯心语终于忍不住了，这么招人烦的油腻男还真是少见。“她拒绝你了，你听不明白吗？你能自觉一点，美女用餐是不可以被打扰的。” “这儿有你什么事啊？” “嘿！你可真逗，你这么大个儿杵在我跟前，有碍观瞻，怎么就不关我事儿了？” “你……你说谁有碍观瞻？” a大琛哥被这四个字激怒了，眼看就要吵起来。正在这时，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位同学，你这样不太合适吧！人家女孩子都已经明确表示不想被打扰了。”这人声音沉稳有力，不疾不徐。 a大坤哥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皱着眉看向身旁的男生。 他自知理亏，又见来者气质不凡，似是有些眼熟，便用力耸了耸肩，甩掉压迫在他肩头的大手，悻悻离去。 “谢谢你。”乔晓晗站起身，对出手相助的男生道谢。 乔晓晗细细打量了对方，果然是人如其声。他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大气，脸庞轮廓分明，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坚定的力量。 “不用客气，刚好路过，举手之劳。这个果汁还不错，两位同学可以尝尝。”说着他把两瓶未开封的瓶装果汁放在桌上，礼貌地微笑点头，便转身离开。 “谢谢。” “谢啦！” 乔晓晗与冯心语目送他离开。 “这位果汁小哥长得挺帅啊！”冯心语冲乔晓晗挑挑眉，拿起桌子上的果汁晃了晃，笑得意味深长。 “帅吗？还行吧！”乔晓晗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回答。 “这还不帅？比林牧屿不差啊！但以我的专业眼光来看，他面相比林牧屿好。” “啊？你觉得林牧屿很帅？” “他在男生中颜值算是不错的了，就是个子不太高，整体还行啊！算是帅哥。” “行吧，冯大师说得有道理！” “你……不是吧，乔晓晗，你眼里的帅哥标准，都已经这么高了吗？”冯心语抬起手臂，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啊？有那么夸张吗？”乔晓晗有些诧异。 “哦……我知道了，我盲猜一下，你哥是不是很帅啊？” “嗯，他……是挺帅的。” “能让你这么说，那他应该是个极品帅哥。” “嗯……我应该是没有见过比他更帅的。” “原来如此啊，我懂了，你这是从小看帅哥看习惯了吧，审美标准被强行拉高。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参差。” 冯心语盯着乔晓晗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长，乔晓晗被她盯得心里发毛，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你想干嘛？有话直说。” “我想见一见极品大帅哥，万一对上眼了，我还能给你做嫂子呢！哈哈哈，晓晗，我给你做嫂子如何？ 第18章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长得帅能当饭吃吗？一个说话不算数，谁都能抛得下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良配。心语，你信我，千万别被男人的外表骗了！”乔晓晗一边说着，一边垂着头用小叉子戳盘子里的蛋糕。 “言之有理，我觉得你分析得很对！那我还是专心做你的闺蜜吧！” 冯心语生怕自己的话又引起了乔晓晗的伤心事，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刚才那位果汁小哥，你有没有觉得，他还挺符合你未来男朋友人物画像的？” 关于未来男朋友的人物画像，这要从一天前说起。 冯心语有个秘不外宣的祖传技能，那就是算命占卜。 据说准确率挺高，但是乔晓晗从来没试过。她不是不相信冯心语，而是因为她觉得，真心想做的事情和真心想选的人，是谁都拦不住的。 冯心语对林牧屿嫌弃得很，她觉得乔晓晗选男人的眼光很有问题，强烈建议她做一个未来男朋友的人物画像。 这就像公司招聘，都得有个招聘简章，有些大公司还会请专业团队做人才画像。都是一样的道理。 乔晓晗接纳了这个建议。于是，两人就此议题，开了个两小时的会。根据乔晓晗的八字排盘、五行喜忌、个人喜好、性格类型等等，做出了一个非常详尽的未来男朋友人物画像。 不仅包括外表、性格、学历、爱好，还有星座、生肖、体重、身高……，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被冯心语称之为是大师版的“未来男朋友人物画像”。 乔晓晗吃了一口被戳得面目全非的蛋糕，一边嚼一边想，慢悠悠地说：“第一印象，貌似真的有点符合哎！” “是吧是吧！”冯心语很兴奋，继续道：“整个人正气十足，有正义感，情绪也稳定，很绅士，身材高高大大的，看起来挺有安全感的样子。” “嗯，我跟你的感觉差不多。” “快吃快吃，等下去找他。” “慢慢来，随缘吧！”乔晓晗垂下头，继续吃蛋糕，她这会儿突然觉得，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而另一边的商场里，林牧屿带着杨璐逛街、吃饭、看电影一条龙活动正在进行中。 电影还有二十分钟才开演，两人坐在等候区休息。 林牧屿原本翘着二郎腿，右手举着手机，左手拿着果汁，嘴里叼着吸管，悠哉地看着手机，忽然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 “杨璐，我有急事先走了，电影你自己看吧！打车的钱等下我微信转你。”林牧屿匆忙地交代了一句，大步离开，走路都带风。 杨璐被林牧屿吓了一跳，她穿着高跟鞋走不快，迈着小碎步在他身后追，想追上去问清楚到底怎么了，却怎么都追不上。 令林牧屿如此激动的，是室友发来的几张照片。 照片里，乔晓晗打扮得很精致很漂亮，有她的单人照，也有被搭讪的照片，而且搭讪的男人还不止一个！ 看到这些，林牧屿瞬间怒火上头，他一秒都等不了。 乔晓晗她怎么可以去联谊会！怎么可以被其他男生搭讪！ 林牧屿一路脚踩油门，不停地超车，他赶到联谊地点的时候，乔晓晗和冯心语已经吃完饭，冯心语被相识的校友叫去二楼打台球。 乔晓晗独自一人在一楼四处闲逛，经过桌游区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刚才帮他解围还送了她们果汁的男生，他正在全情投入地玩桌游。 她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正要走过去，突然手腕被人大力攥住。 乔晓晗被吓了一跳，抬起头一瞧，竟是林牧屿，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捏得她手腕生疼。 “林牧屿？你怎么在这儿？快放开我！”乔晓晗不想引人注目，压低了声音，但仍带有很明显的怒意。 “你来这儿干嘛？”林牧屿语气和态度都很不好，是居高临下的质问。 乔晓晗想用力甩开他的束缚，但他实在太用力，怎么都挣不脱，“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来参加联谊会啊！” “你打扮成这样，是打算给谁看呢？”林牧屿气坏了，乔晓晗很少这样精心打扮，他刚才见到她的时候，都被惊艳到了。她在这儿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被多少个男生搭讪过，真是太过分了！ “我穿这样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你身为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跑到这儿来才是真有问题吧！”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不少围观的同学。 “哇！这女生好漂亮啊，是哪个学校的？” “好像是b大的吧，据说是b大的五大人气校花之一，我在贴吧见过她的照片。” “这男的什么情况啊？” “是她男朋友吗？” “不是吧！刚才好像说他有女朋友。” “哇！好复杂的人物关系啊！有故事……” “……” “……” 围观人群的讨论声不绝于耳，像无法忽略的夏日蝉鸣一般涌入乔晓晗的耳朵，她又羞又恼，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可林牧屿就像一只发了疯的狮子，怒气冲冲地炸着毛，紧紧地拽着她不撒手。 乔晓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头的怒火，侧过头压低声音对他说：“林牧屿，你先放开我可以吗？你不觉得在这里被人围观，指指点点的很丢人吗？” 林牧屿斜睨了一圈，余光扫到四周的人群，把乔晓晗拽到她身后，大声呵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吗？都给我闪开！” 林牧屿不管不顾地拉着乔晓晗大步向外走，乔晓晗被迫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 乔晓晗用力挣扎，大声说：“林牧屿，有话好好说，你弄疼我了。” 林牧屿闻言脚步一顿，停下来站在原地，手上的力道微微收了些，气势汹汹地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马上跟我走。” “凭什么？别人都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你放开我。” “我不放！你必须跟我回去！”林牧屿拉着乔晓晗的手腕，继续往外走。 “你放开！” 乔晓晗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就在这时，林牧屿的胳膊突然被一只手用力拉住，“你放开她！” 第19章 她和林牧屿彻底结束了 乔晓晗闻声看去，是果汁小哥。 她不自觉地向对方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然而，此刻的林牧屿正怒火上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关你的事！让开。” 果汁小哥挡住林牧屿的去路，他身高比林牧屿略有优势，语气很是严厉，说：“你这样生拉硬拽一个女孩子，不觉得很不礼貌吗？你再不放开她，我就报警了。”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给我让开！”林牧屿试图推开他，但对方丝毫不退让。 “我再说一遍，你放开她，否则我就报警了。” “报什么警，我跟她是家务事，警察来了也管不着。” 乔晓晗本就怒火中烧，林牧屿的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气得她浑身发抖，忍不住地大声说：“谁跟你是家务事？我跟你既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感情纠纷。林牧屿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啊？” 林牧屿回头冲着乔晓晗吼了一嗓子，“你给我安静点！” 他的这声咆哮在乔晓晗的耳边轰然炸响，她被惊得浑身一震。林牧屿脸上明显的伤痕，更衬得他表情狰狞。 乔晓晗被他吓到噤声，心跳如擂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但手腕仍被攥着，挣脱不得。 这样的林牧屿，她从来没见过…… 而果汁小哥始终面不改色，挡在林牧屿的前面，毫不退让。 林牧屿左手攥着乔晓晗的手腕，右手握拳伸出食指，指尖险些戳到果汁小哥的鼻尖，咬牙切齿地说：“让开！”气势十足，理不直气还壮。。 “跟这种烂人有什么好啰嗦的啊！”冯心语人未到声先至，说话的声音脆生生的。她一直在二楼打台球，发现乔晓晗出了状况，扔下球杆就立即跑过来， 啪！咚！ “啊！”林牧屿应声倒地。 冯心语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呆一众围观的同学，真不愧是练过拳脚功夫的。 就在刚才，林牧屿先是冷不防挨了一耳光，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被冯心语三两下摔倒在地。噗通一声就被摔趴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姿势，稳稳当当一动也不动，仿佛被定格一般。 四周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动作停滞，空气仿佛也凝固住了。 乔晓晗轻揉着终于被放开的手腕，火辣辣的疼。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明显的红色指印。轻轻揉一下，都忍不住要倒吸一口冷气。 大约过了几秒，定格状态的林牧屿像是突然被激活了似的，迅速爬起来，忍着痛站直了身体，看向乔晓晗，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委屈。 “晓晗……”林牧屿的声音有些沙哑，像被泄了气一般，满是疲惫。 “你站住！往后退！” 林牧屿刚想上前一步靠近乔晓晗，就被冯心语厉声喝止。 这一声呵斥让林牧屿身体一僵……呆立在原地。 他跟冯心语认识三年多，从来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子，居然身手这么好。 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一个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娇俏女孩打倒在地，已经很让林牧屿感到丢脸，现在又被她当众呵斥，他更是憋红了脸，双手紧紧攥成拳，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 “走！”冯心语手指着大门，毫不留情。 林牧屿目不转睛地盯着乔晓晗，眼眶泛着红，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 “没听到吗？我让你走！立刻！马上！” 冯心语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气势十足，一米六七的身高，两米八九的气场。 林牧屿紧抿嘴唇，原地踟躇了几秒，攥紧拳头转身离开。 他不能跟女孩子动手，打赢了不光彩，打输了更丢人，他只能憋着一口气愤恨地离开。 乔晓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前渐渐笼罩了一层薄雾，经过刚刚这么一闹，她和林牧屿之间，算是彻底完了。 虽然，在此之前，乔晓晗无数次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要跟林牧屿划清界限，不再联系。但刚才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做的心理建设还远远不够。 乔晓晗预想过很多个林牧屿离开的场景，但没有一个是这样的。 他们俩都好狼狈……他的背影好孤独…… 乔晓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屏住泪水，偏过头向其他方向看去，正好撞上果汁小哥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一眼，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帮过她两回，她微微扯起嘴角，向他点头致谢。 热闹散场，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离开，冯心语拉着情绪低落的乔晓晗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晓晗，你还好吧！”冯心语抚了抚乔晓晗的背，拉起她的手，看到了她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深红色指痕，轻轻地揉了揉，问：“疼吗？” 乔晓晗点点头，“有一点。” “这个林牧屿，他是疯了吗？下手可真够狠的。话说，他怎么知道你在这儿啊？” 乔晓晗摇了摇头，红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心语，这一次我和林牧屿真的完了，彻底结束了……” 冯心语心里咯噔一下，“晓晗，你是不是怪我刚才太冲动，不该动手打他啊！对不起啊，我刚才气昏头了，没忍住，我应该……” 乔晓晗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晶莹，说：“心语，你别这么说，我怎么可能怪你呢，你明明是在帮我啊！” “可是……你……，晓晗，你很舍不得林牧屿，是吗？” “总是要舍得的，习惯了就好。” 冯心语松了一口气，说：“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不值得你为他难过。” “放心吧，我没事的。” “那……你还想在这儿吗？要不……我们早点回去吧！”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我想喝酒，心语，你陪我好不好？” 冯心语一愣，喝酒？ 从大一开学到现在，每次聚餐，冯心语都说自己不会喝酒。 乔晓晗既怕喝醉了给同学们添麻烦，也怕自己生病了没人照顾。尤其是这两年，她孤身一人，必须小心谨慎地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能生病，更不敢生病。 “好！今天你放心喝，我保证舍命陪到底，给你保驾护航。” 然而，冯心语在说完这句话的半小时后，就后悔了。 第20章 我是她哥 林牧屿红着眼睛，独自离开，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上了路。 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车子在马路上疾驰，路边的树和路灯飞速向后褪去，满腔的怒火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连呼吸变得急促。 林牧屿把车窗打开，风声在耳边呼啸，却丝毫吹不散他心底的烦躁，脚下不自觉的猛踩油门，他不知道要开往何处，只觉得满腹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发泄。 他的手机一直嗡嗡作响，微信和电话交替进行，却完全没有心情理会。 刚才林牧屿那样急匆匆地从电影院跑掉，杨璐根本没有心情独自看电影，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只能一个劲儿地联系林牧屿，可偏偏他只顾着自己生气，根本不看手机。 杨璐心急如焚，越等越心慌，直觉告诉她，林牧屿的突然离开就是因为乔晓晗。 杨璐一直都觉得乔晓晗跟林牧屿的关系没那么简单，说什么发小、好朋友，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吗？ 突然间，连续的几条微信提示音，让本就焦虑不安的杨璐心跳如鼓，可惜……不是林牧屿回复的消息。 而是杨璐在a大读书的老乡发来的。 “我这儿有个瓜跟你分享一下！刚才发生了一件狗血的事情，你们学校的校花被一个男生追到校际联谊会，两个人拉拉扯扯，吵得很难看，估计是有感情纠纷。” “真不愧是校花啊，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你说她都长这样了，怎么还来联谊会跟我们抢风头呢？” “后来还有一个长得挺帅的男生替她出头，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个来闹事儿的男生被校花的闺蜜给揍了，好丢人啊！一群人围着看，校花都成笑话了！” 杨璐看着这一长串消息，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这是编的吧？v我五十的新套路文案？” “编什么编啊？绝对保真！有图有真相，你自己看照片，这女的是不是你们学校的？” 杨璐点开照片，心跳都跟着快了起来，照片上的男生虽然没有被拍到脸，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林牧屿，趴在地上的样子很是狼狈，而在他旁边的，正式乔晓晗。 果然如此！杨璐悬着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无法抑制的不安疯狂地向她袭来。 “乔晓晗……乔晓晗……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她思绪混乱、心乱如麻，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林牧屿是她的希望，他必须属于她，她不能输，不能输！ 校际联谊会。 令冯心语没想到的是，乔晓晗从清醒如斯到烂醉如泥，只需要一杯龙舌兰日出。 在乔晓晗喝酒之前，冯心语有想过她的酒量可能会不太行，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如此这般的不行。 “晓晗！晓晗！”乔晓晗趴在吧台上，任冯心语怎么拍她喊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冯心语急得不行，恨不能扛起乔晓晗去医院醒酒。 这可怎么办呢？乔晓晗不会喝出毛病吧？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刚才一起打台球的同学不知道去了哪里，眼下也没个可靠的人能帮帮她。 冯心语只得抱住乔晓晗的胳膊使劲摇，摇了将近五分钟，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晕呃……难受……别晃了……唔……” “晓晗，我叫的车快到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嗯……呃……唔……” “晓晗，你听我说，我现在，扶着你，往外走，你尽量配合一点，千万不能摔跤！” “唔……呃……嗯……” 冯心语拼尽全力扶着乔晓晗，一步三摇晃，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眼看走到门口了，乔晓晗脚下一软，就要跌倒。 冯心语生怕她摔坏，眼疾手快地想要扶住她，奈何她力气有限，根本扶不住醉酒失控的乔晓晗。 惨了惨了……冯心语心一横，心想干脆她主动趴下，给乔晓晗当人形肉垫吧！ 正在她打算主动当肉垫的时候，乔晓晗被人稳稳地扶住。 冯心语连忙表示感谢，一抬头，这才看清楚出手帮忙的是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帅气男人。 男人五官轮廓清晰，周身散发着成熟沉稳的气息。 冯心语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男的好帅啊！多看一眼都赚到的那种帅！ “先生，谢谢您，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一起把她扶上车？车子很快就到。”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蹙眉看向乔晓晗，复杂的神情中显然透着一丝不悦，他冷声道：“怎么回事？她怎么喝成这样？” 冯心语觉得男人的反应有些奇怪，但看在他主动帮忙的份上，谨慎回答，说：“哦，她酒量不好，就喝了一杯。” “嗯，我的车就在外面，我送她回家。”男人说着就要把乔晓晗往自己怀里拉。 “你干什么呀？耍流氓啊！你放开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我是她哥。”男人沉声道。 “你是她哥？我还是她姐呢！你说是就是了？快给我放开。” “她叫乔晓晗，b大传播学专业大四，对吗？” 冯心语一愣，眼前这人帅得不像话，莫非真的是乔晓晗的哥哥？ “你知道她的专业信息，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她哥啊！” 冯心语把乔晓晗紧紧搂在怀里，依旧警惕地看着男人。 凌陌昆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很快便翻出一张他与乔晓晗的合照给冯心语看，“我叫凌陌昆，这张照片是七年前拍的。” 冯心语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说：“这不算有效证据，谁知道你这照片是不是合成的。” 凌陌昆抿了抿唇，随即给乔晓晗打了个电话，说：“你看一下她的手机来电显示就知道了，我在她的通讯录里就叫哥哥。” 乔晓晗的手机铃声果然响了起来。 冯心语一手费力地扶住乔晓晗，一手在她随身的小包里掏手机，她掏出一看，噗嗤一声笑出来，把手机举到凌陌昆的面前，问：“你……确定？” 凌陌昆定睛一看，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几个大字——“狠心大狗蛋”。 “凌先生，你就是晓晗七年前突然出国留学的那个哥哥吗？” “嗯，是我。”凌陌昆冷冷地应答，突然又眉目舒展，问道：“晓晗有跟你提起过我？” “提过，而且不止一次，但应该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凌陌昆看了看不省人事的乔晓晗，轻叹了一口气，“我来吧！”说着，他一把将乔晓晗揽过来，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豪华商务车，司机小跑着下来替他打开后排的车门。 凌陌昆的语气不容置疑，“车来了，一起上车吧！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吗？。” 冯心语说：“当然，必须！我还怕你欺负我们晓晗呢！” 凌陌昆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而是小心翼翼地把乔晓晗放在后排座椅上坐好，并替她系上安全带。随后，他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坐在乔晓晗的身旁。 凌陌昆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对冯心语说：“上车。” 第21章 她要让林牧屿这辈子都离不开她 林牧屿一路飙车到了郊区，逐渐降低的气温，让他的头脑也跟着冷静下来。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何这般情绪失控，愤怒的源头究竟什么？为什么乔晓晗去参加联谊会让他如此暴躁？ 手机已经没电，汽车仪表盘上显示剩余油量也不多了，他必须返程了。 回到与杨璐同居的小家时，已经是凌晨。 客厅灯还亮着，杨璐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听到门口有动静，被惊醒坐了起来。 发现是林牧屿回来了，她顾不上穿家居鞋，光着脚跑向他一把抱住林牧屿，“出什么事儿了？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微信？我都要快要急死了。” 杨璐的声音哽咽，带着明显的哭腔，她小声地唤着林牧屿的名字，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很快便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我没事，朋友出了点状况，我去帮了个忙，没注意手机，就……没电了。” 果然不出杨璐所料，林牧屿不会跟她说实话，她心的沉了又沉，整个人都觉得闷闷的。“你肚子饿吗？我去给你煮点小馄饨吧？” 林牧屿身心疲惫，轻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臂，抚了抚杨璐的后背，说：“好，多煮点，我们一起吃。” 林牧屿手掌的温度，让杨璐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但她还是觉得林牧屿好像跟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了。她必须狠下心来主动一点，再主动一点，让林牧屿这辈子都离不开她。 她要摆脱那个泥泞不堪的原生家庭，就必须找到一根强有力的手杖，支撑她走出来，再也不要回去。 她是了解林牧屿的，他虽然有时候冲动、幼稚，但总归是个有责任心、有底线的人。想清楚这一点，杨璐便觉得心里有了底。 吃完宵夜，林牧屿去洗澡，杨璐从衣柜里找出了早就买好的真丝吊带睡裙，换上睡裙，喷了香水，打开小夜灯，侧躺在床上装睡。 林牧屿洗完澡回到卧室，已是又困又乏，他没有注意到杨璐已经换上了新的睡衣，而是自顾自地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身体很疲乏，脑子却异常兴奋，闭上眼睛全是乔晓晗的身影，怎么都甩不掉，怎么都睡不着。 正在他烦躁得百爪挠心之际，杨璐柔软的小手貌似不经意间搭在了他的腰上，他心头猛地一颤，条件反射般捉住了杨璐的手。 杨璐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手，手指轻柔地抚触着他的腹肌，指腹滑腻如塞上酥，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之前有很多次，他们险些擦枪走火。杨璐总是很矜持地与他保留最后一点距离，林牧屿知道她的顾虑，从不勉强她。 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挑逗，让林牧屿快要被烦躁情绪压垮的神经，嗡的一下绷断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的起伏越来越明显，他真的受不了了……让一切都发生吧，就在现在！ 林牧屿猛地翻过身，把杨璐压在了身下，小夜灯的光线柔和又温暖，将两道交缠的身影映在墙上。 他们曾经彼此承诺留在新婚之夜的所有甜蜜，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提前享用了。 乔晓晗家。 凌陌昆和冯心语一起照顾酒醉的乔晓晗，忙到凌晨才睡下。 乔晓晗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口干舌燥，头昏脑涨，晕乎乎的好像被人用棍偷袭了后脑勺一样。 身旁的床头柜上放着她专用的双层玻璃保温杯，上面贴了张便笺，写着“蜂蜜水”三个字。乔晓晗想也没想就拿起来喝了起来，一口下去就感受到了润入肺腑的温暖，让她整个人都苏醒过来。 她这才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竟然是冯心语。 乔晓晗被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快速打量了一圈，竟是在自己家的卧室里。她整个人都懵了，她不是应该在学校宿舍里吗？怎么会在自己家？身边还躺着冯心语！ 冯心语没来过这里，她怎么会知道地址的？她实在想不起来昨天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林牧屿走后，她说要喝酒，冯心语说会舍命陪她…… 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连自己喝的酒是什么味道的，都没什么印象了……这顿酒的体验感，实在没啥存在感，除了宿醉后的难受。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中午了……天呐！还好今天没有课。 乔晓晗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想看看凌陌昆是否在家。刚走到客厅中央，就看到了凌陌昆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好消息，午饭有着落了！ 坏消息，第一次喝酒宿醉醒来在家里遇见凌陌昆，不自在的感觉瞬间超级加倍！ 乔晓晗感到头皮发麻……还是先回卧室里躲着吧！ 她刚转过身……“晓晗，醒了？”凌陌昆在身后叫住她。 “嗯。”乔晓晗转过身，尴尬地不去看他。 “饭马上好，去叫冯心语吃饭。” “哦，好。”乔晓晗刚要转身，又突然回头，问道：“啊？你怎么会知道冯心语啊？” 凌陌昆盯着乔晓晗，沉默了几秒，冷哼了一声说：“你猜？” 乔晓晗被他盯得后背直冒冷汗，“不猜，我去叫她起床。” 等乔晓晗把冯心语从被窝里拔出来，两人洗漱完毕之后，凌陌昆已经把饭菜端上了饭桌。 冯心语一宿没睡好，在饭桌旁坐下的时候，人还不太清醒，反射弧都比平时长两倍。面对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强打精神，礼貌地赞美道：“凌先生手艺真好，这些菜一看就很好吃！” “快吃吧！昨晚辛苦了。” 乔晓晗看着眼前的两人互相寒暄，心里直犯嘀咕。到底昨天发生了什么，凌陌昆和冯心语怎么看起来还有点熟悉呢？这太不符合凌陌昆的风格了…… 刚才洗漱的时候，她拉着冯心语反复询问昨晚的状况，冯心语困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只给了她一句回答。——以后再也不让乔晓晗喝酒了，否则冯心语就跟她姓！ “这是你的绿豆粥，醒酒的。”凌陌昆说着，把一小碗绿豆粥端到她跟前。 “谢谢。” “不客气。”凌陌昆的语气冷冷的，似乎有些不悦。 乔晓晗不想理会，只管埋头专心干饭。三个人默契地不说话，一顿饭吃得针落可闻。 吃完饭，凌陌昆和乔晓晗默契地分工协作，冯心语坐在椅子上，她吃饱了人也清醒了。她看着各自忙碌的二人，突然问道：“晓晗，你刚才不是问我昨晚后来都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想说了，你要听吗？” 乔晓晗手里拿着抹布，刚把桌子擦干净，被冯心语的这句话给吓了一跳，慌乱中，手足无措地拿着抹布去捂她的嘴，大喊道：“啊！你不许说！” 第22章 有没有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为什么不许说？”凌陌昆坐回到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看向乔晓晗。 乔晓晗沉着脸、嘟着嘴一言不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凌陌昆，是因为昨天喝醉了所以心虚吗？ 但是关他什么事啊？凌陌昆早就不是她哥了，他凭什么管她！ “怎么不说话？昨天为什么喝那么醉？” 冯心语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不该当着凌陌昆的面跟乔晓晗逗趣的，“那个……昨天……” 凌陌昆抬手示意冯心语不要插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乔晓晗，说：“不管因为什么，女孩子在外面都不可以喝醉，尤其是喝到不省人事。” 乔晓晗很不服气，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关你什么事，我喝醉了睡大街也不关你的事！” 凌陌昆神情严肃，语气不容置疑：“不关我的事？那关谁的事？” “我会对自己负责，不需要任何人来管我。” “万一出事了，你要怎么负责？” “就算出事了，你也负不了责。而且，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一个人过得很好，凭什么你一回国就来管我？” “凭我是你哥！” “你又不是我哥，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乔晓晗！” “凌陌昆！是你自己亲口说不想做我哥的，你都忘了吗？” 凌陌昆愣在原地，面色阴沉，气场冷硬，浑身都散发着逼人的寒气。他的记性那么好，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当年说过的话呢？ 那时，他跟乔晓晗说自己要去m国留学。乔晓晗哭闹着不让他离开，求他留在国内读大学，但凌陌昆主意已定，任她怎么哭闹都不肯改变主意。 乔晓晗哭了很久很伤心。 她无法理解，凌陌昆为什么瞒着他申请留学？他高考分数那么高，国内的名校随便挑，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明明国内发展得这么快这么好，为什么他一定要丢下她去国外求学呢？ 但是，不管乔晓晗怎么闹情绪，凌陌昆始终不怒不恼，只说这是他的决定，至于具体的原因他只字不提。 最后，乔晓晗哭着说凌陌昆不是好哥哥，好哥哥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妹妹呢？ 这句话让凌陌昆沉默了许久，然后说了一句让乔晓晗心碎到窒息的一句话。 ——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可以不做你的哥哥。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乔晓晗彻底崩溃了，原本她还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眼泪瞬间收住，一句话也不再多说，收拾起行李就去了姥姥家，直到凌陌昆坐飞机离开，她也没有再见过他。 其实，凌陌昆离开前给乔晓晗打过很多电话，也发过很多微信，但乔晓晗一律选择视而不见。 就这样，凌陌昆出国了。 从那时起，乔晓晗的世界塌了……她没有哥哥了…… 或许凌陌昆并不知道，在乔晓晗的世界里，姥姥和姥爷是最亲的人，凌陌昆是和她关系最近的人，那时的凌陌昆比林牧屿要重要得多，比她母亲也重要得多。 然而，就是这么重要的凌陌昆，瞒着乔晓晗，悄悄地计划着出国留学，直到他拿到m国藤校的offer，才正式通知她。 没有人知道，乔晓晗是怎么度过那段时间的。 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舔舐伤口，看着伤口慢慢地结痂、愈合……最终，还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疤痕。 乔晓晗的这句质问，对于凌陌昆来说简直杀伤力满格，他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乔晓晗，目不转睛。 乔晓晗红着眼眶，偏过头，不去看他。 一旁的冯心语被这对兄妹的争吵内容震惊到不敢说话，她一点点挪向乔晓晗，轻轻地拉住她的手。 凌陌昆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站起身进了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餐桌上。他声音低沉，闷闷的略有些沙哑，说：“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乔晓晗明显松了一口气，可心里的怒气却在疯狂发酵。 冯心语拿起一颗长得新鲜饱满、色泽鲜艳的草莓，递到乔晓晗嘴边。 “晓晗，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其实……我觉得你哥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 乔晓晗听到后半句话，噌地一下扭头，气呼呼地瞪着冯心语，说：“心语，你是我朋友，你怎么能帮着他说话啊！” “你看……说好了不生气的……”冯心语捏起一颗草莓，说：“他说你不可以喝到不省人事，这句话哪里错了？” “你……”乔晓晗语塞。 “啧啧啧，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你喝醉之后，力气能那么大，骂起人来那么凶。 昨晚上，你对着你哥是又踢又打，他怕你手疼，都不敢用手挡，你扇了他不止一个耳光，嘴里还不停地骂，那阵仗……我看着都害怕。 换作是我，我都不一定能忍住不揍你，你可真是太猛了！” “我骂谁了？骂他？” “对啊！你一直骂凌陌昆是混蛋白眼狼，狠心冷漠的王八蛋，……那嗓音，中气十足，可厉害了呢！” 乔晓晗：…… 她嘴里含着草莓，鼓着腮帮子，一脸震惊加不可思议，“你越说越离谱了，你不能因为我断片了就胡说八道忽悠我，你说的这些，跟我太不符了，我怎么可能那么不文明呢？” 冯心语吃了颗草莓，继续说：“嗯！我理解你，非常理解。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怎么可能呢？这么美丽可爱的小白兔，喝多了怎么能变身大灰狼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哥对你是真好，你都这样了，他不但不生气，还一直哄你呢！” 乔晓晗：…… “对了，你还吐了他一身。” “我吐了？” 冯心语盘起腿坐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信？那你自己看，客厅地毯是不是没了，被你吐到垃圾桶里去咯！姐妹，我可真服了你，一杯鸡尾酒，你就醉成这样，我真得给你竖个大拇指！ 还是那句话，以后要是再让你喝酒，我跟你姓！” 冯心语继续说：“你哥以前具体干了什么我不清楚，但他昨天晚上的表现是真没的说。” 乔晓晗一脸不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 冯心语继续道：“他怕你难受，一直哄你，哄到你睡着，等你睡着了，又怕你把自己摔着或者呛着，让我看着你，陪着你睡，客厅都是他一个人收拾的。 我睡下了他还在忙，今天又起得那么早煮粥烧菜。 你说，他这么细心，又对你这么用心，当年有没有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啊？比如……有什么难言之隐？” “误会？话是他亲口说的，事是他亲自做的，能有什么误会啊？心语，你不能被他的表面功夫给骗了。 还有，他的细心和用心，恰恰说明了他明知道那样做会让我非常痛苦，可他还是做了，那就说明他是故意的。”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不过……他那会儿年纪小，会不会想不了这么多啊？” “他从小就是学霸，聪明得很，怎么可能想不到，你别替他找借口了。我说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好看，就胳膊肘往他那儿拐啊！” “不，他不是我的菜，这一点我已经确定过了。我是觉得……如果你俩能和好，你就能多一个亲人了。” 乔晓晗垂下头，鼻子有些酸，喃喃道：“不可能的，回不去了……” 第23章 和以前一样就好 初尝人事的林牧屿，终于尝到了食髓知味，释放后的疲惫和舒畅，终于让他酣然入睡，一夜无梦。 醒来时，已是中午。他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模糊的视线里，是一个熟悉的人脸。林牧屿的心猛地一跳，躺在他身旁的人竟是乔晓晗，连呼吸间感受到的气息，都是令他熟悉的恬淡味道。 林牧屿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定睛一看，视角突然发生了转变，和乔晓晗躺在一起的男人，竟然另有他人。 林牧屿气得刚要上前，一阵一闪而过的眩晕感之后，他彻底醒了过来，眼神逐渐聚焦，眼前是杨璐娇羞的脸，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诡异的失落感从心底升起。 “小牧牧，你醒了。”杨璐呢喃着，声音软糯，看向他的眼眸清澈如水，宛如林间的小鹿，懵懂又无辜。她钻进林牧屿的怀里，索要着专属于他们之间的温情。 林牧屿将她拦在怀里，心中萌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刚才他是梦魇了吗？为什么脑海中会浮现乔晓晗的模样？还有那专属于她的气息，是那么的真实。 莫名的负罪感压在胸口，只是他搞不清楚这负罪感的源头，究竟是因为杨璐，还是因为乔晓晗。 林牧屿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一定是昨天过得太混乱，把他的脑子都搞凌乱了。他和乔晓晗之间，只可能是发小和好朋友的关系，绝对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只是，经过昨天那么一场闹剧，乔晓晗还会愿意理他吗？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可是，他不能就这么算了，因为他无法想象，未来的生活里如果没有乔晓晗会是怎样的黯然失色。 “小牧牧，你在想什么呢？”杨璐似乎感受到了男朋友的心不在焉，她抱着林牧屿的腰，拼命地感受着他的温度，两人的肌肤紧贴在一起，但她总觉得和他还是隔着些什么。 “没什么，昨晚感觉好吗？”林牧屿手指挠了挠杨璐的下巴。 杨璐脸一红，无比娇羞地应了一声。昨晚的亲密让她的不安消除了许多，但现在林牧屿的状态又将她的不安重新放大。 看来，昨晚她费尽心思做的那些还远远不够，她还得再做些什么才能放心。 两人各怀心思，赖在床上，不想起床，也没有再说话。 林牧屿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是父亲林伟强打来的。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醒，林牧屿心虚得很，手心直冒汗，该不会他昨天干的丢人事又被老林知道了吧！ 直到挂掉电话的那一刻，他忐忑不安的心情才逐渐恢复平静，原来是虚惊一场！老林不是来骂人的，而是来给他下达任务的。 林牧屿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差点忘了自己的重要任务——要保住他的副卡，保住冯心语的物质生活，毕竟他们的关系刚刚又有了进一步的实质性进展。 一醉不能解千愁，但绝对可以转移人的注意力，乔晓晗暂时忘却了林牧屿给她带来的那些伤痛。 乔晓晗和冯心语有说有笑的回到学校。然而没想到的是，她们会在宿舍楼下再次见到林牧屿。 他满脸疲惫，双目无神，眼下有明显的乌青，头发也有些凌乱，下巴上还有扎眼的青色胡茬，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林牧屿的状态让乔晓晗不免有些担忧，她又一次控制不住地感到心疼。乔晓晗讨厌自己总是这样忍不住地心疼他，为什么不能像关水龙头一样把感情关上，情绪就不会再肆意流淌。 而冯心语看到林牧屿的出现，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她担心林牧屿是来找麻烦的，第一时间把乔晓晗护在自己身后。 林牧屿看到她护着乔晓晗的样子，苦笑着说：“你放心，我不是来闹事的。” “谁知道你到底来干嘛的？说发疯就发疯，连个预告都没有。” 冯心语的无情吐槽让林牧屿面露窘色，他不是故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他只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 “晓晗，我有事想跟你说，方便吗？” “她不方便！”冯心语的语气很不客气，恨不得立刻让林牧屿从眼前消失。 “晓晗，我真的找你有事。”林牧屿的态度温和又卑微，但也很坚定。 “心语，你先上楼吧，我就在宿舍楼下跟他说话，不会有事的。” 冯心语低声叮嘱她，说：“你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不要心软。” “放心吧！” 乔晓晗默默地走到宿舍楼旁边的小亭子里，林牧屿跟在她身后，慢她两步。 两人站定后，乔晓晗微微垂着头，躲避着林牧屿看向她的目光。 “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昨天……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乔晓晗没有说话。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去那种地方，我是男人，我知道他们的想法。” 乔晓晗嗤笑，说：“他们什么想法？你又不是他们。” 林牧屿无从解释，只能说：“我……对不起……我让你当众出丑了，真的很对不起。” 乔晓晗还是没有说话。 “晓晗……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啊？” “你可以别生我的气吗？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乔晓晗：…… “你……你说句话啊！你这样不说话，我害怕。” 乔晓晗冷笑道：“你怕我什么？你力气那么大，我又打不过你。” 林牧屿僵在原地，被这句话刺得浑身不自在，“我怕啊……我怕你不理我。” “林牧屿，你可千万别说这种话，你女朋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林牧屿的目光停留在乔晓晗脸上，说：“她是她，你是你。她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好朋友，这不冲突啊！” “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林牧屿的情绪又低落了几分，“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和以前一样就好。” “以前？” “后天就是中秋节了，老规矩，去我们家吃团圆饭吧！我爸妈已经提前准备了很多我们爱吃的，有你最喜欢的大闸蟹，到时候我来接你！”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那……你会去的吧？” 乔晓晗犹豫了……要去吗？她和林牧屿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可是林叔叔和张阿姨一直都对她非常好。她可以和林牧屿保持距离，但她不能这样对待他的父母。 “好吧，不过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好。那……你记得背上我送你的包。” “包？为什么？” 林牧屿挠了挠头，面露尴尬，说：“你就背上吧，送给你就是让你背的，不然……万一老林问起来，我不好解释啊！” “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那我上楼了。”留下这句话，乔晓晗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牧屿站在小亭子里，看着乔晓晗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去。 另一边，凌陌昆黑着脸来到公司，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想见。在他隔壁办公室的裘英杰，即使隔着一道墙也感受到了他那压抑着怒气的强大小宇宙。 整个公司，没人敢接近这样黑着脸的凌陌昆，除了裘英杰。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凌陌昆皱着眉头沉着脸，“你下次能不能先敲门？” “不能。” 裘英杰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看着大班椅上气压低得不像话的凌陌昆。 “来跟哥说说，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昨晚跟供应商聊得不是挺好的吗？” “与工作无关。” “哦，懂了，那就是和生活有关，说说吧！是不是跟姑娘表白被拒绝了？” 凌陌昆没有回答，白了他一眼，继续看手头的文件。 “看来我猜对了，是哪个姑娘啊？这么没品味，连我们这么帅气有魅力的凌大总裁都拒绝。” 凌陌昆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丢，说：“裘总，你是不是很闲啊？工作都做完了？融资计划搞定了？” “果然还是我最了解你，说出来吧，我来给你出主意。” 凌陌昆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裘英杰看道凌陌昆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要来活了，眼睛都亮了。 第24章 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昨晚我和供应商吃饭的酒店有一场四校联谊会，你去帮我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裘英杰皱着眉头，表情浮夸地说：“不是吧！你让我查？你有那么多本地的人脉，让我这个在国外长大的人来查？” “我不方便露面，你去查，毕竟……裘总这么闲。”凌陌昆沉着脸，语气不容置疑。 裘英杰理了理衣领，又撩了下刘海，“你求人办事，能不能有个求人办事的态度，我还是投资人呢，请对我态度友好一点。” 凌陌昆沉着不理他，继续看文件。 裘英杰站起身，“好的，凌总，我这就去查。” 宿舍里。 冯心语站在盥洗池旁，看着正在洗脸的乔晓晗，“晓晗，中秋节你真的要去林牧屿家吃饭吗？” “我得去。林牧屿来请我，肯定不只是他的意思，林叔叔和张阿姨一直对我很好很照顾，看在他们的份上，我也得去啊！” “你俩可真是孽缘啊！扯都扯不断，我真的很想知道，林牧屿的女朋友会不会对你有意见，希望她不要把你当情敌。有时候，人的嫉妒心会很怕的！” “应该……不会吧！我俩又没有在一起过，而且她和林牧屿都住一起了。” “呵呵……但愿吧，只要不影响到你，我都没有意见。” 乔晓晗用洗脸巾拭干了脸上的水，烘热的感觉褪去不少，人也舒服了些。“心语，你要是个男的，我肯定会爱上你的！” 冯心语清了清嗓子，“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每天忍不住更爱自己一点呢！” 乔晓晗忍不住笑出声，“心语宝宝，你可真是我的大宝宝呀！” 两人打打闹闹了好一阵，乔晓晗突然想起林牧屿的叮嘱。他送她的包，是打算还回去的，刚才怎么脑子糊涂，就答应他了呢? 中秋节。 乔晓晗像往年一样，来林牧屿家吃团圆饭，与往年不同的是，她今年带的伴手礼是往年的两倍。 自从姥姥和姥爷相继去世后，每逢大小节日，乔晓晗都是在林牧屿家过的，每次都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 林牧屿很听话，没有来接她，而是提前等在小区门口。 “晓晗，你来啦！”林牧屿看到乔晓晗，激动得两眼放光，仿佛她是第一次来登门拜访。 乔晓晗很客气地笑了笑，这让林牧屿很不舒服。 他接过乔晓晗手中拎的礼盒和水果，动作自然又熟练。他一眼就瞄到了乔晓晗背的包，是他送给她的那个，包上面还挂着个闪闪亮的小狮子挂饰。林牧屿的心情不自觉地好了一些。 “晓晗，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礼物啊？” “礼物多了还不好啊？都是叔叔阿姨用得上的。” “你来了就很好，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的。” 听到“自己人”三个字，乔晓晗沉默了。她算什么自己人？终究进的不是一个家门，该有的分寸感和礼数，一个都不能少。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 “爸妈，晓晗来了。”一进门，林牧屿就热情地吆喝着。 “叔叔阿姨，中秋节快乐。”乔晓晗笑得很甜，很客气。 张巧兰热情地招呼乔晓晗进门，看到她一大堆的伴手礼，嗔怪道：“晓晗，你能来我们就很开心了，都是一家人，你拿这么重的礼做什么啊？” “过节嘛！就得有个过节的样子，仪式感不能缺，这些都是你和叔叔能用得上的，希望你们喜欢。” 张巧兰拉着乔晓晗的手，“我们晓晗越来越懂事了，今天的大闸蟹特别肥，等下多吃点。”一旁的林伟强看到乔晓晗，他瞟了一眼乔晓晗的包，目光停留在了小狮子挂饰上，眉头微蹙。 那个包是林伟强出差的时候在免税店买的，他送给张巧兰的礼物，买回来后一次都没用过，就拿给林牧屿派上了用场。 小狮子挂饰他在店里见过，不单卖。乔晓晗很少买奢侈品，她怎么会有这个挂饰呢？ 张巧兰看到包上的小狮子，倒是没有想太多，她是真心喜欢乔晓晗，有她在，林牧屿就有人看着，不会走错路。林伟强也喜欢乔晓晗，只不过，他有自己的算盘。 所以，不管多贵的礼物，他们都舍得送给乔晓晗。 餐桌上，熟悉的菜，熟悉的人，一切都没变，但乔晓晗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尤其是林牧屿，像换了个人一样，对她无比殷勤。，夹菜、剥螃蟹、剥虾、盛汤……让乔晓晗盛情难却。 乔晓晗实在受不了林牧屿的热情，但林伟强和张巧兰似乎十分乐见这样的场景。她忍不住悄悄地问：“林牧屿，你今天到底什么情况？你太浮夸了吧？” “哎呀，你别问那么多，配合一下就是了，有人伺候你还不好？” “一点都不好！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最好主动跟异性保持距离，养成习惯，不要让人误会。” “他们巴不得呢？” “谁？巴不得什么？” “没什么……我爸妈都盼着你来，你配合就是了，让他们高兴高兴，你看他们多开心啊！” 乔晓晗余光瞥见张巧兰，她病容憔悴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正看向她和林牧屿的方向。 乔晓晗面带微笑，压低声音，语气冷冷的，说：“所以，你如此一反常态地向我低头道歉，请我来过中秋节，就是为了这个吗？” 林牧屿一愣，说：“晓晗，你别这么想……我其实……”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懂，看在叔叔和阿姨的份上，我不会破坏气氛的，但是下不为例。” 林牧屿脸色沉了沉，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说：“不是这样的，你别这么想，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乔晓晗笑了笑，说：“太酸了，你闭嘴吧。你女朋友呢？” 林牧屿立刻神色紧张地说：“嘘……现在别提她，她在学校呢。” 乔晓晗对他翻了个白眼，无语，懒得吐槽。 两人不再说话。 这时，乔晓晗和林牧屿的的手机相继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手机看微信。 乔晓晗眉头紧锁。 林牧屿满脸惊愕。 第25章 恶意满满的狗血的八卦贴 林牧屿收到了同学转发给他的贴子，内容极其狗血。 是好事者向他打听八卦，想知道乔晓晗的身世是不是真如帖子里描述的那般不堪。 然而，这并不是乔晓晗第一次被人匿名挂是校园贴吧，上一次，还是大一刚开学的时候。 那时，军训刚结束，大家都晒得黑黢黢的，乔晓晗也晒黑了。但她是天生的冷白皮，即使晒黑了也比其他同学白不少。 就这样，她因为皮肤白皙晒不黑，被挂上了学校贴吧，继而成了全校有名的校花，给她引来了不少的追求者。 林牧屿为此气得不行，天天接送乔晓晗，还陪她上自习、逛街，生怕她被那些男生的花言巧语给拐走了。 也正因为这样，乔晓晗和她的同学，都觉得林牧屿一定是喜欢乔晓晗的。 而这一次，把乔晓晗送上贴吧的，也有林牧屿的一份贡献。 狗血的八卦帖往往搭配着炸裂的标题，——“震惊！身世神秘的b大校花竟深陷四角恋”。 贴子的内容更是恶意满满，不堪入目。 贴子里绘声绘色地详细描述了乔晓晗与三个男生的所谓“四角恋”故事。把乔晓晗和校际联谊上油腻搭讪的a大琛哥，出手相助的果汁小哥，无理取闹的林牧屿，极其扭曲地编排成了一个四角恋的故事。 三位男主被描述成了不明真相、为爱冲锋陷阵的纯爱战士，而作为“四角恋”的女主角乔晓晗，则被贴上了各种充满恶意的标签，拜金女、虚荣怪、轻浮爱撩骚、捞女…… 有图有真相，任谁看了都会信上几分。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炸裂的。 贴子中，乔晓晗不为人所知的身世，被描述得扑朔迷离。 移民海外的母亲，从未现身的父亲，去m国留学一去七年的寄养哥哥，凑在一起，被编排成了一部狗血的家庭伦理剧，三观尽毁。 林牧屿一目十行地看完贴子，手心和后背都是汗，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是男主之一。 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乔晓晗，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捉摸，林牧屿心知不妙，他得尽快离开，万一这把火真的要烧到他身上，也不能当着父母的面烧，否则他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爸妈，我学校还有点事情，现在得回一趟学校。” “叔叔阿姨，我同学有急事找我，我得回去了。” 林牧屿和乔晓晗同时发声，打断了张巧兰和林伟强的聊天。 “哦？今天不是放假吗？学校怎么还会有事？”林伟强语气有些不悦，直觉告诉他，林牧屿可能有情况。 “嗯，辅导员找我，是实习的事情。晓晗你去哪儿？我正好可以顺路送你。”林牧屿的谎话张口就来，理由可信，逻辑合理。 林伟强皱着眉，没再说话。 张巧兰拍了拍林牧屿的肩膀，“你送一下晓晗，车子开得稳一点，路上要注意安全。” 林牧屿连连称是，与乔晓晗一起进了电梯。 “晓晗，你要去哪儿啊？回学校吗？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走，冯心语有事找我。” 林牧屿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合他意。 趁着乔晓晗和杨璐还没发现，他得抓紧时间想办法删帖，这贴子如果被晓晗看到了，她肯定会非常伤心的。 乔晓晗收到的微信是冯心语发来的，她出门不小心把脚给扭了，急需乔晓晗江湖救急。天色渐黑，乔晓晗有些着急，出了电梯就一路小跑，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 “晓晗，上车！”好像是凌陌昆的声音。 乔晓晗疑惑地闻声看去，小区门口停着一辆祖母绿的奔驰大g，凌陌昆坐在驾驶室，左臂搭在车窗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间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 他看到乔晓晗从小区里出来，便从车上下来，随手灭掉香烟，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等候乔晓晗上车。 乔晓晗愣在原地，凌陌昆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是专门来接她的吗？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乔晓晗站在原地，“为什么要上车？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我都可以送你。” 上次吵架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乔晓晗气还没消，不知道他这是又要闹哪出。但是天黑了，冯心语还在等着她紧急救援。算了，上车吧！ 乔晓晗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凌陌昆安静地开车，他开得很稳，双手握住方向盘，脊背靠在椅背上，挺得笔直。 凌陌昆的双手看起来比七年前似乎大了一些，也更有力量感。 乔晓晗忍不住悄悄地偷瞄着凌陌昆的侧颜，突起的喉结，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眼神深邃而专注，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凌陌昆似乎感受到了乔晓晗的目光，扭头看向乔晓晗，两人目光陡然接触，惊得乔晓晗瞪大了眼睛，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乔晓晗的心猛地一跳，触电般把视线移开，看向车窗外，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略有些尴尬。 好在冯心语离得不远，开车很快就到了。乔晓晗开门下车，一边给冯心语打电话，一边往她的方向跑去。 “晓晗，我在这儿呢！”冯心语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远远地向乔晓晗招手。 乔晓晗加快脚步跑过去，气喘吁吁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脚扭得严重吗？还能走吗？得去医院看急诊吧！” 冯心语气定神闲地单脚站起身，拍了拍乔晓晗的肩膀，“遇到事情不要慌，先扶我上车，我有祖传的治疗跌打损伤的妙招，比去医院强多了。” “真的吗？” “你不信我？惜命如我，难道我能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冯心语把右胳膊搭在乔晓晗的肩膀上，左腿微曲，左脚离地，“扶好我哦！我现在需要小心轻放，避免二次伤害。” 乔晓晗看她一脸轻松，还有心情开玩笑，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冯心语一把拿过乔晓晗的手机，随手装在自己的包里，“小晗子，扶好朕，走起！” 凌陌昆的车就停在路边，乔晓晗扶着冯心语上了后排的座位，还顺手帮她系上安全带。 乔晓晗回到副驾驶坐好，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心语，这两你就先住我家，宿舍的床太高了，你的脚有伤，爬上爬下的不方便。” “好，谢啦！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冯心语看着凌陌昆的背影，说：“凌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就暂住几天，脚好了马上走。” 凌陌昆语气淡淡的，说：“不用客气，非常欢迎。” 第26章 嫦娥显灵了!贴子不见了! 从家里出来，林牧屿独自开车回到了他和杨璐的小家。 一路上，他的脑子里不停地闪现贴子里的几张照片，直觉告诉他，这个贴子有古怪，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古怪，他的脑子实在太乱了。 他需要静一静，可怎么都静不下来。 林牧屿回到家的时候，杨璐还没回来，他直奔书桌，打开电脑，登录学校贴吧。 这篇贴子的访问量越来越高，评论区的人就像瓜田里兴奋的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讨论得热烈异常。 一共三个男主，目前只有林牧屿暂时幸运，照片里的他只有半背影，除非特别熟悉他的人，否则很难认出那个背影是他。 因此，他没有被扒出个人信息，另外两个男生，早已经被人扒了个底朝天，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他越看越心慌，这比起大一的那次，阵仗要大得多。 乔晓晗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吗？贴子的针对性似乎很明显，另外两个男生虽然被扒出信息，但都不是负面信息，只有乔晓晗，被越扒越离谱。 最诡异的是，发帖人好像很熟悉乔晓晗的情况。乔晓晗的母亲何时移民，父亲身份不详从未谋面，这些信息整个学校只有林牧屿知道。 因为林牧屿非常确定，乔晓晗是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冯心语。 林牧屿确实是了解乔晓晗的，冯心语确实不知道这些。所以，在她看到贴子的时候，震惊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三人一到家，乔晓晗就忙着照顾冯心语，先是帮她洗澡换衣服，然后按照冯心语的指挥给她冰敷贴膏药，收拾妥当，她才去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趁着乔晓晗洗澡的时候，凌陌昆和冯心语则见缝插针地开了个小会。 冯心语把乔晓晗的手机从她包里掏出来，“手机调成静音了，藏在哪里比较好啊？” 凌陌昆接过手机四下看了一眼，“先我放我这儿吧！我的房间她不会进的。” “凌先生，帖子你有把握删掉吗？” 凌陌昆看了眼手表，“马上就好，删贴不难。”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凌陌昆略微思忖，说：“删帖是第一步，重点是要把发贴的人找出来，认错澄清。” 冯心语不明所以，一脸困惑，“要这么复杂吗？” 凌陌昆点了点头，沉声道：你猜，会不会有好事者，已经把贴子截图转发或者保存，这个事情还有发酵的可能性。” 冯心语一愣，“有道理，那怎么办？这有点难啊……” “只要做了，就会留痕，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就好好“养伤”，让晓晗忙起来，没空上网。” “ok，保证完成任务。” 乔晓晗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冯心语还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凌陌昆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心语，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你的手机……我不知道啊，找不到了吗？”冯心语一边看电视，一边偷看乔晓晗满屋子找手机的样子。 “是啊，我最后一次看到我的手机，就是给你电话的时候，之后好像就没再见过手机了。” “哦……会不会是掉路上了，或者落在了你哥车里？” “打住，他不是我哥。”乔晓晗义正言辞地纠正着。 “哦……是不是落在凌先生的车里了？” “应该不会，我在车上没用过手机啊！” “那就是在你包里。” “看过了，也没有啊……” 说话的工夫，乔晓晗在客厅里又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真是奇了怪了！”她叉着腰站在客厅正中间。 “算了，晓晗，别找了，明天去你哥……哦，不，凌先生的车里看一下再说。”冯心语从沙发上站起身，单脚跳到乔晓晗身边，“朕想睡觉，爱妃给朕侍个寝吧！” 乔晓晗白了她一眼，“臣妾不胜荣幸，这就扶您就寝。” 两人一夜无话。 另一边，林牧屿四处打电话找人帮忙删帖，但恰逢中秋佳节，他能联系到的计算机高手都在与家人团圆，给钱也没空干活。 林牧屿急得团团转，心里直骂发帖人，真不是个东西，中秋节都不让人好好过。 窗外，月亮又大又圆，他双手合十对着月亮许愿，“求嫦娥仙子保佑，贴子赶紧消失，千万别被乔晓晗和杨璐看到！” 许完愿，林牧屿觉得自己有点智障，真是急令智昏，病急乱投医。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一口气喝完，然后把易拉罐捏扁，扔进了垃圾桶里。 喝完可乐，林牧屿冷静了许多，找不到人删帖，那就想办法把发帖人找到。他重新回到电脑前，再次打开贴吧，准备沉下心来找找发贴人的线索。 然而，令他无比震惊的是，贴子不见了！ 他退出贴吧，重新登录，贴子真的不见了！ 林牧屿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脑袋，看了眼电脑屏幕，“卧槽！嫦娥显灵了！” 他激动得上蹿下跳。这事儿就算是解决了？林牧屿往沙发上一躺，心里感叹着，也太神奇了吧！ 他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歇歇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杨璐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 林牧屿索性去洗了个澡。洗完澡，杨璐还是没有回来！ 已经快十一点了，林牧屿不免有些担心，一连给杨璐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说好了他们晚上一起吃月饼的。 糟了！林牧屿一拍大腿，这才想起，他把月饼给忘在家里了。 这可如何是好……等下杨璐回来，他可没法交代。 林牧屿索性换了衣服，拿起手机，打算去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一盒月饼应付一下。 林牧屿买完月饼，边走边给杨璐发消息，这一天天的，个个都儿不让人省心。 走着走着，他心血来潮绕到小区的花园里，想看一看月下的花花草草。 林牧屿隐约听到有人在哭，是个女孩的声音。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哭泣声越来越清晰。他悄悄地一步步靠近，生怕吓到那个女孩。 昏黄路灯下的长椅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他仔细一看，竟是杨璐！ “杨璐。”林牧屿轻呼她的名字，快步走到她身边。 杨璐被吓了一跳，见是林牧屿，脸上晃过一闪而过的惊慌，她腾地一下站起身，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月饼落在车里，忘了拿，然后就顺便去便利店买了点零食。” 林牧屿掏出纸巾，给杨璐擦了擦眼泪，“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想家。” 林牧屿把她抱进怀里，“傻瓜，想家也不能坐在这儿啊，这么晚了多不安全，还有蚊子。” 林牧屿牵着杨璐的手往回走，“我们回去吃月饼吧！我刚才买了好多你喜欢的零食，有虎皮凤爪哦！” 杨璐跟在他身后，勉强地笑着应和道：“嗯，等下我要先吃虎皮凤爪，再吃月饼，还要喝啤酒和可乐。” 第2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要起 面对着一大堆最爱的零食，杨璐一点食欲都没有，但是林牧屿似乎心情好得很，张罗着让她吃吃喝喝，她不忍心扫兴，只得配合。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意外，她的脑子都快要炸了。 林牧屿丝毫没有察觉到杨璐的不对劲，完全沉浸在欢乐的氛围里，他帮她戴上一次性手套，递了个虎皮凤爪给她，然后又喂了一块切好的月饼到她嘴里。 “宝贝，快张嘴，这是你最喜欢的蛋黄莲蓉馅，蛋黄都给你。” 杨璐顺从地吃月饼，刚嚼了几下，胃里就涌起一阵恶心，她冲进卫生间，反手把门锁上，对着马桶一阵干呕。 她这才想起，自己晚饭都还没吃。 卫生间门口，林牧屿满心焦急地在敲门，“杨璐，你生病了吗？你干嘛锁门啊！” “我没事，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杨璐蹲在地上缓了缓，扶着膝盖慢慢地直起身，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姣好，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都跟过去的她判若两人。 新的澄清贴已经发出去了，她很快就会被人扒出来，马上就要社死了，她要彻底完蛋了。 黑乔晓晗的贴子是她匿名发的，为了不被追踪到ip，她还特意跑到学校图书馆去上的网。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发现了，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呢？ 她这次就是想把乔晓晗搞臭，凭什么她有钱有颜，还有那么多男生追求她。 林牧屿对她那么好，心甘情愿给她做跟班，中秋节还要带她回家吃团圆饭，而她这个林牧屿的正牌女朋友只能被藏起来。 她跟林牧屿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约个会，还要听他不停地念叨乔晓晗，搞得现在她连乔晓晗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有什么爱好和特长……都一清二楚，甚至乔晓晗家里的情况，她都了如指掌。 更过分的是，上次好好的约会进行到一半，林牧屿话都不说清楚，丢下她就跑去找乔晓晗，还被人打得那么狼狈，拍下了照片。 杨璐以为这件事之后，林牧屿即便不跟乔晓晗绝交，也会好一阵子不联系，可他不但没有疏远乔晓晗，还请她去他家里过中秋节，还送了她那么贵重的包！ 说来很可笑，之前杨璐在车里看到过那个名牌包，那个时候，她还以为是林牧屿要送给她的，可是后来包不见了…… 杨璐就一直默默地期待，林牧屿会在什么时候把包送给她。 其实一直到发贴之前，杨璐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做这样的事。没想到，最后推了她一把的，是那个包。 她在学校里看到乔晓晗背着那个名牌包招摇过市，妒火上头，把她最后的一丝理智烧尽了。 贴子发出后，果然不出她所料，非常的火爆，大家吃瓜的热情空前高涨。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顺着贴子的思路添油加醋，无中生有，个个都在扮演推理高手，仿佛他们真的知道乔晓晗有多么不堪似的。 杨璐很得意，她第一次体验到当反派的快乐，自己躲在无人察觉的阴暗处，看乔晓晗被众人鞭挞，这感觉真是太爽了！简直一雪前耻。 杨璐坚信，只要把乔晓晗搞臭了，林牧屿就会嫌弃她。 她还故意在贴子里放了只有林牧屿半个背影的照片。林牧屿看到的时候，肯定会回忆起自己被打倒在地时的难堪和窘迫，她就不信，林牧屿之后还愿意再见乔晓晗！ 等到那个时候，林牧屿就真正属于她了，离她登堂入室见林家父母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可是千算万算，杨璐没想到贴子这么快就被删掉了，还被人顺着网线找到了她，扒出了她的手机号码、身份信息……甚至还有她的网盘资料…… 这简直太恐怖了！双方实力太过悬殊，杨璐被单方面碾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杨璐欲哭无泪，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说：“真是看不出来啊，乔晓晗身边还有这种能人，以前可真是小瞧她了。” 按照那个人的要求，杨璐必须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发出澄清贴，承认自己是三位男主其中一位的女朋友，因为自己的男朋友不能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而心生嫉妒，才恶意造谣抹黑乔晓晗的，目的是让男朋友回心转意，不要朝三暮四。 如果今晚十二点之前看不到澄清贴，杨璐网盘里那些隐秘，就会被发到贴吧，到时候不仅她恶意造谣的事情会被公之于众，林牧屿作为黑贴中的三个男主之一也会被随之曝光。 两害相权取其轻，杨璐自然是会选择前者。 这简直太可怕了，杨璐被逼迫着亲手曝光了自己，她要亲眼见证自己的至暗时刻一点点到来。一想到第二天要面对舆论的暴风骤雨，她就心乱如麻，五脏六腑被搅了个底朝天。 林牧屿看到新的贴子后，会怎么对待她呢？会把她扫地出门吗？ 杨璐为了摆脱满泥泞的生活，一直以来都非常努力，从未懈怠过。她从小努力读书，成绩非常好，可父母连高中都不支持她读。 要不是她有个对她很上心的发小，初中毕业就去打工赚钱，给她提供经济支持，否则她连高中都读不完，就更不要说考上大学了。 好在大学可以助学贷款，否则她还是离不开发小的资助。 到了大学，她依旧努力读书，可她大学不比高中，光靠努力是不够的，她努力了两年也不见起色，她想有一席之地，只能借助些外力。然后，她很幸运地遇到了林牧屿。 林牧屿是她的救命稻草，也是她的登山杖。 然而她努力得到的这一切，就要在明天轰然倒塌，这真的让她很难接受。 可是……她是杨璐啊！她想要的生活，她想得到的人，一定要得到才行。 想到这儿，杨璐站起身，仔细漱了漱口，对着镜子冷静思考了一会儿。眼前的这个坎她必须跨过去，跨过去就是坦途，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杨璐打开卫生间的门，林牧屿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两人四目相对。 她眼圈红红的，委屈地嘟着嘴，娇嗔着扑到林牧屿怀里，柔弱无骨，她搂住他的脖子，用唇紧贴他的脸颊、下巴、脖子……用力地感受着他每一寸肌肤的温度。 “小牧牧，我有点不舒服，我想洗澡，但是没有力气，你可以抱我去洗澡吗？” 杨璐温热的气息吹着林牧屿敏感的耳朵，他的呼吸一滞，心跳漏了一拍，抱着杨璐的胳膊不由自主地紧了紧，低下头，把唇贴在她的锁骨上，好香啊！ “杨璐……”林牧屿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呼吸越来越粗重，抱起她向浴室里走去。 冯心语因为担心黑贴的事情，觉也睡得不踏实，早早醒来，躺在被窝里看手机，看到贴吧里的澄清贴，她终于放下心来。 冯心语不禁感叹，凌陌昆真是说到做到，办事效率极高，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不仅删了贴子，还成功地让发贴人发了澄清贴。 舆论的风向一下子就被扭转，看样子她的“脚伤”可以快一点好了。 不对……冯心语想到了什么，瞬间清醒过来。 这发帖人自称是三个男主中其中一人的女朋友，她又如此了解乔晓晗……天呐！发帖人是林牧屿的女朋友！她早该想到的。 如果林牧屿知道了杨璐干的缺德事，会不会立刻甩了她，又来纠缠乔晓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要起啊！ 冯心语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乔晓晗，哎！让她好好睡吧，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第28章 她会不会想不开? 乔晓晗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冯心语的回笼觉还在进行中。 她把冯心语摇醒，喊她起来一起吃早餐，“心语快起床，我不想一个人对着凌陌昆那张脸吃饭，你快起来陪我！” 冯心语眯着眼睛坐起身，打了个哈欠，“好的，小晗子，扶朕起床，用早膳。” 两人洗漱完毕，凌陌昆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丰盛的早餐，吐司、煎蛋、什锦果切、煎鳕鱼排、果汁、牛奶、什锦坚果…… 这熟悉的早餐配置，让乔晓晗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的幸福时光。那段时间母亲工作非常忙，兄妹俩不想请保姆，家里只有钟点工，因此每天的早餐都由凌陌昆负责准备。 他特别懂得照顾乔晓晗的口味，周一到周日从来不重样，并且营养均衡、种类齐全。 乔晓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凌陌昆还记得这些。 冯心语拽了拽乔晓晗的胳膊，悄声说：“晓晗，你家凌先生真贤惠啊！” 乔晓晗白了她一眼，嘟着嘴小声嘟囔：“这位朋友，你能好好说话吗？什么叫我家凌先生？他顶多是住在我家的凌先生。” “行吧！你长得美，你说什么都对！”冯心语叹了一口气，看来凌陌昆想得到乔晓晗的原谅，道阻且长啊！ 三人落座，开始吃早餐。 凌陌昆右手吃着饭，左手举着手机看新闻，乔晓晗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对冯心语说：“我的手机怎么会不见了呢？太奇怪了，我记得我给你打完电话以后，一直拿在手里的啊！” 冯心语安慰道：“先吃饭吧，等下说不定就突然冒出来了呢！” “哎呀，找不到手机我百爪挠心啊！” 凌陌昆默默地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从玄关的柜子上拿过乔晓晗的手机，递到她面前，“掉在我车里了。” 乔晓晗接过手机，“哦，谢谢。” 凌陌昆闻言，眸色暗了暗，这声谢谢真是不中听。他眉头微蹙，回到餐桌前专心吃饭，不再去看手机。 “天呐，怎么这么多未接来电。”乔晓晗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 凌陌昆把杯子重重地放在餐桌上，语气冷冷的地说：“先吃饭！手机等下再看。” 乔晓晗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把手机扣在餐桌上，乖乖地专心吃饭。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冯心语直乐呵，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乔晓晗横了她一眼，冯心语更乐了。 吃完饭，收拾好餐桌，乔晓晗拿起手机，正巧林牧屿打来了电话。 乔晓晗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林牧屿像是疯了一样，大声怒吼道：“乔晓晗，你到底对杨璐做了些什么？贴子删就没事了，你干嘛还要逼着她发澄清贴啊！你是想要她的命吗？” 乔晓晗愣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啊？什么贴子？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你别跟我装了！昨天你着急忙慌地从我家离开，不就是找人删贴去了吗？贴子删了这事儿就过去了，你费尽心思把杨璐找出来到底想干嘛？有这个必要吗？” 乔晓晗更加莫名其妙了，“林牧屿，你到底又抽什么风啊！前言不搭后语的，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冯心语小声问：“林牧屿？他说什么了？” 凌陌昆直接走到乔晓晗身边，拿过她的手机，打开免提，语气低沉道：“有话直说，你到底想干嘛？” 林牧屿听到电话那头出现了熟悉的男人声音，顿了一下，说：“杨璐不见了！她留下一封信就不见了。” 冯心语冷笑，说：“她还好意思玩消失啊！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林牧屿一愣，说：“冯心语？你们在一起？你们到底对杨璐做了什么啊？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牧屿撂下一句狠话，就挂断了电话。 乔晓晗一脸懵，看向凌陌昆和冯心语，“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冯心语拉着乔晓晗到沙发上一起坐下，说：“晓晗，你先做一下心理建设，我慢慢说给你听，尽量别生气哈！” 凌陌昆也跟着一起坐到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冯心语与凌陌昆快速地交换了个眼神，然后避重就轻，简述了一下黑贴的内容，然后把杨璐最新发的澄清贴拿给乔晓晗看。 “澄清贴在这儿，发贴人没有自爆个人信息，重点只是在澄清对你的造谣，下面的评论也挺正常的，没有人去深扒她。” 凌陌昆说：“嗯，不好的评论都删掉了。” “啊？这样也可以？”冯心语震惊发问。 凌陌昆面无表情，声音淡定，“嗯。” 乔晓晗看向凌陌昆，说：“那贴子是你删的？” “不是，昨天我来不及，找别人删的。” 乔晓晗恍然大悟，说：“哦，我懂了，原来如此啊！你先把我从林家叫出来，然后你在小区门口接我，再然后你藏了我的手机，你们俩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啊！” 冯心语嘿嘿一笑，“过奖了过奖了。” “那澄清贴是……？”乔晓晗和冯心语一起看向凌陌昆。 “这个是我亲自干的，用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你们放心，我有底线。”凌陌昆声音沉稳，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乔晓晗叹了一口气，说：“她会不会想不开？” 凌陌昆眼神一暗，黑色的眸子露出冷酷而危险的光，“她黑你的时候，可从没想过你会不会想不开！” 靠在沙发上的冯心语腾地一下坐直了脊背，说“就是啊，凌先生说得没错！晓晗，你是不知道那个贴子有多恶毒，她这就叫咎由自取，纯属活该！ 而且，我不觉得她会想不开，这八成是在用苦肉计。 让林牧屿担心、着急、心疼，他就不去追究她黑你的事情了。你看，那位傻子刚才不就打电话来找你问责了吗？他现在已经觉得杨璐是受害者，委屈得不得了呢！ 这个林牧屿，我之前真是高看他了，我还以为他能明辨是非甩了杨璐，担心他又回头来找你，他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听到冯心语这么说，凌陌昆抬眸看向乔晓晗，目光闪烁。 乔晓晗怀里抱着个抱枕，窝在沙发一角，冷哼了一声，“有道理啊！可是……” “可是什么？”凌陌昆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看向乔晓晗，“那天你为什么不回我的微信？” 第29章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啊？” “啊？” 乔晓晗和冯心语两人异口同声。 “什么微信啊？” “包，喜欢吗？”凌陌昆朝乔晓晗的包努了努嘴，他看到挂在上面的小狮子，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乔晓晗一愣，有点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现在是在说包的问题吗？你跑题了吧！” “喜欢吗？”凌陌昆很执着地又问了一次。 “就……还行吧！”乔晓晗故作浮夸地白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在乎。 凌陌昆又看了眼挂在包上的小狮子挂饰，脸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乔晓晗转过头，看向冯心语，用右手食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心语宝宝，你的脚是不是已经好了呀？” 冯心语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凌陌昆，“呃……我的脚，可以好了吗？” 凌陌昆看乔晓晗没说话，便随口说：“再等等，舆论还没平息，杨璐也还没找到。” “嗯，对，有道理。”冯心语连连点头称是，“现在回学校确实还早了点。” 凌陌昆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两位，午饭有什么想吃的？现在可以点餐，我来做。” 冯心语听他这么说，惊喜得两眼直放光，“哇！真的吗？”她转头看向乔晓晗，”晓晗，你哥……你在家的待遇这么好啊？” 乔晓晗没说话，抬眸看向凌陌昆。 凌陌昆与乔晓晗对视了一眼，眼神温和，语气却是淡淡的，不带有一丝情绪，“嗯，以后会一直这么好。” 这话温暖又刺耳，乔晓晗低下头默不作声，眼前逐渐变得模糊，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凌陌昆读高中的那段日子。 高中生的生活都是压力山大的，凌陌昆也不例外，每天有海量的作业，周末还要上补习班。尽管如此，他还是能很神奇地安排出时间给乔晓晗做她喜欢的各种美食。 而凌陌昆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乔晓晗是个馋嘴小吃货。 那时的凌陌昆真的很宠她，怕她在外面吃坏肚子，就哄她说自己在家也可以做出一样的美味。于是，乔晓晗就在家里吃到了麻辣烫、烤鱿鱼、麻辣小龙虾…… 如果说凌陌昆在好哥哥的阵营里排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 但是……那又怎样呢？他还不是说走就走，一下子收回了对她所有的好，消失了这么多年，杳无音信。 …… 乔晓晗的思绪飘回到过去兜了一圈，又很快绕了回来。 这真不能怪她，是凌陌昆亲手在他们之间制造出了一道巨大的鸿沟，让她既无法忽略，又无法跨越。 想到这儿，乔晓晗就觉得胸闷、烦躁、想逃跑。 就在这时，林牧屿又打电话过来。乔晓晗看到是他的电话，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乔晓晗：“喂。” 林牧屿很急切，完全是命令的语气，不带一丝商量，“杨璐找到了，我把定位发你，你现在马上过来！” 乔晓晗很不高兴林牧屿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关我什么事啊？我跟她又不熟！” “她在楼顶！她在楼顶！你快来！别废话，晚了就来不及了！”电话那头的林牧屿像疯了一样，话说得颠三倒四，声音沙哑而颤抖，还带着一丝恐惧和绝望。 不等乔晓晗说完，林牧屿就着急忙慌地挂了电话，留下她一脸懵地站在客厅正中央。 下一秒，乔晓晗手机响了，收到了林牧屿发来的定位，在郊区。 “是林牧屿吗？他说什么了？”冯心语看乔晓晗神情不对劲，皱紧眉头焦急地问她。 事情太大太突然，林牧屿的情绪又太激动，乔晓晗被吓到了，不免有点愣神，她声音都颤抖了，“杨璐……她好像是要跳楼……林牧屿说她在楼顶……” 说到这，乔晓晗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冯心语的胳膊，“天呐！她真的想不开了！” 冯心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不相信，我赌十包辣条，这就是她的苦肉计，我们不要被她骗了！要不我现在给你算一卦吧！” 乔晓晗急得直跳脚，“你别开玩笑了，人命关天啊！万一她真有个闪失，我就成罪人了。” 冯心语完全不为所动，“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才不相信她会想不开，她年纪轻轻就能干出这么恶毒的事情，这种人的心理素质简直无敌，绝对不可能想不开。 再说了，被网暴的是你，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可想不开的？” 乔晓晗急得手心里和脑门全是汗，冯心语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万一呢？万一呢？ 她可不想平白无故背上一条人命啊！这罪过可太大了，她担不起的。 “不要慌，去换衣服，五分钟后出发。”凌陌昆神色冷峻，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凌陌昆的这句话，如同一场及时雨，浇灭了乔晓晗的焦灼，让她瞬间平静下来。 她立刻拉着冯心语跑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出发。 五分钟后，凌陌昆专注地开着车，又快又稳，奔向目的地——郊区的一栋烂尾楼。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灿烂，整个世界仿佛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而车内的气氛却因为乔晓晗有些紧张。 乔晓晗坐在副驾驶，紧紧地咬着下唇，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着安全带，她时不时望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眼神中满是不安。 凌陌昆开着车，用余光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他对乔晓晗说：“放轻松，你没到，她不会跳的。” 坐在后排的冯心语无比淡定地说：“就是，她才舍不得跳楼呢！我们现在就是她和林牧屿y中的一环。” 乔晓晗很无奈，双手还是紧紧攥着安全带，“我知道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可我还是很担心啊！” 冯心语依旧很淡定，说：“哎呀，晓晗，你就放宽心吧，我刚才卜了一卦，她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的业务能力。” “真的吗？” “真的，比珍珠还真！” 可乔晓晗还是觉得心里发慌，那种莫名的不详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让她紧张得手足无措。 第30章 赤果果的要挟 车子开到目的地，就看到林牧屿像一只焦躁不安的狮子，在烂尾楼下走来走去，手里卧着手机，嘴里不停大声讲话。 他看到乔晓晗从车上下来，大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乔晓晗的手腕，“你搞什么啊？怎么来得这么慢！” 冯心语气得刚想上去骂他，凌陌昆上前一步，捏住了林牧屿的手腕，疼得他呲牙咧嘴大声呼痛，不得不地放开了乔晓晗。 这下，乔晓晗反而突然不紧张了，她四周打量了一番，这地方还真是人迹罕至啊！ “别碰她！她手腕上的淤青还没好。”凌陌昆眼神和语气里都是警告的意味，他音量不大，声音低沉，让人很有压迫感。 林牧屿被凌陌昆的气势震慑到，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乔晓晗的手腕，淤青确实还在……是他一时冲动留下的。 乔晓晗注意到林牧屿的目光，把手背在身后，“她人呢？” 冯心语拿出手机，“林牧屿，你怎么没报警啊？你女朋友都要跳楼了，你居然一个人在这儿站着，心怎么这么大呢？消防气垫赶紧安排起来啊！” 林牧屿一下子就急了，拦住冯心语不让她报警，大声说：“不能报警，不能报警啊！一报警学校就知道了，这事儿就人尽皆知了，到时候杨璐还怎么见人啊！” 冯心语冷笑了一声，“那好吧，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林牧屿白了她一眼，顾不上与她争辩。他把手机塞到乔晓晗手里，指了指楼顶，说：“杨璐有话要跟你说，你态度好一点。” 乔晓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楼顶上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是杨璐。 这栋烂尾楼一共七层，杨璐就站最顶层，站的位置看上去还算安全。她就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阳光照在她身上，任由风吹着她的裙摆肆意飘动。 凌陌昆眉头微蹙，眼神冷冽地横了林牧屿一眼，很不满意他对乔晓晗说话的态度。 林牧屿被他的眼神吓得身子缩了缩，赶紧很识相地对着乔晓晗双手合十，说：“晓晗，拜托你了。” 乔晓晗打开手机免提，“杨璐，我是乔晓晗。” 电话另一端传来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声音由小到大，听得乔晓晗有些不耐烦。“你别哭了，你让林牧屿找我来，是有话想跟我说吧！你先下来，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喝杯茶好好聊一聊。” 杨璐抽抽噎噎地说：“晓晗姐，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伤害到了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原谅？杨璐就这样开门见山、理直气壮地要求她原谅？这让乔晓晗感到很不舒服，有一种被人要挟的感觉。 “你先下来，下来再说。”乔晓晗继续好声好气地劝她。 杨璐哽咽着说：“你不肯原谅我是不是？我这次做得太过分了是不是？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我不该那样恶意中伤你，可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啊！” “那你也得先下来啊！”乔晓晗有些失去耐心，杨璐车轱辘话来回说，就一个目的，让她原谅。 “我不，我不下去！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下去！”杨璐喊叫着，声音沙哑，有些激动。 乔晓晗无语，这是在赤果果地要挟她吗？她最讨厌被人要挟了。 “我不是在要挟你，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晓晗姐，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杨璐哭得泣不成声，仿佛被人欺负了一样。 林牧屿急得团团转，“晓晗，你行行好，你就说你原谅她了，让她赶紧下来吧！她在上面已经站了好几个小时了，万一晕了掉下来怎么办啊？” 冯心语嘴不饶人，“林牧屿，你要点脸吧！你女朋友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应该庆幸，黑贴被及时删掉，晓晗没有看到那些龌龊的恶意，要不然现在站在楼顶的，说不定就是乔晓晗了。” 林牧屿愣了愣，面色窘了一瞬，说：“冯心语你能别打岔吗？怎么哪儿都有你啊！现在乔晓晗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没事儿吗？现在有危险的是杨璐啊！能不能搞清楚重点！” 冯心语差点给气笑了，“晓晗没事儿，那是她运气好，有福气，并不是你女朋友的功劳，懂吗？你女朋友自己跑楼顶站着不肯下来，那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赖不着任何人。” 林牧屿被怼得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 手机里再次传来杨璐带着哭腔的声音，“晓晗姐，我真的是一时糊涂，你那么善良，那么善解人意，我真的不应该伤害你！” “我不该嫉妒你，不该因为你跟林牧屿走得近，就在贴子里故意胡说八道，说你脚踏三只船，乱搞男女关系。” 乔晓晗一愣，她没有想到黑贴的尺度竟然这么大！之前听冯心语的描述，她还以为跟大一的那次差不多，心想是他们过度紧张，小题大做了。 现在看来，冯心语向她转述的时候，是刻意美化过的，怕她知道真相会难过。 杨璐继续哭诉道：“我知道你和林牧屿只是普通的发小关系，可我还是很吃醋，我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他啊！我没有想要伤害你，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杨璐的话让林牧屿有一些动容，他觉得是他做得不够好，没有照顾好杨璐的感受，才让她一时鬼迷心窍，做了不好的事情。 林牧屿看了眼乔晓晗，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息。 电话那头的杨璐还在哭哭啼啼，仿佛有天大的委屈，有流不尽的眼泪似的。乔晓晗突然莫名觉得烦躁，这哭声仿佛带着恶意，扎得她浑身好疼。 “晓晗姐，我这次真的是大错特错，我不该发贴说你是没人要的私生女，说你的母亲乱搞男女关系，把你一个人丢在国内不要你，我真的是错得离谱啊……我好后悔！真的对不起！” 杨璐三言两语就把黑贴的内容概括得明明白白。 乔晓晗愣住了……原来黑贴的内容这么过分，怪不得冯心语和凌陌昆会有那样的反应…… 冯心语也愣了，她和凌陌昆为了不让乔晓晗看到黑贴，费尽心思，竟然被杨璐轻易破坏了。 冯心语很自责，都怪她说漏了嘴，不该说乔晓晗还没看到黑贴。这杨璐反应也真够快的，也足够狠，一箭双雕啊！既挽回了林牧屿，又精准报复了乔晓晗。 凌陌昆沉着脸，眉心紧蹙，掏出手机，说：“报警吧！” 林牧屿见状脸色煞白，扑上去抱住凌陌昆，“不能报警，不能报警啊！晓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就说你原谅她了，不就没事了嘛！这有那么难吗？” 乔晓晗缓缓地转过身看向林牧屿，说：“林牧屿，她做的事你都知道，对吗？你真的觉得，我应该原谅她，是吗？” 林牧屿急得满脸通红，满头是汗，“我求求你了，你就原谅她吧！贴子早就被删了，她也发贴澄清了，你就原谅她吧，行不行啊？你非要把她逼死才满意吗？” 这一刻，乔晓晗突然觉得林牧屿周身的光辉一下子熄灭了，他变得平平无奇，黯淡无光，不值得她再多看一眼。 林牧屿从来都是这样的。他是非不分，遇到事情冲动、拎不清，从来都以自己的感受为先。这些年，是她强行给林牧屿加上了美好的滤镜，是她把自己给骗了。 乔晓晗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呵呵呵地笑出了声，也笑出了眼泪，把凌陌昆和冯心语都吓得一愣。 林牧屿也被乔晓晗的样子吓得瞪大了眼睛。 “晓晗……你别吓我。”冯心语轻轻地唤着乔晓晗的名字。 第31章 不想给自己有处可躲的错觉 乔晓晗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转过身，抬起头，看向杨璐所在的方向，对着手机说：“杨璐，你下来吧，我原谅你了。”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怔住了。 凌陌昆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乔晓晗身上，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关切与疼惜。眼前的乔晓晗正背对着她，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凌陌昆仿佛看见了当年被他丢下的那个小女孩，他的心都要碎了。 冯心语气得往林牧屿的小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林牧屿原本正抱住凌陌昆不撒手，被冯心语这一踹，身体不由得猛地晃动了一下，这才放开了凌陌昆。 林牧屿如梦初醒，如获大赦一般，一把夺回乔晓晗手里的手机，说：“杨璐，你听到了吗？晓晗她原谅你了，你快下来，我这就上来接你。” 林牧屿头也不回地向烂尾楼里奔去，毅然决然，奋不顾身，仿佛是奔赴战场的超级英雄。 乔晓晗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在涌动，好像有什么正从她的体内剥离，从混沌到清晰。 就在这时，乔晓晗的身体忽地一紧，被拥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她嗅到了阔别已久但依旧熟悉的淡淡的体香，是凌陌昆与生俱来的混合木质香调。 乔晓晗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后便渐渐放松下来。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那股劲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凌陌昆紧紧地抱着她，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每次哄她那样。这一下下仿佛轻轻地拍在乔晓晗的心上，她哭了，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就像个孩子一样。 一旁的冯心语看傻了，她们相识三年多，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乔晓晗哭。 这些年，冯心语不止一次见过乔晓晗的伤心时刻，哪怕她难过得眼泪在眼眶中疯狂打转，也从没当着她的面真正哭过。 甚至还会在她这个旁观者的情绪被感染到几欲落泪时，突然插科打诨转移话题。这让冯心语一度以为乔晓晗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性子要强不爱哭。 冯心语看着在凌陌昆怀里泣不成声的乔晓晗，她的眼泪也要下来了。 就在这时，乔晓晗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后退一步，挣脱了凌陌昆的怀抱，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绕过他，走到车子跟前，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留下凌陌昆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臂僵在半空，错愕、担忧、无奈、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冯心语见状，也赶紧跟着上了车，和乔晓晗并排坐在一起。 “晓晗，你还好吗？”她从包里掏出纸巾递到乔晓晗的手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乔晓晗头仰着，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说话。她接过纸巾，摸索着展开，然后盖在了自己的脸上，纸巾很快出现了一大片的湿软。 冯心语无声叹息。 凌陌昆站在车旁边抽完一支烟，来回踱了一会儿才上车。 “先去吃午饭。”凌陌昆一边操作导航，一边说接着下来的安排。 乔晓晗揭下覆在脸上的纸巾，坐直了身子，直视着后视镜里凌陌昆的眼睛，“我要回学校！” “晓晗……要不再等等吧！”冯心语好心劝着。 “晓晗，听话！”凌陌昆看着后视镜里红着眼睛的乔晓晗，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乔晓晗踢了一脚前排的座椅，就要起身开门下车，凌陌昆眼疾手快地把车门锁住。 他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又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乔晓晗，深叹一口气，“坐好，我送你回学校。” 冯心语拍了拍乔晓晗的肩膀，示意她系好安全带。这么拧巴的乔晓晗，实在是太罕见了！ 凌陌昆的车子刚启动，林牧屿搂着杨璐从烂尾楼里走出来。杨璐歪着身子，倚靠在林牧屿的怀里，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娇嗔模样。 杨璐看到了凌陌昆车尾的车标，她不懂车，但认得这个牌子，再加上这个车型并不常见，一看就比林牧屿的那辆代步车要贵很多，开车的男人肯定身价不菲。 想到这，杨璐的心里就忍不住地泛酸。乔晓晗怎么会这么好命，围在她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条件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可是，林牧屿已经是她目前可以够得着的条件最好的男人了。不着急，慢慢来，总有一天她能赶上乔晓晗。 凌陌昆把乔晓晗和冯心语送到学校门口就离开了。 两人到了学校，直奔食堂。 午饭时间，校园里人来人往，食堂里更是人声鼎沸。有不少人向乔晓晗行注目礼，还有个别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乔晓晗一点也不恼，反而大大方方地笑着看向对方，反倒把那些人弄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偶尔有一两个特别没眼力见的跟她对视，她就笑着问：“同学，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最终都是对方尴尬退场。 一顿饭下来，乔晓晗像在战斗似的，把周围打量她的目光纷纷击退，跟在身旁的冯心语胆战心惊，担心的不得了。 “晓晗，你这又是何苦呢？” “怎么了？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乔晓晗语气很平静。 “其实，只要再过几天，贴吧的事情就会被大家遗忘，你何必现在跟他们硬刚？在家休息几天，避一避不是更好吗？” “无所谓，我本来也没地方可以躲。 回家是要我躲在凌陌昆的身边吗？然后等某一天他又突然离开，还是只剩我一个人，不是吗？ 我不想给自己有处可躲的错觉。” 乔晓晗是笑着说完这些话的，这话让坐在她对面的冯心语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中秋过完，很快就是国庆长假，乔晓晗打算趁着假期，好好准备一下简历，迎接校招季的到来。 这天，乔晓晗参加完补考回到宿舍，刚拿出专业书，还没来得及打开，就收到了林伟强发来的电子邀请函，请她去参加公司的十年庆活动。 十年前，林伟强辞去公职，下海经商，创办了一家亮化工程公司。公司从起步阶段的几个人，发展到现在的一两百人，承接过一些城市地标建筑和知名景区的亮化项目，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 乔晓晗看着邀请函发呆，被冯心语看到，凑过来搭眼一瞧，“这是林牧屿爸爸的公司吗？” “嗯。” “你要去吗？” “不太想去，但不得不去，叔叔阿姨对我有恩。”乔晓晗回答得很认真。 “那岂不是又要见到林牧屿了，你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有叔叔阿姨这层关系在，我和他就不可能永远不见面。” 第32章 半个女儿?林家的准儿媳妇? 林伟强公司的周年庆安排在国庆假期的前一天，在市区最豪华的酒店的宴会厅。 乔晓晗到的时候，宾客已经到了很多。 林伟强和张巧兰夫妻俩，正站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宾客。一看到乔晓晗从出租车上下来，张巧兰就笑着迎上去。 乔晓晗淡妆出席，长发披肩，身上穿的是一件淡粉色刺绣网纱的晚礼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完美腰线。v领的设计大胆而不失优雅，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和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脖子上戴的是生日那天张巧兰送给她的那条钻石项链。 看到乔晓晗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张巧兰开心极了，她热情地牵住乔晓晗的手，赞美道：“晓晗，你今天真的太美了，清水出芙蓉，形容你再恰当不过了！” “阿姨过奖了，你今天也很美啊，气色特别好！” 乔晓晗说的是实话，张巧兰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现在上了岁数，气质更显优雅，许是今天心情格外好，又化了妆，整个人的状态都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林伟强站在张巧兰身侧，笑着对乔晓晗说：“晓晗怎么自己过来的，没跟小屿一起来吗？” 乔晓晗略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打车很方便的，不用麻烦他。” 张巧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宴会厅里走，“你吩咐他做事，那是应该的，有什么可麻烦的？”乔晓晗皱了皱眉，只礼貌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吩咐他做事？她觉得张巧兰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但在这个场合，乔晓晗也不好刨根问底， 宴会的整体氛围很轻松，林伟强简单致辞后，晚宴就正式开始了。 来参加宴会的，除了林伟强公司的部分员工，还有很多供应商和客户。大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商业气氛很浓厚，互相交换着商业信息。 乔晓晗由张巧兰带着，接受着宾客们客套的恭贺和祝福。 一位与张巧兰看起来年龄相仿的女士，手里端着个红酒杯，向她们走来，“林太太，你身边的这位漂亮姑娘是你女儿吗？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是有个儿子。” “哎呀，我哪有这个福气生这么好的女儿啊！这是我儿子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那发展下去，以后她不就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嘛！长得可真漂亮呀！” “谢谢夸奖！” “……” “……” 张巧兰和她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投机，一旁的乔晓晗目瞪口呆，想解释一句都找不到机会，站在一旁只剩下尴尬。 乔晓晗有些不高兴，张巧兰怎么就顺着别人的话说，也不跟人家解释一下呢？她和林牧屿压根儿就没那种关系啊！ 正在这时，站在不远处的林伟强向乔晓晗招了招手，她如释重负，跟张巧兰知会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乔晓晗，也是我们林家的半个女儿。”林伟强热情地向几位男士介绍她，乔晓晗甚至还没来得及打量众人，便被“半个女儿”这四个字给吓得怔住了。 她确实与林家关系比较近，也得到了他们的不少照拂，但“半个女儿”实属有些夸张了，至少在乔晓晗看来，还远远不到这个程度。 紧接着，便有人起哄，“半个女儿？那不就是儿媳妇吗？老林好福气啊，有这样气质出众的儿媳妇，你儿子一定很优秀吧！” 林伟强听了这话很高兴，“过奖了，我那个儿子可跟晓晗比不了，差远了！” 乔晓晗听了这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正想解释，林伟强却对她说：“晓晗，这位是奥达集团的张总。他们公司节后就去你们公司校招，你可以试着投一下简历，奥达集团可是大公司呢！” 话题被转移了，再去解释也很尴尬，乔晓晗只得礼貌地笑了笑。 林伟强招呼着乔晓晗跟他走在一起，陪着他在宴会厅里与来宾交谈应酬，仿佛她就是个做陪衬的礼仪小姐。 林伟强模糊的表达和不明的态度，已经让好几拨人以为她是林家的准儿媳妇了，她几次找借口离开，都被他叫住了。 不愧是老江湖，让她想脱身都找不到机会。 乔晓晗很想发火，奈何这种商务场合，她多少都有些顾忌，总不能当众让林伟强难堪，下不来台吧！ 宴会厅里，灯光摇曳，音乐悠扬，氛围很和谐，乔晓晗却觉得头晕又气恼。而此时，在宴会厅的一角，凌陌昆正静静地伫立在窗边，目光始终注视着乔晓晗。 凌陌昆作为新兴的智能行业领域的公司创始人，早就收到了邀请函，被邀请来参加周年庆晚宴。他向来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但得知主办人是林牧屿的父亲林伟强，便决定前来参加。 没想到，他没在这里看到林牧屿，反而见到了乔晓晗。 这太奇怪了，乔晓晗目前还只是个大四的学生，跟林家非亲非故，未来又不可能接手公司，为什么会邀请她呢？ 凌陌昆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林牧屿的父母到底是有多想让乔晓晗和他们的儿子在一起啊，居然想出了这么见不得人的招数。欺负乔晓晗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撑腰。 他们先用这种方式让所有人都知道林牧屿和乔晓晗是一对，打下舆论基础，方便将来施压，撮合他们结婚。 一切看起来水到渠成，缘分使然。 只是，这林家人未免太不了解乔晓晗了，她只是长相甜美，年纪小脸皮薄，社会经验不足而已，但这些并不代表她好拿捏。 凌陌昆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把空酒杯放在窗台上，大步向乔晓晗的方向走去。 这时，林伟强又在向人语义含糊地介绍乔晓晗，乔晓晗眉头微蹙，吹着眼眸，忍着怒气，不想当场发作。 “半个女儿”这四个字刚从林伟强的口中说出，凌陌昆便问道：“哦？半个女儿？”他转头看向乔晓晗，“乔小姐是林总儿子的未婚妻吗？” 乔晓晗听到凌陌昆的声音，先是一惊，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说：“您误会了，我和林牧屿只是普通朋友，我现在还是单身呢！” 乔晓晗好不容易得到了发言的机会，刻意抬高了声音说。 林伟强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不悦，随即又笑着说：“哎呀！我们老两口一直在撮合呢，怪我那儿子开窍太晚，让晓晗受委屈了。” 乔晓晗闻言，立刻明白了林伟强的意图，笑着说：“林叔叔，您这是乱点鸳鸯谱，林牧屿他有喜欢的姑娘，我都见过了，长得挺漂亮的，人也很聪明。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可能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呢！” 林伟强一愣，他印象中的乔晓晗一直都是温和有礼，对长辈恭敬顺从的样子，今天怎么会一反常态？ 乔晓晗对林伟强礼貌地笑了笑，大方又得体，“叔叔，你们先聊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凌陌昆快步跟上她，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宴会厅。 第33章 道歉了，我们就能回到过去吗? 凌陌昆看了眼乔晓晗裸露的脖颈和锁骨，单薄的晚礼服显然无法抵挡夜晚的凉意。 他脱下西装，披在乔晓晗的身上，强势地揽住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带着她往酒店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给司机打电话。 乔晓晗被她箍在怀里，挣脱不得，只能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凌陌昆，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凌陌昆的眼神瞬间一暗，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不回答，只管继续向酒店门口走。 此时，酒店门口，停着一辆豪华黑色商务车。 “上车。”凌陌昆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出。 “不！”