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通古今，我养的将军醋翻了》 第1章 你是演员吗 谢凝决定回到永宁镇居住后，在乡村开了一家全天候营业的小杂货铺。 她和表妹两人轮换着看店。 刚过午夜十二点，谢凝刚接完班，店门口就传来了“欢迎光临”的铃声。 她正打算询问需要什么，刚一抬头，只见一位身姿挺拔、相貌英俊得不似凡人的将军皱着眉头，用冷冷的语气带着困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杂货铺里头。 谢凝正忙着清理那些即将过期的商品。 毕竟月底了，需要清理掉旧货再上新货。 夜晚人少，她就干脆自己动手盘点。 正当忙得不可开交时，门铃意外地响了起来，一个男人步入店内。 他身穿铠甲，容貌清秀。 只是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风尘味，眼中藏着深深的疲倦，仿佛连日奔波，十分劳累。 望着眼前这位装扮如同将军般英俊非凡的男子，谢凝愣了一下。 这是演员吗？ 永宁镇这地界，啥时候也有剧组来拍戏了？ 很快，她回过神来，笑容满面地问道：“请问需要点些什么？” 霍翊旋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惊讶中缓过来，随后警觉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和四周环境。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为了探查地形，他穿越了无数山洞，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见男人半天没反应，谢凝心中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耐心地再次询问：“你好，心愿杂货店，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她的声音让男人回过了神。 杂货店？ 霍翊旋环顾四周，发现这家店铺与他想象之中的大相径庭，这究竟是世外桃源还是幻象？ 他目光落在她眼前的箱子上。 “这个是...“ 没等他问出口，谢凝察觉到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不是之前网络上很火的军用压缩饼干和罐头，据说保存期长又能抗饿，我就进了一批想跟风赚点人气，结果根本没人买！” 提起这事，谢凝就来气。 那时候短视频平台上测评军用物资的视频很火。 她投入了不少资金进货，结果根本卖不出去！ 这些商品保质期长，仓库都堆不下了，她正想着如何处理。 军用物资？ 男人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这里居然有军需品！ 不过，这里的军需品似乎和他的认知不太一样。 见他对这些好像有兴趣，谢凝眼睛一亮。 “您要吗？我可以便宜卖给您！备点这些以防万一嘛！一块饼干能顶两天到三天！还有罐头，要是哪天又封城了之类的，能维持很久，再说了演员拍戏，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讲到这里，谢凝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疫情之后，她多少留下了些封城的后遗症。 总想着让人多储备些物资，以免未来不时之需。 她后面的话，男人听见“封城”两个字，眼神深邃莫测。 几分钟后，他问道：“这些真的能在封城的时候支撑很久吗？” 他谈及“封城”两个字，声音显得格外沉重，仿佛其中揉杂了无数难以言喻的情感。 谢凝眨巴眨巴眼，说道：“确实如此，那些网络达人们都说，这些物资主打的是长久保存、充饥效果好，而且品种多样。既有水果罐头，也有肉罐头。就算不遇到封城，买来尝一尝也是值得的！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低价转给你。” 这些物品她自己卖不出，留着也只是白白占用位子。 低价卖出多少能减少些损失。 再说了，这位帅哥的颜值很合她的口味。 “我买了！” 霍翊旋虽然心里有点犯嘀咕，但还是答应下来。 “这些我都收了。” 霍翊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至她眼前，眼神深邃。 “我身边只有这块玉，不知道能不能用来交换？” 他出门时都有侍从跟随，所以很少携带金银细软。 谢凝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她迟疑地接过来，不一会儿，眼里满是讶异之色。 这些年来，她有个小小的爱好：搜集古董玉器。 这块玉看起来有些年头，质地透亮温润，品相非凡，是一块难得的好玉！ “这块玉比这些货物贵重得多，你确定……” 霍翊旋摇了摇头：“如果这些物资在封城时真的能派上用场，我自然愿意。” 男子的声音莫名地带上了几分沉重。 他明明是青年的模样，却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和疲惫的感觉。 谢凝内心欢喜，却不好意思占这个便宜。 “行，这些就低价卖给你了，如果你还有别的需要下一次再找我。” 她爽快地答应，又问：“这批东西是要我派人送到剧组那边，还是……” 剧组？ 霍翊旋没有理会女子口中那个奇怪的词。 他摇头：“不用，我带走就好。” 谢凝当初进了整整两大箱的压缩饼干。 还有六箱不同种类的罐头。 每箱都有十斤重。 再加上那些罐头，谢凝直接把它们都堆到了手推车上。 她又瞄了一眼即将过期的三箱挂面，索性一起扔了上去。 “好了，手推车就送你了。” 谢凝抱着新得到的玉佩很是开心。 清空了库存，又得到了一块美玉，她摆摆手：“下次还需要什么，再来找我。” 女子眉目如画，身着红裙，肤白胜雪，笑眯眯地向他挥手告别。 霍翊旋愣了一下，默默地收回视线，推着手推车满载而归，离开了杂货店。 …… 天启十三年。 梁国边疆之地。 青城。 野外可见白骨暴露，千里之内不见鸡鸣之声。 洞口处，晨光初照，将军缓缓推车而出。 不久，有人惊讶地喊道：“霍将军回来了！” “别找了！霍将军回来了！霍将军没死！” 喊声逐渐引来了一群人。 江辰着急地挠着头凑上前：“将军你去哪儿了？我们从山洞出来后，就发现你不见了，陆将军还以为你被云旗那帮混蛋抓了，差点儿就要一个人冲去敌营了！说实话，我们也正打算跟着去呢。反正都已经落到这种要命的地步了，不如豁出去跟那些混账干一架算了！” 说着，江辰的眼圈泛红，眼神里满是坚决。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们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第2章 老娘我只想躺平 三万士兵都快连树根都要啃光了。 比起饿着死去，还不如在战场上英勇战死，来一场痛快的战斗！ 云旗是梁国的老对头，两国打了好几年仗。 因为梁国国王软弱，这些年边界屡遭侵犯。 偏偏三年前霍翊旋出现，三年让云旗连连败退。 直到，霍翊旋被调到了青城。 直到这座孤城被围。 粮食供应线被切断。 大军被困在这座城里，老百姓只能靠剩下的那点儿粮食勉强维持生活。 但即便如此，饿死的人还是到处都是，甚至有人开始交换孩子来吃。 “拼什么，去白白送死？快把蓝鸣叫回来！” 霍翊旋嘶哑着声音下达命令。 上一战士兵们已经伤亡惨重。 再加上粮食断供，现在士气低落，再战等于找死。 其实不用霍翊旋说，其他的将领也已经把蓝鸣拦住了。 江辰连忙答应，正要走，眼光却落在他脚边的那些大箱子上。 “这里面是什么？” 霍翊旋望着眼前这几个大箱子。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胡言乱语。 那个女人说的话，也许是真的…… 霍翊旋喉咙滚动了一下：“这是能让我们活下去的东西。” 营地里。 大家打开箱子里的压缩饼干。 蓝鸣舔了舔嘴唇，又嚼了一口：“香！但是有点儿太硬了，不太容易嚼。” 虽然这么说，嘴上可没停。 他也曾是个尝遍美食的少爷。 但现在这么一小块饼干，他却吃得格外满足。 粮食短缺，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吃饱的感觉了。 但这小小一块饼干，不久之后，他竟然感到肚子慢慢饱了起来。 很快，他眼里满是惊讶：“这东西真是神奇，除了吃起来不太方便，没别的问题。” 世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就这一小块，就能让人觉得饱！ 霍翊旋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和苦涩，紧紧握住了拳头。 那女人说一小块能撑两三天！ 竟是真的！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自己和士兵不会被困在这里？ 城里的百姓也都有救了！ 霍翊旋猛地抬起头，下达命令：“把物资打开，立刻分给各个营部！” 虽然这只是杯水车薪。 但有些士兵已经饿得快不行了，几乎要走向绝路。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士兵们饿死！ 很快，炊事班传来阵阵惊叹，大家都兴奋不已。 “有肉！你带回来的物资里居然有肉！” “除了肉！还有面条！那面条好像取之不尽！就像是能不断繁殖一样！” “还有那硬邦邦的食物，煮过后竟然变得异常香甜，一小块就粘满了整个锅！” 李二狗捧着饼干糊泪流不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踉踉跄跄地奔向另外一个营地喊道：“大哥！咱们不会饿死了。将军带回来了食物！” 但这食物实在太少了。 就算用的水稀释，也只能勉强分给伤病员。 其他士兵大多只能排成队。 每人领到一碗混合着饼干屑和罐头底的清汤。 “有点甜味呢！” “我这碗里好像有肉香！” “看你那点追求，肉和甜糊是留给伤员的，咱连味儿都闻不着。” “你懂什么，听陆将军说这些都是仙女赐予的。吃了能治病驱邪！还能延年益寿呢！” 仙女这个词，让霍翊旋的目光扫过士兵，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子的身影。 听到江辰的回答。 他一惊：“你是说那山洞外面只是荒林？没有商铺，也没有那个女子？” “是的。”江辰愣愣地挠着头。 “您失踪后我们探查过，那山洞外确实只有荒林。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哪来什么女子！” 霍翊旋眉头紧锁。 那些食物既非幻象，确确实实存在。 也不是妖魔作怪。 那女子拿到玉佩时十分喜悦，却未曾向他要求更多。 莫非，真如众人所说，她是神仙不成？ 蓝鸣也感到事情离奇，但无论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他们现在只想再次找到她！ “三天前，我派从武去找秦将军，让他协助修复粮道并趁机出兵支援，同时请求沈太傅帮忙。皇上被小人蒙蔽，不愿发放粮食，倘若沈太傅知道我们的困境，定会全力支持。快则十天，慢则一个月，或许我们就能脱身！” 蓝鸣虽这样说，心中却沉甸甸的。 但这一阵子，他们该如何挺过去？ 想到这里，蓝鸣简直想抱怨几句。 皇上忌惮霍家的军功和权势，扣押了无知的霍晏在宫中也就罢了。 竟还想让霍翊旋带着这三万将士赴死！ 一旦霍翊旋身死。 边疆防线一旦崩溃，中原百姓将陷入水深火热，又有谁能阻挡得了云旗的野心？ 霍翊旋自然清楚当前的形势。 自三年前他击败贼寇以来，皇上对霍家的忌惮就从未减少。 朝廷上下一片混沌，只有沈太傅一人清明正直。皇上虽欲除之而后快，却又怕民众议论，这次正是绝佳的机会，哪怕沈太傅怕是也无力回天。 唯一的出路，就是杀出重围。 他要带着这三万士兵，打得云旗落花流水，也要让皇上明白，只有他能收复失地，保全梁国！ 想到那位女子，霍翊旋黑亮的眼眸掠过一抹不同寻常的情绪。 不管是神仙还是妖魔。 只要能保全城中百姓，保全霍家军，保全梁国，哪怕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今晚，我亲自带人再去那山洞走一趟！” --- 谢凝对成仙并没有兴趣。 她的愿望是开一家杂货铺，再搜集一些美丽的玉石，靠出租房屋得来的收入悠闲度日。 没错。 谢凝除了经营杂货铺，还是个拥有三栋楼的房东。 每个月底，她都会进城催租。 这天，十点钟时，谢凝的堂妹谢薇来接替她的班。 谢凝想着回家补个觉，明天再到城里收租。 谢薇瞥见她的玉佩，有些惊奇：“姐，你这块玉好像是古董啊！哪儿得来的？” “昨天晚上，有人用这个换了剩下的压缩饼干。” 谢凝随口答应了一声，突然想起那男子的装扮，便笑眯眯地问：“咱镇上是不是有古装剧剧组在拍戏啊？那帅哥真是英俊，就是电视上没见过几回，估计是个不怎么出名的角儿。” 就是搞不懂，这么顶级的帅哥咋就不火呢？ 谢薇乐呵呵地说。 第3章 是她的救世主 “别逗了，咱们这儿哪来的剧组？我也没听过，可能是来拍艺术照的吧。” 谢凝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感觉那帅哥特别像书里描写的那个即将国破家亡的少年将军？ 谢薇没察觉到谢凝的异样，一边托着下巴说：“姐，等阵子我最爱的小将军要改编成电视剧播出了，你可千万记得看哦！” 谢凝笑了笑。 谢薇心仪的将军是史上鼎鼎有名的男子，外号凤止楼台的异姓王爷霍翊旋。 走的是美、强、惨的路线。 才十八岁，就战功赫赫。 结果被昏庸的帝王困在孤城里。 城破之后，好兄弟蓝鸣还惨遭不幸。 霍翊旋身负重伤，却被诬陷勾结外国，想要谋反。 全家因此遭殃，幸好被秦将军搭救。 最后他还杀了老皇帝，帮着跟皇室血缘关系远得不能再远的小景帝登基。 对于霍翊旋，世人议论纷纷。 最多的质疑是他弑君谋反，说他不忠不义。 但谢薇偏偏特别喜欢。 因为，这将军长了一张绝世容颜。 ....... 谢凝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自家独门独院的房子里。 谢凝成年以后就自己住了，偶尔去大伯那边转转。 听说她现在住的这院子，以前是哪位王爷的别墅，除了古色古香，就是地方大。 醒来后，她随意吃了些早餐。 上网冲浪时，正好看到谢薇提过的热门话题。 “人间瑰宝，小将军独一无二！” “求别神化了，霍翊旋是帅，打起仗来也确实牛，说是个人形兵器不为过，但他把老皇帝一家端了，夸他的都是啥心态？” “楼上那圣母能消停会儿吗？皇帝都灭他九族了，三万士兵都城内惨死，还不是因为他不让人送粮食！都这样了，你还指望霍翊旋忠君爱国？” “就是说啊，夸他帅，夸他功勋卓着，夸他心怀家国，有问题吗？” …… 谢凝看着众人的讨论，不禁失笑。 历史总有缺憾。 谢凝对那位小将军生出几分同情。 心想，要是霍翊旋没遭遇那些事。 或许他也是被无数人仰慕的英雄，而不是明明遭遇悲惨还被人指指点点。 她的目光停在营销号发布的霍翊旋的人物画像上，却猛地一顿。 这人，怎地有些面熟？ 念头一晃就没了，谢凝没再纠缠这个想法，而是动手给新得到的漂亮玉石编了个绳套，然后挂在自己身上，往杂货铺去了。 她之前问过懂行的朋友，得知这玉不简单，属于有市无价的宝贝。 要是能再碰上昨天那小伙子，她还是愿意掏钱买下来，或者问问对方需要些什么。 谢凝只是简单想了想，没想到的是，深夜时分，她还真又遇见了那位将军。 夜色已深，四周寂静无声。 青城荒野，一个山洞的入口前。 霍翊旋带着士兵，步入洞内。 但这次，霍翊旋和其他人都走得挺顺畅，没再遇到奇怪的事情。 那个女子。 那个店铺。 一切都像做了一场梦，结束了。 霍翊旋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无缘再见她了吗？ 蓝鸣也有点担心，但一旁的谢航望了一眼夜空。 “会不会是时间不对？昨晚，霍将军是子时前后进的洞。” 谢航这么一说，霍翊旋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昨晚确实是在子时左右进去的。 一行人等到了子时，才再次进入洞中。 可偏偏就在快要出洞的时候。 在众人眼皮底下，霍翊旋突然不见了。 “将军去哪儿了？” 同一时刻，在心愿杂货铺里。 谢凝再次看到霍翊旋，眼神里闪过一抹惊喜：“哎，是你啊？” 霍翊旋依旧穿着将军的装扮，英俊逼人。 但这一次，这位将军脸上首次露出了微笑，声音略显沙哑：“打扰了。” 谢凝并不介意，反而拿出了他给的那块玉。 “我让人查过这块玉了，它太贵重了，我卖给你的东西抵不上它的价值，所以我寻思着，你看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们可以交换。” 霍翊旋有点意外，望着眼前这位似仙似妖的女子。 虽说这玉是家传之宝，但眼前这位女子显然非同寻常。 既然能有店铺，又怎会计较他的一块玉呢？ 然而，他想到城里百姓和士兵的需求，霍翊旋费力地开了口：“不知道上次那种食物还有没有多余的，越多越好。” 谢凝听了一愣。 这家伙居然喜欢吃军粮？ 谢凝痛快答应，笑着说。 “不过我没现货，要么你明天来取？或者我给你送去？” 霍翊旋不清楚谢凝说的“送去”是怎样的方式。 他不想惊动城里的人，便点点头说：“我来取吧。” 谢凝同意了，对于玉佩的事她心里充满感激，于是又喊住了他：“我这儿还有一批快要过期的，你要不要？要的话就都拿走吧。” 她不明白为啥男人要囤积这么多军粮。 反正上次送的线面他没说不要，谢凝索性把剩余的存货全给了他。 霍翊旋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见她笑眼弯弯，明媚的脸上满是淡定和欢喜。 他压下心中的情绪，低声说了句：“多谢。” 谢凝把七八箱箱线面、快到保质期的方便面，还有几箱饮料和乱七八糟的零食一股脑儿全塞到了他的推车上。 霍翊旋推车出门，没留意到一箱东西从车上滑了下来，嘭的一声摔在了山洞口。 士兵们看着天上掉下来的泡面，个个惊讶不已。 过了会儿，霍翊旋推着车慢慢出现。 众士兵满脸激动地喊道：“将军！” 霍翊旋却停下车，放下物资：“等等。” 他又返回山洞，但这次，店铺和那个女子都不见了踪影。 霍翊旋紧握双拳。 她只在半夜子时才会出现，并且他只能遇见她一次。 军营之中。 不久，泡面的香味弥漫开来，许多尝过的士兵惊叹不已。 “将军，这究竟是哪儿来的美味！我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面条！” “对啊，本以为要饿死了。” “陆将军说这面是仙女赐予的，真的吗！” 霍翊旋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对士兵们高声说道：“没错，这些是仙女赐予的食物，我们霍家军受天庇佑，必定无往不胜！” 第4章 怎么弄回去 那一刻，“无往不胜”四个字响彻整个军营，直冲云霄。 谢航端着一碗香辣牛肉面，缓缓品尝着，目睹眼前的一切。 这座城市，再拖下去就要成人间地狱了。 百姓们快活不了。 士兵们也撑不住了。 城外的敌人虎视眈眈。 他原以为自己已无力支撑，私底下和蓝鸣商量好。 一旦城破哪怕牺牲性命也要保护霍翊旋逃出去。 却不料，竟有如此奇遇。 霍翊旋走进军营，看到谢航手里的面汤，便问身边的亲兵：“东西给闻老将军送去了没？” 军营里，他和蓝鸣算是年轻人。 而闻老将军年纪大了，上次除了给孙子孙女要些饼干，自己只喝了点汤。 这次，霍翊旋于心不忍。 亲兵微笑点头：“送了，老将军的孙女还夸糖水好喝。我们也给那些断粮的百姓送了面汤。” 尽管那汤淡得几乎没有味道。 但对百姓而言，那就是生存的希望。 霍翊旋这才注意到桌上女子的画像。 画中的女子笑容可掬，眼神温和又带点慵懒，穿着古怪，却更添了几分神秘感。 霍翊旋看向谢航说：“你学识渊博，可看出是哪路神仙吗？” 谢航摇了摇头：“未曾听闻。” 霍翊旋的眼色变得深邃。 他以前从不信神鬼之说，但如今发生的事让他没办法不信。 谢航走后， 霍翊旋把画像挂到了墙上，凝视着画中人，眼神深沉，声音低沉而沉重，透露出庄严和肃穆。 “如果你真是神仙，真能保佑霍家军，我霍翊旋这辈子甘愿当你信徒，多做好事，积攒千秋万代的福气。” 只要，我的战士们不再饿肚子。 只要，我的百姓不再接连丧命。 只要，云旗的铁骑别踏进梁国，不让梁国沦为活地狱。 就在这时， 门帘被人一把掀起，外面士兵焦急的声音传来：“报告！闻老将军高烧不止，情况危急，可能熬不过今晚！” 谢凝对青城之外的事浑然不知。 第二天，她照着霍翊旋的要求进了些物资。 因为那块玉佩，谢凝不光带回了许多霍翊旋特别指定的压缩饼干与罐头，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干粮、自热饭和糖浆。 谢薇听闻后，一脸惊讶：“你不是说这些货卖不出去吗？咋还进这么多！” “那位帅哥又想买了。” 谢凝也笑了，“这位帅哥真是奇了怪，就好这一口军粮。” 谢薇更惊了：“你说的那个演员帅哥？他又来啦？但我没听说镇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谢薇天生爱打听，特别是关于帅气小哥的事。 上次谢凝提起，她就觉着不对劲。 开民宿的姐妹俩也没听说镇上有新来的帅哥！ 现在她心里更是疑惑丛生。 谢凝却不以为意：“可能人家行事低调吧。” 说来也怪，那男子每次出现都一副古装打扮。 ... 夜深风急，正是子夜时分。 霍翊旋又一次走进了杂货铺。 这次他没穿铠甲，只着一身白衣，显得英俊潇洒，颇有贵族公子的气质。 谢凝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 见到霍翊旋这身装扮，心情更靓了。 “你要的我都备好了！” 货物堆成了小山。 霍翊旋的心头却是沉甸甸的。 闻老将军现在还没醒，高烧难退，连谢航都说希望不大。 但他，不愿放弃。 霍翊旋望着眼前的女子，握紧了拳头，沉默许久后开口：“今天我来，有两件事相求。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他面容严肃，英俊的眉眼间透着恳求与愧疚：“一是，现有三万人嗷嗷待哺，希望您可以提供粮食；二是，家中长辈复发旧伤，望您能赐我良药。如若心愿得偿，我愿倾尽所有，报答您的大恩。” 谢凝眨巴眨巴眼。 整个人愣住了。 自己这是杂货铺，又不是粮食铺和药店啊！ 再者，他干啥买卖的，要养活三万人？ 还有，发烧而已，至于这么严重吗！去买药啊！这家伙是不是傻？ “你……” 谢凝刚想开口，眼角余光却发现监控画面中本该站人的位置空荡荡的。 她揉揉自己的眼睛。 没错，确实没看花眼。 那一刻，谢薇的话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小镇上没有新搬来的帅哥。 有的，只怕是个帅鬼！ 顿时，她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哎呀妈呀。 自己这是在和孤魂野鬼扯上关系了！ 那男子似乎没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 他那双细长而迷人的眼睛里透着深邃与沉稳。 这样俊俏的脸蛋真是太容易让人迷惑了。 更关键的是，自己脖子上还挂着他给的玉佩呢。 真是哭笑不得。 虽然谢凝不明白这位帅气的男鬼要东西有何用，但总好过找自己索命强吧。 她硬生生憋出一句话：“粮食我得另外准备，伤药的话……” 谢凝打开药箱，一股脑儿地把所有的药品堆到了霍翊旋面前。 “这是退烧药，一天吃两片，吃了很快就能退热了。” 被男鬼这么缠上，谢凝只能认栽，咬咬牙说：“粮食的话你过两天再来取。” 正好趁着这两天，她好去庙里求个平安。 