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改嫁旺新家，渣夫父子悔断肠》 第1章 我不认你当娘了 李芸娘收拾好包裹，拿着准备好的和离书，坐在厅里，她亲手置办的桌椅，仿佛也在嘲笑着她。 她陪着程书从一个穷酸秀才，一路到探花郎。 原以为苦尽甘来，却不曾想，程书要迎娶郡主，让她自贬为妾，最让她难过的是六岁的儿子，为了要一个郡主当亲娘，将她推落水中，给她的汤药中下毒…… 闹过、吵过，如今，她累了。 程家门口，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门口。 “爹，娘死活不愿意为妾，我岂不是不能让郡主娘娘当我亲娘了？” 程子期稚嫩的脸上满脸嫌弃，道：“郡主娘娘愿意当我娘，多有面子的事，她还不愿意，还说疼我呢，根本就是骗人的。” “哼。”程书冷着脸：“你娘不识好歹，让她为妾还委屈她了？要不是看在她生下你的份上，一个妾都抬举她了。” “爹说得对，娘就是不识好歹，天天只会在厨房里打转，害我被同窗们笑话。” 程子期握着拳头，想着奶奶的叮嘱道：“等会她要是再吵，我就撞柱子，奶奶说，娘最疼我了，我要寻死，她肯定就答应了。” “子期，往后郡主给你当母亲，就可以送你去东兴国最好的百川书院。”程书拍着他的肩膀，言语之中全是对未来的期盼。 程子期眼底是藏不住的兴奋，道：“爹你放心，娘要是还敢闹，我就不认她这个娘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程子期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大喊道：“娘，你要是再不同意当妾，我就不认你当娘了！” 程子期小脸因为兴奋而红彤彤的，他气鼓鼓的看着她，仿佛在问：还想不想让我认你？ “芸娘，别闹了，当妾你也不委屈，往后你做的事情还是现在这些，不过，多了郡主一双碗筷。” 程书轻飘飘的话语，意味着李芸娘以后不仅要伺候婆母，伺候她们父子，还得伺候郡主？ “等郡主生了孩子，你帮她照顾孩子，也是给你抬身价。” 程书的话语之中透着蛊惑道：“郡主出身尊贵，你伺候她好了，她提携提携你，学个一星半点，也能洗掉你身上的泥腥味。” 李芸娘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直接将和离书往桌子上一拍：“和离。” “你又想闹什么？”程书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程子期冲上前，怒气冲冲道：“娘，爹可都是为了我们好，你怎么还不领情呢？当妾有什么不好的？” “别胡闹了，按咱们东兴国律法，女子十八未嫁，男子二十五未娶，便由官府强制婚配，若是和离者、被休的女子就更苛刻，三天之内未嫁，便要罚银一百两，强制配婚！” “你是有钱认罚？还是有男人能改嫁？” 程书嗤笑着：“别以为拿和离，就能威胁我！” “你娶你的郡主，我嫁我的青梅竹马。”李芸娘垂着眸子，不想看到他们父子两个丑陋的嘴脸。 “青梅竹马？” 程书脸憋的通红，指着李芸娘破口大骂：“娼妇、贱人、不守妇道，我只不过是让你当妾，你就要另嫁她人？一个破鞋……” “啪。” 李芸娘摸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菜刀往桌子上一砸，吓的程书后面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程书看着那磨的发光的菜刀，咬牙道：“泼妇！” “一会我改主意了，你可就娶不上你的郡主了。” 李芸娘一句话，就把程书怼到了墙上，程书想着娘的叮嘱，想着郡主肚子里的孩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笔直接将和离书上签字。 “滚出程家，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程书签好字，直接将毛笔往桌上一拍，双目赤红的看着李芸娘，那眼神仿佛李芸娘背叛了他一般！ “太好了，以后我亲娘就是郡主娘娘咯，我以后能去我们东兴国最好的书院，百川书院上学了！” 程子期兴奋的喊着，随即，他抬着小脸，一脸嫌弃的看着李芸娘：“娘，爹对你这么好，你还要嫁给别人，以后，我不认你当娘了！” 话落，程子期站在程书的身旁，那嫌弃的小表情，仿佛李芸娘就是一个瘟疫一般。 “嗯，你们可千万别后悔。”李芸娘笑着提醒，她步履轻松的离开程家。 程书一路紧跟着李芸娘，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娼妇，难道真的还要嫁野男人不成？ 程家门口，停着一辆驴车，看清驴车上的男人时，程书的脸都黑了：“原来是你！” 楚云霄，他们三人都是大石村的人，从小一起长大，李芸娘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爹娘又开酒楼挣钱，村里的后生，十个有九个想娶她！ 其它后生，他都不放在眼里，唯有楚云霄，才是他最大的劲敌。 若不是他爹突然死了，他去从军，李家还未必会松口，让他娶李芸娘。 “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搞在一起了？我就说你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离！” 程书指着李芸娘骂道：“我娘说的对，你就是一个贱人，一个不要脸的娼妇，你果然红杏出墙，你对得起我吗？” “啐！” 李芸娘朝着他啐了一口水，嘲讽的说道：“我跟他清清白白的，不像你……跟郡主不要脸的把孩子都搞出来了，我还不能嫁人了？” “贱人！” 程书扬起手就想打下去，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抓着他的手，楚云霄的眼神冰冷的就像是要杀人，程书憋的脸通红也没挣扎开。 “嘴巴放干净点。”楚云霄冷声警告，一把将他甩开，程书只觉得手都快断了，后退好几步，扶着门框才堪堪站定。 “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还不许别人说了？” 李芸娘抿着唇，嘲讽的盯着程书道：“你还自诩是读书人，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贱人，你闭嘴！”程书刚想冲上前，恨不得将李芸娘给生撕了。 ‘砰’的一声。 门框忽然掉落，原本结实的大门，就这么倒在了地上，砸的砰砰响，扬起一阵灰。 “呸。” 程书吐掉嘴里灰，苍白着脸看向楚云霄，他的眼神中带着防备，几年过去，他的力气比以前更大了。 忽然，他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腿道：“我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原来是成了瘸子，军中不要你了吧？” 第2章 没良心的狗东西 第2章没良心的狗东西 “瘸子怎么了？比你这黑心肝，没良心的狗东西，好一百倍！”李芸娘冲上前，护在楚云霄的身前，道：“他在边疆保家卫国，哪像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没良心的狗东西！” “你个红杏出墙的贱人、娼妇……” 程书的话还没骂完，就感觉眼前一黑，下一刻，手疼的哇哇直叫：“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手怎么不能动了？” “太弱了，连军营里的小兵都不如，还没碰到，这手就脱臼了。” 楚云霄嘲讽的说着，他上前一步，在他的耳旁，低声警告道：“再敢欺负芸娘，我就废了你。” 他的眼眸冰冷，视线扫过程书的身体时，程书下意识的弓着身体，护着重要的部位。 “当初你在我爹娘面前发过毒誓的，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不得好死。” 李芸娘冷冷的扫向程书，她上前故意扶着楚云霄的手臂，道：“云霄哥，我们走！” “好。”楚云霄眉眼之中的戾气瞬间烟消云散，驴车渐渐远去。 “李芸娘！”程书气的咬牙切齿，脸都黑成了木炭。 他的脑海里闪过求娶李芸娘时，在她爹娘面前发下的毒誓：我程书考取了功名之后，绝对不会负了芸娘，否则，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我又没负她，只不过是让她当妾，她就嚷着和离嫁人。” 程书惴惴不安的，在心底安慰着自己，随即他的眼底生寒：“这个贱人，肯定早就跟楚云霄那个瘸子有了首尾！” * “痛快！” 李芸娘坐在驴车上，享受着秋天的风拂在脸上，看着眼前熟悉的路，她侧目看着楚云霄。 “楚云霄，程书那王八蛋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的伤是在战场上受的，是为了保护我们东兴国百姓受的，一点都不丢人。” “而且，你为了不让我出一百两银子的罚款，愿意娶我，和黑心肝的程书比起来，你就是最好的好人了！” 李芸娘对着楚云霄一顿夸赞，朝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赶着驴车的楚云霄偏头看她，被李芸娘这灿烂的笑容恍了神，他垂下眸子，想：好人吗？ “唉，你说女子在这世上怎么就这般艰难呢，和离后，若是不嫁出去，罚钱就算了，还要抓起来！” 李芸娘叹了一口气，程书回来告诉她，郡主怀了她的孩子，郡主身份尊贵不可能为妾，让她自贬为妾的时候，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她在夜里无数次的哭泣，也曾苦苦恳求过程书，看在这些年她为程家操劳的份上，不要这么对她，更撕心裂肺过，程书一句话：除非和离，否则她就是程家的妾！ 巨额的罚款，还有强制配婚，让李芸娘想和离，却步了。 正好，从战场上负伤而归的楚云霄回来了，他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和离，他就娶她。 楚云霄还和从前一样，看着凶巴巴，却心善的很，大概也是看在从前的交情上，不忍心她继续在程家受苦，这才想要帮她吧？ “楚云霄，这一份大恩我记着了，以后，必定会涌泉相报的。” 李芸娘郑重的说着：“他日若是你有了心上人，我肯定不会占着位置，委屈你的心上人的，到时候我们和离。” 她的话音方落，只见驴车偏的快到沟里去了，她连忙上前拉着驴绳，将驴车引到了正路上。 她忐忑不安的的问道：“楚云霄，你是不是后悔了？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楚云霄直接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眼底的忐忑，他的心中，只有浓浓的怜惜。 大石村最漂亮的姑娘，她张扬明媚的笑容，是他在边疆战场上，数次生死关头之中，唯一的一束光。 当年爹爹在边境战死的消息传回来，娘哭到眼睛都快瞎了，两个弟弟刚刚出生，他若不去边疆的战场，博一个功名，挣个饷银，只怕娘和弟弟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放下儿女情长，奔赴边疆战场，等到他归来时，她已经嫁作人妇，生下儿子，再后来，程书高中，他替她高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原本只想远远看一眼她，只要她过的好，就行了。 一打听才知道，程书这个王八糕子，成了探花郎之后，就要娶郡主了，他不忍心看到那样张扬明媚的姑娘贬妻为妾，便鼓起勇气求娶。 当时李芸娘答应的时候，楚云霄只觉得他比在战场上立了功还要高兴，他想：或许，真是程书伤她太深，才会连一个瘸子的他，都答应嫁吧？ 楚云霄摸了摸怀里的婚书，往后，他来珍惜她，守护她，绝不让她再受别人的欺负。 楚云霄敛起了思绪，说：“芸娘，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不跟我娘说，我们假成亲的事？” “行啊！” 李芸娘满口应下，随即有些担心的说：“我倒不打紧，只是瞒着婶会不会不太好？还有，万一被你未来的心上人误会怎么办？” “不会。” 楚云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迟疑着开口道：“我娘身体不好，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着我娶媳妇。” “你放心，我会好好孝顺楚婶。”李芸娘顿了一下，道：“只是，我还是和离之身……” “我娘特别喜欢你，不会嫌弃你的，她一直告诉我说，芸娘是个好姑娘。”当初若不是他去边疆从军了，好好的姑娘，也不会被程家人欺负了。 楚云霄敛起眼底翻涌的情绪，他自嘲的说着：“我还是个瘸子呢，嫁给我，你要丢人了。” “腿瘸了可以治，但心黑恶毒，就算手好手脚，也让人厌恶。”李芸娘安慰着说：“楚云霄，往后你的腿一定能治好的！” “我祖上还会做药膳呢，到时候，还可以给婶子调养调养身体，还有你家双胞胎弟弟，我记得今年七岁了吧？” 李芸娘的眼神黯了下来，比程子期大一岁。 一想到程子期，李芸娘的胸口就揪着疼，这是她疼了三天三夜生下来的儿子，因为是早产，三岁之前特别的娇气，她基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四岁那年得天花，更是她没日没夜的照顾…… “是啊，云川和云辰他们特别的调皮，山上的鸟窝都要被他们掏光了。” 楚云霄故意说了一些双胞胎弟弟的糗事，道：“有一回，云川掏鸟窝，一拉，一条蛇出来了，把他吓的摔到了树下，躺了半个月。” 第3章 全家齐上阵 “哈哈，那他以后肯定不敢再去掏鸟窝了吧？” 李芸娘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光想着那个画面，李芸娘都忍不住想笑。 明媚的笑容，让楚云霄恍了神，他的唇微不可查的扬了杨，道：“怎么不去，他就是记吃不记打。” “还有，云川尿裤子了，非赖在云辰的身上，我娘气的揍了他一顿。” 楚云霄抖搂着弟弟的笑料，李芸娘一路笑的都来不及悲伤了。 大石村，因村口一块巨大的石头而得名，看到大石头，就像是进村了，李芸娘看着这巨大的石头，感慨万千。 李家以前也住在村子里，只不过后来爹娘搬去临江县之后，村里的老宅渐渐荒废，到最后，发大水，直接就倒了。 一路到了楚家，李芸娘看着热闹的楚家，还有门上挂着的红绸，顿时就眼睛红了，她激动的看着楚云霄。 “我娘说，娶媳妇就该有娶媳妇的样子。” 楚云霄顿了一下：“只是，如今我家……破落了一点，就只有附近三家人来了。”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娘的。” 李芸娘完全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未来婆婆没有嫌弃她不说，还简单的办了一个酒席，这代表着，楚家，认可她！ “芸娘回来了。” 一个系着围裙的妇人走了过来，见到李芸娘的时候，十分的高兴，她的唇动了动，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母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块手帕，打开手帕，露出一支银簪，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云霄奶奶传下来的银簪子，送给你。” “家里最难的时候，娘也没舍得卖，原来，是要留给儿媳妇。” 楚云霄的声音响起，李芸娘看着这寓意十足的银簪子，更觉得烫手了。 楚母忐忑的问：“银簪子当传家宝是寒酸了点，芸娘若是嫌弃……” 李家从前富贵，这银簪子怕是太寒酸了。 楚母眼底的自卑与忐忑，更让李芸娘有一种愧疚感，她连忙接下道：“我不嫌弃，我喜欢的很。” 接过银簪的那一刻，李芸娘看到妇人眉开眼笑的，一瞬间，她想起了尖酸刻薄的程母，当年她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到程家，程母对她永远都是颐指气使的，从来没有满意过她，更别提送她东西了。 如今，她一个和离的弃妇，身无分文，眼前的楚母却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楚母笑着拉着她就进新房了，道：“床上的褥子是新弹的，我晒过了，软和着，红被罩也是我从别人那里换来的。” 楚母真诚的话语，更让李芸娘感动，她笑着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新房虽然破旧，但处处都是楚母用心了的，屋子里干净整洁，哪怕现在摆上的旧家具，楚母也十分用心的用旧布铺上，大红的喜字，将这简陋的屋子，装扮的格外的温馨。 人和人比，得扔！ 此时，李芸娘才知道，在她带着丰厚的嫁妆进程家，程母说她腰疼，连一床新褥子也没有准备，喜字，说她不会剪，就没贴，更别说打扫屋子了。 办酒席的时候，说她家就是开酒楼的，酒楼的厨子做饭到好吃，于是，酒席是办了，但是付钱的时候，程母说没钱，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最后，绝口不提这回事了。 她当时就应该明白，程家，不是良人。 “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就跟娘说。”楚母笑着出去忙碌。 李芸娘垂下眸子，心底的愧疚翻涌而来，楚母对她越好，就让她越是难受，若是让她知道，她和楚云霄是假成亲，怕是要难受吧？ 楚云霄将东西搬进屋，看到她眼底的愧疚，主动开口道：“谢谢你哄我娘开心。” “楚云霄，我们这么骗你娘，是不是太过分了？”李芸娘总觉得太不妥当了，这不是糟蹋了楚母的一片好心吗？ “你告诉她真话，才是真的伤她的心。”楚云霄的一句话，就打消了李芸娘的念头：“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我娘高兴，我弟弟高兴，要是说了，大家都不高兴。” “那我不说。”李芸娘想着往后一定要多待楚母好一点才行，她转身开始收拾着包袄：“行，那我换身衣服。” 李芸娘也想穿的漂亮一点，让楚母高兴。 “穿这个。”楚云霄拿出一个包袱递上前，里面是一套红色的嫁衣，不，准确的来说，就是一块红布做的外衫。 “楚云霄，你准备的可真齐全。” 李芸娘还想着自己带的衣服不多，没有红色的呢，她直接往身上一套，大红的衣衫，她抬头笑着问：“好看吗？” 大红的衣衫，衬的她肌肤如剥壳的鸡蛋一样白，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整个房间都亮了。 “好，好看。”楚云霄眼神都不敢再看她，找了个借口转身就快步离开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就往外走。 楚云川拿着红鸡蛋站在新房门口，来来回回走着，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换好衣衫的李芸娘发现门口站着的小家伙，笑着问：“你是云川还是云辰。” “云川。”楚云川咧嘴笑着回答，他将手里的两个红鸡蛋递了上前，说“大嫂，这个给你。” 李芸娘没接，而是反问道：“你们吃了吗？” 楚云川摇头：“娘说你太瘦了，要补补。”楚云川将红鸡蛋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跑了，他想：大嫂真好看。 李芸娘拿着红鸡蛋，眼眶又红了，曾经的她，掏心掏肺的对程子期，他不能吃鸡蛋，她就变得法的给程子期做好吃的，可是程子期呢？ 哪怕连一杯水，也不曾给她倒过。 * 楚家人口不多，楚母带着三个儿子，还请了附近杨家、罗家和何家，大家都带着和善的笑，一点都没有嫌弃她被和离过的。 晚上的喜宴六道菜，四荤两素，这，这也太大方了吧？刚刚她可是看到了，楚云霄从县里买回来一袋米送到厨房，这才开始煮饭。 也就是说，楚家的米粮少，怎么这菜反而是这么丰盛？ “这是野兔子肉，野鸡汤，我昨天去山上猎的。”楚云霄看出她眼底的疑惑，解释着：“鱼是云川和云辰他们去河里捞的。” “厉害。”李芸娘立刻夸赞道：“辛苦你们了。” 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腼腆的笑着。 “红烧肉是今天到县里买回来的，白菜和萝卜是家里种的。”楚云霄介绍完，才道：“可惜没碰上野猪，不然，能吃顿好的。” “这些已经很好了。”李芸娘笑的眉眼弯弯的，这些菜，楚家人齐上阵才准备好的，这么一对比，当初的程家分文不出，相当于白捡了一个媳妇不说，还处处挑她的刺，嫌弃她一身泥腥味？ 第4章 怎么能睡地上? 晚饭后，楚母一把抢过李芸娘准备收拾着碗筷的手：“芸娘，你是新娘子，这些粗活，哪能让你干。” 楚母默默的收拾着碗筷，双胞胎兄弟也在一旁帮忙，一看就是常干活的，不像程子期，从没干过一点活。 李芸娘又想收拾着桌子，谁知道楚云霄直接把她按到旁边坐着休息，他动作利索的擦干净桌子，扛着桌子去还给别人。 一时间，李芸娘倒成了一个闲人，看着楚家人忙碌的场景，李芸娘的眼眶发热。 她的眼前，浮现出在程家时，不管什么时候，厨房就是她一个人在忙前忙后，家里的活也全部都是她的。 程母腰疼，摆婆婆的架子，干一点活就哼哼唧唧的。 程书说：君子远疱厨。 程子期只顾着玩，还得嫌弃她做吃食慢了。 冬天程母说费柴，非要让她冷水洗衣裳，洗菜，以致于她的手一到冬天，全是冻的开裂。 逢年过节更甚，从睁眼到躺下，一直忙到夜里，全程都是她一个人，有一回，她腰疼的直不起来，隔天醒来，一厨房的碗筷等着她洗。 李芸娘仰头，从今往后，她只对自己好的人好，像程家那种白眼狼，有多远滚多远。 * 洗漱完毕，李芸娘就看着楚云霄从角落里拿出一床草席，往地上一铺：“你睡床，我打地铺。” “这……” 李芸娘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她把人床给抢了，她道：“要不，我睡地铺。” “不行，你是女子，怎么能睡地上？”楚云霄从旁边拿出旧的被褥一垫，直接躺了上去：“芸娘，谢谢你，让我娘这么高兴，我娘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他去参军后，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再攒上两年就能重新盖房子了，可谁知道，他负伤回来，不但钱没挣着，还让本不富裕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他腿瘸了不打紧，他还可以去打猎，一定能挣银子，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让芸娘过上好日子的。 “对了，娘刚刚给我的簪子。”李芸娘从头发上拔下银簪子，刚要递上前，楚云霄道：“银簪子你若是不戴，我娘就会以为你嫌弃她的东西太寒酸，而伤心的。” “那，我先拿着，等往后你有了心上人，我再还给她。” 李芸娘一口一个‘心上人’，楚云霄连忙岔开话题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打开旁边的箱子，在箱子底部摸索了一番，才拿出一个黑乎乎的袋子。 楚云霄递上前，道：“芸娘，我从边疆回来，补了五两银子，再加上我娘这些年攒的，一共是十二两三百六十文。” “打住。” 李芸娘看着眼前的细碎银子，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连忙道：“楚云霄，我们是假成亲，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我娘说了，往后你当家，这些东西不交给你，我娘岂不是要打断我的腿？” 楚云霄顿了一下，看着烛光下的李芸娘，仿佛镀上了一层莹莹的光辉，他垂下眸子，道：“没事，管家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再说，我家里穷，什么都没有。” 他的神色落寞，仿佛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我管！”李芸娘冲上前，将他手里的东西全部都捎到了怀里，跑得快了，她踉跄了一下，楚云霄扶着她的腰：“小心。” 好软、好细的腰。 楚云霄扶她站稳之后，立刻就将手收回来了，速度之快，让李芸娘斜睨了他一眼，暗自嘀咕着，她身上难不成有什么脏东西吗？ “芸娘，你不用勉强的。”楚云霄垂着眸子，一副不愿意她为难的样子。 “不勉强，往后我也要跟着大家住一块，你娘身体又不好，我来，反正我做惯了，也不难。” 李芸娘拿着银两，曾经的程书让她管家，可是连一个子都没给她，他的衣食住行，他读书的束修，他读书用的刀纸，笔和墨…… 不行，越想越生气。 李芸娘敛了思绪，起身从她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把算盘，问：“秋收刚过，家里没米了吗？我看你今天买了米？” 楚云霄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他道：“家里十五亩地，秋收四十五石粮食，交税四石半，还掉借的十石粮食，剩下的粮食，一部份还债，剩下一部份给我治腿了。” “芸娘你不用担心，家里如今也没有外债，我很会打猎，很快就会将这些米补回来的。” 楚云霄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他道：“没去从军的时候，我光靠打猎，一年都能挣上十几两银子。” 后来爹爹出事，娘又突然病倒，家里的钱、青砖房子都卖了，才捡回一条命，他迫不得已才去从军的。 如今住的这房子还是老房子，他二三年修补一回，冬天的时候，手指缝宽的缝隙，风呼呼的，若是雪下的大了，房顶怕是要塌。 “……”李芸娘沉默了，她知道楚家的日子不好过，但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不好过！ “没事，我们有手有脚，肯定能挣回来的。”李芸娘没有气馁，安慰的说：“只要一家人心齐，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程家那样无底的窟窿，她的嫁妆填的一干二净，这样的日子，就算如今程书高中探花郎，入了翰林院，也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芸娘，你不用担心，我腿不好，不耽误我打猎。”他趁着冬天还没到，多进山几回，也能挣回银子。 “好。”李芸娘笑眯眯的看着他，不想提他瘸腿的伤心事，她起身拿了算盘，问：“你昨天买了多少米？” “一石米。”楚云霄回答着，补充了一句：“约莫是九十七斤左右。”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天两斤米算，我和娘一天八两，我们六个人一天就得七斤六两。” 李芸娘盘腿坐在床边，纤长的手指快速的拨动着算盘。 “一年就得要二千七百七十四斤米，三十五石半稻谷，一石稻谷，舂米之后算它六十斤，就是二千一百三十斤。” 李芸娘的手往算盘上一盖，纤白的手指和黑色的鼻盘，形成鲜明的对比，她道：“所以，我们就还缺六百四十四斤米，也就是还缺最少六石半米。” 楚云霄听着她报出的一个一个数字，看着她青葱似的手指在算盘上飞舞，都看呆了，原来，拨算盘也能这么好看？ 楚云霄夸赞道：“芸娘，你算账可真厉害！” “那当然。”李芸娘骄傲的抬起下巴，轻摸着手里的算盘道：“我从三岁的时候，爹就教我摸算盘了。” 似乎，很久没有算得这么畅快了，程书嫌弃她摸算盘的样子太市侩，俗气，所以，她从来是偷偷的算，没想到，到了楚云霄这里，变成了夸赞？ 第5章 怎么不见李姨娘 “那些账房先生，怕是也没有你算的厉害的！” 楚云霄朝着她竖起大拇指，道：“六石半米，我今天买了一石，那就还缺五石半，趁着入冬之前，我多往山里跑几回，总能将粮食给凑满的！” “我也不能白吃，我手里有银子……” 李芸娘的话音方落，楚云霄板着脸打断道：“你现是在我娘子，是楚家人，哪有让你出银子的道理？” 可，我们是假夫妻啊。 李芸娘的唇动了动，话还没说出来，楚云霄道：“你手里的银子，就是你自己的嫁妆，好好留着傍身。” 李芸娘看着他板着的脸，明明看起来冷冷的，却让她觉得无比的温暖，她的唇微不可查的扬了扬：“好。” 原来，嫁妆是要留着傍身的，可，她的嫁妆，全部都傻乎乎的添补到程家的衣食住行里去了。 “现在储存好明年的粮食，万一明年收成不好，也就不用担心了。”李芸娘一向是学着爹娘的，手里有囤粮心里不慌。 如今手里能动的银子不多，不然的话，李芸娘非得囤上两年的粮食才觉得心安，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秋天正是种萝卜白菜和大蒜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多种点。” “还能种韭菜，芫菜……”李芸娘的眼睛亮了，为了讨好程书，但凡程书嫌弃的东西，她都不做，如今，总算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了。 特别是芫菜，作为一个吃面都要放芫菜的人，可就是因为程书不喜欢，她都好多年没吃上了。 “好，都种，凉拌芫菜也好吃。”楚云霄喜欢看着她鲜活的模样，他道：“原先的地窖，怕是小了点，我这几天，挖个大点的。” 不然的话，萝卜白菜到时候怕是没地方放。 李芸娘跃跃欲试：“我跟你一起挖。” “不行，这种重活，哪能让你做？我带着云川和云辰挖就行。” 楚云霄看着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道：“要不，你跟我娘一起，给我们做饭？” 李芸娘的眼睛，瞬间又亮晶晶了，她拍着胸脯道：“不是我说，我的厨艺得到了我爹的真传，做的可好吃了！” “那我可要期待一下。”楚云霄唇微扬着，她盘腿坐在床上，旁边的烛火映衬着她的脸忽明忽暗的，但她张扬明媚的笑容，却跟从前一样。 “保准你吃了还想吃！”李芸娘嘴快的说着。 楚云霄：“那，我以后可就有口福了。” “那我天天给你做！”李芸娘的话音落下，突然想起他们是假夫妻的事情，她眼神飘忽了一下，直接打了个哈欠，道：“时间不早了，我睡了。” 李芸娘将被子一扯，背对着楚云霄，她轻拍着自己的嘴，她这样说，岂不是要被误会，她想要赖着他了？ “那我吹蜡烛了。”楚云霄将红烛吹灭了，看着她的背影，想：若是能吃她做的饭一辈子，那该是多幸福的事？ …… 东兴国，京都，郊外，华清别院。 “爹，我们现在就要去见郡主娘娘吗？”程子期困意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别院，瞌睡瞬间就没了，小脸上满是兴奋。 “对，等会见着郡主，记得嘴巴甜一点。”程书怀揣着和离书，眼底满满都是笑容，他带着程子期上前敲门。 晚上郡主要见他们，肯定也是思念他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 ‘叩叩叩。’ 朱红的大门被打开，程书见到郡主身边的银蝶姑娘快步走上前：“程大人和小公子来了，郡主一直在等你们呢。” “咦，怎么不见李姨娘？”银蝶看向马车，她嘴里的李姨娘，便是李芸娘。 “她没来。”激动的程书，根本没发现银蝶听到李芸娘没来时，蹙起的眉头，他自顾的说着：“我有好消息要告诉郡主。” “这边请。”银蝶引路。 程书还算好，进宫殿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程子期就激动了，一会说：“爹，这里好大！” “爹，家里原来还可以有山，有湖？” “原来罗子皓没骗我！” 程子期兴奋的自以为很小声，但前头的银蝶听得一清二楚，月色下，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子期。”程书示意他闭嘴，程子期张着嘴，顿时就不敢说话了，但兴奋的双眼生怕错过什么一样，哪里都要看看清楚。 一路到了后院，进了内室，程子期更是震惊的嘴里能吞鸡蛋了，这地上铺了毯子，踩上去都软软的，旁边的架子上摆着的红珊瑚，真好看啊。 “程书见过郡主，给郡主请安。”程书板正着身体，就连声音也在进门前特意清了清，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温柔。 “程子期给郡主娘娘请安。”程子期听到亲爹的声音，立刻拱手朝着郡主请安，不敢看郡主，他就盯着郡主的衣角看，绣着大朵芙蓉花的衣服，看着就很贵。 “银蝶说，你有好消息告诉本郡主？难道，李氏愿意自贬为妾了？”郡主斜倚在椅子上，她穿了一身芙蓉花百迭裙裙，裙边绣着大朵的芙蓉花，衬的格外的贵气。 她手执着一把粉色的团扇，一颦一笑间如盛开的芙蓉花，娇媚动人。 “不，我跟她和离了。”程书没注意到郡主冷下来的神色，喜滋滋的将和离书从怀里拿了出来道：“郡主，我如今是自由身，可以来迎娶你了。” “和离？”郡主冷哼一声，冷笑的问：“程大人这是要抛弃糟糠之妻，让本郡主戴上强抢人夫君的罪名吗？” “不是的，郡主。” 程书再粗心，也感觉到郡主的不满，他解释道：“那个贱人，跟一个瘸子好上了，刚和离就嫁人了，郡主身份尊贵，又怎么会做出强抢人夫君的事情呢？” “让她做妾都是抬举她了，是她自己不识好歹。” 程书将李芸娘贬得一文不值，小心翼翼的看着郡主，安慰道：“郡主千万不要为了一个贱人生气。” 程书的视线落在郡主的平坦的小腹处，怎么也不能气坏了孩子，这可是他的孩子，沾了皇室血脉呢，他低头认错道：“千错万错，都是程某的错，唐突了郡主。” 琼林宴上，刚中探花的他，心情格外好，多饮了几杯，没想到喝醉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和郡主两个人赤条条的在一起，郡主哭着控诉着他仗着吃醉酒，就欺负她！ 程书当即和郡主说，他愿意迎娶郡主。 第6章 姓程的是不是太蠢了? “哼，你知道就好，要不是……”郡主的话到一半，顿住了，目光哀怨且责怪的看着程书，她的手落在小腹处。 程书更加愧疚了，她堂堂郡主，却未婚先孕，顿时，程书拍着胸脯保证道：“郡主放心，明天我就找媒婆登门提亲。” “那本郡主，可就等着了。”郡主娇媚一笑，吩咐道：“夜深了，我给你们父子安排了住处，今儿个住一晚上，明天再回京都。” 郡主手里的团扇一转，挑眉道：“反正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程大人应该不会拒绝吧？” “多谢郡主好意。”程书唇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银蝶引着程书离开，郡主手里的团扇轻摇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彩凤，你说姓程的是不是太蠢了？” “郡主金枝玉叶，多少人做梦都想娶郡主。”彩凤的眼底透着不屑：“像程大人这种寒门出门，能攀上郡主，可不得紧紧抓住。” “哼。”郡主冷哼一声，手放在小腹处，道：“管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不过是给我的孩子找个爹罢了。” “郡主放心，程大人并无背景，他能为了郡主，抛弃发妻，这种男人，就算给郡主养孩子，也是他的荣幸。” 彩凤略有些担心的问：“郡主，这李姨娘走了，如何以血供养郡主呢？” “怕什么，不是还有她儿子吗？”郡主抬手轻摇的团扇，道：“去，让人给姓程的小子放点血，送到巫医那里去。” “是。”彩凤应声，随即道：“万一，程大人不愿意怎么办？” 郡主睨了他一眼：“就说，替我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 “爹，这就是郡主娘娘住的地方？好大！”程子期到了厢房之后，一会摸摸这里，一会看看这个。 “这不过是一个别院，郡主真正住的地方，比这里还好！”程书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摆放着的红珊瑚，这样好看的红珊瑚，寻常人家，怕是正厅才摆一个，郡主这里，倒是连一个厢房都摆上了。 “程大人。” 彩凤的声音响起，程书睨了程子期一眼，让他乖乖坐好，这才开门请彩凤进来，只见彩凤端着两碗汤进来：“夜深了，郡主怕你们饿了，给你们送两碗燕窝汤。” “劳烦郡主挂心了。”程书努力挺直着身体，看着那两盅燕窝汤，心底都乐开了花，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了。 “程大人马上就是郡马了，郡主自然要为郡马的身体着想。” 彩凤轻笑着，道：“程大人，郡主如今怀有身孕，夜里不能安寝，郎中说，需要以血为引，为郡主腹中胎儿祈福。” “用我的。”程书立刻撩起袖袍，反正他是男人，为了他的孩子，他愿意。 “这……”彩凤摇了摇头：“程大人是成年人，血气方刚，不合适，要年纪小的童男子。” 彩凤说着，视线落在一旁的程子期身上。 “没问题，要多少血，彩凤姑娘尽管来取。”程书连一秒犹豫也不曾，将一旁的程子期推了出去，程子期不知道什么血，他紧张害怕的抓着程书的袖子。 “子期，你是哥哥，为了弟弟，只要取你一点血就够了，子期不怕疼，对吧？”程书低头问，虽然是询问，但他的眼底，根本不容拒绝的郑重。 程子期抿着唇，道：“子期不怕疼。” “好，程小公子以后定然会是一个好哥哥的。”彩凤说着，立刻就让人将刀和碗拿了过来。 程子期吓的想跑，程书一把将他给抓住，道：“彩凤姑娘，这以血入药，会不会对孩子……”他可是听都没听过。 “程大人，这可是专为皇室治病的巫医，程大人若是不想让小公子献血便直说。”彩凤直白的话语，没有给他留半分情面。 “彩凤姑娘误会了。”程书不敢再问别的了，等到放血的时候，程子期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子期，这是为了你弟弟！”程书没有安慰，只有居高临下的俯视，问：“你还想不想去百川书院了？” “……”程子期抽泣着，捂着被放了血的手腕，顿时就不敢再说了。 * “呜呜呜~” “爹、娘，你们说对了，他真的负了我，他真的变心了。” 呜咽的哭泣声响起，本就没睡着的楚云霄瞬间就爬了起来。 先前睡的时候，他就察觉到李芸娘没睡，压抑的哭声，如果不是他刻意去听，根本听不到。 此时，李芸娘的哭声低低的，囫囵不清的话语，更让楚云霄觉得不对劲。 “芸娘？”楚云霄点了蜡烛，看到李芸娘面色通红，哭红的眼睛紧闭着，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 “子期不认我当娘了，他要认郡主当娘，爹娘，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李芸娘呢喃的话语，慢慢的传入到楚云霄的耳中，他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青筋直跳：程家父子那王八蛋，到底将芸娘伤的多深？ 才会让她在高烧的时候，还这么痛苦？ “芸娘，以后，他们不能再欺负你了。”楚云霄深吸了一口气，他起身悄悄的去端了一盆凉水，帕子打湿之后敷在她的额头上。 李芸娘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额头冰冰凉凉的，浑身重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她挣扎着起来，一块手帕掉了下来。 “这是……”李芸娘拿起湿的帕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昨天夜里她怕是发烧了。 “芸娘，快躺下。” 楚母端着糖捞面进屋，看着李芸娘想起来，连忙叫住她：“你昨天烧了一个晚上，云霄说，今天你要休息，郎中给你看过了，你的身体长期劳累，要好好养。” “我就一点发热，哪里还用得着请郎中。” 李芸娘听到请了郎中，浑身都不自在了，在程家，别说就只是一点发烧了，哪怕之前烧得下不了床，程母也不会请郎中的，按程母的话来说，费那钱干啥？ 就连家里的活，她病几天不做，都得等着她病好了才来做。 “娘，我身体平时挺好的。”李芸娘解释了一句。 楚母笑了笑，将刚刚煮的糖捞面递上前：“快趁热把面吃了，我放了糖，你看够不够甜？” 清淡的糖捞面，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自从娘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吃到过了。 第7章 也会疼媳妇了 吃了糖捞面，又喝了一碗中药的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暗了下来。 婚后第一天，她睡了一天，是不是太尴尬了？ 李芸娘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感觉舒服多了，走出屋子，正想着怎么才能不尴尬，很快，她就想多了。 院子里，楚云霄带着楚云辰和楚云川在挖地窖呢。 三个人分工明确，楚云辰负责装土，楚云川则是负责将土挑到旁边的菜地里，他们埋头干活，都没有发现她起来了。 她的视线落在楚云辰的背影上，他穿着一身灰色粗布麻衣，用布巾扎着两个小揪揪，有点像程子期，但，不是。 程子期一直说自己是秀才的儿子，别说这种装土的脏活了，就是家里顺手的活，他都绝对不会碰，他说：他的手，是要拿笔的，怎么做这种脏活呢？ 楚云霄抬头，见着李芸娘站在门边上，他问：“芸娘你醒了？怎么样？还烧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谢谢你。”李芸娘快步走上前，道：“娘说你去打猎了，怎么回来也不歇会？” “今天运气不错，猎了一只五斤的野兔子，已经放锅里炖上了，早点回来把地窖挖了，以后你种的白菜萝卜，就有地方放了。” 楚云霄抬起袖子擦了擦汗，道：“饿了吧？娘在锅里给你留了粥，晚上我们吃兔子。” 李芸娘想说不饿，但肚子‘咕咕’叫，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李芸娘快步走进了厨房，深吸了一口气，她安慰着自己：民以食为天，一顿不吃饿得慌，正常。 她打开锅盖，就看到锅里温着一碗浓稠的粥，旁边还放了一碟酱菜，酱黄瓜，唔，酸酸的小粒挺开胃的，不过，盐放的多了点，配着粥，合适。 一碟子酱菜配上一碗粥，李芸娘吃的格外的饱，她顺手就将碗筷洗干净了，旁边的火炉子上，咕嘟咕嘟的煮着兔子，香气不断的往鼻子里飘。 这要是再加上一点枸杞、沙参肯定更滋补。 李芸娘环顾着四周，楚家的厨房是简单搭建起来的，一个灶，一个木头碗柜，旁边放着一口大缸，缸里盛放着昨天买回来的米。 灶前整齐的堆满了柴，厨房虽简陋，但格外的干净，楚家，真是勤快人。 李芸娘出来想帮楚云川抬土，就被楚云川拒绝了，他腼腆的笑着：“我能行！” 李芸娘又想帮楚云辰，楚云辰道：“大嫂，别把你弄脏了。” “没事，我不怕。”李芸娘笑了，不过就是一点泥土，有什么脏的？ “芸娘，这是男子的活，你要是闲的话，能不能帮我补个衣服？今天去山上弄破了。”楚云霄主动的开口。 闲着的李芸娘，立刻拿着楚云霄的衣服就开始补，她坐在院子里，手拈着针线，很快，就将衣裳补好了，看着上面一朵小花的时候，李芸娘顿时就尴尬了，她真是习惯了。 李芸娘刚想拆掉，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别拆。” 楚云霄拿起衣裳，上头是一朵兰花，他的手轻轻摩挲着，道：“很好看！”他的衣服都变得更好看了！ “真的？”李芸娘不可置信的抬头，她之前给程书的荷包上绣了一些竹子，被程书嫌弃的很。 “当然是真的，可惜，我这衣服太旧了，配不上这花。”楚云霄的手紧了紧。 “哈哈，不过是一朵小花。”李芸娘有一种被认同感，顺嘴说道：“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绣荷包上。” 话落，李芸娘就想反悔，荷包这样寓意十足的东西，万一被楚云霄误会怎么办？ “好啊。” 楚云霄满口应下，立刻就在针线篮子里找了两块蓝色的布，道：“能帮我绣吗？” 李芸娘看着伸过的布，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算了，是我没想周全，你还病着呢，绣个荷包太麻烦了。”楚云霄将布收了回来，话语中是难掩的失落，道：“我这旧的，也还能用。” 说着，楚云霄故意露出腰间那洗的发白的荷包。 “不麻烦的。”李芸娘直接就将布给抢了过来。 楚云霄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麻烦吗？” “荷包很简单的。”李芸娘看着他问：“你喜欢什么花，或者还是祥云图案？” “你绣什么都好。”楚云霄压住上扬的唇角。 “那，我就看着绣？”李芸娘见他喜欢兰花，直接就琢磨着，绣个兰花如意图好了，她低头认真绣着。 傍晚时分，李芸娘收起针线篮子，就去厨房开始忙碌了，她问：“楚云霄，我看水缸里还有茄子，今天晚上再做个茄子怎么样？晚上煮饭还是煮粥？” “芸娘，现在是你当家，你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楚云霄抬头，直接就让她自己做主了。 “行。” 李芸娘想着他们都干体力活，这不吃饱饭怎么行，特别是楚云川和楚云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直接拿饭甑开始煮米饭，米汤她也没有浪费，她加了一点随处可见的马齿苋煮成了米汤粥。 “芸娘，你怎么把饭菜都做好了？”楚母从菜园子里种菜回来，看到桌上已经做好的蒸茄子和清炖兔子肉，不由的道：“你身体才好，要多歇歇。” “娘，我就随便做了点菜，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李芸娘谦虚的说着，见着楚母只有担心她身体，并没有因为她做饭不高兴，她才放下了心。 “芸娘，你这米汤里加了什么菜？看起来好好吃！”楚母发现马齿苋煮的粥时，不由的震惊了。 “我加了点马齿苋，可以当粥喝。”李芸娘解释着，等到大家一块吃饭的时候，蒸茄子更是成了大家的心头爱。 “大嫂，你蒸的茄子比娘蒸的好吃多了！”楚云川喜欢吃肉，但放了辣椒蒜的蒸茄子，往米饭里一拌，更香！ “是比我做的好吃。”楚母一点都没有吃味，反而是夸赞着李芸娘。 楚云霄舀了一碗汤给李芸娘：“多吃点。” “别，先给娘吃。”李芸娘受宠若惊，第一碗兔子汤给她这个假媳妇，怎么都觉得奇怪。 别说是假媳妇了，在程家，每回炖了鸡汤、鸭汤、什么好吃的，她都是最后吃的，运气好，她能捞到一点汤，运气不好，就剩下一堆要洗的碗了。 “云霄也会疼媳妇了。”楚母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道：“芸娘，你先吃，这么大一盆，大家都会有的！” 在楚家，好吃的东西，从来都是均分。 第8章 大郎可千万别死啊 “儿啊，我们上哪凑三千两银子？把我这老婆子卖了，也值不得这三千两银子啊！” 甩开了李芸娘这个废物，马上就要迎娶郡主当儿媳了，程母本来是很高兴的，可现在听媒人说，郡主那边要三千两银子当聘礼，程母顿时就不高兴了。 三千两银子，那不就是在割她的肉吗？ “娘，她是郡主，我们总得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娶进门吧？？”程书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他是郡主，身份尊贵，三千两银子，都少了。 “儿啊，她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肚子里揣着我们程家的孩子，少点聘礼怎么了？”程母蹙起了眉头道：“反正急的是郡主，又不是我们。” “娘。”程书一听这话，立刻打断道：“娘，是我对不起郡主，我答应过郡主，会尽管迎娶她的，钱的事情，娘就不用操心了。” 话落，程书直接出门了。 程母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的一拍腿道：“早知道，就不让李芸娘那个贱人走了，她是个能挣银子的！” * “还请赵掌柜保守秘密，不要将程某借钱之事，说出去。”程书拿着借钱的契约书，拿着三千两的银票，只觉得未来无限可期！ 娶了郡主，往后别说三千两，三万两，也不在话下。 “放心，还请郡马往后多多照拂。”赵掌柜笑眯眯的说着，等送走程书之后，转头就将这借钱的契约书送到了郡主的面前。 “他倒是舍得下本钱。”郡主随意的瞟了一眼。 银蝶将这借钱的契约书收了起来，道：“郡主，您，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圈，将银钱借给程大人？” “若是他连成亲的场面都撑不起来，本郡主岂不是让人笑话？”要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她才懒得管程家缺不缺银子！ …… “不好了，大哥身上全是血，还有一只好大的狼！” 楚云川苍白着小脸跑回来，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正在地窖里打扫的李芸娘听着这话，连忙从地窖里爬了出来，差点没摔下去，她急切的问：“你大哥伤哪里了？” 楚云川只看到大哥浑身是血，他就赶紧跑回来报信了，他含着泪摇头：“不知道。” “别怕，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李芸娘安慰着他，快步往外走，刚走出院子，就见着一个妇人哭天喊地：“大郎，大郎你可千万别死啊！” “刘婶，你别哭了，赶紧去请郎中。”楚云霄镇定的声音响起，李芸娘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那件灰色打满补丁的衣裳，这会全被血浸红了。 李芸娘担心的看着他，楚云霄立刻解释着：“我没事，罗大郎被狼咬了一口。” 知道受伤的不是他，李芸娘放松了不少，看着旁边抬着一只狼和麝鹿时，她有些惊讶了，他们这次四个人去山上的打猎，居然收获这么大！ 罗家。 “你这个畜生，我要把你成肉块！”罗三根看着旁边躺在地上的狼，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他的心底怒火中天！ 他的半只手就是被狼咬没的，现在儿子也被狼咬死了，他气的抄起旁边的刀就想砍下去。 “罗叔。”楚云霄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住他道：“狼皮能卖钱，等郎中来，肯定能治好大郎的。” “呼哧！” 罗三根的呼吸粗壮如牛，抄起柴刀的手高高的扬起，青筋直跳，许久，他瞪得铜铃大的眼睛看向一旁的杨荣和何昌，最后视线落在楚云霄的身上：“你们都没事，就大郎被狼咬了？” 罗三根的话语里，透着责怪。 “罗三根，你他娘的说的是人话吗？” 何昌冲上前，高大魁梧的身子，一把将他给推开，指着他骂道：“要不是罗大郎贪心，我们可以猎两头狼的，我们还没怪他呢。” “就是，要不是云霄，大郎早就被狼给咬没了！” 一旁瘦小杨荣也站在了楚云霄的面前：“是不是我们几个都要被狼咬的半死不活的，你才心里好受？” “……” 罗三根被他们一吼，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渐渐回归了理智，他嗫嚅着唇，看着何昌跟杨荣两个人怒视着着他，他都不敢看后面的楚云霄。 “郎中来了。” 刘氏带着郎中来了，一边喊一边道：“郎中，你快点。” 罗家人全涌进去看罗大郎了，何昌气的破口大骂道：“没良心的狗东西，我们拼命把罗大郎抬回来，还怪上我们了。” “我们走。”何昌扛起狼就走。 杨荣道：“我，我们不等大郎治病了？” “要等你等。”何昌扛着狼就去旁边的楚家了。 “云霄。”杨荣看向一旁的楚云霄。 楚云霄垂眸看着地上的麝鹿道：“先把东西放到我家处理了，明儿个早上，还得赶早去卖钱。” “那我也走。” 大家全部都去楚家了，楚母知道受伤的是罗大郎，松了一口气，回屋捡了六个鸡蛋，就去罗家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一块上山打猎的。” 李芸娘到厨房烧开水，顺便给他们一人煮一碗面，这天都黑了，他们在山里忙活了一天，肯定都饿了。 院子里，楚云霄三个人忙活着，因为罗大郎的事情，因为罗三根的话，谁也没有开口。 “罗大郎的命保住了，腿也没事，养养就好了。” 楚母带着好消息回来，楚云霄几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杨荣道：“云霄娘，今儿个，我们可是发财了！” “这么大的狼皮，怎么也得值个三两银子吧？”何昌不确定的说着。 “值。”楚云霄清冷的声音十分有辨识度，他道：“若是运气好，价格还能卖得更高些，但最值钱的，还是麝鹿！” 楚云霄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麝鹿上，杨荣道：“我听说，麝香卖得老贵了，一钱就卖几两银子，我们猎的这只麝鹿应该成年了，最少有十钱吧？” “那不是几十两？”何昌当了一辈子的猎户，也没猎到过麝鹿。 杨荣和何昌两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楚云霄，在他们的心里，楚云霄就是什么都懂。 “那得阴干之后才得到毛壳麝香，我们现在这个，应该也能值二十两。”楚云霄的话，让何昌和杨荣瞬间充满了喜色。 “咦，这些狼油你们不要吗？”李芸娘出来喊他们吃面，就见他们将狼油随意的丢到了一旁。 第9章 芸娘说能卖钱 “云霄媳妇，这狼油腥的很，不能吃的！” 何昌解释着，他们靠山，狼虽然多，但狼群凶猛，村里人对它避之不及，这次要不是楚云霄带着他们运气好，猎了一只狼，还从来没猎过。 “何叔，狼油不是吃的，是入药的。”李芸娘解释道：“我以前去药房的时候，看见有人收狼油，价格还挺贵的！” “云霄。”何昌激动的看向楚云霄问：“那岂不是还能多挣点钱？” “芸娘说能卖钱，肯定能卖。”楚云霄的态度，让何昌和杨荣两个人都格外的高兴，何昌追问：“云霄媳妇，那这个狼油，怎么做？值多少钱？” “这……”李芸娘有些为难，道：“我只听说是像我们炼猪油一样炼出来，至于多少钱，当时我也就听了一耳朵。” 何昌和杨荣两个人眼底难掩失望，楚云霄道：“我们把东西留着送到药房，自然就知道卖多少钱了，若不是芸娘提醒我们，只怕是我们丢给狗吃了！” “是这么个理。”何昌咧嘴笑着，抬头看向李芸娘的目光中透着感谢道：“云霄媳妇，狼油卖了钱，也算你一份。” “对，不是云霄媳妇，我们哪知道狼油能卖钱。”杨荣也赞同的点头。 “别，我就是顺嘴一提，哪能跟你们分钱呢？你们可是拿命换来的，这钱我可不能要。”李芸娘连连拒绝，岔开话题道：“我煮了点面，你们正好填填肚子。” “那，怎么好意思。” 何昌的肚子‘咕’的一声叫了起来。 “老何，云霄媳妇都已经煮完了，我们就赶紧吃，吃了好把狼给卖了！”杨荣捡起狼油放在旁边，李芸娘拿着盆子就过来了。 清淡的面条，上面有绿色的葱和切成丝的……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吃过。”何昌一眼就看着这与众不同的面条。 “鸡蛋摊成饼，再切成丝。”李芸娘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就剩下最后一个鸡蛋了。” “好吃！”何昌大口的吃着，一筷子下去，一碗面就快见底了！ “云霄媳妇就是手巧。”杨荣夸赞了一句，也埋头吃面。 楚云霄问：“你吃了吗？” “你们先吃，我和娘还有云川云辰他们等会吃。”李芸娘将他推出去道：“你快去吃吧，不是等会还要去县里卖东西吗？” 这狼肉和麝鹿可都是好东西。 “对了，等会你们去县里卖东西的时候，把罗家也叫上。” 李芸娘的话落，楚云霄立刻明白了过来：“罗叔的半个手掌就是被狼咬掉的，大郎被咬成那样，罗叔也就是太难过了，平时罗叔很好的。” 李芸娘微笑着：“夜里山路不好走，人多，我也放心些。”希望，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云霄，老何老杨。”罗三根不好意思的走了进来，一进院子，他就朝着自己扇巴掌，道：“对不住，刚刚是我太怕大郎就这么去了，才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三郎去了边境当兵还没回来，我身边就只有大郎这么一个儿子，我这手就是被狼咬的，我怕啊……” 罗三根抬起他那只剩下半只手掌的手，夜色下，他那半只手掌在空中颤抖着。 何昌站起身，他那大块头往罗三根那里一站，衬的罗三根都显得娇小了，他拍着罗三根的肩膀道：“老罗，我们这么多年了，我们真的尽力救大郎了。” “对，当时的情况太危险了，要不是云霄引开剩下的三只狼，别说救大郎了，我们都得死在那里。”杨荣说起这话，现在还有些后悔。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楚云霄的身上，特别是李芸娘，脑海里几乎浮现出了画面，楚云霄舍命引开三只狼，好不容易救回来罗大郎，却被罗三根指责，他们是不是故意想害死罗大郎？ 李芸娘看向楚云霄的眼底透着心疼：明明，他才是最委屈的，可他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山上打猎，谁也不能抛弃谁。”楚云霄轻描淡写的说着，道：“罗叔你来得正好，这是今天的收获，我们一人家里留了三斤狼肉，剩下的，全部拿去卖钱！” “芸娘说，麝香我们现在卖和阴干了磨成粉去卖，价格相差十倍，我们就暂时先不卖了，狼油正在熬，等会我们就可以去县里了。” 楚云霄的话，让大家都没意见，麝香他们都不会，还不如让楚云霄去处理呢。 趁着夜色，楚云霄他们四人一人背个背篓就出门了。 “芸娘你放心，他们去过好几回了，不会有事的。”楚母看着站在门口的李芸娘安慰着：“天气凉了，你病才好，得好好养着。” “娘，这两斤狼肉，我们怎么吃？”李芸娘岔开话题，看着楚母在处理着院子里的血迹和脏污，她也拿着扫帚上前帮忙了。 “听你的。”楚母拿着葫芦瓢冲洗着院子，李芸娘拿扫帚扫着，婆媳两个配合得天衣无缝的。 “那，留一斤腌制下，剩下的二斤，一斤做个红焖狼肉，还有一斤就炖汤喝。”李芸娘一边说，一边解释道：“这样就能吃上两种不同口味的狼肉了。” “好。”楚母笑盈盈的夸赞道：“还是芸娘想的周到。” “娘会不会觉得明天吃两斤有点多了？”李芸娘看着她笑盈盈的样子问，不由自主的，她又想到了程母，她记得有一回爹收到了狼肉，给她送了十来斤，她就想着做红焖和炖汤。 结果呢？ 程母骂她败家，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吃食，又是红焖又是炖汤的，结果呢，转头就被程母拿去讨好程书的叔叔伯伯们了。 她做的红焖狼肉和狼肉汤，等她干完活回来，什么都没了。 “我们人多，二斤狼肉不多，再说了，你身体刚好，要补补。”楚母一点都没有觉得多，反而一个劲的让她多补一补身体。 “我们大家一块补补！”李芸娘咧嘴笑了，月光的笼罩下，衬的楚母的笑容更加慈祥和蔼，她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再漫延到四肢百骇，这样的日子，哪怕现在穷点，但心里是高兴的，有期盼的。 李芸娘笑着问：“对了娘，家里种了白萝卜吗？白萝卜炖狼肉，特别的滋补。” “有，就在菜园里，我现在去扯。”楚母说着，又问：“芫菜也有，要不要？” “要！”李芸娘重重的点头，嫁进程家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芫菜了！ 第10章 多了五十文 夜。 李芸娘听着外面的动静，和衣而睡的她，一轱辘爬了起来，迷糊的打开门，就见着蹑手蹑脚的楚云霄，他高大颀长的身影，小心翼翼的画面，让她既好笑，又觉得感动。 楚云霄，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吵醒你了？”楚云霄一回头，看到探出脑袋来的李芸娘，他小声的问。 “快进来，别吵醒娘了。”李芸娘小声的说着，朝着他招手，进屋后，她就去看旁边的炉子，炭火灭了，但炉子上面的粥，还温着。 “饿了吧？我给你留了粥。”李芸娘掀开盖子，熬的香浓的粥香，扑鼻而来。 咕、咕。 楚云霄的肚子叫了起来，月色从窗外透进来，李芸娘端着粥捧到他面前，她笑靥如花，眼神亮晶晶的，比黑夜中的星星还要耀眼。 李芸娘催促着：“愣着干什么？还温着呢，快吃。” “好。”楚云霄将怀里的钱袋子直接塞给了李芸娘道：“这是今日卖得的钱，都给你。” “沉甸甸的，看来，今天收获不错。” 李芸娘刚拿着钱袋子，沉甸甸的手感，差点没拿稳，她喜滋滋的一打开，看着钱袋子里的铜钱，眼神更亮了：“居然卖了这么多钱？这是四个人分过的，还是没分的？” “分过的。”楚云霄大口的喝着粥，这么些年，他打猎深夜回来，都是直接回屋一躺，肚子饿就睡觉，还是第一回，吃到了香浓的粥。 真甜！ 如果李芸娘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翻白眼，她可是一点糖都没放。 “那可真不错。”李芸娘盘腿坐在床上，将钱袋子里的钱全部都倒了出来，她喜滋滋的数着铜钱，一个，两个…… 楚云霄大口喝着粥，明明屋子里连油灯都没点，就只有窗子洒进来的月光，但是，此时的李芸娘，却像是浑身散发着光一样，让他移不开眼。 特别是她喜滋滋数钱的样子，眼神亮晶晶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翘，楚云霄想：看来，他以后要多多赚银子了，芸娘喜欢数钱。 “一共是二千零五十文！”李芸娘不仅拨算盘快，数钱也非常的快。 “厉害，一文都不差。”楚云霄将炉子上的粥全部喝的一干二净，他才道：“狼肉和麝鹿的肉一共卖了五两银子，你熬的狼油卖了三两银子。” “不对，多了五十文！” 李芸娘起身拿着算盘拨动着，她拧着眉道：“一共是卖了八两银子，那每家就是二千文，我们怎么拿了二千零五十文钱？” 楚云霄正欣赏着她拨算盘呢，她的手指在算盘上跳舞的样子，很好看，听着她的问话，他解释道：“不，准确的来说，是多了二百文钱！” 李芸娘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想，哪多了二百文钱？ “大郎受伤了，我们每家匀一百文出来，就当作大郎看病的药钱。” 楚云霄细细的解释着：“狼油卖的三两银子，我们四家，每人拿了七百文，剩下的二百文，他们都说应该给你，要不是，我们都不知道狼油还可以卖钱！” “那不行，我就动了动嘴，哪里能拿这二百文钱！”李芸娘一听着这话，连连摇头道：“楚云霄，这钱我不能拿！” “拿着吧，除了这一点，还因为麝香。”楚云霄问：“你知道就这样卖，跟我们阴干了磨成粉卖，价格差多少？” “应该差很多。”李芸娘以前也会跟着爹做药膳，经常去药房采买，也大概知晓一点。 “差了将近十倍。”楚云霄道：“我们在酒楼那边问了，又去药房问了炮制好的麝香怎么卖，酒楼掌柜的想二两银子收，就是药房，没有炮制过的，价格也就是二三两。” “幸好你之前让我们问一问炮制好的麝香怎么卖的。”不然，药房三两银子，他们肯定就卖了。 “那你们这一趟，算是麝香的话，岂不是和得了快七两银子？” 李芸娘一下子就算了出来，她震惊之余，才道：“楚云霄，打猎虽然挣钱，但还是要少去点，太危险了！” 今日光是听到何昌跟杨荣提起那几只狼的事情，她都吓的心惊肉跳了。 “芸娘，我虽然腿脚没有别人利索，但是，打猎我经验丰富，不会有事的。” 楚云霄感受到她的关心和担忧，他保证道：“你放心，就算遇到危险，我还可以跑，我虽然瘸了，但跑得还挺快的。” 楚云霄自嘲似的话语，让李芸娘明白，他想要挣钱的决心，她没有再提不去山上打猎的事情。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李芸娘绵长的呼吸声，楚云霄睁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闪过今日药房掌柜得知他们是大石村人时说的话。 “你们是大石村人？恭喜啊，往后就是华容郡主的封地了，郡主大婚在即，你们那儿的人说不能还能得赏钱。” 华容郡主？那不就是程书要娶的华容郡主？ 以后大石村成了郡主的封地，作为封地的子民，岂不是任由郡主和程书作威作福？ 往后若是他们真的要欺辱芸娘，他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他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芸娘！ * 清早，李芸娘起了一个大早，正要拿着水桶去挑水，就觉得手上一轻。 “我来。”楚云霄直接将她手里的水桶抢了，道：“挑水的重活，我来就行。” “就一担水，没事的。”李芸娘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不由的笑了：“那我去把你劈的柴堆好。” 楚家人真的很勤快，不仅厨房堆满了柴，就连院子里靠厨房的墙根下，柴也是堆的高高的。 “大嫂，我们来。”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背着背篓回来，直接抢了堆柴的活。 “我身体已经好了，这点小活，我能行。” 李芸娘有时候觉得自己在楚家，就像是一个病人，厨房里的活，楚母净让她干些轻省的，挑水、劈柴这样的重活不让她做，现在连堆柴这样的活，这兄弟两个，也抢着干。 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就朝着他笑，然后默默的埋头干活，兄弟两个一个堆一个运，根本让她没有用武之地。 “你们这么早就去扯兔草了？窝里的兔子要下崽子了，这兔窝，得再做大点。”李芸娘拿起他们兄弟两个人的背篓，就去院角落里喂兔子了。 “大嫂，你怎么知道兔子就要下崽子了？”楚云川好奇的问着，他每天喂兔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 第11章 兔子窝 “摸摸肚子就知道了，我估摸着这一窝，最少六个崽。”李芸娘笑着跟李云川解释着，楚云川似懂非懂：“大嫂，你懂得可真多！” “你长大了，就懂了。”李芸娘谦虚的说着，她去厨房的时候，就见楚母已经将狼肉处理好了，问：“芸娘，你说的红焖狼肉我没做过，怎么做？” “娘，我来做吧，我爹以前猎到狼肉的时候，都是我做的。”李芸娘主动接过厨房的活，其实配菜都切好了，她只要拿着铲子做就行了。 李芸娘喜欢拿着铲子做出各种各样的美食来，她三下五除二将红焖狼肉给焖上了，一回头就见着楚母在揉着眼睛。 “娘你眼睛怎么红了？”李芸娘认真的瞅了瞅。 “没事，老毛病了。”楚母揉了揉眼睛，不在意的说：“你看，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我记得决明子可以治眼睛。”李芸娘以前跟着爹做药膳的时候，也略略懂一些药理。 “花那钱做啥，我眼睛能看得清。” 楚母将洗菜刀，洗案板，拿盖子将水缸给盖上，闻着锅里传来的香味道：“芸娘，你这做饭的手艺也太好了，这狼肉都炖得这么香！” 楚母夸赞的话语，让李芸娘心底的成就感更大了，道：“娘若是喜欢，以后厨房就让我来？” “那不行。”楚母一口回绝，让李芸娘眼眸黯淡了一下，下一刻，她的眼睛迸发出闪亮的光芒，只听得楚母说：“厨房的事情油腻又累，哪能一直让你来？” “我不怕的。”李芸娘咧嘴笑着，以前在程家做饭的时候，一日三餐她都不落下，也没听得一句好。 清炖狼汤、红焖狼肉，再加上一碗下饭的大头菜炒辣椒，楚家人个个吃的狼吞虎咽的。 “芸娘这手艺，比我好太多了。”楚母给李芸娘舀了满满的一碗狼汤。 “好吃。”楚云霄将李芸娘碗里的狼肉都堆的冒尖了，只看到狼肉，没瞧见米饭！ 楚云川和楚云辰虽然没有说话，但两个人大口吃菜的样子，取悦了李芸娘。 “托云霄的福，我们今天吃上狼肉和狼汤了！”李芸娘看着面前两个碗，一碗汤一碗堆的冒尖狼肉，她的心底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开心！ 没多大一会，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就吃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掉，恨不得将沾了汤的饭碗都舔的干干净净。 “再去添饭，吃饱！”楚云霄看着他们两个齐齐震惊的眼神道：“昨天卖了钱，以后我们可以天天吃饱饭！” “谢谢大哥！” 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异口同声的说着，下一刻，兄弟两个直接奔着饭甑跑去，一连添了两碗米饭，才摸着鼓鼓的肚子。 饭后，兄弟两个直接将碗筷收了，根本不给李芸娘动手的机会。 “你身子才好，多休息。”楚母拿着菜种子就去菜园子里忙碌去了。 李芸娘问：“楚云霄，你有没有想过，让云川和云辰兄弟两个去读书？不说考取功名，至少能识得一些字。” “麝香卖了之后，家里能进账四两银子，他们兄弟两个去上学，一年一二两银子，笔和纸贵点，但是我今年冬天勤快一些，也是能供得起的。” 楚云霄默默的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道：“临川县可有什么好的书院？” “临江书院不错，周院长是我爹的旧识，若是他们去的话，也能关照一二。”李芸娘没想到，她费心找上了周院长，他是三榜进士，学识是很好的！ 可惜，程家人根本看不上。 “那就拜托芸娘了。”楚云霄郑重的说着。 “楚云霄，你干嘛呢！”李芸娘被楚云霄的郑重吓了一跳，道：“你帮了我这么多，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下午，李芸娘就去附近摘菊花了，九月，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晚上李芸娘挎着满满的一篮子的菊花回家，就见着角落里，一个崭新的兔子窝搭建好了！ “你，你这么快就搭兔子窝了？”李芸娘欣喜的看着那长长的兔子窝，欣喜不已。 楚云霄削着竹片，说：“早上你不是说兔子要下崽了？兔子窝不够，我再搭长点，多生点兔子，过年的时候就能吃兔子了！” “也，也不用这么着急的。”李芸娘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开了，她早上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楚云霄记在心里了不说，还速度这么快的就将兔子窝搭的差不多了。 李芸娘有一种被关心的感觉，她扬起手里的篮子道：“我今天摘了很多菊花，到时候给娘泡水喝，对眼睛好！” “谢谢。”楚云霄看着她篮里子满满的菊花，道：“你别碰冷水，等会我来洗！” “楚云霄，我病好了！”李芸娘无奈的说着，这些日子，衣服是楚母抢着洗，她最开始醒来发现衣服被洗了，就想着洗好澡就洗，谁知道，楚母根本不给她机会。 特别是她病的那几天，她觉得比坐月子还夸张，不碰凉水，什么活都不用干，她荷包都给全家人绣了一个遍了！ “你帮云辰和云川找书院，让他们洗菊花怎么了？再说了，这是给娘泡茶喝的！” 楚云霄的话音方落，背着兔草，扛着竹子回来的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震惊了：“大哥，你要送我们去读书？” “我就不去了，太浪费钱了。”楚云川自知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还不如在家里干活呢。 楚云辰抿着唇：“我也不去。” “连个字都不认得，你想当睁眼瞎？”楚云霄一个眼神睨了过去，视线落在他们两个一模一样的面孔上，当年他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在襁褓里，转眼他们两个都七岁了。 “大哥，我坐不住，那些字认识我，我认不得他，万一什么都没学到，岂不是白费了大哥的钱？”楚云川鼓着腮帮子说着，大哥如今腿不好，挣钱太不容易了。 “要去，就让楚云辰去。”楚云川看向一旁的楚云辰，道：“他学了也是一样的。” “我在家里也能学！”楚云辰表明着态度。 李芸娘站在一旁看傻眼了，原本以为会他们兄弟两个会高兴呢，谁知道，他们居然都拒绝了，再想一想程子期，为了进百川书院，对她这个亲娘下手。 李芸娘捂着胸口，一想到程子期，她的心就揪着疼。 第12章 百川书院 “不行，你们两个必须去书院！”楚云霄强势的话语，是不容置否的坚定。 晚饭后，楚云霄说了要让双胞胎去上学的事情，楚母心底是赞同的，但还是担心的看着李芸娘。 楚母道：“芸娘，他们两个的束修，从娘这里出，我跟着何家和杨家两个嫂嫂绣帕子，一年也能攒下不少。” “娘，我们是一家人，现在我拿着家里的钱，他们兄弟两个去上学，当然是从我这里出！” 李芸娘这才明白楚母担心着什么，她道：“这次猎得的麝香，能得四两银子，足够他们两个上书院了。” “要不，还是让云辰去学，他学了回来教我认字也是一样的。”楚云川小脸皱成了包子，在知道上一年学，就要花一两银子后，他心疼啊！ 十三文钱一斤的肉，都能买多少了？ “在楚家，要么都有，要么都没有！”楚云霄不希望两个弟弟之间有隔阂。 李芸娘瞧着楚云霄的一番好意，生怕被辜负了，连忙开口，道：“云川，你也得去书院，到时候你们兄弟两个有个照应，万一你不在，有人欺负云辰怎么办？” “谁敢欺负云辰，我揍他！”楚云川撸起袖子，一副想要揍人的模样！ “哈哈哈~”李芸娘瞧着他这护弟弟的模样，不由的笑了：“所以啊，你们兄弟两个，都得去书院！” * 临江书院。 “周院长正在见客人，我们先到书院里等等，顺便看看云川和云辰以后要上学的地方。”李芸娘之前为了程子期书院事情，来过几回临江书院，因此和门房也熟悉了。 “好大的书院。”楚云川进了临江书院，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板，生怕给大哥和大嫂丢脸了。 楚云辰没说话，但一双眼睛却十分克制又带着欢喜的打量着书院。 “你说云辰跟云川天天在一块，怎么就不爱说话呢？”李芸娘最初觉得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的，特别难认。 等到李芸娘熟悉了之后，就发现，楚云川活泼，他的眼神没有一时是安分的，最开始不好意思讲话，等熟悉了之后，楚云川那就是一个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一问。 但楚云辰不一样，他话极少，安静，不干活的时候，就拿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李芸娘的突然靠近，一阵淡淡的馨香传来，楚云霄的心跳漏了一拍，如墨的眸子闪了闪，道：“大概是天生的？” “芸丫头？”一个声音传来，李芸娘刚刚还疑惑的脸庞，瞬间笑靥如花：“周伯伯。” 楚云霄看着她笑的比花儿还娇，他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只求吃饱，而是要想法子干点别的才行。 “好久没来看周伯伯了，这是我特意给你晒的菊花茶，您尝尝。”李芸娘将那天摘来的菊花茶，包了一小包，递给了周院长。 “芸丫头有心了。”周院长笑眯眯的接过这菊花茶，视线落在她身后的一对双胞胎身上，他疑惑的问：“你不是只有一个孩子吗？” 李芸娘的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一个激动的声音传来：“李娘子？” “哎呦，李娘子，我真是找你找的好苦啊！” 一个老太太冲了上前，激动的抓着李芸娘的手，盯着李芸娘看了半天道：“是你，李娘子，你还记得吗？上个月，就在瓦市街口处，我喘鸣之症发作了，是你给我吃了药好的。” “哎呦，我就知道你姓李，可把我找的那个苦哟。” 老太太激动的说着，还回头看着身后的老头子道：“老头子，快来，我找到救我命的李娘子了！” “徐老夫人，你要找的李娘子，就是芸丫头？”周院长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看着李芸娘身后的双胞胎，道：“既然碰上熟人了，那就一块坐会。” 周院长请着大家到院子里的凉亭休息，这时，大家才明白，原来李芸娘去瓦市买菜的时候，正巧遇上喘鸣发作的徐老夫人，徐老夫人倒在地上，命在旦夕，幸好，李芸娘当即她吃了药。 “当时幸好有你，不然，我这老婆子就去见阎王咯。” 徐老夫人笑眯眯的说着：“这是你双胞胎儿子？可真有福气，瞧着挺有精神，怎么小小年纪也得喘鸣之症了？” 之前李芸娘救她的时候就说，她的儿子也是同样的病症，所以，随时都带着药。 “他们是我夫家的弟弟。” 李芸娘笑着的解释着，道：“老夫人，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打紧的，老夫人往后出门，可一定要记得带着药。” “这是救命之恩呐，我来了两回了，都没找到你！”徐老夫人看着知恩不图报的李芸娘，更加的感激和喜欢了。 “芸丫头，你带这两孩子来，是想上学的？”周院长突然开口。 李芸娘点头道：“他们如今七岁了，也该启蒙上学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可识得字？”除了最开始认真给李芸娘道过谢的徐老目光落在了双胞胎兄弟的身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云川和楚云辰的身上。 楚云川紧张的手揪着衣裳，道：“我叫楚云川，这是我弟弟楚云辰，我们跟着大哥学过三字经。”云辰话少，还是他来说，毕竟他是哥哥。 …… 离开临江书院的时候，楚云川还懵着呢：“大哥，我们进百川书院了？京都的百川书院？我没做梦吧？” 刚刚那个问话的老人家，对着他们考验了一番之后，就要让楚云辰进百川书院了。 “云辰，你真是我的好弟弟！”楚云川抱着楚云辰，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徐老是看中了楚云辰，只是楚云辰态度坚决，要跟楚云川一起去书院。 “你们去买几个包子，等会带回家当晚饭。”楚云霄塞了几个铜钱给楚云川，就想打发走他们。 “大嫂。”一向话少的楚云辰看向李芸娘。 李芸娘似乎一下就明白了楚云辰的担心，她笑着说：“云辰，不要想太多，徐老先生是看中了你的天赋，才破格收你为徒的，你和云川去了百川书院，好好学习。” “那家包子挺好吃的，多买几个回去给娘尝尝。”李芸娘笑看着他们兄弟两个离开。 “芸娘，若不是你救了徐老夫人，徐老也不会考验云辰。”楚云霄很清楚，徐老是因为李芸娘的关系，才考验楚云辰的。 “就算程子期在，他也不如云辰聪明，况且，程子期已经进百川书院了，根本看不上。” 李芸娘心中很清楚，程子期只会嫌弃她，就算认识了徐老，程子期也不会像楚云辰这般重视。 第13章 怎么治起腿来了? “走，我们今天买点肉回去庆祝一下。”李芸娘笑着坐上了驴车道：“等会把麝香卖了，我们先买五石稻谷，囤放在地窖里也不怕坏。” “还要买点决明子，给娘治治眼睛。”李芸娘掰着手指说着：“云辰和云川去京都上学，怎么也得多带两身衣裳，不能让人笑话了。” “再买点棉花，天冷了，也该做身厚点的衣裳了。” 李芸娘看着他问：“楚云霄，家里还有厚的被褥吗？”如今天气还不算冷，楚云霄睡地铺薄薄的褥子行，这要是天冷了，这薄褥子就不够了。 “那，再多买点棉花。”楚云霄没有再提程子期的事情，听着李芸娘絮絮叨叨的要买的东西，他非但没觉得唠叨，反而一种幸福感充满在心间。 “楚云霄，我们买十五斤棉花，够不够？” 李芸娘问了半天，伸手在他面前扬了扬：“想什么呢？” “听你的。”楚云霄回过身，牵着驴车就走，他回头看着埋头数银钱的李芸娘，怎么都觉得好看。 广明堂，药坊。 李芸娘跳下驴车，看着这广明堂的药坊，她回头叮嘱道：“等会进去了你别说话，我来！” “我保准，什么也不问。”楚云川捂着嘴，一副自己什么也不问的样子。 楚云霄直接掠过了楚云辰，反正他一向话少，进了回春药坊，李芸娘已经跟人聊了起来：“掌柜的，你们这里的麝香怎么卖？” “一钱五百文，你要多少？”店小二询问着。 “一钱有多少呢？”李芸娘不答反问。 店小二拿出一个小包包，打开纸包包一看，这麝香还不如指甲盖多呢，她问：“小二，麝香怎么这么贵啊？五百文钱，就这么一小点？” 李芸娘凑得近了，都快自己打个喷嚏直接将这麝香给喷没了。 “哎呦，你别离得这么近！”店小二赶忙将麝香给收了起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解释道：“这些可不是寻常老百姓用的，你既是要买麝香，又怎会不知其价值？” “买不起瞎问什么。”店小二嘀咕着，李芸娘听了这话回头：“我先来问问价，回家凑银子不行吗？还是说，你们广明堂连药的价格都不能问了？” 一句话就将店小二堵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连走了三家药坊，李芸娘全部都是按着刚刚的话术询问的，一直到了回春药坊。 李芸娘问：“林大夫呢？” “林大夫出诊了，你有什么事……”店小二话还未落，就见着出诊的林大夫挎着药箱回来，道：“林大夫人回来了。” 李芸娘高兴的凑了上前道：“林叔。” “芸丫头，你的事我听说了，姓程的那王八蛋，迟早要遭报应的！”林大夫见着李芸娘很是高兴，安慰的说着。 “林叔，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给我夫君治腿的！”李芸娘将一旁的楚云霄拉了过来道：“林叔，你帮我看看，他的腿还能治吗？” 楚云霄都懵了，不是来卖麝香的吗？怎么治起腿来了？ “你夫君？”林大夫惊讶了一下，随即夸赞道：“你这夫君找的好，眉眼正，相貌堂堂的，不似那白面书生！” 经历过战场淬炼的楚云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但眉眼坚定，一看就不跟那姓程的王八蛋不一样！ “那当然，我爹以前也夸楚云霄是栋梁之才呢！”李芸娘想起过世的爹，有一瞬间的黯淡，说起来，当初爹爹希望她选的是楚云霄。 “好。”林大夫将他们请到了后院问诊，知道他是从边疆的战场上负伤回来，才瘸了腿时，林大夫看向楚云霄的眼底透着一丝的敬重。 “军医也给我的腿看过了，说是治不好。”楚云霄最开始的时候是十分不能接受的，回到临江县之后，不仅在临江县四处问诊了，还去京都找郎中了，最后，都是说治不好。 “若是刚受伤，我肯定能治好，但现在……”林大夫为难的蹙起了眉头：“如果药王谷的药王愿意出手，说不定……” “林叔，药王在哪？”李芸娘听着有治好的希望，立刻追问着。 “只知道药王谷在赵州那边，求医问药的人不知凡几，但药王脾气古怪，又经常外出，谁也不知道药王在哪里。” 林大夫开了一辈子的药坊，曾经有幸得到药王的指点，这才医术大进的。 “林叔，那你帮我留意打听一下，若是见着药王了，一定要告诉我。”李芸娘郑重的说着。 林大夫道：“放心，你夫君的事情，我自是上心的。”当年若不是李芸娘的爹，他也开不起这药坊。 “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吃饭，你婶听到你的事，病了好几天，不巧，她去中州看女儿了，不然，肯定要来看看你。”林大夫又补充了一句。 “林叔，告诉林婶，我现在在大石村过得挺好的，让林婶放心。”李芸娘心中感动，原来，她也不是毫无人关心的。 李芸娘将麝香拿了出来，道：“林叔，云霄猎了麝鹿，麝香特意留到你这里卖，你看，能卖多少钱？” “麝鹿可难猎。”林大夫看了一眼楚云霄，这才道：“麝香保留的也很好，阴干的恰到好处，二十五两银子！” “哇！”李芸娘激动的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林叔，这个，可能值不得这么多钱！” 楚云霄他们问的店，可就值二十两银子。 李芸娘的坦诚，让林大夫笑了：“值的，若是别人，自是二十两银子收，但是你，我还能挣你的银子不成？只是略微少挣些罢了！” “那就谢谢林叔了！”李芸娘开开心心的卖限麝香，又道：“林叔，我还想买决明子，蝉蜕……” “你们家谁眼睛不好？”林大夫问，视线的在楚云霄兄弟三人身上一扫而过，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眼睛不好的。 “我婆婆眼睛不好，之前我公公出事哭坏了眼睛，现在经常眼睛不舒服，流泪。”李芸娘解释着。 林大夫看向她的眼中更是充满了怜惜，就算是经历了程书的事情，她还是跟从前一样善良。 他提笔写了一个药方道：“你说的那几样药，再加上这几味药，一起煎服，熏洗眼睛，用上半个月，就能好了。” 临走之时，楚云霄忽然开口：“林大夫，麻烦你帮芸娘再看看。” 第14章 哪来的孩子? “我？我之前的风寒已经好了。”李芸娘连忙摇头。 “她蹲久了起来会腰疼，起来之后还会眼前一片黑，要站一会才能看得清，之前染了风寒，郎中说芸娘的身子亏空得厉害，需要补。” “我想请林大夫帮芸娘调理身子。”楚云霄坚定的说着，补充道：“用最好的药。” “楚云霄。”李芸娘回头看着楚云霄坚毅的下巴，她的眼眶微微发热。 她跟程书相处了七年，程书从来没发现她腰疼，更别说替她请大夫了。 没想到，才跟她相处不到半个月的楚云霄就发现了！ 还有她站起来会眼前一片黑，所以，每回蹲的稍微有点时间，她都要缓一缓。 “芸娘，你身体好了，我和娘也放心。”楚云霄扬了扬手里热乎的钱袋子，就算四家一分，也能得六两多的银子呢！ “你有个好身子，也好早日给你夫君生个孩子。”林大夫瞧着楚云霄重视李芸娘，心情也不错。 孩子。 李芸娘差点没被口水给呛到，她跟楚云霄是假夫妻，连房都没圆，哪来的孩子？ 楚云霄微微有些失神，如果是他跟芸娘的孩子，一定会跟芸娘一样生的好看吧？他一定把他教的孝顺亲娘，要是敢气哭芸娘，他就打断他的腿！ 林大夫的好心情，在给李芸娘把脉的时候，他的脸又黑了！ 程家真是忘记了当初李家的恩情了，李家唯一的一个闺女交到程家手上，怎么糟蹋成这样了？ 年纪轻轻的，这一身的毛病，跟老人家都有得一比了。 “芸娘，这是娘的药方，你先去抓药，等会就不用等这么长时间了。” 楚云霄将李芸娘支开，这才问林大夫问：“林大夫，芸娘的身体，是不是……” “你别多想，芸丫头就是身子弱，产后没补身体，又操劳过度，好好休养个一年半载的，还能生孩子的。” 林大夫生怕楚云霄嫌弃李芸娘，连忙解释着。 “林大夫，你尽管用最好的药。”楚云霄毫不犹豫的将银子拿了出来，林大夫看着他还没捂热乎的银子，道：“我先给芸丫头开几副药。” 出了回春医坊，楚云霄默默记着林大夫的提醒，李芸娘身子弱，不能干重活，要小心着凉染了风寒，最好隔十天半个月吃上一回肉…… “这么多的药，真是浪费了，我在家里养养就好了。”李芸娘提着一大包的药，自从成亲后，她有病就是熬一熬就过去了，哪里还用得着喝药。 她的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将银子补给楚云霄。 “芸娘，这不是浪费，你要是不养好身体，怎么照顾我们呢？”楚云霄岔开话题问：“你跟林大夫很熟吗？” “以前很熟。” 李芸娘点头解释着：“林叔是我爹的朋友，我爹需要什么药材，都是找他，价格很公道，今天多卖了五两银子，再多扯点布，你上山打猎，衣裳得多准备一套。” “大嫂，那你刚刚去别的地方问价，不是白费功夫了吗？”楚云川的话问出来，他就捂着嘴，一副失言的模样，他立刻认错道：“大嫂，对不起。” “大嫂不是白费功夫。”一直沉默的楚云辰突然开口道：“手里的东西价值多少，自己心里要有数。” “什么？”楚云川两眼茫然。 李芸娘夸赞的看着楚云辰道：“云辰，你可跟着徐老先生好好学！”往后，这孩子肯定大有出息。 “云辰，你快跟我说说，什么价值，什么心里有数的？我们不是卖麝香吗？”楚云川拉着楚云辰嘀咕着。 李芸娘笑了，看着楚云霄说道：“那你带着云川他们去买米，记得买稻谷，好存放，我去买棉花，布匹，等会我们就到街口的大树下汇合。” “云川，你跟着大嫂。”楚云霄拍了拍楚云川的肩膀，他解释道：“云川年纪虽然小，但机灵。” “大嫂，我可以保护你！”楚云川身子挺得板板正正的，那小小模样，倒是逗笑李芸娘了，道：“行，那你就跟我着去买。” 临江县，李芸娘熟悉的很，因此，很快就买完棉花，她就去隔壁买布了，刚买完布出来，李芸娘看到楚云川一直盯着糖葫芦。 李芸娘买了两串糖葫芦过来，直接递给了他道：“你跟云辰一人一串。” “大嫂，我，我不爱吃。”楚云川没想到是给他的，连忙摇头，却偷偷咽着口水。 李芸娘看着明明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的楚云川，还说自己不爱吃呢，她笑着说：“买都买了，不吃可就浪费了。” “那，我和云辰一人吃两个，剩下的大哥大嫂还有娘一人吃两个。”楚云川看着这两串糖葫芦直接就均分了。 李芸娘笑了：楚家人真好，吃什么都平均分，从来不会吃独食的。 “哟，嫁个瘸子，这是给人家当后母了？啧啧啧，这也太可怜了，连糖葫芦都吃不起！”一个妇人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李芸娘听着这声音，心底的火哐哐的升了起来。 楚云川直接护到了李芸娘的面前，看着妇人那尖酸刻薄的样子，喊道：“大嫂才不可怜，我以后会挣很多钱，让大嫂不缺糖葫芦吃！我还会给大嫂买衣裳，买首饰。”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程母直接翻了个白眼，道：“嘴上说的再好听也没用，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往后能有什么出息？” 程母听着楚云川的话，笑容里更加不屑了，道：“你自己的亲儿子不养，非要给别人养弟弟，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我大哥会养我们的！也会养大嫂的！” 楚云川气的拳头都恨不得能拧出水来，他冲上前恨不得打人，被李芸娘一把拽了回来，她将楚云川拉到身后，她盯着程母，直接啐了一口水。 “哎呦，李氏你个贱人！”程母气疯了，冲上前就想甩她一耳光。 李芸娘牢牢抓住程母的手，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夫君的腿是在战场上受伤的，他是为了保护百姓受伤的，是大英雄，就算他是瘸子，也比某些负心的男人要好十倍，百倍！” 楚云川满眼崇拜的看着她：大嫂说的可真好！ 第15章 楚家的福星 一个妇人看不过意搭话道，盯着程母带着愤恨：“小娘子说的对，人家男人是为了保护我们受的伤，瘸子怎么了？” “就是，瘸子总比那些黑心肝的要好！” 路人大多都站在李芸娘这一边，真要打起来，苦的可是他们老百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母再傻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恶狠狠的盯着李芸娘，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李芸娘倾身上前，在她的耳畔低声警告：“郡马的娘，当街打人，这要是传出去……” 李芸娘的眼神透着警告，程母的眼底又气又恨，李芸娘直接甩开程母道：“你要是敢来找我麻烦，我倒要好好说说，你的好儿子，是怎么勾搭上……” “住嘴！”程母怒喊着，又急又气，看着一旁看热闹的人群摆手道：“看什么看，快散了吧！” “有本事，以后别求我。”程母鄙夷的看着李芸娘，她的话音未落，她整个人朝着前面摔了个狗啃泥！ “谁，谁拌我了！”程母疼的哎呦直叫，环顾着四周，倒三角的眼睛盯着楚云川。 李芸娘上前一步，将楚云川挡在了身后：“老天爷都嫌你话脏，给你洗洗嘴，以后出门别拿粪水刷牙了，太臭了。” 李芸娘嫌弃的捂着鼻子，仿佛程母身上臭气熏天一样。 路过的人听到李芸娘的话，也嫌弃的离程母远远的。 程母气的心梗，扭伤的脚，爬了几次都没站起来，她解释道：“我没拿粪水刷牙。” 程母越说，大家离她就越远，最后，程母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呸，死老太婆。”路人可怜的看着李芸娘，安慰道：“瘸了也没事，只要会疼人，这日子啊，会越来越好的。” “婶子说的对，我不嫌弃我男人，他很好。”李芸娘收获了一波同情，等拉着楚云川离开的时候，李芸娘才道：“云川，刚刚，是你拌的她？” “她骂你，还嘲笑大哥！”楚云川垂着头，气鼓鼓的就跟河豚一样，那攥的紧紧的拳头，恨不得立跟人打上一架。 “云川，你真棒！”李芸娘夸赞的话语，让楚云川震惊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大嫂，你不怪我？” “云川保护大嫂，别人嘲笑你大哥，还会报复，这叫护短，怎么能怪你呢？如果连自家人都不知道护着，那怎么能叫一家人呢？” 李芸娘微笑的说着，奖励的拿着糖葫芦给他道：“来，奖励你的！” “大嫂，我，我没给你添麻烦吧？”楚云川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谁知道，大嫂居然不怪他，还给他糖葫芦！ 他以后要挣很多很多钱，给大嫂买吃不完的糖葫芦，衣裳还有首饰，让那个老太婆，再也不能嘲笑大嫂！ “大嫂很高兴。”李芸娘一顿夸赞，把楚云川都夸得不好意思了，她话锋一转，才道：“不过呢，今天你这样冲动，确实不太妥当。” 楚云川一副认真求教的样子问：“大嫂，那我该怎么做？” 他认真倾听的模样，让李芸娘不由的想起了程子期，每回她想教他的时候，程子期总是不耐烦，要么就嫌弃的说：你一个厨娘，懂什么？赶紧做饭去吧。 “生气想要报复是正常的，但是呢，我们不能被人抓到把柄，就是小辫子。” 李芸娘尽量用通俗的话给楚云川讲着，道：“如果刚刚她非要赖上你拌他的，那怎么办？万一有人看见了呢？别人岂不是觉得你这个人不地道？人品不好？” 楚云川似懂非懂，道：“大嫂的意思是，以后干坏事的时候，不能被抓住，对吧？” “对。”李芸娘点头，夸赞道：“云川真聪明。” “大嫂，我不聪明的，云辰才是真的聪明。”楚云川不好意思的看着李芸娘，小脸都红通了。 “云川也聪明，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李芸娘开导着他，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继续道：“比如你很会说话，干力气活，比云辰厉害！” “再比如，你还很会捞鱼，云辰就不会，所以呢，你也不用羡慕云辰会读书。”李芸娘比划着一点点的样子。 “真的吗？” 楚云川听着李芸娘的话，只觉得自己好像也挺厉害的。 一路到了瓦市集合的地点，楚云川心情雀跃极了，那高兴的小脸，藏都藏不住。 “大哥，大嫂给我们买糖葫芦了！”楚云川将糖葫芦拿了出来，他和楚云辰两个人一人分了两颗，剩下的要留着带回去给娘吃！ “他这是捡着宝了？？”楚云霄看着异常兴奋的楚云川，不由的问了一嘴。 李芸娘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凑近前，道：“楚云霄，我们以后得多夸夸云川！” “……” 楚云霄默默看了一眼楚云川，他在村里都惹事，这要是再夸他，还不得上天了？ 满载而归，李芸娘给楚母解释着：“娘，云川和云辰要去百川书院了，到时候我们给他们一人做一床新被子，我还扯了破，要做新衣裳。” “等会，不是临江书院吗？百川书院是在临江县吗？”楚母疑惑的问着。 “娘，今天托芸娘的福，云辰和云川他们要去京都最好的百川书院了。” 楚云霄将今天的事情解释着，楚母抓着李芸娘的手道：“芸娘，你可真是我们楚家的福星啊！” “娘，是云辰自己厉害，通过了徐老的考验，我也没做什么的。”