乔晓晗倔强地不想上车。 凌陌昆也不与乔晓晗争论，直接一把抱起她，放在后排座椅上，并系上了安全带，关上车门，随后他绕到另一侧也上了车，靠窗坐下，两人中间隔了个空位。 “你要带我去哪儿？宴会还没结束呢，我这样走了多没礼貌啊！”乔晓晗气呼呼地说。 “回家。”是命令的语气，不容反驳。 “我不回家，让我下车。”乔晓晗再次重申。 凌陌昆横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只轻轻地拍了拍司机的椅背，说：“开车。” 车子启动，一路上开得很稳。乔晓晗气呼呼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完全不理会身旁的凌陌昆。 凌陌昆瞥了一眼乔晓晗的后脑勺，“看不出来啊？你这么想嫁给林牧屿，去给林家做儿媳妇？”他的语气不太好，甚至还有些阴阳怪气。 这下乔晓晗更生气了，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谁想嫁给林牧屿了？” 凌陌昆并不看她，一直盯着车窗外的景色，他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眼神冰冷，语气里能听出明显的不悦，“你不想吗？那为什么这么不乐意我带你走？” “你……”乔晓晗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喂，林叔叔。” “晓晗，你怎么去这么久啊？是身体不舒服吗？”林伟强的语气非常的自然，就想往日每次对她表达关心一样。 “不好意思啊，林叔叔，我……朋友……临时找我有急事，我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就提前走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乔晓晗很不习惯撒谎，迫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应付。 “哦……这样啊，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告诉我们一声，放假了来家里吃饭。” “嗯，好的，叔叔再见。” 乔晓晗挂断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凌陌昆这才转过头看向她，眼神里的冷冽瞬间消散，语气依旧低沉，说：“这不就解决了？很难吗？非要站在那儿被人拉郎配！” 乔晓晗还是很不服气，嘟着嘴哼了一声，扭头看向车窗外，只把后脑勺留给他。她也没想到林伟强和张巧兰会这样，简直莫名其妙，明明知道林牧屿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 “什么误会？难道不是不顾你个人意愿的强行按头？” “那你现在不也是在强行把我带回家？” 凌陌昆无奈地叹了口气，乔晓晗面对她总是能做到火力全开。他大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眼神变得温柔了许多，“好了，不生气了，回家再说。” 凌陌昆手掌心的温度，让乔晓晗的心软了下来，气也消了一半。 不得不说，今天多亏凌陌昆及时出现，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但此刻，面子不能输，乔晓晗还是梗着脖子，倔强地看向车窗外不理他。 回到家，乔晓晗默不作声，卸妆、洗澡、……自顾自地忙自己的事情。她换好家居服，敷着面膜来到客厅，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凌陌昆正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喝红酒，小茶几上放着已经见底的醒酒器，看样子是喝了不少，也不知道他酒量到底好不好。 乔晓晗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只见凌陌昆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右手拿着红酒杯，左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松弛地垂着，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看起来慵懒又惬意。 凌陌昆靠在沙发上，面色微红，眼神温柔沉静，发丝微乱，还有些残留的水汽，冷峻的面庞多了几分柔和，看上去似乎是在出神地想着什么。 洗完澡不涂发胶的凌陌昆跟七年前看起来差别不大，让乔晓晗不免想起了七年前的他。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凌陌昆身侧，望着他出神。 凌陌昆察觉到身旁的乔晓晗，抬起头看向她，眼神迷离，神情复杂。 “为什么喝酒？”乔晓晗指了指醒酒器，皱着眉问他。 “没什么。”他语气淡淡，欲语还休。 乔晓晗顺手拿起醒酒器，夺了他手中的酒杯，正色道：“不能再喝了，你已经喝多了。” 凌陌昆被夺了酒杯也不生气，只慵懒地看着她，抿着唇不说话。 “我去给你冲蜂蜜水。”乔晓晗一手拿着醒酒器，一手拿着酒杯，转身走向厨房。凌陌昆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直到她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放在他手边。 乔晓晗揭下敷在脸上的面膜，丢进垃圾桶，拍了拍脸，坐在凌陌昆旁边的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不早了，去睡觉！”凌陌昆靠着沙发，眼睛微微眯着。 乔晓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坐在那儿玩手机。 凌陌昆直起身子，又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乔晓晗说：“喝醉酒的人，没资格管我。” “我是你哥，当然要管你。” “你不是，你早就不是了！”乔晓晗听到凌陌昆这么说，就忍不住地想发火，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就要回房间。 突然，乔晓晗的手腕被凌陌昆握住，她身体一僵，愣在原地。 “晓晗，对不起。”凌陌昆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手上。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乔晓晗有些措手不及，他这是在为七年前的突然离开而道歉吗？ “你说什么？”乔晓晗想再确认一下。 凌陌昆双手握住乔晓晗的手，额头虔诚地靠在自己的手腕上，像是在祈祷或是祈求，“晓晗，对不起，是我错了。” “为什么说对不起？”乔晓晗的鼻子发酸，眼眶也有些热。 凌陌昆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乔晓晗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 凌陌昆：“……” “凌陌昆！” “叫哥！”这两个字异常清晰，乔晓晗气得想把手从他的双手中抽出来，奈何他的手大，力气也大。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个坚决不撒手，一个坚决不叫哥。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陌昆握着她的力道渐渐变小，他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而沉稳，就这么睡着了。 乔晓晗终于把手抽了出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扶住凌陌昆的肩膀，让他重新靠回到沙发上。乔晓晗俯下身，这是重逢后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细细打量凌陌昆。 七年了……好久不见。 他的五官轮廓更加分明，剑眉微蹙，似乎有着什么心事，让他睡不踏实。睫毛还是和以前一样又长又翘，皮肤白皙，眼下有明显的乌青，看起来有些疲惫，垂在额前的碎发，又衬托出了几分慵懒的意味。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乔晓晗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喃喃道：“你是在为七年前的离开道歉吗？道歉了，我们就能回到过去吗？ 第34章 他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乔晓晗 林家。 林牧屿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林伟强和张巧兰则坐在他一侧的双人沙发上，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一点即爆。 今天林伟强公司的十周年庆，林牧屿原是要去参加的。但在临出发前，杨璐突然肚子痛，吃了止疼片之后，也还是隐隐作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打滚。 林牧屿又是倒热水，又是帮她揉，好声好气地哄着，折腾到晚宴快要结束，杨璐才渐渐睡着。精疲力尽的林牧屿这才顾得上去看手机，看到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头都要大了！ 所有的未接来电，都是林伟强和张巧兰打来的。 不用问，肯定是来催他去参加公司周年庆的，可是现在即使赶过去，时间也来不及了。 林牧屿疲惫不堪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心力交瘁。 自从上次“跳楼事件”，他觉得跟杨璐之间有些不一样了。尽管表面上，他依旧对杨璐很好，甚至比之前还要用心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东西确实变了。 林牧屿之所以选择和杨璐在一起，除了她聪明、漂亮、体贴，和恰到好处的粘人之外，还因为他觉得杨璐和自己很像。 他们骨子里有些自卑，但却很要强。他能理解杨璐对乔晓晗的介意，就像他很讨厌总是被父母拿来和乔晓晗比较一样。 他愿意迁就杨璐，就像他希望能有人来迁就自己一样。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为了杨璐牺牲自己的自由。 这自由，也包括了他和乔晓晗相处的自由。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气恼和窒息。 在烂尾楼下，乔晓晗笑着流下眼泪的样子，对他是有些冲击力的。 以至于这些天来，这场景一直在他脑海里反复浮现……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呢？他不想失去乔晓晗，他不能过没有乔晓晗的日子。 最后，林牧屿还是被林伟强一个电话叫回了家。 “你是不是还没跟那个女孩分手？”林伟强黑着脸，语气很严厉。 “谁说的？”林牧屿回答得气势汹汹。 林伟强的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让林牧屿感到心虚。这次他学聪明了，发现苗头不对，立刻改变策略，实话实说。 “分手哪有那么容易啊？人都是有感情的，我总不能一点不顾及女孩子的感受，说分就分吧！”林牧屿一脸的不耐烦。 林伟强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压抑着怒火，说：“那晓晗呢？” “我不是按照你们的要求，已经在追求她了吗？中秋节她不也来家里吃饭了吗？追女孩也得需要点时间啊！” 林伟强伸手，啪的一声，打了林牧屿一个耳光，张巧兰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说：“有话好好说，你不要打儿子！” 林伟强指着林牧屿，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他这样理直气壮地脚踏两只船，我难道不该打他？” 林牧屿捂着脸，又气又委屈，“那你还想要我怎样？今天分手，明天就去跟乔晓晗领证结婚吗？” “呸！你倒是想得美，今天晓晗已经当众澄清，说你们没有在恋爱，你有女朋友，她还是单身。我想替你打圆场，人家都不给我机会！” 林伟强恨铁不成钢，他搞不懂林牧屿为什么会这么没脑子没眼光，放着模样和智商都顶级好，人品端正，知根知底，未来无限光明的乔晓晗不要，非要去找个人品可疑、没有担当的普通女孩。 林伟强气得有些头晕，估计是血压高了。 他靠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张巧兰轻抚着他的胸口，一下下地帮他顺气，“老林，你消消气，天大的事，也没有你的身体健康重要，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听到“身体健康”四个字，林伟强一脸愧疚地看向妻子，握住了她的手。卸了妆的张巧兰，脸色很憔悴，再加上今天的活动太消耗体力，她看起来需要早点休息。 林伟强叹了口气，语气略微缓了缓，对林牧屿说：“今天晓晗去了周年庆，你妈妈很高兴，但是因为你不争气，晓晗提前退场，让我们都很尴尬，这都是你的失职，你明白吗？” 林牧屿听到乔晓晗的消息，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说：“晓晗也去了？” “我电话里跟你说过的，你忘了？”林伟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林牧屿仔细回一下了，好像是说过的，当时杨璐还在身边，问他电话那头为什么提到了乔晓晗的名字，他还编了个理由哄了她。 “我去了，她就不会提前离场吗？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如果有你全程陪着晓晗，她能提前走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怪不得晓晗看不上你！我要是她，我也看不上你！” 林牧屿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既然你这么明白，为什么还要让我去追她？明知道她看不上我，我配不上她，还要让我去追？” 其实，林牧屿在很小的时候喜欢过乔晓晗。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站在乔晓晗面前太有压力，她学习好，才艺好，长得漂亮，人缘也好，家长和老师都喜欢，人人都夸她，好得让他望而却步。 杨璐虽然不及乔晓晗优秀，但在她面前，他有种不可名状的优越感，让他可以直起腰，挺起胸，享受顶天立地的感觉。 杨璐愿意依赖他，粘着他，这些都让他很感到很舒服。 靠近让自己舒服的人，这是人类的本能，不是他的错啊！ “小屿，你要有信心啊，你也是很优秀的孩子。”张巧兰安慰他说。 “从小你们就嫌弃我这不好那不好，现在说我优秀，我也没法信啊！”林牧屿的脸还火辣辣的疼，他靠在沙发上，仰着头看向天花板，一副懒得挣扎的样子。 “那也不妨碍你去追求晓晗啊，追上了你就有自信了！”林伟强的逻辑强大，不容置疑。 “国庆节假期，你约晓晗出去散散心，跟她好好地道个歉，女孩子都是要哄的。晓晗是个特别懂事、特别善良的人，她不会不顾及你的面子的，你放心去追吧！” 林伟强的这句话直接戳中了林牧屿的心。 虽然现在乔晓晗让她很有压力，但有一点他从来都没有变过。那就是——他不能接受自己的生活里没有乔晓晗。 第35章 他偷偷地亲了乔晓晗 客厅里，酒味渐渐淡去。 夜色沉静，月光如水，似一袭纱幔，轻轻地覆盖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沙发上，乔晓晗侧躺着，呼吸声均匀又安稳，薄薄的被子覆在她身上，勾勒出的曲线优美而柔和。 凌陌昆缓缓地睁开眼睛，清冷的目光落在乔晓晗的身上，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眷恋。 他轻手轻脚地站起身，走到乔晓晗身旁蹲下，静静地凝望着她，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积攒了七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 凌陌昆的视线贪婪地描摹着乔晓晗的脸庞，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低垂，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的线条优美而流畅，饱满粉嫩的唇微微嘟起。 凌陌昆用指尖拂去落在她的脸上的几缕碎发，手掌不自觉地摩挲着她头顶的秀发，俯下身，在她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轻如羽毛般的吻。 唇与额头触碰的那一刻，凌陌昆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空气都凝固了。 乔晓晗挠了挠额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模糊的男人的脸，她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出声，本能地往后一缩，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沙发扶手上。 凌陌昆先是被乔晓晗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看到乔晓晗撞到了头，赶忙上前查看，结果不知怎的两人的额头又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咚！ 乔晓晗被撞得眼冒金星，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她一手捂住后脑勺，一手揉着前额，她满脸哀怨地看着凌陌昆，“你干什么啊？大半夜的，想吓死我啊！” “你脸上有只蚊子。”凌陌昆面不改色，通红的耳朵被夜色掩藏。 乔晓晗气不打一处来，“那还不如被蚊子叮呢，脑袋都要被你撞散黄了。” 说完，她站起身，奈何睡得迷迷糊糊，再加上脑袋被前后夹击，顿时感到头重脚轻，一下子又坐回到沙发上。 凌陌昆心疼极了，在她身边坐下，捧起她的脸，对着她的额头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大手覆在她的额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揉着。 “你的头怎么还是这么硬啊！”乔晓晗本来就有起床气，受到惊吓又撞了头，更是气得想发脾气。 凌陌昆动作一滞，乔晓晗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两人借着月光，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童年往事。 那时乔晓晗上小学一年级。 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后，她异常兴奋，在家里跑来跑去，凌陌昆坐在落地窗旁的地毯上，安静地看书。 乔晓晗手里拿着个新玩具，来找他一起玩，结果跑得太快，不小心被地毯边缘绊倒。 凌陌昆反应迅速地丢开书本，伸出手臂试图接住她，不料人是被他接住了，两人的脑袋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乔晓晗当时就被撞懵了，愣了三秒后开始嚎啕大哭。 凌陌昆也很疼，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但一看到乔晓晗哭得那么惨，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头疼。 当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坐在乔晓晗身边，先是对着她的额头吹了口气，然后用手掌心给她轻轻地揉着额头。 揉着揉着，乔晓晗就不哭了，眨着湿漉漉的眼睫毛冲着他直乐。 从那以后，乔晓晗就给他取了个绰号，叫“铁头侠”。 而此刻，乔晓晗的额头正感受着凌陌昆掌心传来的温度，各种各样的情绪混乱地交织在一起。 开心、幸福、生气、委屈、……她的心都被他揉乱了。 乔晓晗有些气恼地推开凌陌昆的手，站起身，“我要回房间了。” 凌陌昆想拉住她，却又有些犹豫，手臂举在半空中，迟疑片刻又放下。 乔晓晗抱着枕头和被子回到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坐起身背靠着床头，用指腹轻轻地在额头上触碰了几下。 刚才是这个感觉吗？她是在做梦吗？是手指还是唇？ 乔晓晗使劲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脑袋，想什么呢？疯了吧！ 哎！一定是磕傻了或是睡糊涂了。 嗯！是蚊子，肯定是蚊子。 …… 不知过了多久，乔晓晗终于睡着了，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然而一看时间，还不到八点。 也不知道凌陌昆起床了没有，为了避免尴尬，乔晓晗决定立刻起床，简单洗漱一下，就回学校去。 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间门。路过客厅的时候，却听到从沙发处传来凌陌昆的声音。 “这么早，你要去哪儿？” 乔晓晗被吓了一跳，但因为心虚，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凌陌昆看她不说话，站起身走向厨房，边走边说：“早饭做好了，你吃粥还是面包？吃了饭再出门吧！” 乔晓晗有些吃惊，愣在原地，看向他的身影。 他昨晚是没睡觉吗？几点起的床，怎么还煮了粥呢？ 凌陌昆把碗筷盘碟放在餐桌上，“我给自己煮了醒酒的早餐，陪我一起吃点吧！” 乔晓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凌陌昆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居然有一丝委屈，跟他冷峻的外表和高大的身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嗯，好。”乔晓晗有些懵地在餐桌旁坐下，很乖地开始吃饭。 “时间仓促，随便吃点吧！”凌陌昆的声音有些沙哑。 乔晓晗鼓着腮帮子看向凌陌昆，这……也算凑合？比学校食堂好太多了。 她的面前是一碗绿豆粥、清炒豆芽、一个圆圆的太阳蛋、一小碟蓝莓、煎培根和牛奶小面包，而凌陌昆的面前只有一碗绿豆粥和一碟清炒豆芽。 “胃很难受吗？”乔晓晗忍不住关心他。 凌陌昆正低着头喝粥，闻言眼神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嗯，还好。” “我等下要回学校，去图书馆查资料。”乔晓晗主动报备行程。 凌陌昆心中一喜，“我送你？” 乔晓晗抬眸看了眼凌陌昆的黑眼圈，“不用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吃饭。 吃完饭，两人默契地收拾完餐桌，乔晓晗便出发去了学校。刚一出小区，她忽然想起有一本从学校图书馆借的书落在了姥姥家，马上要到期归还了，她必须去取一趟。 只是，没想到…… 第36章 张巧兰病得很重 没想到，刚到姥姥家楼下，乔晓晗就看到单元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旁边还站着几个眼熟的老邻居。 她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快步跑过去看个究竟。 只见张巧兰躺在担架上，被抬了出来。她的脸色差极了，双目紧闭，紧蹙着眉头。林牧屿穿着睡衣和拖鞋，搀着林伟强跟在担架后面往外走，脚步匆匆，一起上了救护车。 乔晓晗顾不得想太多，跟着救护车跑出了小区，恰巧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她毫不犹豫地冲上车，对司机说：“师傅，快开车，跟着那辆救护车。” 出租车紧随救护车到了医院门口，乔晓晗付了车钱，忍着晕车的难受往医院的急诊大楼跑。 她找到林牧屿父子的时候，张巧兰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两人正坐等在急救室门口。 “林叔叔，林牧屿。”乔晓晗放轻了脚步走到他们身边。 “晓晗，你怎么来了？”林伟强和林牧屿异口同声。 父子俩脸色都很难看，焦急得坐立不安，看到乔晓晗突然出现，两人皆是一惊。 “我碰巧去姥姥家取点东西，在楼下看到你们上了救护车，就打车跟了过来。阿姨怎么了？” 林伟强叹了口气，说：“你阿姨最近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昨天晚上跟小屿生了点气，睡觉前就说不舒服，结果今天吃完早饭，她就……” 林牧屿在一旁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趾头不吭声。这次的锅他铁定是甩不掉了，昨晚上他和父亲争吵到挺晚，影响了张巧兰休息。 不管张巧兰这次恢复得如何，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乔晓晗站在他们身旁，焦急又忧心。她早就看出张巧兰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但从没想过这一幕就这样发生在眼前，救护车……急救室……她不敢再想下去。 三人都不说话，焦急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 “张巧兰的家属在吗？”有护士在问。 “在！” “在！” 父子俩同时站起身。 “赵医生刚才来会诊了，现在请家属过去。” 林牧屿正想跟着一起去见赵医生，却被林伟强制止，“你留在这儿，陪着晓晗。” “我不，我要去听听医生怎么说。”林牧屿是真的很担心，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他陪着乔晓晗。 林伟强低声呵斥他，“你穿成这样，去见什么医生！你留在这儿，等着，你妈还在急救室里没出来呢！” 林牧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和脚上的拖鞋，又看了眼急救室的门，只得停住脚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继续低着头数脚趾头，不敢抬头看乔晓晗，沮丧又狼狈。 不知又过了多久，林伟强终于回来了，他神色有些凝重。林牧屿刚想问些什么，林伟强便递了一张银行卡给他，让他跟护士一起去办理张巧兰的住院手续。 乔晓晗预感到情况不妙，等林牧屿走远了，她问林伟强，说：“叔叔，阿姨的病是不是不太好？” 林伟强叹了口气，眼圈顿时红了，“之前医生就说要换肝，一直在排队等肝源，我也托关系想了些别的办法，但匹配的肝源确实很难找。” 乔晓晗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张巧兰的病会这么严重。张阿姨这么温柔善良，从小对她很照顾，怎么就突然得了这么重的病呢？ 乔晓晗难过得快要哭了。 林伟强不忍心看她难过，好心安慰道：“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住了，先住院观察一阵子，稍后有了肝源就可以马上手术。” 乔晓晗点了点头，说：“叔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林伟强笑了笑，“晓晗真是个好孩子，我们不用你操心，医院里有护工，家里有保姆。” 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眼乔晓晗的神情，说：“如果你有心，倒是可以帮忙看着点小屿，他妈妈总是不放心他，有你看着，你阿姨和我都会放心很多。” 乔晓晗一愣，“叔叔，林牧屿他……” “哦，你要是忙，不方便就算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们。” 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晓晗，昨天宴会上，叔叔有些言行不当，希望你不要介意，叔叔没有恶意，一心盼着你们这些孩子好，只是有些情况没有提前了解清楚。” 这番话让乔晓晗有些羞愧，她昨天破天荒的提前离席，实在是有失礼数。“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会照顾林牧屿的，你跟阿姨就放心吧！” “那就太好了，谢谢你，晓晗。对了，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 “你阿姨的病情，小屿还不知道，他遇事总是沉不住气，我们怕他太过担心会影响学业，所以，麻烦你也不要告诉他。” 乔晓晗郑重地点了点头，“好的，叔叔，我知道了，我会保密的。” 张巧兰的病房是单人间的vip病房，安顿好之后，林伟强便催着让林牧屿和乔晓晗早点回去。 林牧屿很想在医院陪母亲，但林伟强坚持让他回家换衣服换鞋，临走之前还单独拉着他悉心嘱咐了一番。 也许是因为母亲的突然病重，让林牧屿看起来乖了很多。面对林伟强的叮嘱，他完全乖乖听话，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乔晓晗看着远处面对着林伟强点头如捣蒜的林牧屿，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林牧屿这是要长大懂事了啊！ 出了医院大门，一直沉默的林牧屿突然叫住乔晓晗，“晓晗，对不起，那天我被杨璐吓坏了，是我太着急，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让你伤心了。” 此刻再回想当日，乔晓晗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她看着林牧屿沮丧的脸，笑了笑，说：“都过去了。” “那你能原谅我吗？” 乔晓晗叹了一口气，不置可否。怎么个个都要她来原谅，聆听忏悔又不是她的职责。 “对不起，晓晗。”林牧屿低声说。 “嗯。”乔晓晗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乔晓晗不说原谅，林牧屿也不敢再问，他不想再让她伤心，他的生活里不能没有她。 “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山上的道观？“ “道观？”乔晓晗很疑惑，林牧屿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信仰。 “听说很灵，我想去烧香祈福。我感觉，我妈病得很重，我爸也肯不告诉我。现在医院里，也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林牧屿看起来很失落，声音低低的，沙哑又无力。 “其实……你可以让杨璐陪你一起去的。”乔晓晗小声建议。 “可是……我想有你在。”林牧屿看着乔晓晗的眼睛，目光真诚。 乔晓晗看着他思索了几秒，“那好吧！不过，就我们俩去。” 林牧屿瞬间来了精神，两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她，说：“太好了，那我们明天就去吧！在山上住一晚，我现在就订房间。” 乔晓晗点了点头，“好！” “那……明天早上八点，我去接你？” “好，我在宿舍等你电话。” 第37章 心软的毛病要不得 翌日。 乔晓晗早早起床，把前一晚收拾好的登山包仔细检查了一遍。 只住一晚，她不打算带太多东西，为了避免晚上无聊，她还带了一本最近正在读的小说。 国庆节假期，冯心语和另外两个室友都回家了，只有乔晓晗这个家在本地的学生留在宿舍。 她刚吃完早餐，林牧屿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直接把车开到了宿舍楼下。 乔晓晗刚一出宿舍楼，就看到林牧屿站在车旁边等他，两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副驾驶的窗户探出一个脑袋，“晓晗姐，早上好呀！” 居然是杨璐！ 乔晓晗满心不悦地看向林牧屿，说好了就他们俩，怎么说话不算数？ 林牧屿满脸哀求，语气充满歉意，“晓晗，杨璐她知道我妈妈生病了，也想跟我们一起去山上烧香祈福，她也是一番好心，我没法拒绝啊！” 乔晓晗只看着他不说话。 林牧屿继续道：“这次是特殊情况，我保证下不为例，你快上车吧，行吗？” “要不你们俩去吧！”乔晓晗索性直接拒绝。 这次不能全怪林牧屿，也是她自己拎不清，人家男女朋友一起出游，天经地义、合情合理，她凭什么要求林牧屿不带女朋友呢？ “别啊！我都跟我爸说了是你跟我一起去，你不去怎么行呢？”林牧屿愁容满面，苦苦哀求。 杨璐像是完全没有看出乔晓晗的不悦和林牧屿的窘态，在车子里兴奋地向乔晓晗招手，“晓晗姐，快上车呀！我跟你们一起，你不会介意的对吧？我只是想去给阿姨祈福，你们就带上我吧！你想坐副驾驶吗？要不要我坐后面？” 说到替张巧兰祈福，乔晓晗完全无法拒绝。匹配的肝源太难找了，林伟强也不是完全没有门路的人，他想尽办法都找不到。如果神佛能保佑，乔晓晗愿意虔诚祈祷。 但她对着杨璐实在笑不出来，只看了她一眼，略略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没说话，直接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正后方。 因为提前吃了晕车药，乔晓晗上车没多久就开始犯困，半睡半醒中，耳边是杨璐叽叽喳喳的声音。 目的地车程两个多小时，乔晓晗闭上眼睛，戴着耳机，只想快点睡着。 杨璐转过头，“晓晗姐，晓晗姐！你要喝饮料吗？我们昨天买了好多零食，你挑一个吧！” 乔晓晗迷迷糊糊地不想理她，试图装睡。 林牧屿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乔晓晗，对杨璐说：“晓晗晕车，吃了晕车药会犯困，你让她睡吧，别打扰她。” 杨璐哦了一声，小声嘀咕，“你连她吃晕车都知道啊，你还真挺了解她的。” 林牧屿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今天是真没打算让杨璐跟来，奈何昨天傍晚林伟强打电话的时候，杨璐正好在旁边，听到了一些关键词，便缠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心烦意乱，实在没精力应付，便说了实话。 没想到，杨璐一听张巧兰病得有些严重，立刻红了眼圈，哭哭啼啼地非要跟来，他拗不过，就答应了她。 杨璐跟他保证了的，她是来尽孝心的，会虔诚地上香祈福，也会借着这个机会跟乔晓晗好好相处，成为好朋友。 林牧屿一听，觉得这或许是个很好的契机。 如果乔晓晗和杨璐能相处融洽，他也能省去不少麻烦。而且，万一他的运气足够好，说不定以后乔晓晗还能帮着劝他爸妈接受杨璐。 所以，他就不顾乔晓晗的想法，直接把杨璐带上了。 老林说得没错，乔晓晗真的很懂事也很善良，她不会让他为难的。 到了目的地，林牧屿直接把车开到了预订好的宾馆。 杨璐一下车就黏在林牧屿身边，也不知道她带了多少东西，只一个晚上而已，居然带了个大号的行李箱。 林牧屿和乔晓晗一样，背着登山包，左手拉着行李箱，右胳膊被杨璐搂着，两人亲昵地说说笑笑。 乔晓晗始终和他俩保持一米距离，她默默地掏出手机搜了一下，这是附近唯一的一家宾馆，她没得选，只能住这里。 林牧屿是临时订的酒店，只剩下两个标间。 杨璐一边办理入住，一边碎碎念，“怎么只有标间呢，我还是喜欢大床房，不挨着你，我会睡不着的小牧牧。”说完还拿眼睛瞟向乔晓晗。 林牧屿一脸宠溺地看着杨璐，伏在她耳朵上不知说了些什么，杨璐听了，娇羞地跟他说笑打闹。 也不知怎的，杨璐的话，竟让乔晓晗像中病毒一样，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画面，她无语极了！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要在这里听杨璐说私房话，看他们打情骂俏，平白无故污了她的耳朵和眼睛。 办理好入住，乔晓晗面无表情地绕过他们，直接去了电梯间。 “晓晗姐，你是晕车很难受吗？还是有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呀？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哎！”杨璐挽着林牧屿的胳膊，紧跟着乔晓晗的脚步，走到她身边。 “嗯，有点恶心。”是挺恶心的，晕车恶心，杨璐的话更让她恶心。 “小牧牧，你快帮晓晗姐拿着包，别让她自己背啊！她的包那么大，多沉啊！”进了电梯，杨璐就开始张罗，那浮夸的语气，紧张的神情，仿佛乔晓晗背的不是登山包，而是炸药包。 “不用了，我包里没多少东西，不沉，不用麻烦林牧屿。”乔晓晗客气地拒绝，躲闪着站到电梯一角。 “哎呀，我们女孩子不用太要强的，这种力气活，还是要男孩子来做。”她语气嗲嗲的，边说边用下巴蹭林牧屿的肩膀。 “真的不用，马上就到了。”乔晓晗说完，看了一眼林牧屿。 他有些尴尬地冲她微微一笑，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和杨璐紧紧地贴在一起。看得出来，林牧屿很享受这种状态。 两个房间在同一层，都离电梯间不远，恰巧是斜对门。 进房门前，杨璐热情地向乔晓晗发出邀请，“晓晗姐，晚上我去找你，我们一起追剧吧！” 乔晓晗怔了一下，她实在没杨璐这么好的心情，一想到躺在医院病房里的张巧兰，她就很难过。“不了，下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山，晚上我想早点休息。” 杨璐眨着大眼睛，说：“对哦，有道理！都怪我，一看到你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杨璐的态度始终那么好，乔晓晗也不好说什么，她勉强地冲她笑了下，刷卡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耳边清净了。 乔晓晗把登山包放在沙发上，整个人扑向了床的怀抱。 晕车的人真不适合这样的旅行，关键是林牧屿开车不像凌陌昆那么稳，即使她提前吃了晕车药，还是晕得直犯恶心。 乔晓晗忽然很想知道，凌陌昆一个人会怎么过国庆长假。他应该会在家睡觉吧！黑眼圈那么明显，估计最近挺累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做的什么工作，看上去精英范儿十足，像是公司高管。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一想到凌陌昆，乔晓晗竟会有一丝负罪感，他时隔这么多年才回国，第一个长假就一个人过，想起来就觉得他惨兮兮的。 可是……乔晓晗转念一想，当年她被凌陌昆丢下，不也是惨兮兮的吗？ 哎……心软的毛病要不得！ 第38章 为了他，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乔晓晗借口晕车，没有跟林牧屿和杨璐一起吃午饭，在酒店直接睡到了下午。 她睡醒点了碗牛肉面，又叫了份水果和点心，打算躲在房间里看书，养精蓄锐，就等明天一早起来上山烧香祈福。 晚上，乔晓晗刚洗完澡，杨璐就来敲门。 “晓晗姐，我们跟酒店的人打听了一下，据说这里的日出特别美，我们明天早上早点出发，顺便看个日出吧！” 乔晓晗搞不懂杨璐为什么这么有兴致，可林牧屿既然愿意配合，她这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哦，好。” “我们五点出发，走小路上山，林牧屿已经查好路线了。” “嗯，好。” “太好了，那就这么定了，晚安！” “晚安！” 杨璐很开心地回了房间，乔晓晗却高兴不起来，她觉得烧香祈福，还是要虔诚一些比较好。 手机闹钟在四点四十五分响起，乔晓晗痛苦地把自己从被窝里薅了起来，洗漱、换衣服一气呵成。 四点五十八分，乔晓晗来到了酒店一楼的大堂。她扎着高马尾，身穿浅绿色的运动休闲装，脚上的一双白色软底的防滑运动鞋，背了个斜挎的白色帆布包，里面有一瓶矿泉水，手机，防狼喷雾，还有一个手电筒。 她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给林牧屿发微信，“我在一楼大堂，你们快点下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林牧屿和杨璐手拉着手来到了大堂。 对比乔晓晗的素颜，杨璐可真是精致！她长发披肩，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v领的修身款上衣，搭配了一条蓝色的阔腿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不仅花了全妆，戴了布灵布灵的耳环和项链，还喷了香水，三米之外都能闻到香味，也不知道进道观之前，这味道能不能散去。 乔晓晗皱了皱眉，她无权干涉，只能忍着，坚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晓晗姐，你到的可真早啊，小牧牧刚才一直催我，说你不喜欢迟到。” 乔晓晗无奈地笑了笑，没说话。 林牧屿看到乔晓晗，不知为何，觉得眼前一亮。乔晓晗不管素颜还是淡妆，都能给人清水出芙蓉的感觉，清清爽爽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走吧！路线我都查好了。”林牧屿手里拿了张纸质的地图。 杨璐雀跃地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伸向乔晓晗，说：“晓晗姐，外面太黑了，我们牵着手吧！” 乔晓晗脚步停了一拍，“不用，我跟在你们后面走，三个人并排走不安全。” “也是哦，三个人确实不方便呢！”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不知道杨璐是不是故意一语双关。乔晓晗没有理会，安安静静跟在他们后面。 日出之前，是一天当中气温最低的时候，月光的照射，让气温本就很低的凌晨，更添了几分清冷。 杨璐的v领有点大，山里的风凉飕飕的，吹得她直喊冷。 她拒绝林牧屿把外套脱给她，然后毫不顾忌地抱着林牧屿的胳膊挡在自己胸前。 月色下，乔晓晗不经意间，看到林牧屿的胳膊在杨璐胸前高耸的两座山峰上来回地摩擦。这画面真是太诡异了！ 因为是小路，走这条路的人不多，行程过半，路上始终只有他们三个。杨璐笑呵呵地跟林牧屿窃窃私语，乔晓晗只能安静地跟着他们走着。 脚下的台阶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陡。 走着走着，三人来到一个小岔路口，林牧屿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看地图，“好奇怪，地图上没有这个岔路口啊！” 乔晓晗凑过去一看，确实跟地图上不一样。她掏出手机，打开指南针看了看方向，指着右边的那个路口，“根据方向判断，应该是走这边。” 林牧屿仔细琢磨了一下，点头称是。 “确定吗？真的是这边吗？晓晗姐是女孩子，方向感也这么好啊！” 杨璐的语气让乔晓晗听起来很不舒服。方向感的好坏跟性别有什么关系吗？ 杨璐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搂着林牧屿的腰撒娇，“小牧牧，我好累啊，要不你去探探路，我和晓晗姐在这里等着，万一不是那个方向呢？” 乔晓晗刚想说没这个必要，两条路，一条向北通向山顶，一条往西，而道观就在他们北边的山顶，错不了的。 只要方向正确，路就不会错。 林牧屿搂着杨璐，亲了亲她的额头和脸颊，然后挺直了腰杆，说：“好主意，你真聪明！我去探路，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们亲昵的举动被乔晓晗看得清清楚楚，她心猛地颤了一下，心情有点怪，尴尬地转过头，清了清嗓子。 很快，林牧屿远去的脚步声渐渐变小，逐渐消失。 无奈，只得原地休息，乔晓晗蹲下，拿出手机照亮，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 杨璐弯下腰，低声说：“晓晗姐，你不觉得尴尬吗？”她语气不善，让乔晓晗不由得警惕起来。 “你什么意思？”乔晓晗反问道，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录音软件打开。 上次跳楼事件后，冯心语提醒过乔晓晗，以后跟林牧屿和杨璐相处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单独和杨璐相处，她这人做事没底线，还很豁得出去，乔晓晗这种善良的实诚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当时乔晓晗觉得冯心语可能是多虑了，但刚才杨璐的那个语气，让她汗毛都立起来了，瞬间福至心灵地想到了冯心语的提醒。 “我觉得你挺尴尬的，看着我和林牧屿这么亲近，你心里不难受吗？” “你想多了，我是来给张阿姨祈福的。”乔晓晗说的是实话，突然得知张巧兰病得那么重，她只想为她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希望渺茫地来烧香祈福。 杨璐此刻的态度和林牧屿在的时候有如此大的不同，这让乔晓晗本能地不想搭理她。 可杨璐并不打算放过她，她把手臂搭在乔晓晗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说：“我跟你没法比，你出生在罗马，而我生来是骡马，林牧屿对我特别重要，为了他，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乔晓晗不喜欢与她有肢体接触，轻轻地推开她的手臂，“你真的想多了，林牧屿和谁在一起，与我无关。” 杨璐冷笑了一声，“那你就应该离他远一点，为了他，我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话听着古怪，周围黑漆漆的，甚至有点瘆人。 “晓晗姐！不要啊！”杨璐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从乔晓晗身边摔了下去。 乔晓晗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懵了。 等她反应过来，伸手想去拉住杨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赶紧把手机放进包里，掏出手电筒照亮，却不想踩到一颗小石头，脚下一滑，也摔了下去。 第39章 皇额娘推了熹娘娘的戏码上演了 黑暗中，乔晓晗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完全失控，翻滚着跌落下台阶，顺着坡滚了下去，她双手本能地抱紧头，手电筒从手中脱落，随着她一起沿着山路向下翻滚。 乔晓晗不由得心想，大事不好，这样子摔着滚下去，最轻也是骨折加脑震荡，运气不好的话，小命不保。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乔晓晗的后背受到了重重的撞击，像要劈开她似的，好痛啊！ 不幸中的万幸，她没有继续再继续向下翻滚，被台阶一旁的一棵小树给挡住了。手电筒啪的一声掉到台阶上，弹起来击中了她的腹部，她闷哼一声，痛！ 乔晓晗背靠着小树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强烈的眩晕感之后，感受到浑身上下乱七八糟的疼，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嘭嘭的心跳声。 她躺在原地缓了缓，视线逐渐恢复清明，她看到了身旁手的电筒在发光，也听到了不远处杨璐的呻吟声。 乔晓晗动了动自己的手和脚，手背很痛，但还好，没摔坏。右脚腕有些疼，估计是刚才踩到小石头之后崴了脚。 她又试着活动了下胳膊和腿，膝盖和手肘的皮肤火辣辣的痛，应该是有擦伤。她双手扶地，支起身子，轻轻地扭了扭脖子，脖子没断，就是头有点晕，恶心，想吐。 还好，小命尚在，关键零部件也都是好的，问题不大。 乔晓晗忍着痛，手扶着小树，缓缓地站起身。台阶的另一边，杨璐在灌木丛里惨兮兮地呻吟，不知道她摔得是否严重，声音听着挺有劲儿，不像她，疼得倒抽冷气。 “杨璐！杨璐！晓晗！”林牧屿的声音从刚才的岔路口传过来，山里安静得很，刚才杨璐跌下来之前喊的那一嗓子，估计是被林牧屿听到了。 “我在这儿呢！救命啊小牧牧！”杨璐声音颤抖，带着明显的哭腔，随着林牧屿脚步声的靠近，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乔晓晗右手扶着树，颤巍巍地弯下腰捡起手电筒，等她再次直起身时，林牧屿已经走到她面前，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乔晓晗，然后便朝着杨璐所在的方向跑去。 “怎么搞的？你怎么会摔下来？” “小牧牧，”杨璐的哭声听起来好可怜，“是我不好，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刚才我说了让晓晗姐不高兴的话，她失手推了我一下，我脚下一滑就摔倒了。” “你能站起来吗？稍微动一动，看看有没有受伤？”林牧屿小心翼翼地扶起杨璐。 “手流血了，膝盖也好痛啊！”杨璐委屈地哭着，“我的额头是不是也破了？好疼啊！” 林牧屿借着手机的手电筒灯光仔细查看了一番，心疼得不得了，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哄着。 乔晓晗疼得直冒冷汗，听了杨璐这番话这话，忍不住又倒了抽一口冷气，她怎么能这样明目张胆的颠倒是非？“皇额娘推了熹娘娘”的戏码，竟真的上演了。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林牧屿就开始发飙，“乔晓晗，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不是这样的……”乔晓晗试图解释，心里着急，一开口说话，头晕得更厉害了，语速快不起来。 “乔晓晗，你要是不想来就直说啊，有必要这样吗？天这么黑，路这么陡，你就不怕搞出人命吗？”林牧屿这是又怒气上头了，乔晓晗知道，这会儿不管说什么，他都很难听进去。 林牧屿说完，便背起杨璐，叮嘱杨璐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给他照着亮。然后，一步一小心地向山下走去，留下乔晓晗一个人愣在原地。 乔晓晗想喊住林牧屿，不要丢下她。 她想告诉她自己也受伤了，脚疼得走不了路，头也晕得厉害，这里又黑又没人，她一个人很害怕。 可话刚要出口，她就闭上了嘴。 她说了就会有用吗？也未必啊…… 乔晓晗颓然地坐下，倚靠着小树，手里握着手电筒，又疼又怕，冷汗打湿了衣服，风一吹她冷得直哆嗦。 乔晓晗好想哭啊！可是哭有什么用呢？她努力安慰自己，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求救，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稳了稳神，从包里掏出了手机，这才发现，手机的录音软件一直开着，她指尖颤抖着关上了录音，点了保存。 手机有信号，只是信号不大好，只有两格。 希望有些渺茫，但总归要试一试。 乔晓晗果断地拨了报警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她刚说了一句话，对方就大声地“喂”，然后她就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了。 她紧握着手机，忍着头晕，大声地说着，希望能把自己的困境和准确位置告知对方，但听筒里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她的话对方有没有听到。 乔晓晗失望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样子先只能先等到天亮了。 她刚挂断电话，就听到了男人的说话声，两个高大的黑影正在向她走过来。 她心头一惊，手忙脚乱地关掉手电筒，向小树的一侧挪了挪，试图让小树遮挡住她，然后又赶紧从包里掏出了防狼喷雾。 万一来的是坏人，对准他们使劲喷就对了！ 脚步声音越来越近，乔晓晗吓得屏住呼吸，紧紧地握着防狼喷雾剂，手心里面全是冷汗。 走在前面的男人用手电筒照着亮，很轻松地就发现了她躲藏的位置。 “果然有人，我就说我没听错吧！你还说我是幻听。”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语气轻松，颇有些调侃的意味。 另一个男人没说话，只安静地站在他的侧后方。 说话的男人用手电筒照向乔晓晗，灯光直直地打在她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灯光格外刺眼，乔晓晗偏过头眯着眼，却并不敢完全把眼睛闭上，生怕错过喷防狼喷雾剂的最佳时机。 “让我仔细瞅瞅。”男人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弯着腰探着身子，”哎呦，是个漂亮的小妹妹！” 这轻佻的语气，让乔晓晗瞬间心跳如擂鼓，语无伦次地大喊，“我警告你！你别过来！我有武器，你走开！走开！” 说话的男人并没有再靠近她，而站在他侧后方的男人却突然上前了一小步，拿过同伴手中的手电筒，弯下腰仔细地打量着她。 “你别过来！”逆着光，乔晓晗完全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只看到对方是个身材高大、肩膀很宽的男人。 她举起手里的防狼喷雾剂，食指哆嗦着正犹豫要不要按下去。 第40章 老凌，你妹不要你咯 “晓晗？“乔晓晗一愣，这人认识她。 “乔晓晗！是你吗？”竟然是凌陌昆的声音。 “凌陌昆……”乔晓晗的声音都颤抖了，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哎呦，你们俩认识啊！真是奇遇啊！” 凌陌昆：“……” 乔晓晗：“……” “你怎么会在这儿？”凌陌昆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乔晓晗的衣服和脸上都灰扑扑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受伤了吗？” 此刻的乔晓晗，见到凌陌昆仿佛是见到了大救星，刚才她忍着身体的疼痛，努力鼓起的勇气和筑起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痛感更明显了。 她刚想开口讲述自己的遭遇，却在开口的刹那，喉头一紧，鼻子一酸，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乔晓晗很想嚎啕大哭，但稍微哭得大声一点，她就头晕得厉害，只能压抑着，嘤嘤地低声哭。 凌陌昆赶紧蹲下哄她。 他怕乔晓晗身上有伤，不敢轻易碰她，只握着她的手，轻抚着她的脸，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别怕，哥哥来了，晓晗不怕！” 一旁的裘英杰惊奇地呼出声，“哥哥？这是你妹啊！” 凌陌昆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裘英杰可谓是功不可没。他以前听别人说过凌陌昆有个妹妹，但每次好奇问凌陌昆的时候，他都不作答。 没想到，妹妹的出场方式这么与众不同。 凌陌昆的这句话，让乔晓晗哭得更厉害了，泪水包裹着委屈，瞬间决了堤。她伸出双手，像小时候那样，搂住凌陌昆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里，轻声抽泣，像只受了伤的小奶猫。 凌陌昆调整了姿势，单膝跪地，任由乔晓晗趴在他怀里哭，他温柔地拥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约摸过了几分钟，乔晓晗情绪稳定下来。 凌陌昆轻声问：“你身上有伤吗？我可以抱你吗？” 乔晓晗轻轻嗯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扑在凌陌昆的脖子上，他有些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从……上面的岔路口……跌下来，右脚崴了一下，很疼，头晕，膝盖和手肘……可能有擦伤，浑身……都很疼。”乔晓晗声音低低的，难得有些娇气。 裘英杰很震惊，“我去！妹妹你真命大啊！从那么高摔下来，太危险了吧！” 凌陌昆心疼得不行，理了理乔晓晗乱掉的头发，“我背你，你可以吗？” “嗯。”她慢慢地直起身，“头很晕，你动作轻一点。” “好。” 凌陌昆把乔晓晗的包和手电筒递给裘英杰，让他照着亮，俯身蹲在乔晓晗身前，让她自己一点点爬上他的背。 裘英杰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虚扶着乔晓晗，生怕她站不稳再摔了。 凌陌昆为了避免乔晓晗再受颠簸，腰一直保持弯着的姿势，身体前倾，好让她毫不费力地把全部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 惊魂未散的乔晓晗就像只树袋熊一样趴在凌陌昆的背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温暖又心安。 凌陌昆背着他向山上走去，乔晓晗忍不住问他，“你要背着我爬山啊？” 裘英杰抢答道：“不是哦，妹妹。我们带你去我们住的度假山庄，到了前面岔路口，沿着左边的路走，很快就到。” “哦，好。” “还好我强行拉着你哥陪我来度假山庄，否则你还遇不到我们呢！妹妹你要感谢我哦！” 凌陌昆嫌弃得很，“你话可真多，谁是你妹啊！” 裘英杰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呢，你妹不就是我妹！” 乔晓晗歪着头，嘟囔着说：“他不是我哥。” 凌陌昆无奈，他拿乔晓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上次装醉耍赖也没能换来她的一声“哥”。此刻他又心疼又生气，只想把裘英杰的嘴拿袜子给堵上。 裘英杰噗嗤一声乐了，“妹妹，你这可太狠了，为了帮你哥欺负我，连哥哥都不认了啊！”他乐呵呵地举着手电筒，幸灾乐祸道：“老凌，你妹不要你咯！” “闭嘴！” 裘英杰提到的度假山庄，是他父亲的好友开发的，建好已经有一年多了，始终没有对外开放，只有会员可以预约进入。 裘英杰父亲的好友听说他一年前回国创业，早就邀请他来玩，可他回国后一直为了公司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抽不出时间。 他好不容易盼到凌陌昆回国，又恰逢国庆假期，便软磨硬泡，非要拉着凌陌昆给他做地陪，好好服务一下他这个合伙人兼投资人。 凌陌昆被他磨得受不了，于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精力旺盛的裘英杰到了山庄之后，就向人打听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听说有个知名的道观，便得寸进尺地拉着凌陌昆凌晨上山，先看日出，再去道观烧香、参观。 凌陌昆百年不遇的答应了，裘英杰兴奋得差点发朋友圈。 不过现在，凌陌昆觉得无比庆幸，幸好他来了。 虽说乔晓晗身材苗条，但凌陌昆全程都是弯着腰的，到度假山庄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他也挺累了。 凌陌昆一路不停歇，回到了他们所住的独栋别墅，把乔晓晗直接背进了别墅一楼的卧室。他站在床的旁边，说：“晓晗，我现在慢慢地直起身，你可以动作缓一点，从我背上下来吗？” “好的，我可以。” 乔晓晗被凌陌昆反手扶着，从他背上一点点滑下来，直到她稳稳地站在地上，他才直起身。 “头晕吗？” “一点点。” “我扶你躺下，等下医生过来帮你检查。” “好。” 凌陌昆帮乔晓晗把枕头摆好，扶着她在床上躺下，又脱了鞋和袜子，揉着腰直起身，看了裘英杰一眼。 他立刻领会精神，“明白！我去叫医生，顺便让人送点早饭过来，你们俩好好休息。” 裘英杰一离开，凌陌昆转身就把卧室门给关上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 乔晓晗愣了愣，眼圈红了，声音低低的，“我是陪林牧屿来给张阿姨祈福的。” “又是林牧屿！”凌陌昆听到林牧屿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说要去学校图书馆查资料？这就是你说的查资料？乔晓晗，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听到“撒谎”两个字，乔晓晗也急了，不由得提高了嗓门，“你不是要在家里休息，为什么还要挂着黑眼圈摸黑爬山？” 凌陌昆怔住了，乔晓晗居然注意到了他的黑眼圈…… 第41章 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听到“黑眼圈”三个字，凌陌昆的怒气消了一半。 乔晓晗说话用力过猛，一阵眩晕袭来，两眼一黑，痛苦地皱着眉头，双目紧闭。 “头又晕了？”凌陌昆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乔晓晗抿着唇不说话，缓了缓，才小声嘟囔着说：“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对我这么凶，不愧是你，心这么狠……你没有心。” 她鼻音有点重，许是先前哭得狠了，眼睛也是红肿的。 乔晓晗说他心狠？没有心？ 他心狠吗？凌陌昆陷入了沉思。 或许，站在乔晓晗的视角，他是心狠的吧！当年头也不回地狠心离开，完全不顾她的哭闹和阻拦。 但他不是没有心，他当年离开的时候心也很痛，比她痛得多。 “晓晗……对不起。”更多的话，凌陌昆说不出口。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真的很介意林牧屿的存在，这种介意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现在越来越贪心了，对乔晓晗不只有关爱和心疼，还多了几分占有欲。 他可能没办法再继续说服自己，回国是为了修复兄妹关系，他确定他想要的更多，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他想要得到她。 乔晓晗鼻子直发酸，她倔强地把头扭向一旁，看着窗外，不说话。 凌陌昆又向她道歉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喝酒。 “怎么把门关上了？我们可以进来吗？医生到了。”裘英杰在卧室门外一边敲门一边说。 凌陌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卧室门口，把门打开，“请进。” 医生跟在裘英杰身后，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短发女人，戴着黑框眼镜，身穿白大褂，手里提着个诊疗箱。 裘英杰一进门，就敏锐地觉察到房间内的氛围不太对，“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为什么气压有点低？” 凌陌昆：“是你的错觉。” 乔晓晗：“因为在吵架。” 凌陌昆与乔晓晗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对医生说：“医生，她爬山的时候摔了一跤，右脚有扭伤，身上有擦伤，一直头晕，麻烦你帮她仔细检查一下。” “好，我先检查一下，两位请回避。” 凌陌昆和裘英杰很自觉地走到卧室门外，把门关上，站在门口等候。 裘英杰看了一眼靠墙站着的凌陌昆，“你那么心疼她，为什么还要跟她吵架啊？” 他们相识多年，一直觉得凌陌昆高冷、仗义、情绪稳定，但今天他很不对劲。 “没吵架。”凌陌昆语气淡淡的。 “你妹眼圈都红了，你还不承认。” “我不是故意的。”凌陌昆揉了揉眉心，看上去有些累。“早饭有什么？” “鸡蛋三明治、牛奶和水果。” “没有粥吗？她得喝粥。”凌陌昆看着裘英杰。 裘英杰扬了扬眉，“懂了，我这就去安排。” “不要煎蛋，要水蒸蛋，隔水蒸的那种。” “知道了。”裘英杰刚要转身离开，又转过头对他说，“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别拿你带团队的那套来对付妹妹。” 凌陌昆：“……” 过了好一会儿，卧室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凌陌昆立刻直起身站好，“医生，她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脚踝需要拍片，做进一步确诊，这里条件有限，先做冰敷处理。头部的撞伤，要警惕，建议尽快去医院拍个片子，绝不能大意。 有衣服保护，身上大部分擦伤不算严重，但是伤处比较多，左膝盖和右手肘的伤口有点深，所以稍微动一动就会很疼，已经消毒做了包扎，注意不要让伤口沾到水，按时换药，清淡饮食，保持好心情，多休息。” 医生一口气交代了很多，凌陌昆听得很认真。 “那她现在可以吃东西吗？” “可以，要清淡好消化的。” 凌陌昆刚送走医生，裘英杰带着早餐一起回来了。 “你要的粥和水蒸蛋来了。” 凌陌昆接过早餐，把粥、水蒸蛋和水果放在托盘上，端着进了卧室。 “先吃早餐，等下送你去医院。” 乔晓晗忍着痛，咬着牙皱着眉，一点点坐起来，伸手想接过饭碗。 凌陌昆没有把碗递给她，而是把勺子喂到她嘴边，“张嘴，我喂你。”乔晓晗一愣，乖乖张开嘴。 这场景，似曾相识，几年前，凌陌昆也这样喂过她。 那时的乔晓晗还在读初中，恰逢寒假，贪吃了冷饮，导致痛经，母亲出差不在家。乔晓晗难受得不行，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到了晚饭时间也不出来。 凌陌昆在餐桌边，左等右等不见人，便去乔晓晗的房间找她。见她满头是汗，唇色发白地躺在被窝里，以为她生病了，要带她去医院。 乔晓晗缩在被子里坚决不肯配合，僵持不下，只得告以实情。凌陌昆面色很镇定，耳朵却通红，一声不吭地去拿了几个暖宝宝，让她贴在小腹和后腰，然后又去厨房煮了红糖姜水。 煮好以后，就像现在这样，端到她床前，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 乔晓晗很讨厌姜的味道，但凌陌昆非常笃定地说，喝了肚子就会不疼，她就强忍着喝了大半碗，果然肚子舒服很多。 事后乔晓晗很好奇，问凌陌昆为什么会懂这么多女孩子的事情。 凌陌昆答曰“常识”。 于是，乔晓晗觉得，凌陌昆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常识，就比如此刻正喂给她吃的水蒸蛋，清淡可口，还不用怎么嚼。他是怎么想到的呢？ 裘英杰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拿着牛奶，站在卧室门口，边吃边围观，“妹妹，你哥对你可真好啊！我也想有个哥……” 凌陌昆白了他一眼，说：“你快点吃，吃完了去找辆宽敞点的商务车，得尽快去医院。” “我已经安排好了，吃完饭就能出发。” 一想到等下就要坐车，乔晓晗就觉得头很晕，忍着难受勉强又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水蒸蛋和粥还剩下一多半，凌陌昆二话没说，直接把她的剩饭吃了个底朝天。 看得一旁的裘英杰目瞪口呆，“老凌，你不是有洁癖吗？” 凌陌昆把空碗放在餐盘上，递给裘英杰，“别废话了，赶时间。” 不多时，乔晓晗被凌陌昆抱着上了商务车，有专职司机开车，凌陌昆陪她坐在后排。裘英杰开着凌陌昆的奔驰大g先一步出发，去乔晓晗住的宾馆拿行李办退房，约好了在市中心医院汇合。 路上，乔晓晗始终闭着眼睛，蹙着眉，一阵阵犯恶心，浑身直冒冷汗。 凌陌昆看出她的不适，默默地伸出手臂，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双臂环抱着她，尽可能地减少颠簸。 “睡一会儿吧！”乔晓晗的耳边传来凌陌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这声音仿佛有一股魔力，让乔晓晗浑身都松弛下来。 “好。”乔晓晗也不矫情，坦然地枕着凌陌昆做靠垫，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混合木质的体香，困意渐渐袭来，不知不觉间，乔晓晗真的睡着了。 凌陌昆听着怀里的人呼吸声逐渐平稳、缓慢，知道她这是睡着了。可睡着的她却仍然皱着眉，不知太疼了还是晕得难受，看得凌陌昆很是心疼。 他悄悄地低下头，吻在了她皱着的眉心上。 然而，另一边，直到裘英杰帮乔晓晗退了房，林牧屿都没想起她。 第42章 乔晓晗不见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林牧屿背着杨璐，摸着黑下山，更是难上加难。 两个人一路上走走歇歇，到宾馆时天色早已大亮，林牧屿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宾馆没有医生，附近的小诊所还没上班，好在杨璐伤势不重，林牧屿帮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全身，只有手掌和额头有伤口，手肘和膝盖的青紫看起来有点吓人。 杨璐伤得不重，不光是因为她幸运，而是她看准了台阶的那一边只有草地和灌木丛，才有预谋地摔下去的。所以，她既没有扭伤，也没有严重的磕碰，只有擦伤，远不如乔晓晗冷不防地摔下去来的严重。 不明所以的林牧屿还是心疼得不得了，他想想就觉得后怕，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万一头撞到石头或者树上，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两人简单地吃了早饭，林牧屿决定带杨璐回去，去医院做个全面的体检才能放心。 这时，林牧屿突然想起了乔晓晗。 “你在这儿乖乖躺着，休息一下，我去找晓晗，让跟我们一起提前回去。” “哦？晓晗姐不去道观祈福了吗？” “那……我去问问她吧！” 林牧屿走到乔晓晗的房间门口，却看到保洁正在打扫卫生，“请问，住在这间房的客人呢？” 保洁回答说：“客人已经退房了。” “退房了？不会吧！你确定吗？” “是前台通知我们客房部来打扫的，要不您去前台问一下？或者您有客人的联系方式，直接打电话问一下。” 林牧屿道了谢，走到电梯间，一边按电梯一边打电话给乔晓晗，电话响了很久，直到被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 乔晓晗这是什么情况？她从哪条路下的山？怎么会比他们还提前回到宾馆呢？ 林牧屿莫名地感到心慌意乱，满脑子问号，得赶紧找前台问一下，“你好，请问和我一起办理入住，住在8307房间的乔小姐已经退房了吗？” 训练有素的前台很快查到了退房信息，十分确定地说：“是的，大概十分钟前。” “怎么可能呢？她应该在我们后面回来的啊！你确定吗？” “确定，我是经办人，她确实退房了，但不是她本人来办理的。” “不是本人？是谁啊？” “是一位先生。” “什么样的先生？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不好意思，这个我没有问。按照我们的工作流程，那位先生持乔小姐本人的身份证原件，并且有乔小姐的入住信息和房卡，我就正常办理了退房手续。” “是我订的房间，退房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 “可是……房间的入住信息登记的是乔小姐本人。” “你们太不负责任了，就这么让他退房了？” “先生，您冷静一下，要不试着联系一下乔小姐本人吧！或许是她临时有事，没来得及告知您。” 林牧屿又急又气，乔晓晗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来给她办退房呢？在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哪来的什么先生啊！ 他心烦意乱地继续拨打乔晓晗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林牧屿的脑子不受控地胡思乱想起来。 乔晓晗没有跟他们一起下山吗？一个人去了道观？ 为什么会退房呢？该不会被绑架了吧？ 上山的时候遇到了劫匪？ 遇到坏人为什么不喊他呢？他就在她前面啊！山里那么安静，她喊一嗓子肯定能被听见的。 还是说，她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对象？ …… 林牧屿越想越心慌，不由得加快脚步，朝着凌晨他们走过的那条小路跑去。 他一口气跑到了山上的那个岔路口。站在上面四处张望，没有人……怎么会这样呢？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就算是乔晓晗生气要走，也会发消息告诉他，这么不声不响的走掉，不应该啊！ 林牧屿找不到她，心里七上八下地下了山，回到了宾馆，杨璐早已等得不耐烦。 “小牧牧，你去哪儿了啊？怎么这么久，打你手机也打不通。” 林牧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没说话，进了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出来，“晓晗不见了……她没跟我们一起下山，前台说有个男的帮她退了房，不知道是谁。我刚去山上找了找，没有人。” 杨璐回想了一下，乔晓晗摔下来之后自己还能站起来，应该伤得不重，“她会不会自己一个人上山去了？” “对啊！我刚才应该去山上道观看一看的。”林牧屿一拍大腿，“我刚才应该去道观看看的。但是……为什么会有人来帮她退房呢？” “她遇到朋友了？想跟他们一起去玩，就忘了告诉你？” “怎么可能呢？她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你别乱说！”林牧屿心里着急，语气不免有些冲。 杨璐委屈巴巴地眨着眼睛，心里泛着酸，嘀咕着：“你别太着急了，都是成年人，她会对自己负责的。” 林牧屿还在继续打电话，他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控制不住地吼道：“你说什么呢？她是陪我来道观的，是我让她来的，万一她真出了什么事……我简直不敢想。” 杨璐突然被林牧屿吼了一嗓子，她心里也有点慌了，乔晓晗最好没事，否则她恐怕会被迁怒。 “小牧牧，你别生气啊，我知道晓晗姐对你很重要，我……只是想安慰你。她人那么善良，长得那么漂亮，又善解人意，肯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你别太担心了。” 林牧屿烦躁的火在胸腔里乱窜，简直快要炸掉了。 杨璐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林牧屿身边，搂着他的脖子撒着娇，胸前的酥软蹭着林牧屿的身体，“你先坐下，喝点水休息一下，我们一起想办法。” 林牧屿眼神闪了闪，顺势揽住杨璐的纤腰，“你怎么起来了，身上还有伤呢！我抱你回去躺着。” 说着，他一把抱起杨璐，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俯下身去，吻住了她。 第43章 林牧屿怎么还有心情睡回笼觉? 裘英杰与凌陌昆和乔晓晗在市中心医院汇合的时候，凌陌昆刚推着轮椅上的乔晓晗从急诊的诊室出来，正要去缴费。 一见面，裘英杰第一件事就是把乔晓晗的白色帆布斜挎包递给她，“妹妹，一路上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你快看看是谁打给你的。” 乔晓晗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凌陌昆，她嗯了一声，“谢谢你，我大概知道是谁打来的。” 她刚要抬起手接过包，就被凌陌昆长臂一伸，给截胡了。 凌陌昆眉头蹙了蹙眉，阴沉着脸，把她的手机从包里掏了出来，看了一眼，“是林牧屿。” “嗯，我知道。”乔晓晗垂下头，心情有点低落，蔫蔫的。手机是路上开始响的，那就是说，林牧屿至少在她被丢下将近两个小时后，才想起来要找她。 两个小时……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她早就凉了！ 乔晓晗沉思了几秒，重新打起精神，“让我回个电话给他吧！” 凌陌昆没说话，把医生开的单子递给裘英杰，“你去缴费”。 裘英杰二话没说，接过单子就向缴费处走去。 乔晓晗被凌陌昆推着，来到了医院走廊的尽头。凌陌昆没有把手机给她，而是直接点亮了手机屏幕，举起来对着乔晓晗的脸解了锁，然后指尖灵活地操作手机，给林牧屿回拨了电话。 “哎？你干什么呀？”乔晓晗有些不乐意他这样霸道。 凌陌昆大手覆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示意她乖乖坐好，不要乱动，随后打开了手机免提。 “喂，晓晗？你去哪儿了？”林牧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的沙哑，像是刚睡醒。 乔晓晗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前一秒她还在担心林牧屿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她而着急，下一秒就被狠狠打脸了。 她都丢了，林牧屿怎么还有心情睡回笼觉？ 她到底是有多不重要？ “嗯。”乔晓晗头晕晕的，胸口像塞了一坨湿漉漉的棉花，又闷又堵，不想说话，只嗯了一声。 “你去哪儿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林牧屿清醒了，嗓门也提高了许多，“你说话啊！” 乔晓晗突然被他吼了一嗓子，脑袋里嗡嗡作响，更不想说话了。 凌陌昆看了她一眼，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林牧屿说：“她现在不想说话。” “你谁啊！”电话那头的林牧屿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噌的一下窜出被窝，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靠在床头，“我警告你，你别碰她，我已经报警了！” 凌陌昆冷笑了一声，“你报警了？等你想起来报警，她还能有命吗？” 林牧屿一愣，“你说什么？她怎么了？”他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你到底是谁啊？” 凌陌昆蹲下身，看着乔晓晗的眼睛，神情无比认真，握住乔晓晗的手，说：“我是谁？我是一个绝对不会丢下她不管，会一直用心保护她、照顾她的人。” 乔晓晗看着凌陌昆，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涌动着难以捉摸的情绪，却让她觉得无比心安。 “你疯了吧！你离她远一点！”林牧屿急得想骂人，“晓晗！晓晗！你让乔晓晗跟我说话。我真的报警了，你给我小心点儿！” 凌陌昆松开乔晓晗的手，站起身，转过身背对着乔晓晗，关上免提，眉头紧蹙，眼睛里满是怒火，压低了声音说：“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你对晓晗做的那些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对方说话的语气，让林牧屿心里泛起一丝寒意，他终于想起来这个熟悉的声音。“你……你是凌陌昆？你想怎么样？晓晗到底怎么了？” 凌陌昆没说话，直接挂掉了电话，把乔晓晗的手机放回包里，随意地把包斜跨着背在身上，推着乔晓晗去做检查。 今天凌陌昆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的连帽衫和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他背着乔晓晗的白色帆布包，还挺搭。他推着乔晓晗往急诊的ct室走去，一路上引来不少人注目。 宾馆里。 林牧屿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掉了电话，恼得他把手机甩到了地毯上。 刚才一番温存，释放过后得到的松弛和惬意，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杨璐发现他的不对劲，立刻从被窝里钻出来，搂着他的腰，与他肌肤相贴。“是晓晗姐吗？她还好吧？” “嗯。”林牧屿握着拳，对着自己的眉心锤了几下。“别睡了，快起来，送你去医院。” “嗯……小牧牧，我手疼，头疼，身上也疼，你帮我穿衣服吧！”杨璐委屈地嘟着嘴，她刚才为了让林牧屿放松心情，可是忍痛吃了好多苦头呢！ 林牧屿嘴里啧了一声，真是够烦的！好端端地来道观上香祈福，怎么折腾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害得他连道观的门都没进去！ 等林牧屿带着杨璐来到医院的时候，乔晓晗拍的片子刚拿到，正在诊室里给急诊医生看。 “还好，问题不大，轻微脑震荡，不用太担心，卧床休息就行。”年轻的急诊医生仔细看了片子，表情轻松地对乔晓晗和凌陌昆说。 凌陌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一路上都在担心乔晓晗会不会有内伤，“医生，她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吗？” “我不想住院……”乔晓晗拽了拽他的袖子，语气有点撒娇的意味。 医生看了眼他俩思忖了一下，“不用住院，回到家你好好照顾她，让她卧床休息，安心静养，清淡饮食，保持好心情。在家可比医院舒服多了，我们医院病床很紧张的。” 凌陌昆一边听医生交代医嘱，一边用手机做记录。“那她的脚呢？” 医生指了指电脑显示器上的片子，“脚没有骨折和骨裂，属于软组织挫伤，今天回去以后再冰敷几次，间隔时间2小时左右，每次不要超过十五分钟，明天起就不要再冰敷了。 我给你开了外用药，还有内服的活血化瘀的中成药，按照用药说明使用就可以，切记这只脚不要用力，一定要让它恢复好。建议买个医用护踝戴上。” “好的，谢谢医生。” 凌陌昆推着乔晓晗走出诊室，与门口的林牧屿四目相对。 第44章 二十四孝好哥哥 “是你？！”林牧屿一看到凌陌昆，就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等候在诊室门口的人，纷纷向他看来。 凌陌昆的身高比他要高一些，神情中带着不屑，居高临下地瞄了他一眼，“让开！” 林牧屿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这才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是乔晓晗。他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晓晗，你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医生怎么说？” 乔晓晗一听到林牧屿大声讲话，脑袋里就嗡嗡响。 凌陌昆沉着脸，没好气地说：“医生让你赶紧带你女朋友进去看病！” 林牧屿看问不出他想要的答案，便急吼吼地伸出双手，想上前检查一下乔晓晗究竟哪里伤到了。 “你别碰我。”乔晓晗吓得闭上眼睛，生怕他冲过来撞到自己。 就在林牧屿差一点要扑到她身前时，被站在轮椅旁边的裘英杰上前一步，猛地用力推开。 “你别碰她！碰坏了我挨揍你嗷！” 裘英杰是八分之一混血，身材高大，四肢修长，脸型完美，五官线条硬朗，剑眉浓密，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气场十足，是完全不同于凌陌昆的帅气。 林牧屿踉跄着退后了两步，再次上前，怒气冲冲地瞪着裘英杰，“你又是谁啊？让开！” “我也是她哥！你让开！”裘英杰虽然还没搞清楚人物关系，但看眼前的阵仗，也明白了个大概。 诊室门口的自助叫号器，正一遍遍地喊着杨璐的名字，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高声催促。 一旁的杨璐心知大事不好，再闹下去又是一场风波，也不敢大声讲话，只能小心地凑到林牧屿耳边，低声对他说：“我们先进诊室吧！晚点再去找晓晗姐。” 杨璐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次一见到凌陌昆就紧张得不行。 她甚至因为凌陌昆的存在，不敢多看乔晓晗一眼，只想快点进诊室，让医生给她好好检查一下，最好她也能查出点需要坐轮椅的伤，或者让她在医院躺两天。 林牧屿看着乔晓晗，“晓晗，你能跟我说句话吗？” 乔晓晗侧过脸，不去看她。 “小牧牧，我头好晕啊……我们快进去吧！” 林牧屿看了杨璐一眼，低下头对乔晓晗说：“晓晗，你好好养伤，过两天我去看你。” “不用！”凌陌昆阴沉着的脸，语气冰冷，压迫感十足，“让开！” 林牧屿向一旁让了一步，目送着他们离开，被杨璐拽着进了诊室。 诊室里的年轻医生非常负责，仔细查看并询问了杨璐的症状。最后，在她的反复要求下，才给她开了脑部ct检查的单子。 陪诊的林牧屿始终沉着脸，站在旁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医生，我头上有伤，头又疼又晕，只做ct检查就可以了吗？” “你头上的是轻微擦伤，之前涂了碘伏，现在已经结痂，没有明显的红肿，可以不用处理，保持伤口清洁干燥就行，我会给你开外用的药膏，帮助伤口愈合，注意别让伤口沾水。” “谢谢医生。我是说我只需要做ct，不需要做别的检查吗？” 医生有些不理解杨璐的脑回路，扶了扶眼镜，“先做ct，做完再说。我刚才说了，看你的状态，基本上可以排除颅内损伤，你不用太担心，过度检查也不好。” 杨璐悻悻地拉着林牧屿离开诊室，刚走到门口，林牧屿突然向后转身，“医生，前面的那位病人，她到底受了什么伤？严重吗？” 医生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对自己女朋友的伤情不闻不问，倒是对别人的女朋友好奇心爆棚，“不好意思，病人的病情属于个人隐私，我不方便透露。” “我是她朋友！” “那你直接去问她。” 杨璐面上很尴尬，心里酸得不行，手上紧紧攥着医生开给她的检查单，指尖发白。 林牧屿被医生拒绝，还不死心，想再多问两句，被医生大手一挥，“后面还有好多病人等着，你别在这儿影响别人，快带她去做检查吧！” 杨璐拽着林牧屿一起去ct室门口排队等候，林牧屿始终一言不发。 这让杨璐心里七上八下，挽着林牧屿的胳膊，轻声说，“晓晗姐看起来没什么事，你别太担心了。”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林牧屿，其实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谁没事会坐轮椅啊？”林牧屿靠着椅背，颓废地弓着身子。 “那也许……是她爬山累了，不想自己走呢？” “你信吗？闭嘴吧！”林牧屿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你有看到晓晗摔下来吗？” 杨璐抿了抿唇，“我摔下来之后，又疼又怕，整个人都懵了，哪里会知道她有没有摔啊？” 杨璐说的不全是假话，她当时一狠心，假装摔倒，抱着脑袋从台阶一侧的草地滚了下来，跌撞到灌木丛。过程中，隐约听到乔晓晗惊呼了一声，然后似乎听到扑通一声，像是摔倒的声音。 但当时她自己一片混乱，根本无法确定。 她摔下来之后，只顾着自己哼哼唧唧，检查有没有受伤，黑乎乎的又没有灯光，哪会顾得上去看乔晓晗啊！ 杨璐忽然想起什么，拉住林牧屿的手，“再说了，晓晗姐如果当时也受伤了，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呢？” 林牧屿直起身子，“是啊！她如果当时就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所以……这也不能全怪他吧！ 从市中心医院到家，这一路，乔晓晗被凌陌昆保护得很到位。 在车上，凌陌昆一直做她的靠垫，避免她的头部颠簸。 下了车，又被凌陌昆像捧着稀释珍宝一样，抱着进电梯，进家门，直接抱进了卧室。 裘英杰则跟在凌陌昆身旁，帮他和乔晓晗拎包、提行李。 凌陌昆把乔晓晗放在床上，“先睡一会儿，我去煮面，青菜鸡蛋面。” “嗯，好。”乔晓晗回答得很乖巧，她确实有点饿了。 凌陌昆给她盖上被子，“闭上眼，睡吧，等下叫你起来吃。” 从乔晓晗卧室出来，他直接来到厨房，开始煮面。 裘英杰从客厅沙发上站起身，跟着他来到厨房，“二十四孝好哥哥，你要给妹妹做什么好吃的啊？” 凌陌昆手里拿着青菜和鸡蛋，“你太油腻了。” “怎么？她不是你妹妹啊？” 凌陌昆没回答，“你吃几个煎蛋？两个够吗？” “切！就会打岔，你今天很不对劲哦，老凌！” “我一直都这样。” “你就自欺欺人吧！我认识你快七年了，你什么样子我还不了解？” 凌陌昆把洗干净的青菜放进沥水篮里，“智慧楼宇项目的亮化供应商候选名单确定了吗？” “不是吧……我跟你聊妹妹，你跟我聊工作？” “候选名单尽快确定好，假期结束立刻发给我。” “好的，凌总。”裘英杰大摇大摆地走出厨房，边走边说，“我还要牛排！” 凌陌昆停下手里的动作，略想了想，“不行，晓晗不能吃油腻的。” “我吃！” “你吃，让她看着？不行。你忍着吧！” “我去！你太过分了，我给你干了那么多活，肉都不给吃！” “不给。” 第45章 她姓乔，我姓凌，我们不是亲兄妹 餐桌上。 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透明的琥珀色汤汁漂浮着星星点点的油花，细白的面条，翠绿的青菜。 其中一碗卧了一个完整的成型不散花的煮荷包蛋，半透明的白色蛋清包裹着橙色的蛋黄，看上去嫩滑q弹，很是可口。 另外两个碗里，各卧了两个完美的圆形煎蛋，煎蛋边缘的是金黄的焦脆。 乔晓晗迫于无奈做了大半天的易碎品，到了这会儿，实在不愿意再被人喂着吃午餐，凌陌昆便由着她，把她抱到了餐桌边。 她看着自己碗里的煮荷包蛋，有些沮丧，“为什么我碗里的不是煎蛋啊？” “医生说了，要清淡饮食。”凌陌昆把筷子递给她，语气淡淡的。 “哦。”乔晓晗无精打采地拿起筷子，是挺清淡的，精髓都没了， “妹妹，你就知足吧！你哥只是给你把煎蛋换成了水煮蛋，我可是被他直接被取消了牛排！”裘英杰委屈得很，义愤填膺地向乔晓晗吐槽。 乔晓晗秒懂，有些抱歉地冲裘英杰笑了笑。 凌陌昆横了他一眼，“青菜鸡蛋面配牛排，你也想得出来？” 裘英杰白了凌陌昆一眼，“这不是你的经典款豪华套餐吗？中西合璧！”他转过头，冲着乔晓晗挑了挑眉，一脸坏笑，“你哥就会装深沉，刚才他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是心疼你，舍不得你一个人吃病号饭。” 暗藏的小心思被当面挑破，凌陌昆却若无其事地低着头专心吃面。 乔晓晗看向他，目光有些闪烁。恍惚间，她觉得当年的凌陌昆好像并没有走远，正一点点地重新向她靠近。 被她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重新在脑海中浮现。 那是乔晓晗小学六年级的暑假。那个夏天特别热，一连好多天都没有下雨。 乔晓晗顶着大太阳，跟几个同学一起去游乐场玩，吃完烧烤又吃了冷饮，很不幸地得了急性肠胃炎，大半夜被送去了医院，住了三天院。 出院后，乔晓晗好一阵子都只能清淡饮食，见不得油腻荤腥。而当时的凌陌昆，正是半大小子，猛长个子的年纪，饭量特别大，硬是陪着乔晓晗吃了半个月清汤寡水的病号饭。 乔晓晗让他好好吃饭，他说是因为天气太热，胃口不好，不想吃油腻的食物。直到乔晓晗身体康复，才恢复正常饮食。 好像就是从那次之后，凌陌昆开始抽时间研究烹饪。在他能做出像样的烤肉之后，就开始管着乔晓晗，不允许她在外面乱吃东西。 “想吃什么，告诉哥哥，我都能做。”凌陌昆笃定又自豪。 乔晓晗也很懂事，知道高中生的时间宝贵，除了烤肉也不敢提别的。但凌陌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馋虫，研发出了家庭版的麻辣烫。 …… 凌陌昆不说话，也不看她，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乔晓晗便岔开话题，“什么中西合璧啊？” “青菜鸡蛋面搭配牛排啊！”裘英杰乐呵呵地解释，“等你身体好了，我让你哥做给你吃。我第一次吃之前，觉得他是没有品味胡乱混搭，吃了一次之后，啧啧，简直是完美组合，中西合璧的典范！” 凌陌昆放下筷子，“她想吃什么还用你点餐？” “我帮我妹妹点餐，有什么不对吗？”裘英杰也放下了筷子，向乔晓晗伸出右手，“妹妹你好，我叫裘英杰，是你哥的好朋友兼事业合伙人。” 乔晓晗立刻放下筷子，笑得很甜，握住了他的手，“哥哥好！我叫乔晓晗。” 凌陌昆瞪着裘英杰，眼睛里直冒火。站起身，手里拿着碗筷，“吃完了收拾干净。” “知道了！”裘英杰得意地冲乔晓晗笑着，“妹妹，慢慢吃啊，不着急，我等着你。”乔晓晗乖乖地嗯了一声。 “你还在跟你哥生气啊？我看你都不肯叫他哥。”凌陌昆刚一进厨房，裘英杰就小声问她。 乔晓晗垂着头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赌气，戳了两下碗里的水煮蛋，“他本来也不是我哥。” “嗯，她说的没错，她姓乔，我姓凌，我们不是亲兄妹。”凌陌昆突然出现在餐桌边，把乔晓晗和裘英杰吓了一跳。 乔晓晗头也不抬，开始大口吃面，脸差点埋进碗里，面吃进嘴里却味同嚼蜡。 这段时间，是她一直拒绝凌陌昆，现在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算是接受了她的拒绝吧！可乔晓晗却难过得湿了眼眶。 凌陌昆静静地看着她，既然这么不愿意让他做哥哥，那他就换一个身份吧！ “哦，我好像懂了。”裘英杰仿佛吃到了大瓜，大脑飞速运转，开始脑补人物关系。 “你懂什么？洗碗去！”凌陌昆踢了一下裘英杰坐着的椅子。 “我当然懂啊！落地为兄妹，何必骨肉亲。”裘英杰思路很跳跃，“你家有洗碗机，为什么让我洗啊！妹妹还没吃完呢！” “去吧，你洗得干净。”凌陌昆赶走了裘英杰，坐到乔晓晗身边，看着她吃面。 乔晓晗很快就吃完了，放下筷子的瞬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刚才是被凌陌昆抱过来的。可是，既然他已经说自己不是哥哥了，那就不能再让他抱她回房间了。 怎么办……单脚跳是不行的，脑震荡还没好呢，难道自己爬回去吗？姿势太丑，太丢人了吧！ 乔晓晗在五秒钟内想出来好几个方案，都立刻被自己否决了。 “吃好了，想回房间休息，还是在客厅坐一会儿？” 正在出神的乔晓晗，没有听清楚凌陌昆说了什么，“嗯？什么？” “回房间休息，还是在客厅坐一会儿？” “回……我想回房间。” 凌陌昆站起身，弯下腰，动作轻柔地抱起她，乔晓晗心头一惊，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 凌陌昆的脚步又轻又稳，小心翼翼地把乔晓晗放在床边坐下，在她身边蹲下，金灿灿的阳光照进来，洒在他的黑发上，看上去很温柔。“你怎么了？不开心？面不好吃吗？” 乔晓晗一愣，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 凌陌昆立刻伸出手，捧住她的脸，“别晃头，你会晕的。” “是挺晕的。”乔晓晗闭上了眼睛，眉心紧蹙，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红润的唇紧抿着。 凌陌昆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两下，轻缓地揉了揉她的头皮，“现在好些了吗？” “嗯。” “我扶你躺下，动作慢一点。” “嗯，谢谢你。”乔晓晗突然地又客气起来。 凌陌昆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客气？” “因为……我……比较有礼貌，而且……”乔晓晗的话戛然而止，闭着的眼睛突然眼尾泛红。 “而且什么？”凌陌昆追问。 “有些事情，只有哥哥可以做。”乔晓晗的声音有些委屈地哽咽。 “比如呢？”凌陌昆继续追问。 乔晓晗撇了撇嘴，唇角颤抖了两下，没有回答。 凌陌昆忽然勾起了唇角，“其实也未必。” “什么意思？”乔晓晗睁开眼睛看着他，很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些什么，但却看不出他的情绪。 “没什么，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凌陌昆帮她盖上被子，正要起身离开。 “等一下。”乔晓晗叫住他，“帮我买个轮椅吧！还有拐杖。” 第46章 咖啡怎么了? 凌陌昆垂下眼眸，眼神暗了暗，平静地看着乔晓晗，“有我陪着你，你不需要轮椅，用拐杖走不稳，你现在不适合用。” 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像是砸在了乔晓晗的心里。 她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里有点乱。凌陌昆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有需要就打电话或者发微信给我，我就在客厅，随叫随到，记得不要大声说话，免得又头晕。” “嗯，知道了。”刚才被激起的委屈，全部被凌陌昆安抚住了，乔晓晗心里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 接下来的每一天，凌陌昆把乔晓晗照顾得很好，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晒太阳，发呆。 她既不能看书、看手机，也不能看电视，怕她无聊，凌陌昆就把智能音箱拿给她，只允许她听音乐和广播剧，连相声都不可以听，生怕她控制不住笑得头晕。 为了方便她晒太阳，凌陌昆还特意买了个躺椅放在客厅的落地窗旁边。 冯心语听说乔晓晗受了伤，提前三天结束了假期，带着祖传的外敷药酒回来看她。 得知这个消息，凌陌昆便对乔晓晗说：“直接去高铁站接冯心语来家里吧！” 乔晓晗觉得这主意很好，冯心语的行李肯定不少，每次放假结束回学校，都会带很多东西，这下有人帮她拎行李，能省不少力气。 正巧裘英杰来蹭饭，凌陌昆就让他帮忙跑一趟，去高铁站接冯心语。裘英杰很爽快，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乔晓晗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喝着茶，边听广播剧边等冯心语。厨房里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这日子……也太像退休生活了。 阳光暖暖的，晒得她好舒服，她眯着眼睛都快要睡着了，冯心语和裘英杰才迟迟归来，而且气氛有些微妙。 冯心语气呼呼的，黑着脸，嘟着嘴。 裘英杰跟在她身后，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提了一个大包，表情无辜又委屈，眼神中还透着些许清澈的迷茫。 “晓晗，你等我先去卫生间吐一下。” 冯心语进门后，跟凌陌昆打了招呼，就直奔卫生间。 “英杰哥，她怎么了？是生病了吗？”乔晓晗知道冯心语从来不晕车，一下车就吐，太反常了。 “那个……她应该不是。”裘英杰面色微窘，有些尴尬。他拿了瓶没开封的纯净水，拧开瓶盖，站在卫生间门口，等冯心语出来。 过了两三分钟，冯心语打开卫生间的门，眼圈有些红。 “你哭了？”裘英杰的声音都颤抖了。 “我没哭！人呕吐的时候会刺激到泪腺，流眼泪很正常。”冯心语被裘英杰的话气得语速飞快，嗓门也大了些。 裘英杰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站在她旁边不敢说话，只伸手把水递给了她。 冯心语接过水喝了两大口，便走到落地窗边，“晓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头还晕吗？” “好多了，现在只是头晕，不怎么恶心了。” “我给你检查一下。”说着，就拉着乔晓晗的手，认真地把诊脉。 “哇！你这么厉害，还会诊脉啊！”裘英杰一脸惊奇。 他从小就知道中医很厉害，总觉得中医都是白胡子老爷爷，头一回见到这么年轻的女孩会诊脉，关键是还长了一张漂亮的娃娃脸，极致的反差萌。 “安静！”冯心语嫌弃他的大惊小怪，再加上一路上气还没消，白了他一眼，继续专心诊脉。 诊完脉，冯心语拍了拍乔晓晗的手，“还行，看来这些天凌先生把你照顾得挺好。等下我可以帮你针灸，这样头晕会好得快一些。” 乔晓晗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围观的裘英杰再次惊奇，“你还会针灸？超级厉害啊！”他嗓门太大了，把冯心语和乔晓晗都吓一跳。 冯心语捂了捂胸口，很无语地看着惊奇到有些失态的混血大帅哥，“对啊！想试试吗？” 裘英杰的表情，瞬间从惊奇变成了惊喜，“真的吗？我可以吗？” “可以啊！一针下去，就变哑巴了。”冯心语笑得很甜，朝他眨眨眼。 裘英杰心跳得噗通噗通，被怼了也不生气，反而很认真地问：“哑了，你能给我治好吗？” 冯心语彻底无语了，这人长得挺帅气，面相也不差，怎么说话总是颠三倒四。 不明所以的乔晓晗从躺椅上缓缓坐起身，拽了拽冯心语的衣角，“心语，你刚才怎么吐了？你没事吧？” 冯心语指着裘英杰，气鼓鼓地对乔晓晗说：“都怪他！” “啊？”乔晓晗用探寻的目光看向裘英杰，而一向很能说的他，抿着唇不敢说话。 “饭好了，过来吃饭！”凌陌昆把菜一盘盘地从厨房里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然后走过来抱起乔晓晗去餐桌旁，两人的动作很熟练，默契得不像话 这次轮到冯心语惊奇，“哇！晓晗，你这简直是顶配待遇。” “这些天一直都是这样的。”裘英杰积极接话，冯心语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刚一坐下，乔晓晗就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心语，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没事，你放心。” “那你好好的为什么吐啊？”乔晓晗还是不放心。 凌陌昆闻言，也看向冯心语，“吐了？” “我劝你们还是别问了，我怕我说了，影响大家的食欲，这么一桌子好菜，可不能辜负了。” “不要这样啊……你越这么说，我越想知道。”乔晓晗被激起了好奇心。 “真的，相信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冯心语真诚地眨着眼睛。 “可我真的很想知道啊……英杰哥，你能告诉我吗？” 裘英杰看了眼冯心语，被她一个眼神给吓退了，连忙朝乔晓晗摇摇头，“我不敢”。 “到底什么情况啊……我太好奇了。” 凌陌昆清了清嗓子，问冯心语，“你刚才在高铁站是不是买了两杯咖啡？”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 冯心语和裘英杰异口同声，一起看向凌陌昆。 凌陌昆无语地看着裘英杰摇了摇头，然后把筷子递到乔晓晗手里，“你先乖乖吃饭，吃完我来告诉你。” “啊？你知道了？咖啡怎么了？” 凌陌昆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牛腩给乔晓晗，“吃饭！” 第47章 神奇的东方之术 饭后，凌陌昆趴在乔晓晗耳边，把“咖啡的故事”言简意赅地讲给她听。 “确实……是挺恶心的。”乔晓晗听完“删减版”，脸都皱了起来，十分同情地看向冯心语。 冯心语对上乔晓晗的目光，做出一副快要哭的表情，“是吧！我没骗你吧！”一转头看到裘英杰正注视着她，立刻黑着脸，白了他一眼。 裘英杰一点都不恼，目光紧紧锁定冯心语，思索片刻，“我觉得，还好吧！我只是跟你分享了一个冷知识而已。而且，据我所知，很多昆虫不都是中药材吗？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他语气诚恳而认真，眼神里饱含着对知识的渴望。 三人面面相觑。 显然，裘英杰的思维，跟他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能一样吗？完全是两码事啊！”冯心语快要崩溃了，跟这人无法沟通，简直有屏障。 乔晓晗看着冯心语抓狂，反被逗乐，忍得她肚子直抽筋。 冯心语气得不想去看裘英杰，用手遮住口型，压低声音对乔晓晗和凌陌昆吐槽，“他真的绝了！专门等我喝了几口才开始说，说之前还让我仔细品一品味道。他说了一半，我受不了了，就说，你别说了好好开车，结果他说，不行，你一定得听我说完。” 乔晓晗噗嗤一声，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哈哈哈，肩膀一直抖。 凌陌昆条件反射似的，两只大手迅速扶住乔晓晗的头，“别笑，当心头晕。” 冯心语看了忍不住地啧啧，拉着乔晓晗说：“小冯医生现在就帮你针灸，效果立竿见影，你的脑袋就不用这么小心轻放，凌先生也不用这么紧张你了。” “立竿见影？这么神奇？”裘英杰又抢先一步表达惊叹。 “对啊，你要一起吗？”冯心语盯着他的嘴巴，抿嘴笑着问他。 裘英杰捂住嘴，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要了吧！” 乔晓晗被凌陌昆抱着回到了房间，冯心语打开行李箱，从里拿出了一个粗布制成的古朴风针灸包。 浅褐色的布料，略显陈旧，上面用深褐色的丝线绣着一棵小草的图案，小草身姿挺拔，叶片舒展，看起来生机勃勃。 针灸包的束带是和小草同色的布带，布带的末端还缀着两颗油亮的黑色木质珠子。 “这是什么啊？”裘英杰跟在冯心语身后，伸着脖子探着头，看得很认真。 冯心语没回答，而是直接把针灸包打开，里面是月白色的棉质衬布，上面整齐地插着两排不同尺寸的银针。 “哇哦！好酷。”裘英杰大眼睛眨巴眨巴，兴奋地赞叹着。 冯心语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密封得很好的小玻璃瓶，还有一小包医用棉签，就进了乔晓晗的卧室。 裘英杰好奇地跟上她，被却被房门挡在了外面。 然后，凌陌昆也被赶了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在卧室门口。 大约过了半小时，卧室门开了，乔晓晗笑得灿烂如花，从里面走了出来，冯心语跟在她身后，并没有扶她。 “我的天呐！unbelievable！神奇的东方之术啊！amazing！”裘英杰震惊得不得了，英文单词都蹦出来了。 凌陌昆扶住乔晓晗，“脚不疼了？” 乔晓晗手指兴奋地比划着，“还有一点点，可以慢慢走。”笑着看向凌陌昆，眯起眼睛摇了摇头，“头也不晕了！” “哇！太厉害了，女神啊！”裘英杰无比崇拜地望着冯心语，目不转睛，眼睛里全是星星。 冯心语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随手把小玻璃瓶递给凌陌昆，“这是我们家祖传的外用药酒，活血化瘀。每天早晚在扭伤的脚踝处各涂一次，记得用棉签涂，之后一定把手洗干净，这个药酒有毒，切记不能内服。” “谢谢。”凌陌昆对着小玻璃瓶打量了一番，然后把瓶子放在了电视柜的抽屉里，心情有些复杂。 乔晓晗好了，短时间内，他没有理由再抱她了…… “晓晗现在是不是还得尽量多休息？”凌陌昆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多休息，适量活动，不用太担心。”冯心语把针灸包放回行李箱，“晓晗，等下我就回学校了，过几天我们学校见。” “啊？这么快就要走啊！吃了晚饭再回去呗！” “不了，明天我要去骑行，得早点回学校准备一下。” “你还玩骑行啊，我也会玩，我可以一起参加吗？”裘英杰激动地举着手在冯心语面前晃。 “你不行。”冯心语无情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很厉害的。” “看到你就想起咖啡。”冯心语坚决不同意。 裘英杰有些不理解，试图讨好她，“我可以给你做手磨咖啡，很香的。” “我谢谢你啊！我的咖啡瘾已经被你戒掉了。” 裘英杰拍拍胸脯，自信满满，“你放心，手磨的比较干净，不会有……”说到一半，就被凌陌昆面无表情地捂住了嘴巴。 “啊！你闭嘴！别说了……”冯心语捂着耳朵，急得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指着被捂住嘴的裘英杰向凌陌昆和乔晓晗诉苦，“他刚才路上就是这样！非要说个不停。” “刚才是你提起咖啡的。”被捂着嘴的裘英杰还在嘟囔着辩解。 凌陌昆转过头，凑近裘英杰耳边，压低了声音，“别说了，再说下去，她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裘英杰若有所思看着他，郑重地点点头，举起右手，比了个ok。 然后，在裘英杰的强烈要求下，冯心语被他送回了学校宿舍。 而这些天，杨璐却在她和林牧屿的小家里拄着双拐，独自一个人。 第48章 到底谁是白莲花? 那天，杨璐和林牧屿一起在药房取了药，一前一后走出了急诊大楼。林牧屿的心不在焉让她很不安，脚下没留神，下台阶的时候一脚踏空，狠狠地崴了脚。 林牧屿只顾自己往前走，走出好远才发现杨璐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发现她正坐在急诊大楼门口的台阶上，他皱着眉喊：“你坐在那儿干嘛？快走啊！” 杨璐痛苦地皱着眉，张着嘴说不出话，朝林牧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林牧屿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你又怎么了？医生不是说你没事吗？” 杨璐指了指自己的脚，痛苦地大口喘气，“脚扭了，好疼！” 林牧屿扶起她，“很严重吗？还能走路吗？”他的态度有些冷漠，杨璐委屈得直想哭，“问你话呢，说话呀！” 杨璐摇了摇头，唇色发白，声音颤抖，“太疼了，我走不了，带我去找医生。” 林牧屿蹲下身，“上来，我背你。”就这样，两人重新回到了急诊的诊室。 杨璐偷偷许的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实现了，等候检查的时候不仅坐上了轮椅，回到家之后还拄上了拐。 很不幸，她比乔晓晗的脚伤要严重许多。医生的诊断结果是轻度韧带撕裂，需要戴护具，静养，康复期至少半个月，之后还要做康复训练。 杨璐害怕自己没人照顾，就对林牧屿撒娇，想让他多陪陪自己。 可惜，林牧屿身不由己。 国庆假期，林牧屿不仅要每天回家打卡，还要去医院照顾母亲。杨璐不敢跟林牧屿闹脾气，就只能一个人吃外卖，或者煮速冻饺子、泡面、方便米线…… 国庆假期结束的时候，乔晓晗的脚已经完全康复，走路都感觉不到疼了。 但凌陌昆还是不太放心，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一大早开车送乔晓晗回学校。 乔晓晗不肯让他送到宿舍楼下，在学校大门下了车。 进了校门，刚走没多久，她就听到身后笃笃笃的声音。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一个女孩正埋着头，拄着双拐费力地走着，肩膀上还背着个单肩包。 乔晓晗停下脚步，“同学，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拿包。” 女孩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杨璐？” 乔晓晗愣住了，“你的脚怎么回事？” 杨璐走得直喘，脸色泛红，嘴唇干干的泛着白。嘴巴张了张，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说不出口，摇了摇头，低着头继续笃笃笃地向前走。 经过乔晓晗身边时，她突然停了下来，“你能离林牧屿远一点吗？” 乔晓晗被气笑了，这人的脑回路真清奇，总拿她当假想敌，“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跟林牧屿就是普通的发小关系，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大的敌意，那天从医院出来我和林牧屿就没有联系过。” 这些天林牧屿的冷漠态度，已经让杨璐有些丧失理智，她憋了好多天的委屈，无处发泄，在此刻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杨璐恨恨地盯着乔晓晗，“你觉得我会信吗？整个假期，除了第一天我受伤进了医院，之后林牧屿都没有来陪过我，微信也不回，他是又去找你了吧？” “没有。” “你骗人！如果不是因为你，他这些天怎么会不理我！” “我再说最后说一遍，我没有。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撒谎，这一点你可以去问林牧屿。至于他为什么不管你，你应该去问他，与我无关。” “我怎么问？他都不接我电话。” “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我帮不了你。他妈妈生病住院，他忙一点也正常吧！” 杨璐突然冷笑了一声，神情复杂地看着乔晓晗，“你是不是喜欢林牧屿？” “你想多了。”乔晓晗摇了摇头，觉得没必要跟她再废话下去，“杨璐，就凭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我现在完全有理由讨厌你，更不必在这里跟你废话。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有威胁，林牧屿选择和你在一起，一定有他的理由，你没必要拿我当假想敌，这样对谁都不好。” “我就是讨厌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装模作样，白莲花！你要是没有一直钓着林牧屿，他能干什么都想着你？” “随你怎么说吧！我没有钓着他，而且，对于有女朋友的男生，我会主动保持距离，这是我的原则，与你无关，与林牧屿也无关。” 乔晓晗说完，便转身离开，刚走出去两步，又转身看向她，“杨璐，我并不是个好欺负的人，我不做坏事不坑人，并不是因为我比你笨，而是我做人有底线。你如果足够聪明，最好收敛一点。那天爬山的时候，你是怎么摔下去的，你我都清楚。” 乔晓晗举起手机，在她面前晃了两下，“另外，我手里有证据，只是懒得拆穿你。”然后潇洒离去，随手关上手机的录音软件，点击保存，大步离开。 杨璐没想到乔晓晗会这样看着像个小白兔，居然会呲牙，还这么有心机地保留了证据。 “有证据……到底是什么证据……”杨璐握着双拐，顿时手脚冰凉。她手里到底有多少证据，这太可怕了。 杨璐疯了似的加速追乔晓晗，可怎么都赶不上她的脚步。 走在前面的乔晓晗，突然感到手臂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握在手里的手机嗖的飞了出去。定睛一看，撞她的居然是一个拐杖。 是杨璐！乔晓晗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是疯了还是傻了，她有些无语地站在原地。 有路过的好心同学帮她捡起手机，她接过手机道了声谢，低头一看，手机屏幕已经碎成了蜘蛛网，怎么按屏幕都不亮。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不小心绊了一下，手没拿稳，拐杖就甩了出去。”杨璐被路过的同学扶着，她居然红着眼眶，当着同学的面向乔晓晗道歉。 乔晓晗揉着胳膊，表情很无辜，“没事，你没有伤到我，但是我新买的手机摔坏了，开不了机了。” 杨璐一怔，“我……”乔晓晗的手机是最新款的，她手头的钱根本不够买新的赔给她。 “怎么回事？杨璐，你怎么了？晓晗？”林牧屿站到杨璐的身边，扶着她的腰，向帮忙的同学道了谢。 同学走远后，杨璐低着头，嘤嘤嘤地哭了起来，“晓晗姐，对不起，那天是我不该建议大家凌晨爬山，你别生我的气了，行吗？” 乔晓晗又被气笑了，杨璐这状态切换也太丝滑了，堪比影后级演技。 “小牧牧，你这些天是不是也一直在怪我，所以才没来看我？” 林牧屿这些天没怎么搭理杨璐，除了心烦，家里也确实事多，父亲公司的业务不太顺利，假期一直在忙，林牧屿就被委以重任，医院和家两边跑。 林牧屿不免有些愧疚，大手揉了揉她的软腰，“不是的，这些天我一直在医院，忙得没空看手机，你别多想。” “嗯，我知道了。可是……”杨璐泪眼婆娑，楚楚可怜，“晓晗姐还是对我有误会。你可不可以帮我跟晓晗姐解释一下，” 林牧屿皱着眉看了看杨璐，又看了眼乔晓晗，“有什么误会？” 第49章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乔晓晗看着林牧屿，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她呀，到底又发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嗯？”说完，乔晓晗看着杨璐，不说话。林牧屿也把视线移向了她。 杨璐迎着乔晓晗和林牧屿的目光，依旧是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可怜模样，她缓缓地垂下头，委屈巴巴地说：“晓晗姐刚才拦住我，说都怪我们耽误了她的伤情，否则她国庆假期也不至于连出去玩的机会都没有，我想跟她解释，结果心里一着急，没站稳，拐杖就不小心脱了手，正好打到了晓晗姐的手机，她的手机就摔坏了。” 杨璐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乔晓晗，“晓晗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牧屿皱着眉，听杨璐说完，神情中带着些不可思议，“晓晗，手机我下午就赔给你，你不要再难为她了。那天是你自己不主动求助，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你怪不着我们啊！再说了，杨璐不也是被你推下去的吗？” 乔晓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也可以？杨璐为了让林牧屿心甘情愿地替她赔手机，也真是什么鬼话都敢扯。 “嗯，怪我自己。”乔晓晗由衷地这么认为，是她原则性不够强，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麻烦，“杨璐是自己摔下去的，你爱信不信！你们要是觉得我故意伤害，尽管去报警，否则再这么诬陷我，我就去告你们诽谤！” 乔晓晗云淡风轻，貌似不经意地瞟了杨璐一眼，“林牧屿，下午上课前，你把新手机送到明德楼203教室。万幸啊……我手机里的所有资料都实时同步到了云盘，不然就麻烦咯！”说完最后几个字，她又看了眼杨璐。 这一眼，让杨璐浑身一哆嗦。 云盘？是哦……她怎么忘了这茬，林牧屿是云盘的付费用户，没想到乔晓晗也是。 “晓晗，你……”林牧屿说不清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乔晓晗潇洒地大步离开。 林牧屿盯着她的背影出神，杨璐想让他帮自己拿包，他都没听见。 这让杨璐嫉妒得直泛酸，“看来晓晗姐那天伤得不严重，这些天我一直都很担心她，现在看她健步如飞，我终于放心了，你也可以不用再担心了，对吧？” “嗯，走吧！”林牧屿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伸手拿过杨璐肩头的包。 杨璐走不快，林牧屿不得不压着步子陪她慢慢走，“你这样拄拐走路也太慢了，我给你买个轮椅吧！” “轮椅……是挺方便，也省力气，但是得有人帮我啊，台阶这么多，我自己一个人没办法的。”杨璐看着林牧屿，眼里满是期待，这些天她拄拐真的好累，胳膊酸，手也痛。 林牧屿目光躲闪，没有给她回应。他是真的分身乏术，有心无力啊！还好这阵子老林忙着公司的事情，没空盯着他追乔晓晗的事，否则更是一团糟。 杨璐心知肚明，也不敢再提要求。本来他们俩过得挺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呢？ 乔晓晗到教室的时候，冯心语已经替她占好了座位。 刚一坐下，冯心语举着手机给她看，屏幕上是微信的界面，“晓晗，你怎么不回凌先生微信啊？他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乔晓晗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拿出屏幕碎得稀烂的手机，“我的手机刚才被奸人所害，不幸作古。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心你呀！他问你有没有到教室，有没有身体不舒服。” “哦，那你帮我告诉他，到了，一切都好。”乔晓晗好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哎？不对啊……心语，你们俩什么时候加的微信？你可不能给他做眼线啊！” 冯心语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手机给她看，“是裘英杰。再说了，我可不敢加凌先生的微信，某人会不高兴的。” “哎呦，你胡说什么呢，谁会不高兴啊，你想加他就加啊！” 冯心语表情很八卦，语气浮夸地说：“哎呀，就是啊，谁会不高兴呢？我也不知道呀……毕竟他是对你比亲哥哥还要好一百倍的凌先生呀！” 乔晓晗被她调侃，莫名地感到心虚，连忙转移话题，“哎？你不是不喜欢英杰哥吗？你怎么会有他的微信啊？” 冯心语很无语地仰起头翻了个白眼，“他这个人槽点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他实在太执着，太有心机了！那天送我回学校，说我的行李太多，坚持把我送到宿舍楼下，然后第二天一大清早，他一身骑行装，等在宿舍楼门口，非要跟我一起去骑行，硬是压着速度跟了我一路。” “哇！有情况啊！他是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啦？” “还是别了吧！我可太谢谢他了，托他的福，我现在看见他就想起咖啡，想起咖啡我就反胃。” 乔晓晗掩着嘴，低声说：“要不你给你俩算算，看看他是不是你的正缘？” 冯心语手一挥，“不用算，害我痛失咖啡的人，肯定不是。哎！不得不说，他长得真的很帅，跟你家凌先生有的一拼，只可惜……好好的帅哥长了一张嘴，真是暴殄天物啊！” 乔晓晗乐不可支，笑得花枝乱颤。 “你能不能别笑了，真是没有同情心。”冯心语气得伸手去挠乔晓晗痒痒。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乔晓晗捂着肚子，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憋住笑，“不过，我真心觉得英杰哥挺好的，长得帅，学历高，有钱，而且还很仗义，我受伤那天，他还帮我教训了林牧屿呢！” “嗯？”