谢凝依依不舍地掏出玉佩：“这个玉佩还你，你可别……” “缠上我”这几个字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抬头对上了男子微微蹙起的眉眼。 怂了。 霍翊旋却把玉佩递回给她，一贯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这玉佩我赠予您，请您收下吧，几次三番麻烦您，实在抱歉。不过，还是拜托您了。” 还挺有礼数的。 他既然不愿意收，谢凝也不多说什么。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军用粮食从仓库搬出来，堆满了杂货店。 “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弄回去呢？” 谢凝想到街上空荡荡的情景，想象着货物自动搬运的情景，不禁觉得有些瘆人。 霍翊旋则想起了上次，自己一个不慎，让货物掉落在洞口外的情景。 那位女神似乎每天只出现那么一会儿，要是他一出门，店门恐怕就会立刻关上。 犹豫片刻，霍翊旋用推车将一件件货物倾斜着倒在了门口…… 洞口外。 咚咚咚的声音不断传来。 第5章 她不会 蓝鸣等人看着从天而降的粮食，眼里都露出了笑意。 终于，声响停止了。 紧接着，霍翊旋出现在了洞口。 众人激动地围了上去：“将军！” 霍翊旋将带来的药交给了谢航，重申了谢凝的话：“给老将军和夫人服用，每日两次，一次服用两片。” 第二天。 军营里炊烟袅袅升起。 “霍将军，老将军的烧退了，他醒过来了！您的药简直就是灵丹妙药啊！” 真是撞鬼了！ 霍翊旋走后，谢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惊。 她探头向外张望，街道上空无一人。 她那些粮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鬼既不图财也不害命，送了她一块美玉，换的只是便宜物资。 即使如此，谢凝还是决定第二天去烧香祈福。 美男虽养眼，可惜是个男鬼。 承受不来这份“美”。 谢凝虽不清楚男鬼的目的，但也真真切切地按照三万人的份量定了食物。 万一男鬼得不到想要的，恼羞成怒杀人灭口怎么办？ 于是，她订购了一万斤大米和一万斤面粉。 仓库放不下。 她便用袋子装了起来。 说到蔬菜水果，她就安排人去农村搜集那些积压的农产品。 每到这个季节，总有些果蔬销售困难，以往谢凝会趁机低价收购一些。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再加上调味品和肉类，零零散散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万左右。 为了保平安，谢凝觉得这笔钱花得值。 谢凝夜班结束后，美美地睡了。 第二天醒来，她先去寺庙上香拜佛，然后才回城里收房租。 收完租，她无意间路过博物馆。 谢凝心血来潮，走了进去。 馆内展牌上写着：“记异姓王霍翊旋辉煌一生”。 谢凝随着指引浏览。 一位解说员笑容满面地介绍：“虽然霍将军波折一生，评价褒贬不一，但不可置否的是，这位将军英姿飒爽，深得民心，军事上的才能更是古今罕见。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少年将军的雕塑之一。传说他佩戴着一块刻有‘琛’字的玉，但至今人们还没发现那块玉的下落……” 谢凝抬头，凝视着雕像。 猛然间，脑海里一阵震动。 她惊讶地盯着眼前那位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的雕像。 不由自主地摸出了自己的玉佩。 那上面的“琛”字在光滑流转的玉石上闪闪发光。 原来他不是一般的男鬼，竟是大有来历的霍翊旋！ 但是…… 谢凝看着简介上的生平事迹。 霍翊旋寿终正寝，一生都在保卫国家。 前半生流离失所，后半生手握大权、呼风唤雨。 一生未曾娶妻生子。 按道理讲，他去世时绝不可能还是少年模样。 可她遇见的霍翊旋，分明只有三十岁上下。 谢凝震惊。 她站在博物馆内，与雕像远远相对，心中满是错愕。 …… 千年之前的青城。 百姓同样沉浸在震惊与不敢置信的喜悦之中。 “听说了没，霍将军施粥了！快看看去！” “有些粥虽然米粒不多，但味道鲜美。还有那稠稠的粥是甜的！有人说那是神水！” “我们有救了，霍将军真是福星啊！” 百姓排起长龙，擦着泪水，带着孩子来到将军府门前，手里捧着破旧的碗，等着分那一勺清汤寡水。 “好孩子，喝了就不会饿了。” 一位面黄肌瘦的母亲，一边抹泪一边哄着女儿。 一位老人递过一碗：“你们喝，我这老太婆不饿的。” 旁边一个壮汉不客气地抢了过来，不耐烦地说：“妈，您是不是糊涂了，这是神水！给这两个丫头片子喝啥！没听说喝了百病全消吗？” 他还想抢小女孩手中的粥。 这时，一鞭落下。 亲兵一脸嫌恶地瞪着他，“呸！你也配喝这粥！来人，把他带走，饿死也是活该！” 霍翊旋端过亲兵特意为他留下的较稠的米糊，递给老人，眼神深邃：“老人家您喝吧。” 老人家擦着眼泪，连忙摆手：“这是您的食物，老身死不足惜，只要大人您安好，总有一天能赶走云旗的人，我的孙女也能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霍翊旋没接话。 他望着老人，过了片刻，像在许下承诺似的说：“会粮食有的，我也会打垮云旗，让大家都能在家安稳睡觉。” 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帮助。 三万人口粮问题还没解决呢。 不过，霍翊旋还是答应了分发那些所谓的“神水”。 士兵宝贵，但百姓也得好好活下去。 百姓都感到特别满足。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霍将军爱护民众如同自己的孩子，只不过，云旗在城外虎视眈眈，仙女或许能庇护将军一次，却不能永远保护将军。面对强敌，将军必须想好怎么抗敌才行啊。” 霍翊旋眼神平静地说：“宋大人听说了神仙之事，也应该知道神仙向来惩恶扬善。接下来自然会有神助，只是不知道宋大人是否也能像我这样得到神助呢？” 宋宇是皇宫里沈贵妃心腹，沈家操控着帝王，与霍翊旋一直不对付。 可偏偏这次的督军成了宋宇。 眼看就要弹尽粮绝的时候，宋宇却催促出战。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他们这些人战死沙场。 偏偏，霍翊旋不知从哪儿搞来了粮食！ 宋宇眼中闪过一抹阴沉。 “霍将军，那我等着看仙女能不能一直帮着你！” 仙女或许不会。 但是，谢凝会。 她回到小镇上，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清楚霍翊旋究竟是什么来头。 但在历史上，霍翊旋的三万士兵因为粮草短缺，在战场上丧了命。 敌人剖开他们的肚子时，只发现了未消化的草。 如果霍翊旋真是鬼魂，那么那些人的死可能就是他的执念。 所以他才会如此渴望得到粮食。 但如果霍翊旋是真的通过某种特殊方法找到了她， 那么，她是在挽救三万的生命。 而恰巧，她恰好有着花不完的钱。 子时到了。 谢凝深吸了一口气，不禁喃喃自语：“我的钱还真是多得烧手。” 霍翊旋走进杂货铺时，并没有听见这句话。 第6章 藏在洞穴里 他看向谢凝，拿出所有珍藏放在她面前，眼神清澈：“您帮了我很多，这些都是我积攒的宝物，我不知您喜欢什么，只希望您能收下。” 他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少了好几件首饰。 好像是谢航和蓝鸣买来的那些。 只剩下他自己的，一件不少。 第六章 霍翊旋突然心里一动。 难道只有他自己的东西才可以带到这里来？ 是因为自己和那位仙女有缘？ 谢凝看着他带来的东西，心里百感交集。 如果他是鬼的话，那就太懂得感恩了，居然还为她带来珍宝。 这些该不会是陪葬品吧！ 谢凝望着眼前的男子，想起博物馆里展示的雕像。 剑眉星目，眉清目秀，和眼前这男子有八分相似。 谢凝愣住了。 半晌，谢凝忍不住问：“你可是小将军霍翊旋？” 其实她心里挺没谱的。 万一霍翊旋真的是野鬼，她喊出他的名字让这个凶煞大开杀戒该怎么办？ 但是，她选择赌一把。 如果他是鬼，也许她能找到高人超度这位美貌强横又悲惨的将军。 保卫国家、名留青史的人，死后不该无所归宿。 好在，谢凝担心的黑化场景并没有发生。 霍翊旋只是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双手紧紧握拳，对着谢凝鞠了一躬，说：“没错，我是梁国的将军霍翊旋。因为守护青城，粮食断了来源，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请求仙女您的恩赐。我，霍翊旋，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只希望您能保佑青城的老百姓安全渡过这次难关！” 他说话声音虽低，却满含真挚之情。 真是那个历史上被人算计，最后走向黑化，连皇室都不放过的年轻将军。 谢凝压下了心中翻涌的震惊，听到“仙女”两个字，便模糊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到这儿的？” 霍翊旋听了一愣。 他本来以为是自己得到了仙女的青睐，没想到这位仙女却问起了他是怎么来的。 不过他没多想，缓缓讲起自己的经历：“青城地形复杂，我无意中探索一个洞穴，从洞里出来时，就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房间里。后来我让手下也试着进去，但除了我能在半夜子时进入，其他人似乎都无法进入，并且一旦离开，一天内就回不来了。” 洞穴？ 还没等她多想，霍翊旋眼神深邃，诚恳地望着她说：“现在看来，这里应该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我不慎打扰了仙女，实在是我的不对。” 这个英俊而清冷的男人，眼神深沉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但望向她时，却满是真诚和感激。 谢凝：…… 她哪里是什么仙女。 她深吸一口气，苦笑了一下：“将军误会，我不是你说的仙女，这也不是什么洞府，这是21世纪的杂货铺，我叫谢凝，是这里的老板。将军可能是通过那个洞穴，无意间穿越了几千年的时间，才来到了这里。” 谢凝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人居然不是游荡的鬼魂， 而是一个正守护着青城的将军。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出现在了她的世界。 几千年以后？ 霍翊旋同样惊讶不已。 这里竟是几千年后的世界？ 但如果眼前的女子不是仙女，她怎么会一次次帮助自己？ 还有只需一点点就能吃饱的食物，即使过了千年，他依旧难以相信会有这样的美味！ 霍翊旋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 他深深凝视着她，郑重地行了一礼：“不管怎样，江小姐您拯救了处于危难中的青城百姓，拯救了三万士兵，理应受人膜拜，如同神仙一般。” 神仙能够点石成金，对他们施以援手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如果是普通人，这样的恩情确实是重如泰山。 谢凝：这实在没必要。 知道眼前的是尚未遭遇灭门之灾的霍翊旋后，她头疼。 在此之前，霍翊旋对于她来说，只是书本上的人物。 但从今天起，霍翊旋，还有青城百姓和士兵，都变成了鲜活的生命。 救，还是不救， 这决定着几万人的生死。 谢凝的目光也飞快扫过了霍翊旋带来的宝贝，多少也算有些收获。 对她这个爱好收藏的人来说，这些美丽的玉石和奇特的玩物真是太对胃口了。 谢凝咬牙开口道：“霍将军，前两次你让我备好的食物，我都准备齐全了。不过呢，你既然知道我和你一样也只是个普通人，那咱们往后啊，就公平交易，你给我准备好那些珍贵的玉石宝贝，我来供应你需要的东西。” 谢凝心里清楚，自己可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的人。 再说了，这样做无异于是在改写历史。 说不准救了人得到的是福报，还是别的什么呢…… 她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历史上那三万士兵和平民百姓走向死亡，但她也不能当个傻乎乎的冤大头，无偿付出，这些美玉珍宝就当作是给自己的小小安慰吧。 眼前的女子眉目鲜明，言语间虽然透露着冷淡，但却比那些神仙菩萨更显得有慈悲心。 “行，我一定替你搜集天下的奇珍美玉。” 谢凝闻言松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你要的货物我都放在后面的仓库里了，可就你自己，怎么搬得动这么多东西？” “上次试验过，把东西推出门去，它们就会自动出现在洞穴里，不用我亲自带回去。” 谢凝点了点头，心中大致明白规则。 这洞穴只在子时开启。 而且只能单人单向进出。 霍翊旋能来这里，但她却去不了霍翊旋的世界。 霍翊旋推出去的东西会回到他自己所在的时间，而谢凝推出的则会留在当前时空。 “这里有一万斤大米、一万斤面粉。” 米和面都是谢凝托人在乡下收来的，加一块儿还不到十万元。 谢凝将东西打包好，让霍翊旋从仓库推了出去。 杂货铺的仓库和店铺相连，本来是平房，但是被谢凝打通改造成了存储米面的地方。 仓库下面是宽敞的地窖，用来存放冷冻食品和蔬菜。 由于空间是相通的，霍翊旋自然可以直接进入，谢凝自己不用动手。 第7章 施粥 “时间紧迫，所以我只准备了五十头猪，五十头牛，还有三百斤鸡肉。” 肉类保存期短，所以谢凝也没多买，总共算下来也就三十多万。 冷冻品放在地窖。 剩下的则是蔬菜水果了。 “五百斤西红柿，五百斤土豆，五百斤蛋，五百斤苹果，外加五百斤小青菜。” 这些加起来还不足一万块。 时间紧，加上搬运麻烦，谢凝就没大手笔采购。 霍翊旋却皱着眉头，盯着谢凝递给他看的西红柿。 “这是什么东西？”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霍翊旋所处时代物资匮乏，如果按正史发展，就像是在晋朝之前拐了个弯，出现了梁国这样统一但又不够彻底的国家。 那里的风俗民情和发展状况，又和晋朝不尽相同。 西红柿在那里没人见过。 土豆没有。 小青菜倒是有的，梨也有。 苹果就非常稀罕了。 至于谢凝准备的调料，那更是世间难寻。 食盐和白糖虽然有，但都是粗加工的，油也是有。 但大多数家庭吃得不多，酱油和蚝油几乎是闻所未闻。 至于大米白面，精细的那种是上流社会人士享用的。 现在大多数老百姓还在吃麦饼过日子。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切成块后种下，长出来的数量会让人吃惊？” 霍翊旋难以置信地拿着土豆。 “这些是普通的蔬菜水果，价格便宜。”谢凝又指了指西红柿说，“这个叫做西红柿，生吃熟吃都行，和鸡蛋一起煮汤或是炒着吃特别美味。” “这是苹果，味道甜，水分多。” 谢凝当时买苹果，是因为看到有人故意压低价格，果农手里堆积着卖不出去。 那些收购的老板明明能高价卖出，却还跟果农计较那几分几毛的利润，谢凝看不惯索性就全包圆了。 没想到正好适合霍翊旋的士兵和百姓。 他们水果吃得少，身体经常出问题。 霍翊旋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古人讲究生前身后名。 但如果他能让他的士兵与百姓存活下去，他们的后代子孙，是不是也有机会尝到这些美食呢？ 谢凝直接拿了一本食谱给他，又想到种地的事情，打算下次给霍翊旋带几本关于农业的书籍来。 惊喜之后，便是忙碌。 这些货就算两人忙上一整天一整夜，也未必能处理完。 好在有了谢凝的特大号手推车和霍翊旋的力气。 那些货物很快就被从仓库移到了门外。 谢凝有点好奇，推开门看了一眼。 外面夜色深沉，星星点点如同坠落的明珠。 那些粮食，仿佛真的从另一个时空掉落。 那些士兵和百姓，也许真的能依靠这些食物活下来。 山洞出口处， 蓝鸣和江辰带人等在外面。 他们心中忐忑。 不知道仙女会不会嫌弃他们的贪婪，也不知道仙女会不会给他们一丝生存的希望。 正当他们心中七上八下时，砰的一声响，一个箱子落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一个个箱子接二连三地落下。 有几个胆子大又充满好奇心的士兵过去打开箱子。 随即满是激动地喊起来。 “将军，是大米！雪白的大米！” “还有面粉！好白好细腻的面粉！” “将军，我们不用饿死了！” 战士们搬运仙女赐予的食物。 霍翊旋则忙着推货。 而“仙女”谢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身影。 工作其实并不复杂。 就是把几百斤重的货物搬到手推车上，然后再推出门外。 一辆手推车足够装下五百斤货。 男人额头连薄汗都没出，衣衫轻轻飘动，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原来真有人能好看成这样，就连搬东西都能让人心动。 谢凝想起历史上那些记载，不禁哑然失笑。 谁能想到千年留名的将军，此刻在杂货店里当起了搬运工。 为了他的士兵和百姓。 几个小时后，仓库清空了。 霍翊旋向谢凝深深鞠了一躬，脸上微显羞涩：“这些粮食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多次打扰，我定当全力以赴回报您的恩情。” 说到以身相报...... 谢凝轻咳了一声：“不必了，找些不一样的珍宝就成。” 她就喜欢这些东西。 霍翊旋对着她微微一笑，点头道：“行，你喜欢我就给你找来。” 天边已经亮堂起来。 霍翊旋的身影消失，再次出现时已是在山洞外。 这一切仿佛一场梦幻。 霍翊旋望向满脸喜悦的士兵们，他们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里，终于透出了求生的光芒。 他抬头，高声命令：“传达下去！准备生火做饭！” “是！” 这声音，直冲云霄。 正月里，天气极寒。 适合生火做饭，熬粥施舍，也是出门的好时候。 万事皆宜。 这两天，青城里的行人渐渐增多，不好的事情变少，奇闻异事却变多了。 有消息说，霍将军在路上遇到了仙女，得到了粮食的馈赠。 仙女会保佑整个青城。 有人对此深信不疑。 也有人说这纯粹是扯淡。 城中的杨大拿是一个地主。 他觉得这种传言纯属瞎掰。 战事一起，家中大半的积蓄被迫捐给了军队。 不捐不行，将军若是阵亡了，他也跟着玩完。 可捐了粮食之后，他又开始后悔。 城被围困，那些大将军手上有再多的粮食又有什么用！ 不如做饱死的鬼。 瞧瞧自家小孙子这几天饿得小脸都瘦了一圈。 那些将军们倒好。 拿着他的粮食去熬粥施舍。 还有那什么仙女，不过是拿老百姓当猴耍罢了！ 提起施粥这事。 街头上又开始施粥施汤了。 倒马桶的谢航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汤，美滋滋的抿了一口。 “真过瘾！” 说着，他咬了一小块土豆。 “过瘾个屁！” 杨大拿心中满是愤慨说：“就那么点汤水，就穷鬼稀罕，我捐的粮食，能买多少这样的汤你知道吗！那些当官的心眼儿多着呢！” “去你的吧！” 谢航小心地舔了舔土豆，仰着头反击道：“霍将军带回的是仙女的东西，你难道见过土豆吗？还有我的番茄！哼，拿肉来我都不换！” 第8章 神仙娘娘 哪里还有比番茄更酸甜的美味！ 哪里还有比土豆更香软甜蜜的食物！ 这都是神仙的恩赐！ 杨大拿就是见识短浅！还想糊弄我！ “你真是个蠢材！”杨大拿气得不行，嗤笑道。 “霍将军带了那么多的米和肉回来，就给你们这点汤汤水水！” 小老百姓！目光短浅！ 那些人就没安好心。 “那又怎样。” 谢航却不恼，慢悠悠地喝着汤。 “如果不是霍将军，我娘早就不在了。如今，一碗汤就能活命，谁会不珍惜呢？” 谢航当然明白大人物过得比他们滋润。 但平民百姓如同野草一般微不足道。 大人物能顾及到他们这些小草，已经很不容易了。 杨大拿被噎得说不出话，可想到捐出去的粮食，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尝那些玩意儿，气呼呼地甩袖回家了。 刚进家门，管家激动地跑过来：“老爷！霍将军派人送来了粮食！不但有仙女赐予的土豆和番茄！还有精米细面，还有两斤猪肉！听说吃了那个苹果，无灾无难！” 杨大拿愣了愣。 不到两天。 城里多数人都尝过西红柿鸡蛋汤、土豆汤。 肉汤上面漂着一层薄薄的油花。 味道不咋地。 那是用熬了多次的大骨头炖出来的。 口感挺清淡。 比起西红柿鸡蛋汤、土豆汤，它可就差远了。 西红柿鸡蛋汤酸中带甜，小孩子和老人都喜欢；大人们则更偏爱土豆汤。 有时候，汤里会加点面条或米饭。 不过很少。 就像是捞饭那样。 面扔进汤里，就成了一个个小面疙瘩。 “还要喝。” 严冬里，老人给乖孙子喂了一口热腾腾的土豆汤，孩子衣衫褴褛，眼神却晶莹剔透。 他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老人满脸笑容。 他慈祥地哄着孩子：“好二牛啊，这些土豆都是将军送来的。将军说，过些日子咱们青城也要种土豆！到时候满地都是土豆、西红柿，还有神奇的苹果保佑你健健康康的……” 孩子更开心了，稚嫩的声音点头应着：“我帮爷爷一起种，这些都是神仙姐姐给霍将军的吗？” 老人削了个木头小人，样子像个女子。 穿着奇特的红裙子。 眉眼温柔慈悲，像极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老人笑呵呵地把木雕挂到孙子的脖子上。 “对，你要谢谢神仙姐姐，多拜拜神仙娘娘，让她保佑你快快长大哦。” …… 军营之中。 战士们正在分肉。 每人的份量虽不多，但都非常兴奋。 “好久没吃到肉啦！” “其实我更想念前两天的泡面呢！” “将军说，神仙姐姐说那只是临时应急的东西，比不上米面。” 他们最近才知道，前几天吃的那种甜糊糊是压缩饼干，香味扑鼻的面条是泡面，甜汤和水果则是罐头。 将军这一次带回的是真正的米、面、肉。 而且味道比以前吃过的都要好太多。 没想到肉还能这么油而不腻，配上西红柿和土豆更香得让人掉下巴。 香气扑鼻，战士们的眼里洋溢着喜悦。 等吃饱喝足以后，就要冲出去，把那些外族人打得落花流水！ 他们豪言壮语，笑容满面地享受着美食，。 此时此刻。 在将军的营帐里。 霍翊旋手中的木雕栩栩如生。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仙女的脸庞。 目光深邃。 “木雕不知怎么流传出去的，说是神仙娘娘。神仙娘娘路过了青城，遇见了霍将军知晓了青城军民的困境，便赐下了神奇的礼物，还说只要虔诚礼拜，就能心想事成，平安无事。” 谢航眼中尽是柔和，不管是神仙还是凡人。 她确实对青城的百姓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霍翊旋没说话。 这个雕像其实不太像那个自称谢凝的女子。 雕像显得慈悲为怀。 而谢凝却是时而欢喜时而娇嗔，美丽鲜明。 “这雕像不太好。” 他突然开口，亲手雕刻了一阵后，嘴角微扬：“这才是神仙娘娘。” 等战争平息，他定要为她修建庙宇，为她积累功业。 蓝鸣和江辰在一旁看着，虽然没说，心中却也暗暗发誓。 可她解救青城于水深火热之中，她就被视为青城的守护女神。 站在一旁的谢航，手里紧紧攥着霍翊旋带回的食谱，眉头紧皱成一团。 “真是太神奇了，这纸光滑又有韧性，上面还配着七幅图，这样神奇的东西居然不属于那位仙女。还有这字迹，工整严谨，比直接临摹复制的还要精确，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这样的书籍能够流传下去，历经朝代更替而不朽，对普通百姓来说也是大有裨益的阅读材料。 