李芸娘谦虚的说着，一直被程母嫌弃，说她是丧门星，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人夸是福星呢！ “芸娘，若不是你，云辰哪有这么好的机会？” 楚母虽然没读过书，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她看向楚云霄道：“云霄，往后你可得好好待芸娘，要是你敢欺负芸娘，娘可就不认你了。” “是。”楚云霄郑重的说着，看着她们婆媳两个亲亲热热的牵着手，唇微不可查地扬了起来。 “对了，娘，这是我给你开的药，对眼睛好的，这样以后眼睛就不会难受了。”李芸娘连忙将药拿了出来。 楚母看着这些药，眼睛都红了，哽咽的道：“云霄娶了你，真是我们楚家的福气！” 第16章 好心全变银子了 “楚云霄，这是今天的药钱。” 李芸娘刚拿着药钱出来，楚云霄的眼眸瞬间就冷了下来，他的唇抿的紧紧的，道：“娘，芸娘要给我药钱！” 楚云霄算是知道了，能说服李芸娘的就只有娘。 “什么？”楚母正在厨房煎药呢，听着这话，连手里的抹布都没放下，就冲了进来，对着楚云霄一通打：“楚云霄，你媳妇身子不好，吃点药，你还得拿钱？” “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就是这么疼你媳妇的？” 楚母一向温柔，这会拿着抹布，对着楚云霄一通打，把一旁的李芸娘都看呆了，她连忙上前道：“娘，你误会了，不是他找我要的，是我自己要给的！” “啊？”楚母听着这话，立刻道：“芸娘，你们是夫妻，你身子弱，他给你看病出钱不是应该的？你给钱做什么？是不是不把我们当一家人？” “娘，没有，绝对没有。”李芸娘连忙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身子弱，大夫说，要吃一年半载的药，我……” “一年半载怎么了？我老婆子眼睛不好，你还给我买这么多的药，那我也给钱给你？” “还有云川和云辰，他们能去京都最好的书院，我也得给你算钱才行。” 楚母的话，让李芸娘脸招架不住了，连连向楚母保证，她这才离开，李芸娘目光幽怨的看着楚云霄道：“娘不知道我们是假夫妻，这药钱，怎么能让你付呢？” “那云川和云辰也不能去上学了，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楚云霄说着。 “不行。”李芸娘一听他们不能去上学，立刻反驳着。 楚云霄叹了一口气道：“你请林大夫给娘开的药，我也得给你算诊金，这得算多少钱合适？一两银子？还是二两银子？” “停！”李芸娘抬手打住他的话：“我不给你钱了，行吧？” 楚母刚刚的话说了一堆，楚云霄这模样，好像要跟他算的清清楚楚的，这让李芸娘更加别扭，只好退了一步。 “那，以后可不能再给钱了。”楚云霄趁机开口。 “嗯，不给了。”李芸娘看着他想：才给一回，他把娘搬出来不说，还要跟她算的清清楚楚的，到那时候，她的好心全变成银子了！ 晚上，楚母端着煎好的药给李芸娘道：“芸娘，快趁热喝！” “还有这糖葫芦，等会吃了药苦，吃一颗，就不苦了。”楚母将留给她的糖葫芦给了李芸娘，道：“我一个老婆子，就不爱吃这又酸又甜的。” 楚母递过来的糖葫芦，让李芸娘想起了亲娘，以前她生病的时候，娘都会给她吃糖，蜜饯和糖葫芦，自娘去世之后，还是第一回，吃药能有糖葫芦呢！ “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楚母看着李芸娘红着眼睛，担心的说：“不行，我让云霄去叫郎中。” “别。”李芸娘连忙抓住楚母，道：“我就是高兴，谢谢娘。” “傻孩子，都叫我娘，谢什么？”楚母端起旁边一碗药道：“这是我治眼睛的药，我们婆媳两个，有苦一块吃！” “往后，谁也别嫌弃谁！”楚母笑眯眯的说着，端着药一饮而尽，一滴都没舍得浪费。 如果不是那冲鼻的苦味传来，只怕李芸娘都要以为，这不是药了！ “娘，以后我们有福一块享！”李芸娘回了一句，眉也不眨的喝完了药，酸甜的糖葫芦吃下去，她觉得嘴里的药都不甜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这是吃酒呢？” 楚云霄站在门口，看着这美好的一幕，道：“娘，我刚刚在围墙边上做了点陷阱，你们要小心些，别踩到了。” “做陷阱？难道有野兽？”李芸娘自长大之后，就一直住在县里了，这么多年过去，都不记得村里这么多的野兽？ “隔壁村都有老虎，和狼叫，我们也得防备着一些。”楚云霄怕她们害怕道：“我们的围墙砌的高，我又做了陷阱，就算狼来了，也得掉到陷阱里。” “老虎？狼？”李芸娘听着这些东西汗毛都竖了起来道：“那你今天晚上别去打猎了！” “何叔、杨叔他们都约好了，今天晚上上山打猎，你别担心，我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楚云霄想着刚刚去分银子的时候，比预想中的要多，杨家、何家和罗家都很高兴，迫不及待的约着今天夜里打猎了！！ 他们都想着再猎一只麝鹿！ “芸娘你别担心，云霄他们时常上山打猎，不会有事的。”楚母安慰的说着。 晚饭后，楚云霄他们三个人就上山了，楚母和李芸娘两个人将门关的紧紧的。 “娘，大嫂，兔子下崽子了！”楚云川激动的声音传来，他刚刚干完了活去喂兔子的时候，就看着小兔崽子了！ “一、二、三……六，六只，大嫂，你说的一点没错，就是六只！” 楚云川点了三遍才确认自己没有数错！ “那你们可得勤快点打兔草，等到明年的时候，就有兔子吃了！”楚母看着那崭新的兔笼，六只新生的兔崽子，就像是楚家一样，一切，都往好的方面走。 “我不吃，我要留着下兔子！”楚云川好奇的问：“大嫂，这有几只公兔，几只母兔？明年还能生下兔子吗？” 这才刚出生的小兔崽子呢，楚云川就惦记着它们下小兔崽子了？ 李芸娘给楚云川说了很多关于兔子的事情，看着楚云川认真倾听的模样，李芸娘的成就感满满的。 夜，李芸娘睡的不安稳，睁开眼，下意识的看向楚云霄打地铺的方向，看着那空荡荡的，才反应过来，楚云霄上山打猎了！ 之前猎物多，但风险也大，罗家大郎被咬伤了腿，这会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呢，希望楚云霄平平安安回来！ ‘叩叩叩’ 李芸娘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外头才刚刚天蒙蒙亮呢。 “楚家的，你们家现在是六个人？一人交九十文钱。”一个洪亮的男声响起，李芸娘迅速的套了衣服就出去。 “周大人，我们家不是免了赋税吗？”楚母疑惑的说着，楚云霄因伤退伍回来，田里粮食税没免，但是其它的赋税徭役是免了的。 洪亮的男声解释说：“楚家的，这不是赋税，这是要给郡主送大婚的贺礼的。” 第17章 卖烧饼怎么样? “送贺礼？”楚母听到这话，震惊了一下，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娘。”李芸娘见到周里正时，她朝着周里正行了一个礼，笑着说：“周叔。” 周里正见着李芸娘的时候，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是正德家的芸丫头？女大十八变，这么多年不见，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周里正没有问她为什么在楚家，反正村里都传遍了，程书考中探花要娶郡主了，程书的娘可来村里好好的炫耀了一番！ “周叔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我刚刚一眼就认出周叔了。”李芸娘假装没有看到周里正鬓边的白发和眼角额头上的褶子，一顿夸就对了。 “老了，老了。”周里正嘴上说着‘老了’，但笑眯了的眼睛，还是能感觉出他的高兴。 “周叔，我刚刚听你说送贺礼？郡主成亲，我们还要送贺礼吗？”李芸娘好奇的询问着。 “唉，你是不知道。”周里正一改刚刚和楚母生硬的话，他叹了一口气道：“临江县的大石村和兰家村这一片，都划封为郡主封地了，如今郡主就要大婚，就要我们送礼了。” “我们这里成郡主的封地了？”李芸娘还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她眼眸微闪，道：“楚云霄还没回来，这样，等会我送钱过去到你家，行吗？” “行，以前你爹可是对我们有很多的照顾。”周里正利索的同意了，着急去收礼钱的他，也没多说话，转身就走了。 “我们五个人，就是好几百文钱！”楚母一想到要花几百文钱送礼钱，甚至连酒席都吃不上，她的心就剜着疼。 “娘，我们村什么时候成郡主的封地了？”李芸娘问。 “不知道，没听说啊。”楚母摇了摇头。 “那，杨婶、罗婶和何婶她们也没听说？”李芸娘再问。 楚母摇了摇头：“今天我去看罗大郎的时候，也没听你罗婶说这个事。” 李芸娘沉吟了半晌，才道：“娘，今天晚上，你跟我去一趟周里正家。” “晚上去不好吧？”楚母守寡这么多年，很少与人打交道，就算跟杨家、罗家、何家这三家，也从来就是跟几位妇人打交道，她们家男人在的时候，她从来不过去的。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就怕一个不好，就被别人说三道四的。 “娘，我们俩一块去，有什么不好的？”李芸娘挽着她的手，道：“娘，那我们跟村里其它人家，熟吗？” “不熟。”楚母摇头道：“我们这四家是猎户，田地不多，住在村子最北边，跟村里人，不怎么熟，偶尔会去跟别人换换鸡蛋什么的。” 李芸娘心中有数了，楚母着急的说：“芸娘，我去问问何家她们几家，看看这礼钱是怎么回事！” “好，娘你慢点，不着急。”李芸娘提醒着，楚母前脚刚走，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后脚就回来了，背篓里是满满一背篓的兔草，两个人手上还拖着一个大大的枝桠。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李芸娘抬头看着天际泛着鱼肚白，他们两个这是天还没亮就出门搂兔草了？ “大嫂，又多了六只兔子，我们要多搂点兔草。”楚云川咧嘴笑着，将枝桠拖进院子，道：“这冬天快来了，柴也要多捡些。” “已经够多了。”李芸娘默默的看了一眼那几垛子的柴，怕是一个冬天都不用捡也能够烧的。 李芸娘上前想要帮他们拿背篓，楚云川侧过身子：“大嫂，兔草露水重，你不能碰！” “……” 在楚家人眼里，她已经虚弱到连兔草的露水都不能碰了？ 看着忙碌的双胞胎，李芸娘直接去厨房熬粥了，正好昨天买了点面粉，再给他们做点面饼，配上楚母做的酱菜，吃饱好干活！ 双胞胎或许是知道马上就要去上学了，从早上到晚上，一直忙个不停。 “芸娘，我刚刚去他们几家都问了，都要按人头算，每人九十文钱！” 楚母回到家里，眼底有些发愁：“成亲送礼，那往后怀孕生孩子，是不是也得交钱？” “娘，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我们多挣点钱。”李芸娘安慰的说着。 “你说的对。”楚母笑了笑，看着炉子上煮着粥，锅里是贴着葱花饼，她深吸了一口气：“芸娘，你这饼子做的可真香！” “这还什么都没放，要是放点荠菜肉沫，酱菜什么的做成饼子，更香！”李家以前是做烧饼发家的，一手烧饼的手艺，在李记酒楼那可是一绝！ “那我们可是有口福了。”楚母笑着说着，就拿起她和李芸娘两个人的药泡了起来，粥煮好了，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把药给煎上了。 葱花饼配粥，再加上一点小酱菜，楚家人一边吃一边夸。 李芸娘眼眸一动问：“娘，你说，我去卖烧饼怎么样？”爹娘没了之后，程书嫌弃她一身铜臭味，就将李记酒楼卖了。 “好是好，就是我们去县里十好几里路，会不会太辛苦了？”楚母没有拒绝，只是担心太辛苦。 “娘，做烧饼不累，等到冬天了，还可以做汤饼，用大骨头熬成汤，饼撕成片，浸到汤里，别提多好吃了！” 李芸娘光想着，都嘴馋了。 “这事，你还是跟云霄商量一下。”楚母怕她太辛苦了。 “好。”李芸娘想，楚云霄肯定会同意了，她问：“对了，楚云霄什么时候回来？都出门一整夜了！” “说不好，有时候要去二三天。”楚母怕她担心，安慰着说：“时间长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也是有的。” 李芸娘心中有数了，一直到晚上，也不见楚云霄回来，李芸娘提了昨天买回来的一斤肉，又挑挑拣拣的拿了一包点心。 “你这是要送给周大人？”楚母看着她放在篮子里，用蓝布盖着，就知道她的用意了。 “娘，我这些东西虽然送出去，但可是大有用处的。”李芸娘笑着说：“我们在村里就跟睁眼瞎一样，说不定，大石村变成郡主封地的事情，别人早就知道，我们却不知道！” “所以，我要跟周叔打好关系，往后，有什么消息，也能知道一下。”李芸娘解释着。 楚母扭头出去一趟，李芸娘正琢磨着楚母是不是觉得浪费了，就见楚母拿着六个鸡蛋来了：“再添几个鸡蛋！” 第18章 都要娶郡主咯 “一斤肉是不是太少了点？要不，再添点？”楚母看着篮子里的肉，一斤肉，看着好像有点少，道：“是不是得两斤？” “娘。”李芸娘连忙拦住楚母道：“礼太多了，那周叔岂不是不好意思接？一斤正好。” “这不年不节的，能有一斤肉，可一点都不少。”李芸娘完全没想到，楚母不仅没有骂她浪费钱，反而还想要再多加点肉。 “娘，你会不会觉得，这样有点浪费钱？”李芸娘小心翼翼的问。 “嗨，你不说了吗？我们要跟人家打好关系，这就跟我给何家她们送点菜秧子、冬瓜南瓜是一样的！” 楚母拍了拍她的手道：“芸娘，我不太会说话，所以跟村子里来往少，往后，怕是要辛苦你了。” 楚母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一个寡妇，又不太会与人相处。 “娘，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李芸娘放心了，问：“周家孩子多吗？” “多，男孩女孩都有。”楚母介绍道：“周家光儿子就有四个，还有四个嫁出去的闺女，老大生了儿子，老二老三得了三个闺女，老四还没成亲。” “那我再多带点糖。”李芸娘又往口袋里揣了一把糖，将蓝布盖在篮子上，刚准备和楚母出发，楚云川就跟了过来：“娘，大嫂，我跟你们一块去！” 楚云川手里拿着棍子，道：“我要保护你们！” 楚母刚想拒绝，看着一旁的李芸娘，道：“好。” 一行三个人到了周里正家，和楚家的家徒四壁不一样，周家是青砖瓦房，高高的院墙垒的很高，看着就给人一种安全感。 “谁啊？”屋子里传来一位大娘的声音。 李芸娘主动开口道：“周婶，我是李芸娘，北边楚云霄家的。” 李芸娘？ 这不是村里程家的儿媳妇？不，人家马上要娶郡主了，没想到，真的嫁给了楚云霄。 周婶打开门，就看到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庞，周婶看着一旁局促不安的楚母和拿着棍子的楚云川，道：“进来吧。” “周婶，今儿周叔来收给郡主的礼钱，我们早上还不够呢，这不，凑好就送来了。” 李芸娘笑着将她的来意说了出来，将篮子递了上前：“正好，昨儿个去县里买了些点心，给孩子们甜甜嘴！”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周婶察觉这篮子沉甸甸的，连忙推辞着。 “周婶，往后我们麻烦周叔的日子还长着，一点小心意，不值几个钱的，不然的话，往后，都不好意思来找周叔了。” 李芸娘笑的跟花儿一样，说话又漂亮又好听，周婶看向一旁的楚母，楚母道：“我家芸娘当家做主。” “……” 周婶的嘴角暗地里抽了抽，这谁家新儿媳妇进门就当家做主的？ “坐，喝水。”周婶将篮子放在一旁，一边喊着周里正，一边去倒水了，还特意在水里加了一点糖。 “周叔，我家五口人，一共是四百五十文钱，您数数？”李芸娘将准备好的钱递了上去，四吊钱，每吊一百文钱，剩下五十文的散钱。 “好。”周里正接了钱，就让人去拿纸笔，道：“我给你家记上。” 周里正数着铜钱，一旁的几个孩子凑上前：“爷，好多钱啊！我来数。” 跟楚云川差不多大的男孩眼馋的说着。 “一边玩去。”周里正睨了他一眼。 李芸娘兜里的糖派上用场了，她给楚云川道：“云川，跟小朋友一块分享下。” “好。”楚云川就去跟周家的孩子玩去了。 李芸娘又抓了一把糖给旁边洗衣裳的三个小姑娘道：“甜甜嘴。”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周婶嘴上拒绝着，但手上可没客气，跟几个姑娘道：“还不快谢谢楚家嫂嫂？” “谢谢楚嫂嫂。”周家的几个姑娘脆生生的说着。 “芸丫头，钱数是对的，我给你们家记上了。” 周里正将钱收了起来，用纸笔记上了楚家的名字，才叹了一口气道：“这次郡主大婚，我们作为郡主的封地，还要送礼钱，往后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 “周叔，那我们往后不会要交两份赋税吧？一份交朝廷，一份交给郡主？这年底可还要进贡？” 一直生活在临江县的李芸娘，过往的商人、进京赶考的举子，她略略知道的东西又多一些些。 “多少还是要进贡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李芸娘还带着礼物来的，周里正也乐得多讲了一些，道：“不过，日子也和从前一样过。” 李芸娘笑了笑，想：交双份的赋税，哪怕给郡主的那一份只能交一分，但这多出来的一分税，对普通的老百姓来说，可能是一二石粮食，几十斤肉！ “对了，芸丫头，隔壁兰家村虎患作乱，前些天一只白虎冲进村子里，孩子都咬死了两个，天黑了，你们也早点回去！” 临走之前，周里正特意提醒着。 “谢谢周叔的提醒。”李芸娘认真的道谢，离开周家，就听着楚母感慨的道：“芸娘，你这东西没白送，不然，人周大人为何还跟我们说这么多？” “哈哈~”李芸娘笑着说：“往后，娘会觉得更值的！” 周家，周婶打开蓝布，看到篮子里的猪肉、点心和鸡蛋时，不由的道：“哎呦，老周啊，楚家是不是太大方了？” 周里正看了一眼，道：“接着吧，往后有什么事情，多跟楚家的说说，我瞧着，楚家娶了芸丫头，往后日子要好起来了。” “为啥？”周婶将东西拿了出来，看着那油滋滋的大肥肉，想，李芸娘出手就是大方。 “你想想程家！” 周里正往摇椅上一躺，看着漫天的星星问：“以前的程家，比现在的楚家还不如，孤儿寡母的，被人家欺负的住牛棚，可现在呢？？” 都要娶郡主咯！ “要我说，程家做的确实不地道。”周婶一提起程母，就气的脸都黑了：“你是没瞧见程书他娘那幅嘴脸，都恨不得翘上天了！” “娶个郡主，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婶顿了顿改口道：“确实是了不起，但是李家以前帮了程家这么多，说休就休，也不怕遭报应！” 第19章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看来，隔壁兰家村有虎患做乱的事情，杨家和何家都不知道。”从何家离开，楚母再一次夸赞着李芸娘道：“芸娘，你跟周大人打好关系是对的！” 村子里有些什么事情，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等跟罗家说完，我们也早些回去。”楚母防备的看着四周，总觉得远处被黑暗笼罩的山林里，会突然蹿出一只狼，或者一只虎来。 “哎呀，云霄他们，不会碰上白虎吧？”楚母一下子就担心楚云霄他们了。 “碰上白虎也不怕，大哥很厉害的！”楚云川脆生生的开口，挥舞着手中的棍子，提起大哥楚云霄，他的眼底是满满的崇拜。 “娘，你别往坏处想，云霄他们都不是第一天进山打猎，就算是碰上了白虎，他们也能避开，平安归来的！” 李芸娘安慰着，楚母笑了笑，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远远的还没到罗家，就听到罗家在争吵。 “罗三根，你摸着良心说说，我刘翠哪点对不起你了？不就是说了一句楚家是不是藏了银子吗？用得着在那阴阳怪气的吗？” 刘氏尖细的声音响起。 “刘翠你小声点，别被楚家人听着了。”罗三根急了，上前一步，看着楚家的方向，道：“上次去县里卖狼和麝鹿的时候，我们可都问过了，阴干好的麝香，就只能卖二十两银子！” “人家拿了二十五两银子，我们四家，一人六两多银子，这不是对的吗？”罗三根不耐烦的说着：“真要我们自个去卖，哪里卖得了这么多！” “谁知道楚家是不是卖了三十两，骗你们说二十五两？我们又没有去？” 刘翠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说：“大郎躺在床上都好几天了，楚云霄他们又上山去打猎了，你还呆在家里，就知道砍柴，那一担柴值几个钱？” 刘翠数落的话语，在看到院外隐约有人时，她喊道：“谁啊？” 楚母本来想悄悄走的，但李芸娘不愿意，她拉着楚母，朝着罗家走了进去道：“麝香是在回春药坊卖的，你们要是觉得我们卖的便宜了，可以自己去问回春药坊，麝香到底卖多少银子。” “云霄媳妇，你误会了，刘翠她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都不知道，瞎说的。”罗三根连忙解释着，他保证道：“我绝对没有觉得你们卖得便宜了的意思。” 李芸娘冷着脸，道：“我们过来是想告诉你们，隔壁兰家村虎患做乱，已经死几个人了。” “娘，我们回家。”李芸娘根本没有再人纠结银钱的问题。 “嗳。”楚母一向与人为善，哪怕听到了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楚嫂子，云霄媳妇，麝香我真的没觉得你们卖便宜了！” 罗三根看着她们话也不说就直接离开，转头就朝着刘翠一通骂：“刘翠，你还不赶紧给楚嫂子、云霄媳妇道歉，一天天的连话都不会说。” “我，我又没说他们一定卖便宜了，骗我们了。” 刘翠没好气的说着，朝着罗三根翻了一个白眼道：“再说了，你们过来就过来，还偷摸摸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偷听我们说话？” “啪。”罗三根气的抬手就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这一下就算是踩了刘翠的痛脚，一想到楚母还在一旁看着呢，刘翠就像是疯了一下道：“你敢打我！” 夫妻两个直接就打了起来。 楚母还想上前去劝架，李芸娘挽着她的手道：“娘，回家。” “他们……” “他们是夫妻，床头吵，床尾合！”李芸娘回头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替楚云霄不值，他腿不好，带着他们去山上打猎，主动阴干了麝香，还不辞辛苦的去药房卖，最后一分不落的全均分了！ 可换来的是什么？ 罗家的猜忌，甚至他们觉得楚云霄卖了一个高价，吞了他们的银子！ 人心不足。 李芸娘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楚母走的更快了，一路回到家里，婆媳两个开始将院门关的紧紧的，看着他们的泥巴院墙，喃喃的说：“娘，我们是不是该把院墙垒的高一点？” 虽然不能像周里正家里那样，垒的比人还高，至少，再垒高点，是不是也更安全一些？ “那我明天去挑泥！”楚云川立刻附和着。 一直等着他们回来的楚云辰也赞同的点头：“现在去。” 说干就干，兄弟两个立刻拿着担子就准备出门了，被李芸娘制止住了，道：“大晚上的，还是呆在家里安全！” 这挑泥的活，万一碰上野兽怎么办？ “那，我就做竹箭，到时候让大哥多做点陷阱。”楚云川拿着柴刀就开始劈竹了了，兄弟两个勤快，早上搂兔草，白天去山里捡菇子，捡柴，砍竹子。 傍晚的时候，就帮着楚母锄地种菜。 “我去把菜捞一下水，明天就可以吃捞菜炒辣椒了。”楚母也去忙了。 李芸娘闲的没事，就开始给楚云霄做衣裳了，他经常去山里打猎，她想做个能背在身上的布袋子子，取放东西方便。 她坐在客厅里，旁边点着一盏油灯，她偶尔抬头，就能看到院子里在努力做竹箭的双胞胎兄弟，和厨房里忙碌的楚母。 一家人，好像每个人都没有闲着。 李芸娘拿针往发间滑了滑，心中安静而又对未来充满着期盼。 没多大一会，李芸娘就发现，楚云川一直往茅房跑，起初她以为水喝多了，可是很快，看着楚云川揉着肚子的模样，她开口问：“云川，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没有。”楚云川小脸憋的通红通红的，继续去做竹箭了。 很快，他又起身了，直奔茅房。 李芸娘若有所思，她放下针线篮子去找楚母问：“娘，云川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他呀，肯定是上不出茅房。” 楚母一瞧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安慰道：“你问，这小子肯定不好意思说，他一吃得多，或者有时候上火了，就上不出茅房，胀一肚子的气。” “就没吃点什么东西？这一直上不出茅房，也是难受的事情。”李芸娘不由的想起从前的程子期，他要是上不出茅房难受的时候，不是哭就是责怪她做的菜不好吃。 “艾草熏了熏也没用，实在不行，就吃些巴豆。”楚母将她往日的方法说了。 “巴豆？”李芸娘默了，这还真是干脆直接！ 第20章 成猪头脸了 楚云霄上山打猎的第二天，还没有回来。 李芸娘早早的就上山去捡山楂了，楚云川非要跟着她，说是大哥说了，要保护她！ “云川，你大哥有没有说你是练武的好苗子？”李芸娘第一回跟着楚云川上山，他就像是山里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 “大哥教了我一套拳法，我天天练！”楚云川说练就练，站在山林里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 “好！”李芸娘看不懂，但是楚云川小小的身子，每一个动作都做的格外的标准。 “嘿嘿。” 被夸赞了的楚云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他指着前方的山头道：“大嫂，山楂树就在前面，再走一会就到了！” 楚云川跑得快，李芸娘一边走一边提醒道：“云川你慢点，小心别摔着。” “大嫂，山楂好多啊，满地都是。”楚云川一边喊一边趴在地上，就开始往背篓里捡山楂了。 李芸娘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楚云川说的可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地上的山楂掉了一地，她疑惑的说：“怎么山楂这么多，也没有人来捡？” “谁要啊，酸的牙都快掉了！”楚云川一提起山楂的味道，就直打哆嗦道：“糖葫芦外头裹了一层糖，那山楂可一点都不好吃！” “附近的村里人，也就捡几个尝尝味。”楚云川解释着。 李芸娘这才明白了，糖，可是很贵的。 “等会我给你做山楂丸子，保准酸酸甜甜，好吃。”李芸娘一边捡山楂，一边问：“云川，你知道附近哪里有蜂巢吗？” 如果能找到蜂巢取了蜂蜜，放进山楂丸子里，会更加的好吃！ “得找找，有肯定是有的。”楚云川捡的飞快，地上的捡完了，他爬上了树道：“大嫂，我去树上摇，你站远些。” “小心。”李芸娘往后退了几步，楚云川身姿灵敏的就像是一个猴子一样，爬上山楂树一阵摇，有好几次，李芸娘的心都提了起来，就怕楚云川摔下来了。 山楂就像是下雹子一样，霹雳啪啦的落下，他们捡完了山楂，又前往下一颗树，一路摘了几个树，楚云川身后的背篓已经是满满当当的。 “蜂巢！”楚云川放下背篓就指着一颗大树上说着，一颗大大的蜂巢挂在树上，他激动的说：“肯定很多蜂蜜！” “小心有蜜蜂蛰人！”李芸娘提醒的话还没说完，楚云川就已经爬上树，他伸手碰了碰：“好多蜂蜜，但是，好多蜂子啊！ “大嫂，快跑！”楚云川大声喊着，他将蜂巢推了下来，他跳下树，就朝着反方向跑过去，李芸娘还没跑两步，又朝着楚云川喊道：“拿外衫罩着头。” 那蜜蜜麻麻的蜜蜂围着楚云川，离得这么远，她的耳边都是嗡嗡做响，看着越跑越远的楚云川，李芸娘急得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许久，楚云川回来了，满脸都是被蜜蜂蛰的包。 “你刚刚为什么越跑越远？”李芸娘可怜的看着楚云川，连眼皮都蛰的肿了！ “我肯定要离大嫂远远的，不然，蜜蜂蛰你怎么办？”楚云川理所当然的说着，他一点都没有难受，反而是激动的问：“大嫂，刚刚那蜂巢里，是不是很多蜂蜜？” 刚刚他碰到的时候，就觉得那蜂巢沉沉。 “多，特别的多。”李芸娘看着他肿成的猪头脸一样，回去的路上，她还有些担心，婆婆看到儿子变成这样，怕是要说她没照顾好小叔子吧？ “芸娘，没蛰着你吧？”楚母的反应，出乎李芸娘的意料之外，她有些心虚的道：“娘，我没事，倒是云川，被蛰了一脸。” 她这个大人好好的，反而是小叔子蛰成了猪头。 “你没事就好，他一个男孩子，过几天就好了。”楚母回头看了楚云川一眼，忍不住笑了：“云川，你还是别看着我，你这样子，真的太像猪头了！” “娘！”楚云川捂着脸，看到亲娘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一脸难受的说：“我都成这样了，你还笑我！” “行了，晚上给你泡蜂蜜水喝。”楚母安慰的说着。 “我要喝两杯！”楚云川肿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都能看到他眼里亮晶晶的。 李芸娘看着这一幕，有些恍神。 “李芸娘，你怎么看孩子的？我的大孙子脸上都被蛰了！” 程母的谩骂声响起，她心疼的大孙子程子期脸上被蜂蜜蛰了一口，却没看到她为了保护程子期蛰的满头包。 明明是因为程子期调皮，在她多次提醒之下，还把蜂巢给砸了下来，这会，程子期却跟程母告状：“都是娘说要吃蜂蜜！” “吃吃吃，就知道吃，少吃一口会死吗？” 程母对于大孙子说什么，自然就信什么，对着她又是一通骂。 “芸娘，快尝尝，蜂蜜水。”楚母将泡好的蜂蜜水分给大家一人尝了一杯。 “娘，你不吃？”李芸娘回过神，就见着楚母分了四杯。 “我不爱吃甜的。”楚母的话音方落，李芸娘就去给楚母也泡了一杯，她朝着楚云川夸赞道：“云川，把你蛰了满头包的蜂蜜很甜！等明天给你做山楂丸吃！” “谢谢大嫂！”楚云川咧嘴笑着，眼睛肿了，脸肿了，嘴也肿了，那模样，怎么看都有点搞笑！ 隔天，李芸娘就将山楂丸子做了，给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一人装了一袋子，道：“你们要是嘴里没味呢，就吃点，山楂健胃消食的！” 睡了一觉，楚云川肿起来的脸，倒是慢慢的消了不少，没有昨天那么可怕，也那么搞笑！ 楚云霄离开的第三天晚上，回来了！ “大哥回来了。”楚云川激动的说着，抱着柴就进厨房道：“烧水，大哥他们猎到野猪了！” 楚云霄一行三个人回来了，抬着一只几十斤的大野猪，旁边还挂着野鸡，野兔之类的。 “平安回来就好，云霄，你们没碰上白虎吧？？”楚母瞧着他们平安回来了，一颗心才狠狠的放了下来。 “咦？”何昌疑惑的问：“楚嫂子，你怎么知道我们碰上白虎了？” 第21章 良心被狗吃了? “你们真碰上白虎了？你们没伤着哪吧？”楚母一听到他们碰上白虎了，吓的脸都白了，连忙打量着楚云霄。 “娘，我们都好着呢，远远的都避开了。”楚云霄将野猪抬进了院子，将近一百斤的野猪处理了。 “这一百斤，少说四五十斤肉，这猪血、猪下水、猪脚什么的时候，我们三家分了吧！”何昌盯着那只大猪耳朵，这要是卤了吃，再来上二两小酒，那岂不是快活？ “那我要一只猪蹄。”杨荣立刻说着：“我媳妇马上就要生了，正好留着这猪蹄下奶呢！” 楚云霄看着一旁李芸娘的视线，道：“我就要猪下水，猪大肠、小肠，猪肝。” 李芸娘的眼睛亮了亮，在程家几年，因为程书觉得这些猪下水不符合他的身份，李芸娘就七年都没有吃过了！ “那不行，云霄，猪了这只野猪，你功劳最大，哪能净要些不值钱的猪下水。” 何昌和杨荣两个人都不同意，最后，四个猪蹄，楚云霄分了两个，再搭上猪下水，大肠、小肠、猪心，全给楚家了。 杨荣要了猪蹄和猪肚。 何昌则是拿了两个猪耳朵，剩下的猪头一分为二，楚家和杨家拿了。 “野猪肉，一斤少说二十文钱，再加上野猪野兔子什么的，我们这一趟，又能挣上几百文！”何昌高兴的咧着嘴。 “那多亏了云霄，不然的话我们哪能猪到野猪，最后要不是云霄一匕首扎到野猪头中心，这野猪怕是还烈着呢！”杨荣此时说起来，还觉得心惊肉跳的。 杨荣和何昌两个人说的惊心动魄的，厨房里烧水处理猪大肠的李芸娘看向楚云霄的眼神中，透着怜惜，她暗暗在心底发誓，一定要找到药王，为他治好腿！ “楚家嫂子。” 罗三根带着刘翠来了，本来不愿意来的刘翠，看到地上的野猪肉时，她的眼睛绽放着光芒，她笑着走上前道：“楚嫂子，昨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对不住，是我嘴笨，不会说话。” “楚嫂子，云霄他们可真厉害啊，上次猎到麝鹿了，这只又猎到野猪了，这能值几百文钱吧？” 刘翠的眼睛都转不过来了，咂巴着嘴道：“楚嫂子，这野猪肉炒的时候，可千万不能炒久了，不然的话，嚼不烂的！” 楚母讪笑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李芸娘怕楚母受欺负，连忙走了出来问：“刘婶，你今天去回春药坊问了麝香的价格吗？” 刘翠脸色一黑，这云霄媳妇怎么这么不懂事？还非要问出来不可？ “问价？麝香不是卖了二十五两吗？还要问啥价？”何昌嘴比脑子快。 “罗三根，难道你觉得这价格，云霄还诓了我们不成？” 杨荣瞪圆了眼睛看着罗三根道：“那天去同济堂问价的时候，人家可只出二十两，现在云霄可是多卖了五两银子，我们可是占大便宜了！” 杨荣看向罗三根的眼神，既气愤，又生气。 何昌站起身，顾不得手上还沾着猪血呢，指着罗三根道：“三根，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不是我说的，我没有这个意思。”罗三根连连否认，一旁的刘翠脸色讪讪的道：“是我头发长，见识短，我，我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还不赶紧给楚嫂子，还有云霄媳妇道歉？” 罗三根看着一旁冷着脸的楚云霄，他着急的道歉：“云霄，对不住，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就是跟这婆娘争了几句，被楚嫂子他们误会了。” “多卖了五两银子，我很高兴的，一点都没觉得少了。” 罗三根就差指天发誓了，他当着大家的面，又将刘翠数落了一通，这才叹了一口气道：“大郎躺床上已经好些天没有干活挣钱了，刘氏心里也就是急。” “再急，也不能说云霄诓人啊！”何昌说话直，再加上他的大块头往那一站，更是让罗三根下意识的往后退。 “罗叔，我们大晚上的过去，也就是想告诉你们，隔壁兰家村虎患作乱，可不是故意去偷听你们夫妻吵架的。”李芸娘开口。 楚云霄眼眸微垂，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道：“罗叔，既然婶子有误会，那等会我们去卖野猪肉的时候，一块去回春医坊问，若是少卖了一钱银子，我还你们十钱！” “不，不用了。”罗三根感觉到楚云霄生气了。 “何叔、杨叔，等会我们四个人一块进县城。”楚云霄根本没有理会罗三根的拒绝，强硬的要求带着罗三根一块进县城，当面锣对面鼓的问清楚。 野猪收拾的很快，楚云霄直接拉着罗三根进县城了，刘翠一个劲的在夸那野猪肉真好，问：“你们这些猪蹄，猪下水什么的，是要留着自个吃吗？” “这猪肝打汤，还有这猪血，都很补血的。”刘翠夸完，又开始说自己最近头晕，可能缺血了。 楚母心软，刚想说话，李芸娘就道：“刘婶，那你得赶紧追上去，让罗叔给你多买点猪肝猪血回来，给你好好补一补！” 想要让楚母免费送给她的想法，瞬间就被李芸娘给打碎了，刘翠气的又不好直接开口：这么多猪肝，猪血，就不能送我了？ “是啊，刘嫂，你赶紧去跟罗大哥说吧。”何昌媳妇万氏开口。 杨荣媳妇挺着一个大肚子，赞同的说：“这光买猪肝猪血还不够，还得买点肉。” “大郎还躺在床上呢，哪来的钱买？”刘翠气的牙痒痒。 “没钱买就让你家罗三根去挣啊？总不能我们家男人拼了命打猎回来的东西，白送你吧？” 万氏的性格，就跟何昌一样，直性子，什么话都敢说，她道：“大郎伤着这腿，我们几家也没少亏你，特别是楚家，要不是云霄带着我们男人去山上打猎，你能隔三岔五的，就吃上肉？” “刘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万氏的话直戳心窝子。 刘翠一屁股一坐在地上，就开始捶胸哭了：“我，我这不是担心大郎以后不能干活了，也就是随口说的一句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今儿个见着他们又猎到了大家伙，刘翠这会是真的悔的肠子都青了。 李芸娘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她想着，刘婶真该去演戏。 第22章 官爷来了 夜，楚云霄蹑手蹑脚的回到家里，刚进屋，就闻着锅里炖着的汤的香味了。 “饿了吧？特意给你留的猪骨头汤，我下点面条去，等一会就能吃了。”李芸娘点了油灯，将睡前擀好的面条下到了炉子里，咕嘟咕嘟的香味，不住的往他的鼻子里钻。 “下回别等我了，太晚了。”楚云霄将卖得的银钱递了上前。 “我也睡不着。”李芸娘将钱袋子里的钱倒出来，随手将钱袋子往旁边一放。 楚云霄连忙拿着，生怕钱袋子弄脏了，这可是芸娘亲手给他绣的，烛光下，李芸娘数钱的模样，双眼亮晶晶的，他道：“还有六十二斤肉，一斤肉按二十文钱算的，每人三百一十文。” “三百一十文，一文都不少。”李芸娘将钱一百文一串的串好，这才问：“罗叔问了麝香的价吧？” “问了，人家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多加了五两银子！” 楚云霄特意说了罗三根当时红透的脸，李芸娘扁了扁嘴道：“昨天我跟娘去的时候，刘婶正在怀疑你贪钱了呢。” “以后，不带他去打猎了。” 楚云霄的话音方落，李芸娘迟疑的说：“这不好吧，这都是邻居，往后还得来往呢。” “罗家搬来的是最晚的，他媳妇以前是寡妇，后来跟着罗叔一块，跟村子里的人有点矛盾，这才搬到我们附近的，后来，他帮过云川他们几回，我去山上打猎，就带着他们，两家，渐渐的就有了来往。” 楚云霄解释着，道：“论交情，还得是何叔还有杨叔，我爹在的时候，他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面好了，快吃吧。”李芸娘将煮好的面夹了出来，混着肉汤和大骨头，再撒上切好的葱花，楚云霄只觉得眼前这碗面，就是最好吃的面了。 “芸娘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的。”楚云霄说着，问：“兰家村的虎患，确实越来越厉害了，听说死了好些人，晚上大家都不敢出门了。” “可不是，周叔说的时候，我看那山都觉得害怕。” 李芸娘又说起送礼钱的事情道：“大石村成为郡主的封地了，郡主大婚，周里正来催钱了，按人头算，一人九十文钱。” “我也听说了，大家都怨声载道的，不过也不妨事，交钱图个安生。”楚云霄安慰的说着，他想要变得更强大的愿望，更加的强烈了。 “对了，还有一个事，虎患作乱，虽然在兰家村，但离我们也就几十里的路，我想着，你在院子里做的那种陷阱，能不能教村里人也做些？” 李芸娘岔开话题，不想再提郡主的事情，不然，她就突然想到程书那个王八蛋。 “能。”楚云霄夸赞道：“芸娘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们一家平安不算好，要村里人大家都平安了，往后的日子才能过下去。” “娘不怎么会跟人相处，倒是辛苦你了。”楚云霄很清楚娘的性子，要不是李芸娘，楚母肯定不会主动去周家的。 “这有什么，你给我一个安身之所，我也希望以后的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的。”李芸娘朝着她咧嘴笑着，道：“对了，我今天还给周叔送了一斤肉，点心……” “送得好！”楚云霄夸赞道：“往后周里正有什么好事，也得想着咱们。” 李芸娘彻底的放心了，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往后在村子里生活，不能村子里有什么事情，我们跟个睁眼瞎一样。” 楚云霄大口吃着面条，肉汤煮出来的面条，格外的香。 …… “云霄，你真的愿意教村里人做陷阱防野兽？”周里正听到楚云霄的话时，格外的高兴，得到楚云霄肯定的回答之后，迫不及待的就告诉所有村民们了！ 大石村的村民们，格外的热情，李芸娘看着众星捧月的楚云霄，心底格外的骄傲，她转身回家就开始准备处理着猪下水了，猪大肠可以焖着吃，炒着吃。 猪血豆腐汤，猪肝卤上，吃上几天没问题。 ‘滴、滴’ 哨子的声音响起，李芸娘从厨房探出身子，问：“云辰，你自己做的哨子？” “竹哨，大嫂喜欢的话，我给你也做一个？”楚云辰说做就做，等到吃饭的时候，李芸娘就拿到一个新的竹哨了。 午饭，楚云霄回来的时候，李芸娘道：“楚云霄，你说，这竹哨如果家家户户备上一个，若是夜里有野兽来了，是不是也能给大家提个醒？” 竹哨的声音还是能传得很远。 “芸娘，还是你想的周到！” 楚云霄立刻就将这个想法告诉周里正，周里正道：“那以后家家户户都做上一个，夜里若是有个什么事，一吹哨，大家就知道野兽来了！” “对，是这么个理。”楚云霄先给周里正家做陷阱，怎么布置，怎么挖坑，他都说的清清楚楚的。 周里正看着楚云霄不一会就做好陷阱了，下面放置着竹箭，一边夸一边道：“这别说是野兽了，就是坏人来了，那也得脱一层皮！” “猎户就是不一样，这陷阱做的精巧。” 村里人夸赞着，视线落在楚云霄走路时瘸的样子，想：可惜，是个瘸子。 楚云霄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拿着水壶喝水。 “楚云霄，这水壶还有个背袋呢？上面还绣着竹子，可真好看。”周婶一眼就看到了楚云霄手水壶。 楚云霄抿唇一笑，道：“周婶，这是我媳妇给我做的，说是水背在身上，方便。” “确实是方便，芸娘的手就是巧，这花绣的怪好看的。”周婶怼着李芸娘一顿夸，全村就找不到像李芸娘这样出手大方的人了。 “我媳妇确实是手巧。”楚云霄眼底的笑容更加深了。 “哎呦，好多马，好多兵啊！” 正看做陷阱的乡亲们听着外面骑马的声音，看着官兵都过来了，吓的都往旁边躲了躲，为首的官兵骑着马，高高在上，问：“周里正在家吗？” “我就是大石村的里正，周正德，敢问官爷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周里正深深的弯着腰，恭敬的回答着。 “虎患作乱，你们村有没有猎户熟悉白虎山的？”官兵的话问完，突然，他翻身下马，激动的冲上前，抓着楚云霄道：“云霄，真的是你？” 第23章 选我吧! “清让，别来无恙。”楚云霄看到官爷那熟悉的脸庞时，唇微扬着。 “云霄，凉州一别，我们就一直都没见了，世子一直记挂着你！” 严清让拍着楚云霄的手道：“我们刚刚回京，本来想立刻来寻你，谁知道，接了白虎山清猛兽的任务，都没腾出手来。” “没想到，你在大石村？”严清让看着他的眼神，格外的热切道：“世子要是知道找着你了，肯定高兴！” “世子可好？”楚云霄开口询问着。 “好，伤养得差不多了，前些日子就在说，要去高州大营呢！”严清让和楚云霄两个叙旧透露出来的消息，让整个人大石村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一直都知道，楚云霄的爹边境打仗死了之后，楚云霄也毅然的去了边境打仗，因着瘸了腿，退伍回来。 没想到，楚云霄居然认识世子？ 世子，这可不是普通人啊。 周里正默默的想着他有没有得罪楚云霄，往后，必须得好好跟楚家人交好！ 不仅仅是周里正有这个想法，村里人同样是这个想法。 “咳，云霄，要不请官爷进屋喝杯茶水？”周里正清了清嗓子，恭敬的看着官爷，悄悄朝着自家老婆子使眼色，赶紧倒茶。 “瞧我，见着云霄高兴的都忘记正事了！” 严清让哈哈大笑着，这才说起了正事，敛容正色道：“云霄，既然你在这里，我也就不用找别人了，兰家村虎患作乱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吧？” “听说了。”楚云霄点头。 “我接到了上级的命令，率五十人进山打虎，消除白虎，可，白虎山的群山环绕，光是山脚下，就有十几个村庄，这次出现白虎的兰家村，连伤十几条人命，朝廷很是重视。” “所以，云霄，你愿意跟我一块进山猎白虎吗？”严清让的话音方落，他又补充道：“你放心，一个月五两银子最少，若是猎得了猎物，白虎赏银五千、野猪一千、豹子二千……” 严清让的每一句话，就让人村里人倒吸了一口气。 猎户这么挣钱的吗？一个月五两银子？猎得了猎物，还有钱拿？ “愿意。”楚云霄想也不想的点头，不仅是为了猎到白虎这些赏钱，更为了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一些。 “太好了，云霄你的身手，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严清让高兴的很多，视线落在一旁着急的村民身上，他道：“那大石村需要的猎户人手，就由你来挑选，一个月三两银子。” 严请让的话音落下，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火热的看向了楚云霄，仿佛楚云霄就是一个香饽饽，那炙热的眼神仿佛在说：选我，选我吧！ “需要多少人？”楚云霄问。 严清让沉吟了一会，才道：“十个一组，每组都需要两个熟悉的人带路，十个。” 十个！ 要不是碍于严清让这个官员在，只怕大家都要扑到楚云霄面前，自告奋勇了！ 一个月跟着官兵一起进山打猎，就有三两银子，这可比干别的活计挣钱。 “你眼光好，人就由你来挑。”严清让看向楚云霄的眼神中，满眼都透着信任，道：“今天我还要去其它几个村子，三天后，我们就在兰家村集合！” “好。”楚云霄应声。 严清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不，今天跟我回军营？我们喝两杯？” “不行。”楚云霄摇头拒绝道：“你嫂子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 “你成亲了？”严清让震惊的看着，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可太不够意思了，成亲也不喊我？” “下回请你到家里吃饭，你嫂子做菜可好吃了！”楚云霄努力压制着欣喜，那上扬的嘴角，也表达了他的喜悦和炫耀。 “行！”严清让满口应下，还要去别的村，他只能遗憾的表示，下次再来看望大娘和嫂子。 严清让前脚刚离开，周里正迫不及待的说：“云霄，你跟刚刚那位严大人很熟？他是什么官？” “以前在边境的时候，我们在一块。”楚云霄随口解释着道：“云骑尉，七品。” “七品！”周里正听了都瞪圆了眼睛，道：“那岂不是跟县丞的官一样大了？” 村里人更是惊的下巴都掉了，还以为就是一个小小的队长之类的呢！ “云霄啊，那还缺十个人，你看看，村里人怎么样？” 周里正的话语多了几分尊重，将楚云霄放在同等的身份上了，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我家周松、周柏和周林都不错。” “周叔，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是这人选，还得好好想想，这次进白虎山，肯定要进深山的，若是只识得路，没有一点自保的功夫，怕是不一定能活着走出来。” 楚云霄低沉的声音响起，刚刚还热血上头乡亲们，顿时闭上了嘴。 楚家。 楚云霄傍晚回到家，就看厨房里的李芸娘一手抓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来，朝着他笑道：“你回来的正好，快洗手吃饭吧，今天我做了红烧肥肠！” 她笑容灿烂的站在夕阳下，仿佛镀了一层莹莹的光芒，原本昏暗的厨房，好似也瞬间就变得格外明亮，驱散了他所有的疲惫。 “好。”楚云霄应声，洗了手，看到厨房里只剩下半缸水，拿起扁担就去挑水。 楚母从菜园子里回来，就闻着厨房香喷喷的了。 “芸娘，你又做完饭了？”楚母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香味，一边夸一边说：“自从芸娘来了之后，家里的饭菜都更香了！” “芸娘，往后我来做，你多歇着。”楚母跟李芸娘说了好几回，但李芸娘总是把这些活干了，楚母就只能每回饭后收筷子洗碗，打扫厨房的活给干了。 “没事，一点都不累的娘。”李芸娘将饭菜端了出来，楚云霄已经将水缸给填满了，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踩着夕阳的尾巴，背着兔草，拖着两根大树枝回来了！ “好香啊！”楚云川拼命的咽口水，随即有些失落道：“去了书院，就吃不到大嫂做的饭菜了。” “哈哈哈~”李芸娘听乐了，道：“我和娘给你做了酱菜，到时候拌进饭里，一样好吃！” 红烧肥肠，猪血豆腐汤，再加上一碗米饭，别提多香了。 晚饭吃到一半，楚家就来客人了。 第24章 凭本事拿名额 “云霄，正吃饭呢？那我来得正好。”罗三根提着一条鱼来了，往楚家一放就走道：“云霄，这鱼是我刚刚从河里抓的，给你添个菜。” 罗三根跑得飞快，就像是生怕楚云霄拒绝一样。 活蹦乱跳的鱼，在泥巴地上，还以为在水里呢，尾巴‘啪啪’的打在地上。 “好大的鱼！”楚云川盯着那地上蹦来蹦去的鱼，看向楚云霄，大哥不发话，他就不去抓。 “这，是为了那天的事情道歉？”李芸娘若有所思，自从楚云霄强带着罗三根去了县里的药坊问价格之后，刘氏就来道歉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很诚心。 “应该算是吧。” 楚云霄将他要进山打猎的事情说了，道：“严清让如今是高州大营的云骑尉，他带着人进山猎白虎，我刚好可以给他们领路！” “白虎厉害着呢，会不会很危险？”李芸娘听着猎白虎这事，一颗心就悬的高高的。 楚母眼底也透着担心。 “我们一大帮子人去，不危险的。”楚云霄补充道：“一个月五两银子，若是猎到一只白虎，奖五千文，豹子二千，野猪一千……” 李芸娘的眼睛亮了，问：“你们这么多人，这钱应该是均分吧？” “十人一组，到时候以组来分钱。”楚云霄当了八年兵，对军营里如何论功行赏的事情，他心里可是门儿清着呢。 “我已经答应严请让了，毕竟，我们相熟，总不能拒绝。” 楚云霄似无意的说道：“他知道我成亲了，还一个劲的要嚷着见嫂子，说是没吃上酒席，让我们改天请他吃饭。” “行啊，什么时候他过来了，你提前跟我说，买些肉回来！”李芸娘热情的招待，让楚云霄嘴角的笑容就更深了。 晚饭后，楚母在厨房洗碗，李芸娘在厅子里做衣裳，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就像是要把往后不在家里干的活全干了！ 那些柴禾是堆了一摞又一摞的。 “楚嫂子在家吗？” “楚嫂子。” “……” 自从李芸娘嫁过来之后，楚家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顺带着，李芸娘也成了大家夸赞的对象：手生得巧，绣的花好看，人长的好看，细皮嫩肉的，笑起来好看…… 楚母更是被夸赞：儿子养的好，盘的头发好看，看起来显得年轻。 楚母哪里被这么夸过，自从当了寡妇之后，就没怎么收拾过自己，还是李芸娘嫁过来的时候，经常和她一块盘头发，给她做新衣裳。 楚母尴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李芸娘哪能看着婆婆尴尬，直接夸了回去：“大娘，你这簪子好看，婶婶，你真像我姐姐一样，哪里像是要当姥姥的人了？大娘这衣裳做的可真好，针脚都瞧不见。” 就算是不熟悉，李芸娘也能把人夸出花来，一时间，院子里里充满欢声笑语的。 很快，李芸娘就知道她们的来意了，都是为了那一个月三两银子的，李芸娘的眼眸微闪，先前楚云霄说要挑选十个人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现在这一幕了。 李芸娘四两拨千金的，把这事推到了楚云霄的身上，最后，大家离开的时候，拿着李芸娘自己晒的梨干，就走了，一直夸李芸娘手巧，晒的梨干都甜。 李芸娘想：她放了蜂蜜，能不甜吗？ 送走一波又一波的人，李芸娘脸都笑僵了，看着在做竹箭的楚云霄问：“楚云霄，你想好怎么选人了吗？这十个人，听起来挺多，但大石村，几十户人家，选谁都得罪人！” “嗯，芸娘觉得我应该怎么选？”楚云霄求教的看着她问。 “嗯。”李芸娘沉吟半晌，才道：“凭关系远近来选，何家、杨家肯定是要去的，他们常跟你一块去打猎，默契上是没问题的，罗家，罗大郎还躺在床上，罗叔……” “罗家不行。”楚云霄摇了摇头道：“罗叔的手被狼咬了半截之后，拉箭就慢了很多，所以，才一直是大郎跟着我们去打猎的。” “这怎么挑都是得罪人，那就不用你来挑，让他们自己比赛，谁更厉害，就谁去！”李芸娘眼眸微闪，道：“凭本事去的，去不了，那也怨不得别人！” “对！”楚云霄赞赏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像是在军营里一样，你想拿军功，想要往上走，那就凭本事去争取。” “那我是不是也挺聪明的，跟你想的一样诶！” 李芸娘觉得很多时候，她和楚云霄两个人的想法还是很相似的，她道：“对了，你要去白虎山，那明儿个云川和云辰去书院的事情……” “当然要去送，京都很远，他们第一次去上学，还是要送过去的！”楚云霄眼眸微动，问：“你要不要去？” “要。”李芸娘想也不想的点头道：“娘的眼睛用了药之后，明显好转了很多，林叔说，京都药房的药更全更好，我可以去再买些回来。” “还有我想去县里卖烧饼，面粉从京都买回来更便宜一些。”李芸娘自从有这个念头之后，便时刻想着实施。 “好，那明天一起去。”楚云霄将地铺铺好，躺在地上，听着李芸娘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只觉得心底无比的宁静。 …… “云川，云辰，到了书院里，记得要尊重先生，吃饱饭，若是缺什么，就……”楚母一想到两孩子以后一个月休沐才回来一次，楚母心中就难受。 双胞胎自生下来之后，可是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 “娘，我们在书院会好好的，娘和大嫂在家里要多吃些，别去山上捡柴了，等我们回来捡。” 楚云川脆生生的叮嘱着，道：“娘眼睛不好，晚上就别做针线活了，我们的衣裳和鞋袜都够穿的。” 跟楚云川的喋喋不休叮嘱不一样，楚云辰的话就简洁：“娘，大嫂，保重。” “放心，我和你大哥会好好照顾娘的。”李芸娘笑看着他们兄弟就像是小大人一样，眼底写满了欣慰。 “一路小心，慢些，被褥和吃的，都放在驴车里。”楚母等送他们走了，这才低头抹着眼泪。 离别的伤感，只有片刻，楚云川就活泼了起来：“大嫂，京都是不是很大很漂亮？” 第25章 满身铜臭 “很大，以后你们在京都放假的时候，可以四处去逛逛。” 李芸娘提醒道：“你们的腰带和荷包里，都缝了银钱，到了书院里，该花钱的地方，就别省着。” “山楂丸，我给你们装了两袋子，肚子不舒服了，就吃上一粒。”李芸娘拿着她早就准备好的山楂丸递上前。 “谢谢大嫂！”楚云川咧嘴笑着，就像是宝贝一样拿着山楂丸，自从吃了这个之后，他上茅房再也不痛苦了！ 百川书院，跟临江县的临江书院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走进百川书院，仿佛都能感觉到厚重的文化底蕴。 李芸娘看着大门口‘百川书院’恍了神。 “芸娘，等会我们找找看，或许……”楚云霄知道她在想程子期，刚开口，就被李芸娘打断了：“程家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 在程子期一次又一次挑战她的底线，甚至连她的性命都不顾，李芸娘早就彻底失望了。 “赶紧把东西给他们送进去，等会我们还要好去买很多东西。”李芸娘催促着，楚云川和楚云辰都已经七岁了，他们的同窗，大多也是这个年纪，她是女子，就不太方便了。 怕李芸娘多等，没多大一会，楚云霄就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好了？铺好床了？带他们认路了？”李芸娘瞧着楚云霄几乎刚进去就出来了。 “他们怕你等着急了。” 楚云霄刚刚将东西送到宿舍，楚云川和楚云辰就赶他们走了，他道：“百川书院我也不认得路，云川说，他会带着云辰四处认路的！” “你这个当大哥的，还真放心。”李芸娘的唇微扬，哪怕和双胞胎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他们却常常让她感动。 “走吧，我们去买东西，早点回家。”楚云霄说起‘回家’的时候，唇微扬，他们的家。 “先去铁匠铺子，买上趁手的刀具，你上山的时候，也能更安全一些。” 李芸娘坐上驴车，絮絮叨叨的说道：“城东的铁匠铺子，打的锅都特别的好，价格又实惠，我们就去那儿。” “好。”楚云霄应声，在李芸娘的指点上，进了铁匠铺子，将他想要的东西都打完了，约定好下午来取，出了铁匠铺子，李芸娘就直奔药坊。 李芸娘买的都是给楚母治眼睛的，楚云霄出声道：“掌柜的，再买点当归和枸杞。” 李芸娘悄悄将楚云霄拉在一旁，小声的问：“你买那些干什么？你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给你补血的。”楚云霄小声的回：“林郎中说了，你的身体贫血，要多补补。” “多吃点猪血不就行了？浪费那些钱。”李芸娘连忙看向掌柜的道：“当归和枸杞不要了。” “要！” 楚云霄坚定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从钱袋子里掏出碎银子，这是李芸娘怕他出门在外手里没有一点钱，特意给他放的一点零花钱。 “芸娘，听我的。”楚云霄平日里都很好说话，但在于她养身体这一件事情上，格外的执着。 李芸娘道：“行。”以后，要对楚家人更好一点才行。 晌午到了，该买的东西都买上了，楚云霄准备带李芸娘去下馆子，被李芸娘一把拽到了路边的烧饼摊上。 “你要吃烧饼？”楚云霄看着一旁的烧饼问，他劝说道：“我们难得来一趟京都，我听说，红烧肉好吃，我们……” “我就要吃烧饼。”李芸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买烧饼问：“葱花烧饼怎么卖？肉的又怎么卖？” “葱花的一文钱一个，肉的二文钱一个，夫人要几个？”卖烧饼的大叔笑眯眯的问。 “葱花的四个，肉的三个。”李芸娘对楚云霄的食量还是清楚的。 “好咧，正好十文钱！”卖烧饭的大叔利索的将烧饼用油纸包好，递给了李芸娘，一旁的楚云霄拿了十文钱递上前。 李芸娘和楚云霄没有走远，就坐在对面的巷子屋檐下，正午的太阳，正好晒得舒服。 “快吃，我吃两个，剩下的都归你，要吃完！”李芸娘拿了一个葱花的，一个肉饼，她先吃的葱花烧饼，一边吃一边说：“葱花多了点，酥脆，好吃！” 楚云霄大口的咬着，烙出来的饼，很香，至于其它的，他什么都吃不出来！ “肉馅的饼怎么样？”李芸娘吃完葱花的，就看向楚云霄问。 楚云霄拿肉饼尝了尝，他尝试着学她的话：“肉多了点？酥脆，好吃！” ‘噗’ 李芸娘听着这话就笑得不行了，看着楚云霄那茫然的模样，她压住上扬的笑，道：“二文钱一个的饼，要是没肉，谁舍得买？” 这就跟肉包子是一样的，馒头两文钱可以买两个，肉包却只能买一个！ “你觉得，我做的饼好吃，还是他做的好吃？”李芸娘问。 “你。”楚云霄想也不想的说道：“你做的好吃！” “谢谢你！” 李芸娘只觉得信心又添了几分，她的眼睛不时的盯着卖烧饼的大叔，道：“我们在这里坐着的这一会功夫，大叔又卖了十几个烧饼了，我觉得，我到临江县去卖烧饼，肯定也能挣钱。” 楚云霄这下回过味来了，知道她为何非要买烧饼了，他问：“你想卖这种烧饼？这起早贪黑的。” 李芸娘不怕累，只要能挣钱就好，她偏头道：“楚云霄，你不想我去卖烧饼吗？” 曾经的程书，用着她的嫁妆，用着她娘家辛苦挣来的钱，还得数落一句：满身铜臭！ “你想卖烧饼就卖，我是怕你太辛苦。”楚云霄坦诚的将他的话说出来。 李芸娘笑了，道：“能挣钱就行。” “那肯定能挣钱，你做的烧饼，比卖的好吃多了！”楚云霄认真的说着。 李芸娘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道：“我爹以前做梅干菜饼，薄薄的饼又脆又香，我觉得比这个好吃！” “就是要买一口大缸，还得订做一个木桶，有点麻烦！”李芸娘有些苦恼道：“这种大缸，搬来搬去肯定是不方便的。” “那就租个铺子。”楚云霄说着，李芸娘蹙了蹙眉：“租铺子那成本就很大，而且，我们来去县里，也不方便。” “梅干菜饼，你是想白天卖，还是早上卖？”楚云霄问。 第26章 不想当疯子怨妇 “白天。”李芸娘想也不想的回答着，道：“早上去县里，傍晚回家。” “那你想到东街呢，还是西街？”楚云霄又问。 “东街卖杂七杂八的东西多，西街则是酒楼、布庄、胭脂铺子多，我想去东街口。”李芸娘对临江县还是熟悉的，东街口人多，附近十里八乡的，进城买东西，必定会去东街口。 “我有一个战友老乡，就住在东街口附近，要不，等会回去的时候，看看？” 楚云霄提议着，将他战友的住处都说的清清楚楚的，他道：“不过，他就是断了半条腿。” “那敢情好啊，我们可以请他帮忙看炉子，这样，以后是不是也就更方便了？” 李芸娘一点都不介意，她道：“他断了半条腿，岂不是走路都不方便？” “你别看他断了腿，但驻着拐仗，一点都不影响他干活！”楚云霄说起这事，话语里都透着敬佩。 “那行，我们回去就看看，他愿意不愿意。”李芸娘想，只要对方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她愿意合作一下。 “那我先替他谢谢你！”楚云霄想，芸娘若是见着他媳妇，肯定会喜欢的。 吃完烧饼，李芸娘跟着楚云霄坐在这里看了一个中午，李芸娘默默在心底算着：“一天卖个一百个烧饼，也能挣上七八十文钱，一个月也能挣几两银子！” 一直坐到时间差不多了，快回家了，李芸娘才道：“你先前说的红烧肉，哪里的好吃？” “我们不是吃了烧饼？”楚云霄都被问懵了。 “难得来京都一趟，怎么能空手回家呢？肯定要给娘带些好吃了啊！”李芸娘理直气壮的回答着，买完红烧肉出来，就出不去了。 外面锣鼓喧天的，街道正中央都被人清开，两边的路人窃窃私语：“探花郎生的可真俊。” “要不人家能娶郡主呢?” “郡主的嫁妆，可真多啊，怕是有八九十台吧？” “……” 郡主？探花郎？ 李芸娘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这是程书和华容郡主成亲的日子。 下一刻，骑着枣红大马的程书，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胸前挂着大红花，嘴角的笑容都咧成傻子了。 “芸娘，我去个茅房。”楚云霄刚要走，就被李芸娘拽住，拉到一旁的巷子里，问：“楚云霄，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和离吗？” 楚云霄盯着笑得灿烂的程书，恨不得将他这个虚伪的王八蛋扯下来，狠狠的揍一顿，冷不丁的听着李芸娘的问话，他愣住了。 “因为我不想每天像个怨妇疯子一样。” 李芸娘认真的看着他道：“爹娘说过，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开心。” “程家的一切，我都不想再去理会。” 李芸娘眼眸微闪，似乎看透了楚云霄想做什么一样，她话锋一转：“况且，你觉得他娶了郡主，往后的日子，真的过得好吗？” “肯定不能！他会遭报应的！”楚云霄一下就明白了李芸娘的意思，他道：“那我们回家，把日子过好？” “那当然，过得红红火火的！”李芸娘扬起了手里的红烧肉道：“娘要是吃上了这个红烧肉，肯定高兴！” “儿媳妇出门还记挂着她，舍不得中午吃，那肯定高兴。”楚云霄这会哪里还不明白，李芸娘为什么非要中午吃烧饼了。 “嘿嘿。”李芸娘有一种被看穿的不好意思，她清了清嗓子道：“娘也对我很好啊！” 她来葵水的时候，衣服都不让她洗，凉水也不让她碰，还给她煮红糖鸡蛋水吃，楚家虽然穷，但却尽全力的将最好的一切给她！ “走，回家！”楚云霄眼眸微动，只要她能开心的在他身边一辈子，假夫妻又何妨？ “回家。”李芸娘跳上驴车，回头看着满载而归的东西道：“京都的稻谷还便宜不少呢，一石便宜了十文，我们买了三石，挣了三十文钱，值了！” “多亏了芸娘聪明。”楚云霄夸赞着。 李芸娘笑得意而又高兴，道：“反正我们空着驴车回去，也是空着，买些稻谷，又省钱，还不浪费呢？” “上次买了五石，这次又买了三石，我们省一点，吃到明天秋收的时候不成问题，不过，等挣钱了，还是要多囤点。” 李芸娘叽叽喳喳的，明明是同样的风景，和之前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她道：“你的地窖挖的这么大，粮食能多囤些总是好的！” “嗯，等我去打猎发了一钱，就买几石。”楚云霄赞同的点头。 到了临江县，天都快黑了，楚云霄道：“我们先回家？明天再来一趟县里？” “好。”李芸娘也担心路上会遇上豺狼虎豹什么的，道：“我们先回家，娘在家里该等得着急了。” 快到大石村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楚云霄怕李芸娘害怕，故意说着一些趣事逗她高兴，一路见着大石村的大石头，李芸娘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楚家。 还没到家，就见着楚母站在门口伸长着脖子眺望着。 “云霄，芸娘，是你们回来了吗？”楚母远远的见着驴车来了，连忙将手里的油灯点亮。 “娘，外头冷，你怎么不到家里等我们？” 李芸娘跳下驴车，上前扶着楚母，感觉到她手冰凉的，连忙道：“云辰和云川都进书院了，他们的书院可大可好看了！” “我在家也没事，你们不回来，我不放心。”楚母将油灯放下问：“饿了吧？我去锅里把饭菜端出来。” “好！” 李芸娘提着红烧肉进厨房，一看这饭菜的分量，还有旁边的三双碗筷，她道：“娘，你怎么也没先吃饭？正好，我们带了红烧肉回来！” 李芸娘将红烧肉端了出来，道：“这是京都百味楼里带回来的红烧肉，听说可好吃了！” “那我再烧一灶火，你们歇会就能吃饭了。”楚母看着那红烧肉，笑着说：“你们在京都吃了就行，不用特意给我带。” “娘，我们中午吃的烧饼，芸娘说，红烧肉要留着跟娘一块尝尝！”楚云霄扛着稻谷就往地窖里运，听着楚母的话，他探出身子说着。 楚云霄的话音方落，楚母看着李芸娘的眼神更加慈爱了，道：“芸娘，云霄娶了你，可真是楚家的福气！” 第27章 我去睡耳房 “好吃，难怪这么多人都要去尝红烧肉呢，这肉的颜色好看，吃起来也是入口即化的。”李芸娘喜欢厨房里做菜，因此，尝到了京都酒楼的红烧肉，她也是品尝的格外的细致。 “放了桂皮、八角、香叶，生姜，冰糖炒的糖色。” 李芸娘就差将每一味的食材和配料都说的清清楚楚的，她总结的说道：“火候掌握的好，是个老师傅。” “芸娘，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红烧肉，更好吃了。”楚母吃着带甜味的红烧肉，只觉得甜到心里了。 谁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之前刘翠总说他家大郎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了好吃的，两夫妻躲到县里去吃，都不带回来给她吃！ 可她家儿媳妇从京都特意带回来给她尝！ 楚母心底甜滋滋的，想着地窖里塞的满满当当的粮食，更加觉得安心了，往后的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娘，那你可要多吃几块。”李芸娘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给楚母。 “好，你们多吃些。”楚母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楚云霄端着碗往中间放了放，等着李芸娘的投喂。 李芸娘根本没注意到楚云霄的心思，她道：“娘，等下回到百川书院去看云川和云辰的时候，给他们兄弟两个也带一份红烧肉尝尝。” “这岂不是太麻烦了？”楚母自然也是想着两个小儿子的，但她们去一趟京都多不容易，一整天的时间，来回赶路太辛苦了。 “若是去了，就送过去，也不麻烦的。” 李芸娘暗自想着，京都的东西比临江县的便宜不少，再说了，楚云川和楚云辰他们在百川书院上学，肯定也是很辛苦的，娘的身体不好，他们当哥嫂的，不得多照看一二？ 楚云霄等了半天也没见着李芸娘给他一个眼神，主动挑了一块瘦肉多，肥肉只有一点点的给她道：“芸娘，来，吃肉。” 李芸娘是喜欢吃瘦肉，不太爱吃肥肉的。 “云霄，这哪有纯夹瘦肉的，这肥肉才补呢。”楚母看着这一幕，顿时就不高兴了。 楚云霄解释道：“娘，芸娘不爱吃肥的。” 楚母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的看着李芸娘：“好，好！”她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儿子和儿媳妇感情好，她这个当娘的，才放心。 李芸娘被楚母这么一瞧，脸腾的一下都红了，报复的给楚云霄夹了一大块肥肉：“那你也多吃点！” 他观察的这么仔细做什么？她也就是不喜欢那油腻腻的口感罢了。 “谢谢芸娘。”楚云霄舒服了，看着那一大块的纯肥肉，大口的咬下去，油滋滋的，就像是豆腐花一样好吃！ 明明是大肥肉，楚云霄却吃到了甜味！ 李芸娘的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楚云霄，他这是真爱吃肥肉还是装的？ “再来一块。” 李芸娘试探的又夹了一块大肥肉，只带着一丁点的瘦肉给他，她怕太刻意了，笑着补充道：“马上你就要进山打猎了，怕是要好些日子才回来，多吃点，补补身体。” “好！”楚云霄照单全收，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 …… 京都，程家，郡马府！ 为了娶郡主，哪怕皇上赐下了郡马府，但郡马府里的一些装饰、家具，全部都是需要银钱来打点的！ 此时，郡马府一片灯火通明，恭贺声不绝于耳，程书喝了些酒，只觉得走上了人生的巅峰，从今往后，他就是东兴国的郡马！ 他在翰林院里，有郡主的扶持，肯定就能未来一片坦途的！ 程书带着酒气进了新房，入目一片红的新房，此时，变成了一片粉？大红的喜字全部都撤下了，床上铺着的褥了子，全部都是粉色的。 程书甩了甩脑袋，还以为自己他走错屋了？ “郡主？”程书看向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没了丫鬟的遮挡，他看到身着一身粉衣的郡主，先前大红的喜服，红盖头全部都没了！ 若不是郡主头发上还戴着凤冠，只怕他都要以为，郡主是不是换人了？ “郡马，郡主不喜大红色，故将新房的所有喜字，全部都撤下去了。” 丫环彩凤说着，一旁的银蝶指挥着丫环搬进了软榻道：“郡主怀孕了，委屈郡马住在耳房的软榻上！” “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程书不可置信的看着银蝶抱着的被褥，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郡主放心，程书一定不会伤着郡主和孩子的。” “程书。”铜镜里，郡主娇媚的眼神却又透着丝丝的凉意，她的手落在腹部道：“郡马也不想伤着孩子，对吧？” “郡主。”程书还想说什么，郡主嘴角的笑容顿时就沉了下来：“郡马不愿意？” “银蝶，伺候郡马入洞房。”郡主直接开口，被点名的银蝶立刻跪了下来道：“郡主。” 程书看着这一幕，脸色一黑，沉着脸道：“我去睡耳房。” “郡主，您不会真让我伺候郡马吧？”银蝶可怜兮兮的看着郡主，嫌弃之意，十分的明显。 “傻丫头。”郡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他不敢要你的！” “那就好。”银蝶松了一口气，道：“奴婢可是要一辈子伺候郡主的。” 郡马长的是好看，又是探花郎，但，郡主根本不喜欢，早晚就是一脚弃子，到时候她要是真着郡马，往后还有好日子过？ 隔天，程书早早的就起床在凉亭里看书了，桌上摆放着几道精致的早餐，程书抬眸，看着不远处的小湖，比起临江县一眼望到头的宅子，大了不知凡几！ 往后，他就要做人上人了。 程母一直在等啊等，没等到郡主来给她敬茶，程母都等得心焦了，她按捺不住的问：“王妈妈，你帮我去看看，郡主和书儿还没起吗？” “是。”王妈妈应声出去了，刚出院子，就啐了一口水：“一个破落户，还想等着郡主敬茶，美不死她。” 王妈妈装装样子去郡主的院子看了一圈，看到凉亭里看书悠闲吃着早餐的程书，转眼就有了主意，她回去禀道：“老夫人，郡马在凉亭里看书。”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看书？”程母蹙起了眉头，她起身就找了过去，她得跟程书好好说说，郡主嫁进来第一天，怎么不知道带郡主过来给她敬茶？ 到时候羡慕死那些老姐妹们，皇家郡主，给她敬茶呢！ 第28章 丫鬟奉的茶能一样吗? “儿啊，你怎么还在这里看书呢！” 程母一见着凉亭里捧着一本书看的，焦急的她，都忘记了程书的规矩，上前就将他的书按了下去道：“今天是你们成婚后的第一天，要给婆婆敬茶的！你这孩子，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娘，我看书的时候，不是说了别吵我吗？” 程书不悦的蹙起眉，他拿起书，全然不顾程母在一旁的不耐烦，他硬是将这书的最后一页看完了。 程书环顾了四周，确定了没人才压低声音道：“娘，郡主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得多休养，才能养好身体！” “儿啊，那怀孕了，连茶都不能敬了？”程母震惊的看着程书道：“我从天亮等到现在日上三竿了，谁家儿媳妇睡到现在还不起床的？” “再说了，她怀孕了，你们昨天还洞房了？”程母小声问着。 程书一想到昨天他在耳房睡的，脸色的怒气一闪而过道：“娘，你就别问了，郡主金枝玉叶，不敬茶就不敬茶……” “啪。”程母重重的拍到桌子上，盯着程书道：“儿啊，你跟娘说说，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娘！”程书一听这话，恨不得上前捂住程母的嘴，他环顾着四周，眼眸微闪，看着她道：“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我的！！” 程母听到这一句话，就将心放在肚子里了，成婚前，就要三千两银子聘礼，还有装点着这郡马府，高兴过后，程母就是剜肉一般的心疼。 这可都是程家的钱啊，程母心疼极了，她道：“怀孕的女人，哪有这么矫情的？儿啊，这才成婚第一天，更应该有规矩才是，你不去，我去！” 程母走路带风，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她要吃郡主敬的儿媳妇茶！ “娘。”程书想要劝，但程母决定好了，她走得飞快，到了郡主住的院子里，刚进屋，就见着郡主坐在那里喝茶。 程母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见着郡主那满身珠翠，贵气优雅时，程母的气势又低了几分，她挤出一抹笑容，道：“郡主起来了？” “嗯，婆婆来可有什么事情吗？”郡主端着茶喝着，连身体都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程母的脸色尴尬了一下，唇动了动，想问她为什么不来敬茶，这会顿时又不敢开口了。 “郡主，娘特意想来问问你，在郡马府住的习惯不习惯，中午想吃什么菜。”程书慢了一步走进来，尽量让自己步子优雅。 “不必了，我带了厨子，婆婆想吃什么，自个吃就行了。”郡主笑着说道：“多谢婆婆关心了。” “呵呵。”程母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就傻笑，她坐在一旁，还是没忍住道：“郡主，是不是该……喝茶了？” 敬茶两个字，程母迎着郡主那笑意盈盈的眼眸，话到嘴边，愣是改口了。 程母心中嘀咕着，明明郡主在笑，怎么她觉得毛毛的呢？ “婆婆想喝茶早说呀，银蝶，奉茶。”郡主故意曲解了程母的意思。 银蝶很快就端着一碗茶递上前，程母看着这茶，脸色不怎么好看，她讪笑着，视线落在郡主头发间的珠翠上，声音软了几分道：“我……茶……这个……” 要是李芸娘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一向趾高气昂的程母，居然还有这么讨好人，卑微的时候？ “婆婆不喜欢喝花茶吗？”郡主挑了挑眉道：“银蝶，还不快给婆婆上毛尖绿茶。” “是。”银蝶又去上毛尖绿茶了，她笑着说：“老夫人，请喝茶。” 程母看着这毛尖绿茶，拼命的朝着程书使眼色，程书垂着眸子，似乎没有看到程母的眼色，最终，程母带着怒气离开。 “郡马，我已经跟翰林院的林学士打过招呼了，若是有机会，一定让郡马在翰林院里，脱颖而出。”郡主笑眯眯的说着。 原先还有一些不满的程书，顿时就眉开眼笑：“辛苦郡主了，郡主好好休息。” 程书踩着轻松的步子离开，他前脚刚走，银蝶后脚就嘲讽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想喝郡主的婆婆茶，她配吗？” “拎不清的老婆子，随便给点甜头，面子上过得去就行。”郡主冷笑着，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道：“准备一下，下个月初一，我要去朝云观小住。” 银蝶的眼睛震惊了一下，随即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 “程书，这要是让外人知道，郡主连儿媳妇茶都没给我敬，我那些老姐妹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死我了？” 程母回到屋子里，就开始生闷气了，看着程书来了，都别过脸不看他。 真是气死她了。 “娘，不就是一杯茶吗？刚刚丫鬟不是给你喝了？什么花茶，毛尖绿茶，这可是宫里专供的。”程书温声说着。 “哼。” 程母冷哼一声：“这丫鬟倒的，跟她倒的，那一样吗？” “娘，她是郡主。”程书的话音方落，程母就挤兑了回去道：“那也是我儿媳妇，儿啊，她就算是郡主，那也是你媳妇，你怎么能看她的脸色呢？” 程母一想着刚刚的情形，她的心就不时的往下沉，往后儿子在郡主面前，还能抬起头来吗？ “郡主身份高贵，什么看脸色不看脸色的。”程书含糊的说道：“娘，刚刚郡主说，已经跟翰林学士打过招呼了。” 程母刚刚还生闷气，听着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问：“那你能升官了？” 儿子如今是翰林院编修，七品官！ 这要是再升官，俸禄也能涨涨？ “娘，哪有这么快，只不过，有了郡主的打招呼，我在翰林院，也能适应的更好。”程书安抚的说道：“娘，你还在乎那杯茶吗？” “算了，丫鬟奉的茶，也是茶。”程母嘀咕着道：“反正府里就我们自个，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别人谁知道？” …… 大石村，楚家。 楚云霄是被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吵醒的，楚云霄惊醒之后，没敢声张，怕李芸娘不好意思，可是很快，楚云霄发现这哭泣声一直不断，甚至根本没有掩饰的时候，楚云霄觉得不对劲了。 楚云霄小心翼翼的从地铺上爬起来，借着月光，就见着李芸娘眼睛紧闭着，捂着胸口，痛苦的抽泣着。 第29章 长的真水灵 “芸娘？”楚云霄小声的喊着，可是沉浸在梦中的李芸娘，就这么低低的抽泣着，紧紧抓着楚云霄的手。 楚云霄凝视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喃喃自语的说：“芸娘，你永远不会变成疯子，更不会变成怨妇的！” * 李芸娘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睛有点难受，她揉了揉眼睛，昨天又梦到从前了，爹娘临终前，看她的眼神，大概也是觉得程家人不靠谱吧？ 李芸娘洗漱完就见着楚母将早上的粥准备好了，再配上一点酱菜，别提多香了。 楚母注意到李芸娘红肿的眼睛，趁着楚云霄去抱柴，她在一旁喂兔子的时候，小声问：“你是不是欺负芸娘了？” “娘，我怎么可能欺负她！”楚云霄一脸无辜，他只盼着李芸娘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哪里舍得欺负，他解释道：“昨天芸娘做噩梦了。” “真的？”楚母不太相信，提醒道：“芸娘是个好姑娘，也是个苦命的姑娘，你可别因为她和离过，就嫌弃她！” 楚母郑重的话，让楚云霄哭笑不得：“娘，我要是真嫌弃，怎么会娶她。” “哼。”楚母冷哼一声道：“最好是这样。” “娘，你就放心吧。”楚云霄既无奈，又替李芸娘高兴，娘是真心疼他，这样，他也就放心的进山打猎，不用担心娘欺负她了。 若是楚母知道楚云霄心中的想法，只怕要赏他两个大耳刮子！ 早饭后，李芸娘看着坚持要送她到县里的楚云霄，拒绝道：“楚云霄，你特意送我去县里，万一耽误了选人，可怎么办？” “我在村子里，才烦呢，那些人，都想要在我面前卖个好，我夸谁都不行，还不如晚上直接选。”楚云霄昨天夜里，今天早晨，那些人可是早早的就给他示好。 “楚嫂子，云霄在家吗？”门外又传来村里人的声音。 楚云霄连忙领着芸娘出门了，门口碰上村里人的时候，楚云霄道：“我们还有急事要去县城，有事等晚上回来再说吧。” 李芸娘坐在驴车上，看着楚云霄避他们如蛇蝎的样子，不由的笑了，道：“一个月三两银子，就给人带带路，说不准，还能分钱，这样的好事，谁不想要？” “打猎，还是有风险的，但对于领路的村民来说，风险还是小很多。”楚云霄喜欢驾着驴车，陪着李芸娘四处走，有时候听着李芸娘叽叽喳喳的说话，有时候听着她哼小调，都是一种幸福。 希望，路，再长一些。 “到了！” 李芸娘远远的见着临江县的城楼，高兴的问：“你说的战友，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些谁？” “晏安，家里还有一个老父亲，他媳妇叫恩姐，有一个三岁的女儿，自从离开军营之后，便以木工活为生。” 楚云霄道：“晏安的木工做的不错，你的烧饼炉子，要是想做木架子，可以找晏安，晏大爷早些年干的苦活累活多，如今身体也不大行了！” “恩姐是童养媳，自小在晏家长大，恩家就像是半个儿子一样，所以，恩姐的性格，风风火火的，等会你见了，别惊讶。” 楚云霄尽可能的将他们情况描述情楚，道：“他们五岁的女儿，叫二丫，因为之前本来还有一个哥哥，可惜……” “没养大？”李芸娘得到楚云霄肯定的回答，惋惜的说道：“这年头，能把孩子养大就好了，女儿也一样好。” 儿子又如何？像程子期那样，她掏心掏肺的，却想要她的命！ “晏安和恩姐很喜欢二丫。”楚云霄怕她以为他们重男轻女，入了城，到了东街，楚云霄指着东街口巷子的第一家院子，道：“那儿，就是晏家了。” 这边去瓦市，那边去西街，这边去东街，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地方！ 李芸娘夸赞着，这会正是几条街道交汇的地方，不管是什么时候，附近十里八乡的进城，这东街是一定要到的。 “对，确实是个好地方，晏安也会卖点他做的木工活！” 楚云霄领着她到了晏家，晏安正坐在院子里做木工活，见到楚云霄的时候，晏安拿着旁边的拐棍就站了起来：“云霄哥，你来了？” “二丫，快去叫娘，就说楚叔叔来了！”晏安朝着屋子里的二丫喊着，很快，一个扎着元宝髻的小姑娘就跑了出去，喊道：“娘，楚叔叔来了。” “快，进屋坐！”晏安一边领着他们进屋，一边看着李芸娘，问：“这位是……” “晏安，这是我娘子，李芸娘。” 楚云霄站在李芸娘身边，说出‘娘子’两个字的时候，楚云霄只觉得甜兮兮的，他看向李芸娘介绍道：“他就是晏安，以前跟我在边境一个队的，很是照顾我！” “嫂子好！”晏安笑着朝着李芸娘打招呼，才道：“以前在部队里，可都是云霄哥照顾我的，他就像我的大哥一样！” “瞧我，水也没给你们倒。” 晏安拄着拐杖就要进屋倒茶，楚云霄忙道：“晏安，你就别忙了，我们今天来找你，也是有事相求的。” “那你们坐。”晏安指着旁边他自己做的木椅子，道：“云霄哥有什么我能干的，什么求不求的。” 正如楚云霄所说，晏安的性格很好相处，直来直往，看起来就没什么心眼子，李芸娘很喜欢。 “晏安，二丫他大伯来了吗？” 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人还没进屋呢，那大嗓音就传来了，她进屋看着楚云霄，下一刻，眼睛就落在了李芸娘的身上：“这是嫂子吧？长得可真水灵！” “楚云霄真是有福气！”恩姐笑嘻嘻的，自我介绍道：“我叫恩姐，比他们都大三岁。” “恩姐，我叫李芸娘。”李芸娘看到恩姐的时候，一眼就喜欢上了，果然什么样的人，就跟谁在一块，恩姐的性格跟晏安。 “芸娘，这名字可真好听。”恩姐进屋就开始忙碌了，倒茶水，将自己晒的酸杨梅、酸姜、青豆拿了出来道：“这些都是我自个做的，你尝尝。” 恩姐热情的招待，倒是让李芸娘不好意思了，她赶忙将自己买的糖果拿了出来道：“刚刚路上瞧着卖糖果的，给二丫买了！” 第30章 赶驴 “嗨，来就来，怎么还买这些糖果浪费钱。”恩姐推辞了一番，见李芸娘认真的，这才道：“二丫，快来谢谢大伯娘。” “谢谢大伯娘。”二丫脆生生的说着，衣裳虽然不是崭新的，但衣裳干净，看得出来，是干净人。 一番寒暄过后，楚云霄就将他们的来意说了，道：“做烧饼需要大缸子，还要点木炭，这大缸子运来运去不方便，所以，就想着你们了。” “随便放。”恩姐想也不想的说道：“早上我可以帮你们把木炭点上，要是嫂子推不动，我能帮忙推。” 恩姐甚至都没问清楚，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我可以做个小推车，以后推着大缸子出门就行。”晏安也回答着，虽然不知道李芸娘要卖的是哪种烧饼，但是既然是要大缸子，那有个小推车，就方便多了。 “行，那到时候，我一个月给二百文钱。”李芸娘的话音方落，就被恩姐拒绝了道：“嫂子，晏安跟云霄可是好兄弟，晏安常说，如果没有楚云霄，他根本就回不来！” “就这么点顺手的事，哪里还要钱？”恩姐瞪着眼睛，道：“再说放东西在这里，我这院子别的没有，就地方宽敞，你想放什么都行！” 恩姐道：“要是收钱，那你可别放在我这，就这么一点东西，还要拿钱？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我可没脸见人了。” 李芸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等会还要请晏安帮忙做架子，这总得出钱吧？要是不收钱，那我就去找别人做了！” “收，收。”恩姐笑眯眯的说着，到时候少收点钱就行，这些年，要不是有楚云霄帮衬，度过那最穷苦的几年，哪里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恩姐和晏安，确实很不错。”李芸娘离开晏家之后，就道：“恩姐的性格，真是风风火火的，刚刚留我吃饭，简直把我都吓到了！” 那架势，仿佛她不答应留下来吃饭，恩姐就不让她走，最后，李芸娘答应了下来，这才放她离开。 “他们都很好，往后你相处的久了就知道了。”楚云霄笑着说着，楚云霄带着她去挑了一个大缸，又买了一些做饼需要的材料，才道：“可还有什么要买的？” “唔，不用了。” 李芸娘摇了摇头道：“东西都买得齐全了，等会我跟晏安说一说，就沿着大缸做一个圆桶，一来不怕碰到烫，二来，上面那一圈，还可以放烤好的饼！” “这个小点的缸，就用来装汤好了。”李芸娘抱着小一点的缸，比平日里家里装汤的缸大很多，几乎有木水桶这么大了，若是这一缸子汤都能卖完，那她绝对能挣上钱。 在晏家吃了午饭，交代好木架子怎么做，李芸娘清洗完大小缸之后，就抱着小缸回去了，道：“恩姐，那我过几天，把木炭运来！” “没事，不够先用我家的。”恩姐客气的说着。 “好。”李芸娘心中已经在想着，要给恩姐送些什么东西了，恩姐才会收呢？ 回去的路上，楚云霄道：“芸娘，你每天来县里，我来教你赶驴车。” 楚云霄将绳子递给了李芸娘，回去的路上，楚云霄教着她赶驴车，李芸娘下意识的要拒绝，楚云霄道：“你总不能走路来县里吧？” “那，我学。”李芸娘想着赶驴车都要时间，她拉着绳子，没一会，驴子走的好好的，李芸娘朝着楚云霄笑道：“真简单唉！一点都不难。” 楚云霄笑而不语，看着前面的一个转弯，提醒道：“要转弯了，拉左边的绳子。” “好。”李芸娘现在是信心满满的，可是很快就被打脸了，她拉着左边的绳子，可是驴就是不听话，她急道：“错了，是左边，不是右边！” 李芸娘拼命拉着左边的绳子，但驴子就是不听，眼看着就要进沟里了，她着急了：“楚云霄，完了完了，我要把驴赶到沟里了。” “不会的。”楚云霄的声音镇定而又沉稳，不见半点的慌张，他的手从她身后环绕过她的身子，拉着绳子道：“赶驴也是有技巧的，你这力度，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 “还有，吆喝声，要响亮，有节奏。”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李芸娘只觉得后背发烫，他的气息不断的钻入到她的鼻翼中，不断扰乱着她的心神。 “芸娘，会了吗？”楚云霄的问话响起，李芸娘浑身一个激灵，没敢看楚云霄道：“有，有点会了。” “那我再教一遍。”楚云霄没有一点的不耐烦，细细的教着，李芸娘也收起了杂七杂八的心思，楚云霄这么认真的教她，她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李芸娘聪明，学得认真，很快就学会了，李芸娘赶着驴车，从最开始的不会，到后面越来越娴熟了，她兴奋极了，道：“楚云霄，谢谢你！” 不然的话，她还不知道自己能赶驴车呢！ “谢你自己，学的快。”楚云霄微笑着，他眼眸一动，道：“等会我跟里正说一趟，他去县里的时候，顺便喊你，你们一块有个伴。” “我大白天的去，我不怕？”李芸娘倒没觉得什么好怕的，她道：“周叔去县里，我跟着，多不好。” 虽然周里正的年纪能当他爹了，到底是不方便。 楚云霄轻笑着说道：“是周松媳妇，她在县里开了一家饭馆，每天都会去饭馆的，正好，你们的时间差不多，可以一块去。” “那真是太好了！”李芸娘高兴完，就问：“会不会太不麻烦了，我们跟周叔交情也不深。” “不会。”楚云霄道：“我已经跟周里正说过了，到时候让周松去领路。” “啊？”李芸娘眨了眨眼：“不是说凭本事拿吗？他媳妇开饭馆，他不用去？” “周松的身手不错，他媳妇的饭馆，是她娘家兄弟开的，她就是去搭把手的，周里正有意让周松接触当官的人，想要为周松谋个一官半职的！” 楚云霄的话，让李芸娘更是摇头拒绝道：“不行，我一个人去县里也行，你可千万别搭上人情，给他谋个一官半职的，这代价也太大了！” 楚云霄笑了，看着她这一副担心的模样道：“放心，就只是在这次领路的时候，让周松在官爷面前露个脸，剩下的，就看周松自己了。” 第31章 不会被数落 “真的？”李芸娘不相信的看着他问：“楚云霄，我不希望因为这事，勉强自己。” “芸娘，若是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会答应的。”楚云霄敛容正色，再三表示不会勉强，李芸娘才放下心，专心的开始学驴车了！ 从县里一路回到村子里，李芸娘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楚云霄道：“记住怎么喊它停，就行，这驴很温顺，一般情况下，都很好赶的！” “好驴。”李芸娘夸赞着，刚进村子，路过周家的时候，大家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就准备着想要跟着楚云霄进山打猎呢！ “你就到这里，等会我再陪你一块回去。”楚云霄将绳子给李芸娘，他跳下驴车，刚过去，就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包围住了！ 李芸娘朝着人群中看过去，楚云霄个子高，那线条分明的五官，在人群中，格外出挑！ 随人着楚云霄的走动，他脚上的伤，不可避免的显露了出来，李芸娘的眼眸微沉：药王谷的药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临江呢？ …… 楚云霄选人，简单粗暴，直接让大家比试。 李芸娘看了一会，就悄悄赶着驴车回家了，今天楚云霄跟着她在县里都忙了一天了，回家肯定就饿了！ 李芸娘回到家，楚母在旁边的菜园子里种菜，见着李芸娘回来了，连忙过来问：“咦？云霄没跟你一块回来吗？他这个孩子，怎么能让你赶着驴车回来呢？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楚母担心的看着李芸娘，看到李芸娘从驴车上搬东西下来，她放下肩膀上的扁担，就开始帮着李芸娘搬东西了。 “娘，他去选人进山打猎了，我今天跟着楚云霄学赶驴车，我也会赶了！” 李芸娘抱着缸进屋，正要解释她往后可能要赶驴车去县里，一旁的楚母就夸赞道：“芸娘可真聪明，云霄之前也让我学，我就没学会！” “会了赶驴车也好，你要去县里卖烧饼，也方便一些，就是你一个人，是不是不太安全？”楚母看着李芸娘那漂亮的脸，哪怕简单的一身棉衣衫，也依旧是好看的！ 特别是看的时间长了，楚母是越看越喜欢，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讨喜的很。 “楚云霄说周里正家的大儿媳妇，每天都会去县里，正好，搭个伴。” 李芸娘将大缸放了下来，看着楚母把面粉都抱了下来，这才道：“娘，明天他就要上山打猎了，这一去可能要在山里呆一段时间，我想做些饼，让他带去山上吃！”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这饼子凉的也能吃，要是有粥，泡一泡，也管饱。” 李芸娘的话，得到了楚母的肯定，道：“芸娘，你想的可真是太好了，那我去菜园子里摘葱。” 李芸娘和完面，就见楚母摘着葱来了，楚母道：“你看这些葱够了吗？” “够了。”李芸娘正打算去洗葱，楚母道：“我来洗，你等会烙饼就行！” 楚母干活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将葱洗干净切好，李芸娘只用往面里和就好了，楚母烧火，婆媳两个人配合的格外的好。 “要不，我们今天晚上也吃饼？”楚母看着李芸娘和的面，道：“这饼多烙几个，我们今天是晚上就够了！” “好呀！”李芸娘正想跟楚母说呢，就怕楚母不愿意，她道：“正好，我今天买了骨头，炖一锅骨头汤，就着饼吃，肯定好吃！” “骨头在哪？我去洗！！”楚母没有数落她为什么买没肉的骨头，欢欢喜喜的就去洗大骨头了。 李芸娘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扬了起来，她，终于不再像程家那样，辛苦为家里着想，得到的却永远是程母的数落！ 还可以像楚母一样，这样高高兴兴的。 李芸娘烙了几十个葱花饼，又泡了一点梅干菜，割了二两肉，煎了一点梅干菜肉饼。 “好香！”楚母将大骨头炖上了，葱花饼就够香了，她放了肉的梅干菜饼就更是香的不行，楚母对着李芸娘一顿夸。 傍晚，楚云霄回来，就看到婆媳两个互夸的场景，他放缓了脚步，视线都舍不得移开一点，想要将这样美好的场景，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回来啦！”李芸娘眼尖，瞧见楚云霄回来，立刻道：“正好，洗手吃饭了，今天晚上我们吃葱花饼，梅干菜肉饼，还有大骨头汤！” 李芸娘说完就进厨房里忙碌了，楚母将碗筷拿了出来，等楚云霄洗完手，桌上已经摆了两盘饼，一盆子骨头汤！ “云霄，这可都是芸娘烙的饼，让我花钱，我也舍得买！”楚母一上桌就把李芸娘夸赞了一下道：“芸娘，你累了一天了，快，吃个梅干菜肉饼！” “再来碗骨头汤！”楚云霄端了一碗骨头汤，李芸娘放了萝卜一块炖，看不到骨头，但汤是鲜美的！ “你们也吃。”李芸娘受宠若惊的，尝了尝梅干菜肉饼汤，哪怕她放的肉沫很少，但是香味十足，她看着楚母和楚云霄两个人吃得格外的快，便放心了不少！ “芸娘，我跟周家人说好了，明儿个卯时三刻，到村口等你。”楚云霄喝了一口骨头萝卜汤，这才道：“周松、周柏，周家兄弟选上了两个。” “何叔和杨叔都选上了，还有……”楚云霄顿了一下，解释道：“罗叔，也选上了，罗叔虽然怕狼，但是识路的本事，是有的！” “先前猜忌你贪墨银子的事情，也许是刘婶小心眼了，罗叔凭本事被选上，自然没有理由不让他去。” 李芸娘很懂楚云霄的想法，她没执着于为什么罗三根也能去，罗家夫妻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来道歉了，若揪着这事，给罗三根使绊子，倒显得楚云霄小肚鸡肠了。 “选个有经验的老猎户，总比那些什么都不懂得人好，至少，关键的时候，也能帮一把！”李芸娘认真的说着，相比于跟罗家那点小过节，楚云霄他们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 她岔开话题道：“今天晚上吃的这些饼子，我做了两种，一种葱花的，可以多放几日，梅干菜里放了一点点肉沫，就要赶快先吃掉，不然怕坏掉了！” “好。” “明儿个去山上给人领路，你也要注意安全，家里我和娘还等着你回来呢！”李芸娘喋喋不休的叮嘱，楚云霄笑着应声：“好！” 楚母在一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忽明忽暗的油灯跳动着，映衬着一家三口的笑脸，温馨，美好。 第32章 李记烧饼 天还没亮，楚家人都起来忙碌了。 楚母特意早起做了一顿米饭，就想着楚云霄去山上打猎的时候，能够肚子饱饱的，而不是饿着肚子的！ 昨天李芸娘带回来的肉，二两做了梅干菜肉饼，剩下的肉，大半留着今天做饼吃了，剩下的小半，楚母就做成了梅干菜蒸肉，跟着米饭一块拌着，味道是下饭又饱肚子。 “娘，这肉都到我碗里了？”楚云霄看着那一大盆子的米饭，上面盖着的，是梅干菜和肉。 “没有，芸娘分好了的，一人五块。”楚母笑眯眯的，反正她留了三块，剩下两块，分给了儿子和儿媳妇。 “对，一人五块，谁也没有多。” 李芸娘大口的扒拉着米饭，一边道：“娘，晌午我就不回来了，天黑前，我肯定会回家。” 今天她想做一批烧饼来试卖一下，肯定要卖到时间晚上一点点，不然的话，岂不是浪费了烧饼？ “好，路上要小心，你跟着周家大儿媳妇一块回来。”楚母叮嘱着。 李芸娘笑着应声。 楚云霄听着她们婆媳的聊天，大口吃饭的他觉得不对劲，五块肉吃完，怎么又有一块？ 难道他数错了？ 楚云霄扒拉着饭，没吃几口，又看到二块肉，他抬头，看向楚母和李芸娘：“娘，芸娘，你们两个多放了三块肉给我？” 李芸娘清了清嗓子回：“我吃不完，那不是浪费了？” “我给你放了一块。”楚母回。 “咦，那我怎么还多一块？”李芸娘吃到最后的时候，发现她有四块肉！ 李芸娘震惊的抬头：“娘！” “儿子儿媳妇一人一块，我不偏心的。”楚母笑着说着。 “谢谢娘。”李芸娘咧嘴笑着，原来，被偏爱是这种感觉？ …… 李芸娘赶着驴车跟周松的媳妇田秋华在路上汇合了，见着李芸娘的时候，田秋华笑着说：“难道楚云霄这么护着，这么漂亮的媳妇，换我，也得好好护着。” 田秋华热情大方，让李芸娘放心了不少，她笑着说：“田嫂子说笑了，他是怕我不识路，第一次赶驴车呢！” “你第一次赶驴车啊？看起来真不像。”田秋华瞧着她娴熟的样子，一路上，跟李芸娘说话，也默契的没有提程家的事情。 “可能是楚云霄教的好？” 李芸娘偏头，原本还担心田秋华是里正的儿媳妇，娘家又是开饭馆的，可能会看不起她和离后二嫁呢，谁知道，田秋华根本没提这茬不说，也是笑眯眯的，眼底一点都没有嫌弃。 到了县里，田秋华道：“我娘家的饭馆，就在西街尾的巷子口，有什么事情，就去那儿找我，申时三刻，我到城门口等你。” “好的，谢谢田嫂子！”李芸娘笑眯眯的说：“我就在东街口卖烧饼。” “好勒。”田秋华刚准备走，听着李芸娘的话，又顿了一下，道：“刚开始，生意不一定好，慢慢来。” 田秋华离开后，李芸娘迫不及待的就去找晏安和恩姐了，刚进屋，就见着恩姐将新做的架子放上，还拿着油纸铺在架子上。 “芸娘？你来得正好，我将火生好了，架子也是按着你说的做的，你看看，这样能烤饼吗？”恩姐见着李芸娘，生怕自己做了无用功。 “恩姐，谢谢你！”李芸娘感激的看着恩姐道：“你这样做的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来不及烤呢！” “恩姐，等会，你可得尝尝我烤烧饼的手艺。” 李芸娘说着，将和好的面拿了出来，直接就开始烤了，她将煮好的骨头汤，给恩姐装了一大盆道：“恩姐，尝尝我熬了一晚上的大骨头汤！” “这，怎的好意思。”恩姐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李芸娘道：“那恩姐给我烧了这么多的木炭，我也不好意思。” 李芸娘很坚定，恩姐这才收下。 和好的面，只要放进去烤就行，很快，第一锅的梅干菜肉饼就出锅了，她摆放上订做的架子上，油纸垫着，那香味不住的往外飘。 “香。”恩姐拿着铜钱递上前，李芸娘直接塞了回去：“恩姐，你要是收钱，我这大缸，还是放别处好了。” “行，那我就谢谢了。”恩姐也不是那种塞来塞去的人，于是，接了烧饼就给女儿二丫吃，她提醒道：“二丫，小心烫。” “来，恩姐，快尝尝。”李芸娘又递了一个过去，给晏安也分了一个。 晏安一家人，都夸李芸娘这饼烤的好！ 李芸娘更有信心了，道：“那，就推着出去了！” 在恩姐的帮助下，李芸娘把放在拖车上的大缸推了出去，出了晏家门口，放在巷子口就行，李芸娘的驴车上，放着大骨头汤，放了一大块木板，她现搓着面，准备继续烤饼。 “芸娘，有事就叫晏安，我要去干活了。”恩姐帮人浆洗衣裳，送衣裳，也是忙的。 “好咧，恩姐放心吧，我能行的！”李芸娘以前跟着爹爹在酒楼里，对于做生意这一套，李芸娘是觉得能行的！ 她埋头做饼，大缸里的烤饼，香味十足，很快，就有人过来问了：“小娘子，你这饼怎么卖？” “两文钱一个，骨头汤，一文钱一碗！”李芸娘的价钱，是按照爹爹之前卖的算的。 “大爷，这骨头汤，我炖了一晚上，可香了！”李芸娘掀开盖子，还冒着热气的骨头汤，香味十足，她笑着说：“大爷，要不，来一份？” “来两个烧饼。”大爷说着，拿了四文钱出来，吃上饼了，大爷才道：“香，这跟李记以前做的烧饼一样香！” “李记？”李芸娘听着这话，立刻问：“大爷说的是东街的李记酒楼吗？” “是啊，你也知道李记？可惜，这烧饼，他们没做多久，就没做了，后来，连酒楼也没开了。”大爷吃着烧饼，眼底还透着怀念，那时候他还年轻，又穷，李记烧饼给他吃的那一个烧饼，他一直记着呢！ “大爷，今天这两个饼，我请你！”李芸娘将四文钱拿了回去。 大爷瞪圆了眼睛，盯着李芸娘道：“你该不会是李记的那个小丫头吧？”后来他有钱之后，就经常去李记酒楼吃饭，听李家的夫妻经常夸自己的女儿，嫁了一个秀才！ 第33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 “李记酒楼，就是我爹娘开的。” 李芸娘没想到，爹娘都去世这么多年了，还有人惦记着爹娘做的烧饼呢，她一边揉着面烤饼，一边问：“大爷，你以前经常去我家酒楼吃饭吗？” “我可是老顾客了，最喜欢的，就是你爹那一道君子鸡，那味道，这么多年了，我就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菜！” 大爷的眼底满是怀念，他看着手里的四文钱，又添了十文钱，道：“再来五个饼，我带回家吃！我不缺钱，不用送我烧饼。” “好勒。” 李芸娘拿油纸包了五个烧饼递上前，又给他舀了满满的一碗汤道：“大爷，那这碗汤送你，以前爹娘常说，老顾客要照顾。” “小丫头，会做生意。”大爷将两个烧饼就着一碗骨头汤吃完，拿着五个烧饼，笑眯眯的就走了。 有了大爷这个好的开头，李芸娘卖两个饼，送一碗汤的生意，慢慢的也就有人光顾了。 爹说的没错，有个好手艺，在哪里都饿不死！ 李芸娘感觉到钱袋子越来越沉，只觉得干劲十足。 “小娘子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做这么辛苦的活呢？”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旁边哄然大笑声，李芸娘冷着脸抬头：“不偷不抢，凭本事挣钱，有什么不可以？” “哟，小娘子冷着脸的时候，更好看了！” 男子穿着一身锦袍，腰上缀着玉佩，轻佻的眼神放肆的打量着李芸娘：“要不，这烧饼本少爷全买了，本少爷请你去县里最好的临江楼，吃一顿饭，如何？” “无功不受禄。”李芸娘懒得再看眼前的人，她埋头认真的做着烧饼，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李芸娘拿着擀面杖，扬起就要打了下去，男人吓的手一缩！ “东兴国律法，调戏良家妇女，那是要蹲大狱的！”李芸娘抿着唇，手里的擀面杖就一直没有落下，警告的说道：“你们别看我一个妇道人家，就想欺负人！” “小娘子还挺泼辣。”男子上前一步，笑嘻嘻的说：“谁说我调戏良家妇女了？我就是想买饼，看看你这面和的好不好。” “我买十个饼，算十五文钱。” 男子的话音方落，李芸娘就拒绝道：“不卖，我这是小本生意，十个饼，二十文钱，一文不能少！” 李芸娘的视线落在男子的身上，男子还以为李芸娘动心了呢，努力挺直着脊背，她挑眉道：“这位少爷，看你也不像缺钱的人，这买十个烧饼？还要还五文钱呢？” “卢哥，他在笑你买不起烧饼！”一旁的另一个拿着折扇的男子说着。 卢哥脸都黑了，碎银子直接拍到了李芸娘的摊子上：“本少爷会缺钱吗？” 李芸娘眼眸微闪，看着‘卢哥’那稚气未脱的模样，她开口道：“卢少爷确实有钱，是要买一百个烧饼？也就二百文钱，正好可以买回去给家里的长辈尝尝，长辈肯定要夸卢少爷孝顺。” “有多的还可以给家里的小厮丫鬟发发福利！到时候谁不夸卢少爷是一个好主子？” “这一锅骨头汤，我也便宜点算你，少说一百汤是有的，算你一百文，如何？” 话落，李芸娘似好奇的询问着：“卢少爷家里，应该有这么多小厮丫鬟吧？” 卢锡本来想说只是显摆显摆的，可是听着李芸娘小嘴叭叭的，他拒绝的话愣是说不出来，他道：“当然有，家里可不缺伺候的人。” “好咧，我给您称称这银子。”李芸娘拿出小称，称了碎银子，三下五除二的就将碎银子给他找了铜钱，道：“卢少爷，你可是真是心地善良的大东家。” 李芸娘瞧着卢少爷那稚气未脱的脸庞，一顶一顶的高帽子戴下去，卢锡道：“你这缸，我也一并买了！本少爷不差钱！” “这缸可是好缸，装汤很久都不凉，你听听，这声音多好！”李芸娘拍着缸的说着道：“卢少爷可以摸摸，我大早上熬的汤，现在还热着呢！” “哎呦，是还热着。”卢锡摸了摸，这会已经深秋了，让他不由的多摸了一下，他道：“那就五十文，我买了！” “卢少爷真是一位孝顺懂礼的好少爷，我刚刚还差点看走眼了。”李芸娘将做出来的所有饼全部卖光了，连炖汤的缸都卖完了。 卢锡听着这话，下意识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从来没有人夸他孝顺懂礼呢！ “卢哥，你是不是傻了，买这么多饼和汤做什么？”旁边的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子小声说着：“我们不是来看小娘子的吗？” 这，怎么光顾着买东西了呢？ “易泽，烧饼这么香，骨头汤也香，买回去给爹娘吃，孝顺。”卢锡看着李芸娘做烧饼，才不愿意被好友看低了，道：“孝顺，懂吗？” 易泽：“……”确定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卢锡让人扛着饼，抱着一缸汤走了。 “芸娘，你可真厉害！”恩姐本来担心李芸娘这里会不会有人捣乱的，谁知道，李芸娘居然哄的卢少爷把东西全买走了。 “芸娘，卢锡是卢员外生了十个女儿，才得来的一个儿子，平日里宝贝的跟眼珠子一样，所以，卢少爷飞扬跋扈，在东街这一片，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谁家姑娘，妇人长得好看一点，就没少被他祸祸！”恩姐眼底透着担忧道：“芸娘，我怕……” “我卖烧饼，也没多挣他的钱？” 李芸娘利索的收拾着摊子，托卢少爷的福，饼子早早的就卖完了，她笑着说道：“恩姐，谢谢你的提醒，今儿个用的木炭，我等会再还给你。” 李芸娘想：卢锡就是一个被家里宠大的小男孩，平时吊儿郎当的，却是喜欢戴高帽子，这不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要是他敢打什么歪主意，她会好好教他怎么做人的！ …… 时间倒回早上，楚云霄送李芸娘跟田秋华汇合之后，就领着村里的十个去隔壁的兰家村，跟严清让汇合了。 “云霄，这里！”严清让一眼就瞧见了人高马大的楚云霄，高兴的打着招呼。 楚云霄走近前了，才看到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他连忙行礼道：“云霄见过世子！” 世子？ 大石村的人全部都石化了，他们就来领个路，还能见着世子？ 第34章 郡主的亲侄子 “云霄，见到你可真是太好了！” 世子齐朗走上前，拍了拍楚云霄的肩膀，看着他的腿道：“我今天特意给你带了郎中过来，快，先给云霄瞧瞧。” “世子，我的腿……”楚云霄刚想拒绝，齐朗敛容正色道：“我说过，一定会治好你的腿的！” 世子不由分说，直接将楚云霄按到了一旁，让郎中给楚云霄治病。 何昌和杨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平日里跟楚云霄相处的最多了，只知道他在边境的战场受伤，还从来不知道，世子对他受的腿伤，居然也这么重视？ 周松和周柏兄弟，还有有剩下的大石村村民们，都震惊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话来了！ …… “芸娘，没卖出饼也没事，大不了，我们连吃几天饼，还可以做面疙瘩汤吃。” 楚母见着李芸娘回来了，连忙开口安慰着。 “娘，我今天卖光了，你看，我今天挣的钱！”李芸娘刚拉着驴进院子，被楚母的话都给逗笑了，楚母是怕她没卖几个饼，怕她尴尬吗？ 李芸娘将手里的钱袋子递给楚母道：“娘，你数数，都是今天赚的！” “哎呦，怪沉的。”楚母拿着钱袋子，沉甸甸的，差点没拿稳。 “今天运气不错。”李芸娘拿着买回来的大骨头，和新的炖汤大缸，准备为明天的大骨头汤，再熬上一锅。 楚母没动钱袋子，而是跟着李芸娘一块搬东西。 “对了，今天早上走得急，云霄跟我说，木炭已经运回来了。”楚母到厨房里打开一旁的木炭。 “谢谢娘。”李芸娘瞧着那两麻袋的木炭，顿时就放心了道：“谢谢娘。” “谢我干啥，都是云霄让何家送来的。”楚母笑嘻嘻的。 晚上就婆媳两个在家，简单的吃了面疙瘩汤，李芸娘拿了一半的铜钱给楚母道：“娘，我们一人数一半！” 楚母愣了一下，随即跟着她数钱。 油灯下，婆媳两个数钱，越数越高兴，楚母道：“我这里有一百八十文。” “我这里有二百六十文！” 李芸娘的眼睛都亮了，她跑回屋拿了她的算盘，就开始算账了道：“一共是卖了四百四十文钱，买肉骨头，买面花了一百文三十文钱，所以，今天就挣了三百一十文？？” 李芸娘咽了咽口水，看着厨房里还剩下的面粉道：“娘，这要是天天这么好的生意，我们岂不是要发财了？” 难怪以前爹总说，不要看不起街边那不起眼的小生意呢。 “芸娘，你是不是算错了？怎么能挣这么多钱呢？”楚母还愣着呢，拿起钱又数了一遍，生怕自己数错了呢！ “娘，我们以后，不缺钱啦！”李芸娘笑的格外的灿烂道：“今天要不是碰上一个大顾客，怕是这些饼子也卖不完，明天，可能就没这么多，但，也肯定不少！” “没事，哪能天天挣这么多。”楚母安慰的说着。 “娘，你不用担心云辰和云川的束修了，等下回休沐接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再扯点布，该做棉衣了。”李芸娘絮絮叨叨的。 一想到在京都的两个儿子，楚母担心的说：“不知道他们在书院里，习惯不习惯。” 百川书院。 楚云川实在是不像楚云辰那般，天天看书，闲的慌的时候，他就到处去走，到处去看。 百川书院每个角落，他都走遍了，最喜欢的就是书院的后山的少年林了，坐在少年林里，能俯瞰大半个百川书院。 栗子熟了，他爬树上摘栗子吃，装了一背兜，准备留着带回家给娘和大嫂吃，天色还早，他就坐在树上啃栗子，谁知道，几个男生就欺负一个小男生呢！ “喂，你们怎么能欺负人呢？” 楚云川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把上前推开打人的两个男孩，将地上的男孩扶了起来，道：“别怕，我们可以告诉先生！” “哪来的土包子，多管闲事！”楼崇俊蹙着眉宇，不耐的看着他：“你就是，双胞胎土包子？” “土包子怎么了，我也是百川书院的学生！”楚云川站直了身子，护着身后的男孩道：“徐老先生说过，但凡在书院里打架的，轻则惩罚，重则赶出书院。” “谁打架了？”楼崇俊挑眉。 一旁的冯硕帮腔道：“就是，程子期，你说我们欺负你了吗？我们打你了吗？明明就是刚刚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就是。”胡森也附和的说着。 程子期？ 楚云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打的程子期，这畏畏缩缩的人，就是大嫂的白眼狼儿子？ “我，我们没有打架。”程子期恐惧的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跑了。 “喂，程子期！”楚云川朝着他的背影喊着，道：“我在帮你啊！” 一瞬间，程子期跑得更快了。 “嗤。” 楼崇俊吃嗤笑着道：“现在，我们没有打架了？多管闲事的土包子！” “你再说一句？” 楚云川气的上前一步，楼崇俊往后一步，冯硕挡在他的面前：“知道他是谁吗？华容郡主的嫡亲侄子，你要是不想在书院继续呆下去，尽管动手！” “程子期都没说我们打他，你是傻子吗？”胡森和冯硕一左一右的护着楼崇俊。 楚云川的拳头都快拧出水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为了程子期那个白眼狼，要是被赶出书院，不划算。 “哼，跟土包子一块上学，你们也是土包子！”楚云川甩下手，转身气愤的离开了，程子期不仅是个白眼狼，还是个孬种！ 他们三个都将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了，居然还说没被欺负？ “怎么了？跟谁打架了？”楚云辰看着他气呼呼的回来，放下书问：“老师可说了，不许打架！” “我没打架！我就是气的慌。”楚云川回到宿舍，就跟楚云辰说起刚刚的事情，他道：“云辰，你说程子期是不是脑子不好？我帮他？他居然还认怂！” “他推大嫂入水，还给大嫂的汤药里下毒，你还帮他？”楚云辰蹙起了眉。 “我，我哪知道是他！”楚云川心虚的眨眼睛，他，他当时就看到有人被按着打，想要路见不平来着，谁知道是程子期那个白眼狼。 第35章 菜刀就是唬人的 “早知道是他那个白眼狼，我都不去帮他了！” 楚云川越想越气，拳头都要拧出水来了，道：“那个什么郡主的侄子，楼什么来着，他们三个人明明按着程子期打呢，程子期怂的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还骂我是土包子！”楚云川拉着楚云辰道：“云辰，你脑子好使，快帮我想想法子，怎么报复回去？又不让人抓着小辫子？” 大嫂说过，不能让人抓着小辫子，不然，会祸及自身的。 “马上就是月末考试了，先生说了，如果不及格，就要离开书院。”楚云辰目光幽幽的看着他，楚云川垮着小脸道：“完了完了，我不能离开书院！” 大嫂好不容易将他送到书院，还花了这么多钱！ 楚云川将摘来的栗子塞到楚云辰怀里：“栗子，留点带回家给娘用大嫂吃，我去背书了。” 楚云川瞬间就忘记了怎么报复回去了，楚云辰看着楚云川着急上火的背书，想：欺负大嫂的白眼狼，迟早要让他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 “二丫，我给你缝了一只老虎娃娃，你看，喜欢吗？”李芸娘昨天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找一些碎片，缝一个老虎娃娃，小姑娘肯定喜欢。 “好可爱的老虎娃娃！”二丫欣喜的看着老虎娃娃，喜欢的不得了，她看向一旁的亲娘。 恩姐笑着道：“二丫还不快谢谢李伯娘？” “谢谢李伯娘。”二丫拿着老虎娃娃，翻来覆去看着，喜欢的不得了。 “芸娘，下回可别费这些心思了。”恩姐从小到大，粗活做的多了，手糙的比男人都糙，真让她干针线活，那是不行的。 “一个小娃娃，费不了多少时间的。”李芸娘笑着将木炭拿了出来道：“恩姐，这是昨天和今天的木炭，从明天开始，你就从这里面拿木炭烧。” “好。”恩姐帮着李芸娘将大缸推出去，就着急忙慌的干活去了。 李芸娘的烧饼还没烤好，昨天吃烧饼的李老爷子，带着好些人过来买烧饼了。 “以前李记酒楼的女儿，卖烧饼，味道很好！”李大爷朝着李芸娘竖起大拇子道：“我家老婆子不爱吃这些，都吃了两个，说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李嫂子也说好吃，那肯定好吃。”旁边的人附和着，等第一锅烧饼出锅的时候，大家都抢着买烧饼。 “大爷原来也姓李？”李芸娘好奇的问了一嘴。 “是啊，八百年前，我们说不定还是一家呢！”李大爷笑眯眯的说着，很快，李芸娘又忙了起来，她给李大爷多塞了一个烧饼，道：“谢谢大爷照顾我生意。” 李芸娘说着，又开始忙了起来，李大爷看着手里多塞的一个烧饼，默默留下了二文钱，想：不愧是李大厨教出来的女儿！ 有了李大爷带着客人来买烧饼，再加上出锅时，烧饼的香味，还有香浓的大骨头汤，顿时就让过路的行人，吸引了注意力！ 李芸娘边卖边做烧饼，忙得一直就没停过。 “卢哥，你真还要去买烧饼啊？这不像你啊，你要真看中那卖烧饼的小娘子，打听打听，纳回府不就行了？” 易泽拿着一把扇子，慢悠悠的在手里晃着，道：“实在不行，直接把人抢回家，生米煮成熟饭！” “你想蹲大狱？”卢锡斜眼睨了他一眼，道：“小娘子说了，调戏良家妇女，要蹲大狱的。” “……” 易泽的嘴角抽了抽，说得好像他以前这事干得少了似的，不然，他后院里那几房姨娘，哪来的？ “昨天我娘还夸我懂事孝顺来着！”卢锡挺直了脊背，道：“我今天还要去买烧饼！” 李芸娘刚出锅一炉的烧饼，见着卢锡和易泽两个人时，她的眉微挑了挑，地主家的傻儿子来了？ “孝顺的卢少爷来了？昨天你们买着烧饼怎么样？”李芸娘笑盈盈的问着，来者皆是客，更何况，她对自己的烧饼是有信心的！ “好吃！”卢锡听着‘孝顺的卢少爷’这个称呼，总觉得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要不今天再买点？”李芸娘随口一问，只要不是来找茬的就行。 “再买二百个！” 卢锡的话音方落，李芸娘揉着面的手，差点没把驴车都给揉走了，她盯着卢锡，不确定的问：“你还要买二百个？”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剩下的面，最多只能做一百个了。”李芸娘歉意的看着卢少爷。 “那，我就要一百个。”卢锡话落，拿了二吊钱出来道：“等会做好了，让我的小厮带回家。” “卢哥，你买这么多烧饼当饭吃啊？”易泽看向卢锡的眼神，就差直说：你是不是傻子？ “我爹娘爱吃，昨天吃了五个呢！”卢锡咧嘴笑着，道：“我娘还夸我……” “是是是，夸你孝顺！”易泽接过话头，买完烧饼，就拉着卢锡走了，道：“今儿个，莲花楼里新来了一位姑娘，听说唱的小曲特别好听。” 李芸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她认真的做着烧饼，一炉就能出几十个，很快，一百个做完，交给小厮，李芸娘就开始收拾着摊位，准备着下午再和点面，继续卖点烧饼！ “小娘子，我要买烧饼。” 李芸娘歉意的抬头：“不好意思，上午的烧饼卖完了，想吃就要下午了！” “啪！”男子的手直接拍到了她的驴车上，震的驴车上的东西，框框作响，李芸娘蹙起了眉：“买烧饼，下午赶早，要汤，倒是还有几碗！” 李芸娘冷着脸，看着眼前的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子，他们跟卢锡那种吊儿郎当自恃身份的少爷不一样，眼前的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地痞无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放荡的眼神，毫无顾忌。 “没饼？那小娘子就陪我们吃个饭。”男子笑嘻嘻的上前，朝着李芸娘伸手，很快，男子的手就缩了回来。 李芸娘扬起手里的菜刀，道：“我只卖烧饼，不陪人吃饭！” “大哥，她就吓唬吓唬人，根本不敢真动手！”一旁瘦的跟猴子一样的男子开口。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是敢动手，我这菜刀，肯定不长眼。”李芸娘拿着菜刀往菜板上一剁，锋利的菜刀，将那葱花切成两段，飞了起来！ 第36章 她是我罩的人 “吓唬谁呢？老子又不是被吓大的？”大哥上前一步，直接将手伸到李芸娘的面前：“有本事，你剁了我的手，老子让你这烧饼摊，开不下去！” 大哥抬手，就将李芸娘的砧板给掀了，连带着案板上的葱花，以及没有用完的梅干菜，全部都洒落了一地！ “你……”李芸娘拿着菜刀，颤抖着手。 “哈哈哈，小娘子，下回，别唬人了，拿个菜刀，就以为别人怕你了？”大哥笑得格外的得意，过往的路人仿佛认出了他街头地痞无赖，大家都躲着走，可怜的看着李芸娘。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手上的菜刀，一定会砍下来的！”李芸娘双手握着菜刀，她就担心有人闹事，特意拿着菜刀放在驴车上，谁知道，眼前的男子，居然……一点都不怕？ “我好怕哦~”大哥非但没有走开，反而是离李芸娘更加近了一些，大哥调笑着说：“小娘子，你这菜刀都拿不稳，小心，别伤了自己的手！” 李芸娘冷着脸，她的眼神也愈发的坚定，警告道：“你别过来，我的菜刀，真的会砍下来！”如果他真的过来，哪怕拼了自己蹲大狱，她也不会放过他的！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哪来的脸充大哥！” 恩姐冲上前，抬脚就将大哥给踹翻在地，恩姐担心的看着李芸娘道：“芸娘，你没事吧？” “恩姐？”李芸娘震惊了，刚刚恩姐踹人那一下，怎么看都英姿飒爽的！ “还好我送完东西回来看了一眼。” 恩姐看着她没事，这才放心了，看着一旁爬起来的大哥，她冲上前，一脚踩了下去：“麻六子，姐还没教你好好做人吗？还大哥？你想当谁大哥呢！” 刚刚还嚣张的大哥，这会被恩姐踩在脚下，一巴掌甩下去的时候，大哥那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姐，恩姐，你别打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你罩着的人啊！”麻六子快哭了，本来看着一个陌生漂亮的小娘子，想着她一个妇道人家，他到时候得手了，她也不敢告诉别人！ 谁知道，居然是恩姐的人！ “啪！”恩姐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肩膀上：“下次见着我大嫂，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剁你的第三条腿！” 麻六子下意识的缩紧了腿，道：“恩姐放心，恩姐的大嫂，就是我的大嫂，我绝对不敢再来闹事了1” 麻六子一轱辘爬了起来，朝着李芸娘就道歉，转身就要走。 “等会！”恩姐捡起旁边的砧板道：“你把大嫂的东西都掀了，不得赔钱啊？” “赔，我赔。”麻六子麻利的就将兜里的钱往外掏，看着恩姐那叫吃人的眼神，连忙又将旁边的小弟拉了过来：“还愣着干嘛，掏钱啊！” “哥，我就只有十文钱。”小弟割肉似的掏了十文钱出来。 “才二十五文？”恩姐一脸嫌弃，看着撒了一地的梅干菜，问：“大嫂，你看，这些钱够了吗？” 麻六子连忙低头认错道：“大嫂，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别再欺负人了！”李芸娘抿着唇，正想说这钱有多，麻六子拉着小弟就跑得飞快！ “芸娘，下回再碰上他们，就喊我！”恩姐将二十五文钱递给了李芸娘。 李芸娘连连拒绝道：“恩姐，砧板没有坏，洗洗还能用，就是可惜那点梅干菜了，不过，也便宜，就几文钱！” “拿着吧，他们把你吓到了，赔点钱也是应该的！”恩姐直接塞到她的手里。 “那，我们一人一半！” 李芸娘拿了一半分给恩姐，恩姐刚想拒绝，李芸娘道：“恩姐，要不是你来得及时，只怕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这一半你要是不拿，以后有事，我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行！”恩姐接了一半的钱，就开始帮李芸娘收拾着摊子了。 “恩姐，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李芸娘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好奇的问。 “拳头！”恩姐扬了扬拳头，笑着说道：“我从小呢，就跟着晏安一块学武，从小就在这一块长大，我跟晏安在一块，那是一直到处打架，他们打不过我，自然就得怕我了？” “芸娘，你，会不会觉得女子打架……”恩姐看着李芸娘眼神里充满着好奇，却没有鄙夷，也有些好奇的问。 “不会，我觉得你打架的时候，很厉害！”李芸娘朝着她竖起大拇指道：“谁说女子不会打架了？若不是恩姐，刚刚麻六子他们就要欺负我了！” “恩姐，什么时候，教我两招？”李芸娘这话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她是真的想学！ 和离，大概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情了，她以为，只要她自己豁得出去，谁也不能伤她！ 可是刚刚的麻六子，让她怕了，下回若真碰上麻六子这样的人，她拿着刀，也唬不住人。 “行啊。”恩姐听着她愿意学，也十分的高兴。 李芸娘算是知道，为什么楚云霄让她来找恩姐和晏安了，除了住在东街，大概就是因为恩姐会功夫吧？ 李芸娘收拾完摊子之后，继续和面做烧饼，若是早早的收工，怕是要浪费那么多的炭火了！ 恩姐本来下午都不愿意去干活，要守着李芸娘，李芸娘问：“恩姐，你如今是在送浆洗的衣裳，对吧？” “对，除了送浆洗的衣裳，还要负责浆洗衣裳，晒干之后，再送到各家各户！”恩姐点头，她的活算是轻松的，既要对各户人家了解，又要能拿到钱！ “那也挺辛苦的。”李芸娘一边烤着饼，一边问。 “干什么都苦，你做烧饼，这揉饼，烤饼，我瞧着你就没停过。”恩姐不在意的说着，如今的日子，跟苦可半点都搭不上边。 李芸娘和恩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边，旁边来了一辆马车。 “娘，还是京都好，马路又宽敞又平整，哪里像县里，这路都坏了！”一个姑娘下了马车，就开始抱怨了，一阵香味传来，她道：“娘，我饿了，我要吃烧饼！” “咦？那不是李芸娘吗？” 第37章 正头娘子 “谁？那个嫁了瘸子的李芸娘？”程二婶的目光四处搜寻着，看到巷子口卖烧饼的李芸娘，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棉衣，连花纹都没绣的那种！ “娘，你说她是不是傻，放着官夫人不做，跑来这里卖烧饼？” 程芳幸灾乐祸的说着，她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嘲讽道：“哟，李芸娘，我还以为你抛下我大哥，嫁给瘸子享福呢，没想到，还得抛头露面在这卖烧饼呢？” “芳芳，以后你可不能跟着她学，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在这里找苦吃！”程二婶下巴抬的高高的，满脸不屑的看向李芸娘！ “娘，我又不傻。”程芳骄傲的抬起下巴。 “不偷不抢的卖烧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李芸娘见到程书的二婶和堂妹程芳脸上的轻蔑与幸灾乐祸时，赞同的点头：“程芳以后，确实不能跟着我学！” “李芸娘，要我说，你就是个傻的！”程二婶一听着她赞同了，更加数落她傻。 “放着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非要给人当小妾，程家二婶，你还真是心疼你女儿呢！” 李芸娘颇为认真的说着，在‘正头娘子’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道：“程芳，原来你这么想给人当妾？以给人当妾室为荣？” 李芸娘的声音清脆，吐字又清晰，程二婶和程芳两个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就连路边来买烧饼的大婶也开口道：“姑娘长得也挺周正，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给人当妾呢？” “就是，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旁边一位嗑着瓜子的大婶鄙夷的说着。 “我，我没有说要给人当妾。”程芳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接二连三的被两个大婶这么一说，俏脸红的滴血，急的快哭了。 “就是，我闺女可不给人当妾！”程二婶黑着脸反驳着，她还想借着程书这个探花郎的名声，给自家闺女说一门好亲事呢！ “李芸娘你个贱人，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败坏我闺女的名声。”程二婶指着李芸娘破口大骂，一口一个贱人，跟泼妇骂街也没什么区别了。 “是吗？”李芸娘偏头道：“程书让我自贬为妾，我不愿意，和离改嫁，你让程芳别学我，不就是是让她当妾吗？” “你说的没错！” 恩姐看向李芸娘的眼神透着心疼，她道：“我听得清清楚楚的，你让你闺女别学芸娘！芸娘不愿意当妾，那不就是愿意让你女儿给人当妾？” “什么？自贬为妾？谁家干这么缺德的事啊？”嗑瓜子的妇人听着这话，立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程二婶急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怕把程书探花郎娶郡主的事情说出来，她警告道：“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只说事实，从不胡说八道。”李芸娘语重心长的看着程芳，劝说道：“妾，那是被正室随意发卖的，还是做正头娘子好。” 程芳捂着脸，哭着转身就跑了。 程二婶气的拍着她的砧板，凑上前警告道：“李芸娘，你可想清楚了，得罪程书，得罪郡主，你吃罪的起吗？” “哼。”程二婶一通警告完就要走，李芸娘一把伸手抓住程二婶的手道：“别走！” 程二婶看着大家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眼神，更想跑了，狠狠的想挣扎着，就听着李芸娘道：“你把我的猪肉都掉到地上了，你得赔钱！” “啥？”程二婶看着掉在地上的一大块肉。 一旁的恩姐连忙捡了起来，看着上面沾满了沙子道：“可惜这么好的肉了，一共是是二斤一两，十三文钱一斤，那一两就不算了，给我们二十六文钱就好！” 恩姐拿着小秤把肉给称了，朝着程二婶伸手。 “李氏你个贱人，你嫁个瘸子是穷疯了吧？这肉洗洗不就能吃了？” 程二婶气的脸都黑了，本来是来嘲讽李芸娘的，谁知道，还被她讥讽说别当小妾？现在还要赔二十六文钱？ “你想屁吃，想讹我钱，门都没有！” 程二婶一把甩开李芸娘的手，恩姐上前，紧紧抓着她的手，嚷嚷道：“大家伙快来瞧，快来看啊，这位夫人弄脏了我们的猪肉，还想不赔钱！这天底下，哪有这样欺负人的事！” “我切好的猪肉掉地上，再怎么洗也有沙子，我总不能拿带沙子的猪肉卖给大家吃吧？？”李芸娘认真的解释着，和程二婶那泼妇一样骂人的样子，更让大家指指点点。 “就是，猪肉都掉地上了，洗了也还有沙子，要是吃饼的时候，咬到沙子，那不得把牙给崩掉了？”嗑瓜子的妇人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说着。 另一位妇人指着程二婶道：“穿的锦缎，人模人样的贵夫人样，不会连二十六文钱都赔不起吧？” “打肿脸来充胖子呗！” “说不准，衣裳还是借来的呢！”嗑瓜子的妇人笑着说着。 “赔，我赔钱还不行了吗？”程二婶哪里见过这场面，掏了二十文钱拍到了李芸娘的摊子上：“给。” 程二婶还想去拿肉，想着拿回家洗洗就能吃，李芸娘惋惜的说道：“可惜了这二斤肉，也不能吃，只能拿回家喂狗了！” “……”程二婶眼底青筋直跳，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程家不养狗，要不你拿回去洗洗再吃？”李芸娘笑看着程二婶。 “呸，谁稀罕！”程二婶昂着头转身就走了。 “程家二婶，我男人虽然是瘸了，但他让我当正头娘子，比有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好十百倍呢！” 李芸娘朝着她的背影喊着，又提醒道：“你可千万别让你闺女当小妾啊，小妾哪有正头娘子好！” “你才当小妾！我闺女不会给你当妾的！”程二婶回头吼了一句，飞快的跑了。 “刚刚明明让她闺女别学我的，不就是想让她闺女当小妾吗？”李芸娘一副疑惑的模样嘀咕着。 “肯定是想拿闺女换钱，又怕被人戳脊梁骨呗。” 嗑瓜子的妇人朝着程二婶的背影吐了瓜子壳，看着李芸娘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道：“嫁个瘸子，总比当个小妾好，来，给我两个烧饼！” 第38章 她有没有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因着程二婶和程芳的胡搅蛮缠，倒是让大家同情李芸娘，烧饼卖的更好了！ 程二婶骂骂咧咧的回到了马车，就看到程芳坐在马车里哭，程二婶听着她的哭声都心烦了：“别哭了，有本事怼李芸娘那个贱人去！” “娘。”程芳哽咽的看着她：“她太过份了，我才不想给别人当妾呢！” “谁让你当妾了？” 程二婶没好气的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你大伯娘可答应了，到时候给你找个好婆家，当正头娘子，到时候，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就她？嫁个瘸子，还在这里抛头露面的卖烧饼，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程二婶越想越气，她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想想你大伯娘现在住的郡马府，多风光啊？往后，娘可要跟着你一块享福呢！” 程二婶一想到参加婚礼的时候，看到的郡马府，乖乖，谁家房子能有这么大？有几个院子，还有池塘的？ “娘，以后，女儿也让你住上这样的大宅子！” 程芳立刻说着，把程二婶哄的眉开眼笑的，程二婶看着自家姑娘，满眼期许道：“你大嫂现在是郡主，你大伯娘给你找婆家，怎么也得是个当官的吧？” “七品官都小了点，芳芳你生的这么好看，四品官，怎么样？”程二婶对那些官职是一点都不懂，因此，只能按着品阶来说。 “娘，大哥现在都还是七品官呢，我听说，县令就是七品，娘，你说我要当个县令夫人，多风光啊？” 程芳比母亲懂得多一些，她可不敢想什么四品官，有个七品官，那都是烧高香了！ “才七品啊？”程母的话语有一瞬间的嫌弃，随即道：“没事，姑娘高嫁，到时候给你找个好婆家，你大哥可是探花郎，以后肯定能升官的，也不知道你大伯娘现在给你挑婆家没有……” 程二婶的恨不得明天就能给程芳挑一个好婆家。 京都。 郡马府。 “郡主，今年的萝卜长大了，我给你腌了酸萝卜，你快尝尝，又酸又脆，可好吃了。” 程母端着刚刚腌制好的酸萝卜就去找郡主了。 郡主正在吃着甜甜的点心呢，冷不丁的闻着程母端来的酸萝卜，她捂着鼻子，眉头肉眼可见的蹙了起来。 银蝶连忙上前，道：“老夫人，给我就行了！” “不行，这是我亲手给郡主腌制的！”程母避开银蝶，笑嘻嘻的端着酸萝卜上前道：“郡主，快尝尝。” 盘子里的萝卜切成条，酸味冲人，端着盘子的程母，她发黄的指甲沾着酸水，把郡主直接看恶心了，抬手就将酸萝卜给打翻在地！ ‘砰’的一声，装的满当当的一盘子的酸萝卜打翻在地，程母心疼的说：“多好的一盘酸萝卜吧！” “本郡主的裙子都沾上酸水了！”郡主径自起身，晦气的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程母看着这一幕，都傻眼了，她忙道：“郡主，酸萝卜可是我亲手做亲手腌的，你就这么打了……” 银蝶拦下想要追上去的程母，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夫人，郡主怀孕了，不喜酸味。” 不喜酸味。 程母心中一个咯噔，还想多问，就听着郡主的脚步顿了一下，她欣喜的说：“郡主，要不明天我给你炖鸡汤！” “银蝶，把脏了的地毯全换了！”郡主吩咐完一句，便打着哈欠回房了，连程一个眼神都没给。 程母气的够呛，想要理论，但银蝶和彩凤两个丫鬟守的死死的，根本不让她靠近郡主。 程母满脸气愤的回到院子：“酸儿辣女，郡主不喜酸味，岂不是怀的女儿？” “不就怀个孩子，我好歹是她婆婆，我给她做的白萝卜，说打翻就打翻了，还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吗？” “王妈妈，你说说看，我为了做这些酸萝卜，花了多少心思啊！”程母痛心的捶着胸口。 王妈妈在一旁附和着，垂下眸子，心中鄙夷着：一个乡下老太婆，一点酸萝卜，郡主稀罕吗？ 傍晚，程书下朝回来，就被程母拦住哭诉了：“儿啊，我这个老婆子，是不中用了。” “娘，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啊？”程书捏了捏眉心，今天在翰林院的时候，他就写错了一个字，被上峰骂了一通，这会儿听着程母的哭诉，程书有点累。 “儿啊，我好心给郡主做了酸萝卜，郡主不爱吃就算了，还打翻到地上了。” 程母一想着先前郡主那没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哭的更加难受了，道：“地毯上，就沾了一点醋水，郡主就不要那毯子了，那么好的毯子，得花多少银子啊！” 程母哭的捶胸顿足的，一边是难受郡主没将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另一边，则是难受郡主花销太大了！ 这才成亲多久？ 程母瞧着郡主院子里从吃的喝的到衣裳，那跟流水一样送过去，程母就没瞧见郡主一套衣服穿第二回的！ 一天瞧着她，都要换上好几身！ 这么花银子，她儿辛苦挣的钱，能够用吗？ “娘，郡主有厨娘，不是说过，不用给她送吃食？”程书嘴角抽了抽，她是郡主，那能一样吗？ “我这不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 程母撇了撇嘴道：“儿啊，你得跟郡主说说，娘受点委屈不怕，但郡主这么花钱，你那点俸禄哪够她花的？就不能省省吗？” “娘。”程书连忙打住她的话：“以后，你别送东西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郡主她能帮我！” 程书拉着程母进了屋，好生一番安慰，程母想着儿子的前程，便忍了，道：“儿啊，酸儿辣女，郡主一闻酸的就不喜欢，这怀的该不会是一个姑娘吧？” “姑娘就姑娘，你不是有孙子吗？”程书眼眸微闪，道：“子期如今在百川书院，往后肯定有出息。” “孙子哪有嫌多的？再说了，沾着皇室血脉的孙子，那能一样吗？” 程母睨了他一眼道：“我听说，现在多吃酸的，以后能生儿子，儿啊……” “娘，她是郡主，不是李芸娘！”程书打断她的话提醒着。 程母顿了一下，想着当初李芸娘怀孕的时候，为了让李芸娘生儿子，逼着李芸娘吃了很多的偏方，别人怀孕都胖了，就只有李芸娘瘦的显得肚子大的可怕！ 第39章 给我纳的鞋子吗? “可惜这些肉沫了。”李芸娘看着掺了沙子的肉沫，嗑瓜子的大婶劝说道：“妹子，你这肉沫洗洗，还能吃。” “大娘，肉沫我切的很碎，混着沙子，根本洗不出来的。” 李芸娘耐心的解释着，正好，旁边不知道哪来的一只骨瘦如柴的小黑狗，李芸娘拿着夹着沙子的肉沫，放到了小狗的面前：“你应该不怕沙子吧？” 李芸娘将夹着沙子的肉沫倒到小黑狗的面前，小黑狗摇着尾巴就欢快的吃了起来。 “妹子，以后，我吃烧饼，就来你家买！”嗑瓜子的大娘笑眯眯的说着，先前她还担心，这肉沫说不准放到烧饼里呢，到时候一口咬下去，咬到沙子，她怕把牙给崩坏了！ 可这烧饼，又香又脆，大娘舍不得啊，这会，倒是放心了，二斤多的肉沫，说倒就倒掉！ “谢谢大娘！”李芸娘又给大娘装了一碗汤：“谢谢大娘刚刚替我说话。” “还有各位大娘，也谢谢大家了。”李芸娘看着剩下的一点肉骨头汤，也大方的给大家一人一碗。 白喝了一碗汤的大娘们，把李芸娘都夸上天了。 她们离开之后，恩姐问：“芸娘，这可是大骨头熬了一晚上的，你就这样送出去了，岂不是，浪费了？” “恩姐，刚刚程家人过来，要不是大娘们帮我，只怕都怼不走她们，她们帮了我，我自然也要帮帮她们。”李芸娘看着最后还剩下的骨头汤，给恩姐留了一半，剩下的她就带回家了。 “芸娘，这不行，哪能每天都拿你的骨头汤，留着卖钱。”恩姐连连拒绝，她都不好意思了。 “恩姐，汤今天不喝，明天也要坏了，我和娘也喝不了这么多。”李芸娘朝着她微笑着，又给她留了几个饼子道：“今天，谢谢恩姐了。” “楚云霄帮了我们这么多，我这点小忙，又是拿钱，又是拿汤和饼的……”恩姐不得不承认，李芸娘真的很会做人。 “互相帮忙，不然，以后我可不好意思找恩姐了。”李芸娘笑嘻嘻的，将大缸送回到恩姐家里，然后就我赶着驴车，着急的往城门赶了！ 刚到城门，就瞧着田秋华已经等在那里了，她忙道歉道：“田嫂子，对不起，我今天有事耽误了一些时间。” “没事，我也刚到。”田秋华笑盈盈的，一点都没有等人的烦躁，她收起手上的针线活，往驴车后面一放。 “田嫂子，这是我今天没卖完的烧饼，还请田嫂子别嫌弃。” 李芸娘拿着油纸包递过去，她准备的三个烧饼，不是她小气不多给，而是刚好周家三个孩子，若是给多了，倒不像是剩下的。 “这，怎么好意思。”田秋华不好意思的说着，隔着油纸，都能闻到烧饼的香味。 “没卖完，田嫂子别嫌弃。” 李芸娘微笑着。 田秋华一听，顿时就接下来了，道：“那明儿个，给你带碗我娘家做的面来尝尝，臊子面，可好吃了！” “好啊。”李芸娘笑着应声，两个人有伴，一路回到了大石村，李芸娘抱着汤缸子进屋，楚母还在菜园子里忙碌呢，她将剩下的汤放在炉子上热一热。 晚饭后，楚母和李芸娘两个人数钱，楚母道：“芸娘，往后这钱啊，就别让我数了。”最主要的是，挣的每一分钱，她都数了！ 李芸娘若是想藏点私房钱都不好。 “我年纪大了，数钱都数不清楚了，你能挣钱就好。”楚母笑眯眯的说着，问：“卖烧饼没碰上什么难事吧？” 李芸娘想到今日碰上麻六子，还有程二婶，笑了笑道：“没有，大家都夸我的烧饼做的好吃呢，对了娘，你说，我跟恩姐合作怎么样？” “之前呢，我是担心不挣钱，也不好意思拉恩姐来一块干。” 李芸娘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都是不够卖的，若是恩姐能跟我一块干，还能卖更多的饼！” “要不，等云霄回来再说？我也不懂。”楚母对这些可真是一点都不懂，她补充道：“或者，你自己想一想？” 李芸娘笑了，道：“那我再想想，我瞧着恩姐如今做的活计，也挣钱。” 隔天，李芸娘又去卖烧饼了，傍晚回来的时候，田秋华还真的给李芸娘带了一碗面，热腾腾的臊子面，一看就是臊子加的很多。 “芸娘，我把面和臊子分开了，等你回家跟楚婶子一块吃的时候，就不会砣了。”田秋华笑眯眯的解释着，道：“这臊子，可是我爹的独门手艺！” 田秋华一脸骄傲的说着，靠着自家爹爹这独门的手艺，自家的面馆，可一直生意都很好。 “谢谢田嫂子。”李芸娘也给田秋华端了一碗肉骨头汤。 田秋华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一碗汤，眼睛不由的笑了。 有了这交换烧饼、面、骨头汤，你来我往间，田秋华和李芸娘两个人的关系，也是肉眼可见的亲近。 楚云霄进山打猎的第十天。 李芸娘坐在床上数着铜钱，一百文一串的铜钱，都装上好多了！ 李芸娘拿着炭笔，在碎布上，记上今天卖烧饼的钱，四百一十六文钱。 “卖了十天，一共挣了……”李芸娘看着那一天天的价钱，手指在算盘上拨的飞快，嘴角的笑容，也随着数额的越来越多，笑容越来越大。 “四千九百九十文钱！”李芸娘算到总数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她喜滋滋的继续算着：“面粉、肉、木炭……一共是二千二百文。” 十天还挣了二千七百九十文钱，这要是一个月，岂不是能挣五六两银子？ “娘。”李芸娘将银钱一收，就跑到隔壁去找楚母了。 “哎呦，吓死我了。”楚母慌张的将针线篮子收起来，李芸娘道：“娘，你又点着油灯做针线活，你的眼睛才好一些些！！” 李芸娘看着一旁纳好的鞋子，道：“娘，你可答应我，晚上不做针线活的。” “我纳鞋子，不费眼睛的。”楚母也没想到，这大晚上的，李芸娘还过来找她了。 李芸娘定睛一看，正想说事呢，突然，她问：“娘，这是给我纳的鞋子？” 楚云霄的脚比她长太多了，楚云辰和楚云川两个人的比她脚短，楚母的脚比她的还短，所以这个长度，只可能是她的，她看到一旁的鞋面上，还绣着花呢！ 第40章 她们婆媳还能盖瓦? 楚母瞧着藏不住了，这才拿了出来道：“你这天天往县里卖烧饼，费鞋，我给你纳的是千层底的。” “你别看这些布都是旧的，但这一层叠着一层的，穿在脚上可软了。” 楚母拿着鞋底给李芸娘摸着，道：“这鞋面，我也特意给你做的，纳的厚实，要是碰上一丁点水的，也不用怕。” “这一只做好了，要不，你试试？”楚母之前就给李芸娘做鞋子，可是双胞胎要去京都上学，京里不方便，那就得先紧着他们，去一趟京都不容易。 等楚母闲下来了，就开始给李芸娘做鞋子了，每天晚上做一点，因为楚母纳的鞋底比平日里纳的厚一点，做的几天的时间，才纳好了一个。 “真好看！”李芸娘拿着针脚细致的鞋底，柔软又舒服，她当即坐下来，往脚上一穿，多纳了好几层的鞋子，穿在脚上很是舒服。 “合适吗？”楚母蹲下身子，特意看了看她的脚道：“哎呦，我这没看错，正正好的！” “娘。”李芸娘的声音哽咽了，她抱着楚母道：“谢谢你！” “嗨，一双鞋子，有什么谢的？” 楚母看着她的脚道：“冬天快到了，往后你去县里一站就是一天，下一双鞋子，我给你往鞋子里塞点棉花，不仅暖和，你脚也没那么疼。” 李芸娘抬头，将眼底的热意逼了回去，道：“娘，我算了算，这十天，也挣了几两银子了，我把房顶翻新盖一下。” “嗳，好。” 楚母应完声，这才恍过神：“多少？芸娘，你说你挣了几两银子了？” 楚母眨巴了眼睛，只觉得就像是踩在棉花团上面一样，她拍着腿道：“乖乖，这卖个烧饼，还能挣这老多钱了？” 楚母听着她后面的话，又拉着她道：“芸娘，你辛苦挣的这么些钱，好好攒着，这房顶翻新，要好多钱的！等云霄打猎回来了，我们就有钱了。” 李芸娘笑了：“娘，稻草的房顶，我听云川说，年年修年年漏吧？这要是碰上下大雪了，怕是都要压塌了。” “楚云霄挣的钱，也是用在我们这个家的，我现在挣了钱，也用到家里，这不是一样的吗？” 李芸娘微笑的说着，她挽着楚母的手道：“娘，楚云霄让我当家，如今地窖里攒够了明年的粮食，手里头也有宽裕的银钱了，我们就该把家里好好修整修整。” “县里盖的房子，都是瓦片，下大雨和大雪都不怕的！”李芸娘抬头看着屋顶上透着星星点点的光，哪怕楚云霄翻修了一下，下大雨的时候，屋子里还是有好几处漏水的。 “除了屋顶，我觉得我们这门板的缝也太宽了，现在还没到真正冷的时候呢，等真正冷的时候，这风呼呼的刮进来，怕是冻得不行。” 李芸娘看了一眼楚母虚弱的身体，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身体，这寒冬一来，万一冻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二丫的爹，我每天送东西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他有很多做木工留下的木板，我想着，能不能将那些木板买回来，我们自己钉到墙上，这样冬天就不会漏风了！” “娘，虽然说费钱了一些，但冬天的时候，就不怕冷了！”李芸娘的话，把楚母说的热泪盈眶，她紧紧抓着李芸娘的手，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眼睛。 …… “芸娘，你这买这么多的瓦，是要盖瓦了？”田秋华看到李芸娘的驴车上，瓦堆的沉甸甸的，看着一旁的木板道：“这么多木板又是做什么的？” “这冬天快来了，家里的墙壁漏风，木板钉上，就不怕有风了。”李芸娘也不怕说出如今上楚家穷的事实，她相信，只要一家人拧成一股绳，肯定就能够让往后的日子越来越好的。 “那我帮你。”田秋华越是跟李芸娘相处，就越是喜欢李芸娘的爽朗大方，她帮着李芸娘将木板绑在驴车上。 “田嫂子，今天辛苦你了，要不是你，今天这些木板和瓦片，我今天都拉不回来！” “还有恩姐，晏安，谢谢你们！” 李芸娘感激的说着。 “芸娘，这有啥好谢的，我平时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帮我哄几回二丫了？” 恩姐将瓦给卸了下来，道：“还有二丫那回肚子疼的难受，要不是你给的山楂丸子，她哪能像现在这样又蹦又跳的？” “我已经跟晏安说过了，明儿个就歇一天，一天，肯定能把你这屋顶给翻盖上！”恩姐抬头看着楚家的屋顶道。 “那明天要辛苦恩姐你们了！”李芸娘眼睛亮了亮。 “没事，楚云霄以前帮了我们这么多！”恩姐和晏安两个人忙碌着，晏安的腿虽然断了，但一到楚家，喝了一口水，就开始量尺寸，裁木板了，那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楚母一回到家里，就看到院子里的玩泥巴的二丫，还有院子里的的瓦，这，昨天才说要翻新盖屋顶，今天就把瓦给带回来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娘，你回来了？恩姐和晏安他们明天来帮我们家里盖瓦，等会就让她们住在云川和云辰屋子里行吗？” 李芸娘商量的询问着，她小声的解释着：“今天我买完瓦，买木板的时候，恩姐他们知道了，就非要过来帮忙，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李芸娘不好意思，恩姐和晏安他们太热情了，李芸娘根本来不及跟楚母商量。 “没问题，只是家里没有肉菜，那怎么招待啊？要不，我去杀一只鸡？”楚母盯着还没长大的小鸡崽子，这，也还没养大啊！ “要不，兔子？”楚母盯着刚下了六只兔子的母兔。 “不行，这母兔还得留着下崽，公兔也不能行！”李芸娘连忙拉开了楚母，道：“我今天买了肉，还买了猪下水，明天肯定能让恩姐他们吃得饱！” “好好好，那我去收拾屋子，晚上也得让他们吃点好吃的。”楚母一边说着，一边就热情的跟恩姐和晏安打招呼了。 “爹，明天芸娘她们家盖瓦，还买了一些零碎的木板钉墙板。”田秋华回到家，就跟公爹周里正说了一下。 “云霄他们都还没回来，她们婆媳两个还能盖瓦了？”周里正疑惑的。 第41章 便宜又管馆 天微微亮，李芸娘和恩姐两个人就扶着梯子，抢着要上屋顶了。 “恩姐，还是我去上屋顶，把稻草拿下来。” “不行，你这娇滴滴的，也没干过这活，怎么能行？” 恩姐想也不想的拒绝了，道：“你放心，在家里，修屋顶的活，都是我和晏安一块干的！” “对，嫂子，你放心，我们能行！”晏安的腿虽然断了一条，走路都得靠拐棍，但干起活来，可是一点都不比别人差的。 “芸娘！”田秋华的声音响起，很快，身后就跟着周里正，道：“云霄媳妇，你们家要盖瓦，怎么也不说一声？大家都是邻居，互相帮助。” “周叔。”李芸娘尴尬的笑着，她，本来就只想将瓦买回来，等着楚云霄回来再盖的，谁知道恩姐和晏安两个人热情又自告奋勇，说是能帮她把瓦盖好！ 李芸娘根本连拒绝都来不及，当天晚上，他们就来了，那她就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楚嫂子，芸娘，你们这是要盖瓦了？”杨荣媳妇挺着大肚子过来询问着，道：“盖新瓦好，不怕下雨了，我不能帮忙干活，我让我二哥来帮忙。” “我家冬宝年纪虽然不大，但能给你们搬瓦！”万氏也风风火火的，直接将他十一岁的儿子喊了过来帮忙。 很快，李芸娘就发现，来了好些人，恩姐都不用上屋顶了！ 周里正带着丁三石和周有银，还杨荣二哥、何冬宝一块就开始盖屋顶了。 晏安和恩姐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的看了一眼李芸娘，这应该都是她的功劳，以前的楚家，除了跟杨家、何家、罗家关系不错，什么时候跟村里的人关系还这么好了？ “那，今天辛苦大家了，等会都到家里吃饭。”李芸娘看着自发来来帮忙的几个人，从刚刚的介绍中，也知道，他们家是有人跟着楚云霄上山打猎的。 “芸娘，那我跟晏安把墙上的木板给钉了。”恩姐一看屋顶不用她干活，她就跟着晏安专心的把屋子里漏风的墙壁开始补了！ “好咧，辛苦恩姐和晏安了。”李芸娘客气的话语，让恩姐摆了摆手道：“芸娘，你说这话，可就外道了。” “芸娘，那我们菜够不够啊？”楚母有些担心，道：“我去园子里摘点白菜萝卜什么的，之前还留了不少番薯和土豆，要不，我再去……” “娘，你把菜园子里白菜萝卜摘来就行，厨房的事情，有我呢，你看着二丫，别让她走丢了就行！” 李芸娘从房顶上拿出吊着的篮子道：“你看？我昨天买的几斤肉，还有骨头，足够大家伙吃了！” 这马上就是楚云辰和楚云川休沐的日子了，李芸娘特意买了几斤肉回来，准备做些梅干菜肉装到坛子里，让他们兄弟两个带到书院里去吃！ 楚母看着这扎实的肉，顿时就放心了！ “芸娘，我家种的冬瓜和南瓜。”何昌媳妇万氏送来了一个大冬瓜和南瓜，就去帮忙打下手了。 杨荣的媳妇田氏挺着大肚子，手里提着一篮子的土豆，和一包豆芽道：“我今年种的土豆不错，还有这豆芽，也能添个菜。” “谢谢你们。”李芸娘看着这一个一个菜送过来，都不好意思了，热情的邀请着她们留下来吃饭。 “我一个大肚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像万嫂子能干活，就不吃饭了。”田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她的大肚子。 “田婶，你二哥也在帮忙干活呢，哪里就差你吃饭了？”李芸娘直接拿着几个大蒜给田氏：“田婶，要不，你帮我剥蒜吧？” “行。”田氏笑眯眯的说道。 李芸娘将土豆削皮，准备做一个土豆烧肉、一个骨头冬瓜汤，再炒个豆芽、白菜，刚准备煮米饭，就被田秋华给叫住了：“芸娘，做个馒头就行了，哪里就要做米饭了？” “玉米面做馒头，管饱又便宜。”田秋华看着李芸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道：“大家伙都是这么做的。” “行。”李芸娘也没有坚持用米饭，入乡随俗嘛，她拿出玉米面，田秋华这才道：“那我来和面，保准馒头发得又大又软。”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肉沫酱，等会夹着馒头里，可好吃了！”田秋华拿出她带来的肉沫酱，油香味浓的肉沫酱，一看就实打实的肉。 “秋华嫂子，这怎么能行……”李芸娘都不好意思了，他们帮忙着干活，留他们吃个饭，大家过来还带了自家的菜。 “就当尝尝。”田秋华在一旁和面做馒头，李芸娘问：“田嫂子，那你今日不去县里，能行吗？” “能行，我婆婆今天去县里接孙子，正好跟我娘家说一声。”田秋华笑着说道：“再说了，我正好躲躲懒！” “多了，多了。”田秋华看着李芸娘倒玉米面，连忙开口。 李芸娘道：“不煮米饭，这馒头可不能让大家伙吃不饱。” 田秋华看着这满当当的玉米面，更加觉得昨天告诉公公的事情，是正确的，楚家，确实值得好好相交。 屋顶上的稻草丢下，重新翻盖着新瓦，也需要木方，晏安昨天就将木方准备好了，半天过去，周里正他们带着人就将瓦都盖了一半了。 午饭，玉米面的馒头，等土豆炖肉端上来时，周里正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是来帮忙的，怎么还吃了一顿这么好的呢？ 李芸娘热情大方，说着漂亮话，等吃饱饭之后，就看着大家下午干活更加热情了，等到了晚上，盖上新瓦的房子，都像是新房子一样。 “大家吃了晚饭再走！”李芸娘热情的留着大家伙吃晚饭，可是大家伙一个走的比一个快，纷纷表示不吃。 就连恩姐和晏安一家子，也在天黑之前，回县里了。 “哎呦，盖了新瓦就是不一样，房子都新了。”楚母看着新盖好的瓦，感慨的说道：“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那当然，等以后有钱了，我们就盖青砖大瓦房！”李芸娘的话，把楚母给逗乐了。 …… 郡马府，程母发现自己送给郡主补身子的鸡汤，被一个丫鬟喝了，顿时就气的炸毛了！ “好你个贪吃的丫头，这鸡汤是我炖给郡主喝的，你凭什么喝？” 第42章 甜不甜? “今天我要打死你这个贪吃的贱人！”程母这段日子可是一直憋着气呢，本以为娶个郡主儿媳妇，能摆摆婆婆的谱呢，谁知道，郡主高高在上，花钱如流水，根本没将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为了儿子的前程，为了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她忍了。 可是这会，她给郡主炖的鸡汤，居然被丫鬟吃了？ 程母顿时就爆发了，她端起桌上的鸡汤，朝着银蝶的脸上一泼：“我让你吃，你个贱人！” “老夫人，郡主吃不得油腻的东西，赏给我吃，我怎么就是贪吃的贱人了？”银蝶冷不丁的被冲上来的程母甩了一巴掌，鸡汤泼在她的脸上，银蝶只觉得快疯了！ 她自小跟在郡主身边伺候，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鸡汤这么好，哪里油了？一定是你贪吃！”程母气坏了，冲上前对着银蝶就开打，她越骂越难听，把午睡的郡主都吵醒了。 “怎么回事？”没睡醒的郡主看到程母骑到银蝶身上打她，脸都黑了，沉声道：“来人，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拉开！” “郡主，这个贱人偷喝娘给你炖的鸡汤！”程母自称‘娘’，一口一句指责着银蝶偷喝她的鸡汤。 “鸡汤是我给银蝶喝的。” 郡主蹙起了眉，看到银蝶被打的脸都红了，哭哭啼啼的样子，身上还沾染着鸡汤，郡主冷眼看着程老夫人道：“银蝶是本郡主的人，为了一碗鸡汤，就打她，婆婆还将本郡主放在眼里吗？” 程母看着疾言厉色的郡主，老脸一愣，指着银蝶道：“她……” “既然婆婆看不上本郡主，以后，都别来了。”郡主说完，吩咐道：“彩凤，把老夫人送回去。” 郡主转身，只留下披风甩过带起的一阵香风。 程母的脸黑了又青，耳畔传来彩凤的声音：“老夫人，请。” 彩凤嘴上说着请，但实际上，却是没有半点恭敬。 明明是银蝶偷吃了鸡汤，怎么郡主说的，反而是她的错呢？ 她看不上郡主？ 程母气的呼哧呼哧的捂着胸口，看着彩凤伸过来的手，嫌弃的一把拍开道：“别碰我，我自个会走！” “银蝶，今天，委屈你了。”郡主在内室里，拿着一支玉簪放到了银蝶的手里，那个老太婆天天来送东送西，真是烦死了。 “为郡主做事，是奴婢应该做的。”银蝶拿着簪子，一点也没有刚刚的委屈。 程母气呼呼的回到院子，怎么想都难受，干脆去路上堵程书了，程书刚回来，见着程母他长腿一迈，就想往前院走。 “儿啊！”程母眼尖，看到程书，连忙诉苦道：“我辛苦炖了半天的鸡汤，郡主自己不吃就算了，还给丫鬟吃，我打她丫鬟，郡主还说我看不上她？” “有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吗？进门这么久，我还没听过她叫我一声‘娘’呢！”程母越想越委屈。 “娘，你打郡主的丫鬟了？”程书一听这话，连忙抓着程母问。 “一个丫鬟还打不得了？”程母没好气的说着，她道：“儿啊，谁家儿媳妇怀孕连婆婆都不放在眼里的，就算她是郡主，她身份尊贵，也不能……” “娘，不是跟你说了，郡主身份不一样。”程书捏了捏眉心道：“娘还是赶紧回院子休息，别掺合这事了。” 程书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娘，想想我的前程，别闹了，行吗？” 程母的唇动了动，看着程书快步朝着郡主的院子走过去，她的唇颤抖着，一个踉跄，她瞪向旁边的王妈妈骂道：“王妈妈，不知道扶我啊？” 王妈妈无比委屈的看着她：“老夫人，这里也没有石头啊？” * “我让人在临江买个宅子，我觉得你母亲年纪大了，应该回临江老宅享福了。” 程书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就听着郡主的声音响起，程书震惊的抬起头。 “程大人，我吃不得太油腻的荤腥，可你母亲每日送来，我只不过是让银蝶替我喝了，你母亲便疯了一样。” 郡主的手落在腹部道：“若是往后再相处，我怕闹出什么事情，不好收场。” “郡主说的是。”程书视线落在她放在腹部上的手上，满肚子想说的话，顿时全部都咽了回去。 …… “我们，是不是走错地了？”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看着新盖的瓦，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呢。 “那，旁边的枣树还在呢。” 楚云辰指着一旁的枣树说着。 “不是今天才放假吗？你们两个怎么回来的？我本来准备明儿个去接你们的。” 李芸娘刚赶着驴车回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双胞胎兄弟，她疑惑的询问着。 “大嫂，我们搭了同窗的马车到县里，走回来的。” 楚云川认真的回答着，随即快步走上前，帮李芸娘扶着驴车进院子，开心的说道：“盖了瓦，再也不用担心下雨天漏水了！” “大嫂，你怎么赶着驴车了？大哥呢？”楚云川好奇的看着四周，发现是大嫂赶的驴车！ “你们大哥去山里打猎了，半个月前回来了一趟，又进山了，估摸着，这几日也该回来了。”李芸娘的话音落，就见着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开始将驴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李芸娘看着他们兄弟两个回家连水都没喝，不由的道：“你们走路累了，歇着吧。” “一点都不累。” 楚云川咧嘴笑着，迫不及待的将他捡回的尖栗递了上前道：“大嫂，这是我们书院的尖栗，我一直拿布袋子挂在房梁上，可甜了！” 楚云川捧着一袋子的尖栗，一个个大大的尖栗，一看就是特意留的大的，他纯真的笑容，让李芸娘笑了：“怎么不留着自己吃？” “我吃了，我挑着小的吃的，大的留给大嫂尝尝。”李云川咧嘴笑着，道：“大嫂快尝尝，甜不甜？” 李芸娘咬开了一个，留干了水分的尖栗，就只剩下甜味了，眼前，是楚云川的笑容，她笑着点头：“甜。” 书院的辛苦他们兄弟两个是一句不说，有些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倒还给她留着。 第43章 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傍晚，楚母看到两个儿子回来了，高兴的合不拢嘴，知道他们在书院里过得好，便一颗心放在肚子里了。 厨房里，楚母正想着给两儿子做点好吃的，就见李芸娘已经蒸了梅干菜肉了：“娘，我给他们蒸了梅干菜肉，再给他们蒸几个鸡蛋好好补补，还有大骨头汤多喝点。” “别，又是肉，又是鸡蛋，又是骨头汤，他们有几个肚子啊？”楚母笑的的咧不开嘴，别人家是担心儿媳妇舍不得给这么小的小叔子吃，她是担心李芸娘给的太多了！ “娘，他们在书院里学习辛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李芸娘掀开锅，锅里蒸了两碗糖水蛋，她一抬眼，就看到兄弟两个换下了书院的衣裳，换上了家里打补丁的衣裳，她问：“天都快要黑了，你们干嘛去？” “我们去搂点兔草，再捡点柴回来，很快的。”楚云川着急的说着，这么长时间没在家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多干点活才行。 “等会，先吃点鸡蛋，等会再去。”李芸娘蒸好的鸡蛋端了出来。 “大嫂，这也太多了，我们一人一个就行。”楚云川看着碗里一人二个鸡蛋，顿时觉得无比的奢侈，他跟楚云辰一人一个就行。 “吃完，一个不许剩，你看，我和娘一人还有一碗呢。” 李芸娘又端了两碗糖水鸡蛋出来，道：“今天卖烧饼的时候，碰上一个卖鸡蛋的大娘，鸡蛋一直没人买，我就买回来了，正好，晚上大家都吃！” 兄弟两个看着大家都有，这才飞快的吃完糖水蛋就去干活了。 “谢谢大嫂。” “谢谢。” 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动作利索的背完背篓就去干活了，速度之快，把李芸娘都看傻了眼，连连提醒道：“小心别噎着！” 两个人囫囵吞蛋的，也不怕蛋黄给噎了？ “没事，我们好着呢。” 楚云川一边走一边说着，嘴里还没有消化的蛋黄，噎的直翻拍眼，扯着腰间的水壶，灌了好几口水。 “娘，我们也快吃，等会吃晚饭可得多吃点。”李芸娘将糖水蛋推到了楚母的面前：“嗯，真甜。” 放了姜和糖的糖水蛋，嫩嫩的鸡蛋，配上糖水，甜！ “比水煮的鸡蛋确实要甜点，要不，明天我给你蒸糖水蛋？”楚母最开始每天给李芸娘蒸鸡蛋的时候，李芸娘非要让她跟着一块吃，才吃！ 时间长了，楚母也就明白了，她们婆媳两个一块吃，按着李芸娘的说法，只有她们婆媳身体好了，云霄他们兄弟三个，才能放心。 “行，正好今天买了很多鸡蛋，明天给他们兄弟两个，多蒸一个，一人三个。”李芸娘到了楚家，才感觉把亏空的身子，慢慢的补起来。 在林叔那里拿的几幅药，枸杞和大枣时常吃，特别是楚母每天都会给她蒸鸡蛋，让她有一种当了一回孩子的感觉！ 在程家，鸡蛋永远是程书和程子期父子的。 “好。”楚母乐呵呵的说：“家里养的鸡也开始下蛋了，小鸡崽子长大了，家里就不缺鸡蛋了！” 楚母每天数着那些鸡和兔子，心里无比的高兴与踏实。 吃了鸡蛋后，楚母又去菜园子里忙碌了，白菜苗子现在长多了，分开来种到地里，明年春天，就不缺白菜吃了。 李芸娘则是开始准备着明日卖烧饼的馅了，同时，她准备把大骨头汤，换成猪杂汤！ 这天气凉了，卖了一个月的大骨头汤，也该换上一换口味了。 买来的猪下水清理起来，需要的是时间，还得细心与耐心，否则带着异味，做出来的猪杂汤，味道就不那么鲜美了。 晚上，梅干菜蒸肉，骨头汤，清炒萝卜，再加上香喷喷的米饭。 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吃的那叫一个香，道：“还是大嫂做的菜更好吃！” “多吃点，梅干菜肉我还给你留了两罐子，到时候带去书院里吃。”李芸娘看着他们两个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的笑了。 晚饭后，楚云川他们兄弟两个抢着干活，又将柴垛子里的柴，全部抱到了厨房，厨房里堆的满满当当的。 他们晚上捡来的柴，又开始劈劈砍砍的。 厨房里李芸娘炖着猪杂汤，楚母则是给楚云川兄弟两个缝缝补补的，楚家，一片温馨。 郡马府。 “我的乖孙孙，瘦了！” 程母见着孙子回来，最近闹着不愿意回临江的事情，程母也抛之脑后了，她特意让厨房去做了孙子最爱吃的红烧肉。 “老夫人，郡主知道少爷回来了，特意命人给少爷做了一桌子的菜。”彩凤的声音落下，只见一提一提的食盒被提进屋。 一道一道精美的菜摆上桌，程母看的眼睛都直了，她这个婆婆还没捞着半点吃呢！ 没想到，对孙子倒是上心。 程母看着一旁迫不及待已经拿着鸡腿开吃的程子期，罢了，只要她对孙子好，她去临江的宅子，也不错，郡主买的宅子，肯定特别好吧？ “彩凤姐姐，替我谢谢郡主娘娘。”程子期手里抓着鸡腿大口的吃着，想：郡主娘娘要是知道楼崇俊欺负他，肯定会帮他的！ 程子期大口的吃着鸡腿，再来上一口鸡汤，别提多高兴了，吃饱喝足后，他将碗筷一放，一边擦了擦嘴，一边嫌弃的说：“奶，下次煮米饭，别煮这么软了。” “子期，你去哪？”程母眼巴巴看着大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呢。 “我去找爹爹。”程子期头也不回的说着。 程母叹了一口气，恨不得也跟着过去，低头看着碗里干巴巴的米饭，这软吗？ 程子期刚到郡主的院子，就见着爹爹程书往外走，程子期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爹爹，我不想去书院了。” “程子期，为了进百川书院，你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吗？说不去就不去？”程书一听着这话，恨不得抬手一巴掌就甩了下去。 “郡马，郡主请少爷进去。”银蝶恰巧走了出来，程书黑着脸，跟着程子期重新回了院子，程子期眼底的泪还挂在眼睫上呢。 郡主温柔的声音问：“程书，子期才从书院回来你就训他做什么？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第44章 大嫂早就成亲了 “子期，过来。” 郡主朝着程子期招手，看着他稚嫩的脸庞，眼睛上还挂着眼泪呢，她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下回你爹爹骂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刚刚郡主娘娘还给他送鸡汤呢，现在还替他出头，程子期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只觉得郡主娘娘身上好香，好香~！ “郡主娘娘。”程子期哽咽着，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程书，孩子还小呢，你训他做什么？你看把子期给委屈的。”郡主劈头盖脸的朝着程书一通骂。 程书愣了，程子期却是哭的更大声了，程子期哽咽的说：“娘，我不想去书院了。” 郡主听到他喊‘娘’的那一刻，神色有些复杂，随即问：“是不是受委屈了？” 程子期支支吾吾的，将楼崇俊经常打他的事情说了，郡主年敢的拍桌子道：“太过分了，子期你放心，等我见着崇俊，好好骂他一顿。” 程子期震惊的抬头，喃喃的说：“可，可他说他叫郡主姑姑，比我亲。” “傻孩子，我帮理不帮亲。”郡主轻笑着，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做主，你且安心去上学。” “谢谢娘娘！”程子期利索的改口，一口一个‘娘’，叫得比叫亲娘还要亲热。 “真乖。”郡主眼眸微闪，戴着护甲的手在他的头发上轻拍了拍，又数落了程书一声，道：“孩子受委屈了都不知道，你这个爹，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郡主骂的是。”程书乖乖应声，这些日子势如水火的婆媳关系，还有高高在上的郡主，他每日都睡在耳房里的委屈，在此时，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郡主，或许还在生他的气呢！ 至于娘那里，确实是太过分了，郡主怀着孕，不能生气，程书看着郡主和程子期两个人母慈子孝的模样，心中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娘送回临江！ 郡主不是李芸娘！ “行了，你送子期回屋住下吧。”郡主开口，程书父子俩前脚刚离开，郡主后脚就一脸嫌弃的将帕子一丢，起身将被程子期碰过的衣裳给脱了。 “扔了。” 郡主冷着脸，回眸看着银蝶吩咐道：“把血抽了，送到巫医那里制成药丸，明日，去朝云观！” “是。”银蝶应声，等着程书从程子期的院子里离开，这才带着人去见程子期了。 “是要抽血给娘吗？我不怕的。”程子期看到银蝶带着的金妈妈时，主动撸起袖子，郡主娘说他比楼崇俊还亲呢，哼，等郡主娘娘给他出气，看他还怎么嚣张！ …… “云辰，你说程子期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大嫂？” 李芸娘给楚云霄做好一件衣裳，出来喝水的时候，就听到隔壁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在说话呢。 “别说。”楚云辰脆生生的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坚定：“你想让大嫂难受吗？” “不想。”楚云川想也不想的回答着，道：“那咱们就不说？” “嗯。”楚云辰肯定的应声。 李芸娘的唇微扬了扬，没白疼这两小子，程子期…… 李芸娘慢慢想开之后，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难受了。 隔天，李芸娘将猪杂汤放到驴车上，就见着楚云川背着一背篓兔草回来了，道：“大嫂，我今天跟你一块去卖烧饼。” “你们难得回来一趟，在家歇歇。”李芸娘拒绝着，他们兄弟刚回来就去帮她卖烧饼，多不好，她道：“灶台上，给你们留了葱花饼和粥。” “猪杂汤是留着你们中午吃的！”李芸娘细细的叮嘱着。 楚云川道：“我跟云辰商量好了，云辰留在家里，我跟着大嫂去卖烧饼。” “就让他去吧，家里有云辰就够了。”楚母开口，李芸娘便没有再拒绝了，赶驴车的时候，楚云川认真的看着李芸娘怎么赶马车。 “怎么，想学？”李芸娘侧目看了一眼说着。 “不了，大哥说，我力气不够大。”楚云川回：“等我再长高点，就可以帮大嫂赶驴车了。” “那你多吃点饭。”李芸娘笑了，这小子说话，嘴就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甜。 正好，今天田秋华没有去县里，听说孩子病了，李芸娘一个人赶着驴车，有楚云川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一路到了县里，李芸娘就发现，带楚云川来，还真没带错。 楚云川虽然是半大小子，但干起活来利索，扛炭，推车，吆喝着烧饼，那可是一点都不带怕的！ 往常，李芸娘需要一边做烧饼，一边叫卖，经常是忙了这边，忙不过那边，可是今天楚云川来了，就让她格外的轻松，只需要认真的做饼就行！ “大哥，来一个吧，烧饼可香了！” “二文钱一个，便宜又好吃咧。” 楚云川脆生生的声音，嗓音也是大的，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矜持含蓄，收钱，拿饼，动作最开始不熟练，到后面，利索的李芸娘都不用帮忙了。 “来两个烧饼。”一位妇人的声音响起，她不像别人一样看着炉子里的烧饼，反而是盯着一旁的李芸娘直瞧着。 “夫人，您的烧饼好了。”楚云川装好烧饼递上前，笑着问：“大嫂，你是不是认识这位夫人？” “啊？” 李芸娘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夫人一身贵气，面孔却是陌生的，她摇了摇头：“不认识啊，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李芸娘微笑的看着这位陌生的夫人。 “没，没事。”夫人摇了摇头，接过饼，看着李芸娘笑问：“你经常一个人在这里卖烧饼，还以为，你没成亲呢。” “夫人，我大嫂早就成亲了。”楚云川的脸上顿时就升起了防备，他道：“大哥上山打猎，这才没空来陪大嫂卖烧饼的。” “我大哥可疼大嫂了。”楚云川认真的说着，偏头看着李芸娘道：“大哥说了，若是谁欺负大嫂，就让我揍人！” “我要是揍不过，大哥肯定能揍的过的，我大哥以前在边境打仗，身手可好了！” 楚云川一脸骄傲的样子，同时也是在警告着对方，别以为大嫂一个人，就能欺负大嫂了。 第45章 要谁敢笑我 “小伙子，别误会，我就是看着你大嫂做的烧饼好吃，还想着是谁家这么有福气，原来，是你大哥。”夫人笑看着李芸娘，让丫鬟付了钱就走了。 “大嫂，你以前见过她没？怎么觉得她看你的眼神奇奇怪怪的？”楚云川盯着夫人离去的背影，总是奇奇怪怪的。 李芸娘又看了一眼，很肯定的回：“不认识，没见过。” 很快，又来人买烧饼了，楚云川继续忙碌。 夫人坐在马车上，看着忙碌的李芸娘，喃喃自语的说着：“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了？” “夫人，依老奴看，可能真的是误会了。”老嬷嬷在一旁说着，道：“夫人，少爷估计就觉得这饼香？” “香，也好吃，但，他每天买一百个，你说他真的不是看上人家大嫂了？” 夫人看了一眼李芸娘，她低头认真做饼，一身最便宜的蓝花布，头发上就簪了一只银簪子，素净的不能再素净了，初看，会觉得这姑娘长得还不错，可是多看几眼，就愈发会觉得这姑娘笑起来，让人移不开眼。 最近，锡儿天天买烧饼回家，最开始，她还觉得高兴，锡儿终于孝顺懂事了，慢慢的，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哪有隔三岔五的就买一百个烧饼回家的？ 卢夫人派人一打听，知道卖烧饼的是一位漂亮的妇人，卢夫人只觉得天都塌了，锡儿去花楼吃花酒就算了，往府里抬姨娘也算了，现在还看上了嫁人的妇人？ 卢夫人挑了个闲的时间，特意跟着卢锡过来的，结果，卢锡只是买了烧饼，然后就走了？ 剩下小厮在那里拿烧饼，再送到府里。 卢夫人想了想，还是去买饼。 卢夫人拿着饼：“应该不会，若是真看上了，哪里舍得走？” …… “罗子皓，罗同学！”楚云川正在吆喝着饼呢，看到罗子皓的时候，连忙招手，道：“送你一个烧饼，我大嫂做的，可好吃了！” 楚云川炫耀的眼神说着，同时，介绍道：“罗子皓，这就是我大嫂，我的山楂丸子，就是大嫂给我做的！” “大嫂，这是我们书院里的同窗，罗子皓，我跟云辰就是搭他家的马车回县里的。”楚云川小嘴叭叭的，李芸娘都惊呆了。 “谢谢楚大嫂。”相比楚云川的大大咧咧，罗子皓就显得斯文很多，他接过烧饼，道：“楚大嫂做的山楂丸，很好吃！” “一点自己做的小零嘴罢了。”李芸娘擦了擦手，给罗子皓舀了一碗猪杂汤：“谢谢你平日里对云川和云辰的照顾，谢谢你带他们回县里。” “这猪杂汤，你看看吃不吃得惯。”李芸娘送出去，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楚云川道：“我告诉你哦，我大嫂做的猪杂汤，别地你想吃都吃不着。” “看着就很鲜！”罗子皓接过猪杂汤，尝了一口之后，眼睛都亮了几分，这，这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吃呢！ 楚云川道：“再吃一口烧饼，更好吃！”楚云川咧嘴笑着，言语之中的骄傲那是藏都藏不住了。 罗子皓乖乖的咬了一口烧饼，再配上猪杂汤，烧饼的脆香，和猪杂汤的鲜，仿佛舌头都快鲜掉了，罗子皓大口的吃着汤，跟着楚云川一边说话。 罗子皓走的时候要付钱，楚云川坚决的不要道：“我请你！” 罗子皓离开后，李芸娘道：“云川，罗同学回到书院之后，会不会让你丢脸？” “不会啊？”楚云川疑惑的看着李芸娘道：“大嫂，为什么会让我丢脸？” “我看着罗同学的家境不错，我却在这里卖烧饼。”李芸娘是真没想到，楚云川看到书院的同窗，这么激动，还会一脸骄傲的介绍她给罗同学！ 这让她不由的想起曾经，因为程子期喘症发作了，李芸娘慌张的带着程子期去医馆里看病，也碰上程子期的书院的同学，可程子期根本没有介绍，甚至说她只是……照顾他的嬷嬷！ 还有程子期跟同学出去踏青，程子期忘记带吃食了，李芸娘一路追着送过去，程子期那嫌弃她，怕她丢人的眼神，至今她都认得：“娘，你就不能让别人送吗？要是让人知道我娘是一个厨子，我就丢死人了！” “你赶紧走吧。”程子期提着食盒，回到了同学们之中，有人问：“程子期，那是你娘吗？” “才不是，家里的厨娘。”程子期毫不犹豫的回话，让李芸娘更加觉得自己上不得台面，渐渐的，李芸娘就怎么爱出门了。 “大嫂，罗子皓可羡慕我有你这么能干的大嫂了。” 楚云川咧嘴笑着，道：“之前做的山楂丸，就夸大嫂做的山楂丸子很好吃，刚刚他还悄悄同我说，大嫂你的厨艺真的是比京都百味楼的都还要好吃呢！” 楚云川大大咧咧的，一点都没有半点的别扭，李芸娘心思一动，问：“若是，别人背地里说你，大嫂摆个小摊卖烧饼，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楚云川偏头，眼底似乎写满了疑惑道：“要谁敢笑我，我就揍他！” 楚云川的拳头拧了起来，一副想要打架的模样，道：“这种人，以后都不跟他当朋友了！” 楚云川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李芸娘失神了。 “来两个烧饼。”有人来买烧饼，楚云川又忙碌着卖烧饼了。 下午，李芸娘早早的就收摊了，她夸赞道：“云川，你今天帮我，收摊都比平时早！” “下回休沐，我还回来大嫂卖烧饼。”楚云川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李芸娘将东西送回到恩姐家里，就领着楚云川去瓦市买猪下水了，屠夫见着李芸娘都认得了，一幅猪下水，李芸娘又买了一块五花肉。 楚云川背着背篓，跟在李芸娘的身后，买完肉，李芸娘又去买了棉花，和厚实一点的布料，这天可是越来越凉了！ 一路买完，李芸娘问：“你们的纸和笔够了吗？” “够了，书院都发的。”楚云川微笑着，没敢说，他们的纸是不够的，但，他们已经花了家里很多钱了，所以，他和楚云辰两个人闲了就开始给书局抄书。 第46章 瑶光公主 楚家。 “云辰，这，都是你一天捡的柴？”李芸娘赶着驴车回到家里的时候，楚云辰正在堆柴呢，院子里，堆了一座小山似的柴禾了。 “还有一些，在山上，我拖不回来。”楚云辰回。 楚云川放下背篓，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跟着楚云辰上山去干活了。 李芸娘清洗着猪下水，和大骨头汤相比，猪杂汤也很受大家的欢迎的，她刚准备做晚饭，楚母挑着担子就回来了，道：“芸娘，你累了一天了，快歇着，晚上我来做饭。” “娘，你也累了一天。”李芸娘一边清洗着猪下水，一边说着，楚母好像每次都掐着点回来，她到家，楚母也就回来了，厨房里很多的活，楚母都抢着干。 晚饭，吃的是玉米面的馒头，再配上李芸娘剩下的猪杂汤，大家吃的饱饱的，楚云川道：“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才回来？” “上次回来匆匆的就走了，按理说，也该回来了？”楚母心底默默算计着儿子离开的日子，心中那叫一个期盼。 “明天，我们就要回书院了。”楚云川有点惋惜，吃饱喝足，收拾了碗筷，借着月色，他们兄弟两个就开始劈柴了，一点空都不带停的。 隔天，楚云川他们离开了，楚云霄也没有回来。 李芸娘送他们送到了县里，一人塞了一个钱袋子道：“这是我新给你们缝的钱袋子，一个‘川’，一个‘辰’字，都缝在口袋里面了。” “还有山楂丸，也全部在这里面了。”李芸娘将另一个袋子递了上前。 沉甸甸的钱袋子，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第一反应就是递了回去：“大嫂，娘给了我们钱，一人给了一百文呢！我们不能再要了！” “穷家富路，你们在京都这么远，手里若是缺钱怎么行？” 李芸娘直接塞到他们手里，笑着说：“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以后考上功名了，别忘记你们大嫂就行。” “大嫂，我们一定不会忘记的。”楚云辰郑重的说着。 楚云川道：“大嫂放心，以后我挣钱了，给大嫂买衣裳，买首饰，买马车，坐轿子！” “好，那我等着。”李芸娘朝着他们挥了挥手道：“一人一罐子梅干菜肉，还有烧饼，记得给你同窗也带了一份。” “谢谢大嫂。” 楚云辰和楚云川两个人朝着李芸娘鞠躬，抱着沉甸甸的东西，就走了，两个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大嫂，真好。 少了楚云川帮忙，李芸娘又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街道的人，格外的多。 “小心。”恩姐过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一个小混混又来找麻烦，恩姐直接将人给赶走了，主动的过来帮着李芸娘。 “恩姐，你今天没活？”李芸娘侧目，看着恩姐询问着。 “芸娘，上回，你说想找人帮你卖烧饼，还做数吗？”恩姐不答反问。 “做数。”李芸娘的眼睛亮了亮，问：“恩姐，你愿意跟我一块卖烧饼了？” 李芸娘挣钱之后，就开始想请恩姐一块来卖烧饼了，但是恩姐不同意，觉得是在占她的便宜。 “我帮你卖烧饼，一个月你给我一千五百文钱就行。”恩姐一边帮着李芸娘烤烧饼，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 “我们一块卖烧饼，到时候，挣的钱，我拿六，你拿四，怎么样？” 李芸娘看着街道上人多，疑惑的说道：“恩姐，我们回家再说，现在先卖烧饼，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太多了。” “那不行，我不是占你便宜了？”恩姐飞快的说着，听着她的疑惑，她笑着说：“每个月的初一，都是这样的。” “啊？”李芸娘以前倒是不知道。 恩姐解释道：“我们这条路是去朝云观的必经之路，每逢初一的时候，郡主都会前往朝云观替瑶光公主祈福！” “这么大的阵仗吗？”李芸娘以前每日在后宅里转，程母身体不好，程子期每天吃食又是得精挑细选的，所以，李芸娘在县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这个事。 “对，每回都这么大的阵仗。”恩姐卖烧饼收钱，动作那叫一个利索，她凑上前，在她的耳旁小声说：“要我说啊，郡主这就是做给……上头看的。” 恩姐指了指天上。 李芸娘愣了一下，问：“瑶光公主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祈福呢？” “瑶光公主没了。” 恩姐小声的说着，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问：“你以前真的是住在县里吗？我之前听说书的人说过，皇上还没登基之前，容妃还怀着孕呢，引开了追兵，结果，容妃没了，刚出生的孩子，也没了。” “皇上为了感谢容妃，和孩子，就给孩子封了瑶光公主，可惜，再好的名头，人没在了，有什么用？” 恩姐耸了耸肩，道：“我听说，京都有一座瑶光阁，就是为了纪念瑶光公主建的。” “可惜了。”李芸娘惋惜的说着。 “不过，为什么不是纪念容妃呢？”李芸娘好奇的问着。 “不知道，听说瑶光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儿。”恩姐偏头，不确定的问：“可能是因为没有女儿？才特别惋惜？” 这会正是郡主的马车过去，也没有人卖烧饼，长长的仪仗队，看着就贵气，李芸娘看着那一座豪华的马车，一阵风飘过，李芸娘隐约看到了马车里，满头珠翠的华容郡主！ 这，就是程书娶的郡主吧？ “芸娘，我觉得郡主长得还不如你好看呢。”恩姐小声的话，让李芸娘惊出了一身汗，道：“恩姐，你想害死我啊！” 李芸娘的声音低的都不能再低了。 恩姐和她挤在一块道：“我们这么小声，谁听得到？” 恩姐看了看那马车，又看了一眼李芸娘道：“芸娘，我真的觉得你更好看！” “行了，人一会散了，大家说不定就要来买烧饼了。”李芸娘看着那挤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立刻又开始烤新一批的烧饼了，等会人散了，闻着香味，说不准，人就多了呢？ 第47章 楚云霄回来了 “东西先放在这里，你赶紧走吧，万一田秋华先走了，你一个人回去也太不安全了。”恩姐动作利索的帮着李芸娘收拾着东西。 今天因为郡主去朝云观的大动作，导致人太多了，后面又来了很多人买烧饼，导致李芸娘不能像往常那样按时的回去。 “没事，我一个人也不怕，反正天也还没黑。” 李芸娘看着今天的猪杂汤都卖光了，烧饼也是一个都不剩，她道：“恩姐，我六你四的想法，我一直在考虑，你再好好想两天！” “我就给你卖烧饼，你给我一千五百文钱就行。”恩姐不愿意占便宜，李芸娘做烧饼的手艺有多好，恩姐那是看在眼里的，反正她是一点烧饼都不会做，要是光拿钱，她不好意思。 “恩姐，不是这么算的，东西放在你这里，每天早上你把炭火生好，帮我把摊子摆好，往后你还要跟着我一块卖烧饼，你干的活，肯定是比我的多的！” 李芸娘很清楚，恩姐是一个勤快人，没有跟着她一块合伙卖烧饼的时候，恩姐就一直在帮她，比如说早上生炭火，每次她到县里的时候，恩姐就已经帮她将炭火生好了！ 再比如，中午的时候，恩姐没事就会过来帮她干一会活。 下午收摊的时候，恩姐只要闲着，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干！ “恩姐，我们以后是要做长久生意的，所以，银钱上，要往长久了看。”李芸娘心底清楚，东西只要放在恩姐这里一天，恩姐忙碌的事情，就比她要多。 一天两天没什么，时间长了，那肯定是不行的。 “咦，你不用着急了。”恩姐突然开口。 李芸娘正将缸里的炭火拿出来，好明天继续烧呢，谁知道，就听着恩姐的声音响起。 “楚云霄？”李芸娘回头，就瞧着半个月没见到的楚云霄站在那里，他高大颀长的身影，仿佛就像是一座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芸娘惊喜的说着，手上的火钳一晃，炭火掉到底部，一阵灰冲起来，呛的李芸娘直咳嗽。 “咳。”李芸娘往旁边站了站，楚云霄帮她拍着后背，主动接过了她手里的活道：“我下午回来的，我和周松一块过来，接你回家。” “累了这么久，怎么也不多歇着？还特意过来，多麻烦。”李芸娘偏头，问：“你们不会走过来的吧？” “我跟周松一块走，也不累，正好，送个好东西。”楚云霄一边夹木炭出来，用灰一焖，明儿个还能继续烧。 楚云霄一边将背篓拿了下来道：“晏安，恩姐，这段时间，谢谢你们对芸娘的照顾，一只野兔子，还有二斤野猪肉！” “看来，你们这次是大收获。”恩姐也没客气，利索的收下之后，就开始赶人了：“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剩下的事，我来就行。” “放心，保准你明天来的时候，妥妥的。”恩姐看着一旁的楚云霄道：“楚云霄从山里回来，怎么也得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不是？” 恩姐朝着李芸娘使眼色，一边道：“人没回来的时候，天天担心他在山里打猎会遇着危险，怎么人回来了，还不赶紧回家做点好吃的，给人补补？” 李芸娘听着这话，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是关心楚云霄，可，这话从恩姐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那味就不太对了呢？ “芸娘，你担心我？”楚云霄眼眸之中漾起亮光。 “咳。”李芸娘被口水呛到脸都红了，被楚云霄这么直白的问话，她好像回答什么都不对。 “傻呀你，哪有你这么问的？谁好意思回你？”恩姐乐了，笑着说：“楚云霄，你媳妇关心你，那不是正常的吗？” “恩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李芸娘怕一直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连忙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家，万一到家天黑了，就危险了。” 李芸娘抱着她的大缸，拿着中午买的猪下水，着急的回家了。 “我来。”楚云霄接过她手里的大缸，问：“你还要不要买别的东西？” “买点肉？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李芸娘的话刚开口，楚云霄直接就带着她驾着驴车走了，道：“芸娘，家里有野猪肉，还有野兔，野鸡，你想吃什么都有！” 驴车驶出县城，到了郊外没人的路上，不嘈杂了，楚云霄才解释道：“这次带回来的猎物很多，最近十天半个月，都不缺肉吃！” 李芸娘猜测着肯定很多猎物，这会听着楚云霄的话，顿时就觉得，她还是保守了，道：“那，不拿去卖吗？” “不卖，这次跟着上山，挣了不少，好不容易得来的猎物，就留着我们自个吃！”楚云霄看着她的眼睛闪闪亮的，道：“等会回家，我把钱你你！” “我卖烧饼也没少挣钱呢。”李芸娘一脸骄傲的说着，道：“到时候我们比比，看谁挣的多？” “好。”楚云霄看着她骄傲的扬起下巴，开始说着山上打猎的一些趣事，比如，杨荣梦到自家媳妇又生了一个闺女，大半夜的在求神想要一个儿子。 再比如，何昌兴冲冲的抓到一只野兔子，结果，里面是一个蛇窝，把何昌吓的丢都丢不赢！ 还有周有金和丁二石第一次给人引路，碰到野猪崽子的时候，那叫一个兴奋，两个人哐哐就上了，谁知道，野猪崽子没打赢，大野猪来了，把两个人一顿追！ 幸好他们就在附近，立刻去支援了，不然的话，只怕他们要被野猪逼得跳崖了！ “又惊险，又有意思！”李芸娘听的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既感觉到狩猎的刺激，又觉得他们的遭遇有点好笑！ “等下雪的时候，带你去山上抓兔子，顺着脚印，一抓一个准。”楚云霄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不枉他特意将这些事情全部都记住了。 “真的？”李芸娘迟疑，道：“万一碰上蛇怎么办？”虽然她属蛇，但，她是真怕蛇啊！ 第48章 一床棉花被 “不会，冬天下雪了，哪来的蛇？”楚云霄失声笑着，道：“再说了，要是碰上兔子窝，你就烟熏兔子，到时候兔子全跑出来给你抓！” “真的？”李芸娘还从来没有干过这事，听着楚云霄的话，让李芸娘格外的好奇且激动！ “小心，别赶沟里去了。”楚云霄连忙抓着驴绳子，激动的李芸娘，都忘记自己还在赶驴车了。 “我平时赶得挺好，从来没赶沟里去的。”李芸娘看着拉回来的驴，有些不好意思，都没注意到楚云霄抓着她的手呢！ “看得出来，进步很大，娘说，你每天赶驴车，很厉害！” 楚云霄故作轻松的收回手，手心里还残存着柔软的触感，他道：“还是我来赶车，你歇会。” “不会，你山上打猎辛苦，我来赶驴车，要是赶得不好的，你还可以纠正一下。” 李芸娘偏头说着，一路上，跟着楚云霄两个人聊天，时间都过得很快，她道：“咦，今天好快，就到家了呢！” “因为，有伴。”楚云霄看着村口的大石头，也觉得这路太短了。 进了大石村，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楚家了。 回到家里，李芸娘才觉得楚云霄保守了，她盯着那一堆的猎物：“楚云霄，你，你们这次猎到多少东西了？全不卖？还是所有人的猎物，都归你拿了？” 这堆成小山似的野兔子和野鸡，还有半只腿的野猪肉，看着就很好吃！ “当然不是，这都是我猎的。”楚云霄说着，他问道：“他们说，明天想来家里吃饭。” “啊……” 李芸娘惊了一下，随即道：“那你刚刚在县里怎么不说？我都没跟恩姐说，明天不去卖烧饼。” “没事，他们晚上来，晚点吃也不着急。”楚云霄认真的说。 李芸娘道：“那怎么行，怎么说也是带着你挣钱的人，就算人家晚上来，也得多做点吃的呀？算了，明天我跟秋华嫂子说一下，让她带个口信去给恩姐。” “肉是有了，娘种了萝卜白菜，前几天我生了豆芽，再去村里买点豆腐，也够了。”李芸娘问：“他们几个人来？” “两个。”楚云霄没说世子也来，生怕吓着李芸娘了。 “那够了，他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李芸娘追问着。 “芸娘你做的都好吃，上回你给我做的肉烧饼，梅干菜饼，他们都特别喜欢，夸你厨艺好！”楚云霄得意的就差翘起尾巴来了。 “真的？就一个饼？”李芸娘听着楚云霄夸赞的话，都憋不住想笑，就一个饼，还能看得出什么厨艺？ “当然了，这厨艺好的人，做出来的饼，味道也是好的，厨艺不好的人，那做出来的饼，能好吃到哪里去？”楚云霄夸赞的话一句接一句。 李芸娘听的都心虚了，她连忙打住道：“那行，我现在去找秋华嫂子。” “那，我跟他们说，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楚云霄的话音方落，李芸娘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问：“不是你说，他们来家里吃饭？到底来不来？” 李芸娘都懵了。 “我说要先回家问你，不然，哪能随便就把人带回家？”楚云霄理直气壮的回答着。 李芸娘：“……” 这，这，楚云霄带个人回家里吃饭，还得先跟她打招呼？ “没问题，让他们来，我肯定帮你好好招待！”李芸娘勾唇浅笑，虽然他们是假夫妻，可是楚云霄这么尊重她，让她很高兴。 李芸娘特意去田秋华那里打了一个招呼，刚进屋，就见田秋华热情的招待着：“芸娘来了？正好，来家里吃晚饭吧？” “不用不用，我就想请你帮个忙，明天跟我同恩姐说一下，明天就不卖烧饼了。”李芸娘不好意思的看着田秋华，道：“要麻烦秋华嫂子跑一趟。” “没事，不就带个口信吗？没事。”田秋华一口应下，热情的留着李芸娘吃饭，李芸娘连连拒绝。 田秋华看着李芸娘的背影道：“芸娘，下回上家里吃饭啊！” “秋华，往后跟云霄媳妇好好处，这回要不是云霄，我们哪里能见着世子啊！挣钱了不说，还得了这么多的猎物！” 周松正在处理着野猪肉呢，他打猎不是很在行，但跟着后头，野猪也分了十几斤肉呢！ “还用得着你说？明天我拿点臊子给她们煮面吃！”田秋华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跟李芸娘好好相处了。 …… 晚饭后，楚云霄劈着柴，和李芸娘聊着天，知道恩姐和晏安来给家里盖屋顶，钉墙壁，不意外。 但是周里正带着丁二石，周有银，杨婶二哥来帮忙盖瓦，让楚云霄既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他道：“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次我带着他们进山领路，都挣钱了，还拿了十几斤野猪肉！” “真厉害！”李芸娘夸赞着，开始听着楚云霄跟着楚母说着他们猎到了白虎和熊瞎子的事情。 “我们运气很好，白虎和熊瞎子打的你死我活的，我们到的时候，白虎已经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白虎应该是刚生下小虎崽子，虚弱，才没打得赢熊瞎子。” “那小虎崽子岂不是很可怜？没有娘了？”李芸娘想到了自己，幸好她有养父母把她捡到，不然的话，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给了小虎崽子一点肉，偷偷放走了。”楚云霄补充着。 李芸娘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楚母担心的问：“那，会不会让你得罪别人？” “放心，当时就只有我在那里，我偷偷放走了，谁也不知道。”楚云霄笑着，道：“我觉得它应该会去它找虎爹。” “应该会，说不定虎爹就在附近觅食了？？”李芸娘好奇的问着，一家三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画面温馨而又美好。 等到了睡觉的时候，楚云霄看着李芸娘抱出来的棉花被，心情就一点都不美好了。 “你看，我买了新棉花，新弹的一床棉花被？你看怎么样？”李芸娘拍了拍棉花被：“这样冬天打地铺，也就不会冷了。” “不用太感谢我，毕竟我占了你的床，这天凉了，也不能让你冻着不是。”李芸娘倒出楚云霄给她的钱，就开始数钱了！ “……”楚云霄一脸无奈的抱着新棉花被，她想的可真周到。 第49章 还有一个人是谁? “十二两三百四十文钱？” 李芸娘数完钱之后，一脸怀疑人生的看着楚云霄问：“你们不是说三两银子一个月吗？”这不是才去一个月，怎么就挣了三个月的钱了？ “三两银子一个月，但是，我们猎着东西了，光老虎我们就猎了三只，还有豺狼豹子和熊瞎子，林林总总的也猎了十几只，所以，我们拿到的钱也是最多的！” 楚云霄的言语之中都透着骄傲，看到李芸娘那崇拜的眼神时，楚云霄压下往上勾的嘴角，道：“山中的虎患还很多，年前，我们应该还会再进一次山，等明年开春了，我们就盖新房怎么样？” “盖青砖大瓦房，再把院墙垒的高一点。” 楚云霄眼底都透着开心，道：“到时候把你的驴车换成马车，到时候你去县里，就不用吹冷风了。” “若是你不想去卖烧饼，就可以不去，马上就冬天来了，到时候冷的很。” 楚云霄的话音方落，李芸娘立刻道：“那不行，烧饼我都同恩姐说好，要一起卖烧饼的，怎么能因为天冷就不卖了呢？？” “天气冷了，我的烧饼和热汤才更好卖呢！”李芸娘拿出她记录的每天卖来挣得的钱，道：“虽然没有你挣得多，但也有好几两银子！” 李芸娘一张一张的布条，上面全部都是拿炭写下的字，一张一张的放到楚云霄的面前：“看，是不是不少？” “一共是七两银子，又三十八文钱？” 楚云霄看着那一张张小小的碎布条，漆黑的炭笔写出来的字，看着清秀，他的视线落在李芸娘那开心的眉眼上，道：“芸娘，你真厉害，才一个月，就挣了这么多！” “那，那比你也少多了。”被夸的李芸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卖烧饼，也不算是丢人吧？” “怎么会，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又不偷又不抢的，很厉害！”楚云霄夸赞的说，道：“别说你是女子，就是男儿家，那也很难挣这么多的银子！” “嗯嗯。”李芸娘点头，就开始说起恩姐了，道：“那天幸好恩姐来了，那个地痞无赖，连菜刀都不怕呢。” “你没受伤吧？”楚云霄的心都提了起来，大步上前，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没事没事，恩姐来了，你不知道恩姐多厉害，一脚就将人给打翻了！” “那个人跪地求饶呢。”李芸娘说的眉飞色舞的，抬头看着他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恩姐这么厉害？” “当然。”楚云霄肯定的点头，要不是知道恩姐有身手有功夫，不弱于晏安，他也不会找上恩姐。 * 周里正家，周松和周柏兄弟两个将挣来的银子，还有拿回来的猎物，周家人都懵了，这，这么挣钱的吗？ 同样的喜事，还发生在周有金、丁二石家…… 杨荣、何昌和罗三根家里，都是满脸的喜色，这次出门一个月，可算是把几个月的银钱都挣回来了。 …… 隔天一大早，李芸娘早早的就将炖好的猪杂汤端了出来，本来是不想去卖烧饼的，但猪杂都买了，这要是不炖了，怕是要坏！ 李芸娘跟楚云霄一合计，两个人上午去一趟县里，中午赶回家，下午做晚饭，正好合适。 “芸娘，你放心，我先把这汤给炖上，你们晚点回来也没事。”楚母看着野兔子和野猪还有人一腿野猪肉道：“我把野兔子和野鸡都处理好，等你回来做。” “行。”李芸娘和楚云霄两个人一路赶到县里，正巧见着恩姐将烧好的木炭想法子弄灭呢。 “你们不是说不来了？怎么又来了？”恩姐一脸疑惑的看着李芸娘和楚云霄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就是我买的猪杂，这么多，要是不卖，也太可惜了。”李芸娘看着楚云霄端出来的猪杂汤：“给你们留了一碗，剩下的，还是卖一卖。” 李芸娘教着恩姐怎么烤饼，她道：“恩姐，其实烤的炎侯也很简单的！” “别，芸娘，这秘方怎么能外传呢？”恩姐连连拒绝，她只想帮忙卖饼！ “哈哈~！”李芸娘笑了，道：“这不算秘方，真正的秘方，都在面里呢，那个料有点拿不准，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学会的，但烤饼，还是能学好的！” “我们卖到中午就要赶回家了。”李芸娘教的格外的认真，恩姐学的也格外认真，到了中午，恩姐烤的烧饼就已经火候把握的差不多了。 李芸娘要走了，恩姐担心的问：“芸娘，要不，还是收摊吧，万一我烤砸了，到时候没人买你烧饼了怎么办？” “没事，就剩下这一点面了，你等会烤完收摊，大不了，少卖点钱。”李芸娘鼓励的说道：“我相信恩姐，肯定能烤得很好的！” 有了李芸娘的鼓励，恩姐也开始继续尝试着烤饼了。 “那我们快点回家吧，晚上多做几个菜，要感谢他们，在山里照顾你。” 李芸娘跳上驴车，问：“你说的两个人，一个是严清让，就是那个统领，以前是你的队长，对吧？那还有一个是谁？也是你们一块的吗？” 楚云霄清了清嗓子，道：“芸娘，另外一个人是世子，就是我为了救他，腿受伤的镇国公世子。”楚云霄的话音方落，十分有眼力见的就拉好了驴绳，李芸娘的尖叫声在他的耳畔响起！ “楚云霄！”李芸娘一想到要请世子吃饭，她瞪眼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啊？不行，我们再买点肉回去吧？” “我准备的五个菜，是不是太寒酸了一点？要不，再加一个！”李芸娘总觉得这菜不够。 楚云霄安慰道：“芸娘，我没提前告诉你，就是怕你心里压力大，但，晚上见着人了，我现在不告诉你，我又怕你不高兴！” 李芸娘瞪眼看着他。 楚云霄道：“世子人很好的，他没有什么架子，而且，家里那么多的野味，世子喜欢吃。” “真的？”李芸娘看着他的眼底透着怀疑道：“楚云霄，我还能信你吗？” “能！”楚云霄心中一凛，肯定的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骗你！” “但你会瞒着我！”李芸娘抿着唇，一想到世子要来家里吃饭，李芸娘恨不得现在长翅膀回去。 “我要是昨天告诉你，你昨天晚上还能睡吗？今天早上还能卖烧饼吗？”楚云霄看着她问。 李芸娘：“……” 第50章 请世子吃猪下水? 李芸娘回到家，就开始风风火火的干活了。 楚母已经将野兔子和野鸡全部都处理干净了，就连野猪腿上的野猪毛，都烫的干干净净的，道：“芸娘，不急，五个菜，来得及的！” “娘，今天来的，不仅仅是楚云霄以前的队长，还有世子！”李芸娘的一句话，楚母正洗着白菜呢，手里的菜篮子直接就掉地上了。 “世，世子？还有姓世的吗？”楚母喃喃的说着。 李芸娘捡起菜篮子道：“肯定没有姓世的，因为，这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就是楚云霄为了救他，断了腿的！” “哎呦，楚云霄，你这臭小子，早怎么不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多买几个菜啊！”楚母朝着楚云霄焦急的喊着。 看着他们婆媳两个是一模一样的反应，楚云霄不由的笑了：“我们就五个人，你们准备的五个菜，够丰盛了！” “不行，再宰只鸡。”楚母拿起旁边的菜刀就朝着鸡窝走去。 “娘，母鸡留着下蛋，小鸡崽子还小，不能吃！”正在劈柴的楚云霄连忙上前拦住她。 “对，母鸡要留着下蛋，芸娘的鸡蛋不能少。”楚母喃喃自语的说着，又拿着菜刀走向兔子窝了，一公兔，一母兔，还有六只小兔崽子…… “娘，没有公兔，母兔还怎么下小兔崽子？” 楚云霄抢下她手里菜刀道：“野猪肉、野兔子肉还有野鸡肉，都是肉菜，再说了，人家世子什么没尝过？” “那还不是怪你？”楚母睨了他一眼：“去了县里，也不知道多带些好菜来！” “世子什么都吃过，就想尝尝我们家的青粥小菜。”楚云霄认真的说着，道：“芸娘做的烧饼，世子和严清让就一直夸好吃！” “还有猪杂汤，我今天早上吃了，那味道，也好吃！”楚云霄的声音传入到厨房，李芸娘看了一眼旁边的猪杂汤，她特意留的一小罐子，她犹豫了一下，想：请世子吃猪下水？ 李芸娘和楚母两个人在厨房忙碌着，红焖野兔肉、野鸡，她准备了两种做法，一种是做鸡汤，一种就是做的荷叶鸡！ 摘了两片荷叶包着鸡，再用黄泥巴一封，放到灶里慢慢煨。 野猪腿就简单了，黄豆炖蹄花，炖的软烂。 楚母种的白菜和萝卜，李芸娘把白菜清炒，挑着浸的酸萝卜，炒上酸辣椒，下饭，就是不知道世子能不能吃辣了。 傍晚，如果不是楚云霄告诉她，这是世子和严清让，只怕李芸娘根本不知道这就是世子！ “这就是嫂子吧？楚云霄，你可真有福气！”严清让见着李芸娘，就朝着楚云霄夸赞着。 楚云霄一脸骄傲的说：“能娶到芸娘，确实是我的福气。” 李芸娘端着洗了十几遍的竹茶杯，差点没掉地上了，她微笑的说：“请坐。” 以前的程书，从来不会给同窗介绍她，更别说带回家吃饭了！ 哦不，带回家吃饭是会的，但，她做完饭就在厨房里，根本没有她出面的份。 “世子，清让，这是我媳妇，李芸娘，那是我娘。” 楚云霄一边领着他们坐下，一边说道：“这竹杯子是我弟弟自己做的，虽然不太好看，但竹杯子都磨的很平，不会扎嘴！” “楚婶，嫂子。”世子的话，让楚母紧张又结巴了，李芸娘给他们行了一个礼，听着楚云霄一点都没有因为竹杯而不好意思。 李芸娘站在门口，有些恍神，曾经的程书，因为她拿了一个带豁口的杯子，招待他的同窗，等他的同窗们离开之后，朝她发了好大一通火。 “芸娘，你快来尝尝，这个味是不是对的？”厨房里传来楚母的声音。 李芸娘敛了心神，快步走进厨房，想：程书虽然是读书人，却连楚云霄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你娶媳妇我们也没来，这是我跟清让给你凑的份子钱！” 世子齐朗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封拿了出来，又拿出一个算盘：“这次的虎患，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你说想要一把算盘，我特意从库房给你挑的。” 齐朗拿出来的檀木算盘，还带着淡淡的檀木香呢，楚云霄一看，连连摇头：“不行，世子，这太贵重了我，我就想要个榉木，黄杨木的也行，这檀木，太贵重了！” “一把算盘，算得什么贵重的？” 齐朗直接将算盘拍到他的怀里：“别婆婆妈妈的，跟我的命相比，别说是檀木的算盘了，就是玛瑙玉石的算盘，十把百把都不算多！” “我已经命人去寻神医药王了，可惜，他居无定所，药王谷也找不到人，若是寻到，一定找来给你治腿！” 齐朗看着楚云霄走路有一点跛，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战场上，如果不是楚云霄，现在的他怕是坟头草都长得比人高了！ “世子已经对我很好了，能救世子，是我应该做的。”楚云霄抿着唇，如果从来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救世子的！ 如果不是世子，他在军营里，也不会这么顺利，特别是娘和弟弟需要银钱的时候，也是世子自掏腰包借给他的。 “行了，客气话就别说了。”齐朗抬手拍在楚云霄的肩膀上，捏着竹杯道：“见着你，我就放心了，来，喝一杯。” 齐朗喝完一杯茶，一旁的严清让道：“云霄，你这算盘是买给嫂子的吧？以前可没听说你喜欢算盘，你这媳妇不错。” 至少，一点没嫌弃楚云霄的腿是瘸的。 “我觉得她拨算盘很厉害。”楚云霄的耳尖微红，道：“世子，虎患的事情，还需再去吗？” “要。”一提起正事，齐朗看着他道：“年前还要去一趟，万一过年有虎患，朝廷问罪下来就不好了。” 齐朗问：“今年虎患处理完了，朝廷有意成立除虎民兵队，你有没有兴趣？” 白虎山的虎真的是太多了，猛兽也多，山脚下的几个村子是苦不堪言，时常有人孩子被老虎叼了，要么就是被老虎咬了，被野猪给拱了！ “我的腿……”楚云霄低头看着他的腿。 “你的腿又不影响你的身手？” 严清让在一旁着急的说着，生怕楚云霄这一根筋的，不愿意接受世子的好意，他连忙道：“这次我们去山中猎虎，你可是要记头功！” 第51章 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楚云霄，除了你，没有谁能担任这个民兵队的队长。” 齐朗郑重的看着他，道：“别小看这一个民兵队，白虎山脚下，住着好几百户的人家，不仅仅是牵连着临江县，还有隔壁的高林县，宜铜县，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盯着这个位置！” “以你的身手，以你对白虎山的熟知，别说你腿只是瘸了，就算是断了，这位置，也非你不可！” 齐朗拍着他的肩膀道：“等你的腿好了，继续到高州大营来找我，现在就先当这个除虎民兵队，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能让这些百姓不用再担心有虎患了！” “就是啊，这个民兵队，若是干的好，以后这些人，可就都归你管！” 严清让真心把楚云霄当兄弟的，他上前一步，小声的说：“难道你忍心让嫂子一直跟着你住在这木房子里？不得盖新房？到时候让嫂子多给你生几个大胖小子？” 楚云霄抿着唇，只觉得耳朵发烫，他郑重的朝着世子齐朗行了一个礼：“承受世子看得起，云霄定会全力以赴，不负世子的期望！” “好样的！”齐朗看着他这样，顿时就高兴了。 当初在凉州的时候，楚云霄为了救他，腿断了，那是一声不吭的，治的差不多了，腿瘸了，他给的任何的报答都不要，那就是一根筋，只领了自己应当得到的补偿！ 齐朗当时真的是气死了，这人就是一根筋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等楚云霄回乡之后，齐朗也随之被调任回高州大营除虎患，连找人的时间都没有。 谁知道，老天爷都帮他，他愿意扶楚云霄当上这个民兵队的队长，一来是因为楚云霄的救命之恩，二来，也确实是因为楚云霄的才能。 若不是因为楚云霄的腿瘸了，退伍归乡，他凭着上次的军功，就能得升到九品的保义郎，他还年轻，若是再等上几年，七品的诸司副使，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太好了，往后，我们一起干！”严清让拍着楚云霄的肩膀，高兴的合不拢嘴，之前在凉州的时候，他跟楚云霄可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吃饭了。”李芸娘端着菜进屋的时候的，在门口特意大声提醒了一句，这才端着菜进屋。 “世子，严大人，家常小菜，还请不要介意。” 李芸娘不好意思的说着，将一道一道的菜端上桌时，齐朗和严清让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楚云霄，你也太有福气了，这都是嫂子做的？” “对，芸娘的手艺一向好。” 楚云霄的言语之中，都透着骄傲，他着重介绍了野鸡道：“这个是鲜桃仁野鸡汤，芸娘听说世子之前受伤，这道是补血的好菜！” 核桃仁是从山上捡来，一点一点的挑出来的，可费功夫了。 “兔子是红焖的，黄豆炖的蹄花，还有这荷叶鸡，荷叶包着，外面用黄泥包着，煨了一下午，可香了！”楚云霄每介绍一道菜，齐朗就觉得自己好像被香迷糊了。 镇国公府的齐家，好厨子自然是不缺的，但是因为齐母的身体不大好，齐家的菜，一向以清淡为主，还要摆的好看又精致！ 如今再看楚家，旧了却十分干的方桌，又是斗碗，又是罐子装的汤，偏偏这菜香味不住的往鼻子里钻。 “云霄，辛苦你媳妇了。”齐朗先夸了一句，道：“快让婶子你和媳妇也一块来吃饭，等会菜都凉了。” 碧绿的青菜往桌上一摆，看着就十分养眼。 “多谢世子好意，我们到厨房里吃就行。”李芸娘笑盈盈的说着。 楚云霄道：“在自己家里，哪有让你们不上桌的道理？世子好意，你们就别推辞了。” 楚云霄把李芸娘按在凳子上坐着，这才去厨房喊楚母。 “嫂子别客气，我跟云霄那就是生死里闯出来的兄弟，嫂子的手艺可真好！”严清让一阵夸赞，楚母不愿意上桌。 齐朗道：“楚婶子，主人家不上桌，那我们可不好意思吃饭了。” 在齐家，可没有那什么女人不上桌的规矩，再说了，这是家宴，他们厚着脸皮到楚家来蹭饭吃，哪有不让楚母上桌的道理？ 齐朗本来想让楚母坐主位，楚母死活不坐，最后，齐朗坐到了主位，楚母坐在左边的位置，楚云霄和李芸娘坐在世子的对面，右边就是坐着严清让。 一番客套的夸赞之后，齐朗终于吃了上了最想吃的红焖兔子，软嫩的兔子肉，不再是家里回回的清炖了，这味道，好！ “好吃！”严清让可比世子直接多了，吃一道夸一道：“嫂子手艺可真好。” “好吃下回就多来吃几回。”李芸娘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尊重。 程书说的是不对的，什么他的同窗来了，都是男子，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坐在一块吃饭？？ 他的那些同窗，也只是还没考上功名的人，能有世子和严大人的官大吗？ 世子和严大人都没嫌弃，吃饭的时候还夸她做的好吃呢，哪里像程书，她辛苦忙碌了一整天，招待着他们喝的东倒西歪的，回过头来，还要嫌弃她上不得台面，菜少了…… 楚母最开始也有点不自在，过了一会，听着他们三个人在那里喝酒侃大山的，说着以前在凉州的事情，慢慢的就放下心来，安心的吃菜了。 “云霄，这是什么汤？”齐朗将每道菜都尝过了，味道都很合他的胃口，再尝最后那一碗汤，鲜美独特的味道，他以前从来没吃过。 李芸娘顿了一下，她不是把猪杂汤放起来了吗？怎么楚云霄还端上桌了？ 方桌下，李芸娘悄悄踢了楚云霄一脚，楚云霄面不改色，镇定的回：“世子，这是猪杂汤。” 猪杂汤？ 齐朗又尝了尝，一旁的严清让道：“云霄，你这不够意思啊，这么好喝的汤，还藏着掖着。” “别看这小小的一碗猪杂汤，芸娘可是要洗十几盆水，还要拿面粉去洗的干干净净，炖出来的汤，才会鲜。” 楚云霄是看着李芸娘清洗的，本来他想帮她洗，但李芸娘说：他洗不干净！ “嫂子，我敬你！”严清让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第52章 我给你挣的 “云霄媳妇，谢谢你的热情招待。”齐朗也端着酒杯，朝着楚云霄道：“云霄，祝你们夫妻白头到老！” “借世子吉言，我们一定会的！”楚云霄端着酒杯，替李芸娘一饮而尽。 这一顿饭，吃的既开心，又让李芸娘开眼界了！ 原来，世子还能这么平易近人？ 李芸娘看着那见底的猪杂汤，默默的想：世子也爱吃猪杂汤！ “世子和严大人送走了吧？他们喝醉了没事吧？” 李芸娘担心的看着楚云霄，看着他脚下一个踉跄，连忙上前扶住：“楚云霄，你不会也醉了吧？” “我……”楚云霄刚开口，就感觉到李芸娘抓着他的手，绕到了她的肩膀上：“你小心点，别摔下去了！” “我没醉。”楚云霄的鼻翼间传来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月光下，衬的她的光洁的额头和长长的睫毛是那么好看！ “是是是，你没醉，那咱们回房先休息？”李芸娘连连点头，略有些吃力的扶着楚云霄进屋，嘀咕着：醉了的人，可都说自己没醉。 “也没喝多少酒啊，怎么就醉了呢？？” 楚母从厨房里出来，帮忙搭把手，把楚云霄送到了房间，道：“芸娘，厨房那边我来处理就行。” “好咧。”李芸娘等楚母离开之后，回头就看到楚云霄端正的坐在那里。 他的双颊酡红，迷离的眼神，少了往日的清冷疏离，端正的坐在那里，乖巧的又像个好宝宝似的，一种剧烈的反差，让李芸娘看傻了。 她不由的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笑着问：“醉傻了？” 她的笑容灿烂，楚云霄看着那白嫩的手，直接抓住道：“芸娘，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什么好东西？”李芸娘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都忘记被他拉着了。 楚云霄将藏在柜里的算盘拿了出来，道：“给！” “算，算盘？”李芸娘看着那一把散发着檀木香的算盘时，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世子给你的？” “不，我挣的！”楚云霄摇了头，解释道：“之前我救了世子，世子问我想要什么，我就想要一把好的算盘！” 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楚云霄没了往日的疏离，离得她近了，能闻到他身的淡淡的酒味，不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酒香。 “世子感谢你，你要算盘做什么？”李芸娘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他是不是傻？ 世子的感谢，他居然就只要算盘？ “你之前的算盘很旧了，还断了，我问过晏安了，就算修好，也不能跟以前一模一样！旧的你收起来，用新的。” 楚云霄拍着她手上的算盘道：“这是檀木的，越用越光滑，好！” ‘嗝’楚云霄打了一个酒嗝，他还指着角落里的一堆东西道：“那是世子和清让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 楚云霄有点晕了，他靠在床头上说：“本来想要玉的，银的，但是，你肯定不舍得用，还不如这檀木的好！” “檀木的，越用越好！”楚云霄略带着醉意，比平日也更加大胆了一些，看着她的眼神眨也不眨的，道：“芸娘，我要去当除虎民兵队的队长了。” 李芸娘小心翼翼的抱着算盘，她现在用的算盘还是爹爹送给她的，补了几回，她也舍不得丢。 她每一次都是偷偷拿出来用，透过算盘，也怀念着跟爹娘相处的时光，有一回被程书撞见了，程书嫌弃的眼神，她至今还记在心里。 “队长？”李芸娘听着他的话，顿时就好奇的追问：“什么除虎民兵队？” 楚云霄细细的解释着，道：“就是附近这些村子的民兵全部都归我管，我领着大家平时操练一下，若是有野兽，再带着大家消灭这些野兽就行。” “不用天天进山打猎，每个月都有俸禄，还有授田，免赋税。”楚云霄的眼神愈发的温柔，盖新房，让她过上好日子！ “哇！”李芸娘满眼崇拜的看着他，朝着他竖起大拇指道：“楚云霄，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我去告诉娘这个好消息。” 李芸娘冲到厨房里，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楚母。 “队长？哎呀，云霄这是不是也当了个小头头了？”楚母嘴角的笑容都咧到耳根了，拉着李芸娘道：“芸娘，你可真是我们楚家的福星。” “啊……”李芸娘愣了，连忙道：“是楚云霄自己厉害，跟我可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楚母认真的说：“难道你没发现，自从你嫁进来，家里都事事顺利吗？我的眼睛好多了，身体也好多了，还有云辰和云川都去百川书院上学了！” “云霄也去当什么队长了，家里的房子也翻盖了屋顶，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楚母细数着楚家的变化，她的嘴角含着笑，道：“云霄醉了，你就赶紧回屋吧，这里我搞完了！” 李芸娘正想弄猪杂汤，楚母道：“东西都给你备好了，你快回屋吧！” 楚母直接将李芸娘推回了房间，李芸娘回头看着楚母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她迈着开心的步子进屋了，刚走进屋，就见着楚云霄靠在床头睡着了。 “楚云霄？”李芸娘小声的喊着，见他没反应，看了一眼他脚上的鞋子道：“你要是睡了？我可就给你脱鞋了？” “还说没醉，睡的跟猪一样！”李芸娘嘀咕着，直接上手把他的鞋给拖了，往床上一推，从柜子里抱出他的被子，给他盖上。 李芸娘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檀木算盘上，她蹲在床边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这把檀木的算盘，淡淡的檀木香沁入鼻翼，十分好闻。 “楚云霄，谢谢你。”李芸娘将檀木的算盘抱在怀里，嘴角不由的往上扬。 夜深了，李芸娘洗漱完毕，就开始愁晚上该怎么睡了，她看着睡的香甜的楚云霄，犹豫了一秒，她小心翼翼的爬上床，抱着她的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睡了！ 她马上就要来葵水了，地铺肯定是不能睡的。 今天跑县城卖半天烧饼，回来又着急忙慌的做晚饭，她躺下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暗中，楚云霄缓缓睁开眼，看着将自己卷成蚕宝宝似的李芸娘，低喃着：“只要你开心就好！” 第53章 官府给你配一个 李芸娘正准备抱着一缸子猪杂汤到驴车上，就见着楚云霄直接上手将猪杂汤的罐子抱上了驴车，他还扛了两袋子的木炭到驴车上。 每天烧炉子，木炭的需求还是非常大的！ “你不是说今天烧木炭吗？”李芸娘瞧着他坐上驴车，疑惑的问。 “我送你去县里。”楚云霄不由分说的坐上了驴车，没等李芸娘拒绝，道：“正好，我还有事要跟晏安说。” “哦。”李芸娘没有多想，和楚母告别之后，直接坐上了驴车，两个人有伴就是好，一路上，都有聊天的人。 今天是赶集的大日子，田秋华昨天就跟她打好招呼了，她这几天要住在娘家。 驴车刚出大石村没多久，旁边就来了一辆马车，楚云霄将驴车往旁边赶了赶，给马车让了一个路。 “哟，这不是我前大嫂吗？” 程芳坐在马车里，见着是李芸娘和楚云霄，立刻掀着帘子，让爹赶路慢一点，她笑看着楚云霄道：“李芸娘，恭喜你啊，不管怎么样，到少嫁出去了，不然的话，那一百两银子的罚金，你怕是交不起！” 李芸娘睨了她一眼，道：“还有半年你就到十八了吧？正好，你等官府给你配一个，也让你爹娘给得给你四处说亲了！” 因为程书考上了秀才，又考上了举人，程芳那是眼高于顶，程家人给她说的亲事，一个都不满意！ 非要等着程书秋闱之后再说亲，程芳那一套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只要程书秋闱考取了功名，程芳的亲事又能往上说一说！ 于是，程芳从十五岁，一直耽误到了十七岁，过了年，就是十八了！ “你……”程芳气的指着李芸娘，激动的恨不得从马车上那小小的窗口爬出去痛骂一顿：“我往后可是要嫁给官家公子，当官夫人的，才不像你，随便就找个人嫁了！” 程芳看了一眼楚云霄，就算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冷冰冰的猎户，那命都拴到裤腰带上，还是一个瘸子。 “你知道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吗？” 程芳笑容夸张的说着，没等李芸娘回话，她自顾自的说：“要我说啊，大伯娘可真有福气，有一个郡主当儿媳妇，如今，郡主还给我大伯娘在县里买了一套宅子呢！” “好大的宅子，就在桃源那边，那边的宅子，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程芳在‘桃源’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在临江县，要说哪一块住的人最富贵，最有权势，那肯定是桃源了！ 桃源街那一片，可都是一片一片的大宅子，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往后我大伯娘啊，可是有享不尽的福气呢！” 程芳炫耀的继续说道：“今天大伯娘就是请我们去暖大宅子呢！” “把一个常年生病的老人家送到大宅子里，确实是很孝顺！”李芸娘意有所指的说着。 “哼，你就是羡慕嫉妒吧？”程芳得意扬扬的说着，看着她道：“可惜啊，某些人没有福气！” “啊……” 程芳的话音方落，马车忽然停住，程芳一个跟头往前栽，差一点没摔个狗啃泥，她没好气的说道：“爹，你怎么赶马车的啊？” “马车卡着石头了，我也没办法啊！”程父一脸无奈，马车被卡着石头，他又没赶好马车，直接栽沟里去了！ “这都摔沟了里了，那我们还怎么去县里？大伯娘可在县里等着我们呢！” 程芳气的跺了跺脚，看到李芸娘的驴车都往前好远了，她忍不住嘀咕着说道：“不就是一个驴车，有什么了不起的？嫁个瘸子，还以为自己捡着宝了！” “程芳，你家的马车要换车轱辘了，还不如我家的驴车扛造呢！”李芸娘回头朝着程芳喊着，银铃似的笑声传了很远。 李芸娘看着程家的马车还卡在沟里呢，她气呼呼的说着：“恶人有恶报，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嗯。”楚云霄笑着应声，默默的将他的手藏了起来。 “程芳还以为程家占便宜了呢，我觉得，肯定是郡主嫌弃程书他娘，干脆拿个宅子给程书他娘住！” 李芸娘说完，才深吸了一口气：“算了，程家人好与坏，都跟我没关系了！” “往后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楚云霄侧目，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一下子就笑容灿烂了，耳畔传来他的声音道：“对了，世子和严大人他们送的礼物是不是太贵重了？” “我今天早上数了一下，六种颜色的布，每一种一匹！光是这六匹布，都值很多钱了！” 李芸娘解释道：“别人送布料，那是送几尺，哪有像他们，几匹几匹送的？” “还有点心，我看了一下，都是桂花楼的点心，如意糕、糖蒸酥酪、茯苓糕还有桂花糕，这六种点心，价格也不便宜呢！” 李芸娘今天早上清点着东西的时候，都震惊了一下！ “世子和清让他们送的东西还挺合适，既然是贺我们新婚的贺礼，哪有有退回去的道理？” 楚云霄安慰道：“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到时候我们想法子还回去！” 一路到了临江县，晏安在院子里敲敲打打的，做着他的木工活，恩姐早就将出摊的大缸准备好了，见着李芸娘忙道：“芸娘，这是昨天卖烧饼得的钱，卖了四十五张烧饼！” “大家也没说我烤的不好吃！”恩姐一见着李芸娘，迫不及待的就拿着那九十文钱给李芸娘了，道：“钱给你！” “我就说，恩姐肯定行！”李芸娘笑着接过钱，从里面数了二十文钱给恩姐道：“昨天，辛苦你了！” “这不行！”恩姐连连拒绝！ 李芸娘坚持道：“恩姐又是卖烧饼，又是一个人收摊的，这钱要是不拿，我可不好意思了！” “这……”恩姐迟疑道：“昨天就收了兔子和鸡，今天还要收钱，那多不好意思？” “拿着吧恩姐。”楚云霄在一旁帮腔，道：“恩姐你要不收，往后芸娘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行，我收着。”恩姐利索的将钱收了。 楚云霄帮忙着摆摊，更加心疼李芸娘了，每天早上一到恩姐家，就跟打仗一样忙个不停，揉面，烤饼，卖烧饼…… 第54章 空荡荡的宅子 “你不是找晏安有事？” 李芸娘趁着空闲的时候，看着在一旁帮忙吆喝卖烧饼的楚云霄说着，道：“我这边不用来帮忙了，有恩姐呢！” “好。”楚云霄放下烧饼，就开始赶着驴车回家了，他回头道：“我下午来接你。” “不用，我找秋华嫂子就行！”李芸娘的话音方落，就见着楚云霄赶着驴车走了，和她龟速赶驴车相比，楚云霄的驴车赶起来，速度那叫一个快！ “啧啧啧，你男人回来了就是不一样。”恩姐打趣的看着李芸娘，道：“这红光满面的！” “恩姐。”李芸娘被她这么一打趣，脸瞬间就更红了，昨天夜里楚云霄喝醉了，她就窝在床里边睡的，谁知道，等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睁开眼，就看到楚云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李芸娘吓了一跳，瞬间装作睡着了，等楚云霄起床之后，李芸娘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以前，她是怎么觉得小白脸一样的程书生的好看的？ 明明楚云霄这种棱角分明，充满阳刚之气的才好看嘛！ …… “大伯娘，往后你可真是享不尽的福气，这么大的宅子，就你一个人住啊？” 程芳一进了程母的宅子，那眼睛都移不开眼了，三进式的宅子，看着就气派极了！ 程芳挽着程母的手，亲亲热热的就像是母女一样：“要不，往后我来陪你说说话吧？” “芳芳要是愿意来陪我这个老婆子，我当然是高兴的，就怕，你娘不高兴。”程母享受着她们的奉承和讨好的眼神！ 回临江县，老姐妹更多了，知道她有个郡主儿媳妇，那不得羡慕死？ “大嫂哪里的话，芳芳来陪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程二婶立刻表态。 程母开开心心的参观了一圈，暗想：郡主虽然拿鼻孔看人，不将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但，对她还是不错的，这么大的宅子，说给就给！ “咦，大伯娘，这么大的宅子，怎么没看到丫鬟和小厮呢？”程芳转悠了一圈，主院，东厢和西厢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是又大又敞亮的，就是空了点。 “这屋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好像没人气！” 程芳话音方落，又觉得自己的话说错了，看着程母沉下来的脸，她眼珠子一转，连忙纠正道：“大伯娘，我的意思是，是不是郡主娘娘给你买的东西，全换新的了，还没来？” “嗯，芳芳，你也知道，郡主的身份贵重，对我这个婆婆，却是好得不得了，寻常的东西，怎么能入我这老婆子的眼呢？” 程母心中骄傲着，道：“小厮丫鬟，自然也是要挑最好的。” 中午，又宽敞又大的宅子里，程母舍不得拿钱去饭馆吃饭，道：“我最近胃不好，就想吃面。” “大伯娘，那我给你煮面。”程芳立刻说着，不遗余力的讨好着，程二婶道：“我做个肉臊子，到时候浇到面上，肯定好吃。” “行吧，你们去厨房，我累了，歇会。” 程母将他们一家三口打发到厨房去了，脸就沉了下来道：“王妈妈，你赶紧让车夫回京都去问问，怎么宅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让我老婆子睡地板？”程母气坏了，本来想显摆显摆的，谁知道，新家空荡荡的，连个使唤的丫头和小厮都没有。 “老夫人，我们这次回来，不是带了两个丫头和一个车夫吗？我瞧着屋子里，床也铺好了。”王妈妈安慰的说着。 “就一个屋子铺好床！”程母耷拉着三角眼瞪着王妈妈道：“王妈妈，谁才是老夫人？我可是郡主的婆婆！” “您是老夫人，老奴这就去。”王妈妈笑着说着，转身就去找车夫了。 “赶紧的，这屋子里我也要铺上地毯，踩着舒服。” “还有这桌子上，怎么也得摆上点红珊瑚，瓷瓶子什么的，才显得我的身份啊？” 程母一边比划着，王妈妈笑着应是，等离开了宅子，王妈妈回头看着躺在摇椅上盖着被子的程母，笑脸立刻耷拉了下来：呸，摆什么郡主婆婆的架子！ 郡主真把你当婆婆，还能把你赶到这宅子来？ 王妈妈可是见过世面的，像这种三进式的宅子，看着体面风光，但实际上，也就哄哄乡下没见过世面的老婆子罢了！ 可怜她还以为得了一个好差事！ 很快，王妈妈打起精神，想：她得把事给郡主办好了，别让这老婆子作妖，惹得郡主不痛快。 王妈妈眼珠子一转，跟车夫嘀咕几句，就去厨房了！ “哎呦，程家二婶，你这是要把厨房烧咯？” 王妈妈一进厨房，就被这浓烟给呛的不行，看着锅里那乌漆麻黑的肉：“程家二婶，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肉！” 程二婶尴尬的看着王妈妈，随即又有点不高兴，不过就是一个下人，程二婶道：“这厨房连个下人都没有，王妈妈，还是你来煮面吧，大嫂胃不好，吃面养胃！” 话落，就丢着王妈妈一个人在厨房了。 王妈妈气的摔锅，把两个丫头喊了过来：“春花，春喜，你们赶紧过来煮面。” “王妈妈，我们也不会啊！”春花和春喜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就是在郡主府里的粗使丫头，平日城干的都是扫地洗衣的活，哪里会做饭！ 要不是因为惹了郡主不快，也不会被丢到这里跟着你老夫人来这宅子。 “你不会，难不成让我老婆子做？”王妈妈恶狠狠的盯着她们两个：“我告诉你们，要是做不好，就把你们卖了！” 春花和春喜两个人瞬间哆哆嗦嗦的。 程母等的肚子都饿扁了，到了厨房，看到那丫头在那里煮的一团稀碎的面，程母脸都黑了。 “大娘，这丫鬟真是的，我就是肚子不舒服，去个厕所的功夫，怎么就把面砣成这样了？”程芳一进厨房就开始数落了。 程母最后骂骂咧咧的吃着一碗难吃的面，道：“还不如李芸娘那个贱人！” …… “不是说不用来接吗？”李芸娘刚收摊，就见着楚云霄满头大汗的赶着驴车来了。 “正好，我又带了一车木炭来，以后，你就不用搬了。”楚云霄装了满满的一车木炭。 第55章 等我考上了功名 “来二十个烧饼，五碗猪杂汤。” 卢锡的声音一出来，李芸都不由的抬头，从最开始被忽悠的买二百个烧饼的，地主家的傻儿子，后来，买一百个，再后来，就是每天固定的二十个烧饼了。 “十个梅干菜，十个肉的？”李芸娘伸手接过小厮递来的罐子，每天都来买猪杂汤的他，李芸娘看着这罐子都习惯了。 “对。”卢锡点头，正准备说明天再多买点烧饼，只觉得浑身一凉，一道冰冷的视线传来，卢锡盯着站在李芸娘身边高大的身影。 “我来。”楚云霄主动接过了汤罐子，他递上前问：“你天天来买烧饼吗？” “对。”卢锡点头，只觉得眼前的男人高大威猛，他的眼神犀利的，让他有一种被心虚害怕？ 楚云霄将汤罐子送到了卢锡的手上，握着卢锡的手道：“谢谢你照顾我娘子的生意。” ‘娘子’两个字，楚云霄加重了读音。 “啊……” 卢锡只觉得手上一痛，一手端着的汤罐子，差点没丢了。 “不好意思，我是猎虎，前些日子跟着世子他们进白虎山打虎，力气大了一点。”楚云霄嘴上说着抱歉，但是言语之中却没有半点的抱歉。 楚云霄的眼眸渐冷，一个毛头小子，要是敢借着买烧饼，打芸娘的主意…… “跟世子进山打虎？”卢锡完全没懂楚云霄的威胁和警告，他的双眼崇拜的看着楚云霄道：“你，你能打虎？也太厉害了吧？” “我能跟着一块去吗？我还没看过老虎呢？白虎真的是全身白的吗？”卢锡好奇的追问着。 “……” 楚云霄沉默了一瞬，道：“和普通带着或棕色，或黑色的条纹，白虎确实不一样，通身雪白，在野外十分的明显，有一些浅浅的条纹，但，也不明显。” 楚云霄感觉他的话说完之后，卢锡的眼睛更亮了，问：“那你们打到老虎了，还是打到白虎了？前几日，镇国公的世子带着几只老虎进京，是不是就是你们猎的？” 卢锡当时得到消息就去看了，好家伙，关在笼了子里的白虎，看起来格外的大！ 要不是有官兵守卫，不让人靠近，卢锡真想去摸一摸。 “对。”楚云霄应声。 卢锡激动了道：“大哥，你能不能收我为徒？带我去打老虎？” “……”楚云霄默了。 一旁烤着烧饼的李芸娘笑了，差点没将手里的烧饼掉火坑里。 卢锡缠着想要跟楚云霄去打老虎，楚云霄则是不着痕迹的套话，提起李芸娘在这里卖烧饼，有没有人闹事的消息，两个人就站在一旁说的热烈。 如果不知情的人，怕是还要以为他们是许久未见的兄弟呢。 …… “娘，吃烧饼了，猪杂汤你不吃？那我可全吃了！”卢锡兴奋的回家，将烧饼给爹娘和妹妹们分一分，他则是抱着猪杂汤就喝了起来。 卢锡最喜欢的就是吃猪杂汤了，那鲜美的汤，还有猪肚，猪心，猪肝猪肺，就是他的最爱。 起初，卢锡还得分给爹娘和妹妹们一块吃，但他们都嫌弃这是猪下水不想吃，卢锡便买着自个吃了。 “锡儿，这再好吃的烧饼，也禁不住天天吃啊。”卢夫人觉得烧饼是好吃，但，这天天吃，再好吃的东西，也少了点味。 “娘，你知道卖烧饼的李娘子她男人是干什么的吗？”卢锡主动的说着。 卢夫人眼眸一动，问：“干什么的？” “打猎的，还跟着镇国公世子打猎呢，我想拜他为师，跟着上山打老虎。”卢锡心中一直有一个当英雄的梦！ 最近，因为他天天买烧饼的事情，都没跟易泽在一块了，易泽最近天天去飘香楼找花魁喝酒，他觉得没意思，还不如吃猪杂汤呢！ “哦？”卢夫人眼底透着一抹深思，道：“白虎山脚下虎患作乱，确实是镇国公世子前去除虎患的，看来，他真是跟着世子干活。” “锡儿，就你那花拳绣腿，别给老虎当盘菜了。”卢夫人打量着自家儿子，不是他瞧不起自家儿子，而是自家儿子是什么料子，她心里门清着呢！ “娘，你别瞧不起我！”卢锡站直了身子，道：“我要去拜师！到时候，我肯定是打虎英雄！” 话落，卢锡转身就跑了。 …… “恩姐，接下来几天，就要辛苦你卖烧饼了，芸娘要几天都不来，不过，每天都会送和好的面和猪杂汤来！” 楚云霄收完摊，特意跟恩姐说了一句。 恩姐还没应声呢，一旁的李芸娘疑惑的说：“明天有什么事吗？家里来客人了？还是咋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明天不来了？ “咳。”楚云霄清了清嗓子，小声的提醒着：“娘说，你这几天不能碰凉水。” 葵水。 李芸娘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震惊的抬头，看到楚云霄泛红的耳根，她的脸腾的一下就变得火辣辣的，一直回去的路上，李芸娘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这几天你就歇着，我帮你把和好的面和馅料送过来，辛苦恩姐卖几天，你放心，恩姐干活利索，肯定不会耽误你生意。” 楚云霄介绍着道：“我让晏安给你做了一个小推车，往后出摊就不用搬来搬去了，到到时候再安几个木子，推着就不累！” “还有你要和面的案板，也有一个小小的推车，驴车可以拴到晏家就行！” 楚云霄的声音传来，李芸娘渐渐回过神：“你，你来县里，就是为了跟晏安说这个？” 田秋华没有回来，楚云霄这几天都是早上送她来县里，下午再来接她的。 “嗯。”楚云霄应声，怕她有心里负担道：“谢谢你给我娘治好了眼睛。” “娘的眼睛是林叔治好的。”李芸娘忍不住笑了，她偏头，认真看着他道：“谢谢！” 现在她知道娘说的那句话，不要看他嘴上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以前的程书就知道说：芸娘，等我考上了功名了，就给你买首饰！ 芸娘，等我考上了功名，就给你请个诰命夫人！ 芸娘，等我考上了功名，就给你请几个丫鬟伺候你，让你冬天不用再洗衣裳做饭了！ 大冬天的洗衣做饭，手上开裂出血，活没少做，等他考上了功名，她这个糟糠之妻，一脚踢开就变小妾了！ 第56章 红枣补气血 回到家里，李芸娘就发现，楚母包揽着厨房的活，根本不让她碰凉水的。 “娘，谢谢你。”李芸娘在楚母的身上，感受到了亲娘的气息。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楚母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你真要谢，就谢谢云霄。” 云霄？ 李芸娘的瞳孔瞬间放大，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楚母莞尔笑了笑，看着她俏脸通红的，道：“都是过来人，我懂！”楚母笑得挤眉弄眼的，李芸娘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后，李芸娘干脆闭上嘴巴不说了，晚饭的时候，她都没敢看楚云霄。 “芸娘，这些猪下水，是这样洗吗？”楚云霄提着猪大肠问着，他每洗一步，就问着李芸娘。 “要不还是我来吧，这猪大肠要是洗得不干净，味太大！”李芸娘在一旁教着，最后还是不放心。 楚云霄道：“放心，保准一个步骤都不落的。” 话落，楚云霄直接就按着李芸娘的步骤洗着，猪大肠、猪心、猪肺，每一个都很难洗，但楚云霄眉宇之中没有一点不耐烦。 李芸娘蹲在一旁，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夜色的笼罩下，油灯的光芒，微弱，一点都不能照亮着全部，李芸娘悄悄打量着楚云霄，想：以后他的媳妇肯定很幸福。 一想到楚云霄若是有心上人之后，他们就要和离，李芸娘的心里有些不舍，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楚家太美好了吧？ 李芸娘有些恍神，等楚云霄洗好猪下水之后，干干净净的猪下水，比她洗的还要干净，她夸赞道：“洗的很干净，不错！” “都是你教的好。” 楚云霄将这些切好，楚母在厨房就已经烧好火，开始处理着这些猪下水了，李芸娘在一旁看着，一边夸：“娘，你可真厉害。” “芸娘，我这算不算偷师成功了？？”楚母不好意思的说着。 李芸娘道：“怎么会，就一个猪杂汤，很简单的。” 每次她做的时候，都没有避着楚母。 猪杂汤炒过水放在那里，明天早上再早起煮上半个时辰就行了，把明天做饼的面和好，馅调好，就可以休息了。 夜，渐深了，李芸娘看着打地铺的楚云霄，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不一会就睡着了。 隔天，李芸娘起床的时候就感觉肚子坠坠的不舒服。 “芸娘，来，吃点热乎的。”楚母的声音在外头传来，李芸娘昏昏沉沉的洗漱完，就见楚母端着红糖鸡蛋来了，她道：“猪杂汤调好味，面和馅云霄已经送到县里去了。” “你今天回房间多躺躺，缓缓就好了！” 楚母知道李芸娘的身体不好，吃了好些药之后，如今总算养的好多了。 “谢谢娘。”热乎乎的红糖鸡蛋，大大的缓和了她身体的不舒服，她吃完连碗都被楚母收走了：“你就歇着，不差这一天干活的！！” 李芸娘躺在摇椅上，看着忙进忙出楚母，她拿出世子和严清让送的布，就准备做衣裳了。 她来葵水这几日身体软绵绵，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楚云霄马上又要进山了，身上的衣裳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补丁了，给他做身新的，到时候，旧的衣裳，就可以穿着进山了！ 进山打猎，零零散散的东西很多，李芸娘又想给他缝一个背包，既方便拿取东西，还方便在山林之中行走。 李芸娘在院子里缝缝补补的，楚云霄回来时，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他走路的步子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打搅了这样美好的画面。 “你回来啦？”李芸娘抬头看到他站在门口，连忙朝着他招手道：“楚云霄，你快来看看，我给你做的衣裳，看看长度合适不合适？” “给我做的？”楚云霄看着那藏青色的料子，有些惊喜。 “当然，云辰和云川的娘会做。”李芸娘拿着衣裳给楚云霄比划着，道：“嗯，正好合适。” “你平时上山，要放些什么东西？”李芸娘询问着。 楚云霄认真的想了想，回：“一般就是一些止血的伤药，还有驱虫的药包，吃的，还有摘到的药草。” “那，那你们放在哪里方便？”李芸娘一边记录着衣裳的变化，一边询问着。 楚云霄也没多问，直接将他们平时打猎的习惯说了，李芸娘默默的记在了心里，道：“恩姐这几天辛苦，等到月底的时候，要多给恩姐分些钱！” “好。”楚云霄应声，从怀里掏出一包红枣递上前：“给你。” “什么？”李芸娘看着那油纸包的东西，疑惑的问了一句，看着楚云霄拿着柴刀匆匆就出门了，她疑惑的打开，就看到里面是红枣！ 红枣补气血。 …… “咦，那天我就是看到李芸娘在这里摆摊卖烧饼啊，怎么不见人了？” 程芳领着程母过来烧饼摊子面前时，看到的就是恩姐，程芳疑惑的说：“那天李芸娘就是跟她在一块的，今天没见着她。” “一个烧饼两文钱，卖一天烧饼，也挣不着几个钱。” 程母一脸嫌弃的说：“李氏这个贱人，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嫁个瘸子，还在这里抛头露脸的！” “大伯娘，我觉得她以后肯定要后悔的！”程芳笃定的说着，这几天住在桃源那边宽敞的大宅子里，只觉得这日子都过得格外的舒心。 如果再多上两个丫鬟使唤，她就是妥妥的小姐了！ “哼。”程母冷哼一声，道：“以后她要是后悔求上门了，我都不会让她再进程家的门了！” 程母话里话外全是嫌弃，道：“芳芳，往后你可是要当官夫人的人，可别跟李氏那个贱人一样，眼皮子浅！” “大伯娘就放心吧，往后芳芳一定好好孝顺大伯娘！”程芳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程母扫了一眼烧饼摊，冷哼一声，等回去就得告诉程书这个好消息，李芸娘这个贱人的日子，指不定在家里多可怜呢！ …… 被程母认为在家里可怜的李芸娘，正吃着楚母炖的野鸡汤，吃着野鸡腿，夸赞道：“楚云霄的打猎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去上山捡柴禾烧木炭，也猎到野鸡了！” 第57章 新棉袄 “云霄靠着这份打猎手艺，也绝对能养活一大家子！” 楚母意有所指的说着：“芸娘，这天眼见着越来越冷了，早上你起床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呢，是不是可以歇一会？” 这几日是李芸娘来葵水了，不然的话，每天天不亮她就起床，晚上一直忙着把所有东西准备好才睡，楚母看了都心疼。 “娘说的对，我马上又要进山了，到时候挣来的银子，明天开春，我们就盖新房！”楚云霄立刻附和着，看到了李芸娘去县里卖烧饼，楚云霄更是心疼她。 他能挣银子，可以养她的！ “娘，卖烧饼我觉得很快乐，一点也不累，每天挣的钱，虽然不算很多很多，但是看着别人喜欢吃我做的烧饼，我就觉得开心。” 李芸娘从未有像现在的开心，她看着自己每天挣的钱，就觉得往后有了独自生活的底气，等她攒够一百两，到时候就要跟楚云霄和离了。 一想到要离开，李芸娘的心就有些闷闷的不舒服，她想：楚云霄还年轻，她不能这么自私的因为贪恋楚家的美好，就让楚云霄不能娶心上人当妻子，她不能耽误了楚云霄。 “恩姐也答应跟我一块做烧饼了，到时候，每天还能多做一些烧饼，一起多挣一些钱。” 李芸娘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她道：“娘，你的眼睛如今虽然没有不舒服了，但晚上，还是不能点着油灯做绣活，不然，你的眼睛，怎么能好的了呢？” “真的，做烧饼一点都不累的！”李芸娘怕她们不相信，还特意的又强调了一番。 “多喝点鸡汤！”楚云霄给李芸娘又舀了满满的一碗鸡汤道：“芸娘卖的烧饼很好吃，我看到有人天天来买？” “对啊。” 李芸娘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脸开心的说着：“有一个李大爷，以前就是吃过我爹娘做的烧饼，现在每天都来我摊子上买烧饼，不仅他自己买，还带着邻居一块买呢！” “对了，还有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天天来买烧饼，隔一段时间，就买上一百个，分给家中的下人小厮呢！” 李芸娘看着一旁的楚云霄道：“他还说要拜师呢！” “地主家的傻儿子？”楚云霄有些意外，没想到卢锡在李芸娘的心里竟然是这么个形象？ “反正我觉得他性子单纯了一点，夸他几句孝顺，就买了很多烧饼。” 李芸娘笑着说着，道：“我听恩姐说，卢家挺有钱的，这不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咳，我就家里说说，在外头不说，卢公子是个孝顺的孩子！”李芸娘纠正着。 “不，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听到李芸娘说‘孩子’两个字时，楚云霄的唇不由自主的往上扬了几分，道：“就他那样拜师，怕是要拖累了师父。” “估计就是听着考虑激动了。” 李芸娘笑着说着，晚上，李芸娘就将她做好的衣裳给楚云霄试了，藏青色的袄子，没有绣花纹，她道：“等下一件衣裳，我给你绣上花，肯定更好看！” “不用，就这样也很好。”楚云霄小心翼翼的摸着衣裳，这是芸娘给他做的第二件衣裳，第一件袄子，他的唇微扬道：“很暖和！” 楚云霄摸着那细密的针脚，感激的说：“芸娘，辛苦你了！” “一件衣裳有什么辛苦的？你帮我的事多了！” 李芸娘笑的格外灿烂，她又进屋拿了一个背带，道：“这个背带呢，我用剩下的布，特意给你做的，你看看，这里里外外都有口袋，到时候你放东西，拿取也方便，这边有绳子系在身上，也方便。” “这个好。”楚云霄看着那大大小小的口袋，终于明白那天李芸娘给他量身形的时候，为什么问他那些话了。 “芸娘就是心细。”楚母在一旁夸赞着。 “娘，明儿个我给你做一身，那匹秋香紫的布，适合你。”李芸娘的话音方落，楚母就连连摇头道：“我衣裳够穿，不用做了。” 楚母看着李芸娘漂亮的脸蛋道：“你多做几身，穿着好看。” “大家都做！”李芸娘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到时候按着楚母的身型做了，楚母肯定就要穿的，不穿，岂不是浪费了？ “一转眼，云辰和云川去了书院快两个月了，再有几天，他们是不是该回来了？”李芸娘默默算了算日子，偏头问：“上次他们回来没见着你，这次应该能见着吧？” “本来我去接的，他们搭着同窗好友罗子皓的马车回来了！”李芸娘提起了罗子皓道：“下回见着人家，得好好感谢人家！” “最少还要七天之后，十二月初，才会进山，年前回来，到时候我去接他们。” 楚云霄提起两个弟弟，满脸骄傲：“也不知道他们在书院里有没有好好上学？”有没有被欺负？ 百川书院。 “程子期你有病啊，好端端的抢我的吃的做什么！” 楚云川看着突然像饿虎扑食一样的程子期，一把将程子期给推开，道：“这山楂丸是我大嫂做的！我给谁都不给你！” “我的，这是我娘做的！”程子期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山楂丸，这独一无二的山楂丸，只有娘才会这么做，山楂丸子不像是普通的圆丸子，而是捏扁了，就像是一个小鼓！ 那是因为他很喜欢小鼓，所以，每次做的时候，李芸娘都会做成小鼓的模样。 “你找你娘去啊？这是我大嫂做的！” 楚云川直接将山楂丸子塞到了嘴里，酸酸甜甜的，楚云川看着冲上来的程子期，楚云川一把就将他给推开：“有本事楼崇俊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也这样这样反抗啊？” “怎么，看着我们好欺负不是？”楚云川才不惯着程子期呢，他们父子欺负大嫂，都不是好东西！ 楚云川刻意炫耀了一番他的山楂丸道：“我大嫂特意给我做的，里面加了蜂蜜，特别甜！” 话落，楚云川转身就走。 程子期踉跄着靠在石头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拳头慢慢的拧了起来，郡主娘娘明明说过会替他出头的，可是休沐回来之后，楼崇俊他们更加的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了！ 第58章 谁是你师母? “我师母怎么今天又没来卖烧饼？”卢锡早早的过来排队，没有见着李娘子，也没有见着楚云霄。 “你师母？谁是你师母？”恩姐是认得卢锡的，地主家的傻儿子，每天都要来买二十个烧饼，再加上五碗猪杂汤。 恩姐对卢锡那是印象深刻！ “就是卖烧饼的李娘子，她男人是跟着世子打虎的那个，高个！”卢锡比画了一下，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矮，直到他站在楚云霄的面前，卢锡才觉得，他好像是真的矮了一点点。 “楚云霄？”恩姐挑眉，一边卖着烧饼，一边问：“他什么时候收你当徒弟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和楚家也算是很熟悉了，但是楚云霄收徒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可是一点都没有消息。 “他以后，肯定会收我为徒的！”卢锡自信满满的说着，道：“你快告诉我，我师母和师父怎么今天都没有来？” “可能有事吧。”恩姐随口回了一句，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之后，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和和面烧饼了！ 李芸娘和好的面，就连馅全部都调好了，她负责简单的摊成饼，再放进炉子里烤，虽然有时候火候掌握的不好，但大体上，味道还是可以的。 “他们家在哪里？我去找他？”卢锡热情的说着。 恩姐看了他一眼：“等着吧，过几天，他们肯定就来了。” 恩姐知道李芸娘这几天身子不爽利，可不能把他们家在哪里泄露了，不然的话，这地主家的傻儿子找上门怎么办？ “来二十个烧饼。”卢锡将银钱拍到案板上，道：“你就告诉我，多出的二十文钱，就当是问路费。” “不用了。”恩姐直接收了二十个烧饼的钱，剩下的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道：“他们来了，你过来找就是，能不能拜成师，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再加钱。”卢锡又拿着一吊钱出来，整整一百文钱！ “这不是钱的事。”恩姐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道：“你加多少钱，我也不能说。” 卢锡还准备再加钱呢，听着这话，又将钱给拿了回去，问：“那我师父什么时候会来？” “等着。”恩姐只说了两个字，迅速的将二十个烧饼烤好，直接就塞给卢锡了。 恩姐一忙起来，根本没有再理会卢锡了，卢锡想说话，最后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拿着一大包的烧饼，他就坐在一旁守着，拿着烧饼当饭吃。 “易泽，你去吧，我就到这里等着，我要拜师。” 卢锡找了一棵大树坐了下来，对于好友易泽的邀请，直接拒绝了，道：“听那些娘们唱曲，也没什么好听的，还不如去上山打虎呢！” “一个猎户，你还真当人家是打虎英雄了？”易泽挑眉。 卢锡蹙起了眉：“那天你没来，你是不知道，他抓我的力气有多大！” “他可不是普通的猎户，他是跟在世子身边的猎户，他能打虎！”卢锡觉得楚云霄不简单，他道：“易泽，你去听曲儿吧！” 卢锡拿着烧饼吃着，摆明了不走的模样。 一旁的易泽摇了摇头，坐上了马车，看着路边等着的卢锡，嘲讽的笑着：“傻子，一个猎户力气大，就要拜人家为师？？” “还跟世子打猎？他怎么不说跟王爷打猎呢？？”易泽直接翻了一个白眼道：“世子手下那么多人，岂不是人人都跟着世子了？” …… “娘，我就说，这个颜色衬你！”李芸娘花了两天的时间，就给楚母的新棉袄做出来了，秋香紫的颜色，一换上，李芸娘觉得楚母的脸色都变白了了不少。 “哎呀，这颜色，会不会太亮眼了？我都一把年纪，要当祖母的人了，这也太不好了。”楚母理了理身上的新衣，自从云霄他爹在边境打仗没了之后，楚母就再也没有穿过这么鲜艳颜色的衣裳了！ “好看！”李芸娘认真的打量着，道：“娘，我再给你挽个头发，这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夫人呢，长的可真好看！” “芸娘，你这话说的。”楚母摸着她的新袄子，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道：“我留着过年穿。” “别啊，这天越来越冷了，旧袄子不暖和。”李芸娘劝说着：“再穿会，等会让楚云霄看看。” 楚母浑身不自在，既高兴又觉得她一个寡妇，穿得颜色这么艳丽不太好。 “哎呦，楚嫂子，你穿这一身衣裳，可真是好看！” 万氏和挺着大肚子的田氏来了，一见着楚母身上的新袄子，就夸个不停，道：“这布料颜色可真好！” “这针脚可真够细的，这是芸娘的手艺吧？”万氏一眼就看出来了，楚母的绣活，她们也是知道的，虽然做的不错，但，像她身上这件袄子，可没有做得这么好的！ 这袖口和领口还袖了点小花呢。 “可不是，芸娘非要给我这个老婆子做。” 楚母把李芸娘这个儿媳妇夸上了天，万氏在一旁羡慕的说道：“也不知道我家冬宝以后娶媳妇，能不能娶个像芸娘这么好的！” “这长的漂亮，家里家外***不说，还能挣钱！”一旁的田氏也帮腔。 万氏笑嘻嘻的把李芸娘夸了，别看李芸娘和离了，但楚云霄可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万氏捂嘴笑道：“楚嫂子，往后你呀，可是有享不尽的福气！” “冬宝听话又乖巧，肯定能娶个好媳妇回来。”楚母乐的合不拢嘴，道：“云霄能娶上芸娘做媳妇，确实是我们的福气！” “万婶，田婶，你们可别取笑我了，快坐吧，我去倒茶。”李芸娘放下手里的针线篮子，立刻就进屋去倒茶水了。 “楚嫂子，前几天芸娘和云霄送来的点心，那可真是好吃，不愧是世子送来的。” “这么好的点心，真是得好好谢谢他们两口子。” 万氏将来意说了，道：“听说芸娘身子这几日不舒服，正好家里有红糖，给芸娘送点，补补血。” “对，我这边也有红糖，让芸娘补补身子。”挺着大肚子的田氏坐在长凳上。 万氏将篮子，露出了里面的两包红糖。 放好茶，正拿着楚母自己做的青豆、和豆鼓姜出来，听着这话，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她，她就只是来个葵水啊！ 第59章 不是小产了 一直到田婶和万婶两个人离开，李芸娘看着手里的红糖，哭笑不得，道：“娘，闹大误会了，她们还以为我病了呢！” “红糖可是好东西，那天你给她们送点心，现在她们回红糖，你安心收着，今天又给你煮红糖鸡蛋吃。” 楚母笑眯眯的，道：“这邻里之间的，有来有往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好。” “嗯。”李芸娘琢磨着，以后再回送一点什么礼就行，田婶快生了，“行吧，娘，你看看，衣裳可还有什么地方要改改？” “不用，衣裳做的这么好，哪里还要改。”楚母摸着新棉袄，那细密的针脚，可真好。 李芸娘拿着红糖刚进厨房收拾好，没多大一会，就见里正媳妇周大娘带着丁二石的娘，周有金的娘一块来了。 李芸娘正准备倒着茶出来呢，就听见她们的来意了。 也是来……探病的。 “……” 世子和严清让送的点心，她觉得数量很多，她跟楚云霄和楚母一商量，觉得他们之前帮家里盖瓦之类的，送些点心，给大家尝一尝。 也没多少，每一种点心，就一块，包起来就巴掌大。 可，这没几天，她们又送东西来了。 周大娘和周家送的鸡蛋，丁家送的面条…… 周大娘等人让李芸娘好好养身体的时候，李芸娘含糊的应声，支支吾吾的都不敢说自己是为什么几天没有去县里卖烧饼。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李芸娘看着这一堆的鸡蛋，和面条，不由的问：“娘，邻居们，都这么热情吗？” 以前在程家的时候，李芸都不知道送了多少东西出去，但，从来没有收到过回礼！ “是。”楚母笑着说，道：“以前我们跟村里人联系的少，云霄回来了，你又嫁进来了，反倒是跟几家相熟了一些，但，一般都是这样，你来我往的送些东西。” 李芸娘看着这一堆的东西，沉默了。 “哎呦，这新修的屋顶就是好看。”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楚母和李芸娘对视了一眼，楚母应声，李芸娘将东西收了起来，就听着刘翠继续说道：“真是对不住，之前你们修屋顶的时候，我都没来帮上一帮。” “不用，那天来了好些人，一天功夫，就把这屋顶修好了！”楚母笑着回答着。 刘翠提着篮子进来：“我听说芸娘病了，特意拿点红薯来给芸娘。”刘翠将篮子递了上前：“楚嫂子你也太着急上火，芸娘毕竟是生过孩子的，以后，肯定还能再生的。” “刘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芸娘只是来葵水了，身子不爽利，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楚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先前万燕跟田丫头来的时候，可不像刘翠这样说话。 还有周大嫂他们，都以为是李芸娘病了，后来知道是来葵水了，要歇几日，一个劲的夸李芸娘能干！ 到了刘翠的嘴里，怎么就成生不出孩子了？ “呸呸呸。”刘翠拍着自己的嘴：“瞧我，话都不会说，楚嫂子，我，我这不是误会了吗？” “刘婶，我只是来葵水，不是小产了。”李芸娘端着茶水出来，以前觉得刘翠小家子气，爱占小便宜什么的，心眼也不坏。 现在看来，未必。 李芸娘的视线落在那一堆蔫了皮的红薯上，她想，刘翠怕是来看热闹的吧？ 刘翠一个劲的认错，说自己误会了，楚母也不好多说什么，随口跟刘翠含糊几句，就借口有事想要去干活了。 “哎呦，楚嫂子，那件袄子可真好看，是你新做的？听说那天世子和严大人来了？还给云霄和芸娘补了新婚的礼物？布都送了七八匹！不愧是世子，出手就是大方。” “谁家送礼，几匹布几匹布的送啊。”刘翠盯着那一件秋香色的袄子，一个劲的夸赞着：“这颜色可真好看，我听说，还送了点心？这城里的点心，肯定比我们乡下的好吃吧？” 刘翠眼巴巴的看着楚母。 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楚母，尴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刘婶真是不巧，点心就那么一点，都没了，不然，怎么也得拿来给刘婶尝尝。”李芸娘笑盈盈的接话。 刘翠眼珠子一转道：“没事没事，我都一把年纪了，也不馋这一口，就是我那个馋嘴的闺女，那天见着冬宝在吃……” 楚母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回了，眼神闪躲着，都不敢看刘翠了，李芸娘解释着说：“刘婶，那天万婶子家帮我们家盖屋顶，我这也不好意思，但凡那天帮我们盖屋顶了，都送了几块点心给大家尝个鲜。” “刘婶，你说人家帮了我们的忙，我们怎么好意思什么也不送点东西，对吧？”李芸娘笑着问刘翠。 刘翠总觉得李芸娘的话里有话，嫌弃她没帮忙，李芸娘的话说的这么直接，刘翠不好意思，找了一个借口就跑了。 “娘，我说话会不会太直接了？得罪人了？”李芸娘看着刘翠离去的背影问着。 “你说的对。”楚母直接肯定了李芸娘的做法，她道：“刘翠她哪是来看你的，就是来看笑话，还想来拿世子他们送的点心的。” 楚母有些心寒，罗三郎当年当不上兵，是云霄四处奔走，大郎在家没活干，也是云霄带着他上山打猎挣钱的，她不求刘翠多感恩楚家，但，她也不能这么等着看楚家的笑话吧？ 以前，刘翠贪小便宜，阴阳怪气她，她不在乎，为了儿子，为了他们一家子能安安稳稳的在大石村，她可以忍。 但芸娘才刚嫁进来，明明葵水来了，就要被误会小产了，这要是传出去，芸娘的脸面可全没了。 “芸娘，你做了我一直想做不敢做的事情，娘觉得你做的很好。”楚母敬佩的看着李芸娘，这样拒绝的话，换做是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她道：“芸娘，你受委屈了。” “娘，我不委屈，不就是被人误会吗？没事的。”李芸娘见楚母没有觉得她多管闲事，她就放心了，从离开程家的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她不想再做受气包！ 第60章 你想吃豆腐啦? “芸娘，再歇两天，养养身子再去卖烧饼。”楚母瞧着李芸娘身子刚刚爽利，就要去县里卖烧饼，连忙开口，想让她在家里多歇一会。 “娘，我身子好了，明儿个再不去，只怕村里人真要以为我小产了。”李芸娘真是觉得再待下，到时候村里人只怕觉得她不是葵水来了，而是小产了。 相熟的几家，都来探望她了，送的红糖，面条…… “没那事，我们不是解释清楚了吗？”楚母担心的看着她道：“烧饼有恩姐在看着，还是养身子要紧。” “谁说你小产了？”楚云霄问。 李芸娘看着他，含糊的说着，他们送来的东西，可能会误会。 楚云霄见李芸娘不肯说，便悄悄问着楚母，楚母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怕是说出来让你为难。” 楚母将今天刘翠的话说了，道：“刘翠说话一向不好听，又爱贪些小便宜。” 楚云霄送着李芸娘进县里卖烧饼，楚云霄道：“刘翠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往后……” “没事，刘婶的话也是事实，没有谁来了葵水，还歇在家里几天的。”李芸娘耸了耸肩道：“不过，管她说什么呢，只要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好！” “明天云川他们就回来了，今天买些肉回来，他们在书院里又一个月，怕是饿了。”李芸娘问：“你说，我做红烧肉好呢？还是梅干菜肉？上回做的梅干菜肉，算了，这次还是做红烽肉！” “可惜你上回猎到的野鸡野兔子，都风干了，不然吃新鲜的味道肯定更好。” 李芸娘稍稍有些惋惜，随即道：“不过，烟熏兔子肉也不错，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到时候，我们买点肉做腊肉腊肠怎么样？” 在程家，她做的腊肉腊肠，做了不少，但她自己是吃不上一块的。 “好。”楚云霄应声，听着她时刻为两个弟弟着想，道：“只要有肉吃，云川和云辰他们两个，吃什么都行，我记得米记的豆腐，好像不错。” “你想吃豆腐啦？” 李芸娘立刻道：“那我今天买两块豆腐回去，你想吃红烧的呢，还是煎豆腐？或者炖个汤？” “猪血豆腐汤，味道也是不错的！” 李芸娘叽叽喳喳的跟着他说着道：“其实我爹做豆腐最好吃了，他每次做的红烧豆腐，我都能吃上两碗饭。” 她的眼底透着怀念，可惜，她再也吃不上爹爹做的红烧豆腐了？ “李叔的徒弟呢？”楚云霄记得，李芸娘的爹是收了徒弟的。 “酒楼关了之后，他就跟着他媳妇去外地了吧？不太清楚。”李芸娘摇了摇头，当时她都沉浸在爹娘没了的痛苦中，也不记得爹爹的徒弟去哪里了。 …… “师父，师母，你们可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们五天！” 卢锡正吃着包子呢，这会见到楚云霄和李芸娘两个人过来摆摊了，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他朝着楚云霄跑了过去，‘噗’的一下，就给他跪了下来：“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卢锡说着就要拜下去，被楚云霄一把薅了起来。 一旁的李芸娘都震惊了，怎么觉得卢锡在楚云霄的手里，就跟鸡仔似的？ “卢少爷，我不是你师父，也当不起你的师父。”楚云霄看到卢锡的时候，眉头都蹙了起来，这几天他来送面和猪杂汤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几天过去了，卢锡还是每天都来。 “师父会打虎，是打虎英雄，就当得起我卢锡的师父。”卢锡看着楚云霄道：“师父，你收下我吧，我肯定会成为你最厉害的徒弟的！” “不行，卢少爷，上山打猎很辛苦，而且，你总不能跟着我学打猎吧？”楚云霄直白的拒绝着。 卢锡偏头，认真的看着他道：“为什么不能学打猎？我箭术很准的。” 卢锡兴冲冲的说着，求助的看着一旁的李芸娘道：“师母，你快帮我劝劝师父，我真的能好好学的！” “卢少爷可别乱叫，我还得做烧饼呢。”李芸娘直接就拒绝了卢锡的求助，她埋头做烧饼，不想掺和这事，收不收徒，那是楚云霄的事情。 “师母，你帮帮我啊。”卢锡叫嚷着，祈求的看着楚云霄，他坚定的说：“师父，我真的想拜你为师，我在这里一连着守了五天，足以证明我的真诚了！” 楚云霄一把将卢锡拽到了一旁，免得影响了李芸娘做生意，他盯着卢锡，看着他真诚而又热切的目光，问：“你真想当我的徒弟？” “对。”卢锡重重的点头，生怕点头点慢了，楚云霄就改变主意了，他着急的说：“师父，只要你肯认我当徒弟，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做什么都愿意？”楚云霄挑眉问：“杀人，敢不敢？” “啊……”卢锡的嘴瞬间张的比鸡蛋还大，他支支吾吾的说：“师父，杀人可是犯法的，这，这不好吧？” “那你还说做什么都愿意？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随便承诺。” 楚云霄一字一句的说着，看着卢锡那单纯好骗的模样，道：“卢少爷，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猎户。” “我都去打听过了，那只最大最漂亮的白虎，就是你打的！” 卢锡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模样道：“师父，我知道以前我是纨绔了一些，也不学无术了一些，名声也不大好，但我现在，真的是想好好学打虎！” 楚云霄沉默了良久，看着卢锡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他道：“你想学，也可以。” 卢锡的眼睛亮了亮。 楚云霄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从来没收过徒弟，你要想当我的徒弟，就要通过我的考验。” “我不怕。”卢锡将脊背挺的直直的，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模样道：“师父，请随便考验，我肯定能行！” 卢锡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想跟着别人做一件事情。 “李记酒楼有个徒弟，叫安小六，如果你能找到他，我再考虑，要不要收你当徒弟。”楚云霄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安小六。”卢锡记住了这个名字，朝着楚云霄道：“师父你放心，我肯定能找到他，通过你的考验的！” 第61章 真孝顺还是假孝顺? “你，真的要收他为徒？”李芸娘眼角余光看着卢锡兴奋的跑开了，李芸娘有些好奇的看着云霄问。 “如果他真的能通过我的考验，收一个徒弟，也不打紧。”楚云霄看着她问：“芸娘你不讨厌他？” “那孩子虽然傻了点吧，但，心眼不坏。”李芸娘能感觉得出来，之前卢锡说要请她一块吃饭，被她三言两语的就吓唬住了，后来天天买烧饼，也没有给她找麻烦。 倒是那个麻六子，连他拿出菜刀来，都不觉得害怕，才是真正的狠家伙。 “嗯，那我下午来接你。”楚云霄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今天可能要下雨，若是下雨，就早点收摊，别淋湿了。” “放心。”李芸娘微笑着，道：“你赶紧回去吧。” 这一来一回的，就得花上一个时辰呢。 “芸娘，身子好利索了吧？” 楚云霄前脚刚走，恩姐就朝着她挤眉弄眼的说：“以前我觉得他以后娶了媳妇，他媳妇肯定可怜了，没想到，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以前怎么样？”李芸娘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冷冰冰的，话少的可怜。”恩姐想起以前的楚云霄，饶是一向打架长大的恩姐也不由的一凉。 李芸娘想了想，恩姐的描述，跟她认识的人，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她道：“可能，我们从小就认识。” 恩姐笑了笑，很快就有人来买烧饼了。 “李娘子病好了？”李大爷一见着李芸娘就开口，道：“老规矩，来两烧饼，一碗猪杂汤！” “好，好了。”李芸娘笑着回答，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许多眼熟的客气，都热情的询问着李芸娘的病是不是好了。 李芸娘最开始的不自在，到后面已经完全接受，对答如流了，还能谢谢对方照顾她的小生意。 “大伯娘，我就说没骗你吧，李芸娘那个贱人，真的在这里卖烧饼。” 程芳陪着程母出来买菜，特意路过了李芸娘的烧饼摊子，见着李芸娘在这里，兴奋的说道：“只是，她那个瘸子男人没有来。” “谁家男人天天围着媳妇转？” 程母冷笑着，看着李芸娘包着头巾，在那里卖着烧饼，她清了清嗓子，摸了摸头发上的金簪子，金耳环和金项链，道：“怎么也是你前嫂子，买两个烧饼。” “好咧。”程芳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那天在路上，她们家的马车都开沟里去了，李芸娘还笑话她嫁不出去呢！ 哼，她倒是要让李芸娘瞧瞧，往后她要嫁的人家，肯定比她的瘸子猎户强！ “来两个烧饼。”程芳直接丢了五文钱，大方的说：“不用找了。” 李芸娘看着一身金灿灿的程母，就差告诉别人，她很有钱！ “我们是小本生意，也不占人便宜。”李芸娘直接将一文钱退了回去，连带着两个烧饼，对于程家人，她是懒得理会。 倒是一旁的恩姐，盯着她们两个，眼神透着愤恨。 “一文钱，我们也不在意。”程芳没接，看着李芸娘道：“毕竟，你卖烧饼这么辛苦，算我们给你的。” “得了吧，知道的是一文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了一两银子呢！” 恩姐不喜欢程家人，之前就诋毁芸斏，现在还装作施舍的样子，恩姐直接嚷了开来：“想要装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就别拿一文钱来丢人现眼！” 程芳脸色一变，看着旁边的人指指点点的，她没好气的说道：“一文钱也能买半个烧饼呢？” “那真是谢谢你，半个烧饼，我们也卖不了！”恩姐直接拿了一个烧饼递上前：“不要钱，送你了。” “你……”程芳气的脸都红了，想说什么，但，又不会说。 一旁的程母特意露出了她的金戒指道：“我看你在这里卖烧饼也挺辛苦的，我家正缺个厨娘，这样，一个月给一两银子。” “程家家大业大，我可当不起厨娘，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李芸娘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拒绝了。 “不识好歹，我大伯娘看你可怜，嫁个瘸子，还在这里吹着冷风卖烧饼的，想给你找个活干，你居然还不要！”程芳立刻指责着。 “这样的好事，还是留给你吧！”李芸娘直接怼了回去：“哦不，留给你，这一两银子你也挣不了，你煮的饭，连狗都不吃。” 程母立刻脸色变了，连狗都不吃！ 这几天，可都是程芳在做饭，那不就是变相的骂她是狗？ “李芸娘你别不识好歹，我让你来家里做饭，也是看在从前那点子情谊上……” 程母一副施舍当老好人的模样，李芸娘直接否认道：“我跟程家可没有半点情谊。” 程母被她这么一说，有些下不来台，她清了清嗓子道：“罢了，从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儿子和儿媳妇呐，对我太好了，给我买这些多金首饰，怕我自己做饭辛苦，还要给我请厨娘，真是孝顺呐！” 程母的话，瞬间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盯着程母身上那些金灿灿的首饰，有好事的妇人道：“哟，这些都是你儿媳妇给你买的？那还真是孝顺，谁家儿媳妇买这么多金子给婆婆戴的。” “可不是。” 众人的恭维声和羡慕声中，总算让程母脸色好看了，她故意显摆着，道：“是啊，我儿子和儿媳妇可孝顺了。” “呵呵。”李芸娘冷笑着，说：“真要孝顺，那还让你们自己出来买菜？那不得接在家里每天当祖宗一样供着？” “你儿子一家都在京都，你却还窝在临江县，难道不是你儿子和儿媳妇嫌弃你碍眼吗？”李芸娘直接戳破了程母没说出来的话。 “是我喜欢在老家住着，我儿媳妇给我买的桃花源的宅子呢，老大了！”程母眼底闪过一抹心虚，立刻反驳着。 “桃花源的宅子，那可真是有钱富贵人家住的呢。” “那儿的宅子，都是三进式的大宅子，还带花园池塘呢。” “……” “住桃花源的宅子，还要亲自出来买菜？连马车都没有吗？” 李芸娘打量着她身上的衣裳，道：“你身上的料子，也就是绸缎吧？最好的织云锦也舍不得买一身？连个厨娘都没有，你儿子和儿媳妇真的不是嫌弃你碍眼吗？” 李芸娘的话，顿时让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程母的衣裳上，除了那满身金灿灿的首饰，也就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第62章 装晕 “李娘子说的不错，真要孝顺，那不得给亲娘安排的妥妥的？” “说不准，连桃花源的宅子都是假的！” “装什么有钱人呐，有钱人还用这菜篮子？” 看热闹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程芳激动的说：“我大伯娘真的住在桃花源的宅子，不信你们可以去看！” “谁知道是不是别人的宅子？”嗑瓜子的妇人说着，道：“你儿子儿媳妇真要孝顺，哪里给你买这么多金子，还让你们住老家，不得到京都过日子？身边带着一众丫鬟和小厮呐？” “哼，我不习惯别人伺候不行呐？”程母抿着唇，她一脸骄傲的说道：“我儿子是探花郎，华容郡主的郡马爷！” 程母的话一出，还以为别人会恭维她呢，谁知道，最开始嗑瓜子的妇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郡马爷呢？你要是郡主的婆婆，还用得着自己苦哈哈的买菜？哎呦，可别笑死我了！” “你要是郡主的婆婆，那我还是郡主的娘呢。”另一个妇人嗤笑着。 程母和程芳两个人想要解释，可惜，谁也水相信，程母看着李芸娘道：“李芸娘，你赶紧说，我是不是郡主的婆婆？” “我就一个卖烧饼的。”李芸娘垂眸做着烧饼的。 “李芸娘，你是知道的，我儿媳妇……”就是郡主！ 程母的话还没说完呢，嗑瓜子的妇人，一把将程母推开道：“哎呦，我们好怕怕哦，郡主的婆婆呢，连丫鬟小厮护卫都没有的郡主婆婆，你这也太寒酸了吧？” “谁说我没有丫鬟的？王妈，王妈……”程母推搡不过，开始喊着王妈。 “王妈，我还张妈呢！”妇人们看着程母那模样，就忍不住将程母贬低着，最后，程母着急的跟着大家理论！ 平日里程母在李芸娘面前耍威风，在村里那一套，她们这些人，根本不吃这一套，等程母气的晕倒了之后，大家一哄而散：“她自己倒的，我可没动她！” “她可能有病，我们离远点。” 刚刚还围着程母套话，证明她是不是郡主婆婆的那些妇人们，看着这一幕，跑得比兔子还快，如果不是那一地的瓜子壳，只怕李芸娘都要以为，刚刚那一幕是没有发生。 “大伯娘，大伯娘你醒醒啊!” 程芳推了推晕过去的程母，吓的脸都白了，慌张的看着四周道：“李芸娘，你赶紧去请郎中啊！大伯娘晕倒了！” “又不是我害她晕倒的？”李芸娘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程母，一眼就看出她这是装的呢，当初，不知道用这一招，害她被程书骂过多少回。 最初，李芸娘还要辩解一下，等到后来，李芸娘懒得再说了。 “可，可她怎么也是你婆婆啊！”程芳气的直嚷嚷，指着李芸娘道：“那些妇人不相信，你是知道的，要是我大伯娘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大哥不会放过你，郡主也不会放过你的！” 李芸娘将所有的烧饼从炉子里拿了出来，看着程芳气势汹汹的样子，她还没开口呢，恩姐直接将菜刀往砧板上一拍，指着程芳道：“你们以前欺负芸娘就算了，现在还想欺负芸娘呢？” “现在我大伯娘躺在那里呢，她就得管！”程芳看着李芸娘道：“我大嫂可是郡主！” 李芸娘眼眸一闪，走上前。 恩姐拉着她道：“芸娘，她自个躺在地上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她这晕了呢，也不能不管啊……”李芸娘走上前，蹲下身子，大拇指直接往她的人中上狠狠一掐，指甲都要掐进肉里了！ “啊……” 程芳刚想骂李芸娘呢，程母一声尖叫，如淬着毒血一般的盯着李芸娘。 “醒了，现在总不能说我见死不救吧？”李芸娘怂了怂肩，没等程母开口，她道：“我可是为了救你，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大伯娘，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程芳连忙上前扶着程母，她的好夫君，还得靠着程母帮忙物色呢！ “哼！” 程母捂着被掐疼的人中，狠狠剜了李芸娘一眼，道：“我们走。”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恩姐朝着李芸娘竖起了大拇指道：“可以啊！” “装也不知道装的像一点。”李芸娘看着她身上的金簪金链子，不由的摇了摇头：“这么招摇，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有钱吗？” “显摆呗！”恩姐翻了一个白眼道：“芸娘，对付这种人，你可千万别心软，还让你去当厨娘？她咋不上天呢？” 恩姐一副担心她的模样。 李芸娘笑了：“恩姐你放心，我才不会心软呢！” 程家对她的一桩桩一件件，她的心早已经寒的不能再寒了，若是再心软，那她往后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李芸娘拿起一个刚出锅的烧饼递了上前道：“来，吃个烧饼，消消气！” “不吃，留着卖。”恩姐将饼放了回去，道：“你不知道，等到了下午，这饼都不够卖了！” “吃吧，不缺这一个的！”李芸娘自己也拿了一个往嘴里塞着，道：“垫巴垫巴肚子，再来碗猪杂汤！” “我们忙活这么久了，总不能亏待了自己吧？”李芸娘给她们自己一人都分了一碗猪杂汤，道：“恩姐，你说，猪杂汤卖这么久，是不是该换换新口味了？” “别，大家都喝习惯了，就好这一口。”恩姐立刻说着，道：“芸娘，你是不知道，之前你没来的时候，大家都问，这猪杂汤是不是你熬的。” “大家都说啊，这猪杂汤，又好喝，又便宜！” 恩姐喝着汤，吃着饼，从李芸娘的只言片语之中，也能感觉得出来，她在程家受了多少的委屈，她道：“芸娘，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来个烧饼。”一个过路的人开口说着。 李芸娘又投入到了忙碌之中，天气，越来越阴沉了，哪怕李芸娘和恩姐提早收摊，那大雨落下来的时候，也依旧是没赶得及。 “芸娘，你身子才好，不能着凉。”恩姐推着炉子往晏家走，一边催促着李芸娘赶紧先回家，李芸娘不愿意，这和好的面和肉馅，那可是花了钱的！ 一顶斗笠蓑衣落在她的身上，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楚云霄接过她手里的小板车，道：“我来！” 第63章 杀千刀的 “恩姐，有姜吗？”楚云霄看着收拾着的恩姐询问着。 “有，在厨房角落的罐子里，你自己拿。” 恩姐回答着，就跟着李芸娘一块将炉子推进屋了，问：“还好现在是冬天，不然的话，这么多的面和馅，怕是都要坏掉了。” “不管坏不坏的，先把烧饼烤出来再说。” 李芸娘脱掉身上的蓑衣，继续在厅子里烤着烧饼，道：“面和馅留着明天烤的话，味道会有不对的！” “我爹以前就常跟我说，做生意要有诚信，就算没有人知道，我们的东西也要用最好的，不能随便糊弄。”