冯心语的雷达瞬间滴滴作响，“呵呵，乔晓晗，你终于说漏嘴了！你受伤就是跟林牧屿有关系，我之前问你，你还跟我打岔转移话题！” 乔晓晗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她挽着冯心语的胳膊，“心语宝宝，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嘛！” 冯心语白了她一眼，右手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真是懒得说你，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就不该管你。就该让你整个假期都保持头晕脚瘸的状态，好好长一长记性。” “哎呀……我错了，真的错了！” “行了行了，老师来了。”冯心语戳了戳乔晓晗，示意她坐端正，“下课以后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否则我挠你痒痒，决不轻饶。” 第50章 乔晓晗以前从不会这样对他 午休时间，在冯心语的要求下，乔晓晗把受伤当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 过了这么多天，她早已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消化掉了，再提起时，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这个林牧屿，不揍他一顿真对不起我自己！他是蠢吗？为什么杨璐说什么他都信啊？他的脑子呢？” “我就是怕你这样，不想让你生气，一开始才没跟你说。”乔晓晗把冯心语按着坐到椅子上，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杨璐是他的女朋友，而且好多事情都是他俩一起做下的，林牧屿于情于理都会更愿意选择相信她，站在他的视角，这么做也挺合理的。” 冯心语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我的天呐，你是圣母吗？还是我的听力出问题了？你怎么还帮他说话？” “我没有帮他说话，只是不想让你因为他生气呀！他既然愿意选择相信杨璐，我也没有办法，难道我还要主动去向他证明些什么吗？他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物吗？” 冯心语握着拳头敲了一下书桌，“可我还是很生气！” “他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怎么说，怎么想，我都无所谓了。就像路边的一颗小石头，是圆的还是扁的，只要不来硌我的脚，都与我无关。” “可他硌了你脚啊！还把你弄伤了。” “哎……怪我没看路。”乔晓晗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前几天才想明白的道理，归根结底，我和他们都不是一路人，想法差异太大，我完全没法用我的逻辑来预判他们的行为。所以，我今天早上的本意是想吓唬杨璐，让她有所忌惮，结果她直接灭了我的手机。” “啊？你的手机是杨璐摔坏的？” 乔晓晗立刻捂住嘴巴，她又说漏嘴了。 向来习惯实话实说的人，真是一点事情都瞒不住啊！“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的手机是被奸人所害吗？” 冯心语无语到连连叹气。 乔晓晗眨着眼睛盯着她，说：“下午上课前，林牧屿会把赔给我的新手机送到教室。”她掰了一瓣橘子，喂给冯心语，“别生气了，我现在对他已经无感了，你也没必要再替我气愤。” 下午上课前，乔晓晗把手机卡从旧手机里拿出来，准备迎接新手机，却在教室门口看到了凌陌昆。 这个画面，即使在若干年后，乔晓晗仍旧记忆清晰。 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凌陌昆静静地站在教室门口，身姿挺拔，仿佛自带光芒。 裁剪合体的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裤，精致简约，帅气逼人。有人跃跃欲试地上前跟他搭讪，被他微笑着礼貌拒绝。 乔晓晗心里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凌陌昆似乎感受到了乔晓晗的注视，转头看向她，对视的那一下，乔晓晗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这感觉，太诡异了……乔晓晗的脸突然有点烫，目光躲闪着低下了头。 周围的议论声传进了她的耳朵。 “这帅哥是谁啊？” “看着比我们年纪大，是学长还是新来的老师？” “不知道啊！好帅啊，想要他的微信。” “刚才有人跟他搭讪，要微信被拒绝了。” “哎，帅哥都是别人的，我们只能看看。” …… 凌陌昆看到乔晓晗，也向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手机。”凌陌昆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她，然后向一旁的冯心语礼貌地点点头。 “哦，谢谢。这个……有点贵，多少钱啊？我转给你。”乔晓晗语无伦次，上次的包是生日礼物，这次的手机算是什么呢？ 凌陌昆诧异地挑了挑眉，“你说什么？我给你买东西，还需要你问价钱？” “可是……”乔晓晗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他不再是哥哥了啊，她凭什么收下这么贵重的手机呢？ “可是什么？你傻不傻？”凌陌昆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谢谢，我不喜欢。” “哦。”乔晓晗莫名地感到尴尬，浑身都紧绷着，忽然余光看见了林牧屿，他也拎着个同款的纸袋，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冯心语一看到林牧屿就想过去骂他，被乔晓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下一秒，凌陌昆上前两步，挡在乔晓晗和冯心语前面，眼里带着杀气，脸阴沉得吓人，这气场倒把冯心语给吓了一跳，生怕这两个男人会打起来。 “晓晗，我是来给你送手机的。”林牧屿眼睛瞪着凌陌昆，伸着胳膊，想把袋子递给乔晓晗。 凌陌昆强势地把袋子接过来，掏出里面的**盒，仔细看了看，“晓晗，他买的是白的，不是你喜欢的绿色。” 林牧屿本来像一只要打架的斗鸡，突然被凌陌昆的话打乱了节奏，气势也弱下来，“晓晗，是这样的，我去买的时候，没有墨绿色的，你要么将就一下，套个绿色的手机壳。” 凌陌昆不等乔晓晗回答，指了指乔晓晗手里的袋子，对林牧屿说：“晓晗从来不将就，我给她买的是墨绿色的。” 林牧屿气坏了，他大中午专程跑去给乔晓晗买手机，饭都没来得及吃。为了买墨绿色，特意开车去了市中心，结果到了之后，店员说最后一部墨绿色刚刚被买走。 他如果要现货，要么等配货，要么换颜色。 林牧屿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已经尽力了，凭什么还要被当面嫌弃？ “那你还给我！”林牧屿伸出手想把手机拿回来，被凌陌昆灵活地躲开了。 “损坏他人物品，理应赔偿，你怎么还要拿回去？”凌陌昆漫不经心的语气里透着些不屑。 他转过头对乔晓晗说：“晓晗，我正好缺一部备用手机，你可以把这个给我用吗？” 乔晓晗一愣，很乖巧地点头，“嗯，当然可以。” 林牧屿气得满脸通红，“晓晗！你怎么也这样？” 乔晓晗有点懵，“我哪样了？你赔给我的手机，就是我的，我怎么用，你应该不能干涉吧！” 林牧屿简直难以置信，乔晓晗以前从不会这样对他，现在是怎么了？ 冯心语看到林牧屿吃了瘪，很开心，拉着乔晓晗的胳膊摇了摇，“晓晗，自信点，把“应该”两个字去掉！” 两人回到教室，冯心语兴奋地看着乔晓晗摆弄新手机。 “晓晗，你家凌先生好宠你啊！这么快就主动送来新手机。”冯心语的措辞和语气都很暧昧，乔晓晗脸一下子红了。 “你别这么说，听起来好奇怪啊！”乔晓晗面上尴尬，嘴上拒绝，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哎呦，你看你，脸都红了。”冯心语继续打趣她，忽然话锋一转，“刚才我看凌先生那个架势，我都担心林牧屿会挨揍。你说，我知道了你受伤的原因，都气得想去揍他，你家凌先生是怎么忍住的？你说，他会不会单独找林牧屿的麻烦，替你报仇啊？” 乔晓晗一愣，“应该……不会吧！” 第51章 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 林牧屿下午没课，给乔晓晗送完手机就回了他和杨璐的小家。 一进门就看到杨璐愁容满面地半躺在沙发上，不禁又皱起了眉。 “小牧牧……”一看到林牧屿，杨璐立刻眼圈红了，她从早上一直心烦意乱到现在，见到林牧屿，条件反射似的切换到了柔弱不能自理模式。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林牧屿大手一挥给制止了。 “你能不能别总是哭哭啼啼的啊！真是要烦死了！” 杨璐本来只是想借题发挥，扮个娇弱让林牧屿心疼她一下，没想到他不但不接招，还无情地斥责了她，顿时羞耻感和委屈涌上心头，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掉。 “越说你越来劲，哭哭哭，有完没完，晓晗从来不会像你这样！” 杨璐的眼泪戛然而止，乔晓晗，又是乔晓晗！她坐起身，抹去眼泪，“你说什么？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林牧屿没吃午饭，胃里饿得难受，不免比平时暴躁些，“你觉得她会跟我说什么？她还能跟我说什么？”如果乔晓晗真能跟他说些什么，那倒好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咕咕咚咚喝了一大半。 杨璐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一定是乔晓晗向林牧屿告了她的状！ 难道林牧屿已经知道她诬陷乔晓晗了？ 是手机？还是爬山的事情？ 杨璐试探着问：“那你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因为刚才在哭，她说话的鼻音特别重。 林牧屿听着更觉心烦，皱着眉头不去看她。 杨璐装作浑然不知，“晓晗姐是不是因为手机的事情很生气，对你发了脾气？” “发脾气？要是发脾气倒好了！”他把水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我巴不得她对我发脾气！” “没发脾气，不是挺好的吗？说明晓晗姐原谅我了……” “你懂什么啊！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对我这么冷漠，就好像我是个陌生人，不！她对陌生人都不会是这样的态度，我连陌生人都不如。” 杨璐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高兴，乔晓晗是听进去她的话了，主动和林牧屿保持距离？可她把林牧屿气成这样……呵呵，手段真高啊！ “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有区别吗？我和她认识了二十多年，一直相处得很好，你一出现，这才多久啊，我和她的关系就变成这样了！” “我做什么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杨璐难以置信。 “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吗？贴吧的事情你都忘了？” “我……我已经向晓晗姐道歉了啊，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护着我吗？现在怎么又怪起我来了？” “我护着你，是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可你能不能见好就收。以后离乔晓晗远一点！” 杨璐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匝匝的疼，几乎要喘不过气。 为什么……为什么是让她离乔晓晗远一点，而不是林牧屿离乔晓晗远一点……该保持距离的，难道不是他们吗？ 杨璐沉默地低下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说完，眼泪不受控制地留下来，啪嗒啪嗒打湿了胸前的衣服。 林牧屿气还没消，他选择无视杨璐的眼泪，继续教训她，“你今天早上要是躲着点她，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她不该脑子一热就去砸乔晓晗的手机，不仅让林牧屿花了钱，还给他们提供了单独见面的机会，自己的目的没达到，还被气急败坏的林牧屿埋怨。 不过……转念一想。 女人最了解女人。 乔晓晗对林牧屿态度冷漠，绝不是因为她做的那些事，而是因为林牧屿在处理问题时的态度和做法，让乔晓晗对他彻底的伤心失望。 这恰恰说明，她之前做的那些努力，有了效果。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住林牧屿的情绪，不能让他真的厌了自己。 她扶着沙发扶手站起身，单脚跳到林牧屿身边，他始终不肯看她一眼，只顾自己低头看手机。 杨璐假装没站稳，一下子扑到林牧屿身上，顺势搂住他的腰，手不动声色地钻进他衣服的下摆里，轻轻地摩挲着。 “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以后我会乖乖地听话，离晓晗姐远一点，绝对不会再去惹她生气。”林牧屿站在原地没动，杨璐身体又凑近了些，唇贴在他的脖子上，舌尖灵活地在他的皮肤上探索。 “小牧牧，我错了，你别不理我，我害怕……” 林牧屿的呼吸声渐重，热烈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像火苗一般，点燃了她的情欲，也安抚了她惶恐不安的心。 她闭上眼睛，伏在他的耳边，“小牧牧，你可以怪我，也可以讨厌我，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林牧屿终于放下了手机，一把抱起她，杨璐猛地离地，娇喘着惊呼了一声，欢喜地搂住他的脖子。 卧室里，模糊不清的渴望和酸楚的占有欲在激烈地碰撞。 …… 等林牧屿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他揉了揉眼睛，拿起枕边的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瞬间一个激灵，立刻坐起身穿衣服，多一秒都不敢耽搁。 “怎么了？”杨璐这些天因为心情原因，没怎么睡好，一番折腾后，好不容易睡了个踏实觉，又被林牧屿给吵醒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林牧屿在杨璐留恋的目光中，麻利地穿着衣服，头也不回，“我爸找我有事，我得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缺什么跟我说。” 杨璐咬着唇，下巴贴着被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牧屿出了门，第一时间回电话给老林，本以为要迎来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却是难得的和风细雨。 “小屿，晓晗的哥哥是不是回来了，你见过他吗？” “嗯，见过。” “你问问晓晗，最近几天什么时候方便，让她和她哥一起来家里吃个饭吧！” “爸……这事儿你直接跟晓晗说就行了，你说话比我管用啊！” “让你问就问，哪那么多话！” “如果她要说不去，你可别怪我。” “你是不是又惹晓晗生气了？” “哎呀……没有！” “那就赶紧去找她，一定要搞定！最晚明天给我答复，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林牧屿仰头望天，又想起乔晓晗嫌弃又冷漠的神情，这可怎么办好呢？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太难了…… 第52章 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与此同时，cbd写字楼的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刚刚汇报完项目进度的研发总监，时不时地看向凌陌昆，不知道他刚才的汇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凌总为什么一言不发，表情还有点诡异。 因为，他们向来不苟言笑的凌大总裁……居然嘴角上扬。 他是在笑吗？ 他刚才汇报的内容，有哪里好笑吗？ 难道是他犯了什么低级错误吗？ 有表述错误？还是ppt里面有错别字？ 研发总监手心冒汗，脊背发凉，大气都不敢喘。 “凌总？凌总？”他硬着头皮，小声提醒凌陌昆。 凌陌昆回过神，收起唇角的弧度，眉头微微蹙了下，“嗯，整体进度还可以，各位继续保持，测试团队注意配合。散会吧！” 众人面面相觑，凌总居然破天荒地没有提出问题，会议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 凌陌昆回到办公室还不到五分钟，刚打开邮箱，正在回复邮件，裘英杰推开门直接走了进来。 凌陌昆沉着脸，头都懒得抬一下，“我说了多少次，你进门之前能不能敲门啊！” “不能，这又不是在你家，你还能在办公室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凌陌昆旁边，悠闲地倚靠着他的办公桌，长腿舒展，双臂交叠抱在胸前。 “那可说不定。”凌陌昆面无表情，视线始终停留在电脑显示器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哎呦？铁树要开花了？”裘英杰八卦的雷达滴滴作响。 凌陌昆手上动作一顿，“你这一年中文进步很大。” “那是当然。”裘英杰欣然接受凌陌昆的夸奖，“老实交代，你中午去哪儿了？怎么回来那么晚。” “你猜，猜对了请你吃牛排。” 裘英杰目不转睛盯着凌陌昆的脸，想要努力捕捉他的微表情，“你不对劲！肯定有情况，刚才开会有走神了吧，你乐什么呢？” “没什么。” “会议室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他们都在讨论呢！” “讨论什么？” “凌总开会的时候居然笑了，这可是大新闻啊！前些天好多人私下讨论，说你是不是打了肉毒杆菌，脸太僵做不了表情呢！” 凌陌昆一脸嫌弃，“你哪来这么多八卦消息？” 裘英杰立刻纠正，“我这叫走群众路线，你懂不懂啊？凌大总裁。” “这帮人真够闲的！还是我安排的工作量太少。你也是！” 裘英杰站直了身子，正色道：“我是来跟你聊正事的，你不许这么说我。” 凌陌昆写完邮件，点了发送，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快说。” “亮化工程的供应商，已经有两个找到我这里来了。”裘英杰难得神情如此严肃，“云强工程的林总要约我吃饭，昊天工程的高总约我打高尔夫。” “果然，”凌陌昆挑了挑眉，“动作还挺快，然后呢？” 裘英杰对凌陌昆的用意，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事关重大，必须谨慎。“我还没表态，这不就来问你了嘛！你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用意？是我想的那样吗？” “智慧楼宇的项目，是我们公司在国内的第一个面子上的大项目，项目的品质是重中之重，利润只是其次，所以，供应商必须是干干净净的，踏实干活，不搞小动作的。任何有小心思的，都要尽力排除掉。” “所以，你让我的助理放出风声，那些有小心思的自然就坐不住了，会主动跳出来，就进了我们的黑名单。” 凌陌昆点了点头。 “哎呦，你这是钓鱼执法呀，凌总。” “你用词不当，我这叫引蛇出洞。我们发布的招标细则说得很清楚，他们不守规矩，非要搞小动作。” “那接下来呢？我继续钓着他们？” “嗯，让他们着急，看看还会做什么。” 裘英杰比了个ok的手势，但他总是正经不超过三分钟。歪着头冲凌陌昆笑着挑眉，“我觉得你有事瞒我，快点跟我说说呗！” 凌陌昆戏谑道：“你想听什么？我可没有“咖啡的故事”讲给你听。” 裘英杰差点原地跳起来，“哎呦，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凌陌昆很满意裘英杰的反应，“过不过得去，那得看你表现。” 裘英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盯着他和冯心语的聊天界面，很是惆怅，“她今天到现在都没回过我的微信。” 凌陌昆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她早上不是回消息了吗？” 裘英杰啧了一声，“你成心的吧！她回的是我吗？分明是回给你的啊！你找你妹找到她那儿去了，她能不回消息吗？后面我再发信息，她都不理我。” 凌陌昆难得今天心情好，工作时间替裘英杰解决私人情感困惑，“你发什么了？” 裘英杰连说带比划，“我把我珍藏多年的手摇咖啡机的照片发给她了，我问她喜不喜欢，如果她喜欢的话，我整套送给她。” 凌陌昆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你为什么要问她呢？” 裘英杰很疑惑，“难道不应该问吗？” 凌陌昆知道裘英杰这是又串频道了，“我是说，你为什么不直接送呢？” “当然不可以！万一她不喜欢呢？万一她就是喜欢喝现成的呢？我可以亲手做给她喝啊？” 凌陌昆很无奈，跟他说不通，“那就非得是咖啡机吗？你不能换一个方向吗？” 裘英杰比了个no的姿势，“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不能让她因为我而失去品尝咖啡的乐趣。” 凌陌昆彻底无语了，挺聪明的人，怎么每次遇到男女感情的事情就变傻了呢？“那你就直接送给她啊！干嘛非得问？” “我重视他啊！我每次送你礼物，不也会前问你吗？因为我重视你啊！” “哎呦，我谢谢你重视我。”凌陌昆指了指办公桌旁的那个丑东西，“我说不要的时候，你不也照样送。” “这不一样，你不懂！”裘英杰把脸伸到凌陌昆眼前，“要不你帮我问问你妹吧？” “我说了，晓晗不是我妹。”这么蠢的操作，凌陌昆才不要参与其中。 裘英杰一拍大腿，“不是吧，你们俩真的要断绝关系啊！那么好的妹妹你怎么说不要就不要啊？” 凌陌昆白了他一眼，不自觉地眉心紧蹙，“你哪里看出来我要跟她断绝关系？” “你刚刚自己说的啊！” “所以……我说她不是我妹就等于我要跟她断绝关系，我就不能跟她建立别的关系？” 裘英杰眨着眼睛，问：“要建立什么关系？” 凌陌昆无语地看着他，仿佛在看智障一般，“你出去吧，我帮不了你，我要忙了。” “你这个眼神，是在侮辱我吗？” “不是侮辱，是同情。你的智商忽高忽低，我有点同情你。” 裘英杰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不帮我算了，我自己去找她！” 第53章 他就这么错过她了吗? 林牧屿挂了电话，肚子咕咕直叫，才想起自己连午饭都没吃，空虚感从胃扩散到四肢，乔晓晗嫌弃又冷漠的神情，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他在路边小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溜达着走到了乔晓晗的宿舍楼下。 这个地方，林牧屿以前经常来，跟杨璐在一起之前，他隔三岔五就会在这儿等乔晓晗，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 以前的生活，多么美好啊！ 没有鸡飞狗跳，也没有算计和隐瞒，简单又轻松。如果他听了父母的话，跟乔晓晗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延续这种美好。 他是不是真的选错了…… 现在回头，一切还来得及吗？ 林牧屿脑袋放空，任由思绪乱飞，等到宿舍快关门，他站得脚麻腿疼，也没见到乔晓晗。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没有等到她。 林牧屿正打算离开，看到一辆黑色卡宴停在宿舍楼门口。 “车真不赖！”林牧屿羡慕地嘟囔了一句，这车比他的好多了，不自觉地多打量了几眼，心想这是哪个富二代送女朋友回来，却见乔晓晗从车上下来。 林牧屿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是她？他愣在原地，双脚像被焊在地上一样，无法挪动。 昏黄的灯光照在开车的男人脸上，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贵气。 这男人好眼熟，林牧屿确信他在哪里见过，心里更慌了，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林牧屿，你怎么在这儿？” 林牧屿站在阴影里目送着车子离开，乔晓晗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才发现站在这儿的人是他。 他回过神，“晓晗，你回来了。” 林牧屿愣愣地看着乔晓晗，用呆若木鸡来形容此刻的他，更贴切不过。 乔晓晗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牧屿被吓得一激灵，退后了小半步。 “哦，那我回宿舍了。”乔晓晗说着就要进宿舍楼。 “晓晗……”林牧屿看到她要走，本能地叫住她。 “还有事吗？” 林牧屿想问那个男人是谁，由于了一下，“我……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乔晓晗看了眼手机，“是挺晚的，宿舍马上关门了。”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楼。 林牧屿想拉住她，却不敢，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中，目光落在乔晓晗的背影上。 他就这么错过她了吗？ 夜色如墨，黑色的卡宴疾驰在宽阔笔直的公路上，道路两旁的路灯笔直地伫立着，照射出暖黄色的光芒。 裘英杰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神明亮而欢快，嘴角微微上扬，英俊的侧脸在光影的交织下，显得俊朗又有活力。 裘英杰今天特意提前下班，去学校找冯心语，结果不出所料，他扑了个空。但好在运气还不错，在女生宿舍楼下遇见了乔晓晗，便邀请她一起吃晚饭。 裘英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这份爽快与坦诚让乔晓晗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但是一码归一码，她不能替冯心语做任何决定。 裘英杰拐弯抹角，软磨硬泡了一个晚上，终于拿到了乔晓晗专业的课程表，也就是冯心语的课程表。 总归，不虚此行。 他心情飞扬地开着车，打电话给凌陌昆炫耀自己的战果。“老凌，你猜我今天晚上拿到了什么？” 凌陌昆手里拿着遥控器，调低了电视机的声音，“供应商的商业贿赂证据？” 裘英杰一脚刹车，停在十字路口，盯着红灯的倒计时，“哎呦，你可真无趣。我拿到了你妹的课程表！课程表哎！” 凌陌昆一愣，唇角微微上扬，“哦，发给我。” 裘英杰修长的食指，轻快地敲着方向盘，“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凌陌昆无声地坏笑了一下，“她回你微信了？还是你把手摇咖啡机送出去了？” 裘英杰丧气地叹了口气，“都没有……” “那有什么可高兴的？” “你可真没劲啊，老凌！” “我这叫鞭策，督促你找对发力点。”凌陌昆关上客厅的电视，走进卧室，“等下记得把课程表发给我。” “知道了，挂了！” 绿灯亮起，裘英杰轻轻踩下油门，卡宴继续在夜色中行驶。 这个夜晚，有人充满期待，有人忐忑不安。 林牧屿躺在宿舍的小床上，听着室友的此起彼伏的鼾声，却怎么都睡不着，明明身体很累，脑子却异常清醒。 他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乔晓晗，更加睡意全无，索性戴上耳机刷短视频，刷到凌晨三点才渐渐睡去。 饶是如此，他第二天依旧起了个大早，跑到学校测门外的早餐店，买了乔晓晗喜欢的三明治和燕麦奶。 这种事情，以前他也干过，为的是让乔晓晗帮他打掩护。而现在，他做这些，却只是想跟她见一面，说句话，仅此而已。 在以前，见面、说话是他们之间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现在，却需要他这般刻意为之。林牧屿丧着脸在校园里走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从他身边驶过。 又是那辆卡宴！ 林牧屿跑着跟在车后面，气喘吁吁地来到宿舍楼下时，乔晓晗正笑着从那个男人手中接过一个牛皮纸袋子。 这次他看清了男人的脸，他想起来了，之前在医院见过面。 林牧屿走过去，一手夺过乔晓晗刚接到手里的牛皮纸袋，一手把自己买的早餐塞给她。 乔晓晗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看到来人是林牧屿，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你干什么啊？快还给我。” “我给你买了早餐，你不许吃他买的！”林牧屿把拿着牛皮纸袋的手背在身后，拒绝还给乔晓晗。 乔晓晗急了，“你快还给我，别弄洒了！” “我不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林牧屿胡搅蛮缠，答非所问。 裘英杰想趁机把咖啡拿回来，刚一伸出手臂，林牧屿藏在背后的手一松，牛皮纸袋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咖啡色的液体流了一地，焦香的气味弥散开来，裘英杰大清早起来做的手磨咖啡，被一滴不剩地洒在地上。 裘英杰气得一手揪起林牧屿的衣服领子，一手指着地，“你有病吧！欠揍啊！你给我舔干净！” 林牧屿被人拎着衣领骂，依旧气势汹汹，“多少钱？我赔给你！” “这是私人订制，你赔得起吗？”裘英杰手上的力道大了些，林牧屿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顺势扭住他的胳膊，把裘英杰按着趴在汽车引擎盖上。 乔晓晗见状，立刻上前试图拉开林牧屿，“林牧屿，你住手，你放开他！” 林牧屿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晃了下肩膀，乔晓晗被她甩了个趔趄。 “让你住手，你是聋了吗？”冯心语的声音从乔晓晗身后传来。 林牧屿听见冯心语的声音，不自觉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力气也小了些，裘英杰趁机一把推开他。 林牧屿后退了一步，冯心语挡在裘英杰身前，“道歉！” “关你什么事，你躲远点！”林牧屿像个斗鸡，梗着脖子瞪着冯心语。 “你把我的咖啡洒了一地，你动手打人！你不知道什么叫丢人吗？” 林牧屿前一秒还是炸毛状态，下一秒就像被泄了气似的，指着地上的纸袋，“这……是你的咖啡？” 第54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那不然呢？晓晗喜不喜欢喝咖啡，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真是白认识她这么多年！”冯心语白了他一眼，看着地上的咖啡色液体，空气里满是浓郁的咖啡香气，心疼得不行，她已经好几天没喝过咖啡了。 今天裘英杰非要送手磨咖啡过来，她嘴上满是嫌弃和拒绝，心里还是很期待的。 如果不是她不想见裘英杰，也不会让乔晓晗替她出来拿咖啡。 林牧屿可真是讨人嫌！ 林牧屿知道自己闯了祸，立刻认怂道歉，“对不起，我这就去咖啡店给你买一杯，最贵的！” “谁要喝你买的！” “她不喝你买的！” 冯心语和裘英杰一起瞪着他，然后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这一眼，裘英杰的脑子里瞬间放起了烟花！ 他的脑子里开始回放刚才的情节，还自动配上了bgm。 刚才发生了什么？冯心语出手帮他，还把他护在身后！unbelievable！ 林牧屿看向乔晓晗，低声说：“晓晗，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乔晓晗冷笑了一声，“你每次都不是故意的，你女朋友也不是故意的，合着就我们活该倒霉呗？” “晓晗，我今天真是来给你送早餐的。”林牧屿试图解释。 乔晓晗经他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拎着林牧屿送来的早餐，立刻用力塞回到他手里，语气决绝地说：“你还不如不来呢，我不需要你的早餐，拿走！” 林牧屿被这么乔晓晗不经意地推了一下，胸口像中弹一样，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乔晓晗以前不会绝不会这样的！ 只要是他送来的美食，乔晓晗都会很高兴地接过来，哪怕不是很符合她的喜好，她也会高兴地品尝，毫不吝啬地夸赞，特别捧场。 乔晓晗向裘英杰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离开。 林牧屿顿时心更慌了，呼吸都变得急促。他不甘心，刚想上前一步拉住乔晓晗，就被冯心语喝止，“她说了不要，你听不见吗？” 林牧屿心慌意乱，顾不得阻拦，绕过冯心语，跟上乔晓晗的脚步，拉住她，“晓晗，你别走，我有事跟你说。” 乔晓晗甩开他的手，没有回头，站在原地，背对着他，“说！” 就在林牧屿词穷之际，突然想起老林的嘱托，“我爸想请你和你哥去我家吃饭，你们什么时间方便？” “为什么？”乔晓晗莫名地提高警惕，“张阿姨还在医院，叔叔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忙着在医院照顾吗？” 林牧屿一怔。 对哦，乔晓晗说的有道理，他当时怎么没想到呢？老林这操作确实很反常。但他顾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和乔晓晗多一点相处的时间，让他怎样都可以。 “晓晗，我爸反复叮嘱，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就当是帮他，给他个面子。”林牧屿这话说的，足够卑微。乔晓晗向来是个尊敬长辈的人，更何况是林伟强这样给过她不少关爱和帮助的长辈。 “行吧，不过，具体时间，我得问一下凌陌昆。”说完，乔晓晗就进了宿舍楼。 林牧屿傻傻地站在原地。 裘英杰和冯心语两位观众，互相对视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没关系，你想喝的话，我还可以给你送！天天送！”裘英杰突然手指着地上的牛皮纸袋，用发誓的语气，向冯心语表态。 “谢谢你，真的不用，太麻烦你了。”他语气太过诚恳，倒让冯心语有些不好意思。 “一点都不麻烦，给喜欢的女孩子送咖啡，我很乐意，这叫……甘之如饴。”裘英杰一紧张，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冯心语的脸腾一下红了，耳朵也跟着发烫，“你别说话！”冯心语抬起手，差一点就要捂住裘英杰的嘴，“咱俩不合适，你换个人喜欢吧！” 她的脸红扑扑的，耳朵也红红的，说话的时候一跳一跳的，发丝很有弹性地上下抖动，像个小兔子似的，好可爱！ 裘英杰满眼都是小星星，像是没有听到她的拒绝，很笃定地说：“没关系，你喜欢我做的咖啡就行，我知道你是喜欢的。” 冯心语被他的痴汉表情吓到了，逃也似地跑回宿舍楼。 裘英杰目送她连跑带跳地离开，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林牧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牛皮纸袋和一次性咖啡杯，随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然后潇洒地上车离开。 凌陌昆在上班路上，就接到了裘英杰打来的电话。 “所以，林牧屿又去找乔晓晗了？”凌陌昆的直觉告诉他，这很反常，林牧屿这么要面子的人，刚被当众奚落，怎么会突然跑去献殷勤，肯定有问题。 “对啊！他打翻了我做的手磨咖啡，这人可真够讨厌的！”裘英杰说起林牧屿，还是很火大。 “他都说什么了？具体一点。” “他说他爸要请你和晓晗去家里吃饭！”裘英杰顿了一下，“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你不要跑题好不好？” 凌陌昆正色道：“我说的是正事。” “你少来！” 凌陌昆看着路口的红灯倒计时，双手松弛地搭在方向盘上，表情变得严肃，语气也沉了下来。“你知道林牧屿的父亲是谁吗？” 第55章 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谢谢和对不起 乔晓晗进了宿舍，就冷静下来了，突然有点后悔…… 虽然很不情愿，刚才她还是脑子一热，答应了林牧屿的要求。 去林家吃饭，她倒是无所谓，反正有林伟强在，她完全可以忽视林牧屿的存在。 可是，她该怎么说服凌陌昆去吃这顿饭呢？凌陌昆跟林家没有交情，更谈不上感情，而且这阵子林牧屿干的那些事儿，估计早就让他忍无可忍了。 乔晓晗蔫蔫的，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时，冯心语红着脸跑回宿舍，一进门就开始嚷嚷：“裘英杰疯了，他居然说他喜欢我。” “啊？他跟你表白啦？”乔晓晗的八卦之魂被唤醒，立马来了精神，“那天在我家，我就觉得他是喜欢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表白了，行动力一流啊！” 冯心语抓着乔晓晗的肩膀，瞪着大眼睛，“不是……你是哪头的啊？怎么胳膊肘往他那儿拐呢？” “我当然是向着你的呀！”乔晓晗乐呵呵地看着她，“我是真心觉得英杰哥人挺好的，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的，很真诚，跟他在一起，应该不用担心被他骗。” 冯心语若有所思地看着乔晓晗，“看来，林牧屿对你造成的伤害真挺大的，把你的审美都降低了，连裘英杰这样傻乎乎的大直男，你都觉得好。” “哎……别提林牧屿了，好烦啊！”乔晓晗抱着脑袋使劲揉了揉，把头发都弄炸毛了。 “你活该，总是那么容易心软，林牧屿三两句话就能让你妥协，他就是对你太了解，才干这样对你。” “他是他，他父母是他父母，我总不能因为他，就不顾我跟他父母的情分啊！” 冯心语叹了口气，“行吧，反正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就像我听不进去你跟我说裘英杰很好，都是一样的道理。” 乔晓晗在学校苦思冥想了一整天，终于决定周末回家找凌陌昆，当面跟他说去林家吃饭的事情。 凌陌昆提前接到通知，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受宠若惊，周五特意推掉了应酬，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要给乔晓晗做饭吃。 乔晓晗到家的时候，凌陌昆正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看到乔晓晗左手拎着一大袋水果，右手提了一盒茶叶。 “洗手，吃饭。”凌陌昆看了眼她手里提的东西，蹙了蹙眉，立刻察觉到乔晓晗的不对劲。 “哦，好。”乔晓晗心虚地跟他对视了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换鞋进门。 餐桌上，六菜一汤，全是乔晓晗爱吃的，她刚一坐下，凌陌昆就往她的碗里夹菜。“学校食堂的饭菜比不上家里，有时间就多回家吃饭。” 乔晓晗像小鸡啄米一样乖乖点头，“嗯，好的。” 凌陌昆唇角上扬，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校招季开始了，该找工作了吧？” “嗯，已经申请了一些，在等面试通知。” “挺好的，好好找工作，实习开始就回来住吧！到时候我可以顺路接你上下班。” “哦，好的。” 凌陌昆吃饭的时候，很少有这么多话，今天却一反常态的话多。乔晓晗心里惦记着别的事情，凌陌昆说什么，她都本能地点头，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等乔晓晗慢吞吞地吃完，放下手中的筷子，才发现凌陌昆早已经吃完，正安静地看着她。 凌陌昆穿着舒适休闲的家居服，看上去少了几分锐气，但神情严肃起来，还是令人很有压迫感，让心虚的乔晓晗有些不敢看他。 “怎么了？”她移开视线，连忙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是我脸上有饭粒吗？” 凌陌昆摇了摇头，“晓晗，吃饭的时候，不要想事情，心事重重不利于消化。” “啊？”乔晓晗怔住了，真有这么明显吗？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凌陌昆索性开门见山。 “那个……我……”乔晓晗被他这么一问，提前准备好的台词都忘了。 “直说，跟我不用兜圈子。” 乔晓晗思考了几秒，“是……林叔叔，他想请你和我一起，去他们家吃饭。” 凌陌昆眼神暗了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沉声道：“哪个林叔叔？” “就是……林牧屿的爸爸。” “哦。”凌陌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了指放在玄关处的水果和茶叶礼盒，“所以，你今天才这么隆重？” 乔晓晗看凌陌昆沉着脸，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因为她受伤的事情，凌陌昆对林牧屿意见非常大，再三叮嘱过她以后离林牧屿远一点，不要再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乔晓晗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这才没过几天，就又犯了心软的毛病，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次不一样，是林叔叔想请我们吃饭，让林牧屿来邀请我而已。”乔晓晗强行辩解。 “是吗？既然你觉得自己理由充分，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而是像犯了错似的，还拎着那些东西回家？”凌陌昆心里很生气，但又不想让乔晓晗看出来，一直忍着。 乔晓晗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凌陌昆，眼神无辜又委屈。 凌陌昆最受不了她这个眼神，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偏过头不去看她。 乔晓晗似乎察觉到凌陌昆的态度有一丝松动，“所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凌陌昆没说话，站起身开始收拾餐桌，乔晓晗赶紧跟上他的节奏，帮着一起把碗、盘、筷子……送进厨房，然后像从前每一次一样，认认真真地擦起了桌子。 “晓晗，其实你不需要这样的。”乔晓晗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激灵，后退了一小步，撞进了凌陌昆的怀里。 她哎呀了一声，挪了一步，又踩到了他的脚，差点没站稳，被凌陌昆稳稳地扶住，圈在怀里。 “对不起。”乔晓晗声音小小的，挣脱了凌陌昆的手臂，又往旁边挪了一步。 “为什么说对不起？”凌陌昆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乔晓晗的侧颜上。 她的耳朵微微发红，上面有一层细细密密的小绒毛，仿佛罩着一层温柔的光晕，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压抑着心里涌起的情愫。 “我不小心踩到了你。”乔晓晗的声音像小猫的爪子挠着凌陌昆的心，感觉痒痒的，很舒服。 “哦，我以为……”凌陌昆故意把话只说一半。 “以为什么？”乔晓晗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 “晓晗，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谢谢和对不起。”他声音低沉而沙哑，说出的每个字都包裹着暧昧的气息。 他身体微微倾向乔晓晗，看着她的眼睛，“还有，你不需要这样，如果你想让我配合你做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我都会心甘情愿地配合。” “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为难。” 凌陌昆的话让乔晓晗心跳如雷，她怔怔地望着他，因为两人离得太近，她甚至感受到了他呼出的温热气息，与她的交织在一起，四周的空气逐渐变得暧昧而热烈。 “那……你这是答应了？” 第56章 她还是更希望他做自己的哥哥 “嗯。”凌陌昆的眼眸中满是温柔的缱绻，似是有无限的宠溺。 乔晓晗看着他的眼睛，渐渐沉醉，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慌乱之下，也顾不得跟他确认具体的吃饭时间，随便逃找了个借口，便逃回到自己的房间。 凌陌昆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乔晓晗回到房间，背靠门站着，平息了好一会儿心率才恢复正常。刚才的暧昧，是她的错觉吗？这些年来，她始终把凌陌昆当哥哥，哪怕他中途离开了七年，哪怕在他回来后她嘴硬不肯认他，但内心深处，他一直都是她的哥哥啊！ 想到这儿，乔晓晗觉得自己刚才实在太失态了，一定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凌陌昆的言行举止加了暧昧的滤镜，才会让她有那样的错觉。 太丢脸了！她越想越心烦，走到飘窗旁边，倒在榻榻米上，缩成一团。窗外夜色渐浓，华灯初上，乔晓晗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四周似乎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空气也变得清冷。没有风，却凉意十足，她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尚有一丝温暖的掌心覆在自己冰凉的胳膊上。 乔晓晗想找到一条通向光明的路，却怎么都找不到方向。忽然，她嗅到了熟悉的混合木质香气，她睁大眼睛四处打量，雾气越来越浓，仍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晓晗，晓晗……”是凌陌昆的声音。 乔晓晗伸出手，在迷雾中摸索，“哥哥，哥哥……”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她顿时踏实了许多。 “晓晗，快醒醒，别在这儿睡。”乔晓晗睁开眼，房顶的灯亮着，灯光很刺眼，她眯着眼，看到了凌陌昆的脸，“哥哥……”。 她叫了凌陌昆一声哥哥，声音很小，像是闷在鼻腔里，但她自己和凌陌昆都听到了。 乔晓晗被自己本能的反应惊呆了，她赌气了那么多天不肯认凌陌昆，却在半睡半醒中把自己压抑在心底的真实想法暴露了。 她还是更希望他做自己的哥哥。 凌陌昆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他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把乔晓晗从榻榻米上扶了起来。她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四肢软绵绵的，眼前仿佛有浓墨正迅速散开，遮住了光亮，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一只大手覆在她的额上，凉凉的触感，令她感到很舒服，乔晓晗像被撸着猫的小猫咪一样，不自觉地眯起眼睛，扬起下巴。 眼前的浓墨渐渐散开，耳朵也恢复清明，她再次看到了凌陌昆的脸，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 “你发烧了，”凌陌昆担忧地观察着她的脸色，“有觉得不舒服吗？” “头有点晕，身上冷。”乔晓晗的声音少气无力，把她自己也惊着了，“没力气。” 凌陌昆一把抱起她，往床边走去，乔晓晗两只手抓着他的肩膀，扑腾着小腿拒绝，“我还没洗澡呢，我要洗澡。” “你现在这样怎么洗？万一洗到一半晕倒怎么办？”凌陌昆拒绝了她的要求，眼神温柔又宠溺，语气却像是在哄他。 “没洗澡，不舒服。”乔晓晗嘤嘤地说着，像是在撒娇。 “那怎么办呢？我也不方便帮你洗啊！” 凌陌昆的话让乔晓晗顿时脸上发热，紧抿着唇缩在他怀里，不敢再乱动。 “脸怎么这么红？烧起来了吗？”凌陌昆盯着她的脸，眉头都皱了起来，手臂一用力，把她上半身托起一些，微微低下头，两人的额头触碰在一起。 “还好。” 乔晓晗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不光是脸发热，耳朵也烫了起了。 凌陌昆像是没看出她的窘迫，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又用小毯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坐着别动，我去给你端洗脚水。” 乔晓晗想站起来，奈何被毯子裹得太紧，再加上她浑身乏力，只得老老实实地窝在沙发上等凌陌昆。 这是乔晓晗记事以来第一次有人给她洗脚。凌陌昆帮她脱掉袜子，把她冰凉的脚浸入温热的水中，那一瞬，像是冰块在慢慢融化，脚上的触感逐渐变得清晰，暖意从足底升起，渐渐涌向全身。 她舒服地轻舒了一口气。 “水温合适吗？”凌陌昆轻声问她。 “嗯。”乔晓晗闭着眼，头向后仰着，靠着沙发，点了点头。 乔晓晗舒服得快要睡着了，脸上的触感忽然让她清醒过来。凌陌昆正拿着湿毛巾给她擦脸，两人四目相对，乔晓晗愣住了。 凌陌昆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问道：“可以直接擦吗？” “嗯？”乔晓晗有些疑惑。 “你不用卸妆吧？” “不用，我没化妆。”乔晓晗的心沉了沉，突然有些难过，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凌陌昆怎么会这么有经验，居然知道女孩子需要卸妆，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早就谈过恋爱了。 乔晓晗心里酸酸的。突然想起，凌陌昆回国这么多天，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比如他的工作、未来规划、感情生活……还有她错过的这七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逃避。她不是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而是她一直不敢问。她在害怕，害怕万一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该怎么办？ 她越想心越沉，沉得快要窒息了。 …… 忽然她的小腿被一只大手握住，凌陌昆正在用柔软的干毛巾在给她擦脚。 他真的好细心啊……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教会了她这些呢？乔晓晗睁开眼睛，依旧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歪着头，偷偷地看他。 “怎么了？”凌陌昆发现她在看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 乔晓晗回过神，哼唧了一声，瘪着嘴，用手背抹了一下他捏过的地方，“你的手……刚才摸过我的脚。” 凌陌昆忍着笑，“洗干净了，不脏，我现在抱你去卧室，先量体温，再吃退烧药。” “嗯。”乔晓晗轻哼了一声，缓缓地闭上了眼，她之前没多想，现在觉得凌陌昆身上的人夫感好明显，心里越发酸了。 她的想法越来越凌乱了…… 或许是乔晓晗打心眼里排斥去林家吃饭的事情，意外地病了一场之后，她竟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一周后，在校园里偶遇林牧屿，才又想起此事。可林牧屿只匆匆看了她一眼，两人连招呼都没打。 乔晓晗看着他的背影，不免有些担忧。 第57章 乔晓晗有喜欢的人了? 今天是乔晓晗实习的第一天，因为要赶着去公司报到，她只盯着林牧屿的背影看了看，并没有追上去问什么。 林家除了张巧兰的病，其他的也没什么可让她这个外人跟着担心的，于是，她打算下班后去医院悄悄探望一下。 说起找工作，乔晓晗免不了感叹自己的运气简直好到爆棚，整个过程异常顺利，并且这份工作满足了她的所有期待。 当别人还在网申投简历参加宣讲会的时候，她已经拿到offer开始工作了。 和她一起入天擎科技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两人一起被hr助理带着办理入职手续，了解公司的基本情况，并分配了各自的工位。 天擎科技虽然成立不久，却以雷霆之势在科技领域掀起惊涛骇浪，犹如一匹黑马，迅速占领了一席之地。 据传闻讲，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为人非常低调，拥有令人惊叹的研发能力和一流的管理才能，在读本科和研究生期间就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的技术难关。光是他手中的专利就不止一个，他的公司和他个人都有不可估量的商业价值。 乔晓晗之所以选择这家公司，就是想和这样的顶级人才一起工作，学**佬的工作思维。 她的专业是传播学，岗位是市场公关部的品牌助理，部门经理不在，负责带她的是部门的丁主管，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小姐姐。 结束了琐碎的入职手续和流程，一上午很快过去，乔晓晗对公司的各方面满意极了。 环境一流，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就能看到漂亮的江景，部门同事也都很和善，甚至连办公用品、茶水间的茶叶和下午茶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乔晓晗端着茶杯从茶水间出来，迎面遇上了与她一起入职的实习生。初见时她没太注意到他，这会儿两人突然四目相对，觉得这人好面熟。 他热络地和乔晓晗打招呼，“你好，还记得我吗？” “你好，”眼前的男生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轮廓分明，给人一种相当靠谱的感觉，乔晓晗想起来了，他是在四校联谊会上帮她解围的果汁小哥，也是贴吧事件的三个男主之一。 “果……果然是你！”乔晓晗差一点脱口而出叫他的绰号。 “你好，我叫谢城，a大软件工程专业大四，技术研发部实习工程师。” “你好，我叫乔晓晗，b大传播学，市场公关部的品牌助理。” 两人笑着握了手，礼貌地互加微信。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啊，下班后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谢城大方地向乔晓晗发出了邀请。 “呃……不好意思，我今天下班后有其他安排，改天吧，我请你！”乔晓晗抱歉地笑了笑，“上次贴吧的事情，连累到你了，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好！一言为定。”谢城也不跟她客气，爽快地接受了。 都说入职第一个月是新人的蜜月期，天擎科技也不例外。 乔晓晗心里惦记着去看张巧兰，下班时间一到就背着包出了公司。医院离公司不远，地铁和公交过去都有点绕，她只得打出租车。 她站在路边焦急地盯着手机屏幕，叫车软件显示下班高峰，始终没有司机接单。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身边，车窗缓缓降下来，开车的人是谢城，“乔晓晗，你去哪儿啊？我送你吧！” “呃……不用了，我等一会儿就好，不麻烦你了。” “别客气，上车吧，一脚油门的事儿，不麻烦的。”谢城说起话来坦诚又爽快，“这个地段，下班高峰期想叫到车可是不容易呢！” 乔晓晗犹豫了一下，“我要去仁安医院，你顺路吗？” “顺路，快上车吧！” 乔晓晗道了谢，便坐上了副驾驶，黑色的车子启动，突然地汇入了高峰期的车流。 在地下车库的出口附近，一辆祖母绿奔驰大g悄悄地跟了上来，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车里，凌陌昆眉头紧蹙，紧抿着唇，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指节微微泛着白。 自从乔晓晗伤愈后，因为她不想再跟林牧屿打照面，每次只能悄悄地来看望张巧兰，在病房外远远地看一眼，向医护人员询问张巧兰的病情后，留下伴手礼就走。 这一次，她依旧打算如此。 vip病房里，张巧兰安安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看起来宁静又苍白。她眼睛闭着，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乔晓晗站在门外，靠着门框看了一会儿，悬了一整天的心里终于踏实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正要离开，差点与身后的林牧屿撞了个满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 “晓晗。”林牧屿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像是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 “我来看看阿姨，这就走。”乔晓晗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要离开。她的手臂突然被林牧屿抓住，乔晓晗一愣，看了眼抓住她手臂的大手，又与林牧屿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警告的意味。 林牧屿缩回手，有些抱歉，“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你过好自己的生活，照顾好阿姨，其他的都不重要。”乔晓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看向别处。 她躲闪的样子，刺痛了林牧屿，他的眼眶甚至微微泛着红。“晓晗，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我……很想跟你说说话。” “真的不必了，既然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就努力过好吧！”乔晓晗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睛，语气很坚定。 乔晓晗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今天穿的是小跟皮鞋，走起路来噔噔响，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他的心上。林牧屿转身看着乔晓晗的背影，他真的很不甘心。 林牧屿控制不住地追了上去，从身后抱住她，“晓晗，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我们各自生活，我们以后一起生活，好不好？” 乔晓晗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呼出声，林牧屿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间，让她不自觉地浑身紧绷着，“林牧屿，你放开我！这是在医院，别胡闹。” 两人站在走廊里，时不时有病人家属和护士从他们身边经过，林牧屿四下打量了一番，单臂揽着她，连搂带抱地把她带进了楼梯间。 楼梯间很空旷，随便发出点声音都有回声，乔晓晗背靠着墙，林牧屿双臂挡在她身体两侧，撑在墙上，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只得跟他面对面站着，侧着头不看他。 “晓晗，你看着我好吗？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林牧屿用身体抵着门，因为激动，脖子和脸都是红的，呼吸也很粗重。 “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你现在这样很不道德！”乔晓晗又急又气，脸涨得通红。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是单身，你就愿意和我在一起，对吗？那我可以马上跟她分手，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林牧屿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诚意，连忙表忠心。 这话简直是在乔晓晗的雷区蹦迪，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牧屿，“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林牧屿，难道你不觉得你对杨璐是有责任的吗？” “我和她只是谈恋爱，又没有结婚，我可以重新选择的。” “但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并不想接受你。”乔晓晗语气淡淡的，很决绝。 这太有戏剧性了，如果是她二十二岁生日之前听到林牧屿亲口向她表白，大概会激动到泪流满面，但现在，她不但不感动，甚至很反感。 林牧屿怔住了，他难过得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痛得他喘不过气，“你是说，我没有机会了，是吗？” “是的。”她回答得简单而干脆，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 林牧屿的眼睛通红，眼神里是不甘、挫败、痛苦和愤怒。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抬起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后退了半步，问出了一个让自己无比痛苦的问题，“晓晗，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第58章 找到实习的工作，就要回家住 他后退了半步，问出了一个让自己无比痛苦的问题，“晓晗，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乔晓晗的心仿佛被林牧屿的问题击中，看向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其中还掺杂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羞涩。 她微微垂下眼眸，紧抿着唇，似乎是在下定决心。 思考了片刻，乔晓晗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是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晓晗，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乔晓晗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个问题，她想了想，“林牧屿，喜欢一个人是没法控制的，这一点你应该能理解吧！” 林牧屿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着，发不出声音，他想看着乔晓晗，但一看到她冷静的眼神，就本能地想躲开。 他俩都没再说话，就这样站着，大约过了半分钟，林牧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侧过身帮乔晓晗打开楼梯间的门，“我知道了，你走吧！” 乔晓晗走了。 林牧屿一个人背靠着楼梯间的墙壁，手遮住眼睛，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手掌。他为什么没早一点想清楚呢？他当初为什么那么怂？ 乔晓晗从楼梯间出来，穿过走廊走去电梯间，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被值班护士叫住，“乔小姐，你方不方便跟张巧兰的家属联系一下啊？” “怎么了？是张阿姨的病情出问题了吗？”乔晓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是她该缴费了，她丈夫没接电话，儿子今天倒是来过，但没去缴费，你如果能见到她丈夫，麻烦给带个话吧！这事挺着急的。” 乔晓晗听得一脸问号，林叔叔怎么可能不接医院的电话呢？治疗费用对于林家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放心吧，林叔叔可能是工作太忙了，不可能不缴费的，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 乔晓晗随手掏出手机，给林伟强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没人接听。 这太奇怪了…… 护士无奈地向她摊了摊手，“你看，就是这样，打过去没有人接。” 乔晓晗想了想，“有缴费单吗？给我吧，我来想办法。” “那太好了，如果今天再不缴费，她就要停药了。”乔晓晗暗暗震惊，回头看了眼楼梯间，也不知道林牧屿为什么没有去缴费。想到他刚才的状态，还是先别去找他了。 “算了，我先垫付一下吧！”乔晓晗向护士道了谢，便直奔住院部的缴费处。幸好她今天来了，不然……要出大事。 走出住院部大楼，路灯已经亮了，乔晓晗背着包，手踹在上衣口袋里，慢悠悠地沿着花坛走着。 “晓晗，上车。”是凌陌昆的声音，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对上了他那双熟悉又诱人的眼睛。 乔晓晗熟练地坐进副驾驶，“你怎么了？为什么来医院？”她本能地认为，在这里偶遇并不是好事。 “我有个同事在这儿，过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凌陌昆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哦。”乔晓晗把脸转过去，看向右边车窗外，却无意中看到了凌陌昆专注开车的完美侧颜，他眉骨微微隆起，鼻梁高挺，下巴轮廓紧致，越看越迷人。 她忍不住抬起手，用纤细白嫩的手指在车窗上描摹他的样子。 “晓晗。”等红灯的时候，凌陌昆叫住了她，把她吓了一跳，手指哆嗦着缩了回来，脸腾地一下红了，心脏扑通扑通猛跳，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嗯？”乔晓晗不敢转过脸，生怕被发现自己红着脸。 “你为什么去医院？”凌陌昆看着前面的汽车尾灯，余光瞄着乔晓晗。 “我去看张阿姨，林牧屿的妈妈，她病得很重，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嗯。”凌陌昆很满意乔晓晗的回答，这次没有对他隐瞒。 两人都没再说话，绿灯亮了，车流缓缓移动，凌陌昆专心开车。乔晓晗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林伟强没有回电话，也没有回微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不对啊，你要带我去哪儿？”乔晓晗上车后一直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注意到行驶路线，这会儿才发现车子正在往家的方向开。 “我要回学校。” “嗯？”凌陌昆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似乎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我是说，我要回学校。”乔晓晗觉得他很奇怪，怎么也不问她要去哪儿，直接就开着车往家走了呢？ “为什么？你要反悔吗？”凌陌昆语气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 “反悔什么？”乔晓晗完全没弄懂他在说什么，被他问得一愣。 “你不是已经开始实习了吗？” “是啊！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告诉我啊！”凌陌昆的语气很轻快，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很好。 “哦，是不是冯心语告诉了英杰哥，英杰哥又告诉了你？” 凌陌昆不置可否，而是反问她，“所以，你有这样的好消息，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跟我分享？” 乔晓晗叹了口气，她很想跟他分享，但是……“不过，这跟我要回学校有什么关系啊？你刚才为什么说我反悔？” “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找到实习的工作，就回家住，我可以顺路送你上班。”凌陌昆精准地复述了他们之前的对话内容。 乔晓晗听着这话很是耳熟，思索片刻，终于想起来，那天她一直惦记着如何开口请凌陌昆和她一起去林家吃饭，根本没太注意凌陌昆说了什么。 现在想来，凌陌昆是跟他提过这个要求，她当时心里乱，也没多想，就一口答应了。 “你不记得了？”凌陌昆追问。 “我记得的。”乔晓晗一如既往地诚实。 “所以，你得说话算数，回家住。” 乔晓晗点了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第59章 乔晓晗得罪她了吗? 实习后住哪里，乔晓晗觉得无所谓，毕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她觉得凌陌昆的车略微有点招摇。 cbd附近是众所周知的交通拥堵地段，红灯时间长，车速也慢了下来，凌陌昆很专注地开着车，生怕开得不稳导致乔晓晗晕车。 距离公司还有两个路口的时候，乔晓晗抬起手，指了指前面的方向，“等下我提前一个路口下车。” “嗯？为什么？” 乔晓晗抿着唇，看着凌陌昆专注开车的侧颜，眨了眨眼睛，“你的车子，不太低调，我不想让同事们看到。” 凌陌昆蹙起眉，若有所思，侧过脸看向她，“要我换一辆车吗？” “啊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乔晓晗连忙摆摆手，“你提前一个路口放我下来就可以了，你不用换车，这辆车挺好的。” 凌陌昆嗯了一声，很配合地让她提前一个路口下车。 乔晓晗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服，凌陌昆的车子已经汇入车流，很快就在她的视线内消失。 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上班族们如同忙碌的蚂蚁，各自奔赴自己的工作岗位。有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有人则穿得休闲舒适，有人打着电话步履匆忙，有人拿着咖啡和三明治边走边吃。 眼前的场景，让乔晓晗莫名地感到兴奋，昂首挺胸，精神饱满地向公司写字楼的方向走去。 路边的便利店里，一双带着嫉恨的眼睛正透过落地玻璃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乔晓晗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同事还没到。 他们部门不算大，一共四个人，丁主管坐在她对面，她的邻座是市场专员李娜，与她背对而坐的是公关专员陈欣怡。 新人的办公桌总是空空的，乔晓晗看着其他三个人的办公桌上有鲜花和香水、二次元手办、明星立牌，个个儿热闹非凡，各有各的特点，心里好生羡慕，她也要让自己的办公桌热闹起来。 乔晓晗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丁主管在工位上坐着。 “丁主管，早啊！”她笑着主动问好。 “嗯。”丁主管盯着电脑显示器，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语气冷冷的。 或许她在忙工作吧！乔晓晗心里这么想，怕打扰到对方，便轻手轻脚地坐下，打开电脑。 邮箱里没有新邮件，电脑文件夹里还是昨天部门同事们发给她的公司资料，桌角放着公司的业务宣传手册……乔晓晗不知道今天可以做些什么，想问问丁主管，又怕影响她。 还是等一等吧！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陈欣怡踩着高跟鞋不慌不忙地进了办公室，她的妆容与昨天一样精致。与丁主管不同的是，她的妆容是御姐的风格，而丁主管的妆容是韩式白开水妆。 “早上好啊！”陈欣怡随手把包放在桌上，拿起桌子上的马克杯，走出办公室。 “早！”丁主管终于有空了，抬起头，笑着跟陈欣怡问好。 “早上好！”乔晓晗礼貌地跟她互动，然后转过头问坐在对面的丁主管，“丁主管，我今天上午要做些什么呢？” 丁主管手上飞快地敲着键盘，唇角微微勾起，说话慢条斯理，“先把昨天她们发给你的资料看一下，你是新人实习生，不用太着急，慢慢来！” “……”乔晓晗点头。 默默地打开了文件夹。 邻桌李娜是个卡点王，每天卡点打卡，乔晓晗看完二十页ppt，她才风风火火地走进办公室。 乔晓晗继续安安静静地看资料，大家都忙了起来，打电话、发邮件、开会……进进出出。只有她，像个没有存在感的摆件。 还不到十一点，乔晓晗就把文件夹的资料看完了第二遍。好无聊，她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给谢城，“哈喽，实习工程师，你今天开了忙了吗？” 谢城没回复她，乔晓晗感觉自己负能量有点重，想把消息撤回，可惜已经超时，她索性把手机调成静音，屏幕倒扣在桌面上。 发了会儿呆，乔晓晗肚子有点饿，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分。 蹉跎啊……啥也没干还得吃午饭。 “乔晓晗，下午一点半有个会议要开，需要你准备会议资料。”丁主管从外面回到办公室，喝了口水就开始给她派活。 乔晓晗瞬间来了精神，“需要我准备什么？” 啪，丁主管丢给她一个文件夹，“全部扫描成电子档，然后放进ppt里，我开会要用。”李娜放在桌角的盲盒手办被撞倒，从她的桌子上翻滚到乔晓晗的键盘旁边。 乔晓晗赶紧把李娜的手办扶起来，放回原处。 “好的。” 乔晓晗拿起文件夹，挺沉的，a4大小的资料册，一共四十页，被塞得满满当当，她随机抽出来几张看了看，有单面打印的，也有双面打印的。 这个工作任务看着简单，却极费时间，乔晓晗估算了一下工作量，估计是没空吃午饭了。她看了眼办公室的小型扫描仪，果断放弃。 抱着文件夹就去了打印室，因为那里有自动进纸的扫描仪，比办公室的那台效率要高很多。 乔晓晗刚走出办公室，丁主管就朝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还不算太笨！”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李娜听到了，她撇了撇嘴，看了眼旁边的空座位，摇了摇头。 等乔晓晗扫描完所有文件，抱着一沓a4和文件夹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扫描仪的效率挺高，可惜她的手速不太行，光是把所有纸张按顺序从文件夹里一张张取出，就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她还得再按照顺序一张张放回去。 “乔晓晗，你不会打算就这样把文件夹还我吧！这可是我们部门的重要资料。”丁主管语气很糟糕，像是在训人。 “不是的，我正要把文件夹整理好。”乔晓晗一边解释，一边坐下开始干活。 还没到午休时间，丁主管就出去了，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乔晓晗，一定要在下午一点半之前把ppt整理好发给她。 等她走后，李娜就凑过来问她，“丁主管今天脾气好冲哦！” 乔晓晗继续整理文件夹，措辞很有官方气息，“可能是她今天比较忙，着急要用这些资料吧！” 李娜比丁主管入职略晚一些，也算是老员工了，一直以来和丁主管相处很愉快，“但是丁主管以前不这样啊，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她盯着乔晓晗手里的文件，搞不懂下午开会为什么会用到这些历史资料。 乔晓晗一愣，得罪她？怎么可能呢？ 昨天还是和风细雨，丁主管除了给她介绍部门，让同事发资料给她，其他什么都没做啊！乔晓晗始终态度谦逊，面带微笑，哪里会得罪她？ “可能丁主管是想严师出高徒吧！”乔晓晗半开玩笑，打趣道。她可不敢刚入职就背后蛐蛐领导。 但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直觉告诉她，丁主管对她和对其他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第60章 万恶的资本家不让吃饭 乔晓晗终于在一点二十分六完成了工作任务。 丁主管收到邮件，看也没看，直接点了删除，然后递给乔晓晗一个u盘，“把这个送去给供应商，很急，你现在就出发，联系人和地址我微信发给你。” 乔晓晗诧异地接过u盘，“这个……不能发邮件吗？或者叫个跑腿？” “不能！必须亲自送。”丁主管说着，抱起笔记本电脑走到办公室门口，催促道：“开会了，别磨蹭。” 乔晓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下午一点半的会议，是他们整个部门都要参加的，现在却把她排除在外了。 她是拿了正式offer的实习生，又不是公司的编外人员！ 乔晓晗极其不爽，但还是把u盘放进衣服口袋，拿起手机出了公司，干起了跑腿的活。等电梯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谢城在午休时间给她回了消息：“挺忙的，小组长给我布置的工作任务跟其他同事的一样多，我晚上肯定得加班！”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同样是实习生，差距可真大！回复了“加油”的表情包，乔晓晗就收起手机，进了电梯。 供应商的地址有点偏，地铁和公交都不方便，乔晓晗只能打车来回，本来就容易晕车，再加上没吃午饭，等她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又晕又恶心。 丁主管不在办公室，乔晓晗一回来就瘫坐在椅子上，看到桌子上没拆封的小饼干，那是陈欣怡去吃午饭前给她的，涌起一阵恶心，赶紧把饼干放进抽屉。 “乔晓晗，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李娜端着水杯，盯着她的脸，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晕车，我打车去的。” “可怜的孩子，好好休息一下吧！”李娜拍了拍她的肩膀，“刚才凌总还问起你了呢！” 乔晓晗喝了一小口水，有气无力，“凌总是谁啊？” “我们的总裁大人啊！你不知道？” 乔晓晗摇了摇头，“昨天hr没介绍高管，公司网站和宣传册上也没提起过。” “那是，我们公司的大高管都非常低调。” “哦……”乔晓晗没心思关心公司的大高管，只想知道谁能来救救她这个小实习生。 丁主管一直没回来，乔晓晗就一直闲到了下班。真是忙得莫名其妙，闲得也莫名其妙。她正要关电脑，丁主管给她发了个邮件。 邮件内容是空的，只有标题，让她现在立刻马上去会议室开视频会议。 乔晓晗立刻拿着笔记本和水笔，抱着笔记本电脑，一路小跑去了会议室。会议室的灯只亮了一半，会议一体机的屏幕亮着，泛着蓝色的光。 “坐！”看到她进来，丁主管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坐着。 乔晓晗沉着脸走到丁主管对面，放下手里的电脑，翻开笔记本，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丁主管语气不善，与她面善的脸反差巨大。 “这个问题，杜总监在面试的时候问过我。”乔晓晗不急不缓，却又答非所问。 “我知道是杜总监直接面试的你，这其实不符合我们公司的招聘流程。” 对方像是在无理取闹，乔晓晗也不打算对她太客气，“我初来乍到不了解你说的招聘流程，我只知道我拿到了公司的offer，按照约定，我毕业以后就是天擎科技的正式员工。” “你不要以为是杜总监招你进来的，我就拿你没办法。”丁主管面带微笑，语气冷森森的，半边脸被一体机屏幕的光染成蓝色，有点惊悚。 “丁主管，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直白点说，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让你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我来天擎工作，没有太复杂的原因，求职无非看的是行业前景和个人发展。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应该不会有实力挡你的路，你这样刻意针对我，真的很没必要。” 丁主管盯着乔晓晗，两人四目相对，目光在空气中厮杀，火药味十足。 突然丁主管笑出了声，画风变得诡异。 “哎呀，晓晗，我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今天我给你派了点非常规的工作，就是想看看你的工作态度而已，你表现得还不错。” 不错你妹！让你不吃午饭试试！ 乔晓晗心里骂着，脸上笑嘻嘻，“工作嘛，凡是领导安排给我的，我肯定会用心做的。” 丁主管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电脑，“以后来日方长，好好努力吧年轻人！把会议室收拾一下，你就可以下班了。” 乔晓晗不是个软柿子，只是看着娇滴滴的，以后日子还长，慢慢磋磨她，就不信赶不走她！ 凭什么她想加凌陌昆的微信都遭到拒绝，乔晓晗却可以坐他的车上班！ 乔晓晗想来公司实习，去哪个部门不行，偏偏要来她的部门，还偏要安排给她来带！ 可真会膈应人！ 乔晓晗收拾完会议室，回到办公室时，里面已空无一人。好心累的一天，她再次瘫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有几条未读信息。 凌陌昆：下班了吗？ 冯心语：做社畜的第二天，感觉如何？ 谢城：我果然要加班。你加班吗？什么时间有空请我吃饭啊？ 乔晓晗先回复凌陌昆：“刚下班。” 然后回消息给冯心语：“有点惨……但斗志已被成功激起！” 最后才回复谢城：“羡慕你。” 凌陌昆打来了电话，“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 “不要，你别来楼下，去早上我下车的那个路口。” 凌陌昆：“……” 乔晓晗：“否则我就回学校。” 凌陌昆：“好，路口见。” 乔晓晗刚到一楼大堂，冯心语又发起了语音邀请，她戴上蓝牙耳机，边走边接电话。 乔晓晗：“喂。” 冯心语：“哎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听起来惨兮兮的。” 乔晓晗：“我累啊，午饭都没吃。” 冯心语：“什么情况？万恶的资本家怎么饭都不让吃啊！” …… 乔晓晗把她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冯心语气得在电话那头差点跳起来。 冯心语：“你那个主管是有什么大病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让你送u盘？你打车费都比闪送费贵好多吧！” 不知不觉间，乔晓晗已经走到凌陌昆车前，她一边上车，一边继续聊天，“谁说不是呢，我本来就容易晕车，饿着肚子就更难受了，现在还有点恶心。哎，做牛马不容易啊！” 凌陌昆刚启动车子，听到她说饿着肚子打车，立刻把车熄火，蹙着眉看向她，“你没吃午饭？” 乔晓晗光顾着跟冯心语吐槽了，忘了身边突然多了个听众，“心语，我晚点再跟你说哦，先挂了，拜拜！” 不知道为什么，凌陌昆的语气让乔晓晗觉得自己犯了错，但转念一想，她又不是故意不吃饭，何错之有？ “嗯，中午太忙了，没来得及吃饭。” 凌陌昆敛了敛情绪，“你一个实习生，上班第二天，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你午饭都来不及吃？” 这话听着是没错，但是…… “实习生怎么了？实习生就不能有重要工作吗？”乔晓晗有点生气，她今天本来就很不爽，现在又要挨训。 凌陌昆抿了抿唇，“晓晗，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晓晗不说话，她知道凌陌昆是在心疼她，也知道自己心情不好，在借题发挥。“我知道，我只是……” “你不用说，我都懂。”凌陌昆抚了抚她的后脑勺，“下车。” 第61章 林牧屿家出事了 尽管饿了一下午，乔晓晗晚饭也没什么食欲，半碗砂锅粥、一小块紫菜虾滑饼。吃完饭，整个人精神了许多，恶心的感觉也消失了。 “是你喜欢的口味吗？”看她吃完，凌陌昆细心地递给她一张餐巾纸。 乔晓晗接过来，擦了擦嘴巴，点点头，“还不错。” “那就好。”凌陌昆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黑金色的银行卡大小的卡片，递给她，“这是这家店的储值卡，可以外送，以后不管工作多忙，都要好好吃饭。” 乔晓晗把卡片拿在手里，有些犹豫不决。 凌陌昆催促道：“拿着吧！没有哪家公司的老板会希望自己的员工为了工作不吃饭。” “这话说的，好像你是我们公司老板似的。”她嘟囔了一句，把卡收进包里。 凌陌昆没说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路上，乔晓晗难得在坐车的时候犯了困，快到家的时候居然睡着了。直到凌陌昆帮她解安全带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地下车库的灯光昏暗，凌陌昆的脸近在咫尺，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在她脸上，还有她熟悉的混合木质香气，不由得心跳加快，乔晓晗脑子里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把她吓得立刻清醒过来。 她想吻他！ 没有任何情绪铺垫，只是因为一睁眼看到了他的脸。 乔晓晗能清晰地感觉到脸上的热度正迅速从脸颊蔓延至耳根，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似的，咚咚直响，每一声都在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慌乱与羞涩。 凌陌昆原本被熟睡的乔晓晗可爱到了，没成想她突然醒过来，先是一副迷迷糊糊，眼神有些涣散的样子，然后又像被吓到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一只受惊吓的小鹿。 但是，她的脸怎么会这样红？ “晓晗，你有不舒服吗？发烧了？”说着，凌陌昆就要伸着脑袋过来，跟她碰额头。 “没有，我热。”乔晓晗身子往后缩，迅速打开车门，逃之大吉。留下凌陌昆独自坐在驾驶室，不明所以。 他下了车，走到电梯间，乔晓晗正专心地低头看手机，神情有些紧张，“你怎么不按电梯？” “啊？我忘了。”乔晓晗被冯心语转发来的视频震惊住了，已经从刚才的尴尬中完全抽离出来，“林牧屿家出事了。” 难怪，林伟强说要请他们吃饭，后来她忘记了，林牧屿也没再提，原来如此！ “出什么事了？”凌陌昆脸沉着，声音有些沙哑，他对此并不意外，以林伟强做生意的习惯，出事是早晚的，更何况这次他还故意添了把柴，他只是不太喜欢乔晓晗这么操心林牧屿家的事情。 明眼人能看得出乔晓晗很担心，她眉头紧皱，声音也有些颤抖，“林叔叔的公司拖欠员工工资，被工人上门围攻，拍了视频上传到了网上，好多点赞转发。难怪我上次去医院，张阿姨的住院费都差点拖欠，我还帮着充了点钱。” “所以你只是在担心张阿姨的病情？”林牧屿的脸色缓了缓。 “嗯，她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乔晓晗放下手机，抬头看着电梯的楼层显示，脸上带着苦笑，“林牧屿的事情的事情轮不到我操心。” 凌陌昆安慰她道：“不用太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她有医保也有重疾险，不会没钱看病的。” 乔晓晗点点头，他说得有道理。 更何况，林伟强这些年购置了不少不动产，只要他有心想给张巧兰治病，钱绝不是问题。 “如果你实在担心，就多去医院看看她，我陪你去。”凌陌昆揽着她的肩，进了电梯。 乔晓晗听到他这么说有些诧异，“啊？你愿意陪我去？看林牧屿的妈妈？”她一直觉得凌陌昆非常讨厌林牧屿，小时候就不太喜欢他，这次回来后，林牧屿做的事情又全是槽点。 “我陪你去。重点是陪你，而不是去看望谁。”凌陌昆纠正她的逻辑。 “哦，好，我明白了。” “林牧屿最近联系过你吗？” 乔晓晗想了想，“没有。”上次在医院闹的那出应该不算，那是偶遇，不是他找她。“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情绪起伏很大，怕他影响到你。” “不会的。”乔晓晗已经把林牧屿拒绝了，以他的脾性，大概会很长时间不想再见她吧！ 工人上门讨薪的视频能传到乔晓晗这儿，自然也会传到杨璐那里。 视频里，两拨人吵吵嚷嚷的，林牧屿站在林伟强身边护着父亲，生怕来讨薪的人会一时冲动伤了人。 杨璐这时才知道林牧屿的父亲是开公司的，而且公司规模还不算小。 之前她一直以为林牧屿家庭条件不错，能给读大学的儿子买一辆三四十万的代步车，每个月的花销至少两万，算是小富家庭。 没想到他藏得这么深，云强工程公司在本地也略有知名度，在路边的灯箱上偶尔会看到公司的广告，杨璐以前做兼职的时候有注意到过。 她之前想法设法地问过很多次，林牧屿始终答非所问。怕他以为自己是爱慕虚荣的拜金女，便不敢再打听，反正林牧屿也对她不错，给她租房，他们在一起的所有恋爱花销都是林牧屿买单。 她以为自己是金丝雀，只要她能讨林牧屿的欢心，就可以和他长长久久在一起，成为林家的儿媳妇，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没想到啊……林牧屿始终防着自己，根本没把她当自己人。 难怪林牧屿这阵子都不搭理她，这下终于明白了！ 杨璐有些赌气地给林牧屿打电话。 打了一个，不接，又打，还是不接，再打，始终不接……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廉价的大笑话…… 杨璐气得把电话甩到沙发上，手机在沙发上弹起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林牧屿生气的时候会直接把手机往地上摔。她更生气了，凭什么自己总会习惯性地想着替他省钱，而他始终都在瞒着自己家里真实的经济状况。 她蹲在地上，双臂抱紧自己，好冷啊…… 手机铃声响起，杨璐噌地一下跳起来，扑到沙发上。大概是因为血糖低，她两眼直发黑，手机握在手里，看不清屏幕，缓了几秒眼前才明亮起来。 是个陌生来电，号码前几位有些眼熟，她怔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杨璐吗？”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我是……”杨璐心跳加速，这熟悉的声音让她心虚。 杨璐大二下学期就换了新的手机号，连父母和弟弟都不知道她这个新号码，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杨璐感到头皮发麻。 第62章 杨璐觉得自己遭报应了 电话是吴辉打来的。 吴辉是她的发小，比她小半岁，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着玩。 他当年是留守儿童，跟独居的奶奶一起生活，父母都在城市打工，常年不回家。他很聪明，动手能力非常强，但就是就不爱读书学习。 杨璐写作业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安静地画小人、手枪、飞机、大炮…… 上小学以前，杨璐的日子还不算太惨，顶多是帮母亲做家务。 六岁的时候，弟弟出生了，她的人生开始变得悲惨。不仅要帮母亲照顾弟弟，还要做全家的出气筒。 弟弟哭了，她轻则挨骂，重则挨打，经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吴辉就很心疼她，帮着她一起带弟弟，做家务。 甚至有时候，为了给杨璐省出写作业的时间，他独自替杨璐把活干了。 弟弟越长大越淘气，经常做了错事就甩锅给她，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没用。弟弟摔倒了说是杨璐推的，弟弟偷吃了清明节上坟的贡品说是杨璐吃的，弟弟偷了父母的钱去镇上网吧打游戏，就说是杨璐为了追男孩子才偷钱买礼物。 不管弟弟编得多离谱，父母都会选择相信。 每次要挨打的时候，她就想尽一切办法往吴辉家逃，吴辉的奶奶人很善良，会收留她吃饭，甚至是过夜。 这对祖孙俩，让杨璐悲惨的童年多了一丝温情。 那时，村里的人都会开玩笑，说杨璐是吴辉的小媳妇，每次听到这种调侃，杨璐总是羞红了脸，而吴辉却总是傻乐。 后来，连吴辉的奶奶也这么说，让杨璐以后嫁给吴辉，两个小孩互相照顾，她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读高中之前，杨璐打心眼里觉得吴辉是个很好的归宿。他能照顾她，保护她，让她非常有安全感。 初中毕业，她顺利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因为成绩特别优异，拿到了奖学金。可父母还是想让她去南方的厂里打工。最后，好说歹说，指天指地地发誓，以后一定会孝敬父母、帮扶弟弟，才同意她去上学。 但是，同意归同意，他们不提供生活费。 杨璐当时就懵了，在家哭了一整天，然后吴辉很认真地安慰她说，只要她想读书，就一定会有办法。于是两人一起去打暑期工，拿到工资后，吴辉把赚到的钱都给了她。 高一开学后，她去上学了，吴辉继续在镇上打工，供她读书，让她拥有了正常的、体面的高中生活。杨璐几乎不敢想象，高中三年，如果没有他的资助，自己会是什么境遇。 但也是从那时开始，她逐渐觉得吴辉跟她有差距了，她接受了良好的文化教育，是未来的天之骄子，前途不可限量，而吴辉小小年纪却越来越社会，永远的社会底层。 他才十几岁的年纪，就皮肤晒得黝黑，手上起了老茧。 杨璐对他的感觉，从一开始的心疼和依赖，变成了嫌弃。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杨璐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没有给吴辉看她的录取通知书，他只知道杨璐去了哪个城市，具体的学校名字和专业，一概不知。 得知杨璐考上大学，吴辉特别高兴，两人在他的出租屋里喝了点小酒，他借着酒劲儿表白了，杨璐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抱着他哭。 那一夜，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那之后，吴辉就自动默认杨璐是自己的女朋友。但杨璐对他始终保持“三不政策”。不接受，不拒绝，不负责。 吴辉不知道的是，之前他给她的每一笔钱，杨璐都拿本子记下了。 一进大学，杨璐就努力地学习，挤破头赚奖学金，放弃寒暑假，坚持做兼职、当家教，省吃俭用，把钱一笔笔攒下，终于在大二下学期，她攒够了还给吴辉的钱。 杨璐把钱一股脑地转账给了吴辉，如释重负，果断换了手机号码，连父母都没有告诉。反正他们也不在乎她活得好不好，除了让她转账发红包，也不会有别的事情找她。 大二那一年，也许是因为压力太大，杨璐变得特别偏激。 她常常想，凭什么都是女孩子，别人都能过得像小公主，被人捧在手心里疼，有漂亮的衣服、精美的食物、花不完的生活费。 而她，却这么惨！学费要贷款，生活费要自己赚，为了攒钱还给吴辉，她什么都不敢给自己买，一个破包从高中背到现在。 明明她长得比大部分女孩都漂亮，却总穿得灰土土的，这太不公平了！ 于是，杨璐开始琢磨别的办法，直到大二下学期，她遇到了林牧屿。她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和他在一起之后，杨璐以为生活可以发生改变，就像当年吴辉救她于水火一样。 可，林牧屿不是吴辉…… 同样的故事，并不会幸运地重复发生。 再次听到吴辉的声音，杨璐紧张得头皮发麻。 “杨璐，真的是你啊！”吴辉的声音很激动，有不太明显的呜咽声，杨璐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像当年他送她到车站时一样。 杨璐以为会迎来他劈头盖脸的谩骂，没想到他却一直低低地抽泣。 她心疼了，是那种很具象的疼，心脏一下下抽着，很疼。 “吴辉，对不起。” 吴辉的抽泣声渐渐止住，“你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杨璐，你不喜欢我，应该直接告诉我的，我一直都在担心你，我去你家找你，你父母也不知道你上的哪所学校。去你的高中打听，没有人愿意告诉我关于你的去向。他们都不相信我，觉得你不可能有我这样的朋友。” 杨璐听到吴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的心好疼，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她渐渐地泣不成声。 她想他了。 如果是吴辉，肯定不会让她拄着拐照顾自己，肯定会背着她或者推着轮椅送她去上课，肯定不会一连这么多天不联系她，也不会瞒着她，把她当贼一样防着。 “对不起，吴辉，真的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她觉得自己真的错了，错得无可救药。 杨璐甚至觉得，林牧屿现在给她的这些委屈和伤害，都是她应得的，是她的报应！ 她好想他，想立刻见到他。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想念一个人。 “吴辉，你在哪儿？”杨璐哭得嗓子都哑了，“我想见你。” 第63章 跌宕起伏的实习体验 吴辉来兴海市了。 杨璐在电话中得知这个消息，兴奋得想要立刻去见他，她腾地一下站起身，脚好痛！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好，虽然最近已经不用拄拐，但走起路来还是有点疼，免不了一瘸一拐的，很不雅观。 一句“我现在去找你”刚要脱口而出，又立即被她咽了回去。 她现在这么狼狈，怎么去见吴辉啊…… “那个……你在兴海待多久？”杨璐问得小心翼翼。 “我们公司接了个项目，我要在这儿待一阵子。”吴辉的语气也小心翼翼，“杨璐，你什么时候方便，可以一起……” “我现在不方便！”杨璐语气很急切，声音也高了八度，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吴辉：“……”电话那头的吴辉愣住了。 前些天大数据把杨璐的信息推给他的时候，他就忐忑不安地心慌了好久，然后又机缘巧合地得知了她的新手机号码，才心一横，鼓足勇气打了这个电话。 饶是他默默地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可杨璐的这个反应还是狠狠地刺痛了他。 杨璐感觉到吴辉误会她了，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我是说，最近我不太方便，过几天吧！” 吴辉暗暗舒了一口气，“好，那我等你电话。” 挂断电话，杨璐立刻在沙发上坐下，开始给自己按摩脚踝。 这阵子她实在太心烦了，医生开的外用药，她都没心思好好用，耽误了康复的进度，真后悔啊…… 另一边，乔晓晗作为实习生，工作的体验感可谓是跌宕起伏。 第三天开始，她突然进入了梦寐以求的高速工作状态。 不仅要独立负责新产品上线前的品牌推广活动方案，还要配合李娜完成市场调研数据的整理和分析。 针对前者，她要提前做大量资料查询工作，光是熟悉公司的业务线和品牌就要花费大量的精力。而后者，虽然不是由她做主导，数据分析的工具和方法她也用得很熟练，但数据量很大，做起来费时费力费脑子。 一天下来，乔晓晗感觉自己的脑汁儿都要被榨干了，不过她还挺享受这种状态，学以致用的感觉真棒！ 尽管丁主管还是对她不太友好，但因为工作量太大，她实在没空单独针对她。毕竟，如果部门任务完不成，她作为直接负责人，第一个完蛋。 就当她是个发任务的npc好了，乔晓晗这样安慰自己。 丁主管被乔晓晗这样的应对态度搞得很无语，不管她对乔晓晗如何百般挑剔，态度和语气多么差劲，乔晓晗始终表现得情绪毫无波澜，既看不出她的窘迫，也看不出她的愤怒。她总是能把情绪过滤掉，精准地抓住关键信息，反向提出问题或者解决方案，重点是她始终面带微笑。 这让丁主管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奈，乔晓晗越是平静如水，越是笑得恬淡，她就越是愤怒不堪，过后又觉得自己身为领导失态丢脸。 实际上，乔晓晗不是故意笑，她是真的觉得好笑，因为她总是不经意间观察到丁主管的表情变化，很精彩，很微妙。 乔晓晗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化腐朽为神奇，把逆境变得如此有趣。 丁主管尖着嗓子，气急败坏地对她说：“乔晓晗，你做的都是些什么啊，你自己看这能用吗？简直一塌糊涂，敷衍了事，这么明显的问题，你自己都发现不了吗？你是不是能力不行啊？这要是拿给领导们看，我不得被骂死啊！你到底有没有动脑子？” 乔晓晗认真地看着她，面带微笑，等她说完，然后不疾不徐地说：“丁主管，你语速太快了，可以再说一遍吗？明显的问题，是指什么？” 丁主管一脸难以置信，乔晓晗为什么不急不恼也不难过，还冲一直她笑是什么情况？ “乔晓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这么明显的问题，你还要来问我？你花了这么长时间做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我真怀疑你没有用心，全是瑕疵。你这样的工作态度，我都怀疑你能不能完成这个方案！” 乔晓晗静静地看着她，笑容依旧，“是呀，所以我们得尽快达成共识，到底有什么问题，直接说，我好尽快改正，时间紧迫呀！” 丁主管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到底谁是谁的领导啊！她能不知道时间紧迫吗？她就是看她不爽，想拿捏她，想让她受不了主动离职。 一般刚毕业的小姑娘都脸皮薄，受不得委屈，这乔晓晗长得娇滴滴，怎么这么扛骂呢？ 如此几次之后，丁主管也懒得骂了，时间太紧迫了，她不仅体验不到欺负乔晓晗的爽感，还要全力以赴地赶进度，只能暂时作罢！ 这天下班后，凌陌昆见到乔晓晗的神情，就知道她今天过得还不错。 看来这招很管用，把任务和责任压给丁主管，再稍稍敲打一下，她为了保住饭碗，只能以完成工作任务为先，就没有精力拿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折磨乔晓晗。 以凌陌昆对乔晓晗的了解，应对起来肯定不成问题。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得让汪凝快点回国，把市场公关的担子挑起来才行。 之后的每一天，乔晓晗每天都很忙，隔两三天才能去医院看望张美兰一次，每次都是凌陌昆陪她一起去。 听护士说，这阵子林伟强只去看望了张美兰的一次，来去匆匆，询问了病情，交了钱就离开了。 林牧屿也很奇怪，他去医院的次数还不如乔晓晗多。 乔晓晗挺无语的，林叔叔忙公司的事情顾不上来医院实属情有可原，林牧屿一个大四在校生到底有什么可忙的呢？ 不过，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林牧屿的事情，光是品牌推广活动方案就够让她消耗脑细胞的。 丁主管说，这个方案最终是需要大老板拍板才能通过的，让她好好准备，不能给部门拖后腿，不然她都没脸去跟大领导宣讲方案。 乔晓晗听了这话，先是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再一思量，觉得这事儿更有趣了！ 不管丁主管现在看她多不顺眼，都得用心指导她，把方案好好完成才行。 除非丁她全部自己做，但很可惜她既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好体力。毕竟完成方案最少要两周才能完成，但是一周后就得进行第一稿的讨论会议。 她这个小兵，只负责干活，不用对成果负责，简直毫无心理压力。 于是，乔晓晗就像一块快乐的海绵，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愉快地吸收着行业知识和前辈的经验，心情轻松又畅快。 为此，丁主管有些破防，她连自己部门的实习生都干不掉，为了赶进度，还得压着心里的不爽指导乔晓晗做方案，虽然任务的进度条一直在前进，可她感受到的是完完全全的失控感。 真是太憋屈了……这仇，她一定要报！ 第64章 凌陌昆有危机感了 谢城一直惦记着乔晓晗欠他的那顿饭，终于在她完成方案的这天吃上了。 这天，乔晓晗终于按照丁主管的要求把方案修改完成，心情特别美丽，于是发了个朋友圈，恰巧被谢城看到。 谢城：“有好事发生？” 乔晓晗：“对呀！刚完成了一个方案，学到很多。” 谢城：“那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吧？” 乔晓晗：“行！就今天吧！我可以准时下班。” 谢城：“巧了，我今天也不用加班。” 乔晓晗：“你喜欢吃潮汕菜吗？我知道公司附近有家店还不错，这家店的紫菜虾滑饼巨好吃！” 谢城很高兴地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临近下班时间，凌陌昆刚跟高管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收到了乔晓晗发来的消息。 乔晓晗：“我晚上有约，你自己先回去吧！” 凌陌昆：“跟谁？” 乔晓晗：“同事。” 凌陌昆：“你们去哪里吃饭？” 乔晓晗：“砂锅粥。” 凌陌昆得意地笑了，看来乔晓晗是真的很喜欢他推荐的那家店。 一旁的裘英杰神情古怪地看向他，“老凌，你为什么不让你妹知道她在我们公司实习？” 凌陌昆看了看他，“这样她会比较自在，还有，我说过很多次，她不是我妹！” 裘英杰摇了摇头，“可是你这样瞒着，你和她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她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我自有安排，过阵子，等她适应了职场，我会让她知道的。” 裘英杰很不解，“你累不累啊，搞这么复杂，有必要吗？既然你怕她在我们公司不自在，凭你的实力，给她安排个实习工作，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不会接受的，而且，在这儿我能护着她。”凌陌昆悠哉地坐在椅子上，自信满满。 “哎！你们互相了解，真让人羡慕。冯心语这两天生气不理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手摇咖啡机我也送给她了，我还找什么理由去见她呢？”裘英杰很苦闷，他一点解题思路都没有。 “你去见她还需要理由？想见就见呀！”凌陌昆挑挑眉，语气有些小得意。 裘英杰很不爽，“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你俩住在一起，怎么都能见，冯心语脾气火爆得很，我可不敢随便向她提要求。” 说完，裘英杰一愣，转头看向凌陌昆，仿佛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对啊，为什么是我们和你们呢？卧槽，老凌！你在追求你妹……啊不，乔晓晗啊？你喜欢她！” 凌陌昆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终于发现了。” “我再看不出来就是白痴了好吗？” “你还挺会自我安慰。”凌陌昆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拍了拍裘英杰的肩膀，“我要去接晓晗下班了，你自己玩吧！给我把门锁好。”说着，拿起车钥匙，走出了办公室。 “你这人，真讨厌，专捅我心窝子！”裘英杰愤愤不平。 凌陌昆先乔晓晗一步来到饭店。他找个视野好的包间，透过包间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来吃饭的客人进进出出。 他点好餐，一抬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也陡然暗淡。 乔晓晗和谢城从公司方向走过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餐厅大门。 和乔晓晗有约的怎么会是谢城？谢城今天怎么没加班？ 凌陌昆之前看到谢城顺路送乔晓晗去医院之后，就特意关照过，谢城的工作量自从入职以来就没有少过，他想不加班，几乎不可能，今天他怎么有时间跟乔晓晗约会吃饭呢？ 乔晓晗那天在医院，跟林牧屿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这话恰巧被凌陌昆听到了。当时，他非常自信，乔晓晗说的这个男人就是他。 以凌陌昆对乔晓晗的了解，她在感情里绝对是慢热型，不可能这么快地喜欢上一个男人。在乔晓晗的交际圈里，符合“慢热”条件的，除了林牧屿，就只有他了。 而且，这阵子乔晓晗看他的眼神时不时很微妙，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应该没有错。 但现在…… 不知不觉间，凌陌昆竟然开始自我怀疑了…… 他默默地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以下问题： 女孩子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表现？ 如何确认女孩子对自己有好感？ 慢热的女孩子会突然喜欢上认识不久的男人吗？ …… …… 网上的答案五花八门，看得凌陌昆直冒火，索性不再看手机，专心吃饭。 他夹起一块乔晓晗最爱的紫菜虾滑饼，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乔晓晗和谢城坐在餐桌旁，有说有笑，一起吃紫菜虾滑饼的画面。 凌陌昆重重地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发微信给乔晓晗。“晓晗，我在你附近，吃完饭告诉我，我们一起回家。” 消息发出去，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忍不住地盯着屏幕看，等了好几分钟，乔晓晗都没有回消息。 “真是岂有此理，吃个饭连手机都不看！”凌陌昆气得胃口都没了，他犹豫了一下，给乔晓晗打了个电话，响了半分钟都没有接。 凌陌昆忍住自己冲出包间找乔晓晗的冲动，再次打电话给她，还是没有接，他忍不住在包间里来回踱步。 手机突然响了。 乔晓晗：“好的。” 凌陌昆盯着微信聊天界面，顿时觉得浑身紧绷的肌肉松弛了许多，头脑也清醒了些。 乔晓晗刚才虽然跟谢城是说说笑笑地走过来，但他俩之间的距离目测至少有三十公分，而且，乔晓晗看谢城的眼神是很冷静的。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乔晓晗的上半身是远离谢城的。 想到这些，凌陌昆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紧张过头了，所有的烦躁不安，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他心想，自己的反应也太离谱了，从没想过情绪会波动成这样，这种毛头小子才会有的情绪反应，原来他也会有。 他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肚子也感到饿了，不由得加快了吃饭速度，等下可不能让乔晓晗等他。 吃着吃着，忽然凌陌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乔晓晗是不喜欢谢城的。 但是谢城看乔晓晗的眼神绝对有问题，而且他走路的时候肩膀一晃一晃的，总想靠近她。 看来，他得加快追求乔晓晗的进度，避免节外生枝。 第65章 凌陌昆这是想吻她吗? 凌陌昆看了手表，估摸着乔晓晗和谢城应该快吃完了。 站在包间窗前，打量着来往行人和进出饭店的食客。 果然，没过多久，乔晓晗和谢城一前一后从饭店走出去。 乔晓晗今天穿的是米色的长款薄风衣，梳着高高的丸子头，昏黄的路灯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远远看去，像漫画中走出来的姑娘。 她和谢城在饭店门口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讨论些什么，乔晓晗笑得很开心，眼睛看向别处，谢城痴痴地看着她，突然伸手帮她理了一下头发，乔晓晗没有躲开，还冲他笑了下。 这画面太和谐了，凌陌昆的心仿佛被人揪住，他原本轻蹙的眉头，皱得几乎要拧在一起。 刚才吃饭前的那一幕，已经狠狠地刺激到他了，他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自我攻略，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了，现在又陷入了凌乱…… 要不是碍于自己公司总裁的身份，他早就冲出去了。 好在乔晓晗和谢城很快就道别了，她掏出了手机打电话。很快，凌陌昆的手机响了。 “喂，我吃完饭了，你还在附近吗？”乔晓晗的声音很甜，嗲嗲的。 “嗯，在的，你去马路对面等我。”凌陌昆不确定她这么嗲是因为还沉浸在刚才愉快的聊天氛围中，还是因为电话另一端是他。他心里更乱了…… “好。”乔晓晗应下，然后一愣，四周打量了一番，“哎？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在哪儿？你看得到我吗？” 凌陌昆立刻侧过身，躲在窗帘后面，自己一定是被气糊涂了，差点暴露自己的行踪，他反问道：“你们不是去吃的砂锅粥吗？” “哦，这样啊！我马上就到对面了。”乔晓晗说完，转身向斑马线的方向走去。 “嗯，好，我很快就到。”凌陌昆敛了敛情绪，端起餐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凌陌昆的车子停在乔晓晗身边的时候，她正拿手机对着路边绿化带的小花拍照，脸上洋溢着微笑，看来她这餐费似乎吃得很开心。 “上车。”凌陌昆心情很复杂，两股情绪在他的脑子里乱窜。 他看到乔晓晗就完全气不起来，但刚才的事情又确实让他很恼火，心里面又酸得难受。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紧抿着唇，面无表情。 乔晓晗完全没有发现他情绪的异常，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便自顾自地把副驾驶遮阳板放下来，对着上面的小镜子，开始整理刘海。 她这个举动，让凌陌昆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浮现出谢城刚才帮她理头发的样子。记忆中的乔晓晗，应该是个慢热的，怎么能让刚认识的男人帮她理头发呢？ “你今天很开心？”凌陌昆声音低沉，还有些嘶哑，他感觉自己有点上火。 “是呀，还不错！”乔晓晗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红灯亮了，车子停在十字路口。凌陌昆扭过头看乔晓晗，她还在对着镜子弄刘海，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她弄这么久。 凌陌昆左手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右手食指和拇指对着搓，手心都沁出汗了。 红灯倒计时还有六十八秒，凌陌昆看着身边的乔晓晗，突然有一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咔的一声，他解开了安全带，身子倾过去，左手撑在车门上，右手扶着副驾驶的头枕，把脸凑到乔晓晗的面前，她的唇近在咫尺，粉粉的，润润的，看上去很柔软。 乔晓晗被吓了一跳，惊呼道：“你要干嘛？”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凌陌昆，他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很熟悉的混合木质香气，她不由得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的唇距离她的好近，差一点就要吻上了，乔晓晗心跳如鼓，忍不住在想，凌陌昆这是想吻她吗？ 凌陌昆听到乔晓晗的惊呼声，把视线上移，对上了她惊慌的眼神。 他吓到她了……他不应该这样的，太鲁莽了，太失礼了。 “没事，刚才看到有只小飞虫，大概是我看错了。”凌陌昆觉得自己脑子抽了，扯了个不成理由的理由，赶紧重新坐好，系上了安全带，侧过脸看向车窗外。 “吓我一跳。”乔晓晗长舒一口气，她终于不照镜子了，把遮阳板收了起来，“刚才在饭店门口就有小飞虫，被同事一把捏住，粘在我刘海上，好恶心啊！” “哦。”所以刚才他们不是在理头发，是在抓虫子？乔晓晗没躲开也是因为虫子？凌陌昆顿时心情好了许多。 “我今天才知道，我们公司的大老板比我之前以为的要厉害得多。”乔晓晗语气很得意，这仿佛是件让她特别得意的事情。 “他怎么厉害，说来听听。”凌陌昆终于淡定了，身体坐直，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绿灯亮了，他松开刹车轻踩油门，车子稳稳地加速，向前驶去。 乔晓晗兴奋得手舞足蹈，几乎把凌陌昆的履历全都背了出来。“我以前只知道他是个技术大佬，管理能力很强，有很厉害的专利，很非常值钱，但不知道那些专利有那么厉害。今天听做技术的同事给我科普了一下，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陌昆心里暗爽，脸上装作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有点好奇我们大老板到底长什么模样，他天天在楼上办公，我也没机会见过，公司网站也没有他的照片，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凌，跟你同姓。”乔晓晗很遗憾没有见过大佬本人，继续碎碎念道：“据说我们老板长得很帅，但我觉得很可能是谣传，很多做技术的男生，都比较不修边幅，” “没错，可能就是谣传。”凌陌昆很配合地捧哏。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跟大老板一起开会，让我吸一吸大佬的仙气。”乔晓晗说着眯起了眼睛，“成为大佬的第一步，就是要主动靠近大佬。” 凌陌昆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好想抱进怀里告诉她说自己就是大佬本人。“为什么想成为大佬？” “有了话语权，我就可以帮助很多人。”乔晓晗语气突然很认真。 “比如呢？” “比如……我作为女大佬，可以为女员工提供更好的企业福利，让她们不再有职场天花板，建立更好的企业制度，保护女员工远离受职场性骚扰。” “很好，我支持你！”凌陌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小丫头长大了，还有这样的胸襟和抱负。他转念一想，“所以，你今天这么高兴，是因为你们公司的大老板？” “对啊，我完成了方案的第一稿，又知道大老板这么牛，我真的太高兴了！”乔晓晗转头看向凌陌昆，“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我能快一点靠近大老板？” 凌陌昆心头一沉，觉得有些不妙，“你为什么要靠近他？” 第66章 凌陌昆就是传说中的大佬? 为什么要靠近？ 乔晓晗其实也没想太多，就本能地觉得像他那样优秀的一个人，一定浑身上下都是优点，有很多地方值得她去学习。 但凌陌昆的表情好严肃，这让乔晓晗一时有点想不通，她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简单**了一下，“靠近大佬，说明我升职做高管，进步了呀。” 凌陌昆的表情松快了些，“嗯，想法不错，加油。” 乔晓晗终于发觉今天的凌陌昆有点和平时不一样，情绪外露得有些明显，而且还答非所问。她抿了抿唇，转头看向车窗外，不再说话。 这一晚，乔晓晗轻松愉悦，而丁主管却在辛苦地“考前备战”，按惯例，她作为部门负责人，要在会议上进行方案汇报。 参加会议的都是公司高管，她作为唯一的主管，还是很有压力的。为了能有个好的表现，她连夜做准备，结果熬夜太晚，早上差点睡过头，妆都没化，不得不顶着黑眼圈来上班。 乔晓晗每天都是部门的出勤标兵，第一个到办公室，她刚泡好茶在工位上坐下，丁主管就进来了。 她脸色煞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乔晓晗平时不愿意跟她有太多互动，但看她脸色这么差，还是主动关心了一句，“丁主管，早啊，你身体不舒服吗？” 