不过，谢航摇了摇头。 眼下的状况，没有余力去研究这个。 恐怕得等到安定天下之后了。 他转念又想起霍翊旋说的土豆种植之事，相比之下，播种的事更为紧迫。 “翊旋，仙女提到的播种问题……” 可就在这个时候， 一名士兵匆匆跑进营地：“将军，敌军有动静！” 霍翊旋眯起了眼睛，脸上满是冰冷的杀气。 …… 在愿望杂货店里， 谢凝熬了个通宵，等到堂妹谢薇接班，她才恍惚回过神来，准备回家休息。 谢薇却疑惑地看着那块“暂停营业”的牌子。 “你昨晚挂的牌子吗？” 谢凝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挂上去的牌子忘记取下来了。 其实，镇上深夜本就少有顾客光顾。 但霍翊旋的出现实在是太过离奇。 她担心万一有人半夜闯进来，看不见霍翊旋，只看到手推车自己移动，会被吓得送去医院。 于是干脆挂上了停业的牌子。 结果却忘记了取下来。 谢凝含混地回应：“昨晚忘了收起来了。” 谢薇没有追问，她凑近谢凝：“姐，下午我们休息半天怎么样！听说小将军的那个剧组在市区开拍了，我想去看看拍摄现场！” 谢薇有朋友是道具师。 所以，谢薇要进入剧组并不困难。 谢凝对探班没兴趣，但想到霍翊旋，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 他是一个真真切切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的人。 人们用拍摄电影的方式来纪念他。 她也很好奇，他在银幕上会呈现出怎样的形象。 “好吧。” 谢凝答应后回到家。 第9章 急行军出事 她将霍翊旋赠给她的珍贵玉石锁进了盒子里，妥善放置在阁楼上。 这一切都提醒着她， 她做的一切并非没有意义。 谢凝的眉眼弯成了月牙，连梦里都是美满的。 她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 谢薇关了店赶了过来。 两人开车前往剧组。 谢薇显得有些激动。 她拉住谢凝的手指向不远处那个身披盔甲的男子：“姐！那就是饰演霍翊旋的演员，还是个三料影帝呢，帅不帅！跟我想象中的小将军一样！” 那个男人剑眉朗目，英姿飒爽，手持长枪，眼神深邃。 就像所有影视作品中描绘的那样，高大威猛，英俊英勇，一心为国为民的形象。 可在谢凝的脑海中，却是霍翊旋推着手推车的画面，沉默拘谨却又满怀希望。 不一样。 小将军俊美却有些实诚。 那位实诚的小将军正站在城墙上，手中握着望远镜，凝视着几里之外的景况。 这是谢凝送给他的礼物， 她说，可以望尽千里。 霍翊旋没想到，这并非夸张之词。 确实，能看清楚千里之外。 而且，清晰无比。 在一旁的谢航见识之后赞叹：“这东西真奇特，能提前洞察敌人动向，真是稀世之宝！” 他扇着小折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渴望。 如果他也能得到这样一个玩意，研究一番，或许能复制一个出来。 可惜，老霍肯定不会让他去碰。 谢航感到非常遗憾。 霍翊旋则眯眼细看，观察完后。 “阿言，几公里外的密林中有千人快速行军，带人绕到后面包抄！一个不留！明华！另外带一支队伍，绕过云旗的先遣部队，在森林深处设伏，让他们有来无回！” “遵命！” 至于那位云旗的头面人物呢， 是时候给云旗的贺老大一点颜色瞧瞧了！ …… 说起云旗的大将军谭旭，传说中他是个八尺高的猛男，凶悍无比，力大能扛千斤。 还有人说，他既吃肉也吃人。 但在战场上跟他真正较量过的对手才明白，这家伙心思细腻，感知敏锐到了极点。 而且，极有耐心。 云旗的大营就驻扎在青城外。 这位大将军没有身披战甲，面貌平常，丝毫看不出半点威猛之气。 但他的眉眼深邃，眼神锐利，整个人显得沉静而冷峻，宛如山林间孤独的野狼。 他盯着沙盘，眯着眼睛细细端详，一旁的壮汉却按捺不住，冷冷抱怨道：“上头催了好几回，要你拿下青城，可这些天你只是派了几千精兵去试探，让大军在后面等着机会。谭旭，你是被那个霍翊旋吓破胆了吗？我可不怕他！” 那些虚弱的蚂蚁没了粮食，拿什么跟我们这群英勇的狮子争？ 谭旭依旧保持着沉默。 真正的猎手总是这样长久潜伏。 围困青城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极其耐心地带士兵驻扎在几里之外，日日夜夜派斥候侦察。 霍翊旋既耐心又谨慎。 城是进不去，但城里腐败的气息却愈发浓烈。 每天都有很多人死亡。 谭旭心里清楚，他们的粮食快耗尽了。 平民总是先遭殃，接着是士兵。 还得再等等。 等到梁国的人彻底绝望。 他将轻而易举地推开青城的大门，用一场大火除去那些低贱之人的气息，然后留下那些娇柔美丽的女子和耀眼的金银财宝。 见他没反应，那人再次催促，厉声指责：“谭旭，你打算当叛徒还是懦夫！” “撒齐！” 谭旭冷冷抬头，刀锋瞬间抵住那人的脖子：“你要记住！出征的将军是我，不是你。” 刹那间，撒齐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谭旭善于作战，深得国王信赖，更关键的是，他心狠手辣，从不对权贵低头。 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刀下的亡魂。 好在，谭旭收起刀，高声宣布：“先锋部队先行，大军随后，待青城混乱之际，攻城掠地！建不朽功勋！” 到青城只有几里地，云旗的先锋部队穿梭其间。 云旗人爱好狩猎，在这样的夜晚行动，总会自以为是猎手。 而猎物，则是城里那些卑的居民。 霍翊旋又能怎样？ 那些吃不上肉，米汤都视为珍宝的军队怎能与我们这些衣食无忧、精力充沛的精英相比。 只需一击！ 就能让比我们凶猛的霍家军血流成河！ 正当他们满怀期待时，利箭破空而来。 密林中，惊慌的呼喊四起：“敌人来了！有敌人袭击！” 比呼喊更加快的是刀剑交锋的声音。 蓝鸣拉满弓。 一箭双雕！ 箭如疾风，他抽剑出鞘，干净利落地砍下了云旗精英的头颅，冷冷说道：“这帮家伙想趁夜偷袭！兄弟们！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的刀有多快！” 蓝鸣最不喜欢这种弯弯绕。 这座城被围得水泄不通，云旗只围而不打。 敌情不明。 他们不敢轻易出击，却不料这群婆婆妈妈的家伙竟还搞偷袭。 若非有望远镜在，若非有仙女在！ 这群人差点就得逞了！ 蓝鸣的手下酒足饭饱，刀起刀落，皆是敌人鲜血。 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几里之外，谭旭迟迟没有得到消息，背后有人催问：“已过一刻钟，是否穿林而过？” 先锋队是成功了？ 还是失败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先锋队会失手…… 今晚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云层浓厚，雾气弥漫，青城早已疲惫到了极点。 隐匿在丛林深处的江辰趴在地上，耳朵灵敏，耐心十足。 只要敌人一进林子，他就让云旗那小子的小命归西！ 可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报告！粮仓遭袭，突然起火了！” 粮仓起火！ 粮仓可是我们的大后方啊！ 怎么会被人找到还起了火呢？ 谭旭眼神一沉，咬紧牙关望向森林，狠下心来：“撤退！回营地！” 浓重的硝烟味穿过树林，最终弥漫到了谭旭跟前。 急行军回不来了！ 霍翊旋…… 谭旭心中念及此名，眼神冷冽如同饿狼，满含杀机！ 晨光初现。 谭旭返回营地，面色阴郁。 有部分残余的急行军，也回到了营地。 第10章 屯布 他这才得知，数千精兵都丧了命。 那些幸存下来的精英满脸惊惧：“将军，青城绝对不会缺粮断草！他们的面色红润！绝非勉强维持，即将倒下的样子！” 谭旭想起自己被焚毁的粮草，拳头紧握，手中的纸屑化为灰烬。 粮道已被切断。 梁国高官曾承诺，绝不会为霍翊旋提供粮草。 青城已是一座弃城！ 那那些粮草哪儿来的！ 难道是天上掉的吗？！ 谭旭脸色阴沉，低声吩咐了两句。 没过多久，一个装扮成梁国官员的文士步入营帐。 …… 青城一片宁静。 刚打了一场漂亮仗的蓝鸣嚼着肉，浑身舒爽，士兵们虽脸色不算红润，但个个精神饱满。 有了仙女提供的粮食，他们的胜利似乎是理所应当。 相比之下，江辰就有点凄惨，他蹲了一夜，嘴上骂骂咧咧，却因狡猾的谭旭有所察觉。 不过，幸好谭旭的几处粮仓被烧。 霍翊旋借助千里眼的优势，大做文章。 谢航忍不住赞叹：“神器。” 但这回众人聚集，并非为了战争的事。 谭旭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偏好慢慢地折磨对手至死，青城现在孤立无援。 但他意外失策，估计短期内不会再发动攻势。 而云旗最擅长的是利用长牌军固守待攻。 以梁国目前的军力，如果不是昨晚提前布局，短时间内难以突破，当务之急仍是坚守城池。 仙女赐予他们粮食，但众人不能坐吃山空。 这里的土壤不适合种普通作物，沙质土地很难养活作物，他们也不能一直依赖仙女。 还有这座破败的城需要焕发新生。 他们这些生活在破败中的人，也许能过得稍微好一些。 “仙女说土豆可以种，只是不知道具体怎么种。我已经安排人研究，要是能成功或许能暂时缓解困境。” 谢航摇着扇子说道：“因为食物问题，城里道路不畅，腐尸也没处理，时间一长，恐怕会生变。” 防疫，是战时极其关键的一环。 城里有不少人去世了，如果这些尸体不及时处理的话，会影响到全城的卫生情况。 “还有，那个叫‘千里眼’的神奇东西，不知道仙女能不能给点指点，如果能大量制造出来，恐怕对我们军队大有裨益。” 蓝鸣也跟着点头，他也想得到这个东西。 江辰好像想到了什么：“仙女虽然是未来世界的普通人，但我们应当尽量依靠自己，不过既然仙女提到了互相帮助，将军之前说过，只有他的东西能给仙女，所以我们把自己的宝贝都送给将军，但愿仙女会喜欢。” 到了第二天。 霍翊旋没有再去洞穴见谢凝。 知道了谢凝是个普通人之后，他心里其实挺内疚的。 肩负着几万人的生死，这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他和谢凝之间隔着几千年，他不应该坐等谢凝来救援他们。 他们应该自己救自己。 于是，他开始忙了起来。 安抚居民，清理城市，加强防御，把种土豆的事情交给谢航，巡逻的工作则交给了蓝鸣。 可是，到了第三天。 瘟疫还是爆发了。 天气异常寒冷。 吃饱肚子不能解决死人的难题。 人们无法在暖和的屋子里安睡，有的倒在街上，有的则是死在自己破旧的小屋里。 许多尸体，无人收殓。 腐烂的尸体在冬天依然导致了疫情扩散，但水还算干净。 只是源源不断的老百姓被感染了。 军营里的情况要比外面好一点。 谢航带着医生到处看病，研究药方。 可是，他们缺药。 身体弱的百姓已经倒下了。 按理说，霍翊旋应该隔离自己。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穿过城池，看见有个女孩靠在妈妈的怀里。 圆圆的小脸很乖，却紧紧抓着妈妈的手，甜甜地说：“娘放心好了，将军说仙女的汤水能治百病，我肯定不会死的。” 女人紧紧抱着孩子，泪水如泉水般涌出。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仙女是存在的。 …… 探班结束后，谢凝离开了剧组，带着谢薇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谢薇还在不停地说：“影帝是很帅，但跟小将军比还是差远了，真不知道将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青城被围困的时候，问题多多，有疫情、有内乱，很多人甚至都不想活，但小将军依旧坚持守住。” 谢凝愣了一下，突然心里涌上一股酸楚。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笔带过地某段历史。 但谢凝知道百姓是真实生活在历史里的。 那么，那些曾经无意中被她救下的人，也会像野草一样默默无闻地死去吗？ 想到这里，谢凝忽然没了食欲。 她拉着谢薇去书店，挑了很多书。 谢薇有些惊讶，她拿起一本书《如何科学地养猪》。 她看着谢凝：“你买这书干啥？” 她姐姐有山有地，还有个农场。 这辈子和养猪是沾不上边的。 谢凝只是笑笑。 “万一有人能用上呢。” 谢凝胡乱买了十多本书，都是实用的技术书籍。 中间还夹着一本《天启梁国考》，看到书名，她就没再放回去。 晚上，她回杂货店。 她心神不宁地盯着表上的时间。 子时一过。 杂货店里空无一人。 谢凝翻开那本《天启梁国考》。 第一页就提到了霍翊旋的名字。 将军霍翊旋被困于青城。 瘟疫爆发，死亡人数众多。 将军在野外焚烧尸体，引起众人愤怒。 …… 第二天。 谢凝闲得无聊，就跑了一趟药店。 她买了一堆中草药和常用的药品，接着又去采购了许多粮食放进了仓库，各种各样的种子也没落下。 不仅如此，她还额外购置了几副复合弓箭和一些刀具，甚至连各式布料都囤了一些。 连她都觉得自己这行为有点莫名其妙。 霍翊旋没露面，不是正好说明青城的百姓平安无事吗？ 她这么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谢凝轻轻咳嗽了一声，但手上的囤货行动还是停不下来。 直到第三天来临。 霍翊旋推门而入，衣裳虽整洁却显得破旧不堪， 整个人透出一种落魄和历经风霜的感觉。 他望向她，薄唇微动，嗓音嘶哑地说：“青城里爆发了疫情。” 第11章 避免正面相对 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霍翊旋，谢凝的眉头紧锁，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楚。 同时，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先前研读了《天启梁国考》，书的第一篇就记录忠武将军霍翊旋被困在青城，当时疫情爆发，死伤无数的情景。 更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这两天她大量储备了中草药和各类常用药品。 “将军，请随我来。” 谢凝明白，此刻的霍翊旋内心定是焦急万分，于是直接领着霍翊旋前往之前的仓库。 霍翊旋见她脸上没有半点惊讶，反而从容地带自己去仓库。 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她是早已预料到了青城的疫情？ 还是说，在后人看来，疫情已经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了？ 等到亲眼见到仓库里堆满了药材和药品，霍翊旋睁大眼睛问：“这些是用来治疗疫情的药材？” 谢凝点了点头。 “这里分别有茯苓、人参、枳壳、川芎、甘草、羌活、前胡、柴胡，每种四百斤。” 说完，谢凝递给霍翊旋几张薄纸，叮嘱道：“这是我们这里的医师提供的几种治疗疫情的药方，包括解毒汤、败毒散等，我不知道具体疫情适用哪个。将军可以带回让你们的军医看看，逐一试验哪些有效。疫情变化多端，别局限于这几个方子。” 这些方子都是谢凝从中药铺的老大夫那里求得的。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告诉她，有的是沿用了几百年的老方子，有的则是经过现代中医精细改良过的。 谢凝虽然不懂，但都一一记录了下来，并配齐了相应的药材。 “还有这本书，将军可以带回去供军医参考，里面有关于预防和控制疫情的方法，其中包括...“ 谢凝想起了《天启梁国考》中的记载，说将军在野外焚烧尸体，引起众怒。 明明是防止疫情扩散的必要措施，却因为古代土葬习俗的观念差异，遭到了百姓深深的误解。 那位身负显赫战功的将军，竟因此被百姓误解，甚至背负上不满的指责。 史书上，仅仅轻描淡写了众怒之三个字。 但在谢凝看来，这三个字背后藏着霍翊旋无尽的委屈。 想到这里，谢凝认真地告诫道：“要阻止疫病传播，最关键的一点是，必须把因疫病去世的遗体统一焚烧处理。这事关重大，必须让所有百姓明白厉害，不可怀有侥幸心理！这一点务必牢记！” 霍翊旋闻言，略作停顿，轻轻叹了口气说：“这番恩情，我该如何感激才好呢？”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复杂情绪，既有无奈，也有感慨。 青城军民本就对她感激不尽，若非她的相助，当初许多人或许早已饿死、战死。 如今，她又提供了药材、药方，尽管霍翊旋不通医术，但连日来军医苦思冥想，头发都愁白了，也没能找到有效的疗法。 青城被困，城中的草药早已耗尽。 只有霍翊旋清楚，若是找不到抑制瘟疫的药方，放任疫情肆虐，不用等到敌军来袭，青城很快便会成为一座死寂的空城！ 在任何时代，草药都比粮食更加宝贵！ 更别提价值连城的药方了！ 江姑娘甚至还准备了关于疫情预防和控制的书。 这份细致入微，实在是令人惊叹！ 走进杂货铺时，他心中虽有微小的期待，也只是指望这能提供些应急之策，未曾料到，从草药、药方到应对方案，江姑娘都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 就连刚才的严词叮嘱，看似担心百姓心存地侥幸心理，实则是在强调焚烧遗体控制疫情的重要性。 军医们近日也在提烧尸防疫，只是阻力重重。 “入土为安”是人们面对死亡最普遍的慰藉。 所以，江姑娘担心的是自己强行实施火化，会引起民众不满？ 她显然早已预见到青城的疫情。 她说自己来自千年之后，那是否意味着，在她读的历史书中，有我的身影？ 史书上，这场战争是如何被记载的？ 我活了多久，后人会怎样评价我？ “你是天启年间梁国的将军霍翊旋吗？” 没错，江姑娘之前见自己时，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但霍翊旋一时并不想深究历史书中是如何记载自己的。 他内心翻腾着种种思绪。 他双手合拢，举至胸前，对着谢凝深深地弯下了腰，竟似要跪拜致谢。 男儿膝下有黄金。 霍翊旋这双膝，只向天地、君主、父母、老师跪拜过。 但今日，面对这沉甸甸的、救了全城百姓性命的大恩。 他无以为报，甘愿屈膝拜谢。 “江姑娘的大恩，我代表青城百姓感激不尽……” 谢凝连忙出声阻止：“使不得，使不得。” 她迅速伸出手，试图支撑住霍翊旋的手臂，阻止他下跪。 然而她的手臂在霍翊旋的力量面前似乎毫无作用，反而被带动着向下，险些摔倒。 霍翊旋察觉不妙时，谢凝的身体已经倾斜，朝他倒来。 霍翊旋这位讲究礼节的男子顿时满脸通红。 好在谢凝反应敏捷，中途抽手稳住了身体，虽然趔趄了一下，但终究站直了。 霍翊旋的动作因此中断，手还悬在半空，腰弯着，腿也曲着。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尴尬的气氛在空中弥漫开来。 “霍将军切莫行大礼，我实在承受不起。” 说着，谢凝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站到了霍翊旋的左侧，避免了正面相对。 这真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毕竟，这是那位曾以臣弑君、名震江湖的少年异姓王霍翊旋，谢凝担心自己承受不住他这一跪。 “咳咳，霍将军公务繁忙，我不多耽误了，请尽快带着药材回去吧。这还有粮食，肉类、禽类、蔬菜各有五百斤。此外，还有几副弓箭和军刀、布匹，都带回去吧。” 霍翊旋看着那些弓箭、军刀，知道它们绝非凡品。 “弓箭、军刀在我所处的时代，国家安定，武器管控严格，我没办法大量购买，还望将军见谅。” 这些兵器即便再珍贵。 在满屋救命药草的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 霍翊旋挺直身躯，双手合十，再次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江姑娘太过客气了，您给予青城军民的恩惠，重如泰山，深似大海！今后无论江姑娘有何需求，我和我的士兵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2章 上仙真大方 谢凝伫立杂货铺门外，目送霍翊旋一步步跨出门槛，直至身影完全融进了夜幕之中。 她清楚，霍翊旋重返了天启十三载的时空。 眉头轻轻蹙起，心头满载忧虑。 祈望此番，能够减少些生灵涂炭。 ...... 夜色沉沉，云旗军营之内。 主将营帐中，战士们格外沉默，气氛凝重。 其中，撒齐的面色最为难看，阴郁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是他低估了霍家小子。 原以为不过是一群任人拿捏的弱蚁，谁料现今反被火烧粮草，数千前锋精兵亦折损惨重！ 撒齐质问：“他们的粮草究竟从何而来？斥候可有打听到消息？” 营帐内一片静默，无人应答，答案显而易见。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主位上的贺远枫，既然斥候毫无收获，那么那位梁国人的行踪呢？ 之前的梁国人在军营中悄然来去，普通士兵或许浑然不觉，但这些副将们心照不宣。 贺远枫转身，目光锁定撒齐，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神情看似愉悦。 副将们面露狐疑，撒齐更是怒意横生：“贺远枫，我们的粮草损失大半，前锋精英损失数千，我们燕……” 未待他说完，贺远枫锐利的视线便让他戛然而止。 颈间架刀的恐惧感再度涌现。 他咽了咽口水，语气中添了几分恭敬，改了称呼，续道：“主将，莫非有好消息要告知我们？” 他究竟为何而喜？ 将领们纷纷注视着贺远枫，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贺远枫逐一扫视众人，眼神冰冷如剑，脸上却不动声色，让人难以揣测其心思。 最终，贺远枫什么也没说，挥手遣散了众人。 将领们离帐，心中依旧满是困惑。 贺远枫独自留在营帐中，回味着将领们的种种反应，心中自有盘算。 没错，他怀疑如今军中混有梁国的内奸。 粮草位于大军后方，隐秘之地，怎会轻易遭夜袭？ 以往，前锋部队夜袭敌营，无不所向披靡。 这次怎就中了埋伏？ 好像敌人早就设好陷阱，静候他们入瓮。 难道梁国那小子真有千里眼不成？ 梁国有叛徒，燕国怎会没有？ 且这人定然位高权重，在军中自由出入主将营帐，掌握着最高机密。 与梁国人接头，本该秘密进行，但他故意叫副将们都知晓，目的就是要让那内奸暴露。 今晚的举动，也是为了给副将们增加心理压力，使内奸慌不择路，露出更多破绽。 自然，敢于如此光明正大地试探一众副将，全因青城之事已有十成把握！ 梁国传来消息：青城爆发了疫情！ 念及此，贺远枫的唇角扬得更高。 “真是天赐良机！” 青城被围，纵然他们可能另寻粮源，但外界援助已被截断！ 严冬刺骨，缺医少药，青城能撑几日？ 或许不久之后，无需一兵一卒，青城便能手到擒来！ 只是当前，粮草受损，留给他们的时机已不多。 ...... 山洞出口处。 蓝鸣、盛江辰、谢航三人正静静等候。 谢航连续几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医生穿梭在城里，眼皮子都没合一下，已经三昼夜了。 但今儿晚上，他又准时现身了。 城里这瘟疫闹得人心惶惶，那传说中的神女，真能解救咱们吗？ 霍将军讲，神女是从千年后来的普通人，她有那本事救得了大伙儿吗？ 瘟疫不同于饿肚子，药可不是饭，哪能随便找来。 几个人眼巴巴盯着山洞口，默不作声，沉重的气氛里藏着满满的期待。 就在这当口，嘭一声，地上猛地多出个箱子。 众人还来不及惊讶，紧接着，箱子一个个接踵而至。 谢航一个箭步冲上去，箱子还没全开，脸上已笑开了花。 “是草药的味儿！真是草药！真的有草药送来了！” 他麻利地翻弄着箱子，三两下打开几个，激动和欢喜溢于言表。 “还有人参！天呐！