李芸娘认真的说着，她的烧饼和猪杂汤全部都是新鲜的，从来不隔夜卖。 “那，这还剩下这么多怎么办？”恩姐看着李芸娘旁半盆子的面，这烤饼出来，不得几十上百个？” “平日里多亏邻居们互相照顾，这多的呢，我准备给大家分一分。”李芸娘道：“恩姐放心，这些肯定也算钱。” “芸娘你这话可就外道了，要分的话，我们一人一半，平日里我家二丫，也多亏了周边的邻居照顾着。”恩姐说着，道：“隔壁的吴大娘经常帮我看着二丫。” “我也是，娘在家里，平日里多亏了几个邻居帮忙照顾，我家盖屋顶的时候，还是村里人帮忙的呢。”李芸娘在村子里感觉到了人情味！ 也不全是程家人那样，只进不出的！ “来，喝碗姜汤！”楚云霄端着姜汤过来，递给了李芸娘，看着她身上的裙角都湿了，问：“恩姐，你没有衣裳，能不能给芸娘换一下？” “有。”恩姐喝着热腾腾的姜汤，立刻道：“刚我就让芸娘换了，芸娘非说不用。” “真不用，就裙角湿了，里面的衣裳也没湿，就不麻烦了。”李芸娘看着他问：“你喝了吗？倒是你一身湿透了！” “没事，我穿了蓑衣，等会回家反正会湿的，我是男人，不打紧的。” 楚云霄问：“现在是冬天，雨水还不多，若是明年开春了，雨水更多，那怎么办？” “到时候再看吧，卖完今天冬天再说。”李芸娘倒是想租铺子，但，她去问过了，租铺子太贵了不划算，还怕被别人眼红生意赶走！ 更主要的是，她想要的位置，不是太贵，就是没有铺子租！ 买铺子，一间铺子十几两，放村里青砖大瓦房都能盖上五六间了，太贵！ “今天是云辰和云川回来，我买了肉和大骨头补补，我们今天再等等，到时候捎着他们一块回家。” 李芸娘捧着姜汤喝着，暖暖的姜汤，让她的身子全部都暖和起来了，李芸娘着急的就开始往炉子里烧饼了，趁着现在下雨，赶紧把烧饼烤出来。 …… 程母在李芸娘那里没讨得到半点便宜，最后还是装晕才躲过一劫。 被李芸娘狠狠一掐人中，疼的她头都晕了，程母气冲冲的回家，见着王妈妈也没好气道：“王妈妈，你是去拉屎了，还是去茅房吃屎了？刚刚我被那些妇人唾沫星子都快淹死了，你死哪里去了？” 王妈妈脸色一变，捂着肚子道：“老夫人，我可是真吃坏肚子了。” “懒人屎尿多。”程母气呼呼的往前走，数落完王妈妈，又开始数落着程芳了：“芳芳，你怎么没跟李氏那个贱人学到一点？一个屁都不会放。” “大伯娘。”程芳委屈巴巴的。 “行了，别哭了，晦气，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程母走的飞快，心中想着，那些死老婆子，她要怎么告诉大家，她就是郡主的婆婆？ 她的儿媳妇就是郡主呢？ 突然，程母只觉得被人撞了，下一刻，她的耳朵一疼，脖子一疼，手腕一疼…… “杀千刀的，我的耳环、我的金钗、我的项链，我的金镯子……”程母大喊着，拔腿就要追，可是没走两步，就摔到了地上，她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嚎了！ “大伯娘。”程芳咽了咽口水不敢看上。 “芳芳，你赶紧去帮大伯娘追回来，那金镯子就归你了。”程母期待的看着程芳。 程芳的脚步迈了两步，她又蹲下身子道：“大伯娘，那几个人长的凶神恶煞的，我也不敢惹啊！” 别金镯子没捞着，到时候还搭上了自己，万一那几个贼子，见她生的漂亮，就对她动手怎么办？ 王妈妈一瞧着程母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王妈妈立刻道：“老夫人，我们去报官，光天化日，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郡主的婆婆都敢抢，还有没有王法了！” 程母想让王妈妈去追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一旁的程芳也连连点头道：“大伯娘，我们去报官！” …… 百川书院，明天就是休沐的日子，像楚云川、楚云辰和罗子皓他们离得远的，就早早的下学了，住在京都的，就晚一些下学。 “银蝶姐姐？” 程子期见到郡主娘娘身边的银蝶来接他的时候，他原来还有些抱怨郡主娘娘没帮他呢，这会瞬间就抛到了脑后，他激动的跑上前：“是郡主娘娘让你来接我的吗？” “当然，郡主知道子期少爷今日下学，特意吩咐奴婢来接的。”银蝶微笑着，拿出早已经准备的枣糕递上前道：“子期少爷，这是郡主特意给你备的枣糕。” “太好了。” 程子期高兴的准备上马车，他的脚步又顿了下来，眼尖的看到楼崇俊，他立刻道：“楼崇俊，这是郡主娘娘特意给我买的枣糕，你不是想郡主娘娘吗？要不，跟我一块回家，看你姑姑？” 程子期笑得热情，衣袖下，他的拳头死死的拧了起来，嘴角笑着的他，眼神却是阴冷和挑衅，你敢跟我一起回去见郡主娘娘吗？ “去就去。”楼崇俊直接上了马车，道：“正好，我也许久没见姑姑了，姑姑的厨子做的羊蹄筋好久都没吃上了！” 羊蹄筋是什么？ 程子期默默的想着，他没吃过。 “程子期，真羡慕你回家就能吃到姑姑厨子做的好吃的，姑姑的厨子可是特意从中州找来的，羊蹄筋和松鼠桂鱼，那味道可是特别的好吃！” “还有芙蓉鸭、鱼翅羹……”楼崇俊挑衅的看了他一眼：“这些你都吃过吗？” “我当然吃过，可好吃了！”程子期袖子下的拳头，都要拧出水来了。 “哈哈哈~”楼崇俊笑了，嘲讽的说道：“姑姑的厨子才不做这些呢，姑姑家的厨子最擅长的就是做素菜！” 程子期的脸色一变，此时的他再笨，也知道楼崇俊故意戏耍他。 第64章 罚跪佛堂 “俊少爷，子期少爷，郡马府到了！”银蝶的声音，打破了马车里剑拔弩张，程子期闷头往郡马府走！ “算了，银蝶，我还是回家，送我回楼府！” 楼崇俊的声音响起，让程子期的脚步一顿，他连忙回头，一把拉住了马车道：“你不是来看郡主娘娘的吗？要是让郡主娘娘知道了你到门口都不去看她，她会难过的。” 楼崇俊迟疑，程子期道：“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谁怕？”楼崇俊直接跳下了马车，朝着郡马府走去：“我来看我姑姑，有什么怕的？” 一路进了主院，程子期想着郡主娘娘会给他做主，就连身上被打的淤青都不放在心上了，他脚下的步子轻快，看到那一身芙蓉花的郡主，程子期规矩的行礼道：“母亲，子期回来了。” “姑姑，俊儿来看你了。”楼崇俊站在姑姑的面前，也是乖乖的，一点都没有平日里在书院里的乖张。 “子期和俊儿来了？”华容郡主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块的，问：“怎么一块来了，俊儿，可是家中有事？” “母亲，是我邀请楼崇俊来家里做客的。” 程子期忐忑着，生怕郡主娘娘翻脸，谁知道，郡主莞尔一笑，夸赞道：“子期做的很好，以后你们也是表兄弟了，在书院要互相帮助。” “姑姑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弟弟的。”楼崇俊咧嘴笑着，道：“姑姑，我想吃羊蹄筋了，还想吃大棒骨！” “你个小馋猫，银蝶，跟厨房吩咐一句。”郡主笑着说着，看着一旁站着的程子期问：“子期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被点名的程子期心中一喜，按捺住心中的喜意，他迟疑了一下问：“想吃什么都可以点吗？” “当然。”郡主点头。 程子期道：“我想吃芙蓉鸭，鱼翅羹。”说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楼崇俊。 “银蝶，把子期想吃的东西，让厨房也做了。” 郡主的温柔，让程子期的开心都写到了脸上了，他开心的朝着郡主行礼道：“谢谢母亲。” 因着这两道菜，程子期很高兴，等到吃上嘴的时候，程子期更是高兴的不行不行的，原来，芙蓉鸭、鱼翅羹还有羊蹄筋是这样的味道。 晚饭后，程子期故意提起了书院的事情，又故意不小心露出他身上的淤青。 “子期，这是怎么回事？”郡主撸起他的袖子，看着他身上的淤青，顿时就沉下了脸，道：“谁打的？我华容郡主的儿子，他们也敢动！” 郡主一副护犊子的模样，程子期感动的眼泪汪汪的，肯定是之前郡主不知道楼崇俊欺负他的事情。 郡主看向一旁的楼崇俊，楼崇俊脸色一白，连忙解释道：“姑姑，是冯硕和胡森，可不关我的事情，姑姑也知道，他们一向就喜欢欺负弱小。” “你好歹是子期的表兄，怎么能不管呢？” 郡主沉着脸，喝斥道：“你没有护好表弟，罚你跪佛堂，银蝶，把俊儿带到佛堂，好好反省！” “姑姑。”楼崇俊一听要罚跪佛堂，顿时就吓的委屈巴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他委屈的说：“他们欺负程子期，又不关我的事？” “你是兄长，没保护好弟弟，还有理了？”郡主脸一沉，楼崇俊顿时委屈巴巴，不敢再多说什么。 “银蝶，把药酒拿来，让人给子期好好揉一揉。” 郡主喝斥着楼崇俊，还罚他跪到佛堂反醒，又温柔的拿药酒给他，程子期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哽咽的道：“娘，你真好！” “傻孩子，我是你娘，不对你好对谁好？”郡主拿帕子给他擦着眼泪，温柔的说：“每一个月都要用你的血，母亲，也过意不去。” 郡主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你弟弟……” “娘，别说一个月了，就是半个月抽一回都行，抽多少都行！”程子期撸起袖子，恨不得替郡主去死！ “真乖！以后受欺负了，就跟母亲说，母亲给你出头！”郡主温柔小意，让程子期一脸感动的去抽血了。 程子期前脚刚走，郡主后脚就将手帕给丢了，沾了程子期眼泪的外衫脱了，问：“俊儿怎么样了？” “俊少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在佛堂坐着哭。”彩凤回禀着。 “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郡主起身道：“让厨房给俊儿做些他爱吃的萝卜糕。” “是。”彩凤应声，郡主走到佛堂的时候，楼崇俊正坐在蒲团上吃着萝卜糕，旁边放着他喜欢喝的橘子汁。 见着郡主来了，楼崇俊将萝卜糕往嘴里一塞，转身背对着郡主道：“姑姑还说俊儿最好，可是现在为了程子期一个外人，来骂我！” 楼崇俊拿手背抹着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小可怜。 “姑姑要是对你不好，还给你送萝卜糕？送橘子汁？”郡主抬手就往他的头上敲：“真要让你罚跪，你能在这里坐的好好的？” “姑姑，那你刚刚还骂我！”楼崇俊扯着郡主的裙边，不解的抬头看着郡主。 从小，姑姑就疼他，所以，楼崇俊才不怕程子期呢！ 没想到被骂了，楼崇俊心里特别的委屈。 郡主抬手拎起他的耳朵道：“你们把程子期身上都打得淤青了，姑姑不骂你？怎么跟程书交代？” 楼崇俊眼睛滴溜一转道：“那姑姑，以后是不是不把他打得身上淤青了，姑姑就不管了？” 郡主睨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的赞赏，却仿佛在夸楼崇俊脑子机灵。 楼崇俊心里已经想好怎么折磨程子期了，他道：“姑姑，你放心，以后俊儿肯定不让你难做，姑姑，那，明儿个能不能让俊儿吃烧鸡？” “娘每次都只炖鸡汤，一点都没味！”楼崇俊眼巴巴的看着郡主，郡主道：“行，明天让人给你做烧鸡！” “那还要猪蹄，熏兔子……”楼崇俊一口气的说着。 郡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好好好，都给你做！” “谢谢姑姑，姑姑最好了。”楼崇俊拉着郡主的裙边擦了擦眼泪，随即道：“姑姑，你的裙子被我弄脏了，明儿个，我给你买新的！” “哎呦，俊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郡主满脸欣慰，道：“那姑姑可就等着了？” 第65章 这么好的纸 “爹爹，娘真好，今天派银蝶姐姐去书院接我，还给我做了羊蹄、芙蓉鸭还有鱼翅羹，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程子期抽完血之后，喝了一大杯的红糖水，这会见着程书来了，程子期更是高兴的跟程书分享着。 “郡主特意给你做的？”程书刚从翰林院回来，每天对着那些书，程书只觉得眼睛都看的花眼了，听着儿子兴奋的说着，程书有些诧异。 “嗯。”程子期点头，芙蓉鸭和鱼翅羹是他特意点的，所以，也是娘特意给他做的吧？ “以后，可别惹郡主生气。”程书拍着他的肩膀说着。 “嘶。” 程子期倒吸了一口气，程书这才发现，儿子身上的淤青，程子期道：“爹爹别生气，娘已经替我罚过楼崇俊了，他这会跪在佛堂呢！” “楼崇俊打的？”程书沉着脸问。 “嗯。”程子期只觉得爹爹的脸色有点可怕，他道：“爹爹，娘已经帮我骂过他了。” “你好好歇着。”程书摸着程子期的头，怒气冲冲的就去找郡主了。 程书还没开口，就见着郡主面前摆着流水的补品、衣裳还有文房四宝道：“程书，俊儿这个当表兄的不懂事，子期在学院里受欺负了都不知道，我已经罚他去跪佛堂了。” “这些东西，都是我给子期准备的，你看看，还需要补点什么？”郡主笑脸盈人的，又是罚楼崇俊跪佛堂，又是给程子期准备了这么些好东西。 程书想要骂人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他道：“多谢郡主为子期出头。” “程书，不管怎么样，我也是子期的嫡母，总不能看着他在书院里被人欺负不管吧？” 郡主主动开口说着，道：“对了，明天我打算去见林夫人，你进了翰林院，往后多帮你走动走动，也能早日将位子往上挪一挪。” “郡主！”程书心底最后一丝不舒服，全部都烟消云散了，看着郡主的眼中，只剩下感激了。 …… “大嫂，我们回来了。” 一场雨过去，天放晴了，李芸娘和恩姐赶紧继续推出去把剩下的烧饼能卖就卖，不能卖的就拿回去分一分！ 谁知道，没卖上多少时辰，就见着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兴奋的嗓音，洪亮又清脆！ “辛苦你同学了，这是烧饼和猪杂汤，快给你同窗也送上一份！”李芸娘用油纸包了十个烧饼，满满当当的，再捞了一碗扎扎实实的猪汤杂递给罗子皓。 “谢谢楚大嫂。”罗子皓想要付钱，李芸娘拒绝道：“罗同学，你要是付银钱，那往后，云川和云辰他们搭你们的马车，我也要付钱了！” 上回，李芸娘就想要付搭马车的钱，罗子皓怎么都不愿意收。 “谢谢楚大嫂。”罗子皓拿着烧饼和猪杂汤就跟楚家人告别了。 这会正是收摊的时候，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十分有眼色的主动帮忙着收拾小桌子小凳子之类的，在晏家，见到楚云霄的时候，兄弟两个兴奋极了：“大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次我们回家，娘和大嫂说，你去山上打猎了！”楚云川话最多，一见着楚云霄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收完摊，一家子坐着驴车就去肉铺买肉了。 “大嫂。”楚云川突然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递给了李芸娘。 “你们，哪来这么多钱？”李芸娘记得清楚，上个月给他们的钱，也没这么重！ “大嫂，上次你不是给我们做了梅干菜肉吗？书院里的同学们，都很喜欢吃，所以，这次回来，好几个人找我，想要大嫂做梅干菜肉给他们吃！” “五十文钱一罐，我一共收了七罐子的钱，三百五十文钱！” “还有，大嫂做的山楂丸子，大家也很喜欢，也有人想买，我也不知道价格，他给我塞了一百文钱，不知道能买多少。” 楚云川将四百文钱往李芸娘手里塞，一边忐忑的问：“大嫂，应该不会亏钱吧？？” 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合计算了算，一罐子的肉，最多两斤，梅干菜是娘晒的，卖五十文钱，应该是不亏的…… “不亏不亏，还挣了呢！”李芸娘欣慰的看着他们，随即问：“不过，你们在书院里卖菜，别人会不会看低你们……” “才不会呢！”楚云川一脸骄傲的抬起头：“别人都羡慕我有一个这么会做菜的大嫂！” 上回带过去的肉，他们可都给别人吃，他们兄弟两个吃书院里免费的菜就行。 李芸娘笑了，道：“那我今天多买一点肉，给你们多做些带到书院去！” 他们喜欢她做的菜，不再是嫌弃，听着楚云川传来同学们的夸赞，让李芸娘更是动力满满的，路过书局的时候，楚云霄跟楚云川去买了纸和笔笔还有砚台。 三十斤肉包圆了，肉铺的老板还将大骨头送给她了！ “回家咯！”一家子开心的往家里赶。 到了家，李芸娘什么都不用拿，就连猪杂汤的罐子，都是楚云霄抱下来的，剩下买的东西，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都搬下来了。 “云霄，这些烧饼，你给几家送一送，就当感谢大家帮我们的忙了！”李芸娘始终记得，盖屋顶的时候，原本她准备的两天，谁知道大家都来帮忙，一天的功夫，就盖好了！ “好。”楚云霄拎着烧饼和猪杂汤，给上回帮忙盖屋顶的几家，一人都送上了一份。 晚上大骨头炖萝卜、红烧肉炖土豆，再加上一碗炒酸菜，楚家一片其乐融融的！ “大嫂，给！” 饭后，楚云川就抱着一沓纸和墨还有毛笔来了。 “怎么了？今天买的不好？要去换？”李芸娘正拿着她的檀木算盘，在盘算着最近的账目呢，她跟着恩姐一块做烧饼之后，她感觉自己轻松多了，钱，还比以前挣得更多了！ 李芸娘每天为了这些账目写的清楚，都是拿着碎布条记账的，但这账目记得多了，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大嫂，这是大哥特意给你买的，有了这个，你就可以记账了！” 楚云川翻动着纸，一边说：“我已经装订好了，大嫂照着写就行！” 李芸娘看装订好的本子，洁白的纸，让她看了都不敢下笔，她道：“别，这么好的纸，岂不是浪费了。” 以前，她碰过程子期练完字的纸，程子期朝着她发了好大一通火。 第66章 开春建房 “云川，要不，你们有练完字的纸，再给我？”李芸娘看着那洁白的纸，装订好的本子，让她都不敢在上面写字。 “大嫂，我练字的纸，可是一个字都写不下了。” 楚云川不好意思的看着李芸娘，他直接将本子塞到她的怀里，道：“大嫂就用吧！” “云川。” 李芸娘想喊都喊不动，楚云霄进屋，就看到李芸娘拿着本子在发呆，他问：“买账本太贵，我就让云川装订了一下，这样能记账吗？” “太浪费钱了。”李芸娘心疼的看着这本子，道：“这个拿给云川他们写字，我用他们的写完的旧纸就行！” 李芸娘站起身，就去找楚云川兄弟了。 “芸娘，这是特意给你买的。”楚云霄追了过去，上次回来他本来就要买账本的，可惜，上次时间太短了。 “大嫂？”楚云川看着她手里的本子，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来意，道：“大嫂，你看，我们写过字的纸，怕是不能记账了。” 楚云川拿起他的纸，为了省纸钱，楚云川都是在一张纸上，写了又写的，直到后面实在是写不了，这才丢掉。 “大嫂，记账以后要拿给恩姐看的，总不能，乱七八糟的？”楚云辰一开口，就说到了点上。 李芸娘一想着要拿给恩姐看，她道：“那你们等会，五十文钱一罐子的肉，我给你们算本钱，剩下的拿回来给你们！” “别，大嫂，我们能给家里挣钱，我们高兴呢，就当交公了！” 楚云川咧嘴笑着，道：“我们每次回来，拿这么多的吃的，还有零花钱，现在，我们也能为家里挣点钱了！” “对了，这个月大嫂不用给我们钱了，我们上个月的钱没花完，我们还抄书挣钱了，够用了。” 楚云川一脸骄傲的说：“明年我们再努力一点，我们就能挣更多了！” “抄书挣钱？”李芸娘震惊了，他们不是刚去书院吗？ 楚云霄直接问：“云辰，你给书局抄书了？” “嗯。”楚云辰应声道：“抄书好，既能挣钱，还能背书。” “好样的！”楚云霄夸赞着，他拉着李芸娘走了，李芸娘小声的问：“他们不是刚去书院吗？” “是刚去，但是，他们一直有学写字！” 楚云霄解释着，道：“云川能把三字经，百家姓的字认全，能写字，但写的不太好看，云辰可是在地上练字，写的特别的好！” 所以，楚云霄才会不管怎么样，都想要送弟弟去书院，他觉得，弟弟是有这个天赋，有这个才华的。 “也是，不然当初徐老也不会看中云辰，想要收他为学生了！”李芸娘也觉得有道理，回到屋子里，李芸娘看着手里的本子…… “拿着，记账的本子，那可不能缺了！账本记得好，银钱就挣得越多。” 楚云霄的话，直接就把李芸娘给逗笑了，李芸娘偏头问：“要真能这样，以后，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楚云霄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可不要红包吗？” “那你想要什么？”李芸娘问。 楚云霄的唇动了动，李芸娘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楚云霄唇勾了勾，道：“你今天买了三十斤肉，七罐子肉，最多十五斤，剩下的你准备做什么？” “七罐子肉怎么够，给云川和云辰一人一罐子，还有罗同学一罐子，搭人家马车回来，哪能白搭呢？” 李芸娘笑着解释道：“剩下的十斤呢，今天吃了一些，剩下的八斤多，我准备做几条腊肉和腊肠，马上就过年了，腊肉和腊肠怎么能少呢？” “最主要的是，你没看到肉铺老板那里，我们今天全包圆了，一斤少一文，也少了三十文钱！” 李芸娘拿着算盘叭啦的算着：“免费送的大骨头，我们这一来一回的，少说挣个五十几文钱。” “对了，我算算，我们现在花了多少钱，挣了多少钱！”李芸娘一边拨动着算盘，一边说道：“这个月我们买肉……” 买肉、买面粉、买瓦、买木方、买药，给云辰和云川的生活费……每一样花了多少钱，她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娘这个月纳鞋子、绣帕子，一共挣了二百三十文钱，你上个月给了我十二两……”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不管是楚母、还是两个上学的双胞胎兄弟，他们都挣钱了，还有，楚云霄这进山打猎两回拿回来的银子，李芸娘惊喜的说：“楚云霄，我们现在还剩下三十一两八百六十文钱！” 从最开始连米都不够，到现在，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买够了到明年秋收吃的米，盖了新屋顶，现在居然还余下了三十一两！ 还剩下一个月，再挣一点银钱，盖上五间青砖瓦房的钱，也是够的！ 楚云霄看着她亮亮的眼睛说：“明年开春，建新房！” …… 楚家，期待着明年建新房子，被抢了金项链、金镯子、金耳环、金钗环的程母，回到家里，却是怎么想都痛心！ 这可是她为数不多的金首饰，一下午的时间，就全部都抢了，她道：“当时你们两个怎么都傻站着呢，要是去追，肯定就能抢回来了！” “大伯娘，那些衙差不是说了，能帮你找回来吗？”程芳小心翼翼的问着道：“大伯娘，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煮面怎么样？” “面面面，你们真是一点用都没用，就只会煮面，我人都要变成面条了！”程母本来就心烦，听着程芳的话，更是气的很，道：“王妈，你赶紧去买肉，做米，我要吃肉！” “是。”王妈应声，朝着程母伸手道：“老夫人，一斤肉十三文钱。” 程母捂着心道：“我的金镯子都没了，我……” “大伯娘，先拿我的钱去吧。”程芳从口袋里掏出钱袋子道：“这是我攒的三十文钱，王妈妈，辛苦你买两斤肉，再买点大伯娘爱吃的豆腐。” 程芳微笑着，仿佛刚刚程母骂她的话，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芳芳，还是你贴心。”程母握着程芳的手，道：“你放心，大伯娘就算豁出脸去，也要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孝顺大伯娘，是应该的。”程芳含笑的低头，眼底闪过一抹得意，要不是还用得上她，她才懒得哄！ 第67章 谁说我没有首饰戴了 “娘，我出门了！” 卢锡随手抓了一个包子，就迫不及待的要出门了，最近，为了查师父交代的那个安小六，卢锡每天早出晚归的，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精神的小伙子。 “你慢着点。”卢夫人看着他一边吃包子，一边往外跑的模样，提醒着，生怕他噎着了。 “恭喜夫人，少爷如今不跟着易家少爷花天酒地的了。”一旁的刘妈妈恭喜的说着。 “嗯，那倒是，真要跟着易泽又去寻花问柳的，他爹都要气得打断他的腿！” 卢夫人走到院子里坐了下来，刘妈妈立刻给她倒了一杯茶，品着茶，晒着太阳，卢夫人道：“虽说他闹着要去拜师，又说要完成什么考验，四处寻人，总比从前强了不少。” “可不是，少爷如今瞧着都沉稳多了。”刘妈妈在一旁夸赞着，道：“夫人，听说，易泽少爷出事了。” “嗯？”卢夫人挑眉。 刘妈妈半刚刚听来的消息说道：“听说是闹出人命官司了。” …… 东街，李记烧饼摊。 “听说云川那小子在书院里都卖上梅干菜肉了？”这会正是半中午，也是卖烧饼最闲的时候，恩姐跟李芸娘闲聊着。 “可不是，说是书院里的学生，都爱吃。” 李芸娘提起这话，就忍不住想笑，这次他们兄弟两个连着自己的，一共带了九罐子梅干菜肉，一罐子的红烧肉，夸赞她做的菜好吃时，李芸娘忍不住给他们兄弟两个装了一罐子自制的豆鼓辣椒酱！ “芸娘做的菜本来就好吃，这要是开饭馆啊，那生意一定好！”恩姐在一旁肯定的说着。 “恩姐，我离我爹的厨艺，还差的老远呢！”李芸娘不好意思的说着，惋惜的说：“要是你能尝到我爹爹的手艺，肯定更会夸赞的！” “你爹娘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现在过的日子，肯定也会欣慰的。”恩姐安慰着，她后来悄悄的打听了，知道李芸娘在程家过的那窝囊日子，都替李芸娘心疼！ 李芸娘在程家做牛马，伺候着一家老小，程书那王八蛋，考上功名了，就要娶郡主了，还要让芸娘自贬为妾，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恩姐一抬头，看到程母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时，恩姐立刻道：“没有烧饼，不卖！”有也不卖给你。 “我不买烧饼。”程母没好气的说着，指着李芸娘道：“李芸娘，是不是你让人抢我金钗子，金镯子，还有金耳环的？” “你的金钗子和金镯子被别人抢了？” 李芸娘惊讶的话语里，透着幸灾乐祸，道：“那肯定是你那天显摆，被那地地痞无赖小混混盯上了，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李芸娘看着程母身上光秃秃的，一脸惊讶的问：“你可是郡主的婆婆，你儿子可是探花郎，不是说他们很孝顺吗？怎么这金钗和金镯子被抢了，就没得首饰戴了吗？” “我听说，有钱人家的夫人，那首饰可是七八上十套的！”李芸娘的每一句，都在戳着程母的心窝子！ 程母想要的使唤丫鬟婆子没有，厨娘也没有，程母让人给京都的儿子传话，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金钗金镯子和金耳环被抢了之后，衙门那边只说会找，但是好几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东西可能找不回来了，程母的心呐，那就像是被刀子扎着一样疼，她的脸色青了又紫，最后一脸铁青，她梗着脖子说道：“谁说我没首饰戴了！” “我是担心，又被别人抢了！”程母一脸狐疑的盯着李芸娘道：“那天就是从这里回家的路上被抢了，是不是你嫌弃我戴了这么多的金首饰，就嫉妒我，找人抢我的金镯子和金钗了？” 李芸娘：“……” “死老太婆，你别胡说八道，那天我们一直在这里卖烧饼，附近的小摊贩可都能证明，你自己显摆被别人抢了，还要怪到我们头上来不成？” 恩姐可不管这么多，正切着小葱的她，将刀往案板上一放，指着程母道：“你的东西被抢了，报官去，别在这里乱给别人泼脏水！” “恩姐说的没错，你要是有证据证明是我抢的，那就报官来抓我，别在这里乱泼脏水。”李芸娘冷着脸，她走上前，直接将程母往旁边拉开，道：“别站在这里，影响我卖烧饼。” “哎呦，打人了！”程母一边哭天喊地的，一边又想要装作被她推倒的样子！ 可惜，李芸娘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臂，愣是让她没有摔到地上，她冷笑着说：“别把程家那一套使在我身上，你儿子眼瞎，不代表大家的眼睛是瞎的！” 以前还在程家的时候，程母为了得到她新买的金镯子，就装作是被她推倒的，正好被程书看见，程书指责她不该欺负婆婆，她百口莫辩，如今，她离开了程家，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呸。”恩姐冲上前，朝着她啐了一口水，朝着附近过路的百姓们说道：“大家快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好不要脸的老婆子，还要故意摔着想讹人呢！” “她自己显摆金钗，金镯子金项链被别人抢了，还想怪我们头上，这是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穷，上头没有人呐！” 恩姐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一顿输出，再配上程母想要摔，被李芸娘死死扯住的样子，更让大家觉得程母是真想讹人！ “呸，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以前你们家可是穷的叮当响，住在那窝棚里，要不是芸娘，你儿子能考上功名吗？”恩姐朝着程母又啐了一口水。 程母听着这话，看着大家指指点点的，急的朝着恩姐大吼着：“你别胡说八道，败坏我儿子的名声！” 程母气疯了，恩姐打不到，她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她用力将李芸娘一推，李芸娘的腰撞在了摊子上，疼的她冷汗直流！ “李氏你个贱人。”程母气极了，拿起旁边的擀面杖就朝着李芸娘狠狠的打了下去，她的眼神发狠，都是她，她的金钗和金镯子被抢了，还想败坏她儿子的名声！ 李芸娘捂着被撞疼的腰，看到擀面杖朝着她砸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忘记了躲闪。 第68章 我是自愿救师母的 “都是因为你！” 程母盯着李芸娘那一张脸，要不是因为她，她也不会显摆着自己的金钗、金镯子和金项链还有金耳环！ 不显摆，她的这些金首饰，就不会丢！ 好几天了，程母去官府问过好几回，那些衙差们，不是说没找到人，就是正在找，程母扯出郡主的旗子，那些衙差们，就开始跟她诉苦。 程母没办法，只能等，无意中听到衙差们偷偷嘀咕着：谁知道她是不是得罪了人！ 程母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肯定是李芸娘那个贱人，嫉妒她有金镯子，所以，这才找了地痞无赖来抢她的金钗和镯子的！ 于是，程母气势汹汹的来找李芸娘了！ 程母扬起擀面杖的那一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李芸娘去死，就不会败坏儿子的名声，还能找回她的金镯子。 “师母，小心！” 一声惊呼声响起，李芸娘只觉得身子被推开，摔在地上的她疼的回头，就看到程母手里的擀面杖砸在了卢锡的脑袋上。 鲜血，就像是泉眼一样，飞溅喷涌而出。 擀面杖断成两截，一截掉落在案板上，‘咚’的一声。 “杀，杀人了！”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程芳吓的转身就跑了。 程母踉跄着退了一步，转身就要走，被恩姐一把拽住道：“死老太婆，你把人都开瓢了，还想走呢？” 程母哆嗦着将剩下半截的擀面杖给丢了，她咽了咽口水，颤着声音说：“不是我，我打李芸娘，没想过打他。” “芳芳，你快告诉他们，我没杀人。”程母慌张的朝着四处看着，想要看到熟人，可是，程芳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少爷！”小厮冲上前，连忙捂着卢锡出血的脑袋，眼泪鼻涕哗啦的往下流：“郎中，谁能帮我找个郎中！” “我去，我去找郎中。” 李芸娘扶着摊子爬起来，看着卢锡坐在地上，入目是那一抹鲜红，李芸娘转身，跑的比兔子还快，很快她将郎中给拉了过来：“别，别跑了，我快喘不上气了！” 郎中背着医药箱，停下来的时候，大口的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郎中，你快帮他看看，他，他没事吧？”李芸娘气都喘不上了，恨不得直接长了翅膀飞过来。 “我看看。”郎中看到坐在地上的卢锡，捂着脑袋，一地的血，吓了一跳：“哎呦，这谁啊，下这么狠的手！” “郎中，我，我家少爷不会死吧？”小厮哭着看着林郎中，少爷要是死了，他也活不成了。 郎中放下医药箱，先给卢锡把了一个脉，就开始清洗伤口，给他止血了。 “郎中，他，他能救吧？”李芸娘咽了咽口水，卢锡要是为了救她死了，这可怎么办？ 程母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听到郎中说：没救了！ “血流得多了点，死不了。”郎中飞快的给卢锡处理着伤口，将人包扎的粽子一样。 “那就好。”李芸娘听到这话，顿时就踉跄了一下，腰部传来的疼痛，让她这会才感受到。 “我就说，我没用多大力，怎么就能杀人了！”程母听着这话，腰杆子顿时又直了起来。 卢锡包扎完伤口了，又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指着程母道：“你个老太婆，你还敢说自己没用多大的力！” 卢锡刚一激动，只觉得头又晕了。 “小伙子，你可别激动，幸好是先打到肩膀，再打到额头，要是再打偏试试，你这会就等着进棺材！”郎中一把按住卢锡，刚刚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才发现，这血流的多，伤口不算太深。 “小伙子，可能要留疤。”郎中的一句话，让卢锡又激动了。 “少爷！”小厮听到要留疤，顿时就哭了。 “一个大男人，留点疤也不怕的。” 程母有些心虚，她用力想要甩开恩姐的手，可是恩姐的手就像是钳子一样，死死的钳住她的手，甩也甩不开。 “我家少爷怎么能留疤呢！”小厮恶狠狠的盯着程母道：“你等着，我家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谁让你家少爷突然蹿出来？要不然能打到他？” 程母听着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道：“谁让他多管闲事？活该！” “锡儿！” 卢夫人听到自家儿子被人打了之后，立刻就坐着马车赶了过来，看到卢锡额头包扎着，一地的血，卢夫人吓的脸都白了，再听到程母的话，卢夫人冷眼盯着程母：“你说谁活该？” 卢锡见着自家亲娘，心虚又害怕，但还是指着程母道：“娘，你时常教我，要尊敬孝顺长辈，她想打师母，我身为徒弟，保护师母有什么错的？” 卢夫人瞪着卢锡，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口，满脸的怒气，全部朝着程母身上去了：“刘妈妈，报官。” “等会，你凭什么报官抓我？”程母看到一旁的妈妈出去报官了，她吓的心慌慌的，但还是努力挺直着脊背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卢夫人一句话，身旁的婆子就直接上前，抓住了程母。 “我，我打的是李芸娘，又不是你儿子。”程母这会再蠢也知道眼前的小伙子身份不同寻常了，她道：“这位夫人，我是华容郡主的婆婆，你不能报官抓我！” 程母急了。 华容郡主！ 这个名头一出，卢夫人身边的婆子，顿时就不敢动手了，程母用力挣开婆子的手，道：“吓到了吧？不就是额头撞了个疤，也不打紧，我拿点钱……” “郡主的婆婆打伤了我儿子，留个疤也不打紧？那这事，我得好好郡主说说，看看郡主是不是也跟你一样的想法！” “来人，告诉老爷，我要上京都，为儿子讨公道。”卢夫人霸气的声音，让程母的腿瞬间一哆嗦，整个人都软了。 “大伯娘。”程芳看准机会，扶着程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 程母被卢夫人的人请上马车，她腿软的几次差点摔地上了。 “陶陶，把少爷扶上马车。”卢夫人吩咐着，她的视线看着一旁的李芸娘。 “娘，是我自己要救师母的，跟师母没有关系。”卢锡虽然害怕亲娘的责骂，但还是主动的开口道：“师母，我是自愿救你的。” 李芸娘站直了身子，忍着腰疼，朝着卢锡深深的鞠躬道：“卢少爷，谢谢！” 第69章 我是郡主的婆婆 “师母，你别谢我，只要你帮我劝劝师父，让他收我为徒就行！”卢锡咧嘴笑着。 “行了，你的师母，我不会怪她的。” 卢夫人看着儿子笑的傻样，视线落在他脸上的血迹上时，眼眸一暗，看到儿子上了马车，卢夫人才转身看着李芸娘：“楚夫人可还好？” 卢夫人的声音清冷，面上虽然没有带着笑，但是，也没有对她的迁怒，李芸娘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腰疼，朝着卢夫人鞠躬道：“对不起，是我害卢少爷被打的。” “不，不怪你，锡儿为救师母受伤，是个好孩子，楚夫人伤着腰了，好好养伤。” 话落，卢夫人转身就走。 恩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的道：“天爷咧，卢少爷那小霸王，居然有个这么好的娘！” “我都做好准备挨骂了，谁知道，卢夫人居然没骂人不说，还让你好好养伤，我没听错吧？”恩姐见识过太多的人情冷暖的，就说刚刚程芳！ 程母一口一个好侄女，可是真有事的时候，程芳躲在暗处，都不露面，直到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才匆匆的跑出来！ 别人没瞧着，但恩姐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 “卢夫人，是一个好人。”李芸娘刚一动，这腰椎处就疼的不行，她倒吸一口气，恩姐忙扶着她道：“芸娘，你别动，郎中，你快帮我妹子看看，她的腰怎么样？” …… 卢家的马车上，卢锡看着卢夫人上来，忙道：“娘，当时情况紧急，我要是不去帮师母挡一下，师母肯定没命了。” “娘，真的是我自愿救人，跟别人没关。”卢锡着急的解释着，生怕卢夫人迁怒。 “锡儿，娘刚刚只是提醒楚夫人好好养腰伤。”卢夫人欣慰的看着卢锡道：“锡儿是做好事，为了救人，这才是男儿家该做的事情。” 卢夫人的夸赞，让卢锡懵了，问：“娘，你，你真的不骂我？也不怪我？” “你做好事，娘为何要骂你？”卢夫人不答反问。 卢锡疑惑的问：“可，之前我跟易泽一起，救了脱离苦海的姑娘，你……”把我打的三天都下不了床！ “脱离苦海的姑娘，那姑娘可是要赖上你的！”卢夫人提起那花楼里的姑娘，眼眸微冷，她道：“以后，好好拜师，少跟易泽来往。” “哦。”卢锡乖乖应声。 “锡儿，头还疼吗？回家让府知再给你瞧瞧，你这额头，可千万不能留疤！”卢夫人心疼的看着他额头的伤口，哪怕包着纱布，依旧能看到旁边渗出来的血迹。 卢夫人小心翼翼的拿着帕子给他擦着，道：“那老婆子真的是太过份了，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呢！” “娘，我没事，现在都不疼了。”卢锡咧嘴笑着，原来，做好事受伤了，娘会这么心疼，不再是从前那样，对着他又骂又打了。 “娘，你真的要去京都找郡主讨公道？”卢锡小心的摸着额头，担心的说：“娘，我的额头……” “当然要去找！”卢夫人咬牙的说道：“郡主的婆婆，把你打成这样，总得讨个说法吧？” “锡儿，你只要好好睡觉，放心，娘不会让你白吃亏的!”卢夫人将马车里的褥子拿出来，让他安心的睡。 “娘，你真好。”卢锡也确实又头晕又累，这会乖乖的躺下，没多大一会就睡下了。 卢家的另外一辆马车上，程母和程芳两个人被一个壮实的婆子守着，程芳担心的说：“大伯娘，她们，不会真的敢去找郡主吧？” “不可能，那可是郡主！”程母想也不想的说着：“大概是人多，她们家面子上抹不开，她们怎么敢真的去找郡主！” “我是郡主的婆婆！”程母喃喃自语的说着，不断的给自己加油打气！ …… 可惜，这么多烧饼和猪杂汤，都没了。 恩姐收拾着摊子，看着散落一地的烧饼和猪杂汤，这得卖多少钱啊！ “天杀的老婆子，就该有人好好治治她！” 恩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收拾着摊子，地上的那一滩血迹，恩姐也拿着在沙子埋了，再连同着带血的沙子，直接倒到河坡上了。 “恩姐，这，这是怎么回事？”楚云霄傍晚来接李芸娘的时候，就发现摊子乱七八糟的，隐约还有血迹，楚云霄的心中一个咯噔，问：“芸娘出事了？” 楚云霄的眼眸看向四周，都没有见着李芸娘的身影。 “楚云霄，你来得正好，芸娘的腰伤着了，郎中说了，让她得在家里养上几天，这些日子，就别卖烧饼了。” 恩姐道：“你快劝劝芸娘，芸娘非说自个的腰没事！”她就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身体的人，腰都伤的直不起来了，还说自个能行呢！ “怎么回事？”楚云霄追问，很快就知道了前因后果，知道卢锡为了救李芸娘，被程母拿擀面杖打了一棍子，额头都打出一个大口子，楚云霄既感激，又庆幸。 晏家。 楚云霄进屋的时候，正好见着李芸娘半弯着腰，还在收拾着她的摊子，楚云霄不由分说，直接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啊……”突然如其来的公主抱，把李芸娘吓了一跳，她飞快的看了一旁边的晏安，和捂嘴笑的二丫，小声说：“楚云霄你干嘛呀，快放我下来。” “郎中说，你的腰受伤了，就该躺着歇着，别动！”楚云霄看着她道：“难道你想以后腰疼的直不起来？” 李芸娘挣扎的身体，顿时就停了下来，她道：“可是烧饼摊，我不做没事，恩姐还是要做的。”她拉着恩来是想要挣钱的，而不是让恩姐每天闲着没事干的。 “等会我去买东西，你乖乖在这里躺着。”楚云霄把李芸娘抱到了二丫的房间躺着，道：“我去卢家一趟，再买猪下水，和肉！” “嗯，卢少爷额头的伤口很深，还会留疤，今天的事情，要不是卢锡……”李芸娘都不敢想象，这要是直直的打在她的脑袋上，她岂不是脑袋开花了？ “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楚云霄的声音温柔沉稳，给李芸娘一种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不需要她操心的感觉。 第70章 不行，我会死的 “夫人带着少爷进京都了。” 楚云霄从卢家得到消息的时候，特意塞了点钱道：“那，明日若是卢夫人或者卢少爷回来了，烦请到东街晏安家，告诉我一声。” 门房小厮掂了掂手里的银钱，笑着说：“好咧。” 回去的路上，李芸娘第一次躺在驴车上，抬头只看到湛蓝的天空，她担心的问：“卢家真去找郡主讨公道了？卢少爷的额头不会留下疤吧？” “芸娘，这卢家，可不简单，卢夫人是万宁侯的千金，不知何原因，与卢老爷半隐居在临江县。”楚云霄从卢家离开，特意去找了一趟严清让。 这些消息，也是从严清让那儿得来的。 “万宁侯府，与郡主，应该是有嫌隙的。”时间紧，楚云霄打听到的消息也不多。 “这新仇加旧恨。”李芸娘叹了一口气：“说来，也是因为我而起。” “芸娘，这怎么能怪你？只怪程家欺人太甚！”楚云霄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他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否则…… 郡马府！ 天黑了，郡马府的大门，被敲的震天大响。 “大晚上的，谁啊？”门房正打着瞌睡，听着这敲门声，吓的从墩子上滚到地上了。 门房一打开门，看大理寺腰牌的时候，腿都吓软了，连滚带爬的就去通报了。 郡主正准备睡下，听着大理寺的传唤，知道她这个名义上的婆婆到了临江县，还把人脑袋开瓢了，满肚子的无明火，这死老太婆也太能惹事了！ 大理寺。 卢夫人给卢锡喂着补血的汤，道：“锡儿，多吃点，流了这么多血，好好补补。” “娘。”卢锡喝了一口乌鸡汤，看着大理寺心中打杵，道：“娘，这，这阵仗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怎么，县衙门都快成家了，到了大理寺，反而怕了？” 卢夫人睨了卢锡一眼，道：“娘说过，会为你讨公道的！” 府医给卢锡瞧过了，伤口处理的很好很及时，除了伤口好后可能会留下疤，卢锡好好养上一些日子，便能完好如初了。 卢夫人便是放心了。 卢夫人放心了，一旁的程母和程芳腿软的连凳子都坐不住了，当知道这里是京都的大理寺之后，程母吓的六神无主，程芳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她就不来京都了。 “芳，芳，我，我真的会被抓起来吗？”程母连话都说的不利索了，她慌张的看着四周，总觉得这个地方就像是会吃人一样！ “不，不会的，大伯娘可是郡主的婆婆，郡主不会放着大伯娘不管的。”程芳安慰着，心中也是没有半点底气。 卢夫人看着她们两个瑟瑟发抖的模样，眼底一片冰冷，敢打她的儿子，就算是华容郡主来了，她也不会手软的！ 大理寺门口，华容郡主满脸怒容的下了马车，程书连忙追了上前：“郡主，不管怎么样，她是我的母亲。” 华容郡主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盯着程书，夜色下，他的眼神满是祈求，论样貌，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也难怪皇上会钦点程书为探花郎了！ “程大人，她是我婆婆，能帮，本郡主，自然是不会置身事外！”华容郡主转身朝着大理寺走去，她的眼底一片冰冷，死老婆子最好死在大理寺。 “华容郡主，这大晚上的，打搅郡主了。”卢夫人直接开门见山道：“实在是这个打伤我儿的老婆子大言不惭的，非说是郡主的婆婆！我只好闹到大理寺，一辩真假了！” “毕竟，我是真的不敢相信，华容郡主您金枝玉叶，出身高贵，又怎么会这样蛮不讲理、粗鄙不堪、当街打人的泼妇当婆婆！” 卢夫人用金枝玉叶，出身高贵，再对比着程母的蛮不讲理，粗鄙不堪，华容郡主的脸都黑了。 偏偏程母一见到程书，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程母哆嗦着朝着程书扑过去：“儿啊，我，我不是故意打她儿子的！我打李……” 程母看到一旁眼睛如刀子的华容郡主的脸，她脱口而出的话，又急急的咽了回去，她心虚的说道：“谁知道，他突然冒了出来，就打了一个小口子。” “小口子？” 卢夫人听着这话，怒斥道：“锡儿额头上那拳头大的疤，你叫小口子？血流了一地，你叫小口子？” “是，是他自己冲过来的，我本来就不是打她。”程母着急的解释着，就想告诉着大家，她不是故意的。 卢夫人上前一步，满身珠翠贵气，面对着郡主，也没有半点客气，这气场在程母的心里，又高了一阶，卢夫人厉声诘问道：“我问你，锡儿头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我不是……”程母着急的想要解释。 卢夫人冷声打断：“我只问你，是不是你打的。” 程母被卢夫人的喝斥吓的浑身一哆嗦：“是。” “华容郡主，既然这粗鄙不堪的婆子……” 卢夫人顿了一下，特意走到华容郡主的面前，改口道：“既然她是你婆婆，那这事，你是不是给我卢家一个交代？” “锡儿额头上碗大的伤口，还要留疤，他还没成亲呢，就被你婆婆打成这样了！” “郡主，您是身份高贵，总不能因为她是你婆婆，就偏袒你婆婆吧？” 卢夫人轻拍着胸口，一副心疼的无以复加的模样，哭的梨花带雨的，但比起程母那上不得台面的哭，卢夫人哭起来，显然十分引起同情。 卢夫人还拉着大理寺卿顾大人道：“顾大人，别说是郡主婆婆了，就是郡主，杀人了，也得偿命，对吧？” 卢夫人盯着华容郡主的眼神带着恨意，她嫡亲的弟弟，也是因她而死。 大理寺寺卿顾大人一脸为难，一边是华容郡主，另一边是满门忠烈，万宁侯府的千金，哪边都得罪不起。 “我看卢少爷好好的站在这里，哪里就要杀人偿命了？” 华容郡主轻飘飘的说道：“卢少爷受伤了，确实是应该补偿，五百两如何？宫里有最好的膏药，保准卢少爷不会毁容，能娶上媳妇。” “我卢家不缺你这五百两银子！” 卢夫人咬牙切齿的说着，她指着一旁吓傻的程母道：“看在她一把年纪的份上，又是郡主你婆婆的份上，杖六十！” “不行，我会死的！”程母一听着这话，吓瘫了，一股尿骚味传来，所有人都齐齐的往后一退。 第71章 板子挨定了? “卢夫人，家母身子年迈，杖六十，岂不是要了她的命，卢少爷他……”毕竟只是伤了额头。 “程大人，你要是心疼你老母亲，不如就由你来替你老母亲好了。” 卢夫人一句话，就把程书怼的没话说，他能替老母亲去杖六十？ 那不行，程书根本没有这个选项，他是文官，更是书生，哪里承受得了杖六十。 华容郡主嫌弃的睨了他一眼，还探花郎呢。 华容郡主直接上前一步，道：“卢夫人，我知道你疼儿子，但也不是这么个疼法的，你儿子伤了额头，我赔钱，给你最好的药膏还不够，非要让一个老人家杖六十，你是真想为你儿子讨公道吗？” 卢夫人摆明了就是想要给她难堪！ “五百两若是不够，一千两。”华容郡主一开口，程家母子两个人都惊呆了，程书看向华容郡主的眼神都温柔都快溺出水来了，就算郡主孕期，让他睡几个月的耳房，他也不在意了。 至少，在关键时刻，郡主还是向着他的。 一千两！ 程母一想到她就是打了一下人，就要出一千两银子，程母气得浑身哆嗦，此时的她也不管不顾了，道：“一千两银子，还不如我挨打六十棍呢！” 华容郡主的脸都黑了，要是她的婆婆真被打了杖了六十，她华容郡主的面子往哪搁。 “娘，你这身子哪里受得了六十棍。”程书劝说着，一旁的程母道：“儿啊，一千两银子呢！” 卢夫人笑了，看着一旁的顾大人道：“顾大人，还不赶紧行刑啊！” 对于卢夫人来说，打华容郡主的婆婆，就是打华容郡主的脸！ “慢着。”华容郡主的声音瞬间就冷了下来：“顾大人，你们大理寺就是这么办案的？我婆婆也不是故意打人的，卢少爷的伤也不致命，现在，你们要对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杖六十？” “顾大人，你倒是说说看，东兴国哪条律法上写了，失手伤人者，还要杖六十？” 华容郡主冷眼瞧着顾大人，走到旁边，直接拿出东兴国的律法往桌子一拍：“顾大人好好找！” “这……”顾大人冷汗泠泠。 卢夫人厉声道：“找，好好找找，顾大人，东兴律法有云，凡持械斗殴伤人者，黥为城旦！” “卢夫人，我母亲年迈，怎么可能持械斗殴。”程书立刻辩解着。 程母小声的问：“持……械是什么，黥什么蛋？” 程书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她打了人，也不会大半夜的闹到大理寺来。 程母缩了缩脖子，顿时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卢夫人冷哼一声：“你问问你的老母亲，拿着这么粗的擀面杖，还不算持械？怎么，程大人觉得不拿刀，就不是持械了？如果是这样，我倒要问问，程大人这探花郎，不会就只看脸吧？” “也是，要不是有这样好的脸，华容郡主眼光高，又如何能瞧得上呢？”卢夫人微笑着说着。 程书脸黑了，一旁的程母立刻高兴的说道：“那是，我儿子的样貌，可是最高的！” “娘！”程书沉声回头，盯着程母的眼神，恨不得将人生吞了。 “我，我也没说错啊。”程母的声音越来越弱。 “万玄英！”华容郡主听着这话，感觉到了一种侮辱，气的她上前，扬起手就想打。 “你有本事打啊！”卢夫人将脸伸了过云，她立刻看着一旁翻律法的顾大人，道：“顾大人，郡主打人，应该也得受罚吧？” 华容郡主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顾大人真翻着刑法呢，这会回头看着这一幕，立刻道：“郡主息怒，程大人的才华，那是有目共睹的，皇上钦点的探花郎，可不是谁都能当上的。” 顾大人安慰完华容郡主，又看向卢夫人道：“卢夫人，适用贵公子受伤的刑法，我还得再找找，烦请你们先坐会。” 顾大人请着她们两边都隔开坐了，立刻将侍郎叫了过来，问：“李侍郎，该当如何？” “按律办事，谁也不偏袒。”李侍郎翻到了律法其中的一页，上面清楚的写着，非手足伤人，成伤者，笞五十。 “行，这事，就由李侍郎来办。”顾大人直接说着。 “可，郡主的婆婆……”李侍郎为难的说，视线落在程母身上，这万一打死了，那郡主还能善了？ “李侍郎，此事偏袒谁都不行，郡主甚得圣心，这卢夫人，可是万宁侯的独女。”顾大人提醒着，道：“李侍郎秉公办事，就算是闹到皇上那，那也是没有半点错处的。” “是。”李侍郎一想，立刻就将律法宣读了，程母别的听不懂，但是笞五十，她听懂了！ 这，不就是挨板子吗？ “儿啊。”程母慌的看着程书。 程书看着那律法上的白纸黑字，一句话也说不出。 程母只能求助的看向华容郡主，道：“郡主，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我还没看到郡主给我们程家生孙子呢，我不想死啊！” 华容郡主脸色一变，一旁的程书拉着程母道：“娘，律法上确实是这么写的。” “可娘不想死啊，这打板子五十下，我，我……” 程母慌得不行，程书这边不行之后，程母上前想拉着华容郡主，银蝶直接扶着程母道：“老夫人，郡主已经尽力了，您再求郡主，郡主也不能枉顾律法不是？” 华容郡主坐在一旁，垂着头，敛去了心中的愤怒。 “都怪李芸娘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偷了我的金镯子，金项链和金钗，我也不会去找她啊！” 程母见求救无门，直接就坐到地上了，呼天喊地的说道：“青天大老爷哟，我老婆子的命苦啊！” “你自己显摆金首饰，被别人抢了，关师母什么事情？” 一直吃着东西的卢锡听着这话，立刻抬起头：“是你自己要砸了师母的摊子，还要打师母的！你就是无理取闹！真不知道师母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恨！” 卢锡替李芸娘说着话，程母听了更是气的嚎嚎直嚷嚷。 “芳芳啊！”程母想让程芳替她挨板子，程芳立刻道：“大伯娘，我也很想替你，只是，我还没生过孩子，万一打坏了，往后生不了孩子怎么办？生不了孩子，嫁不了好人家，往后还怎么孝顺大伯娘呢？” 程母：“……”所以说，这板子，她是挨定了？ 第72章 李氏，不能留 “锡儿，救人是好事，但是往后，要三思，这次幸运，没有性命之忧，万一下次呢？” 卢夫人出了大理寺，就立刻跟着卢锡说道：“这次是我们占着理，下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了郡主的热闹，郡主的婆婆还挨了板子，听着程母那哭爹喊娘的声音，卢夫人只觉得爽快，自从弟弟死了之后，好久没有看到郡主的笑话了！ “娘，以后，我拜了师父之后，就不会受伤了！”卢锡现在满脑子都是拜师。 “行了，你赶紧养好伤吧，你这疤要是好不了，看还有谁家姑娘肯嫁你！” 卢夫人一想着这事就愁的慌，夜深了，卢夫人回京都的宅子休息，卢老爷赶到了，问：“怎么样，锡儿没事吧？”重要的是，没打傻吧？ 卢家，可就只有这么一颗独苗苗。 “老爷，锡儿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卢夫人一见着卢老爷就开始诉苦，把卢锡的伤口说的格外的可怕，还说了打人的，是郡主的婆婆。 “夫人放心，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卢老爷的眼眸沉了沉，他虽然没有官身，但，家中有人当官，高低得参郡主一本，仗势欺人。 卢老爷说着，去看望了卢锡，看着卢锡包扎着的额头，卢老爷刚回家就出门了。 “刘妈妈，明儿个清早，让人去摊子送个信，让楚云霄，小心郡主！”卢夫人吩咐完，抬眼看着夜色朦胧，她倒要看看，这个楚云霄，有没有本事，当锡儿的师父！ 郡马府。 “哎呦，哎呦，我老婆子要死了。”程母连哀嚎的声音都弱了几分，她看着程书道：“儿啊，我没看到你和郡主生的孙子，我不甘心呐。” “娘，你受委屈了，以后，儿子会补偿你的。”程书看到程母身后全是血，道：“郎中在路上了，很快就来了。” …… 主院。 “万玄英！” 郡主将屋子的东西全部都砸了，这次被万玄英看了这么大的热闹，郡主怒气冲冲的说：“玄影。” 砸的凌乱的屋子，一个黑衣人出现，他毫不在意地上的茶杯碎片，直接跪了下来：“郡主。” “程书的前妻，不必再留了！” 华容郡主的眼眸沉了沉，程母，暂时她甩不开，万玄英那里，她迟早会报复回去，但李氏……不能再留。 大石村。 “娘，我觉得，还是你帮我擦药油吧。”李芸娘洗漱完，正需要腰上擦药油的时候，李芸娘就见着楚母要回房了。 “我力气小，还是让云霄帮你揉，不然的话，你这腰伤很难好！”楚母的理由充足，找了一个理由，早早就回房了。 楚母回到房，喃喃的说：“云霄啊，你可得争气点，芸娘这么好的媳妇，可别跑了啊！” 李芸娘和楚云霄两个人没有圆房，楚母那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她这个当婆婆的，也不能说，只能想尽法子给他们相处的空间。 “要不，还是不用擦了吧？”李芸娘退缩了。 “不行，芸娘，郎中说了，你这腰若是不好好擦药油，怕是很久都好不了！” 楚云霄眼神清正，他环顾着四周，看到一条布条子，直接往眼睛上一蒙：“这样，我就看不到了！” “芸娘，若是你实在不能接受，我还是去找娘，只是……”楚云霄的话语一顿道：“我怕娘怀疑。” “没事，来吧。”李芸娘怕看到楚母难过的眼神，她一转头，脱下了中衣，露出腰，道：“你，蒙着眼睛，看得到吗？” 楚云霄往手上倒了药油，道：“你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在哪里。” 眼睛蒙着布条的楚云霄，给足了李芸娘的安全感，她看着他手上满是药油，鼻间都是药油的冲味，她一咬牙，拉着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腰上。 他的手掌宽厚且粗糙，还能感觉到他手上的老茧子，落在她腰上时，她拿帕子放在嘴里咬着，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我开始揉了？”楚云霄深吸了一口气，涂满了药油的手，在她的腰上用力的揉擦。 李芸娘最开始的不自在，很快，就因为楚云霄的力气太大，疼的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楚云霄仿佛知道她想什么一样。 “药油就是要用力揉才会起作用，你忍忍。”楚云霄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心疼。 “没事。”李芸娘咬牙回答着，这一点点痛，不算什么！ 一番药油擦好后，李芸娘疼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听到楚云霄说‘好了’，她立刻将衣裳给穿上了，挪动上床的时候，她惊喜的说：“好像擦了药油之后，真的没那么疼了！” “再坚持擦两天，你的腰就能彻底的好了。” 楚云霄一直没有取下布条，直到李芸娘躺好，看着楚云霄眼睛上的布条，她才笑着说：“你赶紧把布条取下来，看不见的感觉，可不好受！” “好。”楚云霄取下布条，这才问：“芸娘，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感谢卢锡？幸好卢锡救了你，不然的话……” 楚云霄是感激卢锡的。 “送钱？人家好像不缺，我们送的少了，心意不够，送礼物，好像……” 李芸娘也有些为难，看着楚云霄道：“以后卢锡来我这里吃饼，不要钱，可，这样也不能表达我的谢意，你有什么想法吗？” “收他为徒。” 楚云霄想也不想的说着：“卢锡他想当我徒弟，实现他的心愿，他今天舍命救你，倒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我也没想到！”李芸娘说起这事，不由的说：“当初觉得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还想找我的麻烦呢，谁知道，他就因为想拜你为师，舍下命来救我！” “真是看人，不能看外表。” 李芸娘真心的说着，当初看着卢锡，就像是一个纨绔少爷，吊儿郎当的，没有半点担当，每天只会吃喝玩乐，谁知道，却能豁出命去救她。 “对，要用心看。”楚云霄目光幽深的看着李芸娘，她什么时候，才能懂他的心？ “明天送面和肉馅还有猪杂汤的时候，帮我跟恩姐说一句，这几天，要辛苦恩姐了！” 李芸娘有些歉意，道：“本来还想着带着恩姐挣钱过好日子呢，谁知道，我这腰说伤就伤，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恩姐身上了。” 第73章 居然敢暗算我? “娘说了，她会把猪杂汤炖好，我明儿个，送到县里去一趟，正好，去看望一下卢锡。”楚云霄眼眸微闪，没有告诉李芸娘，卢锡已经去京都了。 “好。”李芸娘连连点头：“再带上一点烧饼和猪杂汤，他每天都要喝的。” “安心。”楚云霄应声，隔天清早，天微亮，楚母将猪杂汤和面饼和肉馅和好，就给楚云霄送了。 “娘，感觉这和面和馅的手艺，还有猪杂汤，你做的，可是跟我做的一样了！”李芸娘特意尝了尝楚母熬的猪杂汤，鲜香浓稠的汤味，火候那是刚刚好的！ “都是照顾你教的法子，一步一步做的，能不好吃吗？”楚母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道：“芸娘，今儿个，你就在家里躺躺，” “娘，没事，我坐椅子也行，正好，楚云霄这次进山，那衣裳都破了好几个口子。”李芸娘可躺不住，让她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那可是生不如死的！ 楚母的唇动了动，劝不好之后，她就进屋了。 李芸娘想：楚母是不是不高兴了？ “芸娘来，这是旧袄子，我拿布包了一个，垫在椅子上，你看看，靠着舒服不？”楚母拿着简单包好的旧袄子，往靠椅上了放。 楚母按了按，笑着说：“还挺软乎。” “娘。”李芸娘被扶着坐下，柔软的椅子，椅子不再是硬绑绑又冰冰凉凉的了，棉袄垫子，还能靠在椅背上，腰上一点都不累了。 “这棉袄坐扁了，岂不是不暖和了？” 李芸娘刚要站起身，楚母就按住她道：“旧棉袄，本来就不暖和，垫着让你坐着舒服，那就没白费。” …… “卢夫人和卢少爷都没有回来？”楚云霄到了卢府，还是昨日的那个门房，得知卢夫人和卢少爷都没有回来，楚云霄将猪杂汤和烧饼送给了门房。 “云霄，热乎的消息。” 茶楼里，严清让刚刚得到京都的消息，立刻就来告诉楚云霄了，道：“昨天夜里，卢夫人带着卢少爷进了大理寺，最后，郡主的婆婆，被笞了五十，听说，抬着出大理寺的时候，血淌了一地！” “卢夫人不愧是万宁侯府的独女，硬刚郡主，那是一点都不带怕的！”严清让说着，提醒道：“云霄，郡主婆婆她……”为何要打嫂子？ 后面的话严清让都没说完，就见着楚云霄赶着驴车就往家里赶。 “云霄，你去哪？”严清让朝着楚云霄将驴车赶出了马的架势，不由的道：“你小心点，你这是驴，不是马！” “都说给他一匹马，还非不要！”严清让嘀咕着，道：“还好愿意当除虎民兵队的队长，不然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世子那边，应该很快就能拿到任命文书了吧？” 严清让恨不得这官方的任命文书赶紧下来，到时候，就可以给楚云霄把驴车换成马车了！ 大石村。 李芸娘正把楚云霄划破的旧衣裳打上补丁呢，她特意挑着碎布头，要么就是挑着颜色相近的，要么就是在缝补的时候，特意的剪成小动物形状，看着比一个方口的补丁，要好看上一些！ “叩叩。” “谁呀？”李芸娘听着外头的声音，抬头看着门口看去，是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子，她捂着腰，站在门口询问：“是，要喝水吗？” “多谢小娘子，一路口渴，确实是想讨口水喝。”男子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只带豁口的碗，颇有些不好意思。 “水缸在那，你自己拿葫芦瓢舀了便是。”李芸娘指着厨房门口的水缸。 “谢谢，谢谢。”男子走到了水缸，装了满满一碗水，大口的喝着，他摸着肚子，不好意思的问：“小娘子，能给点吃食吗？我，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可以。”李芸娘微微颔首，因为腰疼，走路不方便的她，走得极慢，她道：“正好锅里还有两个馒头，送你吃。” 李芸娘刚准备进厨房，她脚步顿了顿，看着男子，不好意思的说：“我腰疼，你能自己进厨房拿吗？” 男子正跟着李芸娘身后呢，听着她的话，男子的脸上一顿，随即道：“这，是不是不好？” “怎么会，我婆婆就在厨房后头种菜呢，我，我要是跟你一块进去，才不太妥当。” 李芸娘往旁边走了走道：“你是从北边逃来的吧？正好，我家后院啊，还有红薯洞，等会，再给你拿点红薯，虽然不算什么好东西，但，也能填饱脖子。” “小娘子真是好人。”男子从厨房的大窗子看向外面，不远处，果然有一个妇人在弯腰种着菜，他飞快的打开锅盖，拿了两馒头。 李芸娘的视线落在男子的手上，她转身朝着后院走去：“今年红薯大丰收，我悄悄给你拿点，可千万不能让我婆婆知道了。” “今儿个遇上小娘子，真是遇上活菩萨了。”男子感激的说着。 “你也是个可怜人。”李芸娘走到屋角，就停住了，指着后院靠着山脚下的地方，道：“红薯就在那里，我腰疼，就不去拿了。” “等会你拿了就赶紧走，免得让我婆婆瞧见了。”李芸娘小声的说着。 男子环顾着四周，这儿，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他回头看着李芸娘道：“小娘子，要不，还是你带路？不然的话，别人还以为我偷呢！” “这……”李芸娘捂着腰道：“哎呦，我这腰伤着了，实在是走不动，要不，你走前头，我跟在你后头？” “行。”男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好，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李芸娘的眼眸一闪，感觉到寒芒的那一刻，李芸娘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的将男子往前一推。 男子手里的匕首扎到了李芸娘的肩膀上，男子，掉到了楚云霄准备的野猪陷阱之中，被木刺刺中，一个木栅栏从土坡上，瞬间就盖上了坑！ “死娘们，你，你居然敢暗算我！”玄影的脚被木刺给刺中，正准备冲出来，那木栅栏直接将他打了回去！ 李芸娘捂着肩膀的伤口，疼的身子跪到了地上，盯着他道：“你果然是不怀好意！” “你怎么发现的！”玄影想要冲开木栅栏，可惜，这木栅栏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拴住，根本解不开，玄影怎么也想不通，他居然被一个妇人暗算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第74章 没有半点旖旎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李芸娘看着这木栅栏，生怕这玄影要冲出来了，她连忙喊道：“娘！” 李芸娘踉跄着往外跑。 听着动静的楚母赶过来，听着后面的动静时，吓的脸都白了，看着她捂着肩膀，更是担心极了：“芸娘，你没事吧？” 李芸娘摇了摇头，她拉着楚母转身就往外跑：“娘，我们快跑。”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若是真被那人抓住，她和楚母，一个都逃不掉，必死无疑！ “小心，你这腰伤还没好呢！”楚母担心的看着李芸娘，一边跑，一边道：“我们去里正那儿，人多，肯定就没事了！” “死婆娘，让我抓住，就把你大卸八块！”玄影的匕首扎到了李芸娘的肩膀上，只能赤手空拳的砸这木栅栏了！ 这木栅栏，楚云霄是为了抓野猪和防狼跟熊瞎子还有白虎的，这木栅栏，可是用的手臂粗的木头，玄影赤手空拳的，砸出血来了，也没能撼动半分。 “死婆娘，要不是殿下不让闹出动静，他直接一剑就解决了！” 玄影一拳一拳的砸下去，血肉模糊的，直接将这木栅栏当成了李芸娘，恨不得一拳头将她砸了个粉碎！ “芸娘！”楚云霄赶着驴车回来，就见小路上，楚母和李芸娘两个人逃跑似的跑出来，看到李芸娘肩膀上的血迹时，楚云霄停下驴车，直接上前，将李芸娘给抱了起来：“我送你去找郎中。” “别。” 李芸娘见着楚云霄的时候，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她这会都顾不上楚母在一旁了，她道：“有坏人，在陷阱里，快去，怕他逃出来了！” “别怕。”楚云霄安慰的说着，抱着李芸娘往家走了两步，才回头问：“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快带着芸娘回家吧。”楚母这会见着儿子了，一点害怕都没了，仿佛有儿子在，那就是万事无忧的！ 到了家里，楚云霄进屋，就开始找药了，李芸娘都急得不行了：“楚云霄，你先别管我了，万一那个坏人逃出来就麻烦了！” “无妨。”楚云霄拿着药放在床头。 李芸娘急道：“怎么能无妨呢，万一那人跑出来，伤娘了呢？你快去吧！” “木栅栏，就算是武艺高之人，也无法破开。”楚云霄当初就是怕遇上大型的猛兽，所以木栅栏当初他挑的都是手臂粗的树，防止猎物挣脱。 不仅如此，楚云霄还在陷阱的竹刺上，涂抹上了一些特殊的药粉。 “那太好了。”李芸娘听着这话，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楚云霄洗了手，问：“你，你给我上药？” “当然。”楚云霄点头，看着她肩膀上的匕首伤口，道：“你的伤口要赶紧处理，万一化脓了怎么办？” 楚云霄担心的看着她道：“要不，我再蒙上布条？” “你蒙上布条，你还怎么看到我身上的伤口？” 李芸娘哭笑不得，她一动，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顿时疼的蹙起了眉，她眼睛一闭，直接将肩膀上的衣裳扒开：“那你快点。” 楚云霄看到她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时，眼眸瞬间一沉，杀意一闪而过。 李芸娘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疑惑的问：“怎么了吗？” “没事，我会轻点。”楚云霄第一次小心翼翼的给她清洗伤口，上药，他的眼神，清正而又专注，没有半点的旖旎。 李芸娘垂下眸子，暗道：李芸娘啊李芸娘，你真是太小人之心了。 “好了。”楚云霄包扎好伤口，立刻将将外衣给她盖上，他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云霄，人在陷阱里，晕过去了。” 楚母刚跑过来，就见着楚云霄大步流星的出去了，她道：“云霄这小子，真是太过份了，你这衣裳还沾着血呢，也不知道拿套干净的衣裳给你换上。” “娘，那坏人在陷阱里晕了？怎么晕的？”李芸娘好奇的很。 “不知道啊，我看他的手都砸出血了，倒在陷阱里。”楚母摇了摇头问：“芸娘，你干净的衣裳在哪里？” “左边第二个箱子。”李芸娘拿毛巾擦了擦沾血的身子，她是实在好奇，怎么人就晕倒在陷阱里了呢？ 换上干净的衣裳，李芸娘就迫不及待的往后院走了，楚母扶着她，道：“芸娘，你腰伤还没好呢？慢点不着急。” “娘，我担心楚云霄。”李芸娘快步走着，就见着楚云霄将人给绑了起来。 “楚云霄，这，这人怎么突然就晕了呢？”李芸娘看到楚云霄就像是拎小鸡一样，将那男子拎了起来。 楚云霄将人往旁边一丢，挡住了他故意折断的手，他上前扶着李芸娘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他啊，怕他伤着你。”李芸娘疑惑的看着他：“他怎么晕的？刚刚他砸木栅栏的样子，我真怕他跑出来。” “别怕。”楚云霄安慰道：“木刺上，我涂了蒙汗药，只要流血，就会中毒。” “啊……”李芸娘真是震惊了，随即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楚云霄：“你，你也没告诉我。” “对不起，我怕你担心。”楚云霄歉意的看着她。 “不用。”李芸娘连连摇头道：“你不告诉我是对的，不然，我要是知道这木刺上洒了药粉，我怕是日日夜夜都睡不安稳的。” “总担心这药粉，会不会被雨给淋没了。”李芸娘很清楚她的性子，做什么事情都要再而三的确定，生怕有什么给落下了。 “哈哈哈~”楚云霄笑着解释道：“木刺被藏在陷阱之中，寻常的雨水是不怕的，况且，我每回来一趟，就涂沫一回，就算时间长了，毒性就算弱了，也不会没有。” “那就好。”李芸娘松了一口气。 楚云霄问：“芸娘，你是怎么发现他是坏人的？” 楚云霄刚刚将人手折断，就发现一件事情，他，是怎么进陷阱的？ “是啊，芸娘，你是怎么发现的？”楚母也好奇极了。 “起初，我也没发现的。”李芸娘一顿后怕，她看着楚云霄和楚母两个人好奇的眼神，她道：“他来家里讨水喝，又问我家里有没有吃的，他说他二天没吃饭了，可是他走路，却十分有力气，一点都不像饿了的人。”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拿到馒头，第一个想法并不是吃。”李芸娘让他去厨房拿馒头，一是避男女之嫌，二，也是怕碰上坏人。 第75章 什么时候才不拖后腿 “芸娘，你真的很聪明。”楚云霄夸赞着，上翘的嘴角，和那骄傲的眼神，仿佛夸李芸娘聪明，比别人夸他聪明还要高兴呢！ “也许，人家就是不好意思呢？”楚母疑惑了一下。 “娘，饿了两天的人，拿到吃的，肯定是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感谢。” 被夸赞了的李芸娘，笑着继续解释道：“我后来特意观察了一下他的手，他的虎口处，有老茧子。” “芸娘，幸好你细心，不然的话，那人，恐怕……” 楚云霄一阵后怕，就算是他从严清让那里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察觉到郡主可能要对芸娘动手，可是等他回到家里，看到的，恐怕就是李芸娘的尸体了。 “应该是谢谢你做的陷阱，不然的话，我就算是发现了，也打不过。”李芸娘无奈的说着。。 “行了，你们两就别谢来谢去了，你们都很厉害！”楚母看着他们两个互相夸赞的样子，她问：“那，他怎么办？” “当然是，送走。”楚云霄直接将人扛起来：“娘，你在家里照顾芸娘，我今天晚上，应该是不回来，你们就别等我了。” “楚云霄，你别冲动。”李芸娘腰伤没好，这会肩膀又受了伤，根本追不过。 “芸娘你放心，云霄这孩子，心里有数呢。”楚母心疼的看着她的肩膀道：“又流了这么多血，我去给你煮点红糖鸡蛋好好补补。” “晚上就吃猪血汤，吃血补血。” 楚母一边扶着李芸娘休息，另一边就去煮红糖鸡蛋给李芸娘补身子了。 屋子里，瞬间就只剩下李芸娘一个人了，李芸娘想：难道是程家想要她的命？还是郡主？ …… “云霄，你去京都办事？我跟你一块。”严清让追人追到半路呢，见着楚云霄赶着驴车又回来了，不由的说着。 “这是谁？”严清让看着楚云霄驴车后边盖着的棉被。 “他想杀芸娘。”楚云霄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他恳求的看着严清让道：“清让，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们兄弟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外道了。”严清让摆了摆手说着。 …… 夜深了。 大石村，李芸娘因着腰伤和肩膀上的伤，都不敢多喝水，可是喝了药，又喝红糖鸡蛋，还吃了楚母做的面条，实在是忍不住的想起夜。 刚起没多久，李芸娘就觉得不对劲，她趴在墙壁上听着，总觉得外头有人，她悄悄的起来，找上了楚母，说了外面可能有人的事。 楚母吓了一跳，回房摸起了菜刀，小声的道：“芸娘，你等会躲屋里，别出来。” “娘。”李芸娘感动的说，将今天楚云霄给她防身的匕首拿了出来道：“我们婆媳**，齐力断金！” “好！”楚母想，等会要是有危险了，就把芸娘推开跑。 漆黑的屋子里，楚母和李芸娘婆媳两个一前一后，一人拿着菜刀，一人就拿着匕首，黑灯瞎火的，慢慢的往院子里摸着。 “啊……” 一声尖叫声响起。 严清让正饿的头晕眼花的呢，注意到屋子里的动静，他没在意，毕竟他只用注意外面有没有敌人就行。 谁知道，他们婆媳朝着他冲了过来，他一个鲤鱼打滚的，直接就爬了起来喊道：“楚婶子，嫂子，别打，是我！” “娘，是严大人！” 李芸娘一下就把严清让的声音听出来了。 “嫂子，是我是我。”严清让看着楚母手里的菜刀，和李芸娘手里的匕首，生怕下一刻，就朝着他身上砸了下来。 不管是楚婶子，还是嫂子，他也惹不起，不能反击啊。 “严大人，你，你怎么在我家院子里？”楚母震惊的询问着。 “楚云霄让我来守着你们，怕有坏人惊扰了婶子和嫂子。”严清让回，早知道要守一晚上，他就带点吃的了。 ‘咕咕’ 严清让的脸都红了，楚母道：“云霄这孩子，让人护着我们，也不告诉我们，哪有让严大人在院子里喂蚊子的道理，快，快进屋。” “饿了吧？婶子给你做面吃。”楚母说着，也不管严清让同意不同意，直接就去厨房做饭了。 “谢谢婶子。”严清让感激的说着，他看着院子里的李芸娘道：“嫂子，我……” “严大人，请进屋吧，外头凉。”李芸娘捂着腰，慢慢的走进屋子，将火盆里的炭火拨得旺了一些，又给她倒着水。 “嫂子，你腰不舒服，不用给我倒水了。”严清让看着李芸娘腰疼的直不起来，又是拨炭火，又是给他倒茶水的，让严清让都不好意思了。 “那不行，你保护我们，哪里能让你连水都没得喝。” 李芸娘端着水递上前，她又拿出青豆递了上前，道：“严大人，先吃点豆子，垫垫肚子？我婆婆亲手做的，特别好吃。” “谢谢。”严清让尝了尝，根本不敢看李芸娘，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楚云霄这么宝贝自家媳妇了，这么体贴温柔又漂亮的媳妇，就算是和离过，也不妨事啊！ “面来了。”楚母端着鸡蛋面进屋，严清让坐在角落里，火盆都离得远远的，李芸娘只好另外给严清让分了一些炭火。 “严大人，吃面了。”楚母看着这一幕，将面递了上前，道：“我还给你舀了一碗猪杂汤，是芸娘做的，特别好吃！” “谢谢嫂子。” 严清让正饿的不行了，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面和鸡蛋吃完了，喝着猪杂汤的时候，严清让的眼睛都是亮了几分：“婶子，大嫂，你们做的面和猪杂汤，可真好吃！” …… 京都，郡马府。 夜深人静之时，程书被赶到了书房睡，看着冷冰冰的书房，程书自知理亏，也不敢触郡主的眉头。 只是，那卢夫人也不知道跟郡主有什么仇什么恨，根本不在乎郡主的身份，就是要让郡主丢了脸面，娘也真是，管李氏卖烧饼还是干嘛，非要吵到打架！ 还把卢少爷给打伤了。 程书一想着程母哀天嚎地的，就忍不住心烦，偏偏是他的亲生母亲，什么时候，才不会拖他的后腿？ 郡主的院子，一直亮着灯，丫鬟和小厮全部都离开了。 银蝶打着瞌睡，突然，一个人从窗户被丢了出来，吓的银蝶瞬间就尖叫了！ 郡主蹙眉，厉声喝斥着：“喊什么？”被吵醒的郡主，眉眼之中都透着戾气。 第76章 我的妻子 “郡，郡主。”银蝶的舌头都打结了，看着躺在地上，被折断了四肢的玄影就像是垃圾一样丢进来，肩膀处全部都是窟窿，还往外冒着血了！ 银蝶哆嗦着，郡主睨了她一眼：“去，看看他死了没。” “郡主。”银蝶咽了咽口水，迎着郡主那冰冷的眼神，瞬间拒绝的话，就不敢开口了，她小心翼翼的上前，哆嗦着手伸到玄影的鼻下。 感受到热气的那一刻，银蝶狠狠松了一口气：“活着，还活着！” “出来吧。”郡主换了一个姿势，摇晃着手里的果子酒，道：“打伤了我的人，还敢潜入郡主府，真是不知死活。” 一个身影慢慢出，看到他脸的那一刻，郡主的眉挑了挑，视线落在他的脚上：“你就是李氏的瘸子男人？” “可惜了一张好脸。” 郡主的视线大胆的落在了他的脸上，道：“说说吧，伤了我的人，该怎么赔罪呢？” “郡主，派杀手，杀我妻子，郡主想如何赔罪？”楚云霄一脚踩在了玄影的背上，疼的玄影闷哼一声。 烛光的跳动下，楚云霄高大的身影，那冷硬的脸庞，凌厉的眼眸，让郡主笑了，她笑着说：“这里，是郡马府！” 我的地盘。 郡主得意的看着楚云霄，她的笑声，仿佛在嘲讽着楚云霄。 “朝云观。”楚云霄低沉的声音响起，郡主的笑声，嗄然而止，他道：“清风道长。” 郡主带笑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她道：“银蝶，去门外守着。” “是。”银蝶一出了屋子，郡主盯着楚云霄，她抬手拍了拍手，两个暗卫出现，郡主看着他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小命，就没了。” “公主不敢杀我。”楚云霄看着那两个暗卫道：“我这人呢，怕死，早就将秘密藏于他处，我要是死了，郡主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郡马的事情……怕是就要昭告天下了。” “郡主身份尊贵，别人自然不敢动你，但那位清风道长，可就不好说了。”楚云霄冷声说着。 “你敢威胁本郡主！”郡主‘啪’的拍到了桌子上，一双凤眼迸发出愤怒。 “不敢。” 楚云霄道：“我只想保护我的妻子，我的家人，若是郡主执意要伤害我的妻子，那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鱼死网破，郡主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楚云霄掷地有声的声音，笃定且有坚决，仿佛随时可以豁出命去。 一时间，连躺在地上疼的快晕过去的玄影，也是半句话都不敢说，郡主盯着楚云霄，脑海里有一千种杀人灭口的想法。 “我就是一个瘸子，除了家人，一无所有，老话说的好，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楚云霄冰冷的声音响起：“我呢，就是在凉州，救了镇国公世子一命。” 郡主眼眸一沉：镇国公世子齐朗。 “只要郡主不对我的家人下手，这个秘密，我楚云霄永远不会说出去，否则天打雷霹。” 楚云霄抬手发下誓言，道：“郡主可以安心和你的郡马，做恩爱夫妻。” 屋子里，静的连根针都能掉落在地上，她的声音，就像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一样：“滚！” 离开的楚云霄，离开了郡主府，冬日里的寒风一吹，他的后背一阵发凉。 还好，郡主并没有疯了一样想杀芸娘，否则…… 楚云霄眼眸一片冰凉，他，必须要更加的强大。 “去，好好的查一查，这瘸子，是不是真的救了镇国公府的世子！”郡主咬牙切齿的说着，气的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砸了个干净。 他真要豁出命去，将这事传出去，大不了，被皇上斥责一番，到时候她就自请去给瑶光公主祈福，皇上是不能奈她何，但清风道长他…… 郡主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瘸子，她不怕，可是镇国公府重情重义，此事若是被镇国公府掺和进来，定不能善了。 不一会，暗卫回来了，道：“郡主，齐世子，请了那人进府。” 郡主的眼眸一黯，罢了，一个李氏，也不妨碍什么，正好，往后她也不用跟老婆子装了，她更有理由，让程书睡书房。 “云霄，你来京都也不早点告诉我，要不是清让飞鸽传书，我还不知道呢。”齐朗热情的邀请着楚云霄进屋，摆了一桌子的好菜：“正好，提前给你庆祝一下。” 齐朗将刚刚拿到的任职文书递了上前道：“云霄，从今天起，你就是除虎民兵队的队长，临江县，靠近白虎山的十个村子的民兵猎户们，通通归你管！” “谢世子。”君烈端着碗，没有多说话，端着碗将酒水一饮而尽。 “好兄弟！” 齐朗高兴的拍着他的手道：“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 “芸娘，我给你揉揉腰，晚上都睡不好吧？”楚母给李芸娘擦着药油，揉着腰。 李芸娘道：“娘，要不，今晚你跟我一块睡吧，有点害怕。” 楚母顿了一下，道：“行。” 严清让死活不进屋睡觉，吃了面就一直缩在角落里烤火，根本不进屋睡觉，楚母只好抱着双胞胎的被子，给他盖着。 隔天清早，楚母就没见严清让的踪影了，楚母嘀咕着：“这孩子，难道早饭也不吃了？” “娘，要不，寻寻？”李芸娘也没看到人。 “不用，我放厨房，他看见了，自然就会去吃了。”楚母煮了一碗扎扎实实的面，放在灶台上喊道：“严大人，面就在灶台，我们进屋了，不会再出来了。。” 十二月的天是越来越冷了，楚母和养伤养腰的李芸娘在屋子里缝缝补补的。 严清让就像是做贼一样，偷偷将面全部吃光了，又悄悄藏了起来。 京都。 “师父，你让我找的人，我还没有找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人去找了，到时候有消息，肯定会告诉你的。”卢锡一见着楚云霄，十分的兴奋且激动。 “卢老爷，卢夫人。” 楚云霄朝着卢家人行礼，毕竟卢锡是为了芸娘受伤的，他道：“救命之恩，我楚云霄没齿难忘，卢家若是有用得上楚云霄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跟我来。”卢老爷起身，领着楚云霄进了书房。 “爹，你可别怪我师父。”卢锡着急的很。 卢老爷瞪了卢锡一眼，这吃里扒外的臭小子！ “锡儿。”卢夫人一把拉住要跟进书房的卢锡道：“你的师父，自然要过你爹爹这一关，才行。” 卢锡愣了一下，随即惊喜且激动：“娘，你们也愿意我认师父了？” 第77章 他的拳头太硬了 百川书院。 “楼崇俊，娘告诉过你，让你保护我的！”程子期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他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衣裳，看到冯硕和胡森两个人撕扯着他的裤子，更是怕的浑身直哆嗦。 “没事，他们只是觉得你热，帮你散散热。”楼崇俊笑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程子期，你自己没有娘吗？还叫我姑姑娘？” “俊哥，他肯定是嫌弃他以前的娘，听说，他以前的娘就是一个厨娘。”冯硕笑着说着，看到程子期扯掉的裤子，只留下最后一点点的亵裤了，看到程子期脸憋的通红的样子，就高兴！ 胡森道：“一个继子，还真以为是郡主的亲儿子了？还让我郡主娘娘罚俊哥，看我们不好好给你个教训。” “她就是我娘！”程子期咬着唇，死的扯着亵裤道，眼神阴冷的盯着楼崇俊：“我会告诉娘的，让他罚你跪佛堂！” “我好怕哦！” 楼崇俊嘴上喊着怕，但嘴角的笑容却是笑得更加得意和开心了，楼崇俊一脚踩在他光着的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有本事，你再继续去告状！” “疼！”程子期又冻的慌，又疼的厉害，他的小脸皱在一起：“救命啊……” “叫啊，最好大声的叫，到时候我们跑了，大不了挨先生一顿训，但你这个样子……” 胡森强势，一把将他的亵裤也扯了，他大笑着：“我看你这人可是丢到了天边去咯！” “叫，怎么不叫了？”冯硕哈哈大笑着。 楼崇俊站在一旁，冷笑着道：“以后，别动不动就告状，本少爷心情好了，玩腻歪了，就懒得再找你麻烦了！” 姑姑从前最疼他了，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他送上一份，现在有了程子期这个继子…… “娘会罚你的，娘会罚你的！”程子期以为被罚跪了佛堂，楼崇俊就会收敛，不敢再欺负他了，可是，很快，程子期就发现自己错了！ 楼崇俊他们是不敢打他了，就开始扒他衣裳，要么就推他入水，要么就是言语羞辱他，弄坏他的东西。 “哈哈，姑姑最疼我了！”楼崇俊恨不得告诉他，什么罚跪，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罢了！ “俊哥，有人来了。” 放风的胡森看到有人来了，立刻跟着楼崇俊几人跑了，程子期哆哆嗦嗦的就把衣裳给穿好，看到楚云川的时候，程子期的脸一红，转身就跑了。 “怂包。”楚云川看着程子期离去的背影，一想到他推身子弱的大嫂掉河里，就觉得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活该！ “乡下人。”楼崇俊坐在假山上，见着楚云川，立刻喊道：“给少爷我擦擦爷，本少爷给你一两银子如何？” “跟乡下人一块上学，你又好到哪里去？” 楚云川听到一两银子的时候，眼眸都没动一下，云辰说，像楼崇俊这种喜欢折磨人为乐的人，就别痴心妄想，他会良心发现，那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恐怖。 “一两银子擦鞋？楼少爷，以后等你没钱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一两银子，能干好多事了！” 楚云川的话音方向，楼崇俊就直接跳下了假山，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敢咒我！” “我可没咒你，是你自己这么想！” 楚云川撸起袖子，看着冯硕和胡森两个人从旁边走过来，他活动着手指，关节吱吱做响，他道：“我可不是程子期那怂包废物，想打架就来，这湖里的水，正好给你们洗洗澡！” 楚云川最近吃的饱，肉也比以前吃的多，不仅是饭量噌噌的涨，就连个头也是噌噌的涨，这会他已经是比楼崇俊他们三个人都高出大半个头。 楼崇俊不敢打，他回头看着冯硕和胡森两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拳头都拧出水来了…… 楚云川是不怎么样，但楚云辰，徐老很是看重，楚云川在书院里更是靠着拳头，没人敢惹！ “楚云川，你大哥来了！”一个同学远远的喊着，楚云川一听着大哥来了，立刻转身，满脸喜色，他扬了扬拳头道：“怎么，你们还打不打了？” “哼。”楼崇俊冷哼一声：“今天本少爷还没吃午饭呢！” “欢迎随时来打！”楚云川回头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道：“对了，我大哥可是能连老虎都能打呢！” 楚云川跑得飞快，迫不及待的去见大哥了。 楼崇俊回头就朝着冯硕和胡森问：“刚刚他要打架，你们两个往后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让本少爷去打？” 冯硕和胡森，两家都是靠着楼家的关系，才进的这百川书院。 “俊，俊哥，楚云川的拳头，打人是真疼。”冯硕有些害怕的说着。 胡森道：“而且，我，我们那三脚功夫，也打不过他。” “没用的东西。”楼崇俊嫌弃的看着他们。 书院门口，楚云川到的时候，楚云辰和大哥正站在门口呢，他激动的跑了过来：“大哥，你怎么来京都了？” 楚云霄看着日渐长大的弟弟，道：“我去百味楼给你们买了红烧肉，在书院要吃饱饭，别想着省钱。” “大哥，这怎么有三份？”楚云川接过红烧肉，一看这三份…… “你们搭罗家的马车，有好吃的，当然得准备一份他的。”楚云霄说着，一旁的楚云辰道：“大哥，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没事。”楚云霄的话音方落，楚云辰道：“大哥的眼睛闪了，手摸着衣角，要是不说实话，我们今天就回家。” 正闻着红烧肉香的楚云川听着这话，也立刻放了下来，道：“大哥，我们虽然小，但也想帮家里分担。” 楚云霄：“你大嫂伤着腰了，要好好休养。”弟弟大了，不好骗了。 “大嫂怎么伤着腰了？” “严重吗？” “看郎中了吗？” “是不是来京都看了？” 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连一向话少的楚云辰，都多说了几句。 回到校舍里，罗子皓拿着他们分到的红烧肉，感谢的说：“云川，云辰，谢谢你们。” 罗子皓混着白米饭，大口的吃着，随即，他问：“你大哥给你们送了红烧肉，你们怎么还不开心呢？” “我大嫂伤着腰了。”楚云川叹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子道：“不行，我要好好练字，早日抄书挣钱，给大嫂买肉吃。” 在他的心里，受伤了，生病了，就要多吃肉。 “罗子皓，伤着腰了，要怎么补身体呢？”楚云辰问。 第78章 你不喜欢哪个? “当然是贴膏药了！”罗子皓想也不想的回答着，道：“我爹之前扭着腰了，疼的都直不起来，贴了几贴膏药就好了。” “膏药叫什么，哪里卖？”楚云川着急的追问。 “京都的保安堂，叫壮骨止疼贴，可管用了，一贴就不疼了！” 罗子皓的话音落下，就看着他们兄弟俩的眼神发亮，他犹豫了一下，才道：“不过，就是价钱有点贵。” “多少钱？”楚云川追问。 “一贴要二百文钱。”罗子皓有些犹豫，没说要贴上好几贴，他们兄弟俩家里的情况，罗子皓也是清楚的。 “我去抄书。”楚云辰放下吃食就开始抄书，只要他争分夺秒的多抄点书，总能攒上二百文钱！ “我也来抄书。” 楚云川决定不出门，也不出去玩了。 罗子皓顿了顿：“楚大嫂做的吃饼很好吃，要不，也算我一个。” …… “楚云霄你可算回来了！” 严清让看着楚云霄回来了，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天知道藏在树上，他快被这冷风吹的冻成冰棍了，他道：“你放心，昨天晚上，平平安安的，一点事都没有！” “谢谢。”楚云霄拿着任命文书出来，严清让比他还高兴呢：“我就说，这文书也该下来了，正好，过两天我们进山，只是……” 严清让回头看着李芸娘和楚母两个人，犹豫了问：“嫂子伤着腰，你这个时候走，是不是不方便？” “回来了？”李芸娘听着动静爬起来，捂着腰慢走着，正好听到严清让的话：“我跟娘在家里呢，楚云霄你有事就忙，不用管我的。” “云霄，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替你照顾你媳妇。”楚母拍着胸脯保证着。 进屋烤火，喝热茶，楚母又煮了面给他们吃，楚母看着那任命文书，眼眶一阵热意涌上，她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当年老楚在凉州死了，是十几岁的楚云霄站起来，扛起了楚家，后来，他在凉州一点一点往上升，俸禄也往上涨，眼看着日子好起来，谁知道，楚云霄的腿断了，瘸了。 楚母只觉得天塌了，如今，看到儿子又有活干了，楚母真的太高兴了。 “楚云霄，你也太厉害了！”李芸娘看向楚云霄的眼底透着崇拜，道：“那，你们进山，也没有时间做饭，还是给你们做点饼，你们带着进山里吃！” “嫂子，上回你做的肉饼，可好吃了！”管饱又方便，再白水泡一泡，那味道多香！ 严清让的声音刚落下，就感觉到楚云霄那如刀子一般的眼神，楚云霄看着她扶在腰间的手道：“你这腰都伤成这样了，我们进山，吃什么都行！” “我是腰伤，又不是手断了？”李芸娘不由分说，直接跟楚母道：“娘，你和面，我来做，只要要辛苦你烙饼了。” 李芸娘坐在垫了棉花垫的椅子上，做一点手上的活计，还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说做就做，李芸娘跟楚母两个人很快就忙活起来，楚母和面，李芸娘就搬着案板到椅子面前，剁馅和馅的，再将葱花给切了，她把肉饼一个个的都包好，楚母则是来来回回的拿饼去烙！ 楚云霄和严清让两个人忙碌着进山打猎的这一波事情，同时，将楚云霄的任命文书，宣告出去。 大石村，大家不知道楚云霄这个民兵队长是什么样的，但是，大家只知道一个事实，楚云霄认识世子，能带着大家挣钱！ 