丁主管瞥了她一眼，顿时怒火中烧，不由得眉头紧皱起来，她不过是没化妆而已，至于有那么糟糕吗？居然咒她有病！ 乔晓晗自从上班以来，每天都是素颜。但她底子好，肤如凝脂，眉不画而黑，唇也是水润饱满的粉红色。 丁主管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面若桃花的乔晓晗，没好气地说：“你是盼着我不好吗？我今天要做方案汇报你不知道吗？你倒是轻松，方案做完就没事了，我在这儿辛辛苦苦做准备，你一张乌鸦嘴乱说话。要是你做的方案有问题，我汇报的时候出了任何纰漏，都是你的责任！你别在这儿假惺惺的，搞得好像你多善良似的！有靠山很了不起吗？” 她一番话说得乔晓晗莫名其妙，她是真的在表达关心，对方却恶意满满，鸡同鸭讲，还说她有靠山，她一个小实习生能有什么靠山？ 丁主管站起身，从包里翻出一个化妆包拿在手里，狠狠地剜了乔晓晗一眼，就去洗手间了。 乔晓晗目送她离开办公室，恍然大悟，原来丁主管只是没化妆啊……她吐了吐舌头，虽然她说错了话，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这人脾气可真大，气大伤身啊！ 不过，谁会去真的跟发任务的npc生气呢？乔晓晗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 陈欣怡和李娜先后到了办公室之后，又过了十分钟，丁主管才回来。乔晓晗特意偷瞄了她一眼，果然，化了妆的丁主管看起来气色正常许多。 丁主管始终沉着脸，拿着笔记本电脑去楼上的会议室了，也不知道她是被气到了，还是因为要汇报方案太紧张。 乔晓晗撇撇嘴，衷心地希望丁主管能顺利一点。领导们开会，她这个小兵终于可以摸鱼了，真难得，她高兴地伸了个懒腰。 然而，乔晓晗还没正式进入摸鱼状态，就收到了丁主管的召唤。 丁主管：“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方案拷贝到u盘里送到楼上来，我在会议室。” 乔晓晗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用u盘拷贝资料，不能用邮件吗？网盘也行啊，干嘛非要用u盘。 虽然不理解，她还是很听话地照做了。乔晓晗等电梯的时候在想，如果运气好的话，等下说不定能见到大老板呢！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将近十分钟。 乔晓晗进到会议室里，会议桌两侧零星地坐着几个人，各自在看手机或者在看电脑，丁主管看到她的时候，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她习惯性地埋怨乔晓晗，“你动作怎么这么慢，我电脑坏了你知不知道，你就不能走快点吗？让我等这么久。” 乔晓晗没想到当着会议室里其他部门人的面，丁主管还像在自己部门一样，口不择言地数落她，这让她也有些烦躁了，语气不免有些冲，“你什么时候说过你电脑坏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这大概是她入职以来，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跟丁主管说话。习惯了乔晓晗以往的“好脾气”，丁主管有些忘乎所以，便有了种乔晓晗随便怎么欺负都不会有副作用的感觉。 今天一向绵软的她突然冒出刺来，丁主管被弄得有些懵圈，竟忘了这是在会议室里，气愤之下提高了嗓门，“你说什么？让你送个u盘，你怎么这么大意见？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当大小姐的！” 乔晓晗余光看到会议室的其他人都向她们看来，觉得太丢脸了。丁主管在自己部门，关起门来怎么情绪化都只是内部矛盾，到了会议室怎么还这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丁主管，马上要开会了，你好好准备吧！” 结果，丁主管更生气了，“你是我领导吗？你是打算要骑到我头上吗？” 乔晓晗：“……”她没说话，转身要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丁主管尖着嗓子在她背后嚷嚷。 乔晓晗无语极了，“你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啊？为什么一点点小事就要大呼小叫，电脑坏了，让我送u盘给你，就这么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你怒气冲冲地吼个没完，你真的要我站在这里跟你吵架吗？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她语气很平静，为了一口气把话说完不被打断，语速略快了些。其他人本想劝她们不要吵架，但看到乔晓晗的反应，又纷纷觉得似乎没有必要劝。 丁主管听了乔晓晗的这番话，又看到其他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件多么大的蠢事，当着其他部门负责人的面跟自己部门的实习生吵嚷，真是太丢人了。 参加会议的人陆陆续续进来，她脸上一阵发热，心里也慌乱起来，最近半年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感觉整个人都紊乱了。突然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她直不起腰，气也要喘不过来了，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丁主管，你怎么了？”乔晓晗赶紧蹲下，只见她额头冒着冷汗，脸痛苦地皱着，眼睛禁闭，怎么喊都没反应。 “丁主管……” “快打120！” 会议室里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在背后响起。 乔晓晗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立刻有人主动回答，“凌总，丁主管刚才突然晕过去了。” 凌总？乔晓晗猛地回头看向那个男人。 真的是他！ 第67章 乔晓晗留下，其他人散会。 乔晓晗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四周的嘈杂声被脑海中的波涛汹涌淹没。 凌陌昆……凌总……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这么多指向性明显的信息，m国留学归来，技术精英，帅气又低调，每天上下班都与她同路，她竟然没发现。 她也太迟钝了吧！ 不，不对，不是她迟钝，而是她太相信凌陌昆，从没想过他会刻意隐瞒这种事情。 他在隐瞒！ 乔晓晗的眼神从震惊到疑惑，再到难以置信，最后流露出了痛苦和愤怒的神情。 凌陌昆敏锐地发现了乔晓晗眼神里的变化，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他昨晚已经计划好这周末就告诉乔晓晗，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丁主管醒了。” 这句话让乔晓晗从混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立刻转过头，看向丁主管。和同事一起把丁主管扶起来，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乔晓晗看到她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很是担心，焦急地问：“救护车怎么还不到啊？” 没想到，丁主管听了这话，竟抓住她的手腕，说：“我不要救护车，我还要开会呢！”她的声音气若游丝。 乔晓晗正想该如何劝她，忽然从头顶传来凌陌昆的声音，“身体要紧，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方案汇报可以安排其他人。” 丁主管缓缓抬起头，眼神有些古怪地看着凌陌昆，“好的，凌总，谢谢。”说完这几个字，她眼圈居然红了。 乔晓晗知道凌陌昆就在她身后很近的地方，她不愿意转身也不想回头，正在想如何不声不响地从这里离开，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乔晓晗，你来做方案汇报。”丁主管闭着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了这句话。 “啊？我？”突然被点名，她心里一惊，“行……吧！” 形势所迫，乔晓晗不得不答应，方案她早已烂熟于心，做汇报不是什么难题。只是，令她不爽的是，她的汇报对象是凌陌昆，大骗子凌陌昆。 “120来了！”行政前台一路小跑，带着120的工作人员进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帮着丁主管上了担架。 “行政部同事陪丁主管去医院，其他人准备开会。”凌陌昆声音不大，但很有威严，会议室很快恢复秩序。 乔晓晗在本属于丁主管的位置坐下，凌陌昆坐在主位，与乔晓晗之间隔了好几个座位，仍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侧颜。 面对人生第一次的职场汇报，乔晓晗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她趁着大家各自就座的时间，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自己做的方案，把大致的汇报思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开始吧。”凌陌昆手里把玩着一只黑色的钢笔，眼睛始终盯着乔晓晗，语气淡淡的。 “好。”乔晓晗闻言，立刻站起身，再次检查了电脑与会议一体机的连接处，拿起翻页笔，准备开始。 “不好意思，各位，我刚接了个电话，来晚了。”裘英杰步履匆匆地推门进来。 乔晓晗是背对门站着的，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本能地转过头看向他。 对视的一刹那，裘英杰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随即一脸问号地转头看向凌陌昆。 凌陌昆拒绝接受他的眼神询问，捏着钢笔在他右侧的空位上，轻轻敲了两下，“坐。” 裘英杰回过神来，立刻迈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凌陌昆身旁，坐下后又忍不住看了眼乔晓晗，隐隐觉得这气氛不太对。 乔晓晗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 她的思路十分清晰，逻辑严谨且连贯，阐述内容从目标到具体执行过程、以及成果和未来规划，层层递进。声音洪亮，语速适中，很会把握节奏，还能根据各位听众的表情变化，实时调整，表现堪称完美。 参会人员频频点头称赞，不敢相信她竟然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 凌陌昆沉着脸，气压有些低，因为他注意到乔晓晗与每位听众都进行了眼神交流，除了他和裘英杰。 这一点，裘英杰也发现了，尽管全程他很努力地用眼神去跟乔晓晗互动，但她始终视若无睹，愣是把他俩当空气对待。 这可如何是好，裘英杰心里慌慌的，他还没跟冯心语和好呢，就又被凌陌昆连坐了，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给他留。他气恼地踢了踢凌陌昆的鞋，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人提出问题吗？”凌陌昆突然发言，目不转睛地盯着乔晓晗，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来说两句吧！关于品牌推广的受众，我认为还需要进一步明确。”一位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穿米白色西装外套的女领导率先发言，字字玑珠，全是干货，听得乔晓晗想为她鼓掌。 接着，有几位同事分别针对推广渠道、预算和方案的创新性提出了质疑和建议，乔晓晗认真做了回答，并把他们的建议记录下来，她顿时觉得开会比做方案有意思多了。 会议室又安静了。 “没有了吗？就这些？”凌陌昆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视线最后又落到乔晓晗身上，乔晓晗还是不看他。 她眼眸微垂，纤细白嫩的十指微曲，虚放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一副随时要做记录的样子，“凌总有什么高见？不妨讲一下。” 众人一愣，实习生好牛啊！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凌总说话。他们齐齐看向凌陌昆，没想到他不但没有丝毫的不悦，脸上反而浮现一抹愉悦的神色。 凌陌昆从座位上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第一，虽然这次的品牌推广活动是为了配合新品上市，但也要考虑是否与长期规划相契合，这一点，我之前就提过，但这次的方案并没有体现出来。 第二，我们是新品牌，你们有没有尝试过与其他相关品牌合作，在互利共赢的基础上，扩大品牌影响力。 第三，市场反馈机制，我在方案中没有见到。” 乔晓晗飞速地敲击着键盘，心里默默感叹，没想到凌陌昆能提出这么专业的意见，还真有两下子，不愧是大佬。 但她还是很生气，半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她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边检查自己做的记录，一边说：“凌总的建议我记下了，我会跟丁主管认真讨论，并做出修改。” “丁主管要住院一周，你打算跟谁讨论？”凌陌昆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情绪，但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我会想办法解决。”乔晓晗还是低着头不看他。 裘英杰赶紧打圆场，“方案整体还不错，凌总提出的这些建议，是希望精益求精，只要多花点时间和心思好好修改，下一稿肯定会更好。”说完又朝凌陌昆眨眨眼，示意他温和一点。 凌陌昆朝他点了点头，裘英杰刚要松口气，却听见他冰冷的声音，“乔晓晗留下，其他人散会。” 第68章 同事和上下级 众人纷纷离开会议室。 乔晓晗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屏幕，如葱般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专心致志的样子让人不敢打扰。 凌陌昆也坐着不动，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裘英杰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乔晓晗身边，待其他人都离开后，他弯下腰凑到乔晓晗耳边，指着凌陌昆向她表忠心，“晓晗妹妹，你可别生我的气，我跟你是一伙儿的，昨天我还催他快点跟你坦白呢！我坚决支持你讨伐他。”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五米开外的凌陌昆听得一清二楚。 凌陌昆突然被背刺，气得差点把手里的钢笔当成暗器飞出去。 只见裘英杰动作敏捷地双手抱拳向他作揖，然后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逃也似的跑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凌陌昆和乔晓晗，一个看着对方不说话，一个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像是在抗议。 过了几分钟，乔晓晗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眼睛直视前方，看向落地窗外。 这里的看江景的角度比她的工位好很多，视野不同，果然感受也不相同，所以啊……人类的悲欢也无法相通。 “请问，凌总还有何指示？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实习生工作日加班没有一点五倍薪资，我可不想低价加班。”乔晓晗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爽，语气冲得很。 “你是在抱怨薪资福利吗？”凌陌昆异常平静。 乔晓晗盯着江里的小邮轮，仿佛在跟空气讲话，“不敢，小小实习生哪敢在总裁面前造次，万一被卖了都不知道，还乐呵呵地替人数钱呢！” 凌陌昆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窗外，阳光很好，江面波光粼粼，看得人心里都变得敞亮，“我可以理解为，你生气是因为我对你有所隐瞒，对吗？” 乔晓晗心想，真是明知故问，她才懒得回答这么蠢的问题。 她突然觉得这阵子自己像个大傻子似的，在人家的手掌心里翻跟头而不自知，还乐颠颠地跟他分享自己的实习心得，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凌陌昆看她不说话，于是继续道：“我有三个问题想问你，可以吗？” “嗯，说。” 凌陌昆：“第一个问题，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天擎科技的总裁是我，你还会来应聘吗？” 乔晓晗：“不会。” 凌陌昆：“第二个问题，如果你入职第一天就知道我是公司总裁，你会觉得很不自在，甚至会主动提出离职吗？” 乔晓晗：“不自在，会离职。” 凌陌昆：“第三个问题，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内容吗？” 乔晓晗沉默了，叹了口气，不说话。 凌陌昆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背对着乔晓晗，“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你做得很好，很有潜力。” 他颀长的背影就在乔晓晗视线范围内，深灰色的西装，剪裁精良，更显得他肩宽腿长，比例绝佳，让她想不看都不行。 乔晓晗索性闭上眼睛，嘴上依旧不饶人，“你这是诡辩，隐瞒就是隐瞒，不管怎么美化，也不能改变其本质的恶劣。” 凌陌昆转过身，发现乔晓晗正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倔强地抖动，好可爱好迷人。他定定地看着她，“我不是诡辩，我是在解释，在道歉。” 他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晓晗，我回国一个多月了。可是，你从没问过我的工作，以及我关于未来的规划，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你既不觉得我在炫耀，又不觉得我很渴望你的关心。” 凌陌昆很少会这么直接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让乔晓晗感到气氛有些凝重，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 他继续说：“我知道你开始投简历的时候，就想过邀请你来我的公司，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我就忍着没说。 后来你顺利通过了面试，我很高兴，怕你觉得别扭，我就想着先让你适应职场，然后再告诉你，你留下的可能性就会大一些。” 凌陌昆突然说了这么多，还颇有煽情的嫌疑，让乔晓晗很不习惯，她眼眸低垂，语气冷冷的，“说完了吗？” “嗯。” 乔晓晗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凌陌昆的这一声嗯，怎么听着委屈巴巴的？她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能被他带跑题。 她想了想，“那我也问你三个问题，你要保证如实回答。” “好，你问。” 乔晓晗：“第一，我是真的通过了面试，还是被特殊照顾才被录用的？” 凌陌昆：“没有特殊照顾。” 乔晓晗：“第二，丁主管最近忙得没空折腾我，是不是你的杰作？” 凌陌昆：“是，她欺负下属，我既然知道了，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 乔晓晗思忖了片刻，说：“第三，你有没有因为我做违反原则的事？” 凌陌昆：“严格来说，并不算。最开始公司打算招一个有经验的品牌专员，是我建议招实习生的，他们采纳了。我只是建议，没有强势干涉，而且事实证明，我的建议是对的。” 乔晓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明明是被算计了，却又有种被悉心呵护的感觉。 他怕她不来，又怕她跑掉。她从来没想过凌陌昆会这么在意她，如此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凌陌昆试探着说：“晓晗，我觉得，你问我这些问题的时候，应该看着我的眼睛。”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但能听得出来，他很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突然击中了乔晓晗的心，她不由得浑身一震，猛地抬眸看向凌陌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期待。 这眼神让乔晓晗有些难为情，心也软了下来，“凌总，这里是公司的会议室，我觉得，我们应该用工作的状态来沟通。” 凌陌昆敛了敛情绪，正色道：“好。在公司，我们就是同事和上下级。” 乔晓晗顺着他的话，“嗯，不可以让其他同事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凌陌昆眼神暧昧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 第69章 乔晓晗忽然发现了一个大bug “什么关系？”乔晓晗一愣，凌陌昆的表情颇有挑逗的意味，还有难以描述的暧昧。 兄妹关系早已被凌陌昆当面否认。 那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老熟人？ 不对……乔晓晗忽然发现了一个大bug。既然他们之间没有了兄妹关系，他们为什么还要住在一起呢？ 乔晓晗决定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觉得，针对这个问题，今天晚上我们有必要好好沟通一下。还有，今天下班我自己回家。” 凌陌昆眸色暗了暗，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乔晓晗站起身，露出了一个很职业化的微笑，“凌总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去忙了。” 她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凌陌昆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刚才不该那样问她。 回到办公室，乔晓晗终于放松下来，刚一坐下，陈欣怡和李娜立刻凑了上来。 “凌总找你单独谈话了？”李娜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嗯。”乔晓晗还在琢磨凌陌昆那个挑逗性的问题，应付着嗯了一声。 “他跟你说什么了？你俩在会议室待了那么久。”平日里高冷的陈欣怡，今天也凑起了热闹。 “也没说什么，就是……”乔晓晗向来讨厌撒谎，但这次恐怕不得不撒谎。她清了清嗓子，“哎呀，让我喝口水，嗓子都要冒烟了。” “快喝快喝！”李娜殷勤地帮她端起水杯，递到她手里。 乔晓晗气定神闲地喝了几口茶，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凌总说，丁主管生病了，我得把方案继续做好。” “就这？”陈欣怡似乎不信，“你俩能聊这么久？” “久吗？我不觉得啊！可能是因为我还请教了他几个问题吧，他懂得挺的多，丁主管不在，我又没人请教，就顺便问了他。”乔晓晗把临时编的理由说了出来，脸不自觉地烧起来。 “哎？你怎么脸红啦？”李娜盯着她红彤彤的脸和耳朵，笑得花枝乱颤，“是不是被我们凌总的绝世美颜给吸引啦？” 陈欣怡动作很浮夸地轻拍了李娜一巴掌，“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花痴啊？” “哎呦，你不要污蔑我，我才不是花痴呢！”李娜四下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继续道：“要论花痴，当属丁主管，她前阵子还找凌总要微信呢，结果被拒绝了。” “啊？真的假的啊？”陈欣怡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儿，有些难以置信，“那么清纯的小白花，能干出这种事儿？” “百分百保真，我亲眼看见的。”李娜拍着胸脯保证。 乔晓晗捧着水杯，听两位同事聊八卦，忽然想到丁主管之前说她有靠山，当时她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事有蹊跷。 莫非……丁主管见到过她坐凌陌昆的车？因为喜欢，所以关注，于是便发现了他们的小秘密。 难怪丁主管突然毫无理由地讨厌她，针对她。现在逻辑都通了，真相竟是这样的。 乔晓晗忽然有些伤感，凌陌昆的长相和身材对异性很有吸引力，再加上事业的加持，说他是优质黄金单身汉，一点都不过分。 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有女朋友了，到时候，凌陌昆就会搬走，和女朋友住一起。 与其这样，不如让他早点搬走！ 想到这儿，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什么呢？”李娜手指戳了戳捧着水杯发呆的乔晓晗。 “我在想，丁主管。”乔晓晗语速缓慢，若有所思。 “你想她回来骂你啊？”陈欣怡说着翻了个白眼，“之前都不知道她人品这么烂，天天拿你这个实习生出气，真差劲。” “可不嘛！简直无语，动不动就发脾气，还好你脾气好，心也大，不然早就被她骂跑了。”李娜附和道。 乔晓晗倒是很无所谓，尤其现在知道了凌陌昆是公司总裁，而丁主管很可能是因妒生恨才看她不爽，她竟然完全不介意了。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啊？毕竟同事一场，听说她有可能要住一阵子医院，说不定她情绪不稳定是身体原因导致的。” 李娜竖起大拇指问乔晓晗，“佩服！你居然能提出来去看她，你一点都不生她的气吗？” 乔晓晗毫不在意地说：“还好吧！一码归一码，她怎样对我是她的事，我对事不对人。” 陈欣怡赞许地点点头，“晓晗说得对，我去找行政部的同事问一下，然后咱们再商量。” 这天下班，乔晓晗没有收到凌陌昆微信，他很听话，很配合，而她却有些失落。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便独自一人走向地铁站。自实习以来，她几乎没有搭乘过公交车和地铁，许久不进地铁站，竟觉得有一丝陌生的气息。 乘地铁回家，中间要换乘一次，换乘点是个大站，三条地铁线在此交汇，下班高峰期，人流涌动，接踵摩肩，热闹程度堪比节假日的购物中心。 乔晓晗不喜欢这样的热闹，在人群中戴着耳机听着音乐躲清静，眼睛漫不经心地四处打量，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用力眨了眨眼，再次看过去，确认自己刚才没看错，那个女孩就是杨璐。 但杨璐身边的男人却不是林牧屿。他们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说话时交头接耳，男人看杨璐的眼神里满是热烈的爱意，而杨璐双颊绯红，满面娇羞，欲拒还迎。 难道，林牧屿和杨璐分手了？ 乔晓晗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是说不出的惊讶，半个多月前林牧屿和杨璐还是一对情侣，这么快就换了新男朋友，效率也太高了吧！ 她忍不住唏嘘了一番，现代人的爱情，真是来得快也去得快啊！ 乔晓晗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 这些天，她早已习惯了凌陌昆的照顾，一路上竟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晚饭问题。想到今后就要自己生活了，乔晓晗决定练一下厨艺。 她打开冰箱，拿出几颗青菜，一小块方腿，一个鸡蛋，打算给自己煮碗青菜鸡蛋面。她是初学者，肯定做不出凌陌昆那种水准，不过好在有李娜送给她的蘑菇酱调味，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乔晓晗每次看凌陌昆煮饭烧菜，都觉得没什么难的，他总是有条不紊，不慌不忙。轮到她自己煮，就手忙脚乱，慌里慌张，鸡蛋煎成了炒蛋，方腿也糊了，只有青菜和面看起来比较正常。 整个煮面的过程，可谓一言难尽，面煮好了，厨房里一片狼藉。 “没事，反正吃进肚子里都差不多。”乔晓晗坐在餐桌边，看着一碗五彩斑斓的面，大方地安慰自己，然后舀了一勺蘑菇酱到碗里，仔细拌了拌。 据李娜说，这酱是她亲手熬制的，独家秘方，味道绝美，拌面拌饭皆可。 乔晓晗自信满满地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不算太难吃。 于是，她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吃完饭，她把碗筷洗干净，又把厨房收拾妥当，还没来得及收拾餐桌，凌陌昆就回来了。 “你吃饭了吗？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谈谈。”乔晓晗一见到他，就开门见山约时间。 凌陌昆换好鞋，走到客厅，在沙发坐下，“我吃过了，现在谈吧。” 第70章 我真的好喜欢凌陌昆啊! “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再住在一起，不合适。”乔晓晗盘算了一下午，最终决定还是简单粗暴，直接表达比较好。 “哦。”凌陌昆并不意外，他早有准备，“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现在也有很多男女合租在一起的，各自有独立的空间，互不干扰，跟我们现在这样也差不多。” “哪有公司老板和实习生合租在一起的？”乔晓晗很认真地反问他。 凌陌昆指了指自己和乔晓晗，“现在不就有了吗？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我可以按市场价给你付房租，当然，如果你愿意给我优惠点，我也非常乐意，毕竟我现在挺穷的。” “你穷？”乔晓晗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凌陌昆这一身裁剪精良的高定西装，停在地下车库里的奔驰大g，城市黄金地段的5a级写字楼……这哪一点跟穷沾边啊？ “你别看我现在每天西装革履，开的车也不错，办公室在市中心黄金地段，可这些全都是公司的，我自己兜里没什么钱。创业初期，公司还没有开始盈利，我的工资还没你高呢！”凌陌昆仿佛是乔晓晗肚里的蛔虫，把她质疑的点各个击破。 “怎么可能啊？总裁的工资没有实习生高？”乔晓晗不信。 “要不你问裘英杰？”凌陌昆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乔晓晗，“我刚回国没多久，工资都还没领过呢！” 乔晓晗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这公司不是你开吗？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多发点工资？” “赚钱难啊！而且前期开销很大，办公室租金、装修、家具、办公用品、电脑、服务器、招聘成本、用工成本……全都是钱，我发工资给自己，不过是左口袋掏钱放进右口袋，有什么区别呢？发得多了还要多交个人所得税。”凌陌昆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 乔晓晗有些懵，大佬真的这么惨吗？可是凌陌昆说的每句话都很符合逻辑，完全挑不出毛病。“那……你可以去公司附近租房子，找便宜点的，还能省油费和车位费。” 凌陌昆看着乔晓晗一脸认真地在替他着想，觉得她萌萌的，好漂亮，好可爱，他忍着笑说“老板要保持神秘感，不适合住在公司附近。” “那……”乔晓晗完全被他绕进去了，开始冥思苦想，替他找解决方案。她忽然觉得一阵腹痛，脊背直冒冷汗，“我去下卫生间。” 凌陌昆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捂着肚子进了卫生间。 乔晓晗坐在马桶上，觉得自己好失败，第一次做饭给自己吃，就吃坏了肚子，明明每一片菜叶子都洗得干干净净，怎么会这样呢？ …… 她洗了手，打开卫生间的门，有气无力的，眼前的景象，顿时让她惊呆了。 乔晓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打开的哪里是卫生间的门，分明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啊！四下里都是白茫茫的，没有人烟，只有几棵光秃秃的大树屹立在风雪中，寒风像刀割一样吹在她的脸上，冻得她浑身直哆嗦。 乔晓晗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被冻住了，思考也变得困难。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怕是要冻死在这儿了。 她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好冷，好想回家。她还这么年轻，有好多事没做过呢！ 突然跑过来一只体型硕大的毛绒绒的阿拉斯加犬，冲着她直摇尾巴，好可爱的狗狗。乔晓晗伸手抱住它，暖暖的，软乎乎的。 她想养一只这样的大狗，想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想努力工作实现自己的理想，想像冯心语一样武艺高强……可是这些都来不及做了。 她搂着大狗的脖子，哭得抽抽噎噎，“我真的好喜欢凌陌昆啊！可我太怂了，只敢默默地喜欢他，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还没谈恋爱就要死了……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事实上，凌陌昆原本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等着乔晓晗从卫生间里出来，却看到她神情恍惚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然后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她站在原地，浑身开始哆嗦，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他赶紧走过去，蹲下身，发现她的衣服被冷汗都打湿了，他刚想问乔晓晗是哪里不舒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乔晓晗一把搂住了脖子。 她哭得好伤心啊！“我真的好喜欢凌陌昆啊！可我太怂了，只敢默默地喜欢他，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还没谈恋爱就要死了……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乔晓晗说喜欢他！凌陌昆高兴得满脑子都在放烟花。随即心头一紧，乔晓晗这分明是在说胡话，她这是怎么了？出现幻觉了吗？ 他想挣开乔晓晗的束缚，奈何她搂得太紧，凌陌昆也不敢太过用力，怕伤到她。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乔晓晗，让她双腿盘住自己的腰，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凌陌昆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手臂托住乔晓晗的身体，尽量帮她省力气。他掏出手机打120，等待接通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餐桌上的蘑菇酱，这东西是乔晓晗前几天拿回来的，他还没尝过，看样子乔晓晗刚才应该吃了一些。 糟糕！她怕是蘑菇中毒了。 凌陌昆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120的接线员。救护车大概10分钟后到，他单手托着乔晓晗，另一只手忙碌着，收拾了一些简单的日用品，还有乔晓晗的换洗衣物，以及罪魁祸首蘑菇酱，一起放进了乔晓晗的大号帆布包里。 120到的时候，西装革履的凌陌昆就这样一手托着乔晓晗，一手拎着帆布包，等在楼门口，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救护车。 大家废了好大的劲，才让乔晓晗在担架床上躺下。凌陌昆急得满头大汗，他握着乔晓晗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默默地在心里说：“晓晗，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还没有向你表白，我们还没有好好谈恋爱……” 第71章 她表白成功了吗? 乔晓晗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很像是病房的味道。 乔晓晗逐渐意识回笼，心里默默地想，自己应该是被救了吧！她视线渐渐清晰，看起来病房条件还不错她试着转动脑袋，目光扫视了一圈，随即看到了趴在床边的凌陌昆。 乔晓晗有些惊讶，努力回想昨天的情形，只记得当时又怕又冷，抱着阿拉斯加犬说了很多话，那是梦吗？还是此刻正在做梦？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她想抬起手揉揉眼睛，手背忽然感到一阵刺痛，疼得她又清醒了几分，手立即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握住。 这不是梦！ “晓晗，你醒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凌陌昆握着她正在打点滴的左手，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乔晓晗疑惑地看着凌陌昆，“我生病了吗？” 凌陌昆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解释道：“食物中毒，蘑菇酱有问题，已经扔掉了。” “啊？毒蘑菇？”太离谱了吧，她挣扎着想起床，“几点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凌陌昆大手按住她，示意她不要乱动，“今天周六，你好好休息。” 乔晓晗哦了一声，放心地躺下，幸亏是周六。 “你昨晚出现幻觉了，还记得吗？”凌陌昆试探着问她，面上故作深沉，眼睛里却充满期待。 幻觉？冰天雪地？阿拉斯加犬？ 乔晓晗一脸震惊地看着凌陌昆，“我……好像是吧！”说完，她的脸和耳朵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凌陌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你抱着我又哭又喊，说什么喜欢谁，还说来不及了……” 乔晓晗瞳孔地震，她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 所以……她紧紧抱着的阿里斯加犬就是凌陌昆！ 我的天哪！凌陌昆昨晚一直在，那她说的话岂不是都被他听到了？ “你全都不记得了吗？”凌陌昆继续追问。 乔晓晗羞得满脸通红，她应该记得吗？这该怎么回答他？她刚才应该装失忆才对啊！现在装失忆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右手拽着被子，身体一点点往被子里缩，活像个裹在茧里的蚕宝宝。 看到乔晓晗害羞成了这样，还有什么好问的呢？凌陌昆早已心花怒放，怕她太尴尬，没再说什么，只隔着被子揉了揉她的脑袋。 看来，表白的事情要尽快提上议程了。 直到进了家门，乔晓晗仍是一句话都不说，还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凌陌昆的目光。 她刚要弯下腰换鞋，凌陌昆立刻打横抱起了她，把她放在玄关的换鞋凳上，单膝跪地，替她换上家居鞋。 她看着凌陌昆头顶的发旋发呆，心脏突突直跳，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凌陌昆忽然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刹那间，乔晓晗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晓晗，你先好好养身体，等你好了，我有话跟你说。” “哦，好。”乔晓晗本能地应和着，人还是懵的。 换好了鞋，乔晓晗站起身，凌陌昆顺势上前一小步，两人面对面，几乎要贴在一起，她本能地要向后退，被凌陌昆伸手揽在怀里。 乔晓晗惊得瞪大了眼睛，用手臂挡在自己身前，“你……” 凌陌昆没说话，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抱你进去。” 就这样，她被抱着进了卧室。凌陌昆让她舒舒服服地躺下，语气无比温柔地说：“我去做饭，你乖乖地躺一会儿，等下叫你。” 他眼睛里的温柔几乎要流出来，看得乔晓晗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她感受到了凌陌昆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气息，仿佛要用尽全力把她全部包裹进去。 凌陌昆转身离开，乔晓晗看着他关上了房门，脑子里乱极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凌陌昆看她的眼神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他真的把那句话当成她的表白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她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或者他干脆无视了她的那句话……如果是无视的话，那是不是说明凌陌昆根本不喜欢她？ 好尴尬，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呢？谁家好人会在蘑菇中毒的时候表白啊！ …… 都怪李娜的那瓶毒蘑菇，害得她出了这么大的丑。对了，得赶紧告诉她蘑菇有毒，千万不要吃！ 乔晓晗给李娜发完微信，虚弱和疲惫渐渐占了上风，越发无力思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的她都在嘲笑自己，怎么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情。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想回答却张不动嘴吧，想看清楚，四周却始终雾蒙蒙的。 忽然，额头有温软的触感，乔晓晗的意识逐渐回笼，渐渐清醒，睁开眼睛，眼前浮现出了凌陌昆的脸。 “醒了？吃饭吧。”凌陌昆语气很温柔，像在哄孩子，不等她回答，直接用手臂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抱了起来，替她穿上鞋，扶起她走到餐桌旁。 餐桌上只有清粥和小菜，连鸡蛋都没有，更不要说荤腥。 乔晓晗看到这些，心里很有负罪感，凌陌昆又要陪着她“清淡饮食”了。 看她发呆，凌陌昆蹙了蹙眉，“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 “还好，”乔晓晗吃了一口粥，抬起头看向凌陌昆，“其实你不用陪着我吃这些，太清淡了。” “没关系。”凌陌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她，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乔晓晗心头一颤，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又吃了一口粥。 他是在笑吗？ 他为什么笑呢？ 是因为喜欢我吗？ 还是想起了我干的蠢事？ …… 天呐，乔晓晗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现在凌陌昆的一举一动，她不自觉地解读出n个版本，情绪也跟着跌宕起伏。 她觉得这样太奇怪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晓晗，你在想什么呢？”凌陌昆看她手里拿着勺子，眼睛盯着菜发呆。 乔晓晗脑子一乱，嘴也跟着不受控，随口冒出一句，“你什么时候搬走？” “你真的希望我搬走吗？”凌陌昆的神情变得严肃，语气却是温柔的。 “嗯。”乔晓晗声音低低的，很没有力气。天呐，她在说些什么啊！ “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真的希望我搬走吗？”凌陌昆再次问她。 第72章 心碎的乔晓晗又喝醉了 乔晓晗闻言，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心跳也跟着加速，“我……” 门铃响了，尴尬的氛围被中断。 凌陌昆站起身去开门，乔晓晗终于有机会长舒一口气。 “老凌，好久不见。”门外是一个声音好听的陌生女声。 乔晓晗立刻站起来，走到墙边，悄悄地向玄关处张望。 “你们怎么来了。”凌陌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诧异。 “不是你让我去接她的嘛！”是裘英杰的声音，只见他手里拖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和一个陌生女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凌陌昆这才想起来，原计划是让裘英杰去机场接汪凝，他在家准备接风宴，顺便让乔晓晗和自己的新领导提前认识一下。 结果，全乱套了…… 凌陌昆侧过身，请两人进来。 乔晓晗这才看清楚，那是个极其明媚耀眼的漂亮女人，只站在那里，就宛如一幅绝美的画，让人移不开眼。 她妆容精致，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肌肤白皙有光泽，眉如新月，明眸皓齿，眼神清澈有充满魅惑，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高挺的鼻梁使得面部更加立体，娇艳欲滴的唇如同盛开的玫瑰花瓣，她微微一笑，世界都随之明亮起来。 女人身着一条长款v领的宝蓝色修身连衣裙，更显得她腰肢纤细，曲线动人。她热情地向凌陌昆张开双臂，他配合地迎上去，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熟练又自然。 乔晓晗感到自己的心要碎掉了。 她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粉色小熊家居服和颜色粉嫩家居鞋，还有两天没洗的头发，乔晓晗好想立刻原地消失。 她在想，要不干脆溜回房间去，假装身体不舒服，总比在这里碍眼要好。 她正想偷偷离开，却被裘英杰叫住。他熟门熟路地走到餐桌旁，看了眼桌上的粥和菜，“晓晗妹妹，都快中午了，你们怎么还在吃早饭啊！” “哦，我……今天起晚了。”乔晓晗支支吾吾道。 “老凌，快搞起来啊，你打算做什么大餐给汪凝接风？”裘英杰指着餐桌问凌陌昆。 凌陌昆看了眼乔晓晗，又看了眼汪凝，“火锅。” “汪凝，火锅如何？”裘英杰问站在凌陌昆身后的女人。 乔晓晗看向她，原来她叫汪凝，很好听的名字。 汪凝笑得大气又舒展，“海外留子回国，吃什么都是顶级享受。” 裘英杰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我一年多的时间，胖了十斤！” 向来不苟言笑的凌陌昆听到汪凝这么说，唇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乔晓晗明白了，原来她也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难怪与凌陌昆关系那么亲近，他们是有共同语言的。 她正在出神地看着汪凝，对方与她眼神相对，大大方方地向她伸出右手，“这就是乔晓晗吧！晓晗妹妹，你好，我是汪凝。” “你好，汪凝姐姐。”乔晓晗握住了她的右手。 “在家叫汪凝姐姐，到了公司要记得叫汪总哦！”裘英杰向乔晓晗介绍，“汪凝是我们的另一个合伙人，主要负责市场公关，以后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了。” 乔晓晗一愣，看向凌陌昆，他也正在看她，并向她点了点头。 原来竟是这样。乔晓晗有些失落，为什么凌陌昆没有早点告诉她呢？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好狼狈，好突然。 汪凝冲着乔晓晗两手一摊，“本来我还要再玩几天的，老凌催着我回来，机票都给我买好了，我只能提前结束旅行。” 乔晓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尴尬地笑了笑，“欢迎回来，以后工作上还要向汪凝姐多多请教。” 裘英杰热络地张罗着，“哎呦，别都站在这儿客套了，老凌你赶紧干活去，我们早饭都没吃。” 凌陌昆叮嘱乔晓晗先去休息一下，然后端起餐桌上的餐具，进了厨房。 已经打过照面了，乔晓晗也不太好意思把客人晾在客厅，于是回房间换了件长款的长袖连衣裙，梳了个丸子头，重新回到客厅。 裘英杰和汪凝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乔晓晗便走过去，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一起看了起来。 他们选的是一部喜剧片，两人时不时笑得前仰后合，乔晓晗却一点都看不进去。 电影过半，凌陌昆准备的也差不多了，便让裘英杰准备些饮料。 食材很丰盛，虾仁、牛肉丸、羊肉卷、鱼片、小墨鱼……肉菜占了一大半，蔬菜只有生菜、藕片和土豆片。 裘英杰很兴奋，“汪凝，你看老凌对你多够意思，我上次来，他连牛排都没不给我吃。”汪凝也很捧场，“太棒了，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乔晓晗的心却沉甸甸的，桌子上的这些，她能吃的只有蔬菜。汪凝对于凌陌昆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裘英杰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瓶酒和一瓶苏打水，冲两位女士挑挑眉，“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我最近学了调酒。” 他去冰箱里拿了些冰块，两个橙子，还有四个杯子，放在客厅中间的茶几上。 然后动作熟练地把冰块倒入杯中，随后又倒了一些起泡酒、开胃酒和苏打水，搅拌了一下，把切好的橙子放在上面做装饰。 裘英杰一手一杯，分别递给乔晓晗和汪凝，“这是我为两位女士特意调制的橙光璀璨，度数低，不醉人，可以放心喝！” 乔晓晗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喝酒，看到汪凝优雅地接过酒杯向裘英杰道谢，也欣然接过酒杯。 “晓晗，cheers！”汪凝向她举起了酒杯。 乔晓晗笑着跟她碰了杯，“cheers!” 吸取了第一次喝酒的教训，乔晓晗小小地抿了一口，这次要仔细品品味道，慢慢喝，千万不能一杯倒。 裘英杰继续给自己和凌陌昆调酒，乔晓晗一边欣赏，一边小口品着酒。 酒调好了，凌陌昆端着火锅汤底走出厨房，把锅放在餐桌中间的电磁炉上，“开饭了！” “好嘞！”裘英杰端着酒杯来到餐桌边。 “你们先吃，我给晓晗煮了面，马上好。”说完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乔晓晗，两颊通红，眼神有些迷离，手里还端着酒杯。 “你给她喝酒了？”凌陌昆急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裘英杰和汪凝都被他吓了一跳。 “我调的，度数很低，没事的。”裘英杰嘴里解释着，眼睛看向乔晓晗，“不是吧！她酒量这么差！” 汪凝想去拿乔晓晗手里的酒杯，却被她躲开，“我还要喝呢，这个酒好好喝啊！”说着，她又喝了一小口。 凌陌昆黑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乔晓晗跟前，“给我。” 乔晓晗被他严肃的神情和语气吓得愣住，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粉嘟嘟的嘴巴瘪了瘪，不情不愿地把酒杯递给凌陌昆，“我只喝了几口。” 凌陌昆对裘英杰说：“去帮我把面盛出来。”说完便打横抱起乔晓晗进了卧室。 裘英杰与汪凝面面相觑。 第73章 凌陌昆亲完就跑了 乔晓晗被他放在沙发上，她头倚靠着沙发，缩成一团，双臂抱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看向窗外。 她知道自己不该喝酒，可莫名的情绪驱使着她端起了酒杯，仅仅几口下肚，脑袋就开始晕乎乎的。 “为什么喝酒？”凌陌昆很生气，脸依旧沉着，语气也有些冷硬。 乔晓晗不看他，委屈地瘪着嘴，“汪凝姐能喝，为什么我不可以？” 凌陌昆：“她是她，你是你！” 乔晓晗眼圈突然红了，声音软软的，像是要哭了，“你好凶啊！我每次喝酒，你都这么凶……” 这一下把凌陌昆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我……没有凶你，”他语气温柔了许多，“你身体刚好，酒量又差，是不可以喝酒的。” “嗯，我知道的。”乔晓晗偏过头，看着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那为什么明知故犯？”凌陌昆耐下心来跟她讲道理。 “那为什么要吃火锅？”乔晓晗头晕乎乎的，视线愈发模糊，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嘴里仍嘟囔着不肯认错，为什么裘英杰会被要求和他们一起吃病号饭，而汪凝就可以是例外。想着这些，她眼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扑簌簌地往下掉。 凌陌昆瞬间明白了，错的不是乔晓晗，而是他自己，是他后知后觉，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的手覆在乔晓晗脸上，替她擦去泪水。 “晓晗，我是不是让你伤心了？”她的眼泪一滴一滴，仿佛滴在了凌陌昆的心上，是令他酸楚的心痛。 “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伤心？”原本弯腰站着的凌陌昆，索性坐在地上。 “我喝酒了，惹哥哥生气了，哥哥不喜欢我，喜欢汪凝姐。”乔晓晗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凌陌昆手忙脚乱地找纸巾，帮她擦眼泪，“哥哥没生气，哥哥永远都不会生晓晗的气。”他捧着乔晓晗的脸，“还有，你误会了，我不喜欢汪凝。” “真的吗？”乔晓晗把手覆在他的大手上，“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吧？” “嗯，我知道。”凌陌昆想伸手抱住她，抬起手，犹豫着又放下。 乔晓晗的眼睛红红的，酒劲儿上头，心中的醋意随着酒精在体内蔓延，愈发浓烈，说话声音也更软糯，她看着眼前的凌陌昆，心里五味杂陈，“那你喜欢我吗？”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受？她暗自想着，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 凌陌昆的心都要化了，“喜欢，我很喜欢你。” “有多喜欢？” 他调整姿势，单膝跪地，深情地望着乔晓晗的眼睛，“很喜欢很喜欢。” 乔晓晗的眼神逐渐迷离而炙热，酒精似乎给了她极大的勇气，她突然俯下身，搂住他的脖子，目光描摹着他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红润饱满的双唇，空气旖旎，气氛暧昧，她颤抖的双唇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 两个人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敏感又柔软的触感，撩得凌陌昆心尖发颤。 醉意朦胧间，乔晓晗只觉得幸福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凌陌昆的身上，她贪婪又勇敢地用舌尖描摹他的唇形，宣泄着压抑多日的情感，空气逐渐变得滚烫炽热。 这个带有清甜果香的吻太过意外，清醒又热烈，肆意又急切，让凌陌昆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晓晗。”他含着她口中的清香，宠溺地唤着她的名字，却不舍得把唇挪开。 “嗯……”乔晓晗轻声应着，搅动着他口中的甜蜜，越发沉沦，晕眩的沉醉感几乎要把她带入梦境。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就这么沉沉地睡着了，唇角还残留着一抹未消散的情愫。 “酒量真差！”凌陌昆嗤笑一声，指腹擦了擦她唇角的湿润，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睫毛卷翘如翅，朱唇微启，露出洁白的贝齿，让他抱在怀里舍不得放手。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忍着身体的炽热，把乔晓晗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她的脸颊，让自己狂跳的心尽快平静下来。 缓了一会儿，他终于从卧室走出来。 “晓晗没事吧？”凌陌昆回到餐桌旁，裘英杰立刻问他。 “喝醉了，让她睡会儿吧！”凌陌昆低声回答。 “她酒量这么差吗？”裘英杰有些心虚地感叹道。 “嗯，以后不要再让她喝酒。”凌陌昆夹起一个牛肉丸，丢进沸腾的火锅汤底。 汪凝发现端倪，打趣他，“老凌，你脸怎么红了？” 凌陌昆摸了摸脸，“热。” 汪凝拖着长音哦了一声，笑得意味深长。 …… 当乔晓晗悠悠转醒的时候，还残留着酒醉后的昏沉与头痛。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思索了片刻，瞬间回忆起那个模糊但令她感到羞耻的场景，脸颊唰地一下又红又烫，心脏也开始抑制不住地急速跳动。 “我的天呐，不会吧……我真的吻了他吗？是做梦吧……”乔晓晗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混沌的脑海中，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 还有那些真实的触感，她摸了摸自己的唇。也许真的是梦？乔晓晗好后悔，为什么要喝酒，万一这不是梦，以后她该怎么面对凌陌昆。 乔晓晗轻轻地打开卧室门，透过门缝看出去，客厅里空无一人，安安静静。她这才放心地把门打开，走出卧室。 也许真的是梦…… 乔晓晗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视线扫过餐桌，看到上面放着一张字条。她走过去看了一眼，上面有两行字“晓晗，我有急事出国一趟，下周回来，你记得好好吃饭，等我。” 这是凌陌昆的字迹，比起七年前更加苍劲有力，能看得出他写字的时候有些着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走得这么着急。 乔晓晗拖动椅子坐下，竟听到了回声，心底不由得生起一股失落感。 第74章 林牧屿要当爹了 周一上班，丁主管还没在住院，汪凝作为市场公关部的总监正式上任，她的到来，给整个部门增添了不少活力。 不光是乔晓晗，李娜和陈欣怡也被她的干练与专业深深吸引。 “汪总太有魅力了，浑身闪闪发光，我一个女的都好喜欢她！”开完部门会议，李娜趁上洗手间的空隙，忍不住向乔晓晗赞叹。 “是啊！她真的很有能力，听说学历也很好。”乔晓晗配合地说道。 李娜兴奋得两眼发光，“是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她就想起了凌总，他们俩站在一起，简直是金童玉女，男才女貌，黄金组合。” 乔晓晗闷闷地嗯了一声，“是挺搭的。”她打心眼里也这么觉得。 所以……凌陌昆是被她的表白吓跑了吗？找了个理由躲出去不敢见她？ 这两天，乔晓晗的脑子时不时盘旋着各种想法，乱极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决定去医院看看张巧兰。 进了医院大门，还没走到住院部楼下，乔晓晗就看到一群人在围观吵架。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便打算绕过去。 走到近处，却听到吵架的声音是她熟悉的，像是林牧屿。她踮起脚尖，视线越过人群，果然看到林牧屿和一个女生拉拉扯扯地吵嚷着。女生头发凌乱，遮住了脸。 “这这小姑娘可真不一样，都劈腿了，还有脸来找男的吵架。”一个围观的中年男人乐呵呵地跟身边人吐槽。 “这男的怎么能打女人呢？怕不是捉到奸了吧！”另一个围观的大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似的，踮着脚尖伸着脖子，视线却始终被前面的高个子挡着。 “他们在打架？”乔晓晗担忧地问围观的人。 “是啊！刚才那男的打了女的好响亮的耳光。”一个年轻女孩皱着眉对乔晓晗说。 乔晓晗一听就急了，往人群里挤，“让一让，请让一让。”她走到最前面，路灯虽昏黄，但杨璐脸上的五指印却清晰可见，左边脸颊微微肿起，嘴角似乎渗着血，眼睛含着泪，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楚楚可怜地看着林牧屿。 林牧屿一副气呼呼的样子，面红耳赤，怒目圆睁，衣角被杨璐紧紧攥在手里。 “放开！别拽着我！”他满脸都写着厌恶，使劲想要挣脱，奈何怎么都挣不脱。 杨璐带着哭腔，语句含混地说：“你听我解释好不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晓晗忽然想起在地铁站偶遇杨璐的情形，是她当时太单纯，把人物关系想简单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拿着手机在拍，乔晓晗立刻冲出去挡在前面，“不要拍了，大家散了吧，都是误会！” 她一遍遍劝着众人离开，“散了吧，别看了！” “晓晗。”林牧屿没想过还能在这里再遇到她。 乔晓晗的目光从杨璐的脸上扫过，没有停留，她看了眼林牧屿，随即垂下眼眸，“我是来看张阿姨的。” 话音一落，她抬腿就走。 “晓晗！”林牧屿叫住她。 “林牧屿，你不能这么对我！”杨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乔晓晗脚步顿了一下，没打算停下来，却听到她又尖着嗓子哭喊道：“林牧屿，你混蛋，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就这样对我？” “孩子？我的？”原本还在拉扯的林牧屿，瞬间僵在原地。 乔晓晗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兴趣，生怕污了自己的耳朵，便想离开。 “乔晓晗，你别走！”杨璐叫住她，“你站住！” 她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叫我干嘛？” 林牧屿怕伤到孕妇，不敢再跟杨璐拉扯，主动站到她身边，杨璐顺势挽住林牧屿的胳膊，“乔晓晗，我和林牧屿会闹成这样，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好大一口锅啊！乔晓晗不免觉得好笑，“我和林牧屿都没什么联系了，你能不能别总甩锅给我啊！” 杨璐冷笑一声，“如果没有你的存在，他怎么可能对我忽冷忽热。” 林牧屿把胳膊拽出来，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我什么时候对你忽冷忽热？我家出事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杨璐苦笑着抹了一把眼泪，“我当然知道，要不是你家出事，我还不知道你们家开了那么大的公司呢！” 林牧屿皱着眉，显然已经不耐烦，“开公司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作为你的女朋友，我一点知情权都没有吗？”杨璐的声音很绝望，“你所有的事情，乔晓晗都知道，但我不知道，林牧屿，到底谁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你说清楚！” 林牧屿怔住了，他转过头看向乔晓晗，眼神中情绪涌动，意味不明。 “你看她做什么？你说话啊！”林牧屿的神情激怒了杨璐，她激动得嗓音都提高了几分。 林牧屿无奈地摇摇头，试图安抚杨璐的情绪，“杨璐，你能不能冷静点，你我之间的事情，你扯别人干嘛？” “她是别人吗？你扪心自问，她真的是别人吗？”杨璐气喘吁吁的，情绪很激动。乔晓晗在一旁看着，都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晕倒在地。 林牧屿看着乔晓晗，不说话。对于他来说，乔晓晗不是别人，永远都不会是别人，在他心里，永远都有她的一席之地，尽管很可能她完全不在乎。 “林牧屿，你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乔晓晗！你自己心猿意马，用情不专，我怀了你的孩子，还要被你胡编乱造抹黑！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啊！”杨璐这句话声音不算大，但句句都在点上。 乔晓晗终于明白杨璐的意图，她为了占据道德制高点，利用自己给林牧屿施加压力，让他逼不得已暴露出对感情的不忠。 林牧屿一脸的疲惫，“那就分手吧！不要再纠缠了。” 乔晓晗和杨璐一起看向他，渣男啊！ “凭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杨璐情绪很激动，“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抱到你父母面前！” “你疯了吧！才大三，就生孩子？谁照顾你，谁帮你养孩子啊！”林牧屿双目猩红，压抑着心中的烦躁。 “林牧屿，这是你的亲骨肉！”杨璐死死地抓住林牧屿的胳膊，通红的双目在路灯的照映下，更显得凄楚。 “杨璐，我真的没办法……” 杨璐绝望地看着他，浑身的力气似是被抽干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林牧屿表情痛苦地转过头，甩开胳膊就想走。 杨璐突然被他甩开，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乔晓晗本能地想上前扶住她，不想她突然捂着小腹蹲下。 乔晓晗见状，不敢靠近她，生怕被讹上，“杨璐，你怎么了？” 杨璐不说话，蹲着都要倒下似的。 “林牧屿，你快回来，杨璐出事了！”乔晓晗连忙叫住他。 第75章 林家快要完了 “行了，快起来吧！别装了，有完没完啊！”林牧屿暴躁中带着一丝冷漠的清醒。 杨璐蹲在地上，仰着脖子看他，咬牙切齿道：“你真不是男人！” “我不是男人？那就赶紧分手啊！免得我耽误你。”林牧屿说着，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摊在杨璐面前，“你说你怀孕了，证据呢？” 乔晓晗被他这话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杨璐也瞬间愣住了，她缓缓地站起来，大口喘着气，似乎很累的样子。 林牧屿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话锋一转，异常冷静，仿佛一点情绪都没有。“你是不是觉得每次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信，是因为你比我聪明？” 杨璐：“……” 乔晓晗原本还打算离开，被林牧屿的话给吸引住了。她不由得想起，之前的很多次，林牧屿都像个傻子似的被杨璐唬得团团转，最后受伤的都只有她自己。 “你干了多少伤害乔晓晗的事情，你真当我不知道？我以前是真的想过要娶你，可你总是揪着乔晓晗不放，反复折腾，一直作妖，我都忍了。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吗？”林牧屿说这话的时候，手指着乔晓晗，好像她是什么关键证据似的。 杨璐不甘示弱，“你都知道，可你还是护着我的啊！你现在又想甩锅给我，我告诉你，晚了，来不及了！” “我就该早点看透你，听我爸的话早点远离你，我们家的公司也不至于濒临破产。”这话说完，林牧屿颇有意味地看了乔晓晗一眼。 “呸！你家公司破产，关我什么事？难不成还是我克的？”杨璐被他气得满脸通红，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林牧屿原来这么不讲理的人。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引得不远处保安亭里的保安伸着头向这边看来。 乔晓晗不想再在这里看他俩狗咬狗，正要离开，她手机响了，是凌陌昆打来的。她转过身，想找个安静处接听电话，却不想，刚接起来还没说两句，就听到噗通一声。 林牧屿把杨璐推倒了。 杨璐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手捂着小腹，脸上的五官都快要拧在一起了。 乔晓晗惊呼出声，把电话另一端的凌陌昆吓了一跳，他焦急地在喊着乔晓晗的名字，可她的注意力全被杨璐吸引过去，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匆忙间挂断了电话。 林牧屿傻愣在原地，本以为杨璐是在忽悠他，刚才还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竖起了大拇指，但她这幅样子，显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毕竟，额头上的汗和没有血色的嘴唇是装不出来的。 “别愣着了，赶紧去喊医生啊！”乔晓晗指着急诊的方向，对林牧屿说。 “哦，哦。”林牧屿神情慌乱地喊来了医护人员，把杨璐送进了急救室。 杨璐真的怀孕了。先兆流产，需要住院观察，之后还要静养保胎。 病房外，林牧屿目光呆滞地靠墙蹲着。 病房的走廊里，灯光明亮，把林牧屿脸上的疲惫都清晰地暴露出来，他黑眼圈很明显，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头发也有些长。 林牧屿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衣着、发型向来讲究，最近不知道他忙些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落魄。 乔晓晗没心思再待下去，她来这儿不过是想看看张阿姨，给自己找寻片刻的安静，没想到却被强行围观了一场风波。 “我……”她想回家。 “晓晗，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好多天没见了，他压抑着对乔晓晗的思念，不去联系她，让自己习惯被乔晓晗舍弃的状态。 现在，突然又见面，林牧屿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压抑和努力，全都白费了。他好想让乔晓晗陪着自己，走出低谷，摆脱阴霾，他一定会很努力，把生活重新带回正轨，让家里恢复正常。 乔晓晗后退了半步，“说什么？” 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像是踩到了林牧屿最敏感的神经，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林牧屿捂着脸，压抑着声音，哭了出来。 乔晓晗盯着他看了几秒，从兜里掏出半包纸巾递给他。 林牧屿顺势握住乔晓晗的手，“晓晗，你回来吧，好吗？还和以前一样，住在我家对面，我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学习，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他攥得太紧了，乔晓晗挣不脱，只能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 “林牧屿，病房里的那个，才是需要你用心照顾的人，不管你认不认，你都要做爸爸了。”乔晓晗想劝他面对现实，回忆再美好也回不过去了。 他的哭声突然止住，现实太残酷了，他再也没有机会选择了。 乔晓晗趁机继续说：“如果杨璐要把孩子生下来，你不管承认不承认，你都是孩子的父亲。我觉得，你应该心平气和地跟她好好商量一下关于孩子的事情。” 林牧屿手掌按住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晓晗。” “不客气。”乔晓晗想起林牧屿的话，有些不放心，“林叔叔的公司，到底什么情况？张阿姨的治疗会受影响吗？” 林牧屿痛苦地扯了一下嘴角，苦笑着说：“公司快要完蛋了，钱也没了。 我爸之前把不动产做了抵押贷款，投资了很多项目，钱都套进去了。 这阵子我一直帮他处理这些事情，房子都没了，除了现在住的那套是在我妈名下，其他都被我爸拿去做了抵押。” 这情况远比乔晓晗以为的要严重得多，“那张阿姨治疗的费用，还够吗？” “已经在想办法了，肯定会有办法的。”林牧屿没有直接回答乔晓晗，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别让我妈知道这些。” “嗯，我知道，如果有需要，我还有点积蓄。” 林牧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怎么可能用乔晓晗的钱呢？ 乔晓晗离开医院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这里地铁不是很方便，公交也要绕路，她只好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身旁，车窗降下来，是谢城。“乔晓晗，好久不见啊！” “谢城，你好啊！你这是刚下班吗？”乔晓晗大方地跟他打招呼。 “是啊！苦逼的加班狗。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我回家，跟你不是同一个方向，不顺路的，你快回家吧！”她连忙推辞。 “别跟我客气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家，就想开车兜风聊天，顺便遛遛我的脑子，放松一下。你就当陪我，咱俩互惠共赢，快上车！” 他太热情了，让乔晓晗完全无法决绝，“好吧！” 第76章 凌陌昆抱着别的女人 谢城是个很会聊天的人，总能找到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 林牧屿和杨璐带来的负面情绪，很快就被谢城驱散了。 这次他聊起了后天在a的大师讲堂，是乔晓晗很感兴趣的。 “既然你这么喜欢，门票咱俩一人一张。”趁着等红灯的时间，谢城把其中一张门票给了乔晓晗。 “谢谢你！这个门票多少钱啊？”乔晓晗把门票的正反面都看了个仔细，也没看到价格。 “这是赠票，不要钱的。”谢城趁机提出要求，“不过，你要是想对我表达谢意，我不介意你请我吃饭哦！” “好啊！没问题。”乔晓晗欣然接受，“想吃什么？” “哇哦，那我要好好想一想了。”谢城毫不客气地应下。 乔晓晗坐在副驾驶，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漂亮的侧颜。卷翘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饱满红润的嘴唇，看得谢城直发呆。 发现谢城在看她，乔晓晗冲他笑了笑，“你看什么呢？” “在欣赏美好的事物啊！”谢城很坦诚，毫不遮掩，暧昧的眼神让乔晓晗有些不自在。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谢谢你送我回来。” 谢城仔细看了看小区门口的环境，很绅士地说：“不客气，你快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乔晓晗再次道谢，下了车。 “晓晗妹妹，你手机怎么回事啊？”裘英杰从后面追上她，“凌陌昆打我电话给我，让我确认你的安全，为了不暴露，我从医院追到这儿。” “我手机没电了。”乔晓晗解释道。 裘英杰立刻给凌陌昆发消息报平安，然后说：“好了，你快上去，我看你开了灯就走。” 在m国的医院病房里，凌陌昆拿着手机，看着裘英杰给他发来的消息。 谢城，又是谢城，这次他竟然把乔晓晗送到了小区门口。 看着病床上瘦骨嶙峋的女人，凌陌昆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这次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也不会这么匆忙地赶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当年未必会那么决绝地丢下乔晓晗，远渡重洋到m国留学。 为了这个生了他却没有养他的女人，凌陌昆在m国一待就是七年，差一点错过乔晓晗。而这次，又是差一点，在他要向她表白的时候，她又一次寻死。好在，抢救及时。 之前，凌陌昆偶尔也会想，如果她没有被抢救过来，也许他的人生能轻松许多。但这次，他坐飞机赶过来，一路上都心惊胆战。 心会骗人，但身体不会。 在飞机上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是爱她的，尽管他还是不愿意称呼她。 想到这儿，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乔晓晗的身体也是诚实的，她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那么热情地抱住他，热烈地吻他，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他的吧！ 他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收起了手机。 另一边，乔晓晗洗完澡，吹干头发，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剧。肚子咕咕叫，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凌陌昆不在家，她好不习惯。 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竟觉得四下里都空荡荡的，走路都有回音。 她翻出一袋薯片，心不在焉地吃了几片。她看了眼手机，凌陌昆怎么连一条微信都不发给她，薯片都不香了。 乔晓晗心想，以后再也不说赶他走的话了。如果凌陌昆真的要搬走，她一定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求他不要走。 她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跟着凌陌昆飞走了，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今天才周一，还要熬好几天…… 但很快，乔晓晗的日程表就被各种事情排满了。 周二，汪凝安排她参加一个品牌的线上发布会，忙到很晚才下班。 周三，回学校选论文导师，准备论文资料，在宿舍住了一宿。 周四，根据汪凝的修改意见，把方案再次完善，两人一起加班，一起吃晚饭。 周五，开会，修改方案，加班。 乔晓晗突然发现，距离凌陌昆回来的日子一下子变得好近。他之前说“下周回来”，乔晓晗便默认他一周后就会回来。 按照这个算法，凌陌昆周日就能到家。 乔晓晗其实很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每次把消息编辑好，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她害怕凌陌昆会像七年前一样，告诉她一些自己承受不了的事情，她本能地觉得，就像现在这样充满期待地等着，就挺好。 好在周六她要去a大听大师讲堂，只要足够忙，时间就会过得快一些。 谢城太积极了，乔晓晗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收到了他发来的微信。 微信的内容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乔晓晗家的小区门口，紧接着又发来了一行字。 谢城：“司机已就位，乘客请上车。” 乔晓晗：“马上到，今天请你吃大餐，随便点。” 收到乔晓晗的信息，谢城唇角勾了勾，他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难得周末把乔晓晗约出来，今天一定要有点进展才好。 “嗨！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乔晓晗一路小跑，来到谢城的车旁。 谢城立刻下车，绕到副驾驶的一侧，替乔晓晗打开车门，“我上午正好在这附近办事，快上车吧。” “谢谢。”乔晓晗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上了车。她明显地感受到谢城对她的热情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同事关系。 “想想晚上吃什么吧！蹭票又蹭车，我得请顿大餐才行。”乔晓晗急于偿还人情，一上车就开始表态。 “好啊！如果一顿不够，我不介意来两顿。”谢城说完看着她笑了笑，发动车子。 乔晓晗生怕他谈起什么，一路上都在主动找话题，谢城心领神会，很配合她，渐渐地，乔晓晗也放松了警惕。 大师讲堂果然不同凡响，三个小时听下来，仍觉得意犹未尽。乔晓晗甚至有一种“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的感觉，通体舒畅。 谢城开车载着她去饭店的路上，两人还一直热烈地讨论着。 这次乔晓晗选了一家本帮私房菜，她和谢城都是本地人，两人一拍即合。 这家餐厅很有个性，只能现场取号，不能提前预约，乔晓晗和谢城到的时候，前面还有六桌。 谢城提议去附近的街心公园逛逛，乔晓晗没想太多，便答应了。穿过停车场的时候，乔晓晗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奔驰大g，扎眼的祖母绿。 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心脏狂跳起来，车牌号没错，是凌陌昆的车。乔晓晗顿时有些心不在焉，跟着谢城的脚步来到街心公园。 周末的街心公园人很多，老年跳舞、中年遛娃、青年约会，各年龄段，应有尽有。 谢城还沉浸在大师讲堂的话题中，滔滔不绝。乔晓晗安静地听着，心里乱糟糟的，一不留神，脚下踩到一个小石头，差点崴到脚。 她哎呦一声，趔趄了一下，谢城扶住她，她立刻躲开，后退了一步，“我没事，谢谢。”抬眸的那一刹，乔晓晗看到两个交叠的身影。 凌陌昆与一个背影漂亮的女人，在距离她几米的地方，相拥而立。 第77章 凌陌昆被拉黑了 这不经意间的一瞥，让乔晓晗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 十一月的天气，夕阳西下的傍晚，阳光斑驳地洒在凌陌昆与那个漂亮女人的身上，在他们身上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光圈，将环境的嘈杂全部屏蔽在外，让他们无比畅快地享受着这份静谧。 难以言喻的难过如潮水般将乔晓晗淹没，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住，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凌陌昆不是去m国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提前回来了，还是根本就没去？他是在躲着自己吗？他有爱的人了…… 乔晓晗突然觉得自己愚蠢又可笑。是她自作多情，是她太过天真。 “晓晗，乔晓晗……”谢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乔晓晗回过神来，“我没事。” 谢城有些好奇地看向她刚才看的方向，乔晓晗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我们走这边吧。” “哦，好。”这是谢城第一次与乔晓晗有肢体接触，顿时心花怒放，小鹿乱撞，话也愈发多了起来。 乔晓晗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一团，谢城在她旁边说个不停，她表面听得无比认真，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的心里早已坍塌成了废墟一片，却不想让谢城看出丝毫端倪，一直强撑着，直到吃完晚餐。 饭后，谢城提出要送乔晓晗回家，被乔晓晗以饭后容易晕车为由拒绝了。 她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独自哭一会儿。 凌陌昆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 推开门的瞬间，冷寂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漆黑又寂静。 没有温暖的灯光，也没有乔晓晗的身影，只有冷清的空气和空荡荡的房子。 这一反常态的气氛，让凌陌昆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他随手把行李放在玄关处，径直走向乔晓晗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推开门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 凌陌昆立刻掏出手机，给乔晓晗打电话，关机了，他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忽然看瞥到餐桌上有个信封，立刻走过去，打开看个究竟。 信封里面有两张纸。 一张是凌陌昆走之前留下的字条。 另一张是乔晓晗留给他的字条，“我的辞呈已提交。请你搬走，不要找我，不必再见。”字体隽秀，语气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 凌陌昆彻底懵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夜，凌陌昆彻夜未眠，他一个人开着车，把乔晓晗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一路上，他不停地给她打电话，不停地发信息，然而，她的手机始终关机，发出去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 凌陌昆趴在方向盘上，疲惫地看向车窗外，太阳正渐渐升起，夜的浓黑被一点点冲淡，他又困又累，快要睁不开眼睛，脑子始终乱糟糟的。 原来，当年的乔晓晗是这种感觉……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女孩，突然被他丢下，一定感觉很糟糕吧，比他现在要糟糕很多倍。 另一边，郊区的度假酒店里。 中午的阳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房间，乔晓晗渐渐醒来，光线刺眼，她伸手遮住了眼睛，然后揉了揉。 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充满电的手机，关闭飞行模式。手机像中毒了似的叮叮咚咚收到一大堆信息。 全是凌陌昆发来的。 看到他的名字和微信头像，乔晓晗的心还是抑制不住地哆嗦了几下，她指尖滑动屏幕，看了所有的信息。 几乎每隔半小时，凌陌昆都会发来一条消息。 “晓晗，我回来了，你去哪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你留下的字条是什么意思？有话当面说，好不好？” “晓晗，你为什么一直关机，我很担心你。” “看到消息，回复我。” …… …… …… “晓晗，对不起，我很想你。” 最后一条，是凌晨五点半发来的。这几个字，看得乔晓晗鼻子直发酸。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拉开窗帘，郊区的空气格外清新。打开窗，初秋的清凉让她瞬间清醒。 乔晓晗举起手机，对着蓝天上的几朵白云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配上文案“新的一天，一切安好。” 还没放下手机，凌陌昆就打电话过来了，乔晓晗迅速挂掉电话，他又打了过来，乔晓晗再次挂掉，然后把他拉黑。 乔晓晗发的朋友圈，就像是一小缕清新的空气，让快要窒息的凌陌昆瞬间来了精神。电话被挂断两次，他又拨出去第三次，竟被拉黑了。 他立刻发微信，却看到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凌陌昆感觉自己要疯了，这下他连乔晓晗的朋友圈都看不到了。 无力的感觉缠绕着他，像白绫勒着他的脖颈，令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什么都还没做呢，这就被罚下场了。 凌陌昆失落地回到家，一进门，无意中看到玄关的柜子上放了一张餐厅的消费小票。 他拿起看了看，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灵光闪现，冲回车里，查看昨天傍晚的行车记录仪，果然看到了乔晓晗，还有和她一起的谢城。 原来，昨天他在街心公园看到的那个身影，真的是乔晓晗。 凌陌昆明白了，她一定是误会了。 而另一边，乔晓晗拉黑了凌陌昆之后，手机重新恢复了安静，心里却再也无法安静。满脑子都是凌陌昆搂着那个女人的画面，像一根刺扎进肉里，让她很难受。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如此难受，越想越心痛。现在想来，那个背影很像汪凝，身材和发型都很像她。他们是留学期间的同学，是事业合伙人，应该很早就在一起了吧！为什么凌陌昆不早点告诉她呢？他是为了躲她才谎称去m国了吗？ 乱七八糟的问题在她心里环绕，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心好累，肚子好饿，乔晓晗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 吃完饭，她又继续睡觉，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郊区的晚上很安静，乔晓晗躲在酒店房间睡了一整天，打算去楼下花园里随便逛逛。 花园里，路灯昏暗，乔晓晗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脑海里又浮现出凌陌昆的脸，他对自己那么温柔，眼神里都是缱绻的爱意，都是假的吗？ 她从口袋掏出一听啤酒，打开便闻到了啤酒的清香。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一抬头，她又看到了凌陌昆的脸，真的好烦。 乔晓晗抬起手臂，一巴掌挥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手上是火辣辣的疼。 第78章 凌陌昆终于表白了 乔晓晗手里的啤酒没喝几口，就被凌陌昆夺走，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他一口气喝完，把啤酒罐捏扁，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阴魂不散，还抢我酒喝！”乔晓晗眼神迷离，恨恨地看着凌陌昆，脸上还挂着泪珠。 凌陌昆什么都没说，将她揽入怀里，吻了上去。 乔晓晗狠狠地咬了他的唇，用力推开他，“流氓！渣男！王八蛋！滚开！”骂着骂着，胃里涌起一阵恶心，扶着路旁的树，吐得昏天黑地。 凌陌昆心疼地帮她拍着后背，等她吐完，从购物袋里拿了矿泉水给她漱口。 乔晓晗的衣服和鞋子都被弄脏了，凌陌昆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找来服务员帮她换洗。服务员一走，乔晓晗就坐在床上开始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凌陌昆手足无措，不敢说话，在一旁看着她，也不敢上前，心疼坏了。 乔晓晗哭了半个小时，嗓子哑了，眼睛也又红又肿，情绪终于平静下来。 “晓晗，”凌陌昆终于开口了，“我可以解释一下吗？” 坐在床上的人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乔晓晗似乎酒醒了些，“凌陌昆？” 凌陌昆立刻上前抱住她，“对不起，晓晗，是我错了，让你误会了。”他抱得很紧，生怕再被推开。他想念了这么多天，又担心了一天一夜，现在终于抱住了她，心里才有点踏实。 乔晓晗在她怀里挣扎，“你有喜欢的人了，就不要碰我。” “我喜欢的人是你。”凌陌昆急着表白心意，顾不得形象和氛围。他之前就是想得太多，总想着万事俱备再表白，结果险些酿成大祸。 “我全都看见了，你别骗我！” “晓晗，你先听我说。”凌陌昆紧紧地搂住她，亲吻她的脸颊，嘴里不住地说：“乔晓晗，我喜欢你！不，不只是喜欢，我爱你，我现在说爱你，还来得及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乔晓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眼睛红红的，还有明显的黑眼圈，下巴有明显的青色胡茬，看起来好可怜。 乔晓晗愣住了，凌陌昆怎么会哭成这样，她瞬间慌了神，想帮他擦去眼泪，刚抬起手，就被他的大手握住，她似乎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你怎么了？”乔晓晗喃喃地问。 凌陌昆答非所问，急着解释，“你误会我了，昨天你看到我和汪凝在一起，是因为她出了点事，着急找我帮忙，她当时低血糖头晕，我才抱了她一下，她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晓晗，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骗我，我不相信你。”乔晓晗又想推开他。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汪凝。”凌陌昆再次抱住她，他浑身都在哆嗦，“你怎么罚我都行，你可以打我，骂我，不给我吃饭，让我去雪地里罚站，但是不要不理我，晓晗，我好累，我找了你一天一夜，我真的好累啊！” 乔晓晗从来没见过凌陌昆的这一面，他竟然会哭成这样，会怕成这样。她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她拍了拍凌陌昆的背，“那你睡会儿吧！” “我不要，万一我睡着你又跑了。”凌陌昆抱着她不撒手，“第一次你蘑菇中毒，说喜欢我，第二次你喝醉酒，说喜欢我，还吻了我，今天你又喝酒了，我怕你酒醒了又赖账，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 乔晓晗的囧事被突然提起，羞得脸都红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唇上就感觉到了一片温热的柔软，小心翼翼的，带着啤酒的香气和眼泪的咸湿。 凌陌昆顺势搂着她倒在床上，把她圈在自己怀里，“陪我睡一会儿，好吗？我真的好累，快要坚持不住了。” 乔晓晗看着眼前的人，他双目紧闭，嘴里喃喃地说着，“晓晗，别走，陪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乔晓晗的手摸了摸凌陌昆的脸，才几天不见，他好像瘦了一圈，眼窝深了，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乔晓晗剪短的回答仿佛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凌陌昆听到，立刻沉沉地睡着了。 乔晓晗怕他醒来会饿，趁他睡熟，悄悄地起来，订了份外卖。她白天睡得太多，实在睡不着，就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三点多的时候，凌陌昆腾地一下坐起来，把乔晓晗吓了一跳。 “晓晗，晓晗！”他眯着眼睛，到处找乔晓晗，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得乔晓晗一阵心疼。 “我在这儿。”她放下手机，走过去。 凌陌昆一把搂住她的细腰，“为什么拉黑我？为什么要赶我走？这次你不会又耍赖吧？” “我没耍赖。”乔晓晗理了理他的头发，“你饿不饿？我给你叫了外卖。” 凌陌昆点点头，“你陪我一起。”他牵着乔晓晗的手，坐到了沙发上。他是真的饿了，大口大口地吃着汉堡，眼睛时不时看着乔晓晗。 吃完最后一口，凌陌昆擦了擦嘴，握住她的手，“为什么拉黑我？” 乔晓晗垂下眼眸，“怕你骗我，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为什么要让我搬走？” “怕你搬走，所以我先赶你走。”乔晓晗说完，叹了口气。 凌陌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果有一天我搬走，那一定是带着你一起搬。晓晗，我发誓，我不会再丢下你了。还有，辞职信我已经从从邮箱删掉了，就当没发生过。” “哦。”乔晓晗感觉像在做梦似的，左手的大拇指一下一下地抠着食指。 凌陌昆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他温热的手掌覆在乔晓晗的腰上，透过薄薄的衣衫，可以感受到布料下滑腻的触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怀里的人。 “看着我。”他的声音暗哑，充满磁性，极具魅惑力。 乔晓晗乖乖地抬起眼眸，两人四目相对。她感觉到凌陌昆的大手经过她的腰间，带起一片颤栗，她的衣角被撩起，大手顺着腰侧一寸寸地往上探，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抚摸着她娇嫩的肌肤。 凌陌昆感受到了乔晓晗轻微的颤抖，鼻息间全是乔晓晗的气息，他呼吸变得粗重，眼睛里都是情欲。 “晓晗，可以吗？” 这问题太直白，也太羞耻，乔晓晗羞得面红耳赤，她被他的大手揉捏得心尖直颤，说不出话来，抱着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晓晗，不要赶我走。”他声音低哑，一把抱起乔晓晗，重新回到了床上。 第79章 凌陌昆让她对他负责 “你要干什么？”乔晓晗突然清醒，身体紧绷着。 凌陌昆怔怔地盯着她，像是被她勾了魂，他闭上眼，在她身旁躺下。 乔晓晗只看到他浓密的眼睫，白皙的皮肤。耳畔也只剩下他的喘息声，从粗重逐渐变得平稳。 “对不起，吓到你了。”凌陌昆把她搂在怀里，声音低沉暗哑，“我们都亲过了，你不能赶我走，你得对我负责。” 乔晓晗意识回笼，她觉得凌陌昆刚才简直是在耍赖，不清不楚地又亲又抱，成何体统。 “耍赖，是你主动的。再说了，你没说答应你呢，你就想那种事。” 凌陌昆闭着眼睛，却精准地找到了她的唇，轻柔地裹着她柔软的唇瓣，语句含混地说：“我的初吻都给你了，你就得负责。” 乔晓晗的嘴巴被他堵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含混不清嗯嗯啊啊的声音。 凌陌昆的指尖从她后背划过，所到之处，酥酥麻麻，像是被他点燃，身体变得灼热。他握住乔晓晗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乔晓晗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服，手指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肌肤的弹性。 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知道很想靠近他，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不自觉地抱住他。 口腔里的空气都被夺走，她快要喘不过气了，低低地哼了几声，凌陌昆终于放开她的唇，她大口喘着气，与他的视线对上。 他眉宇间饱含情意，目光深邃，似是化不开的浓墨，红润饱满的唇泛着暧昧的水光，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极具魅惑。 乔晓晗突然觉得有点心烦，自己也太容易被哄好了吧，很多事情都没有搞清楚，他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然后一顿狂亲，她的身体怎么就不争气地顺从了呢？ 真是太欺负人了。 关于凌陌昆，她还有太多的疑问没有解开，她不能待在这儿，这里太不安全了。 乔晓晗双手抵着他坚实的胸膛，“你在这儿睡吧，我要回自己房间。” “不！你别走。”他像小孩子一样撒娇，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凌陌昆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晓晗，关于我的一切，给我点时间，我会慢慢告诉你。”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哀求，“你别走好吗？再睡会儿吧，我去洗个澡，我保证不再乱动了。” 不等乔晓晗回答，他就立刻去了浴室。 身旁的位置空了，乔晓晗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贪恋地伸出手，感受着身旁床褥上的余温。 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室内灯光昏暗，她迷迷糊糊地想了很多，从凌陌昆回国，到他这次的突然出现，一幕一幕，像是放电影。 凌陌昆洗了好久，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才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躺在了她身边乔晓晗的手被压住，本能地往回缩。 冰凉而温柔的触感，让乔晓晗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天气他居然洗的是冷水澡，她瞬间明白他为什么会洗这么久。 凌陌昆再次躺下，很安静，也很守规矩，与她保持距离躺着，谁也没再说话。 然而，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室内。乔晓晗渐渐转醒，映入眼帘的是凌陌昆宽阔的胸膛，她手上的触感很奇妙，捏了捏，温暖、坚实、有弹性。 “嗯？”凌陌昆轻哼了一声。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臂和腿都攀在他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一阵羞涩涌上心头，她轻手轻脚地收回四肢，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等她挪回到自己的枕头上时，一抬眼，与凌陌昆四目相对。 “醒了？”他压着嘴角的笑意，“我刚才一直都不敢乱动，生怕你误会我。” 乔晓晗脸唰的一下红了，连耳朵都觉得烫，她移开视线，坐起身就要起床，“你不许看我，转过去！几点了，我要去上班了。” “我替你请假了，周末太折腾，今天再休息一天。”凌陌昆眨眨眼，强势地拉着她躺回去。“你再睡会儿，据说附近有一家早餐店很有名，我去看看，买点你喜欢的。” 乔晓晗没听他的，昨天睡得已经够久了，他前脚出门，后脚她就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战斗澡。 她紧赶慢赶，还是比凌陌昆晚了一步。 凌陌昆拎着早餐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没有人，乔晓晗又不见了，他心里一阵慌乱，手里的食盒掉在了地上。 “你买了什么？”乔晓晗在她身后，弯腰捡起食盒，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凌陌昆转过身，看到她头上还裹着干发巾，脸颊红扑扑的，周身散发着水汽。 她看到他惊魂未定的表情，主动解释道：“我刚才回房间洗了个澡。”话音刚落，就被凌陌昆拽进了怀里。 乔晓晗没想到，自己一时气愤地离开，竟给他造成了如此大的心理阴影。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以后不会了。”她拍了拍他的后背。 凌陌昆牵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一边往茶几上摆放早餐，一边说：“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神情无比郑重，“晓晗，对不起，直到这次你突然离开，我才知道，七年前我的离开，对你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那时你还那么小……所以，不管你怎么惩罚我，都是我活该。 那个时候我有不得已的原因，也有自己的私心，但这些都不是我伤害你的理由。我可以申请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乔晓晗手里拿着筷子，眼圈不自觉地红了。 他继续说：“晓晗，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以后我还要做你的老公，这辈子我都不离开你，好好照顾你。” 他太直白了。 一时间，乔晓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考验，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我。” 他目光灼灼，一字一句皆是真情流露。 乔晓晗点点头，她想知道的太多，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吗？” “当然！”凌陌昆的回答无比笃定。 她笑了，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我知道了，那先吃饭吧！” 两人吃完早餐，凌陌昆提议在附近随便逛逛，这里地处市郊，附近有个小有名气的森林公园。 还没走到酒店大堂，两人的手机一起响了起来。 乔晓晗：“冯心语出事了。” 裘英杰：“裘英杰出事了。” 两人异口同声。 第80章 凌陌昆谈过恋爱? 坐上车，凌陌昆一边操作车载导航，一边说：“刚吃完饭就坐车，你可以吗？” 乔晓晗手上系着安全带，头也不抬地回答，“坐你的车，我一般不晕。”抬眸对上凌陌昆的视线，相视一笑。 到医院的时候，乔晓晗心里直犯嘀咕，最近她是怎么了，总是要往医院跑，也太倒霉了。 病房里，冯心语正气呼呼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裘英杰一脸倒霉相地躺在床上，头上还裹着纱布。 “什么情况啊？”乔晓晗一下车就跑过来，气喘吁吁。 冯心语大概是气狠了，一见到乔晓晗就语速极快地吐槽，“我见义勇为，被小混混骚扰，本来我揍人揍得挺顺利的，让他老实站着别添乱，结果这位大哥自不量力，非要来给我帮忙，结果他被人开了瓢，还害得我被人打了两棍！” 她脊背挺得笔直，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乔晓晗闻言，眼睛都瞪大了，看了看病床上的裘英杰，又看了看冯心语，竟不知应该先关心谁。 “你们……医生怎么说？” 凌陌昆慢了几步进病房，手臂上搭着乔晓晗的外套，他一进门就先替她披上了衣服，“跑那么快，外套都不穿，当心着凉。”动作和语气极尽温柔。 乔晓晗听话地把衣服穿上，两人互动默契十足。 “哎呦，你俩有情况？”冯心语火眼金睛，立刻发现端倪，“浑身都散发着粉红色的泡泡。” “你别乱说。”乔晓晗不想被她八卦。 “我表白了，她还没答应。”凌陌昆实话实说。 “哇！可以啊！我就说嘛，你俩应该在一起。”冯心语高兴得原地鼓掌。 “不是，你们谁能来关心一下伤员啊！”裘英杰委屈巴巴地提出抗议。 “对啊，英杰哥，你这是怎么搞的？”乔晓晗说着，来到病床边。 裘英杰刚要说话，就被冯心语抢了话头。 原来，冯心语周末自驾游，裘英杰听说非要一起，在高速休息区遇到几个男人欺负一个独自开车的小姑娘。 冯心语看不过去，上前阻止，碍于在场的人多，那几个男人便收了手，却不想他们一路尾随，跟着来到了露营地，想趁晚上偷袭。 他们仗着自己人多，以为冯心语只是个看上去瘦弱的小女生，裘英杰虽然身材高大魁梧，但毕竟就他一个。 只是，他们没想到冯心语原来是个有功夫的，他们刚要动手，就被她一招放倒一个，眼看最后一个就要被放倒了，上厕所回来的裘英杰发现有情况，跑得飞快就要过来帮忙，结果一不小心摔倒在地，那人举起棍子就要打他，冯心语立刻扑上去替他挨了两棍。 她迅速站起身，要给那人来个扫堂腿，裘英杰恰到好处地爬起来，差点把冯心语绊倒，那人的棍子便敲在了他的头上。 顿时，头晕眼花，漫天遍地都是小星星。 最后，那人还是被冯心语撂倒了，一伙人都被警察带走了，据说都是惯犯。 裘英杰也被送到了医院。 听完事情的经过，乔晓晗非要替冯心语检查后背的伤，她手一挥，“我没事，医生给我检查过了，一点皮外伤，淤青而已。” 裘英杰郁闷极了，“我是怕你吃亏才冲上去的啊！” “你要明白，就是因为你冲太快，我才会吃亏的好吧！”冯心语没好气地怼他。 躺在病床上的人懊恼地翻过身，背对着冯心语。 也许是动作太快，他头晕了起来，捂着脑袋直哎呦，冯心语立刻走过去，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你能老实一点吗？我的话你不听，医生的话你也不听！都说了让你静养，别乱动。” 她扯了扯他的病号服，“你躺好，我去找医生。”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冯心语对裘英杰的关心和担忧，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乔晓晗目送她离开病房，与凌陌昆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就会对我凶，每次都这么凶，我都这样了，她还是这么凶！”裘英杰嘟嘟囔囔的，委屈得不得了。 “英杰哥，心语很关心你啊！”乔晓晗劝慰道。 裘英杰把脸埋在枕头上，声音闷闷的，“她都骂了我好几个小时了。” 凌陌昆轻咳了一声，“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每次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智商就打折。” “我哪有你经验丰富啊！你好歹还谈过恋爱，我就是个万年女王！”裘英杰一席话，让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凌陌昆谈过恋爱？乔晓晗身子晃了一下，低下头，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是又骗了她吗？谈过恋爱的人，怎么可能初吻还在，他耍赖让她负责，纯粹是在调情吗？他说的话全都做不得数。 难怪他那么熟练，还那么会撩人。 “你别乱说！我那不算恋爱。”凌陌昆急忙解释。 乔晓晗后退了几步，在病床旁的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掏出手机。 凌陌昆怒气冲冲地瞪了裘英杰一眼，烦躁地挠了挠头，转身来到沙发旁，“晓晗，你之后会跟你解释，他说的不对，你别听他的。” 乔晓晗摇了摇头，“我等心语回来，你去照顾英杰哥吧！” 答非所问，这是拒绝与他沟通的意思。 凌陌昆：“你别生气，我都可以解释，回去我全部都告诉你。” 乔晓晗还是摇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这里是医院。”她指了指病床上的裘英杰。 凌陌昆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你别难过，相信我，所有的事情，我回去以后，全部都告诉你，好吗？” 第81章 凌陌昆的秘密被发现了 病床上的裘英杰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找补。 “晓晗妹妹，是我说错话了，老凌的那些事儿，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刚才就是随口一说。” 乔晓晗立刻抓到了重点，“那些事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裘英杰连忙解释，笨嘴拙舌不知从何说起，“哎呦我这张嘴啊！” 凌陌昆啧了一声，“你别别说话了！” 裘英杰立刻噤声，病房里气氛有些尴尬。 凌陌昆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动作有些遮掩，他对乔晓晗说：“我去接个电话。” 乔晓晗坐在沙发上，心里烦得很，她讨厌自己这么敏感多思，但凌陌昆刚才遮遮掩掩地出去接电话，真的让她无法不多想。 冯心语带着医生进来了，仔仔细细地替裘英杰做了一番检查。“他没什么事，可以出院了。” “医生，可是我觉得自己还是很不舒服，浑身都难受，头晕头疼，没力气。”裘英杰捂着自己的脑袋和胸口，嘴里喋喋不休。 “小伙子，你要相信医生的专业诊断，放心出院吧！我们这里病床挺紧张的。” 冯心语听医生这么说，终于放心下来，“谢谢医生，我这就去给他办理出院手续。”送医生离开，她开始安排后续事宜，“我去办手续，凌先生负责把裘英杰送回家。哎？凌先生呢？” “接电话去了。”乔晓晗懒懒地应了一声。 “你不管我了？”裘英杰很委屈地抗议。 冯心语白了他一眼，“我都照顾你一天一夜了，还要怎么管你啊！” “不好意思啊，我有急事现在立刻就得走，晓晗，你等下自己回去，晚上我们再聊。”凌陌昆急匆匆地进来，交代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裘英杰明显地高兴起来，“老凌，你放心去忙啊！冯心语一定会照顾好我的。” 冯心语立马不爽了，“晓晗，他什么情况啊？” 乔晓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去办出院手续吧，你帮英杰哥收拾。”她想出去透透气，不想在这儿待着。 脑子里乱乱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海里飞来飞去，以至于进了电梯，乔晓晗都忘了按楼层，被人挤着出了电梯才发现走错了楼层。 她抬头看了眼指示牌，居然来到了妇产科。 乔晓晗很无语，随手按了电梯，无意中的一瞥，她看到了凌陌昆的身影，从楼道里一闪而过，进了其中一间病房。 她顿时心脏狂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但却控制不住脚步，向病房走去。 病房门没有关严，她透过门缝向里看去，真的是凌陌昆，而床上躺着的是汪凝。 眼前的这一幕，让乔晓晗有种被雷劈的感觉，凌陌昆到底隐瞒了她多少事情。 “这位小姐，您是要进去吗？”护工手里端着托盘，站在她身后。 病房里的人听到声音，一起向门口看来。 乔晓晗吓得后退了一步，连忙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她脚步飞快地离开，她怕被人发现，躲进了楼梯间。 她扶着楼梯扶手，缓缓蹲下。 他们是什么关系？ 凌陌昆为什么要瞒着她？ 他到底说的哪句话是真的？ …… 有人一边打电话一边推门进来，看到乔晓晗蹲在地上，愣了一下。乔晓晗感受到对方，立刻站起身，向楼下跑去。 病房里，冯心语帮裘英杰把物品收拾妥当后，横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起来换衣服？” “我头晕啊，你帮帮我嘛！”裘英杰嘟嘟囔囔地撒娇。 “你少来，”冯心语表示不信，“医生都说你没事了，还敢说自己头晕？” “那你帮我诊诊脉啊！一点都不心疼我，我还是因为你才受伤的呢！” 他把手臂伸到冯心语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冯心语倒吸一口气，在床边坐下，替他诊脉。 “你身体挺好的。就是……你虚火有点旺，熬夜太多了吧！脾胃不太好，要注意饮食。好了，快起来换衣服。” 裘英杰慢吞吞地坐起来，一粒一粒地解病号服的扣子。 冯心语背过身去，不好意思看他。 “嘶……” 大概是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裘英杰疼得斯哈斯哈的。 “你怎么了？”冯心语连忙跑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裘英杰抬手指了指，“肩膀疼，有个小伤口。” “你怎么不早说啊？”冯心语有些心疼地责怪他，“这种伤口看着不严重，但是很疼的，你看！已经有点感染了。” “我去找护士给你处理一下。”说着，她起身就要走，手腕却被裘英杰拽住。 “没事的，这种小伤口我经常有，家里有药，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裘英杰盯着冯心语的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笑得很开心，“你终于担心我了，我就说你肯定在乎我，你还不承认。” 冯心语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故意的？” 他手指摩挲着冯心语的手腕，“我没有，我是真的疼。” “放开我。” “我不！” “放开我！我去找护士要点碘伏棉签帮你擦一擦伤口。” 不一会儿，冯心语拿着碘伏棉签回来了，一进病房就看到裘英杰赤裸着上身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他身材瘦而不柴，肌肉线条修长，一看就是常年坚持科学锻炼的人。 冯心语索性爬上床，跪坐在他身后，开始给他涂碘伏。 被碘伏浸湿的棉签触碰到的一瞬，冰凉的触感让裘英杰哆嗦了一下，“为什么不站到我面前？” “这样就行。”冯心语专注地帮他擦伤口。 “你站过来。” “我不！” “你过来啊！”裘英杰一转身，胳膊一揽，单手把她从病床上抱下来，让她站在自己面前。 冯心语冷不防，哎呦被抱起来，想着他身上有伤，也不敢有动作，只好由着他抱。 刚站定，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裘英杰的胸肌上，瞬间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的肌肉紧实而饱满，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泛起微微的红，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慌乱中，她视线下移，映入眼帘的是他坚实的腹肌，冯心语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你怎么可以……”她语无伦次。 “我怎么了？”裘英杰笑呵呵地看着她羞红的脸，挺了挺胸，“我肌肉练得还不错吧！” 冯心语转过身，背对着他，“你快把衣服穿上！” 裘英杰看她这么害羞，心情大好，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衣服，“你还没帮我涂好呢！” “涂伤口有必要全脱了吗？” “我疼啊！好不容易脱掉衣服，你还说我。” 冯心语深吸一口气，别别扭扭地转回身，继续帮他擦伤口。 裘英杰盯着她的脸，戏谑道：“你怎么这么害羞啊，你没去游过泳吗？” 第82章 乔晓晗铁了心要辞职 冯心语拍了下他的肩膀，“那能一样吗？你别偷换概念。” “哎呦，疼啊！我是伤员。”裘英杰浮夸地喊疼，语气里颇有撒娇的意味。 冯心语以为真的弄疼了他，吓得她连连道歉。 “嘿嘿，我就是心疼我的，我现在百分百确定。”裘英杰盯着她，笑得傻乎乎的。 冯心语嗔怪道：“你快点把衣服穿好，等下晓晗回来了，你不害羞，人家还害羞呢！” “好好好，我这就穿上，这么好看的肌肉，只给你一个人看。” “你要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冯心语害羞得不想看他，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里，她又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东西落下，“晓晗怎么还没回来啊？” 