这得值多少银子？！” “柴胡、甘草还有茯苓一样不少！” “全是治伤寒的宝贝！” “神女是真的出手相助了！她是真的来搭救我们了！” 蓝鸣和盛江辰也赶来帮忙清点，三人眼神交汇，彼此眼中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众人悄悄转身，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珠。 谢航强忍哽咽：“这些草药来得实在太及时了，百姓们都有救了！” 士兵们纷纷上前，当即激动地开始搬运神女恩赐的药材。 谢航特地把人参单独放好，这玩意儿珍贵，得亲自保管才行。 谢凝压根没想到，在古代，寻常百姓别说吃人参，见都难得一见。 这可是富贵人家专享的养生圣品。 可谢凝照着搜集的药方，大手一挥就是上百斤。 别说盛江辰了，连谢航和蓝鸣这种名门之后，也被这豪气干云的举动惊呆了。 以往见到的人参，可都是论颗装在精致盒子里，哪儿见过这样论箱算的？ 三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那几箱的人参上飘。 蓝鸣望着兴奋的士兵，沉声说道：“现在药材有了，城里的疫情我们一定可以控制住！神女再次拯救了我们！” 谢航愣了愣，脸上的喜色散去，眉再次锁紧。 蓝鸣疑惑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谢航摆摆头：“控制疫情，哪有那么简单。军中的医生对伤寒不擅长，青城的大夫的水平有限，而且这些日子都没能找到对症的方子，就算有了药材，能不能治好病人还是未知数，如今我们缺一个真正的名医啊。” 这话一出，谢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蓝鸣和盛江辰听了，也跟着轻轻叹了口气。 连绵不绝的粮食跟蔬菜从天而降，都没心思细数了。 人都没了，粮食再多又有何用。 这时，霍翊旋从山洞内走出。 瞧见三人神色愈发凝重，心里不禁起了疑惑。 听完谢航的顾虑，霍翊旋默默地掏出谢凝准备的药方：“不管是药材或者是方子，神女都提前为我们考虑周全了。” 三人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今夜青城异常喧嚣。 甚至有些过分热闹，整个营地灯火辉煌。 街道上马蹄声急促，百姓躲在家中颤颤巍巍，不明所以。 第13章 敌军来犯 天刚蒙蒙亮，空气中已弥漫起淡淡的药香。 “排队嘞！大家都穿上防护服，排好了！” 百姓们一脸茫然，顺从地让穿着防护装备的医护人员帮忙换上新衣。 “沈顾问说了，全员得经过高温消毒！” 一名妇人抱着小孩急冲冲地跑出，立刻有士兵靠近检查。 见她怀中的孩童气息奄奄，士兵非但没有嫌弃，反而迅速端来一小杯的参茶，细心喂给了孩子。 妇人瞪大了双眼，泪水瞬间决堤，哽咽着问：“这是人参茶？怎么可以？我们倾家荡产也喝不上这个啊！” 士兵摆摆手：“不用你付钱，安心吧。” 妇人望着孩子喝下了参茶后脸上渐渐泛起的红晕，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士兵又端来一碗深色的药汤，递给了她。 妇人连忙连声感谢，给孩子喂了药。 那边，施药帐篷里，士兵再次高声宣布：“为防疾病传染家人，所有患病者需跟随我们前往集中隔离点……” 妇人闻言，脸色骤变，连忙追问：“能不能不去？我家小宝还这么小，离不了我啊。” “是啊，喝了药回家静养就行，不必劳烦军爷们挂心了。” 这话听着好听，可显然没人愿意去。 确切地说，是不敢去。 疫病可是会传染的，这谁不知道？ 这隔离点，究竟是保护还是囚禁？ 直接处理掉这些患者，不是更能控制疫情吗？ 百姓心里门儿清，疯了的牛都是如此处置的。 一把火烧了，或者干脆杀了，便不会传给别的牛了。 谁敢踏进那地方？ 对于众人的窃窃私语，士兵不予理会，继续大声宣告：“进了隔离点的，保证每天顿顿管饱！” “啥？真的假的？” “真的供饭吃？” “只有病了的才能去吗？” “怕死的饿死，不怕的吃个够。” “我来，让我去！” 原本畏缩不前的百姓，一听管饭，立刻争先恐后地跟上了士兵，生怕晚了没位置。 士兵本想用来安抚人心的充足药材供应的说辞，这下也省了。 谢航和霍翊旋站在隔离点入口，望着络绎不绝的民众。 谢航打了个哈欠，他都已经四夜没合眼了。 昨晚霍翊旋带回了药材跟药方，他便连夜组织军医跟大夫试药。 五个方子，居然个个有效！ 其中，见效的最快的要数‘败毒散’。 而用药最少、成本最低的则是‘清瘟解热汤’。 败毒散中含有人参这一味药材。 看来，女神大量赠送人参正是为此。 经过讨论，他们决定将‘败毒散’用于重症患者， ‘清瘟解热汤’则用于症状较轻的民众。 随后，蓝鸣带领队伍在各处巡逻、消毒。 “真是神奇。” 望着一个个戴着口罩步入隔离点的人们，谢航不由低语赞叹：“药物本身已让人称奇，更妙的是女神提出的隔离之策。” …… 转眼间，不过两三日光景。 城中腐尸被彻底清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恶臭，而是淡淡的药香。 “王二狗，你那片区域巡查完毕了吗？” “队长，查过了，没有发现感染疫情的百姓。” “好，张大饼呢？” “队长，我这边同样没有发现病例。” “很好，那咱们快去向沈将军报告情况。” “听说伙房的哥们儿说，今晚上有西红柿炖牛腩，快点，咱们加速走。” 这群人全是军营里的小兵。 最近这段时间，被沈将军临时凑成个巡逻小组，每天东家走西家串，查有没有突然生病的人。 刚开始那会儿，信息不畅通，见着当兵的上门查问，都吓得腿肚子发软，生怕是来逮人的。 家里有生病的都藏着掖着。 但现在免费发药的事早就传开了，街上到处都是药棚子，药香满城飘，想不知道可都难。 现在藏人的几乎没有了。 不过巡逻还是得继续，一摸脑门儿热不热，二问咳嗽不咳，三瞅喘气顺不顺。 巡逻的兵哥哥里没一个是懂医的。 但这三板斧，都是沈将军亲手教的，小兵们就靠着这三条规矩查。 有点不对劲的，就往药棚送，让大夫给摸摸脉。 诊断完了，再送到隔离营去。 隔离营里面，热闹得很。 能动弹的帮衬着动不了的，差不多快好的，就帮着挑水做饭熬药。 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命不久矣，现在吃喝不愁，病也一天天好起来，心情一个比一个美。 开始是有人看士兵们现在忙不过来，就搭把手帮个忙，打饭的时候，士兵就多给了他一勺土豆。 然后就有了第二个、以及第三个。 接着就像传染病一样，比真疫情传得还快。 现在隔离营里，大家抢着干活，个个勤快得不行了。 有些病好了要出营的，还恋恋不舍呢。 这边乐呵，那边可就犯愁了。 …… 城门外，云旗大军的营地。 嘭！ 贺远枫一把把斥候送过来的军情报摔了出去。 青城那边不仅控制住了疫情，还在大张旗鼓地发药？ 不用进城，顺风一嗅，都能闻到那股淡淡的中药味。 这是究竟熬了多少锅药啊！ 不是说外面的路都断了吗，他们被围得死死的？ 粮食和药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粮食可能还有库存，但哪个城防会囤那么多药材？ 难道真是老天爷赏的？ 西秦那些叛徒也真够废物的，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挖出来。 “报告，将军，有密信！” 一名传令兵立马单膝跪下，递上了封金黄色封蜡的信件。 贺远枫的眉头一紧，接过打开一看，顿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岂有此理！” 副将察觉到他神色不对：“将军！敌情有变化？！” “西秦那边怕是撑不住了，最多十天，他们的粮道就能修好，开始给霍翊旋送粮。十天内，我们一定要攻下青城，否则，恐怕就没机会了。” 贺远枫面色阴郁，语气冷硬得前所未闻。 如今休养生息都拿不下这座城， 一旦霍家军缓过劲来，恐怕……他们只能望洋兴叹了！ …… 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 沈太傅已经在殿前跪了三天了。 养心殿内，燃着一股说不出什么味的香，既有些冲鼻又莫名地让人心安。 第14章 昏君该死 梁帝深吸一口气，手里摆弄着佛珠，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太傅还在跪着？” 旁边的大太监齐远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是的，已经三天了。” 皇帝叹了口气，隔了好一会儿才感怀地说：“从小太傅就教我要公正仁义，现在我都六十多了，身为皇帝，还得让太傅为我费心。” “陛下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您是天子，我是臣子，所做的自然都是为了陛下考虑周全。” 齐远一边端茶上来，一边静静地插了一句。 “对，太傅从小便为我挡风避雨……”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嘴里嘀咕起来：“但世事哪能样样圆满。我怎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万的霍家军惨遭不幸？我不想啊！可国家贫弱！粮食运输中断！我不能夺百姓的口粮，更不能叫百姓日子难过啊！” 大桥垮塌，粮食运不进来，导致粮道中断。 重建大桥谈何容易，况且长生殿的工程还未完成。 皇上精心挑选的三百多的童男童女都还没安顿好，哪有心思修桥？ 更何况，霍家军可是出名了的能征善战，能帮我分忧解难，赢得民心！ 又怎会轻易折损？ 没粮食，他们就会倒下吗？ 况且这世上每天都有人离世，为何偏要霍家军承受这份苦难！ 霍家军是那么的强大！ 霍家又是多么受人尊敬！ “陛下言之有理……”齐远微微一笑，“只是太傅蒙圣祖恩泽，不得不替陛下多加考量。记得圣祖在世时，太傅多次辅助圣祖，顾全大局，以及陛下父子情深，太傅实乃忠诚重情之人。” 沈太傅确实是皇上的亲授老师。 圣祖在废立之事上曾犹豫不决，是沈太傅劝说圣祖遵循嫡庶之序。 想到这里，皇帝眼眶泛红。 太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 为了他这位天子名声！ “说到重情，我前两天还见到霍家的小公子，那个孩子虽然心智不大健全，却格外讨喜。” 霍家除了霍翊旋，还有一个因太后宠爱，自幼在深宫中长大的幼子霍晏。 霍晏虽然痴傻，相貌却异常俊美，平时宫人们也很喜欢他。 皇帝听到霍晏的名字，忽然来了兴趣：“那孩子应该也要到六岁了吧？怎么还是那样懵懵懂懂吗？” “童心未泯，反而更加招人疼爱。我去时，他正在用树枝跟宫人们玩耍，画了个大大的圈，奶声奶气地说那是西秦，而且哥哥说全天下的都是西秦，全都是陛下您的。” 话刚落。 皇帝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 接着，他眯起了眼睛：“是啊，连小孩子都明白，这天下是我的，怎能容许云旗那些鼠辈挑衅？” 半个时辰之后。 皇帝下令修复粮道，保障运粮的这条消息迅速传遍朝廷上下。 齐远传达完旨意，亲手扶起了长跪不起的太傅，随即轻声说：“太傅您年事已高，请多多保重身体，小公子才会安心。” 沈太傅苍老深邃的眼中滑下一滴泪，身体微颤：“陛下英明！” 而一旁的角落，一个孩子的身影一闪而过。 …… 两天后。 蓝鸣兴奋地冲进霍翊旋的帐篷，激动地说：“从武回来了，带来了秦将军回信。” 霍翊旋立刻披上衣服，起身去查看信件。 蓝鸣把各位副将跟谢航等人叫来，大家聚在主将的帐篷内。 等人都到齐了，霍翊旋面容凝重地说：“秦将军那边有回音了，沈太傅……沈太傅顶着压力，为我们争取到了粮草，运粮队伍已经从京城出发，秦将军安排了人手去接应，估计不出十天，就能到达青城。” 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意，虽说眼下吃喝不愁，但总靠神女施舍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 谢航的表情却有些微妙，他望着霍翊旋，最后还是没开口说什么。 霍翊旋接着说：“各位，云旗那边可能很快就会知道粮草的事。这十天里，云旗肯定不会消停，攻势会比以往更猛，我们得做足准备！” 这话一落，营地里静悄悄的。 大家心里都有个疑问：为什么将军这么确定云旗会察觉粮草的事？ 可没人敢问出口。 谢航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不止如此，我们刚把云旗的粮仓给烧了，这批粮草要是让贺远枫知道了，怕是要变成他必须要拿下的目标。” “就算粮草安全送进青城，贺远枫也不会善罢甘休，进攻可能会更加凶猛。” “兄弟们，那么接下来，便是一场关乎生死的硬仗。” 众人神色严峻，都清楚当前的局势严峻。 霍翊旋分配了加固城墙以及城外侦察、迎接粮草等任务后，众人散去。 唯独谢航留下，直截了当地问：“说吧，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陛下可以同意发放粮草？” 霍翊旋长叹一声：“瞒不了你，沈太傅他在朝廷前长跪不起，才求得陛下的恩准。御医说，太傅以后可能行走都会困难。” 谢航闻言，脸也变了色，平日的镇定不在，神色骤变：“祖父身体一向虚弱，陛下怎能……” 沈家出身贫寒，沈太傅在十六岁便中了状元，为官四十多年，就连当今梁帝，在三岁时启蒙也是沈太傅亲自教导的。 谢航这一辈，没有谁能特别出众。 反倒是谢航自小才华横溢，七岁能诗、十岁能赋，就颇有沈太傅的风范。 但他却没有走上文官的道路，而是投笔从戎，加入了霍家军，做了军师。 自从谢航进了军中，沈太傅便接着避嫌为由，始终对军务闭口不谈，生怕惹得陛下猜疑沈家意图干预军权。 西秦朝堂，文武官员各据一方，常常意见不合。 沈太傅多次主持科举，不少出身寒门的文官都受过他的点拨。 如果谢航当年选择入朝为官，借着沈太傅的地位，他肯定会一帆风顺。 然而，谢航却选择从军，这让陛下心中种下了顾虑，担心沈家势力膨胀。 霍翊旋拍了拍谢航的肩，安慰说：“秦将军信里特意提了，沈太傅的伤虽重，却不至于危及生命，你别太担心。打赢了这一场的仗回去，才是对沈太傅苦心的最好回报。” 第15章 神弓 谢航嘴角微扬，眼里闪过一丝讽刺。 他为国征战四方，却没想到家中老祖父，年迈之躯还要为此受累！ 陛下…… 他们这个陛下，实在是太糊涂了！ 千年后，谢凝也从史书中略知一二，梁帝的昏聩无能。 这两天，她翻阅了许多史书，自然清楚梁帝是多么的愚蠢。 功高震主，引来帝王猜忌，这并不稀奇。 但是，在国家危亡之际，还沉迷于修仙玩乐和内部争斗的，简直就是奇葩里面的奇葩。 一连串的日夜，谢凝都没再和霍翊旋打上照面。 或许是因为心里总有他的影子，工作收工后，谢凝无意间点播了一部古装战争电影。 电影重现的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战。 屏幕上，将领们挥舞着长枪，骑马冲锋的场景，让谢凝不禁遐想霍翊旋在战场上的英姿。 嗯，他一定比这还要英俊百倍。 思绪一转，谢凝脑中浮现出战争的残酷画面。 血如泉涌，伤亡遍野。 霍翊旋未来会不会也面临这样的情景？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她开始了一番囤货行动。 首当其冲，是战马。 在古代，战马是最珍贵的军事资源，谢凝琢磨着霍翊旋麾下的马匹数量，以及它们平日的饲料。 一番网络搜索后，她得知马儿的食物是牧草搭配玉米、燕麦还有豆饼，还要少许的盐。 看起来就很讲究，谢凝二话不说下了单。 先来它个千斤。 有了战马，自然不能少了骑兵的装备，比如铠甲和兵器。 刷着网页，谢凝的眼前出现了一家专做复古兵器的店铺。 那些银光闪闪、形态各异的长刀，看得谢凝心痒难耐。 她仿佛看见霍翊旋威风凛凛地坐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长刀的形象。 于是，谢凝谎报是剧组人员，想要定制骑兵用的长刀。 店主推荐了两款，一种是一把弯刀，另一种则是长达一米五长的唐刀。 谢凝索性每种定了五百把。 店主听到这数字，瞬间惊得合不拢嘴，难以置信地确认：“多少？亲爱的，您确定吗？” 谢凝轻松答道：“各五百，好用的话，下次还来照顾你生意。” 店主喜出望外，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单，清空了仓库，连忙给谢凝发货。 还附上了留言：“亲爱的，赠您一把仿古名刀——鸣鸿，这是我的得意之作，请务必笑纳。” 谢凝打开图片一看，那刀身透着幽幽青光，工艺之精湛远超其他，简直是赠礼的佳品。 真想知道霍翊旋收到这刀会是怎样的表情？ …… 三天过去，城内的疫情得到了控制，日常生活渐渐回归正常。 粮道重开的消息传来，众人绷紧了神经。 霍翊旋抽空到杂货店逛了圈，没想到竟意外收获了谢凝准备的惊喜。 回到军营，他才有时间仔细检查这些从杂货店淘来的弓箭以及军刀和布料。 嗖—— 一支闪耀银辉的箭矢直击远处靶心。 蓝鸣放下手中那把造型独特的复合弓，惊叹不已：“这弓箭实在太神奇了，用的不知是个什么稀有金属，轻盈如羽毛，拉弓毫不费力，射程却远超普通弓箭数倍！” 他手中的正是谢凝为霍翊旋挑选的现代铝合金复合弓。 霍翊旋点头道：“箭头材质也非常特别，比金吾卫精铁箭还要锐利！江辰，去把我明光铠拿来！” 盛江辰惊讶地问：“将军，您的意思是这弓箭能射穿明光铠甲？要知道那可是霍家的传家之宝啊！万一……” 霍翊旋打断道：“拿过来试试就知道了，如果这弓箭真能穿透明光铠，那它便是比明光铠更为珍贵的宝弓！” “是，遵命。” 嗖—— 箭矢如同闪电，眨眼间刺穿厚重盔甲，牢牢钉在墙板之上。 “此弓非凡，真乃神弓也！” 蓝鸣握着弓，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轻如鸿毛，张弓不费吹灰之力，以往十箭之力，此弓足以发百箭！” 霍翊旋手持复合弓，反复打量，对弓身中镶嵌的一块黑圆物件困惑不解。 直至他举起弓箭，猛然醒悟，那竟是辅助精准射击之妙器！ “不仅如此，看此处，为弓箭手精准瞄准设计！” 霍翊旋将自己发现分享给了蓝鸣和盛江辰。 二人试过后，亦被瞄准装置的精妙所折服。 蓝鸣喜出望外：“培养一弓箭手，需千箭磨砺；天才射手，则需箭矢万计。而这神弓，岂非能让平凡弓手瞬变神射手？” 射箭作为古时君子必备的六艺之一，像蓝鸣和霍翊旋这类人，自是从小就接受着严格的训练。 不过军营里的弓箭手队伍，却是走普通的士兵中筛选而出，并加以特训形成的。 别提童子功了，大部分人入伍前连弓箭都没碰过几回。 对于普通士兵而言，要练就一手好箭术，大量的箭矢消耗是免不了的。况且军队里的弓箭都有使用寿命，能撑过三年的就已经算得上是军械库的上等货色了。 因此，成为合格弓箭手的门槛很高，没点儿天分的，不过是白白消耗军资罢了。 霍翊旋低头沉吟，心中琢磨着谢姑娘那神奇的弓箭是从哪儿得来的，是否还能有更多的来源。 上次给的五十支，远远不足以满足整个弓箭队的需要。 如今霍家军三万人，其中弓箭手八百。 假若这八百人均配备如此神弓，守城时城墙上的杀伤力恐怕要翻上几番！ “还有这些短刀，看上去精妙绝伦，发丝可断，比我那青竹剑还锐利几分！” 蓝鸣出自名门陆家，随身携带的青竹剑乃家族特意聘请名匠为其锻造，锋利无双，价值连城。 而谢姑娘一出手就是将近一百把。 蓝鸣赞叹道：“真是好刀！老霍，神女赐予的兵器，无一凡品！这次又赠药拯救全城，我们该怎样回报神女呢？” 霍翊旋淡然一笑：“那就用云旗的血，向神女献上我们的敬意吧！” 这一战，早在预料之中。 青城之围一旦解除，云旗再想不动声色地削弱霍家军就难上加难了。 霍翊旋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战士们亦然。 只是谁也没想到，战争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16章 弃暗投明 到了第五天的白天，霍翊旋亲自督工城墙加固工程，却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当下加固城墙所用的是糯米的砂浆，但它存在两大问题： 其一，糯米砂浆需经过长时间的硬化才能稳定城墙，而这过程需要三年时间。 其二，城中虽不缺粮，但都是神女所赐的米面跟蔬菜，偏偏缺少加固城墙所需的糯米。 霍翊旋虽常提醒自己，不能过分依赖神女， 但在这一刻，仍旧忍不住想要向神女求助。 除了糯米，还有食盐、食用油、以及战马所需要的干草一系列物品等等。 从前饿肚子时，只顾着寻找粮食。 现今温饱无忧，才发现许多物资依旧短缺。 正当霍翊旋细数着种种匮乏之时，忽然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他举起望远镜看过去，竟是贺远枫大军堂而皇之地前来攻城了！ “敌人来犯！点燃烽火！” 霍翊旋一声令下，盛江辰即刻传达指令，烽火燃起，召集所有士兵准备迎战。 谢航一身铠甲，走到霍翊旋背后，紧皱眉头道：“此事有异，狡猾如贺远枫，怎会明目张胆地围城？”。 霍翊旋眼露锋芒，冷声道：“所有斥候，给我撒出去，我猜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必定另有所图！” 城垣之上，霍翊旋眺望城外乌云压顶般的军队。 云旗此番动员了五万兵马，直逼城下。 霍翊旋心里清楚，这只是贺家先遣的试探。 大燕的帝王，那位传奇的那拉王，自视甚高，野心昭昭，觊觎中原已非一日。 两国边境的战火已燃数十年。 自霍翊旋五岁习武起，祖父便反复告诫，大燕的铁骑即将踏上征程，未来必有一场生死决战！ 到时候，不是大燕的铁蹄蹂躏西秦疆土，席卷中原， 就是西秦将这久怀不轨之心的饿狼打怕、打痛，驱逐回荒漠与草原的边界。 霍翊旋勤修武艺以及兵法多年。 十二岁起就跟随父亲征战沙场，时刻准备迎击大燕。 整个霍家，无不在为这一日的到来蓄势待发。 五万云旗大军之后，定藏有数十万后续大军蓄势待发。 只可惜青城当下自顾不暇，霍家军中擅长侦察敌情的鹰部压根难以离城，无法探得大燕的军事动向。 蓝鸣率领五千前锋营与五千步兵出城迎敌。 一万人面对五万的大军，形势显得单薄。 但蓝鸣手执青竹剑，头颅高昂，眼神锐利直指贺远枫，毫无畏惧，反倒是斗志昂扬，欲将其挑落马下。 贺远枫对蓝鸣的挑衅视若无睹，目光越过了战场，锁定城墙上的霍翊旋。 他的视力极佳，将那西秦年轻将军的面容尽收眼底。 油头粉面，看似刚至成年。 在大燕，孩童能骑马便能狩猎，何时能猎得一匹狼，便能被誉为勇士。 这被视为勇士的成人仪式。 这西秦小将军，看上去也只是刚到成年，却能与自己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斗得难解难分。 天赋将才啊！ 可惜不是他们大燕的儿子。 战场上，双方一阵唇枪舌剑，撒齐连日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言语粗鄙不堪。 “恶心的臭虫，卑鄙的狗东西，就知道搞阴谋诡计，有谁敢和老子正面对抗？你们西秦无人了吗？竟派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领兵，怕是才见到老子长枪，腿便软了吧！” 蓝鸣也被激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立时斩下撒齐的头颅。 “嘴巴不干净，就永远闭上吧！” 话音落下，二人同时发起冲锋，正面交锋。 身后的大军静观其变。 此时，霍翊旋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 两军对垒前的叫阵挑战，本是中原的武将传统。 一对一搏杀，胜者无疑能振奋士气，败者则颜面尽失。 然而，即便是中原，就也只有那些自诩为儒将，且对自己实力极具信心的将领才会遵行此礼节。 在祖父口中，对这种挑战的评价只有二字：愚腐。 