队长，不管大小，都是一个官！ 一时间，楚家的门槛，都快踏破了，比以前一年来的人都多，楚母除了之前相处的那几家还算熟悉，剩下的村里人，那可是一点都不熟的，尴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说话了。 李芸娘主动站了出来，她腰不好，但说话可没问题，面对着大家想问能不能跟着楚云霄一起去山上打猎的事情。 先前村里的几个人，跟着楚云霄进山打猎，不，给人引路，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又是往家里拿银子，又是往家里拿野味的，可把村里人都馋坏了！ 听说这次楚云霄还要再多挑选几人进除虎民兵队，村里人，可不是铆足了劲，想要把自家男人，儿子送到这除虎民兵队里！ 李芸娘好话先说，再把对方夸上一夸，一个不答应的，全部都推到了楚云霄的身上！ 离开楚家的人，大家都夸李芸娘。 一波接着一波人，李芸娘笑的脸都僵了。 “偌，今天一共来了十六户人家，不是想为自己男人，就是想为自己儿子进民兵队的，他们送的东西，我一个都没收。” 李芸娘将名单递给了楚云霄。 “芸娘，你也太细心了！”楚云霄看着这一份名单，夸赞着。 “没有，我是怕自己忘记了。”李芸娘被夸的不好意思。 楚云霄问：“这几家里，有没有最讨厌的？或者，有没有你喜欢的？” 李芸娘愣了一下，随即道：“楚云霄，你挑着民兵队的，不用管我喜欢不喜欢，只看他们能力强不强，别给你们拖后腿就行。” 除虎民兵队，也是要进山驱赶野兽，或者带领着大家一起猎豺狼虎豹之类的，她看着他道：“挣钱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们要平平安安的！” “芸娘，入了民兵队，一个月一两银子，还能免一半的赋税，要挑人，自然是要挑自己人！”楚云霄可不希望民兵队里，有看不起芸娘和离改嫁的人。 李芸娘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原来，她不喜欢的人，他这么重视？ 突然就想起程书有一位同窗，每回碰上的时候，看她的眼神都不舒服，李芸娘跟程书隐晦的提起时，程书骂她：“别自作多情，瞧你那一身烟熏火燎的味。” “来，我帮你把药油擦擦，再擦上两天，你这腰应该能好得差不多了。” 楚云霄看着她的肩膀问：“肩膀上的伤，明天我再给你换药，若是不行，我明天陪你去县里。” “不用麻烦，我肩膀上的伤都已经结痂好了。” 经过几天的适应，李芸娘已经习惯了楚云霄帮她擦腰伤了，她趴在床上，抱着枕头问道：“那，你们过年前，能赶回来吗？” “能。”楚云霄肯定的说：“上次打猎除的老虎、狼、和熊瞎子，已经没有听说哪里有虎患作乱了，这次看能不能多猎些野猪，到时候过年，就不用买肉了！” 第79章 我不想去书院了 “楚云霄，你给我出来！” 门外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把刚擦完药油的李芸娘吓了一跳，她将衣衫穿好，问：“这，是刘婶的声音？” 刘翠的声音十分有辨识度，再加上这大嗓门，放眼全村，也没有谁的嗓门比刘翠的要大了！ “你好好休息，我来。”楚云霄将药油收好，放在床边：“明天让娘给你擦药油，一定要天天擦。” “刘嫂子，你找云霄有什么事吗？” 楚母听着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刘翠一见着楚母，立刻说道：“云霄娘啊，我家大郎的腿都好了，这一次什么民兵队，怎么就不带我家大郎去呢？” “这，这我也不懂。”楚母听着这话，立刻就为难了，楚云霄要选谁进民兵队，她是一点都不懂，这几天陆陆续续来家里的人，李芸娘也说过了，她们不能给云霄添乱！ 她们什么都不必，万一碍于面子，不好意思的答应了下来，等进了民兵队，给楚云霄拖后腿怎么办？ 没进山打猎，这后腿拖一拖，也不打紧，万一进山打猎，这进去的人什么都不会，这后腿一拖，可能就会要了别的性命！ 李芸娘的话，让先前还不好意思拒绝的楚母，瞬间就学会了拒绝，她不能替儿子分担，就已经够难了，绝不能给儿子拖后腿。 “楚云霄。”刘翠嚷嚷着道：“你快出来。” “娘，我们先回家。”休息了几个月的罗大郎，肤色都之前白了很多，他拉着刘翠想要回家，刘翠一把甩开他的手：“罗大郎，我这是在帮你，你添什么乱？” “楚云霄，为什么我家大郎不能进民兵队？” 刘翠看到楚云霄走了出来，立刻激动的喊着：“你们四个，可都是一块进山打猎的，这么好的事情，怎么独独撇下了大郎呢？” 进了民兵队，一个月一两银子，虽然没有之前那三两银子多，但，总比在家砍柴好吧？ 罗大郎一个人进山打猎，那还挣不上一两银子呢！ “以前我们几家可都是在一块打猎的，我家三郎和你一块在凉州的时候，可没少照顾你，现在你当上队长了，怎么就不能拉拔一把呢？” “先前两家是有一点点的误会，但，后来不是解释清楚了吗？你家修屋顶，大郎他爹跟着你进山了，大郎的腿伤都没有好……” 刘翠的话里话外，都是楚云霄忘恩负义。 “罗大郎，你也是这么想的？”楚云霄看着罗大郎，看到他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楚云霄突然就动了，一记扫腿，罗大郎反应不及，直接倒在了地上。 “大郎。”刘翠心疼的看着摔倒在地的罗大郎，回过头就朝着楚云霄骂道：“楚云霄，就算你不想让大郎进民兵队，也没必要打他啊！” “刘婶，你可别误会！” 李芸娘捂着腰出来，正好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替楚云霄辩解道：“除虎民兵队，明天就要进山打猎了，罗大郎连一记扫腿都挡不住，进山送死吗？” 李芸娘对罗家的印象，一直就不好，听着刘翠一口一个不拉拔着他们罗家，又说罗三郎照顾了楚云霄，李芸娘真是生气！ “真要翻脸，罗叔都不会进民兵队！”李芸娘补充了一句，她后来听楚云霄解释过，他答应过罗三郎，会帮罗家的！ 若是罗家还一直这么分不清好赖，那，他们也就仁至义尽了！ “芸娘说的对，罗大郎，我不让你进民兵队，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楚云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挡住了李芸娘的身影，他盯着他道：“你的腿干农活没问题，但要进山打猎，不行！” “我答应过三郎，会照顾你们，罗叔进民兵队，已经是底线了！”楚云霄冷着脸。 刘翠看着他们夫妻两个，你一言我语的，最后，还是罗三根跑了过来，一边道歉，一边拉着他们离开了。 “这，怎么就变了。”楚母叹了一口气，以前刘翠也就是占一点小便宜，也不像现在，好赖不分。 “娘，我们不欠罗家的。”楚云霄的唇抿着，当初让不让罗三根进民兵队的时候，他也是犹豫过的，最后想到罗三郎，才同意了。 “对，我们不欠人家的，以后她要是骂你，娘，我帮你骂回去。”李芸娘笑着说着，相处的久了，自家婆婆的性子，她是清清楚楚的，性子绵软，别人说什么，都不好意思拒绝的那种！ “好！”楚母笑盈盈的，她进厨房继续烙饼了，明天他们就要进山了，这吃食，可不能少了！ 隔天，天不亮的，李芸娘刚要起床，就被楚云霄按了回去。 “天冷，再多睡会。”楚云霄按住她的被子，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满头乌发洒落在床上，衬的她的脸又白嫩又小，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接下来二十几天，就要辛苦芸娘了。”楚云霄深邃的目光描绘着她的模样道：“自从有你，娘开心了很多。” “楚云霄，你这话说的可就外道了，娘对我也很好！”楚母待她如亲女儿，她自然不希望楚母开开心心的。 李芸娘的手抓着被子，道：“我们在家好好的，倒是你进了山，一定要记得，我和娘，还有云川云辰他们，在等着你回来。” “一定。”楚云霄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哪怕抹了药膏，生过冻疮的手，依旧是带着很多的黑印子，等这次回来，他托世子寻的冻疮药，肯定也到了！ 楚云霄进山打猎了，家里就剩下她和楚母两个人，李芸娘的腰养了十天，又加上葵水，李芸娘足足半个月都没有进县里！ 她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做了新袄子，留着过年穿，就连袜子都已经做了十几二十双了，实在是忍不住了。 重新回到县里卖烧饼的那一刻，李芸娘感慨着：还是卖烧饼好！ 郡马府。 “子期，你怎么回来了？”程书刚下朝回来，就见着门口等着的程子期，哭着朝着他扑过来：“爹，我不想去书院了！” “胡闹！”程书拎着他的耳朵：“好不容易才进的百川书院，你怎么能说不读就不读？” “把眼泪擦掉，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程书一通训斥，一路到了书房，程子期眼底的泪还没干呢。 第80章 娘，还闹吗? “爹，我不去书院了！” 程子期抽泣的说着，眼睫上还挂着眼泪，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程书，恳求的说道：“爹爹，他们都欺负我！” 程书立刻伸手，扒了他身上的衣裳，没有上回见到的青青紫紫，他蹙眉道：“你又没挨打？” “爹，他们没打我，但是扒我裤子，推我下水。”程子期抽泣的说着，脸憋着通红，他哽咽的说：“他们还说，我根本不配给郡主娘娘当继子。” 还有更难听的，说他是白眼狼，连亲娘都不认！ 明明让亲娘当妾了，又没休了她，她还是要和离，怎么就成他是白眼狼了？ 要不是郡主娘娘给她当娘，她能进百川书院，住这么大的宅子？ “他们那是嫉妒你，再说了，他们要扒你裤子，你就让人家扒？” 程书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道：“程子期，你如今是郡主的儿子，书院里都是读书人，他们再过份，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爹。”程子期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被程书一通数落道：“百川书院，那可是全南越最好的书院，你说不上就不上？” “程子期。”程书抓着他的双肩，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他道：“要想成为人上人，就要忍受常人不能忍之苦！” 程子期似懂非懂，本来决心不去百川书院的他，又被程书送回书院了。 程书先去探望了程母，养了半个月的程母，身体有所好转，但走路还是疼，一见着程书，程母就开始哭了，程书道：“娘，郡主的肚子已经开始大了，到时候，怀孕的好消息，也该传出去了。” “我躺了半个月，郡主可是一回都没来看我！” “就连补品，都没送！” 程母一提起郡主，她的眉眼之中，都显得不高兴，她看着程书道：“儿啊，郡主还是我儿媳吗？” 程书的眼眸闪躲，道：“娘，郡主怀孕害喜，确实是不方便，我去看郡主。” 程书大步流星的走了，程母看着他的背影，挣扎着想站起来，又撕扯着屁股，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哪有婆婆病了，儿媳一次都不来看望的？” “还皇家郡主呢，我呸。”程母骂骂咧咧的，要不是她不能走，非得去郡主那里掰扯掰扯。 “郡主。”程书踩上地毯，视线落在郡主隆起的小腹上，道：“郡主。” “子期呢？”郡主直接问道：“我听说，子期回来了，还特意让人给他准备了芙蓉鸭，羊蹄筋，怎么没看到他？” 程书看到一旁的芙蓉鸭和羊蹄筋，感激的说：“多谢郡主关心，子期就是孩儿心性，约莫是学习太苦了，才想着回家躲躲懒的。” “孩子嘛。”郡主说着，道：“对了，给皇上起草诰敕的古学士回家丁忧，我托林学士给你讨了一个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谢郡主。”程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古学士他是知道的，能跟在皇上身边，入了皇上的眼，那往后，他飞黄腾达岂不是指日可待。 “哼，你娘的烂摊子，我可不会管，等你娘养好伤，再送回临江县。”郡主的手轻抚着肚子。 “郡主放心，我娘以后肯定不会再惹下这种祸事，连累郡主丢脸的。” 程书恨不得立刻就把程母送回去，从郡主房里离开，程书立刻就去找程母了，程母一见着程书道：“儿啊，郡主送东西来了？” 程母眼巴巴的看着程书手里，郡主平日里吃的用的，挥霍的她的心都疼啊，随便手指缝里漏点东西，也够她显摆显摆了。 “娘，明儿个，你就回临江县吧。” 程书的话刚开口，程母就哭天喊地：“哎呦，我老婆子遭人嫌弃咯，我操劳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让儿子考上了功名，就开始嫌弃我了！” “这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老婆子伤还没有好，就要被嫌弃咯。” “我老婆子命苦啊，以前大冬天的浆洗衣裳，手都冻的出血啊。” 程母一声声的怨念声响起，程书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他道：“娘，郡主帮我到皇上跟前干活了。” “啥？”程母的眼泪说收就收，哭声就停了，还挂着眼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到皇上跟前干活，升官吗？涨俸禄吗？” “若是入了皇上的眼，我可就不是七品官了，娘，你还闹吗？”程书看着她问。 程母的眼珠子一转，道：“娘也不是闹，谁家儿媳妇不将婆婆放在眼里的？再说了，我这伤受的……” “要不是因为你，郡主能丢这么大的脸？你说你，好端端的又去找李芸娘做什么？” 程书趁机说道：“李氏那个贱人，找了一个瘸子，抛头露面的卖烧饼，以后，有她苦头吃的。” “那，我的金镯子，金钗都丢了，我不是都着急上火吗？”程母心虚的说着，她道：“儿啊，我这些金子找不回来怎么办？值老多钱呢？” “临江县的宅子好是好，但没有仆从婆子和丫鬟，更没有厨娘，娘身体还伤着呢，这……” 程母知道自己是要回临江县的，因此，能多捞点东西，就多捞点。 …… “芸娘，你的腰好了？就能进县里卖烧饼了？”杨荣媳妇，田氏挺着大肚子，提着菜篮子，见着李芸娘赶着驴车回来了，笑着打招呼。 “是啊，田婶，你别走，我懒得跑了！”李芸娘舀了一碗猪杂汤递上前：“剩下没卖完的，田婶子别嫌弃。” “哎呦，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会嫌弃呢。”田氏笑眯眯的说着，从篮子里拿了一些白菜和萝卜递上前道“我刚刚摘回来的萝卜，可甜了。” “谢谢田婶。”李芸娘接下萝卜，视线落在田氏的肚子上问：“田婶，你这是不是快生了？” “对，明年正月生，快了。”田氏轻摸着她的肚子，笑着说：“我这一胎肚子尖尖的，肯定是个儿子。” 生了好几个女儿的田氏，现在就想生一个儿子。 “田婶一定能生儿子的。”李芸娘打量着田氏的肚子，两个人正说着话呢，就见着罗大郎赶着辆崭新的马车来了。 刘翠坐在马车上，那骄傲的脖子都快伸到天上去了：“我家大郎说上县里的媳妇了，以后啊，还要接我们一家子去县里住呢！” 第81章 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大郎可真有福气，不过，接你们一块去住？大郎岂不是入赘了？” 田氏的话音一落，刘翠的脸色一变，她训斥道：“谁说入赘的，我们就是在城里买了房，以后啊，就是城里人了！” “大郎，我们走。”刘翠说着，让罗大郎驾着马车回家了。 “城里人，没田没地的，吃啥都要买，真不知道哪里好了。”田氏撇了撇嘴，轻抚着她的肚子道：“芸娘，我生了豆芽，明儿个，给你家送一碗。” “谢谢田婶。”李芸娘跟着田氏挥手，看着田氏挺着大肚子慢慢悠悠的走回去，旁边的杨盼和杨招两个人背着兔草，不由的说：“娘，其实，田婶的三个女儿，都很孝顺！” 她经常看到杨盼和杨招两个人干活，让怀孕的田氏少干一点，还有年纪最小的杨迎，也是个懂事的。 “是啊，她现在就想给杨荣生个儿子！” 楚母感慨的说道：“这年头，得有儿子傍身，才不会受欺负。”村里谁家要是没儿子，可是要被笑话的。 “当年，杨迎出生的时候，村里人可把他们笑话了很久。” 楚母想到田丫头那会月子里天天哭的，她道：“芸娘，你不用担心，我们家三个儿子呢，往后你和云霄生女儿也不怕，大不了，让云辰和云川他们生儿子去。” “芸娘，娘没别的意思，就想着，你们……” 楚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想要解释，李芸娘挽着她的手道：“娘往后有福气，孙子孙女肯定都不缺的。” 至于她，和楚云霄是假成亲，孩子肯定是生不出来的，娘要是知道，肯定会失望吧？ 李芸娘另有心思，楚母则是盼着他们两个赶紧圆房，虽然李芸娘和离过，但楚母一点都不介意，儿子喜欢的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她也喜欢。 更何况，李芸娘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经常来家里，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的她，可喜欢软糯的李芸娘了。 可惜，要不是楚南出事，说不定，李芸娘早就嫁给云霄了！ 晚饭后，李芸娘和楚母坐着烤火，楚母纳着鞋垫，李芸娘则是在调着肉馅，婆媳两个有说有笑的。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李芸娘和楚母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楚婶婶，李姐姐，你们救救我娘吧。”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 “杨招？”李芸娘一下就认出来，这不是田婶家的闺女，杨招吗？ 李芸娘放下手里肉馅，和楚母一起快步打开门，就看到杨招直接跪了下来，把楚母和李芸娘吓的够啥子，李芸娘连忙扶着她：“你娘要生了？” 按说还有大半个月呢，傍晚瞧着田婶，可半点都没有要生的架势。 “娘和刘婶婶起了争执，刘婶婶推了娘一下，娘就摔地上了，然后肚子疼。”杨招抹着眼泪哭着说：“舅舅家太远了，我们也没敢去！” 舅舅家要走十好里地，这夜黑风高的，姐妹俩个实在是不敢去。 “楚婶婶，李姐姐，你，你们能不能带我们去找舅舅？”杨招双眸含泪，期盼的看着楚母和李芸娘，爹临走的时候说了，若是家里有什么事情，找不到舅舅，就找楚家！ “走，先去看看你娘！”李芸娘说着，就领着杨招往杨家走。 还没到杨家，田氏的哭喊声，在这黑夜里，格外的显眼，她问：“娘，村里有稳婆吗？” “没有，要隔壁村才有。” 楚母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步，进了杨家，就见着万氏已经在那里了，这会插着腰骂刘翠：“刘翠，以前你占些小便宜也就罢了，现在害的田丫头早产了，你赶紧把马车拿来，我们送她去县里！” “是她自己摔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刘翠哭天喊地的坐在地上，呼天喊地的说道：“谁知道是不是她故意讹我的？说不准，这肚子里又是一个闺女呢！” 田氏疼的五官都狰狞着，她看着刘翠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刘翠，我儿子要是没了，我死也拉着你！” “啊……”田氏摸着她的肚子：“不行了，万嫂子，要是我死了，你一定要让我儿子出来，告诉老杨，我田丫头给他生儿子了！” 田氏呐喊着，这些年，因为她连着生了三个女儿，杨荣为了她，都分了家，她可以死，但肚子里的儿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别说胡话，你肯定没事的。”万燕悄悄抹了眼泪，转眸看着刘翠道：“赶紧让大郎赶马车来，我们要去县里！” 田氏现在这么个情况，没有稳婆，她们自己倒是生了好几个，但，万一田氏有什么事情怎么办？还是去县里找稳婆妥当。 “不行，大郎的马车可是新买的，要等着成亲用的，怎么能拉她呢，万一生在马车上怎么办？沾了血，多不吉利。”刘翠拒绝的十分的果断。 “田丫头，万燕，这是怎么回事？”楚母快步的走上前。 三言两语之下，李芸娘就明白了，刘翠想要搬县里去过好日子，要把家里的东西都变卖了，谁知道，因为一块菜地，起了争执。 田婶说，这菜地是她怀孕后，种不过来，刘翠嚷着她没菜地种，说是帮她种一季，等她生下孩子，能种地了，再还给她。 以前说的好好的，谁知道刘翠说这菜地长的菜是她的，这菜地也就是她的！ 两个人就吵嚷了起来，争吵间，刘翠推了田氏摔地里，晚上，田氏就肚子疼了。 “马车不行，绝对不行，不就生个孩子，在家里还不能生了？”刘翠往地上一坐，反正让她去牵马车，那肯定是不行的。 “刘翠，你以为你去了县里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没有楚云霄的帮衬，你还想去县里买房子？享清福？？”万燕气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楚母在一旁，也是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家三郎的抚恤钱，我怎么就不能去里买房子了？”刘翠嘀咕着，她道：“你别嫉妒我，你家冬宝才十岁，想要等他孝敬你，还有得等！” “……”万燕气的不想跟她说话了，她和楚母商量着怎么办，道：“我刚刚去摸了一下，孩子根本下不来。” 楚母回头，下意识的看向李芸娘，李芸娘上前一步道：“田婶突然早产，还没到日子，现下天黑了，我们还是得去县里找稳婆！” 田氏在家里生，能不能撑到天亮还不好说。 去隔壁村找田氏的兄长，再找稳婆，这一来一回，两个时辰都没了，还不如直接去县里。 第82章 带把的 “我去套驴车，我赶车动作快一点，一个时辰，就能到。”李芸娘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就回家套驴车了。 “杨盼，杨招，你们姐妹快去找一身你娘的换洗衣裳，还有小孩的衣裳，都拿上。” 万燕也是想去县里找稳婆的，顺顺当当的生肯定好，但刚刚田丫头刚刚摔了，去县里又这么长的时间，现在是大冬天，又冷。 万燕心中忐忑，准备着厚棉被，又是准备着热水灌进壶里。 李芸娘套上驴车，将家里的菜刀和楚云霄给她的匕首都放到了驴车的角落里，到了杨家，众大家同心协力，将田氏抬到了驴车上。 铺上厚厚的被子，李芸娘道：“万婶，我跟我娘去县里就行，你就在家里带着杨迎，杨迎怕是吓坏了。” 李芸娘看着一旁拉着田氏的手，瑟瑟发抖的杨迎，小姑娘吓的脸都白了。 “万婶，家里这么多孩子，总得有人照顾。”李芸娘拿着披风给楚母和自己穿上。 万婶顿了一下，将她儿子何冬宝推了出来：“冬宝，你十岁了，要记得保护婶婶和李嫂嫂！” “万婶。”李芸娘系好披风，看着长的壮实的何冬宝，虽然才十岁，但，长的确实壮实，要是不看这一张脸，谁知道他才十岁？ “李嫂嫂，我很厉害的！”何冬宝直接坐上了驴车，万婶又找杨招拿了一把菜刀放到何冬宝的手里：“一路小心！” “娘，你放心！”何冬宝年纪不大，但是这会拿着菜刀，却颇有一副一定会保护她们的模样。 李芸娘赶着驴车，何冬宝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火把照路，身后被裹的严严实实的田氏摸着她的肚子道：“儿啊，你可千万要争气，别生在半路上！” “你再坚持坚持！”楚母安慰着，拿着帕子递到她嘴里道：“要实在疼的厉害，就咬……” 楚母的帕子还没到，田氏直接咬住了被子，疼的全身痉挛。 陪着一块去的杨盼和杨招，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田氏，不时的看着漆黑的前方，生怕娘就这么没了。 好在李芸娘天天赶着驴车进县里，每一道弯，每一座桥，都刻在了她的心里，两旁漆黑的山，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阴森可怕。 一路上，除了田氏隐忍的声音，李芸娘她们可是谁也没发声，杨盼看着赶车的李芸娘，拿火把的何冬宝，还有小声安慰的楚母，杨盼想：等爹爹回来了，一定要告诉爹爹！ “到了！”李芸娘远远的看着临江县的城楼，顿时就激动了，终于，平安的到了，一路到了回春医坊，李芸娘跳下驴车，直接去敲门。 “林叔，林叔，快开门呐！”李芸娘一边敲一边喊着，林郎中打开门，见着李芸娘的时候，震惊了一番。 “林叔，我婶子摔了一跤，现下要生了，村里没有稳婆，我们直接送到县里来了。”李芸娘着急，还是清清楚楚的将他们现在的情况说了。 林郎中一边打开门，一边道：“快进来。” 林郎中一边喊学徒过来帮忙，很快，大家田氏抬进了医坊，林郎中一边给田氏把脉，一边让李芸娘去旁边巷子的第三家请稳婆了。 杨盼守着田氏，楚母则是被林郎中指使着去烧热水了，等会接生，还是得有热水的。 稳婆过来了，林郎中才将田氏的情况说了：“芸丫头，幸好你们将人送到县里来了，她的脉象很弱，孩子的心跳也弱。” 若是在家里生，没有稳婆，必死无疑。 “我开个方子，等会给产妇喂下去。”林郎中一边说着，一边开了方子。 杨盼和杨招姐妹两个，一个守着里面，一个守着外面，听到林中的话，杨招吓的脸都白了，直接就跪了下来：“求郎中救救我娘吧！” 杨招哭的梨花带雨的。 “你这孩子，去煎药。”林郎中直接说着。 李芸娘拉起杨招道：“杨招，喝了药，你娘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嗯。”杨招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煎药，喂药，等着田氏生产，听到稳婆说孩子胎位不正，脑袋也不在下头，大家的心更是揪了起来，这要是腿先出来，孩子更是难生了！ “幸好你们遇上我，不然，孩子八成生不下来。”稳婆说着，直接就开始在田氏的肚子上按了起来，直接将孩子在肚子里调转好了方位。 一番折腾，直到天亮时分，田氏才拼尽全力，将孩子生了下来。 “是儿子吧？是带把的吗？”田氏浑身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看着稳婆着急的询问着。 “恭喜，是个带把的！” 稳婆的话，让田氏高兴的立刻就哭了一起来，一旁的楚母连连拿帕子给她擦：“你刚生下孩子，你可不能哭，不然的话，往后可有苦头吃了。” “楚嫂子，我高兴，高兴。”田氏眼泪那是根本止不住，她哽咽的说：“我不是只会生丫头，我也能生儿子的！” 田氏生了三个女儿，差点没被婆婆赶出去，后来，是杨荣护着她，带着她和三个女儿出来单过，住在了楚家旁边，跟楚家亲近了不少。 再加上，有楚云霄带着打猎，日子虽然难熬，但慢慢的，也是越来越好的1 田氏的心里，一直对杨荣有愧的！ “孩子好着呢，你别哭了。”楚母越是安慰，田氏似要将这么些年的委屈，全部都说出来。 李芸娘从稳婆那里抱了孩子，帮着田氏将稳婆的钱给了，还多付了五十文钱：“稳婆，对不住，半夜都把你叫来。” “没事没事。”稳婆多拿了钱，别说半夜来接生了，就是她拉屎的时候，也得来接生啊！ 白天，万燕就带着杨迎来了，见着田氏平平安安的，还生下了一个儿子，高兴的坐在床边：“不行了，我得睡一会，昨天真是一晚上都没合眼！” 生生熬到了天亮，立刻就带着杨迎来县里了。 “娘，我去恩姐那里一趟。”李芸娘也生熬了一晚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田氏这边也稳定了，李芸娘就去找恩姐了。 “咦，你今天怎么……”恩姐见着李芸娘空手来的，眼底一片青黑，不由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第83章 别闹出人命了 “芸娘，我回来了。”楚云霄扛着半只野猪回来了，看到落了锁的门时，楚云霄愣了一下，他打开锁，将东西放到厨房里，看到厨房里猪杂汤的罐子也还在，并没有做猪杂汤！ 楚云霄放下手里的野猪，直接锁了门，就去最近的何家了。 “出事了，我媳妇肯定出事了，家里好多血！” 杨荣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急匆匆的说：“我媳妇和三个闺女一个都没在家。” “我媳妇也没在家。” 何昌几个全部都聚集到了罗家门口，楚云霄安慰道：“杨叔，估计是田婶要生了，她们该不会去县里了吧？” “这房子是我罗三根的，什么时候就成罗有财的了？” 罗三根气的指着罗有财的鼻子骂道：“我积善成德你想要我家这点房子，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卖给你的！” “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上面白纸黑纸，还有媳妇按的手印，这房子，就是我罗有财的！”罗有财拿着卖房的文书，趾高气扬的说着，他从小在村里长大，后来出去闯荡，现在老了，就想回家买房子了。 “老子还没死呢！”罗三根气坏了，一把抢过罗有财手里的文书，就想要撕扯，被罗有财一把藏到了怀里，他怒喊道：“房子不卖！！” “罗三根，钱都给了，你说不卖就不卖啊？”罗有财怒气冲冲的，撸起袖子就想跟他打起来。 楚云霄他们三个赶过来的时候，连忙上前将扭打在一块的两个人给拉的分开了，道：“楚云霄，你来得正好，你看，这是卖房的文收，房子现在就是我的了！” 罗有财给楚云霄看，如今的楚云霄在村里可算是有面子的，他指着身后的房子道：“就这破房子，我还花了十五两银子！” “我不管，这房子我花钱了，你媳妇卖的，这房子，现在就是我的，不行，我们就去找里正叔。”罗有财说着，直接就去喊着周里正来了。 “刘翠这个贱人！居然敢背着我卖房子!”罗三根的眼神阴狠，恨不得将她给掐死！ 罗有财没走几步，就见着周里正来了，周里正看着儿子周松和周柏回来了，就猜着房子被卖的事情要被知道了。 周里正委婉的提醒道：“三根呐，当时是你儿子大郎做的主，罗有财花十五两银子买下的，当时我劝了很久，可惜你媳妇说，莫要挡了你儿子的前途！” “周叔。”罗三根朝着他鞠躬了，他没敢再问，当时刘翠肯定骂得很难听，他问：“大郎带着刘翠去哪了？” “县里，听说，你家大郎要娶媳妇了，还买了新马车。”周里正的话音落下，罗三根直接就往外走。 罗有财宝贝似的拿着这房契，高兴的看着楚云霄道：“楚云霄，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这些年在外头闯荡，也挣了些钱，我要做青砖大瓦房，到时候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恭喜。”楚云霄也没多待，跟着何昌还有杨荣一块就着急的进县里了，他们得了周里正的指点，知道他们去了回春医坊，倒是放心了不少。 一路上，大家走得飞快，何昌感慨的说：“当初离开村子的时候，罗有财也就十几岁吧？那会他跟云霄可经常打架！” “没想到，一转眼，近十年过去了，罗有财挣着大钱回家了。”何昌叹了一口气：“兜兜转转的，罗有财的老宅子，又被他买回去了!” 罗三根现在住的房子，就是罗有财的老宅，只是罗有财不争气，被卖了，罗有财也没了，罗有财离开了村里。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好多人都觉得罗有财怕是要死在外头！”杨荣心系着自家媳妇，随口搭了一句话。 楚云霄看着前方跑得飞快的罗三根，他叹了一口气道：“刘婶这次，真的太过份了。” “都是他惯的。”何昌轻哼了一声，道：“千挑万选，选了个祸害回来！” 临江县。 罗三根不知道刘翠去哪了，只好跟着杨荣他们去医坊，说不准，他们能知道呢？ “盼盼、招招，你娘没事吧？”杨荣一进医馆，就看到了两个女儿在院子里煎药呢，他激动的问着。 “爹，你回来了？娘好着呢，在屋里。”杨盼高兴的说着，道：“娘生了一个弟弟。”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着杨荣飞快的跑进屋了。 杨招看到罗三根的时候，转头就进屋了。 杨荣看着媳妇和儿子都平安，高兴的说：“媳妇儿，你可真厉害！不过，不是等到明年正月生吗？这还没到，怎么就生了？” 正因为媳妇正月生，杨荣这才跟着楚云霄进山的，就想着再多挣点钱，好养活她们娘四个！ “刘翠！”田氏见着杨荣，就将她怎么早产，又是怎么来的县里说了，她哽咽的说：“幸好楚家嫂子和云霄媳妇，还有万嫂子帮我，不然，我和儿子怕是没命了！” “他奶奶的！” 杨荣一出屋，就朝着罗三根砸了一拳。 “杨荣，你有病啊？”罗三根本来就因为房子被卖了，心情不高兴呢，这会被杨荣一打，更是气的直接骂了起来。 “要不是你媳妇，我媳妇哪里会早产？借马车都借不着，早知道，老子在山上，就不救你了！”杨荣一拳一拳的砸了过去，替自家媳妇出气。 罗三根反击同，但，本来就比杨荣年纪大点，再加上这次从山上回来受了点小伤，根本打不过。 等杨荣发泄的差不多，楚云霄和何昌两个人才拉住杨荣，道：“这也不能怪罗叔。” “哼，要不是他娶个搅家精，能差点把我媳妇害了？”杨荣气愤的说着。 刘翠！ 罗三根现在恨不得掐死刘翠，他想去找刘翠，却不知道该往哪里。 李芸娘跟恩姐那边商量好歇业一天，一回来就看到罗三根气冲冲的往外走，她道：“刘翠在东街巷子尾，最后一栋房子。” 罗三根跑得飞快，杨荣一咬牙，他也跑了过去，打了罗三根不够，非得好好骂骂刘翠不可，差点害死他媳妇！ 李芸娘解释道：“恩姐跟我说的，他们昨天晚上搬来的。” 楚云霄见着李芸娘站的笔直的，放心了不少，道：“我去看看，别闹出人命了！” 第84章 不是没猎着虎吗? 罗三根跑得飞快，到了东街巷子尾最后一家，他怒气冲冲的敲开门，见着刘翠的那一刻，杨荣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谁让你卖房子的？？” 罗三根双目赤红的看着刘翠，看着赶过来的罗大郎，一脚踹了过去：“你还将我这个爹放在眼里吗？卖房子？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罗三根看了四周，抄起一根木柴，就朝着罗大郎的腿上狠狠的敲下去！ …… “哎呦，你说这都什么事啊，刘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就把房子都给卖了？”万燕刚刚听到他们说刘翠把房子卖了的时候，可真是惊呆了！ 别看她跟何昌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小事都归她做主，但是大事上，万燕还是听何昌的。 有子万事足的田氏，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她道：“她以后有她苦头吃的。” 房子是家的根本，没了房子，没了田地，县里的房子再好，有什么用？ “她现在是一门心思想要当城里人，人家啊，是想当人上人，过好日子呢。” 万燕撇了撇嘴，随即疑惑的问道：“不过，村里哪有什么人买房子，她房子卖谁了？” “等云霄他们回来了，就能知晓了。” 楚母端着刚熬好的鸡汤，去了油的鸡汤，鲜美十足的，田氏看着熬的金黄的鸡汤，不由的道：“楚嫂子，万嫂子，今儿个这情，我承了，往后你们需要干什么，尽管开口！” “前年，我病着的时候，不也是你跟楚嫂子照顾我的？”万燕不在意的开口，前年大雪，她病的厉害，何昌得出去挣钱，她在家里，孩子还小，是楚嫂子跟田丫头照顾着她的。 “就是，去年我摔着腿了，不也是你帮我？”楚母笑着说着。 她们三个人在一块聊天说话，一旁的李芸娘看着很是感动，这世上，不止有刘翠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还有像婆婆、万婶和田婶她们三个女人互相帮助的友情。 李芸娘很是羡慕，她在程家碰上的，程母尖酸刻薄，程二婶无利不起早，程芳只求嫁给一个官家子弟，成为官夫人。 曾经她帮过她们无数次，可是在她出事的时候，程母拍手称赞，恨不得她早点给郡主娘娘让位子，程二婶更是一口一个商户人，嫌弃她。 程芳之前一口一个嫂子，从她这里拿了很多的衣料和首饰，等有了郡主娘娘，立刻就翻脸了。 …… “罗有财？”李芸娘得知他们的新邻居，是离开了大石村近十年的罗有财时，李芸娘不确定的问：“该不会是那个小时候一直流鼻涕的鼻涕虫，罗有财吧？” 李芸娘对他是有印象的，毕竟小时候村里唯一流鼻涕流到八岁的，被别人一直叫鼻涕虫。 罗家，是村里出了名的穷苦人家，破草屋子，四面漏风又漏雨的，他家的穷，和罗有财这个名字，那是相当的不搭的。 很多人都笑话罗有财，不应该叫罗有财，应该叫罗有穷。 “对，就是他。”楚云霄点头。 “那他这是发达了，衣锦还乡了？”李芸娘好奇的问着。 楚云霄清了清嗓子道：“应该，是挣了点钱吧。” “对了，罗家怎么样了？”李芸娘问起了罗家的事情。 “罗家，那是鸡飞狗跳。”楚云霄将刚刚见到的一幕说了，道：“罗大郎的腿被打断了，刘翠的脸都被打肿了，罗叔的手，也被砍伤了！” 他每说一句，李芸娘就惊的瞳孔放大一分，随即道：“啧啧啧，这罗家还真是够乱的。” “所以说，刘翠和罗大郎为了娶黄家女，把老家的田地全卖了，买了东街的宅子？还买了马车？” 李芸娘问完，又觉得不对劲，道：“不对，罗大郎想娶妻可以理解，但刘翠呢？她怎么会同意？” 刘翠看起来，就不像是把宝全部都压在罗大郎身上的人，那个黄家女是何方神圣，给刘翠灌了什么迷魂汤？ “芸娘，你真聪明。”楚云霄夸赞了她一番，才道：“只要罗家答应了这门婚事，黄家陪嫁，五十两！” 陪嫁五十两？ 乖乖，李芸娘顿了一下道：“这罗大郎长的也是不是顶顶好看，这黄家女，就看中他了？” 楚云霄的唇微勾，道：“若是你见了黄家女，就知道为什么了。” 回到楚家，李芸娘看着昨天没用上的猪杂，干脆将猪杂汤炖上，留了一半做爆炒猪杂，看着楚云霄带回来的猪腿，问：“你一个人就拿这么多？” “这次我们运气好，碰上野猪群了，正好，大家人人都分上猪肉了，我身为队长，分得比别人多一点点。” 楚云霄一脸骄傲的说着，同时，将怀里的银子递上前：“这次挣的！” “你们没受伤吧？”李芸娘拉着楚云霄上下打量着。 “没有。”楚云霄肯定的说着，将这次上山是如何捕猎的事情说了，没有严清让他们的士兵，大多是村里的猎户和农户人，大家有得是力气。 楚云霄那短短几天的操练，肯定是没大用的，但人多，也是有好处的! 楚云霄带着大家分成三个小队，共同围剿猎物，这一趟下来，老虎没抓到，不过，抓到了害人的野猪、狼和熊瞎子是抓着了。 特别是野猪和狼，抓到了很多，除了上交的，剩下的，大家分了分，过年，都不缺肉吃了。 “厉害！”李芸娘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打开沉甸甸的钱袋子，眼睛都放着光：“这么多！” 李芸娘盘腿坐在椅子上，将钱袋子里的钱倒在桌子上，碎银子和铜钱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在李芸娘的耳朵里，听着悦耳极了。 “这碎银子，最少三两吧？”李芸娘掂了掂碎银子，又开始数铜钱了，一个一个的铜钱数着，她的眼睛都冒着光。 楚云霄坐在一旁，拿起火钳，将炭火拨的更加旺了，看着她数钱，他的心中只有一种想法：要挣很多很多的钱！ 严清让说，明年开春，要修桥铺路到瑶光阁，若是他能将这活揽下来，不仅他能挣钱，大石村都能挣到钱。 “三两碎银，加三千六百八十一文的铜钱，这次你们一共挣了六两又六百八十一文？” 李芸娘不可思议的问：“不是没猎着虎吗？” 第85章 烧炭 “是没猎着虎，但猎着其它的野猪、狼、和熊瞎子，还有狍子之类的，数量上去了，挣的银钱，自然也就上去了。” 楚云霄看着她震惊的不可思议的模样，不由的笑了：“不过，也就年底这一回了，白虎山靠近村子的山脉，经过两次的狩猎，已经没有野猪、狼和大型的野物了，就剩下一些野鸡，野兔子了。” “没事，这两次挣得的银钱，都能抵上半年了。”李芸娘安慰的说着，视线落在那猪蹄上，问：“杨家有猪蹄吗？” “有，杨荣知道自己媳妇快生了，宁愿少要一点肉，也要猪蹄。”楚云霄肯定的说着。 “杨叔，对田婶还不错。”李芸娘拿着猪蹄在手里掂了掂，道：“这起码八九斤吧？” 就像是猪后腿那里，连着后腿肉，和猪蹄一块，分量十足，沉甸甸的，她道：“这后腿肉多，可以留下来，卤着吃，可以放很长时间，蹄花……腌上，等云川和云辰回来吃！” “猪蹄，我们三个人，就炖半只，剩下的半只，留着过年？”李芸娘分配着，野猪蹄炖着很香，但家里就他们三个人，要是全吃了，岂不是有点浪费。 “芸娘，一个猪蹄，留点卤肉，蹄花你想留着云川和云辰回来一起吃可以，但剩下的猪蹄，我们就别只吃半只，全吃了！” 楚云霄打量着她的身子，之前扭着腰，后来肩膀又受伤了，正好补补。 李芸娘有些迟疑，一整只猪蹄啊，这会不会太奢侈了？ “娘，我想补身子。”楚云霄看向楚母说着。 楚母一眼就看穿了楚云霄的想法，哪是他想补身子，分明就是想要借机给李芸娘补身子呢，她笑着说：“那我去泡黄豆。” 黄豆焖猪蹄，不仅仅是下奶的好东西，更是补身体的好东西。 晚上，香喷喷的黄豆焖猪蹄就出锅了，李芸娘特意多煮了米饭，又炒了一个酸菜，再清炒了一个白菜，三道菜光是看着，就已经很是下饭了。 “来。”楚云霄挑了一块带皮带肉的猪蹄到她的碗里。 李芸娘飞快的看向一旁的楚母，朝着楚云霄挤眉弄眼的，那眼神仿佛在说：快给娘也夹菜。 “来，芸娘这些日子辛苦了，多吃点，补补身体！”楚母给李芸娘也夹了一块，瞬间，李芸娘的碗就堆的高高的！ “娘。”李芸娘看着碗里高高的猪蹄，连忙给楚母也夹了一块：“娘也多吃点。” “好好好，一块吃。”楚母乐呵呵的，一边吃一边夸：“芸娘这厨艺，比我可好太多了！” “这是猪蹄，怎么吃都好吃。”李芸娘谦虚的说着，看着碗里的猪蹄都能堆一碗了，她的心里暖暖的，以前就算是一整只的猪蹄，等她上桌的时候，那是就剩下一口汤了。 “好吃！”楚云霄在一旁大口吃着，狼吞虎咽的样子，可是对厨艺最大的认可的！ “你慢点，小心噎着。”李芸娘在一旁提醒着，一家三口吃饭，大家和乐融融的，李芸娘碗里的猪蹄子吃的差不多了，楚云霄又给她夹猪蹄了。 一块一块又一块…… “别，我吃不下了。”李芸娘看着楚云霄又要给她夹，连忙侧身闪躲着：“你再夹，我可要吃撑了，米饭都吃不完了。” 楚云霄的视线往下，看着她肚子吃的圆滚滚的，顿时就没有再夹了。 晚饭后，李芸娘拿着刚做好的袄子递给他：“快看看，给你做的棉袄，过年可以穿。” “这颜色也好，耐脏。”李芸娘拿着袄子往他的身上比画着。 “你自己做了吗？”楚云霄拿着新衣裳，嘴角的笑容按捺不住的往上扬。 “我想拿着这布去换别的色。” 李芸娘拿起一直没动手的布料，她道：“就是颜色粉了点，会不会不太适合我？” 李芸娘往身上比画着，这藕粉色的布做成袄子，好看是好看，但颜色真有点不衬她。 “怎么会，这颜色很衬你，显得白。”楚云霄拿起布料，往她的身前一比画，藕粉色的布料，衬的她的肌肤更加白嫩好看了。 “好看。”楚云霄眼微微暗，一直穿着暗色布料的李芸娘，在这浅色布料一比，似乎整个人都明亮了几分，就像是当年那个爱笑的姑娘。 “太不耐脏了，沾上点什么，就不好洗。”李芸娘一直想换布料，她问：“你说，这布料去换，会不会……” “会！”楚云霄想也不想的说着，道：“芸娘，这是世子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怎么能换呢？” 楚云霄再三提醒道：“世子送的布料，若是让世子知道，怕是要生气的。” “也是。”李芸娘拿着布料，道：“那往后，少穿上几回，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布料。” “衣裳脏了洗洗就是，这么多布料，多做几身，实在洗不干净，再做新的。” 楚云霄的话，把李芸娘顿时就逗笑了：“这么好的衣裳，洗不干净，还能扔了不成？” “楚云霄，你这样是不对的！”李芸娘偏头，看着他道：“挣银子不容易，不能太铺张浪费了，你还得多攒点钱娶……”心上人呢。 还没说完，李芸娘的嘴就被捂住。 楚云霄看着她的眼神，差点没脱口而出，没有什么心上人，就只有她！ 李芸娘的身形晃了晃，楚云霄的手扣在她的腰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炽热的眼神，眼底的情绪翻涌着。 “唔。”李芸娘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扯开他的手道：“我得小点声，不能让娘听到。” “楚云霄，以前的话，还算数，若是等你有了心上人，我们就和离。”李芸娘的话音方落，就感觉到腰间的手一紧。 “李芸娘。”楚云霄咬牙说着，刚刚翻涌的情绪，听到她话语的那一刻，瞬间就变成一片乌云了。 “你放心，我以后会小心，不让娘知道的。”李芸娘捂着嘴，压低声音，一副自己要小声说话的样子，楚云霄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出去了。 “大晚上的，你不睡啦？”李芸娘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喊着。 “烧炭。”楚云霄回了一句，拿了门边的砍柴刀，直接就出去了。 “天气寒冷，明天白天也可以去烧炭啊？”李芸娘疑惑的追到门口，外面的冷风嗖嗖的吹了进来，李芸娘一下就缩回去了。 “要赶在过年前，多烧一炉。”楚云霄回头，朝着李芸娘道：“你赶紧回屋，别冻着。” 第86章 她说错话了? “等会，带点吃的去。”李芸娘回屋拿吃食出来，楚云霄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芸娘，天冷，你早点睡，云霄他们要是饿了，去山上随便抓点什么，都饿不着。”楚母推着她进屋道：“你身体才刚好，别着凉了。” “娘，以前，云霄也是半夜上山烧炭吗？”李芸娘总觉得是因为她要做烧饼，楚云霄才这么辛苦去烧炭的。 “要。”楚母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她解释道：“芸娘，云霄是男人，就应该将这家给挑起来，你卖烧饼挣钱，他去烧几块炭，那不是应该的？” 楚母道：“往年，都是我们几家一块烧的，这要炭窑烧起来，就不能中途灭火的。” 李芸娘总觉得不对劲，好像就是她刚刚跟着楚云霄说和离的事情，他就突然要去烧炭了？ 难道…… 她说错话了？ 李芸娘将自己缩到被窝里，将自己卷成一个筒，蜷缩着，她挪了挪下巴，努力的回忆着刚刚和楚云霄说的话，她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还是觉得没问题。 当初不是说好的，若是他有心上人了，他们就和离？ 到那时，她努力一点攒银子，争取交上罚银，就不用强制婚配了。 和离。 李芸娘的手落在胸口处，她的胸口闷闷的，楚家的每一个人都太好了，太温暖了…… …… “你烧了炭一晚上，白天歇歇，就不用送我了。”李芸娘正准备收拾着东西去县里呢，谁知道，楚云霄就出现了。 “如今到年关了，流民和土匪多！”楚云霄不由分说，直接牵上了驴车，坐在了赶驴车的位置，道：“正好，我还有事找晏安！” “行。”李芸娘跳上驴车，路上半信半疑的问：“你，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真找晏安有事？” 上次楚云霄送她去县里，后来，她就发现了，他找晏安没事！ “当然有事。”楚云霄肯定的说道：“清让跟我提起了明年承包县里去瑶光阁修桥铺路的活，到时候我们除虎民兵队没有什么事情，再加上服徭役的人一块，我就负责管事，也能挣点钱。” “修桥铺路，也是需要木匠的。”楚云霄道：“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晏安要是能做这事，也能挣钱养家了！” “那这个可以。”李芸娘的眼睛亮了几分道：“你们民兵队本来就有几十人了，再加上那些服徭役的人，岂不是上百号人了？” “嗯。”楚云霄眼眸一动，道：“以前我在凉州的时候，就是五都指挥使。” “指挥使？那不是很大的官？”李芸娘听着这话，立刻化身为好奇宝宝询问着，对于军营里官职，她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百人为都，五都为五都指挥。”楚云霄的言语之中透着些许的骄傲，看到李芸娘的眼睛亮了，他的心情也格外的美好。 “哇，那你岂不是管着五百人？”李芸娘伸出了一个巴掌，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道：“楚云霄，你真厉害！” “其实，也，不厉害。”楚云霄的耳尖微红，他道：“军中光是指挥使，就有五个，还有副指挥使。” “五个也很厉害！”李芸娘认真的夸赞着，随即，眼睛里又透着惋惜，如果楚云霄的腿治好了，那他在军中，肯定还能变得更厉害吧？ 一路到了县里，李芸娘都习惯了卖烧饼了，和恩姐一块，刚支好摊子，就见田秋华来了。 “秋华嫂子！”李芸娘见着田秋华，十分热情的递了一个烧饼上前：“刚出锅的肉馅烧饼，快尝尝！” “我买一个。”田秋华刚要付钱，李芸娘直接拦住了，道：“秋华嫂子，你要拿钱，那我这饼就不给你了。” 李芸娘作势要收回来，田秋华这才接过烧饼，刚出锅的烧饼，那是又香又脆的，她道：“秋华嫂子是要去瓦市？” 田秋华娘家的饭馆，并不在东街，相反的方向呢！ “芸娘，你还记得，之前给我的猪杂汤吗？”田秋华看着李芸娘那一大缸子的猪杂汤道：“你给我的猪杂汤和烧饼，正好有客人看到了，所以呢，大家都很喜欢吃！” “我哥拿猪杂汤做面，客人特别特别的喜欢。”田秋华看着李芸娘，不好意思的说：“我，我能不能买你家的猪杂汤？” 田家也是尝试过自己做猪杂汤，可是同样的猪杂汤，不少人都说，没有东街的猪杂汤做的好吃！ 客人多说了几回，田秋华和自家哥哥一商量，就琢磨着买李芸娘做的猪杂汤！ “行啊。”李芸娘满口应下，道：“不过，今天肯定是没有，需要明天来订，这样，明天我先熬一小缸？” “不用，就熬一大缸！”田秋华指着李芸娘面前的大缸道：“就用这种大缸。” “没问题。”李芸娘应声，没等田秋华问，李芸娘就主动的拉着田秋华，报了一下她的价格。 “芸娘，那就这么定了，明儿个，我要一大缸。” 田秋华和哥哥早就商量好了，一缸的价格，听到李芸娘的报价，田秋华拉着李芸娘的手道：“芸娘，嫂子谢谢你！” 李芸娘报的这个价格，让田秋华明白，她这是占便宜了，她道：“这样，芸娘，我再买点烧饼，客人有时候吃了面，也想吃烧饼呢。” “每天，我们先订三十个烧饼，行吗？”田秋华说着，道：“价格就按你的卖价就行。” “行啊，一天三十个烧饼，那可太行了，明儿个我送到你家饭馆去。”李芸娘笑眯眯的，生意上门，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她道：“我要按我的卖价给你，那你们哪里还有赚头？” 和田秋华商量好之后，李芸娘想着又多了生意，开心极了，她看着一旁的恩姐，还没说话呢，恩姐道：“芸娘，这生意是你的，可跟我没关系。” 恩姐这些日子跟着李芸娘一块干活，可算是明白了李芸娘的想法，别人是恨不得多挣点，只有李芸娘，生怕她吃亏了。 天，渐渐的冷了，有了田家饭馆的生意，李芸娘每日进账也更多了。 这天，收摊回家的路上。 “明儿个，云川他们也该回来了，一转眼，就要过年了！”李芸娘抬起头，看着天空慢慢飘落的雪花，激动的说：“下雪了。” 第87章 红糖姜茶 “别着凉了。” 楚云霄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又将兔毛的暖手给她戴上，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拿出水壶道：“来，喝点热水。” “不冷的。”李芸娘看着手里的水壶，暖暖的，她喝了一口，惊讶的问：“是红糖姜茶？” “娘熬的。”楚云霄别过脸，耳央微微泛红。 “谢谢！”李芸娘喝着温热的红糖姜茶，不止是冰凉的肚子暖了，就连浑身都暖洋洋的，她摸着新做的兔绒手套，手放在里面，夹了一层暖暖的棉花，手放在里面，瞬间就暖和了。 “兔绒手套真不错，等下次给你们也做一双，还有云川和云辰，这样你上山打猎就不冷了，云川和云辰读书也不会冷了。” 李芸娘絮絮叨叨的说着，驴车渐渐的往家里走，一心想着该怎么给他们做兔毛手套的她，没注意到楚云霄泛红的耳尖。 “我就不用了，山上打猎，这么好的东西，我用了岂不是浪费？” 楚云霄一边赶着驴车，看着一旁被大披风包裹着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李芸娘道：“芸娘，我们买辆马车怎么样？” “驴车不是挺好吗？”李芸娘道：“我都问过了，最普通的马车，都得三五十两呢！还得养马，马料可不像是驴子好养！” “这怎么算都不便宜。”冬日里赶驴车进县里的时候，也想过，买辆马车，但后来算一算，买马车需要的钱，还有后续养马的钱，她怎么想都不划算！ 那得卖多少烧饼，才能够挣回这一辆马车钱？ “楚云霄，你明年修桥铺路去瑶光阁的事情？定了吗？”李芸娘好奇的询问着。 “这两日我已经去问过了，事情已经定了，我今年年底之前，就要招募人手，和徭役的人来说，招募的人手，每个月也能挣二两银子。” 楚云霄的话音方落，李芸娘看着他问：“那我们家的门槛岂不是又要被踏破了？” 第一回，楚云霄带十个引路人上山，除虎猎兽的，每个人都带了三两银子回来，还带了野味！！ 这第二回，招募除虎民兵队，村子里的人，为了进这民兵队，楚家原本地处偏僻，和村里人都不怎么来往，谁知道，这民兵队一招，李芸娘愣是将村里人识得个大半！ 现在又招募人手，铺桥修路的，村里人还不得震惊了？ 要知道，如今村里人，大多靠砍柴、种田为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挣钱的来源，可是十分单一的，有些手艺的还算好，若是没有的，就只能出门给人做长工，短工，一年到头挣来的银钱，也是极少的。 如今，楚云霄又是带着大家上山引路，又是带着大家当民兵的，可都是挣钱的。 “芸娘若是不喜欢，我让大家别来楚家？”楚云霄看着她问。 “挺好的！”李芸娘摇了摇头道：“村里人都很热情，村里若是有些什么事情，还可以互通有无！” …… 楚家。 楚母见着楚云霄和李芸娘两个人回来，连忙端着热姜汤出来道：“这雪下得是越来越大了，赶紧喝碗姜汤，驱驱寒！” “谢谢娘。”李芸娘进了屋子，屋子里早就生了暖暖的炭火，再加上热姜汤，一路上的冰冷瞬间就舒服了，李芸娘拿着装了红糖姜茶道：“娘，谢谢你特意给我煮的红糖姜茶！” 楚母拨了拨炭火，笑着说：“这姜茶是我熬的，但是云霄提醒我的。” “楚云霄？”李芸娘瞬间诧异了。 夜深的时候，李芸娘窝在被窝里，她看着正在打地铺的楚云霄，想到楚母的话，她有些不好意思，楚云霄连她葵水的日子都记得真切清楚，还特意让楚母给她煮了红糖姜茶。 可是这么寒冷的冬日里，楚云霄却一直打着地铺，李芸娘迟疑的道：“楚云霄，天寒地冻的，外头都下雪了，地铺这么寒凉……” 楚云霄铺着被子的手一顿，他抬头，看着犹豫不忍的李芸娘，他道：“我在山中打猎，别说住在屋子里了，时常睡在荒郊野外的，日晒风吹的，现在能住在遮风挡雨的屋了子里，很好！” 楚云霄铺好地铺，直接躺下，道：“芸娘，快睡吧，明儿个，不要去卖烧饼呢。” “好。”李芸娘躺了下来，吹灭了油灯，窗子外的月光洒落下来，楚云霄躺在地上的身影，给她一种踏实又安心的感觉。 不然的话，他进山打猎，或者进山引路的时候，她的枕头下，不摸着匕首，她都睡不着。 漆黑的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 “大嫂，我们回来了！”楚云川跳下马车，踩着雪就朝着李芸娘跑了过去：“这个给你！” 楚云川拿着膏药递到她的手里，道：“烧饼，我们来卖吧。” 楚云辰没说话，但默默的开始干活，给客人舀猪杂汤了。 “这是什么？”李芸娘看着手里的膏药，疑惑的问。 楚云川一边卖烧饼，一边说：“大哥说，你伤着腰了，这是壮骨止疼贴，郎中说，贴在腰上就可以了，一贴就不痛了。” “这是，你们买的？”李芸娘没想到，她腰疼的事情，双胞胎兄弟不仅知道了，还给他买壮骨止疼贴了？ “对啊，大嫂，你现在腰好些没？”楚云川偏头问：“大嫂，我们放假了，以后，我们来帮你卖烧饼，大嫂歇着就行。” “芸娘，这两小子，你真没白疼。”恩姐站在一旁笑着说着。 “恩姐，我们还给大嫂带了红烧肉，可香了！”楚云川一开口，恩姐笑着打趣着：“云川啊，那，我有没有份？” “有。”楚云川不好意思的说：“不过，我给你留的是小份。” 楚云川趁着人少的时候，又拿出一小碗的红烧肉递给恩姐道：“谢谢恩姐帮大嫂卖烧饼。” 小碗的红烧肉，份量可是一点都不少，沉甸甸的，恩姐拿到手里的时候，都惊呆了：“云川，我就跟你开玩笑的，你们留着自己吃！” 恩姐忙将红烧肉塞了回去，这两孩子还在上学呢，她道：“等以后你们挣钱了，再给我买肉也不迟。” “恩姐，这是我们挣钱买的，特意感谢你照顾大嫂的！”楚云川又将红烧肉塞到了她的怀里，认真的说着。 “你们挣的？”恩姐和李芸娘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盯着双胞胎兄弟两个。 第88章 这回没嫁错 “云川，云辰，你们在书院里只管好好读书就行，怎么还挣钱呢？”李芸娘担心的说道，这要是让楚云霄知道了，那不得生气？ “大嫂，我们抄书挣钱啊，不仅挣了钱，还学了很多知识，我现在都能认很多很多字了！”楚云川说着，一脸骄傲的说：“年终小考的时候，先生都夸我进步很大呢！” “哇，云川可真厉害。”李芸娘夸赞着，看向一旁的楚云辰，楚云辰道：“大嫂，抄书有好处。” 楚云辰简短的话语，让李芸娘拿着手里的壮骨止疼贴，更是十分的感动。 有双胞胎兄弟的帮忙，李芸娘倒还真是有时间歇了，她道：“那我现在去买东西，明儿个我们多卖一点烧饼和猪杂汤。” “你去吧，他们兄弟两个，干的还挺好。”恩姐开口招呼着。 天这么冷，李芸娘准备买点五花肉，给他们兄弟两个包饺子吃，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雪，路上的积雪都是厚厚的一层。 买完了猪下水、五花肉回来了，李芸娘就见着楚云霄来接她了，知道两孩子抄书挣钱给她买膏药，又是买红烧肉欲的，李芸娘怕他们兄弟两个挨骂，特意夸赞道：“他们可真是孝顺又懂事的好孩子。” 李芸娘笑容灿烂的看着楚云霄，那明亮的眼神，仿佛在说：她们都这么孝顺又懂事了，可别挨骂了。 “你们大嫂没白疼你们！” 楚云霄不仅没有骂他们，还夸赞了，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一脸骄傲，楚云川道：“大哥，罗子皓说了，这壮骨止疼贴，可好了，贴上就不疼了！” “这是京都来的？”楚云霄看了一眼道：“这得去问问林郎中，看看芸娘能不能用。” “楚云霄，他们兄弟两个买的，肯定能用。”李芸娘怕双胞胎兄弟不高兴，连忙开口解释着。 “药膏也不能乱用，得对症！” 楚云霄的话，让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也赞同点头：“大哥，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好心办坏事，趁着现在还没回家，你们快去找郎中问问！” 回春医坊。 “壮骨止疼贴？”林郎中看着这药膏，摸着胡子笑道：“芸丫头，你这回嫁的没错！” “林叔。”李芸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林郎中。 楚云霄问：“林叔，这个芸娘能用吗？” “能。”林郎中肯定的说：“这可是京都最好的药坊，保和堂的壮骨止疼贴，你别看这小小的一贴，就得二百文钱呢！” 林郎中道：“我们平时卖的膏药，也就是二三十文一贴，这壮骨止疼贴，里面用了很多的药材……” 林郎中将药材说了好多，都是一些名贵的中药材，李芸娘坐在一旁，听着那名贵的药材，她的心里，更加感动了，双胞胎兄弟，可真是太好了！ “芸丫头，你的腰虽然现在好了，但还得好好养，这止疼贴，你先放一放，等疼的时候贴上就行。” 从林郎中那里离开，李芸娘感动的眼眶都红了：“楚云霄，他们得抄多少书，才能挣这二百文钱啊？” “你对他们这么好，他们给你花二百文钱怎么了？”楚云霄觉得这个钱花得值，心想，下回让严清让多带几贴这种膏药回来，若是芸娘腰疼了，就可以用了。 李芸娘的唇动了动，她只是用楚云霄挣的钱，给双胞胎兄弟，做了点吃食，做了一点山楂丸子，可她腰伤都这么久了，双胞胎兄弟还记着这事呢。 回去的路上，楚云川道：“大嫂，我们明年继续抄书，多买上几贴，大嫂就不用腰疼了。” “对。”楚云辰点头。 楚云川道：“对了，这次抄书挣钱，还有罗子皓的份，他说，大嫂送给他吃的红烧肉，梅干菜烧肉，可好吃了！” 李芸娘更加感动了，道：“回家给你们包白菜猪肉饺子！” 楚家，因着双胞胎兄弟回来了，家里都更加热闹了，双胞胎兄弟上山捡柴，楚云霄烧木炭，李芸娘和楚母在厨房里包着饺子。 “娘，这膏药钱，等会我拿给你，你再偷偷给云川和云辰，他们还在上学呢。” 李芸娘的话刚起了一个头，楚母就拒绝道：“芸娘，这可是他们兄弟两个的一番心意，你要是嫌弃，就自个拿给他们。” 李芸娘震惊的抬头，道：“娘，这，这一贴小小的膏药，就得二百文钱，临江县都买不到，太贵了。” 要不是这样，林叔之前就推荐她买了！ 就是因为看着李芸娘刚嫁人不容易，楚家的情况，也不算很好。 “能让你腰不疼？哪里贵了？” 楚母擀着饺子皮，看出她的忐忑，她笑着说道：“芸娘，你待他们兄弟好，他们兄弟自然也想待你好，其实，我挺高兴！” 李芸娘包着饺子的手一顿，只听得楚母的声音继续说着。 “就我们隔壁新搬来的罗有财家，你记得吗？罗有财他爷奶为了供他爹读书做账房先生，苦了半辈子了，本以为可以过好日子的，谁知道，他爹是当上账房先生了，但，他爹可没有好日子。” 楚母叹了一口气道：“风风光光的搬到县里，娶了县里的姑娘，把他爹一个人留在家里吃苦受累，后来，遭了难，把孩子扔给他爹了。” “他爹为了养大罗有财，又苦了半辈子啊。”楚母道：“我也不求他们兄弟几个多有出息，只要孝顺感恩就行！” “若是你待他们好，他们根本不将你放在心上，不知道报答，那我可得打断他们的腿！”楚母的话说的格外的认真。 “娘。”李芸娘不由的笑了，刚刚的担心，这会拿到多余的了。 “好香啊！” 捡着柴回来的楚云川不停的吸溜着鼻子，哪怕下午喝了猪杂汤，吃了烧饼垫肚子，这会闻着饺子的味道，也是香的不行。 “你大哥回来了吗？洗洗手，今天我们吃饺子。” 楚母笑着说：“你大嫂包的白菜猪肉馅，还有纯猪肉馅的，保准让你们吃饱！” “谢谢娘，谢谢大嫂。”楚云川立刻说着。 “谢谢。”楚云辰简短的两个字，一双眼睛盯着桌子上刚捞出来的饺子，充满了期待。 郡马府。 程子期又把楼崇俊给带回府里了，这次程子期告状告的很隐晦：“谢谢娘，崇俊表哥确实待我很好，让冯硕和胡森都不打我了。” “不过……”程子期话锋一转，似疑惑的问：“难道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就不配给你当儿子吗？” 第89章 不影响学习 “怎会，本郡主虽然只是你的继母，但在本郡主的心中，你就是本郡主的嫡亲儿子，是我肚子里孩子的兄长！” 华容郡主看着一旁拿着大棒骨啃的楼崇俊问：“俊儿？怎么回事？” “就是冯硕他们嘴贱，姑姑，这可不能怪我，他们说，程子期是继子，根本不配给姑姑当儿子。” “再说了，程子期最近的功课也做的不好，先生都说程子期退步了，我觉得，姑姑这么聪明，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孩子！”楼崇俊手拿着大棒骨啃着，特意提起了功课。 “子期？你功课退步了？”程书听着这话，脸都沉了下来。 程子期浑身一哆嗦，看着亲爹那沉下来的脸，眼前的美食都不香了，他站了起来，低头认错道：“爹，我错了，以后，我会努力的！” “程书，子期还是孩子，你凶他做什么？” 华容郡主立刻出声，同时，瞪了楼崇俊一眼：“俊儿，你还好意思提别人的功课，你看看你自己的功课？先生都说你几回了？给子期道歉。” “姑姑。”楼崇俊扁了扁嘴，不服气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子期是个聪明的孩子，百川书院，是整个东兴国最好的书院，子期以前在小书院，刚到京都，刚开始肯定跟不上的，我相信，再过些日子，肯定就能跟上的。” 华容郡主说着，道：“这样，我请个先生到家，给子期和俊儿好好补补落下的功课。” 程书听到华容郡主这么维护程子期，又把程子期夸了又夸，程书道：“郡主，我就是探花郎，这样，往后我每日抽出时间来教子期和崇俊！” 郡主看重他的儿子，那他顺带教一教郡主的侄子，也能让郡主高兴高兴。 “你朝堂上繁忙，岂不是耽误你了？”华容郡主一脸迟疑。 “不怕，如今我已经调职在陛下身边，每天虽然忙碌，但下朝回家，抽出点时间，也不耽误事。”程书提起如今新任的官职，虽然没有升官，但，隔三岔五的就能见到皇上，他很是满意！ “俊儿，往后，就跟你姑父好好学。”华容郡主道：“还不快谢谢姑父？” “姑姑，我，我怕是学不了，我还要回家呢。”楼崇俊眼珠子一转，手里的大棒骨都不香了！ “等会，我就差人去楼家去个口信，你姑父可是当朝的探花郎，你好好学！” 华容郡主不由分说，直接让楼崇俊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她道：“子期是你表弟，冯硕他们骂子期的时候，你也不知道维护，晚饭后，去佛堂跪一夜。” “姑姑。”楼崇俊的脸瞬间就成了苦瓜。 “郡主，崇俊他也还是孩子。” 程书立刻帮腔，楼崇俊立刻点头道：“姑父，我帮了子期的，可是，冯硕他们也不听我的，我也没法子不是。” “崇俊是个好孩子。”程书听着那一声‘姑父’，心中格外的熨帖，再次帮腔。 华容郡主这才道：“看在你姑父的面子上，就罚跪二个时辰，还不快谢谢你姑父？” “谢姑父。”楼崇俊又开开心心的吃大棒骨了。 程子期也喜滋滋的，以后，他在书院里，肯定能安心上学了吧？ 佛堂。 吃饱喝足的楼崇俊坐在蒲团的垫子上，一边烤着炭火，一边道：“银蝶，你快帮我找点红薯来，这么好的炭火，烤个红薯，肯定香。” “楼崇俊，刚刚吃了这么多肉，你的肚子还能吃？” 华容郡主一点都不意外，看着包裹的严实，半躺蒲团上的楼崇俊，她道：“俊儿，你姑父是有真才实学的，往后，跟着你姑父好好学。” 华容郡主严肃的话语，让不爱学习的楼崇俊低下了头，他耸动着肩膀，抽泣着：“姑姑，你以前还说最喜欢俊儿了，现在，只喜欢那个程子期，为了程子期，还罚我！” 楼崇俊的声音里透着委屈巴巴的。 华容郡主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什么时候老老实实的跪佛堂了？” “嘿嘿。”楼崇俊瞬间就高兴的咧嘴。 华容郡主看着他傻笑的样子，她的唇微勾，随即，她敛容正色，警告的说道：“再有下回程子期回来告状，可就真要挨打了！” 楼崇俊眼珠子一转，连连点头：往后，他把自己摘出去，帮程子期不就行了？ 冯硕和胡森欺负程子期，有本事，找冯家和胡家去？ …… “大嫂，我们帮你去卖烧饼。” 李芸娘准备好猪杂汤和和好的肉馅，就见着勤快的双胞胎兄弟，早上帮着楚云霄运了木炭回来，这会又要帮她去卖烧饼，她笑着说道：“你们在家安心看书就行！” 以前的程书和程子期，可是家里的一点活都不干，就差一杯水都要她倒好，送到嘴边，有时候因为她在忙活着别的事情去了，倒热水不及时，还要受程书的白眼子。 “卖烧饼，也不影响学习，还可以练习数算呢！” 楚云川咧嘴笑着，一边扛着木炭放在驴车上，一边道：“罗子皓说了，今天来买我们家的烧饼。” “那可不能收钱，那膏药还有他帮忙抄书呢。”李芸娘笑着说：“等会见着他了，就送给他吃。” 去县里的路上，多了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只听得到楚云川的声音，楚云川说书院的事情，说京都的一些热闹事情。 “就到了？”李芸娘听的津津有味的，到了临江县的时候，她还意犹未尽的呢，程子期从来不会跟她讲书院的事情，更不会讲同窗好友的事情。 “大嫂喜欢听，我下回再讲给你听。” 楚云川立刻说着，他看着这厚厚的雪，担心的说道：“雪还在下，明天的路怕是更不好走了，希望，这雪别再下了。” “下午，我来接你们。”楚云霄说着，到了摊子上，就帮着李芸娘送一罐的猪杂汤给田秋华。 自从每天多做一罐的猪杂汤，李芸娘的收入，又额外多了一份。 田家从最开始的一天二十个烧饼，慢慢加到三十个，五十个烧饼…… “师父，师母。” 卢锡终于将伤口养的差不多了，也不顾外面正在下雪，又是化雪的，急匆匆的就找了过来，先来上三碗的猪杂汤，再吃上几个烧饼，卢锡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养伤这些日子，娘说：要是想拜师，那就把伤养好！ 第90章 到我家住? “卢少爷，你的伤可养好了？”李芸娘见到卢锡的时候，快步走上前，在他面前站定，盯着他的额头看：“这疤好像还有一点点印子。” “没事，我娘说了，再抹一抹膏药就能好了。” “师母，你叫我卢锡就好，什么少不少爷的。”卢锡咧嘴笑着，一脸期待的看着楚云霄道：“师父，你让我寻的人，已经有眉目了。” “芸娘，我跟他说说。”楚云霄一把拉着卢锡到旁边问：“你找到人了？”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打听到，他去了赵州，我已经派人去证实了，可惜，最快，也得明年才能得消息了。” 卢锡有些惋惜，这可是他费了好些功夫才打听到的呢，可惜，这会离过年也没几天了，赵州离得远，这来回都得十天半个月呢！ “谢谢！”楚云霄真诚的说着。 卢锡连连摆手道：“师父，这人都还没找到的，可担不起这谢字，再说了，我身为师父的徒弟，师父让我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你的伤好了？”楚云霄直接上手，摸了摸他已经只留下一个印子的伤口，哪怕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还留下了印子，可想而知，当时，程母是用了多大的力！ 这一棍，要是落在芸娘的身上…… 楚云霄的手微紧，他在卢锡的肩膀上拍了拍：“今天，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啊！”卢锡激动的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师父，你，你的意思是，我，我现在就可以跟着你学了？我可以正式的拜师了？” 楚云霄挑眉：“怎么，不想拜？” “想，想！”卢锡点头如捣蒜一般，生怕回答的晚了，拜师就没有他的份了，他道：“师父，那，那我还没带拜师礼呢，我现在去拿。” 楚云霄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不差这点虚礼，正好，今天我们要在雪中抓猎物，你要想学，就跟我走。” “学！”卢锡激动的眼睛都亮了，立刻跟着楚云霄就走了。 …… “啧啧啧，想不到，卢少爷，还真的拜楚云霄为师了？他可真是运气！”恩姐感慨的说着。 “以后，他一定会因为拜楚云霄为师而自豪又骄傲的！”李芸娘肯定的说着。 楚云川附和道：“大嫂说的对，我大哥以后肯定会很厉害很厉害的！”就算是瘸子，也是最厉害的瘸子！ “对。”楚云辰肯定的点头，他要好好上学，先生说了，他的天赋很好，但是基础太差了，更需戒骄戒躁，稳扎稳打的往前走。 “楚云川！楚云辰！” 罗子皓早早的依约过来，见着热火朝天的烧饼摊时，罗子皓直接将他特意带来的汤罐子拿了出来道：“我爹娘都说，猪杂汤好吃，我要带给爹娘尝尝！” “罗少爷。”李芸娘拿着刚出锅的烧饼递上前，道：“梅干菜肉饼。” “楚大嫂叫我子皓就行，谢谢楚大嫂。”罗子皓闻着梅干菜肉饼的香味，顿时就馋的不行了，上回吃了几个，根本不够！ 拿着烧饼的那一刻，罗子皓大口的咬着梅干菜肉饼，道：“香，好吃！” 罗子皓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一个饼，李芸娘热情的又递上了一个，罗子皓塞得满嘴是饼，硬是连吃了三个，才喝了猪杂汤。 “楚大嫂，你做的烧饼，可是比京都的烧饼都好吃！” 罗子皓夸赞的话，让李芸娘都不好意思了，一旁的楚云川起哄道：“就是，我也觉得，我大嫂烧的饼，那就是最好吃的！” “我就是，我之前在京都的时候，特意找了好几家烧饼摊子，都没有大嫂做的好吃！”罗子皓夸赞着，嘀咕道：“要是楚大嫂能在京都卖烧饼就好了。” “那不行。”楚云川摇头拒绝着。 “楚云川，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吃楚大嫂做的烧饼吗？我以为，你也很想的！”罗子皓疑惑的看着楚云川。 “是啊！”楚云川点头，回答的理直气壮道：“大嫂在县里卖烧饼已经够辛苦了，若是再去京都卖烧饼，岂不是更累了？” “大嫂的腰伤才好，怎么能做这么累的事情呢？”楚云川回头看着李芸娘道：“大嫂，你可千万别去京都卖烧饼，太累了！” 楚云川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关切的声音，让李芸娘心里更暖了。 风雪大，但是楚家人总是能让她欣慰。 有楚云川兄弟帮忙，李芸娘第一回轻松的很，恩姐偷偷懒，道：“芸娘，你这两小叔子可真能干。” “是啊，从书院回到家里，不是上山捡柴，就是在家里干活，挑水啥的，都干。” 李芸娘有时候都心疼这两孩子，他们还是孩子呢，挑不动一担水，就挑半担水，李芸娘想帮忙，楚云川就说：“大嫂，我们是男人，家里的重活，就该我们来干！” “不错。”恩姐夸赞着，抬手拍了拍脸上雪，道：“芸娘，这雪时不时的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还要回家吗？” “嗯?”李芸娘一时间没理解恩姐的意思。 恩姐道：“过年这几日，烧饼和猪杂汤收摊也是越来越早，又下雪，你们来回路上，又远又不安全，要不要，到我家住？” …… 下午，早早的收摊归家，李芸娘把恩姐跟她说的话说了，道：“最近确实是卖的越来越多，下雪你来接，路上也确实不安全。” “芸娘，现在离过年，可还有十日，难道十日都住在恩姐家？这是不是不太妥当？娘一个人在家呢……”楚云霄迟疑的说着，道：“我赶马车来接你，也不累，也不耽误事。” “娘，应该会同意吧？” 李芸娘不确定的说着，晚上回到家，她跟楚母一说这个事，楚母立刻同意了：“芸娘，你每天这么辛苦的跑来跑去，确实辛苦。” “娘，那我什么都帮不了家里了。”李芸娘想着她在恩姐家住的话，家里可就一点事都帮不了了。 “嗨，家里你放心，有我呢，你安心的做烧饼就行。”楚母心疼的看着她道：“要是觉得累，不卖烧饼也行。” “娘，这会正是挣钱的时候呢。”李芸娘一听着这话，立刻就舍不得了，烧饼这些日子，做的越来越多，挣的钱，也就越来越多了！ “那你就安心卖烧饼，年二十九，该停了吧？到时候多歇歇几天。”楚母笑盈盈的说：“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有我呢！” 第91章 我爹夸我了 “云霄，芸娘每天这么跑来跑去，多辛苦？这天冷了，芸娘的身体刚好，每天起得又更早了，她住小恩那里，确实能方便很多。” 楚母悄悄拉着楚云霄咬耳朵道：“你是不怕冷，总不能让芸娘跟着你一块冷吧？” “咳。”楚云霄的耳根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娘，我这不是怕住恩姐家麻烦？”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楚母斜睨了他一眼。 “娘，那我去收拾东西。” 楚云霄转身走了，身后传来楚母小声的嘀咕声：“每天跟着跟后的有啥用？啥时候才让我抱大孙子？” 楚云霄的脚下一踉跄，他还以为，娘和别人不一样，没想着抱孙子呢？ 谁知道，娘是心里想，一直没表现出来？ “怎么了？”李芸娘算好账，小心翼翼的将算盘收起来，看着她的记账本，洁白的纸上，是她不丑丑的字，但，比起那小布条，确实是好看很多。 “娘说，给恩姐带点白菜萝卜什么的，不然的话，不好意思。” 楚云霄没提孩子的事情，怕她不好意思，他凑上前看了一眼她的账本，问：“最近的生意，这么好？” 那数字可是一天比一天多。 “对啊。”李芸娘拿着账本递到他的面前，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道：“所以恩姐才会让我到她家住，这样节省路上的时间不说，还能晚一点收摊！” “你是不知道，这过年来了，每天十里八乡，进城买年货的人，可多了！” 李芸娘一脸骄傲的说着：“我这几天每天的面粉都多发了几斤，可是那饼，还是全部都卖光了！” “先前我还担心下雪，生意不好，现在，可是一点都不用担心了！” 李芸娘开心极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就得辛苦娘了。” “娘刚刚还说，你住在恩姐家方便些，人也没这么累。”楚云霄看着她想，马车得买，房子也得建，这样，芸娘坐着马车，就不累了。 “你们，怎么来了？” 李芸娘搬着东西在恩姐家住，跟二丫一块住，确实方便了很多，早起做烧饼，做猪杂汤！ 田秋华那边，从一罐子猪杂汤，到后面的两罐子，烧饼从五十个，到现在变成了八十个烧饼。 这天，刚摆好摊子，楚云霄就带着双胞胎兄弟来了。 “大嫂，我们给你卖烧饼。”楚云川回答完，就利索的帮忙干活了。 楚云辰不说话，但卖起烧饼来，一点都不含糊的。 楚云霄则是拍了拍驴车上的柴：“做猪杂汤，不得要柴禾？我特意送一车过来。” “楚云霄，我家有柴。”恩姐的嘴角抽了抽，这楚云霄哪是来送柴，是看李芸娘的吧？ “晏安马上就有大活了，哪有时间去捡柴？你们这县里，去附近山上捡柴也不容易，就别折腾他了。”楚云霄不由分说的，直接卸下了柴。 “师父，我来。”卢锡早早的过来，看到楚云霄在卸柴，十分有眼色的上去帮忙，一旁的小厮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 自家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哪里干过这粗活，小厮连忙上前帮忙，卢锡道：“别动，我帮师父干活，你凑什么热闹？” “师父，今天我爹看到我练拳，还夸我呢！”卢锡迫不及待的将今天爹对他的夸奖说着！ 爹还是第一回夸他呢！ 以前，不是训他，就让他多跟别人家的孩子学一学，要么，就是少干些乱七八糟的事！ 今天他在院子里练拳的时候，爹竟然破天荒的夸了他一句。 “卢锡，想不想以后天天被夸？”楚云霄双手提着两捆柴，轻松的样子，和卢锡双手抱着一捆柴累的要死要活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卢锡吃力的抱着那一捆柴，问：“怎么才能天天被我爹夸？” “风雨无阻，一天不落的练拳法。”楚云霄补充的说道：“就连过年都不落！” 他教的那一套拳法，是凉州军营里特有的拳法，不仅强身健体，防身也是很不错。 “师父，我肯定行！”卢锡激动的抱柴都力气更大了一些，道：“师父，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打虎？” 楚云霄放下手里的柴，回头看着他热血激动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只要你坚持，就一定可以！” “师父，我肯定行！”卢锡只觉得浑身热气上涌，一想到他去打虎了，到时候，岂不是神气？ 爹爹再也不会说他纨绔，只会吃喝玩乐了！ “卢锡？你还没吃够烧饼呢？”卢锡正准备带点烧饼，跟着师父去村里呢，谁知道，刚拿着烧饼，就见着易泽了。 “易泽？”卢锡盯着他半晌，问：“你没事了？” 许久未见，易泽闹出人命的事情，卢锡也是听娘说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咳。”易泽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卢锡，我那事就是一个误会。”都怪那个不知死活的戏子，以为不小心怀孕，就能进易家门了？ “是吗？”卢锡疑惑的问：“对了，听说你就快成亲了，恭喜你啊！” “卢锡，我今天请你吃饭。”易泽主动说着。 卢锡拒绝道：“我没空，我还要跟着师父去学本事呢！” “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一定到，一定到。”卢锡一口咬着烧饼，着急忙慌的就追楚云霄道：“师父，等等我！” “卢锡！”易泽追了两步，卢锡跑得飞快，直接跳上了驴车，回头朝着他挥手。 易泽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眸沉了沉。 …… “大伯娘，这，这真的都是给我的彩礼？”程芳看着那挤满了院子的彩礼，眼睛都直了。 “对，都是你的。” 程母得意扬扬的说着，一脸嫌弃的看着程芳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提醒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人家家里不是当官的，而是有钱的员外爷。” “大伯娘，其实，也，也不一定要当官的。” 程芳含羞带怯的说着，她摸着那玉如意，先前提起婚事的时候，程芳还有些不愿意呢，可是偷偷见着人的时候，就觉得这人长的俊俏，家中又有钱，往后，荣华富贵，岂不是尽在眼前？ 更何况，她嫁过去，就是正室！ 第92章 能轮得到芳芳? “云霄，这大半夜的，你干嘛呢？” 楚母睡意朦胧的，披着棉袄出来，就见着楚云霄在堂屋里削竹箭呢，她道：“大晚上的，你不睡，削这个做什么？” “娘，吵着你了？” 楚云霄手里的刀一顿，道：“卢锡当我徒弟，明儿个带他上山猎兔子，我这个当师父的，给他做点竹箭。” 楚母拢了拢身上的棉袄，新做的棉袄就是暖和，她往旁边一坐，拨了拨一旁的炭火，道：“芸娘不在家，睡不着吧？” “娘。”楚云霄的话刚开口，楚母抬手道：“行了，你是我儿子，你想些什么，我还能不懂吗？” …… “小老虎！” 二丫拿着李芸娘随手绣的老虎布偶，高兴的立刻就去找恩姐炫耀了。 “娘，李姨给我做的小老虎！” 二丫炫耀着，左手拿一个之前的，右手拿一个新的，一个是黄色的小老虎，一个是红色的小老虎，二丫喜欢的不得了。 “芸娘，你白天忙活了一天，快歇歇吧。”恩姐看着这小老虎，担心的说：“芸娘，要不，让楚云霄也过来，跟你一块住？” “不然的话，你们夫妻两个分开，我倒怪不好意思的。”恩姐看着李芸娘说着。 “没事，我们都是为了多挣些钱，倒是我不好意思，打搅了。”李芸娘想，她来恩姐这里住，楚云霄还不用打地铺了。 隔天，李芸娘听着外头的动静，也跟着起床了，住在恩姐家的好处，显现了出来。 出摊都比平日里早一个时辰，早上这一段时间，烧饼和猪杂汤卖的都格外的快，李芸娘和恩姐两个人搭配着干活，烧饼是卖了一缸又一缸的。 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从，被李芸娘昨天好好说了，让他们在家里安心干活，她们卖烧饼就够了。 今天，好在楚云霄和他们都没有来。 一直忙碌到傍晚收摊，李芸娘才觉得，这一天的时间，烧饼卖的真的太多了！ “芸娘，我，我们这一天当以前两天了！”恩姐拿出来跟李芸娘一块数钱的时候，越数这嘴角就咧得越高！ “今天的肉馅，都多卖了两盆！”李芸娘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数字，但看着这沉甸甸的荷包，就知道钱没少！ 卢府！ “爹娘，这是我猎到的野兔子，你们快尝尝！”卢锡开心的说着，他说着今天楚云霄教他怎么在雪地里找兔子，眉飞色舞的，高兴的很。 卢老爷跟卢夫人对视了一眼，吃着儿子亲自猎的野兔子，别提多高兴了。 卢锡离开后，卢夫人道：“这个楚云霄虽然是一个猎户，但还是有些本事的，老爷，那日你跟楚云霄在书房聊的是什么？怎么就同意锡儿认师父了？” “夫人，你觉得锡儿这些日子如何？”卢老爷不答反问。 卢夫人想也不想的说：“那可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幸好锡儿没去那什么戏楼，不然的话，摊上人命官司的，怕就是锡儿了。” “易家如今可是头大，戏楼那戏子仗着肚子里怀着易家老三的孩子，硬是不肯作证，这不，易家松口让她进门，易老三就出来了。” “啧啧啧，我看那戏子也不是个聪明的，真想进易府，换个什么法子不好？这下……” 卢夫人摇了摇头，卢家后院，除了她这个正妻，也就三个妾，一个个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在后宅这么些年，卢夫人哪里能不清楚，戏子进府之后，可不会有好日子过。 “对了，易家老三要娶妻了，听说，娶的是程家女，是郡马的堂妹。”卢夫人的眼底透着幸灾乐祸道：“程家姑娘，可怜了。” …… 大石村。 程家要办喜事了，程芳的亲事定了下来，程家二婶那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李芸娘人在县里，都听到了这个消息，程二婶还特意找李芸娘来炫耀，李芸娘可没客气，直接怼了回去：“三书六礼，光这流程，讲究的人家，那不得一二年的时间？” “男方家这么着急把程芳娶进门，该不会是有什么……”李芸娘的话没说完，但那意思却是十分的明显。 程二婶立刻道：“胡说，那是因为要冲喜。” “哦~”李芸娘拉长着语调，睨了她一眼：“冲喜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你懂什么，寻常人家冲喜，那就是冲喜，可我家芳儿，嫁的可是易家，易员外家，你知道吗？” 程二婶高兴的炫耀着。 “我不是听说易家出事了？摊上人命官司了？”李芸娘疑惑的开口。 程二婶的脸色一变，随即道：“胡说，那都是唬人的！” “是不是唬人，你去查证一下自然就清楚了。”李芸娘不耐的说着，她一点都不想跟程家再扯上半点关系，看着程家人，李芸娘连话都不想说。 一旁的恩姐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直接道：“易家的三少爷，谁不知道他是花花三少爷？敢把女儿嫁给他？以后有苦头吃的！” 恩姐又凶又狠的，直接把程二婶吓跑了，程二婶回家一打听，吓的不行，立刻找程母了，程母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出息，泼天的富贵都不知道接！” “易家真要摊上人命官司，还能送这一院子彩礼来？” 程母没好气的说着：“要不是我儿子如今是探花郎，又是郡马，易家这样好的婚事，能轮得到芳芳？” “易家有钱有势，难道不娶三妻四妾？总不能跟村里的大佬爷们一样，只娶一个媳妇吧？” 程母看着她道：“以前是家里穷，养不起，但易家是谁？员外爷，人家光是田地都有几百上千亩，总不可能就只娶芳芳一个吧？” 程二婶神色讪讪的，她，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 年二十九，李芸娘和恩姐算完账，分完钱，喜滋滋的说：“恩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哪辛苦了，要不是你，我哪能挣这么多？”恩姐拿着分到的钱，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可比她以前半年挣的钱都多！ “楚云霄，我们买点年货回家。”李芸娘手里有钱了，直接冲到了糖果点心店，买了很多的糖果和点心，又去买肉！ “羊肉，有羊肉！” 李芸娘到了瓦市，听到有卖羊肉的，立刻抢着去买，楚云霄拉着她站在驴车边上：“我来！” 楚云霄身材高大，很快就挤了进去，驴车上，塞的满当当的，李芸娘跳上驴车：“我们回家！” 第93章 年纪大会疼人不是? “回家！” 楚云霄赶着驴车，厚厚的雪，让驴车在路上，也不太好走，走的极慢，刚出城门口，李芸娘就被吓了一跳。 “跑，你丫的还敢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一个凶相毕露的男子拿着一条鞭子，朝着女子狠狠的打了下去，女子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殷红的血滴落在雪上，格外的触目惊心。 女子头也不回，她目光坚定的往前跑着，哪怕被男子一鞭子一鞭子的打倒在了雪地里，她仍旧往外爬着。 “我告诉你，今儿个，这吴家，你是嫁定了！”男子骂骂咧咧的说着，看到她已经在雪里爬了，他上前，就像是拎鸡崽子似的。 “我不，我就是死也不嫁。”女子不停的往前爬着，她的眼底透着绝望。 这会正是出城的时候，人很多，李芸娘听到旁边的人在窃窃私语：“这丫头可怜哟，被继父逼着嫁给吴老虎。” “吴老虎都死了三婆娘了，那丫头看着十六七的样子，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那你去帮？” “别，赵大发可是个混不吝的，惹不起，我们快点走。” “……” 类似的话语，李芸娘犹豫了一下，她看到女子那蜡黄的脸，和瘦弱的脸，哪怕浑身的伤，也依旧要往外爬，这一幕，让李芸娘实在是忍不住！ “芸娘，我不怕他！”楚云霄开口。 李芸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没有犹豫，直接跳下了驴车，朝着他们跑了过去道：“住手，你会打死她的！” “哟，来个多管闲事的？” 赵大发看着李芸娘，眼神带着轻蔑道：“小娘子，我打我女儿，关你什么事？怎么，想给我女儿当后娘了？” “啪。”楚云霄拴好驴车，听着这话，抬手就是一拳，将赵大发打到了地上，落在厚厚的雪上，赵发疼的嗞牙咧嘴的。 “赵大发，你敢打我娘子的主意，我就断了你的腿！”楚云霄冷眼盯着他。 赵大发见着楚云霄的时候，下意识的捂住了裆部，根本不敢看楚云霄，他不就是跟着去想要捡便宜，谁知道，碰上野猪了！ 后来，楚云霄一刀过去，那一百来斤的野猪，瞬间就抽搐倒地！ 这男人，野猪都能一下就打死，打他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赵大发往后退了退，道：“她，她是我女儿，我让她嫁人，天皇老子也管不着。”赵大发嗓门很大，声音却是发虚。 “你没事吧？”李芸娘扶着她起来，才发现，她比看到的更轻。 “你答应过我娘的，不把我嫁给吴家，我娘现在尸骨未寒，你就要我嫁，我宁死也不嫁！”女子指着赵大发，虚弱的声音里透着无助和绝望！ “你娘都死了一年了，怎么就不能嫁了？到了吴家，往后天天不缺肉吃，不差油水，哪不好了？” 赵大发越说越理直气壮，他的嗓门都大了起来：“我这个当爹的，给女儿谋个好婆家，怎么不行了？” “你又不是我亲爹。”女子气到浑身颤抖的反驳，道：“吴家好，那怎么不让赵娜去，非要让我去？” “吴老虎比你还大一岁，打死了三个媳妇了！”女子哽咽抽泣的说着，以前娘还在的时候，赵大发还不敢这么偏心，娘一死，她为了能够不嫁人，拼命的给家里干活。 “这是把人家推到火坑里啊！”李芸娘听着这话，更是同情眼前的女子，她就像是曾经的她一样，深处在绝望的深渊，如果没有楚云霄拉一把！ 她没有和离的话，只怕，她早就死了，变成一捧灰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感受到楚家的温暖，卖烧饼挣钱？ “吴家出了多少银子娶人？”李芸娘看着赵大发问。 赵大发眼珠子一转，道：“十两银子！” “你骗人，明明就是八两银子！” 女子听着这话，立刻就反驳道：“我去浆洗挣钱，去干活挣钱，你不要把我嫁了，二年，再等两年，我给我娘守孝……” 女子察觉到赵大发似乎害怕楚云霄，立刻开口，她要为娘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她也无牵无挂了。 “呸，你浆洗能挣几个钱？” 赵大发啐了一口水，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赵大发眼神闪躲着：“谁家守孝三年的？吴老虎是老了一点，但年纪大会疼人不是？” “她帮我卖烧饼，一个月，我给她八百文钱，一年就把这八两银子挣回来的，还剩下一年的时间，除了吃喝，还能给你多挣不少钱呢。” 李芸娘开口。 赵大发掰着手指数着，一个月八百文钱，一年是多少钱？ “一个月八百文，一年九千六百文钱，就是九两银子，六百文钱，两年就是一万九千二百文钱。” 李芸娘的手在腿上拨动着，哪怕没有算盘，她也能算得清清楚楚的。 “你，你不会诓我吧？”赵大发不傻，这要真能挣这么多，二年的时间，可能挣十九两银子呢！ 这一个死丫头，赔钱货，还能挣这么多？ “我在东街口卖烧饼，你应该见过我。”李芸娘开口，道：“我家的生意有多好，你是知道的。” “口说无凭，你给我立下字据，要是挣不到这些钱，你就……” 赵大发想说让她还，一旁的楚云霄幽幽的开口道：“赵大发，我娘子还会骗你不成？” “滚。”楚云霄喝斥一声，赵大发连滚带爬的跑了，一边跑一边回头道：“楚娘子，今天是二十九，下个月二十九，我来找死丫头拿钱！” “赵大发！” 楚云霄气的要追过去，被李芸娘喊住了：“随他去吧。” “赵棠谢谢恩人！救命之恩，赵棠做牛做马也要报！” 女子直接就在雪地里跪了下来，赵棠抬手抹了眼泪说：“我去干活，浆洗衣裳，我做两份工，肯定能多挣点钱的。” 只是一个月八百文钱，有点难挣。 “你不愿意帮我卖烧饼？”李芸娘直接问。 赵棠顿了一下，迟疑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问：真要卖烧饼？ “雪地里凉快起来吧。” 李芸娘直接将她拉了起来道：“我说的是认真的，我确实是需要别人帮我卖烧饼。” 田秋华那里的烧饼越来越多，有好几个饭馆，都来找她订烧饼，这样的话，她和恩姐两个人忙不过来，年后，她们准备再买一个大缸，一个在家做烧饼，一个摆摊卖！ 第94章 娘不是小气人 “我愿意，我愿意帮恩人卖烧饼。”赵棠激动的说着，看着李芸娘道：“恩人，那，我什么时候去卖烧饼？” 正月二十九，继父就要来拿钱了！ “明天就大年三十了，休息几日。”李芸娘的话音方落，赵棠朝着李芸娘行了一个礼道：“恩人，那你哪天卖烧饼，我再来找你。” “等会，你要去哪里？”李芸娘一把拉住她问。 “我，我……” 赵棠感觉自己身上沾着血，不好意思的退了一步，道：“我去浆洗房，过年的时候，浆洗房正是忙的时候，要是好的时候，一天能挣二十文钱呢！” “年二十九，你不敢回家，就去浆洗房？”李芸娘看着赵棠的手，手上全部都开裂的冻疮，和她从前的手是一样一样的！ 往年，一到冬天，她的手就开裂生冻疮，又疼又痒的，到了楚家之后，这天刚冷，楚云霄就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冻伤膏，她的手上一抹，一个冬天，都没有再冻了。 “浆洗房好啊，有吃的，有住的，还能挣钱。”赵棠咧嘴笑着，蜡黄的小脸也冻的红通通的，身上有被鞭打的痕迹，但她的眼底，却有着亮光！ 因为，她可以再等两年再嫁人了。 李芸娘不忍心的别过头，一旁的楚云霄小声问：“要不，带回家？” 李芸娘有这个想法，但，楚家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迟疑的说：“这，会不会不太好，娘那边……” “没事，娘不是小气人。”楚云霄肯定的说：“再说了，多她一个帮你卖烧饼的，你就不用这么辛苦。” “赵棠，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李芸娘大步上前拉住在雪地里冻的哆嗦的赵棠问。 赵棠顿了一下，随即摇头：“大过年的，不妥。”恩人救了她已经很好，她不能再耽误人家。 “赵棠，你不是要帮我卖烧饼吗？你的手冻成这样，明年正月里忙起来了，可卖不了烧饼了。” 李芸娘直接开口道：“这样，我给你算工钱，你跟着我回家，先学做烧饼。” 赵棠努力的将她冻的溃烂的手往衣服里缩，她瑟缩着说：“我，我的手等到天暖和些，就会好了。” 李芸娘道：“我卖的是吃食，若是手脏了，冻坏了，肯定是不行的，别说买烧饼的人了，就是我卖烧饼的人看着，也是不行的！” “我跟你走。”赵棠立刻说着。 李芸娘笑了，她拉着赵棠到驴车上，就见着楚云霄已经在驴车后头腾了一个地方，李芸娘掀开罐子，舀了一碗猪杂汤给她道：“先吃点猪杂汤，垫垫肚子。” 坐在驴车上的赵棠，手捧着温热的猪杂汤，浓郁的鲜香味扑鼻而来。 “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李芸娘跳上驴车，回头看着傻呆呆的赵棠说着。 “嗯，谢谢恩人。”赵棠小口的喝了一口，就夸赞道：“好喝！” “我叫李芸娘，你叫我芸娘就行，这是我……夫君，楚云霄。”李芸娘介绍着，一旁的楚云霄听到‘夫君’两个字的时候，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李芸娘介绍道：“家里还有一个婆母，她很好的，温柔善良，还有两个七岁的小叔子，他们在书院里上学。” “芸姐，我，我会不会太打搅了？”赵棠有些忐忑不安。 “不会。”李芸娘帮助赵棠，有一种帮助了自己的感觉，一路上，李芸娘也知道了赵棠的情况，她爹在她五岁的时候消失了，一去不复返。 她娘带着她改嫁赵大发，生下了儿子赵宗，先前提的赵娜，则是赵大发头个媳妇生下的女儿。 赵棠的娘一年前去了，赵大发虽然没有再娶，但还是将主意打到了刚刚15岁的赵棠身上。 吴老虎，县里的屠夫，李芸娘之前买过几回猪下水，他脸上一道刀疤，听说是打老虎的时候留下的，县里的人，都叫他吴老虎！ 吴老虎死了三个媳妇，靠着当屠夫卖猪肉，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赵棠的年纪，估摸着就跟他最小的女儿一样。 经常去买猪肉，李芸娘也知道，吴老虎喜欢吃酒，吃多了酒，就开始打人，前头的三个媳妇，不是被打死，就是自己受不了，寻死了。 “赵大发真的太过份了！”李芸娘替赵棠心疼，这没娘的孩子就是一根草，才刚满十五岁，就迫不及待的要拿她嫁人，换彩礼回来了。 “他是我继父，我也没得法子。”赵棠默默的垂泪，将猪杂汤全部喝光，她的心里是迷茫的，有时候她也想，一死了之的，可是，娘临终前说：一定要活下去，找到你亲爹！ 亲爹！ 赵棠想到她五岁就丢下她们娘俩不管的亲爹，她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恨意，爹不走，那她和娘，也就不会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她也不会有赵大发那样的继父！ 一路到了楚家，楚母见着一身伤的赵棠，关心的说：“来，喝一碗姜汤，暖暖身子，我去烧热水，洗个澡。” “谢谢婶子。”赵棠没想到，恩人的婆婆居然没有半分嫌弃，还给了她姜汤。 带着辛辣的姜汤，赵棠只觉得特别特别的好喝！ 厨房，李芸娘将赵棠的情况说了，楚母同情的说道：“这姑娘也是个可怜的，能帮你卖烧饼也是好事，我再拿几个馒头去蒸。” 楚母的热情，让李芸娘安心不少，她拿了一套她的旧衣给赵棠，进屋就发现，她屋子收拾的干净，一尘不染的，就连房梁上的尘灰，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娘，不是说了等我回来，明儿个再打扫卫生吗？”李芸娘几天没回家，看着一尘不染的楚家，顿时都不好意思了。 她去卖烧饼，好像偷懒了，家里的活一点没干。 “没事，云川和云辰他们都帮我，你卖烧饼这么累，哪能留着让你干？” 楚母加了馒头蒸着，一边说：“芸娘，后锅里有热水，你屋子里的药，我给收拾到斗柜的第三个抽屉了。” “娘，我买了点心，等会一块尝尝，可好吃了！” 李芸娘的找到了药，拿着衣裳给赵棠道：“你的伤口小心别碰水，擦擦身子，也能舒服很多，等会，我给你上药！” “芸姐。”赵棠抱着衣裳，感动的想落泪。 第95章 以芸姐为中心? “哇，娘今天做的菜也太丰盛了！”李芸娘看着桌子上摆的丰盛的菜，卤过的大猪头，上面铺上了楚母做的梅干菜，格外的香! “今天吃猪头肉，明天，我们吃红烧肉！” 楚母笑着说：“还有猪耳朵，我也一块卤好的，芸娘要是爱吃辣的，再配上自己做的辣椒酱！” “汤我都留好了，这会应该能吃上猪骨汤冻了。” “这鱼，是云川和云辰两个人去河里捞的，我用油炸干了，放上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坏。” “我今天还做了面粉果子和松肉，等会你尝尝。” 楚母一边说，一边拿着面粉果子和松肉出来，让李芸娘尝。 面粉果子就是面粉揉成面团，搓成条状，最后放油锅里一炸，炸的金黄的，一口咬下去，脆脆的。 松肉则是五花肉裹上面粉鸡蛋液一块，进油锅里炸。 一锅油，炸完这些东西，用罐子装起来，以后还能炒菜吃。 “好吃。”李芸娘许久都没吃上面粉果子了，以前爹娘还在的时候，回娘家还能吃得上，程家，嫌弃面粉果子上不得台面，点心什么的，都要买点心铺子里的。 “再尝尝松肉。”楚母一边挑了一块肉多的，一边说：“我跟着万嫂子学的，她炸这个松肉可在行了。” “好吃的。”李芸娘一口咬下去，酥酥脆脆的松肉，焦脆的肉香味，怎么吃都好吃，她道：“娘，你跟万婶手都巧。” “那还是不如你万婶的。”楚母笑眯眯的说着，道：“说起来，你田婶最会做芋头米果了，用芋头掺上红薯米粉做的芋头米果，味道那叫一个正，可惜，她在坐月子！” 往年，她们几家都会聚在一块做的，可惜，今年少了田二丫这个最会做芋头米果的了。 “没事，等田婶出了月子再做也是一样的。”李芸娘笑着说着，将松肉和面粉果子各拿了一点出来摆在桌上，就见着穿着她衣裳的赵棠出来了。 李芸娘算瘦的，可是这会她的衣裳被赵棠穿着，空空荡荡的，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 “小棠，来，快尝尝我做的面粉果子和松肉。” 楚母热情的招待着，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能帮芸娘卖烧饼的，往后是能帮芸娘干活的。 更别提刚刚在厨房里知道赵棠的情况，楚母对赵棠只有同情。 “谢谢婶子。”赵棠尝了尝松肉，刚吃上一口，赵棠的眼泪就落下来了，以前，娘也会做，继父爱吃！ 炸松肉的时候，她们母女俩炸的，她也只能在厨房偷偷吃上几块，后来做好的松肉，全进了继父和赵娜还有弟弟赵宗的肚子里。 “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楚母拿帕子给她擦着眼泪，看到赵棠，她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李芸娘会将她带回来了。 她，一个没娘的孩子，被继父逼着嫁人的孩子，如果李芸娘不带她回来，她就没有活路了。 当初李芸娘刚刚到楚家的时候，每回吃到什么好吃的，她也是眼眶含泪，好几次，她见着李芸娘偷偷抹眼泪，哪怕不问，楚母也能知道，李芸娘不是想亲爹娘了，就是以前的日子太苦了。 “婶子，芸姐，对不起，我，我很高兴的，跟我娘炸的松肉一样好吃。”赵棠抬手抹掉了眼泪，生怕被骂大过年的哭不吉利。 “爱吃，就多吃点。”楚母又给了她一块。 李芸娘端着刚出锅的馒头出来，道：“来来来，大家别站着了，赶紧吃饭，娘，你做的猪骨汤冻，我刚刚看了，都已经冻上了。” “猪骨汤冻，肯定好吃！”楚云川端着猪骨汤冻过来。 楚云辰端着洗好的碗筷。 “火来了！”楚云霄端着一盆旺旺的火盆进屋，将火盆放进桌子下，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冷风，屋子里，瞬间就温暖的很。 “来来来，一人一个大馒头，夹着肉吃，香！”李芸娘往赵棠手里塞了一个大白馒头，又怕她不好意思夹菜，直接将猪头肉、猪耳朵、小鱼干往她的碗里夹。 “够了，够了。” 赵棠看着碗里瞬间就被菜给装满了。 “松肉也来点。”楚母也给赵棠夹菜。 大家的善意，让赵棠更是感动，看着碗里满当当的菜、炖的烂呼的猪头肉、卤的香香的猪耳朵、炸的酥酥的松肉，还有炸过的，可以当零嘴的小鱼，手里的大白馒头又热又软。 赵棠吃上肉和馒头的时候，再次感动了。 “芸娘，这些日子你也累了，都瘦了，来，我特意给你留的。”楚母挑着最瘦的那一块肉给李芸娘道：“知道你不爱吃肥肉，都是瘦的！” “谢谢娘。”李芸娘给楚母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 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埋头干饭，楚云霄给李芸娘的馒头中间包着猪头肉和梅干菜，直接放到她手里。 “你自己也快吃吧，碗里这么多菜，我都快吃不完了。”李芸娘一口咬下去，蒸的喧软的馒头，配上这猪肉头和梅干菜，那香味，简直香迷糊了。 再拿上一块小酥肉配着，李芸娘一边吃一边说：“娘，这次住在恩姐家，可真是没白住，快过年了，进城买东西的人可真是多啊！” “大家都冲着买东西，中午自己带的饭菜馒头，凉的不好吃，好些人来吃烧饼，配上猪杂汤，味道那叫一个好！” 李芸娘说的眉飞色舞的，这些日子辛苦是辛苦的，但挣钱也是真的。 “那是芸娘做的烧饼好吃。”楚母夸赞着。 楚云川道：“大嫂做的烧饼，就是书院里的学生们，也可爱吃了！” “罗子皓回家的时候，天天去买烧饼。”楚云川补充的说着，道：“还有红烧肉和梅干菜肉，装在罐子的，上回卖了七罐子，这次，我接了三十罐子！” 楚云川兴奋的说着，大嫂做的东西好吃，还能挣上钱，楚云川可骄傲了。 “云川可真厉害！”李芸娘夸赞着。 “要不是芸娘做的好吃，云川他能卖得出去？”楚云霄挑眉，那一脸骄傲的样子，比夸他还要高兴。 “就是。”楚母附和着。 赵棠默默的吃着馒头和菜，第一次碗里这么多的肉，她悄悄打量着楚家，和吴家不一样，什么好吃的都管着赵宗和继父，楚家，居然是以芸姐为中心的？ 原来，女子还可以被捧在手心里吗？ 赵棠的眼底充满了疑惑：就连被继父偏心的赵娜，也没有吃最好的肉的道理！ 第96章 床一人一半 “婶子，我来。” 赵棠抢着洗碗，被楚母拒绝了，道：“小棠，你的手都冻成这样了，你这些日子，就别碰水，好好养着。” “婶儿。”赵棠看着楚母是认真的，于是又想去抹桌子，扫地，可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做了，根本没有她干活的份。 “赵棠，快来，我给你的手抹上药膏。” 李芸娘拿出先前她用的冻伤膏，道：“我给你把手抹一抹，这个膏药是从京都买来的，很管用。” “芸姐，这，这很贵吧。”赵棠看着那淡绿色的药膏，还带着一股药的清香味，担心的说。 “药膏放在那里，一点钱都不值，把你的手养好了，往后多帮我卖烧饼，行吗？” 李芸娘侧目问：“楚云霄，这药膏是多少钱？” “五十文。”楚云霄砍了一半的价说。 李芸娘看着赵棠问：“我用了一半，那就是二十五文钱，以后，从月钱里扣？” “嗳。”赵棠这下开心的伸出手，二十五文钱的药膏虽然贵，但只要她帮忙卖烧饼，就可以挣钱还给芸姐了。 “芸姐，这京都来的药膏就是不一样，抹在手上冰冰凉凉的。” 赵棠看着李芸娘小心翼翼的给她抹着药膏，清清凉凉的感觉，再加李芸娘小心翼翼的模样，赵棠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这药膏啊坚持抹上几天，你的手啊，就会好了。”李芸娘抬头笑了一下，又低头继续给她抹药膏了。 “谢谢芸姐。”赵棠认真的说道：“等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给芸姐卖烧饼的。” “不客气，这药膏可是你出了钱的。”李芸娘笑的眉眼弯弯的。 家里多了一个赵棠，晚上李芸娘提出让赵棠跟着她一块睡，委屈楚云霄跟着两个弟弟挤一下，这样，也就不用让楚云霄打地铺了。 “不行不行。”赵棠一听她让芸姐和楚云霄夫妻分开睡，立刻就摇头道：“芸姐，我，我就睡厅里就行。” 在吴家，她就挤在柴房里，稻草一垫，旧被褥一盖就过去了。 “那不行，现在天多冷啊，这厅里睡着多冷？”李芸娘摇头拒绝，看着楚云霄道：“楚云霄，委屈你了。” 楚云霄：“……”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他想打地铺。 “不用这么麻烦的。”赵棠都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道：“芸姐，我来你们家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这要是……” “小棠跟我睡。”楚母从厨房里忙完出来，直接开口，笑着问：“小棠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吧？” “婶子，我不嫌弃，我就怕你嫌弃我。”赵棠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楚母，生怕李芸娘让她一块睡！ 那样，她岂不是罪过了？ “芸娘，就是我的被子小了点，两个人盖，怕是不够用，我冻一冻倒是没什么，就是小棠一个小姑娘……” 楚母不好意思的说着。 “我屋里还有一床新被褥，要不……”李芸娘刚开口，就想起来了，这不是楚云霄打地铺的被褥，只是，没了被褥，楚云霄怎么打地铺？ “那行，我去拿。”楚母笑着说着。 等楚母将被子抱走之后，楚云霄看着只剩下一床被褥的李芸娘问：“芸娘，我睡哪？” 李芸娘也迟疑了，把赵棠带回家是她的主意，没道理，让楚云霄没地方睡不是？ “床。”李芸娘拍了拍床道：“我们一人一半，挤一挤，也能行！” 夜，李芸娘穿着中衣窝到被子里，习惯了卷成一个圈，这会看着楚云霄，顿了一下往里挪，给他留了被子道：“这么大的被子，足够我们两个人盖了。” “芸娘，我盖垫被就行。”楚云霄抱着他平日里的垫被，道：“我以前就盖着这个，也不冷。” “不行，这旧棉花都不暖和了。” 李芸娘看着他道：“楚云霄，你是不是怕你以后的心上人介意？” 李芸娘一句话，就让楚云霄直接脱了衣裳，睡到了被子里，两个人的中间拿衣裳隔着，李芸娘本来还以为会不习惯，谁知道，累了一天的她，没一会就睡着了。 楚云霄却是一点儿都睡不着，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传来，他才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子，借着浅浅的月光，看到她睡的香甜的模样，唇微微的往上扬。 大年三十。 赵棠不好意思继续打扰楚家，想要回家，李芸娘问：“回家你的手能养好吗？你是要给你继父干活？还是给你弟弟妹妹洗衣裳裤子？” “……”赵棠沉默了，她回家的话，家里有干不完的活等着她呢。 “安心在家里住下，正好，教你做烧饼。”李芸娘昨天跟楚云霄商量过了，把赵棠留下，等明年的时候，带赵棠去做烧饼卖，往后，就能卖更多的烧饼，挣更多的钱了。 “谢谢芸姐。” 赵棠深深的朝着李芸娘鞠躬，她道：“不过，今天大年三十，我不能白吃你们家的饭，今天我回去拿东西，明天，来给婶子和芸姐拜年！” “芸姐放心，我一定会让自己的手，尽快的好起来的！”赵棠目光坚定，昨天夜里跟着楚母睡，是娘去世之后，睡的最踏实的一天！ “那，带些吃的，路上吃。” 李芸娘拿了一包点心给她，又给她吃上了肉包子，看着赵棠再三感激着离开，楚母担心的道：“芸娘，她回去，不会又被继父欺负吧？” “娘，有些路，必须要她自己走。”李芸娘也是从那会过来的，她可以留赵棠过年，在楚家住，但是赵棠和赵大发一家子，毕竟户籍还在一块！ 赵大发是她的继父，这是改不了的，如果赵棠躲着不见，赵大发没拿到钱，不会罢休的。 只有赵棠自己立起来了，往后才能有更好的日子。 “这姑娘，太可怜了。”楚母叹了一口气。 “娘，世上可怜的人多了，赵棠她能不能跟着我干活，就看她自己了。” 李芸娘拉着楚母进厨房道：“娘，今天过年，我们做八个菜怎么样？” “好啊。”楚母立刻转移了注意力道：“今年我们一家人都齐齐整整的，过个团圆年，我们今天晚上，做碗汤圆！” 婆媳两个忙碌起来，楚云霄带着两个弟弟也没闲着，贴春联，贴福字，把院墙四周的陷阱又重新加固！ 第97章 这是娶了个祖宗 “下雪了。” 李芸娘端着汤圆进屋的时候，就看着外面飘着鹅毛大雪。 “过年下雪好，明年，又是一个丰收年！”楚云霄端着旺旺的火盆跟在李芸娘的身后，今天过年，桌子上摆着八个菜，有鱼有肉，还有汤圆。 “哇，今年过年可真好！”楚云川盯着桌子上的菜，红烧肉、松肉、兔子肉、鸡汤，炖的软烂的猪蹄…… “上一回吃的这么好，还是爹在的时候。” 楚云辰的一句话，就让楚家人沉默了下来，楚母伤情了一会，随即笑呵呵的说：“你爹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娶了芸娘这么好的媳妇，今年过年才能吃得这么好！” “云霄，芸娘可是我们楚家的福星，你可不许欺负她！”楚母瞪了楚云霄一眼，护着她道：“芸娘是我认定的儿媳妇！” “娘，我不会。”楚云霄想：他就是欺负自己，也舍不得欺负李芸娘。 “还有云川云辰，没有你们大嫂，你们就别想进百川书院，每次带去书院的肉，可都是你们大嫂挣来的！” 楚母的话还没说完，楚云川拍着胸脯保证道：“娘，你放心，往后我们会好好孝顺大嫂的！” “孝顺大嫂。”楚云辰话少，他眉眼坚定，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给承诺一样！ “娘。”类似的话，李芸娘不知道从楚母的嘴里听了多少回了，楚母不仅是将她当成福星，更是时刻都护着她。 “家里就我们两个女人，他们三个大男人，肯定要护着我们了？” 楚母笑着说着，夹了一个鸡腿给李芸娘道：“来，这些日子累了吧？好好补补。” “娘，鸡腿给云川他们兄弟。”李芸娘刚要拒绝，楚云川立刻道：“大嫂，跟云辰都喜欢吃鸡翅，鸡腿，你跟娘吃！” “娘，你也吃一个。”楚云霄夹了一个鸡腿给楚母。 楚母则是回了一块大猪蹄给楚云霄，楚母也没偏心，给双胞胎兄弟一人夹了一块大猪蹄。 李芸娘看着碗里的鸡腿，视线落在楚母碗里的鸡腿，不由的想起之前在程家时，家里的两个鸡腿，从来就只有程书和程子期的份！ 外头鞭炮时不时的响一下，楚家的晚饭吃的也格外的开心。 郡马府！ 过年了，程母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特意早早的收拾着东西，就回郡马府。 “府里怎么冷冷清清的。”程母先去看了大孙子。 “子期，奶奶回来了，奶奶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排骨。”程母一路赶到了程子期的院子，刚进院子，就见着程子期晕倒了。 “哎呦，我的乖孙孙，怎么了？” 程母吓的脸都白了，也顾不得身后的伤没好，一路跑着上前，看着一旁伺候的小厮怒骂道：“你怎么照顾我孙子的？” “老夫人，我，我什么也没干啊。”小路子立刻就跪了下来，委屈巴巴的说着。 “还不赶紧去请郎中。”程母坐在地上抱着程子期，担心的摇晃着他道：“子期，奶奶的乖孙孙，你别吓奶奶啊！” 被摇晃的程子期被摇醒了，他看着程母道：“奶，我饿。” “奶奶给你带你爱吃的排骨了。”程母说着，一边回头道：“王妈妈，还不赶紧把排骨拿来。” 程子期吃上了奶奶做的排骨，刚吃了一块，程子期就蹙着眉头道：“太酸了，不甜。”还是娘做的糖醋排骨好吃。 “奶做的不好，你将就着吃着。” 程母又将鸡汤拿了过来，看着程子期大口的喝着鸡汤，程母心疼极了，她看着小路子问：“堂堂郡马府，连好吃的都没有？怎么照顾你家少爷的？还饿晕了？” “少爷昨天才喝了鸡汤啊。”小路子疑惑的抓了抓脑袋。 程子期埋头吃着鸡汤，没敢说话，昨天他抽的血多了一些，今早起来，就头晕眼花的。 “大过年的，让子期一个人在院子里晕倒了，郡主和郡马呢？”程母怀揣着满肚子的怒气去了郡主的院子。 把她赶到临江县，为了儿子和孙子的前程，她捏着鼻子认了，可孙子都饿晕了，这怎么能行？ “老夫人？”银蝶正端着郡主呕吐的痰盂呢，看到气冲冲的程母，顿时急的不行。 “这都几个月了，郡主还吐呢？”程母捏着鼻子一脸嫌弃，一路跑进屋，想：郡主就是娇气，不就怀个孕吗？ 郡主半靠在椅子上，之前就是闻不得鱼腥味，这会是吃上一点东西就吐的昏天暗地的。 “郡主，吃点蜜饯，酸酸的，能缓解孕吐。”程书拿着特意买来的蜜饯，以前李芸娘怀孕的时候，就特别爱吃，吐的厉害了，一吃就不吐了。 “不吃。”郡主看了一眼程书手里盒子装的蜜饯，那乌漆漆的样子，看着就不喜欢，她手扶着额头。 “郡主，这是酸梅，没什么胃口的时候，吃一些，可管用了。”程书拿着酸梅递到她面前，想着郡主闻着这味道，说不定就想吃了。 “我说了不吃！”郡主抬手就将他手里的酸梅打到了地上，冷眼看着程书道：“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郡主。”程书看着她隆起的腹部。 “滚。” 哪怕郡主坐在那里，但气场依旧比程书强太多。 “郡主，你让谁滚呢？”程母一进屋，就看到低声下气讨好着郡主的程书，还有郡主冷着脸让程书滚的时候，程母只觉得气血翻腾，这哪里娶的媳妇，这是娶的祖宗！ “还真是开了眼的，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让自家男人滚的！” 程母气的破口大骂道：“呸，还郡主呢，还不如我们乡下人懂礼呢，男人是你的天，是你后半辈子的依靠，郡主，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算了，怎么能连自己男人都不放在眼里呢？” “有本事，你别嫁我儿子，别怀我程家的种啊？” 程母气狠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娘。”程书脸色一变，忙道：“郡主刚刚吐的难受，需要休息。” “怀孕吐那不是很正常吗？谁不吐啊？这也太娇气了，再难受，也不该让自家男人滚啊？”程母气的要冲上前，指着郡主的鼻子骂。 程书一把将程母往外拉，最后，捂着她的嘴：“郡主，我娘也是关心我，你好好休息。” “唔！”程母看到程书还给郡主道歉呢，哪怕被捂着嘴，那眼里的愤怒，还是恨不得将郡主给生吞活剥了！ 第98章 我还是去地下陪我娘好了 “程书！” 程母出了院子，一把甩开程书的手，怒声指着他：“你是男人，你是郡马府的男主人，是天，哪里轮得到一个妇人使唤来使唤去的？” “气死我了，这是娶个媳妇还是娶个祖宗啊？” 程母还想回去理论，程书拉着她一路往外走，一直到了程母的院子，程书才道：“娘，郡主是皇家郡主，和普通的妇人不一样！” “皇家郡主就可以不把自家男人当天了？” “儿啊，你可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你，你怎么能低三下四的呢？”程母想着刚刚看到的画面，她的心里头就难受啊！ 儿子在郡主面前，那低三下四的，跟个孙子一样，程母怎么瞧着，这心里都难受啊！ “娘，如今我可是在皇上跟前干活，隔几天都能见着皇上，那都是郡主的功劳。”程书的一句话，就让程母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这……我……”程母顿了顿，道：“那，那子期呢？我来的时候，子期都饿晕过去了。” “不可能。”程书立刻就去看儿子了。 “郡主，您别动气。”彩凤端着水给郡主漱口洗手的，郡主之前害喜不严重，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郡主害喜是更加的严重了。 郡主吃什么吐什么，她们做下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呕！” 郡主漱干净口，躺在软榻上，那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她轻抚着隆起的腹部，道：“你这孩子，也太能折腾你娘了。” “郡主，说明孩子活泼呢。”彩凤安慰着。 “巫医说了，我这孩子，是最好的。” 郡主这会缓和了一下，又觉得孩子是好的了，她道：“让人提醒提醒王妈，要是连个老婆子都看不住，往后，这活，也不用干了。” 郡主垂下眸子，敛下眼底的怒意，这老婆子是登鼻子上脸，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既然程书管不住他娘，那就让他长长记性。 “去，给林学士传个话，郡马家里事多。” …… 临江县，赵大发拍着桌子，一脚踢了炭盆，指着赵棠道：“你个死丫头，大过年的，你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坐着什么都不懂？” “你这个当姐姐的，总不能让弟弟妹妹，让我这个老头子干活吧？”赵大发气狠了，大过年的，好不容易盼着赵棠回来了，谁知道，她啥活都不干！ “芸姐说了，我这手得养好，不然的话，那八百文一个月的活，就没有了。” 赵棠抬起手，那双冻疮烂了的手道：“这两年就是一万九千二百文钱，这不比吴家的五两银子强？” 赵大发看着她那双手，盯着她半晌，才问：“没骗人？” “当然。” 赵棠拿出李芸娘给的药膏道：“这药膏可是京都来的，一百文钱就这么一小盒，芸姐愿意拿这么好的药膏给我，你觉得能是骗人的吗？” 赵棠拿着手里的药膏，故意将药膏的价格抬高了一倍，她道：“就算是男人，一个月挣八百文钱也不容易吧？” 这年头，就算男人去当长工，或者去搬货，一个月也就一千几百文钱辛苦钱，还得起早贪黑的。 “往后我挣的钱，每个月往家里拿六百文，但是，我有三个要求。”赵棠直接开口。 赵大发黑着脸，盯着赵棠道：“说。” “一，你不许找芸姐的麻烦，不然，我不做了，这钱也就拿不到了！” 赵棠耸了耸肩，道：“这两年的钱，一万九千二百文钱，虽然不算多，但是只要我努力干活，芸姐以后还会要我，我还能挣得更多。” “七百文。”赵大发抓了一粒花生米，又喝了一口酒。 “行。”赵棠握着药膏的手紧了紧，道：“第二，我昨天穿了芸姐的衣裳，弄脏了，得买新的还给芸姐。” “弄脏了，洗洗不就行了？”赵大发没好气的说着。 “芸姐给我活干，让我挣钱，我总不能还弄脏她的衣裳不还吧？” “还有，芸姐给我的药膏，一百文钱，我总不能让芸姐出钱吧？” 赵棠道：“芸姐的活，随便找个人，只怕都要抢破头呢，我做不上，有得是人想做。” 赵大发想着以后的钱，松口道：“给给，行了吧？” “第三。”赵棠伸出三根手指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赵娜头上的蝴蝶簪子。 赵娜连忙往后一藏，赵棠眼中透着愤恨道：“我娘的簪子，还给我！” “凭什么？你娘给我的！我不还！”赵娜一听这话立刻就炸了，捂着头发上的簪子，一副死也不给的模样。 “那是你诓走的，你故意摔了一跤，诓走我娘的簪子的！”赵棠盯着她头发上的簪子，为了拿回这簪子，赵棠跟赵娜打了架，可是，有赵大发护着，赵棠根本拿不到！ “爹，这簪子是我的！”赵娜撒娇的看着赵大发，一脸哭唧唧的。 “不给我就不去干活，反正，一个月也就少交七百文钱，只能在家里吃白饭了。”赵棠往旁边一坐，道：“大不了，去地下陪我娘。” “七百文钱，十三文一斤的肉，少说能买几百斤肉吧？” 赵棠自顾自，嘀嘀咕咕的说着：“这酒都能买少多少角呢？”赵棠掰着手指算着。 赵大发立刻看向赵娜道：“小娜。” “爹。”赵娜抓着赵大发的手，委屈的说：“这是我的。” “给她。”赵大发两眼一瞪。 赵娜再舍不得，也只能将蝴蝶发簪依依不舍的拿了下来。 赵棠伸手，看着她舍不得伸手，赵棠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还是去地下陪我娘好了。” “赵娜。”赵大发喝斥一声。 赵娜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就不敢再拿着簪子，将簪子放到赵棠的手里，捂着脸，哭着就跑了。 赵棠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将蝴蝶发簪擦干净，看着赵大发起身，她立刻道：“一百文钱一盒的药膏，京都来的，还有衣裳，这料子怎么也得五十文钱吧？” “大过年的，讨债的死丫头！”赵大发不想给，但想着赵棠以后的七百文钱，咬牙给了。 大年三十这一天，赵家鸡飞狗跳的，赵棠第一回只用做些扫地的轻省活，不用洗碗做菜，吃年夜饭的时候，赵棠也不管好不好吃，只要是肉，她是毫不客气的！ 赵娜刚没了簪子，这会再看着赵棠抢肉，两个人顿时就抢了起来！ 第99章 还用得着踹? “要不，你拿着被子，睡床吧。” 李芸娘卷着被子往墙里靠，说：“床，总比地铺舒服。” 经过昨天同盖一床被子后，李芸娘觉得一直让楚云霄打地铺也不行！ 他们睡一张床，盖两床被，楚云霄也不会冷。 “咳。” 李芸娘清了清嗓子，小声解释着：“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大过年的，我怕你着了风寒，到时候就麻烦了。” 话落，李芸娘不敢看楚云霄，直接转身面对着墙壁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咚、咚、咚的跳着。 她就是怕楚云霄冻着了，到时候娘担心，还耽误事。 楚云霄，该不会误会吧？ ‘吱呀’ 在李芸娘胡思乱想间，她察觉到床动了，楚云霄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李芸娘的背影道：“芸娘，谢谢你。” 楚云霄动作利索的将地铺席子收了起来，麻利的将被子卷小，盖上被子，吹灭了油灯，他不用像在地铺上那样，仰望着她了。 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哪怕是后脑勺…… 楚云霄的唇微勾：这算不算进步？ “楚云霄，该是我谢谢你才是。”李芸娘听着这话，安心的抱着被子睡，看着他的身影躺下，最后油灯熄灭了，她在心中说着：谢谢你拉我出火坑！ 如果没有楚云霄，只怕她和赵棠一样，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让她自贬为妾，那是绝不可能的！ “明天正月初一，要不要去山上抓兔子？” 楚云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芸娘激动的说：“初一，不去拜年，去抓兔子？” 这几年，逢年过节，就是李芸娘最累的时候了，每天从早忙到晚的，有时候，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早起给娘拜年，再到何叔家，杨叔家，周叔家去一趟，然后就去抓兔子。”楚云霄道：“要是不走，只怕今年想来拜年的人很多。” “那我们更不能走，哪能让娘一个人来招待？”李芸娘想着楚母那绵软的性子，像刘翠那样阴阳怪气占小便宜的，楚母心里难受，都不会开口赶人的。 “娘招待才好，反正娘不松口，见不到我们，大家自然就散了。” 楚云霄听着她话里的兴奋，道：“这两天下雪了，山上的雪正是铺的厚了，找兔子的脚印，顺着脚印，就能找到兔子窝！” “到时候一捉一窝兔子。”楚云霄的话语里透着蛊惑，道：“年前你去卖烧饼了，我带着卢锡都捉了两回兔子了，他都带回卢家养了！” “大年初一，就把娘留在家里，我们去山上抓兔子，是不是不太好？”李芸娘松动的话语里，透着迟疑。 “要是你怕冷，那我们就不去，留在家里烤火。”楚云霄以退为进，道：“我们抓兔子，给家里加菜，娘肯定高兴。” “我不怕冷。” 李芸娘立刻说着，她激动的翻过身，漆黑的屋子里，只有朦胧的月光洒落在屋子里，她只能隐隐看到楚云霄的轮廓，她好奇的问：“大雪天的，兔子还要出来找食吃？” “顺着脚印，真能找到兔子？”李芸娘从来没有去山上抓过兔子，打猎倒是跟着去凑过热闹！ 小时候爹娘疼她宠她，但是上后山，那可是一直不允许的，就是因为她小时候身子娇弱，一直养在家里。 “当然能了。” 楚云霄肯定的说着，哪怕看不到李芸娘的脸，也依旧能感觉到李芸娘那兴奋的放光的眼睛，他道：“其实，兔子也会跟人一样，囤粮食。” “那他们为什么还出来找吃的？”李芸娘疑惑的问。 楚云霄笑了，说：“当然是因为囤的吃食不够，就说年前下的第三场雪了，兔子囤的粮食不够，自然就要出来了！” “那，我们除了抓兔子，是不是还可以抓野鸡？”或许是黑夜之中，李芸娘也比平时更加的放松一些，问起话来，也更加的随心一些。 “野鸡都不用进山抓，就田间地头的，只要你撒上一点吃食，再做个陷阱，一抓一个准。”楚云霄说起去年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抓了七八只野鸡的事情，把李芸娘逗的哈哈大笑！ “那他们兄弟也太厉害了吧！” 李芸娘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今天看到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拿着刀在削东西呢，原来，是准备抓野鸡？” “……” 夜，渐深了，李芸娘听着楚云霄说着山林里的打猎的趣事，一直到哈欠连天了，这才依依不舍的睡着。 楚云霄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小心翼翼的伸手给她扯了扯被子，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轻轻描绘着她的轮廓道：“芸娘，你笑起来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 “芸娘，换双鞋，你跟着云霄上山抓兔子，家里，你就安心吧。”楚母看着拜完年的小两口，知道她们要上山抓兔子，那是双手赞同着呢！ “娘，那我们就去山上了？中午再回来吃饭。”楚云霄拉着李芸娘从后山跑了，楚云川还想跟过去，被楚母一把拽了回来。 “娘，我去帮大嫂。”楚云川激动的说着。 楚母抬手就给楚云川的脑门弹了一个脑瓜崩，道：“你大哥在那，有你什么事？” “大哥，他脚不方便嘛。”楚云川摸着被弹疼的脑袋，委屈巴巴的说着。 “大哥不用脚，都能把你踹飞。”楚云辰拿着新编的篓子说着。 楚云川瞪着楚云辰，激动的说：“楚云辰，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大哥不用脚，怎么踹飞我？先生说了，你这是自相矛盾！” 楚云辰抬手直接就将他给推飞了，要不是楚云川反应灵敏，只怕楚云川就摔地上了。 “大哥想让你飞，还用得着踹？”楚云辰拿着篓子直接就去捉野鸡了，道：“再磨蹭，野鸡都被别人抓走了！” “等我，等等我！”楚云川拿着绳子就追了上去。 后山。 楚云霄扶着李芸娘道：“小心，雪虽然还没化，但还是滑。” “没事，我虽然很少上山，但我能行！” 李芸娘现在满脑子都是抓野兔子，环顾着四周，山上白茫茫的一片，全部都是她没见过的风景。 “好漂亮。” 李芸娘惊呼，眼底满是惊艳，原来，下雪后的大山，是这样美丽的景色！ 原来，女人也可以不是只有后院、厨房那么一点事，还可以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 第100章 我们成雪球了 “芸娘，你喜欢看雪，但是呢，这雪可不能一直盯着看。” 楚云霄看着她盯着雪眼睛都不带眨的，连忙伸手捂着她的眼睛道：“雪一直看了，对眼睛不好的。” “雪多看会，还眼睛还不好？”李芸娘疑惑的问着，到底是没有掀开楚云霄的手。 “对，你别看雪好看，但是雪亮，这要是一直盯着看，眼睛会瞎的。” 楚云霄看着她乖巧的站在原地，他低头，就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和细长的眉毛，近的，就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原来，脸上的绒毛，这么可爱吗？ 李芸娘等了半天，一直闭着眼睛，也没等到回应，她出声问：“楚云霄，现在还不能睁开眼吗？” “能。”楚云霄放下手，看到她的眼睫轻颤，朦胧的将眼睛睁开的那一刻，仿佛有一束光…… “你怎么不闭上眼睛？”李芸娘好奇的看着他。 楚云霄连忙岔开话题道：“芸娘，你看，那里有脚印。” 李芸娘刚闭了一会眼睛，这会再看雪地的，只觉得眼睛花的慌，她茫然的看着四周问：“哪，哪呢？” “跟我来。”楚云霄拉着她的胳膊，指着脚印的方向说着。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啊，一会兔子跑没了！”李芸娘急的连滚带爬的，楚云霄拉着她道：“你别急，兔子跑不了！” “真的？”李芸娘半信半疑。 楚云霄笃定的说：“我们跟着这兔子印啊，保准能找到兔子。” 一路追着兔子脚印，就在李芸娘觉得这兔子可能跑丢了的时候，真找着兔子窝了！ “兔子，就在这树洞里？”李芸娘趴在雪地里，努力朝着漆黑昏暗的树洞看过去，一边问：“这，这什么也看不着啊。” 李芸娘刚想伸手进去捉，就被一旁的楚云霄给拉了回来，道：“你不怕扯出一条蛇来啊？” “蛇还能跟兔子住一块？”李芸娘不信。 楚云霄道：“那可说不好，你忘记楚云川抓兔子，抓出一条蛇的事了？”虽然那是夏天的事，但，这事得让芸娘提醒提醒，万一以后芸娘见兔子窝去捉，危险。 李芸娘瞬间就将手给缩了回来，坐在雪地里的她问：“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等会。”楚云霄从旁边捡了一些枯枝落叶的，把李芸娘看的一愣一愣的，只见楚云霄拿着枯枝落叶一烧，烧出了浓烟滚滚的。 “雪湿，这烧不着的。”李芸娘提醒着。 楚云霄笑着说：“就是要烧不着。” 楚云霄将冒烟的枯枝往树洞里一扔，他道：“芸娘，准备好了，抓兔子！” “啊……” 李芸娘立刻就反应过来，楚云霄的用意了，她正疑惑着能不能抓着兔子呢，就见一只一只的兔子跑了出来。 “我抓到了！”李芸娘抓到兔子的那一刻，激动极了，看着满雪地跑的兔子，李芸娘将兔子扔进背篓，立刻在雪地里，化身了抓兔子狂人了！ 一只、二只、三只…… “八只，我们抓了八只！” 李芸娘算是知道，为什么楚云霄每回打猎的时候，就带这么多猎物回来了。 “娘说的对，芸娘就是福星，以前我抓到最多的一窝，也才六只。”楚云霄看着她开心的脸庞，想：以后要多带她来抓兔子。 “那，就是我运气好？”李芸娘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的笑容都咧到耳根了，道：“楚云霄，那我们再赶紧找找，再去找兔子。” “好。”楚云霄背起背篓，道：“芸娘，等会说不准，要走很远。” “不怕。”李芸娘现在是一点都不累，浑身都充满了兴奋。 “你慢点，小心脚疼。”楚云霄提醒着。 李芸娘摆了摆手道：“我卖烧饼站一天呢，就这么点路，没事。” “哪有脚印呢？”李芸娘踮起脚朝着四处看着，随即兴奋的说：“楚云霄，那，那里有脚印。” “真的，是兔子的脚印。” 李芸娘一路追，追到了树洞的时候，这会不用楚云霄教了，她直接就捡了枯枝落叶，拿火折子一烧，浓烟滚滚的直接丢到了树洞。 兔子跑出来的那一刻，李芸娘兴奋的不停的喊着：“兔子！” “芸娘，你小心，别跑远了。”楚云霄一手拎着一只兔子，往背篓里放，今天的运气确实是很不错，这一窝又捉了四只。 “芸娘。” 楚云霄看到李芸娘在追兔子呢，他正准备背着背篓去找她，就看到李芸娘面前的个山坡，楚云霄拔腿就跑了过去：“小心。” 李芸娘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兔子上，根本没发现小山坡，一下扑过去，等发现是山坡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往下滚。 “芸娘。” 楚云霄一把抱住李芸娘，将她护在怀里，两个人的身子交叠在一起，一直滚下山坡，吓的李芸娘脸都白了，最后撞上石头停下的时候，李芸娘听着楚云霄一声闷哼。 “楚云霄，你没事吧？”李芸娘滚了半天，晕晕乎乎的，担心的问。 “没事，芸娘，你有没有哪不舒服？”楚云霄低头看着怀里的李芸娘问。 李芸娘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过……” 李芸娘的手撑着楚云霄的胸膛上，她回头看到他们两个人被雪裹着的时候，不由的笑了：“楚云霄，我们，真成雪球了！” “嗯，还是厚厚的雪球。” 楚云霄躺在地上，从这个角度看李芸娘，配上背后那湛蓝的天空，衬的她更好看了。 他的眼神深邃，目光专注，李芸娘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李芸娘低头，这才察觉到他们两个的姿势太羞耻了，她整个身子都压在了楚云霄的身上，她连忙使劲拍雪。 “芸娘，我也是第一次发现，人还能滚成雪球。” 楚云霄解释着，伸手用力将两个人身上的雪给拍了，扶着李芸娘坐起来，楚云霄只觉得腰间一疼，他担心的问：“芸娘，你没伤着腰？没伤着腿吧？” 李芸娘一边拍着雪，一边站起来蹦蹦跳跳的，道：“我一点没伤着，你呢？”李芸娘拉着他起来问。 楚云霄忽略了腰上的疼，说：“没事。” “可惜，兔子跑了。”李芸娘惋惜的看着四周，哪里还有兔子的影子？ 第101章 怕疼的楚云霄 “跑得了兔子，跑不了窝！”楚云霄指着兔子的脚印道：“顺着兔子的脚印，肯定能找回兔子！” “算了。”李芸娘道：“我们都摔了，这兔子跑了就算了，别追了。” “不行，它害你滚下山坡，幸好你没事，我非得把它拎回家，炖了，给你补补。”楚云霄抬脚就想去找兔子。 “楚云霄，要不，算了。”李芸娘拍了拍身上的雪道：“我们什么事也没有，要不，我们回家吧？” “芸娘，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楚云霄说着，直接奔着兔子脚印去了，没多大一会，就拎着兔子回来了：“芸娘，你看，今天晚上吃兔子！” “厉害！”李芸娘朝着楚云霄竖起大拇指，回家的时候，看着两个人的十几只兔子的收获，楚母都震惊了：“芸娘，你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这一上山，野兔都抓得比云霄多！”楚母看着十几只兔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娘，这都是楚云霄厉害。”李芸娘被夸的不好意思，这些兔子，可都是楚云霄教她的方法找到的。 “那也是沾了芸娘的光，不然，云霄以前怎么没有抓这么多？”楚母问：“芸娘，你想吃红烧呢，还是清蒸？” “都行，娘，我跟你一块做饭。”李芸娘刚起身，就觉得这脚疼的厉害，脱了袜子一看，脚上起了好几个水泡。 “芸娘，你脚都起这么多泡了？来，快泡泡脚，再穿以袜子，这泡，可千万别挑破了，不然，疼。” 楚母立刻去打洗脚水了。 楚云霄进屋给李芸娘拿干净的袜子换洗。 “别动。”楚云霄按住李芸娘坐在椅子上不动，一边拿着一双干净的鞋子道：“你这脚啊，好好暖暖，冻坏了吧？” “回来的路上，都怪我，没注意到。”楚云霄看着她脚上的几个大水泡，眼底满是心疼。 “没事，不就起了几个泡吗？我都没觉得疼。”李芸娘不好意思的将她的脚往温热的水里缩了缩。 “娘，我洗完脚，换个鞋子就来帮你。” 脚起泡的李芸娘，最后也没有帮上忙，不管是楚云霄还是楚母，根本没让她有动手的机会。 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提着三只野鸡回来的时候，知道李芸娘脚起泡了，还一个劲的说：“大嫂，吃点鸡补补。” 李芸娘听着这话，把她给感动的，脚上起几个泡，就被大家当成宝贝一样照顾着。 晚上，李芸娘吃上了兔子肉和野鸡汤。 “楚云霄，你们什么时候去修路？到时候回家里吃饭吗？”李芸娘铺好床，回头不小心碰到了楚云霄的腰，疼的楚云霄倒吸一口气。 “你，受伤了？”李芸娘情急的直接伸手，一把扒开了楚云霄腰间的衣裳，看到他后腰一片青黑，瞬间就担心了：“你受伤了怎么不说呢？” “没事，用药油揉一下就行。”楚云霄不在意的说着，看着她眼底的担心，他问：“你担心我？” “当然了，要不是因为我，你哪会受伤？”李芸娘想着今天她滚下山坡的时候，被楚云霄抱在怀里护着，除了翻滚下山坡的时候，有点晕，后来可是一点可都没有。 “我去让楚云川过来给你擦药油。”李芸娘刚要出去，就被楚云霄拉住，他道：“芸娘，云川他们兄弟两个要好好读书，我怕他们担心。” 李芸娘正想说楚母，就听着楚云霄道：“娘就更不能说了，没事，我自己擦擦药油就行。” 李芸娘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来给你擦。” “之前，我伤着腰，也是你给我擦的。”李芸娘想，他们虽然是假夫妻，但也是共患难的假夫妻！ 楚云霄拿着药油递上前，坐在凳子上，直接将衣衫撩了起来问：“芸娘，你要是不自在，还是让云川他们来。” “没事，我可以的。”李芸娘看着他腰间的青黑，道：“你是为了救我，还是别说，万一让娘知道我们滚下山坡，岂不是担心了？” 李芸娘拿着药油在手心里揉热了，这才往他的腰上按去，道：“楚云霄，你忍着点。” “没事。”楚云霄想，这一点疼，算什么？ 很快，楚云霄咬着牙，额头就出汗了。 “楚云霄，你这青的都黑了，我不用点力，揉不开的。”李芸娘看着他额头上的汗，连忙解释着。 话落，李芸娘噗嗤一笑，小声嘀咕着：“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怕疼？” “……” 楚云霄有苦难言，他抓着凳子的靠背，手上的青筋直跳，哪怕有味冲的药油，也能感觉到李芸娘那柔软的手，和他粗糙的皮肤不一样，比药油还热，还让他全身血液沸腾。 李芸娘一边揉，一边关心着楚云霄的情况，看着他的眉毛都能夹死蚊子了，手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她才动作迅速的揉完道：“行了！” 楚云霄长吁了一口气，连忙将衣裳给遮好，他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整个人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李芸娘回头看了一眼，腰上方，那一道长长的剑伤，让李芸娘更加觉得，楚云霄以前在凉州的战场上，着实是太不容易了。 正月初二，赵棠就带着全部家当上门了，她拿着自己所有的钱出来，就连娘留给她的银簪子也拿了出来道：“芸姐，一百五十文，还有银簪，虽然钱少，但，我会好好干活的！” “我已经跟我继父说好了，他不会去烧饼摊闹事的！”赵棠开心的说着。 “钱和簪子，你都拿回去，说好从你工钱里扣的。”李芸娘将银钱和簪子推了回去。 “不行。”赵棠摇头道：“芸姐，你收下，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跟着你学做烧饼了。” “这……”李芸娘顿了一下，将蝴蝶簪子还了回去：“这个簪子，你留着。” “别。” 赵棠摇头，看着这蝴蝶簪子道：“这是我娘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我拿着还要担心被赵娜抢回去呢，还是放在芸姐这里，我放心，等以后有钱了，再再赎回去，行吗？” 第102章 怎么拿回来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帮你保管。”李芸娘拿着她的蝴蝶簪子，道：“赵棠，你继父，给你钱了？” 李芸娘有些好奇，赵大发看起来不是好惹的人，怎么赵棠还能拿回这一百五十文钱，还有蝴蝶簪子？ 这蝴蝶簪子被她继妹拿走了，她是怎么拿回来的？ 赵棠有些不好意思，她将她是如何拿威胁赵大发，又是如何气赵娜的事情说了，把李芸娘听的目瞪口呆的。 李芸娘看着眼前这害羞不好意思的赵棠，瘦弱的就跟小白花一样，这动不动就说去地下陪娘，威胁赵大发的样子，还真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芸姐，我怕以后我去给你干活，他要是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赵棠被她看的不好意思，道：“反正我不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赵棠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年二十九的那一天，如果不是遇上芸姐，她就是宁也不会跟着赵大发回去的！！ 她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嫁给一个打死三个媳妇，可以当她爹的男人做继室！ “赵棠，做的很好，横的怕不要命的，但是，以后，还是要爱惜自己的。”李芸娘看着赵棠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曾经的她，也无数次过想要死，想要去地下陪爹娘。 “赵棠，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我们要好好的活，让去了地下的亲人们放心。”李芸娘郑重的说着。 “嗯，我要好好活！”赵棠重重的点头，能活着，她也不想死，娘临终前，为了让她好好活着，可是求着赵大发！ “好。” 李芸娘看着她眼底带着光，没有像之前那样绝望，放心了不少，她拉起她的手道：“嗯，手恢复的不错，再养上几天，就可以跟着我学做饼了。” “谢谢芸姐。”赵棠高兴极了，放下东西，就给楚家干活了，除了沾水的活不干，其它的活，可全部都抢着干。 “芸娘，我去县里一趟，你有没有什么话带给恩姐？”楚云霄早早的喂好了驴，询问着李芸娘。 “这么厚的雪，你还要去县里？”她看着加了厚厚稻草的驴棚，说：“驴车，也去不了县里吧？” “我走路去，我跟严清让约好了，今天要去县里领活。”楚云霄解释着，铺路修桥去瑶光阁的事情，他还需要领活，要招募多少人，还有买材料什么的事情，都需要他去张罗。 “那你跟恩姐说说，这么厚的雪，怕是还要等上几日，再去卖烧饼了。” 李芸娘看着外面的天气，正月初一。初二停了二天，今天又开始下雪了，这样的天气，大家都会窝在家里，不怎么出门的。 “行。”楚云霄说着，和李芸娘告别之后，直奔县里。 楚家，哪怕天冻的很，很多人也来问，楚云霄，是不是有活干。 李芸娘热情招待，没有任何的准话，反正一切等楚云霄回来再说，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教赵棠怎么和馅，调料。 “大嫂。”楚云川凑上前，小声的说：“你将配方都教给赵棠姐了，是不是要弄个协议？” “协议？”李芸娘挑眉，问：“云辰说的？” 楚云川大大咧咧的，根本想不到这一层的。 “嗯，云辰说，赵棠姐虽然可怜，但，丑话说在前头，这叫先小人，后君子！”楚云川虽然学的不如楚云辰，但是这传话，那是一字不落的。 “你让云辰放心，我已经跟赵棠签契书了。” 李芸娘笑了，昨天赵棠来的时候，楚云霄就提了这件事情，让赵棠按了手印。 …… “今天我们有口福了，清让拿了三斤羊肉。” 楚云霄趁着天黑之前回到家，拿着三斤的羊肉出来道：“天冷，炖了羊肉，暖暖身子。” “严大人真是，让你带野兔过去，还换了几斤羊肉回来。”李芸娘看着这三斤的羊肉，道：“娘，我去地里拔几颗萝卜，晚上我们吃羊肉萝卜汤！” “地里湿，我去。”楚母的话音方落，正在抱柴的赵棠自告奋勇道：“我去。” 赵棠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对楚家的菜地也是门儿清着呢。 很快，赵棠就拔着萝卜回来了，小手冻的红通通的，楚母道：“小棠，芸娘说了，你这手得好好养。” “楚婶，我的手已经好很多了。”赵棠咧嘴笑着，道：“我来烧火。” 在楚家干活，赵棠那是很高兴，不会挨骂，也不会受白眼！ 甚至于吃饭的时候，楚婶和芸姐她们从来不会抠搜，在楚家吃了几顿饭，顿顿都吃上肉了！ 这日子，赵棠以前可真是想都不敢想。 “芸娘，小棠这孩子，可真勤快。”楚母感慨的说着：“自从小棠来了咱家，我这活都少做很多！” “娘，小棠不仅勤快，学和馅也很好，调的味道，特别好！”李芸娘对赵棠也是夸赞有嘉的。 正月里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楚云霄隔三岔五的就进县里一趟，回来就找周里正，修桥铺路的事情，已经落实好了，等着这场雪化了之后，就开始！ 修桥铺路，不止需要民兵队的人，也需要服徭役的人，更需要村里的壮劳力，特别是工期又只有三个月，楚云霄更是十分的上心。 这是他当了民兵队长之后，接到的第一个活，他必须要好好干！ 夜。 李芸娘给楚云霄揉着腰伤，道：“淤青消退了很多，再擦上两天，肯定就全好了。” “谢谢芸娘。” 楚云霄回头看着他，哪怕天天擦药油，让他浑身热血上涌的，他还是甘之如饴，他抱着凳子的椅背，看着忙碌的李芸娘，跳动的烛光下，好似给她的脸罩上了一层光。 “你这腰伤还没好全，你又带着民兵操练，还每天往县里跑，你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李芸娘担心的看着楚云霄，这路还没开始修呢，他就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 “雪已经开始化了，明天，我们就要去修路了。” 楚云霄看着她，伸出一只手道：“修路一天一个壮劳力就有五十文钱！村里人都盼着早早的去修路。” 楚云霄有些惋惜：“只是，我们的新房子，得等着修好路，春播后，再来建新房了。” “挣钱要紧，你看，我们的房子修了屋顶之后，这么大的雪，也没塌。”李芸娘倒是不着急，村里有好几家被雪压塌了房屋的，他们家的屋顶，还好好的！ 第103章 你帮我保管 “雪终于化了，可以去县里卖烧饼了。” 正月初八，李芸娘迫不及待的就套上驴车准备去县里了。 赵棠抱着肉馅的罐子上了驴车，兴奋的眼睛都藏不住，道：“芸姐，我们现在过去做烧饼，会不会来不及啊？” “不会。”李芸娘肯定的说着：“昨天楚云霄就跟恩姐说了，恩姐肯定把木炭都已经烧好了，等我们过去，很快就能烧出第一批的烧饼。” “小棠，今天你就帮着卖烧饼就行。”李芸娘看着赵棠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的手，这个勤快又懂得感恩的孩子，让李芸娘更是怜惜。 “芸姐放心，你教我做的活，我都学会了。”赵棠拍着胸脯保证着。 “好，多卖几回烧饼，就熟悉了。”李芸娘鼓励的说着，看着楚云霄抱着猪杂汤上驴车，赶驴车，她疑惑的问：“你们今天不是要去修路？” “我已经跟周里正说好了，让他先带队到五里台，我送你们去县里，顺便，还要将工具送到五里台。” 有楚云霄在，李芸娘只用坐在一旁，大衣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 一路到了东街口，李芸娘熟悉的就将东西往下搬，谁知道，驴车并没有停，而是直接到了东街口的一家铺子停下。 “恩姐新年好？这几天不见，你居然买铺子了？”李芸娘震惊的看着已经将做烧饼的大缸安顿好的恩姐，震惊极了。 “芸娘，新年好。” 恩姐正在摆桌子凳子，见着李芸娘，十分热情的拉着李芸娘的手道：“纠正一下，这不是我买铺子，是你买铺子。” “我没买啊。” 李芸娘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下一刻，她回头看向一旁的楚云霄。 “是我买的。”楚云霄抱着猪杂汤过来了，放在早就准备量好尺寸的台子上，道：“以后，你们就不怕下雨了！” 上次接李芸娘的时候，那一场雨，让李芸娘狼狈的很。 “楚云霄，这，这很贵吧？”李芸娘拉着楚云霄说：“等会我把钱还你。” “芸娘。” 楚云霄拉着她走进后院：“这铺子之前是卖豆腐的，后面有两间房，要是下大雨，还可以在这里住下，这里有水，院子里也搭了一个小厨房，以后你卖烧饼，就不用扛来扛去了。” “这铺子，是我帮严清让一个小忙，他送给我的，放着这也空着，不如，给你卖烧饼。” 楚云霄从怀里拿出契书道：“这是铺子的契书，你帮了家里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云川和云辰那两小子，个子都看着往上蹿，都是你的功劳。” “你要是还给我钱，那我往后可不好意思占你便宜了，你给家里的东西，我都得给钱。” 楚云霄这话一出，李芸娘忙道：“那，契书你拿着，我就用你的铺子？”大不了，到时候多带些好吃的回去，抵租金了？ “芸娘，家里的钱都是你保管的，这契书，你也保管，我放心。” 楚云霄不由分说，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道：“我得去拿工具了，晚上我来接你。” 楚云霄着急的跑了，根本没给李芸娘拒绝的机会，李芸娘拿着契书，嘴角不住的往上扬，有一家铺子，可以不用每天搬来搬去的，是她的愿望，没想到，这年刚过完，就实现了。 李芸娘看着楚云霄离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芸娘，快来，你看看，这桌子做的怎么样？” 恩姐迫不及待的说着：“初二那天，楚云霄带我来看铺子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闷声干大事。”恩姐推了推她的胳膊，朝着她挤眉弄眼的说：“楚云霄可都是为了你。” 为了她？ 李芸娘的心怦怦直跳，想：楚云霄是为了感谢她照顾娘和云川他们兄弟吧？ 恩姐肯定的说：“当然是为了你，不然的话，他要铺子做什么？你快来看看，这儿离我家近的很，往后这大缸，也不用扛来扛去了。” “下雨也不用担心雨淋了。”恩姐拍了拍桌子道：“这些桌子，椅子，来买烧饼的人，就可以坐下来安安心心的吃碗猪杂汤了！” “恩姐，那这些桌椅算算多少钱。”李芸娘刚一开口，恩姐睨了她一眼道：“都是一些废旧木头做的，算什么钱？我跟着你做烧饼，卖烧饼，都是占你便宜了。” “快，给我介绍介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谁？”恩姐岔开话题。 李芸娘将赵棠介绍了一番，紧接着，买烧饼的人都来了，顿时就忙碌了起来。 许多老顾客，没吃上烧饼和猪杂汤，大早的就赶了过来。 一忙就是忙一天，李芸娘根本都没时间好好看这铺子，一直到楚云霄来接她的时候，李芸娘才恍然一天居然就快过去了？ “等会，驴车呢？怎么变马车了？”李芸娘看到马车的那一刻，惊的她问：“这，总不会也是严清让给的吧？” “当然不是，这是世子给的。” 楚云霄拍了拍马道：“世子说，我如今管理着修路的事情，大小也是一个头头，这马车都没有，太不像话了，就给我配了一辆马车！” “世子真是好人！”李芸娘肯定的说着。 楚云霄笑着请她上马车，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她立刻夸赞道：“还是马车好，不用像驴车那样，冷风嗖嗖的！” 马车一路朝着城外走，严清让特意去买了烧饼和猪杂汤给世子，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道：“世子，以前吧，我觉得云霄成亲了，做他媳妇的人，肯定可怜，没想到……” “云霄成亲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严清让坐在茶楼里，吃着烧饼，道：“在凉州的时候，哪里见着他笑的这么开心？” “云霄高兴，我也高兴。”齐朗之前就担心楚云霄呢，他问：“清让，让你打听药王的事情，可打听清楚了？” 严清让一听这事，立刻敛容正色，道：“世子，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在中州的时候，药王出现了，但，又不见了，我们一直在找，如果找到，一定告诉世子。” 药王的医术高明，说不定，可以治好楚云霄的腿呢？ 第104章 你还是睡书房吧 “芸姐，我，我以后能住在铺子里吗？” 回去的路上，赵棠开口，她道：“芸姐，我可以早起烧木炭，还可以炖大骨汤。” “小棠，你一个姑娘家，住在铺子里，不安全。”李芸娘之前看着后院的屋子，是想过这事，但赵棠毕竟是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娘，一个人住在铺子里，万一有人起心思怎么办？ “我不怕。”赵棠摇了摇头道：“芸姐，我住在你家，这时间长了，我也不好意思，我住在县里，还可以给你看铺子！” “而且，我还可以提前把事情做好，芸姐你到了铺子里，就可以直接卖烧饼了。”赵棠虽然只做一天，但对卖烧饼，卖猪杂汤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如今有了铺子，李芸娘就不仅仅只卖猪杂汤了，她还要卖大骨汤！ 这么冷的天，一碗热腾腾的汤，配上酥脆的烧饼，那味道是极好的。 “小棠，我再跟你恩姐商量商量。”李芸娘被赵棠说动了，正如赵棠所说，如果她在县里的话，炖汤，烧木炭的活，都能干。 还能看铺子，但…… 李芸娘看着赵棠那稚嫩的脸庞，又有些担心，她一个小姑娘家，万一晚上碰上什么事情怎么办？ 一路回到了村里，楚家驴车换上马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村里。 周里正家。 “爹娘，芸娘的烧饼生意可是越做越好，如今，都买下铺子了，不用摆摊了！”田秋华回来就将李芸娘有铺子的事情说了。 周大娘震惊了，道：“楚家的日子可是越来越好了，不仅有马车，连铺子都有了。” “马车？”田秋华最近因为儿子开始上学堂了，都住在县里，没想到这回来一回，就听到这震惊的消息了。 周里正道：“老婆子，我没说错吧？楚家娶了李芸娘，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 楚母早就知道铺子的事情，知道有了马车，以后楚云霄可以天天送李芸娘去县里卖烧饼，再从县里直接去瑶光阁那这修路，拍手称好：“芸娘，以后你去县里，我就放心了。” 之前李芸娘赶驴车，哪怕有田秋华一块做伴，楚母也是担心的，就怕路上会有危险。 “娘，有马车了，你要不要去县里看看我的铺子？”李芸娘提议着，道：“如今菜地里也没活，正好去看看？” “行啊。”楚母立刻答应了下来，听说赵棠想住在县里的铺子上，楚母道：“她住在铺子里也好，到时候，你就可以不用去那么早！” 每次看到李芸娘冒着寒冷，起来炖猪杂汤的时候，她可都心疼着。 “好是好，但她一个姑娘家……” 李芸娘将她的担心说了出来，楚母道：“芸娘，小棠这孩子可怜，但是，她是有想法的，她住在我们家，我们是不介意，但小姑娘心里头是不安的。” 李芸娘看着忙碌的赵棠，在烧饼铺子里，就一直忙，回到家里，除了没洗碗，剩下的活，可全部都是抢着干。 夜。 李芸娘和楚云霄两个人一人卷着一床被子躺在床上，赵棠住在楚家，楚云霄也就没有打地铺了，她道：“你们修路还顺利吗？” “顺利开工，之前在铁匠铺子里打造的那一批工具也很好，先前还担心完不了工，现在我不担心了，人多，力量大。” 楚云霄细细的说着修路去瑶光阁的事情。 李芸娘枕着手，黑暗中，谁也看不清楚，她面对着楚云霄问：“你见到瑶光阁了吗？是不是很漂亮？” “瑶光阁确实修的很漂亮，以前修的路也很好，只是，去年的时候，滑坡了，好几处地方都塌了，有一座桥也断了。” 楚云霄道：“瑶光阁，是为了纪念瑶光公主建的，听说站在瑶遥光阁的最上面一层，可以看到京都。” “这么高？”李芸娘有些震惊。 “瑶光阁建了九层，等路修好了，带你去看看？” “嗯，我想去看看，看着就漂亮！”李芸娘都不敢想象，九层的瑶光阁，岂不是很美？ …… 京都，郡马府。 程书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满脑子都是今日被皇上训斥，然后林学士给他求情，他回家陪郡主的消息。 他，他不能回翰林院了，他，回家陪待产的郡主？ “程书，最近你太累了，要不，跟我一块去芙蓉庄？”郡主提议着。 郡主没有说程书被皇上训斥的事情，直接说去芙蓉山庄，这是为了让他散心？ 程书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道：“郡主。” “你放心，我已经从林学士那里得到消息了，先去芙蓉山庄散散心，等到过些日子，再让林学士帮你，到那时，你就可以重新回去了。” 郡主的话落下，程书一脸感激，道：“郡主，那我去收拾东西。” “我娘在临江县习惯了，我送我娘回临江县。”程书主动的说着。 郡主也没再多说什么，等程书离开之后，郡主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若是他知道，他之所以会做错事，是我的授意，还会这么感激吗？” “没有郡主，这差事，也轮不到程大人。”银蝶轻轻的给郡主捶背。 “哈哈哈~”郡主开心的大笑着，道：“银蝶，你说，等他知道的时候，那表情岂不是很好笑？” 一想到有朝一日，程书知道真相，郡主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开心与畅快。 芙蓉山庄，程书原本想着到了山庄，可以陪郡主呢，好好养一养感情，谁知道，郡主的害喜严重，大半夜的经常是饿了，想吃各种各样的吃食。 到芙蓉山庄不过几日，程书眼底的黑眼圈，就已经不行了。 郡主道：“程书，要不，你还是睡书房吧？” “郡主。”程书有些不好意思道：“郡主，我……” “你是郡马，这些日子不用上朝，你还是要努力，到时候，争取早日回朝堂。”郡主鼓励的说着。 程书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不行，他可不想再照顾郡主了，再照顾下去，他人都要死了！ 夜，深了。 芙蓉山庄的后门，来了一位道士，一路直接进了郡主的院子，郡主看到道士的时候，一双娇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清风道长。” 和程书敷衍装出来的娇柔不一样，此时她的声音娇媚入骨，眼神炽热，郡主起身，一身桃粉的身影，一头扎到了道士的怀里。 第105章 芸娘才可怜 “小棠住铺子里？没问题的，我们这东街头就是衙门，安全的很。”恩姐打消了李芸娘的顾虑，道：“我家跟铺子也就隔了两家，要是有什么事，小棠大喊一句就行。” “芸娘，你不是说要说要熬粥吗？到时候小棠在铺子里，早起熬粥，我们做烧饼，多好？”恩姐是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比以前浆洗衣裳好多了！ 以前因姐负责把浆洗好的衣裳，家家户户的送上门，寒风吹，冷风冻的，碰上下雨更是糟心，她自己淋湿了不打紧，这浆洗好的衣裳不能淋湿，还得受尽白眼！ 现在卖烧饼好了，只管埋头做烧饼，卖烧饼就行。 “那……”李芸娘的眼眸微闪，视线落在正在收拾着碗筷的赵棠身上，道：“就试试。” 下午，烧饼和汤粥都卖得差不多了，李芸娘道：“小棠，今天回去，明天你就带些东西过来这里住，这个刀……你拿着。” “恩姐就住在隔壁，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大喊一声。”李芸娘将菜刀放在她的手里，郑重的说着。 “芸姐，那我今天晚上就住这里。”赵棠立刻说着：“我也没什么东西，明儿个芸姐给我带来就行！” “明天早上我早起，先把大棒骨的汤炖上。”赵棠咧嘴笑着，楚家是很好，但，她每天挤着楚婶，她不好意思。 住在这铺子里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帮忙看铺子，还能多干活。 “这儿被子都没有。”李芸娘看着后院的房子，收拾是收拾干净了，但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怕，我可以先来陪一陪小棠。” 恩姐立刻说着，正巧，楚云霄来接李芸娘了，恩姐立刻推着她回家道：“明儿个，大骨汤和猪杂汤，我都能先炖好，你熬新的银耳红枣粥就行。” 有了铺子，李芸娘和恩姐就商量着，要多做些东西，也能多卖些钱。 赵棠：“芸姐，你放心，这里什么都有，还有恩姐呢。” 李芸娘上了马车，跟楚云霄说了一句，他道：“她住这里也好，这儿离衙门近，附近邻居多，晚上只要不开门，也不怕。” “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呢。”李芸娘坐在马车里，掀着门帘跟楚云霄说话。 楚云霄道：“芸娘，她住这铺子里自在。” 李芸娘赞同的点头道：“那倒是，小棠无依无靠的，看着怪可怜的。” “芸娘，你已经帮了她了，剩下的路，该她自己走。”楚云霄赶着马车出了城，进了大路，他回头看了李芸娘一眼，想：被程书那个王八蛋欺负成这样，芸娘才可怜。 芸娘就是心地善良。 “对了，我今天买了好东西！” 李芸娘突然想起来，激动的说：“今天有卖牛肉的了，我买了一大块牛腱子肉，家里还有胡萝卜，炖上让娘多吃些，林叔说，这是明目的，对眼睛好！” “小棠来干活也好，这样我去买东西，恩姐就不用手忙脚乱了。”李芸娘开心的说着，她抢到那一块牛腱子肉的时候，可是费了大力气，才抢到的！ “林叔说，牛肉好，这牛腱子肉炖胡萝卜娘吃了好，云辰和云川吃了更好！”李芸娘到了县里卖烧饼，时不时的就会送烧饼，送猪杂汤给回春医坊的林叔和林婶！ 这一来二去的熟悉了，李芸娘更加知道了，这牛肉是好东西！ 只可惜，牛要耕地，这牛要么老死，要么没用了，不然的话，可不能随意宰杀耕牛，不然的话，她想天天买牛肉！ “芸娘，谢谢你。” 楚云霄回头，看着抱着小被子的李芸娘，那灿烂的笑容，感染了他，他道：“今天，清让跟我提了一个意见，是不是可以请干活的人，吃猪杂汤和馒头。” “啊？”李芸娘顿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们那儿人这么多，我送猪杂汤，送馒头，这岂不是别人要眼红？” “芸娘，人家眼红，也得有本事。”楚云霄笑着说：“你做的猪杂汤好吃，馒头也好吃，到时候让干活的人吃饱了，大家就算有话，也得咽下去。” “那，你们那里干活的一共有多少人？每人一天多少钱的饭钱？”李芸娘一听着这话，顿时就在心里盘算了。 “有七十八个人。”楚云霄对这些人可是门儿清着呢，他道：“我和清让商量过了，工期很紧，而且，这活又是我接的第一个活，我想着，一定要做好！” “你放心，明儿个我就做好，不过，这怎么送过去？”李芸娘担心的问。 “馒头你蒸好，牛杂汤用罐子装，到时候到了工地上，我给大家伙分一分。” 楚云霄道：“这个伙食费，我和清让申请了一下，上头终于同意出钱了，一天就中午那一顿。”早上大家吃完过来干活，中午现在是带着吃的。 楚云霄看了，大多都是冷的窝头之类的，这吃不饱饭，怎么能干好活呢？ “行，那我明天就做好馒头和猪杂汤，保准大家吃的饱饱的。”李芸娘肯定的说着，一拍腿道：“哎呀，这明天猪杂汤不够用啊！我今天又没买回来！” “不用急，你们不是有猪杂汤，猪骨汤吗？到时候分我一罐子就行！”楚云霄说着，道：“馒头一个人按六个算。” “六个馒头，一碗猪杂汤，应该能吃的饱。”楚云霄夸赞道：“芸娘，你做的猪杂汤，特别好！” “行了，你就别夸了，那明天就请大家吃猪杂汤，铺子里就卖猪骨汤，明儿个多买点。”李芸娘盘算着，让大家伙一定要吃饱，不然的话，就干不好活了。 回到家，李芸娘就迫不及待的说：“娘，明儿个跟我一块做馒头吧！” “啊？”楚母愣了一下，看着李芸娘忙碌着炖牛腱子肉和胡萝卜，听着她说起给工人们干活吃饭的，还能挣钱，楚母顿时也就高兴了。 “不过，光靠我们两个，这馒头也做不完啊！”楚母担心的看着她，这么多人的馒头，光蒸馒头，都得十好几锅呢。 “娘，你说，我们叫万婶一块来做馒头怎么样？”李芸娘提议着：“这样，万婶也能挣点脂粉钱。” “好啊。”楚母听着这话，高兴的说着：“这挣钱的好事，你万婶肯定高兴。” 万燕得到消息的时候，高兴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楚母，要么就夸李芸娘，把楚母高兴的嘴角的笑都咧到耳根了。 第106章 根本就是骗人的 “芸娘，你快来，自从我们卖了银耳红枣粥，又有大骨汤之后，这生意可是越来越好了！” 恩姐刚将炉子上熬的银耳红枣粥搅了搅，道：“还别说，我觉得这银耳红枣粥喝了啊，特别舒服！” “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卖包子？”恩姐提议着。 李芸娘摇了摇头道：“恩姐，我们这铺子就这么小，光做烧饼都做不赢，这猪杂汤、大骨汤、银耳红枣粥什么的，都可以提前用炉子熬好，炖好，不用管还行，这包子，可不得一直做？” “恩姐，我知道几种药膳粥，到时候我们除了做烧饼，多炖几种粥，怎么样？”李芸娘提议着，银钱是挣不完的，她们三个人在铺子里，如今都忙不过来呢！ 这要是再做包子，她们三个就是从早累到晚，都干不完。 恩姐惋惜的说道：“我要是多长一双手就好了。” “噗~” 李芸娘听着这话，瞬间就笑的不行了，道：“恩姐，我们把烧饼，猪杂汤和粥做好，一样可以挣很多钱的！” “对！”恩姐对这话倒是十分的有信心，烧饼摊的生意，那可是很好的。 趁着下午闲着洗猪下水的时候，李芸娘特意询问着：“小棠，怎么样？在铺子里住着还习惯吗？” “习惯，铺子里住着，比赵家还好，不漏风不漏雨的，暖和的很。” 赵棠很是满意，以前在赵家的时候，家里的房子是不够的，赵家唯一的儿子赵宗就不说了，他有自己的房间。 赵娜抢了后边的小间，只有她，住在家里的柴房，一到冬天，这旧褥子不暖和就算了，四处漏着风，晚上根本睡不暖和。 “缺什么就告诉我，菜刀就放在床边上，晚上要有事，就喊你恩姐。”李芸娘见赵棠很喜欢这里，便放下了心。 烧饼铺子如今有赵棠帮忙，她也轻松了很多，这不，楚云辰和楚云川兄弟两个要回书院了，李芸娘特意休了一天没来烧饼铺子，在家里做梅干菜肉了！ 十几罐子的梅干菜肉、山楂丸子、自己做的面粉果子、可以当零嘴吃的酥肉和辣椒酱。 “娘，大嫂，不能再装了，再装，就装不下了。”楚云川看着马车里塞的满满当当的，洗过晒过的褥子，干爽又暖和。 “你们去了书院，再回来就得下个月了，不多带些，怎么方便？” 李芸娘将给他们兄弟两个准备好的银钱递上前道：“一人一百文钱，要是馋了，饿了，就去百味楼，买红烧肉吃！” “大嫂，不用给我们钱！”楚云川拿着这钱，连忙塞了回去：“我们抄书能挣钱，而且，过年你还给我们红包了！” “拿着吧，在书院里，万一要买书，买纸呢？出门在外的，这手里还得有钱。”李芸娘认真的说着。 一旁的楚母道：“你们大嫂给的，就好好收着，往后读书出息了，记着你们大嫂的好！” 楚母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兄弟两个，回家一个月，现在又要离开了，看着两个孩子，楚母真是太舍不得了。 “娘，大嫂，我们会记得，以后，一定报答娘和大嫂！”楚云川郑重的说着。 楚云辰点头：“对。” “你们好好读书，就是最好的报答了。”李芸娘想着他们兄弟抄书给她的膏药，给他们准备着红烧肉的时候，她心中是十分感动的！ 郡马府。 程子期要去书院的时候，心情有些高兴，去年年底，楼崇俊又被娘罚了跪佛堂，保证不会欺负他了，所以，他现在再去书院，肯定很好的！ “少爷，东西都收拾好了。”小路子提着包袱，问：“少爷还要收拾什么吗？” “爹和娘去芙蓉山庄了，我，我有这些就够了。”程子期看着他的包袱，除了衣裳，就是书和笔，没有好吃的。 “小路子，你去厨房问问，能不能做些糖醋排骨？红烧肉？”程子期咽了咽口水，想着楚云川他们带过去的糖醋排骨和红烧肉，让程子期馋的很。 还有山楂丸子。 “对了，让厨房，做些山楂丸子。”程子期说着，又开始检查一下他的功课，是不是全部做完了，到时候先生那里，不好交代。 “好。”小路子应声，直接就去厨房了，没多大一会，小路子一脸为难的回来了：“少爷，厨房说，没有排骨，红烧肉倒是有，但，现在烧也来不及了。” 程子期的脸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他问：“那山楂丸子呢？” “这，这个。”小路子拿着山楂丸子递上前，程子期看着那捏扁的山楂丸子，欣喜的拿起来吃，刚放进嘴里，程子期的五官就酸的眉毛都快掉了。 “酸，太酸了。”程子期不高兴的说：“这是没放糖吗？” “少爷，郡主娘娘去了芙蓉庄子，厨房的厨娘就剩一个了。”小路子说着。 程子期深吸了一口气，爹爹说，郡主娘娘孕吐，要去芙蓉山庄散心，他安慰着自己，看了一眼小路子带来的红烧肉，看着那没有半点糖色的红烧肉，全肥的红烧肉时，程子期只觉得胃里一阵反胃。 “这红烧肉不要，一点瘦的都没有，太腻了！”程子期嫌弃的说着，道：“以前娘做的红烧肉，都是半肥半瘦的！” 话落，程子期想起来了，以前他去书院，如果要带菜，这些东西不需要她收拾，山楂丸子，红烧肉、糖醋的排骨早就装的好好的了！ “走，去书院！”程子期转身，一边去书院一边生气：娘还说最疼他，根本就是骗人的！ 走了几步，程子期又抱起了红烧肉的坛子，算了，还是带上，书院的菜可没什么肉吃。 百川书院。 “啪。” 程子期刚进书院，就被人碰上了，手里的红烧肉顿时就碰掉到了地上，哐当的碎了一地，就连小路子抱着的书和衣裳都碰到了地上。 “程子期，你没长眼睛啊？”冯硕没好气的说着，看着洒了一地的红烧肉道：“程子期，原来你喜欢吃肥肉啊？” “可能是嫌弃自己小豆芽，想吃肥肉，长肉。”胡森在一旁幸灾乐祸，还故意踩到了他的书本上。 “你们放开！”程子期到冯硕和胡森两个人，心底都打杵，看到楼崇俊的时候，他立刻大声道：“楼崇俊，娘说了，兄弟之间，要互相照顾！” 第107章 像大虫? “冯硕，胡森，你们怎么能欺负我表弟呢？不然的话，姑姑又要罚我了！”楼崇俊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俊哥，我们可没欺负程子期，是他站在门口档路的。”冯硕连忙开口，朝着程子期道：“程子期对不住，我们不是故意的。” “程子期，这下，你不能再找我姑姑告状，说我不帮你了吧？”楼崇俊咧嘴笑着，可他的笑容，却让程子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程子期也顾不得被摔在地上的肉了，捡起他的课业和本子，拔腿就跑。 回到宿舍，程子期看着踩脏的作业本，心中的期待，也慢慢变得垂头丧气了，楼崇俊，真的会帮他吗？ 很快，隔壁宿舍就传来了，楚云川的笑声：“罗子皓，这是我大嫂给你的，你别抢我的。” “楚大嫂可说了，给了我两罐，你别想着贪我一罐。”罗子皓直接上前抱住另一罐子的辣椒酱，上回买烧饼的时候，他随口提了一句喜欢吃辣椒，楚大嫂就给他了！ “楚大嫂可真好！”罗子皓闻着辣椒酱的香味，里面有红红的辣椒，大蒜子还有豆鼓，还没到饭点呢，罗子皓就已经馋的想尝一尝这辣椒的味道了！ “我大嫂当然好了。”楚云川将肉全部都分好了，也到饭点了，将肉埋到热腾腾的米饭里，再来一筷子红通通的辣椒酱！ “香，老香了！” 罗子皓大口吃着米饭，一边辣的直喝水，但还是直乎好吃，他羡慕的说：“云川，我也想要个楚大嫂那样的大嫂！” 这米饭配一配，多香啊！ 程子期的红烧肉摔没了，只剩下白米饭了，一阵风吹来，飘来楚云川他们的碗里的肉香，他的肚子咕咕叫着。 “程子期，你快看，我大嫂做的红烧肉，还有辣椒酱，真是太下饭了。”楚云川故意去程子期那里显摆了一番。 程子期盯着他碗里的红烧肉，那颜色，那样子，和娘做的一模一样。 “不就是红烧肉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程子期别开脸，心底被巨大的怨气充满着，都怪娘不愿意当妾，不然的话，他的山楂丸子，他的红烧肉，他的糖醋排骨！ …… “来碗粥银耳红枣粥。” 铺子里，一个妇人开口，正在看铺子的赵棠笑着说：“一碗银耳红枣粥，两文钱。” “怎么，我还给不起钱？”妇人看着锅里炖的香浓的粥，饿的肚子咕咕叫。 “没有没有，您误会了。”赵棠一边舀着粥，一边解释着。 “小棠，我们的粥，不卖给她！” 恩姐刚端着炖好的骨头汤来，立刻说着：“小棠你记住，以后不管粥还有猪杂汤，还是烧饼，全部都不卖给她！” 正舀好了一碗粥的赵棠傻眼了。 “是你？”程母震惊的看着恩姐，她探头往里一看，看到李芸娘的那一刻，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来来回回走着：“这，这是你们的铺子？” “不是我的，是芸娘的。” 恩姐特意大声说着，道：“谁让芸娘有个好夫君呢？怕她摆烧饼摊子淋雨，特意给她买的这铺子，不像有些人，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 恩姐说的咬牙切齿的说：“那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说谁是白眼狼呢！”程母一听这话就炸了。 “谁应就说谁！”恩姐放下汤锅，拿起旁边的扫把，直接就往外扫地。 程母气的往后退，指着恩姐，最后看着李芸娘道：“就你们这样开铺子，以后，没人要吃了！” “一个铺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程母一边走一边往外走。 恩姐朝着她喊道：“是没什么了不起，至少芸娘有人疼啊，不像有的人啊，这么冷的天，还要自己出来买菜呢。” 恩姐看着她手里挎着的菜篮子，是知道往痛处那里扎的。 程母气的想要理论，恩姐拿着扫把提醒道：“怎么，想打架啊？”恩姐的视线落在她的屁股上。 程母想要骂人的心思顿时就没有了，讪讪的离开。 “呸！” 恩姐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气，道：“小棠，以后记住她，可千万不能卖任何东西给她。” “好！”赵棠郑重的应声，恩姐风风火火的，哪怕买烧饼，买粥的人有些人语气不大好，但恩姐从来都是笑盈盈的，很少像今天这样。 “恩姐，我以后见着她，就不卖东西给她。”赵棠小声的问：“是不是她之前欺负过芸姐？” “可不是。” 恩姐小声的跟着赵棠咬耳朵，说起上回程母拿擀面杖打李芸娘的事情，赵棠目瞪口呆的，看的眼睛都傻眼了，气的咬牙道：“刚刚我应该骂几句的！” …… 正月十五，赵棠在县里的铺子已经彻底安顿了下来，元宵节早早的收摊回家，厨房里，楚母已经在忙碌着做汤圆了！ “芸娘，带你去抓兔子。”楚云霄领着李芸娘就上后山了，李芸娘道：“我还得去帮娘干活呢！” 楚母在厨房里除了做汤圆，探出头道：“芸娘，厨房不用你帮忙。” “走。” 楚云霄一路领着李芸娘上山：“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不是去抓兔子？”李芸娘好奇的问：“你做的陷阱里，有兔子了？那你怎么没拿回来？” 李芸娘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 “你别光想着兔子。”楚云霄拉着李芸娘上山，正月带着她去雪里抓兔子的时候，她很高兴希望，今天，她也会高兴。 “你在卖什么关子呢？野鸡？还是鸽子？” 李芸娘连蒙带猜的，直到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家伙时，李芸娘激动的问：“好漂亮的白狗！” “不过，白狗子身上怎么还带花纹？”李芸娘顿了一下，迟疑的问：“这，看着怎么这么像大虫呢？” 大虫，就是老虎！ “这就是大虫崽子！”楚云霄一把拉了李芸娘，道：“还记得我第一次捡到的白虎，这崽子就是它的后代。” “啊……”李芸娘震惊了，她不确定的问：“真的是白虎崽子？你救了的那只？？” “对。”楚云霄肯定的说着：“它应该找到它爹了，我想着拿点兔子给它吃！” “给。”李芸娘大方的说着，随即问：“那，它们会不会咬我？它爹会不会咬我们？” 李芸娘的脚步往后退了退，看着那浑身雪白的小崽子，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第108章 我能买吗? “不会。”楚云霄道：“我前些日子就发现它了，给它喂了几回兔子，它，好像在感谢我救我它！” 要不是确定白虎崽子不咬人，只怕楚云霄也不会想着带她来看白虎崽子，他道：“我们起火，你烤只野兔子，说不准，白虎崽子喜欢吃！” “好。”李芸娘说干就干，立刻就烤起兔子了。 楚云霄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道：“我不记得盐巴了。” “不用。”李芸娘将火拨动的更旺了一些，她道：“之前白虎崽子一直吃生肉，我们烤熟了，小崽子肯定喜欢吃！” “不过，它自己出来，不怕被别人抓吗？”李芸娘盯着白虎崽子直乐呵，这可是小白虎，看着有点像白狗子，但仔细看，又能发现，它和白狗子是不一样的！ “它爹护着呢。”楚云霄的话音方落，李芸娘就急的朝四周看去，果然，远远的有一只白虎趴在那里。 “它真的不咬人？”李芸娘看着那身形巨大的白虎，都担心极了。 “不会。”楚云霄肯定的说着：“我见它五六回了，每次喂只野兔子，野鸡什么的，它还挺高兴！” 楚云霄白天修路，回到家里就到后山里做陷阱，一来可以猎到一些野味，改善一下伙食，二来，还能捡柴回来！ 李芸娘卖烧饼，需要的木炭是很多的。 “那你才说！” 李芸娘的手都想摸一摸白虎崽子，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这是白虎，谁知道会不会咬一口，她看着烤野兔的楚云霄问：“你们修路怎么样？其实，你不用每天来接我的，多麻烦。” “修路的工具，好些都是新的，每日都要放到县里统一看管，不麻烦。” 楚云霄没说的是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他来做，他问：“你们铺子里新出的银耳红枣粥不错。” “对，银耳红枣粥很多老人家喜欢吃，而且，红枣补气血。”李芸娘说起新推出来的粥，很受大家喜欢的。 “我下次再试试芡实红枣花生粥，养胃的，不过，秋天的时候吃好。” “还有板栗冰糖粥，养脾健胃，老人家吃特别的好。” “萝卜比鲫鱼汤也很好，可惜，鲫鱼很难捞。” 李芸娘说起铺子里的这些新菜色，她的眼里都难掩兴奋，道：“你挑的铺子很好，生意好，而且，也不用搬来搬去，方便！” “小棠住在铺子里，确实是方便了很多，我到的时候，小棠就已经将粥和大骨汤都熬好了。” “烧饼缸里的木炭，也已经是旺旺的，到了那里，直接就可以做烧饼了。” “楚云霄，小棠真的很勤快！”李芸娘夸赞着，不时的跟着楚云霄聊天，面前是烧的旺旺的火，和楚云霄聊天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烤好了！” 李芸娘看着两面焦香的烤兔子，朝着白虎崽子招手，小崽子就这么蹲在不远处，一双眼睛看着楚云霄，一会又看看李芸娘，最后，定格在李芸娘手里的烤兔子上。 白虎崽子慢慢的上前。 李芸娘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虎崽子，想要上手摸一摸的想法更强烈了，她将兔子扔在了不远处，白虎崽子围着烤兔子闻了闻，最后，叼着烤兔子欢快的跑了！ “跑得可真快。”李芸娘一直盯着白虎崽子离开了，这才依依不舍，道：“小白，我们以后叫它小白吧。”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着它。”李芸娘嘀咕着。 “小白吃了烤兔子，以后肯定也能见着的。”楚云霄将火灭了，这才领着李芸娘回家，这一次在陷阱里倒是运气不错，又捡着三只兔子，四只野鸡！ 给小白虎崽子吃了一只，还剩下两只野兔和四只野鸡，楚云霄道：“今天晚上，做野兔怎么样？” “好啊，不过，不卖吗？”李芸娘迟疑的问：“我们前天才吃上兔子肉，房梁上，还挂着熏过的兔子和野鸡呢！” 楚家的伙食，比程家还要好，楚云霄打猎的手艺好，经常猎到的野兔，野鸡之类的，都是自己吃了，要么送人，吃不完，再卖！ “不卖。”楚云霄肯定的说：“芸娘，家里也不缺这点钱，都留吃，你太瘦了。”要补一补。 “还有娘，也得吃点好的。”楚云霄补充着，直接让李芸娘说不出拒绝的话。 “唔，云川和云辰更需要补，他们现在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在书院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饱？” 李芸娘道：“要不，我拿辣椒和野鸡做兔子辣椒酱，送给云川他们吃？” “他们在书院里能吃饱。”楚云霄说着。 李芸娘纠正道：“他们这会正是长的时候，一会就饿了。” 回到家里，李芸娘说干就干，一只野兔子炒着晚饭吃，剩下的一只，她就准备做野兔的辣椒酱了！ 四只野鸡更好办，李芸娘道：“前几天，田婶送了芋头米果，还新得了一块布料，也送给我们了，要不，送只野鸡给田婶？正好，她刚生孩子，要补一补。” “还有万婶，她娘家送的鱼老大了，给我们送了几条，我想着，回点礼？” 李芸娘询问着。 楚云霄含笑的说道：“你当家，你做主！” 楚母也赞同的说：“云霄说的对，芸娘，你做主！” “好咧。”李芸娘说着，直接就将两只野鸡送给了楚云霄道：“那你去送。” “我能买野鸡吗？” 一个男声响起，李芸娘回头一看，这不是新邻居罗有财吗？ 罗有财盯着楚云霄手里的野鸡，道：“我出钱，一百文，怎么样？”罗有财咽了咽口水，老家好是好，但就是去县里不方便。 “不卖。”楚云霄拒绝。 “楚云霄。” 罗有财走上前，楚云霄挡住了李芸娘的身子，他高大的身子，顿时就让罗有财的脚步顿了顿。 罗有财心道：他想买野鸡吃，又不看他媳妇，用得着这么小气？ 再说，看一眼，还能掉一块肉不成？ 心中腹诽着的罗有财，面上带着笑容道：“你不是要建房子吗？我知道哪里的青砖最好！还能给你便宜，还能帮你拖回家！” “你？”楚云霄最近为了修路的事情，确实没有时间去买青砖，他琢磨着到时候让严清让帮忙打听。 罗有财挺直了脊背，道：“你别小看我，我人脉可广了！” 第109章 蠢的好 “楚云霄，你说，罗有财不会偷摸干什么坏事吧？” 李芸娘看着罗有财哼着歌提着野鸡离开的背影，小声的说着：“他家建了砖瓦房，村里好些人想要上门说亲事，但罗有财直接将人赶走了。” 楚云霄眼眸微闪，安抚道：“他要真干坏事了，还敢这么招摇显摆？” “不过，他为什么舍得花一百两银子，就为了不娶媳妇？” 李芸娘悄悄的问着，当时听到楚母和万婶在聊天，说起罗有财为了不成亲，宁愿交一百两银子的罚款，也不娶媳妇！ 当时李芸娘就佩服罗有财！ “或许，他有苦衷。”楚云霄眼眸微闪，看着李芸娘眼底的佩服，想：幸好有这个罚款，不然的话，芸娘一定不会麻烦他。 “可能吧。”李芸娘也就随口一问，她道：“你真相信他能买到青砖？” “不管他能不能买到，野鸡，也不是白送给他的。”楚云霄看着她生怕自己吃亏的模样，唇不由的微微上扬着。 “也是。”李芸娘这会反应过来了，道：“那只野鸡也就二斤不到，一百文钱，他也真舍得。” “卖到酒楼里，虽然少一点，但他还得去县里，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楚云霄解释着，道：“所以，他不亏。” “活蹦乱跳的野鸡，鲜着呢！”李芸娘说着就着急去厨房里忙碌了，道：“你也赶紧去送吧，趁着这会路上没什么人。” 厨房，楚母已经在搓汤圆了，李芸娘往灶里放好了柴禾，又看了看炉子上焖的野兔子，这才洗手帮着搓汤圆。 “可惜京都太远了，不然，可以送些去书院里，给云川他们吃。”李芸娘想着双胞胎兄弟，抄书挣钱给她买止疼膏药，她的心就软的不像话。 “你给他们准备了这么多的红烧肉，饿不着他们。”楚母也是心疼孩子，但李芸娘这个大嫂，给他们准备的东西太齐全了，楚母也就放心了。 “说不准啊，他们晚上吃完饭，就去外头看花灯了。” 楚母想起临去书院前，楚云川说去看花灯，她笑着说：“让他们看花灯，我们来吃汤圆！” 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长壮实了，长高了，看着状态也好，楚母是放心的。 “芸娘，快来！”楚云霄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小狗的叫声，李芸娘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哪来的狗叫声？” 李芸娘走出厨房，看到楚云霄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来时，不由的惊呼：“这，这哪来的白狗？是狗子吧？” 李芸娘怕像下午那样，把小白虎认真小白狗子了。 “是狗。”楚云霄将小狗放进了屋里，小狗摇着尾巴四处看：“这是田婶娘家抓来的小白狗，唯一的一只，刚刚满月。” “好看。”李芸娘立刻就去厨房，端了一些水过来道：“快来，喝水，等会我们吃兔子，你就有骨头吃了！” 晚饭，汤圆、红焖兔子肉，吃完的小骨头，全部都丢给小白狗了，小白狗吃的格外的欢乐，她道：“二白，以后你就叫二白！” “芸娘，为什么是二白？”楚母吃着汤圆，一脸疑惑的问。 李芸娘和楚云霄对视了一眼，楚云霄道：“二白好听。” “哦。”楚母半信半疑，瞧着他们俩个有小秘密，她也没有追问，她道：“家里养条狗好，能看家，还能做伴。” “最近修路，你们那儿的工人多，馒头送到那里都凉了，我想，是不是要到工地上做饭好？”李芸娘提议着。 楚云霄那修路工程有了之后，馒头和猪杂汤是送过了，但，一来一回的，就只能剩下温热的。 “铺子里，恩姐和小棠两个人完全忙得过来，我想，要不，直接去工地上搭个棚子做！”李芸娘想说她也可以去帮忙。 “不用。”楚云霄拒绝，工地上，都是男人，他怎么能让芸娘去做饭？ 楚云霄道：“我们这里离修路的地方不远，我拿棉被包着馒头，到了那里，还是热的，猪杂汤要是不热，我搭一灶火就热了。” …… 京都，百川书院。 楚云川和楚云辰谁也没去看花灯，而是安安静静的在宿舍里抄书，去年给大嫂买膏药抄书，今年则是想挣点钱！ “云辰，你说，我们抄书挣的这几十文钱，是不是太少了？” 楚云川搁下笔，转动着手腕，回到书院之后，除了先生布置的功课，剩下的时间，不是抄书，就是抄书的路上。 楚云辰看了他一眼：“大嫂每天卖烧饼，大哥烧木炭，带人去山上打猎，现在还要修路，我们挣的虽然少，但，积少成多，你看大嫂给我们带的红烧肉，好吃吗？” “那当然，这次带来的红烧肉，大家可都抢光了！” 楚云川一提起这事，立刻就激动了，道：“不止是红烧肉，就连那辣椒酱，要不是我藏着，只怕大家都要上手抢了！” “那就是了，大嫂这么辛苦，我们怎么能光读书？”楚云辰埋头继续写。 楚云川想了想，还是认命的拿起笔，继续抄书了。 “冯硕，你们怎么能欺负子期呢？他是我表弟！” “俊哥，我们没欺负他，我们就是跟他闹着玩呢。” 隔壁的宿舍里，又传来冯硕的笑声，他拿着程子期的书，和胡森一起传来传去，就是不给程子期。 楼崇俊耸了耸肩：“子期，没事，他们陪你玩呢！” 程子期：“……” “云辰，你说程子期是不是傻！”楚云川听着隔壁的动静，一边抄书说着：“楼崇俊嘴上喊着程子期是他表妹，但，也就嘴上说的好听！” “实际上，楼崇俊跟冯硕还有胡森他们可是一伙的！” “楼崇俊可是郡主娘家的侄子，程子期是怎么觉得，后娘会为他做主的？” “有后娘，就有后爹！” 楚云川一边说，一边撇了撇嘴道：“大嫂这么好，程子期就是蠢！” “要不是他们蠢，能有大哥的机会？”楚云辰抬眸。 楚云川眼睛一亮，嘴角的笑容立刻扬了起来：“蠢的好，蠢的好！” 第110章 还打! “二白，我要去县里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李芸娘去县里的时候，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说着。 坐上马车，看着小狗还摇着尾巴跟着，被楚母一把拉了回去。 “二白太瘦了，正好，大骨头我都给二白留着。” 李芸娘顿了一下问：“大骨头，二白能咬的动吗？” “咬不动我就砍碎了。”楚云霄认真的回答着，看来，他买小白狗是对的，芸娘很喜欢。 烧饼铺子，恩姐听说她们要捡回骨头去，还要把骨头砍碎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芸娘，你们夫妻这是养狗，还是养孩子呢？” “二白这么小，万一咬不动怎么办？”李芸娘还是第一次养狗，还真别说，处处都为小狗着想着。 晚上，李芸娘回到家，就将旧的棉花拆了下来，拿着碎布条，给二白做一个狗窝：“二白，以后你就睡这里，就不会冷了！” 李芸娘拍了拍她特意给二白缝的棉花垫子，二白兴奋的汪汪的在垫子上跑来跑去的，李芸娘在一旁看的直乐呵！ 自从家里多了二白之后，李芸娘每天都要陪着二白玩一会。 “云霄，家里早就该养条狗了！”楚母看着李芸娘跟小狗玩的高兴，感慨的说着：“芸娘很喜欢小狗。” “唔。”楚云霄点头，也觉得买狗是对了的。 …… “芸娘，世子在县里开了一家酒楼，我们去吃饭？”楚云霄提议着：“听说，厨子特别擅长做羊肉。” “世子还开酒楼了？”李芸娘好奇的问了一句，如今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楚母这边的猪杂汤、馒头包子，也是得到了那些干活的乡亲们好评！ 猪杂汤、猪骨汤轮换着吃，大家都夸赞这汤做的好！ 楚云霄：“世子喜欢吃，听说是从凉州那边得了一个新厨子，做的一手羊汤羊肉。” “等会，那世子怎么不开在京都，反而开在了临江县？”李芸娘更好奇了。 “世子的外祖家在临江县。” “那我们去吃饭啊，世子给这么好的工作机会，我们不能浪费了。”李芸娘笑着说：“对了，我等会去里正那儿一趟，秋华嫂子托我带了点东西给周叔。” “我陪你。”