另一边，乔晓晗魂不守舍地，先是走错楼层，再是忘了拿单据，来来回回跑了好多冤枉路。 “我回来了。”她少气无力地回到病房。 “已经收拾好了，走吧！”冯心语挽起她的胳膊，立刻察觉到她神色不对，“晓晗，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乔晓晗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你俩都是伤员，就别操心我了。对了，你后背挨了两下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冯心语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想拜托凌先生照顾裘英杰的，结果还是得我自己来，早知道就不折腾你们俩了。” 三人一起离开医院，乔晓晗在冯心语的坚持下，被她送到小区门口。 乔晓晗一安静下来，就忍不住地想起在病房走廊里看到的那一幕，凌陌昆说晚上聊，那他今晚一定会回来的吧。 她决定不再想这些，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然而，乔晓晗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凌陌昆还是没有回来，她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乔晓晗发现自己感冒了。 凌陌昆一夜都没回来，他应该是一直在陪汪凝吧！ “真活该，别人随便一句话，自己就当真了。”乔晓晗嫌弃地吐槽自己，“每次都是这样，上不完的当，吃不完的亏。” 乔晓晗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提交离职信，她真的再也没法直视凌陌昆和汪凝了。 到了办公室，乔晓晗给自己冲了杯感冒灵，刚喝了几口，李娜和陈欣怡就来了。 李娜不愧是部门的小灵通，一进门就说：“咱们部门是不是风水有问题啊，先是丁主管，再是汪总监，一个接一个的住院。我们要不要去看望一下汪总监啊？听说她也住院了。” 乔晓晗头晕乎乎的，说话声音闷闷的，鼻音很重，“你们去吧，我感冒了，不适合探望病人。” “哎呦，你这声音，听起来有点严重啊！” 陈欣怡原本在椅子上坐得稳稳的，突然站起来，“出事了！有人黑我们公司。” “啊？什么情况啊？”乔晓晗和李娜一起看向陈欣怡。 “我发群里了，你们快看！” 一篇标题为《智能产业背后的不正当竞争风暴》，文中没有提到天擎科技的大名，但公司的业务范围和创始人的留学经历全部吻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谁，评论区的热评都是直指天擎科技。 “这该怎么办啊？丁主管和汪总监都不在。” 乔晓晗冷笑了一声，“可能凌总和裘总也不在呢！” 李娜：“你怎么知道？” 陈欣怡：“你怎么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一起看向乔晓晗。 乔晓晗：“我胡乱说的，不保真。”天知道凌陌昆是不是还在医院照顾人。 她想了想，还是把文章转发给裘英杰，“裘总，你在公司吗？针对这个事情，我们得尽快开个会。” 裘英杰：“知道了，别急，你们先搜集一下网上的舆论风向。” “好的。”乔晓晗她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我们先分头确认一下网上的舆论风向吧，你们觉得呢？” 李娜和陈欣怡表示同意，三人开始忙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有人敲办公室的门，是行政前台。“凌总请你们三个去楼上的会议室开会。” 凌陌昆果然来公司了。他一夜未归，只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人需要陪吧！ 会议室里。 凌陌昆坐在椅子上，面前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他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敲着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清脆利落。 陈欣怡：“凌总。” 李娜：“凌总好。” 乔晓晗：“……” “坐。”凌陌昆抬头看着三人，最终视线停留在乔晓晗的脸上，却被她完全无视。 陈欣怡把笔记本连在会议一体机上，“凌总，这是我们刚才针对黑贴做的舆论风向分析，现在还在持续发酵，对方应该花钱雇了黑水军。” 凌陌昆赞许地点点头，“嗯，做得不错。继续监测。所有的截图和录屏全部保存好，务必做好备份，这些证据之后可能会用得到。另外，向平台举报，提供证据，说明情况，要求平台按照社区规则公平处理。公司法务正在拟定官方声明，之后会以公司名义发出。” 他顿了顿，“下班前，实习生负责把所有的截图和录屏拷贝到这个硬盘里，亲自拿给我。向平台举报的工作，由你们两个主要负责，需要的证据其他部门会配合提供。事情不难，但是工作量大，很繁琐，目前公司正在进行新一轮的融资，非常时期，请大家多多费心。” 李娜：“好的，凌总放心。” 陈欣怡：“好的，没问题。” 乔晓晗：“凌总，我们公司没有网盘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用移动硬盘这么落后的东西？”她语气冷冷的，公事公办的态度，拒人千里之外。 李娜和陈欣怡一起看向乔晓晗，两脸震惊。 凌陌昆盯着她看了几秒，沉声道：“非常事件，非常时期，用硬盘最稳妥。” 胡说八道，假公济私，……乔晓晗在心里骂骂咧咧，这工作她辞定了！ 第83章 突然出现的父亲 下班前，乔晓晗磨磨蹭蹭了好久，最终还是拿着移动硬盘去找了凌陌昆。 这是她第一次进凌陌昆的办公室，一想到推开这扇门就要面对他，乔晓晗就觉得莫名的烦躁。 她抬起手臂，手指微曲，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像是正在打电话。 “黑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只是小角色，只起诉他们意义也不大，还是得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找到才行。 嗯，你好好养伤，裹着纱布就别来了，怪吓人的。” 听起来是裘英杰的电话。 她敲了敲门，得到回应，推门进去。 “凌总，这是您要的截图和录屏。”乔晓晗眼眸微垂，走到凌陌昆的办公桌前，双手把移动硬盘放在他的桌上，后退半步，“东西送到，我就回去了。” “等等。”他立刻叫住她。 “凌总还有别的吩咐吗？”乔晓晗仍旧垂着眼眸不看他。 “昨天晚上我……” 还没等他说完，乔晓晗就打断了他的话。 “凌总，工作以外的事情，不应该在办公室谈论。” 凌陌昆握住她的手腕，“那我们一起下班。” 乔晓晗紧抿着嘴唇，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倔强地看着他，“放开。” “我不放。”说着，他霸道地把她拽进自己怀里，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抵着她的脖颈，吻上了她的唇。 一阵刺痛之后，唇齿间泛起血腥，凌陌昆吃痛地舔了舔唇，对上了乔晓晗满是怒火的眼睛。 “凌总这是在职场性骚扰吗？” 凌陌昆一愣，“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乔晓晗：“……” 凌陌昆：“昨天晚上我实在走不开。” 乔晓晗：“是啊！马上要做爸爸了，当然会很忙。” 凌陌昆怔愣了一下，转而笑了起来，“你都知道了？” 他竟然笑了，这让乔晓晗的怒气值直线上升，“这是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凌陌昆右手大拇指按住她皱着的眉心，轻揉了两下，“你醋劲这么大，我高兴啊！” 乔晓晗：“你说的这是人话？” 凌陌昆止住了笑，“孩子不是我的。” 乔晓晗：“？” 凌陌昆敛了敛情绪，正色道：“晓晗，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拉着乔晓晗在沙发上坐下，“这是汪凝的隐私，我本该替她保密的，现在你既然知道了，我就必须要解释一下。 孩子的父亲身份比较特殊，汪凝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让对方知道，而我是她在国内唯一值得信任的朋友，所以，你是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我们一起替她保密，好吗？” 乔晓晗有点懵，但还是点了点头。相比汪凝，她更同情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个不被期待的小生命，就算有缘能来到这个世界，也和她一样，得不到父母的爱。 “想什么呢？”凌陌昆捏了捏她的手。 乔晓晗把他的手甩开，“没什么，” 凌陌昆蹙了蹙眉，“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真是令人无语，乔晓晗觉得凌陌昆的心真大，这都什么时候了。 “凌总，你的公司都被黑上热搜了，你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些呢？你能不能为你的员工多考虑一下？” “不愧是想成为女大佬的人，胸怀天下，这么有事业心啊！”凌陌昆松弛地靠着沙发，笑着打量她。 “很好笑吗？我们部门忙了一整天。”乔晓忽然想起进门前听到的电话内容，白了他一眼，“凌总已经处理好了是吗？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们白忙一场，逗我们玩？” “不白忙，你们不忙一点，我怎么声东击西呢？” “老狐狸。”乔晓晗小声地骂了一句，站起身就要走，“我要下班了。” “等一下。” 凌陌昆把手机举到她面前，“下不了班了。” 乔晓晗定睛一看，新的黑贴出来了，立刻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凌总需要我做什么？” “留下来，陪我。” 凌陌昆不等她回答，就站起身到在办公桌前坐下，对着电脑忙了起来。乔晓晗重新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了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 凌陌昆：“去吃饭吧。” “忙完了？”乔晓晗放下杂志，揉了揉脖子。 “事情忙不完的，剩下的事情留给裘英杰去处理。” 晚饭还没来得及吃，乔晓晗就被林伟强叫走了，语气很急，话说得不清不楚，搞得她心里七上八下。 她按照约定来到了一间豪华的私人会所包间，柔和的灯光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一种迷离的光晕。房间里的装饰低调而奢华，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尊贵。 乔晓晗满心疑惑，林伟强为什么会约在这里？他的财务危机已经解除了吗？ 正想着，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陌生的身影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是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保养得很好，面部线条硬朗而不失柔和，一身高级订制的西装完美贴合他的身形，男人的眼神深邃而锐利，却在看向她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乔晓晗愣住了，莫名地，一种紧张的情绪在心底蔓延，陌生男人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不自觉地把手伸进随身背着的小包里，握住了防狼喷雾剂。 “你是谁？”她压抑着心头的恐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气场十足。 男人缓缓走近，在离她两米远的沙发上坐下。 “孩子，别怕，我是你的父亲。”他声音低沉，面带微笑。 父亲？ 乔晓晗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无数的念头在一瞬间闪过。 “父亲”这个词对她来说是如此陌生，在此刻，却又在这一刻带着一种巨大的冲击力，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呼吸也哆嗦起来。 她稳了稳情绪，“不好意思，你一定搞错了，我没有父亲。”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孩子，我知道这很突然，这些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我一直在默默地关注你。” 乔晓晗冷笑，眼里满是嘲讽的意味，“谁稀罕你的关注？你的苦衷，关我什么事？”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男人见状，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声音也不再温柔，“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都是你的父亲，我有能力弥补过去的一切，属于你的，你必须接受。” “你太可笑了。” 乔晓晗没有回头，径直推开包间的门，却见门口站着两个黑衣男子，像一堵墙一样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先生，我不接受会怎样？你是要绑架我吗？” 男人看着她，眼神里的神情无比复杂，他扶着沙发靠背，缓缓地说：“我怎么可能绑架自己的亲生女儿，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好爱你，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这是我作为父亲应该做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快让你的人闪开！”她的语气很坚决，毫不妥协。 男人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不愧是我的女儿，够霸气。你可以走，但是你要明白，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接纳我。” 他说完，便对门口的两名黑衣男子挥了挥手。 第84章 我的初恋是你 走出包间门，乔晓晗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一口气跑到会所门口，扶着路边的树，大口喘着气，她觉得自己像一只离开水的鱼，胸闷到快要窒息。 从小到大幻想过很多次的场景，就这么突然地发生了，太荒诞，太刺激，所有的期待都在这一刻成为幻影。 “晓晗，上车。”林伟强的车停在乔晓晗身边。 “不了，我想自己走走。”她差点忘了，把自己约到这里来的人是林伟强。 “上车吧，这里不好叫车，我送你回去。” “林叔叔，你为什么帮他？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林伟强一直跟在她旁边，她索性停下脚步，一次性跟他说清楚。 “晓晗，她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一直都很关心你，你没有必要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乔晓晗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无奈地笑了笑，“林叔叔，你这样的行为，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吧！” 林伟强突然被乔晓晗质问，感到自己被冒犯，皱着眉头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作为长辈……”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乔晓晗冷笑了一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上一次，是你公司的十周年庆，林叔叔，我只是年轻没经验，我又不是没脑子。” 乔晓晗一直以来都是对长辈恭敬的乖乖女形象，突然用这样针锋相对的态度对林伟强说话，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眉头紧皱，刚要开口呵斥，却被乔晓晗眼神中的愤怒堵了回去。他整理了下情绪，尽量语气温和，“晓晗，你误会了，我这都是在为你考虑，叔叔知道你从小缺失父爱，你表面不在乎，内心一直非常渴望，不是吗？” 乔晓晗被戳中心事，很心酸也很气恼，她没说话，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林伟强继续道：“我也是父亲，我非常清楚为人父母的心情，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叔叔希望你和其他孩子一样，能够享受到属于你的父爱。我是好意，如果我的行为有冒犯到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他的姿态很低，让乔晓晗有些无所适从，竟不知如何应对。 “是谁说的天下的父母都爱孩子？” 凌陌昆冷冽的声音在乔晓晗身后响起，她猛地回头，对上了一双冷静而深邃的眸子。他的大手抚在她的后背上，顿时让她觉得心安许多。 林伟强一愣，眉头微蹙，转而两眼放光，他认出了凌陌昆。 “这世界上多的是不负责任的父母，他们带给子女的只有伤害，哪有什么所谓的爱？被父亲无视了这么多年，在最需要父爱的时候缺席，现在冒出来就说是父爱，这说法可真梦幻。” “凌总，您的说法虽然有点偏激，但也不无道理。”林伟强很想反驳，但碍于对方是凌陌昆，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卑微又顺从。 “林总知道就好，不要勉强晓晗，即使你是长辈，想表达关爱，也要以尊重为前提，对吧？” 林伟强笑得很浮夸，语气也有些谄媚，“对对对，凌总说得很有道理。” 乔晓晗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伟强，突然觉得生理不适，厌恶的情绪压都压不住，他拽了拽凌陌昆的袖子，“我饿了，去吃饭吧！” “好。” 两人转身离开。 林伟强忿忿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毁我的财路，你也别想好过！” 乔晓晗低着头，跟在凌陌昆身边，胸闷得说不出话来。 凌陌昆的手状似不经意地牵住了她的手，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的心情渐渐平复。 “好点了吗？别让不重要的人和话影响自己的心情，不想见就不见，不想认就不认，你才是你世界的中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任何时候，你的身后都有我在。” 乔晓晗回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你还在这儿，我怎么可能回去。”他牵着她走到车旁，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乔晓晗转过身，背对车门站着，“你到底有几个前任？” 凌陌昆噗嗤笑出了声，双手撑着车门，把乔晓晗圈在自己的臂弯里，“吃醋了？” “不说算了。”乔晓晗快速地躬下身子想要逃走，被他一把捞回来。 “别走啊！我说还不行吗？” 凌陌昆表情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这事儿说来挺丢人的。大学的时候，有很多女孩子追求我，但是我对身边的女孩都不动心，恰巧汪凝跟我情况一样，我俩就一拍即合，组了个cp，我们约定，如果能培养出感情，我俩就做真情侣，如果不行，至少能帮对方挡桃花。” “还能这样？”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凌陌昆见她不信，立刻起誓，“真的，我发誓，如果骗你，我明天就破产。” 乔晓晗在胸口锤了一拳，“呸呸呸，你破产了你的那么多员工怎么办？” 凌陌昆笑出了声，觉得乔晓晗这个样子简直太可爱了。 可乔晓晗还是很不解，继续问：“为什么丢人？你暗恋汪凝？但是她不喜欢你？” 凌陌昆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是什么脑回路啊？我不是说了，我那时对身边的女孩都不动心吗？” “那你为什么觉得丢人？我不理解。” 凌陌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需要理解，你只要知道我的初恋是你，就可以了。” 乔晓晗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不想他突然凑到她耳边，声音低哑而富有磁性，“初吻都给你了，你得对我负责，还有很多的第一次，都是你的。” 乔晓晗被他的话撩得心脏狂跳，侧过脸不去看他，“你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就是，我的初恋是你，只有你。”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快上车吧！我们去吃饭。” 然而，晚餐还没吃完，裘英杰就打来了电话。 裘英杰：“老凌，这情形不对啊，肯定有人花了大价钱搞我们。” 凌陌昆看了眼身旁正专心吃饭的乔晓晗，唇角微扬，沉声道：“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你先处理，一小时后电话联系。” 第85章 幕后黑手竟是他 天擎科技最新的智能项目被叫停了。 一大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网络，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在讨论。 砰的一声，李娜桌子上的水杯被打翻了，咖啡流得到处都是。 她的情绪一下子崩了，“烦死了！到底是什么人在搞我们公司啊！” 乔晓晗随手抽了几张纸巾，盖在咖啡色的液体上，洁白的纸巾瞬间被染了色，湿哒哒，软趴趴。 “只要做了，肯定会留下痕迹，总能找到的。” 李娜把湿了的纸巾丢进垃圾桶，“等我们找到，公司怕是要倒闭了。” 陈欣怡活动了一下脖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要有这么多情绪嘛！万一公司倒了，再去找工作就是了，你又没房贷，这么焦虑做什么？” 乔晓晗用湿巾擦干净了李娜的桌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会找到的，一定会的。” 她坚信，只要冷静下来，用心想办法，一定可以找到解决方案。 短短的时间内，连续三波黑贴，都是有组织、有针对性的。 铺天盖地的谣言，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很有规律，乔晓晗决定顺藤摸瓜，先找出黑水军头目。 运气不算太差，经过一番周旋，乔晓晗终于在午休结束前，获取了一些关键信息，她兴奋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拿起手机，发起了微信。 乔晓晗：“江湖救急，十万火急。” 谢城：“什么急？需要我救吗？” 乔晓晗：“对！你一定可以的，公司楼下咖啡厅，面谈。” 谢城：“这么隆重！好的，五分钟之后见。” “棒极了！”乔晓晗抱起电脑，步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 “乔晓晗这是打了鸡血吗？她怎么这么嗨啊！”李娜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吐槽。 陈欣怡手支着脑袋，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年轻啊！没有被毒打过。我听说凌总都摆烂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度，破罐子破摔。” 李娜啧了一声，“能理解，我们这种新成立的公司，哪经得起这种风浪！” 咖啡厅里。 乔晓晗给自己点了一杯热可可和一块芒果千层。 “找我什么事？”谢城喝了一口冰美式，看着坐在对面埋头吃蛋糕的女孩，觉得她似乎也并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乔晓晗淡定地喝了一口热可可，把她查到的线索给谢城描述了一番。 谢城听完，眼睛都瞪大了。 “哇塞，厉害了！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乔晓晗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很简单，顺藤摸瓜，用你擅长的技术手段，把我找到的瓜给扒出来。” “懂了，好样的！这个我在行。”谢城连连点头，两眼放光地看着乔晓晗。 他之前只觉得乔晓晗长得漂亮，聪明又有原则，是个好姑娘，没想到她遇事不慌，有勇有谋，颇有大将风范。 乔晓晗看了看时间，“预计多久能完成？” “保守估计，一个小时。” “nice！加油！”乔晓晗竖起了大拇指，“记得要保密，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能不能挽救公司于水火，就看你的了。” “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不过事情办妥了，你得请我吃大餐。” 乔晓晗爽快应下。 谢城不愧是计算机高手，乔晓晗回到办公室发着呆，慢悠悠地喝完一杯茶，就收到了他发来的幕后黑手资料。 谢城：“这是给黑水军头目付款的账户信息，我只能做到这一步，这个人很低调，很可能只是替真正的幕后黑手付款。” 乔晓晗：“谢了！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 没想到查来查去，只查到了幕后黑手的马甲，乔晓晗看着谢城发来的信息，陷入了沉思。 她莫名地觉得，这个付款人的名字，似乎有点眼熟。 “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你嘟囔什么呢？”李娜伸着脑袋看乔晓晗的电脑屏幕，悄声问：“你是不是在投简历找新工作啊？” “没有，你别乱猜。”乔晓晗顺手关了电脑，“我有事出去一趟，请假流程我晚点补上。” 李娜不相信地看着她，“都请假了，还说不是找工作。” “真不是，小和尚要好好撞钟，专心一点。” 乔晓晗离开公司，直接打车回家。 这些年，母亲的房间，除了钟点工做保洁，其他时间一直都是锁着的。多年后再次进入这个房间，乔晓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仔仔细细地把书柜的每一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毫无线索。 “不应该啊！” 她相信自己的记忆，一定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如果不是信件，那会是什么呢？快递？ “如果是快递就糟了……”乔晓晗嘀嘀咕咕地找着。 不经意地一瞥，她看到书柜顶上靠墙角的位置，有个牛皮纸质的收纳箱，顿时有点激动。 收纳箱上面落满了灰尘，看来钟点工也忽略了这个卫生死角。 乔晓晗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上面的灰尘，打开了箱子，里面放了很多老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精心收藏。 放在最上面的是，是一个精装的日记本，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乔晓晗还是打开了本子。 啪的一声，本子从手中掉落到地板上，随之飘落的，还有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星眉剑目，俊朗潇洒，眉眼与神态，和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一模一样，照片上的他虽然很年轻，但气场却不输当下。 乔晓晗捡起日记本和照片，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继续翻看箱子里的物品，终于在最底部找到了一个快递文件袋，上面的字迹已经很淡了，是手写的快递面单。 当她看到寄件人的名字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果然是他……那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竟以这种方式入侵她的生活。 冰凉的手指有点不听使唤，乔晓晗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地把纸箱里的物品逐一归位。 既然来了，那就面对吧！再难的题，都会有个解法。 那天匆匆一面，临别时，那个人霸道地塞给了乔晓晗一张名片，原来是这个目的啊！ 这是什么狗日的丛林法则，强者的掠夺方式，从来都只问结果，不管过程的吗？ 猎物的痛苦，又有谁会在乎呢？ 乔晓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终于理清了思路，平复了心情。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保住凌陌昆的公司，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在乎。 想到这儿，乔晓晗拿起手机，拨出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还是那个会所，还是那个房间，乔晓晗又见到了那个自称是父亲的男人。 男人见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被复杂的神情所取代。 “孩子，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来找我。” “快吗？这不正是你想要的效果？” 乔晓晗的语气里满是讥讽，她不屑的神情，让男人有一点受伤。 男人沉着脸，痛心疾首道：“我是为了你好！你看到了吧，我只稍微用了点手腕，他就把你推了出来，让女人出面，他算什么男人！” 乔晓晗冷笑，“高天，高总，你有什么资格评价他？我来这里，他并不知道，收起你的想象力，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一样没担当。” 高天狐疑地看向她，忽然笑了起来，“哦？这么说，是你自己查到我的？” “不然呢？” 他抚掌大笑，欣慰至极，“不愧是我高天的女儿！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了真相，厉害啊，后生可畏！ 这个老田，老狐狸的尾巴，被你这只小狐狸轻而易举地就给揪出来了，好！非常好！” 他笑得前仰后合，让乔晓晗很不爽。 “你别笑了，说说你的目的吧！天擎科技这么有潜力的公司，不该就这么倒下！” 高天止住笑，看向乔晓晗，“倒不了，你不是已经来找我了吗？” 可她一点都笑不出来，“然后呢？” “孩子，你来我公司，做我的接班人，你想要什么条件，爸爸都答应你。” 第86章 乔晓晗气得快要爆炸了 “你凭什么向我提要求？” 乔晓晗很愤怒，这个与她没有半点情分的男人，居然敢这般厚颜无耻地要求她。 高天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可笑，“孩子，你怎么会觉得这是要求？这可是泼天的富贵，让你一步登天，站上巨人肩头。” 乔晓晗摇了摇头，一脸不屑，“一步登天？那是你以为的天，不是我的。于我而言，只是枷锁。” “你太幼稚了，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努力并不一定换来成功，我现在给你的，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你不要意气用事。” 乔晓晗唇角勾起，“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欣然接受？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站上你所谓的巅峰的，但如果你真的有了解过我，那就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答应你这样的要求的。” 高天脸色微变，唇角抽搐了几下，欲言又止，转而又笑了起来，“不愧是我的女儿，不愧是我的女儿！老天待我不薄，我真是死也能瞑目了。” 乔晓晗冷哼一声，“你换个条件吧！” “幼稚！你什么筹码都没有，还想让我换条件？” 高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今天就给你上人生的第一课，与人谈判，一定要有足够的筹码，才能十拿九稳。我已经明白地告诉你，你手里的筹码，就是你自己，但是你放弃了。” 乔晓晗被他的话气到了，来之前她确实没想太多，只以为把对方做手脚的证据摆在面前，就能让他收手。 她还是太单纯了。 高天继续道：“孩子，世界不是你想的这么真善美，你以为你身边的人都是真的为你好？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谁会真心为你好？” 他站起身，手背在身后，站在落地窗边，光是背影都让人觉得他气场十足，自信笃定。 沉默了片刻，他又说：“这只是前菜，如果你不答应，我有的是手段。你是我的亲生骨肉，我舍不得动你，但你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软肋。 孩子，这是爸爸给你上的第二课，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软肋，否则你会输得很惨。” 乔晓晗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抠着手心的肉也不觉得疼，她气得快要爆炸了。 但她偏不要让他看出自己很生气，即便是选择一时认输，也要挺直脊背，哪怕心里早已升起蘑菇云，面上也要云淡风轻。 她默默地深呼吸了几次，语气很平淡，“你就不怕我继承了你的公司，故意把公司搞得一团乱，让你的心血化为乌有？” 高天再次抚掌大笑，“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女儿，一点就通。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有担当，这一点比我强，你绝对不会把我的公司故意搞破产。 十几万员工的饭碗，你会舍得砸吗？” 乔晓晗暗自倒吸一口气，太欺负人了，简直欺人太甚！ “孩子，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现在你还能坐在这儿跟我谈判，等事已成定局，你就是哭着来找我，我有心收手，也无可挽回了。” 太狠了，真够绝的，乔晓晗拼命忍着怒火，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她在乎的人，除了凌陌昆，还有冯心语，张巧兰…… 如果真如他所说，现在这些只是开胃菜的话…… 啪，一份文件被丢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看看吧！白纸黑字都拟好了，只要你肯来我公司，上面的空白条款，条件你随便开。” 乔晓晗拿起文件，她心烦意乱，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像一群没有章法的蚂蚁，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手有点哆嗦，她立刻不动声色地攥成拳。 高天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好好看看吧，机会只有一次，你的责任很重大。” 怎么办？ 要不要妥协？ 或者先假意答应下来，之后再想办法脱身？ 除了答应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 乔晓晗感觉自己被逼进了死胡同，压抑又逼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如果我答应你，你真的就会收手吗？我如何确定你会说到做到？” 她脑子空荡荡的，开口的瞬间，竟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字字都有回音。 “当然！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为什么还要殃及无辜？他们都是你在乎的人啊！” 这话差点让乔晓晗背过气去，他真的太会拿捏人了！ “字太多，我要仔细看一看。” “当然应该仔细看，凡是要你签字的东西，都要看谨慎对待。”高天趁机教导她，真是令人可笑的慈父心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乔晓晗心头一惊，紧接着便听见闷哼了一声，像是有人被撂倒在地，她立刻站起身想去看个究竟，门被推开。 “你怎么来了？” 看到凌陌昆进来，她不知是喜还是惊。 “这话应该我问你。”他俊朗的脸无比阴沉，语气冷冷的，像是压抑着怒气。 高天见他进来，脸上先是惊讶，随即很快恢复平静，“身手不错嘛！” 凌陌昆完全无视他，拿起乔晓晗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随手撕成了碎片。 “你不用考虑这些，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做。”说着，他牵起乔晓晗的手就要往外走。 “口气真大，你自己不在乎，晓晗不可能不在乎。” 乔晓晗闻言，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凌陌昆怜爱地看着她，语气也变得温柔，“晓晗当然在乎，因为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他转过头，眼神冷冽地看向高天，“但是，善良是美好的品质，不应该被利用。” 高天忍着笑，轻蔑地摇了摇头，“小伙子，你是个商人，怎么也这么天真？” “天真？”凌陌昆唇角微勾，“只怕天真的是高总。” 他话音刚落，高天的手机响起，他转过身接起了电话，不一会儿，通话结束，他神情复杂地看向凌陌昆。 “有备而来？” 凌陌昆不屑地挑眉，“不然呢？原本我不想当着晓晗的面对你说这些，但现在，我觉得我没必要顾虑太多。” 他心疼地摩挲着乔晓晗冰凉的手。 “不是只有你会用手段，如果高总不肯及时收手，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的公司停摆。现在，看在晓晗的面子上，只是给你个警告，否则你毕生的心血，很快就会被一点点地蚕食掉。” 乔晓晗吃惊地看向凌陌昆，究竟是怎样的手段，会有如此厉害的效果。 “很好，凌陌昆，你是好样的。” 高天唇角浮现一抹笑意，似是十分欣赏。 “我是好是坏都不用你来点评，我只知道，手段是用来对付敌人、保护家人的。”凌陌昆说完，牵着乔晓晗的手就要离开。 “等一下。” 高天立刻追了过来，“听说你的公司在进行新一轮的融资。” 乔晓晗闻言，立刻挡在凌陌昆身前，“你又想干什么？” 她护着他的样子，让高天心里五味杂陈。 他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孩子，我是个商人，亏本的事情我不会做，前面的事情翻篇了，现在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好啰嗦，凌陌昆索性替他挑明，“你想投资我的公司？” 第87章 凌总，你是在撒娇吗? 你想投资我的公司？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让乔晓晗觉得震耳欲聋。 高天怎么可以这般厚颜无耻？ 凌陌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并不让她感到意外，只是不知道高天作何感想。 “你就这么拒绝他了吗？”上了车，乔晓晗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人还有点懵。 “不然呢？难道你希望我接受？” 他动作熟练地启动车子，车子平稳地驶上马路，汇入车流。 “可那是好大一笔钱，你一点都没有犹豫。”乔晓晗似乎有点遗憾。 凌陌昆嗤笑了一声，“你要是答应了他，得到的钱岂不是更多？” 乔晓晗没说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钱很好，但也不是越多越好。 父爱很好，可不该是这样攻击性十足的出场方式，而且，她早已过了最渴望父爱的年纪。像这样赤裸裸的交易，真挺没意思的。 “你是怎么查到他的？” 凌陌昆突然的问话，让乔晓晗莫名的心虚。 “就……机缘巧合。”她回答得支支吾吾。 “没人帮忙？你一个人做到的？”凌陌昆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脸沉着，声音暗哑，“晓晗，你从来不撒谎的。” 乔晓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好吧……是谢城帮我查到的线索。” “谢城？哦，技术部的实习生。”凌陌昆语气淡淡的。 乔晓晗小声嘟囔道：“你记性可真好，连实习生的名字都记得。” “你们关系很好？”凌陌昆的语气怪怪的，醋意十足。 乔晓晗不置可否，“入职以前有过一面之缘”。 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凌陌昆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哦，想起来了，之前在黑贴上见过他的照片。”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太友好，好端端地提什么黑贴！乔晓晗看了看他，没回答。 “怎么？不高兴了？”凌陌昆语气更差了，“为什么找他帮忙？你不介意他知道你的隐私？” 他这话又酸又带刺，乔晓晗真的不高兴了，她一心为凌陌昆着想，想要为他分忧，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又不知道幕后主使会是高天。 “我根本没想那么多，我又不知道会是他，而且我认识的计算机高手只有他离我比较近，他作为天擎科技的员工，出一份力也理所应当。” 凌陌昆猛的一脚刹车，车子停在十字路口，转头看向乔晓晗，语气很不悦，“只有他？你确定？” 乔晓晗被吓了一跳，双手攥着安全带，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不想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红灯倒计时漫长又无聊，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绿灯亮起，乔晓晗才发现车子是往家的方向开。 “怎么开回家了？我还得回公司呢！” 凌陌昆语气冷冷的，“回公司干嘛？去跟谢城汇报你的战斗成果吗？” “我要回去打卡啊！”资本家果然不懂打工人的苦楚，乔晓晗忿忿地想。 “我特批，你今天不用打卡。” 说完，凌陌昆看了她一眼，轻踩油门，平稳地加快车速。 乔晓晗彻底怒了。 “你很奇怪啊！凌总，你的员工替你解决了难题，难道你不该觉得开心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凶？” “自己想。” 凌陌昆语气淡淡的，但却能让身边的人感受到他熊熊燃烧着的愤怒的小宇宙。 乔晓晗索性不再说话，气鼓鼓地看向车窗外。 到了家，一进门，乔晓晗换了鞋子就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她还没推开门，手臂就被凌陌昆拉住。 “你干嘛？” “跟我过来！”凌陌昆拉着她就往自己房间走。 “你弄疼我了！”乔晓晗伸手挣不脱他的束缚，就大声喊疼。 凌陌昆完全不为所动，只管拉着她走，“你别乱动，就不会疼。” 乔晓晗语塞。 进了房间，他指着书桌上的高配电脑，“你再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只认识谢城这一个电脑高手？离你近，而且还是你的同事！” 乔晓晗愣住了，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就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凌陌昆看到她这反应，更生气了，“你再想想，仔细想。” “想什么？你有话不能直接说吗？” 凌陌昆脸色阴沉，眉头紧紧地缩在一起，他把乔晓晗抵在墙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乔晓晗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你是天擎科技的总裁，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怎么可能在上班时间让总裁帮忙做事？” “我们之间用得上帮忙这个词吗？在你心里，我们就这么生分？”凌陌昆手指撑在墙上，指尖微微发白。 “你……”乔晓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依靠？”他眼睛里的怒气渐渐散去，留下的只有委屈。 他这个眼神让乔晓晗有些心疼，她小心翼翼解释道：“可能……我只是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 砰的一声，凌陌昆一拳砸在墙上，乔晓晗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握住他的手，生怕他再伤害自己。 “所以你把他当自己人？而我只是别人？” “你不是别人。”凌陌昆这脑回路……她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 “其实，你可以理解为，他是我的一个人脉，我向他寻求帮助，只是因为他能帮我。这样你也要生气吗？” “嗯，很生气。” 乔晓晗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颊，“这样呢？还生气吗？” “那你得答应我，以后别再找他了，他能做的，我也可以，我肯定比他做得好。”凌陌昆看着她，委屈巴巴的，像是在哀求。 乔晓晗低下头想了想，“这……恐怕不行哎……” 凌陌昆刚有些舒展的眉头，又蹙紧了。 她用指尖按住他的眉心，轻轻揉了揉，“可是，这次他帮了我的忙，我答应了要请他吃饭的。” “那你带我一起，我来买单。” 乔晓晗的指尖带走了凌陌昆的烦躁，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多少有些无理取闹，说完就把下巴搭在乔晓晗的肩膀上，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凌总，你是在撒娇吗？” 突然被高自己一头的男人弓着身子搂着，乔晓晗觉得这画面有些好笑。 “可以吗？”他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委屈。 “可是，我该怎么介绍我们的关系啊？” 第88章 有人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凌陌昆眨眨眼，眼眸水润黑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乔晓晗：“……” “我现在可以做你男朋友了吗？”凌陌昆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伏在她耳边喃喃道。 乔晓晗把头扭向一边，委屈地嘟着嘴，“可是你刚才还对我那么凶……” “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凌总再让我想想呗！” “好！”凌陌昆捧着乔晓晗的脸，吻上了她的唇，直到把她口腔中的空气全部夺走，他才放开她。 乔晓晗微张着嘴，红唇带着暧昧的水润，凌陌昆替她擦了擦唇角，声音暗哑，“你和他什么时候吃饭？” “还没定呢。” 凌陌昆霸道地说：“那我来定。” “啊？你打算怎么做？” “公司总裁请两位功臣实习生吃庆功宴。” 乔晓晗竖起大拇指，“凌总威武。”她看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么开心？”凌陌昆捏捏她的脸。 “第一次见到凌总吃醋，比较新奇呀！”乔晓晗毫不留情地笑话他，“自己是个醋坛子，还非要说我吃醋。” 凌陌昆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暧昧，乔晓晗的心跳不由得越来越快，他的眼神太热烈，几乎快要把她融化，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唇，好漂亮的唇形，好红润的色泽，好想亲上去…… 正在这时，凌陌昆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难看，乔晓晗担忧地望着他。 挂了电话，他便对乔晓晗如实相告，“有人去公司闹事，说我们有欺诈行为，法务已经在处理了，我现在得过去一趟。” 果然不是好事，乔晓晗一想到有可能又是高天的手笔，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又是那个人搞的鬼。” 凌陌昆思忖了一下，“行。” 他们回到公司的时候，闹事的人已经被请进了楼上的会议室。乔晓晗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和凌陌昆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 从会议室门外经过的时候，乔晓晗向里面瞅了一眼，一张熟悉的面孔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哪里见过呢？”她心里嘀咕着，越着急越没有头绪。 法务经理敲门进来，乔晓晗眼疾手快地躲到书柜后面。 “凌总，这是刚才闹事的监控视频，您看一下。” 凌陌昆眉头微蹙，视频里面的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找茬的，他们是真的有诉求，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认为要找天擎科技讨说法。 “你跟他们解释了吗？” 法务经理点点头，“解释了，但是他们并不相信，坚持说雇他们干活的人跟我们签了合同的，但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 她顿了顿，继续说：“凌总，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报警，他们这样闹事，已经影响了我们公司的正常经营。” 凌陌昆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他们只是被人利用，赶走他们很简单，但必须搞清楚到底是谁让他们来的。” 法务经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好的，我这就去跟他们再聊聊。” “好。” 法务经理出去了，乔晓晗轻手轻脚地从书柜后面探头出来，“我可以出来了吗？” 凌陌昆笑了笑，“你本来也不用躲。” “那不行，我可不想让大家知道，而且听说很多公司都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说不定我们公司也有这样的制度。” 她的话让凌陌昆心情大好，他握着乔晓晗纤细的手腕，轻轻地摸索着。 “所以，在你心里，我们是恋爱关系？” 乔晓晗啧了一声，心想又被他占了便宜。 “恋爱关系？”乔晓晗忽然想起之前在哪里见过那个人，她兴奋地回握凌陌昆的手，“我想起来了，会议室里有个人，我之前见过，他和杨璐一起乘地铁，看起来很亲密。” 凌陌昆知道乔晓晗记忆力很好，她说见过，肯定不会错。 “什么时候的事？” 乔晓晗嘟了嘟嘴，“就是丁主管突发疾病，我替她做方案汇报的那天。” “有意思。”没想到，竟然会是他。当时为了给林牧屿添点乱，凌陌昆用了点手段把与杨璐关系不清不楚的吴辉给钓了出来。 结果吴辉现在竟然在帮人针对他。 凌陌昆冷笑了一声，低声道：“估计有人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你说什么？”乔晓晗被他办公桌旁的丑东西吸引到了，没听清他的话。 “晚饭想吃什么？”凌陌昆答非所问。他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污了她的耳朵，他希望她可以无忧无虑，少一点烦恼才好。 “老地方吧！” “好。” 不一会儿，法务经理成功地套到了背后指使人的信息，她送走那些闹事者，便立刻来向凌陌昆汇报。 果然不出凌陌昆所料，来闹事的人确实被人利用了。 他们被人告知，之所以拿不到工钱，是因为所谓的“上家”天擎科技没有按照合同约定支付款项，导致雇佣他们的人资金链断裂。 他们走投无路，只以为天擎科技是黑心公司，为了名誉和新一轮融资，也会想办法把欠的款项支付给他们。 却不曾想，这一切都是假的。 “拿到证据了吗？” 凌陌昆问出了关键问题。 “拿到了，他们的合作协议我已经拍照并复印，这是复印件。”法务经理递给凌陌昆几张a4纸。 她继续道：“另外，我刚才已经表态并向他们承诺，这件事情，我们公司和他们都是受害者，我们公司会一查到底，必要的时候会请他们来配合作证，他们答应了。” “好，做的不错，证据全部做好备份。” “好的，凌总，您请放心。” 凌陌昆看着协议复印件上云强工程的合同专用章，陷入了沉思。 第89章 乔晓晗被人掳走了 天擎科技又上热搜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乔晓晗正在吃早餐，瞬间嘴里的煎鸡蛋都不香了。 啪！筷子从手中脱落，掉在餐桌上。 凌陌昆见状，把她的手机屏幕关掉，又把筷子重新递到她手中，“发生天大的事，也要好好吃饭。” 他总是气定神闲，自信笃定的样子，乔晓晗不禁有些好奇，“你有遇到过让你吃不下饭的事情吗？” 凌陌昆嘴里正嚼着食物，突然顿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嗯。” “真的有啊？” 得到肯定的回答，乔晓晗两眼放光，很是兴奋。 她一脸期待地追问，“是什么事情？” 凌陌昆很无语，“你忘了？” 乔晓晗怔住了，立刻想起了什么，气氛有些尴尬，“额，快吃饭吧，要迟到了。” 吃完饭，两人和往日一样出门上班，车子刚开出小区，就被人拦住了。 乔晓晗的锁骨被安全带猛地勒了一下，正要喊痛，一抬眸看清楚拦车子的人，不免大吃一惊，“林叔叔？” “他来干什么？”她看向凌陌昆。 凌陌昆蹙了蹙眉，语气淡淡的，“他不是来找你的，你在车里坐着，什么都不用管。”说完，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林伟强看到他径直走向路边，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乔晓晗听不到两人的交谈内容，只看到凌陌昆背对着她的方向站着，身姿挺拔，双手似乎抱在胸前，林伟强站在他旁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不停地摩挲着，目光紧盯着凌陌昆。 林伟强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说完看了看乔晓晗的方向，便一脸紧张地等凌陌昆给他回应。 凌陌昆似乎说了些什么，林伟强瞬间两眼放光，连连点头，目送凌陌昆回到车上，直到他们开车离开。 现在再看到林伟强的这一面，乔晓晗已经有些适应了，“他来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不用操心，还是多想想你的品牌推广方案吧！” 乔晓晗知道他是故意打岔，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有些不高兴，“昨天去公司闹事的人和今天的热搜，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凌陌昆愣了一下，唇角微弯，“不是他，他怕我误会，才特意来找我澄清事实。” “你没骗我？” 乔晓晗盯着凌陌昆的脸，试图从他的微表情中找答案。 “我今天是不是很帅？”说完，他挑了挑眉。 顾左右而言他，乔晓晗白了他一眼，表示抗议，“不告诉我算了，我只是个实习生，不配知道凌大总裁的工作内容。” “这会儿知道自己是实习生了，哪个实习生敢这么跟总裁说话。”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凌陌昆捏了捏她的脸。 乔晓晗哼了一声，扭头看向车窗外，不理他。 公司一大早就被黑上了热搜，注定今天又是苦逼的一天。可等到乔晓晗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准备干活的时候，发现热搜竟消失不见了。 有猫腻，她立刻发消息给凌陌昆。 乔晓晗：“凌总，热搜为什么没了？” 凌陌昆：“好事啊，你今天可以摸鱼了。” 乔晓晗：“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凌陌昆：“晓晗，过程不重要，现在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以专心地去做别的事情了。” 乔晓晗：“翻白眼（表情包）。” 嘴真够严的！ 乔晓晗百分百确定他肯定有什么事情瞒了她。她有些气闷，心烦意乱地翻着手机微信，突然收到一条群消息。 是音乐社的微信群，群主提醒大家今天晚上有社团活动。 好久没参加社团活动了。当时大一刚入校，林牧屿不放心她一个人参加社团，非要陪她一起报名，如今时过境迁，乔晓晗突然想再去看看。 群主：“确认参加的请扣1。” 乔晓晗犹豫了一下，回复了“1”。 “美女学姐也参加，那我也要报名！” “好久不见啊学姐，晚上我也来。” “报名，+1。” …… 她的积极响应引来群里的一阵骚动，把常年在群里潜水的人都炸了出来，报名参加活动的人比往日多了不少。 乔晓晗回复了个“期待”的表情包，便放下手机，开始专心工作。 另一边，林牧屿站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面颊红肿的自己，他用冰袋敷了脸，脸上的指印依旧很明显。 音乐社的群消息999+，被顶到了微信列表的顶部。林牧屿满心烦躁，只想退群。他打开群消息，刚想点右上角的三个小点，指尖突然顿住。 他看到了乔晓晗的名字。 乔晓晗提前一小时下班，来到音乐社活动的礼堂。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她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小两届的云云一看到乔晓晗出现，就立刻挽住了她的胳膊，两人好久不见，立刻热络地聊了起来。 活动开始了，今天是主题为“乐动青春”的乐器演奏会。 云云摇了摇乔晓晗的胳膊，“晓晗学姐，你等下要不要上台弹首曲子？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还是算了吧，最近太忙，手都生了。”乔晓晗推辞。 “没事的，都是咱们社团的自己人，你就挑一首自己熟悉的曲子，机会难得啊，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了呢！” 乔晓晗看着云云充满渴望的眼神，“行吧！那我晚点上。” “那我去帮你报个名。”说完，她跑跑跳跳地向后台跑去。 乔晓晗拿出手机，打开音乐app，开始思考等下弹哪首曲子比较好。凌陌昆一连发来了好几条微信，问她在哪里，活动几点结束，要不要他来接。 乔晓晗随手发了个定位给他，略想了一下，觉得今晚住宿舍也可以，索性告诉他不用来接。 音乐总是能让人感到快乐，徜徉其中，时间都过得飞快。乔晓晗是最后一个上台演出的，她弹了一首大一第一次参加社团活动时的表演曲目。 可能真的如云云所说，这是她最后一次在社团活动中演奏钢琴了。 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台下掌声雷动。 乔晓晗起身谢幕，台上灯光暗下，乔晓晗在主持人的指引下，回到后台。 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表演，后台空无一人，灯光有些昏暗，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突然她的腰被一个人搂住，那人身型比她高许多，力气也很大，应该是个男人。他手掌又宽又厚，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完全无法呼救。 乔晓晗手脚并用地想挣脱，一路弄倒了很多东西，但礼堂里太热闹，根本没人注意到这点响动。 她被那人从礼堂的后门拖了出来，乔晓晗知道自己要被拽进小树林，更加拼命挣扎。 那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捂在她的抠鼻上，她立刻感到一阵眩晕加恶心，浑身都失了力气。 好难受……乔晓晗再也无力挣扎，只隐约感到自己被人放进了车子。车子启动，开得忽快忽慢，她更晕了，睁不开眼，也听不清楚声音。 好在车子很快就停了下来，乔晓晗被人抱着，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晓晗，你醒醒。” 第90章 林牧屿向乔晓晗求救 乔晓晗意识逐渐回笼，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她看到了天花板上的灯，光线有些刺眼，她动了动脖子，发现自己正枕着枕头，身下是柔软的床褥，房间里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水味。 “晓晗，你醒了？”是林牧屿的声音。 “林牧屿，怎么会是你？”乔晓晗心里一惊，吓得立刻坐起了神，警惕地看着站在卧室门口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林牧屿被她惊慌的样子刺痛了，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受伤，“你以前看到我，从来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是你把我强行带到这里来的？”乔晓晗难以置信，既伤心又害怕。 林牧屿冷笑着摘掉了口罩，“我如果邀请你，你会来吗？” 他左边脸颊微肿，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指印，看上去有些狰狞。 乔晓晗忍不住关心他，“你的脸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你还是很在乎我的，对吧？晓晗，你以前喜欢过我，对不对？”林牧屿有些激动，大步走到床边，把乔晓晗紧紧地抱在怀里。 “你放开我，放开我！”乔晓晗人虽然清醒了，可体力还没恢复，四肢软绵绵的，根本无力反抗。 “晓晗，我们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林牧屿的脸贴在乔晓晗的额头，眼泪哗哗地流。 “我们不可能了，林牧屿，我不喜欢你，你放开我！”她的回答很干脆，拒绝得不留一丝余地。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你现在回头了，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乔晓晗的拒绝让林牧屿很崩溃，他控制不住地怒吼着。 “原因不重要，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乔晓晗的话，响在他的耳畔，林牧屿突然推开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眼睛，“我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乔晓晗被他猛推了一下，头晕得厉害，她略微缓了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和他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她思索了片刻，脸上浮起幸福的红晕，“快要在一起了。” “那就是还没有在一起。”林牧屿的声音冷冷的，听得乔晓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不安地看着他，“你……” 林牧屿抓着她的肩膀，眼眶红红的，睫毛还挂着泪珠，“那就是说，我现在还有机会。” 简直不可理喻，鸡同鸭讲，乔晓晗在心里骂，突然被他吻住了唇。 太无礼了！他贪婪地掠夺着她口中的气息，用力地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毫不顾忌。 乔晓晗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用尽力气狠狠地咬下去，嘴里泛起血腥气，林牧屿吃痛地放开了她，他们的唇角都是殷红的血。 “你就这么讨厌我？”林牧屿绝望地看着她。 乔晓晗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愤怒、恶心、恐惧……各种情绪一起向她袭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林牧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牧屿静静地流着眼泪，看着她不说话。 他瘦了，眼窝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深一些，黑眼圈也更重了。她想，林牧屿一定过得很不好吧！ “林牧屿，你到底怎么了？” “晓晗，我们家要完蛋了，我爸做错了事，我也做错了事，越做越错，错的越来越多，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家了，你就成全我吧！” 林牧屿跪在床上，低着头哀求。 “我救？我？你是不是搞错了啊？”这人怕不是疯了，说什么胡话…… “你跟我在一起，我们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好不好？你做我的公主，做我的掌上明珠，我一辈子都对你好。” 乔晓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想没法聊下去了，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呢？ “不可能，你冷静一下，不要胡思乱想。”她得快点离开这里，林牧屿太危险了。可还没来得及从床上下来，就被扑倒。 林牧屿疯狂地吻了上来，在她的额头、脸上、脖子、锁骨，他一只手箍住她的双手，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得，他另一只手探进了她的衣服里。 他的手像一只令人作呕的鼻涕虫，所到之处都泛起了鸡皮疙瘩，乔晓晗恨恨地说：“放开我！你这样，我会恨你的！” “你不会的。” 说完，他拉着乔晓晗坐起来，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水，强行灌了下去。 乔晓晗拼命地摇头挣扎，还是被迫喝了好几口，呛得她不住地咳嗽。 “晓晗，你会心甘情愿的。” 他在她身边躺下，用衣袖擦去她唇边的水渍，抚摸着她的脸，“等一会儿，很快，你就会把自己交给我。你放心，我技术很好，很温柔。” “你真恶心！” “晓晗，我真的很喜欢你。”林牧屿红着眼圈表白，“很快，你也会很喜欢我，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对你好。” “你说什么疯话？放开我，我要回家。”乔晓晗挣扎着要离开，但却发现身体越来越无力，浑身软绵绵的，像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燃烧。 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忽然意识到林牧屿刚才话的意思。 他怎么敢对自己做这样的事？ 乔晓晗拼命咬着唇，忍着身体里的燥热和欲望，她一定可以保护自己，只要她还保留一丝清醒，就还有一线生机。 林牧屿凑过来，她竟然有些渴望他的触碰。 这不对，得停下来。乔晓晗咬着唇，让疼痛提醒自己，她猛地一抬头，用额头撞向了他的鼻子。 “哎呦！” 林牧屿没料到乔晓晗会有这样的反抗举动，完全放松警惕之后，竟被她偷袭成功，他的鼻子被撞流血了。 他跑去卫生间止血，留下乔晓晗一个人在卧室。 她的机会来了…… 第91章 未来女婿? 扑通一声，乔晓晗从床上摔了下来。她撑着床沿，站起身，拿起床尾柜上的一个金属摆件，摇摇晃晃地向阳台走去。 砰的一声，隔壁的阳台玻璃，被砸破了。 这一下，乔晓晗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她再也撑不住，靠着墙倒了下来。 头好晕，好痛，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愈发急促，体内的燥热仿佛要从胸口迸发出来，她不自觉地扭动着身子，想摆脱这种令她感到羞耻的痛苦。 她大口呼吸，控制不住地解开了胸前的扣子，露出了红得不正常的皮肤。 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有人在争吵，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吵得她头昏脑涨想撞墙。 “救命啊！救救我……”她想喊出声，但刚一张嘴，声音就被四周焦躁的空气淹没。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好像看到了凌陌昆的脸，她立刻抱住了他，亲了上去。 “帮帮我，快点帮帮我，我好热好难受……” 她滚烫的脸贴着他的脖子，她的手臂搂着他的腰。 凌陌昆的身体好凉爽，还有沁人心脾的香气，“帮我，帮我……”乔晓晗声音含混地说着，她的手慌乱地扯着自己的衣裳。 …… 几分钟前。 凌陌昆冲上楼的时候，林牧屿正站在门口和邻居阿姨吵架。 他被纠缠得很不耐烦，正想推开她把门关上，突然看到凌陌昆，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慌乱。 凌陌昆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乔晓晗就在这里，他立刻质问：“晓晗是不是在你这儿？” “你胡说什么呢，她怎么可能来这里。”林牧屿挡在门口不让他进。 邻居阿姨叉着腰，向凌陌昆吐槽，“我们家玻璃就是他家砸坏的，我亲眼看到的，那么大个金属摆件，咣的一声砸进我家阳台，他还不承认。” 说着，她手指戳着林牧屿的肩膀说：“不信你让我进去看看，你家阳台的窗户现在还开着呢！”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凌陌昆一把揪起林牧屿的衣领把他甩开，“滚开！” 他和邻居阿姨一前一后进了卧室，来到阳台，果然看到了不省人事的乔晓晗。她躺在地上，衣衫不整、脸上是诡异的潮红。 “帮帮我，快点帮帮我，我好难受……” 乔晓晗抱住他的脖子求救，她滚烫的身体在他怀里扭动，敞开的衣领、绯红的肌肤，这活色生香的画面，让凌陌昆不自觉地喉头滚动。 她控制不住地扯着自己的衣服，想要裸露得更多，凌陌昆的视线不敢停留在她身上，连忙脱下外套给她盖上。 凌陌昆顿时明白乔晓晗刚刚经历了什么，他若是再晚到一会儿，怕是要出大事。 “帮我，帮我……” 紧跟其后的邻居阿姨看到这一幕，吓得张大了嘴巴，指着呆愣地站在卧室里的林牧屿，毫不留情骂了起来，“你这个小伙子长得人模人样，居然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竟敢欺负女孩子，臭流氓，我要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说着，她掏出手机就要报警，林牧屿见状立刻要去夺她的手机，被凌陌昆一脚踹在胸口，摔倒在了地上。 “找死！” …… 病房里，在镇静剂的作用下，乔晓晗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输液，脸上的潮红褪去了一些，她两只手都攥成了拳，捂住自己的胸口，像是在防御着什么。 凌陌昆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压抑着满腔的怒火，眼里满是心疼。 今天早上林伟强来找他的时候，言辞卑微，态度诚恳，向他保证之前的事情全是误会，他一定会处理妥当，不会再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请他看在乔晓晗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他相信了，答应了不再追究，只要撤掉热搜就好，然而一天之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他都不敢想，如果他再晚一点到，乔晓晗会遭遇什么。 太后怕了，他一想起这些，后背就直冒冷汗。 林牧屿，他怎么敢？ “晓晗现在怎么样了？我来看看她。” 林伟强拎着水果和营养品，推开门，站在病房门口。 凌陌昆本就阴郁的脸瞬间阴沉得可怕，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汹涌的怒火，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愤怒在胸腔中剧烈燃烧。 “出去。”他声音不大，却冰如刀锋。 林伟强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不甘，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凌陌昆犀利又阴冷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能走，为了他的儿子和公司，他得求得乔晓晗的原谅才行。 他稳了稳心神，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凌总，我是担心晓晗的身体，特意过来看看她，我没有恶意。” “我让你出去。”凌陌昆冷冷地重复。 林伟强后退了半步，站在病房门口，却不肯离开。 凌陌昆不想乔晓晗等下醒来看到林伟强的脸，便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病房外，轻轻地把门关上。 “如果你还想有口饭吃，就给我滚。” 林伟强见他出来，端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我得看着晓晗醒过来，才能放心，不然我怎么跟她过世的姥姥和姥爷交代。” 凌陌昆冷笑，眼中满是厌恶，“你是不放心晓晗，还是想等她醒过来，好替你那没出息的儿子求情？” 林伟强一愣，既然被戳破，索性继续装傻，“凌总，林牧屿是我儿子，但我也是晓晗的长辈，从小看着她长大，我对她的疼爱不比她的亲生父母少。” “你可真大言不惭。”一个声音低沉而浑厚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男人身形高大，气势逼人，脚步沉稳有力，身后跟着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 林伟强看清来人是谁，霎时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高总，您怎么来了？” 高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凌陌昆，表情稍微缓和，向他点头示意。 “女儿遇到危险，亲生父亲怎么能不来？”说完，他神色不悦地瞪着林伟强。 “高总，我……是我教子无方，但是他其实也没有恶意，他只是太喜欢晓晗了，高总，他们俩青梅竹马，我觉得成全他们也挺好……” 林伟强支支吾吾地替林牧屿开脱，还没说完，就被高天打断。 “住嘴！你也配！ 什么叫没有恶意？他干的那些事情还不叫有恶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总下海经商前，应该经常跟这种人打交道吧？现在轮到你儿子作奸犯科，你就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了？” “是，是，晓晗这么优秀，是我儿子高攀了，但他们是有感情的……” 凌陌昆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什么感情？” 林伟强：“……”他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简直是脑子抽筋了，怎么能当着凌陌昆的面说这些话。 高天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凌陌昆，“林总，你可真是老糊涂了，当着我未来女婿的面撮合我女儿和你儿子，你真是白混了这么多年的商场。” 未来女婿？ 凌陌昆怔了怔，心想高天自己都还没得到晓晗的官方认证，倒是积极主动地来给他盖戳攀关系。 林伟强局促地低着头，“高总，凌总，是我说错了话，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高天瞄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礼品，“东西拿回去，我们什么都不缺，你儿子的行为，自有法律来惩罚他。” “这样不好吧，高总。”林伟强上前半步，低着头压低声音，“晓晗毕竟是女孩子，这事儿一旦闹大了，对她的名誉不好，我们得为她着想，低调处理比较好，否则以后她可怎么出门见人啊！我们可以赔偿的。” 第92章 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 这话太卑劣，凌陌昆听了额头青筋直跳，他一把揪住林伟强的衣领。 “你说什么？对谁的名誉不好？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的宝贝儿子身败名裂，林总想不想试试？” “当然是对晓晗的名誉不好，她毕竟是女孩子，名声对女孩子……” 林伟强猛地被人拎起，脚后跟都离地了，却还在嘴硬。 凌陌昆拳头都攥紧了，要不是在病房门口，他早就一拳砸他脸上了。 高天脸色阴沉地拍了拍凌陌昆的肩膀，然后看向林伟强，语气极其轻蔑，“我未来女婿有一万种让你宝贝儿子身败名裂的方法，而我，有一万种让他永远闭上嘴巴的手段，林总敢不敢试试？” 林伟强表情僵住了，他唇角颤了颤，想说什么，又重新咽了回去。 “你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抓紧时间去给你儿子找个好律师，你不妨多找几个律所，看看那些有能力的律师，敢不敢接你的单子？ 还有，赔偿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就你那破得掉底儿的公司，怕是也赔不起什么。跟我谈赔偿，你可真幽默。” 话音一落，林伟强彻底呆住了，抿着唇默不作声。 这时，病房里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凌陌昆立刻松开林伟强的衣领，转身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晓晗，你醒了？”他握住乔晓晗的手，在病床边坐下。 她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潮红褪去，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眼睛睁得大大的，四处打量着，眼神充满惊恐。 “晓晗，你安全了，没事了。”凌陌昆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的不安。 乔晓晗渐渐想起了事情的经过，愣了一会儿，眼睛里忽然蓄满了泪水。 “我……他……林牧屿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太恶心了，好恐怖……” 凌陌昆连忙抽出几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再多的语言都无法安慰她的崩溃，只能让时间慢慢驱散这件事情带来的阴霾。 扑通一声，林伟强突然冲了进来，“晓晗，你醒了，叔叔求求你，你原谅小屿吧！他还很年轻，我们一起保密，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对你对他都有好处啊！你放过他吧！” 事发突然，他的动作又快又猛，匍匐着趴在地上，只为多说几句话，两个保镖拉都拉不走。 高天怒不可遏，“别跟他这么客气，让他赶紧滚。” 一声令下，咔的一声，保镖把他制服了，架着哀嚎的林伟强出了病房。 乔晓晗眼睛哭得红肿，惊魂未定，浑身都在哆嗦，被凌陌昆握着手安抚情绪。 高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的眼圈也不自觉地红了，“孩子，爸爸来晚了，以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从现在开始，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分毫。” 他走到病床边，拍了拍凌陌昆的肩膀，“你是晚辈，有些事情不方便对他动手，一切交给我，你只管专心做你的事业，照顾好我的女儿。” 凌陌昆有些意外，高天的态度怎么会变化得如此之快，让人不敢相信。 高天仿佛读懂了他的内心，沉声道：“之前我被小人蒙蔽，一时糊涂，才做了伤害你公司利益的事情，以后不会了，如果你愿意，我还是很乐意投资你的项目，毕竟我们才是自己人。” 他的话意有所指，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是友，不是敌。 凌陌昆郑重地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几天后。 林牧屿被学校开除了，动静有点大，但开除的原因不详。一时间，各种猜测满天飞，他成了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杨璐不堪其扰，她以身体原因为由，向学校申请休学一年。 经历了那样的遭遇，乔晓晗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蔫蔫的，没精打采。 冯心语来看她的时候，她也不想多说话，似乎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罩子，她给乔晓晗带来了几副中药，叮嘱凌陌昆务必精心熬制，让她好好喝下。 疏肝解郁，调理脾胃，有助于她恢复状态。 可是，药喝掉了大半，仍不见显着效果。 更糟糕的是，她每天洗澡的时间越来越长。 “晓晗，我来帮你吹头发吧！” 这天，乔晓晗洗完澡，穿着浴袍，裹着浴帽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凌陌昆拿着吹风机，等在门口。 “我自己可以的。”她声音轻轻的，很无力。 “没关系，能帮你吹头发，我很开心。”凌陌昆牵起她的手，让她在床边坐下。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作响，她的发丝在气流中翻飞，凌陌昆的手指修长又灵活，时不时地触碰到乔晓晗的头皮，每触碰一下她就轻微地哆嗦一下。 她的反应，凌陌昆全部都看在眼里，他心疼得快要碎掉了。 头发吹干，凌陌昆收起吹风机，“你换衣服吧，我先出去，等下我们一起看电影，好吗？” “好。”她乖巧应答。 凌陌昆选了一部宫崎骏的片子，很温暖的配色，很治愈的剧情。 乔晓晗似乎看得很入迷，客厅里只有昏暗的落地灯，混合着电视机屏幕的光，照在乔晓晗的脸上，显得她的五官更加精致，侧脸更迷人。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乔晓晗的肩膀上，她猛地一激灵，神色紧张地看向他。 “晓晗，别怕，放松点。” 凌陌昆的声音无比温柔，掌心的温度很快传递到了乔晓晗的肩头，他轻轻地揉了揉，明显地感受到她紧绷的身体在一点点放松，她的呼吸也由急促变得舒缓。 电影看完，乔晓晗放松地靠着沙发，脑袋枕着凌陌昆的胳膊，似乎有点犯困，他捏了捏她的肩膀，说：“时间不早了，回房间睡觉吧！” “嗯，好。”她站起身，感激地看着他，笑了笑。 第二天，凌陌昆继续帮她吹头发，然后拉着她一起拼乐高，揽着她的肩膀。 第三天，他继续帮她吹头发，然后拉着她一起看漫画，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第四天，…… 第五天，…… …… 乔晓晗的状态一点点好起来了，洗澡的时长逐渐恢复正常。 直到有一天，乔晓晗在头发被吹干后，主动抱住了他。 她说：“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说完，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第93章 你好，女朋友 这是乔晓晗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主动吻他，有点强势。 她其实没想太多，纯属情到深处的自由表达。凌陌昆刚被吻住的时候，有点懵，只敢被动接受，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很快，她便感到不满足，凌陌昆感受到她的渴望，立刻单手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地攫紧她的唇，长驱直入，疯狂掠夺。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她有惊愕，待她反应过来，立即回以更多的热烈。她娇小的身躯被凌陌昆搂在怀里，大脑和身体逐渐不受控制，浑身酥软，险些站不住。 凌陌昆托着她的腰，帮她站好，乔晓晗大口喘着气，趴在他的胸口，他捧起她的脸，娇艳欲滴的唇上闪着暧昧的水光，眼睛里的情欲快要溢出眼眶。 “晓晗。”他声音无比温柔，低沉而富有磁性。 “嗯？”她轻声哼咛，声音柔糯，像羽毛轻拂着他的心尖。 “没什么，就是想喊你的名字。”他说着，搂着她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卧室的门虚掩着，客厅的灯光顺着门缝溜进来，冲淡了地面上凌陌昆的影子。 她忽然开口喊他的名字，“凌陌昆。” “嗯？” “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星光。 凌陌昆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怎么不说话呀？”乔晓晗神情有些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原以为他会立马答应，高兴地抱着她转圈圈，可他此刻却安静得像个木偶。 他缓了缓情绪，“我在想……该怎么庆祝比较好？” “庆祝什么？”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心情还是有点慌乱。 “庆祝我终于成为了你的男朋友。”他的眼睛里也闪着星光，眸子又黑又亮。 “那你这是答应我了？”她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 “嗯。”他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你好，女朋友。” 乔晓晗也踮起脚尖，瞄准他的唇轻啄，“你好……” 话还没说完，客厅的玄关方向传来开门的声音。 两人皆是一愣。 “妈……” “乔阿姨。” 客厅里，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看着。 乔晓晗的唇角还有明显的湿润，她面色绯红，衣服上因拥抱而留下的褶皱，都被乔静文看在眼里。 她和凌陌昆之间的暧昧气氛太明显，惹得乔静文眉头紧皱，神色不虞，审视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打量。 气氛有些尴尬。 乔晓晗的手攥着衣角，抿着唇看向乔静文，她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姥姥去世的时候。 她这次突然回国，又是为了什么呢？ “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乔静文敛了敛神色，“国内有点急事，回来处理一下。”她表情很复杂，“这么晚，你们俩在干什么？怎么还没休息？” “刚才在聊天，正打算休息。”凌陌昆恭敬地答道，“乔阿姨要吃点宵夜吗？” “不用了。”她语气颇有些冷淡，转而看向乔晓晗，“晓晗，明天别起太晚，我有个饭局，你陪我一起去。” 这不像是母女间的对话，倒像是上级对待下级。 不过乔晓晗早就习惯了，从小就是这样，她是个听话懂事的下属，母亲是个责任心到位的领导，因此，她对乔静文的感情很微妙。 “好。”乔晓晗抿了抿唇，“妈，你不需要倒时差吗？” “不用。”乔静文似乎并不领情，回答得十分冷漠。 “好的。”她和凌陌昆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就各自回房间睡觉了。 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乔晓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想给凌陌昆发消息，写了删，删了又写，折腾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凌陌昆和乔静文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餐。 小时候，这样的场景她见过很多次，但今时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她坐在餐桌旁，总觉得很别扭。 早餐还没吃完，门铃就响了，是乔静文给她订购的新衣服送到了。 一共三套，三个颜色，都是淑女风。 “谢谢妈妈。”她机械地道谢，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效率高。 “等下试试，选一套你最喜欢的。”乔静文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叮嘱她。 “好的。”乔晓晗觉得乔静文比以前更强势了，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让她不得不听从。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饭局，会让乔静文如此重视，乔晓晗心里直犯嘀咕，却还是乖乖地化妆选衣服。 还好今天是周末，她心想。 乔晓晗选的是一条嫩黄色长款修身连衣裙，高领长袖的款式，捂得严严实实，却把她的好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 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孩，清水出芙蓉的样貌，就算不施粉黛，走在人群中也很吸睛。 乔静文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从首饰盒里翻出一条四叶草吊坠的玫瑰金项链替她戴上，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凌陌昆目送母女俩出门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 他主动提出亲自开车送她俩去饭局，可乔静文摆了摆手，说有专车来接，不用他送。 礼貌又客气，生分又疏离。 太古怪了…… 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在她们出门后，便拿上车钥匙，跟着出了门。 饭局安排在一个私人会所，只接待高级会员。 车子停在会所门口，立刻就有门童上前开车门，乔晓晗与母亲在侍者的引领下进了会所。 会所一共三层楼，她们直接被带到了三楼最大的包厢。 乔静文出国后，乔晓晗就很少来这样的场所，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乔静文偶尔会带她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她知道，母亲是希望她能结交一些上流人士，顺便长见识，开眼界。 在乔晓晗心里，这是乔静文表达母爱的方式。虽然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为了母亲高兴，她每次都很配合，就像今天一样。 她们到的时候，包厢里空无一人。大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院落里的景色，乔晓晗站在窗边，像小时候一样自顾自地打发时间。 第94章 她欠你的饭，我替她补上 “晓晗。”乔静文拍了拍她身旁的椅子，示意她过去坐下。 乔晓晗听话地走过去。 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说笑。乔静文原本面无表情脸上瞬间浮起了一抹笑意，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 侍者引着一位看上去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女人进来，妆容大气，服饰简约，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贵气。 乔静文起身迎上去，对方一把抱住了她，俨然一副老友重逢的场面。 “静文，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宋琳，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过后，乔静文就拉着乔晓晗做介绍，“这是我的女儿，乔晓晗，在b大读大四。晓晗，这是妈妈的好朋友，宋琳阿姨。” “宋琳阿姨好。” 她礼貌地问好，宋琳热情地拉住她的手，连连夸赞，“真是个美人儿，气质真好，比你妈妈当年还要出挑。” 她转过身，挽着站在身后的年轻男孩的胳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儿子，在a大读书，跟晓晗同岁。” 乔晓晗一直恭敬地垂眸站着，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身后的人，瞬间愣住了，“怎么是你？” 谢城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她只得硬着头皮应和道：“是啊，好巧。” “你们认识？” “你们认识？” 乔静文和宋琳异口同声。 乔晓晗：“我们是同事。” 谢城：“我们是朋友。” 谢城两眼放光，听到“同事”二字，内心有些受伤，但仍很兴奋地看着乔晓晗。 她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把视线移向落地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下的花园里一闪而过。 是凌陌昆？乔晓晗怀疑是自己看花眼。 乔静文和宋琳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各自拉着自己的孩子坐下。 乔晓晗被安排着坐在谢城的对面，她只要一抬头，就会跟他四目相对，别提有多别扭了。 她索性放空自己，眼神游离，时不时地看向落地窗外，寻找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就是不抬头看谢城。 谢城却十分坦然，大方地盯着乔晓晗，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欣喜与好感。 两位母亲聊得眉飞色舞，眼神时不时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来回穿梭。 宋琳对乔晓晗十分喜爱，“我一看到晓晗，就特别喜欢，既然你们两个是同事，又是朋友，以后就让谢城经常带你来家里吃饭，有什么喜欢吃的，尽管跟我说。” “谢谢阿姨。”乔晓晗越发觉得这氛围有点奇怪，只敢致谢，却不敢表态。 乔静文轻轻地拍了拍乔晓晗的手，“宋阿姨是妈妈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彼此知根知底，你以后跟谢城可以多多来往，好好相处。” 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惊慌又不安地看着母亲。 原来如此…… 乔静文似是没有看出她的慌乱，继续面带微笑，“我们家晓晗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害羞，从小就文静，性格内向，但是她心地善良，对人很真诚，以后你们慢慢了解，你们如果在一起，肯定能过得很幸福。” “这你尽管放心，我儿子随他爹，痴情得很，虽说是个理工男，但一点都不木讷，以后他们俩肯定能相处得很好。” 宋琳说着，用手肘碰了碰谢城，示意他对乔晓晗再主动一些。 乔晓晗尴尬地低着头，脸上发烫，手捏着裙子，脚趾几乎要抠出一栋别墅。 宋琳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眼睛一亮，“我听店员说今天来了不少空运的海鲜，咱们亲自去挑一挑。” 乔静文心领神会，立马站起身，两人挽着手离开包厢。 室内瞬间安静了，乔晓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谢城想要打破尴尬，嘴角抽了抽，正要开口说话，被乔晓晗打断。 “我不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我妈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很少联系，我的情况她并不了解，希望你不要误会。” 谢城挠了挠头，“嗯，确实，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内向，也不害羞，处理工作的样子特别飒。” 他明显不想接招，试图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带。 “我的意思是说，我妈不了解我的……” 谢城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立刻打断，直抒胸臆，“晓晗，我知道今天来见的人是你，特别开心，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啊？不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而且……”她一着急，有些语无伦次。 “没关系，你不用有压力，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之前我们约着一起吃饭，一起听讲座，相处得很好，不是吗？” 谢城虽然被拒绝，面上明显有些尴尬，但仍不肯放弃。 “你误会了，我们之前只是普通意义上的一起吃饭，一起听讲座，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没有误会，所以我刚才说我们是朋友。”他顿了顿，“至少我们比普通同事的关系要近一些，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乔晓晗倒吸一口气，这人怎么这么轴？ 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 他这是来打辩论赛的吗？ 要怎么拒绝才好呢？ 她正低着头打腹稿，谢城的手机响了。 他抱歉地接起了电话，表情逐渐凝重，“好的，我下午到公司处理。” 对方又说了些什么，谢城眉头紧蹙抿着唇，时不时看向乔晓晗，“好的，我现在就出发，大概半小时后到。” 他挂掉电话，犹豫了一下，“晓晗，对不起，我做的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立刻去公司修复bug。” 乔晓晗心头一松，眉眼弯弯，“好啊！你快走吧，工作要紧，等下我替你转告宋阿姨。” 谢城的表情瞬间垮掉，“晓晗，你要不要高兴得这么明显啊？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吗？今天可是周六啊！” “是哦，我们实习生周六可以拿双倍工资吗？”乔晓晗故意打岔。 谢城心里更加郁闷，勉为其难笑了笑，“我先去公司了，这顿饭回头找你补上。” “啊？”她无语了，凭什么啊？ 谢城双手撑在桌子上，脸凑到乔晓晗面前，“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你忘了？” 乔晓晗一愣，正不知如何应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 “她欠你的饭，我替她补上。” 第95章 你好，男朋友 看到凌陌昆悠闲地走了进来，乔晓晗有些慌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总，您怎么……”谢城也懵了，他看了看乔晓晗，又看了看凌陌昆。 “我约了人在这儿吃饭，刚才服务生不小心带错了路。” 谢城恍然大悟，“哦，这样啊。” “上次你帮着乔晓晗一起处理黑贴的事情，办得很不错，我代表公司向你表示感谢。”他的措辞很官方，语气也很诚恳。 谢城疑惑地看了眼乔晓晗，可她却把视线移开，盯着窗外，他只得自己应付，“凌总过奖了，晓晗是我的朋友，我也是公司的员工，于情于理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凌陌昆赞许地点点头，“下周我们一起请你吃饭，以表谢意。” “啊？你们？” 谢城更疑惑了。 乔晓晗连忙打断他们的对话，“谢城，你不是要赶着回公司吗？还不快去？” “哦，对，那我去公司了，晓晗你千万别生气，我今天真的是特殊情况，替我向乔阿姨道个歉，回头我一定登门致歉。” 他一边道歉，一边向包厢门口走去。 乔晓晗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不用登门，我们家没那么多礼数的。” “要的要的，这个一定要的。” 谢城经过凌陌昆身旁的时候，向他点了点头，“凌总，我要去公司处理急事，我先走了。” “辛苦。” 凌陌昆目送他离开，转过头对乔晓晗说：“我在隔壁包厢，你们吃完饭可以坐我的车回去。” 他不等她回答，就离开了包厢，留下乔晓晗一个人坐在原地目瞪口呆。 等她反应过来，立刻拿出手机给凌陌昆发微信。 乔晓晗：“谢城回公司加班，是你安排的吗？” 凌陌昆：“双休日加班工资双倍。” 乔晓晗：“你故意的吧……” 凌陌昆：“不然呢？难道你很想跟他相亲？你看上他了？” 乔晓晗：“我没有……可今天是周末啊！” 凌陌昆：“他加班，你心疼？” 乔晓晗：“是同情，同为打工人很难不共情。” 凌陌昆：“那谁来共情我？” 乔晓晗：“事发突然，你不能怪我。” 凌陌昆：“谁来共情我一下？” 乔晓晗：“你别这样，我事先不知情啊！” 凌陌昆：“谁来共情我一下？” 乔晓晗：“凌总，你是复读机吗？” 凌陌昆：“你骂我……” 乔晓晗：“……” 真是没法聊了…… 正在这时，宋琳挽着乔静文的手臂回来了。 “哎？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谢城去哪儿了？” 乔晓晗连忙解释道：“宋阿姨，公司临时有急事，他去加班了。” 乔静文神情一滞，探寻的目光打量着乔晓晗。 宋琳讪讪地说：“这孩子，真不懂事，大周末的出来吃个饭，还要赶回去加班。”她上学的时候就很欣赏乔静文，如今乔晓晗又生得这般漂亮，学历和性格都没得挑，如果能娶回家做儿媳妇，她简直做梦都能笑醒。 偏偏儿子不争气，非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加班，真是太气人了！ 她连忙挽住乔静文的手，“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育他，回头让他登门致歉。” 乔静文回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年轻人嘛，努力工作，有上进心是好事，来日方长，他们俩是有缘的，慢慢相处就是了。” 说完这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乔晓晗，眼神中颇有警告的意味。 宋琳连连点头，笑得眉眼弯弯，一脸慈爱地看着乔晓晗，“谢城今天没口福，等下晓晗多吃点。” 一餐饭下来，宋琳给乔晓晗夹了两只鲍鱼，三块鱼肉，四只虾，还特意把两小块鱼面颊肉都给了她。她觉得吃完这顿，晚餐都可以省了。 临别前，宋琳拉着乔晓晗的手，又是替谢城道歉，又是邀请她去家里吃饭，可谓是盛情难却。 “他人呢？”宋琳一走，乔静文表情变得严肃，沉着脸问她。 “谁？”乔晓晗心头一惊，她从小就怕母亲露出这样的表情。 “凌陌昆，他不是也来了吗？” 母女俩站在会所门口等车，乔晓晗被她这么一问，不自觉地东张西望起来。“妈，你刚才看到她了？” “他如果没来，怎么会这么巧，谢城饭都没吃就被叫回公司加班？” 正说着，一辆祖母绿奔驰大g停在她们面前，凌陌昆戴着墨镜，坐在驾驶室。 “阿姨，晓晗，上车吧！” 乔晓晗看她没有拒绝，立刻替她打开后座车门，等她上了车，绕到副驾驶，刚打开车门，就听到乔静文轻咳了一声，“坐后面。” 乔晓晗看了看凌陌昆，听话地坐到了后排。 直到回到家，乔静文始终沉着脸，这太反常了。乔晓晗确定母亲一定已经知道了什么，她也不敢多说话，回到家就躲进了房间。 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静一静，仔细梳理一下，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还很多。 她盘着腿坐在榻榻米上发呆，忽然腰间一紧，被人大力地搂住了腰。 “想什么呢？”凌陌昆声音低哑，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上。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乔晓晗瞬间慌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大胆，被母亲看到可就糟了。 “你有相亲对象了，就要赶我走吗？”他这话说得委屈巴巴的。 乔晓晗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多想，等下被我妈看到，就完蛋了。” “阿姨在洗澡，我听到水声才进来的。” 乔晓晗松了一口气，却又被他用力地吻住了脖子，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让她忍不住地轻哼了一声。 “你别这样，等下被看出来就糟了。”她喃喃地拒绝。 凌陌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你共情他，却不共情我。” “我没有。”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过去半天了，这人怎么还在想着这个事儿呢？ “我没看出来。”他这语气像在撒娇。 乔晓晗转过身，抱着他的腰，“你怎么这么会撒娇啊……” 她拍了拍他的背，“别吃醋了，我根本不可能喜欢谢城，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凌陌昆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嗯，那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吧？” 乔晓晗一愣，“昨天不是已经……” 凌陌昆忽然捧着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你好，女朋友。” 她笑了，笑得眼睛里满是晶莹，踮起脚尖回吻住了他，“你好，男朋友。” 凌陌昆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终于笑了。 他说：“晓晗，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丢下我，好吗？” 第96章 最起码的尊重 乔晓晗突然明白他在害怕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轻易放弃。” “晓晗。”乔静文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她握着凌陌昆的手，吓得浑身一哆嗦，“她不是在洗澡吗？” 凌陌昆摇了摇头。 “妈。”乔晓晗一边答应，一边走出卧室，刚到门口，就与乔静文装了个满怀。 “妈，你……找我有事吗？” 乔静文身上穿着浴袍，长发披肩，发梢有点湿，她盯着乔晓晗，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卧室门，欲言又止，“你在房间干什么呢？” “我没干什么啊？午饭吃得有点撑，休息一下。”乔晓晗面上强壮镇定，内心早已兵荒马乱，她觉得若不是自己挡在门口，母亲早已冲进去了。 乔静文半信半疑，“哦，那你好好休息。” 她个头比乔晓晗矮一些，但眼神凌厉，气场十足，乔晓晗感觉自己快要扛不住，下一秒就要被她看穿。 “嗯，好。”乔晓好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慌乱，生怕露出一丝马脚。 乔静文转身回自己房间，乔晓晗看着她的背影，“妈，你是要洗澡吗？” “嗯，怎么了？”她猛地回头看她，眼神犀利。 “需要我帮你擦背吗？”乔晓晗弱弱地问了一句，小的时候，她经常会在母亲的要求下，帮她做这些。 “不用。”乔静文笑了笑。 乔晓晗也笑了。 这是这次母亲回国后，给她的第一个微笑。 她在门外听到淋浴的水声，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卧室。凌陌昆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失落感袭来…… 她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得跟凌陌昆商量一下，尽快摊牌。 乔静文洗完澡，就把凌陌昆给派出去替她跑腿了，乔晓晗觉得她一定是故意把他支出去的。 因为，直到乔静文傍晚醒来，凌陌昆还没回来。 几年不见，乔晓晗觉得母亲身上的女强人特质更加明显了。精明，敏锐，洞察力一流，又极有耐性。 她肯定看出来了，但就是不点破，并且态度鲜明地反对。 如果是小时候的乔晓晗，很可能会选择妥协，但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七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吃完晚饭，乔静文看着刚要站起来收拾餐桌的两人，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凌陌昆一句话，让一旁的乔晓晗险些把手里的碗摔到地上去。 “陌昆，你回国创业，什么时候买房子啊？” 她在赶凌陌昆走。 乔晓晗顿时就慌了，慌乱之后是愤怒，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妈，他才刚开始创业，现在房价那么高，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买房子啊！” 乔静文目光如炬，“他是谁？” “嗯？他是……凌陌昆啊。”乔晓晗有些不解，回答得很迟疑。 “你怎么不叫他哥哥了？” 她一愣，心虚地看向凌陌昆。 “阿姨，我其实在看房子了，选了几个不错的楼盘，还在斟酌。” 凌陌昆回答得不卑不亢，但这让乔晓晗更不爽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哥哥的事情，有必要事无巨细地向妹妹汇报吗？”乔静文的这句话是对乔晓晗说的，但她的目光却停留在凌陌昆的脸上。 “妈，你有话不能直接说吗？”乔晓晗突然矛头直指乔静文。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乔静文语气不悦，目光锐利。 乔晓晗被她激怒了，今天的相亲局已经让她感到很不爽，她完全不被尊重。原以为凌陌昆帮她糊弄过去，可以让她得到些喘息的机会，没想到后续这么快就来了。“他不是我亲哥，只是小时候寄住在我们家而已。” “你说的没错，所以现在是时候搬出去了。”乔静文说完，犀利的目光停留在凌陌昆的脸上。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吗？”乔晓晗的嗓门不自觉地提高了。 “谢城来家里拜访，会很不方便，而且陌昆以后的女朋友也不会希望他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和他住在一起。” 这话太刺耳，太扎人了。 乔晓晗压抑的愤怒和不满被彻底掀起，她索性摊牌，“妈，你不如直接说，你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但事实上，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乔静文挑眉，看向凌陌昆，“是吗？” 凌陌昆大方承认，“阿姨，我和晓晗在一起了，我爱她。” “可我不同意，你们趁早分开吧！”这话说得干脆又利索，乔晓晗急了。 “妈，凭什么呀？你有问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我和他共同经历过什么吗？” 乔静文垂下眼眸，摇了摇头，“这些我都不需要知道。晓晗，你可以趁着年轻多接触一些男人，多谈几段恋爱，我都没有意见，但决不能是他。” “原因呢？” “我不同意，这就是原因。”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一句“我不同意”就轻易否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也不同意，我不同意你拆散我们，也不同意你一回国就给我安排相亲，今天我之所以配合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母亲，如果我知道你的意图，我根本就不会去！ 妈，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下属，就算是领导对下属，也要有最起码的尊重，你凭什么安排我的感情？我是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想法，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乔晓晗很少会这么情绪激动地向乔静文表达自己的想法。上一次，还是在母亲要带她出国的时候，她实在不愿意去，才勇敢地拒绝，最终乔静文妥协，让她在姥姥家好好生活。 “你怎么这么恋爱脑？乔晓晗，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当年你不肯跟我出国是为了林牧屿吗？现在你又为了凌陌昆，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当年我就不该由着你留在国内！” 这话太伤人了……如果她能得到足够的母爱，她怎么会迷失自己。 乔晓晗眼眶湿润了，视线逐渐模糊，“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能像别人的妈妈一样爱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你？” 凌陌昆见势头不妙，想拦住她不要继续再说这么伤人的话，却听到啪的一声，乔静文给了她重重的一记耳光。 第97章 记得想我 这感觉像在做梦，好不真实，清脆的声响之后是左脸颊火辣辣的疼。 乔晓晗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乔静文，拼命忍着泪水，眼神里满是倔强，委屈，和愤怒。 这眼神，让乔静文也怔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情绪失控，竟然动了手。掌心的痛感，太清晰了，她的心也痛了起来。 “阿姨！”凌陌昆也被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乔晓晗。 乔静文回过神，“怎么？你也有意见？” “他为什么不能有意见？他也是个人！”乔晓晗怒吼道，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她早已长大成人，可母亲还是这么强势。 凌陌昆上前一步，把乔晓晗挡在身后，“阿姨，你别生气，我现在就搬走。” 乔晓晗慌了神，拉住凌陌昆的胳膊，“你要搬去哪里？” 他侧过身，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有地方住。” “这么晚了，你能去哪？我跟你一起。” “你哪都不许去！”乔静文声音不大，气势逼人。 “我已经成年了，你管不着我！” 凌陌昆捏了捏她的手，安抚道：“晓晗，阿姨说得没错，我住在这里确实不方便。而且阿姨刚回国，你好好陪一陪她吧！相信我。” 乔晓晗点了点头，“你等下把定位发给我。” “好。” 凌陌昆拎着行李箱走了。 乔晓晗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泪眼婆娑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手机发呆，不自觉地回忆起与凌陌昆初见时的情景。 那一年她五岁，凌陌昆八岁。 有一天她从幼儿园回到家，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哥哥。母亲说，小哥哥的父母没有时间照顾他，以后他和她们一起生活。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凌陌昆像极了一只被捡回家的小流浪狗，安静又懂事，从来不让大人操心，还总是主动帮忙做家务。 想到这儿，乔晓晗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她好想回到小时候，抱抱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凌陌昆。 她手里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凌陌昆发来了一个位置共享，地点与她的完全重合。 乔晓晗：“？” 凌陌昆：“我到了。” 乔晓晗看了看时间，距离凌陌昆出门才过去十分钟。 凌陌昆：“在你楼上。” 乔晓晗：“你什么时候租下来的？” 凌陌昆：“去年，买的。” 乔晓晗：“你骗我！” 凌陌昆：“对不起，我绝无恶意，我只是想粘着你。” 乔晓晗发现他最近越来越会撩了，继续问道：“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凌陌昆：“我都会告诉你的，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 “嘶……疼！”乔晓晗的左脸颊被烫了一下，她扭头一看，乔静文站在她身后，手里捏着一颗剥好皮的水煮蛋。 “敷一敷，消肿的。”她语气淡淡的，看不出表情，近在咫尺，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乔晓晗接过鸡蛋，“谢谢。”好烫，她只敢用指尖捏着，一下一下往脸上碰着。 “好好敷，明天谢城来家里，你不能肿着脸见人。” 心里刚刚浮起的一丝温情，就被乔静文的这句话给击散了，乔晓晗愣了愣，“我明天有事，不在家。” “你哪都不许去！”乔静文在她身边坐下，叹了口气。“晓晗，你真的了解凌陌昆吗？他是很优秀，长得帅，学历高，工作能力也很强，但是，他和他的家庭都太复杂了，你太单纯太善良，他真的不适合你。 而相比之下，谢城的条件就要好很多，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与你很般配，最重要的是，他的父母感情非常好，这样的家庭长出来的孩子，感情观会比较健康。” 乔晓晗放下鸡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我呢？我们这样的家庭，成长出来的孩子，会有什么样的感情观，你想过吗？” 乔静文一愣。 乔晓晗继续说：“你一定想说，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对吗？但你真的关心过我吗？我需要什么，你知道吗？我不可能喜欢上谢城，你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语气真诚，乔静文似乎也有了几分动容。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想得很明白，没有人是完美的，凌陌昆也一样，但我就是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我想和他在一起。” 