贺远枫，绝非是那种随波逐流的“良善之客”。 霍翊旋愈感蹊跷，连忙派遣亲兵询问盛江辰那边是否有所发现。 早在大军压境之际，霍翊旋已派遣盛江辰带领先锋与鹰部乔装改扮，潜出城外搜集情报。 谢航则带领亲兵在城内搜寻异常迹象…… 老将军闻与三位副将，分别驻守其他三座城门，稳如磐石。 霍翊旋对贺远枫的异动保持着高度戒备，布防严密，滴水不漏。 沙场上，撒齐策马扬鞭，长矛高举，凭借兵器优势，风驰电掣般将矛尖逼至蓝鸣喉前。 蓝鸣身形一仰，手中的剑刃仿佛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掠过撒齐的肋下。 一瞬交锋，撒齐顿时血溅当场。 蓝鸣趁胜追击，飞身跃马，张弓搭箭，其箭术之精准，百步之外穿杨轻而易举。 此刻距离咫尺，箭尖直指撒齐咽喉，意图一箭毙敌。 撒齐虽被蓝鸣武艺所震慑，却也敏捷应变，侧身避开了生死一线。 箭矢贯穿肩胛，留下了一个汩汩流血的伤口，面色立时惨白。 他深知，眼前的对手非己所能敌。 撒齐急勒马首，疾呼撤退，企图以士兵作盾，为自己开路。 “冲锋，都给我冲锋！” 然其忘却，身处险境，转身即是最忌；更忘却，身后大军实为云旗铁骑，贺氏忠魂。 “愚不可及。” 贺远枫低声斥责，无意援手。 蓝鸣返身马背，又一次拉弦满弓。 箭矢如闪电穿透撒齐眉心，一抹红痕，撒齐自马背跌落尘埃。 贺远枫眉宇紧锁，又一少年悍将陨落，惋惜之情油然而生。 “少侠高姓大名？” “蓝鸣，谨记于心。” 蓝鸣弓满弦张，直指贺远枫双眼。 嗖！ 贺远枫手疾眼快，箭矢被牢牢握于掌中，旁人惊愕，他却不以为意。 “梁朝气数殆尽，若你能弃暗投明，黄金千两，荣华富贵伴你终生！” “哈哈，千两黄金？不够买我手中这剑，大燕竟是如此寒酸，还是贺家一脉如此贫瘠？” “你……” 贺远枫未料，这破衣旧甲之下，竟是贵族子弟。 西秦确是富饶之地！ 贺远枫果断下令冲锋，大军如潮涌向城墙。 第17章 长燃不息 “阿言，速回城！” 霍翊旋号令一下，蓝鸣引领危在旦夕的一万兵士退回城内。 城门阖上瞬间，箭矢如雨，云旗军攻势顿挫，三波箭雨后，再启冲锋。 霍翊旋待敌稍近，再度指令放箭，六番往复，至城墙下时，云旗军勇锐不再，唯余惊恐，忧虑不知何时而至的箭雨。 临近城墙，前锋士卒哀嚎，坠入陷阱，木桩尖锐，一触即亡。 后续大军，前路不明，盲目涌入陷阱，待冲锋副统领来控制队形，火光已在坑中熊熊燃烧！ “撤退！” 贺远枫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每个字都像是磨出来的。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犹如疾风骤雨，直冲他面门而来！ 城墙之上，霍翊旋眼神如冰，冷声道：“贺远枫，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遗憾的是，你已错过！” 箭矢偏了分毫，贺远枫虽未被正中，却也挂彩，带着军队仓皇撤离。 云旗大军撤退如同潮水，短暂的混乱后，迅速重整旗鼓。 临行前，贺远枫深深地望了眼城墙上的霍翊旋，那一眼中蕴含了太多未尽之言。 单从那撤退时的井然有序，便知贺远枫绝非等闲之辈。 连番箭雨与火墙陷阱，更多的是挫敌锐气，论实际伤亡，云旗军不过折损数千。 对于五万雄师而言，这点损失不值一提。 而贺涟野，就这样轻松地带队离去。 谢航步上城墙，立于霍翊旋身侧，眉头微皱，问道：“城中有无异常发现？” 不久，有士兵前来报告：“报告将军！城中除几位百姓失踪外，一切如常！” 失踪？ 霍翊旋与谢航皆感到了不对劲，却不明所以。 贺远枫无缘无故带走平民意欲何为？ 瞬间，二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名字——神女！ 随之，面色一沉。 “贺远枫可能已察觉到粮草药材的来源有异，急于探寻真相。一旦他得知神女之事，恐怕……” 霍翊旋抿紧了嘴唇。 他清楚，即便事情败露，谢凝亦能安然无恙。 但贺远枫可能会因此更加疯狂地觊觎青城。 思及此，他心中寒意更甚。 谢航亦有此忧虑：“寻常百姓只知道神女，却不明白其来历，放心，贺远枫应该也不会信这些鬼神之说。况且他中箭在身，粮草未至，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发兵，再者……” 再者，秋去冬来，云旗之军历来不喜寒冬作战。 战争虽结束，留给人们的却是喜悦与伤痛并存。 青城民众沉浸在这难得的喜悦中，但伤亡的阴影仍旧笼罩。 百废待兴，战后的生活依然艰难。 霍翊旋集结残部，站在城头，望着那些衣衫褴褛、却笑容满面的百姓。 他们口中说着：“听说朝廷的粮草就要到了。” “云旗军被击退，朝廷又送粮，我们能不能分到一些？之前官府征走了不少粮食呢！” “应该可以吧。霍将军跟神女不会任由我们挨饿的，这么久都靠野菜充饥，总该盼来粮食了。” 百姓们纯真又满怀期待。 霍翊旋深知，朝廷的粮饷怕是只够养活军中将士。 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心中哪里有过平民百姓的位置。 望着这一切，他的眼神充满了哀怜。 稍许，他走下了城墙，众人簇拥着他，纷纷庆贺胜利。 “将军，我们赢了！咱们是不是该大肆庆祝一下！” “没错！我们如今是不是该替神女娘娘去建一座庙宇！”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能吃到新鲜粮食啊？” 面对这些混杂着尘土与喜悦的目光，霍翊旋点头：“对，我们应当庆祝。” 胜利了。 可以好好庆祝了。 那些神女所带来的美味汤羹与香气扑鼻的土豆，即将在全城传播开来。 有人悄然供奉起神女的雕像。 有人拿木片粗略地雕刻着…… 霍翊旋漫步在去济慈院的幽径上，心里出奇地宁静。 青城，位于梁燕交界的边陲小镇，没有宏伟的佛寺，有的只是一个不知从何漂泊至此的老僧人，现在于下城区济慈院内，依赖着化缘维系着百十来号孤儿的生活。 这老和尚自封三宝师父，须发斑白却身板硬朗，不仅是个和尚，还精通木工活，和平时期，常有城里人拎着食物上门，只为求他打造些桌椅。 谢航在主持防疫工作时，便与三宝师父结下了不解之缘。三宝师父佛学造诣深厚，谢航则智计过人，两人一拍即合。 霍翊旋掏出了那张亲自绘制的谢凝肖像画，向三宝师父表达了自己的愿望——为谢凝点一盏永不熄灭的长明灯。 “我想为那位女神点亮一盏的长明灯。” 谁料，三宝师父审视画像后，半晌无言，最终低语：“世间万物皆由因缘和合而成，真是奇缘。” 霍翊旋疑惑道：“师父这话怎讲？” 三宝师父笑得和煦：“佛说，不可言说。你有前世之缘，未来需多积善德。” 善德？ 霍翊旋愣了愣。 这位大师可能要失望了。 他手中握着的是生死，而非多少善行。 但他许诺成为她的守护者。 此刻所为，也不过是在践行那个诺言。 长明灯被点燃后，他望着画像中的女子，在上香后轻声许诺：“你说你自己是凡人，但若无你，青城早已沦陷。这份敬仰，只为你的存在。” 离开前，霍翊旋许诺，战争结束后将为三宝师父修建一座寺庙，唯一的请求，是让三宝师父照管这盏长明灯，使之长燃不息。 他再次凝视画像，而后离去。 数日后，霍翊旋期盼已久的粮草终于抵达，只是正如他所料，仅够士兵度日。 霍翊旋隐藏起心中的忧虑，更担忧城墙修复问题。 短期内，云旗国应该不会再来侵犯，但城墙破败严重，再加上神女的秘密，为防泄露，修复刻不容缓。 然而，城中物资匮乏，修墙成了难题。 谢航深知不能事事依赖神女，稍加思索后说：“你说过神女来自千年之后，那是否意味着千年后的世界有别的修复方法？” 他的话引得霍翊旋微微一笑：“你说得对，也许真的有其他方法。” 第18章 引人猜测 谢航又提及另一件事，语速平和：“此战大捷，贺远枫负伤，你该准备公文上报，要知道，陛下并不慷慨。” 话语间带着几分讽刺。 霍翊旋心领神会。 朝廷送来粮草，自然要看到成果。 不然，陛下的猜忌只会更深。 霍翊旋点头，在灯光下挥毫疾书。 …… 在心愿杂货店，谢凝熬了个通宵，等谢薇到来时，她已困得几乎睁不开眼。 但谢薇并未就此放过她，凑上前笑道：“姐，下午我们再去剧组看看吧？我超喜欢的那个仙女姐姐入组了，扮演的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女，说那神女娘娘庙的长明灯烧了七八百年呢，还有霍将军和神女的故事……” 谢凝瞬间清醒了。 “哎哟喂，神女？这话哪儿吹来的风啊？”谢薇瞅着谢凝，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姐，你真不知道神女的传说？网上那叫一个火，到处都是讲神女和霍小将军故事的，说是在大西北，神女娘娘庙就跟麦田似的，遍地开花。现在谁不想看那位仙女下凡来演神女，简直就是众人的梦啊！” 谢凝被谢薇这一席话砸得晕头转向，赶忙掏出手机一搜，关于“神女”的资料果然铺天盖地。 网络上的故事这么讲： 天启十三年的难关，忠武将军霍翊旋被困在青城那会儿，疫情肆虐，日子难过。 多亏了神女显灵，赐粮食、赠药材，好几次救了老百姓的命。 青城的老老少少，无人不念她的名字，感激她的恩德。将军为了纪念，修建了神女庙，点上了常年不灭的长明灯。 这个传统延续至今，灯火从未熄灭。 有考古专家研究发现，史上记录的最长燃的长明灯，足足亮了七百多年，不间断。说到神女庙最多的地方，非西北五省莫属，而这源头，就是那古老的青城。 谢凝看着看着，眼眶湿润了，泪水不自觉滑落。 原来，自己真的改写了历史，原来真的有人记得，记得那么深，那么真切。这份感动持续了好一会儿，她才收拾好心情，继续翻看网上的讨论。 “你们说，神女那事，到底是虚构的还是穿越来的，有定论不？” “编的呗，哪个厉害人物没点神话色彩，说送粮送药的神女，信了你就天真了！” “楼上歇会儿，编造不至于，霍将军墓里发现的神女画像多得很，要真是编的，至于编到墓里去吗？” “也是，但若说神女是穿越者，感觉又不太像，除非她很快就不行了。” “对头，穿越的吧，除了给霍翊旋送物资，自己怎么没干出点别的大事来，太不符合穿越者设定了。” 谢凝瞧着这些评论，心里莫名有些心虚。 大概没人能想象，他们口中千年之前的神女，其实就是现代社会里平平无奇的自己吧？ 思虑过后，谢凝开始了新的购物狂欢。 心情大好之下，她直接下单买了二十吨大米，一百头冻牛，一百头冻羊，两百头冻猪，外加五百斤红薯，五百斤西瓜，还有五百斤绿叶蔬菜。 眼看上一批物资快消耗光了，她又提前准备着。 那些曾经合作过的商家、果农，都知道她的习惯，直接送货上门。 有好事之人问她，这么多东西能卖得完吗？ 谢凝琢磨了一下，这样大手笔的确引人猜疑。 于是，她声称想做慈善，计划给孤儿院和山区小学捐点爱心。 还真就这么操作了，通过网络找到捐赠渠道，又联系了物流公司，一切安排得既隐蔽又妥帖。 望着重新填满的仓库，还有之前网购的匕首和长刀，谢凝感到无比满足。 但转念一想，除了吃的，她对那边的实际情况并不了解，不清楚还需要什么。 为此，她走进手机店，买了部新手机和几个大容量充电宝，为未知做足准备。 事情办妥，谢凝便在店里的躺椅上舒舒服服地躺下，静候佳音。 …… 夜半时分，霍翊旋一身战甲，满脸倦容地推开了杂货店的大门。 谢凝猛地嗅到一股淡淡的铁锈气息，好一会，她才恍然大悟，那是鲜血的味道。 霍翊旋虽一身干净，显然是沐浴更衣后到来，湿润的发梢透露出匆忙，但那抹难以掩饰的血腥味仍旧徘徊不散。 “那边打起来了？” “嗯，云旗遭围。” 谢凝微微颔首，这点她已然预料。 “伤亡如何？敌军消灭了多少？” 霍翊旋低声回应：“此役我们以逸待劳，更有智囊相助，士兵损失轻微，共计歼灭敌人三千八百四十一人。” 言辞间，霍翊旋语调不觉上扬，流露出一丝未察觉的自豪。 谢凝一听便捕捉到了这微妙的情绪，故作夸张地赞叹：“真有你的！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少年将军！” 霍翊旋霎时满脸通红，耳根子红得仿佛要沁出血来。 “谢姑娘过誉了，实在是……这种说法不妥。” 面对谢凝的爽朗大笑，霍翊旋的羞涩与外界传言中的冷酷战神截然不同，令谢凝乐不可支。 她笑得前仰后合，眉眼弯弯注视着局促不安的霍翊旋。 霍翊旋见谢凝如此畅怀，心中一边嘀咕着此举不符礼节，大户人家的小姐断不会在外人前如此失态； 另一边却又想，她非世俗女子，而他也非外人，如此倒也无伤大雅。 思及此，方才的羞赧悄然退去，他静静地看着谢凝笑够。 谢凝察觉到对方逐渐恢复镇定，且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尴尬。 “抱歉，我没有嘲笑之意。” “无碍。我今日来访，实则有事相求，望姑娘能助我一臂之力。” 谢凝掏出特意为霍翊旋购置的手机，直接问道：“何事？请讲。” 霍翊旋沉吟片刻，缓缓言道：“不知此地糯米易不易得？” 谢凝不解：“需要糯米？米粮不够食用吗？我已备下两万公斤大米。” 霍翊旋摇头解释：“糯米用于制造糯米灰浆，以加固城墙，并非食用之用。” 随后，霍翊旋简述了糯米灰浆的制备过程。 在使用糯米灰浆的年代，糯米属于军用物资，民间买卖严令禁止。 第19章 西瓜吃上瘾了 因此霍翊旋不确定此处能否购得糯米。 谢凝听罢疑惑：“糯米灰浆硬化需时甚长，而古代粮食宝贵，为何不用水泥代替？” 话一出口，她猛然醒悟，古人哪有水泥这玩意儿！ 霍翊旋果然一脸茫然：“水泥是何物？” 谢凝便取出手机，搜索出一段关于用水泥建房的教程视频，并下载展示给霍翊旋。 霍翊旋的学习能力极强。 初见屏幕上的动画小人虽感惊讶，但他迅速领悟到谢凝的用意，随即专心致志地学习起来。 “竟有如此神奇的建筑材料？若得此物，糯米灰浆便无需再用！有此物在手，云旗短期内恐怕难以攻克城池了！” 少年将军眼中的忧虑消散，那份轻松似乎也感染了谢凝，她的心情随之变得轻盈。 她认真问道：“如此一来，能减少百姓的牺牲吗？” “必定。” 霍翊旋深邃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终于开口问：“谢小姐既非我国之人，亦非能点石成金的上神，何故屡次出手相助百姓于危难之间呢？” 谢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挑了挑眉，笑道：“我虽未亲历战火，却深知史书上轻描淡写的伤亡数字背后，是多少家庭的支离破碎。与他们素昧平生，但我明白，他们同你我一样，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历史长河中的寥寥数语，背后是无数生命的消逝，是烽火连天、血染山河的沉重。 霍翊旋望着她，眼神中带着温柔的敬意。“谢小姐身不在古代，心中却有古人之德。” 他心里明镜似的，她并非什么神只。 她只是一个来自千年后普通的女子，却能为这些与她无关的百姓倾尽全力。 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 这番话语让谢凝脸颊微热，她轻轻咳了一声，自谦道：“不敢当，实在不敢当。” 她不过是资源丰富，时间充裕罢了。 “尽管未知与贺连的战役将持续多久，但有谢小姐相助，短期内青城定能固若金汤。加之寒冬将至，战事有望缓和，转机或在不远处……” 夜幕中，霍翊旋低沉的话语仿佛穿透时空，在谢凝心间激起涟漪。 谢凝忽有所悟。 寒冬？ 她眼睛一亮，笑颜如花：“霍将军，救急不若救穷。冬季战事暂停，正好趁机囤积粮食如何？” 霍翊旋一时语塞。 谢凝已从柜子里抽出一本农书，朝他晃了晃。 …… 秋收之后便是冬藏，青城的冬天悄然降临。 秋去冬来，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 贺连部众退却后，战场归于宁静，蓝鸣多次打探，皆无动静。 民不聊生，但百姓坚韧如野草，生命力顽强。 历经战乱和疫病，青城渐渐复苏。 城门告示板前，人群一圈圈围拢。 “霍将军要修缮城墙和道路？只是这水泥是个什么物件？” “告示说水泥造的城墙坚不可摧，是真是假？” “修墙铺路还有工钱拿，反正冬天没事，不如去看看？” 谢凝并未直接给予现代水泥，而是提供了原料配方。 幸好有谢航，水泥的研发并非难事。 营帐里，暖炉烘烤得如同春日。 “水泥不仅能加固城墙，还能改善道路，青城的交通便利，对外交流更顺畅，真是绝妙！” 谢航看着成果，赞不绝口。 蓝鸣啃着霍翊旋带回的西瓜，满意地眯起了眼：“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贺连那老狐狸此战后怕是不会轻易再来。朝廷局势不明，当前最要紧的是应对这个冬天。” “虽说现在粮食供应充足，但还难以支撑百姓过冬，再加上严寒天气，百姓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谢航也摇头，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青城地处西北，冬日严寒，动荡之后，如何熬过这凛冽寒冬，成为了一大难题。 除了粮食短缺，保暖也是个大问题。 霍翊旋眯起眼，随手丢进暖炉一只红薯，脑海中浮现出谢凝的身影，眼中的笑意转瞬即逝。 他语气沉稳缓慢：“这事不急。神仙姐姐说过冬天种东西的办法，保暖也有其他法子。眼下最紧要的，是把城墙补好，路给修了。还有，京城那边有啥动静？太傅的身体咋样了？”这话是对着谢航说的。 谢航摇了摇脑袋，眼神里藏着一丝忧心：“御医看过，没生命危险。”接着又道，“老爷子年岁大了，本该颐养天年，偏就……” 偏就朝堂上糊涂蛋太多！ 想到这朝廷的光景，谢航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转瞬即逝。 “另外，京城来信，说不久就有使臣到访。” 贺远枫按捺住心中的波动，青城短时间内应该是安全的。 皇上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真就对青城撒手不管，总会派个人来看看现在是个啥情况。表面文章总得做足，论功行赏嘛。 “皇上心里有谱让谁来吗？” 蓝鸣皱起了眉头。 谢航叹了口气：“大理寺副卿温兆。” 那可是宋贵妃手下出了名的阴险狠角色。 看来，来的不是省油的灯。 “老子最头疼跟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打交道。”蓝鸣啐了一口，“温兆那老狐狸，没事都能找茬。” “咱行得正坐得端，怕他何来。”霍翊旋神色微冷，似乎想到了什么，“边疆三万兄弟为百姓出生入死，看温兆能耍什么花招！” 战场上是刀口舔血的活。 温兆那帮人玩的是权谋，确实不是一路货色。 谢航连连摆手：“先把手头事办好吧，我再去琢磨琢磨神仙姐姐给的那些书。” 霍翊旋点头表示同意。 正要出帐篷安排修补城墙，一低头，见蓝鸣挠着头，一脸渴望地望着他。 “神仙姐姐给的瓜甜得很。那绿皮瓜还有没？” 霍翊旋无奈地笑了。 一共就五百个西瓜，他还吃上瘾了！ “没了！” 他挥了挥袖子，嫌弃地瞅了眼蓝鸣，转身离去。 修城墙虽苦，但百姓们干得热火朝天，心里头乐呵。 冬天本就不该开战，朝廷没备冬衣，寻常百姓自家度日都难，更别提给战士们准备冬衣了。 霍将军说，有了水泥，城墙更结实了。 再凶悍的敌人也攻不进来，大家伙儿能安心搂着老婆孩子睡个踏实觉。 第20章 御寒 更难能可贵的是，干完活儿，还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汤。 百姓们干劲十足，期盼着这座城更坚固些，再坚固些。 而此时，青城县令于恒腆着肚子，站在道德的高地。 “霍将军，您也知道县衙里没余粮了。听说神仙姐姐又赐了好东西，不知将军能不能匀些给百姓，帮他们熬过寒冬？” 穿着官服的男人贪婪地盯着霍翊旋，眼里的算盘打得飞快。 有些人就是这般奇妙。 百姓叫苦连天时，作为地方一把手的于恒缩头不出。 疫情期间，城里乱成一团，于恒带着一家子躲过疫情，趁机收购了大量药材，眼睁睁看着百姓一批批倒下。 等到敌军撤退，一切重归平静，这位县令大人这才露面…… 在青城，神女赐福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多数人从最初的半信半疑，渐渐转变为深信不疑。 凭空而来的粮食是真的，那些滋味非凡、美不胜收的瓜果，还有那锐利无比、构思巧妙的神器，样样属实。 于是，像于恒这样的人，开始对那些神奇新颖的宝物垂涎三尺。 “严冬将至，民众确是不易。” 霍翊旋略作停顿，面色却陡然冷峻下来：“于大人，若是凡事依赖神女，岂不是坐吃山空的道理？况且，这次神女并未降下任何宝物！我们应自力更生，解决眼前难题！” “霍将军莫非在开玩笑？”于恒面带不悦，眼睑半合，狡黠地问：“难道昨日神女没有赐予粮食？我怎听说霍将军收获了不少新鲜蔬果？还听说陆将军视之如宝呢！” “即便如此，又能怎样？神女心怀慈悲，但一味依赖他人，一旦援助断绝，求天不应，又该如何是好？” 最初，他只是为了免去无辜的苦难与牺牲。 然而，当他知晓神女也是凡人时，便不再愿让神女处处施以援手。 以免世人滋生惰性，不劳而获。 怎料，于恒这县令，竟真的起了贪婪之心！ 于恒的脸色愈发难堪，他冷哼一声：“霍将军，年关将近，你却因个人私欲，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说到底，这是私心作祟。若真心为百姓考虑，就该将神女之事公之于众，为天下大义！还望霍将军能透露，关于神女的一切！将来若得天恩赏赐，首功定归霍将军，不然……” 话未完，一把利剑已抵住他的喉头。 于恒一惊，只见霍翊旋面寒如霜，黑眸中透出冰冷之意：“君子不谈怪力乱神，于大人既然知道是神女所为，就该明白非一般人所能觊觎。再有下次，于大人若心怀鬼胎，妄图算计神女，我便取你项上人头，以安神女之心！” 于恒咬牙强忍，脖颈处的剑刃让他冷汗直冒。 霍翊旋收回剑，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于恒望着他的背影，脸色阴郁。 世人皆知，皇权渴望长生，若有神女，于恒自信能进献，博得皇恩！ 没想到，霍翊旋竟为私念，秘而不宣！ “严密监视这些武人的行踪！”于恒咬牙命令师爷，内心依旧不死心。 师爷眼珠一转，又出主意：“大人，不久天使将到，何不借此机会，告诉天使，霍翊旋胆敢欺瞒大人，又岂会不敢欺瞒天使！” 于恒心中一动，眼神愈发冷冽。 “言之有理，温大人与我交情匪浅，若是我将神女之事告知温大人，也算大功一件！但在温大人到来前，要让霍翊旋他们领教一下我们的手段！” 霍翊旋离开府衙，冷峻未消。 谢航等人得知此事，亦是忧虑重重。 “若温兆介入，恐怕又会生出风波。” 蓝鸣面色一沉：“这种背信弃义之徒，不如除去为快。” “关于神女，恐怕隐瞒不了太久，杀于恒无济于事。”霍翊旋眉头微皱，“或许，我们需要另寻合理的解释。” 他抿紧嘴唇，脑中闪过谢凝莞尔一笑的画面，心头无名怒火悄然升腾。 霍翊旋的心里莫名地放松了些。 人们总是渴望太多。 她一个平凡之人，却操心着那些跟她毫不相干的苍生。 幸好，她生活在一个迥异的时空中。 此地的风雨，无论如何猛烈，也波及不到她的安宁。 霍翊旋如此安慰自己，而谢凝对此地的风云变幻浑然不觉。 为了冬季温室种植的问题，她特地跑了一趟集市，搜集种子，向行家请教，还特意购得一本专业手册。 从农贸市场出来时，角落里，一位妇人望着她的背影愣了愣。 “那不是谢凝吗……怎会在这里？” …… 夜深人静。 霍翊旋一身素衣现身杂货铺，谢凝见状，眉眼弯成了月牙：“来了呀！” 她那笑容满面的样子莫名让霍翊旋心境舒畅，他轻轻颔首：“谢小姐，又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不麻烦。”谢凝显得很是兴奋，“快来，这些都是我收集的材料。昨天时间紧迫，准备得不够充分。” 霍翊旋接过了她精心准备好的书籍跟视频资料，略显惊讶。 “温室……大棚种植？” “对。”谢凝双手托腮，“根据青城的土质气候，适合种植马铃薯、萝卜和冬小麦，等到早春，则可以栽种棉花，既制衣又御寒。眼下，我们还能自制蜂窝煤……” 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兴冲冲地解释着。 