楚云霄直接提起一篮子东西，就陪着李芸娘去周里正家了。 “等会，我这里带一碗猪杂汤去，还有烧饼也拿些。”李芸娘又收拾了一番，放着一块，就到周里正家了。 刚到周里正家，周叔周婶没见着，反而是见着了从周家出来的程二婶。 程二婶穿着一身跟村子格格不入的缎料的棉袄，见着李芸娘的时候，程二婶微扬着头，特意摸了摸头发上的金簪：“哟，这不是李芸娘吗？” “许久没见着，怎么穿的还是这么寒酸？”程二婶看着李芸娘身上藏蓝色的袄子，棉布做的袄子，头发上就戴着一支银簪子。 “我家芳芳如今可是掉进福窝了。” 程二婶刚开始显摆，李芸娘直接打断说：“真掉进福窝了，那怎么今年初二也没回来看看你们？” “那，那是易家家大业大……”程二婶不自在的找补。 李芸娘轻笑着：“家大业大，也没道理拦着儿媳妇不回娘家的道理？还是说，程芳的娘家，根本不是你家？而是在京都？” “哎呦，可惜啊，你这亲娘，还不如大伯娘呢。”李芸娘专往程二婶的心窝子里戳着。 程二婶脸色一变，盯着她手里的东西：“芳芳这是刚嫁过去，事情忙，没回来看我，但你看，我这金簪子，可是芳芳给我的！” “总比你好吧，这嫁了男人了，怎么，还得抛头露面的来讨好里正？”程二婶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一个瘸子，比程书可差远了，根本就不能比。” “是不能比。”李芸娘赞同的点头：“程书那是白眼狼，是畜生不如的东西，我男人虽然腿瘸了，但心眼好，还带着村里的乡亲们一块挣钱呢。” “心眼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瘸子？”程二婶的话音刚落，只觉得李芸娘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下一刻，程二婶就看到在程家当牛做马的李芸娘，抬手送了她一个耳光！ ‘嗡’ 耳朵传来的嗡鸣声，程二婶不可置信瞪着李芸娘：“你敢打我？” “再敢说楚云霄是瘸子，还打。” 李芸娘上前一步，灼灼的目光盯着程二婶，警告道：“你别想着告状，不然的话，我就告诉别人，程芳为什么正月没有回来拜年！” 程二婶的拳头都攥出水来了，听着这话，生生的将怒火压了下去。 半路上碰着周里正，跟周里正一块过来的楚云霄落后了几步，看到程二婶的时候，楚云霄快步上前，防备的看着程二婶，担心的看着李芸娘，生怕她被欺负了。 “周叔，这是秋华嫂子托我带回来的东西。” 李芸娘特意在‘秋华嫂子’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芸娘，那真是辛苦你了。”周叔接过东西，笑着说：“芸娘，可真得谢谢你家云霄啊，这会正是闲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跟着去修路挣钱，大家可高兴了。” “云霄是村里的人，有好事了，自然也得想着乡亲们。” 李芸娘笑眯眯的说着，意有所指的看着程二婶道：“你们程家，也是要带着村里人挣钱吗？” “莫不是程书有什么好事请乡亲们做？”周里正顺着李芸娘的话问了一句。 程二婶捂着被打的脸，脸色顿时一变，她来找周里正，就是想托他说说，看能不能让他家男人也去干活的！ 程二婶讪讪的解释着：“程书以后有活，肯定先想着乡亲们。”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一旁的李芸娘听了就笑，楚云霄附和的说道：“那就是没有活请乡亲们做，也不能带着大家伙挣钱了？” 程二婶被李芸娘这么一挤兑，再加上刚刚被她打了一巴掌，想反驳，却又找不出话来，只能找了个借口跑了。 进了周家，李芸娘才将她带来的烧饼和猪杂汤放到了桌上，道：“周叔周婶，这是我们自己做的，添个菜。” “芸娘啊，往后可别带了，留着卖钱！”周里正看着那散发着香味的猪杂汤，他吃过，虽然是猪下水，但是做出来的味道，别提多鲜美了！ “周叔，这些是我特意留的，谢谢秋华嫂子多多照顾我们铺子的生意。”李芸娘嘴甜的说着。 离开周家，楚云霄担心的看着她问：“姓程的没为难你吧？” 第111章 把你当牛马 “没有。”李芸娘忽略了那一耳光的事情，反正周里正和他不提，她也不想说，她抬头问：“怎么样，你跟周叔商量好了吗？” 修路那边，上头因为提了工期，楚云霄又申请增加人手，所以，打算再从村里招一批壮劳力去干活。 “好了，周叔很高兴，村里别的不多，壮劳力多。”楚云霄想起周叔那激动的样子，恨不得将村里壮劳力，都送到他这边来干活。 “那就好，这人又加了，你来来回回不方便，要不，还是跟娘还有万婶说说，去工地上做？”李芸娘再次提议着。 李芸娘知道他的担忧，主动的说着：“搭在棚子里，可以让何叔和杨叔他们去分馒头，娘和万婶，也不用见外人。” 楚云霄这样来来回回的，李芸娘都觉得辛苦，白日里修路干活，早晚还特意绕到县里接她，晚上回到家里，不是去山上就是在家里干活！ “好。”楚云霄感觉到她的担心，道：“那月底的时候，记得休息一天，我带你去酒楼吃饭。” 晚上，楚云霄和楚母还有万婶提起这事的时候，万婶道：“云霄，我跟你娘啊，早就这么想了，我们就到工地上做馒头，省得你来回跑趟了！” 隔天，楚母和万婶就去修路的工地上干活了，最开始，楚母和万婶两个人还担心受怕的，怕修路的人多，不方便，很快，楚母就发现，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们负责在那里做包子，炖猪杂汤就行，分包子馒头和猪杂汤的时候，她们都不用出面，何昌和杨荣还有楚云霄，将这些东西分管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转眼，就到了月底。 “羊肉馆！”李芸娘特意歇了半天，到了晌午，跟着楚云霄到了酒楼时，李芸娘才发现，这酒楼的名字，可真够直接的！ “虽然现在立春了，但吃羊肉一样温补。”楚云霄领着李芸娘直接去了二楼的包厢，靠窗户的位置，既能欣赏着外头的景色，又因为是最角落的位置，清幽。 “就我们两个人？”李芸娘环顾着四周，屋子里好像没有别人。 “世子和清让他们应该在后厨，我领你去看看？”楚云霄提议着。 “好。” 李芸娘应声，刚到后厨，就见到了世子和严清让。 “云霄，我可是特意给你留了一个好位置！”世子拍着楚云霄的肩膀道：“等会你和你媳妇好好吃顿饭。” 李家以前就是开饭馆的，不过，不像是世子开的酒楼这么大，后厨里，全部都是羊肉的味道，清炖的羊肉，还有羊杂汤。 李芸娘对厨子的手艺，还是很好奇的。 “芸娘，世子说，要介绍个人给我认识。”楚云霄走到李芸娘的身边说着，李芸娘摆手道：“去吧，我到这里看看他们做羊肉汤！” “反正现在，离午饭的时候还早呢。”李芸娘看了一眼时间，既然楚云霄有事，那她一个人正好四处晃一晃。 今天羊肉馆第一天开业，宽敞的后厨，格外的忙碌，炉子上的火都烧的冒火星了，厨子们都忙不过来。 李芸娘也没有多呆，怕别人说她偷师学艺，趁着这会大家都在忙碌，李芸娘就在酒楼里四处转悠，不得不说，世子开的酒楼，还是很奢华的，墙上挂的字画，角落里摆放的盆栽。 处处显露出世子的豪气，李芸娘的视线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身形高挑的楚云霄。 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薄袄，和一旁衣着华贵的世子，显得衣裳略微寒酸，可是他那刀凿斧刻的脸庞，却格外的显眼。 再好也是一个瘸子。 李芸娘的耳畔响起程二婶的话，她的视线落在楚云霄的腿上，想着前几日，林叔告诉她的消息，说是药王在中州出现了，他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若是找到了药王，是不是就能治好楚云霄的腿了？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声音响起，李芸娘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她冷着脸，准备直接去楼上的厢房等着楚云霄。 “李芸娘。” 程书上前一步，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直接拉着李芸娘到了角落处，盯着李芸娘那张脸问：“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是酒楼，程大人能来吃饭，我就不能来了？”李芸娘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看到程书那一张脸，她再一次觉得自己以前脑子被浆糊了。 “我都听娘说了，他给你开了一间铺子？” 程书轻哼一声，道：“李芸娘，你是不是傻，他家那是把你当牛马，你抛头露面的挣银子？” 李芸娘懒得跟他说话，转身就想走，身后传来程书的声音：“只要你认个错，我就原谅你。” 李芸娘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程书那理所当然，昂着脸的时候，李芸娘只觉得程书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李芸娘，好歹你给程家生了一个儿子，只要你认错，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抛头露面的挣银子，你可以过上好日子，还可以……” 程书的话没说完，就被李芸娘打断道：“程书，我抛头露面挣的银子，全是我靠双手挣来的，干净的很，不像有些白眼狼……” 李芸娘意有所指的看着程书道：“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你！”程书一听着这话，就想起他在李芸娘爹娘面前发下的毒誓，他面色不好的说：“早晚，你要后悔的！” “哼，后悔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李芸娘反驳，讥笑道：“你和郡主真要好，那怎么把你亲娘赶到临江县的老宅子？还要你娘亲自去买菜？上回你娘被打的屁股开花，也没见郡主帮你啊？” “对了，我还听说了，你办差出了岔子，如今在庄子里陪郡主呢！” “堂堂探花郎，每日哄着郡主的日子，是不是挺不好受的？”李芸娘冰冷的声音就像是冬天的冰刀子一样，每一句话，都扎到了程书的心窝上！ 程书好面子，办差出了岔子，被训斥，每天回家哄郡主，他身为男子，自然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吃软饭的。 程书的脸色变了又变：“郡主怀孕了，我身为郡马，自然要陪。” “呵呵。”李芸娘冷笑着：“我等着看你的报应！” 话落，李芸娘扭头就走，根本不想跟程书再多说一个字！ 第112章 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你不想知道子期在书院的事情吗？”程书看着她的背影说着。 李芸娘的脚步一顿。 程书继续道：“子期瘦了，他想吃你做的菜。” “他是程家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李芸娘冷漠的说着，她脚步果决的离开，没有半分的停留。 “不知好歹，冷血无情。”程书恨不得将最不好的词语放在李芸娘的身上，他绝不承认，是他想吃李芸娘做的饭菜了。 李芸娘到了包厢里，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耳畔响起楚云川和楚云辰兄弟两个的悄悄话。 “你说，我们要说程子期在书院里的事情吗？” “他推大嫂掉河里，还给大嫂用药，为什么要说？” “可，毕竟是大嫂亲生的。” “那又怎么样？这种儿子，不要也罢，我们虽然只是大嫂的弟弟，但，我们以后可以保护大嫂。” “对，保护大嫂！” 黑夜里，双胞胎兄弟两个小声嘀咕的声音，全部都听到了李芸娘的耳朵里。 她和双胞胎兄弟相处时间不长，双胞胎兄弟有好吃的，都会惦记着她，会因为她被程子期推下水，用了药而生气，可是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却…… 李芸娘垂下眸子，转眼时间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再次见到程书，听到程子期的时候，她的心只是微微的一动，如果不是她命硬撑了过去，如果不是懂一些药理，真吃下了药，她去庄子里，怕是就真的只能给程书当妾了！ 这样的结果，那就是在逼她去死！ 李家的姑娘，绝不为妾！ “芸娘，热腾腾的羊汤来了，你快尝尝，鲜不鲜。”楚云霄端着一碗羊汤过来，洒着姜葱的羊汤，冒着热气。 “不是说还要很久吗？”李芸娘看到楚云霄放在她面前的羊汤，低沉的思绪，瞬间就明媚了。 楚云霄给她舀了一碗羊汤，说：“快趁热喝一口，暖暖身子。” 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以前在程家，热的从来轮不上她，最后能喝上一点汤，就算是不错了。 如今…… 李芸娘看着楚云霄期盼的眼神，她捧着羊肉汤喝，热腾腾的羊肉汤，很暖，很暖。 “怎么样，好喝吗？”楚云霄问。 “好喝。”李芸娘笑着点头，给他也盛了一碗道：“你也喝。” 李芸娘趁着他低头喝汤的时候，飞快的眨了眨眼，她一口一口的抿着羊肉汤。 “确实好喝，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菜，我去端来，今天人多。”楚云霄说着道：“刚刚清让来了，非要跟着我们一块吃饭，你看……” “快请严大人进来一起吃啊，平日里严大人帮了你这么多，你总不能连顿饭都舍不得请吧？” 李芸娘清楚，楚云霄能接下这个活，除了是因为世子之外，还有严清让的关系。 “行。”楚云霄出去了。 李芸娘飞快的拿帕子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她收拾了一番，这才继续小口的喝着羊肉汤，看着外面吆喝贩卖的小商贩，还有来来往往的客人，她的唇微微扬：往后，她要幸福，要开心。 否则，等她去地下跟爹娘团聚的时候，爹娘要是知道她日子过的苦哈哈，可怜兮兮的，怕是要伤心了呢！ “嫂子，不好意思啊，跟着你们一块蹭饭吃。”严清让一进屋就道歉，倒是把李芸娘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世子开的羊肉馆，这羊肉也是做出花来了，什么羊肉汤、手抓羊肉、炭烤羊排、葱爆羊肉…… 一桌子的菜都是羊肉，但味道，还真挑不出什么错来。 “还真别说，凉州虽然荒凉了一些，但好吃的多，这要是在凉州，烤全羊，那味道可好了。”严清让想起了以前在凉州的日子。 楚云霄道：“你抓羊的时候，踩到羊粪上了。” “……” 严清让的脸瞬间就红了，他不好意思的看着李芸娘，咬着牙，小声说道：“楚云霄，你为了讨好嫂子，逗嫂子开心，也不用说我的糗事啊！” 李芸娘憋着笑，老辛苦了。 楚云霄和严清让两个人互抖着凉州的趣事，李芸娘低落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很快，她就明白楚云霄这是特意把严清让叫过来的吧？？ 一顿饭吃的热闹，午饭后，她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世子来了。 “云霄，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媳妇商量商量。” 世子开口，看着李芸娘道：“嫂子，上回去你家吃的猪杂汤，还有荷叶鸡、鲜核桃野鸡汤、黄豆炖蹄花，我觉得味道都很好，我就想问问，能不能买下这方子？” “啊？”李芸娘还以为什么事情呢，谁知道居然是这个，李芸娘忙道：“这些都是一些家常菜，用不着方子的。” “不。”世子郑重的说：“这几道菜，我也让厨房做过，但是，他们做的，都不如嫂子做的好吃，一道菜，十两银子，如何？” “不用不用。”李芸娘听着这话，连忙拒绝，笑着说：“我教厨师做就行。” “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占你便宜。”世子的话音方落，觉得不妥当，又道：“云霄就像是我大哥一样，你就是我嫂子，我哪能白占？” “云霄，你说对吧？”世子看向楚云霄问。 李芸娘悄悄朝着楚云霄摇头，一道菜卖十两银子，这，这世子这是给他们送钱吧？ 李芸娘求助的看着楚云霄，楚云霄道：“世子，我知道，你想帮我们，但是……” “不。”世子摇头道：“我是想帮你们，但，生意上的事情，一码归一码，要不是嫂子做的菜好吃，我怎么可能花十两银子买一道？” 世子瞧着他们夫妻的模样，若是换作其它人，只怕欣喜若狂的就答应了，可是他们两个人却是拒绝。 世子笑着说：“你们别看这一道菜十两银子买来很贵，可是我在京都开了铺子，临江县又开铺子，到时候，这一道菜，别说给我挣十两了，挣十个十两都够了。” “我表哥，可是极其擅长做生意。”世子这次开酒楼，也是沾了表哥的光了。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十两银子我会亏本。”世子解释着。 李芸娘顿了一下，说道：“那，什么时候有空，请世子和你表哥试菜，你们满意哪个，就买哪个！” 第113章 有缺陷 “楚云霄，你说，我不是做梦吧？”回到楚家，李芸娘拿出钱袋子，看着那五十两的碎银子时，她总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昨天世子说试菜，今天李芸娘做了五道菜过去试菜，世子和他表哥都十分的满意，当即就要买下这五道菜。 李芸娘当时都惊呆了！ 一直回到家里，李芸娘拿着银子又数又称的，确认是五十两人，一点都不少，还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 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 “当然不是做梦。”楚云霄肯定的说着，看着她数着钱乐呵呵的样子，心情也格外的好。 “楚云霄，这，是不是世子变相的感谢你啊？”李芸娘疑惑的看着他问：“不然的话，那就几道家常菜，怎么就能拿这么多钱呢？” “世子不是说了，你做的菜，就连世子都觉得好吃，客人，肯定也会觉得好吃，世子，会挣钱的。” 楚云霄肯定的说着：“你看，你做的红烧肉，送到百川书院，那些学生们，不都是抢着买？” “那些学生们，除了少数像云川他们这样的贫苦学生，剩下的人，可都是一些世家的子弟。” 楚云霄道：“他们也吃过很多的好东西，所以，他们都爱吃，酒楼里的菜，大家就一样爱吃！” “那，我们挣钱了！” 李芸娘激动的说着，看着手里的银子，直接从床底下的挖的地洞里，拿出一个陶罐，她将里面藏的银子拿了出来。 “这是家里的银子，起新房子是够了，这是我的！” 李芸娘拿出两拨的银子，开始数着自己的银子，自从做了烧饼之后，一个月固定能挣上七八两的银子，除了她过年买的东西，再加上这五十两银子，她瞬间就富裕了。 “楚云霄，我，我马上就攒够一百两了！”李芸娘激动的声音响起，楚云霄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李芸娘高兴的说：“到时候攒够了，我们就可以和离了，到那时，你就可以娶你的心上人了。” 楚云霄：“……” “就是娘那里不太好说。”李芸娘顿了一下，道：“你再等一等我，我，我这还不够钱呢。” “芸娘，我们现在不能和离。”楚云霄的眼眸微闪。 李芸娘偏头，没等她开口，只听得楚云霄道：“世子和清让都知道我们成亲了，现在要是和离，往后不是耽误你跟他继续做生意吗？” “而且，一百两银子，你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么辛苦挣来的，真舍得拿给官府交罚金？” 楚云霄的声音清冷，每一句话，都像是勾出了李芸娘的不舍。 李芸娘抱着她辛苦挣来的银子道：“我当然不舍得交给官府了，这可都是我辛苦挣来的！” 这些银子，就是她往后的靠山，她往后吃穿用度，可全靠银子！ “那，何必交罚金？”楚云霄垂下眸子道：“我没有心上人，我们不用和离，我们可以继续扮假夫妻，芸娘，难道，你有心上人了？” 楚云霄看着她的眼神，透露着小心翼翼，想：莫不是买烧饼的人，追求芸娘？还是隔壁的罗有财？ “哈欠！”罗有财躺在床上打着喷嚏，嘀咕着：难道是清清想我了？我得快点完成任务，才能把清清娶回家！ “没有。”李芸娘摇头否认，在程书那里就栽了一个大跟头，她付出了七年，最终落的这么一个下场，男人对于李芸娘来说，那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挣钱，养活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 楚云霄松了一口气，道：“那就更不用急了。” “可，我不能一直耽误你。” 李芸娘目光定定的看着他，道：“楚云霄，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我不能一直耽误你，娘很想抱孙子，我知道的！” 只不过，楚母从来都没有开口。 “若是我们一直不和离，娘就不会再给你找媳妇，我不能耽误你。” 李芸娘目光坚定，她很清楚，楚云霄很好，楚母更好，双胞胎兄弟也是懂得感恩的孩子，正因为楚家人好，李芸娘更不能耽误楚云霄。 楚云霄一咬牙，道：“芸娘，其实，我的身体，有缺陷。” “啊……”李芸娘的瞳孔渐渐放大。 楚云霄叹了一口气道：“之前在凉州，除了伤到了腿，还伤到了……” “楚云霄。”李芸娘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不仅腿瘸了，居然还伤到了男人最重要的地方，他，心里一定很苦吧。 楚云霄真的是太可怜了。 “芸娘，我娶别的姑娘，也是耽误别人，你若是没有心上人，我们就不和离，可以吗？”楚云霄的声音中透着恳求。 “当然可以。”李芸娘飞快的说着，她迟疑的道：“只是，娘想抱孙子，这一年半载的，还能说我在养身体，这时间长了怎么办？” “就说我不能生。”楚云霄想也不想的回答着，只要她不和离，他怎么都行。 隔天，李芸娘特意给楚云霄炖了滋补的鸡汤。 “芸娘，该补补的是你，云霄那么大个，也不用补。”楚母看到李芸娘特意给楚云霄炖鸡汤，都觉得奇怪了。 怎么觉得芸娘看云霄的眼神，怪怪的？ “娘，云霄每天干活这么辛苦这么累，也该补补的。”李芸娘想着，不知道林叔可不可以治病？楚云霄还这么年轻，也太可怜了。 “楚云霄，我把青砖给你拉回来了，你还有野鸡卖吗？”罗有财带着青砖来了，见着炉子上炖的鸡汤时，顿时馋的不行。 “楚云霄，我买野鸡！” 罗有财馋的直咽口水，他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鸡汤！ “下次有再告诉你。”楚云霄看着他真的把青砖拉了回来，眼睛亮了几分，道：“罗有财，我明天，明天抓到野鸡，送给你。” “一言为定啊！”罗有财说着，立刻道：“楚云霄，你要起新房子吧？我有人手，可以帮你起新房子，我就一个条件，你以后有野鸡啊，都给我！” “对了，还有嫂子做的风干的野鸡，野兔肉，都卖给我。”罗有财早就馋着楚家的好吃的了，到时候派人悄悄送给清清吃，清清肯定喜欢。 第114章 郎中是个骗子? “楚云霄，你真的要让罗有财给我们家做房子？” 李芸娘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呆了，她道：“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也不着急，等你们路修好了，再来做房子，也是一样的。” 自从知道楚云霄的身体不行之后，李芸娘想要离开楚家的想法就淡了，她不打算嫁人，楚云霄也不娶别的姑娘，那他们凑和着在一起，也很好啊？ 楚家这么好，她本来就舍不得走。 李芸娘甚至私心的想着，楚云霄身体不行，她这样赖在楚家，也不算是耽误了楚云霄？ “芸娘，现在住的房子，茅房不好，沐浴的地方也不好，如果早点建新房，我们可以早点住进新房。” 楚云霄知道，李芸娘爱干净，恨不得将每一个地方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才行，沐浴更是，哪怕是大冬天，李芸娘都恨不得天天洗澡的。 他跟罗有财谈了一整个晚上，知道罗有财来村里的目的之后，不会伤害芸娘，不会伤害他们，就放心了。 “可，我们都不在家。”李芸娘看着楚云霄说着，又看向一旁的楚母道：“娘，你觉得呢？” “我在家。”楚云霄的话音落下，让楚母和李芸娘都愣住了。 “修路那边，我每天去一趟就行。”楚云霄解释着，没法跟她们说，他又接到了新的任务，既能看着修房子，还能多挣钱。 “这会不会不大好？修路的事情，你不是一直很上心吗？”李芸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楚云霄再三保证，李芸娘和楚母这才放下心来。 “建，建新房好，到时候我们的围墙，可以跟里正家一样，垒的高高的。”李芸娘对现在的院墙还是不太放心的。 周里正家，村子里其它家，院墙都垒的挺高的。 隔天，罗有财就带了一拨人，开始给楚家建青砖瓦房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村里人惊了一下，又觉得正常。 楚云霄都跟世子称兄道弟了，建个青砖瓦房，也正常。 程家，程二婶撇了撇嘴：“不就建个新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女儿还嫁到县里呢，住的房子，那是三进的！” 周家。 周里正特意叮嘱着：“老婆子，往后一定要跟楚家打好关系。” “这还用得着你说？”周大婶睨了他一眼，道：“老头子，你说的真没错，娶了芸娘的楚家，这日子可是越来越好了！” 人多力量大，转眼楚家的青砖瓦房就建好了，整整四间房间，再加上堂屋，厨房和垒的高高的院墙，前后院子，都铺上了砖，这菜地都一拢一拢的，像豆腐块一样。 “娘，往后在新家种上菜，就方便了。”李芸娘看着那豆腐块似的菜地，道：“沿着墙根，以后可以种扁豆，黄瓜。” “厨房这边，可以种葱、大蒜，往后要用葱了，直接拔。” “特别是这茅房，县里有钱人家的茅房，都是这样！” “以后下雨去厨房也不用怕踩着一脚泥了。” 李芸娘对楚家的新房，那是满意的不得了。 “这房子不漏风，不漏雨，院子里，晒东西也方便。”楚母喜滋滋的看着新房，哪怕里面空空的什么都还没，却寓意着，以后楚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楚云霄，你可真厉害。” 晚上，李芸娘特意包了猪肉饺子，给楚云霄准备了满满的一大碗，道：“最近辛苦了，快多吃点吧。” “你和娘辛苦了，白天要干活，晚上还要去新家收拾。”楚云霄吃完饺子，就见李芸娘神神秘秘的端着药来了。 “这是……”楚云霄看着这黑乎乎的药，担心的问：“你哪里不舒服？” “这是给你吃的。”李芸娘肯定了他的想法，道：“你放心，我没找林叔问，我找的是别的郎中，这些都补药，你喝了，肯定有好处。” “……” 楚云霄顿了，看着这黑乎乎的药说：“芸娘，这药就不用喝了吧。” 自从他不打地铺之后，虽然两个人分开盖被子，但李芸娘怕冷，睡觉也不老实，有时候会往他的被窝里钻，他给她取暖，痛苦又快乐，隐忍的辛苦。 这要是再喝上补药，他怕到时候忍不住，让李芸娘知道他骗人的，那就不好了。 “你放心，这药喝了不打紧的。”李芸娘直接往他的面前推：“吃了对你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娘每天去家，不知道的。”李芸娘小声的说着。 楚云霄看着这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想：人果然不能撒谎。 隔天早上，楚云霄流鼻血了。 “楚云霄，你，你怎么流鼻血了？”李芸娘震惊的看着他。 楚云霄趁机道：“要不，这药就别喝了。” 昨天夜里，他都起来吹冷风了，这身体还是火热的不行。 “难道那郎中是骗子？”李芸娘气愤的说着，道：“不行，还是得找林叔。” “别。”楚云霄一边捂着鼻子，一边道：“芸娘，娘可还不知道呢，而且，林叔……”这一把脉，岂不是露馅了？ “可是你……”李芸娘私心里，还是想楚云霄的身体能治好，不管是腿，还是有缺陷的地方。 “芸娘，现在我们这样很好，你不是说药王到中州吗？说不定，他来京都了，到时候，一块治。”楚云霄立刻说着。 李芸娘打消了找林叔的念头。 楚云霄松了一口气，连忙岔开话题道：“新家的家具，你有没有想要添置的？到时候你跟晏安说，晏安会做，他做的特别好。” “嗯。”李芸娘点头，道：“你放心吧，这些，我都会，倒是云川他们快回家了，到时候，看到这新房子，肯定特别的震惊吧？” 毕竟他们离开了才一个月呢，这新房的框架就起来了。 “云川肯定高兴，他终于有自己的房间了！”楚家的房子不大，楚云川和楚云辰两个人住一间房，眼看着长大了，如果能有自己的房间，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们两个读书写字，确实要属于自己的房间。”李芸娘十分赞同的点头。 “谁在我们家旁边做了新房啊？”楚云川一下马车，看到楚家旁边又大又宽敞的青砖瓦房时，立刻道：“大哥，是不是别人欺负我们？把房子都建到我们家旁边了？” 楚云川的拳头紧攥着。 ‘噗’ 李芸娘轻笑着，说：“有没有可能，这就是我们家的新房？” 第115章 你当家，你管钱 “我们的新房？”楚云川震惊的尖叫声，都快将屋顶给掀翻了！ 一向话少的楚云辰，也是开口：“大嫂，这是我们的新家？” 楚云辰看着垒的高高围墙的青砖瓦房，一字排开的五间房，每一个房间，都是宽敞又明亮的。 就连西北角的厨房，跟房间连通在一起，以后去厨房，再也不需要淋雨了！ 茅房就藏在厨房的最里头，前院干净整洁，方便晾晒东西，后院则是划分成了一块一块的菜地，可以种些白菜萝卜。 就连围墙也是青砖垒的，墙头扎了一些碎的碗片。 “太好了，我们的房间可真大，真敞亮。” 楚云川兴奋的就像是一个猴子一样，在每一间屋子里都四处奔跑着。 “大嫂，你真是我们的福星！”楚云川也跟娘一样，把大嫂是家里的福星挂在了嘴边！ 没有大嫂，他们还住在破旧的房子里，他们也不可能去全东兴国，最好的百川书院上学，大哥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成了除虎民兵队的队长！ 娘的眼睛也好了，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疼的睡不着觉了！ “往后，你们两个要是敢气你们大嫂，我就拿扁担揍你们。” 楚云霄扛着锄头拿着篓子来了，道：“正好，你们回来了，我们依旧像从前那样，挖个地窖，以后方便存储粮食和白菜萝卜！” “好咧。”楚云川兴冲冲的拿起锄头，抡起锄头就是干，刚准备挖土，他疑惑的问：“大哥，我们这回把地窖挖哪？” “这。”楚云霄直接下了一锄头，楚云川连忙跟在一旁挖，楚云辰则是拿着篓子，开始装泥巴，道：“这些土，还是跟以前一样，填路怎么样？” 楚家，离大路上还有一点的距离，这些泥巴，正好可以填一填路。 “别。”楚云霄拒绝道：“等我下回找一些石子来填路，黄泥一填，下雨可没法走，这些黄泥，就堆到后山脚下那一片，往后我们进山，就不用绕路了。” “行。”楚云辰应声，立刻就开始干活了。 李芸娘端着刚出锅的包子，想让他们吃了垫垫肚子，看着他们兄弟三个人已经开始干活了，李芸娘不由的说：“楚云霄，他们兄弟两人个才回来，你就让他们干活，来，吃包子垫垫肚子。” “大嫂，我们天天在书院里享福，家里的活都归大哥了，我们回来，肯定得干活的。”楚云川一点都不觉得给家里干活有什么不对的。 “谢谢大嫂，大嫂做的包子，也香！”楚云川擦了擦手，拿着包子大口的咬着，一边咬一边还要锄地挖地窖呢！ 他们明天一定要将这地窖给做好，不然，大哥一个人多难做？ 娘和大嫂是女子，总不能干这些粗活。 一笼的包子三兄弟分完，就开始干活了，李芸娘劝不住，干脆就去厨房帮忙了。 明儿个娘和万婶要去修路的地方做包子和猪杂汤，她们要洗干净明天用的猪杂，李芸娘就准备着今天的晚饭了。 “你们听说了吗？你们隔壁的罗有财，可真是有钱啊！” 万婶一边清洗着猪小肠，一边聊着八卦，她看向四周，压低的声音里还透着兴奋，道：“今天在县里，有人见着罗有财去戏园子里听戏，随手就是一两银子给那些唱戏的。” “罗有财穿的跟财主似的，你们说，这罗有财有钱不拿来娶媳妇，不生孩子，他光听戏能当饭吃吗？” 万婶疑惑不解的说着，没等她们回答，万婶小声说：“村里人都在猜，罗有财是不是男人！” “啊……”楚母哪怕都已经快当祖母的人了，听着这话还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一旁的李芸娘问：“难道，他成了太监？”李芸娘不由的想起了楚云霄，他在凉州打仗的时候，伤了身子。 “谁知道呢，不然，他干嘛不娶媳妇？宁愿交一百两罚金？”万婶小声的说着：“我觉得这个事很可能。” “村里多少人想拿女儿嫁给他，可罗有财连见都不见。” “有再多的银子有什么用？连个媳妇都没有，那就是绝后了啊！往后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万婶和楚母两个人小声的嘀咕着，李芸娘听在耳里，却担心起楚云霄了，他确实是不能和离，不然，他就会跟罗有财一样，被村里人笑话！ 双胞胎回来了，李芸娘特意炖了肉，菜刚端上桌，就见楚云川拿着一块奖牌，楚云辰拿着奖金递上前。 “这，这是什么？”李芸娘看了一眼奖牌，她努力辨认着：“书比第一？” “这次书院大比，云辰拿了第一，还得了奖金，五两银子呢！” 楚云川兴奋的声音里又透着一丝的惋惜，道：“可惜，银子少了点，我听说，临江书院大比第一，可有十五两银子呢！” “临江书院怎么能跟百川书院比呢？能进得了百川书院，谁还在乎银子？”李芸娘兴奋的看着这奖牌，一脸骄傲的说：“云辰，你可真厉害！” “不愧是我弟弟！”楚云霄也很是高兴。 楚母更是乐呵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李芸娘道：“这银子，是你自己挣的，我不能拿。” 楚云辰直接塞到了她手里道：“大嫂，你管家，我们挣的钱，都给你！” “拿着吧，云辰说的没错，你当家，你管家，我们挣的钱，当然都交给你保管。” 楚母乐呵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道：“光有肉是不是不够，要不，我再去煎荷包蛋！” “娘，可别，这又是红烧肉，还有风干的兔子肉吃，再煎荷包蛋，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了？” “鸡蛋要留给娘和大嫂吃。”楚云辰补充着。 “算我没白疼你们两！”楚云霄拉着他们坐下道：“娘，芸娘，你们就坐下，今天菜够了，明儿个再给云辰加菜。” “还有我。” 楚云川将手举的高高的，看着楚云霄投过来的眼神，楚云川心中一激灵道：“我虽然不像云辰那样拿了奖金，但，但我也帮忙了。” “书比是云辰参加的，你帮什么忙了？”楚云霄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明明是双胞胎，但两个人的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的！ “我，我……”楚云川眼珠子一转，道：“我帮云辰磨墨了！” 除了抄书挣钱，他能安安静静的坐一会写字，剩下的时间，都是连笔都不想碰，每回上交的作业，都是到了最后关头，才交上去的。 第116章 自请罚跪佛堂 楚云霄一个栗子敲了过去，疼的楚云川嗷嗷叫。 “哥，我，我真的磨墨了，云辰可从来没磨过。”楚云川委屈的扁着嘴巴。 楚云霄睨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让云辰给你干活了？虽然你不如云辰有天赋，但去了百川书院，丢了我们楚家的脸没事，你总不能丢了你大嫂的脸面吧？” 楚云川坐直了身子，楚家的脸不能丢，大嫂的脸面更不能丢。 楚云川支支吾吾，一脸为难：“大哥，可是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子！”抄书，那只要认认真真把字写好就行，但读书，那么多难记的字，长的都差不多！ 还有，那些字一个一个的认识，拼在一起，前后顺序不一样，语气不一样，那意思就完全不一样！ 还有，那诗写的文绉绉的，他哪里知道诗人写这个的时候，是代表着什么意思？ “大哥，我，能抄书挣钱，我能认字，是不是就行了？”楚云川小心翼翼的说着。 楚云霄瞪眼看着他，李芸娘连忙出声打圆场，道：“云川，你在书院里尽力学就行，这样也不枉费你大哥辛苦送你们进书院，是不是？” “嗯嗯嗯。”楚云川点头如捣蒜道：“大嫂，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用心学，但，考功名，我肯定是不行的！” 楚云川提前说着，真是要让他考功名，还不如要他的命呢！ “也没谁让你一定要考个功名，你认真学，不考功名，多认字，再不行，以后当个账房先生也好。”楚云霄对自家的弟弟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这个可以。”楚云川一听当账房先生，连连点头。 楚母给他们兄弟夹菜道：“来来来，你们在书院里辛苦了，多吃些肉！” “对，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李芸娘也附和的说着，看着手里被楚云辰塞来的银子道：“这些银子叫，我来保管，你们是不是该买纸了？还有笔和砚台，都需要钱的！” “不用，我们抄书挣的钱够了。”楚云川立刻说着。 楚云辰道：“还没用完。” 纸都是省着用的，毛笔也不需要一直买，砚台买一回，更是能用上的时间非常长。 “那行，什么时候缺了，给你们买。”李芸娘道：“娘，这天眼见着越来越暖和了，我买了两块料子，给他们两个，一人做一身春衣。” “大嫂不用，我们有衣裳穿。”楚云川连连摇头，他们如今在家里，要交束修，在书院笔墨纸砚都要花钱，能省就省。 “那不行，你们在书院里，衣裳也不能穿的太差了，不然的话，同学会……”李芸娘的话一顿，道：“新衣裳还是得做的。” 晚饭后，楚云川和楚云辰继续跟着楚云霄一块挖地窖，楚云霄道：“你们要买砚台了吧？以前穷，给你们买的砚台，都便，这会，给你们买个好的！” “大哥，不用，我们用旧的就行！”楚云川一边拿着背篓装土，一边说着。 “不，你们要。”楚云霄认真的说着：“不仅砚台要买新的，你们还要买纸。” “啊？”楚云川抬头，说：“大哥，你发大财了？” “你觉得呢？”楚云霄睨了他一眼。 楚云川不解：“那我们不用买这些啊，而且，砚台我们现在用的，已经很好了，二百文一个呢，我们天天抄书，这砚台都用不完！” 楚云辰问：“大哥，是出了什么事？”什么事情才需要他们花钱？ “砚台，这么便宜的吗？” 楚云霄顿了一下，想，这银钱花出去，也不值多少钱，他道：“你们赶紧运土，趁着这两天，把地窖挖好。” 夜。 李芸娘拿着楚云辰赢回来的奖牌和奖金道：“别人去书院是花钱，云辰还能往回挣钱呢！” 李芸娘言语之中透着骄傲，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道：“之前见着徐老的时候，徐老可是对着云辰一直夸，夸他聪明，夸他有悟性。” “嗯。”楚云霄看着她一脸骄傲的样子，心思一动，道：“芸娘，以后，他会考上功名，给你请封诰命！” ‘噗~’ 李芸娘听着这话，不由的笑了，道：“楚云霄，云辰以后真出息了，请封诰命，那也是给自己媳妇请，哪有给大嫂请的？再说了，不给他媳妇请，还可以给娘请封诰命啊？” 哪里就轮得到她了？ 楚云霄的唇动了动，垂眸看着他的腿，如果，如果他的腿没有伤着，他就可以挣军功，给她请封诰命了，到那时候，她就不能离开了。 李芸娘铺完床，回头看着他一直盯着腿，她道：“楚云霄，林叔说帮我打听药王的消息，听说，药王又去了赵州，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联系上了？” “到那时，你的腿就能治好了。”李芸娘鼓励的说着。 “嗯。”楚云霄的眼底也透着几分的期待，世子那边也一直在寻人，他，他想挣军功，给芸娘请封诰命！ 习惯了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两床被子，烛火刚灭，李芸娘就开口道：“楚云霄，我想买铺子。” 现在不是有铺子？ 楚云霄的话还没出口，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道：“你想买哪个铺子？我去帮你买！”他真是糊涂了，买砚台，买纸，能费得了多少钱？ “就现在铺子隔壁呀，吴掌柜开的杂货店，但生意一直都不好，听说，想卖铺子，你说，我把它买下来好不好？” 李芸娘有些担心道：“但，一个铺子要二十几两银子，我又觉得太贵了，现在的铺子很好，就是小了点，很多人来吃猪杂汤，都坐不下。” “买。”楚云霄想也不想的说着：“铺子可以挣钱，买回来就是你的。” “你，你真的觉得我可以买？”李芸娘还担心楚云霄说她乱花钱呢，这么多年，她好像什么都没有。 “当然可以买！”楚云霄肯定的说：“有了这铺子，让晏安再多做几张桌子，两个铺子打通，多好？” “如今请了赵棠干活，这铺子不得多挣点钱？”楚云霄努力说服着，只要李芸娘的钱花了，不够一百两银子，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至于楚家的银子，楚云霄会努力挣钱，让李芸娘不缺银子用！ …… 郡马府。 “姑姑，我没管好冯硕和胡森，我都说了冯硕他们，但他们不听我的，我没保护好表弟，我自请罚跪佛堂。” 这次，没等程子期告状，楼崇俊主动开口。 第117章 早产 “子期，又有人欺负你了？” 郡主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自从这年一过，她这肚子是日渐的大了起来，郡主从芙蓉山庄回到郡马府，就担心在庄子上万一生产，不能及时请宫中太医。 “娘，他，他们就是踩了我的书本，打翻了我带去的吃食，撕烂了我的作业。”程子期回答着，看了一眼楼崇俊，道：“楼崇俊，他，他是帮了我。” 程子期也说不上来，冯硕和胡森明明很听楼崇俊的话，但他们在欺负他，捉弄他这一件事情上，却是不听。 “俊儿，平日里淘气，在外头也不知道多护护子期，去，跪佛堂。”郡主开口，楼崇俊拿了一个鸡腿就去跪佛堂了。 程书坐在一旁，眼眸微闪，等吃完饭后，程子期恹恹的跟在程书的身后，道：“爹，我，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郡主娘娘很护着他，每次都把楼崇俊骂的狗血喷头，但是，去了书院，胡森和冯硕他们两个人的欺负，从来没有停止。 “爹。” 程子期抬头，不解的看着程书，鼓起勇气问：“为什么他们以前听楼崇俊的话，他们欺负我的事情，偷偷毁我的作业，还特意打翻我的吃食，楼崇俊骂他们，他们就不听呢？” 程子期的眼神里，满是不解。 月光下，程书低头看着他，寒风吹的冰凉，他该怎么告诉儿子，楼崇俊根本没有要帮他？ “爹，为什么？”程子期疑惑的问。 “子期，有些事情，没有为什么，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程书双手落在他的双肩，低头看着他道：“记住，你去书院是去学习的，不管别人待你如何，谁也不能阻挡你学习！” “考秀才、举人、考状元，才是你往后的路！”程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期盼。 若是他当上了状元，而不是探花郎，肯定是比现在好！ 郡主说，等生产的时候，就安排他回翰林院里。 程书拍了拍程子期的肩膀：“子期，好好读书。” 程子期回到房间里，趴在窗子边上，冻的直哆嗦，道：“小路子，快给我加炭，冻死我了！” “少爷，来了。”小路子加了炭火，屋子里渐渐暖和了起来，程子期关了窗子，坐在桌案上写字，写着写着，程子期的泪就落下来了。 原来，告状是没有用的！ 程子期抬起头，放下笔，将写好的纸揉成一团丢了，他趴在桌子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殿下，子期少爷在房里哭。”银蝶小声的将刚刚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她担心的问：“殿下，您，真的决定了吗？不再等等？” “再等，就得下个月。”郡主睨了她一眼：“本郡主能等，孩子能等吗？” 现在已经是二月底了，对外人来说，孩子不过才七个月，对程书来说，孩子八个月，但实际上，孩子已经九个月了！ 她能等，孩子不能等。 程子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在哭，连声音都不敢太大了，眼睛哭肿了，肚子也饿了，刚准备偷偷去厨房找点吃食，就听着墙角下，有两个丫鬟在说话。 “子期少爷也太可怜了，他肯定不知道，俊少爷每次罚跪佛堂，都吃香的喝辣的。” …… 程子期这下不饿了，更不哭了，他偷偷的朝着佛堂的方向跑去，他想要知道真相！ 一路到了小佛堂，就在郡主的偏院里，他钻着狗洞，到了佛堂，悄悄的从窗户纸的小洞里，看到楼崇俊在佛堂里，吃着热腾腾的烧鸡时，他破防了！ “楼崇俊！” 程子期冲进佛堂，香味直冲鼻子，旁边有暖融融的炭火，热腾腾的羊汤，程子期激动的说道：“娘让你跪佛堂，不是让你，不是让你在这里大吃大喝的！” 楼崇俊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即想起姑姑对他的宠爱，瞬间就挺直了脊背，道：“你管得着吗？” 程子期委屈的直接冲到郡主的房间里，本来就哭红的眼睛，这会更是双目赤红，他的拳头拧出水来了，他冲上前道：“郡主娘娘，楼崇俊根本没有跪佛堂，他在那里吃东西！”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要帮我？”程子期愤恨的看着郡主，想到他在书院里被打翻的吃食，别人吃肉，他就只能吃白饭。 冯硕他们把他推到湖里，踩坏他的作业本…… 一桩桩一件件的委屈，程子期的眼泪哗啦的往下流。 “子期少爷，殿下已经帮你训斥过俊少爷了。”银蝶出声，拿着烧鸡追过来的楼崇俊，干脆破罐子破摔，道：“程子期，是我自己要吃的，跟姑姑可没有关系。” “姑姑就是喜欢我，你也不看看你那么蠢，配给姑姑当儿子吗？”楼崇俊一边吃着烧鸡，一边嫌弃的看着程子期。 “楼崇俊！”程子期咬牙切齿的，这些日子压抑的难过，此时，全部都发泄了出来，他冲上前，和楼崇俊就扭打了起来。 郡主走上前，道：“俊儿，子期，不要打了。”郡主拉着程子期的手，程子期气愤的一甩开，郡主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殿下。” “郡主！” 惊呼声响起，程子期回头看到郡主摔到地上的那一刻，眼底瞬间就闪过了惊慌。 “快，快来人呐！” 银蝶扶着郡主，看着地毯上鲜红的血时，吓的连忙呼喊人。 程书听着这边的动静赶来，正好看到郡主摔地上，连忙上前扶着，郡主抬起沾着血的手，抓着程书道：“别怪子期，他还是个孩子，他不是故意的！” 话落，郡主疼的闷哼一声，一旁的银蝶担心的大喊道：“快，快请稳婆，郡主要生了！” “殿下，你别怕，孩子一定会平安生产的。”程书一边安慰着，一边想将郡主抱起来，可，怀孕的郡主身子沉甸甸的，程书根本抱不起来。 程书顿了一下，一旁的彩凤连忙帮忙托着，两个人合力将郡主送到了厢房之中，程书就被赶出去了。 “郡马，麻烦你快催催，让稳婆赶紧来。”彩凤一边说，一边指挥着：“快，烧热水。” 程书催着稳婆来，等稳婆进了屋，确定孩子要早产了，程书的心更是揪了起来，他走到厅里，看到地毯上那一大摊的血迹，和吓呆的楼崇俊和程子期。 “爹，我，我没用力，我，我没推郡主娘娘。”程子期哽咽的声音，带着害怕，连声音都小的跟蚊子一样。 第118章 又要交钱 “啪！” 程书抬手一个耳光甩了下去，力道之大，程子期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程子期，要是你弟弟有任何闪失，饶不了你！”程书冷眼看着他道：“去，到门口跪着！” “爹，我，我真的没推郡主娘娘。” “我没有。” 程子期哽咽的声音都透着可怜和委屈。 “去。”程书冰冷的声音，根本没有听他的解释，程子期抬手抹着眼泪，走到院子里跪了一上来，他怎么也不明白，他，明明没用多大的力，郡主娘娘怎么就摔了呢？ 郡主娘娘不会死吧？ 爹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程子期害怕的心慌意乱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娘在这里就好了。” 娘，肯定会相信他的。 程子期抬手抹着泪，唇抿的紧紧的：娘根本不疼他，不然的话，怎么不留在家里当妾，给他做好吃的，护着她呢？ 爹心里只有郡主娘娘和弟弟，郡主心里只护着楼崇俊，他…… 程子期想着想着，更加想哭了。 郡马府，乱作一团。 大石村，楚家，李芸娘睡梦中感觉到楚云霄悄悄离开，她倏的睁开眼，看到楚云霄蹑手蹑脚的离开，她摒住了呼吸没有说话。 自从上次给罗有财卖野鸡之后，楚云霄每天半夜都要出门，起初，李芸娘还不知道做什么，等到后来，李芸娘才知道，楚云霄是跟罗有财一起在做事。 李芸娘看着一旁空了的位置，她叹了一口气，楚云霄真的是太累了，白天要忙修路的事情，回来还要操心着新房子，夜里，还要跟罗有财一块干活！ 李芸娘辗转了一许久，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大亮了，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起晚了！ “芸娘，别急，猪杂汤都已经炖好了。”楚母看着急急忙忙的李芸娘，提醒道：“给你煮了两个鸡蛋，还有粥，你慢点吃！” “馒头也有。” 楚母和万婶也过来忙活了，准备着把修路工人们需要做的面先在家里发好！ 李芸娘快速的吃着东西，吃饱喝足了，李芸娘就见着楚云霄回来了，一身泥巴，看样子，是跟着楚云川他们兄弟在隔壁挖地窖呢！ “我自己赶马车去就行，你就留在家里。”歇一歇。 李芸娘的话没说完，楚云霄直接就帮忙将东西搬进马车了，道：“有云川和云辰在，他们会管。” …… 郡马府。 郡主疼了一个晚上，孩子还没生下来，程书在外面熬的眼睛都红了。 院子里，跪了一个晚上的程子期更是摇摇欲坠。 “怎么样，郡主怎么样了？孩子生下来了吗？”程书看到银蝶出来，立刻着急的询问着。 “郡马，这些药，你赶紧去采买回来，稳婆说，郡主是早产，孩子太危险了！” 银蝶着急的说着。 拿着药方的程书，着急的立刻就往外跑，看到瞌睡的程子期，一脚踢了过去：“跪好！” 程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他，郡主也不会早产。 程书一路急急忙忙的就去买药了，等买完药回来，又是煎药，又是送药，看着那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听着郡主的喊叫声，程书的心都揪了起来。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程书激动的问：“生了吗？”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生了一位千金。”稳婆的声音传来，程书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直到小小的女儿被抱到程书的眼前，程书虽然惋惜不是儿子，但看着那小小的孩子，心中也一片柔软，他刚要动手，银蝶抱着孩子就走了：“郡马，小姐是早产的孩子，更需要好好呵护。” 银蝶抱着孩子又进内室了，程书只看了一眼。 程书知道母女平安便放心了，程书看着一旁跪了一晚上的程子期和吓了一晚上的楼崇俊道，让人给他们煮了点东西吃。 “程子期，下次还敢毛毛躁躁的，就打断你的腿！” “等会就给你娘道歉认错。” “听到没有？” 程书训斥的声音传来，内室里，郡主辛苦的生了一个晚上，看着银蝶抱过来的女儿，郡主的眼睛都柔软了几分，问：“人还没来吗？” “殿下。”银蝶飞快的看向四周，稳婆得了赏钱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她才道：“昨夜就派人去通知了，但，道长不在观里。” “不在观里？？”郡主蹙了蹙眉，随即低头看着小小的女儿，唇角微勾道：“或许，是出去办事了，若是他知道我们的女儿出生了，一定会高兴的。” 外头程书训斥的声音传来，郡主道：“银蝶去给程子期说说情，卖个好。” “是。”银蝶将孩子放在郡主的身边，立刻就出去了，道：“郡马，郡主说了，不怪子期少爷，是她自己没站稳，摔倒的。” “郡主还说，子期少爷跪了一晚上，要回去好好休息，郡主还说，让厨房给子期少爷做些好吃的。” “郡马，您就别怪子期少爷了。” 银蝶的声音一响起，程书一边将程子期拉了起来，一边道：“子期，还不快谢谢你娘？” 程子期抿着唇，昨天夜里的愤怒，这会还没消化呢。 “子期少爷跪了一晚上了，还是快些回去休息，莫要伤着身体了。”银蝶温声的开口，看到一旁的楼崇俊道：“俊少爷也回去休息吧。” …… “云川，云辰，你们两个也太厉害了，这才一个晚上，就将这地窖挖好了？” 李芸娘从铺子里回来，看到已经挖好，在加固的地窖时，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大嫂，主要还是大哥干活多。”楚云川不好意思的说：“大哥干活很快，我和云辰背土都背不过来。” “你们都很厉害，饿了吧？今天我带了银耳红枣粥回来，还有烧饼，垫垫肚子。” 李芸娘一边说，一边将三碗银耳红枣粥舀好放桌子上，看着楚云霄辛苦的样子，她将烧饼递了上前：“多吃点。” 这人又不是铁打的，他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你也累了一天了，来，吃一碗。”楚云霄拉李芸娘过来坐下。 楚云辰已经去拿碗筷给李芸娘吃了。 “我，我在铺子里都吃了。”李芸娘最后还是跟着喝了一碗粥，她想着今天在县里听到的消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就听着屋外响起周里正的声音。 “云霄啊，你在家正好，郡主喜得千金，上头要让大家伙贺喜郡主，一个人头，要交一百文钱。” 周里正的话音方落，李芸娘默了：又要交钱！ 第119章 开荒 “好，等会我拿给你。”楚云霄很清楚，这钱，每家每户都得交，那是半点都少不了的。 “唉。”周里正叹了一口气：“交钱是小事，最主要的是，上头发话了，要大家开垦荒地！” “开荒？”楚云霄蹙起了眉：“每家开荒还是每人开荒？” 开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土地不肥沃，辛苦开垦的田地，可能种不出多少粮食，上交赋税之后，自己能留下的粮食，极少！ “每家每户开荒四亩。”周里正最初听到这话的时候，可真是惊呆了！ 一家开荒四亩，这锄头还不都得抡得冒火星子？ “我家人口多还算好，村里有人少的，男丁少的，怕是……”周里正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民兵队的，你倒是可以不用开荒！” “那，所有民兵队的，是不是都不用开荒？”楚云霄立刻询问着，不说别人，就说杨荣和何昌家，他们都以打猎种地为生，冬天就打猎，春天种地。 杨荣家，就只有他一个壮劳力，田婶又刚刚生产。 何昌家，万婶可以帮忙，何冬宝年纪还小，万婶的闺女都嫁出去了，不在身边，除了自家种的田地，再开荒，怕是难。 “这，就不知道了。”周里正摇了摇头。 楚云霄道：“周叔，我去打听打听，如今我们正是招募人手在修去瑶光阁的路，若是开荒，只怕很多人都不能去！” “好，云霄，你路子广，你去打听打听，能不开荒是最好的，实在不行，少开荒一点也行。”周里正第一个来找楚云霄，也是存了这些想法的。 村里大家现在的田全种上，累的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要是再开荒，还得开荒四亩，只怕很多人都吃不消。 周里正离开之后，李芸娘担心的问：“我们家不用开荒这四亩地吧？” “我是民兵队的，而且，我以前在凉州打仗，田地赋税可以免几亩地的。”楚云霄想，开荒四亩地，那修路可就没有人了。 “芸娘，明天，我就去一趟县里，找打打听打听。”楚云霄心底存了事情，晚上将地窖最后一点收拾完，才回房睡觉。 “楚云霄，今天夜里出门的时候，把这个带上。” 李芸娘指着凳子上棉花褥子包裹着的饼，道：“我特意给你留的饼，夜里饿的时候，垫巴几口。” “芸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楚云霄打开棉花褥子，油纸包裹着的饼，还带着热气。 “快盖住，说不定，半夜还是温热的呢。” 李芸娘铺好床钻到被子里，她小声说：“我知道，你干的事情，肯定是大事，是好事，我只盼着你平平安安的，家里，娘和云川还有云辰他们，都等着你回来。” “你呢？”楚云霄看着她，散落了头发的她，衬的她脸庞更加的娇小，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我，我也担心啊。”李芸娘的唇微扬着：“你可是楚家的顶梁柱。” 暖黄的烛光衬在李芸娘的脸庞上，映衬着她的笑脸，他点头：“别担心。”以后，他会撑起一片天。 …… “怎么生了一个女儿，不是儿子？那我的小孙子不是没了？” 程母听到郡主生了孩子，终于是让她找到借口回京了，刚回京到郡马府，就听到程书说郡主生了一个女儿，程母眼底的嫌弃都藏不住了。 “娘！” 程书冷声开口提醒道：“我已经有儿子了，郡主生的女儿，也很好！不管怎么样，都是郡主生下的孩子，沾了皇室的血脉！” 在‘皇室的血脉’几个字上，程书加重了读音，程母一个浑身一个激灵，道：“儿啊，你说的对，沾了皇室血脉的孙女，可也是高贵的！” “你放心，我到了郡主面前，肯定不会说生女儿不好的！” 程母又担心的问：“孩子是早产的，孩子还好吧？怎么好端端的，就早产了？是不是郡主脾气太大？” “别提了，子期和楼崇俊打起来了，子期不小心推的。”程书捏了捏眉心，郡主越是大度，不计较程子期的没轻没重，他对郡主就越是亏欠。 “那肯定是她身子太弱了。”程母的心偏在了亲孙子的身上，她道：“你没打子期吧？子期可是你亲儿子，我亲孙子！” “娘，郡主早产，昨天生了一个晚上，闹得孩子早产，要是郡主闹到皇上面前，你以为子期还有命在？” 程书怕程母等会乱说话，特意将这事给提了出来。 郡主可是礼亲王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甚得皇上的欢心，不然的话，也不会给郡主封地，食邑千户了！ 他如今用的纸张，是京都最上乘的宣纸，用的砚台，都是上等的端砚，笔也是用的最好的羊毫笔…… “哎呦。”程母吓的腿都软了。 程书扶着她，道：“郡主是皇室中人，身份尊贵，得亏她从前不计较你的出言无状，不然……” “儿啊，我，我以后一定会将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的。”程母后怕的拍了拍胸脯，郡主这个儿媳妇，可不是李芸娘任由她揉圆搓扁的，她身后站着的，可是皇室。 程母深吸一口气，想着等会见着郡主了，一定要好好讨好郡主。 “什么？” 程母刚到郡主的院子里，本来想着讨好郡主，可，银蝶一句话，就让程母压着的火，腾的一下飙了起来。 “丫头，我可是孩子的亲奶奶，郡主的亲婆婆，我看看亲孙女怎么就不行了？” “郡主给程家生了孙女，我这个当婆婆的心里高兴，想要看望郡主，怎么就不行了？” 郡主身子娇贵，拿着鼻孔看她，她也不想看！ 但孙女姓程，可是程家最金贵的孙女，这怎么能不让她看呢？ “老夫人，郡主说了，小姐是早产，不能随意见人。” 银蝶一点都不惧程母的愤怒，她朝着程书行礼道：“郡马若是不信，可亲自去问巫医，至于郡主，刚刚歇下，郡马要叫醒郡主吗？” 银蝶嘴上询问着，但身体却是一点都没有要去叫醒郡主的意思，她自顾自的补充道：“郡主昨儿个生产辛苦，郡马一定舍不得叫醒郡主吗？” 第120章 哪个人想钱想疯了? “不必了，让郡主好好休息。”程书当机立断的说着，他问：“孩子还好吗？” “小姐如今有稳婆，有巫医，有奶娘照看，郡马请放心。” 银蝶躬身行礼，道：“只是，小姐毕竟是早产的孩子，不能见风，不能见生人。” “好，好好照顾郡主和孩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程书叮嘱着，这才领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程母回去。 “儿啊，我特意带来的老母鸡，还有保元汤，我辛苦带来的，谁知道，连人都没见着。” 程母小声数落着，看着程书道：“儿啊，这，不能见人，我这个亲奶奶也见不着吗？” “娘，孩子满打满算，也就七个月，昨天我见着了，那么小的一点点，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 程书的话音落下，程母嘀咕着：“我又没病。” “等满月了，又不是不能见？”程书说着：“到时候，我见着孩子了，再告诉你，行吗？” 程书：“娘，再忍忍。” “……”程母顿了一下，自从程书娶了郡主之后，这话，她都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 “娘，这老母鸡送到厨房，等会让人送给郡主喝。”程书说着，道：“子期正好在家，娘去见见，明儿个，子期又要去书院上学了。” “得，我去见大孙子。”程母说着，一边道：“我给子期带了很多的吃的，给他炖点肉，好好补补。” 打发走程母，程书才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程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闹起来，到时候，面上都不好看。 晚饭后，程书估摸着郡主应该醒了，这才带着炖好的母鸡汤过去了。 “郡主，这是我娘特意从临江县带来的，产后的妇人，吃上母鸡汤，最是鲜美了。” 程书打开盖子，鲜美的鸡汤味道便出来了，他道：“我已经让人把上面的一层油给捞掉了，这样的鸡汤，最适合吃了。” “辛苦婆母了。”郡主靠着软垫，看了一眼道：“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程书，你别怪我不让婆母去看孩子，实在是孩子太小了，你也知道，孩子是早产，若不养的精细些，怕是……” 郡主没等程书问起这事，便主动解释着，道：“念念是我拿命生下来的，我自然是要小心。” “程念念。”程书听着这话，立刻说：“郡主取的名字很好，娘那边我会去说的，念念早产，确实应该养的精细一些。” 银蝶抱着孩子过来，软软的包被里，又瘦又小的念念，让程书心都软了几分，当初子期也是早产生下来的，小小的一团。 “念念，乖乖长，这是你祖母给你准备的长命金锁。”程书将金锁拿了出来，放到了念念的被子上。 这金锁是程书以程母的名义送的。 “那我替念念谢谢她祖母了。”郡主看着那长命金锁，道：“如今我孩子也生下来了，程书，有一件事情，还需要你去帮忙。” “郡主尽管开口。”程书的眼睛亮了几分，难道，他要回翰林院了？ “临江县以北，是皇上给我的封地，如今春播在即，我想着，让大家开垦荒地，我免费给大家送稻种，这样，百姓们多种地，也能多有些粮食。” 郡主开口，管事跟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这事交给程书去办。 每家开垦四亩荒地，千户就是四千亩地，这多出的四千亩地，光是赋税就是一大笔的银钱了。 郡主眼眸微闪，道：“郡马往后升迁打点，都是需要银钱的，如今有了念念，郡马，该努力了。” “郡主心善。”程书先是夸赞了郡主一番，才道：“郡主请放心，这事，我定当帮郡主办的妥妥的。” “郡主好好在家里坐月子，将身体养好才是。” 程书看着郡主的眼神情意绵绵的，他保证的道：“郡主放心，我一定努力，为郡主争光，给念念争脸面。” “好，那我和念念，就等着了。”郡主含笑看着程书。 程书满腔激动，离开之后，程书立刻就去寻府中的大管事。 “郡马，这是郡主封地的地界，有几个村子听说每家要开荒四亩荒地，不太愿意，还请郡马费心了。” 胡管事说着，拿了一个匣子递上前：“郡马，郡主说，这些银钱，留着给郡马打点。” “辛苦胡管事了。”程书将心中的喜意压了下去，他打开地图看了一下郡主封地的地界，这是他第一次，清楚的知道，郡主的封地到底有多大！ 程书看着地图上标的几个村子，还有临江县以北的方向，他的眼睛亮了几分，他接过胡管事的匣子，沉甸甸的银锭子，再加上银票…… 程书带着东西回去，整整一百两银子。 郡主，出手就是大方。 程书感慨了一番，他就开始研究起地图了，千户的赋税，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这，这光是这些赋税，这粮食怕是一辈子都吃不完吧？ 再每户开荒四亩，那就是四千亩地。 程书的手在地图上，嘴角的笑容一点点的往上扬。 …… “云霄，民兵队不属于军籍，免赋税，怕是难。”严清让从大营里出来，见着楚云霄的时候，连忙开口道：“云霄，你是担心修路会影响工期？” “对。”楚云霄点头，补充道：“不仅影响工期，每户还要开垦四亩荒地，太难了！” “别说家里劳动力少的了，就是劳动力多的，这四亩地开出来，小半个月就没了，再加上原本种的田地，怕是春播都赶不及。” “大石村都是林地多，犁地、捡碎石、除草、打碎板结石块，就是一个壮劳力，一天也干不了多少农活。” “现下才二月底，三月初，怕是很多人日夜在地里忙活，都开不出来四亩荒地。”楚云霄一来担心修路的工期，二来，也是担心，开不出荒地，吃苦的，怕是老百姓了。 “确实是，别说是封地了，要是县令带着农户们开垦上几千亩荒地，怕是都要升官了！” 严清让吐糟的说道：“也不知道哪个人想钱想疯了，居然给郡主提这样的建议。” 第121章 无异于逼死大家 “不管是不是想钱想疯了，现在，既然郡主那边放出这样的口信，就说明，如果我们不争取的话，这四亩荒地是种定了！” 楚云霄担心他修路的工期，他问：“清让，你有没有法子，可以联系上郡主那边的管事？” “能是能，但是云霄……”严清让严肃的看着他道：“这事闹到郡主那里，那可是跟郡主做对，只怕就得罪了郡主。” 楚云霄是民兵队的，军籍也还保留着呢，免赋税，免徭役，那么，郡主让大家伙开荒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包括楚云霄了。 为了别人，得罪郡主…… “清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楚云霄驾着马车，带着严清让去了隔壁的兰家村。 “每家开荒四亩地，那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成亲要我们交钱，生女儿还要我们交钱，郡主比我们还有钱啊！” “我们不开荒。” 兰家村，里正那边已经闹起来了，村民们扛着锄头，情绪激动，有一位妇人抱着孩子哭诉着。 楚云霄道：“她叫兰婶，她儿子死在了凉州的战场上，她男人去年风寒病死了，把眼睛都哭瞎了，小儿子才十六岁，你觉得她们家，能开荒出四亩地来吗？” “还有胡婶，她家人口是多，但上有身子不好的公婆，下有没长大的小孙子，三个儿子为了娶媳妇的事情，大打出手，去年年底才闹了分家。” “如今是一家变三家，胡婶带着病弱的公婆和小孙子，你觉得，她能开荒四亩地？” 楚云霄的问话，让严清让沉默了下来。 楚云霄道：“清让，我虽然是不用开荒地，但像兰婶、胡婶这样的人还很多，他们靠着修路挣了不少钱，也入了民兵队，如今，若是开荒，无异于逼死他们。” “之前郡主成婚，每个人头九十文，那时候秋收刚过，大家一咬牙，就交了！” “前几日，郡主生了女儿，大家又要按人头出一百文钱，说是贺喜郡主生了女儿。” “清让，我们村里谁家要是生了孩子，就算是摆宴席，那也就是送点红鸡蛋，送点布料，大方一点的，可能要送上二三十文钱，可，也没有道理按人头送礼的吧？” “这次开荒，每户四亩地，听着是不多，但是，往后呢？是增加赋税，还是增加徭役，又或者是大家养的鸡鸭……打猎得到的兔子……” 楚云霄深吸了一口气：“总有一日，大家会有做不到的那一日，与其等到那时候，不如趁着这次开荒四亩地的事情，便想法子拒绝。” “我们这儿如今是郡主封地不错，但郡主不能为了多拿赋税，就逼着老百姓的日子都过不下去吧？” 楚云霄不仅仅是为了这些乡亲们，更是为了芸娘。 上回郡主派的杀手，楚云霄后来去找过郡主，暂时达到了和平，但，谁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不是针对芸娘，以后，会不会针对芸娘？ 还有程书，世子的酒楼开业那一日，居然敢恬不知耻的让芸娘回去？ 楚云霄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他绝对不会让芸娘再回程家受苦！ “走。” 严清让直接领着楚云霄就去找周管事了，道：“这位周管事，平日里就是打理郡主封地之事。” “我随你一块去。”严清让说着，提醒道：“到时候见了周管事，你可别冲动。” “不急，等我去找我几个村的里正，一块去。”楚云霄说着，直接就去兰家村找了里正，大石村，还有隔壁的高岭村里正，还有其它六个村子一块去。 人多，才力量大。 楚云霄之前打猎的时候，跟这几个村子里的人都熟悉，这会一行九个村子的里正都到了，大家都愁着开荒四亩地的事情呢！ 开荒，多种粮食是好事！ 但，那林地开荒可不是开玩笑，辛苦开出来的一亩地，因为土地不够肥沃，种出来的地，还不够交赋税的。 本来，大家一年到头指着地里的粮食丰收，开了荒地之后，费力又不讨好。 “云霄啊，我，我们大家去找管事，他们不会给我们送官府吧？”大石村的周里正，不仅与楚云霄是一个村里的，更是关系最亲近的！ 周里正的话，也正是其它八个村子里正想说的话。 短短半天的时间，楚云霄就将这些里正全部都集齐了，可多亏了之前他的民兵队，与这些村子里的人，都熟悉了。 “周叔，各位叔伯们放心，我们不是去闹事的，我们只是去商量事情的。”楚云霄道：“等会到了那里，大家只管诉说开荒四亩地的难处就行。” “云霄你放心，这个我们晓得。”兰家村的里正拍着胸脯保证道：“要说难处，那可是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一路到了周管事所在的庄子上，楚云霄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楚云霄，你们怎么来了？”程书正是来周管事这里，准备着落实开荒的事情呢。 虽然翰林院暂时是回不去，但郡主让她打理封地上的事情，程书也是十分上心的，郡主出手阔绰，郡主有银子，他这个郡马，还能差了？ 当初宁愿借印子钱，也要娶郡主这一步棋，是走对了。 程书看到楚云霄等人的时候，程书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行走间，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走动，更是他的底气。 和一身粗布衣裳的楚云霄，还跛着脚的楚云霄相比，程书一身华贵的锦袍加身，玉冠束发，腰间的玉佩，荷包，无一不是显示着他郡马的贵气。 “周里正，别来无恙。”程书客气的话语，透着高高在上。 “郡马。”周里正垂下眸子，抱拳行礼，曾经在大石村穷的连地方都没地方住的人，还是他让乡亲们搭把手，建了简陋的小屋呢。 没想到，当了郡马之后，倒是摆起架子来了。 “大家快进来坐坐，如今刚出的明前龙井茶，很是好喝。” 程书侧身请着大家进屋，一副主人家的身份，看向一旁的周管事道：“周管事，快让人去沏壶上好的茶，再上一些云片糕，八珍糕。” “周里正，云片糕和八珍糕味道不多，郡主也很是喜欢。”程书无意中透露出他和郡主的关系亲近。 第122章 不是来领粮种的 进了屋子，程书虽然在跟着周里正说话，但无时无刻，不显露着他如今当郡马的风光。 周里正在凳子上，都觉得屁股长了针扎一样，周里正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就听着周管事道：“郡马，刘员外和蔡员外来了，说要见郡马。” 刘员外和蔡员外，都是临江县出了名的员外爷。 “请他们先到偏厅等着，我正在招待着贵客呢。”程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周里正等人震惊的目光，程书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曾经高攀不起的员外爷，如今想要见他，还得等他有空！ “咳。”周里正清了清嗓子，脸都憋红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刻意被程书炫耀，又忽略的楚云霄开口，直接将来意说了：“我们过来是为了开荒四亩荒地的事情。” “开荒种地是好事，你们不用太谢谢郡主，皇上将封地划分给郡主，郡主也盼着百姓们能种上更多的粮食。” 程书拱手朝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一礼，才道：“郡主免费发放的粮种还没到，和位请放心，春播之前，肯定会让大家带着粮种回去，不会无粮可种的。” 程书笑眼盈盈的，一句话就让周里正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站在楚云霄身边的严清让，刻意穿了一件和楚云霄一样的衣裳，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农户没两样，严清让看到程书的那一刻，想：不愧是探花郎，长的跟娘们一样好看。 等听到程书的话之后，严清让心底都泛起一种恶心，这不跟户部那些吃干饭的一样吗？ 他们需要粮草、需要造兵器银的时候，户部的那些官员，就打着官腔，一个个嘴上说的比唱的好听，但是粮草什么的，那是一拖再拖。 “郡马误会了，我们来不是为了领粮种的，而是想同郡主说，开荒四亩地，乡亲们吃不消，做不到，是否可以请郡主通融一二？” 楚云霄回头，将兰家村的里正拉了出来道：“他，是兰家村的里正，田同顺，田里正。” 田里正谨记着刚刚楚云霄的话，立刻就开始诉苦，比如开荒四亩地，需要多少时日，又需要多少壮劳力干活，同时，还说着村里平均一户人家里几口人，大家光是自己的地都种不完。 “郡马，如今我们还在修去瑶光阁的路，这开荒四亩地，实在是负担不起了。”田里正最开始还有些紧张，说话都带着结巴，到后面，越说越委屈…… 自从他们成了郡主的封地之后，加上过年送的贡品，可都二三百文了！ 有了田里正开头，楚云霄又将一旁夏家村的里正拉了出来。 很快，八个里正全部都诉完苦了，能当上里正，那都是人精，诉起苦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最后，大石村的周里正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程书躬身行礼道：“郡马，你以前也是大石村的人，村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若是开荒四亩地，只怕十户有六户做不到。” “还有你二叔一家，就五口人，哪里开得了四亩的荒地？” 为了大石村的村民，周里正的腰都弯的低低的，也不计较程书白眼狼了，周里正的声音也透着恳求道：“郡马，求你看在从前的情分上，跟郡主说说情，能不能少开点荒？” 周里正抬头看向程书的目光之中，透着恳求。 “郡主本心是好的，只不过，不懂开荒的难处，若是郡马告诉了郡主这其中的难处，郡主心善，定会同意的。” 楚云霄直接高帽子戴了上去，他看着程书道：“郡马也是大石村的人，又是读书人，大道理比我们这些大老粗都懂，肯定能够体谅乡亲们的苦楚，对吧？” 楚云霄清冷的声音，每一句话，都好似将他架在了火上烤，仿佛他不答应，就是不为百姓考虑，不体谅百姓，不重往日的情分一般。 什么郡主本心是好的，郡主心善，不就是想逼着他答应？ “周里正，各位里正们先喝一杯茶。” 程书让丫鬟们奉茶，他端着茶轻抿了一口，直接忽略了楚云霄。 周里正等人哪里有心思喝茶，开荒四亩地，这样的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们可不想干。 众人的目光看向楚云霄，见楚云霄坐在那里，镇定的很，各位里正们的心思也定了定，虽然楚云霄只是一个小小的民兵队长，可他认识世子，又带着大家挣钱了！ 楚云霄镇定，他们的心也安定了下来，他们相信楚云霄。 程书喝茶，楚云霄也不着急，就这样看着他，周管事又来了，在程书耳旁低语几句，程书起身道：“各位，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喝茶。” 程书放下话就走了，只有丫鬟奉茶，上点心。 “周里正，郡马这是什么意思？不同意？”兰家村的田里正最是着急，看向楚云霄道：“万一郡马不答应怎么办？” “他会答应的。”楚云霄端着茶喝了一口，镇定的说着，蹙眉又放下，什么明前龙井，还不如芸娘做的莲心茶呢。 新鲜的莲子被李芸娘剥了莲心，晒成干，泡的莲心茶，刚入口有些苦，但多吃上几回，楚云霄喜欢上了那个味道。 程书出了院子，直接去了偏厅，刘员外和蔡员外乐呵呵的行礼，将带来的礼物送上，言语之中都透着讨好。 放下了礼物，两位员外什么都没说，就带着人离开了，仿佛来这一回，就是为了送礼的。 程书随意的翻了翻礼单，人参、灵芝等珍贵的药材就不说了。 还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哪怕没有一两银子，但这些礼物的价值，可真不低。 “周管事，当初定开荒四亩地的时候，谁定的？把定下这事的人找来。” 程书看向周管事问：“刚刚九个村子的里正，可都在诉苦，说开荒四亩地是多么难的事情。” 周管事顿了一下，还想看看郡马是怎么处理这事的呢，谁知道，郡马直接让他找定下这四亩地的人找来，他道：“郡马，这事，是我定的。” “那正好，你随我来，跟大家伙解释一下，为何要开荒四亩地。” 程书在翰林院这么长的时间，可不是白呆的，他道：“周管事，你等会可要好好解释，不然，抹黑了郡主的脸面，可是大事。” 第123章 呕 “郡马，我可是好心，每户多出来的四亩地，一年光是赋税，就能多出多少？” 周管事眼眸微闪，道：“郡马，那些里正们，就是不想干活，什么难处，什么诉苦，只要肯花力气，还怕开不了荒？” “郡主还免费送粮种呢！”周管事提醒道：“郡马，若是大家都不愿意开荒，那郡主那边，如何交代？” “我不怕，反正我给郡主做事时间长了，大不了挨一顿训。” 周管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程书的脸都黑了，看着周管事脸上耷拉下来的肉，他目光幽幽的看着他道：“周管事，郡主需要的是做事的人，而不是挨训的人！” “哼。” 程书冷哼一声，撂下话就重新进了屋子，九个村子的里正，再加上楚云霄和他身边一个眼生的男子，大家的目光齐齐的看着他。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刚刚刘员外和蔡员外都是来问免费粮种何时领的。” 程书脚才刚刚踏进屋子子，他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他们一听说要开荒，可都高兴的不得了，一直夸郡主让大家开荒是个造福百姓的好事情。” “那是因为不用他们干活，他们手底下的佃户。” 楚云霄清冷的声音响起，道：“我们九个村子，将近五百户，二千亩的荒地，别说是我们九个村子了，这要是哪个县，集全县农户之力，都难以开荒二千亩荒地吧？” 楚云霄的声音中透着嘲讽：“郡马也是出身大石村，若是你们程家可以开荒四亩地，那我们九个村子，也不说二话，愿意每家每户开荒四亩！” 程家，除了程书和程母之外，就剩下程家二叔一家了，女儿嫁了，家中的儿子儿媳妇好吃懒做在村里是出名了，别说开荒四亩地，就算是他们家原本的土地，每年都种的要请帮手。 “对，郡马家要是凭本事开荒四亩地，那我们做不到，就是我们无理取闹！”周里正想，别说四亩了，一亩都开不出来。 “对！”剩下的八个村的里正，也是立刻附和着。 程书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岔开话题道：“开荒四亩地是为了让大家多得粮食，为了大家好，还有免费送粮种……” “呸。”兰家村的田同顺立刻道：“郡马，粮种不值钱，但开荒出来的四亩地，种出来的粮食，都不够交赋税的，郡马，你要是真为我们好，就赶紧同郡主说，我们开荒不了。” “就是。”其余的几位里正连连附和。 程书的脸色沉了下来，周管事带着护卫们立刻上前。 里正们看着护卫们手里的枪，齐齐往后退。 严清让正要说话，楚云霄按住了他，他上前一步：“郡马，只要你家能开荒四亩，我们也能，郡马是不敢比，还是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如今，村里的壮劳力们，有一半在服徭役，还有一些人跟着民兵们们一起，在修瑶光阁的路，这要真是开荒四亩地，我们集全村之力，也不是不行。” 程书的眼睛一亮，下一刻，听到楚云霄的话，就瞬间沉入了谷底。 “修瑶光阁的路，还剩下最后一个月的工期，如果要开荒，那修路的工期势必要耽误！” 楚云霄清冷的声音中，透着威胁，道：“这可是皇上亲自指定修的路，端午皇上要亲临瑶光阁，若是耽误了修路之事，上头怪罪下来，那我们就是死，也要实话实说的。” “对！”九个里正异口同声的说着，开荒是累死，不对能去修路挣钱，被皇上怪罪，也是一个死！ “郡马。” 楚云霄上前一步，久经沙场的楚云霄，高大颀长的身材本就在个头上压程书一头，他目光犀利如刀，气势上也比身为郡马的程书要强上一截，他一字一顿：“负得了这责吗？” 程书努力挺直了脊背，不想输楚云霄，可是被他如尖刀般犀利的眼神扫过，他的身形踉跄着往后一退，他扶着椅子，耳畔传来如雷震耳的声音。 负得了这责吗？ 伴君如伴虎，之前他给皇上起草文书的时候，只因一个小疏忽，就被大发雷霆的皇上骂了一句。 是，短短的一句话，程书跪在御书房门口整整三个时辰，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什么是君威。 瑶光阁，更是皇上重视的事情，端午亲临瑶光阁，若是路还没修好，楚云霄身为修路的负责人，自然是逃脱不了罪责，若是知道因为郡主非要开荒，才导致耽误这修路…… …… 从庄子离开，兰家村的田里正啐了一口水道：“什么郡马，就是一个软脚虾！” “就是。”高岭村的里正乐呵呵的说道：“刚刚云霄的几句话，就把他的脸色吓的大变，周里正，程家是大石村出来的，你们以前，莫不是欺负他们了不成？” “高里正，你可别胡说。” 周里正听着这话，立刻反驳道：“以前程家没地方住的时候，还是我号召着村里的乡亲们，看着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怜，让大家伙搭个房子给他们住的呢！” “这不是忘恩负义吗？”高里正想也不想的说着，一旁的田里正拉着高里正在一旁嘀咕道：“这程家本来就是忘恩负义，考上了功名，就把糟糠之妻给踹了。” “啊……田老哥，你快跟我说说，这，这跟云霄有什么关系？”高里正一边看着楚云霄，一边小声的说着。 …… 庄子里，楚云霄等人离开之后，又有人来报：“郡马，门口有人来闹事，说是他们不开荒！” “没完了吗？”郡马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等到了门口，看到扛着锄头铲子的村民们时，他还没开口呢，那些村民们的烂菜叶子，臭鸡蛋就砸了过来。 没有防备的程书，就这么被砸了一身。 ‘呕。’ 程书闻着那臭鸡蛋的味道，忍不住想吐，黑着脸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闹事的人抓起来！” 不远处，严清让和楚云霄看着这一幕，严清让的眼睛都瞪直了：“云霄，你这玩的这么大，万一被人抓到把柄可怎么办？” “他们跑得快，脸又抹黑了，钻到人群里，谁知道是他们闹事的？” “不闹事，这件事情怎么能闹大？” 楚云霄的唇微勾，冷眼看着一身狼狈的程书，尽情的享受这些臭鸡蛋吧！ 第124章 不是一条心 银蝶赶到庄子的时候，一身狼狈的程书，早已经不复探花郎，郡马爷的风光，更不像是平日里见到温润如玉的样子。 满身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的程书，哪怕洗干净了，身上还带着那一股臭鸡蛋的味，银蝶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行礼道：“郡马，郡主听到消息，立刻让奴婢过来了。” 银蝶看着围在庄子门口的百姓们，她大声说：“郡主说，管事没有考虑到乡亲们正在修路，服徭役，开荒四亩地是为难了一些，郡主说，今年免费给大家送粮种，每户只用开荒一亩地就行！” “郡主说了，这一亩地，免费给大家送粮食，种得的粮食，三年不收赋税。”银蝶此话一出，顿时，程书的脸更黑了。 “谢谢郡主！” “郡主真是好人呐！” 刚刚还骂得起劲的乡亲们，这会大家都夸赞郡主了。 “云霄，你说这郡主，是把郡马拿出来挡箭了？”严清让看完全程，除了对楚云霄的佩服，还是佩服。 九个村子里，挑出来一些不怕事的人，藏在人群里，掀起大家对开荒四亩地的反对。 程书得了臭鸡蛋，烂菜叶子，烂名声，如今郡主这话一出来，程书可就…… “不是一条心。”楚云霄眼眸微闪，道：“走了，请你吃饭。” 每家开荒一亩地，三年不收赋税，还免费得粮种，这样的事，九个村的里正得到这个消息，都高兴的不得了的。 …… “郡主。”程书怒气冲冲的进屋，立刻就被彩凤拦住了：“郡马，郡主可还在坐月子呢！” 彩凤若有似无的嫌弃程书身上的臭鸡蛋味，她道：“郡主说了，不能耽误瑶光阁修路，事出紧急，没跟郡马商量。” 程书睨了彩凤一眼，隔着屏风，他看着郡主道：“郡主，从开荒四亩地到开荒一亩地，三年不收赋税……” “林学士那边来消息了，上次因为你的小疏忽，皇上如今还不满意，好在，林学士给你求情，为你求了户部仓部司的郎中，六品。” 郡主轻飘飘的一句话，程书满腔的愤怒，被人当枪使的愤怒，瞬间就平息了很多。 …… “听说了吗？郡马被扔烂菜叶子，臭鸡蛋了！” “谁让他要开荒四亩地的，真不拿咱们当人看啊！” “活该。” “还是郡主好，开荒一亩地，三年不收赋税，虽然开荒一亩地也辛苦，但，种出来的粮食，那是自己的！” “对，辛苦一点，也值当！” 恩姐随口打听了一下问：“你们说的郡马是谁？” “恩姐啊，东兴不就只有一位华容郡主吗？这郡马自然是去年的探花郎了。”妇人笑着解释着。 恩姐瞪圆了眼睛，打着哈哈，看着过来的李芸娘，连忙岔开了话题，道：“大娘，烧饼和猪杂汤来了！” “鲜！” 大娘捧着猪杂汤喝了一口道：“就爱喝你家的猪杂汤，明明臭哄哄的猪下水，怎么你们一做，这汤都鲜了！” “对，还有这烧饼，我吃了这么多家，只有她家做的烧饼，味道又香又脆，吃了还想吃！”旁边的一位大娘也附和的说着。 “芸娘，我们的猪杂汤生意可是越来越好了，这么多好吃的，猪杂汤、银耳红枣粥那是卖的最好的！”恩姐生怕李芸娘刚刚听到了她们的话，让李芸娘心情不好。 “恩姐，刚刚她们说，姓程的被丢了臭鸡蛋，烂菜叶子，是不是真的？”李芸娘小声的询问着，眼睛里都透着兴奋。 恩姐一顿，点头道：“对啊，我听说，那臭鸡蛋砸在姓程的王八蛋身上了。” “确实是王八蛋，开荒四亩地，是真不把大家的命当命啊！”李芸娘赞同的说着，道：“报应！” “对，就是报应！”恩姐见她没有在意这事，立刻将心里憋着的怒火，全部都骂了出来。 最开始，恩姐骂的还斯文一点火，到后来，那粗鲁的声音，可是越来越骂的难听了。 李芸娘看着恩姐骂人的样子，不由的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道：“恩姐，骂的好！” “不过……姓程的王八蛋有一件事情，做的好！” 恩姐朝着李芸娘挤眉弄眼的，道：“要不是他脑子被屎糊了，云霄也不能娶上你这么好的媳妇，对吧？” “咳。” 李芸娘差点被口水给呛着了，她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道：“现在乡亲们高兴了，开荒一亩地，三年不收税，三年后，荒田也能肥沃不少，到那时，交上税，也还能余下不少的粮食呢！” 恩姐看着她绯红的脸，也没有再打趣她。 “咦，小棠，你，脸怎么红了？”李芸娘卖完烧饼，准备跟赵棠交代一下，明天换个红豆粥来试试，突然瞧着赵棠脸上不正常的红，李芸娘伸手道：“这么烫？” “没事的，芸姐，我睡一觉就行。”赵棠咧嘴笑着，在烧饼铺子呆的这些日子，是娘去世之后，她过的最自在的日子！ 不用担心被继父卖掉，不用担心赵娜时不时的欺负她。 “不成，都烫成这样了。”李芸娘说着，放下东西，道：“恩姐，小棠发烧了，我带她去找林叔看一下。” “病了？小棠，我就说，昨天冻着了。”恩姐立刻说道：“你赶紧带小棠去看，这会也没什么人！” 这会虽然是春天，但乍暖还寒的时候，还凉着呢。 李芸娘领着赵棠去了回春坊，林郎中看着赵棠问：“这姑娘是……” “林叔，这是我铺子里干活的姑娘，可勤快了，也是一个没娘的可怜孩子。” 李芸娘小声的说着，问：“林叔，你看看，她这病的不要紧吧？需要什么药，你尽管开。” “没事，就是身体有点虚，好好补补就行！”林郎中给她开了几幅药。 “谢谢林叔。”李芸娘松了一口气，就怕赵棠病的严重了。 赵棠去抓药的时候，发现药太贵了，她连忙倒了回去，想说不用开药了，就听着李芸娘跟林郎中说：“林郎中，等小棠治风寒的药吃完了，可以给她再开点调理身子的药吗？” “调理身子的药可不贵，那小姑娘……”林郎中看过形形色色的人，赵棠这小姑娘穷的很。 “我出钱，林叔尽管开药就行。” 李芸娘说完，又补充道：“千万别跟她说药贵，林叔，你也知道，没娘的孩子可怜，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赵棠抓着药方，眼眶瞬间就红了，从小到大，她就没进过药坊，病了，就是娘给她寻一些草药治治。 第125章 药王的信 “芸丫头，你呀，跟你爹一样，心善。”林郎中感慨的看着李芸娘，道：“伸手，我给你把脉。” “林叔，我身子好着呢。”李芸娘一边说，一边将手伸了过来。 “上回你给你婶送的猪杂汤还有烧饼，还有那个银耳红枣粥，你婶特别喜欢吃，昨天还跟我念叨着，要请你来家里吃顿便饭。” 林郎中将李芸娘当成了一个可怜的后辈，没有爹娘护着的她，被程家那样对待，还能保持着善意，林郎中更欣赏李芸娘了。 “好咧，林叔放心，下回一定去打搅林婶。”李芸娘笑嘻嘻的说着。 很快，林郎中给她把完脉道：“看得出来，楚家没亏待你！” 林郎中收回把脉的手，脉像是最能看得出来一个人过得好不好的。 去年给李芸娘把脉的时候，李芸娘的脉像，积劳成疾，体虚宫寒，明明是一个年轻的身子，但这脉像，却虚浮无力，就跟个老年人一样！ 这大半年过去了，李芸娘的身子养的很好。 “楚家可好了，我婆婆也好，每天给我煮鸡蛋吃，家里炖了鸡啊，这鸡腿，一定有我的一只。”李芸娘一提起楚家人，嘴角都忍不住往上扬。 在程家七年，李芸娘别说吃鸡腿了，就是连鸡骨头都没得分的那种。 “还有上回的壮骨止疼贴，我两个双胞胎的小叔子，他们抄书挣钱，从京都给我买了！”李芸娘说起这话的时候，眼底都透着骄傲和欣慰。 “不错，没白疼他们兄弟两个。”林郎中也见过楚家的双胞胎兄弟，他道：“对了，药王有消息了！” “林叔，他在哪？”李芸娘听着这话，顿时激动的不行，焦急的看着林郎中。 现在药王在李芸娘的心里，那就是治好楚云霄腿的人！ 像楚云霄这样的人，不应该一直瘸着腿的，之前他修路的时候，她跟着楚母一块去工地上见过，楚云霄很有规划，就连一些服徭役的人，他们没有钱，跟楚云霄带过去的拿工钱的人，闹起来！ 楚云霄也是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你别急，我就是收到了药王的信。”林郎中安抚的说道：“药王应该是来寻人的。” “药王给你写信？那，你跟药王熟啊！” 李芸娘的眼睛亮了几分，恳求的看着林郎中道：“林叔，你可得帮帮我。” “放心，能帮的，我一定帮，不过……”林郎中话锋一转，道：“药王不止给我写信，而是给所有的医馆大夫郎中写信，药王似乎在找人。” “找谁？”李芸娘迫切的询问着，道：“说不定，我们能帮他找到人，他就愿意给楚云霄治腿了呢？” “三十几岁的妇人，胡娇，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叫丫丫。” 林郎中的话音方落，李芸娘还期待着他一直往后说呢，谁知道，林郎中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了，李芸娘不可思议的问：“没了？” “没了。”林郎中摇了摇头。 “就一个名，一个小名，这临江县这么多人，上哪找？”李芸娘惊呆了，这，这是一点详细的信息都没给啊！ “再说了，十几年前的故人，说不准，人家改名了？或者不在临江县了呢？”李芸娘想，改名的人多了去了，就这么一点信息，想要找到人，真的太难了。 “不然，你以为药王为何要给所有的郎中大夫写信？” 林郎中无奈的笑看着她道：“药王啊，他的医术那么厉害，只要得他指点一番，我们都够学的了。” “也是，真要这么简单，药王就不用这么的大费周章了。” 李芸娘惋惜的说着，随即她的眼神带着坚定，道：“林叔，只要有一点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小棠，这个药怎么煎，你记清楚了吧？”李芸娘提着药回去，一边教着赵棠，最后，干脆自己动手道：“来，我给你煎一遍。” “小棠，煎药呢，这个水啊，一定要放足了。” 李芸娘耐心的教着赵棠怎么煎药，还有火候的掌握，也是提醒的清清楚楚的，道：“最少要煮上一个半时辰，三碗水，煎出一碗药水来。” “这火可一定得盯着，不然的话，药到时候可能都煮干了。” 赵棠看着她，蹲在一旁，坚定的说：“芸姐，以后，我一定会将这笔钱，还给你的。” 李芸娘拿扇子扇着炉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赵棠那坚定的眼神，她笑着说：“好，那我等着。” “嗯。”赵棠笑了，李芸娘现在这样，让她觉得很舒服。 “小棠，我觉得这天很快就到了，以后，你可以挣很多的钱，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清洗完猪下水的恩姐回来了，恩姐笑着说：“我们烧饼铺子的生意，那可是一天比一天好，不愁挣不着钱。” “我们呀，跟着芸娘，往后天天有肉吃！”恩姐看向李芸娘的眼中，透着兴奋和感激。 要不是李芸娘，她恐怕还在浆洗房，风里来雨里去的给人送衣裳呢，这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那管事的妈妈，还要扣她钱！ “芸姐，恩姐，遇上你们，肯定是我娘在天有灵，保佑呢！”赵棠咧嘴笑着，倒出的一碗药，李芸娘正想说苦，找一颗糖来，放下炉子，就见赵棠眼都不眨的将药给一口干了。 “这么苦，快，吃颗糖。”李芸娘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了过去道：“药苦，甜甜嘴。” “谢谢芸姐。”赵棠吃着糖，眼底的笑容更甜的。 “芸娘，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二丫糖多了。”恩姐看着她兜里掏出来的糖，这分明就是二丫平时吃的糖！ “这个是山楂糖，你放心，酸酸甜甜的，也不担心长虫牙。”李芸娘笑着解释着道：“我自己做的。” …… “药王，我有位兄长，他伤了腿，如今有些瘸，可能医治？” 僻静的小巷里，齐朗并没有摆世子的架子，而是放低了身份，道：“只要药王愿意医治我这兄长，我愿出五百两的诊金！” “看来，世子很看重那位兄长。” 药王摸着胡子，对于齐朗带来的银子，那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道：“只要世子帮我找到人，我自然会出手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