乔静文默默地看着她，“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乔晓晗听了这话，眼睛都亮了，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怪我，没能给你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婚姻是人生大事，我吃过的亏，走过的弯路，不能再让你走一回，所以这事没得商量，如果谢城不行，我可以再给你介绍别的男孩子，在你找到男朋友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总之，这个人绝不能是凌陌昆。” 她的眼神逐渐黯淡，刚燃起的一丝希望被掐灭了，真的无解了吗？ 乔晓晗一想到明天又要面对谢城，她就想离家出走，但她不能这样由着性子跟母亲硬碰硬。 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乔静文的祝福。 乔晓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安慰自己，总会有办法的，既然乔静文这里说不通，那就只能从谢城那边入手，见招拆招吧！ 第二天一早，乔晓晗早早起床出门买早餐。 “啊！”她刚一出门，就被人搂着拽进了楼梯间。 “嘘！”凌陌昆捂着她的嘴，示意她别出声。 “你躲在这儿干嘛？”乔晓晗揉了揉他皱着的眉心，“不要总皱着眉，笑一笑嘛！” 她的声音像是在撒娇，软软地挠着他的心尖。 “晓晗。” “嗯？” “我想你了。”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安和惶恐，让乔晓晗很心疼，从他的眼睛里，仿佛又看到了八岁时的他。 乔晓晗怕她伤心，从来没问过他的家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年幼的他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凌陌昆吻住了她的唇，动作很轻柔。 乔晓晗立刻回吻住了他，小心翼翼地舔舐他的唇舌，慢慢地抚慰着他，自己却腿脚发软，娇喘着瘫在他的怀里。 “你怎么起这么早？”凌陌昆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抵着她的后颈。 “我去买早餐。”她垂下头，“好好表现，总不会错的。” “我做好了，你拿进去就行。” 乔晓晗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身旁的台阶上放着的便当盒。 “就说是你买的。” 乔晓晗笑着点了点头，弯下腰拿起饭盒。 凌陌昆拉住她，“等一下，你不能这么回去。” “怎么了？” 他捧起她的脸，用一个轻轻的吻，抹去了她唇角暧昧的水润。 “可以了。”他蹭了蹭她的鼻尖，“记得想我。” 第98章 谢城是个负心汉? 乔静文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看着乔晓晗收拾好餐桌。 “早餐是他做的吧？你告诉他，不要再做这些毫无意义的努力了。”她语气淡淡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但却让乔晓晗后脊背发凉。 她感到很无力，“妈……为什么啊？” 乔静文缓缓站起身离开餐桌，轻描淡写地说：“去换衣服，再化个淡妆，好好准备一下，过会儿谢城就到了。” 乔静文的无视，让乔晓晗心塞得快要喘不过气。她回到房间，坐在飘窗的榻榻米上发呆，什么都不想做，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你怎么还没开始准备？”乔静文推门进来，语气淡淡地质问她。 “没什么好准备的，我觉得这样就很好。”说着，她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粉色小熊家居服，一脸平静地站在乔静文的面前。 她在进行无声的反抗。 乔静文的表情冷了冷，但很快又恢复，“也好，我女儿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过了一会儿，乔静文请的大厨带着精心挑选的食材上门了。 乔晓晗看着大厨在厨房里忙活，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有种凌陌昆的地盘被人抢了的感觉。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谢城劝退。 谢城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五分钟，他今天的装束很休闲，月白色卫衣配蓝色牛仔裤，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 他看到乔晓晗身上穿的粉色小熊家居服，笑得见牙不见眼。“晓晗，你今天的打扮很不一样，很可爱哦！” 乔晓晗尴尬地扯了扯唇角，“请进。” “谢城来了！”乔静文热情地迎接他。 “阿姨好，这是我带的一些伴手礼，希望你喜欢。”谢城一见到乔静文，立刻献宝一样把带的礼物递给她。 两人好一番寒暄后，三人在餐桌旁落座。 “乔阿姨，晓晗，昨天真的很抱歉，事发突然，我不得不回公司处理工作。”刚一坐下，谢城就连连道歉。 乔晓晗没说话，默默地在餐椅上盘起了腿，低头看着餐桌上的一盘盘菜，拒绝与母亲进行任何眼神交流。 “没关系，我们都理解，年轻人努力上进是好事。”乔静文说着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乔晓晗也跟着夹了一块排骨，只不过她用的是手。她的手很白嫩，手指纤细漂亮，灵巧地从盘子里捏起一块排骨，大快朵颐起来，吃完还嘬了嘬手指。 她这样豪迈的姿势，引得乔静文很不高兴，但碍于谢城在场，也不好当面指责，只得面色尴尬地招呼谢城吃饭。 谢城看出乔静文的尴尬，笑着打哈哈，“晓晗在家里的样子真可爱！松弛又自然，看她吃饭都觉得饭菜更香了呢！” 乔晓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等下得跟他好好聊聊。 谢城是个很会讨长辈欢心的人，一餐饭下来，乔静文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她看着两个年轻人一起收拾碗筷，打心眼里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谢城！谢城！谢城！……”楼下传来女人的呼喊。 啪嗒一声，谢城手里的盘子掉在了地上，脸色变得煞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在喊你吗？”乔晓晗问他。 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慌乱，低着头走出厨房，躲避着乔静文探寻的目光，“我……我去看看。” 啪！他关上门出去了。 乔晓晗与乔静文对视了一眼，“我也去看看。” 楼下已经有人在围观，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孩扑倒在地上，抱着谢城的腿，哭得浑身直哆嗦。 “谢城，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丢下我，来跟别的女孩相亲啊！”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城急得满脸通红，想用力掰开他的手，却怎么都拽不开，“你别乱说话，先站起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围观的阿姨已经有人开始骂了，“这小伙子，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是个负心汉，脚踏两只船啊！” “没有，不是这样的，她是我……我跟她没有关系！”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人家姑娘这么不要面子的吗？你要是没让她受委屈，她能哭成这样吗？” “对啊，那你倒是说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渣男，肯定是做了什么，又不肯对人家负责，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就是！这么年轻，就这么不是东西！” …… ……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女孩的哭泣声都快要淹没了。 乔晓晗站在单元门口的桂花树旁，静静地看着，乔静文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谢城急得手足无措，突然转过头看向乔晓晗，他的眼神很无辜，似乎是在向她求救，围观的人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乔晓晗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却被上前一步的乔静文挡住了所有的视线。母亲微微侧过头对她说：“回去吧，打电话给物业，让保安来处理。” “好。”乔晓晗说着点了点头。 单元门关上的那一刻，谢城再次回头，他看到了乔家母女的背影，心想这回他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楼上，凌陌昆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楼下的闹剧。他抿了一口酒，重新回到餐桌旁，吃掉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牛排。 乔静文刚一进家门，便沉着脸发话，“让凌陌昆过来一趟。” “嗯？”乔晓晗不解。 “他不应该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乔静文的语气很严厉，不容置疑，也不能拒绝。 乔晓晗乖乖照做，微信发出去没几分钟，凌陌昆就到了。 乔静文站在落地窗旁，看着楼下的人群散去，语气淡淡的，“人是你找来的？” “不是。”他回答得很干脆。 “你确定？”乔静文转过身，盯着凌陌昆，眼神犀利。 凌陌昆摇了摇头，“真的不是我。” “妈，你太过分了吧，谢城的问题，怎么能怪到他头上？”一旁的乔晓晗再也忍不下去，她把凌陌昆挡在自己身后，一脸愤怒地瞪着乔静文。 “晓晗，阿姨怀疑我，是很合理的，你先别生气。”他这句话让乔晓晗眼圈都红了。 乔静文皱着眉头看着凌陌昆，一脸嫌恶，她最讨厌茶里茶气的男人，凌陌昆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凌陌昆坦荡地迎着她的目光，“我承认，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女朋友跟别人相亲，我也不例外，昨天谢城回公司加班是我安排的，但今天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因为他信任乔晓晗，昨天他们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明白了，他的那些小手段，治标不治本，劝退谢城的关键点在乔晓晗这里，而不在他。 他的神情无比真诚，乔静文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那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去查。”凌陌昆主动请缨。 乔静文点了点头，“先坐下喝杯茶吧！” 三人刚在沙发落坐，乔静文接了个电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待她挂掉电话，敛了敛情绪，“不用查了。谢城的事不再提了，我会再给你安排别的相亲对象。” 后半句话是对乔晓晗说的。 第99章 凌陌昆有未婚妻?! “妈！”乔晓晗忍不了了，她感觉跟乔静文的沟通像是鬼打墙，绕来绕去都只有这一个话题。 “你先回房间，我有事和陌昆单独聊。” 他们要背着她谈话？各种狗血偶像剧和小说情节乌泱泱地冲进大脑，横冲直撞，让乔晓晗不免有些激动，“你要跟他说什么？我也要听。” “回房间。”乔静文不理她，只是毫无感情地重复着命令。 凌陌昆眼神温柔地看向她，点了点头，乔晓晗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回到卧室，她一关上房门，就趴在门上使劲听。 客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隐约听到些说话的声音，可惜隔音效果太好，只能听到嗡嗡的说话声，什么有效信息都听不见。 可她仍是不甘心，越发卖力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客厅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未婚妻？”这是凌陌昆的声音。 “嗯，未婚妻。”这是乔静文的声音。 未婚妻！听到这三个字，乔晓晗的脑子里瞬间炸开了花。是她听错了吗？凌陌昆怎么会有未婚妻呢？ 是她又被骗了吗？凌陌昆说的慢慢告诉她，也包括未婚妻吗？她手心攥得紧紧的，沁出了汗。 不行，她得去问个清楚。 可刚一打开卧室门，就听到玄关处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凌陌昆走了…… 乔晓晗神情落寞，呆呆地站在原地，“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乔静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未婚妻，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他之前没有告诉过你，对吧？” 她脑子嗡的一声…… 原本她还抱有一丝幻想，是自己听错了。可现在，仅剩的那点希冀，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乔晓晗愣了一小会儿，拿起手机，想给凌陌昆发微信问个清楚。 “你别打扰他，他现在应该在开车。”乔静文语气淡淡的，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 乔晓晗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怎么知道？他开车去哪儿？” “去机场接未婚妻啊！”理所当然的语气，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戳着乔晓晗的心。 这怎么可能呢？可乔静文说得这么具体，以乔晓晗对她的了解，这事儿八成是真的。她第一次失去了探寻真相的勇气。 乔晓晗觉得自己难过得快要碎掉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她拼命地找寻凌陌昆是真心爱她的蛛丝马迹，越想越心慌。 她不想在这儿待了，她想回学校，与其在家坐立不安，不如换个环境喘口气。 “妈，我下周要交开题报告，有些问题需要向导师请教，我回学校住几天。”乔晓晗拉着行李箱，站在乔静文面前。 乔静文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眼神凌厉，似是要穿透她。 “这是通知邮件。”她举着手机给乔静文看了看，“我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不等乔静文答话，她拖着行李箱转身就走。 “晓晗，上车。”是凌陌昆的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他下了车，正向她走来。她心头一紧，握着行李箱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行李给我，上车吧！” 乔晓晗呆呆地看着凌陌昆，攥着拉杆不撒手，“你不是去接人了吗？” “嗯，我让裘英杰替我去了。” “你的未婚妻，为什么让别人去接？”乔晓晗问得很直接。 “不是你想的那样。”凌陌昆伸出手，想帮她擦去眼泪。 乔晓晗偏过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先上车吧，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的，给我点时间。” 又是这句话！搞了半天这不是甜蜜的承诺，是爆雷的伏笔啊！乔晓晗绕过他，拖着行李箱走得飞快。 凌陌昆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追上了她，左手抱住她的腰，右手拎起行李箱，大步向车子走去。 “乖乖坐好，不要闹。”他强势地把乔晓晗塞进副驾驶，给她系好安全带，捧着她的脸，“晓晗，相信我！” 他的眼神太有蛊惑性，乔晓晗不想看他，索性闭上眼，“我要去学校。” “我知道。” 两人一路无话。也许是情绪所致，乔晓晗有点晕车，始终闭着眼睛，等她睁开眼的时候，车子正好从学校正门经过。 “停车！已经到了。” 凌陌昆看了她一眼，“我知道，马上就到。” 车子最终停在了学校侧门对面的小区里。这个小区是乔晓晗大二时竣工的高档小区，绿化很好，小区里有别墅，也有大平层。 而此刻，在她面前的是一栋独栋的三层别墅。 “进去吧！”凌陌昆左手拎着她的行李箱，向她伸出了右手。 “这也是你的房子？” 凌陌昆点点头，“想离你近点，就买了，可惜被一些事情牵绊住，我没能回国。” 乔晓晗一愣，难道他回国是为了她？ “快进去吧，外面风凉。”凌陌昆揽住她肩，带着她进了别墅。 别墅是极简的装修风格，线条明快，颜色清爽，恰到好处的装饰物点缀得十分生动，是乔晓晗喜欢的样子。 一进门，凌陌昆立刻握住她的手，“喜欢吗？” 乔晓晗看了看他，没说话。她喜不喜欢一点都不重要，他有未婚妻，连人都是别人的了。她心烦意乱地甩开他的手，“注意男德！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凌陌昆微微躬下身子，看着心爱的人眼圈泛红，心疼又无奈，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大错特错。 “你先去客厅休息一会儿，好吗？”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无奈。 乔晓晗不自觉地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看上去让人心疼。他昨晚突然被赶走，早上又早起做早餐，一定没睡够。她绕过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凌陌昆终于长舒一口气，他把行李箱拎进一楼的主卧，然后进了厨房，很快便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乔晓晗面前的茶几上。 “消消气。”凌陌昆喂了一颗饱满甜香的草莓到她嘴边。 不知怎的，乔晓晗突然觉得很不忍心，结果他手中的小叉子，示意他坐下休息。 凌陌昆刚一落座，就说了一句让乔晓晗五雷轰顶的话。 第100章 我不介意你有女朋友 “晓晗，她等下就到，我们一起好好聊一聊。” 凌陌昆这句话一说出口，乔晓晗立刻眼前一黑，恍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谁？她？你的未婚妻吗？”难以置信，匪夷所思，莫名其妙！乔晓晗不会骂人，只能在心里骂翻了天。 凌陌昆点了点头，“没有人提前告诉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来了。” 当啷一声，乔晓晗把小叉子丢进了果盘里。“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有未婚妻，这是你早就知道的事实，跟她什么时候来有关系吗?” “这里面有一些很复杂的原因，等下淼淼到了，我……” 淼淼？叫得可真亲啊！ 乔晓晗听不下去了，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未婚妻都是真实存在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你这样做，和林牧屿有什么区别？” 凌陌昆蹙了蹙眉，脸色沉了又沉，“对不起。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但不要拿我跟林牧屿相提并论，我和他不一样。” 乔晓晗：“……” 客厅里的气压瞬间变得很低，两人都不再说话。 乔晓晗安静地刷着手机，表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内心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凌陌昆像一座冰雕一样坐着一动不动，浑身散发出冷彻入骨的寒意，乔晓晗坐在他半米之外都感受到了。 真过分！明明是做错事的人，居然敢这么理直气壮，乔晓晗心里这么想着，戳手机的手指都多用了几分力气。 她倒要看看，他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淼淼！看完了就走，绝不在此停留，她乔晓晗才不要跟别的女人抢男人呢！ 手机刷掉了12%的电量，裘英杰开车载着淼淼来到了别墅门口。 “陌昆哥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娇滴滴的，应该是男人们都喜欢的腔调。 乔晓晗坐在沙发上没动，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不动声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气不气，谁生气谁输…… “进来吧！行李先放门口。”凌陌昆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情绪。 嘭的一下，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晓晗，人家都挑衅上门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参禅打坐？” 是冯心语的声音，乔晓晗猛地睁开眼，“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放心吗？裘英杰本来跟我约好了去滑板公园，结果临时爽约说要去帮凌陌昆接人，我觉得他语气不对，就盘问了一番，没想到问出个大雷，这些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她说着，还朝裘英杰翻了个白眼。 乔晓晗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裘英杰，他正双手合十向冯心语求饶。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滑向了他身边的凌陌昆和淼淼。凌陌昆的视线落在乔晓晗身上，而淼淼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凌陌昆身上。 淼淼看上去二十出头，瘦高个儿，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深邃，金褐色的头发微微打着卷，饱满的唇呈现出健康的红润，身着一袭白色的长袖连衣裙，像个漂亮的混血娃娃。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美。 “她好漂亮啊。”她轻声嘀咕了一句，听起来酸酸的。 这句话恰巧被冯心语听到，恨铁不成钢，“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想办法把她赶回去自己国家去，少来抢我们的男人。” “有什么好抢的，谁爱要谁要。”说完她站起身就向主卧走去，她的行李箱在那儿。 “晓晗，你这是要干什么？”凌陌昆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乔晓晗攥着行李箱的把手，“我要回学校了。”说着，她就要绕过他往外走。 凌陌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不能走！有些事还没有说清楚。” “你的未婚妻在外面，我已经亲眼看到了，我必须走，再待下去，我就真成了破坏你们感情的小三了。” “不是这样的，我和她的婚约是我父亲和她父亲达成的交易，我和她都不同意，之所以我现在才说，是因为关于淼淼的事情很复杂，得由她来亲口告诉你。” 乔晓晗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真的吗？可刚才她看你的眼神……凌陌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凌陌昆愣了愣，“不可能，我回国之前就跟她说清楚了，她知道我一直惦记着你。” 他一直惦记自己？乔晓晗呼吸一滞，看向他的眼睛，对，就是这个眼神，眼神骗不了人。 “相信我，好吗？我们需要你和我一起面对。” 乔晓晗点点头，由着凌陌昆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了主卧。 客厅里，淼淼身姿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喝茶，细看之下，她妆容精致，精神饱满，一点都不像刚经历过长途旅行的人。 凌陌昆握着乔晓晗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淼淼，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乔晓晗，我的女朋友。” 直白又直接，让乔晓晗忍不住一愣，冯心语和裘英杰也是一脸惊奇的样子，三人一起看着凌陌昆。 “晓晗妹妹，你好，我叫孙淼淼。”依旧是娇滴滴的夹子音，甜得发腻，黏黏糊糊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乔晓晗向她点了点头，“你好。” 孙淼淼大方地继续自我介绍，“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凌陌昆的未婚妻。” 乔晓晗被“未婚妻”三个字刺痛了，她本能地想挣开凌陌昆的手，却怎么都甩不开。 “淼淼，我不是早就跟你说清楚了，婚约是他们定下的，与我们无关。”凌陌昆眉头紧蹙，脸色变得很难看。 “对啊！婚约是他们定下的，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但并不妨碍你是我的未婚夫啊！”她说得理直气壮，语言清晰，逻辑却无比混乱。 她走到凌陌昆的身边，动作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陌昆哥哥，我不介意你有女朋友。” 裘英杰惊呆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能塞下一颗鸡蛋，“老凌，你在搞什么啊？太抽象了吧！” 冯心语又惊又气，无语加震惊，她看向乔晓晗，“晓晗，你现在什么打算？说出来，我都支持你。” 凌陌昆一时呆住了，听到有人叫乔晓晗的名字，瞬间醒过神来，他甩开孙淼淼，握着乔晓晗的手紧了又紧，“孙淼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第101章 汪凝的隐秘事 孙淼淼眨眨眼，笑容甜腻，“当然啊，反正我们迟早会结婚，只要家里红旗不倒，你在外面彩旗飘飘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似是很得意，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你们还没有接到通知吗？汪凝明天就会提出辞职，她的职位由我来顶替，她从哪儿来，还得回哪去。” 凌陌昆的眉头紧锁，震惊又嫌恶地看着孙淼淼，“淼淼，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旁的裘英杰早已按捺不住，“卧槽，老凌，你还淼什么淼啊，干嘛跟她这么客气！她来我们地盘还这么嚣张，咱得让她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孙淼淼对他完全无视，继续说：“明天我父亲会召开股东会议，正式宣布我上任的事情，陌昆哥哥，你和我父亲的约定，还作数吧！” 凌陌昆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两年前，凌陌昆的父亲为了挽救公司的败局，与孙淼淼的父亲签订商务合作协议，除了纸面上的条款，孙父还提出了联姻的要求，他作为凌陌昆创业的初代投资人之一，早就看上了他的能力。 凌父大喜，这么划算的交易，他自是一百个愿意。 然而，在凌陌昆坚决反对之前，孙淼淼先他一步哭着闹着提出抗议。 却不想孙父霸道又专制，对她先是停卡，再是禁足，于是孙淼淼辗转求到了凌陌昆这里，请他务必帮她摆脱父亲的挟制。 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个奇怪的约定。——孙父有权为孙淼淼在有其持股的凌陌昆的公司安排职位，并且只要她无重大过错，不得辞退。 当时，凌陌昆没多想，只觉得这样也无所谓，反正他迟早要把公司开在国内，订婚也只是两位父亲的口头之约，却不想他还没来得及掀桌子提退婚，孙淼淼就换了副嘴脸上赶着来给他当未婚妻了。 很明显，他这是被孙家父女联合起来给摆了一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凌陌昆面色阴沉，眼神冷冽。 “君子之约，难道你还想反悔不成，你可别忘了凌伯父当年是怎么苦苦哀求我父亲出手相助的，只要我父亲一句话，凌伯父的公司就得完蛋。” 凌陌昆的唇角微弯，孙淼淼真是又蠢又自信，别人还没问她，自己就把底牌亮了个干净。 原本被天降未婚妻气得头昏脑涨的乔晓晗，这下也明白了七八分，她回握住凌陌昆的手，坚定地挺直了脊背。 裘英杰骂骂咧咧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卧槽，我就不该把你接到这儿来！滚滚滚，你自己找地方住去！” 冯心语倒是出奇的冷静，拽了拽他的袖子，让他别冲动。 “我早就订好了酒店，就在公司旁边。”说完，孙淼淼看了眼手机屏幕，“我叫的专车到了，走了，拜拜了各位。” 她大摇大摆地站起身，临走前还冲着凌陌昆来了个飞吻。 裘英杰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自己的脑袋看向凌陌昆，“她这里正常吗？正常人能干出这样的事儿吗？她图啥啊？” 凌陌昆眯了眯眼，若有所思，“这件事不难处理，倒是汪凝的事情会比较棘手。” “汪凝怎么了？”裘英杰一脸问号。 凌陌昆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看向乔晓晗，“她今天出院，把她接过来，可以吗？” 乔晓晗一愣，点了点头。 “汪凝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说吧！”凌陌昆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她的经历太过灰暗。说不说，怎么说，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汪凝是在晚饭前到的别墅，在护工的陪同下，她看上去脆弱又坚强，人瘦了一圈，脸色也不是很好。 护工把她送到家，便告辞离开。 “汪凝姐。”乔晓晗一看到她，就立刻上前搀扶。 她笑着拍了拍乔晓晗的手背，“我没那么娇弱，放心吧！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用过晚饭，汪凝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凌陌昆略微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汪凝，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孙淼淼来了。” 霎时，汪凝刚刚有些红润的脸顷刻间又变得苍白，嘴唇微颤，“他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 “谁啊？谁不肯放过你？”裘英杰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再也忍不住了。 冯心语戳了戳他，示意他冷静一点。 凌陌昆瞪了裘英杰一眼，看向汪凝，沉声道：“要不要去你的房间？我们俩单独聊。” 汪凝摇摇头，勉强笑了下，“没关系，能出现在这儿的，都是自己人。” 冯心语闻言，立刻表态，“汪凝姐，我是晓晗的闺蜜，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愿为天下善良的女性两肋插刀。” 汪凝被她逗笑了。 裘英杰连忙指着冯心语道：“她是我带来的，我负责。” 话刚说完，就被冯心语狠狠地戳了一下腰窝，“你少说两句吧！” 汪凝看着他俩暧昧的小动作，满眼都是羡慕，垂下眼眸，“我是孙淼淼父亲的情妇。”她话音一落，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室内针落可闻。 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留学的时候，我家里出了事，父亲畏罪自杀，母亲郁郁而终，没有了经济来源，我就勤工俭学，但是没有工作签证，只能打黑工。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孙淼淼的父亲，他对我很照顾，我只当他是个好心的叔叔，就接受了去他公司做兼职的邀请。 后来，一次酒后，我和他发生了关系，他拍下了我的不雅照和视频，以此威胁我，我……那个时候太年轻，不懂得反抗，就这样……成了他的情妇。” 乔晓晗也跟着红了眼眶，没有父母撑腰的感觉，她太了解了。她握住汪凝冰凉的手，“汪凝姐，你别难过，这不能怪你。” 汪凝感激地看了看她，继续道：“后来我想摆脱他，可是牵扯太多了，这次我好不容易借着合伙人的名头回到国内，结果他又把手伸过来。” 凌陌昆抚了抚乔晓晗的后背，看向汪凝，“只要肯下本钱，总能解决掉麻烦，你做好准备了吗？” 汪凝抿了抿唇，“嗯，大不了就身败名裂，我这个孤家寡人，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与其余生烂在他这个泥潭里，不如放手一搏，没准还能搏出个自由身。” “我不会让你身败名裂的，你先养好身体，其他交给我。”凌陌昆的语气十分笃定。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乔晓晗眼圈泛着红，眼尾有些潮湿，声音沙哑。 凌陌昆唇角上扬，握住她的手，“当然，这事儿少了你还真不行。” 第102章 情侣礼服 天擎科技的市场公关部在短短的时间内，第二次更换部门负责人。 “好在不是什么特别高的职位，否则真的会成为业界笑话。”出了会议室，裘英杰就向凌陌昆吐槽。 凌陌昆眼神暗了暗，声音低沉，“先让他们得意一阵子，体验灭亡前的疯狂。” 裘英杰还是不免好奇，“我总觉得孙淼淼有些奇怪，你说她这样折腾到底图什么啊？为了得到你？还是为了抢公司？” “也许都不图。” 裘英杰嘁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烟雾弹？” 凌陌昆做了个嘘的手势，“静观其变。” “就是辛苦了晓晗妹妹，在情敌手下给你打工。” “没事，下班后我可以给她打工。” 裘英杰一脸嫌弃，“你好油腻啊，陌昆哥哥！” 孙淼淼上任的同时，丁主管也病愈归来。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两大克星在此集结，乔晓晗也不免有些担忧。 新总监的一声令下，她成了部门的最底层小喽啰，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她半点边都沾不上，一整天下来都在给全部门打杂。 抛开情敌关系不谈，孙淼淼在工作中是个不错的上级，工作能力强，思路清晰，除了乔晓晗以外的其他三个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尤其是丁主管，俨然已经成为了她的忠诚跟班。 毕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孙淼淼只明晃晃地针对乔晓晗一个人。 乔晓晗的策略很简单，职场小白是她最好的保护色，复杂的工作她做不来，专心打杂保平安。 然而，她终究还是逃不过。下班前一小时，孙淼淼给她派了个出外勤的活。 “乔晓晗，你去这个地方帮我取晚礼服。” 乔晓晗哦了一声，接过她递来的卡片。 取礼服的门店离公司不远，步行只要十五分钟。乔晓晗非常喜欢这家店的礼服，她每次经过这里都在想，以后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来这里订做婚纱。 她一进店门，负责接待的店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她向店员出示卡片后，便趁着店员去取礼服的工夫在店里闲逛。 “真漂亮。”乔晓晗一边欣赏店里的服饰，一边不住地感叹。 “乔小姐，您要的衣服在这里，您是否要检查一下？”店员礼貌地问她。 “好。” “这边请。” 乔晓晗跟着店员来到展台前，她的好心情在看到礼服的刹那，瞬间跌到了谷底。 礼服！ 两套！ 情侣款！ “乔小姐，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就打包了。” 乔晓晗伸手摸了摸礼服，的确是很好的布料，裁剪精良，款式经典。 “您放心吧，这是大师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精心剪裁，手工缝制，品质绝对有保证。”店员看她很感兴趣，口若悬河地介绍起来。 “一个月？”这么说，一个月前，孙淼淼就下了订单，而且她还有凌陌昆的衣服尺寸。不愧是“未婚妻”，真是什么都知道呢！想到这儿，乔晓晗的胸口像是被湿棉花堵住了似的，闷得喘不上气来。 待她取回衣服，李娜和陈欣怡已经下班，孙淼淼也不在办公室。她犹豫着要不要放下礼服就走，突然收到一条微信。 孙淼淼：“回来了吗？把礼服送到凌总办公室。” 乔晓晗：“好的。” 礼服装在厚厚的礼盒里，很沉，可她的双腿比礼服沉一万倍。 她敲了敲凌陌昆的办公室门，里面响起了悦耳的女声，“请进。” 是孙淼淼的声音。 办公室里除了凌陌昆和孙淼淼，还有一位模样英俊的中年男人，一眼看去，他的脸型和下巴与孙淼淼如出一辙。 “谢谢你呀晓晗，辛苦你啦！”孙淼淼嗲声嗲气地向她道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乔晓晗勉强笑了笑。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乔晓晗，毫不客气地使唤她，“打开给我瞧瞧，我女儿和我女婿的新礼服。” 呵，果然是孙淼淼的父亲。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放在橱柜上的礼盒打开，垂着眼眸站在一旁，余光瞥见凌陌昆姿态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错，淼淼选衣服的眼光和选男人一样好，这很适合今晚的宴会。”男人说着又瞄了乔晓晗一眼，“你下去吧！” 乔晓晗微微鞠躬，垂着眼眸走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鼻子一酸，她差点哭了出来。 凌陌昆要和孙淼淼去参加宴会，穿着情侣礼服，这种行为与官宣又有什么区别？ 她还没有跟他穿过情侣服，还没有一起出席过宴会，甚至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人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太难过了，下班也无法挽救她的心情。 一楼大堂。 “晓晗，过来。” 乔静文的突然出现，让乔晓晗快要涌出的眼泪一下子全给憋了回去。 “妈，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离家出走的女儿有没有被人欺负。”乔静文没好气地说。 她的这句话，让乔晓晗差点把刚憋回去的眼泪喷出来，她瘪了瘪嘴，倔强道：“我会保护好自己不受欺负的。” “你确定？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跟我嘴硬。”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往她心窝上捅，她抿着嘴不说话。 “走！”乔静文一声令下。 “我不回家，我还要准备论文。”乔晓晗倔强地拒绝。 乔静文皱了皱眉，语气不容置疑，“去吃饭！” “哦。”乔晓晗不情不愿地跟在乔静文身后。 还是公司附近的那家砂锅粥，只不过包厢是提前预定好的。 乔晓晗心里犯嘀咕，就她们母女二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为何大费周章搞个包厢。 服务生一路带着她们来到包厢，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瞬间明白了。 第103章 高天的邀请 看到乔晓晗母女进门，谢城腾地一下站起身，面色窘迫，脸红到了脖子根，可眼神却清澈又充满渴望。 在谢城旁边，缓缓站起身的是他的母亲宋琳。 不是说谢城这一趴已经翻篇了，怎么又卷土重来了？乔晓晗满肚子的问号，心中满是不悦，但碍于两位长辈的颜面，也不好当场翻脸离开。 “静文，晓晗，你们来了，快坐。”宋琳的神色中有难掩的尴尬。 “宋阿姨好。”乔晓晗礼貌问好，然后看了眼谢城，微微点头。 “晓晗……”谢城的表情有些委屈，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宋琳用手肘碰了碰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乔静文问好。 “快坐下吧，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乔静文一边落座一边招呼母子二人坐下。 没人主动说话，气氛逐渐尴尬，乔晓晗索性低头摆弄着手机，无意中看到孙淼淼发的朋友圈，她穿着那件礼服，对着酒店房间的穿衣镜凹造型。 一想到等下他们就要去参加宴会，她就胸闷得难受，索性关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不再去看。 “静文，真的很抱歉，没想到那个小妖精会闹到你们小区去，没给你和晓晗添麻烦吧！”宋琳趁着饭菜还没上桌，一上来就单刀直入，这倒让乔晓晗生出几分好奇。 “我们能有什么麻烦，说到底都是不相干的人。”乔静文声音温柔，笑得很耐人寻味。 不相干的人……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啊！都是聪明人，宋琳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言下之意是说谢城也是不相干的人。 谢城原本低着头，听她这么说，猛地抬头看向乔晓晗，想要解释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静文，这事不怪谢城，我是和老谢的问题！”宋琳刚一开口，声音就变得哽咽。 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她敛了敛情绪，坐直身体，紧抿着唇。 菜一上完，她又继续说了起来，被服务员打断的情绪也立刻续上了，看得乔晓晗一愣一愣的。心想，宋阿姨究竟是真情实感，还是演技精湛？ 不过，听她说完，乔晓晗倒更倾向于前者。原来，那个来闹事的年轻女孩，并不是谢城的女朋友，而是谢城父亲的情人。 至于她是怎么想到去乔晓晗家找谢城，他们不得而知，但总归一点，他是无辜的，没有乱聊乱搞，是被殃及的池鱼。 但是……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记得小谢那天听到有人在楼下喊他的名字，就立刻下楼去了。”乔静文说完，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慢慢咀嚼，眼睛始终盯着谢城。 谢城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在陌生的小区里，有陌生人在楼下喊自己的名字，就立刻下楼，小谢挺热心肠啊！可真是个好孩子。” 乔静文笑意不达眼底，不光自己吃着，还用公筷给乔晓晗夹了两片牛肉和一只虾。 心中的疑虑被母亲温柔又直接地问了出来，乔晓晗悠哉地吃起了虾。 谢城看着乔晓晗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本就不知道如何措辞，这下更支支吾吾了，“我知道她，听过她的声音，她……之前来找过我几次。” 啪嗒一声，宋琳手一哆嗦，筷子没拿稳，掉在了桌子上，她脸色愈发难看，似是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谢城，她来找过你？几次？” 他思忖了片刻，鼓了鼓勇气，“有过几次，也就……三次，四次吧！” 啪！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惊得乔晓晗猛地咽下了嘴里的牛肉。 “你早就知道你爸在外面有人了，你还一直帮他瞒着我？” “妈……”谢城捂着脸，惊愕地看着母亲，时不时地还偷瞄了几眼专心干饭的乔晓晗。 乔晓晗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连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眼眸微垂坐端正。 “宋琳，消消气，有事回家再说，别让小谢丢了面子，他也是成年人了。”乔静文好声好气地劝着。 宋琳深吸了几口气，回过神来打圆场，“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总是报喜不报忧，遇上这样的事也习惯性地瞒着我，怕我伤心，以后肯定是个疼老婆的。” 她说完，眼神讨好地看向乔晓晗。 乔晓晗侧过头摸了摸耳垂，假装没听懂似的看向别处，顺势又拿起筷子，继续专心干饭。这下可好了，谢城在乔静文这里彻底凉凉了。 “年纪还小呢，他才刚毕业，你不用着急小谢的婚事，孩子有孩子的缘分，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别操那么多心了。” 宋琳脸色一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饭后，乔晓晗目送谢城母子离开。 她朝他们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妈，这次是真的翻篇了吧？” 乔静文摇了摇头，语气淡淡的，“早就翻篇了，今天这一出是为了让谢城彻底死心，避免他再来找你。” 不知为何，乔晓晗突然有些感动，母亲虽然强势霸道，但终究还是会设身处地地替她考虑。 乔静文说完，就沿着人行道悠闲地向前走去，乔晓晗看着她的背影，眼眶不知不觉有些湿润，她快步追上去，享受这难得的亲子时光。 就在这时，几个身着黑衣的高大壮汉突然把她们团团围住，乔晓晗吓得立刻抱紧乔静文的手臂，正要大声呼救，其中一个男人对着她俩恭敬地弯了弯腰，“夫人，大小姐，董事长请我们来接二位。” “董事长？”夫人……大小姐……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乔晓晗立刻想到了一个人。路灯下，她清晰地看到母亲的表情有些抗拒，“我们不去。” 说话的黑衣男子上前一小步，“这是董事长的命令，大小姐还是不要让我们为难，否则我们只能用请的了。” 呵，这是要当街抢人啊！之前两次会面她都没看出来，高天还有这样的一面。 乔静文轻轻地拍了拍乔晓晗的手背，“没事，去就去吧！” “谢谢夫人，这边请。”黑衣男人立刻感激地鞠了一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104章 晚宴 黑色的迈巴赫商务车载着母女二人来到了一个私人庄园。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乔晓晗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汽车穿过一道由高大石柱和雕花铁艺构成的大门，缓缓驶入庄园。夜色下，入目之处是一片开阔得像足球场一样的草地。 一座宏伟壮丽的主楼矗立眼前，欧式与中式风格的完美融合，米黄色的外墙透着古朴的厚重感，楼体上精美的浮雕在暖黄色的路灯下更显得奢华。庭院一侧花园里郁郁葱葱，小径蜿蜒，另一侧则树林幽静，亭台隐现。 她之前只知道高天的生意做得很大，但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大。如此具象化地呈现在她面前，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有个富豪父亲，但于她而言，他却只像个符号。 今晚这里似是有宴会，院子里里外外停了不少豪车，主楼的一楼大厅里人影攒动，音乐声、交谈声依稀可闻。 出来迎接她们的是一位与高天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子，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道：“夫人，小姐，董事长在里面招待宾客，您两位的晚礼服已经备好，请跟我来。” 乔晓晗顿住脚步，“我们不是来参加宴会的！” 男人表情顿了顿，看了看乔晓晗身上ol风套装，“小姐，您还是换一下吧！” 她把头一偏，用沉默表达一切。 乔静文冷声道：“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男人见母女俩都不肯配合，抿着唇犹豫了一下，“请跟我这边来。” 乔静文抚了抚乔晓晗的后背，“你进去等我一会儿。”然后两人跟在男人身后，进了一楼大厅。 乔晓晗看着母亲跟随他一起穿过人群，上了二楼，很快消失不见。她无意中瞥见角落里有个蓝丝绒单人沙发，无视周围人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径直走过去坐下。 刚一坐下，立刻有侍者端着果汁和果盘放到她面前的雕花小几上。乔晓晗道了谢，大大咧咧地拿起果盘里的小叉子吃了起来，反正她来都来了，不吃白不吃。 “哎呦，这不是乔晓晗吗？谁让你来的？” 这声音很耳熟，乔晓晗抬头看去，果然是丁主管。她身着黑色一字肩晚礼裙，右手优雅地端着一杯红酒，趾高气昂地站在她面前。 “怎么是你？”乔晓晗有些诧异，忽然想起什么，莫非孙淼淼说的晚宴就是眼前的这个，不会这么巧吧！ 她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丁主管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警惕，“是丁主管让你来的？” 乔晓晗觉得她这样子有些好笑，刚结束病假就又进入了斗鸡模式，她吃了一口水果，慢慢嚼着，没理她。 “我跟你说话呢！你穿成这样来参加晚宴，未免也太失礼了吧！你是把这儿当菜市场了吗？” 乔晓晗被高天强行弄来，本就不爽，现在又被她质问，更加烦躁，“你管得着吗？找别人玩去，别妨碍我吃水果！” 丁主管弯下腰，脸几乎快要贴到她脸上，“哦，是我说错话了，我应该问的是，你的凌总怎么没带你来啊？” 说完，她笑得很张狂。 “你是太平洋警察吗？管得这么宽。”乔晓晗白了她一眼。凌陌昆果然来了这里，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些，可一想到等下有可能亲眼见到他和孙淼淼一起出现，就心绞痛。 “哈哈哈，你心里难受了，对不对？遇到真正的白富美，你就得认命，懂吗？” “看来丁主管已经认命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有心得，还能来跟我分享人生经验。” “你！别以为凌总以前喜欢你，你就有多了不起似的，现在在凌总身边的孙总监，不是你！你少得意！” 丁主管的阴阳怪气让乔晓晗的不爽到了极点，她索性也阴阳回去，“哦，原来你都知道啊！反正不管凌总什么是谁，都不可能是你，你是不是一想到这个就很难过呀？” “你……” 丁主管嘴巴不够厉害，手气得直哆嗦，呼啦一下，把手里的红酒全部泼向乔晓晗。乔晓晗躲闪不及，奶咖色的小西装和白色的内搭衬衫上全部染上了酒红色。 “这位女士，你怎么可以这样？”一位侍者快步走过来，挡在乔晓晗面前。 丁主管立刻颠倒黑白，扭曲事实，“是她冒犯我在先！”她嗓音很尖，立刻引起了几名宾客的注意，纷纷过来围观。 乔晓晗站起身，接过侍者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红酒渍，“她先动手的，我可是刚站起身。”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丁主管受不住众人的目光，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我可是有邀请函的，是你们的贵客，你快赶她出去！” 什么抓马戏码，真够搞笑的！ 乔晓晗指着头顶的监控摄像头，语气淡淡，心平气和，“我这衣服虽不是什么一线大牌，可也不是便宜货，如果这些红酒渍干洗店处理不了，你就等着赔钱吧！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得了吧，参加晚宴连礼服都不穿的人，还跟我这儿谈什么干洗费，你可真够搞笑的，你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 “是啊！你现在这样就挺狗血的。” 乔晓晗接话的速度很快，围观的人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 丁主管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忽然抬起右手，瞄准了乔晓晗的脸就想打下去，伴随着周围的惊呼声，她的手腕被一个又高又壮的黑衣男人大力攥住。 “这位小姐，如果你再骚扰其他客人，我会请你离开。”黑衣男子手劲儿极大，箍着丁主管的手腕，她丝毫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放开！”她声音还是很响亮，黑衣男子拎着她就要往外走。 乔晓晗心里直啧啧，孙淼淼怎么想的，带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人来这种场合。 “等一下，这位小姐是有邀请函的贵客，你怎么能赶她出去呢？难道不是应该请这位小姐离开吗？” 孙淼淼脸色踩着高跟鞋，穿着乔晓晗眼熟的那件晚礼裙，走了过来。 第105章 见不得你受委屈 “孙总监，乔晓晗在这里闹事，还倒打一耙，让我赔她的衣服。”丁主管挣不脱黑衣男人的束缚，梗着脖子向孙淼淼告状。 又是这样颠倒黑白，乔晓晗懒得跟她们掰扯，也懒得去看她们，重新在沙发上坐下，要不是为了帮汪凝脱身，她才不会这样忍耐。 孙淼淼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她的衣服又不贵，浑身上下加起来还没有你一只鞋贵，你赔她就是了。” 她说完，走到黑衣男人跟前，“你放着混进来的闲杂人等不管，反倒是揪着这位有邀请函的贵客，这是你的失职啊！” 黑衣男人被孙淼淼的质问弄得有些心虚，乔晓晗的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来参加宴会的。箍着丁主管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她便趁机挣脱了。他迟疑片刻，走到乔晓晗身边，躬下身，“这位小姐，您如果没有邀请函的话，就请出去吧，不要在这里影响其他人。” 围观的人一起看向她，各种目光，有同情的，有戏谑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看着黑衣男人，指了指二楼的方向，“你确定吗？要不你去问问你的同事再做决定？” 同为打工的牛马，她可不想害他受处罚丢工作。 大概是乔晓晗太过底气十足，黑衣男人不由得愣住了，围观的也好奇地议论着她的来历和身份。 这时，凌陌昆寻着孙淼淼的身影走了过来，他身高腿长，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中间隔着好几个人，却还是一眼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乔晓晗。 他眉头蹙了蹙，上前几步，指着她对黑衣男人解释，“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不等对方回话，孙淼淼就挽住他的胳膊嗲声嗲气道：“陌昆哥哥，乔晓晗混进来闹事，你可别替她遮掩了，还是让人把她赶出去比较稳妥，免得她穷酸没见识，穿成这样丢人现眼，这可是高总举办的宴会，我父亲好不容易才搞到邀请函。” 凌陌昆揉了揉眉心，不动声色地甩开孙淼淼的手，“你穿的倒是挺体面，就可以拿红酒泼她？” 一旁的丁主管顿时僵住了，看样子凌陌昆对乔晓晗旧情未了，如果让他知道红酒是她泼的，那她岂不是要丢工作。 她赶紧上前挽住孙淼淼的胳膊，“孙总监，要不算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咱放她一马。” 孙淼淼被凌陌昆下了面子本就不爽，事情本来就是丁主管挑起来的，她不知好歹在这个时候送上门，纯属找骂。 孙淼淼狠狠刀了丁主管一眼，“我差点忘了，你也是闹事的，应该把你俩一起轰出去才对！”明明是一伙的两个人，突然开始狗咬狗。 凌陌昆的突然出现，让原本无所畏惧，神情洒脱的乔晓晗变得局促不安，她垂着头，压抑着心里的委屈。 凌陌昆正想让黑衣男子把丁主管拎出去，电话铃声响起，他眼神暗了暗，迅速接起来，把手机放在耳边，一句话没说，很快挂断。 一旁的丁主管正拉着孙淼淼解释，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凌陌昆已经绕过她们，走到乔晓晗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围观的人瞬间安静了，神秘而高冷的凌陌昆高调出席今晚的宴会，已经让他们大跌眼镜，此刻他却丢下自己的女伴，牵起了被泼了红酒的乔晓晗的手。 “你干嘛？别这样，快放开我。”乔晓晗慌了，她为了汪凝，还可以再忍忍的。 凌陌昆不顾她的反对，只管拉着她拐进了一楼走廊。 孙淼淼察觉到异样的时候，他们俩已经走出好远，她想追上去，却被两个守在走廊上的黑衣男人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休息室里。 乔晓晗气恼地甩开凌陌昆的手，“你太冲动了，她们又不能当众把我怎样，我可以忍的！” “我忍不了了，早就忍不了了。”凌陌昆眼尾猩红，她看不得乔晓晗受一丝委屈，一想到她刚才垂着头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的样子，心就像被针扎着疼。 “可是汪凝姐怎么办？是你说了需要我暂时委屈，迷惑孙淼淼的！我们既然说了要帮她，就得说到做到。” 她的眼睛里含着泪，在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凌陌昆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握住乔晓晗的手，“不会的，我都安排好了。” “嗯？真的吗？可是昨天才……” 不等她说完，凌陌昆就把她揽进了怀里，轻轻地吻在她的额头上，鼻尖上，最后落到了她红艳娇嫩的唇瓣上。 “晓晗，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他裹着她的唇，喃喃道。然后，长驱直入，探寻着她口腔内的每一寸柔软，果香清新，不染尘埃。 很快，乔晓晗被她吻得腿脚发软，呼吸急促，差一点就要站不住，被凌陌昆的大手稳稳地托住纤腰，迎来了他更热烈的吻。 片刻后，她喘息着伏在他的怀里，所有的委屈早已被他的吻冲散，只剩下心里的甜蜜。她扯了扯他的衣领，“你还没跟我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凌陌昆拿起手机晃了晃，“刚才m国那边来电话，孙淼淼父亲公司的股东提前开完股东大会，把他经济犯罪的证据提交给了警方。” 乔晓晗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快！不是说还要一周吗？” “我等不了了，昨天晚上我就后悔让你也参与这件事情，我见不得你受委屈。” “那……他的事情不会牵连到汪凝姐吧？毕竟……” “不会的，汪凝很聪明，在经济方面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证据。” “那就好……股权转让协议也签了？”乔晓晗还是有些不放心，事无巨细地盘问着。 凌陌昆笑了笑，拨弄着她的发丝，“今天下班前签的，所有资料都通过加急渠道提交了。说来也真可笑，他那么多钱，却只肯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分那么一丁点，还想靠这个来拿捏她，人性真恶劣。” “可是……我觉得孙淼淼对你是认真的。”乔晓晗说着垂下了头。 “还在吃醋？”凌陌昆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水汪汪的眼睛。 乔晓晗心里又泛起一股酸意，瘪了瘪嘴把头撇向一边。 “晓晗，你要不要再看看我啊？会有发现哦。”凌陌昆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撩得乔晓晗心尖发颤。 她抬头看向他，没发现什么异常。 “再看看。” “嗯？你的衣服……” 第106章 孙淼淼的痛处 扣扣扣，有人敲门，递进来了两个精美的袋子。 “打开看看！”凌陌昆把袋子摆放在乔晓晗面前，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成功地把乔晓晗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礼服！ 两套！ 情侣款！ “这是我从店里取回来的礼服？”乔晓晗有些诧异。刚才她没太注意看，只觉得孙淼淼身上那件颜色款式很眼熟，就先入为主地以为她穿的是情侣礼服。 “要换上吗？” “可是，这……好像不是我的尺码吧！”乔晓晗迟疑地把礼服拿起来看了看。 凌陌昆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试试看啊！” “算了，孙淼淼订的礼服，我不要。” “谁说是她订做的？”凌陌昆蹙着眉。 “啊？是你？”乔晓晗恍然大悟，“店员说一个月前订的，我还以为是她……”她真是被气傻了，这么明显的信息都被她给忽略了。 她喜滋滋地拿起礼服端详，面料和颜色都是她喜欢的，款式也很好，那家店的每一件礼服她都超喜欢。 “我去试穿一下。” 乔晓晗拿起礼服往里间走去，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礼服。“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店的礼服啊？” “只要想了解，就会知道啊。” 说着，他也去换上了情侣礼服。 两人挽着重新回到大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停下来，俊男靓女的组合太吸睛，赞美声不绝于耳，很快便有人发现凌陌昆换了女伴。 “哎？这好像不是凌总一开始的女伴吧！” “不是，这位小姐比刚才那个样貌和气质都好很多。” “凌总是不是换礼服了？” “是啊是啊！他们穿的是情侣装哎！” “哇塞，好甜，好好磕！” …… …… 孙淼淼听到有人拿她和乔晓晗作比较，气得脸色铁青，还有他们身上的情侣礼服，简直欺人太甚！ 她本想撺掇凌陌昆和她一起穿情侣礼服，却不料他配合她在父亲面前演完戏，就立刻把礼服收了起来，哄她说晚点再换。 她故意穿了一套颜色和款式类似的晚礼服，满心期待跟凌陌昆撞衫，不想他故意穿了个不同色系的。这也就罢了，现在他跟乔晓晗一起穿上了情侣礼服，这不是来当众打她的脸吗？真是忍无可忍。 孙淼淼上前拦住他们，“陌昆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众人皆是一惊，高冷神秘的凌陌昆竟然有了未婚妻。 凌陌昆蹙了蹙眉，抚了抚挽在臂弯上乔晓晗的手，“孙淼淼，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我的未婚妻，而且你想要的我已经帮你拿到了，难不成你又要反悔？” “什么承诺？你不过是不想对我负责，无凭无据就想甩锅给我？” “你确定我无凭无据？几年前我看你可怜，轻信了你，如今你故技重施，难道我就不会提前预防吗？” 凌陌昆振振有词，孙淼淼不由得愣住了，怔愣几秒，她立刻换了腔调。 “可是陌昆哥哥，这些年我心里一直都有你，股份我拿到了，我们以后就是真正的合作伙伴，我们才是最般配的，你为什么要和一个实习生在一起？她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黄毛丫头，又能带给你什么？” “般配？你错了，你的算计都写在脸上，你连真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孙淼淼心中一惊，面上仍强壮镇定，“我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她上前一小步，阴沉着脸，语气里满是威胁的意味，“负心汉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凌总你真的不为自己公司的未来好好考虑一下吗？你帮我拿到这点股份只是我父亲所有资产的一小部分而已，我可以不要，但你不同，这是你的全部身家。”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凌陌昆怜悯地看着他，“也许你想错了，或许这是你的全部身家，但只是我的一小部分，也说不定呢？” 孙淼淼挑衅地看着他，“怎么可能？你的底细我早就查清楚了。” “哦？你确定你查到的是真的？” 这些年，凌陌昆出于自保，制造了很多假象来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彻底摆脱父亲对他的束缚。 孙淼淼彻底愣住了…… 乔晓晗也颇为惊讶，凌陌昆只比他年长三岁，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经历才把他磋磨得如此心思缜密。 “谁在欺负我的女儿？” 这声音有些耳熟，乔晓晗顺着是声音看了过去，是孙淼淼的父亲。 “凌陌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的翅膀硬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一脸不屑地看了乔晓晗一眼，“你和淼淼的婚事是我和你父亲定下的，淼淼从小就是我的掌上明珠，你能让她看上，是你的福气，你倒好，还拽起来了！” “孙伯父，你如果真疼爱自己的女儿，就该多给她一些资源，支持她的事业，帮她成长，助她自立，而不是和她一起费尽心机，把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凌陌昆的话获得了在场的大部分女性的认同，纷纷窃窃私语。 而孙淼淼的父亲却被他的话激怒了。“可是我把股份都给她了！” “给自己的女儿一点傍身钱，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凌陌昆的话再次引起了现场女士们的点头称赞。 他故意顿了顿，继续说：“还是说，给股份是孙淼淼嫁人的条件？用几个点的股份，买断她的一生？你是这样想的吗？” 这是孙淼淼永远的痛处，她的父亲不爱她，他只想要个能干的女婿帮他打理公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凌陌昆，只是觉得如果她把凌陌昆搞到手，父亲或许就能给她真正的爱。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骗自己，哪怕她理智上觉得凌陌昆是在忽悠她，她还是习惯性地自欺欺人，认为凌陌昆也是爱她的，只要听话，他就可能真的爱她。 孙淼淼的父亲彻底怒了，瞪着凌陌昆，手却指向乔晓晗，“不知好歹的混账！几个点的股份？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拿得出有这些吗？她有吗？一个普普通通的黄毛丫头，狗屁不通的实习生，能跟我的女儿比？” 乔晓晗心想，这人真不讲武德，龌龊心思被戳破，就直接搞人身攻击，她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啊！ “孙总，你这么说我女儿，好像不太好吧？”头顶上传来浑厚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所有的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向二楼。 第107章 女儿与父亲 “您误会了，高总，我刚说的这个黄毛丫头姓乔，不是您的女儿。”孙淼淼的父亲仰起脖子，谄媚地向高天解释。 说完，他轻蔑地笑了笑，用眼角瞥了下乔晓晗，“这小丫头我早就找人查过了，父亲不详，母亲不管，差不多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没教养得很。” 一瞬间，高天的心被他戳痛了……他的女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还会因为身世被人当众羞辱，那她小时候呢？会被同学、老师欺负吗？ 他不敢再想下去，握着扶栏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孙淼淼父亲的话同样刺痛了凌陌昆，这样的羞辱，他也曾经不止一次经历过，他知道此刻乔晓晗会有多心痛。怒火在胸中燃烧，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突然他的手被乔晓晗轻柔地握住，本能地看向她，却看到她的眼里满是温柔。 乔晓晗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笑着看向孙父，“孙伯父，看在凌陌昆的份上我也称呼您一声伯父。确实如您所说，孤儿很可怜，没有父母教养，所以我挺理解您为什么会如此没有教养。您还是赶紧提升一下自身修养，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女儿，免得以后也有嘴臭的人骂她是孤儿。” “你……” 孙父骤然被骂，还是被乔晓晗这样的年轻小姑娘，笑容满面和风细雨地骂了，气得他抬起手臂就要去打她，被凌陌昆一把抓住手腕。 “怎么？你可以羞辱她？却不能被她骂？太双标了吧！” “我可是长辈！”他个子比凌陌昆矮一头，被这样揪着手腕，脚后跟都得踮起来，又气又狼狈，满脸胀得通红。 “就是！乔晓晗，你这么没有教养，根本不配在我手下工作，你明天不用来公司，你被开除了！”孙淼淼被拐着弯骂了，反应过来后，看到父亲被凌陌昆箍着手腕，气得面红耳赤。 “长辈也得有个长辈的样子！你这叫为老不尊。”不知什么时候，高天已经不动声色地从二楼下来，站在乔晓晗和凌陌昆身旁。 孙家父女神情一滞，动作也僵住，不敢再吱声。 高天身姿挺拔，眼神居高临下，很是不屑地瞥了孙淼淼父女二人，并示意凌陌昆先放开他。 “孙总，你想要的项目，恕我不能给你，我不可能与欺负我女儿的人合作。” 孙父一听，立刻反应过来，乔晓晗真是他女儿啊！他连声道歉，甚至想冲到乔晓晗面前向他鞠躬，却被身材高大的保镖挡住，靠近不得。 他心想，这下完蛋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就这么没了，他不甘心啊！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孙淼淼的左脸颊上。 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吓得一愣。 啪！又是一耳光，打在了孙淼淼的右脸颊上。 孙淼淼双手捂着脸，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副委屈又不敢吭声的憋闷模样。 “高总，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她才会这么无礼地冒犯到您的女儿，我已经教训过她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是他翻盘的最后机会。从m国回来之前，他就拍着胸脯对公司的一众股东承诺，一定会拿到大项目，重振辉煌。这是他保住自己董事长地位的唯一机会，如果失权，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很容易被人发现。 都怪孙淼淼，办事不力，还连累了他！该死！ 高天的脸阴沉得快要滴水，“你这人，太不讲道理，你自己犯的错，偏要甩锅给你的女儿！我过了这么多年才有机会认回自己的亲生女儿，你倒好，居然当众打自己的孩子！你为什么不打你自己呢？” 孙淼淼低声啜泣起来，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肯为她发声了。 乔晓晗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突然很同情，她有个这样的父亲，还真不如没有。 参加宴会的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敢这么苛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尤其是在上流圈层，没有人会这样苛待女儿，还敢当众打人，太过分了！ “是啊，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能这样打她！” “就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耳光，太过分了！” “难怪会欺负别人家女儿，对自己的女儿都这么心狠！” …… …… 不绝于耳的批评声，让孙父尴尬又气恼。但这都不是重点，他得保住他的项目，保住他的位置才行。 “高总，项目的事情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可以向我女儿道歉的。” 高天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向保镖使了个眼色，“送客！” 两个黑衣保镖立刻左右夹击站在孙淼父亲两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孙淼淼父女狼狈地离开后，现场的气氛有一些凝重。 高天看了眼身着晚礼服，漂亮得像个洋娃娃的乔晓晗，高兴之余心情有些复杂。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神情自豪，“抱歉，希望刚才的事情没有影响到各位的心情。我有个好消息，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给大家。” 乔晓晗闻言，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浑身都紧绷起来，是很糟糕的预感。 高天继续说道：“外界都说我是孤家寡人，赚下庞大的家业却无人继承，今天我要正式宣布，乔晓晗，就是我高某人的亲生女儿。” 话音一落，众人皆惊。 果然……乔晓晗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数百只蝉在疯狂鸣叫。 凌陌昆听到高天的话，条件反射似的看向乔晓晗，太突然，也太不尊重人了，自说自话地公开了他们的父女关系。 已经有人在满脸堆笑地恭喜高天。 “高总，恭喜啊，终于和女儿团圆了。” “高总的女儿真优秀，长得这么漂亮，一看就是个有聪明能干的姑娘。” “高总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好的女儿，让人羡慕啊！” …… …… “晓晗。”凌陌昆担忧地抚着乔晓晗的手背，蹙着眉看向她，迎来了她莹润的双眸。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抿了抿唇，看向众人，冷笑了一声，“我从小就没有父亲，现在……更没有必要了。”她的声音冷极了，与高天的兴致高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天笑着的脸一僵，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等他反应过来，乔晓晗穿过人群，向门外跑去。 凌陌昆一直关注着乔晓晗的神情变化，第一个跟着她跑了出去。 “晓晗，女儿！”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高天，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不顾形象地高喊。 他立刻命令保镖赶紧追出去，“快去啊！照顾好小姐，把她好好地给我带回来。” 乔晓晗一口气跑出庄园外，凌陌昆见状，立刻发动车子，追上了她。 “上车。” 晚礼服的单薄无法抵御夜晚的寒凉，乔晓晗冲出来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深秋夜晚的冷意，她瑟瑟发抖地上了车。 紧跟着，几个保镖也追了上来，把凌陌昆的车子团团围住。 第108章 乔静文怎么了? “让开！”乔晓晗打开车窗户，怒气冲冲地吼道。 “晓晗。”凌陌昆握住她的手，“冷静点，别生气，不值得。”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暖而有力地握住她的手，乔晓晗烦躁的情绪渐渐得到舒缓。 也是，说白了，保镖也是奉命行事，打工人而已，可恶的是高天本人，没必要对无关的人发火。 她关上车窗，“他太过分了，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他是我父亲，他就这么突然地公开，凭什么啊！没有养过我一天，还敢这么高调地让我认他做爹！太不尊重人了！ 我小的时候，被小朋友嘲笑没有爸爸的时候他在哪儿？我被人发黑贴的时候他在哪儿？被人算计欺负的时候他又在哪儿？ 如果他当年肯负责，我妈是不是就不会对我这么冷漠？我是不是就可以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他早干嘛去了？ 凭什么现在他需要后代了，就突然跑出来认我！他凭什么！” 乔晓晗越说越激动，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激动得胸口一起一伏，大口地喘着气，车里昏暗的灯光下，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眼圈泛着微红。 凌陌昆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又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润润嗓子。” 她接过来，咕咚咕咚喝掉了半瓶，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 凌陌昆看她冷静下来，试探着劝说，“我说实话，你别生气。” “你说。” “我其实，有一点能理解他。” 乔晓晗腾地转过身看向他，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最好考虑清楚，别让我连你也一起骂！” 凌陌昆求生欲很强，连忙用手比划着，“有一点，只有一点点。”他顿了顿，看乔晓晗情绪还算稳定，于是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孙淼淼父女闹的这一出，他未必会在今天公开。” 乔晓晗一愣。 “晓晗，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代入了我自己的视角。你知道的，原本按照我们的计划，你还要再受几天委屈，是我受不了你受委屈，临时改主意，加快了进程，才会有了今天的闹剧。” 凌陌昆的话语间满是悔意，“很抱歉，因为汪凝的事情，让你受了一连串的委屈。” 乔晓晗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但不多，呛声道：“你为什么要反思自己啊？错的是他们，又不是你！再说了，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还不都是因为他！” 她语气虽然不太好，但字字句句都是在维护凌陌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劝慰她。 “是啊！你说得很对。 但是有没有可能，你对我这么维护，主要是因为我，而并不是我做的事情。 我们立场不同，我是真的在生自己的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委屈，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另一方面，我也能理解你。为了救汪凝，你心甘情愿受一时的委屈。 不过，不管怎样，看着你受委屈，我都心如刀绞，即便你是自愿忍受，我也非常难过。” 乔晓晗沉默了。 “我不是要替他洗白，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生气，有时候，换个视角，可能会有不同的解读，我们不必原谅伤害我们的人，但也没必要因为他们曾经的行为而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们现在的行为，尤其是面对感情相关的人和事，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往往会更轻松一些。” 凌陌昆说着，语气越来越淡，声音也轻了些，乔晓晗沉思片刻，扭头看向他，他的眼神里似乎也有了些情绪。“有道理，但你为什么会这样考虑事情？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确实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慢慢告诉你。” 又是以后，又是慢慢告诉，乔晓晗不想勉强他，嗯了一声把视线移向窗外。 深秋的夜晚，冷风飕飕地吹着，几个黑衣保镖围着他们的车子站着，一动不动，但能看出来他们也有些冷得发抖。 打工不易啊！自从乔晓晗实习之后，她就时不时地冒出这样的念头，得想办法离开，免得他们挨冻。 “糟了，”乔晓晗突然直起身，“我妈还在里面呢，差点把她忘了！” 虽然心知高天不会伤害乔静文，但光是被他膈应着，也够让人难受了。乔晓晗一想到她和乔静文的对立面都是高天，无意中觉得自己和母亲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怎么办？我们得回去接她！” “别紧张，她不会有事的，我们回去就是。”凌陌昆说着下了车。 两人在保镖的簇拥下回到庄园，刚一进院子，就遇到了高天，身后还跟着一个保镖。 “晓晗，你回来了！”他有些激动，声音都隐隐颤抖。 “我妈呢？她给跟我一块走。”乔晓晗语气冷冷的。 高天尴尬地看了凌陌昆一眼，语气有些卑微，“外面冷，进去说吧！我带你去见她。” 二楼休息室。 乔静文安静地躺在落地窗旁的贵妃榻上。 她睡得太过深沉，连乔晓晗的突然闯入都没能让她醒来，只是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这不正常，乔静文的睡眠一向很浅，她进门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没有醒来。 “她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乔晓晗激动地朝高天怒吼。 “别吵，孩子，别吵醒她！”高天急得差点上手捂住她的嘴，她看了眼熟睡的乔静文，指着隔壁的房间，“我们去隔壁，不要吵醒她。” 凌陌昆大手抚了抚乔晓晗的肩，“晓晗，别着急。” 乔晓晗看了他一眼，目光沉沉。她稳了稳情绪，大步向隔壁走去。 三人进了门，她神色不悦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天，“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我妈怎么了？” 第109章 乔晓晗的房间? 高天与凌陌昆对视了一眼，眼神暗了暗，走到沙发旁坐下，一边倒茶一边说：“她刚才不小心喝了一杯酒，酒量太差了，我哄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喝酒？”乔晓晗回忆了一下，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喝酒，原来她也是一杯倒！难怪呢，自己酒量这么差，这下可找到原因了。 但是好像不太对啊……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既然知道自己酒量差，就更不可能会在你这里喝酒啊？” 高天抿了一口茶，用右手食指尖挠了挠鼻尖，“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她不小心喝的。也怪我，没跟佣人交代清楚，他们就给她端上来一杯调制的果酒，果香太浓，根本闻不出酒味。” 凌陌昆盯着他的鼻尖，思索着他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 高天笑着朝二人招手，“来，别站在那儿了，坐下喝杯茶。” 乔晓晗犹豫了一下，挽着凌陌昆的胳膊一起过去坐下。 “晓晗，今晚你们都在这儿住下吧！”高天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试着劝乔晓晗，眼睛却是看着凌陌昆的。 凌陌昆不接招，只垂下眼眸不作声。 “不了，我这就去叫醒我妈。”乔晓晗说着，起身就要走。 “你别去，让她再睡会儿吧！”高天叫住乔晓晗，“她年轻的时候酒量就差，现在更不比从前，你强行叫醒她，明天她会头疼的。” 他语气太过温柔，乔晓晗忍不住抬眸看向他，眉头轻皱，若有所思，说出来的话字字刀人，“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让人给她喝酒的！” 高天拿着茶壶的手一顿，抿了抿唇，“晓晗，你这样说，就太伤我的心了。” 乔晓晗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我妈，喝醉酒的人一个人睡太危险了。” 她打开门，不知何时门口多了两个黑衣保镖，一条腿还没迈出去，就被两人拦住，躬身道：“小姐，请回去。” “什么意思？你要限制人身自由？”乔晓晗怒气冲冲地转回头瞪着高天。 凌陌昆立刻站起身，走到乔晓晗身旁，把她护在怀里。 坐在沙发上的高天还是一副和蔼模样，不急不躁，“你不用操心她，有女佣照顾，你就放心吧！回来坐下。” “高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凌陌昆语气冰冷，目光冷冽。 高天没有回答他，继续安静喝茶。 凌陌昆忽然觉得头昏眼花，四肢发软，他甩了甩脑袋，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人，视线却更昏花，不得不扶着乔晓晗来保持平衡。 “你怎么了？”她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扑通一声，凌陌昆倒在地上。 高天冲门口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又有两个黑衣保镖进来，不顾乔晓晗的阻拦，扶起凌陌昆就往外走。 被拦在门口的乔晓晗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带走，愤怒、惊慌、恐惧…… 她怒不可遏走到高天旁边，一把拿起茶桌上的小茶壶，用力摔在地上，“高天！你什么意思？你给他下药了？你是疯子吗？” 他答得漫不经心，“他为了别的女人，让我的女儿受委屈，我小小地惩罚他一下，不为过吧！” 乔晓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你……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放心吧，他是我的亲女婿，我不会伤害他的。客房里有人照顾他，让他好好睡上一觉，睡醒就没事了。” “你简直就是流氓！无赖！”乔晓晗气得不行，忍不住骂了起来。 高天靠在沙发上，仰着头看她，满脸的欣赏，“你还别说，我就喜欢你发脾气的样子，跟我真像！” 乔晓晗被她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挺得意，你觉得你这样就可以拿捏我？” 高天听了她的话，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乔晓晗敛了敛情绪，索性在沙发上坐下。“凌陌昆刚才告诉我，让我不要戴着滤镜看你，对事不对人，心态会更轻松，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哦？这小子还帮我说话，不错啊，不愧我把他当亲女婿看待。” 乔晓晗的白眼差一点就要翻上天，“但是！就是论事的话，你给凌陌昆下药，给我妈喝酒，这事儿我该怎么看待呢？能干出这样的龌龊事，会是什么物种？” 高天表情一滞，“没关系，我不介意你怎么看，我只想让你在这儿多留一会儿，跟我说说话。” “可真够深情的，早干嘛去了？”乔晓晗一脸不屑。 “是我的错，所以我想弥补，我没有别的孩子，也没有别的女人，这辈子，我只有你们母女。” “怎么？莫非我还得谢谢你没找别的女人，没生别的孩子？”她语气依旧很冲。 高天很无奈，“晓晗，我的实力你已经看到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 乔晓晗知道他想说什么，故意打岔，“你的实力？什么实力？是指你不动声色给人下药的实力吗？” “放肆！”高天还是忍不住发了火，这些年没有人敢这样当面顶撞他。 他发火，乔晓晗反而心平气和了，“放肆？你是把自己当皇帝了吗？你肯对我低头，我就得感恩戴德？倍感荣幸吗？” “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今天晚上你就会被人羞辱成什么样？” 乔晓晗被他气笑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压根儿就不会被人羞辱，还有，说得现实一点，如果不是你硬要把我们弄过来，我会被你的宾客羞辱吗？” 高天被她怼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是啊！所有的错都是他自己犯下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无比愧疚，“孩子，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让我原谅？我觉得，你还是先想想，我妈和凌陌昆明天早上醒来会不会原谅你吧！”乔晓晗冷笑一声，“就算我妈还肯对你念旧情，那凌陌昆呢？你觉得以后他还会信任你吗？” 他抬了抬手，打断乔晓晗的话，“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把握的。今晚别走了，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第110章 专属于她的房间 乔晓晗没想到的是，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竟然有个专属于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是个大大的套房，在房顶灯光的照耀下，宽敞又明亮。成套的奶白色的欧式雕花家具，远远看去精致细腻的纹路若隐若现。 卧房正中央有一张宽大的四柱床，床幔是米黄色，上面还有她喜欢的浅绿色四叶草花纹，床尾摆放着同色系的天鹅绒矮凳。 床的左侧还有个装潢精致的衣帽间，里面除了衣柜还有一个摆满化妆品和护肤品的梳妆台。床的右侧是个落地窗，挂着墨绿色的窗帘。 床上、矮凳上和落地窗台上有她喜欢的毛绒玩具，从hello kitty到哆啦a梦，再从炸毛企鹅到别惹我海龟，大的小的，各式各样，衬得整个房间热闹又温馨。 外厅的靠窗处，有一张精美的实木书桌，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笔筒、台灯和笔记本电脑。桌角的水晶花瓶里，插着几只她最喜爱的飞鱼百合，芬芳四溢，沁人心脾。 她转过身，被靠门一侧的墙壁吸引，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框。乔晓晗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这些照片，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看上去基本上都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的。 高天看她被照片吸引，连忙连说带比划地向她介绍，“你从小到大，我都会定期安排人去拍你的照片，拍了特别多，有好几本这么厚的相册，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最好看的。怎么样，我眼光还不错吧？” 说实话，高天的审美确实不赖，可乔晓晗才不肯夸他，“再好看也是你偷拍的，偷拍别人的照片还敢拿出来跟人炫耀！” 她说完，转头看向另一侧，大大的书柜上有她从小到大爱读的书，有漫画，也有小说，有些书早已经绝版。书柜旁边的橱柜里有她喜欢的各种手办，她随意瞄了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限量款。 原来，从小到大她真的一直生活在高天的视线里，她的喜好都被他悉数掌握，并全部收藏在此。 “你让我看这个房间，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乔晓晗一脸平静，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高天疑惑地看着她，“晓晗，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动吗？” “不敢动，一个手指头都不敢动，我看着这些有种从小到大都被视奸的感觉，太恐怖了。”乔晓晗定定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你这张嘴啊！真是随了我……”他无奈地摆了摆手。 乔晓晗嗤笑道：“你以为我是在口是心非？”太可笑了，他哪来的自信啊！ “难道不是吗？” “我只会更加地难以接受。你明明可以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而你并没有，现在你之所以想认我，不过是因为你需要我，因为你老了，你需要孩子。” 高天以为自己拿出了杀手锏，能打动乔晓晗，然而她却始终头脑清醒又冷静，还一个劲儿地往他的痛处怼。 “晓晗，我以前之所以没有认你，是有原因的！我有我的苦衷。” 乔晓晗仍旧不为所动，“你当年有苦衷，选择对我不负责任，这是你的权利，但我也有无视你的权利，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我们原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强求呢？” 事到如此，高天已是胸闷至极，他长叹一口气，“好好好，我不勉强你，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 他指了指卧房的衣帽间方向，“里面有你的换洗衣服，一年四季都有，家居服睡衣也有，你自便吧！” 说完他就往门口走，这孩子真是油盐不进，气得他头疼！ 乔晓晗跟在他后面，“我不要住这个房间，我怕晚上做噩梦！” “你想去休息室睡沙发？” “也不是不行。” “不行！”高天眉头都快要拧在一起了，对门口的两个保镖说：“把门锁好，你们就守在这儿，不许她出来。”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让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儿！” 乔晓晗急得直跳脚，但是房门已经被保镖关上了，不管怎么敲门砸门，都没人理她。 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她气呼呼地走进卧房，扑倒在床上。 算了，来都来了，不能亏待自己，好好洗个澡睡觉吧！乔晓晗从床上爬起来。 她在衣柜里随便选了件睡衣，转头就进了浴室。 睡觉前，乔晓晗把卧房里的所有毛绒玩具全部丢进衣帽间，她不想明天一睁眼就看到这些。 她太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不得不说，床垫很舒服，是她喜欢的软度和弹性，刚刚好。 然而，第二天还未到天亮，她就被走廊的异响吵醒了。 有人在打斗！迷迷糊糊的乔晓晗立刻精神抖擞。 可门被反锁着，她怎么都扭不开。 “晓晗，是你在里面吗？” 是凌陌昆的声音，乔晓晗激动地拍着门，“是我！我在这儿，门锁了，我出不去。”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好，你别担心我。” 门外闷哼一声，凌陌昆没有再答话。 乔晓晗急得大喊，“凌陌昆，凌陌昆！” 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她心急如焚，凌陌昆是不是被打伤了，高天怎么的行事做派怎么这么土匪啊！ “大小姐，凌先生被高总请去谈话了，天还早，您再睡会儿吧！”门外的保镖突然说话了。 “你把门打开，让我去看看他。”乔晓晗不放心，非要看到人，她才能踏实。 “大小姐，您别为难我们，凌先生已经进了高总的房间，我们谁都不敢进去打扰，您出来也没用啊！而且高总有令，不到早饭时间，不能放你出来。” “你……你们简直是土匪！太过分了。我警告你们，如果他真的受伤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乔晓晗隔着门，气急败坏地放着狠话，心里默默祈祷着，凌陌昆千万别有事啊！ 她转过身，忽然看到拉着窗帘的窗户，窗户没有关严，风从缝隙里吹进来，窗帘轻轻舞动，她灵机一动，冒出个胆大的念头。 第111章 那……万一呢? 房间在二楼，窗户正下方是一片草地。乔晓晗把几条牛仔裤绑在一起，一端拴在窗帘上，一端绑在腰上当安全绳，从窗户翻了出来。 这点高度，就算中途掉下去她大概率也不会受伤。 “糟糕！”她计算失误，自制“安全绳”短了一小截儿，就差半米。她一手紧紧地攥着安全绳，一手用力地解开腰上的束缚。手臂好酸，手心也沁出了汗。 早知道就不系这么紧了，有时候太惜命也有意想不到的副作用。 她使劲儿扥了扥，楼上的窗帘杆纹丝不动，不愧是庄园豪宅的装潢，结实得很。胳膊已经很酸了…… 她在一楼落地窗前荡来荡去，光滑的玻璃也没法做受力点，这可怎么办……日出前的空气潮湿又冰凉，风一吹冷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乔晓晗悬在半空中焦急万分。 正在这时，一直黑着的落地窗突然亮灯了。 完了……她得快点脱身。乔晓晗心里这么想着，动作也乱了章法，咚的一声，她一脚踢在了玻璃床上。 眼前的窗帘缓缓打开，“晓晗！” 凌陌昆站在窗边，他身后站着高天。 凌陌昆二话没说，直接打开窗户跳了出来，一把托住乔晓晗，“怎么回事？”他抬头看了眼二楼的窗户，“太危险了。” “你刚才是不是跟他们动手了？受伤了吗？”乔晓晗还在凌陌昆怀里，手扶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着。 凌陌昆正在专心帮她解腰上的死结，顿了顿，“我没事，一点小误会，你别动，我拖着你，你先把结解开。” 她脚刚落地，两人就被几个黑衣保镖团团围住。 “大小姐，凌先生，高总请你们进去。”其中一个领头的恭敬道。 乔晓晗揉着酸痛的胳膊，气呼呼地吼道：“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是报警，你们都要跟着一起倒霉的。” 那人微微鞠躬，“大小姐，别为难我们，请快点进去。” 两人在保镖的簇拥下，被带到高天的书房里。 高天指着窗外，看向乔晓晗，“天还没亮，你们起得可真早。就一个晚上，不能老老实实待着吗？” “你要是不动歪心思，行事端正，我们会这样吗？”乔晓晗被他的理直气壮给气到了，起床气腾地一下三丈高。 高天无奈地看了眼凌陌昆，叹了口气，“要不你们再回去睡会儿？睡够了再起来吃早餐。” 乔晓晗指了指一直跟着她的黑衣保镖，“你是在搞笑吗？你觉得这样我们能踏实地在你这儿睡觉？” “他们是在保护你。” “你可真会颠倒黑白，把非法监禁说成保护。我妈在哪儿？让你的人带我去看她。” “她还在休息，你不要打扰她，如果你不愿意回去睡觉，就在这儿待着。” 高天的态度很强势，不管乔晓晗怎么跟他闹，他的态度都很坚决，这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高总，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妨直说，你这样对待乔晓晗，只会让她更加逆反。”凌陌昆的话说得很直接，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高天无奈地看了看他，“我就是想让她在这里住一晚。” “那现在住也住了，你该兑现承诺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他这样强用蛮力，乔晓晗只会越来越排斥他。 高天不满地看了瞄了他一眼，他哪里是只想让她们住一晚，他是想让乔晓晗母女永远留下，和他一起生活。 谁承想乔晓晗对他的物质条件丝毫兴趣都没有，这一点让他完全无法理解。 庄园别墅难道不比大平层公寓住着舒服？ 可乔晓晗有凌陌昆撑腰，这样的狠角色他可不想惹，等下一个不高兴又要搞他的生意，影响他公司的业务。 但是乔静文的身体……他实在不放心。 “晓晗，你等下吃了早饭先回去，你妈妈就住在这里，你有空了经常过来看看我们，你看行吗？” 乔晓晗一听就急了，高天这是要挟乔静文以令她啊！ “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软禁她？” “你想多了，她在我这里再好不过，有人照顾她的日常起居，而且她在这儿，也没法盯着你去相亲，岂不是对我们一家三口都好？” 呸！谁要跟他做一家三口。 “你不要信口开河，谁跟你是一家三口，少来跟我套近乎。” 凌陌昆抚了抚乔晓晗的肩膀，“晓晗，要不这件事情，让乔阿姨自己来决定，你看行吗？” 乔晓晗愣了，“为什么？你觉得她会愿意留下？”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可以问问她，毕竟她是成年人。” 凌陌昆说完，朝高天眨了眨眼，他立刻心领神会，“是啊！让你妈妈自己决定，如果她不想在这里，我绝不强留。” “说话算数？”乔晓晗对本就没什么信任，他昨晚的各种骚操作，更是让信任值跌到负数。 “君子一言。” “好，但愿你能做个君子。” “晓晗，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凌陌昆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指了指她的裤子，问道。 乔晓晗身上衣服单薄，刚才翻窗户又弄脏了裤脚，她低头一看，叹了口气，“好，你跟我一起去楼上”。 一进房间，乔晓晗就拉着他在床尾矮凳上坐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比如头晕胸闷恶心四肢乏力……昨天他给你下药了，亏你还帮他说话！” “我没事。”他说着，拉着乔晓晗坐在自己腿上，“就是睡得沉了点。” 乔晓晗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气色确实还可以，终于放心了些。她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凌陌昆坐在书柜旁的椅子上看书，看到乔晓晗小脸红扑扑地从卧房走出来，头发上还留有一丝水汽，他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他放下书，向乔晓晗伸出手，“过来。” 乔晓晗乖巧地走过去，把手放进他的掌心里。 凌陌昆垂下眼眸，略作思忖，“等下如果乔阿姨选择留在这里，你会怎么做？” “不可能，除非她被威胁，否则绝不可能留在这里。” 他眼神暗了暗，“那……万一呢？” 第112章 多余的担心 吃早饭的时候，乔静文终于现身了。 乔晓晗一看到她，立刻过去拉住她的手，“妈，你没事吧！昨天你怎么了？” 乔静文的手猛地被拉住，心里暗自惊了一下，看向乔晓晗，表情有些不自然。女儿在十岁之后就很少跟她有亲密举动，她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牵过手了。 乔晓晗对上她的视线，立刻松开手，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乔静文眼眸微垂，“我没事，酒量不好，喝了几口果酒就醉了。” 她的语气平静得让乔晓晗有些难以置信，“真的是醉了吗？” “嗯。”乔静文淡淡地嗯了一声。 乔晓晗原本还想问，有没有可能高天是故意给她酒喝的，但被乔静文这个冷淡的态度给劝退了。 早餐在一楼餐厅，长方形的餐桌很大。 乔晓晗坐在餐桌一侧，左边坐着凌陌昆，右边坐着乔静文。高天坐在他们对面，时不时把视线停留在乔晓晗母女身上，弄得乔晓晗几乎没有心思吃饭。 她食欲不好，吃得不多，放下筷子就转过身问乔静文，“妈，等下吃完，我们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和凌陌昆去公司上班。” 乔静文一愣。 对面的高天笑着看向乔静文，“你也可以在这里住一阵子，女儿有空了可以经常过来看我们。” 乔静文看着高天，点了点头，“可以。” “啊？你没搞错吧？你要住在这儿？一阵子？”乔晓晗不敢相信地看着乔静文，“妈，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可以。”乔静文语气淡淡地重复着。 乔晓晗指着对面的高天，“你为什么答应他？你是不是被威胁了？还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晓晗，你过分了，我怎么可能威胁她？年轻的时候，你妈妈指东我就不敢往西，现在我也唯她马首是瞻，你这么说我，可太冤枉人了。” 乔晓晗的肩上覆上一双大手，“晓晗，你先冷静一下。” 乔晓晗转过身，拉住凌陌昆的胳膊，“我怎么冷静？她说她要留下，你觉得这剧情合理吗？你难道不觉得有蹊跷吗？” 凌陌昆看了眼高天，又看了看专心吃饭的乔静文，沉声问乔晓晗，“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乔晓晗：“……”她愣了，顺着凌陌昆的视线看向身旁的乔静文，她的神情看上去放松又自然，一点都没有被胁迫的痕迹，对面的高天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向她。 乔晓晗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大概乔静文只会觉得她的担心多余又可笑吧！ “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凌陌昆帮她理了理头发，“我也吃好了，走吧！” 直到坐上车，乔晓晗终于觉得浑身都放松了。不知道为什么，在高天的庄园里她总觉得头顶上有一块乌云，四周围阴霾密布，现在所有的阴云都消失不见。 可她还是很不开心。 凌陌昆看她发呆，倾身过去帮她系安全带，“怎么了？别这么不开心，乔阿姨自己愿意留下，你不用太担心她。” 乔晓晗满腹心事，“没法不担心，而且很疑惑。你说……他们当年为什么会分开？” 凌陌昆启动车子，轻踩油门，“那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为什么分开了还要把我生下来，如果不爱，我妈应该不愿意生下他的孩子，如果相爱，为什么会分开呢？” “总会有原因的吧！你想知道？” 乔晓晗点点头，看向凌陌昆，“想知道。” 凌陌昆和她对视了一眼，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他想对她说，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像他一样，如果不知道那么多，就不会这么痛苦。 乔晓晗到了公司，还没进门就看到孙淼淼被两个保安挡在门口。真晦气，今天早上要不是耽误了时间出门晚了，也不至于在这里跟她狭路相逢。 孙淼淼一看到她，立刻跑过来，“乔晓晗，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啊？有个超级富豪老爸，还跑来做什么实习生啊？公主来民间体验生活？” 乔晓晗懒得跟她掰扯，直接绕过她，却被她一把拉住。 两个保安只敢劝阻，不敢上手，“你放开她，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乔晓晗看着孙淼淼红肿的脸颊，“你的脸，用水煮蛋敷一敷，可以消肿。” 孙淼淼一愣，乔晓晗趁机甩开她，绕过她就要往公司里进，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摔了下去，差点脸着地。 孙淼淼看她摔倒，乐得前仰后合，“快来看啊！乔晓晗摔了个狗吃屎，这姿势太滑稽了，真丢人呐！” 前台听到动静，立刻小跑着出来扶乔晓晗。 “够了！闭嘴。”凌陌昆从楼梯间推门出来，他和前台一起扶起乔晓晗，然后掏出手机，“孙淼淼来闹事，你来处理一下，我的建议是报警。” “凌陌昆，我是部门总监，属于公司高管，不让我进公司，还敢报警？”孙淼淼气急败坏。 公司法务一路小跑过来，“对不起，凌总，我已经跟孙总监口头解释过了，她……就是不肯走。对不起，我现在就报警。” 孙淼淼斜睨着法务，她根本不记得对方解释过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你让我不要来，我就得听你的？” “孙总监，孙淼淼，公司章程有规定，小股东不能在公司任职，所以从你成为股东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公司的员工，劳动关系自动解除。” 孙淼淼愣住了，转而吼向凌陌昆，“凌陌昆，你耍我！” “公司章程你父亲有签字确认，他没有告诉过你？”凌陌昆语气淡淡的，“当然，如果你不想做股东，我可以出资收购你手头的股份，到时候你可以试着投递简历。” “太过分了，你们太过分了！”孙淼淼气得原地直跺脚。 父亲跟她说到了这里就会有工作，如果她能把凌陌昆搞到手，股份就转让给她。结果凌陌昆只肯跟她逢场作戏，帮她拿到股份就跟乔晓晗官宣，现在她连工作都没了，没有了收入她可怎么活啊！ 第113章 你欺负我 孙淼淼情绪崩溃地离开了，乔晓晗觉得她可悲又可怜，目送她离开，一时间有些出神。 “去我办公室。” “啊——” 凌陌昆话音刚落，乔晓晗身体突然悬空，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她心里一惊，这可是在公司门口，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不敢看身后瞠目结舌的几人。 电梯里，乔晓晗面红耳赤，心脏狂跳。 “他们都看到了。” “嗯。” “他们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电梯门打开，凌陌昆迈开长腿，两步走出电梯，乔晓晗立刻又缩了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完了，这下全公司都要知道了…… 乔晓晗不知道这一路上被多少人看到，直到被凌陌昆放下，在沙发上落座，她才抬起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最后一个字拖着长音，让她愤怒的抱怨里不免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凌陌昆沉着脸，看上去情绪很不好，和上班路上的他判若两人。 “嘶……”乔晓晗的膝盖被他轻轻戳了一下，“你干嘛！”她低下头挽起裤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个膝盖红肿淤青还有血丝。 “手呢？”凌陌昆从矮柜里拿出一个医药箱，走到她身旁蹲下。 乔晓晗检查了下，“手没事，胳膊肘有点痛。” “现在知道痛了，刚才一声不吭。” “我都受伤了，你还凶我！”乔晓晗气呼呼地踢了一下茶几腿，“啊——” “没有凶你，我是在心疼。” 凌陌昆左手温柔地托住她的小腿，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碘伏棉签，专注地看着她腿上的伤口，“会痛，我尽量轻一点。” 乔晓晗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他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自己白皙的小腿，感受着他掌心的肌肤传递来的暧昧温度，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碘伏棉签冰凉的触感和伤口的痛都被她忽略了。 贴好创口贴，凌陌昆握着她小腿的手指不经意地摩挲了两下，柔软滑腻的触感触发了他的神经，忍着心底深处涌动的欲望，声音暗哑，“好了，膝盖受伤好得慢，走路的时候当心点。”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放下裤脚，抬眸迎上乔晓晗含水的目光，视线划过她精致的鼻子和红润的唇，喉结滚动两下。 凌陌昆原本蹲着，突然单膝跪地，虔诚地吻住了她的唇，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乔晓晗先是一愣，立刻俯下身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连续几天被琐事烦扰，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放松。 这个吻越来越深，她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室内安静的空气任由甜蜜的气息肆无忌惮地蔓延，凌陌昆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抵住她的后脑勺，越吻越用力。 “陌昆，听说刚才孙淼淼闹事打人，正好被你撞见，她有没有伤到你？” 汪凝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吓得乔晓晗一哆嗦，软嫩的唇瓣不小心磕在了凌陌昆的牙齿上。 嘶……她吃痛，移开了唇，凌陌昆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她眼眸微湿，眼尾泛红，他用大拇指替她抹了下唇角，随即站起身。 凌陌昆若无其事地把乔晓晗拦在怀里，侧过头，背对着门口的汪凝，“我很好，你找我有事吗？” 他语气淡漠，没有一丝情绪。 汪凝愣了愣，尴尬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我……没……没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晓晗也在。” 她后悔自己没有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下意识地攥紧双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她以为连续的闹剧之后，凌陌昆和乔晓晗之间会有裂痕，没想到……他这样的工作狂会在办公室里和女人激吻。 凌陌昆竟然会单膝跪地吻一个女人！ 他是那么的高傲，就像山顶的雪松，那么高不可攀。 他是她不敢肖想的人啊…… …… 乔晓晗被凌陌昆搂着，额头抵在他的腹肌上，触感奇特，很有弹性，待汪凝退出去把门关上，她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 哇哦！手感好极了！ “摸了要负责的。” 头顶传来凌陌昆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乔晓晗玩心大起，动作迅速地又摸了一把，中指和无名指恰巧伸进了衬衣扣子间的缝隙里。 柔软的指腹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肌肤，似一道电流瞬间击中凌陌昆的感官。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一把将眼前的人儿从沙发上捞起。 “哎呦……” 乔晓晗惊呼一声，身体瞬间腾空，被凌陌昆揽入怀中。 等她意识过来，他的双手已经稳稳地托住她纤细的软腰，她的双腿下意识地盘住在他腰间，双手攀附在他的肩头。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四目相对，呼吸缠绕。 凌陌昆的大手抵住她的后脑勺，啄住她的唇瓣，吐字模糊，“我说了，摸了就得负责。” 乔晓晗大惊，指着办公室的门嗯嗯啊啊说不出话，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全被凌陌昆吞了下去。 他心领神会，就这样抱着她吻着，走到办公室门口，咔嗒一声把门反锁住。 他掠夺得太凶萌，乔晓晗感觉自己像一条快要窒息的鱼，她握着拳头捶打他的胸膛，喉咙里发出嗯嗯呀呀的声音抗议。 凌陌昆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让她顿时羞红了脸，耳朵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乔晓晗双手拍打着他的肩膀，小腿也扑腾着。 然后，她被他放在了办公桌上。 “你欺负我！”乔晓晗的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凌陌昆笑着摇摇头，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哼！就是有，你还不承认。” 他轻叹一口气，呼出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间，“明明是你在欺负我。”他声音低沉暗哑，听起来很委屈。 乔晓晗：“……” 她好像明白他在说什么了，耳朵热得快要烧起来。 乔晓晗犹豫着，缓缓抬起手，摸了摸凌陌昆的后脑勺，轻揉了几下，问了一句若干年后凌陌昆想起来就会笑出声的话。 “那怎么办呀？”——她的语气无比真诚。 第114章 冯氏中医馆 “老凌，你怎么锁门了啊！”裘英杰一边扭动门把手，一边敲着门嚷嚷，很着急。 他每次都直接推门而入，第一次被门锁挡在了门外。 “什么事？”凌陌昆不慌不忙地帮乔晓晗整理略显凌乱的头发。 “急事！我联系不上冯心语，我有事问你。” 乔晓晗一惊，拍着凌陌昆的胸口，“快让开，让我下去！” 凌陌昆示意她不要慌，扭头对门外的裘英杰说：“稍等。” 话音一落，一把抱起乔晓晗，把她重新放回到沙发上。 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把门锁打开。 “你怎么回事，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啊！”裘英杰急吼吼地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坐下后才注意到单人沙发上坐着的乔晓晗。 “晓晗也在啊！正好，我本来也想叫你过来的。” “英杰哥，你说联系不上冯心语，是什么情况啊？你们又吵架了吗？” 乔晓晗一边问话，一边拿出手机给冯心语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 没人接…… 还是没人接！ 凌陌昆默默地从壁橱里拿了三瓶饮用水，一瓶递给裘英杰，一瓶拧开后递给乔晓晗，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没有，这次不是因为吵架。今天一早去找她，她不在宿舍，也不在别墅。我俩约好晚上去看话剧，她昨天上午还跟我说很期待，下午就突然失联了。” 裘英杰说着，掏出手机给乔晓晗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乔晓晗快速扫了一眼，然后一边回忆一边说：“我昨天……工作不太开心，事情有点多，白天没有联系过她，晚上……也没回别墅。” 凌陌昆听到她说“不开心”，眼睛里掠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那你呢？”裘英杰立刻转头看向凌陌昆。 “我也没回别墅。在别墅一直待着的只有汪凝，你问过她吗？” “问了，她说她一直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裘英杰急得只挠头。 “心语虽然是个急脾气，但做事很周全，不会故意失联的。”乔晓晗也不由得心慌意乱。 “别急，我看一下监控。”凌陌昆说着，已经拿着手机在看。 裘英杰立刻凑过来看，乔晓晗也想看，刚要起身，凌陌昆就往她这边挪了挪，她只要稍微歪着身子，就能看到他的手机屏幕。 监控装在别墅院子一角，能看到院子大门和别墅的房门。 视频从昨天下午开始回放，三倍速，三个人都看得很认真。 没过多久，就看到冯心语边走边穿外套，神色匆匆地打开院门，跑了出去。 裘英杰眉头紧皱，“十四点二十八分。” “什么事情会让她走得这么急啊？”乔晓晗心里慌慌的，“她会不会出事啊？” “别慌，”凌陌昆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现在报警还有点早，还是先想想她可能去哪儿。” 