霍翊旋注视着视频中一幕幕场景，心中涌动起巨大的震撼。 谢凝提到的之外，书本跟视频里米啊还有许多应对严冬的策略。 这个时代人们，仿佛生活在无衣食之忧的世界。 即使严冬将来，也能在温暖的居所中安然度冬。 而且，这些四轮的车辆与他们认知中的完全不同。 更不用提那些在天空中翱翔的奇物。 霍翊旋越看越是吃惊，他压下心中的惊骇，略显迟疑地握着手里面的平板，又问道：“谢小姐，这东西我可以带回去研究吗？” 生怕谢凝不悦，他急忙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神色尴尬地说：“时间匆忙，没能为小姐找到更多有趣的东西……” 谢凝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点头道：“可以的确是可以，但这玩意儿电量有限，很快就会耗尽，到时候你要送回来让我帮你充电。这些书跟种子也一起带走吧，希望能帮到你。” 第21章 哪里来的稀奇玩意 她的眼神中满是宽容，灯光下，还真有几分的神女的风范。 霍翊旋望着她，想到于恒，心中忽然多了一份坦然。 像她如此的女子，应当总是与那些世俗中斤斤计较的小人全然不同，想必不会在意旁人的算计。 “多谢。”他诚挚地道谢。 谢凝又递给他一件长款的羽绒服：“冬天快到了，将军请多保重身体。” 霍翊旋身着长款的羽绒服步入营帐。 蓝鸣奇怪的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衣物，随后扬了扬眉：“这是神女赐予的神衣吗？” 款式确实奇异。 但却轻便保暖。 霍翊旋斜睨了他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说：“别碰。” 就像守护着什么珍贵的宝藏。 蓝鸣收回了目光，不由得撇了撇嘴。 真是稀奇。 偏偏就这一件，他再眼热也没办法。 “用水泥修复城墙跟道路的工作，进展如何了？” 霍翊旋低声地问了一句。 “大概几日内就能完成。有了这个水泥路，城内的交通便捷了许多，如果能叫各城都能用上……” 谢航心里刚闪过一个念头，霍翊旋的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皱，随后轻轻摇头道：“冬天搞水泥工程，怕是要累坏百姓，浪费钱财。等春天来了，咱们再议。” 这时候，蓝鸣在一旁又开口问道：“神女这次可有提点，怎么让乡亲们冬天过得更舒坦些？” 要是在往年，大家靠着存下的粮食和柴火，紧巴巴也能熬过去。 可青城经过封锁和战乱的洗礼，百姓的日子实在是难上加难了。 霍翊旋嘴角微微上扬，从旁边拿起一块薄薄的板子——那叫平板电脑，轻轻一点，画面就动了起来。 屏幕上光影闪烁，很快，一段视频显现出来，里面是位学者模样的人在生动讲解一种温室种植技术。 “这是何方神圣？”谢航惊讶得脱口而出。 “谢姑娘告诉我，这叫平板电脑，里头记载着帮助百姓种田的法子。”蓝鸣也是看得眼睛都不眨，全神贯注在这新奇玩意儿上。 传说中的仙人能留下音像，原以为只是神话，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奇技！ “这平板上的，就是神女家乡的仙人吗？” “她说是科学家。”霍翊旋回想着那位女子的言谈举止，脸上带着温柔，“在她的世界，人们吃得饱穿得暖，靠的不仅仅是人的努力，还有一些科学技术。创造这些技术，让生活变得更美好的人，被称为科学家。” “科学……”谢航咀嚼着这个词，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咱们这里有墨家，墨家擅长工艺技巧，和神女说的科学家倒是有几分相似。若他们知道这样的神奇之物，定会心生向往。” 诸子百家多多少少有些学问传承下来，只是多数隐而不显。 但即使是墨家中技艺高超的前辈，也造不出如此精妙的东西。 谢航心中难免有些憧憬。 然而，随着这个视频的深入，他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平板电脑或许只存在于神话之中，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 而那温室种植、稻种改良，包括其他前所未闻的技术，却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宝贝。 “这平板上说的都是真的？”蓝鸣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神女那边，粮食真能产那么多？温室里，冬天也能长出蔬菜水果？” “没错。”霍翊旋虽尽力压制，语气中仍难掩兴奋，“虽然土壤、气候、技术各不相同，但神女说过，改良过的稻种能让产量翻上几番。再加上肥料和农具的改进，百姓日子能好过不少。” 现代的农业技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全盘照搬的。 土壤、环境包括技术、工具，每一环都影响着粮食收成。 但至少，在经过众多科学家的不懈努力，改良种子以提高产量，并非难如登天。 “至于温室种植，神女说并不复杂，关键在于改变作物生长的小气候。这事儿，咱们也能办到。” “真是太神奇了。” 听罢霍翊旋的话，谢航盯着屏幕上的每一个细节，仿佛瞬间穿越到了另一个奇幻的世界。 科学家讲的有些内容他还听不太懂， 但大体上，还是能领会个大概。 在这个被神女庇佑的世界里，存在着一群人，他们埋头苦干，精心钻研，不断优化着作物的种子，提升技术，在农业的各个领域寻求突破，以至于后来的收成能增长千百倍之多。 谢航的眼神蓦地一亮，认真地说：“翊旋，这事非同小可。” 起初，这只是为了助百姓熬过寒冷的冬天。 但优良种子的普及，受益的将是天下苍生，远不止青城一隅。 而温室技术，同样惠及万民。 “我明白。”霍翊旋眼神深邃，缓缓回应，“不久后使节将来，此事需慢慢筹谋。” 关于神女的奇异之事，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 这些优良种子，也需要一个合理的来历。 他们忠诚的部下向来多疑谨慎，怕是不会乐意见到这样神奇的事情仅由霍翊旋一人承担。 他们必须妥善处理这一切。 想到效忠的君主，谢航和蓝鸣都不免有些忧虑。 片刻后，霍翊旋安慰道：“不管如何，这都是民众之福。神女赐予我们众多种子，多数适合春秋播种，且各需不同土质气候，但现在有了温室，正好可以先做实验研究。” 虽然信仰神女，不过实践出真知，总是没错的。 “实验研究？”谢航来了兴趣，“这词用得巧妙。那我即刻安排人手，选取各地田地试种。温室的事，这两天就能准备好。” 蓝鸣回忆起之前的视频，若有所思道：“还有那个蜂窝煤跟棉花，不知道这两样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棉花，根据神女说，可做防寒衣物。虽来不及今年御寒，但可与种子研究并行。至于蜂窝煤，工艺虽精却不高深，一旦成功，百姓的取暖难题即可迎刃而解。” 霍翊旋唤来盛江辰，将制作蜂窝煤的任务交给近卫军，让他们即刻动手。 “江辰，你领人研发蜂窝煤！越快越好，寒冬将至，百姓不可久等。 第22章 挚爱 阿言，你负责调度温室事宜，温室里可试着种土豆萝卜，也让百姓试试冬季种植小麦。刻不容缓。” “逸风，优良种子的实验研究就交给你了。有了温室技术，春来前必有成果。” “遵命！” 一连串的指令下达，大家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光芒。 安排完毕，霍翊旋审视着手里面的平板，神色转为严肃：“还有一事，关于神女和这些神器的信息，务必令所有士兵严守秘密，不得泄露！” “遵命！” 神女具体位置，只有霍家的精锐知晓，他们对霍家的忠诚甚至超过皇室。 保密，并不难办到。 霍翊旋欲为神女去立碑，叫天下人铭记她的恩泽。 但他更厌恶那些贪婪的目光。 任何心怀不轨之人，都将面对他的利剑！ 晨曦微露。 曙光洒在青城的瓦楞上，水泥路上，小贩的摊位上，洒在秋末初冬的薄霜上，也洒在熙熙攘攘的市井人间。 冬日清晨，人易困倦。 自从修好了水泥路，百姓们也变得悠闲了一些。 他们无需再起大早，推着重物从东城走到西城，车轮碾过坚实的路面，坐乘的人稳稳当当，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这路，真是修得太好了。” 乡绅们面带微笑，连连称奇，心中不免遐想：“要是各地的道路都能如此，那商旅往来该有多便捷。” 青城通往四方的道路历来坎坷不平，车辆难以通行，行人的脚步也因此沉重。一旦铺设了坚实的路面，无论是商人还是行人，无疑都会感到极大的便利。 只是，青城的难题暂时缓解，城中小神仙的传说以及那些微妙的新气象，尚未来得及在繁华京城传开，比如那些新颖的温棚和既实惠又好用的蜂窝煤。如今，这个蜂窝煤的价格亲民了许多，即便是手头不宽裕的老百姓，也开始节衣缩食，买些回去过冬。 “有了这些煤，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太难熬了！” “听说这就叫蜂窝煤，是神仙姐姐赐予的好东西，霍将军带回来的！” “真是便宜又实惠，跟那些温室一样，都是神仙姐姐心疼咱们，特意给的！” 于恒坐在马车上，轮子稳稳碾过新铺的道路。 他掀起窗帘，瞥见外面争先恐后抢购的平民百姓，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自从那位仙女出现，青城人的所有希望似乎都寄托在了霍翊旋一人身上。 人们只知道青城有个霍翊旋，却忘了还有他这位县令！ 仙女啊，仙女！凭什么霍翊旋一个武夫能得到这样的偏爱？ 等他查明仙女的秘密，定要让霍翊旋好看！ 那位身穿官服的县令，又在百姓欢呼与赞誉中，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而另一边，远离百里的军营中，贺远枫的表情则是冷峻至极。 自被霍翊旋射伤以来，他修养了数日方有所好转。 但青城粮道的恢复，军队得到了喘息，他们想要困死霍翊旋的计划彻底破产！ 这一切，都是因为霍翊旋有粮食，有药材，有锐利的兵器！西秦人竟然欺骗了他！ 他俯视着下方的西秦使臣，语调透着冰冷：“我云旗多次围困霍翊旋于青城，又按你们的建议引入瘟疫。结果霍翊旋兵强马壮，料事如神，连瘟疫也没能撼动那座城池。现在，你们的主子又违背约定，让霍翊旋得到了补给！难道说，是你们的主子故意隐藏真相，戏弄我们？” 阶下之人额角渗出汗珠，咬紧牙关，拱手道：“贺连将军，我们的主子自然是诚心诚意想合作。霍翊旋警惕性极高，他那些物资的来源我们也无从得知。不过，贺连将军可听说过关于那位仙女的事……” 仙女？贺远枫面色微变，双眼眯起，犹如一只苏醒了的野狼。 之前抓到的几个西秦百姓在咒骂时也提过这个名字——仙女。 他们说，有仙女护佑，因此战无不胜。 但这怎么可能？哪有什么仙女能抵挡得了世间的刀枪？ 那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眼神闪烁不定，向他赔笑道：“现在战事稍歇，贺连将军有足够的时间去揭开这个谜底，我们的主子也会鼎力相助。” …… 当有人正盘算着调查仙女之事时，而杂货店中，谢薇翻着账本，疑惑地瞄了谢凝一眼，终于是忍不住问：“表姐，咱们店晚上生意一直这么清淡吗？” 谢凝正喝着水，闻言差点没呛着，含糊其辞地回答：“晚上本来人就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夜深人静，杂货铺的门可罗雀，可总该有点进项吧！ 谢薇投来疑惑的目光，谢凝心虚地躲闪了几分。 自从霍翊旋出现后，这些日子她几乎每晚亥时刚过就早早打烊。 生怕夜深人静时，哪个不经意的眼神捕捉到什么不可描述的，平添些玄乎其玄的流言蜚语。 她从抽屉中抽出一张银行卡，笑容可掬地递给谢薇：“听说你最近忙着相亲，这点钱就当姐姐支持你的，反正杂货铺也挣不了几个钱。” 谢薇接过钱，心里五味杂陈，只以为姐姐是因为晚上疏于照看店面，倒也没再多问生意的事。 正当谢凝准备离去，谢薇又拉住了她，迟疑地说：“姐，你也考虑找个伴吧？你可能不知道，路芳和宋鸣都已经结婚了。” “结就结呗，都分那么久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凝微微一愣，随即轻笑，没有多言。 她和宋鸣之间的纠葛，实在是狗血淋头。 母亲改嫁的那户人家，有个女儿叫路芳。 父亲去世后，她情绪低落，和宋鸣争吵不断，甚至在父亲头七那天，宋鸣就出轨了，对象正是路芳。 后来，她就回到了小镇，开了这家杂货铺。 过去的种种，已渐行渐远，近乎遗忘。 至于那个负心汉，更是不值一提。 最近霍翊旋的出现，更是让她无暇回顾那些旧伤疤。 谁年轻时又没碰上过几个混账？ 回到院中，谢凝望着手里的玉佩，心中一动，霍翊旋的身影蓦然浮现。 她愣怔许久，忽然兴起翻阅起了史籍。 她好奇，霍翊旋这位年少成名的将军，是否也有过挚爱。 第23章 燃眉之急 然而，书页上冷冰冰的文字告诉她：性情孤傲淡漠，一生未娶未纳，无嗣而终。 谢凝一愣，随即忆起昨晚霍翊旋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如同春日暖阳，轻轻拂面。 他，本不应是史书寥寥数语所能描绘的冷峻将军。 谢凝浑然不知何时入梦。 但显然，她意识到了这是梦中情景。 一片并不辽阔的田野上，小官吏们分发着种子，帮农民搭起保温棚，耐心讲解耕种要领。 “大人，真如您所说，我们种下这土豆，三个月就能丰收？可三个月后正值隆冬啊！” “大人，这冬小麦真的能在这个季节播种并成长吗？我们全家老小的口粮全指望它了，大人可不能戏耍我们啊！” “这事闻所未闻，哪有冬天播种春天收获的道理，尤其是在青城这样的贫瘠之地！” 农民们一脸无辜却又充满期待。 那小官吏又好气又好笑，叉着腰，一脸不悦却又带着几分急躁：“你懂什么！这可是神女恩赐！看你们天天祈求神明，不就为了这个！现在神女赋予你们冬种春收的能力，难道还不好吗？！” 这个时代，并非没有温室栽培。 冬小麦也并非前所未有的创新。 但两者皆属罕见。 温室大多为富贵人家所有，大规模使用暖棚技术尚属首次。 而冬小麦也只是在极少数肥沃之地有少量种植，产量一般。 多数百姓仍旧需顶着严寒，依靠产量有限的冬小麦艰难糊口。 不过，霍翊旋带回的麦种自是非同凡响。 只是小官吏们未曾料到，百姓们竟会对神女的馈赠产生质疑！ 他眼神凌厉地扫视着乡亲们，而那位憨厚的农民却含着泪花，怯生生地反问：“若神女真有悲悯之心，怎不广布粮食救济咱们呢？” 小官一时语塞，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质问。 为什么神女不赏赐我们些香甜可口的粮食呢？ 不论是那碎碎的饼食，还是那鲜美无比的面条汤，抑或是奶香四溢、软糯可口的土豆。 只需些许，他们便能熬过这凛冽寒冬。 何必再去辛勤劳作？ 那即将到来的，严酷至极的冬天！ 城里渐渐流传开一种说法： 神女的恩赐，全被霍将军独自霸占了！ 说到底，那些所谓的种子，不过是霍将军敷衍民众的托词罢了。 一群闲散之人一拍即合，挽起袖子，誓要找霍将军讨个公道！ 他们也要尝尝那些诱人的面条汤，那些香气扑鼻的美食。 他们，同样渴望！ 将军府邸内。 各式佳肴的香气四溢。 谢航虽非巧手，但在食谱的指引下，终是烹制出极尽美味的薯条与炸鸡。 更有样学样地捣鼓出一个简易火锅！ 冬日降临，围炉涮肉，配上炸鸡，再来一壶好酒，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若温室种植能普及，加之改良粮种，百姓自能安然过冬。但眼前粮草充足，不妨拿出神女的部分物资，惠及百姓。” 谢航细细咀嚼着薯条，缓缓提议道。 蓝鸣轻涮羊肉片，满意地点头：“我没异议。哪有军士食肉，让百姓受冻的道理。” 霍翊旋自然应允。 这恐怕也正是谢凝所愿。 他轻轻咬了一口炸鸡，向谢航挑眉笑道：“不如我们就做炸土豆，低价售出，余下物资可配合修补城墙跟道路工程发放。” 炸薯条，在后世或许不足为奇，此时却成了众人眼中的珍馐。 盛江辰一脸狡黠：“沈将军的手艺，若能让平民品尝到，绝对是民之大幸啊。” 蓝鸣也跟着打趣：“可不是嘛，谁可以想到老沈有这等厨艺。” 谢航听出二人玩笑之意，不禁无奈摇头：“哪是我手艺，这都是神女的食谱之功，可惜在我手中，只能做出些简单吃食。” 神女留下的书籍，有的他们能读懂，有的则如天书一般。 唯独食谱，不论如何总能摸索明白。 只是一些食材对他们而言，闻所未闻。 多数菜肴极其美味，但有几样做法相对简单，谢航偶尔闲暇便能复制出来。 提及此事，谢航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深远。 他真心好奇，那一位神女来自怎样一个世界。 他曾窥探过那平板上记录着神女的世界： 能遨游天际，居于恒温光明之所，衣食无虑，那不是仙境又是什么呢？ 同样的想法，在霍翊旋心中悄然生根。 或许，他应该直接向神女求证。 然而当前，更紧迫的是救灾与冬季播种之事。 火锅宴罢，霍翊旋等人例行巡视营区。 在霍翊旋与谢航的安排下，而午后，青城上空很快就飘散开了炸薯条的诱人香气。 这样的美食极为珍贵。 油，可是奢侈品。 但将军府里面的油，得益于谢凝之赠。 即便炸完土豆，剩下的油仍足够炒菜使用。 没人会对那金灿灿、冒着诱人热气的油嗤之以鼻。 可正当炸薯香飘满青城的时刻，一群衣衫褴褛、神色不善的人挡住了霍翊旋的去路。 “霍将军！” “将军大人！” 这些人围拢上来，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霍翊旋皱了皱眉，旁便的盛江辰更是面色一沉：“你们想干什么？” 他们互相推搡着，眼神中既有畏惧又带着不甘。 半晌，一个长相狡猾的汉子挤上前，眼神闪烁不定：“将、将军，如今正值严冬，我们这些人家中无米下锅，听说神女赐予了许多的粮食，运输队也送来了补给，不知道将军能否分些粮食都给我们，解燃眉之急……” 霍翊旋与盛江辰面面相觑。 其他人连忙附和：“对啊，将军，我们家已经揭不开锅了！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盛江辰涨红了脸，挡在霍翊旋身前：“你们说什么呢！将军不是已经给你们提供了良种，还帮着搭建了暖棚吗！” “别拿那些幌子骗我们！”几人竟理直气壮起来，“神女明明给了粮食，可将军却哄我们去辛苦劳作！” “你怎么能这么说！”盛江辰瞪大眼睛，气得胸口起伏，“将军何时有骗过你们！” 霍翊旋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第24章 这是炸鸡 他未曾料到，他一心挂念的民众，竟会变成好逸恶劳、只想坐享其成之人。 正待他要开口，督军宋宇骑马经过，县令于恒紧跟其后。 宋宇意味深长瞥了霍翊旋一眼，拱手笑道：“听说霍将军爱护百姓如子女，现在正是实践诺言的时候。” 他对霍翊旋粮食的来源不甚了解， 对所谓神女之事也是一头雾水。 这一段时间，他虽试图联系京城，却因封锁消息无法传出。 如今战事已息， 他倒要瞧瞧这神女传言的真相， 更要看看霍翊旋精心构建的局面如何收场！ 话音未落，一旁角落里，女子的斥责声尖锐响起：“什么实践诺言！” 众人诧异，只见一名手握菜刀的妇人拉着小女孩，气势汹汹地走向领头的汉子，目光冷冽：“李四！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将军帮我们建了暖棚，给了好种子，你却还一门心思想着神女的恩赐！就凭你这样连孩子嘴里食都要抢的家伙吗？” “不知廉耻！” 那汉子满脸通红，露出狰狞：“你胡扯什么！既是神女的赏赐，我身为百姓，自然有份！少管闲事，给我滚回家去！” 徐逸鸣冷眼望着身边的这个人，眼中满是鄙夷。 青城封锁已久， 此人不但抢夺了她跟女儿的粮食，在女儿生病时，甚至意图亲手闷死孩子。 如此禽兽，现在还妄图夺取神女之物。 他也配！ 旁边三岁的小女孩望着男子，有些害怕，随即躲到了徐逸鸣身后。 “娘……青儿怕。” “不怕。” 徐逸鸣苦涩地把女儿护在了身后，手中刀尖指向那男子，声音麻木而冰冷：“无论你打什么主意，没有将军跟神女，我跟青儿早就活不下去了！你若不离开，我就剁了你喂狗，谁也别想好过！” 就在她们母女俩命悬一线之际，是那位神秘的仙女神迹般地挽救了她们的生命。 其实是霍大将军伸出援手，将她们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眼下，她怎能坐视不理，让那种恶棍来刁难霍将军呢？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等我回家你就等着被休吧……” 男子怒喘着，还想继续叫嚣，却因徐逸鸣木然的表情愣住了。 霍翊旋轻轻一点头，霎时，一记长鞭破空而下，盛江辰严厉呵道：“将军府门前，聚众闹事，来人，都给我拿下！” 人群面露惶恐，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纷纷打算跪地求饶。 但霍翊旋突然间抽出了腰间宝剑。 剑出鞘，锋鸣清越，求饶声立时湮灭。 他深邃的黑眸冷峻无匹，俯瞰众人：“再有假借仙女神威滋事者，严惩不贷！” 滋事者被捕，围观的群众也逐渐散去。 一旁，宋宇眼神微眯，透露出一丝阴骘：“霍将军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我倒要看看将军如何收拾残局。” 只要有人想借仙女之名渔利，这事就不会轻易结束。 言毕，他带着于恒大摇大摆地离去。 民众议论声四起，随后也渐渐散去。 霍翊旋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对无助的母女，最后停留在那弱小女孩的身上。 女孩面色苍白，气息奄奄。 温顺之中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霍翊旋眉头紧锁：“将这位大姐和孩子现带回府里，让逸风给他们检查一下。” 徐逸鸣先是一愣，随即连忙摆手拒绝：“将、将军，不用麻烦了！我只是看不过那家伙拿仙女当幌子，才……” “你很尊敬那位仙女？” 霍翊旋打断了她的话，笑问道。 他的神色显得格外温和。 徐逸鸣一怔，旋即展露出坚决的微笑：“是的，将军。若非仙女，我和青儿早已不在人世了。” 城市中有人信仰仙女，自然就也有人不信。 有人依靠仙女安逸度日，也有人因为仙女获得了超乎寻常的力量。 徐逸鸣忘不了，仙女赠予的那些甘甜汤水和珍贵草药。 这些都是普通人难以触及的，若非仙女，她可能一生无缘品尝。 徐逸鸣和女儿被带入了将军府。 小女孩因青城封锁加上病情加重，营养不良，如若再无改善，后果不堪设想。 谢航命人熬制了蛋花汤，听完手下回报，不禁同情地叹息。 “也是个苦命人，远嫁至此，却碰上这样无情的男人。街坊邻居都夸徐姑娘手巧心善，勤劳能干，可惜遇人不淑！那李四关不了几天就会放出来，到时又是一场鸡犬不宁。” “不能和离吗？” 霍翊旋问道。 谢航叹了一口气：“可以自然是可以，但徐逸鸣父母早已双亡，一个女子独自谋生已属不易，和离之后没有田产，日子只会更难过。” 霍翊旋眉头紧锁，眼神深邃。 他位高权重，鲜少直面民间疾苦。 但他不禁想象，如果谢凝所在的那个世界遇到了这样的事，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处理。 在她的世界里，女性也会面临这样的困境吗？ 谢凝曾说，她们的世界都是人人平等。 然而，她是否也会遭遇类似的困难？ 霍翊旋收回了思绪，又望了眼那一对母女，开口说：“你说徐姑娘手艺非常好？” 谢航一时摸不着头脑。 “就按那食谱，让她试试手。” 徐逸鸣便这样在将军府扎下了根。 她的第一项任务，是做炸薯条。 将军府的举动非但没引来非议，反而因炸薯条的诱人香气，引得众人围观。 一文钱，满满一袋的金黄薯条！ 这小吃虽不太顶饿，但外焦里嫩，香气扑鼻，谁能抵挡？ 寻常百姓哪有机会享受如此美味？ 更别提那外酥里嫩的炸鸡了。 富贵人家也不例外，不惜重金，买上一大包带回家品尝。 