他说着低头看了眼手机，监控视频还在继续回放，画面里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是汪凝，穿戴整齐地出了门。 十四点三十五分。 她不是说自己在睡觉吗？为什么要撒谎呢？ 凌陌昆粗着眉头思忖了下，默默地退出app。 “她看起来很着急，能让她这么着急的，只有关系很亲密的人。在学校里，心语的朋友很多，但基本上都是普通的玩伴，真正能交心的只有我一个。” 说到这儿，乔晓晗有些愧疚，这阵子她自己过得乱七八糟，不知不觉间竟忽略了冯心语。 她给她的关心太少了。 裘英杰想了想，“她的玩伴我倒是见过一些，各有各的圈子，真要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找冯心语啊！” 凌陌昆站起身，去拿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她会不会是回家了？家里出事了？” “对啊，晓晗，你有没有她父母的联系方式？” “没有，”乔晓晗摇摇头，“心语知道我的情况，所以很少跟我说太多她和父母之间的事情，但我知道，他们的感情非常好。” 凌陌昆打开电脑，“冯心语家的中医馆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裘英杰一拍大腿，“对对对，这是个线索。” “万安市，冯氏中医馆。” “查到了。” 但是……三个人同时眉头紧锁。 冯氏中医馆出事了。 本地新闻首页头条赫然写着“冯氏中医馆劣质药材致人死亡”。 凌陌昆立刻点开页面。 原来…… 患者周某三天前在冯氏中医馆就诊，遵医嘱服药后，出现不良反应，经抢救无效死亡。患者家属质疑药材品质，将剩余的中药提交给专业机构鉴定后，确认药材质量低劣，有效成分含量严重不足，且含有有害物质。 冯氏中医馆在当地非常有名，骤然出事，瞬间成为舆论焦点。 也许是因为突发事件带来的巨大压力，冯氏中医馆负责人冯维于昨天上午发生车祸入院，而其夫人刘其薇因负责药材采购及品控，被相关部门带走接受调查。 这新闻看得乔晓晗心脏直突突，难怪……冯心语会走得那么急。 “我得去找她！” “我也去！”裘英杰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凌陌昆抓住他的胳膊，“站住！你现在这个状态，去了能干嘛？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啊！她现在需要我。”裘英杰想要挣脱，又被凌陌昆给拽了回来。 “你俩都冷静，听我说，我只要五分钟。” 凌陌昆站起来，从打印机里抽出一张a4纸，从办公桌上拿了一枝黑色水笔，重新坐回沙发。 他简单几笔画出了一个思维导图，把事件的起因和走向简单明了地梳理出来。 凌陌昆语速很快地陈述了分析思路，顿了顿，沉声道：“如果新闻内容属实，她需要的一个好律师，可如果这是个碰瓷事件，就不只是需要好律师那么简单了，可能水很深。 英杰，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才能最大限度地帮助她。切忌，关心则乱！” 乔晓晗连连点头，看向裘英杰，“他说的有道理。英杰哥，我们得带着冷静的脑子去，才有可能帮到心语。” 第115章 汪凝早退了 “对对对，老凌说得对，她现在肯定兵荒马乱，我不能慌，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得冷静。” 凌陌昆看两人认可他的思路，索性安排分工。 “晓晗负责查交通路线，怎么去你来定，英杰你看一下手头的工作，一小时后咱们俩碰个头，把接下来一周的工作都安排好，公司不能出乱子。 中医馆未必有专业的公关团队和法务团队，关键时刻，我们公司的团队可以做外援。” 凌陌昆考虑得很全面，这让乔晓晗有些佩服。 “路线查好了，开车去过去的话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如果坐高铁，最早一班的时间是今天晚上八点二十。 我的建议是，乘高铁，我们提前一小时下班，回去收拾行李。” 乔晓晗效率很高。 裘英杰站起身，“我去梳理一下工作，等下过来找你。” 凌陌昆点点头，转过头担忧地看着乔晓晗，“晓晗，你的腿，可以吗？” “没事，小伤，不用担心我。”乔晓晗手撑着沙发扶手缓缓站起来，“走不了多少路，一路上都坐着的。” “嗯，好。” “凌总，我去忙咯！”说着，乔晓晗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出了办公室。 她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陈欣怡和李娜正头挨着头窃窃私语，一看到她，立刻停止聊天。 “看不出来啊，晓晗，你和凌总关系不简单呐！”李娜笑得很暧昧。 乔晓晗的脸瞬间红了，“别瞎说，没有的事儿！” “什么没有的事儿，凌总都抱着你进电梯了。”陈欣怡快人快语。 “啊？”乔晓晗看实在掩饰不过去，索性心一横，“好吧，我承认，是有点关系。” “快说说，快说说！”李娜八卦得不得了，陈欣怡也跟着凑过来。 “乔晓晗，你出来一下。”是汪凝的声音，她正站在办公室门口，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怪。 乔晓晗忍着疼，快步走过去。 “汪凝姐，”她吐了下舌头，立刻改口，“汪总监，您找我什么事？” “刚才听凌总说今晚你们要去出差？” 乔晓晗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我也去，买票的时候帮我也买一张。” 乔晓晗本能地觉得，不带她比较好。而且，她觉得很奇怪，这是私事，并不是出差，她这样以领导对下属安排工作的口吻让她多买一张车票，这算是什么操作？ “汪凝姐，我们不是去出差，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如果凌总给你安排了相关工作，你应该走公司流程，让行政同事帮你买车票。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抱歉。” 乔晓晗拒绝得很干脆，有理有据。 “你……”汪凝不光生气，还很嫉妒，“行吧，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去找凌陌昆。” 说完，她走进办公室，“工作时间，不要聊私事。我安排给你们的工作，已经通过邮件发给你们了，你们查收一下，本周之内必须完成。” 语气颇为严肃，与她之前的风格大相径庭。 汪凝离开后，李娜缩了缩脖子，“汪总监怎么突然这么凶，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陈欣怡啧了一声，“谁知道呢？可能孙淼淼的事情对她有影响吧！别想了，赶紧干活。” “卧槽！这么多工作内容！”李娜叫出了声。 “我去，我也有一大堆工作！”陈欣怡难以置信。 乔晓晗赶紧回到工位，打开电脑，“不会吧！这么多……”她大概扫了一眼，这些工作内容如果顺利的话，她需要连续工作两周才能完成。 莫名其妙，明知道她要跟凌陌昆和裘英杰一起出门办事，还安排给她这么多工作，干脆直接说她不许去得了。 她又看了一眼邮件，这才发现，其中有一多半都不是紧急或者重要的工作。 况且，她只是个部门实习生，明年的年度计划为什么要让她来做呢？ 乔晓晗暗暗叹了口气，还是把工作任务按照紧急及重要程度排了个序，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李娜和陈欣怡也顾不上再聊八卦，三个人坐在电脑前，吭哧吭哧埋头苦干。 乔晓晗每隔半小时或一小时就给冯心语打个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被挂掉，她好不容易熬到距离下班还有一小时十分钟的时候，收到了裘英杰发来的信息。 “准备下班，十分钟后地下车库见。” 裘英杰发的是群消息，他临时拉了个群。 乔晓晗：“收到。” 凌陌昆：“ok！” 十分钟后，一辆祖母绿奔驰大g和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先后驶出写字楼的地下车库。 “今天汪凝找我了。” 乔晓晗看着专心开车的凌陌昆，觉得有必要把这件奇怪的事情跟他讨论一下。 “找你什么事？”凌陌昆皱眉，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她说要跟我们一起去，让我给她买车票。”乔晓晗盯着他的表情，目不转睛。“她没跟你说吗？” “没有。” 这太奇怪了，乔晓晗又问，“之后她没去找你？” “没有。” “还好我反应快，果断拒绝了，她跟我说的时候，语气就像是在安排工作给我，我差一点就习惯性地答应了。当时觉得很奇怪，一上来就说我们是去出差，可我们明明是去办私事，而且是冯心语的私事，她跟心语又不熟悉，去了多不好啊！” 凌陌昆眉头紧皱，挑了挑眉，看向乔晓晗，“干得漂亮！” “可我为什么觉得汪凝姐很奇怪呢？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吗？还是她胆子小不敢一个人住在别墅里？” “不会是这个原因，她完全可以回自己租的公寓，离公司近，出行很方便。” 乔晓晗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凌陌昆打断了，“放心吧，她不会跟我们一起去的，我给她安排了工作，她得好好工作。” “哦。” 然而，没想到的是，提前下班的不止他们三个，还有汪凝。 乔晓晗和凌陌昆回到别墅的时候，汪凝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箱。 “你们回来了？”听到声音，她跑着出来迎接。 “汪凝姐？”乔晓晗满是疑惑。 “你怎么早退了？”凌陌昆的语气很严肃。 汪凝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僵住。 第116章 寻找冯心语 凌陌昆一开口就给汪凝安了个早退的罪名，堵得她张了张嘴，尴尬得满脸通红。 可她行李都收拾好了。 汪凝调整了下情绪，面带微笑，语气有些讨好，“陌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跟你们一起去比较好，毕竟我比晓晗有经验。” 凌陌昆表情冷冷的，“你的意思是说你去，让晓晗留下？” 汪凝：“……”她可没这么说。 “我给你安排了那么多工作，你不打算完成了吗？公司里一堆事情，你得留下。”凌陌昆皱着眉，一字一句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 “可是……”汪凝还想说些什么。 凌陌昆脸沉下来，语气很严厉，“好了，别说了。是你自己坚持说身体恢复好了可以上班，结果上班第一天就早退，现在还打算旷工，你觉得像话吗？” 汪凝尴尬极了，看了看旁边的乔晓晗，她还想试着挽尊，“我主要是担心冯心语，想去给她帮忙，我就算去也会带着笔记本电脑远程办公，不会耽误工作的，” “然后你累倒了，我们还得分出精力来照顾你？”凌陌昆说话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乔晓晗光是一旁看着都尴尬得脚趾抠地，索性踮着脚尖回到房间，收拾起了行李。 她一离开，汪凝再也忍不住，泪眼汪汪地看着凌陌昆，“我只是好心想帮忙，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就事论事。”凌陌昆说完就要走，却被汪凝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袖子。 “还有事？”他看了眼汪凝拉住他衣袖的手，语气冷冷的。 汪凝一愣，立刻放开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他，吞吞吐吐道：“我……我好像有点头晕。” 凌陌昆看了眼她的脸，气色很正常，“那就回房间去休息。” 说完，就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十分钟后，凌陌昆开着车载着乔晓晗驶出小区。 乔晓晗又一次给冯心语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她收起手机，看向双手紧握方向盘的凌陌昆，“汪凝姐刚才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还好吧！” 乔晓晗不满意他的回答，也太敷衍了，“你确定？” “是有一点。”凌陌昆顿了顿，转头看了她一眼，“别多想，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哦。”乔晓晗现在觉得奇怪的不止汪凝，凌陌昆也有点不对劲。 既然他不想说，她便不再问。 “怎么了？晕车吗？”凌陌昆看她不说话，有点没话找话。 “还好。”乔晓晗摇摇头，没再多说一个字。 三人在高铁站集合后，在汉堡店随便吃了点，便匆匆忙忙排队检票。 到达目的地，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乔晓晗提前预定了离冯氏中医馆较近的宾馆，三个大床房，可在办理入住的时候，其中两间被凌陌昆强势要求换成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你住楼下，我和晓晗住套房，套房空间大，方便我们开会。”凌陌昆安排得井井有条。 裘英杰担心冯心语，也没心情插科打诨，安安静静接过房卡，一起进了电梯。 “冯心语的电话还是没人接，这太奇怪了。” “是啊，这不像心语的风格，我们放下行李去中医馆看看吧，碰碰运气。”乔晓晗提议道。 “行，等下大堂集合。”裘英杰两眼放光地接受了她的提议。 凌陌昆看了眼乔晓晗的膝盖，小声建议，“与其你们这样去找，不如试着查一下她的手机定位。”他话音一落，裘英杰和乔晓晗一起看向他。 “你怎么不早说？我急得都忘了！”裘英杰这才反应过来，凌陌昆有这本事。 “还能这样？”乔晓晗压低声音说，“真的可以吗？” 凌陌昆点点头，“我可以试试看。” 裘英杰有些激动地指着他对乔晓晗说：“他可以的，他以前就这么干过！之前汪……” 凌陌昆一把捂住裘英杰的嘴，皱着眉，冷声道：“你低调点。” “你之前找过谁啊？”乔晓晗有些好奇，她隐约觉得裘英杰刚才提起的人应该是汪凝。 “一个同学。”他回答得很含糊。 裘英杰去房间放下行李就来到了顶层套房。 他到的时候，凌陌昆已经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开始干活。裘英杰和乔晓晗两人无事可做，急得团团转。 “我还是去一趟中医馆吧！”裘英杰说着就要往门口走。 “我也去，等等我，英杰哥。”乔晓晗忍着腿疼，一跳一跳地跟着往外走。 “回来！”凌陌昆出声阻拦，“白天我打过几次中医馆的前台电话，根本没人接，那里很可能已经停业了。” “可是我坐在这儿什么都干不了，我着急啊！”裘英杰被他这么一说，立刻折返回来，乔晓晗也跟着一跳一跳地回来坐下。 “是啊！我也着急。” “急也没用。”凌陌昆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如果冯心语只是没有时间接电话，你们贸然找过去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是因为外界原因她接不了电话，你们这样出现，就是打草惊蛇。” 乔晓晗被他这么一说，心更慌了，“你别吓我啊，她会有什么外界原因接不了电话？” “你别慌，我只是这么分析，我们已经到了，中医馆就在旁边，总要查到点线索再行动，贸然四处打听她的消息，万一帮了倒忙呢？”凌陌昆安慰道，他隐约觉得这事儿不简单，还是谨慎些好。 裘英杰皱着眉头，手掌在脸上使劲搓了搓，“有道理，你继续。” “先找到线索，然后有目的地行动，最好能直接找到冯心语本人，而不是一上来四处打听。”凌陌昆顿了顿，“我刚才查了到她的外卖软件和购物软件，最近两天都没有订单信息。” “那就是还没有线索咯！”裘英杰急得要跳起来。“你找定位啊！” 凌陌昆看了他一眼，“找到了她家的地址，另外，手机目前定位在医院。” “她生病住院了？”乔晓晗顿时紧张起来。 裘英杰：“也可能在陪床。” “别猜了，医院那边我找人去查，今晚就会有消息。”凌陌昆斟酌了一下，“好了，现在分头行动，裘英杰你去冯心语家里看看她家灯是不是亮的，只是看看，先别敲门，等我消息。” 他转头看向乔晓晗，“现在，咱们俩一起去中医馆附近看看。” 第117章 被调包的手机 半小时后。 乔晓晗和凌陌昆坐在冯氏中医馆马路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 “医馆门口好像有人。”乔晓晗朝对面灯光黑暗的医馆努了努嘴，示意凌陌昆看过去。 “嗯，三男两女。”他看了眼乔晓晗身上的厚外套，“比你穿得还厚，还带着坐垫呢！” “天呐！大晚上的，他们待在医馆门口干嘛？” 乔晓晗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后置摄像头，挽着凌陌昆的胳膊，“来，拍几张照片。” 咔嚓！ 咔嚓！ 咔嚓！ …… 裘英杰发来了一张照片，一栋黑着灯的别墅。 微信三人群里。 裘英杰：“别墅里里外外都是黑着的，没有人。” 凌陌昆：“确定？看仔细点。” 裘英杰：“转了两圈，确实没人。” 乔晓晗：“你要么再等会儿？” 裘英杰：“好。医院有消息了吗？” 凌陌昆：“还没。” 乔晓晗伸了个懒腰，发现对面有情况，“快看，有辆车！” 凌陌昆抬眸，眼睛微眯，“丰田埃尔法。” “什么？ “百万级商务车。” 乔晓晗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们上车了！”果然有问题。 “嗯，我们过去看看。” …… 别墅外面。 裘英杰手揣在兜里，假装散步，围着别墅又兜了一圈。 这个小区的绿化很好，有三分之一是独栋别墅，一到晚上人烟稀少，裘英杰尽量避着摄像头走，不然要不了多久，估计就得有巡逻的保安过来问话。 他又累又冷，可还是不想回去。 医院那边还没来消息，找不到冯心语的这二十几个小时里，只有在别墅门口的这一会儿，他心里感到稍微有些踏实。 裘英杰相信这是人类本能给他的提示。 他坚信自己不能走，得在这儿守着。他走不动了，于是找了个能避风的角落蹲着，手机的剩余电量还有百分之三十，得省着点用。 他关掉手机屏幕，眯上眼睛，给自己也充充电。 “这位先生，请问您住在哪一户啊？” 裘英杰刚眯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问话，抬头一看，两个保安拿着手电筒，站在他面前。 “哦，我出来透透气，等会儿就回家。”他声音有些沙哑，懒懒的，鼻音有点重。 “您住在哪一户？我看您有点面生。”保安继续问。 “我说了，我出来透透气，等会儿就回去！” “您住哪一户？”保安很执着，也很负责。 “你听不懂吗？我说了，我等会儿就走！”裘英杰被逼问得失去了耐心。 …… 保安尽职敬业，裘英杰就想赖着不走，双方僵持不下，矛盾逐渐升级。吵嚷声有些大，保安拿出对讲机，呼叫同事帮忙报警。 裘英杰一把夺过对讲机，“你干嘛报警啊！就再等会儿就走，不会妨碍你们的。” “先生，请把对讲机还给我，警察很快就到了。” “裘英杰？”是冯心语的声音。 “心语，冯心语！”裘英杰绕过保安，紧紧抱住冯心语。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裘英杰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两个保安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冯小姐，这位先生是？” “他是我的朋友。” 保安连连道歉后离开。 冯心语带着裘英杰进了家门。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啊？晓晗和凌陌昆也来了！我们都急得不得了，你回家怎么不跟大家说一声呢？到处找你。” 一进屋，裘英杰就急吼吼地发问。 “我发微信了啊！你还回我了呢。”冯心语很诧异，“晓晗和凌先生也来了？他们在哪儿呢？” “啊？你看我给你发了这么多消息，你一条都没有回，我还打了好多电话呢！”裘英杰举着手机给冯心语看。 冯心语震惊无语，把手机递给裘英杰。 “这有问题，你先等一下，我先给老凌他们打个电话。” 凌陌昆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和乔晓晗回到宾馆房间。 听完裘英杰的描述，凌陌昆眉头紧锁，略作沉思。 “稍等，”他对电话那头的裘英杰说完，转过头看着乔晓晗，“你现在给冯心语打个电话。” 乔晓晗点头，随即拨出了电话，通了，还是没人接。 凌陌昆：“冯心语的手机响了吗？” 裘英杰和冯心语面面相觑，“没响。” 四个人都沉默了，头皮发麻，后脊背直冒冷汗。 冯心语的手机被调包了…… “收拾东西跟我去宾馆吧！”不等凌陌昆说话，裘英杰已经做出了决定，“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大家都在宾馆。” 接二连三的出事，已经让冯心语精疲力尽，现在又发现手机被调包，她早已吓得失了魂。 “行吗？”裘英杰看她愣在原地不说话，捧起她的脸，“吓坏了是不是？别怕，我带你走。”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两人打车回到宾馆。 房间里灯火通明，四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冯心语眼圈红红的，有些不知所措。乔晓晗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 “心语，别怕，我们都在呢，你现在能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吗？我们也了解到了一些信息，可以汇总一下。” 冯心语眼睫挂着晶莹的泪珠，点了点头，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乔晓晗心疼地哭了，拉着她的手，“心语，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你吃晚饭了吗？” 冯心语摇了摇头。 裘英杰腾地一下站起身，“我去点宵夜。” 一直没有说话的凌陌昆，盯着桌子上冯心语的手机看了会儿，对乔晓晗说：“先让她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我去查一下这个手机里有没有被植入黑客软件。” “黑客软件……”冯心语喃喃地说。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抱着头呜呜哭了起来。 第118章 是师兄，还是堂哥? 得知家里出事后，冯心语一直紧绷着神经，强压着各种负面情绪处理事情，一滴眼泪都没掉，却在得知手机被人调包这一刻，情绪彻底崩溃。 这两天，陪伴在她身边处理问题的，可都是她最信任最亲人的人啊！ 想到这儿，她的整颗心如坠冰窟。 冯心语哭了好一会儿，用掉了半包抽纸，情绪终于缓和下来，眼睛已经又红又肿，鼻子也红红的，裘英杰在一旁看着，心疼得红了眼眶。 “我回来后，一直陪着我的，只有堂哥和师兄两个人，我也只接过他们俩打来的电话。”冯心语声音哽咽又沙哑，“堂哥是主抓行政管理的副院长，我师兄是中医师，师从我父亲。”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乔晓晗，“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有机会接触到我手机的人，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但我真的不敢相信会是他们干的，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人？” 他们都是冯心语很亲近的人。 堂哥从小失去了双亲，在冯心语父母和爷爷的照顾下长大成人，而师兄是父亲挚友的儿子，十几岁起就跟着父亲学医。 都是和她有着深厚感情的人啊！ 凌陌昆默默地走过来，把手机递到乔晓晗和冯心语面前，“医院那边刚发来的照片，这个人是谁？” 冯心语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手机，又抬头看向他，“我师兄，这是……他今天晚上在医院陪护，特意让我回来休息。” 凌陌昆抿了抿唇，对冯心语说：“我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定位了你的手机，从晚上十点二十分我查到定位起到现在，手机一直在医院病房。” 冯心语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拿走我手机的是我师兄？” “别急着下结论，我觉得也未必，现在也没有确切证据。”裘英杰把宵夜摆在桌子上，语气冷静。 凌陌昆看了他一眼，果然见到冯心语之后，裘英杰的聪明大脑又重新上线了。 裘英杰把筷子分给大家，继续道：“这是其中一种可能性，也有可能手机被调包后一直藏在医院病房。” “对。”凌陌昆赞许地点点头，“先吃点东西。” 乔晓晗把自己碗里的一大块牛肉夹到她碗里，“是啊，心语，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照顾好自己。” “好。”冯心语郑重地点点头，低下头大口地吃了起来。 四人吃完宵夜后，把所有已知的线索和中医馆的人物关系进行了一番梳理和分析，确定好第二天的行动计划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冯心语和乔晓晗一同睡在套房的主卧。 “谢谢你，晓晗，多亏你们来了，帮我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黑暗里，冯心语仰面躺着，又困又累，但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没有睡意，两眼放空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干嘛跟我客气，每次我遇到事情的时候，你不也一样帮了我很多。”乔晓晗闭着眼睛，她想睡，但知道冯心语睡不着，便强撑着精神陪她说话。 “我害怕。”冯心语说出了心里话。 她从小到大生活一直很幸福，父母恩爱，家境优渥，聪慧开朗，读书成绩好，生活顺风顺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 “没事的，天大的事都有我们一起帮你扛着。再大的事情，扛过去之后，回头再看，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乔晓晗语气温柔地安慰她。 冯心语听了这话，心里又暖又酸涩，她知道乔晓晗说的都是自己的心得体会，惨兮兮的成长史。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窗外已经能听到小鸟的叫声。 吃完早餐，凌陌昆给冯心语演示了如何往手机里植入病毒软件。“找到手机后，给我们发个信号，我们在外面帮你望风。操作很简单，一共三个步骤，全程大概需要三十秒。” 冯心语点头，“谢谢你。” 乔晓晗看了看凌陌昆，他眼下有明显的乌青，不知道昨晚准备这个熬到几点才休息。 裘英杰担忧地看着冯心语，“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有很大的目的，费尽心思放了个这么大的烟雾弹，之后肯定会来主动找你，要留意。” “你放心，我肯定可以，必须可以。” 母亲被带走接受调查，父亲还在昏迷中，幕后之人到底是顺水推舟下黑手，还是从头至尾酿造了这么一出，她必须查清楚。 正在这时，冯心语的手机响了。 “是师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天打电话给我的，只有他和堂哥。” 凌陌昆指了指手机，“接，开免提。” 说着，她接起了电话。 听声音，师兄是个很温暖的人，话不多，但思路很清晰。先是关心了冯心语的身体状况，然后汇报了冯心语父亲的身体状况，最后提出他有个高中时期的学长，现在是知名律师，或许可以帮忙。 听到师兄说要介绍熟悉的律师，冯心语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答应下来，并约了午饭时间当面聊一下。 挂断电话，乔晓晗看了看神色复杂的裘英杰，又看向冯心语，“心语，你师兄是不是喜欢你啊？他对你好像特别温柔。” 冯心语愣了愣，“不会吧，我没觉得啊，师兄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个温润君子，从小就对我很好。” 一旁的裘英杰听了这话，脸更黑了，沉声道：“下午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冯心语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让裘英杰几乎要炸毛，他稳了稳情绪，“我悄悄跟着，你们谈事情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帮你观察着，反正在这里也没人认识我，我就装作去那里吃饭，跟你不认识。这样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能有个照应啊！”说完，他看向凌陌昆。 凌陌昆心领神会，配合地点点头，丢给裘英杰一副墨镜，“确实，两个人一起会好一些。” 裘英杰接过墨镜，很不解，“你给我这个干嘛？” 凌陌昆看了眼他那双颇有异域风情的深邃大眼睛，“戴上，你眉眼的辨识度太高。” 第119章 病床下的秘密 陌昆又问冯心语，“你堂哥在忙什么呢？” 冯心语皱着眉想了想，“他……在外面跑关系，具体的我也不太懂，他也没跟我说得很明白，就让我照顾好父亲，中医馆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骤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冯心语完全是懵的，堂哥站出来说去处理的时候，她除了感激，什么都没有多想。 现在，疑点重重，她已经完全凌乱了。 “一般来说，谁获益最大，谁就是幕后黑手。死者的情况，我已经安排人在查了，先看看近期死者和家属有没有收到大额转账，毕竟昨晚在中医馆门口逗留的几个人，看起来非常可疑。” 冯心语点点头，凌陌昆顿了顿，“那现在出发吧！先去找手机。” 四人一起出发，为了不引人注意，冯心语提前一个路口下的出租车，其余三人提前到医院病房熟悉环境。 等冯心语到的时候，乔晓晗在病房门口假装打电话，凌陌昆在电梯间望风，裘英杰则在楼梯间，隔着玻璃观察来往病房的人。 病房里，冯心语的父亲冯维安安静静地躺着，心电监护仪有规律地滴滴作响，师兄李志远坐在病床边，眼睛里布满血丝，下巴有明显的青色胡茬。 “师兄，”冯心语轻手轻脚地进了病房，“我给你带了早餐，你快吃点吧！” 李志远看到冯心语，冲她咧嘴笑了笑，“谢谢师妹。” 他接过早餐，是他最喜欢的酱牛肉包子，“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个。” 冯心语看着他憔悴的面色，心里五味杂陈，这样的师兄真的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吗？ “怎么了？”李志远正吃着包子，看到她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 “心语？” “啊？哦，没事。”冯心语正在出神，连忙打了个岔，“我……有点担心，在想我爸爸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李志远表情瞬间严肃，“早上医生查房，说恢复还不错，可能就这几天，耐心等等吧。师父吉人自有天相！” 冯心语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百感交集，心里又烦又乱。 “师兄，你吃完早餐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就行，你都熬了一夜了。” “我……在这儿陪你吧，现在中医馆也停业了，我也没什么可忙的。”李志远看着冯心语，他打心眼里舍不得离开。 “不行，你得回去。”冯心语心想，得找个借口赶他走。 “我在这儿陪你不好吗？中午我们还要一起去见律师，我跑来跑去怪麻烦的。” 冯心语觉得他很奇怪，昨天说好了今天她来换班，这会儿为什么要赖着不走。“你胡子都长出来了，回去好好洗个澡，身上都有味道了。” 李志远一愣，腾地站起身，面色微窘，“啊？真的吗？我身上有味道？” “真的有，一股熬夜的味道，快回去吧，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 李志远低头闻了闻，他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味儿啊！ “别闻了，快回去洗澡换衣服。” 送走李志远，冯心语立刻开始在病房里翻找。 冯维住的是单人病房，病房里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还真不少。她耐着性子，把每一个橱柜都打开看了一遍，没有看到手机的影子。 “心语，”乔晓晗看到李志远走远，推门进来。“他走远了，我帮你一起找。” “好，这边我都找过了，你找那边，我去看一下卫生间。” “好。” 两人分工合作，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 楼梯间里，裘英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病房门口的人，忽然听到楼梯间里有人一边打电话一边上楼。 “冯心语已经到病房了，我马上就到，趁着她还没发现手机，赶紧哄着她把东西交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裘英杰立刻警铃大作，轻手轻脚走出楼梯间，扶了扶蓝牙耳机。 “晓晗晓晗，有人来了，你快出来！ 收到回话！ 乔晓晗，有人来了，快撤！ 出来，快出来！” …… 病房里。 乔晓晗捡起掉在地上的蓝牙耳机，在衣服上蹭了两下，重新塞到耳朵上，就听到裘英杰的声音，“……快出来！” 乔晓晗：“什么？” 裘英杰：“来人了，快撤！” 乔晓晗正蹲在病床旁边，终于听清了裘英杰的声音，正要起身离开，听到有人推门进来。 冯心语正巧从卫生间出来，差点撞上刚进门的堂哥冯耀飞。 “堂哥，你怎么来了？”冯心语心里一惊，心脏狂跳，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病房，没有看到乔晓晗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我来看看小叔，也来看看你。”冯耀飞随口一答。 “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冯耀飞一愣，他一向大大咧咧的堂妹，怎么突然这么较真儿了。 冯心语发现他愣神，怕引起怀疑，随口打了个岔，“我刚到，你要是早来一会儿，我还没到呢！” 冯耀飞哦了一声，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堂哥，你这两天跑关系，有什么进展吗？我很担心我妈妈。”冯心语想起早上凌陌昆问的话，找到机会就向冯耀飞打听。 “哎，这事儿有点大，我还在跑呢！”他回答得很模糊。 “你找的是什么关系啊？跟我说说呗，万一我有同学或者朋友又这方面人脉，我也可以托人帮忙的。” “这事儿你不擅长，放心交给我就是了，好好在医院照顾小叔。小婶儿的事儿我盯着呢，你不用管。” …… 冯心语不管怎么问，冯耀飞始终左躲右闪，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大概是受不了冯心语的花式打听，他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临走前，塞给了冯心语一张律师的名片，说今天晚上带她去见一下。 “好。”冯心语一口答应。 冯耀飞嘱咐了她不要迟到，就走了。 冯心语长舒一口气，正要继续找手机，忽然听到床底下有声音。 “我的天，他再不走，我腿就废了。”乔晓晗慢吞吞地从病床底下往外爬。 “你没走啊！我刚才出来没看到你，以为你已经出去了。”冯心语过去扶她，被她摆摆手拒绝了。 乔晓晗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已经麻了的双腿，“我来不及啊，只能钻床底下了。” 她扶了扶蓝牙耳机，“手机在床底下，多亏你堂哥突然来了，不然我还找不到手机呢！” 第120章 试探 “还挺会藏。”乔晓晗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凌陌昆的声音。 冯心语二话没说，立马蹲下，作势要往病床下面钻。 “等一下，我给你拿手套。”乔晓晗立刻出言提醒，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给她。 “你动作快点，我去门口盯着，你弄好了发个信号，我们去医院旁边的茶室等你，你安排好护工就过来，英杰哥说有新发现。” 手机背面被双面胶黏住，站在病床底部，如果不是乔晓晗恰巧躲到床下，估计很难找到。为了保证手机一直有电，还一直插着个充电宝。 冯心语一边按照凌陌昆教她的步骤植入病毒软件，一边心里犯嘀咕，到底是什么人，心思如此缜密的做下这些事，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想到这些，冯心语的心就沉了又沉，手脚都变得冰冰凉凉。 她从病床底下爬出来，看着病床上憔悴的父亲，心里的苦涩翻涌。不管有多难，她都要尽快查清楚这一切！ 护工到了，冯心语交代了一些情况，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去附近的超市买点东西，就拎着包出门了。 冯心语到茶室的时候，乔晓晗、凌陌昆和裘英杰已经在包间里坐了一会儿，泡好了茶水等着她。 见三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她知道接下来的话题可能会有点沉重。 “心语，快过来坐下，喝点茶润润。”乔晓晗招呼她坐下喝茶，一上午都在忙，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冯心语很领情，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心语，我躲在楼梯间望风的时候，碰巧听你堂哥在跟别人打电话，提到了你的名字，说了一些事情。” 裘英杰难得这么严肃，冯心语听他说完，不自觉地挺直脊背，“他说什么了？你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裘英杰点点头，眼睛看着冯心语一字一句地复述，“他说，冯心语已经到病房了，我马上就到，趁着她还没发现手机，赶紧哄着她把东西交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冯心语愣住了……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心语，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乔晓晗看冯心语愣愣地不说话，手指轻轻地戳了她一下。 “他说的“东西”，你能想到是什么吗？”裘英杰有点心急。 冯心语眼圈有点红，攥紧的拳头放在腿上，抿着唇深吸一口气，“我……我不敢想，我觉得这太可怕了。” 她声音有些颤抖，深呼吸了两次，继续道：“如果……如果往最坏的方向去分析，堂哥可能想要的是我爷爷手里的祖传秘方。 堂哥虽然在中医馆负责行政管理，但其实他从小也学中医，只不过天赋太一般，我后来轻轻松松就超过了他，所以爷爷去年春节的时候，宣布让我做他的继承人。以后秘方都由我管，堂哥只辅助我做中医馆的管理工作。” “我的天呐！”乔晓晗忍不住惊呼。 凌陌昆放下手中的茶杯，“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件事情可能从源头上就是个阴谋。” 说着，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聊天记录，“刚收到的消息，死者家属近期有一笔三十万的进账，他们家的儿子欠了一笔不小的赌债，急需用钱。” “你看一眼，这个转账的人，你认识吗？” 冯心语接过手机，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不认识，完全没印象。” “你不认识也正常，你堂哥应该还有同伙。” 冯心语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这么看来，劣质药材肯定是栽赃！ 我了解我妈妈，她工作非常认真，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一开始我还想着，是不是她被供应商坑了，进药材的时候被调了包，是我太天真了。” “叔叔的车祸，也得查一查。”凌陌昆说着，拿起手机发微信，“交警那边是怎么说的？” 冯心语一惊，“是堂哥去处理的，说是超速，撞到了路边的树上，然后翻了车。”她忍不住哭了起来，“难道车祸是人为的？” “他会不会伤害爷爷？”冯心语忽然紧张起来，“爷爷在闭关休息，他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裘英杰连忙递纸巾给她擦眼泪，“应该不会，爷爷手里有他要的东西。” “是的，看来是特意选了爷爷不在的时候动手。”凌陌昆看着冯心语，“倒是你的安全，要多多注意，万一……” 裘英杰拍了拍胸脯，“你别怕，有我在，我保护你。” 冯心语哭得正伤心，听他这么说，哭得更厉害了，“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还怎么保护我。” 裘英杰闻言，俊脸一黑，瘪着嘴不说话。 冯心语吸了吸鼻子，快速擦干眼泪，“那下一步该怎么办？我现在脑子好乱。” “别苛责自己，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脑子乱很正常，我也这样过。”乔晓晗安慰道。 凌陌昆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乔晓晗，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裘英杰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这是我昨晚睡觉前梳理的，根据今天得到的线索，应该是我分析的第三种可能性。” 他指着电脑上的思维导图，给另外三个人看，信誓旦旦地向冯心语保证，“你放心，我虽然打架不行，动脑子还是可以的，老凌有技术，晓晗也很机灵，有我们三个帮你，别怕。” 这一次，冯心语含着泪点点头，眼睛看着裘英杰，“谢谢你们！” “中午还约了和师兄见面，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凌陌昆和裘英杰对视了一下，“改地点，让他们来这儿。” “好。”冯心语点点头，眼眶湿润，睫毛上挂着晶莹。 …… 茶室包厢里。 因为只能提供简餐，午餐时间的茶室生意相对冷清。 师兄李志远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来到包厢，他看到冯心语红肿的眼睛，不自觉地愣了愣神。 “尹白，大江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这是我的名片。”年轻男人主动做了自我介绍，把名片递到冯心语手里。 “你好，我叫冯心语，是李志远的师妹。” “之前你父亲帮我奶奶看过病，对你父亲的医术和医德赞不绝口，出事之后我就一直在关注，志远找到我帮忙，我立刻就答应了。” 三个人边吃饭边聊，尹白是个条理清晰，思维缜密的人，冯心语针对他的提问，回答得有所保留。 临别时，冯心语主动说：“尹律师，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当然。” “但是，我刚才出来得急，把手机落在病房了。”她说着，眼睛时不时瞄着李志远，观察他的表情变化，“我现在把手机号报给你，你添加我，我等下到病房就确认，可以吗？” 第121章 献计 送走尹白，包厢里只剩下李志远和冯心语。 “心语，你眼睛怎么肿成了这样？”他说着，自己也红了眼眶。 “师兄，我没事。”冯心语被他这么一问，努力压下去的难过和委屈又被翻了起来。 李志远很心疼她，“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病房陪着师父。” “我不走。”冯心语倔强地拒绝。 “可是……”李志远还想劝，包厢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三个人。 他立刻站起身，一脸警惕地把冯心语护在身后，“你们是谁？走错了吧！” “没走错，我们是心语的朋友。”裘英杰看他护着冯心语，一脸不悦，说着话就走到冯心语旁边的位置，挨着她坐下。 冯心语朝看向她的师兄点点头，“师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我来帮我的。” “坐，我们有事想问你。”凌陌昆仔细打量了李志远几眼，拉着乔晓晗一起坐下。 李志远被凌陌昆逼人的气势震慑到，不声不响地坐了回去。 冯心语掏出手机，打开微信通讯录，“师兄，你看，我没有收到加好友的提醒。” “嗯？怎么回事？我刚才看着他操作的，是信号不好吗？”李志远很疑惑。 “你还记得我手机号吗？”冯心语问。 “记得啊！”李志远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有问必答，脱口而出了一串熟悉的数字。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手机吗？”冯心语向他伸出了手。 李志远把手机解了锁，递给冯心语。 她接过手机，在拨号键盘上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哎？”李志远更奇怪了，“怎么回事？我保存了你的手机号啊！”他说着就要按拨打键，被凌陌昆一把抓住手腕。 “师兄，我的手机被调包了。”冯心语拿出手机给他看了看。 “啊？”李志远震惊得长大了嘴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他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说为什么我跟你的聊天记录都没了，我一直都没舍得删，还以为是手机出了故障，靠！是谁干的！” “这个人，能接触到你和我的手机。”冯心语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李志远难以置信地蹙紧了眉，“冯耀飞？你回来以后，除了我和他，还见过谁？” 冯心语摇了摇头。 李志远很聪明，马上反应过来，看了看另外三人，“所以，你们是因为联系不上心语，才找过来的吗？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乔晓晗点了点头。 李志远扶了扶眼镜，“是冯耀飞干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肯定有目的啊！可是中医馆成了现在这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凌陌昆清了清嗓子，“青岩生物，这家公司你听说过吗？” “好像有点熟悉，让我想想。”李志远双手撑着额头，大拇指抵在太阳穴上，沉思了好一会儿。 他突然直起身，掏出手机，打开冯耀飞的朋友圈，“半年前，他转发过青岩生物的一篇新闻稿。” 他有些抱歉地对冯心语说：“我平时关注点都在病人身上，从来不管运营的事，所以我知道的不多。” “嗯，我知道。” 凌陌昆挑了挑眉，“没关系，你能告诉我们这些，已经很感谢了。” “你们打算怎么做？我可以帮忙的。”李志远自告奋勇，他说完，又扶了扶眼镜。 “师兄，只要知道不是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不用管了。”冯心语说着，眼泪就要流下来。 裘英杰抚了抚她的肩膀，把纸巾递到她手里，满脸心疼。 李志远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混血俊男和他的美女小师妹，顿时明白了，一颗心沉甸甸的，又酸又涩。 “师妹，出事的可是我的师父和师娘，我不可能不管的。”他攥紧双拳，“你们是不相信我的人品，还是觉得我太过木讷，帮不上什么忙？” 他盯着凌陌昆的眼睛，“我真的可以帮上忙！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冯耀飞毁了中医馆，而我什么都不做！更不能看着他欺负我师妹！” 李志远瘦瘦高高，戴着一副半黑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看着冯心语的时候眼神总是很温柔，这会儿盯着凌陌昆却眼睛里直冒火。 乔晓晗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欢冯心语啊？” 李志远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愣在那儿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晓晗，你说什么呢！”冯心语的脸也红了，她尴尬地看向师兄，“对不起，师兄，我朋友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 李志远回过神，看向冯心语，“是，我喜欢心语很多年了。” 裘英杰眉头紧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抚着冯心语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李志远余光看到裘英杰的神情变化，突然笑了，看着冯心语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可能喜欢，所以我从没想过要让你知道，你不要有负担。” 说完，他看向乔晓晗，“你一定是心语很要好的朋友吧！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爱而不得而心生怨念，不管心语以后跟谁在一起，我都只会祝福她。” 乔晓晗有些被感动，“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冒昧，很抱歉。” “没事，我知道你是为了心语着想。”李志远低头沉思了几秒，“我有个想法，或许能快一点找到幕后黑手，你们有兴趣听我说吗？” 第122章 护工裘英杰 傍晚。 还是这间茶室，还是这个包间。 冯心语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在茶室绿植架上，有一个一闪一闪的小红点，在绿叶的遮掩下，并不明显。 隔壁包间，凌陌昆和乔晓晗并排坐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冯心语正端坐在茶桌前。 “他们怎么还没到？”裘英杰站在两人身后，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在屏幕上。 听到门外有动静，他立刻走到门口，从虚掩着的门缝里往外看，两个男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从门口经过。 “来了来了。” …… 冯心语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 咔嗒一声，包间门被打开，冯耀飞带着一个职场精英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堂哥。”冯心语站起身。 冯耀飞看了眼她红肿的眼睛，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向她介绍中年男人——知名律师王东。 冯心语很快进入了状态，和中午会见尹白的流程差不多，很快就把该聊的聊完了。 冯耀飞给她和王东添了茶，“心语，不愧是爷爷看重的继承人，遇到事情不慌不乱。你要注意休息啊，照顾好自己，中医馆以后还得靠你呢！” 这话听着是夸赞和关心，但冯心语听了，总觉得他阴阳怪气，话里有话。 “这不是有堂哥陪着我吗？”冯心语叹了一口气，“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就真的是孤苦无依了。” 这话让冯耀飞很受用，眉眼都带着笑，他敛了敛笑意，又说道：“你们女孩子，遇到事情就是容易慌，关键时刻还得靠男人，你就放心把事情交给我，我保证都处理好，不用你操一点心。” 厌恶的情绪在冯心语心中翻涌，她用指尖抠着手心的软肉，拼命压抑着情绪，脸上只有感激和委屈，乖乖地垂下眼眸，“谢谢堂哥。” 冯耀文看她这样，更得意了！ 爷爷真是老糊涂了，非要选她做继承人。 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就会考试读书，遇上事儿就只会哭，一点用都没有。 谈完事情，三人一起离开包间。 冯心语走在最前面，替他们开门，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门外站着的李志远。 “师兄……”她有些惊诧，“你怎么在这儿啊？” 李志远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心语，我……我刚才去病房找你，护工说你在这儿。我等不及，就……过来了。” 他看起来很紧张，呼吸有些急促，脸涨得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似的。 “哟！这是要表白吗？”冯耀飞瞬间来了兴致。 “堂哥你别乱说话！”冯心语害羞了。 冯耀飞收了收八卦的笑，转头看向王律师，“王律师，不好意思，我堂妹不方便，我来送您。这边请！” 他心想，李志远看上去这么木讷的一个人，还挺会选时机，这是想趁虚而入啊！只要迎娶继承人，就等于得到了中医馆。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冯心语嫌弃地白了冯耀飞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李志远，指了指他手里的玫瑰花，“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志远被她一问，更紧张了，“心语，我……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了。” 冯心语差一点要跳起来，嗓门也提高了，“你是我师兄啊！怎么能表白呢？” “我是真的喜欢你！心语，我可以照顾你，照顾一辈子。”李志远也有些激动了。 两人声音都有些大，听到动静的客人和服务员，时不时地看向他们，还有人拿出手机在拍照。 二十分钟后，李志远失落地拿着玫瑰花，垂头丧气地走出茶室，随手把花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夜色下，暖黄色的路灯洒在他身上，更显孤寂。他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辆车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车停在他身旁，车窗打开，“志远，你去哪儿啊？我送你。” 李志远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冯耀飞继续劝着。 李志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他，向车子走去。 …… “他上车了。”乔晓晗侧着身子站在茶室包间的窗户旁。 “坐下休息会儿吧！”凌陌昆给她倒了杯茶。 冯心语蔫蔫地趴在桌子上，裘英杰坐在她旁边，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心语，你怎么了？” 刚才李志远表白的过程他全看见了，隔着道门急得心跳都加速了。这会儿见冯心语不说话，更慌了，她不会是被刚才那一幕给感动了吧！ 李志远这小子，暗恋冯心语这么多年，表白的话还说得那么深情，是想假戏真做，趁机攻略她吗？ 裘英杰突然拉住冯心语的手，“心语，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再点些吃的？” 冯心语突然坐直，“我要回病房，我得陪着爸爸。” “心语，你忙了一天，晚上回去休息吧，让护工陪着。”乔晓晗看她面容憔悴，很是担心。 “不行，我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我得去看着才放心。如果我不这么任性，留在父母身边，按部就班地学医，说不定堂哥就不敢动手。 都怪我，我得去陪着爸爸！”说着，她腾地一下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黑，耳边似有蝉鸣，她本能地扶住桌子。 连日来的缺觉，再加上没吃好饭，大概她的血糖和血压都低了。 裘英杰急了，语气很强硬，“你太累了，得休息。今晚我去陪叔叔，你跟晓晗回酒店睡觉！” 冯心语缓过神来，缓缓睁开眼，“你去？你不行，你哪里会照顾病人，再说了，万一被我堂哥见到了，怎么解释呢？” “我可以去应聘护工。”裘英杰拍拍胸脯。一脸自信。 “你别搞笑了，你长这样，哪里像护工啊！” “我长这样怎么了？老凌回国之前，我一个人闲着没事，就去敬老院做义工，特意考了护工证呢！你等着，我手机里有照片，找给你看！” 裘英杰说着就去翻手机相册。 冯心语和乔晓晗皆是一脸惊愕，“护工证？” 第123章 车祸真相 冯心语跟着乔晓晗和凌陌昆回到宾馆，一回到宾馆，就被催着去洗澡。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作响，落地窗外，霓虹灯闪烁交织。 乔晓晗掏出笔记本电脑，在落地窗边的书桌旁坐下。 凌陌昆走到她身边，“忙什么呢？”他弯下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温柔又暧昧，呼出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 “汪总监给我们每个人都布置了工作任务，我不能落下进度啊！”乔晓晗说着，打开了邮箱收邮件，果然又有新邮件进来。 凌陌昆在她身后看得很认真，“这是安排给你一个人的工作？” 乔晓晗点点头。 凌陌昆眉头紧皱，“她把这些都给你做，她自己忙什么呢？” 这些明明是他给汪凝安排的工作，总监级别的工作任务，怎么能全部交给部门实习生呢？联想起汪凝前一天的反常举动，有点……不太对劲。 “这些你不用做，明天还得继续忙，你也要早点睡觉。”凌陌昆拉着乔晓晗往沙发边走。 “不行！那是我的工作，你别捣乱。”乔晓晗很认真地拒绝。 凌陌昆强势把她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从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好好看过我一眼。” 乔晓晗想站起身，却被他的手臂箍着不放，他的大手抵在她后脑勺，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 “不行，别这样，等下被心语看到多不好。”乔晓晗有点生气，这人太霸道，不让她工作，还耍流氓。 她心一横，在凌陌昆身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凌总，你不许捣乱我工作。” 凌陌昆无奈，只得放开她，乔晓晗立刻站起身，回到电脑旁，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忙得不亦乐乎。 只是，不知道她以后知道自己完成的这些工作，最终只会待在汪凝的收件箱里，会不会很难过。 汪凝……她太贪心了。 …… 另一边，李志远被冯耀文带着参加了一个酒局。 他本就心情不佳，再加上不擅长应酬，被人灌了不少酒。 直到凌晨时分，冯耀文才醉醺醺地和李志远勾肩搭背走出了夜店。 “志远，你信我，只要你赚到大钱，腰杆子就硬了，我堂妹那种姿色的，你能找十个。” 李志远长叹一口气，“我能赚到什么钱啊，除了给人把脉开药方，我什么都不会，我不行，不行的。” 冯耀文压低声音，“你跟我合作，我帮你赚大钱。” “你别逗我了，我能赚什么大钱啊！”李志远哭丧着脸。 “你别妄自菲薄，你的价值非常大，在中医馆打工是屈才了。你要是信我，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谈合作，赚大钱，怎么样？”冯耀文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打包票。 “真的假的，你不要忽悠我！” 冯耀文看李志远还怀疑他，把胸脯拍得乓乓响，“保真，绝对真，百分百真！我早就看冯心语那丫头不顺眼了，她还瞧不上你，她凭什么啊！你跟我混，香车美女全都有！” 李志远晃晃悠悠地站不稳，扶着路边的树，“好！一言为定，我跟你混。” 冯耀文拍拍他的肩膀，上了停在路边的商务车。 目送他离开后，李志远也一步三晃地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浓黑的夜色里，他掏出手机，指尖灵活地给凌陌昆发了条微信消息。 …… 凌陌昆坐在沙发上，陪着乔晓晗加班，微信提示音响起，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已上钩，明天去见合作方，等我消息。” 他眉头微微舒展，唇角微勾。 “晓晗，早点休息吧，明天有的忙了。”凌陌昆晃了晃手机。 “有消息了？”乔晓晗雀跃着跳到他面前。 “嗯，明天冯耀飞带他去见合作方。” 乔晓晗叹了一口气，“心语太不容易了，这下也不知道会查出什么样的真相，人心真的太可怕了。” 凌陌昆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人生在世，总要经历些事情的，你要相信她，她肯定能扛过去的。” …… 冯心语睡不踏实，天还没亮就醒了，趁着乔晓晗还没醒，她早早出门，买了早餐就去了医院。 病房里。 裘英杰正坐在沙发上打盹儿，仰着脖子，后脑勺靠在墙上，嘴巴微微张着，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 冯心语轻手轻脚地进了病房。 父亲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握住父亲的大手。 “爸爸，你快点醒来吧！我好害怕，这件事情太大了，越查越大。我想听你说话，也很想见妈妈。 太难了，爸爸，如果不是晓晗他们帮忙，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处陷阱，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劣质药材的事情不是真的，妈妈是被人陷害的，我还在找证据。 人心怎么会这么坏呢？ 你一定要争点气啊，快点醒过来，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任性了，跟着你和爷爷把中医馆做好做大。” 冯心语说着，不知不觉又流下了眼泪。 “怎么又哭了，眼睛还肿着呢！”裘英杰听到低低的说话声，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他帮她擦了擦眼泪，“心语，别怕，我会一直在的。” 裘英杰牵着她的手，两人并排坐到沙发上，“别哭了，再哭眼睛会疼的。” 冯心语轻轻嗯了一声，却还是止不住眼泪。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依然能看到他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满是疲惫。冯心语第一次觉得看起来自由不羁的裘英杰竟然是这么能让人放心依靠的人。 裘英杰被冯心语看向他的眼神吸引住了，捧着她的脸，虔诚地吻在她的眼睛上，眼泪在这一刹那间止住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袋子，“这是你带给我的早餐吗？” 冯心语点点头，擦去脸上的泪水，“你去洗漱一下，我们一起吃早餐。” 刚坐下吃了几口，裘英杰的电话响了，是凌陌昆打来的。 凌陌昆：“冯心语到医院了？” 裘英杰：“嗯，跟我在一起，吃早餐呢。” 凌陌昆：“交通事故原因查出来了，刹车失灵。之前给出的事故原因报告有问题，你早点出来，别让人注意到你。” 裘英杰：“果然！这人真够狠的。我知道了，我陪心语吃完早餐就撤。” 放下电话，裘英杰看向冯心语，想了想措辞，沉声道：“心语，我跟你说件事情，你千万别激动。” 第124章 报警 之前的猜测，一个个被证实。 死者家属收到大额转账，冯维的车祸是人为的，…… 冯心语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必须打起精神面对这千疮百孔的黑暗现实。 她轻咳了一下，喉咙很痛，有点发炎。 “药材采购证明材料都已经提交给审查部门，可却迟迟不出结果，有没有可能被堂哥调包了？” 裘英杰不由得眉头紧皱，这太有可能了，“中医馆有内部审批流程吗？比如说oa？” 冯心语摇了摇头，“我之前建议过，但爸爸和爷爷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她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但是药房有仓储系统，每次采购药材，都有入库记录。 所以如果能拿到堂哥提交的材料，和仓储系统、银行转账信息做对比，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又动了手脚。” 冯心语狼吞虎咽吃完了早餐，拉着裘英杰直接去中医馆查系统资料。 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药房的三台电脑主机不见了。 得知这个消息，乔晓晗和凌陌昆立即赶了过来。 冯心语气得直跳脚，这些人胆子太大了，居然明目张胆拿走了这么重要的物品。 凌陌昆拿起药房的一张机打入库单，沉声道，“报警吧！之前我们有各种怀疑和猜测，现在终于有理由报警了。” 裘英杰点点头，“对，他们偷走电脑主机未必是坏事，我这就打电话报警。” “可是药房的资料都没了。”这是让冯心语感到最崩溃的。 “你有办法吗？”乔晓晗看凌陌昆很淡定，试探着问他。 凌陌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指着入库单下方的一行小字，“这家公司会给采购系统的客户赠送存储云盘，一般可以保存至少一年的出入库信息。” “太好了！”乔晓晗拉着冯心语的手，“别担心，肯定有办法。” 警察很快就到了。 看到警察，冯心语有些吃惊，居然见到了老熟人。 “尹棋哥？怎么会是你？” 尹棋比冯心语大七八岁，他的奶奶和冯心语的爷爷在同一个小区，老太太身体不好，经常来找冯心语的父亲调理身体，两人虽然没什么交集，却也十分熟悉。 “我正好值班，看到出警地址，就主动要求过来了。” 按照出警流程完成了简单的问询和现场取证之后，尹棋一脸凝重地对冯心语说：“心语，我其实找过你堂哥，问他要不要我帮忙调查，他一口拒绝了。 叔叔和阿姨的人品我信得过，他们不可能做有损医德的事情，这事儿肯定有蹊跷。你一定得坚持查下去。” 冯心语听了，鼻子直发酸，“尹棋哥，我的朋友们帮我查到了一些事情，其实……” 裘英杰立刻打断她的话，“尹警官，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冯心语泪眼汪汪地点点头。 尹棋关上胸前的执法记录仪，对一同出勤的年轻警察说：“我过去了解一下情况，你先回去。” 宾馆顶层套房内。 尹棋听了冯心语的陈述，脸色阴沉，沉默了许久。“我真的没想到，居然会是他，难怪他会拒绝我的主动帮忙。 放心，我会把这个案子一查到底，你们查到的线索和证据都很有用，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冯心语感激地点点头，“今天我师兄要跟堂哥去见一个人，他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什么人？”尹棋立刻警惕起来。 “可能是堂哥的同伙，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堂哥以为师兄和我反目了，就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一起赚大钱。” 尹棋嗤笑了一声，“我明白了，心语，你照顾好自己和叔叔，我回去就联系你堂哥。” “尹警官，还有这个。这是药房系统的原始数据，刚下载的。我们怀疑冯耀飞提交给相关部门的资料有问题。”凌陌昆从电脑前站起身，把一个u盘递给尹棋。 尹棋笑了，“看来你们是提前把我们的活都给干了。” 冯心语无奈，“要不是药房主机丢了，我们也没有理由报警啊……” “你堂哥肯定没想到你会去中医馆，他大概太有信心了，觉得胜券在握。你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也别露面，让他以为心语孤身一人，只能依靠他。 对了，心语，尹白是我堂弟，他从小在外地读书，这两年才回来做了律师，你对他可以完全信任，是我让他接触的你师兄。” 冯心语拉着他的手连连道谢，感动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尹棋拍了拍她的肩膀，“心语，你别跟我客气，如果没有冯叔叔的仁心仁术，我奶奶的身体状况也不会维持这么多年，他可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我们都希望冯叔叔早点康复。” 他的表达很真诚，甚至眼睛里还有晶莹的泪花。 送走尹棋，冯心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以后，一定会努力把中医馆做好。” 她从小经常见到病人来对父亲表示感谢，但这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听到病患家属对父亲的感谢。 境遇不同，表达感谢的人不同，她的感受也与以往大不相同。 乔晓晗也有些激动，“心语，你肯定可以的。” 裘英杰也立刻表态，“经营管理、拉投资都是我的强项，等过了这一关，我保证给你提供完美方案。” 只有凌陌昆表情有些复杂，他抿了抿唇，沉声道：“今天结束后，被调包的手机可以换回来了。” 乔晓晗抬头看向他，“对哦，他们调包了手机，你通过黑客软件发现什么了吗？” 凌陌昆眼神暗了暗，“没有。估计他们是想留到最后，假装冯心语的身份骗爷爷拿出秘方吧！” 第125章 相拥而立的两人 冯心语白天一直守在医院病房。 裘英杰不放心她，就在医院旁边的茶室里远程办公。 乔晓晗和凌陌昆则在宾馆待了一天，一人一台电脑，各自忙着工作。 四个人看起来都很平静，但其实心里都有些紧张，直到晚上，他们才得到尹警官的消息。 电话里，尹棋的声音有些兴奋，“幸亏我们派人跟着李志远，冯耀飞的同伙太贼了，不知道怎么就发现李志远是假意投诚，差一点把他给绑了，被我们及时救下来，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冯心语光是听着都吓得后背直冒冷汗，“我师兄受伤了吗？” “放心，他现在好得很，配合我们做完笔录就可以回去了。” “那就好。”冯心语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多亏你们提供了证据和线索，让我们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抓捕的时候，冯耀飞和他的合伙人当场就开撕了，可真够蠢的。心语，你就安心照顾叔叔，案情基本明了，你不用担心。”尹棋好心地安慰她。 挂掉电话，冯心语很激动，“太好了，真的好了，抓到我堂哥的同伙了。”说完，她又哭了，“爷爷还不知道这些，我真不敢想，他知道这些，会不会气得受不了。” 裘英杰安慰地抚了抚她的后背，“不会的，爷爷经历过大风大浪，心理不会这么脆弱的。希望叔叔能快点醒过来，爷爷的心情也会好一点。” 李志远成功协助警方，平安回来，让冯心语心情好了许多。 他离开警察局就直接来找他们会合，晚饭是五个人一起吃的。 冯心语终于有了点食欲，这几天心情太过压抑，她每天努力吃饭完全是为了活着。 “晓晗，公司那边有点事情，我打算明天下午返程，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还是再陪冯心语待几天？” 正吃着饭，凌陌昆突然的提议，让乔晓晗有些纠结。 “我没事的，有尹棋哥和尹白哥帮忙，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以搞定，再说了，还有师兄呢！”冯心语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是啊！有我在呢，我会照顾好心语和师父。你们回去吧，大家都挺忙的。”李志远看着冯心语，眼睛亮亮的，信誓旦旦地向乔晓晗三人保证。 “我不回去，我现在是冯叔叔的护工，我哪都不去。”裘英杰说完，低下头继续给冯心语剥虾。 “那行，裘英杰留下，我和晓晗先回去。”凌陌昆朝乔晓晗眨了眨眼，她立刻心领神会。 “明天我们一起陪你见尹律师。”乔晓晗对冯心语粲然一笑，“接下来公关、宣传方面的事情，我会做个方案给你，不能白白被人黑，舆论上得扳回来。” 裘英杰把剥好的虾放进冯心语的碗里，“这个我在行，晓晗，我跟你一起做。” 李志远看着裘英杰对冯心语很是呵护的样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不管怎样，他还是为她感到高兴的。 …… 直到坐上返程的高铁，乔晓晗才感觉到身体的疲惫。 高度紧张，还要远程完成日常工作，熬夜加班，她已经精疲力竭。一上高铁，就靠着凌陌昆的肩膀睡着了。 为了让她睡得舒服，凌陌昆始终挺直脊背。他也很累，但他心里装着事情，完全没有睡意。 凌陌昆撒谎了，他植入手机的黑客软件并不是全无收获。 冯心语的手机在被调包之后就植入了黑客软件，被他后来植入的黑客软件反追踪，并查到了对方的ip。 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高天的头上。 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 难道高天也觊觎冯家的秘方？ 他看了看枕着他肩膀睡熟的人，对她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两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汪凝刚洗完澡吹完头发，听到动静，穿着浴袍就跑了出来，“陌昆，你们回来了。”她满脸欣喜，视线始终落在凌陌昆身上。 凌陌昆蹙着眉，瞄了一眼她身上的浴袍，嗯了一声，就回了房间。 汪凝这才注意到站在客厅里的乔晓晗。 “晓晗，回来了。” “嗯。”乔晓晗客气地朝她点了下头，拖着行李箱就进了房间，留下汪凝一个人站在原地。 回到房间，乔晓晗心里很不舒服，刚才汪凝的眼神，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眼神，并不清白。 她脑子乱，胸口也闷，索性去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疲惫感散去不少，乔晓晗换了套宽松舒适的家居服，便在电脑前坐下开始干活。 乔晓晗一想到汪凝刚才的眼神，敲键盘的力气就不自觉地大了几分。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她突然感到一阵胃疼，嘴巴也干干的，这才想起今天晚上没吃饭，连水都没喝一口。 得吃点热乎的，想到这儿，乔晓晗起身去厨房，别的她不擅长，煮个泡面还是可以的。她正要开火，忽然想起凌陌昆也没吃饭。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凌陌昆房间门口，刚抬起手想敲门，突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有人在说话。 “你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跟过一个老头子！”汪凝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激动。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是这样的。”凌陌昆压低了声音，语气低沉而冷静。 “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你知道的啊！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汪凝的声音带着哭腔，很是委屈。 凌陌昆沉默了几秒，“汪凝，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 室内一片安静，乔晓晗心脏狂跳，好奇心驱使她轻轻推了下门，透过门缝，她看到了房间里相拥而立的两人。 震惊！窒息！心碎成了渣，胃也更疼了。 乔晓晗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她屏住呼吸，稳了稳情绪，一声不吭地回到厨房，继续煮泡面。 她得让自己吃饱，才能有力气做事。 几分钟后，面煮好了，许是因为热气氤氲，熏得她心里泛酸满眼都是泪。 视线模糊，手打滑，滚烫的汤汁扑在手背上，痛得她没拿稳面碗，碗掉在地上，差一点砸到她的脚背。 陶瓷碗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凌陌昆听到动静，跑着来到厨房，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还有背对着他，正在用自来水冲洗手背的乔晓晗。 “晓晗，你没事吧？”凌陌昆长腿一迈，跨过地上的狼藉，走到乔晓晗身边。 乔晓晗不想理他。 凌陌昆看到她手背上有狰狞的红，心疼得不得了，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忘了你还没吃晚饭。” 心里却在责怪汪凝，要不是她赖在他房间，他又怎么会忘了乔晓晗没吃晚饭呢？ 第126章 他又抱了她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自己弄的，自己收拾。”乔晓晗眼眸微垂，看着地面的狼藉，声音很轻。 “你回房间休息，我来收拾。”凌陌昆注意到她情绪不对，想过去牵她的手，检查她手背上的烫伤，却被乔晓晗躲开。 “没事，冷水冲了一会儿，现在没那么疼了，我等下再涂点烫伤膏。”乔晓晗没看他，左手拎着垃圾桶，蹲下身开始收拾。 “你手烫伤了就别收拾了，等下再划伤手指。听话！”凌陌昆有些生气，语气不免有些生硬。乔晓晗今晚怎么这么倔，这么不听话。 “我自己弄的，自己收拾，有什么问题吗？”乔晓晗不客气地怼了他，凭什么要让她听他的话？ 乔晓晗小心翼翼地捏起一个个碎瓷片，凌陌昆不敢惊动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好了，差不多了，剩下的我来弄。”他找准时机，握住乔晓晗的手，“我错了，我刚才不该跟你吼，剩下的不能用手捡，会伤到的。” 凌陌昆强势地拉起乔晓晗，把她赶出厨房，自己一个人忙活着。 手背上是火辣辣的疼，乔晓晗想要涂点烫伤膏，忽然想起这里是凌陌昆的别墅，这里的一切她都不熟悉。 “怎么了？晓晗的手……烫伤了？”汪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这会儿听起来却让乔晓晗觉得有些反胃。 “嗯。”她到底是年轻，掩饰不住自己汹涌的情绪。 汪凝弯了弯唇，走到一个不起眼的橱柜边，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医药箱，翻出了一管烫伤膏递给她。 接，还是不接。 如果是以前，乔晓晗可能会赌气回房间，宁肯疼着，哪怕手背的肉烂掉，也不会用汪凝递来的烫伤膏。 可现在，她刚和冯心语一起经历了那些糟心事，她觉得还是自己的健康更重要，有个好身体，她才能有力气为自己做事。 “谢谢。”乔晓晗面无表情地接过烫伤膏，头也没回地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她又用冷水冲了一会儿，才给自己涂了烫伤膏。 “晓晗，出来吃面吧，凌陌昆煮好面了。”汪凝站在她的卧室门口，喊她出去吃面。 她毫无情感地哦了一声，便出了房间，来到餐桌前。 熟悉的青菜鸡蛋面，一共三碗，每个碗上各有一双筷子。 “这是你哥的拿手绝活，你肯定吃过吧？”汪凝问的很有水平，看起来是在闲聊天，实际上是在向她显摆。 乔晓晗答非所问，“你搞错了，他不是我哥。” 汪凝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抱歉地说：“是哦，现在是男朋友了，我都忘了，你们的相处模式，太像兄妹了。” “像你妹！”乔晓晗在心里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说什么呢？”凌陌昆走了过来，在乔晓晗身边坐下，语气不悦，眼神凌厉地看了汪凝一眼。 汪凝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吃面。 乔晓晗把她的表情变化全部看在眼里，很不理解，为什么汪凝在短短几天内像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因为她彻底甩掉了地下情人的身份？觉得自己又有了重新选择男人的自由？ 可凌陌昆也不清白啊，刚才是她第二次看到他抱汪凝。 乔晓晗脑子里思绪乱飞，吃饭不专心的结果就是狠狠地咬了舌头，疼得她眼泪直往下掉。 才吃了半碗面，她的舌头就负伤了。 “不吃了。”她生气地把碗一推，回了房间。 凌陌昆叹了口气，端起她剩下的半碗面，两口吃完，跟着她回到房间。 “晓晗，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心情不好？” 凌陌昆从背后抱住她，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肌肉，多么美好的触感，他身上的体香还是那样迷人。 可一想到，这个拥抱刚刚也给过汪凝，乔晓晗就心里直犯恶心。 “你放开我！”她语气很冷，明显带着情绪。 “到底怎么了？有话直接说。”凌陌昆蹙着眉，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两人四目相对。 乔晓晗后退半步，眼神冷厉，刚吃过热汤面的唇红润而水润，说出的话却冰冷刀人。 “凌陌昆，我都看到了，这不是第一次，你又抱了她，这次你又想怎么解释？她又头晕不舒服了？非要你爱的抱抱才能医治？” 凌陌昆一愣，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次是为什么呢？他解释不清楚了。 刚才汪凝楚楚可怜地自怨自艾，饶是他已经拒绝过，可她还是不肯放弃。她抱住他的时候，他愣神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本能地抱住了她。 她刚才的眼神，太像他的母亲了，她们都是爱而不得的女人，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凌陌昆很清楚，他对汪凝没有爱，甚至连可怜都没有，他只是……走神了。 可这样的解释，乔晓晗会信吗？ “晓晗，对不起，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可能……是被她吓了一跳。”凌陌昆有些语无伦次。 乔晓晗笑了，“我知道，你肯定能说出很多理由，但我就是没法接受，任何理由，我都无法接受。” 她抬手指了指门口，“出去！” “晓晗，你听我说，我明天就让她搬走。”凌陌昆这两天忙忘了，他本就想让汪凝搬回自己租的公寓的。 “不用，我走就是了。”乔晓晗想起刚才汪凝熟门熟路地拿烫伤膏给她，而她却对这里一无所知，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可以不走吗？”凌陌昆语气里满是哀求的意味。 “凌陌昆，这里只需要一个女主人。我没有兴趣跟别的女人争抢男人。”这话说得有些伤人。 凌陌昆胸口似是被戳了一刀，有些难以置信，“我什么时候需要你跟别人去争去抢？你把当成什么了？” 乔晓晗红着眼圈，不说话，也不看他。 凌陌昆上前一步，乔晓晗本能后退，眼看就要撞到墙上，他伸手一挡，大手抵在她的后脑勺上，双眼紧盯着她眼尾猩红的眸子。 “晓晗，我对汪凝从来没过男女之情，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说完，在她红润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就在这时，厨房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啊…… 第127章 自卑的他 汪凝被碎瓷片划伤了手。 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看起来有些吓人。 凌陌昆皱着眉帮她止血，乔晓晗被地上的血迹吓坏了，忍着不适去清理血迹。 汪凝语气很温柔，大概是因为忍着疼，声音有些发抖，“我没事的，刚才是我不小心，看到地上有个碎瓷片，想捡起来，没拿好，才伤了手。” 凌陌昆眼神突然变得冷冽，盯着汪凝看了一眼，“什么样的瓷片？在哪里？” 他刚才明明仔细检查过，稀碎的瓷片都用吸尘器仔细吸清理掉了，更不要说能划出这么大伤口的瓷片。 汪凝眼睛含水，纤细的手势如葱根，向厨房的一角随手一指，“那里。” 凌陌昆眼神又多了几分冷意和凌厉，“你确定？” 汪凝不说话，忍着眼泪，楚楚可怜。 她的血还在流，凌陌昆看了眼伤口，强忍着怒意。“伤口太深了，去医院。” 他转身去那大衣，被汪凝一把拉住衣襟，“不用了吧！我……多捂一会儿，说不定就止住了。” 乔晓晗刚收拾好厨房的地面，恰巧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酸，有火发不出。 毕竟，汪凝有伤，刚流了那么多血。 “你自己血小板低，你不知道吗？不去医院，打算失血过多一命呜呼吗？”凌陌昆没忍住吼了她，把汪凝吓得不敢吱声。 乔晓晗心里一惊，难怪会流那么多血。可再一想，凌陌昆真的很了解她，连她血小板低都知道。 凌陌昆穿上外套，对汪凝说：“走，去医院。” 还没等乔晓晗反应过来，已经听到了车子启动的声音。 别墅里空荡荡，突然只剩她一个人。 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乔晓晗想到这个，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房子太大了，甚至她稍微动一下，都能听到回音……她害怕。 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 为什么不能带着她一起去医院？ 他明知道她会害怕…… 乔晓晗壮着胆子打开了一楼所有的灯，还有客厅的电视机，随便挑了个频道，把声音调小，然后一溜烟逃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真的好讨厌这样胆小的自己，她想回姥姥家，她想姥姥了。 乔晓晗瑟缩在被窝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睡着。 许是入睡时精神太过紧张，睡到半夜她突然被惊醒，浑身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一颗心跳得扑通扑通，四下都是亮堂堂的，有些刺眼。 她动了动，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人握着，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啊—— “晓晗，你怎么了？”凌陌昆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头柜，被她的叫声吓得瞬间站起身。 听到他的声音，乔晓晗缓过神来，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看向站在窗边的男人。他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还有一片乌青。 他的手，正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乔晓晗甩开他的手，“你在这儿干嘛？吓人死了！” “对不起，我半夜回来，看到外面的灯和电视都开着，想起你一个人在家肯定吓坏了，就想进来陪你，我不是故意的。” 凌陌昆的表情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有些委屈，似乎是在等着她发脾气。 乔晓晗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但还是憋着一股气，转过身躺着，背对着他。 “所以我应该搬走，这里不适合我。” 凌陌昆一下慌了，“晓晗，可不可以不要走，我……”他声音闷闷的，沙哑得厉害。 乔晓晗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索性打了个岔。“你不去看看汪凝姐吗？她受伤了。” 凌陌昆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她在医院留院观察，vip病房，晚上有人陪护。” “哦。” “我好累，地板好凉，晓晗，我可以躺一会儿吗？”凌陌昆语气像是在撒娇。 乔晓晗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给他腾出一块地方。 身后的床垫突然一沉，凌陌昆在她旁边躺了下来，得寸进尺地伸出手臂，搂住了她的腰，额头抵在她的肩上。 “晓晗，别生气了，我已经让汪凝搬走了，她再也不会打扰我们了。” “我生气的只是这个吗？”乔晓晗语气冷得令他心头发颤。 “那是……”他很不解。 既然说到这儿，乔晓晗索性一次说明白，“你瞒着我的事情太多了……你和她的关系，真的是你跟我说的那样吗？ 每次遇到事情，你都说会慢慢告诉我，我不懂，到底什么样的事情，需要慢慢说？ 难道是因为雷太多，一次说出来会炸翻天，所以要分开说？慢慢地试探我的底线，让我一点点消化，一点点接受？是吗？” 凌陌昆语塞。 确实如她所说，他没有勇气一次性说出来，是怕她介意甚至是嫌弃，因为他连自己都在嫌弃自己。 不堪的家世，缺爱的人生，复杂的人际关系，……他能拿出手的太少了，除了事业和钱，他什么都没有。 偏偏乔晓晗不缺钱也不在乎钱，她母亲有钱，父亲更有钱。 他在别人眼里闪闪发光的优势，可能在乔晓晗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凌陌昆抿着唇想了又想，心一横，“晓晗，被你说中了，我有私心，我总想慢慢跟你说，就是怕一次性说出来，会别你嫌弃。 因为，连我自己都在嫌弃。我怕你会不喜欢我，厌恶我。” 他的声音低沉，鼻音有点重，乔晓晗尽管背对着他躺着，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寂。 她握住他搂着自己腰的手，“为什么会嫌弃？你明明很优秀啊！” 凌陌昆摇了摇头，乔晓晗听到了头发摩擦枕头的沙沙声。“哪里优秀了，我是一个从小被亲生父亲寄养在别人家的小孩。” 这句话让乔晓晗心头一紧，从小到大都是凌陌昆照顾她，差点忘了，相比之下，凌陌昆比她要惨许多。 第128章 他配不上她? “晓晗，你别离开我，关于我的一切，我都告诉你，我现在就告诉你。”凌陌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乔晓晗原本还在赌气不想理他，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没由来地抽着疼了一下。 她还是没忍住心疼他。 乔晓晗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躺着。凌陌昆闭着眼睛，睫毛微颤，眉头也皱着。 她抬手，将食指的指腹覆在他的眉心轻揉了几下，“小时候我就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住在我家，但那时我妈妈不让我多问，我就一直忍着。 不知道你的童年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这几年你在m国是怎么过的。” 她顿了顿，略作沉思，“不必是现在，等你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做你的听众。” 凌陌昆睁开眼，眸子湿润，眼尾猩红，像一只委屈的小狗。 乔晓晗握住他的手，“快睡吧，我困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 第二天，乔晓晗是在早餐的香气中醒来的。 她看着餐桌上的早餐，有种恍如隔世的熟悉感。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这样一起吃早餐了。凌陌昆还没来得及在餐桌前坐下，就接到医院护工打来的电话。 “凌先生，汪小姐出事了，您快过来吧！”护工声音哽咽，慌乱得呼吸都有些凌乱。 “她怎么了？”他舒展的眉心又紧蹙起来。 “她……她……割腕了，流了好多血，现在……正在抢救。”护工逐渐语无伦次。 凌陌昆深吸一口气，手握成拳。 “她说要上洗手间，我……我……碰巧接了个电话，回来发现她还在里面没出来，又等了一会儿，感觉有点不对劲，然后……凌先生，您快来吧！” “知道了。”凌陌昆打断了护工的话，神情复杂地看向乔晓晗。 “对不起，晓晗，我必须得去医院一趟。”他声音低沉，明显在压抑着情绪，“汪凝她割腕了。” “啊？”乔晓晗惊呼出声，“那你快去，等下我自己打车去公司。” 凌陌昆抱歉地看向她，“我就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嗯。”乔晓晗点点头。 大门外，汽车引擎声响起，凌陌昆驱车离开。 餐桌上的早餐还冒着热气，乔晓晗缓缓地拿起筷子，心里却莫名地空了一块似的，好难受。 本就是两人份的早餐，她胃口不佳，剩下一大半。剩饭放冰箱，碗筷放进洗碗机，乔晓晗便换了衣服出门上班。 早高峰不好叫车，直到出门，也没有司机接单。 她索性出门，打算边往地铁站走边叫车，却不想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了四个有些面熟的黑衣男人，旁边还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 “大小姐，早上好，夫人有话要当面跟您说，劳烦您过去一趟。” 黑衣男人的语气和动作都很恭敬，态度却是强硬的。俨然一副你不老老实实跟我走，我就把你塞上车的样子。 乔晓晗很抵触，本能地后退半步，“那我得请个假。” 说着，她就掏出了手机，想给凌陌昆发微信。 黑衣男人动作迅速地收走了她的手机，“大小姐，夫人已经帮您请假了，您还是上车吧！手机等到了地方再还给您。” 乔晓晗怒气冲冲地瞪着黑衣男人，无奈……只得上了车。 就这样，她第二次来到了高天的私人庄园。 乔晓晗到的时候，乔静文正优雅地坐在一楼的落地窗旁的软榻上看一本英文小说。看到她来了，合上书，放在手边。 朝黑衣男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便躬身退下，俨然一副女主人模样。 “等一下，我的手机。”乔晓晗不满地提醒。 “抱歉。”黑衣男人向她躬身道歉，转过身，把她的手机递给了乔静文，然后迅速离开。 “你……”乔晓晗气得说不出话。 她伸手看向乔静文，“手机还我。” “先坐下。”乔静文没有把手机还给她的意思。 “妈，你什么意思？不让我上班，还要拿走我的手机！” 乔静文看着一脸不悦的女儿，面色平静如水，“我这是为了你好。” 乔晓晗听到这话就来气，“为我好？简直莫名其妙。” “凌陌昆呢？”乔静文突然转移话题。 “他……他有事先出门了。”乔晓晗不明所以，有些底气不足。 “找别的女人去了？”乔静文说这句的时候，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 乔晓晗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 “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他干了什么，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就你像个傻子被他瞒得严严实实。” 乔静文声音冷冽，眼神鄙夷，让乔晓晗很不舒服，瞬间失去了耐心。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陌昆配不上你，趁早分开吧！”乔静文语气淡淡的。 又是这些话……过了几天远离乔静文的生活，乔晓晗几乎都要以为她不再反对了，原来只是她的错觉。 “我和他相处，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不要干涉。” 乔静文冷笑一声，“干涉？我这是对你负责，不想看着你跳火坑。你以为他对你好，就是真的爱你？他对你好，他也对别的女人好！” 说着，她啪地一声把手机丢到乔晓晗面前，“自己看看吧，他和别的女人都上热搜了。” 乔晓晗有些懵，拿起手机点开app。 ——科技新贵深夜现身急诊室，身旁女子引人猜测。 照片拍得很清晰，凌陌昆和汪凝看上去很亲密。她头发散着披在肩上，身上穿着男款的外套，暧昧地倚靠在凌陌昆身上。 凌陌昆身穿圆领卫衣，揽着她的肩膀，侧着头看着她的脸，似乎正在与她交谈着什么。 很显然，这是昨天晚上凌陌昆带着汪凝看急诊被拍的。乔晓晗知道眼见未必为实，可看着照片上亲昵的两人，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紧。 发帖人称，在急诊室看到养眼的帅哥美女，顿感身心愉悦。尤其帅哥温柔细心，对身旁的美女颇为照顾，很是让人羡慕，于是随手一拍，发到了网上。 信息量大的是评论区，有人认出了凌陌昆，天擎科技的创始人，年轻有为的ceo。 有不止一位自称是他大学校友的网友，把凌陌昆大学时与汪凝的暧昧往事讲得绘声绘色，甚至还贴出了当年聚会时的照片。 …… 乔晓晗在看到热搜标题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她自己也是被人发过黑贴的，深知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不能当真。 她努力地压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乔静文面前露怯。 可看到评论区最新的一张带图评论，她不淡定了…… 第129章 刻板印象 病房走廊里，汪凝身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轮椅上，身旁站着凌陌昆。今天穿的是深灰色长款风衣，更衬得他身材挺拔，肩宽腿长。 汪凝的头靠在他身上，细长的手臂环着他的腰，凌陌昆的手搭在汪凝肩上，眼神里满是爱怜。 这眼神……和他早上接电话时的神情截然不同。 难道，他早上那样的神情，是在演给她看？ 乔晓晗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向来不喜欢自己胡乱猜忌。 而且，发帖的时间是半夜，评论区热烈讨论的时间是凌晨。凌陌昆和汪凝颜值虽高，可毕竟不是娱乐圈的顶流大明星，值得那么多网友熬夜吃瓜吗？ 这八成是有人故意引流。 “晓晗，凌陌昆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有跟你聊起过他的父母吗？他那样的家庭……他真的配不上你。”乔静文欲言又止。 “他说了，他都会告诉我，不会瞒着我的。”乔晓晗有些激动。 “那他有告诉你这些吗？”乔静文指了指她的手机。 这一指，让乔晓晗像是突然被泄了气的皮球，不知如何应答。 是啊……即便是有人故意引流，照片都是真的。 她很想问问凌陌昆，为什么总是和汪凝那么亲密，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很气，气到胸闷，闷到说不出话。 乔晓晗站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乔静文突然提高了声音。 “去上班！” 可她刚走出几步，就被几个黑衣保镖拦住了去路，手里的手机再次被夺走。 “大小姐，抱歉，夫人的意思是，请您回房休息。” “你什么意思？软禁我？”乔晓晗怒气冲冲地瞪着乔静文。 “我是为了你好。”乔静文语气依旧淡淡的，朝保镖使了个眼色，乔晓晗就被他们带着去了二楼的房间。 “大小姐，门口有人守着，您有需要随时吩咐。另外，窗外也有人看护，还请您务必注意安全。” 黑衣保镖态度恭敬地说完，便把门从外面锁上。 乔晓晗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只剩下了一道门。 她气得想骂人，想揪着凌陌昆的耳朵狠狠地骂他。 而此时，刚从医院急诊大楼走出来的凌陌昆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裹紧大衣，掏出车钥匙正要开车锁，突然接到高天打来的电话。 呵，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就自己送上门了。 “高总，有事找我？”凌陌昆唇角微勾，语气冷冷的。 “难道你没有事找我？” …… 半小时后，私人会所的包间里。 “高总，近来是对医疗行业感兴趣了吗？”凌陌昆刚一坐下，就直接发问。 高天挑眉，略微摇了摇头，“我只对我的女儿感兴趣。” 凌陌昆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你猜到的那个意思，”高天抿唇，深吸一口气，“离开晓晗吧！” 凌陌昆没说话，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高天继续道：“晓晗的妈妈很不喜欢你，你跟晓晗……不合适，放弃吧，年轻人。”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劝晓晗离开我？” 高天毫不在意，“你主动离开，效果也一样。而且，你怎么知道她在看到热搜之后，不会想要离开你？” 凌陌昆：“热搜？什么热搜？” 他皱着眉拿出手机，看到了关于自己的那条热搜。 昨晚的那张照片…… 当时，汪凝正准备进诊室，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瘦高男孩撞了一下，他正好站在她身边，本能地伸手扶了一下，就这样被拍了下来。 至于今天早上，医生说汪凝伤口不深，发现及时，所以失血不算多。他看汪凝没什么事了，不想在医院多逗留，就要离开，结果汪凝追了出来，就在走廊里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走。 当时，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他说了狠话，汪凝面子上实在受不住，才放手让他离开。 “高总，你确定晓晗会相信这些？”凌陌昆勾了下唇角，很是不屑。 “女孩子嘛，都是很容易受舆论影响的。” 高天的语气自负又欠揍，如果不是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凌陌昆怕是会给他两拳。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你对女孩子有了这样的刻板印象？晓晗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偶尔的情绪化，并不会妨碍她冷静地思考问题。 而且，高总，你这样做，是在往晓晗的心上捅刀子。” 凌陌昆的话，点到为止。 捅刀子？高天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一直关注自己的女儿吗？你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吗？连这个都想不到？你这样做到底是在关心她，还是在伤害她，你心里没数吗？”凌陌昆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 他已经不想跟高天说太多，他只想立刻见到乔晓晗，他要立刻去跟她解释清楚。 虽然，他相信乔晓晗不会轻易被热搜带节奏。 高天愣了一下，冷哼道：“小子，你要是不跟这个女人有说不清楚的关系，别人怎么会有机会抓到你的把柄？你要是不陪她去医院，怎么会被拍到照片？” 凌陌昆站着，双手握拳撑在桌面上，弯腰俯身盯着高天，压迫感十足。 “我拒绝过汪凝，她绝不是这么没底线的人，你到底拿住了她什么把柄，让她这么不计代价地纠缠我？ 还有，高总，你是不是认为我会为了保护晓晗，不告诉她伤害冯心语一家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你？ 你猜，如果我把证据给晓晗，她还会不会认你？ 晓晗冰雪聪明，你真觉得她看不出热搜有蹊跷？你不知道晓晗的专业是什么吗？你为什么这么瞧不起自己的女儿？” 第130章 我是你亲爹 高天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略作沉思，“不管晓晗认不认我，在血缘关系上，我都是她的父亲。晓晗的母亲不喜欢你，她不接受你，你们不能在一起。” 凌陌昆站直身体，“高总，你在乎你爱的女人，我也是。你们不在乎晓晗，我在乎。” 说完，他转身离开，脸上浮起一层阴翳。 高天端着茶杯的手顿住。 他是欣赏凌陌昆的，可乔静文没法接受他做女婿，他也没办法啊！ 这些天，他不止一次问乔静文，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不择手段地阻止乔晓晗和凌陌昆在一起，她始终闭口不谈。 她不说，他也不好一直问，他选择尊重她。 凌陌昆出了会所包间，就给乔晓晗打电话，果然不出所料，乔晓晗的电话没人接听。 她不在公司，也不在别墅，不用猜，肯定是被高天的人带走了。 凌陌昆想，只要乔晓晗安全就好，如果今生他注定没法和她在一起，那他希望乔晓晗是幸福快乐的。 他沉着脸坐在驾驶室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机响了，是裘英杰打来的。 裘英杰：“老凌，你什么情况，怎么上了个这样的热搜？汪凝她在搞什么啊？” 凌陌昆冷笑。 裘英杰：“你笑什么啊！还不赶紧处理掉，你让晓晗妹妹的脸往哪儿搁啊！” 凌陌昆：“我巴不得她为了这个事情来跟我吵架生气。” 裘英杰沉默，“你什么意思？晓晗呢？” 凌陌昆：“我找不到她了，应该是被她的父亲带走了。” 裘英杰：“高天？他之前不是挺看好你吗？怎么突然翻脸了？难道是因为热搜？” 凌陌昆：“热搜是高天搞的鬼，” 裘英杰：“靠！他真狠，不怕自己女儿恨他吗？” 凌陌昆：“可能是我太糟糕了吧！” 裘英杰恨铁不成钢，“大兄弟你说什么呢？能不能把你搞事业的自信分一点到感情上啊！热搜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凌陌昆把车停在公司楼下的地下停车场，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的好儿子，好久不见啊！” 他扭头看向车外，果然，是父亲凌浩天，他随心所欲地过了大半辈子，年过五旬仍然看起来很年轻。 燕麦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外套是一件长款的卡其色风衣，浑身上下全然没有年龄带给他的沉重感。 “你回来干什么？”凌陌昆降下车窗，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当然是来看你咯！”凌浩天手搭在车门上，笑得一脸灿烂，“你把你孙叔叔送进去了，我的公司也黄了，自然得来投奔你。你当初要是老老实实跟孙淼淼结婚，我们老哥俩也不会这么惨！” 凌陌昆嗤笑道：“活该！送他进去的不是我，是他自己！还有，我跟谁在一起，你休想干涉。” “快下车，带我去参观你的公司。”凌浩天冲他勾勾手指，命令道。 凌陌昆重新系上安全带，白了他一眼，“我的公司又不是景点。上车！” 凌浩天面露得色，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大号行李箱，“后备箱打开。” 待他上车后，凌陌昆在导航上输入了一个位于郊区的地址，轻踩油门，车子平稳地驶出地下车库。 过了好一会儿，凌浩天见车子驶出市区，不免有些不满，“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怎么越走越偏僻啊？” 凌陌昆不理他，只是踩油门的力道又增加了两分。 凌浩天连忙抓紧车顶的扶手，不敢再吱声。 车子一路疾驰，来到郊区的一个度假村。 “下车。” 凌浩天拖着两个行李箱跟在凌陌昆身后，“你干嘛带我来这儿？带我去你家啊？” “我有家吗？你配吗？”凌陌昆摘下墨镜，目光凌冽地看了他一眼。 当年凌浩天为了在海外发展事业，把国内的房子车子全部卖掉，既没有带着凌陌昆一起去国外，也没有给他留下片瓦遮身。 就让他像只流浪狗一样，这个亲戚家住几天，那个亲戚家住几天，最后被毫无亲缘关系的乔静文好心带了回去，终于不用再颠沛流离。 凌陌昆突然旧事重提，凌浩天有些不自然地撇了撇嘴，“你干嘛这么记仇，我生你养你，你现在出息了，公司做那么大，买个房子不是很轻松的事情，还能没有家？” 正走得飞快的凌陌昆听他这么说，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凌厉地瞪了他一眼，凌浩天霎时间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凌陌昆边走边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工作人员迎了出来。 “凌总，您好，欢迎您光临度假村。” 凌陌昆向对方点头示意，然后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凌浩天，“亲戚，回国旅游，在这儿住几天，辛苦你们招待一下，费用记在我账上。” “好的，凌总，您放心。” “别让他到处乱跑，他没有国内驾照。”凌陌昆交代完，转身就走，等凌浩天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 凌陌昆健步如飞，听到身后的凌浩天大声嚷嚷，“混蛋啊，我是你亲爹，你就这么对我！” 他没回头，脚步愈发快。他没空跟凌浩天浪费时间，他相信乔晓晗一定还在等着他。 乔晓晗确实在等他。 她心里很明白，热搜的事情，疑点重重，她按照时间线把事件梳理一遍，更加没理由不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她想了又想，肯定是高天和乔静文干的！为了拆散她和凌陌昆，他们下手也太狠了吧！ 乔晓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被剥夺自由和践踏尊严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临近中午，凌陌昆肯定已经发现她不见了吧！他会不会正在满世界找她？ 乔晓晗看着书桌上那台没有联网的电脑，无力感袭遍全身。 她拒绝吃午饭，乔静文对此不闻不问。 晚饭她也没有吃，乔静文仍然不表态，但高天坐不住了，跟她啰嗦了好久，被她拿着毛绒玩具给打了出去。 没有了自由，乔晓晗觉得自己还不如窗外的小鸟，天地为家，自由翱翔。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和喜欢的男人谈了个恋爱，怎么搞得像触犯天条似的。 第131章 肝源 不知不觉，乔晓晗睡着了。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繁星闪烁。凉意刺骨的风从窗户吹进来，窗帘不停地随风飘动。 眼前雾蒙蒙的，乔晓晗忽然发现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她欣喜地换好衣服穿上鞋，出了房门又来到一楼，室内只有她，她可以逃走了！ 她一口气冲出私人庄园，在无人的长街上狂奔，寒风肆虐，心在胸腔内剧烈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 她跑了好久好久，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是祖母绿的奔驰大g。 是凌陌昆的车！ 乔晓晗激动地朝车子招手，驾驶室里的男人似乎看到了她。突然间，车像失控的野兽般歪歪斜斜地在路上疾驰，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又刺耳。 车子从她身边疾驰而过，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 车头瞬间凹陷，挡风玻璃碎了一地，化成星星点点的寒星。 凌陌昆满头是血地趴在方向盘上，鲜血汩汩涌出，顺着脸颊流淌，染红了他的衣衫。 乔晓晗想打电话求助，然后手机不在身边，她想开打开车门，却发现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急得眼泪直掉，想喊却喊不出声音，唯有破碎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恐惧如黑夜中的海浪将她席卷，乔晓晗绝望地拍打着车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眼前的男人越来越模糊。 “凌陌昆……凌陌昆……”她呜咽着醒来，脸上满是泪水，心脏跳得异常猛烈，胸口又闷又疼。 窗外还是弥漫着夜的黑，乔晓晗心慌意乱，头晕得几乎可以打醉拳。 而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这儿，去找凌陌昆，现在，立刻，马上！ 乔晓晗晕得头重脚轻，脚步蹒跚，她扶着墙往床边走，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个有锐利棱角的金属摆件，往落地窗的一角用力砸下去。 哗啦啦…… 玻璃上的蜘蛛网迅速蔓延，她再次举起金属摆件，朝碎裂的玻璃用力砸了过去，玻璃碎渣掉落一地。 冷风呼呼地吹着，她站在窗边，顿时清醒了许多，外面的空气很新鲜，头晕也减轻了。 楼下守着的保镖发现了异常，他们一边用对讲机大声呼喊，一边劝说乔晓晗退回去。 好吵啊…… 下一秒，乔晓晗腿一软，从二楼的窗户跌落下来，像一只失去了翅膀的蝴蝶，身姿轻盈，向下坠落。 保镖眼疾手快地冲过来想接住她，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索性直接趴下，用身体给她做肉垫。 扑通一声，伴随着保镖低沉的痛呼，乔晓晗无声地跌落在地面。 救护车疾驰而来，车顶蓝色的灯令人眩晕。 高天和乔静文被佣人叫醒。 “小姐跳楼了。” 听到这句话，乔静文腿软得险些站不住，所幸身旁的女佣扶住了她。 高天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被追在身后的佣人披上了厚外套。 保镖开着车，载着惊慌失措的两人，跟在救护车后面，一路疾驰向医院。 幸运的是，有保镖做肉垫，乔晓晗伤势不算重。 额头缝了两针，颈椎扭伤，左手小臂骨裂，但因为连续的疲劳再加上一天没吃饭，血糖和血压都很低，医生建议留院观察。 vip病房里，乔晓晗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在白色的枕头和被褥的衬托下，她的脸色更显苍白。 坐在沙发上的乔静文眼睛通红地抹着眼泪，一言不发。 而高天则沉着脸，眉头紧蹙地靠墙站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苍白瘦弱的女儿。 他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看自己的女儿，她真的好瘦，好单薄。 他在怪自己，为什么当年会让乔静文离开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只远远地看着女儿却从不靠近她关心她，为什么会为了讨好乔静文而不择手段地拆散一对相爱的年轻人。 他轻叹了一口气，走出病房外，看到了等在外面一脸焦急的老田。 “老田，你怎么来了？”高天有一瞬的诧异，“你去把凌陌昆给我找来，让他立刻来见我女儿。” 听到高天这么吩咐，老田的表情更难看了，“他来不了了。” “什么？他怎么了？”高天忍不住提高了嗓门，“他就是在跟别的女人上床，也得立刻给我滚过来！” “他……出车祸了，还在抢救。” 高天身子晃了晃，看了眼病房里面的母女俩，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老田叹了口气。 他早就劝高天不要由着乔静文的性子来，乔晓晗从小到大过得不容易，难得遇到个真心喜欢的男人，就成全他们，别给孩子添堵。 可高天听不进去，比起乔晓晗，他更想弥补乔静文，他想用尽一切手段，重获她的芳心。 老田知道乔晓晗是个烈性子的姑娘，虽然看着柔弱，内心确实极其刚强且有主见的。用这样的手段，即使能逼迫她和凌陌昆分手，最终也只会让原本就淡漠的父女情转变成不可化解的敌意。 让乔晓晗心碎的不只是与凌陌昆的分离，更是他们不择手段地剥夺和践踏。 在老天得知乔晓晗出事的那一刻，他就立刻联系了凌陌昆，却意外得知凌陌昆出了严重的车祸，还在抢救室里生死不明。 高天听老田说了大致情况，心里已经慌得不行，如果晓晗醒来，凌陌昆却没了，那她会不会活不下去？ “快，带我去看他！联系最好的医生来救他，我要他活着。” 老田点点头，“他也在这家医院，是来找晓晗的路上出的车祸，已经进手术室好几个小时了。他伤的重，救治他的是最好的医生。” 不同于乔晓晗病房内外有人看守，凌陌昆的手术室外空无一人。 “凌陌昆的家属来了吗？”一个年轻的医生急匆匆地出来喊人。 “在，我们在。”高天和老田站起身，一起上前答话。 “手术还算成功，患者已经送去重症监护室，还在昏迷中，后续治疗要看他的恢复情况。 患者因外伤导致肝脏局部挫伤，幸运的是没有累及到主要血管和胆管，可以先做保守治疗。如果能依靠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使肝脏功能恢复到正常，那是最好的，否则就需要做肝脏移植。” “肝移植？”听到最后几个字，高天的神经瞬间绷紧，“医生，钱不是问题，但这肝源……” “我们告知患者家属，就是需要你们好好商量一下，近亲做肝源配型的成功概率会高一些，比如，父母、子女，兄弟姐妹。 但，即使是近亲，也不能保证一定能配型成功。” 重症监护室……肝移植……肝源…… 高天向医生道谢，转头看向老田，“快！想办法找肝源，一定要找到，他得给我好好活着。” 第132章 我要见他 icu病房内，凌陌昆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面罩，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儿子怎么了？他怎么了？” 一大早，凌浩天被高天派人从度假村接到医院。病房走廊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他急切的声音。 “谁干的？谁干的？”他情绪很激动地指着病房里的凌陌昆。 老田不动声色地站在病房外看着他，待他情绪稳定，才开口说话，“您是凌总的父亲吧，我们高总有事要跟您谈一下。” 凌浩天立刻警惕，“高总？谁啊？我不认识。” “是关于您的儿子，您最好配合一下。”老田朝保镖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黑衣保镖站在凌浩天身旁，凌浩天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这边请。”他做了请的手势。 会客室里，高天手背在身后站在窗边，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像，光看背影就觉得气势迫人。 凌浩天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高总，凌总的父亲到了。”老田语气随和，顺手带上了会客室的门。 高天转过身，在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凌浩天双眼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脸色煞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高天看了眼他异样的神情，蹙了蹙眉，指了下沙发，“坐。” 闻声，凌浩天缓了几秒，面色恢复如常，在沙发上坐下。 “凌陌昆伤得有些严重，所以我们才特意把你找来，医生说他可能需要换肝，具体要看他的恢复情况。”高天不想与他废话，便开门见山。 “这么严重？”凌浩天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他太倒霉了，为了躲债跑回国投奔儿子，刚见到面就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 高天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儿子，声音温和地安慰道：“医生说，他身体底子好，也是有机会自行恢复的。” “哦，那就好。”凌浩天缓过神，语气不冷不热。 “但是，作为家属，还是要提前做些准备。”高天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吓到了，继续耐着性子。 凌浩天愣了愣，“什么准备？” 钱吗？他可没有，他这次就是来找凌陌昆要钱的。凌陌昆的事业做得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没钱呢？ “肝源。”高天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手指微微一抬。 “那去找啊！”凌浩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面上还在极力维持。 “嗯，所以把你找来了，等下你去做个配型。”高天也不爽了，这亲爹的关注点怎么这么跟不上节奏。 “我？”凌浩天腾地站起身，惊愕，惊恐，抗拒，和他刚出现在医院走廊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高天也被惊着了。