这股快乐，渐渐在民间蔓延开。 除了每人限购，炸薯条简直就是完美无瑕。 当大伙得知制作原料是平凡的土豆时，脑筋开始活络起来。 霍将军帮他们建温室，安排小官教导种植土豆的方法。 一旦有了自己的土豆，岂不是能常常享受炸薯条的美味了？ 于是，村民们种田的热情空前高涨！ 乡村的农民忙着种土豆，城里的商贩也动起了脑筋。 炸薯条如此受欢迎，为何不自己也来卖一卖呢？ 第25章 棘手问题 …… 而这一切，谢凝浑然不知。 她在另个时空，正经历着一场狗血淋头的生活剧。 穿着拖鞋收租的路上，她不期而遇前男友宋鸣和路芳。 两人领证归乡，宴请亲朋。 刚从饭店订完酒席出门，便碰上了谢凝。 “谢凝，真是巧啊。” 路芳亲热地挽住谢凝的手臂，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我和鸣哥领证时，忘了给你发请帖，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你。” 说话间，宋鸣的视线也落在谢凝的身上。 谢凝打扮随性，容颜依旧清丽脱俗。 只是，朴素的衣着和脚上的拖鞋减损了几分风采。 宋鸣内心五味杂陈，既庆幸又感失落。 曾经的校花，如今却如此落魄。 谢凝对路芳的话不在意，只淡淡“嗯”了一声。 她欲转身离开，却被路芳拦下。 “说起来，我还得叫你声姐姐。现在我和鸣哥都结婚了，鸣哥还成了李教授的助手，姐姐你为什么还是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路芳提到的李教授，是谢凝大学的时候考古系的系主任，知名学者。 当年谢凝曾为李教授女儿辅导功课，颇受赏识。 未曾想，宋鸣竟成了李教授的助手。 宋鸣刚要开口，视线却被谢凝腰间的玉佩吸引，脸色微变：“这玉佩，哪儿来的？” “我玉佩的来历，和你何干？”谢凝无意与宋鸣多费唇舌，转身欲走。 宋鸣却上前一步，目光紧锁那玉佩。 “你这玉佩，到底从何而来？” “宋鸣，你耳朵有问题吗？说了跟你没关系！” 谢凝不耐烦，冷言相对。 然而宋鸣却越发的确定，这玉佩与古籍记载中的如出一辙。 研究所有一幅霍霆深的画像，其腰间所佩戴的正是谢凝的这块玉佩。 “你这块玉，是历史上的名将霍霆深的佩饰，世代相传。据说霍霆深将它赠予挚爱！史书记载这玉早已遗失，怎会出现在你这里？” 挚爱之人？ 听到这话，谢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路芳最引以为豪的，莫过于从谢凝手中夺走了宋鸣。 眼见宋鸣如今紧追不舍于谢凝身后，她心中顿生忐忑，更何况那玉佩确是温润光泽，非比寻常……谢凝外表邋遢，全身上下无一处显露贵气，怎能拥有这样价值连城玉佩？ 况且，依据宋鸣所言，那竟是块古玉！ “哼！宋鸣，你看她这穷酸模样，哪像能买得起什么古玉的人？那玉佩肯定是假的，你千万别被她迷惑了！” 假的？ 实在好笑。 这玉佩，正是她亲手从霍霆深那儿取得。 怎会是假？ “路芳，你不懂行、没见识，我不怪你，可别在这儿出丑了！”谢凝毫不客气地反击，微挑的眼角似笑非笑，道：“你说玉佩是假，难道是在质疑你丈夫鉴赏古董的眼光？还是暗示宋鸣的专业水平不行？这事若让李教授知道了，你猜他会怎么看？” 宋鸣闻此言，脸色瞬间阴沉。 “你……” 宋鸣费尽周折才成为了考古界权威李教授助手，万一因此失职，后果不堪设想…… 路芳背脊发凉，恐惧之情油然而生。 谢凝不再理会宋鸣难堪的表情，留下一声冷笑，独自回家休息。 醒来时，夜幕已降临。 店内，谢薇与她交接账目，特别叮嘱要清点货物，以免出现短缺。 谢薇离开后，谢凝拿着货物清单步入后院小仓库，边盘点边做标记。 然而，盘点之时，宋鸣日间的话语反复在她脑海中盘旋。 “这玉，被霍翊旋赠予至爱之人……” 至爱之人吗？ 如果这玉真是霍翊旋给至爱之物，而它现在在我手上。 难道我便是霍翊旋的至爱？ 谢凝心跳不禁加速，手中的活计也难以继续。 她回到店内，抓起收银台上手机开始搜索。 “历史名将霍翊旋的至爱之人……” 一圈浏览下来，网页上却显示霍翊旋并无特定的至爱。 无奈之下，谢凝换了个搜索词。 “霍翊旋红颜知己……” 这次搜索之后，果然跳出了一条相关链接。 谢凝立即点击进入。 言婷，史载为梁帝的宠妃。 据说，霍翊旋与这位言贵妃有私情。 但传言毕竟是传言，现代大多数人认为霍翊旋对女子并无兴趣…… “咳！咳咳！”读到此处，谢凝竟被自己口水呛住。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 谢凝抬头，发现不知何时霍翊旋已站在面前。 她咳嗽加剧：“我，我没事！” “你咳嗽这么厉害，当真没事吗？”霍翊旋关切地望着她，伸手欲摸她的额头。 谢凝急忙闪避，愈发尴尬，脸涨得通红，满脑子全都是霍霆深真的对女子无感吗？ 霍翊旋真的是喜欢同性吗？ “你来找我，一定有啥事儿吧！”为了避免霍翊旋继续追问，谢凝连忙换个话题。 话刚出口，霍翊旋那英气的眉毛轻轻一皱，清澈如泉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我是来还平板的！” “就这事？你是不是碰上什么棘手的麻烦了？”谢凝机敏地反问道。 霍翊旋抿了抿嘴，叹了口气：“封城那会儿，百姓苦不堪言。现在困境解除，生活刚有起色，大家却又变得懒惰起来，什么事都想靠你这位‘神女’解决，不愿再勤劳工作！更糟糕的是……” 霍翊旋眉头紧锁，脸上愁云更浓：“西秦背后的人对你这个‘神女’虎视眈眈。贺远枫也知道你的存在，恐怕他会和城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联手，煽动百姓……” 对敌人，霍翊旋从不手软，但对这些百姓…… 他们都是国家的子民啊。 “这点小事，看你愁的，我还以为天要塌了呢！” 谢凝本是严肃的表情，听完却不禁笑了出来。 “这还算小事儿？”霍翊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来，我给你看个好玩意儿。”口说无凭，谢凝拉着霍翊旋的手就往仓库走。 她的手柔软细腻，像是最好的丝绸缠绕在他指尖，霍翊旋呆呆地看着这雪白细腻的手，整个人愣住了。 第26章 燃眉之急 见他站着不动，谢凝不由得催促：“快走啊！” 她回头，却猛地发现霍翊旋满脸通红。 在古代，所有男女之间可是要保持距离的，很多未婚夫妻婚前甚至都没见过面。 “我，我……” 谢凝一下甩开了霍翊旋的手，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我不是有意的！我，我这是忘了……” 谢凝越解释越混乱。 霍翊旋侧头，忍着脸上的热辣，勉强镇静地说：“没事，我知道谢姑娘这里的规定与我们那边不同！” 听到这话，谢凝这才真正放松下来，乖巧地带他走向仓库深处。 “当当当！” 揭开货架上盖的红布，谢凝举起一个小小的四方形盒子，笑眯眯地说：“这就是能为你解决当前难题的宝贝！” “这是何物？” 这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摸上去冷硬冰凉，真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吗？ 谢凝微笑道：“这叫投影仪！它可以把人的影像投放到任何的地方！” 这不是神仙才能办到的事吗？ 只有神仙留影石才有这样的能力。 作为古人，霍翊旋根本想象不到世界上竟有如此精妙绝伦的发明。 谢凝调好待播放着的影片，一按开关，投影仪启动了。 只见一束光照在了灰扑扑的仓库的墙壁上！ 在霍翊旋的注视下，墙壁上竟出现了个人的影像，而从服饰、发丝到表情，每个细节都活灵活现。 据他所知，即便是西秦最顶尖的画师怕是也做不到如此一步。 更让人惊异的是，这些画面竟能开口说话，话语清晰得直入他心田。 真是匪夷所思！ 霍翊旋不由自主地凝视着谢凝，这个女子究竟还藏着多少令人惊奇的法宝？ “等下我录个视频，通过投影设备传过去！你回家后，将我的影像投放到墙面上就成了！” 谢凝言辞温柔，投影的光芒映入她的双眸，那一刻，仿佛整个银河都倾泻而下。 嘭嘭响！ 霍翊旋察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失控般急促，似乎在宣告某种冲动。 “你没事吧？脸为什么突然红成这样了？”谢凝关闭投影，点亮灯光后，猛然发现霍翊旋面色异常。 “我，我……” 明亮的灯光下，霍翊旋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无所遁形。 “我……没事的！” 这话显然言不由衷，但看他如此尴尬，谢凝也便不再追问。 她顺手拿起一瓶饮料直接递给霍翊旋：“你先喝着，我这就去录像！” 谢凝话落转身，离开了仓库。 古时的人讲究礼教，女子夏日露脚都被视为大逆不道，不顾廉耻。 既然是给这个古人看，谢凝自然要顺应习俗。 幸好谢薇偏爱汉服，收银台下恰好有套收藏。 换装完毕，谢凝简单挽了个发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想起霍翊旋赠予的那只金簪，便取来插上，完美契合。 再次进入仓库，谢凝见霍翊旋愣愣站着，手中的饮料未曾启封。 她不禁笑道：“怎么不喝呢？” 霍翊旋闻言抬头，光影之中，那金簪就在乌黑秀发间熠熠生辉。 她眼波流转，皓齿朱唇，身着大红罗裙，那金丝的牡丹绣饰广袖轻摆，浅笑间如同春风拂面，百花随之绽放。 这一瞬，周遭似化作云烟，飞速退却，只余眼前女子鲜活灵动，一眼万年，深刻心间。 砰！ 霍翊旋手中的饮料不慎掉落，砸在脚上！ 突如其来的痛让其倒吸凉气，身形微佝，显得有些狼狈。 “哧！” 谢凝见状忍不住地笑出声。 霍翊旋脸庞再度涨红，热浪滚滚，手足无措，犹如熟透番茄，连抬头望向谢凝的勇气都失去了。 谢凝暗想，若再调侃几句，这位年轻将军恐怕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于是，她善意地转移视线，认真录制视频。 对于神女的形象，她只能依葫芦画瓢，模仿寺庙神像，展现出庄严与慈祥并存的姿态。 “霍将军虔诚祈求，恳请神女降临尘世！神女已知道青城现状，内心甚是失望……” 录制完毕，谢凝将视频输入投影仪，随后交到霍翊旋手中。 “照我之前说的做，将我的影像投射到墙上就行了！” 霍翊旋接过来时手微微发颤，他那修长如青竹的手指似乎都在避免触碰到谢凝的肌肤分毫。 “千万记住，得在晚上放，那样画面上的人物和色彩才会更鲜活，更生动！” 谢凝再次叮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 霍翊旋被谢凝认真的模样感染，表情也变得郑重其事。 “放心吧，我一定照做，不会有任何差错！” 他怀抱着那个珍贵的投影仪，踩着晨曦微光，依依不舍地离开。 …… 霍翊旋刚出洞口，便遇见了蓝鸣他们一伙人。 谢航正盘算着接下来几天粮食如何分配。 而蓝鸣和其他人则讨论着军队武器的损耗问题。 众人见霍翊旋归来，手里还抱着个古怪四方盒子，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盒子……” 谢航走上前，两眼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盯着那投影仪。 “这是神女赐予的吧？” 蓝鸣确信，自己已经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等奇物，这材料显然不属于他们已知的世界。 霍翊旋轻声应了一声。 一听是神女的恩赐，盛江辰几个糙汉子也凑了上来。 “神女为啥要赐这么个盒子？” “这盒子有啥用？” “硬中带软，手感奇妙，这是啥做的？太神奇了！” 大家议论纷纷，眼睛里都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期盼地看着霍翊旋。 “翊旋，这东西究竟是干啥用的？”谢航满是好奇，又忍不住摸了一把。 “这叫投影仪，它的用途嘛，晚上你们便知道了！” 说罢，他吩咐蓝鸣：“晚上尽量让全城百姓都到青石街上集合！告诉他们，神女有圣谕传达，到场的每人可领半斤米！” 虽说粮食目前勉强够吃，但也不算宽裕，给每位百姓发半斤米，可谓大手笔！ “你到底想干什么？”谢航皱眉，有些不以为然。 “我不是胡闹！这样做是为了安定人心！”霍翊旋坚定地把手按在投影仪上。 第27章 绝不食言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神女赐下了圣谕消息已经传遍了青城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咱们得神女借霍将军之手给我们带来了指示！” “嘿，你们听说吗？去听神女指示的，人人都能领到半斤米呢！” 百姓们虽久闻神女之名，却从未亲眼见过神女。 但神女解救困苦，于危难中拯救他们，人们对她的崇敬之情犹如泰山之重。 如今听说神女有指示降临，且每位聆听者都将获得整整半斤米，因此夜幕初降之时， 青石街上已挤满了人群，人头攒动，几乎无立锥之地。 青石街的中央，霍翊旋早已命人挂起一幅神女的画像。 虔诚信仰谢凝的百姓们对着画像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神女保佑，愿神女庇护！” 也有一些半信半疑的=群众三三两两地低语：“都说仙凡有别，难不成神女真能从天上面下来说话给我们这些凡人听？” “你别说，不过这事我也有点犯嘀咕！霍将军该不会是在逗咱们吧？” “哈哈，真是笑死个人！这年头哪有什么神仙姐姐，明显是糊弄人的把戏嘛！”王二疤瘌拍打着衣襟上的尘土，一脸不屑地大声嘲笑。 “没错！我看霍翊旋把咱们召集起来，搞不好心里憋着坏呢！”尖嘴猴腮的徐三撇嘴邪笑道。 “别这么说咱们的神女跟霍将军！”一帮坚信谢凝的百姓们闻言，个个怒目圆睁。 “哎呀！搞笑嘞！你们不信神女，还跑来凑啥热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大伙儿起哄着要把王二疤瘌他们撵走。 “哼！我们自然是来看看，你们这群呆瓜怎么被霍翊旋拿神女做幌子耍得团团转！”王二疤瘌白眼一翻，理直气壮地站定。 “对头！我们就想看看你们这些笨蛋怎么被骗，怎么出丑的！” 徐三赶忙搭腔，一脸得意。 “你说啥？” 信谢凝的百姓们怒容满面，连那些半信半疑着的人也都瞪大了眼。 “王二疤瘌，你再敢胡吣一句，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几人逼近王二疤瘌，眼神冰冷，挽起了袖子。 “来啊！谁怕谁！难不成我王二疤瘌还怕了你们这几个小老百姓不成！”王二疤瘌背后也聚拢了几人，个个痞气十足，嘴角挂着不善的笑意。 现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只需一点火星，便能引爆全场。 “这是要干啥？” 人群中的这一幕，分外扎眼，不管是王二疤瘌那伙人，还是与他们在对峙的汉子们。 霍翊旋带着蓝鸣走到了高台上画像旁边，一眼就注意到了。 “霍将军！” 一见霍翊旋露面，之前和王二疤瘌拌嘴的大汉们立刻指着王二疤瘌，愤慨地说：“这家伙王二疤瘌不是好人，刚还在诋毁您，说神女完全是虚构的笑话！” 众人视线齐刷刷地投向王二疤瘌和徐三他们。 蓝鸣脸色铁青，作为城内治安的负责人，王二疤瘌这种关键时刻出来捣乱的行为，无疑是打他的脸！ “王二疤瘌是吧？”蓝鸣咬牙切齿，挥手命令亲兵：“把他们几个给我都扔出去！” “慢着！”意外的是，霍翊旋竟开口制止。 他高高在上地看着王二疤瘌等人，黑眸深邃，如渊似海。 “把他们几人带到最前面来！” 众人一片愕然，蓝鸣虽疑惑，但仍照办，将王二疤瘌、徐三等人拉到了最前方。 “你们不是一直都不信神女是真的存在额吗？今天，不然本将军便让你们见识见识！” 霍翊旋面若寒霜，气势磅礴，直压得王二疤瘌他们喘不过气来。 面对杀气腾腾的将军，王二疤瘌腿肚子都在打颤，可一想到那二十两银子，他硬是挺直了腰杆，喊道：“我王二疤瘌话放这儿了，如果这世上有神女，保宁切神女真能降临人间！我就……” 他环视一圈，猛然指向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朗声道：“我就这么生生吞下这石子，以此向神女赔礼道歉！” 徐三几个也不甘落后，纷纷起誓：“我们跟着吞，绝不食言！” 众人一副趾高气昂，认定霍翊旋请不来神女的神态，显得格外嚣张。 霍翊旋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锋锐，这群看似平头百姓，实则市井无赖，满身痞气，竟是城里有名的捣蛋分子。 这群无赖竟敢在他这位将军眼皮底下煽风点火，若无背后指使，霍翊旋这将军也无需再当了。 他面无表情，冷声道：“你们的话，我记下了。” 那些颇为不安分的家伙行动比他预料的更快，霍翊旋转身时，脸色已寒如冰霜。 “请神女出场！” 命令一下，蓝鸣和谢航立即将悬挂的画收起，同时遵照预定方案，指挥两名士兵抬来一张高三余米的屏风。 屏风素白如纸，烛光映照下，泛起点点微光。 “这是唱哪出？” 百姓一脸疑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二麻子等人趁机叫嚣，说霍翊旋搞鬼。 “霍将军，您有空摆弄这些，还不如早些把神女赐予的粮食分给大家呢！”王二麻子嬉皮笑脸地说。 “对啊，怎能独自享用神女的恩泽，我们这些穷人难道就该挨饿受冻？”尖嘴猴腮徐三故作委屈。 人群中，不少人的眸子开始微妙变化。 有人开始随声附和王二麻子，人群情绪愈发躁动，似乎随时会掀起波澜。 就在这时，霍翊旋身上散出一团圆形光晕，光斑瞬间化作冲天光柱，仿佛有生命般。 “霍氏后人霍翊旋诚邀神女降临尘世！” 霍翊旋高声呼喊，声如洪钟，他躬身下跪，姿态庄严。 电光火石间，光柱自天而降，精确无误地落在巨大的白屏之上。 “啊！” 目睹此景，众人惊呼！ “天上的星辰坠落了，落在那屏风上啦！” 一女子惊叫，声嘶力竭。 “不，不对！才不是星辰，是……是神女！”一老者跪倒在地，声音坚定。 只见那洁白如纸的一张屏风上，逐渐显现一女子形象。 她身着华美鲜红罗裙，金色牡丹在大袖衫上栩栩如生。 高高盘起的发髻上，金簪摇曳，流苏轻晃，摄人心魄。 第28章 诚心诚意 她高挑的身姿充盈于三米高的屏风之中，低垂的眸中透着冷静，似乎在无声地质问着每一个人。 “神女！” 一人跪下。 “神女啊！” 又一人拜倒！ 噗通！噗通！ 转瞬之间，青石的大街上的人们纷纷跪地，双手颤抖，口中呼唤着神女的名字。 徐霖飞跪伏在街角，凝视着谢凝的影像，一边紧紧搂着女儿，泪水滚烫，溢出眼眶：“我就清楚，神女是真的！是她怜悯我们这些卑微的灵魂，我们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你不是一口咬定神女只是传说？现在神女亲临人间，你怎么说？”谢航踱步至王二麻子等人身边，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蓝鸣随手拾起几颗石子，掷于王二麻子足下。 “吃啊！不是说能吃石头吗？今天老子就瞧瞧你们怎么把这些石头活活咽下！” 话语未落，蓝鸣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亲兵如潮水般包围了王二麻子一行。 王二麻子冷汗如雨，浑身颤抖。 “不，不可能！世上怎会有神女？这都是骗局，绝对是骗局！”他摇头欲裂，神情渐趋狂乱。 “安静！神女降临，谁敢妄言！” 一声清喝，如玉碎般清脆，却带有一种震撼心灵的力量，让人感到仿佛心事被神女透视，惊恐万分！ 青石街道上的民众无不心惊胆战，王二麻子和徐三等人因心中有愧，更是恐惧难安，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神……神女……” 王二麻子牙齿打颤，勉强挤出这两个字。 “神女饶命，求神女开恩！”徐三吓得失禁，手脚不由自主地抽搐。 围观的民众心中顿感痛快。 青石街的内外依旧一片死寂，连微风拂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吾乃九天之上的青梨神女！因霍将军虔诚祈求，日夜呼吾名，吾被其诚心所动，又哀怜青城百姓之苦，特赐粮草药物，以救苍生！” 众人闻听此言，面上尽是感激之情。 若非神女相助，他们早已饿殍遍野。 “神女大德，李大壮永生铭记！” “神女，我愿终身茹素，供奉神女！” “神女，您是我一家的再生父母，这辈子我啥神都不拜，只信您！” 民众满含热泪，然而此时，谢凝脸上的慈祥突然转为锐利与冷峻。 “吾对尔等满怀慈悲，尔等却令吾深感失望！” 谢凝的话音如惊雷贯耳，众人的心为之颤抖。 他们不敢直视屏幕上谢凝的形象，眼中流露出畏惧。 “未料吾之慈悲竟被视为理所当然！吾赐予种子与耕种之道，望尔等自立更生，尔等却贪图安逸，依赖于吾之仙力维生，胆大妄为，罪无可恕！” 录制最后那句时，谢凝倾注了全身之力，字字掷地有声。 声音尖锐而清亮，宛如重锤击打在炽热的刀锋上，威势磅礴，如同崇山峻岭压顶而来。 这份压力，让那些心里藏着坏水的人瞬间软倒在地。 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百姓，个个羞愧得满脸通红，像是熟透的西红柿。 神女已赐下诸多福祉，他们竟还想如蛭附肤般吸食神女的血汗！ 真是太不应该了，实在太过分了！ “好吃懒做、居心不良之徒，如若不知悔改，神女我迟早会让天罚降临，你们可要想清楚，能否承担得起我的惩罚！” “饶命啊！” 王二麻子一听谢凝这话，彻底慌了手脚：“神女开恩！我王二麻子不该为贪那二十两的银子，忘了自己的本分，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他边说边拼命地用头撞地，额头上撞出血也不停，痛得全身发抖。 和王二麻子一道的几个无赖也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苍白地求饶。 信奉谢凝的百姓看在眼里，心里畅快无比。 那些曾动过不劳而获念头的人则心惊肉跳，此刻哪还有什么懒惰的想法。 神女有求必应，但他们忘了神明既能悲天悯人，也能瞬间变得冷酷无情。 “神女，我们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神女，老汉以后再也不敢指望您分粮了，我会努力耕田，养活家里老小！” “神女！我也会努力地种地，绝不让神女失望！” 屏风上那三米高的神女仿佛听懂了，庄严地点了点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待我返回天庭后，会用仙器不时查看你们的言行是否一致！” 随着轻微的“啪”一声！ 光芒柱瞬间消失，霍翊旋身上的那些光斑也随之不见。 他把投影仪塞回衣内，缓缓转身面对着青石街上面的众人。 “神女的旨意，你们都听见了！以后谁再想不劳而获，就不要怪本将军未来不留情面！” 霍翊旋目光冷峻，俯视着那跪倒一地的百姓！ 青城的一众百姓感受到了难以言表的威严，纷纷低下了头，压根不敢直视霍翊旋。 “不敢了，之后我们再也不敢偷懒耍滑！” “将军，求您替我们跟神女求情，别收回先前的恩赐啊！” 一个百姓高喊出声，如同星星之火，瞬间燎原，全青城的百姓齐声恳求：“霍将军，神女器重您，您跟神女交情深厚，请为我们美言几句吧！” 望着满是悔意、恳请的百姓， 蓝鸣和谢航的嘴角微微上扬。 “神女仁慈，只要你们不负她的期望，遵守她的命令，到时我自然会为你们想办法求情！” 一时间，青城的街头巷尾，弥漫起一股子朴素又真挚的气息。 “霍将军，啥也不多说了，咱们用行动证明，给神女瞧瞧咱们悔过的决心！”人群中，响起了斩钉截铁的声音。 “没错！咱们得让神女从天上也能感受到咱的诚心诚意！”应和声此起彼伏。 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猛地站起，嗓门洪亮：“回去了回去了，我这就扛起锄头下地，开荒去！” 