如果凌陌昆是他的亲儿子，别说是要他一点肝，就算是要他整条命，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 他耐着性子，继续说：“近亲做肝源配型的成功概率会高一些，先做，他也不一定需要。” “凭什么要我的肝，人又不是我撞的！倒霉的事找到我，他赚大钱的时候怎么不来分我一点！”凌浩天突然暴跳如雷，眼睛里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心虚。 但就是这么一丝的心虚，还是被高天捕捉到了，他眼珠子一转，“我知道你缺钱，只要你肯做配型，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够你还完债，还能安度晚年。” 凌浩天眼睛亮了亮，偏过头，“不行，这不是钱的事儿！你给我多少钱都不行！” 高天站起身，向他靠近了一小步，“为什么？难道凌陌昆不是你亲儿子？” “你不要胡说八道，谁说他不是我亲儿子，他就是我的亲儿子。”凌浩天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语速极快地反驳。 高天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凌厉，像是要从他身上剜出隐藏的秘密。 凌浩天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失态，理了理衣服，“那小子身体底子好，随我，肯定能自己恢复，我先走了，等他醒了你们再来找我。” 说完，他逃似的离开了会客室。 等候在门口的老田看他离开，刚想让保镖追出去，被凌浩天制止。 “让他走，他的肝……”话没说完，他摇了摇头。 他示意老田进来，把门关上，低声吩咐道：“想办法给他和凌陌昆做个基因鉴定，顺便验个血型。” 老田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门外有人敲门，“高总，小姐醒了。” 高天神色终于放松了些，半宿没睡觉，他眼睛里早已布满血丝。 “去看看。” 乔晓晗是被疼醒的。 她睡觉不老实，想翻身，脖子被固定住动弹不得，想用手去揉，手臂生疼，倒吸一口冷气，瞬间醒了过来。 睁开眼，眼前是刺眼的白，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她胳膊肘撑着床，想要坐起身，一阵天旋地转袭来，身体一软又躺下。 “晓晗，你醒了。” 她闭着眼睛缓了缓，睁开眼，眼珠子转动，看到了乔静文哭得红肿的双眼。 “我怎么了？”乔晓晗一下子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晓晗，你再生气，也不能跳楼伤害自己啊！”乔静文的声音里带着嘶哑的哭腔。 “跳楼？”乔晓晗纳闷，她这么爱惜生命，怎么可能跳楼呢？ 哦，她想起来了，当时她砸破了窗玻璃，是想吓唬楼下的保镖，然后找机会逃出去。她可没打算跳，不知道怎么就摔倒了，怎么掉下去的都不知道。 “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信我呢！”乔静文看她一副摔傻的样子，哭得泣不成声。 乔晓晗索性顺着她的话即兴发挥，“没有自由的人生，了无生趣。” 乔静文身体一顿，哭声戛然而止。“我不能看着你跳火坑啊！我是你亲妈，我不会害你的！” 火坑？ 乔晓晗忽然想起来了，她砸窗户是为了去找凌陌昆，因为她做了一个真实又可怕的梦。 “凌陌昆呢？我要见他。” 乔静文愣住，“他……” “凌陌昆有事出国了，你先养好身体，等他回来，我就让他见你。现在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高天推门进来，走到床边，手搭在乔静文的肩膀上。 “他怎么了？”乔晓晗把视线从高天的脸上移到乔静文的脸上。 气氛不对劲，很不对劲，直觉告诉她，凌陌昆肯定出事了。 第133章 基因鉴定 “我要见他。”乔晓晗话一出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高天一看到女儿掉眼泪，立马慌了，顾不得一旁乔静文，拍着胸脯打包票，“晓晗，好孩子，你好好休息，爸爸这就去联系他，让他快点回来见你。” 乔晓晗瞪着他，眼睛里满是怒意，如果不是高天强行把她带走，她怎么会躺在这里动弹不得。 “我说了，我要见他。”乔晓晗很没力气，但还是咬着牙恨恨地说出了这句话。 “晓晗……”乔静文有些不满她的态度。 “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乔晓晗已经完全不相信他们了。 “我能对他做什么？”乔静文拼命忍着怒意，凌陌昆是她好心带回家养大的孩子，她就是再狠心，对他也狠不下心。 她气得胸口发闷，脑袋发胀，她没想到，在乔晓晗心里她竟是这么不堪。 高天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胳膊，似是有话要说。 她忍了忍，“晓晗，你对我有误会，你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 会客室里，乔静文面色颓败地坐在沙发上。 “刚才凌浩天来过了。” 高天的这句话，让乔静文瞬间脸色煞白，怒气直冲天灵盖。 “他来干什么？” 待高天把凌陌昆的伤情以及把凌浩天找来的用意说明白，乔静文的怒意仍没有消散。 “静文，你跟凌浩天有过节？我记得早些年你还跟他一起做过生意。”高天有些不理解她的情绪。 乔静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冷哼了一声，“早就掰了，他就是个烂人。” 如果不是因为凌浩天太烂，乔静文也不至于这么反对乔晓晗和凌陌昆在一起。 她很少用这样的词汇形容别人，高天听她这么说，瞬间引起了注意，“他怎么得罪你了？” 乔静文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见到他。”她不能说，说出来怕是要出人命，高天的脾气她太了解。 她怕他起疑，主动岔开话题，“凌浩天怎么说？什么时候做配型？” 高天冷笑，“配型？他听到这两个词差点跳起来打我，我出大价钱他都不肯做。” “呵，我倒是高看他了，他就是这样的烂人，亲儿子都不肯救。”乔静文语气里充满鄙夷。 “那也未必，也有可能不是亲儿子。”高天语气淡淡的。 乔静文心里咯噔一下。 她以前怀疑过，凌陌昆和高天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过想到她那个恋爱脑的闺蜜，爱凌浩天爱得死心塌地，凌陌昆的亲生父亲怎么会另有他人。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高天挺直脊背靠着沙发靠背，“我让老田安排了基因鉴定，今天采样，明天就能出结果。” “他不肯做配型，难道能配合做基因鉴定？”乔静文咬着口腔里的软肉，心里的怨气始终散不去。 “由不得他。” 确实由不得高天。 他还没出医院大门，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架着上了商务车。 任他大呼小叫嚷嚷着，也没人理他，被人摁着抽了一管血，就放他下了车。 一通操作下来，凌浩天被吓了个半死，被丢在路边，骂骂咧咧看着车子开走。 完了，他要完蛋了。 凌浩天心知不妙，他得赶紧逃走。至于逃到哪去，他还没想好，总之，逃就对了。 他一大早是被人从被窝里薅出来的，出门的时候只带了手机，没带钱包。手机里没有支付软件，他只能靠两条腿走回度假村。 整整四十公里的距离，他直到天黑才走回度假村。 一整天，没吃没喝，太刺激了。 走到他住的小屋门口，立刻傻眼。 靠！ 架着他上车的黑衣保镖正在他的小屋门口等他。合着他们是把他抓上车抽了管血，然后一脚油门开到度假村，悠哉悠哉地等他自己走回来。 凌浩天想骂人，但是没力气，又渴又饿，脚底怕是都磨出泡了，他这辈子哪吃过这种苦啊！ 看这架势，他一时半刻是逃不掉了，管不了那么多，徒步四十公里简直要老命，他必须先吃饱喝足睡上一觉。 他一进屋，就叫了饭，很会享受，四菜一汤还有酒。 服务生送餐进来的时候，门口的保镖看了都直撇嘴，亲儿子在icu里躺着，他还这么有心情吃吃喝喝。 凌浩天吃得很满足，红酒喝掉了半瓶，打着饱嗝仰卧在沙发上。 房门被打开，一直守在门口的保镖走了进来。 “你们干嘛？给我出去！” 房间里酒香四溢，保镖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我们老板要见你。” 不等他拒绝，就被两人架着胳膊出了门，还是那辆黑色商务车。 真是要命了！这一次他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拿。 “你们要干嘛？你们这样是犯法的，知道吗？”他大着舌头嘟嘟囔囔，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高天和乔静文坐在会客室，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份基因鉴定报告。 原本加急后第二天才能出结果的，在高天钞能力的催促下，今天下班前就把报告送了过来。 果然如他所料，凌陌昆不是凌浩天的亲生儿子。 面对这个结果，乔静文沉默了许久。 当年，她的闺蜜吴敏那么爱凌浩天，任她怎么劝阻，都拦不住她嫁给渣男。 那之后，乔静文就跟吴敏少了来往，只偶尔听人说起她的婚后生活。 生了孩子后，他们天天吵架，吴敏也没有精力好好照顾孩子，再后来他们闹离婚，凌浩天夺了儿子的抚养权，吴敏一怒之下只身前往m国。 可凌浩天并没有好好照顾凌陌昆，他小小年纪就吃百家饭，那孩子生得很漂亮，眉眼跟吴敏很像，乔静文见他可怜，就好心带回了家。 她想替闺蜜好好把他养大，留给渣男带，这孩子不光要吃苦头，恐怕还要长歪。 凌浩天鸡贼地发现了乔静文的小心思，便要挟她带他一起做生意，否则就要带走凌陌昆。 乔静文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可她没想到，凌浩天竟然看上了她，他想娶她。 她拒绝，他耍无赖，还趁她出差的机会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 自那以后，她再也无法面对凌陌昆，她索性出国。没想到，他也跟了去，还在国外开公司，混得风生水起。 …… 门开了，一身酒气的凌浩天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乔静文的思绪被打断。 一见到他，她顿时怒火中烧，“啪”的一声，给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134章 利用 乔静文的手火辣辣的疼。 凌浩天的脸更是疼得要冒火。 一旁的高天被乔静文的举动吓到了，他从未见过温柔端庄的她对人动手，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静文，你的手没事吧！”他第一时间走过去牵起她的手看了看。 凌浩天喝得晕乎乎的，这一巴掌下去，他反而清醒了一些。 “乔静文，你……”他声音里还有些许醉意，语气里带着暧昧的挑逗，“好久不见啊！” 高天敏锐地察觉到他看乔静文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立刻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声音温柔地劝乔静文，让她去病房看看乔晓晗。 乔静文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控制不住情绪，再待下去她怕是要暴露压在心底多年的隐秘，便在保镖的陪同下去了女儿的病房。 凌浩天靠墙站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迷离。 “难怪你不肯做配型，原来是怕被发现凌陌昆不是你的亲儿子！”高天嫌恶地斜睨他一眼。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混蛋了，没想到还能遇见个让他都嫌弃的狗男人。 “你早就知道凌陌昆不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还有脸来投奔他！” 如果不是凌浩天的突然出现，凌陌昆也不必马不停蹄地开车送他去度假村，他少一通折腾，说不定就不会有后来的车祸。 凌浩天不理他，一步三晃地走到沙发旁，悠哉地坐下，“我养他长大，就是他爹，儿子养老子，天经地义！” 高天白了他一眼，“你养他？他那么小就寄养在乔静文家，你养他什么了？” “那是她愿意替我养孩子，怎么，你吃醋？” 凌浩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他现在已经没秘密了，最坏就是儿子不认他，高天还能拿他怎样？ 这里可是法治社会。 高天冷眼睨了他一眼，“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明天我就把你打包送到你的债主面前。” 凌浩天怔住了，眼神里终于露出惊恐，这都被他知道了？他借的可是高利贷啊！他回国就是为了躲开那些人，若是真被他们找到，他怕是要吃大苦头，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门外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人来敲门，“高总，凌总醒了。” “醒了？”凌浩天面露喜色，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高天喝止，“站住！你老实在这儿待着。” 他食指不客气地戳了戳凌浩天的肩膀，“记住我说的话，你给我老实点！” 高天走出会客厅，对门口的保镖说：“看好他。” 凌浩天的事儿他还没查清楚，能让乔静文情绪失控动手打他，肯定有事儿，他得一查到底，替乔静文出气。 高天到icu病房门外的时候，乔静文已经到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压抑着情绪，隔着玻璃看向病床上的凌陌昆。 医护人员正围在他的床边，两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片刻后，主治医师走出病房，露出久违的笑容，“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到底是年轻，身体底子好。我们马上安排他再做一次检查，照这样看，他的肝脏可以自行恢复。” 不用换肝了！ 乔静文哭了，压抑的哭声还带着嘶哑，她这两天哭得太多了。 “这是好事，你怎么又哭了？”高天的手覆在她的肩头。 但这一次，乔静文触电般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高天的手悬在半空中，表情有些难看，主治医生见状，很识趣地带着医护人员一起离开。 “静文，你怎么了？”高天有些疑惑。 “凌浩天呢？”乔静文岔开话题。 “还在休息室，他想过来，我没让。” 乔静文垂下眼眸，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去带晓晗过来看看他。” 高天觉得她不对劲，“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乔静文继续拒绝。 他懵了…… 宴会那天，他故意让佣人给乔静文端上一杯果味浓郁的酒，悄悄灌醉她，不顾她的个人意愿，用卑劣的手段把她留在庄园。 他以为乔静文酒醒后会跟他发脾气，没想到她竟意料之外的温柔，仿佛原谅了他，他又可以试着追求她了，就像年轻时那样。 这些天，他悉心照顾她，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包括给冯心语家的中医馆下黑手，以此来逼迫凌陌昆主动放手。 这么违心的事情，他都硬着头皮做了。 眼看就要重获芳心，乔静文却突然变了脸。 “静文，”高天的语气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静文的脚步一顿，索性坦白，“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我没有你那么大的能量，不得已才借了你的手，现在不用了。” 凌浩天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前些天，你对我的态度都是装出来的？” 乔静文不回答，这是默认了。 “你明知道我对你有求必应，你……”面对她，他再生气也说不出一句气话。 他敛了敛情绪，上前一小步，乔静文立刻后退半步，她的反应犹如一把尖刀戳在他胸口，好疼。 “静文，你别急着做决定，你……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凌陌昆的父亲。”语气卑微，言辞恳切，言下之意是她还可以继续利用他。 他甘之如饴。 这些年，他一直在后悔，当初为了自己的事业选择了家世背景更好的妻子，而放弃了乔静文。 在得知她怀了自己的孩子后，不敢与女儿相认，只在一旁默默关注。 妻子身子弱，没有为诞下子女，结婚不过几年就撒手人寰，而他却得了丈人的助力，成就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对外还留下了白手起家，不忘发妻的美名。 乔静文就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 他是伤害了她，可她为他生了女儿，怎么可能对他毫无感情？ 听到他提起凌浩天，乔静文冷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怒意，“他已经废了，凌陌昆会收拾他的，不用你操心。” “你对我就这么绝情？”高天眼尾猩红，声音沙哑。 “你说我绝情？”乔静文差点被他气笑了。 他一愣，“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是你想多了。”乔静文说完就要离开。 高天刚要跟上，只见一个保镖惊慌失措地向他们跑来，“高总，夫人，小姐不见了。” 第135章 不要放他走 乔晓晗不见了？ “她不是睡着了吗？你们在门口看着，她怎么会不见？”乔静文慌了，顿了顿，转头看向高天，“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声音沙哑，满是怒气，高天立刻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不是，我没有，我刚才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没做。” 乔静文头也不回地向病房跑去。 果然，病房里空空如也。 保镖跟在她身后，声音哆嗦着向她解释。 “夫人，对不起，刚才小姐醒了，说想上洗手间，让我去叫护士，还不许我进门。当时和我一起守门的兄弟去洗手间，门口就我一个人，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她就不见了。” “快去找啊！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乔静文发火了。 “是！已经在找了，田叔已经去监控室了。” “别在这儿站着了，快去找啊！”高天冷声道。 监控室里，好几双眼睛一起盯着屏幕，很快就找到了乔晓晗的身影。 果然，就是在保镖离开的那一小会儿，她溜出病房。看样子她是想去找凌陌昆。 她大概头还晕着，一路扶着墙走到电梯间，遇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上去很像凌浩天。 “糟了！”老田心道不好，立刻命人去看会客室。 会客室外的保镖闻言，信誓旦旦地保证，凌浩天绝对没有离开半步，可打开门一看，他顿时傻了眼。 人没了，窗户大开着，看样子是从窗户逃走了。 …… 而监控里，乔晓晗被凌浩天扶着进了楼梯间，再然后，就看不到了。 “快去找，快去找啊！”乔静文得知这个消息，瞬间情绪爆炸，她哭喊着要去找乔晓晗，被高天一把抱住。 她一想到女儿被那个老畜生带走了，心里就乱作一团，无法控制情绪。 “静文，你冷静一点，他们已经在找了，你别急。” “你当然不着急，你不在乎她，你怎么会担心！”乔静文哭得泣不成声。 “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在乎，我在乎！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你相信我。” 高天再三向她保证，哄着她，让她冷静下来想一想，凌浩天是不是有什么可以投奔的人。 乔静文挣脱他的束缚，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你懂个屁，他就是个老色鬼，万一他心生怨气动了晓晗，我就是活剥了他也来不及了！” 这一耳光，打在高天的脸上，更打在他心上。当年他做了那么混蛋的选择，乔静文都没有跟他动过手。 他被打得脑瓜子嗡嗡响。 什么？老色鬼？动乔晓晗？ 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凌浩天好色欺负过乔静文，所以她才会一见到他就怒不可遏，才会这么抓狂地担心。 “我带你一起去找，我们现在就去，走！”他攥着乔静文的手腕，带着她就往监控室走。 乔晓晗跟乔静文年轻时长得很像，否则凌浩天也不会一眼就认出她。 “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高天逃到电梯间，被突然闯进来的乔晓晗吓了一跳，发现是个熟面孔，便主动上前套话。 “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手机吗？我需要打个电话。”乔晓晗向他求助。 “可以，当然可以。”他扶着乔晓晗进了楼梯间。 乔晓晗不喜欢陌生人触碰，想躲开，但身上没力气。 “手机号码是多少，我帮你拨号码。” 见他并没有恶意，还要主动帮忙，乔晓晗便放松了警惕，报出了一串熟悉的数字。 呵……果然是凌陌昆的手机号，凌浩天大喜。 “你就是乔晓晗吧！”凌浩天问她。 乔晓晗一愣，“你认识我？”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来不及呼救，就被那人被捂住了嘴巴。 …… “高总，夫人，小姐在住院部楼顶，和……凌总的父亲一起。”进来报信的保镖有些语无伦次。 正在监控室里盯着监控的乔静文，听到这个消息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高天连忙扶起她，“顶楼？怎么会在顶楼？快把小姐带下来！” “小姐被……被他挟持了，他……” “什么？”凌浩天这是疯了吗？竟敢劫持他的女儿。 乔晓晗也没想到，她竟然被那人捂着嘴拦腰抱着到了楼顶。 冬天的夜晚空气冰凉，楼顶的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她头晕得难受。她被迫站在楼边，衣领被人揪着，只要那人往前轻轻一推，她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她还不想死。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抓我上来？”乔晓晗浑身没力气，声音很轻，但能听出她的愤怒。 “无冤无仇？”凌浩天叹了口气，“不仅有冤，还有仇。” 他这话让乔晓晗毛骨悚然，“你到底是谁啊？” “别着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乔晓晗心说，他能等，她可受不了了，她穿的是病号服，单薄得很，她只想溜出来给凌陌昆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在这里，可没想过要出来吹冷风。 真的好冷……再站一会儿，不等这人推她，她自己就要站不稳掉下去了。 …… “晓晗……”是乔静文的声音。 “凌浩天，你放开我女儿！”是高天的声音。 凌浩天？这个名字她有点熟，乔晓晗人几乎冻麻了，脑子晕晕的，一时想不起来。 “看来你爸妈还挺宝贝你，这么快就找来了。”凌浩天笑得很张狂。 他一手拎着乔晓晗的衣领，转过身看向高天和乔静文，“你让我放开她？那我放开咯！” 说着他就要松开手。 “不，不要！”乔静文发出沙哑又凄厉的叫声。 乔晓晗已经明显站不稳了，他只要松手，她就会自己掉下去。 “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条件。”高天压抑着慌乱，开口与凌浩天谈条件。 凌浩天笑得前仰后合，被他拎在手里的乔晓晗也不由得跟着她晃了几下，吓得乔静文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两个保镖上前扶起乔静文。 “一辆车，钱，五千万，还有我的证件。”凌浩天狮子大开口。 “好！只要你保证我的女儿不受伤害，我马上去让人准备，很快！”高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不要放他走，他就是个人渣！”被保镖搀扶着的乔静文咬牙切齿道。 第136章 千万别理凌浩天 高天一怔，他当然不会真的放凌浩天走。 这人欺负他的女人，还把他的女儿抓到这里吹冷风，他恨不得把凌浩天扔到海里喂鱼。 高天回头看了眼乔静文，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给老田打了个电话。 “车没问题，钱需要点时间，我已经安排好了。”高天向他大声承诺，“你想去哪儿？我给你安排行程。”高天说着，试图向他靠近。 “站住！后退！”凌浩天声音沙哑，大声喝止。 “好，我不动，你冷静，车子很快就准备好了。” 身后的保镖悄无声息地递给高天一个强光手电筒。 另外有两名身手敏捷的保镖从顶楼的另一侧，悄悄靠近乔晓晗和凌浩天。 高天继续吸引他的注意力，“一千万我出得起，三个小时之内就转到你的银行账户。” “我要现金！现金！”凌浩天急了，他的卡都被冻结了，钱转得进去出不来。 “现金啊……可以，但银行现在已经下班了，最快也要明天上午。” 此时，两名保镖已经离乔晓晗越来越近了。 “高天，你少跟我扯这些！你不是牛得很嘛，银行行长都跟你关系很好，你打个电话，他们就得从被窝里爬起来给你加班。” 他说得激动，舞着胳膊，无意中瞥见已经靠近他们的保镖。 “高天！你竟然敢耍我！你不要你女儿的命了吗？” 乔晓晗的衣领被揪起，趔趄了一下，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 乔静文忍不住惊呼，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被身旁的保镖一把扶住。 高天动作迅速地打开强光手电筒，朝凌浩天脸上照射。 他啊的叫出声，本能地用另一只手挡住强光，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只剩下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 扑通一声，凌浩天被保镖扑倒在地。 警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凌浩天拼命挣扎着在地上哈哈大笑，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高天，谢谢你啊！我睡了你的女人，你还把我送进去养老，这下我可放心了，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我睡了你的女人。——他狼狈地躺在地上，嘴里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乔静文脸色惨白，高天拉起她的手捂住她的耳朵，上前几步，扯住凌浩天的头发，狠狠地在他脸上砸了几拳。 警察到的时候，凌浩天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过来，把乔晓晗送回了病房。她在被救下的那一刻，昏了过去。 乔静文一直在她床边守着，不肯离开，也不愿开口说话。 受伤后的虚弱，再加上惊吓后的骤然放松，让她昏睡了好久，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凌陌昆呢？我要见他。” 乔晓晗醒过来，就嚷嚷着要见凌陌昆。这一次，乔静文没有阻拦她，而是推着轮椅，带她来到了凌陌昆的病房。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室内温暖如春，而病床上的凌陌昆却是清冷又孤寂。 “他刚从icu病房转到普通病房，身体还很虚弱。”看着病床上昏睡着的人，乔静文轻声向她解释。 “他怎么了？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乔晓晗话一出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出车祸了，有点严重。” 乔晓晗愣了愣，视线逐渐模糊成一团，好一会儿她才喃喃道：“我都看到了，在梦里。” “什么？”乔静文没听清。 “我在梦里看到他出了车祸，车翻了，他浑身都是血，好可怕，太真实了。醒来我就想去找他，可你们一直关着我。” 乔晓晗声音很轻，听不出语气，却让乔静文心痛得快要窒息。 她缓缓地长舒一口气，“对不起，晓晗，我不该那样对你。” 乔晓晗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她，“为什么？” “等凌陌昆出院，我们一起接他回家。”乔静文拍拍她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很淡。 可乔晓晗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也毫无温度，“他一定是在来找我的路上出的车祸。 她看着凌陌昆没什么血色的脸，沉默了好久，“妈，你说他醒过来会不会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受伤的。” “不，晓晗，你别这么想，是我不好，是我，都怪我。” “晓晗……”熟悉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乔晓晗黯淡无光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凌陌昆醒了，她却不敢上前靠近他。 凌陌昆看到站在乔晓晗身后的乔静文，努力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乔阿姨，我……” 乔静文推着乔晓晗的轮椅，走到病床边，“好好养伤，医生说你很快就能好起来。”说完，她转身离开。 凌陌昆有些诧异，乔静文对他的态度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他把视线重新落在乔晓晗身上，她额头伤，手臂吊在胸前，人坐在轮椅上。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晓晗，你怎么坐轮椅了？”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乔晓晗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半。 “嗯？”凌陌昆显然不信。 “医生说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乔晓晗答非所问。 凌陌昆一直看着她，她不得不开口说了实话，“我被带到了庄园，关在房里，没有手机，我想去找你，就砸了窗玻璃，从二楼摔了下来。” 凌陌昆听到最后几个字，瞪大了眼睛差点要坐起来，把乔晓晗吓得赶紧伸手握住他的手。 “你别乱动，我真的没事，最严重的是手臂，轻微骨裂，很快就能好。” “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凌陌昆握着她的手，突然向她道歉，“对不起，晓晗。” “为什么道歉？你不怪我？不怪他们？” “为什么怪他们？”凌陌昆反问，忽然想起一事，立刻叮嘱道：“晓晗，我爸来找我了，他这个人……” 他说不下去了，凌浩天的为人，他从小就瞧不上，小时候对他不管不问，于他而言就是个陌生人，等他长大了又总想从他这儿捞好处，做事很没底线。 每次回忆起他，凌陌昆都免不了嫌恶，“如果他来找你，你千万别理他，实在不行，就说我欠了你五千万，你正急着找我讨债。” “啊？”乔晓晗震惊，刚想问为什么，却听到凌陌昆又继续说。 “他叫凌浩天，你一定不要让他有机会粘上你。” “凌浩天！”乔晓晗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是他！ 第137章 真正的幕后主使 乔晓晗没告诉凌陌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怕他受不了。 等他再次睡着，乔晓晗出了病房，才问了乔静文关于凌浩天的事情。 “他就是个人渣。”这是乔静文给她的答案。 “人渣？”是挺渣的，揪着她在楼顶吹冷风，险些就把她丢下去，太可怕了。 乔晓晗叹了口气，“如果凌陌昆知道自己的爸爸被警察带走了，要蹲监狱，他会不会……” “不会的，他不会难过。”不等她说完，乔静文就答道。凌陌昆怎么会为了凌浩天难过呢？那个害得她亲生母亲形如槁木，躺在异国他乡疗养院的男人，不值得任何人为他难过。 “他不是凌陌昆的亲生父亲，这个我也刚知道，等他身体再恢复得好一些，我来告诉他。”乔静文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啊？”乔晓晗压抑着惊讶的情绪，“他是孤儿吗？” 乔静文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但他不是孤儿。关于他的事情，以后让他自己告诉你吧！” 乔晓晗思考着乔静文的这句话，“妈，你不反对了？” 乔静文没说话，表示默认。 乔晓晗立刻联想到了什么，“你之前反对，是因为凌浩天？” 乔静文看了看她，有些难过地转过身去，“嗯，他那样的人，绝不能成为你的家人，一旦粘上就很难甩掉。” 她沉默了片刻，“晓晗，我希望你幸福。” 短短的一句话，让乔晓晗湿了眼眶。 裘英杰得知凌陌昆出车祸的消息已经是一周后。 凌陌昆的康复速度比医生预料的快，裘英杰来医院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乔晓晗想陪着他，也一直没有出院，在他隔壁病房住着。 裘英杰放下果篮和花束，“老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转头看到吊着胳膊的乔晓晗，“晓晗妹妹，你怎么也受伤了？” 乔晓晗听到裘英杰的声音，就跑过来凑热闹，被他这么一问，有点不好意思。 “呃，我不小心摔的，不严重，快好了。我住在隔壁病房。”她回答得很含糊。 裘英杰看她能走能动，只是胳膊有伤，便没在多问，随手拿起刚放下的花束，递给她，“这个送给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带过来。” 凌陌昆看着乔晓晗脸上的笑，不自觉地唇角上扬。 乔晓晗目的很明确，一上来就问，“心语怎么样？她还好吗？她发微信跟我说，冯叔叔已经醒了。” “她挺好的，听说老凌受伤，公司没人坐镇，就把我赶回来了。” 裘英杰坐在病床上，长腿交叠，“我见到冯心语的爷爷了，老爷子很厉害，冯叔叔原本昏迷着，老爷子听说，拿着银针就来了，唰唰唰几针下去，人就醒了，牛啊！” 凌陌昆听他这么说，默默地松了一口气，“人醒了就好。” “你说冯耀飞是怎么想的，有这么牛逼的爷爷和小叔，他还要胳膊肘往外拐，出卖自己的家人，真是够蠢的。” 说起这个，裘英杰就很生气，冯心语这回吃了不少苦头，都是拜冯耀飞所赐。 乔静文在听到这边病房里有人在说冯心语的事情，便过来一探究竟。 见有长辈进来，裘英杰立马坐端正。 “乔阿姨，这是我的合伙人裘英杰，他是冯心语的男朋友。” 裘英杰听到男朋友三个字，顿时眉开眼笑，他这几天不光得到冯爷爷的好评，还成功上位做了冯心语的男朋友。 而乔静文的表情却有些压不住的难看，“冯心语的男朋友？”她尴尬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凌陌昆一眼。 乔晓晗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凌陌昆安静地看了看乔静文，示意她别担心。 裘英杰走后，乔晓晗陪凌陌昆吃完午饭，就被乔静文催着回病房休息，让她不要打扰凌陌昆。 她一个人默默地走到病房走廊尽头，看着窗外发呆。 “乔阿姨。”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果然是凌陌昆。 乔静文脸色不太好，“你怎么没去午睡？伤还没好，得多休息。”说着，她扶着凌陌昆回到病房。 这些天，他恢复得很不错，只是偶尔看起来心事重重。 乔静文想了想，把基因鉴定和乔晓晗被凌浩天劫持的事情告诉了他。 “陌昆，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以后你不用再替他背负骂名了。” 凌陌昆听了，沉默良久，“乔阿姨，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他这样的人，你当年为什么会帮他，收留我？” 乔静文笑了笑，“我帮的是你母亲，我和你的母亲是闺蜜。” 凌陌昆很震惊，这么多年，从没听人提起过。 “那我的母亲，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当年我劝她不要嫁给你父亲，她执意要嫁，谁都拦不住，我很生气，和她的联系就少了。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并不是她抛弃你，而是凌浩天夺了你的抚养权。 她是个苦命的人，她也不想经历这些，你……别怪她，好吗？” 凌陌昆若有所思地蹙着眉，没说话。 “还有件事，关于冯心语……是我一时糊涂……”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晓晗，她会受不了的。”凌陌昆表情凝重地打断了她的话。 咔嗒一声，卫生间的门响了。 “什么不能告诉我？”乔晓晗从卫生间出来，“你们有事瞒着我，是吗？” 她目光打量着两人，脸上的表情痛苦又震惊。 “晓晗，你怎么在这儿？”乔静文的表情都快要裂开了。 凌陌昆也是一脸震惊。 乔晓晗今天有点小兴奋，午休睡不着，就想来陪着凌陌昆，不想病房空无一人，她等了会儿，正想离开，听到他回病房的脚步声，便躲了起来想逗个乐，不想却听到了秘密往事。 一时好奇，就趴在门上偷听，没想到，吃瓜吃到了地雷。 “妈，你对冯心语做了什么？”乔晓晗说着心跳不自觉地快了起来，“冯氏中医馆的事，难道是你指使人做的？” 乔静文霎时变了脸。 乔晓晗如遭雷击，声音也变了调，“真的是你！妈，你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第138章 重重打击 病房里，气氛无比凝重。 “晓晗，我……我当时只是一时糊涂，没想过真的要伤害谁。”乔静文语无伦次地解释，她彻底慌了。 “你也知道？是吗？”乔晓晗没搭理她，转而看向凌陌昆。 凌陌昆沉默着点头。 “还有谁？这肯定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还有高天，对吧？”乔晓晗怒目圆瞪，盯着乔静文。 “是我让他帮我的。我们也没想到冯心语的堂哥会那么狠心，害自己的小叔。”乔静文非常愧疚。 “心语是我的好朋友。”乔晓晗声音哽咽，“妈，你知道我朋友很少，对吧？你居然去害她？你怎么会去害人呢？为什么啊？” “还不是因为你非要跟凌陌昆在一起！凌浩天是什么德行，你也见识过了，我是不择手段，可我也是为你好，我有什么错？”乔静文情绪有些激动。 “为我好？”乔晓晗冷笑，“为我好，就是不择手段伤害我的朋友，然后逼我跟凌陌昆分手？” 她表情一顿，“不对呀，那你应该让我知道这件事才能逼我，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乔晓晗把视线落在凌陌昆身上，忽然明白了，指着凌陌昆道：“你们是想逼他，让他主动离开我，因为你们知道凌陌昆不舍得让我知道这件事，是吗？” 乔静文捂着胸口，声音明显在颤抖，“晓晗，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再说了，冯心语的爸爸不是已经醒了吗？” 乔晓晗很崩溃，“冯叔叔醒了，是他运气好，是冯爷爷医术高明，跟害他的人有什么关系！妈，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你这样，跟凌浩天又有什么区别？” 啪！乔静文抬手给了乔晓晗一耳光。 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乔晓晗被打懵了，她竟然又被母亲打了。 掌心的痛感唤醒了乔静文的理智，她是被那句话刺激到了。 ——你这样，跟凌浩天又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彻底昏了头了。 凌陌昆一把搂住乔晓晗，“乔阿姨，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啊！” 但乔静文的神色很不对。此刻，她满脸满眼都是复杂的情绪，与她一贯的清冷淡漠截然相反。 手握成拳，浑身都在颤抖，眼睛里满是泪水。 凌陌昆牵着乔晓晗的手回到隔壁病房，“晓晗，乔阿姨这么做，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凌浩天的为人，真的……一言难尽。她的做法很不好，但是心情我能理解。” 他轻叹一口气，“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弥补。” 凌陌昆嘴上这么说，心里也起了怀疑，乔静文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突然变了性子似的，不择手段地想要拆散他和乔晓晗，怕是因为凌浩天真的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 他的手覆在乔晓晗有些红肿的脸颊上，“疼吗？” 乔晓晗点点头，又摇摇头，眼泪夺眶而出，吧嗒吧嗒往下掉，好一会儿才止住。 她抹了把眼泪，抬眸看向凌陌昆，他这阵子明显瘦了一圈，涌起的愧疚感更让她心里堵得难受，“你快回病房休息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凌陌昆回到病房，乔静文坐在沙发上发呆。 “乔阿姨。” 乔静文被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她指尖轻轻擦拭眼角，站起身，“抱歉啊，打扰你休息了。” “我没事。”凌陌昆自觉地回到病床上躺下，他得好好休息，让自己快些好起来。 乔晓晗不声不响地给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一个人住回了姥姥家。 好久没来，小区里的树叶都掉了，乍一看是一片萧瑟的景象。 姥姥家的门锁上落了灰，她费劲地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听到对门的开门声。 “晓晗。” “林叔叔。” 林伟强看上去神情疲惫，鬓角多了些许白发，身穿黑色风衣，胳膊上赫然戴着一个黑袖章，手里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这是……？”乔晓晗心里咯噔一下，惊愕得瞪大了眼睛，手指了下他的胳膊。 “你阿姨，前几天走了。”他的声音里满是悲伤，眼睛亮晶晶的似有水光。 闻言，乔晓晗的眼眶也湿润了，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张巧云心情好一点，说不定还能等到做手术的那一天。 “晓晗，我替林牧屿向你道歉，是我教子无方。”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乔晓晗有些不知所措，正要想着如何应答，林伟强继续说：“我把这套房子卖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电梯间，头也不回，看似决绝的背影，却倍显孤寂。 林伟强没想到这一趟会遇上乔晓晗，他这些天一直在后悔，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多私心，对待乔晓晗真诚一些，他的公司不会走投无路。 高杠杆投资失败，再加上凌陌昆和高天的联手打压，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一败涂地。林牧屿的案子给张巧兰带来了沉重打击，病情骤然加重，最终撒手人寰。 人财两空，身负重债，林伟强只得把最后一套房子卖掉，却也填不上窟窿。 乔晓晗目送他进了电梯，回过神，动作缓慢地打开门，空气里熟悉的气味，让她不禁鼻子发酸。 因着林牧屿的关系，她无意间会刻意回避林家的人，没想到才短短的时间，张巧云就与她阴阳两隔。 真是世事难料啊！ 她想姥姥和姥爷了。 乔晓晗手臂的伤还没好，小心翼翼地脱掉外套，拢了拢散着的头发，侧躺在沙发上。 物是人非的感觉，真的好糟糕啊…… 她觉得自己快要抑郁了，这段时间总是不自觉地掉眼泪，哭多了眼睛又酸又疼。 一想到她承诺帮冯心语出公关方案，可手伤成这样，她什么都做不了，越想越难过，她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她渐渐睡着了，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冯心语指着她的鼻子骂，“乔晓晗，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这么对我！把我们家害得这么惨！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一句，就被一把推开，冯心语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 好难过…… 一阵悦耳的铃声把她从梦中唤醒，发现脸上满是泪痕。 第139章 逃避 “晓晗，你快看微信。”手机里传来冯心语欣喜的声音。 “心语……”乔晓晗刚从梦中醒来，鼻音有点重，还带着些许的沙哑，听到冯心语的声音，她想起刚才的梦，心有余悸后是难言的惊喜。 “你怎么了？感冒了？”冯心语听出她声音不对。 “没事，我刚睡醒，刚才做了一个梦。”乔晓晗解释道，“你发什么了？我看看。”说着，她打开手机免提，点开微信。 冯氏中医馆又上本地热搜了。 案子破了，所有的真相浮出水面。不光洗清了之前的黑水，还趁机做了一波冯氏中医馆的特色和绝活的宣传。 “通稿内容很专业啊！”乔晓晗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愧疚，她是真心想要帮忙的，却什么都没帮上。 “是啊！你们回去的第二天，凌先生就打电话给我，他说你事情多，怕忙不过来，就直接帮忙安排了，谢谢你们呀，晓晗。” 乔晓晗听到这声谢谢，彻底绷不住了，压着声音哭了起来。原来，在她失联的那天，凌陌昆就已经帮她安排好了这些。 “晓晗，你怎么了？”冯心语听出她在哭，连忙问。 “我没事，过些天我去看你。”乔晓晗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嗯，好！哎？不对啊，”冯心语忽然想起什么，“今天是工作日，你怎么在睡觉啊？” 乔晓晗一愣，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实在扛不住冯心语的盘问，只好如实招来，把这些天她的遭遇告诉了她。只是隐去了被凌浩天挟持的那一段。 冯心语听了，心尖都在发颤，“我的天哪，这遭遇，简直可以拍成电视剧了。晓晗，你还好吗？胳膊的伤还疼吗？” 乔晓晗轻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好着呢，放心吧！医生说我很快就能好。” “我给你寄一点我们家的秘制膏药，你敷在伤处，可以好得快一些，我再让我爷爷给你开点中药寄过去，他老人家出手，包你快快康复。” 冯心语语气轻快，乔晓晗却哇地一声控制不住。 “心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电话那头的冯心语惊呆了，以往就算再难过都只红着眼眶憋住眼泪的乔晓晗，今天怎么会哭成这样。 …… 冯心语把膏药和中药寄给了裘英杰，让他带给乔晓晗，顺便去看看她是否一切都好。 病房里，裘英杰提着一大包中药和药膏，却被凌陌昆告知他已经三天没见到乔晓晗了。 “你带我去看看晓晗。”凌陌昆看着那一包中药，眉头皱得快要拧起来。 “出什么事了？你这样，医生不可能允许你离开医院的。”裘英杰当即拒绝。 “你别问了，带我去看她，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凌陌昆执意坚持，这几天他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另一端的乔晓晗情绪很低落。 裘英杰大手一挥，“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你把她的地址给我，我去把她给你带过来。”说完，不等凌陌昆回话，转头走出病房。 其实，乔晓晗并不是不想去看望凌陌昆，她只是特别没力气，浑身没力气，像是被封印住了似的。 接到裘英杰电话的时候，她刚勉强把午饭吃掉。 “晓晗妹妹，出大事了，凌陌昆突然身体不舒服，医生说他需要急救，你快来医院看看吧！” 她懵了几秒，反应过来，“他怎么了？怎么回事啊？” “快来医院，晚点就来不及了。”裘英杰语气很急切。 乔晓晗挂断电话，立刻换衣服出门，一路狂奔到小区门口。 “上车！”是裘英杰的声音。 “英杰哥，你怎么来了？”乔晓晗声音带着哭腔，跑着上了车。 “他怎么了？不是恢复得挺好吗？” 裘英杰看了眼乔晓晗，气色是不太好，黑眼圈好重，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似乎瘦了些。 “别急，我带你去见他。”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医院，刚一停稳，乔晓晗顾不得等裘英杰，开了车门就往病房跑去。跑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额头冒汗。 病床竟然是空的！ 她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晓晗……”是凌陌昆的声音。 乔晓晗回头，果然是他。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为什么又要急救啊？”她单手搂着凌陌昆，吊在胸前的胳膊抵在两人之间。 凌陌昆突然被乔晓晗抱住，真实的触感，让他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踏实下来。 “我好好的啊，谁说我需要急救？”他揉了揉乔晓晗的后脑勺。 “是我说的，我不这么说，她哪能跑这么快啊！”裘英杰笑嘻嘻地走进病房。 凌陌昆冷着脸瞪了他一眼。 乔晓晗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裘英杰，扶着凌陌昆回到病床上躺下。 “我任务完成了，先回公司了。”裘英杰说完扭头就走，免得凌陌昆等下找他算账。 凌陌昆盯着乔晓晗的脸看了看，“你这几天还好吗？” 乔晓晗扯了扯嘴角，“挺好的。” 可她的脸色明明很差，眼睛红肿，黑眼圈那么重，两眼无神，满是疲惫，连笑都是勉强的。 凌陌昆摸了摸她的脸，“你可以多陪陪我吗？有你陪着，我能恢复得快一点。”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乔晓晗的心里一定藏了很多事，情绪来得太猛，她怕是承受不住。还是让她和自己待在一起好一些，一个人闷着，怕是要闷坏了。 乔晓晗乖巧地点点头。 凌陌昆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唇。 乔晓晗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他的吻温柔而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凌陌昆的手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渐渐地，她紧绷的弦逐渐松弛，长睫颤动，有泪水在其间凝聚。她开始给他回应。 凌陌昆的这个吻，仿佛黑暗深渊中的一点亮光，把萦绕在她周身的阴霾一点点驱散。 乔晓晗喘息着看着他的眼睛，“我心里好难受啊！我想去向冯心语道歉。” 第140章 阴差阳错 凌陌昆看着她忧郁的眼睛，声音很是温柔，“这几天你就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乔晓晗默认，她何止是心情不好，这事儿已经成了她的心结。 她不敢奢求冯心语的原谅。可不管能否得到她的原谅，乔晓晗都想去做这件事。 “谢谢你，安排了专业的公关团队帮助冯氏中医馆洗清黑水。”乔晓晗反握住凌陌昆的手，“道歉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去吧！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可以自己承受。” 病房门外，乔静文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手心被汗水打湿。 两天后，乔晓晗搭乘上了前往冯心语家的高铁。 医馆已经恢复营业，冯心语的父亲还在医院养伤，母亲在医馆忙着整顿升级内部审批流程和优化采购系统，冯老爷子替儿子在医馆坐诊，有不少病人慕名而来。 冯心语在医馆和医院之间来回跑，忙到晚上才有空见乔晓晗。 凌陌昆提前帮乔晓晗定好了房间，还是那间宾馆，还是那个顶层套房。 上一次住这里，冯心语全然没有心情欣赏夜景，这一次，她终于能站在落地窗前心情大好地欣赏城市夜景。 只是，乔晓晗看起来心事重重，闷闷不乐。 “晓晗，你胳膊的伤好些了吗？我们家的祖传膏药好用吧？”她揽着冯心语的肩膀，笑得很甜。 “好用，贴在手臂上热乎乎的，很舒服。” “那就坚持敷，能快些康复。” 乔晓晗点点头，郁郁寡欢，眼中含泪。 “心语，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她心一横，终于狠下心来。 乔晓晗向来是个实诚人，把母亲乔静文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了冯心语。 她说完，两人都沉默了，房间里的气氛陷入尴尬。 “心语，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冯心语盘腿坐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原来竟是这样。” 乔晓晗诧异，“什么？” “想收购医馆的人不止一个，你母亲派来的人，只是其中之一，我堂哥良心没坏透，所以才没选择其他几家。”冯心语表情凝重，说的也有些含糊。 “什么意思？心语，你不是在安慰我吧！” 冯心语看了看泪眼汪汪的乔晓晗，“我说的都是实话，是尹棋哥告诉我的，冯耀飞大概是想帮自己减轻罪名，有用的没用的说了一大堆。 其中有一家手段比较黑，看出我堂哥贪心，明里暗里给他出了很多损招，比如制造车祸意外。 而你的母亲，她本意不是搞收购，只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来警告凌陌昆，她不舍得动你，凌陌昆除了你又谁都不在乎，我就成了她的首选目标。 阴差阳错，她本意是想坑我，却弄巧成拙帮了我，否则我堂哥那个蠢货如果真的跟别人合作，可能中医馆早就成别人家的了。” 听完这些，乔晓晗难以置信地愣了好一会儿。“心语，你真的不怪我？” 冯心语表情有些复杂，垂下头想了想，“怪你什么呢？你也是受害者。”她指了指乔晓晗的胳膊。 “晓晗，你能主动告诉我这些，挺不容易的。” 乔晓晗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这些天的阴郁一扫而光。 “心语，我都做好准备被你骂了，被你怨恨了，没想到，你居然一点都不怪我。”她堵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匪夷所思。而且，这次出事之后，你一直都在帮我啊！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就真的被堂哥牵着鼻子走了。我怎么可能好赖不分，去怪你呢？” 这一夜，乔晓晗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没有多做停留，去医院探望了冯心语的父亲后，便返程回医院去见凌陌昆。 一见到他，她就兴奋地扑到凌陌昆怀里，“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心语没有怪我。” 难得见到她有这样的好心情，凌陌昆在她的唇上用力地吻了几下，“那乔阿姨呢？你能原谅她吗？” 乔晓晗沉默了片刻，语气淡淡道：“她用伤害我朋友的方法来威胁你，我真的……” 凌陌昆揉了揉她的头发，换了个话题，“晓晗，等我康复了，正好赶上你放寒假，我带你去m国，见我的母亲，好吗？” 这是凌陌昆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母亲。 所以，这是……要见家长？乔晓晗心里高兴，但还是免不了有点紧张。 “那我要做些什么准备？阿姨喜欢什么？你快告诉我，我给她准备礼物。”乔晓晗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闪闪，看得出她很兴奋。 “什么都不用准备，她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一直住在疗养院，你能去看她，就很好了。”凌陌昆握着她的手摩挲着。 “阿姨的身体很差吗？”乔晓晗关切地问道。 “说来话长，等你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了。” 凌陌昆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伤感，乔晓晗怕他难过，便没有继续追问。 一周后，乔晓晗在冯心语的催促下去拍了片子，骨伤完全愈合，医生看片子的时候都震惊了。 凌陌昆终于在元旦前出了院。 出院那天，乔静文也来了，乔晓晗看到她，眼神都不自觉地冷了几分。 “乔阿姨。”凌陌昆主动跟她打招呼，化解她的尴尬。 “跟阿姨回家吧，我煲了汤，回去就能喝了。”乔静文的语气有些讨好。 凌陌昆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乔晓晗，揽着她的肩膀，“好，我们一起回家。” 乔晓晗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乔静文，她也不忍心拒绝，心一软，点点头答应了。 三人乘车回家，没想到在单元门口竟见到了高天。 高天被乔静文拒绝后，一直派人远远观察着，得知凌陌昆出院的消息，就主动来这里等着了。 乔静文看到高天，原本带着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高天也不恼，笑得格外殷勤，“听说你们一起接凌陌昆出院，我就过来看看。” “你消息倒是灵通，这次派了几个人盯我们？”乔静文语气冷漠，“我跟你说得清楚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今天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我一次性说清楚，如果晓晗想认你这个父亲，我尊重她的想法，但如果她不想认，你也不要来骚扰她。” 乔静文一句话，把高天的念想都给掐灭了。 第141章 心理治疗 也许是高天的直觉太灵敏。 他目送三人上楼，却不想离开，坐在车里等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他只是，本能地不想离开。 吃饭的时候，乔静文听说凌陌昆要带乔晓晗去见她的母亲，提出和他们一起出发，她在m国还有生意，回国这么久，是该回去了。 乔晓晗听到她这么说，突然心里很不舍，她这才发现，即便自己已经成年，还是很渴望得到母爱。 她鼻子酸得说不出话，低着头专心干饭。 凌陌昆帮她剥虾，乔静文帮她盛汤，她一口汤还没喝下去，就被烫得眼泪直流。 “怎么回事？”凌陌昆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帮她擦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 “妈，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所以才从小就跟我不亲近？”乔晓晗情绪有点失控，激动之下终于把压在心底多年的话问出口。 其实她还很想问，是不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才不在意她的感受，才会说回来就回来，说走就走。 乔静文一愣，帮盛好的汤递给凌陌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缓缓开口。 “晓晗，没有哪个妈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我很爱你，只是……我对高天的感情很复杂，你有时候神情和他很像，我就会很怕见到你。” 乔晓晗震惊了一瞬，眼泪再次涌出眼眶，“所以，你宁可为了他躲避我，不管是小时候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对吗？” “那我是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接受不了我，还要生下我！”乔晓晗很崩溃，这些天的事情，几乎每一件都能击碎她的三观。 “对不起，晓晗，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法自洽，让你这么难过，是我的错。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乔晓晗站起身，“我吃不下了，你们慢用。” 她回到房间，把自己扔到软乎乎的大床上，心情无比复杂。有些真相，不知道的时候很好奇，知道之后又无比崩溃。 乔静文和凌陌昆默默地继续吃饭。 “陌昆，以后，晓晗就交给你了，你们照顾好彼此，把日子过好。” 凌陌昆顿了顿，“乔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但是，乔阿姨，你刚才为什么要跟晓晗说那样的话？太残忍了。” “她已经长大了，这些事情，她既然开口问了，我当然要以实相告，不想再瞒着她了。与其她满腹心事地猜来猜去，不如真相来得痛快些。”乔静文的眼睛里有隐忍的痛苦。 凌陌昆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乔静文勉强笑了下，看了眼乔晓晗的房门，压低声音继续道：“我最近几年开始接受心理治疗，现在比起早些年，我已经好很多。 不瞒你说，这次凌浩天的事情对我影响很大，我得继续接受治疗。就算我回来生活，也得健健康康地回来，不然再影响到你和晓晗，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凌陌昆一愣，“心理治疗？” “放心吧，我会好起来的，只是需要时间。所以，麻烦你先向晓晗保密，万一我好不了，也免得她失望。” 凌陌昆：“好，你放心。” 乔静文感激地冲着他笑了笑，“阿姨还要向你道歉，之前我把对凌浩天的厌恶情绪都发泄到了你这里，抱歉啊，我当时实在是控制不住。” 凌陌昆摇头，“没关系，我能理解。”他想了想，“我在m国有一些资源和人脉，如果你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乔静文很爽快地应下了。 寒假来临，乔晓晗完成最后一科的期末考试，从冯心语那儿得来一个好消息。 冯氏中医馆拿到了一笔很好的投资，是本市的一个大集团公司下属的投资公司，以公益投资的性质，不计回报地提供了一大笔投资款，用以支持中医事业的发展。 “这是好事儿啊！”乔晓晗很高兴，她是切身体会到了中医的神奇，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财富，就该发扬光大。 “谁说不是呢！我爸爸让我抓紧时间筹备秘制药膏、药酒的生产，还有推广和营销，可有的忙了。”冯心语蹲在宿舍地上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吐槽。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你还有英杰哥出谋划策，肯定错不了。”乔晓晗前半句说得认真，后半句突然打趣。 冯心语倒是认认真真地夸起了男朋友，“我一开始觉得他不靠谱，没想到他认真做事的时候，特别靠谱！我爸妈对他印象特别好，连我爷爷都夸他。” “哎呦，我得把这话转告英杰哥，他听到肯定特别开心。” 冯心语闻言，红着脸跳起来要捂乔晓晗的嘴，两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 乔晓晗没想到，冯心语口中提到的大集团公司，竟是高天的公司。 高天特意等在校门口，不同以往的是，这次没有保镖也没有司机。 “晓晗，上车。” 不知怎的，乔晓晗看到坐在驾驶室手握方向盘的高天，突然生出几分亲切感。 这些天，她时不时想起乔静文的话，她说自己和高天的神情很像。 像吗？乔晓晗时不时就在脑海中回忆高天的样子，大概是白天想得多了，晚上偶尔还会梦到他。 “晓晗，冯氏中医馆的事，爸爸向你道歉，为了表示诚意，我特意安排集团下属的投资公司给了中医馆一笔投资款。” 乔晓晗一惊，竟然是他！ 高天看她眼睛瞪得溜圆，以为她又在担心自己不怀好意，连忙解释，“放心，是公益性质的，不计回报。这些年我们集团每年都会做公益性质的投资项目，你大可放心。” “我听心语说了，但她不知道是你。”乔晓晗语气很平静。 十字路口，红灯倒计时闪烁。 “我听说，你妈妈要回m国，我不放心她，就托人打听了一下她在那边的生活情况。”高天斟词酌句。 乔晓晗转头看向他。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近几年一直在看心理医生，状态不是很好。” “啊？”乔晓晗顿时慌了，“她生病了？” “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年轻的时候我太自私，伤了她的心，让你也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是真的想弥补，我……” 乔晓晗明白了他的来意，索性打断他的话，“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直说吧！” 第142章 甜蜜覆盖苦涩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乔晓晗怒气未消，没耐心听高天兜圈子，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高天看她这么直接又爽快，气场十足，跟自己年轻的时候颇有几分相像，眼睛都亮了几分。 便把来意如实相告。 他想重新追回乔静文，希望乔晓晗能配合他。 “可是她已经拒绝你了啊！”乔晓晗眉头微蹙，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 “但是……”高天斟酌了一下，还是坦诚道：“我真的很想跟你妈妈重修旧好。” “她都生病了，你就不能放过她吗？”乔晓晗的态度很坚定，她不理解为什么高天非要跟一个病人较劲。 “晓晗，我是非常真诚的，我真心想对她好，她现在病了，我认为她正是需要我的时候。”高天的态度也很坚定。 “不，她不需要。”乔晓晗清楚地记得乔静文看高天的眼神，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晓晗，你再考虑考虑，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帮助到你妈妈，她真的需要我，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 乔晓晗笑了，她被高天气笑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她指着车里的行车记录仪。 高天一愣。 “你想，你觉得，你认为……全都是你，你眼里有别人吗？”乔晓晗一针见血的指出他的问题。 “我现在算是明白，我们当初为什么会离开你。你满脑子都是自己，她大概在你眼里根本看不到她。” 绿灯亮了。 高天被乔晓晗的话刺痛了，当年，乔静文要跟他提分手，也是说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他当时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成就自己的事业，哪里听得进去这种话。他以为，只要能事业成功，他就可以过得很快乐。 然而，现实的打脸就是这么的干脆利落，他成功了，但一点都不快乐。 他甚至会偶尔怀念普通生活的幸福。在妻子去世后，他身边也有不少想上位的女孩，但没有一个能像乔静文那样，带给他能让人感到内心踏实的幸福感。 “晓晗，我真的很想和你妈妈有个家，我……” “行了，”乔晓晗怒了，“你什么时候把“我”改成“你”，再去想这些事吧！” 高天多年来习惯了身居高位，哪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骤然被自己的女儿当面批评，如此的一针见血，不留情面，他觉得气闷，但也没法真的跟乔晓晗生气。 此时的乔晓晗还在想另外一件事。 难怪乔静文会这么反常，为了阻拦她和凌陌昆恋爱，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乔静文是病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了理智提出那么过分的想法，高天作为一个拥有正常理智的成年人，竟也一点不拦着。 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生气。 高天把乔晓晗送到小区门口，乔晓晗下车前，他还想再让她认真考虑一下。可看到她阴沉的脸，高天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这丫头沉着脸，气场还挺足，他竟然不敢跟她多废话。 回到家，再见到乔静文，乔晓晗的心情很复杂。 纵使她心疼乔静文，可也忍不住生她的气。 她吃完饭就一个人躲回房间，凌陌昆发现她不对劲，朝乔静文使了个眼色，就跑来敲他的房门。 看到凌陌昆，乔晓晗难过的情绪再也压不住，不自觉地红了眼圈。 “怎么了？”凌陌昆在飘窗前的榻榻米上坐下，身体挨着乔晓晗。 “高天去学校找我，今天是他送我回来的。”乔晓晗声音软软的，有些委屈。 “他跟你说什么了？”凌陌昆声音低沉。 “他说想跟我妈重新在一起，想让我帮忙，我拒绝了。”乔晓晗皱着眉，心里的烦躁压不住。 她想了想，继续说：“他还说，查到我妈在m国做心理治疗，他竟然觉得我妈需要他陪着。” 见凌陌昆并不惊讶，乔晓晗心中了然，“这事儿，你知道？” “乔阿姨跟我说过，还叮嘱我不要告诉你。”凌陌昆本就没打算隐瞒，只想等乔晓晗忙完考试就告诉她，不想被高天抢先一步。 乔晓晗似乎对乔静文的隐瞒并未有太多的想法，冷笑一声。 她现在对高天的意见相当大，继续吐槽他，“他难道不觉得，我妈的遭遇他要负很大的责任吗？而且，我不相信他看不出我妈最近的表现很不正常，可他为了讨好她，一味地迎合，毫无原则和底线，这才伤了你和冯心语一家。” 她顿了顿，喃喃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啊？” 凌陌昆把她揽入怀里，“你不必为了他而自责，你是你，他是他。” “是这个道理，可我还是会感到难过，为什么我的亲生父亲会是这样的人？我一想到他，就觉得自己因为他都变得糟糕了……虽然我知道这样想很不理智，也很不正确。”乔晓晗额头抵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室内瞬间陷入宁静。 乔晓晗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之前说觉得自己很糟糕，也是这样的心情吗？”她好像懂了，这么优秀的凌陌昆，为什么会有那样不合理的想法。 凌陌昆没说话，默默地抱住她，她懂他了，他很高兴，又很难过。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乔晓晗，身形娇小，缩在他怀里像一只柔弱无助的小鹿。她的头轻轻抵着她的胸口，几缕发丝凌乱的散落在脸颊两侧，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飘动。 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的肩膀，纤细的腰肢，凌陌昆不自觉地将手臂紧了紧。 乔晓晗的身体又香又软，他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 “晓晗，我们做点开心的事情吧！”凌陌昆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 “什么？”乔晓晗抬眸看向他，眼睛水润有神，眼尾微红，鼻尖微粉，唇瓣是诱人的莹润饱满。 凌陌昆薄唇微启，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乔晓晗突然被吻住，先是一愣，僵在他怀里，随即放松下来，搂住他的劲腰。 他的吻越来越温柔了，比起最初的不得章法，如今早已变得缠绵悱恻，只是一个深深的吻，便让她彻底地放松下来。 她现在，可以放心地吻他了。 四周的空气逐渐变得炙热，甜蜜的气息在周身弥漫，这甜蜜沁入心脾，覆盖了两人心中的苦涩。 第143章 除了钱，一无所有 高天或许是真的被乔晓晗劝退了，自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是在元旦过后，擎天科技新产品上市的时候，高天掌管的集团及下属公司，纷纷通过官方社交媒体账号进行宣传推广。 阵仗之大，让擎天科技新品推广的效果出奇的好。 李娜和陈欣怡在办公室里叽叽喳喳地讨论此事，乔晓晗始终默不作声。 “晓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跟我们说说呗。”李娜用指尖轻轻戳了下看着电脑屏幕发呆的乔晓晗。 “我能有什么内幕啊！”乔晓晗心想，有内幕也是不能说出口的啊。 她心里一边埋怨高天的高调，一边又很难不为这次的宣传效果感到高兴，真是一个大拧巴。 “是不是我们公司以后会跟高氏集团公司合作项目啊？”陈欣怡嘴里说着，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 “是哦，有可能！高氏集团可是龙头企业，我们要是能抱上高氏的大腿，那岂不是要一飞冲天？”李娜有点兴奋。 乔晓晗笑了笑，不置可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高天主动示好，凌陌昆当然要表示友好。 凌陌昆虽然对高氏集团的这通操作并不太在意，但还是大大方方地在新闻发布会上大大方方地感谢高氏集团对后辈的提携。 只是没想到，高天竟然在发布会结束后，主动来到天擎科技。 他的高调到访，再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办公室里。 高天喝着凌陌昆泡的茶，四下打量着他的办公室，“品味不错，生意做大了，可以扩一扩面积。” 凌陌昆不确定他的来意，回答得很官方，“目前面积还够用。这里交通方便，离地铁站很近，公交线路也多。” 高天突然话锋一转，“我在江东区有一栋写字楼，你抽空带晓晗过去看看，满意的话就办理过户，你看怎么样？” “高总这是什么意思？”凌陌昆挑眉，看向高天。 高天蹙眉瞪着凌陌昆，“你这孩子，按照辈分也该叫我一声叔叔，总是叫高总，也太生分了。” “抱歉，我不敢，没有晓晗的命令，我只敢称呼你高总。” 凌陌昆心想，你搞不定自己乔晓晗母女，跑来攻略我，这算怎么回事啊！不是你帮着乔静文拆散我们的时候了？ 他倒不是小心眼记仇，他是真的怕乔晓晗母女会生气。毕竟高天在乔家母女这里属于原则性问题，他得格外谨慎，不然他好不容易被接受，回头又被迁怒，可太冤枉了。 而且，高天做事确实不地道，当年不地道，现在也如此。 凌陌昆拿乔晓晗做挡箭牌，高天也无奈。他心想，你个怂货，但凡你肯向我靠近，我能给你的好处可不是一星半点，真是不知好歹。 但高天面上仍笑得和气，“晓晗还是太年轻，没有在社会上吃过苦，不知道财富的珍贵，你不一样，你是历练过的，多劝着点，你们都能少走点弯路。” 凌陌昆听了他这话，在心里直翻白眼。糖衣炮弹啊！他可不稀罕。 他心想，如果不是高天早些年不靠谱，乔晓晗何至于吃那么多苦，现在又跑来说乔晓晗没吃过社会的苦。 确实不是社会的苦，都是家庭的苦！ 凌陌昆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外音，“没事，有我在，晓晗吃不了社会的苦，而且我保证，从今以后，家庭和社会的苦她都不用吃。” 这话太噎人了，还在暗戳戳地责怪他。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有多少人想抱上高氏集团的大腿，我主动送上门，你就一点也不心动？” 凌陌昆真是油盐不进啊！高天实在没想到，他现在态度这么好，诚心诚意地送钱上门，他怎么就不肯要呢？ “不瞒你说，我回来就是为了晓晗，我努力做事业，就是为了能让她放心地依靠我，给她一个有安全感的家。”凌陌昆回答得很老实。 “我现在不是在给你提供助力嘛！黄金地段的一栋写字楼啊，白给的你们都不想要？”高天简直要发飙。 “高总，你真的觉得，钱越多就越幸福吗？我只希望晓晗能过得开心，她要的开心很简单，但其实也很难。但绝对不是只靠钱就可以实现的。”凌陌昆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他特别想让高天明白，当年他错在哪儿。 “那不然呢？” 高天竟然反问…… 凌陌昆觉得他说了这么多，简直是在对牛弹琴，他不客气地反问回去，“那你幸福吗？你是因为过得太幸福了，所以一定要让她们母女回到你身边？” 高天：“……” 凌陌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很想追回乔阿姨，但是你知道你当年到底错在哪儿了吗？她为什么离开你？ 还有，这些年晓晗受到了怎样的伤害，你能体会到十分之一吗？” 高天愣住了。 “但凡你能体会到他们母女当年受到了怎样的伤害，你就该知道，这些是无法用金钱来弥补的。” 凌陌昆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你现在能拿出来的也只有钱了。” 你能拿出来的也只有钱了…… 这句话击成功地击中了高天，简直诛心！ 凌陌昆看他的表情快要裂开，努力收了收情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高天沉默了很久，“那你觉得，我还有机会挽回吗？” “可能……很难吧！”凌陌昆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高天还是不死心，“这是晓晗告诉你的？” “不是，这是我的猜测。”他苦笑道，“毕竟，我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凌陌昆清楚地看到高天的眼睛先是亮了一瞬，随即又变得黯淡。 最后，他垂下眼眸，叹了口气。 “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弃，就像你说的，我现在除了钱，一无所有。” 第144章 凌陌昆的往事 高天走后，凌陌昆一秒钟都没耽误，立刻发微信给乔晓晗，向她汇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重点有两个。 第一，他不为金钱所动，坚决拒绝了高天的腐蚀和拉拢。 第二，高天没放弃，之后估计还会搞事情。 乔晓晗得知这个消息，没有不高兴，反而松了一口气。高天闹那么大动静，要是没点后续，她反而不踏实。 反正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他们去m国至少要待大半个月，离得远，高天再想来折腾她，也鞭长莫及。 …… m国的疗养院内。 凌陌昆的母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她已经躺在这里三四年了，当年如果不是她身体突然出现问题，凌陌昆也不至于在m国一待就是七年。 凌陌昆牵着乔晓晗的手，站在病房门外，隔着窗看着病床上的人，听他讲关于他的往事。 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对于母亲，他的记忆很模糊。 只记得幼年时期，凌浩天很少回来，一回家就和母亲吵架，吵得凶了还会动手打母亲。后来突然有一天，母亲拿着个行李箱离开家，就再也没回来过。 凌浩天在母亲离开后，倒是改变了一些，找了个保姆照顾他，自己也经常回家，只是他一有机会就跟他讲母亲的坏话。 坏话听多了，凌陌昆对母亲的怨恨也越来越多，他脑海中的母亲俨然成了个抛弃自己儿子的坏女人。 后来，保姆不知为何突然离开，把他一个人反锁在家。他打电话给凌浩天求救，反被骂了一顿。家里没吃的，饿得他只能喝自来水，硬生生扛了两天，凌浩天才回来。 那之后，凌浩天便把他送去寄宿幼儿园。 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他被凌浩天送到亲戚家。可能是关系不好，他总是被嫌弃，这家住一阵子，再换到另一家住一阵。 就这样，熬到了小学三年级。 乔静文出现了。 那是他人生的转折。太多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突然有个漂亮阿姨来学校找他，说是经过他父亲的同意，要给他办理转学，带他去新家住。 凌陌昆以为自己又被寄养家庭嫌弃了，听话地跟着乔静文走了。 乔静文的家很大很漂亮，还有个像洋娃娃一样的漂亮小妹妹。 “如果没有乔阿姨，我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凌陌昆看着乔晓晗泛红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真是没想到。”乔晓晗喃喃道。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是个情感冷漠的人。对她的关心都不多，只是在尽一个母亲的职责而已。 “我对我的母亲有很多误解。这次出发前，乔阿姨单独找我聊过。当年，我的母亲是被凌浩天逼着净身出户，还被夺走了抚养权。 这些年她吃了很多苦，也不敢来认我，是乔阿姨默默地给了她很多帮助。这个疗养院也是乔阿姨帮忙安排的，一切安排妥当，她才通知我。 那也是我在小时候与母亲分别后，第一次再见到她。” 乔晓晗听到这些，有点震惊，没想到，乔静文竟然这么热心肠。 “晓晗，如果没有乔阿姨，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母亲。她……有吸毒史，诱惑她吸毒的人是凌浩天安排的。 如果不是那个基因鉴定结果，还有凌浩天被抓坐牢，乔阿姨根本不敢告诉我这些，她怕我受不了，做出冲动的事情。 只是很遗憾，我的母亲醒不过来了，上次我回m国，就是因为她突然病重。当时，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没有告诉你真实情况，真的很抱歉。” 凌陌昆的语气很平静，脸上的表情也是云淡风轻，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乔晓晗的情绪却波涛汹涌，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一方面是她对凌陌昆的心疼，另一方面是惊诧于乔静文心理居然藏着这么多这么大的秘密。 她小时候很听母亲的话，没有问过关于凌陌昆父母的事情，时间一长，这便成了刻在她骨子里的习惯。 凌陌昆不说，她就不会去问，只是她从没想过，真相竟会是这样的残忍。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凌陌昆会那么敏感，不愿意提及关于他的很多事。 为什么母亲会用那样激烈的手段反对她和凌陌昆在一起。 真不敢想象，凌陌昆母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乔晓晗看着躺在病床上苍白又虚弱的女人，又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凌陌昆，“我以前给你的关心太少了。” 凌陌昆摇了摇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晓晗，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在，就够了。” 因为，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啊…… 乔静文没有来疗养院看望凌陌昆的母亲。 事实上，自从把她送到疗养院之后，乔静文就没有再来过。 为昔日闺蜜做这么多，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你有想过把阿姨接回国内吗？现在国内也有很多很好的疗养院，说不定阿姨的病中医有办法调理。” 吃午饭的时候，乔晓晗向凌陌昆提出这样的建议。 凌陌昆：“我有想过，但是她的身体，不适合坐飞机。” “也是，是我考虑不周。”她扭头看向窗外，天空飘着雪花。 这次的m国之行，他们住在乔静文的别墅里。别墅一共三层，还有个绿化很好的大院子，宽敞又气派。 其实，原本乔晓晗是坚持住宾馆的，可凌陌昆劝她来住，说是这里离疗养院近，她毕竟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听劝。 现在，乔晓晗懂了，凌陌昆是在劝和她和乔静文。 “下雪了。”乔晓晗指了指窗外。 凌陌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这里冬天的雪很大，雪景很美。” “我妈的公司，离这儿远吗？”乔晓晗有些担心。 凌陌昆笑了，“我知道地址，但没去过，等下我带你去？” 他知道，乔晓晗听进去了他的劝，大概对乔静文的气消了不少。 乔晓晗想了想，“不用了。”她是对乔静文的看法有了些改观，可心里面还是有疙瘩。 “嗯，那我们就在家准备晚饭，布置房间，等阿姨回来。” 凌陌昆变戏法似的从行李箱里拿出个红色的袋子，里面竟是大大小小的精美窗花，还有春联。 “嗯，好！” 只是，比乔静文早一步到家的，是一位不速之客。 第145章 不速之客 雪越下越大，别墅里始终暖洋洋的，隔着玻璃看雪的感觉特别美好。 凌陌昆贴心地给乔晓晗冲了一杯热可可，他喜滋滋地贴窗花。 “右边低一点，再低一点，好，完美！” “高一点，再高一点，有点歪，嗯……就这样，可以了。” “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 …… 乔晓晗喝着热可可，指挥者凌陌昆干活，忙得不亦乐乎。 “你怎么会想到准备这些啊？” 她觉得这太不符合他的外在形象了。 凌陌昆时常冷着一张脸，公司里不少见过他的员工，都觉得他很不好亲近。 甚至李娜还私下问过乔晓晗，单独跟凌陌昆相处，会不会觉得紧张害怕。如果让她见到此刻的凌陌昆，估计会惊掉下巴。 怎么会想到准备这些？ 听到她这么问，凌陌昆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半分钟。 “仪式感。”他站在椅子上，手扶着玻璃窗，低着头看乔晓晗，“你不喜欢吗？” 凌陌昆问得很认真，几缕发丝垂在额前，眼睛亮亮的，居然有点萌。 “喜欢。”乔晓晗笑得眉眼弯弯，伸出右手，食指勾了勾。 凌陌昆不明所以，但还是很配合地弯下腰。 乔晓晗看她这样笑得更开心了，柔嫩的指腹在他的下巴轻挠了几下。 “真乖！” 凌陌昆一愣，脸和耳朵瞬间红了。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伸出左手，一把将乔晓晗捞进怀里，右手不老实地在她腰间挠痒痒。 “哈哈哈，我错了，错了，快放开我……”乔晓晗笑着求饶，在他怀里挣扎。 “说点好听的。”凌陌昆故作生气模样，鼻尖蹭着她的鼻尖。 “哥哥我错了，你怎么这么帅呀！”乔晓晗忍着笑打趣他。 “你叫我什么？”凌陌昆眼睛亮晶晶的。 “哥哥呀！不行吗？”乔晓晗故意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懵懂的小鹿。 凌陌昆剑眉一蹙，纠正道：“我是男朋友，不是哥哥。” “哥哥，哥哥……”乔晓晗看他脸胀得通红，佯装不懂，故意拖长尾音。 凌陌昆眼神骤然一暗，手臂紧了紧，俯下身，用吻封上了她的嘴。 乔晓晗哎呀一声，感受到了他柔软的唇，灼热的气息在口腔中蔓延，心脏狂跳，身体也越发柔软，双臂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颈。 两人的呼吸热烈地交融在一起……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凌陌昆放开乔晓晗，两人皆是红着脸，气喘吁吁，他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去开门。” 乔晓晗从后背抱着凌陌昆，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凌陌昆嘴上不说，心里甜滋滋的，抚摸着乔晓晗细滑柔嫩的手背，迈着小碎步向门口的走去。 他定睛往可视化门禁的液晶屏上一看，身体顿时僵住。 乔晓晗手臂搂着他，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对劲，“怎么了？” 她放开凌陌昆，上前一小步搂住他的胳膊，也看了一眼，“啊？他怎么来了？” 彩色的液晶屏，可以清晰地看到别墅院子门口的画面。 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国男人，穿着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围着浅灰色围巾，大片的雪花飘落在他的头顶和肩头。 是高天！ “你想让他进来吗？”凌陌昆问乔晓晗。 乔晓晗嘟着嘴，一脸不高兴，“他怎么阴魂不散啊？走哪儿跟到哪儿！”她抬眸看向凌陌昆，“得让他离开，等下我妈回来，看到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嗯。”凌陌昆点点头。“你在屋里等着，我去跟他说。” 他拿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穿上，打开门，冒着雪向院门口走去。 乔晓晗跑进厨房，站在窗边，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所站的位置。 高天面向院门站着，身后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凌陌昆手踹在兜里，迈着大步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不知道对高天说了些什么，原本昂首挺胸站着的男人，渐渐垂下了头。 高天后退了小半步，雪下得很大，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觉到他有些难过。原地站了一小会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过身拉开车门。 这时，远处开过来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地停在别墅门口。 车门打开，乔静文从车上下来，随她一起下来的，还有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动作自然地搂住了乔静文的腰。 乔晓晗离这么远，依然清晰地看到高天的身子晃了晃，还好他的手搭在车门上，不然可就尴尬了。 外国男人看起来很绅士，跟凌陌昆和高天打招呼问好，把乔静文送到院门口，礼貌吻别后，就离开了。 凌陌昆向高天点了下头，跟着乔静文一起进了院子。 乔晓晗跑出厨房，帮他们打开房门。 “妈，你怎么提前回来啦！” 不知怎的，乔晓晗看到刚才那一幕，抑制不住地兴奋，她觉得母亲好美好飒。 女儿突然的热情，让乔静文感到有些奇怪，她看了眼乔晓晗，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凌陌昆，最终还是把视线落在乔晓晗身上，“嗯，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哥哥做饭很好吃，他也可以做。” 正在抖落头发上雪花的凌陌昆突然被点名，皱着眉瞪向乔晓晗，“你叫我什么？” “哈哈哈，哥哥呀！”乔晓晗使坏地笑。 凌陌昆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把乔晓晗箍在怀里。乔晓晗故意这么逗他，就是料到他不敢当着母亲的面对她动手动脚，没想到他这么大胆。 “哎呀！妈你看他欺负我啊！”乔晓晗笑着向母亲求救，拖长了尾音，像是在撒娇。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乔静文说话，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有些惊讶。 乔静文看着两个孩子在她面前玩笑打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让你先欺负他的。”说完，她便往屋里走去。 凌陌昆得意地挑眉，“听到没，阿姨说你欺负我，我现在得欺负回来。” “啊？” 乔晓晗惊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陌昆在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 第146章 你心疼他了 乔晓晗对自己的态度发生转变，让乔静文特别开心，她知道这件事凌陌昆功不可没，心情又好了几分。 她回房间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就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阿姨，我来做饭吧！”凌陌昆抓住机会献殷勤。 乔静文心情特别好，笑着说：“你们玩吧，我来做，我这些年学了好几道拿手菜，等下你们好好尝尝。” 这样温柔的母亲，在乔晓晗的记忆里并不多见，她立即笑着回应，“妈，你负责掌勺，我们俩给你打下手。” 三人说说笑笑进了厨房。 凌陌昆舍不得乔晓晗干活，只给她了几颗青菜让她择菜。自己则把洗好的排骨冷水下锅焯水，然后拿起宰杀好的鱼，仔细地处理起来。 乔静文看他手法熟练，笑得很欣慰。她记得凌陌昆当年就喜欢给乔晓晗做各种吃食，这些年在m国留学，厨艺比之前更精进不少。 她看着择菜手法不熟练的女儿，忍不住夸凌陌昆，“陌昆真是多面手，工作能力强，做饭也是好手，晓晗以后得多学着点儿。” 乔晓晗有点不好意思，正想说话，却被凌陌昆截住了话头。 “阿姨，晓晗不用学这些，我挺喜欢做饭的，如果我忙的话，可以请钟点工或者保姆来做饭。” 乔静文不意外他这样说，毕竟他从小就很宠乔晓晗。可还是很认真地纠正，“晓晗可以不做，但是不能不会做，这是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就算请保姆，也得自己会，才能知道别人的工作做得是否到位。” 乔晓晗手里捏着青菜叶子，“妈说得有道理哦！我其实也想学做菜。” 她转头看向凌陌昆，“等我学会了，可以做给你吃。” 凌陌昆心里美滋滋，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三个人，六只手，备菜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乔静文在开火前把两人赶出厨房，“你们俩玩一会儿，剩下的我自己来。” 乔晓晗隔着厨房的玻璃门，看着忙碌的母亲，“妈好像还把我们当小孩子。”她抬头看向凌陌昆，“我觉得现在好幸福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 凌陌昆也觉得很幸福。如果他的母亲能够恢复健康，那他就更幸福了。 可惜……她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忧郁，被乔晓晗敏锐地捕捉到。 乔晓晗淘气地用手指挠了挠凌陌昆的下巴，指了指客厅的三角钢琴，“想听我弹琴吗？” 凌陌昆满眼欣喜，上一次听乔晓晗弹琴，还是他去学校的社团活动上找乔晓晗，恰巧听到了她的钢琴演奏。 “可以指定曲目吗？” 乔晓晗点点头，“当然。” 她牵着凌陌昆的手，走到钢琴旁，刚在琴凳上坐下，就听到厨房传来一声异响。 当啷！——是碗碟摔碎的声音。 “妈！”乔晓晗立刻站起身，和凌陌昆一前一后向厨房跑去。 推开厨房的玻璃门，香气扑面而来。 诱人的汤汁在乳白色的瓷砖地面上流淌了一片，刚出锅的排骨还冒着热气，全部都在地上，白色的陶瓷盘子碎片散落一地。 “阿姨，你没事吧！” “妈，你没事吧！” 乔静文左手的手背有一片明显的红，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被烫伤，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窗外，定定地站在原地，丢了魂似的，凌陌昆和乔晓晗进来，她也没发现。 “妈！”乔晓晗迈过地上的狼藉，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打开一旁的水龙头，“快用冷水冲一下。” 乔静文这才缓过神来，眼神慌乱地看了眼乔晓晗。 乔晓晗觉得有古怪，顺着刚才她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院门外，高天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头上和肩膀都落了很多雪花。 她心里咯噔一下，乔静文看到这一幕为何会如此失态，难道……她被高天的行为感动了？ 正准备收拾厨房地面的凌陌昆发现乔晓晗母女的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向窗外看去。 原来如此…… 厨房的气氛变得诡异，只有流水声和收拾碎瓷片的声音。 手冲了一会儿凉水，乔静文感觉好多了，“伤不严重，我去涂点烫伤膏就好。”她的语气里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欢快。 乔晓晗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妈，要让他进来吗？你是不是心软了？” 冬季天黑得早，暮色降临，路灯亮起，暖黄的灯光将白茫茫的大地染成了暖白色。高天身穿黑色的大衣，站在门外格外显眼。 他个子高，保养得极好，身形挺拔，身材匀称，远远看去，像极了画中人，让人过目难忘。 乔静文动作一顿，险些没拿稳手里的药箱。 乔晓晗连忙上前一步，接过药箱，拉着母亲在沙发坐下，动作轻柔地帮她在伤处涂抹烫伤膏。 “疼吗？”她有些心疼。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这种正常家庭里寻常母女间再常见不过的关心，却在她们之间极为罕见。归根结底，所有这些的不正常，都跟高天有关，他有很大的责任，不可推卸。 乔静文摇摇头，“我没事。晓晗，你愿意让他进来吗？” 乔晓晗一愣。她当然知道乔静文说的“他”是谁。 她脑子有点乱。母亲刚才在厨房里失神的样子，让她不免心生怀疑。母亲对高天似乎并不是真的没有感情了，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如果母亲真的不在意他，应该只会觉得高天在施展苦肉计或者道德绑架吧！ “妈，你心疼他了，是不是？” 乔静文的眼眶罕见地红了，压抑着情绪，抿着唇，没有回答她。 雪一直在下，看上去没有停的意思。这样的天气，别说是在外面站着不动，就是出去走一圈，也会冻得受不了。 更何况高天只穿了件羊绒大衣，他年纪也不小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冻出病来。 想到这儿，乔晓晗也不忍心了，她站起身，“我去给他开门。” 凌陌昆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他的大手搭在乔晓晗肩上，捏了两下，“我去吧，外面冷。” 第147章 追求者之一 门外。 高天已经冻得腿脚麻木，看到凌陌昆出来，他本能地想上前迎他，却发现迈不开腿。 这里的冬天真的太冷了。 “高总，你这又是何必呢？”凌陌昆始终很清醒，他与高天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情感牵绊。 他所有的行动都跟着乔晓晗走。如果她愿意认他，他就是自己的岳父，如果她不愿意认他，他就是个完全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 逻辑清晰，简单明了。 现在乔静文和乔晓晗似乎态度有所松动，但高天这种过激行为，他作为与她们关系亲近的人，实在是有些看不上。 这又是何必呢？高天其实也没想明白。 他实际上是个极其理智的人，目标感强，不会轻易被情绪影响。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事业放弃乔静文。那时候，他那么爱她，还是能忍痛放弃她。 理智得可怕，冷静到了冷血的程度。 现在，他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再见到乔静文，他会变成这样。刚才看到乔静文被外国男人搂着腰，又在他面前吻别，心态彻底崩了。 他不想走，宁可在这儿被大雪掩埋，他也不想离开。 如果乔静文能过来看他一眼，他冻死也心甘情愿了。 年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疯狂过，现在老了，倒突然生出一腔热血，真是荒诞啊！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滑稽，结果还被凌陌昆嘲笑。 对！凌陌昆就是在嘲笑他，他刚才明显地嘴角上扬了。 这小子，再怎么他也是乔晓晗的父亲，是凌陌昆的未来岳父，他居然敢嘲笑他。 高天越想越生气，甚至有些委屈，眼睛瞪着凌陌昆，一张嘴说话，才发现自己嘴巴冻得直颤抖，“我就想在这儿站着，不行吗？” 同样是男人，凌陌昆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他在别墅里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而自己就想在外面待会儿消消气，也要被驱赶吗？ “乔阿姨让我请您进去。” 高天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比惊诧地看向凌陌昆，“你说什么？” 凌陌昆又重复了一遍，高天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他是想迈开步子走进去，可是冻麻了。 “我扶您？”凌陌昆看出他的窘迫，想伸手扶他，却被推开。 “我自己可以。”高天很气恼，有话不早点说，还问这问那的，哪有这样做女婿的，看着未来老丈人吃瘪，都不帮一下。 送上门去给他抱大腿，还被他果断拒绝，真是……不知好歹。 心里要强，可是身体不争气，努力迈开腿，却不受控制地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凌陌昆就在他身旁，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这一下，把等在车里的司机都吓了一大跳，高总要是在他面前摔了跤，他怕是要被扣奖金。 司机吓得一哆嗦，一不小心拳头砸在了喇叭上，突兀的汽车喇叭声，引得高天和凌陌昆一起扭头看他。 司机默默地把身体往下缩，双手抱拳对着两人做了个揖。 嘴犟的高天，最终还是被凌陌昆扶了进去。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室内的暖意扑面而来，高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冻僵了。他有些激动，执意甩开凌陌昆的手，想要自己走进去。 却不想，刚迈开腿，膝盖一软，啪的一下双膝跪地。 这一下，把乔静文和乔晓晗吓得都站了起来。 凌陌昆这边刚把门关上，就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高天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他有点懵，跟乔静文和乔晓晗对视了一眼，连忙上前扶他。 “高总，你这样……” 他话刚出口，就被高天打断，“别废话，快扶我起来，我腿麻了。” 凌陌昆听了这话，差点笑场，他还以为高天在跪地悔过呢！ 他在乔静文母女惊诧的眼神中，扶起高天，帮他脱掉被雪水打湿的大衣，又扶着他慢慢地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乔晓晗看高天冻得直哆嗦，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把沙发上的羊毛毯放到他旁边。 高天眼圈竟然红了，端起水杯捧在手里，暖意从掌心向周身蔓延，“谢谢你，晓晗。” 乔晓晗：“不客气。” “阿姨，厨房收拾好了，剩下的菜我来做，你好好休息。”凌陌昆朝乔晓晗使了个眼色，“晓晗，你要来帮我打下手吗？” 乔晓晗应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凌陌昆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高天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里满是羡慕，“这小子，比我当年活得明白，他比我命好。”他捧着热乎乎的水杯，身体已经不那么冷了，但声音仍有些颤抖。 乔静文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红印，热辣辣的痛感无比清晰。过去受过的伤，太疼了，印象太深刻，她根本没法忘记。 “凌陌昆命很苦，他要听到你这么说，会不高兴的。”乔静文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语气淡淡的。 高天被她这一提醒，想到了凌陌昆的身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很幸福，我很羡慕。” 乔静文：“这是他的选择，他很勇敢，也很坚定。” 是啊！高天心想，当年他也有机会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可他鬼迷心窍，想走捷径，硬是逼着自己放弃了。 伤了自己，更伤了乔静文。 现在，事业辉煌了，钱多得花不完，可却成了孤家寡人。女儿不认他，乔静文不愿意搭理他，还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吻别。 高天不想再把话题停留在凌陌昆身上，与凌陌昆作对比，自己简直就是行走的反面教材，越比他越不能看，得赶紧换个话题才行。 “静文，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 他问得小心翼翼，乔静文回答得却漫不经心。“我的追求者，其中之一。” 追求者？高天一阵欣喜，原来还没确定关系啊！ 不对！其中之一是什么意思？难道有很多追求者？天呐，他的情敌有很多！ 高天的一颗心沉了又沉，眼神暗了几分，“我……可以加入吗？我们毕竟还有一个女儿。” 第148章 高天做过的事 我们毕竟还有一个女儿？ 乔静文听了这话心里觉得好笑。这话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还差不多，高天说这话，搞得好像乔晓晗是他十月怀胎，拼着命生出来似的。 遥想当年，她和高天也是十分恩爱的一对。 那时，乔静文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刚接受了高天的追求，可父母不喜欢高天，坚决反对他们的恋情，老两口觉得他虽然长得帅气，但工作不稳定，油嘴滑舌，有点精明过头。 可她是真的很爱高天，高大帅气，对她出手大方，百依百顺，无论如何她都舍不得分手。 高天自然也舍不得她，指天指地地向她保证，一定要混出名堂，出人头地，让未来岳父岳母对他刮目相看。 那个时候，高天创业很辛苦，常常忙得昏天黑地，可仍旧见缝插针、忙里偷闲地抽时间陪她。 晚上应酬结束，只要不是太晚，都会绕道去看她，给她带喜欢的甜品和各种美食。 每逢生日、纪念日、大小节日，他不管生意多忙，也都会提前准备好各种惊喜。 时间长了，乔静文也心疼高天，经常会去他租的房子里帮他做家务，打扫卫生，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一来二去，便住在了一起。 乔静文的父母自然是不同意的，可再怎么反对，女儿已经是成年人，有自己的主意，他们再生气，也没办法。 高天并没有因为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而对乔静文有所怠慢，更是把她宠上了天。 乔静文想的是住在一起，她可以多多照顾事业繁忙顾不上好好吃饭的高天，可事实上，在她住过去之后，高天不管应酬到多晚，每天早晨都会提前起床，精心为她准备早餐，实在没时间准备，也会在附近的早点铺子买早餐回来。他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宠溺。 高天的事业果然越做越好，从个体户很快发展成了公司，规模有了，业务也更繁多。不仅有了体面的办公场所，也开上了很气派的小轿车。 乔静文的父母渐渐地也没那么反对，没有哪个父母真的能拗过自己的孩子。 不出意料，在高天正式拜访了乔静文的父母后，便高调地向她求婚。亮闪闪的钻戒戴在她的手上，她的心里乐开了花。 婚房买了，写的是乔静文的名字，车也换了新的。高天实在忙不过来，就安排自己的秘书帮忙筹备婚礼，婚庆方案做了好几个，供乔静文选择。 乔静文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婚礼的日子很快就定下了，好日子越来越近，高天的工作却突然忙了起来，有时候一连两三天都不回家。 乔静文以为他是为了他们的婚后生活在努力奋斗，也没多问，一心只准备着做他的新娘。 后来，婚礼将近，考虑到婚礼前新人要避免见面，乔静文就提前搬回父母家去住。她每天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准备，而高天却依旧很忙。 两人一连好多天都没见面，连电话和短信也没有。在婚礼前三天，乔静文因为有事找不到他，不得已去了他的公司，却发现公司已经人去楼空。 高天不见了。 婚礼被迫取消。在原定婚礼日期过了之后，高天才出现。 一直备受宠爱的乔静文哪里受得了这种对待，眼睛哭得红肿，见到他就气得说不出话来。 高天静静地看着她哭，等她哭得眼泪都干了，撂下三个字，“分手吧！” 乔静文当然不同意，她满心期待的幸福生活，突然急转直下，换了谁都一时难以接受。可不管她怎么哭闹，高天都不肯改变自己的决定。 她甚至放下所有的自尊，抱着他的腿哀求，高天依旧心如磐石。 乔静文绝望了。 高天走了，留下一封信，房子和车子都在她名下，他都给她，除了这些，还有个存折，他说那是他欠她的。 “谁稀罕这些啊！”这时的乔静文已经哭不出来了，她恨，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房子和车子还有存折。 单位里的同事明着不说，却总在暗地里嘲笑她。之前那么高调的幸福爱情，人人都羡慕她，却一下子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偏偏在这时，乔静文的父亲因为这件事气得血压高，住进了医院。她索性辞了工作，专心照顾父亲。 好在父亲恢复得好，没有留下后遗症，就在她觉得好不容易可以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已经六周了，胎儿发育很好，恭喜啊，你要做母亲了。” 医生是笑着告诉她的。 可乔静文怎么都笑不出来，未婚夫跑了，她却有了他的孩子。 她知道，如果孩子的事情被母亲知道，是一定会被劝着去医院打掉的。此时的乔静文心已经死了，她再也不期待爱情，这个孩子，或许是她这辈子的唯一。 于是，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为了不被闲言碎语所困，乔静文独自一人搬去了高天留给她的房子里住。早已物是人非，曾经幻想的幸福画面，自此只能是幻想了。 她扔掉了所有喜庆的装饰品，就像高天丢下她时那般绝情，专心地孕育新生命，从此，她又多了一个亲人。 ……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时隔这么多年，高天竟突然跳出来对她说这样的话，乔静文觉得他这话说得太轻松，也太不要脸。 乔晓晗分明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尽管她并没有很好地照顾她长大。 “你错了，晓晗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高天看乔静文好一会儿不说话，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他不知道乔静文的脑子里把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正暗自高兴，又被泼了盆冷水。 “不，你别这么说，我不是来跟你抢孩子的，我是想跟你一起做她的亲人。” 高天误会了，他误以为乔静文怕他来跟自己抢女儿。 她笑了笑，“晓晗早就长大成人，她愿意跟谁亲近，都由她自己做主，我相信她的判断。我只是想说，当年我决定生下她，是想生下属于我自己的孩子，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 这四个字犹如当头一棒，高天觉得脑瓜子嗡嗡直响。 “静文，你别这么绝情，你可以再想想的。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带女儿很辛苦，没有照顾好她，我作为父亲，也对她多有亏欠，我们一起弥补她，好不好？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 高天的话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了。让人乍一听，还以为他在暗戳戳地指责乔静文没有照顾好女儿。 乔静文不以为意，淡淡一笑，“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第149章 家的氛围，家的味道 高天一愣。 “什么？”他一时想不到乔静文具体指的哪一件。那阵子，他确实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情。 “如果我的内心不够坚定，说不定就被你劝着去做了引产，这事儿你不记得了？”乔静文语气淡淡的，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一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劈了下来，高天愣住，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时他陪着新婚的妻子逛商场，偶遇怀孕六个月的乔静文。 当年的乔静文和现在的乔晓晗一样，是个扔进人堆里都闪闪发光的美人，即使身怀六甲依然很亮眼。 高天记得很清楚，他当时看到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圆润了许多，心想或许她过得不错。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她的肚子是隆起的。 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高天觉得天都要塌了。 那时他才刚结婚，还没取得老丈人的绝对信任，乔静文绝不能生下他的孩子，否则一旦传到妻子一家人的耳朵里，他这番算计就全毁了。 那时公司项目出了问题，眼看公司就要垮了，如果不是有机会抱上老丈人的大腿，他的事业不光要被打回原点，甚至还会负债累累。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未必能狠下心来放弃乔静文，选择姿色平平的妻子。以他的容貌和能力，妻子这样普通的女孩子，是远远配不上他的。 他必须想办法劝乔静文打掉孩子才行。 于是，他偷偷去找乔静文，刚说明来意，就被她拿着笤帚打了出来。乔静文说这孩子不是他的，他没有资格干涉。 他不信。怎么可能呢？他们当时那么相爱，乔静文怎么可能怀别人的孩子呢？ 但乔静文一口咬定孩子与他无关，那笃定的语气，让他也有些怀疑了。如果不是后来他悄悄去查了她在医院的建档信息，他还真有可能相信。 所以，在那时起，高天就表达过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意思，乔静文也亲口否认过他是孩子的父亲。 乔晓晗的出生证明上没有高天的名字，这事儿是他后来查到的。 他当时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压抑不住的难过。他爱乔静文，一直都爱。得知自己被她彻底除名，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对不起，静文，我当年太混蛋了，我不该抛下你，不该劝你打掉孩子，对不起，对不起……”高天慌了。 “我确实没有照顾好晓晗，我不是个好母亲。可是，如果当年没有你突然跑来劝我去做引产，我其实是可以照顾好自己，保持情绪稳定，至少我不会得严重的产后抑郁。” 她叹了口气，“我自己都不健康，哪可能有能力照顾好她，也许这是我们母女的命吧，我认了。 高天，你也认命吧！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在我这儿早翻篇了，你也翻篇吧！” 产后抑郁…… 高天惊呆了。难怪生下乔晓晗之后，乔静文看上去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五官还是那么精致漂亮，可眼神总是黯淡无光的。 他当时还以为是乔静文带孩子太辛苦，想着要不要偷偷给乔静文的父母送点钱，让他们请个放心的保姆。 后来工作一忙，他就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 没想到，竟然从那时起，乔静文就病了。 这都是他做的孽啊！ 高天知道自己彻底没机会了，他难过地抱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再一想到之后她经历的种种挫折，心就揪着疼，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产后抑郁……” 厨房里，乔晓晗时不时地观察着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她看高天有些激动，便凑到门边，打开了个小缝，偷听外面的谈话。 关于父母的过去和自己的身世，她真的太好奇了。 母亲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在被高天抛弃后，还是坚持把她生了下来。高天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存在的，她当年是受欢迎的小生命吗？ 这些隐秘的细节，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真相和乔晓晗的猜测差不多，她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意外得知乔静文有产后抑郁，并且因此影响了她们的母女感情，乔晓晗就无法保持平静了。 她以为母亲对她不亲近是因为不爱她，甚至讨厌她。她以为母亲说害怕看到她像高天的神情是真的厌恶她。 原来，所有她以为的这些，都不是真的。原来，母亲竟然病了这么多年。 乔晓晗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正在灶台前颠勺的凌陌昆扭头一看，发现乔晓晗的异样，立刻关了火走过来，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把她抱在怀里。 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地说：“是不是听到了些让你难过的事情？想哭就哭吧！” 乔晓晗抽泣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挣脱他的怀抱，“我想让妈妈回国，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想多陪着她。” 凌陌昆点点头，“好。” 片刻过后，乔晓晗像没事儿人似的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客厅的沙发上，高天垂着头，手肘支在腿上，手掌抵住额头，看起来很低落。 乔静文一脸平静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过年的，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顿饭吧！” 一起吃年夜饭，这是高天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玻璃窗上贴了窗花，四处还摆放了各种年味十足的小摆件。 饭菜的香味太浓郁，饶是他哭得鼻子都塞住了，仍然能闻到香味。 这是家的氛围，是家的味道，他的庄园很大很豪华，却没有这样的氛围和味道。 高天想留下吃饭，又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吃了这顿，他免不了会想下顿。可是这顿不吃，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回头肯定要后悔。 他第一次陷入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