他这一动，好似带动了满城的风，众人纷纷起身，争先恐后往家赶，一个个心中揣着热乎乎的希望。 盛江辰目睹这一幕，惊讶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回过神急忙拽住霍翊旋的袖子：“将军，他们连那半斤米都忘了领啊！” 闻言，谢航立刻吩咐侍卫，将成袋的大米往前挪，高声宣布：“乡亲们，我说过，今天来听神女教诲的，人人都可以领半斤米！” 第29章 救命稻草 蓝鸣接着喊话，手指不远处小山般的米堆：“领米的，这边排队啦！” 青城的百姓虽不再食不果腹，但也仅够糊口，这半斤米，对不少家庭而言，足够一顿温馨的晚餐。 “大伙儿别愣着，快来排队领米！”谢航正准备维持秩序，蓝鸣和盛江辰也做好了帮忙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的哄抢场面并未上演。 “米，我们不要了！”人群中有声音响起，“对，我们没脸领神女的米！是我们让她失望，哪里还好意思享用她的恩赐！” 寥寥数语，让本已动摇的人们更觉羞愧。 “将军，这米我们不能收！若神女能原谅我们的愚昧，我们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流汗也甘心！” 这话一出，整条街上共鸣强烈，掌声雷动。 谢航重重拍了拍霍翊旋的肩，感慨万千：“翊旋，还得是你有好办法，这棘手的难题，硬是被你三两下解决了！” 霍翊旋凤眼微眯，语气淡然：“这法子不是我的主意，危机自然也算不上我解决的。” 等到街上再无一人，谢航指挥人将米收回仓库，便拉着蓝鸣等人急匆匆来到霍翊旋的住处。 “翊旋，快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请来神女的！”蓝鸣等人虽知谢凝乃凡人，却对她的“神通”百思不得其解。 霍翊旋早有预料，于是取出那个神秘的投影仪，再次展示起来。 只见光束投射墙面，谢凝的身影跃然而出；转向地面，她又仿佛站在了地板上，栩栩如生。 “太神奇了！简直是不可思议！”蓝鸣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惊叹。 谢航好奇地伸手触摸那光束，瞬间，谢凝裙摆的红斑似乎烙印在他手背上，灼热感让他猛地抽回了手，心有余悸。 再低头看向手背，他的手臂竟已恢复了洁白如初的肤色。 “原来是这小玩意儿搞的鬼！”他低声嘀咕着，双眼不禁越发明亮起来。 “咳咳！”谢航偷偷摸摸地一把抓住那投影设备，笑眯眯地说：“翊旋，你这个……这投影器，对，就这个，借我玩两天怎么样！我保证毫发无损地还你！” 毫发无损？ 谢航这腹黑老狐狸，吃干抹净不留渣，真要能毫发无损还回来，那太阳得从西边出来了！ 霍翊旋面无表情地拍开谢航那只略显不安分的大手，随即语气坚定，毫无转圜余地：“想都不要想！这全都是神女她给我的，我必须得换个方式还给她！” 作为十几年的老兄弟，霍翊旋决定的事，哪有改过的道理。 谢航只好满脸遗憾地叹了口气，不甘心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次日，负责分发粮食种子的那些小吏刚到岗位，就被门口挤成一团的人群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 “哎哟！你这才来啊！” “就是！你这个小吏也太懒惰了！我们昨晚翻地也就俩时辰，就等着你发种子呢，等半天了！” 民众七嘴八舌，小吏一时愣在那里。 要知道在前两天让大家来领种子种地，一个个还满腹牢骚。 不过小吏心里清楚，这一切全都是由于神女现身的功劳，可是神女转变了大家坐享其成的心态。 “我马上给大家发种子！”那小吏笑得不见眼，仿佛已预见到自己提前地完成任务，受到沈将军他们表扬的场面。 不到两个时辰，城里大多数人都领到了种子，其中有的领了土豆，有的领了一些冬小麦！ 整个城市洋溢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活力！ “这么下去，用不上多久，怕是咱们青城便能粮食满仓！明年说不定就能自给自足了！” 街角，谢航嘴角微扬：“这次你可得再次好好感谢神女！” 霍翊旋抿嘴不语，这份大恩，他真不知如何感激才是！ 霍翊旋正为此事头疼，徐霖飞送饭过来，见他抱着个小方块出神，好奇地问：“霍将军，您这是咋了？” 霍翊旋猛然回过神，摇了摇头，没说话！ 徐霖飞见他不说，摆好饭菜就要离开。 “等等！”霍翊旋突然叫住她。 徐霖飞迷惑地转身：“霍将军？” “你们女子平常都喜欢些什么？”霍翊旋问得有些扭捏，目光不自然地移开，看似平静，耳朵尖却悄悄泛红。 此刻的他，哪还有名震四海、威猛少将的模样？ 倒更像是个普通的…… “将军一定是喜欢上那位姑娘了吧！”徐霖飞忽地说。 哎呀！ “没……”这声否定的“没”刚出口，霍翊旋猛地一顿，神情僵硬地站了起来。 徐霖飞忍俊不禁，憋了几秒才道：“不过将军，或许您可以送那姑娘脂粉，没有哪个姑娘是不喜欢哪些胭脂的！” “她不是爱打扮的那种女孩！”霍翊旋摇着头说。 “那金光闪闪的珠宝呢？” 霍翊旋再次坚决地摇头。每次见到谢凝，她身上从不佩戴任何首饰，分明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这让徐霖飞犯了难。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那姑娘是青城人吗？” “不是！” 徐霖飞一下放松了，笑眯眯地说：“那给那位小姐送点青城的土特产怎么样？” 青城的土特产？ 这几个字像一把利剑，直击霍翊旋的心坎！ 他来自千年前，而她生活在千年后，她肯定没体验过千年前的风情万种，也没尝过那时的特色的美食。 霍翊旋心中有了主意，深吸一口气说：“徐姐，太感谢你了！” 徐霖飞摆摆手，认真地说：“霍将军，该说谢谢的是我！没有您，我和女儿早成了乱世浮萍！” 这话让霍翊旋想起了什么。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霍翊旋语气平和却带着锋芒。 他和徐霖飞都清楚，李四的罪名不重，关不久。 旧时代的伦理，女人依附于丈夫，李四放出来恐怕会对徐霖飞施加报复。 而清官难断旁人家务事，他身为将军也不便过多干涉，以免引起民间非议。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徐霖飞清秀的脸上掠过一抹忧虑。 饭后，霍翊旋大步流星离开府邸，正好遇见了蓝鸣和谢航。 “翊旋，你这是要去哪儿？”蓝鸣打着招呼。 第30章 咖啡 霍翊旋只是点头致意，脚步不停向外走去。 “嘿！他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蓝鸣一头雾水地抓了抓头。 谢航修长的手指敲着下巴，一双弯弯的眼闪烁着狡黠：“说不定是着急去见什么心上人呢！” “心上人？翊旋哪有什么心上人？逸风，你瞎说什么呢？” “你真是个木头！走了走了！”谢航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蓝鸣后背一把，推着他向前。 又到深夜，谢凝一边玩着手机，心里却挂念着霍翊旋。 不知道霍翊旋是否已经用那投影仪解决了百姓贪图安逸的问题…… 铃声响起！ 清脆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回响。 门一开，挂着的那个晴天娃娃开始随着门摇摆起来。 谢凝抬头，看到一位少年如松挺立，高挑健硕的身影。 他低头看着她，一手抱着投影仪，另一手紧握着个油纸包。 “霍翊旋！”谢凝眼睛亮了，弯起眉眼笑道：“你来了！” 她笑颜如花，美艳动人，仿佛是风中盛开的红芍药。 霍翊旋心跳加速，忍不住握紧了右手里的油纸包。 “谢小姐，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青城人心惶惶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翊旋，多亏了谢小姐啊！”他双手合拢，挺拔的身躯弯下，诚恳地行了一个大礼。 “快起来吧！说到底，我只是借给了你一台投影仪罢了！”谢凝伸手想扶霍翊旋，随即想到古时男女有别，便假装生气地说：“你要是再不起来，以后可别指望我再帮你了哦！” 霍翊旋这才挺直腰板，深邃如墨的双眼紧紧锁住谢凝，紧绷的手背上青筋隐约可见。 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重复徐霖飞的话：将军一定喜欢那位姑娘吧？ 是喜欢吗？ 自己对谢凝，是喜欢吗？ 霍翊旋英俊的脸上染上了红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干嘛这样看着我？而且你的脸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谢凝觉得莫名其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 “给，这个，给你！” 霍翊旋急忙打断谢凝，将手里面的油纸包递到她面前。 谢凝愣了一下，迟疑一秒后才接过来：“这是啥？” 她随手揭开，一阵清新甜蜜的香气扑鼻而来，油纸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大约有二十几颗翠绿色、指尖大小的果实。 “这是蜜饯吗？”谢凝知道古人常用糖腌制水果以长期保存。 “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蜜饯，这叫蜜青果！”见谢凝好奇，霍翊旋耐心解释：“青城寒冷，水果稀少，当地人会采集山野间的杏子，再用糖和盐腌制，也算是青城特有的小吃。” “所以，你是特意拿来给我尝的？”谢凝眨眨眼，有些意外。 霍翊旋迎上她闪亮的目光，心脏猛地加速跳动。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就想让你尝尝千年以前的青城风味小吃！” 这话一出，谢凝放在柜台上面的手指不经意地蜷缩了一下。 礼物虽轻，情意却重千斤！ 她望着霍翊旋，嘴角含笑，眼睛亮得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这用糖盐腌制的野山杏，味道果然与传统蜜饯不同！ 滋味独特，口感爽脆，舌尖只轻轻一碰那脆生生果肉，甜中带酸还略带咸味，轻易征服了谢凝的味蕾。 她不由得眯起月亮般的眼睛，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真好吃！这个果子味道的层次分明，又脆！真棒！” 霍翊旋垂眼静静地看着谢凝，眼中满是不自觉的喜悦。 明亮的光线照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更加立体而俊美的轮廓。 自然散发出一股青春蓬勃的英气！ 谢凝看得出神。 路边那位少年，风度翩翩！ 此生若能相许，无怨无悔。 真是个美好的青年啊！ 等等！ 手中的果子“咕噜”一声掉在柜台上，谢凝的脸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 她干嘛非得把诗词剩下那半段也在心里嘀咕一遍呢？ 她压根就没动过要成为霍翊旋妻子的念头吧？ 哪有什么只要可以嫁他就算是日后被休了也心甘情愿的想法，完全没有，半点都没有！ “你的脸色……”霍翊旋望着谢凝那绯红的脸，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疑惑的光。 稳住！ 谢凝，你得稳住啊！ 你可不是十几岁，对情爱一窍不通的小丫头片子了！ “咳，咳咳！没事，真没事！” 谢凝故作镇静地拾起一颗翠绿的甜果递过去：“这果子真的挺甜的，你也尝尝！” 霍翊旋怕谢凝不喜欢，带得不多，油纸包里统共也就二十来颗。 “你多吃点，我要想吃回头再买就是！” 哪有主人自己大快朵颐，让客人干瞪眼的道理？ 谢凝琢磨着这实在说不过去，猛然间灵机一动。 “我请你吃点本地的特色小吃吧！” 不待霍翊旋回应，谢凝已迅速掏出手机下单。 “外卖已经叫了，很快就能到！” “外卖？”这陌生的词汇叫霍翊旋一头雾水。 “简单说，就是餐馆做好了送上门的食物。” 谢凝耐心解释。 原来是这样！ 霍翊旋点点头，谢凝又递给他一瓶饮品：“试试这饮料，你们那边肯定没有！” 说罢，谢凝目光炯炯地盯着霍翊旋，眼里闪烁着顽皮的光芒。 霍翊旋不疑有他，当即拧开瓶盖，随意抿了一口。 可下一刻，他“噗”地一口全喷了出来。 “好，好苦啊！”他那如玉般俊朗的脸上皱成一团，少将的威严荡然无存，倒像受尽委屈的小老头。 “哈哈！”谢凝仰头大笑，她就知道！ 就知道霍翊旋肯定受不了这味儿！ “这是何物？怎会如此之苦？” 霍翊旋板着脸询问，看似平静。 但那对白嫩的耳朵尖红得快滴血了，出卖了他的尴尬。 谢凝本着厚道的原则，没有戳破他的难堪，认真回答。 “这叫咖啡，本就苦，但能提神醒脑！” 又一新奇玩意儿！ 若是行军千里，疲惫的将士们能喝上这东西，行军速度岂不是更快？ 霍翊旋原本挑剔的眼神顿时变得炽热。 谈话间，外卖送达。 谢凝挂了电话，拉开店门。 门外是个穿着鲜黄制服中年阿姨，习惯性地确认：“是谢小姐吗？” 第31章 无愧于心 谢凝点头，还特意展示了一下手机上面的订单。 阿姨递上外卖：“谢小姐，祝您可以用餐愉快，方便的话请给个好评哦！” 门再次关上，谢凝随手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一转身，却迎上了霍翊旋惊讶的目光：“刚才那送外卖的是位女子？” 谢凝再次点头。 “女人也能在外抛头露面，甚至深夜未归？”霍翊旋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不解。 谢凝恍然记起，在这个时代的背景下，女性遵循的规矩比现代严苛许多，夜深独行几乎是不可想象之事。 这样的行为，按古人的观念，足以让一个女子背负上不守妇道的骂名，严重的还可能遭受夫家遗弃，乃至遭受极端惩罚。 “现在不一样了，女性同样能外出工作，追求自己的事业！”她边说边拉开外卖盒，一脸认真地解释，“她们不再是男人的附庸，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霍翊旋费力地在脑海中构想那种画面，却始终觉得遥远且不可思议。 炸鸡的香味猛然间充斥空气，将霍翊旋从思绪中拽回现实。 “真香！”那香气似乎有魔力，直击心脾，他的视线完全被金黄诱人的炸鸡占据。 “是不是很诱人？我特别喜欢肯德基的这个套餐！”谢凝举着块炸鸡腿，眼波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试试看，说不定你也会爱上它！” 霍翊旋定睛看了谢凝一眼，小心翼翼地接过鸡腿。 一口咬下，外皮嘎吱作响，脆得让人惊喜！ 牙齿穿透脆皮，轻压之下，里面嫩滑的肉质伴着饱满的汁水瞬间在口腔中绽放。 霍翊旋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艳，味蕾与胃都在渴求更多。 他大口咀嚼，越嚼越是滋味无穷。 转眼间，整只鸡腿只剩下骨头，他仍意犹未尽。 “未曾料想，简单的鸡腿竟能有此等美味！”他不由自主地又拿起一只。 但吃着吃着，而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轻叹一口气。 “怎么了？觉得太过油腻？”谢凝关切地问。 霍翊旋摇头，放下鸡腿，表情严肃起来。 “我想到之前那个送外卖去的女子，如果我们的时代，女子也可以像现在这样自由该多好。” 谢凝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深意，“怎么突然如此说？” “不久前端，我无意救了一个名叫徐霖飞的女子……”霍翊旋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徐霖飞的故事。 “徐霖飞被迫远嫁，双亲已故，丈夫却非良人，还要照顾病弱的女儿……” “现在徐霖飞与李四如同水火，我担心李四出狱后会对徐霖飞不利。” 谢凝听罢，心中已有了盘算，这种事放在千年前确是个难题，但在现代却不然。 “那就离婚吧！”谢凝干脆地说。 “可土地分配依据家中男性，离婚后，徐霖飞将失去田产。”霍翊旋皱眉道。 谢凝闻言，反而笑了，“谁说没田地女人就不能活？再说，就算分给她，她一弱女子如何耕种？” 霍翊旋没想到这一层，愣了片刻。 “其实，离婚对徐霖飞或许是更好的出路。在我们这里，遇人不淑，离婚是很常见的选择。人生那么长，难免会遇到几个渣男，就像我之前的男朋友。”谢凝的话里满是对新时代女性自主选择的肯定。 “前任？”霍翊旋眉头微蹙，显然这词汇于他而言颇为陌生。 “就相当于是你们的那个时代的恋人，还没走到定亲那一步，但未来可能共结连理的那种。”谢凝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小时候，母亲改嫁只为养育他人之女，似乎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也许正因如此，我总觉得自己缺乏爱人能力。”她的话语间夹杂着几分自嘲，嘴角勉强勾勒出一抹苦笑。 “后来，当我得知前度背叛时，虽心痛与反感交加，却也不免自我质疑，是否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他才会选择出轨。” 霍翊旋闻言，眼神霎时变得深沉，如同有股力量紧紧攥住了心房。 “别这么想！”他的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谢凝惊讶地抬头，对上了霍翊旋那双充满坚定的眼眸。在那深邃之中，是战场历练出的威严，却在此刻化为了无尽的温暖与支持。 “在我看来，谢小姐你非常优秀！勇敢又仁慈，既有责任感又勇于承担！”霍翊旋字字铿锵，诚挚无比。 谢凝凝视着他，轻轻吐出：“霍翊旋……” “错不在你，只是那人不懂珍惜。相信我，他将来必定懊悔不及！”霍翊旋的最后一句，坚定得仿佛已预见未来，那份少年英气冲淡了他身上的将军气息，更显真挚与纯净。 谢凝被这份真挚触动，心中的阴霾似乎也随之减轻了几分，不禁微笑开来，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感谢你的安慰。” “这不是安慰，而是事实。”霍翊旋表情严肃，犹如即将率军冲锋，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灯光洒落，两人虽无言相对，心灵却似已紧紧相连。 砰砰！ 霍翊旋能清晰感受到心跳加速，脸颊悄然染上红晕，急忙侧过头去，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那个……” 他语塞，紧张让声音显得干涩。 “怎么了？”谢凝亦感到一丝尴尬，那首诗词的下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意欲委身与君，一生不悔。即使遭遗弃，亦无愧于心！” 哎呀，自己怎会如此胡思乱想？早已过了多愁善感的年纪。 若非霍翊旋在场，谢凝怕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我只是好奇，你的那个设备为何能映出人像？”霍翊旋转念一想，了解投影仪的运作机制对他日后或许有用，也能让他在众人面前展示时更加游刃有余。 谢凝深吸几口气，情绪渐趋平复，她举起投影仪欲作解释，却又意识到其中涉及复杂的原理，一时难以说清。 “这样吧，我再帮你下载一段有关投影仪科普的视频，你看完就会明白了！” 言毕，谢凝迅速将视频下载至平板电脑上，顺带也下载了平板的使用说明，以便霍翊旋更好地理解和应用。 第32章 自承其意 天边刚露出一丝曙光，霍翊旋心里明白，离别的时刻到了。 他接过硬邦邦的平板，眼神深深锁住谢凝，心已依依不舍，人却将行。 “下次来，我再多带点青城的地道小吃给你！” “太好了！”谢凝抿着嘴，笑容浅浅绽放。 黑黢黢的山洞里，霍翊旋稳步向外，顺手把平板塞进了胸前的衣兜。 洞外，依旧星河满天，亮得像点点灯火。 高耸的树木在晨曦微光的笼罩下，静默无言。 正当霍翊旋准备继续前行，眉头猛地一皱，目光如鹰般锐利，扫向背后的暗处。 有情况！ 尽管那动静细微至极！ 但霍翊旋身为一军之首，常年练就的敏锐感知和深厚的武艺，怎会轻易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有人尾随！ 想到这，霍翊旋凌厉的双眸微眯，夜色中勾起一抹冷笑，冷冽而玩味。 他对追踪者身份一无所知，但这胆量，倒是不小！ 霍翊旋故作镇定，收回迈向西方的脚步，看似不经意地转向东方。 见他突然拐弯，跟踪之人也忙不迭紧跟其后。 然而一弯接一弯，穿过密林，那人赫然发现霍翊旋不见了。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满是惊骇！ 怎么回事？ 分明刚才那人身在前方，怎么一转眼，就像蒸发了？ 正在他心慌意乱之际，背后冷不丁传来刺骨的问话：“找什么呢？” 这声音吓得他全身一颤，猛一回头，正好对上霍翊旋的眼神。 “霍，霍将军！”那跟踪者万万没料到会被霍翊旋亲手捉住，心里直呼不妙。 这下惨了，该如何是好？ “霍将军，小的不过是今晚失眠，随便出来遛遛弯儿！” 那男子眼珠一转，满脸堆笑，讨好地说。 “你以为本将军那么好糊弄？半夜三更跑到这荒郊野外瞎晃，还正好晃到我后面？” 霍翊旋没耐心与他啰嗦，手轻轻一扬，短刃闪现。 银光一闪，锋利的刃尖紧贴男子的颈项。 “说！谁让你来跟踪我的？” 寒风瑟瑟，夜色凄清，霍翊旋眼中杀气毕露，吓得男子冷汗直冒。 “霍，霍将军您饶命！是于县令派了小的来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求将军饶命啊！”话音未落，瘦弱的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而在于恒家中，天刚蒙蒙亮，他刚整理好衣物，门就被一脚踹开。 “霍将军，您真的不可以进去，我家的大人还没……” 话未说完， “砰！”又是一声巨响，一个黑影重重撞来，险些撞上于恒的腿。 于恒吓了一跳，急忙退后，抬头正对上霍翊旋冷若冰霜的脸。 “霍翊旋！”于恒面色一沉，目光中带着不满，质问道：“一大早的，你搞什么名堂？难道是想找茬不成？” “于恒！我看明明是你心里有鬼，居然胆大包天到派人跟踪我，你的目的不就是要窥视军情吗？” 于恒闻言，迅速瞥了一眼地上被扔乐进来的那人，竟然是自己派遣去监视霍翊旋的手下。 这家伙，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他在心中暗暗咒骂。 “霍霆将军，此人与我无关，而且你凭什么认定他是我派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于恒咬紧牙关不承认。 “他已经全都招供了，不必在我面前硬撑！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居心叵测，有通敌嫌疑，有什么话留到公堂上去说吧！” 霍翊旋话音刚落，数名装备齐全的精兵闯入，一拥而上制住了于恒。 “你们谁有那个胆子动本官半分？我可是青城县令！”于恒怒吼，双手拼命挣扎，然而面对那些身强力壮的士兵，他的努力显得徒劳。 嘭的一声，于恒被扔到了公堂之上。 霍翊旋居高临下地质问：“说！你究竟为何窥探军情？难不成早已背地里通敌叛国？” “霍翊旋，你竟敢无凭无据就审问我，我要向皇上禀报你的无礼之举！” 公堂提前开庭，引得众多百姓围观议论，看到他们平日里尊敬的父母官于恒如此狼狈，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于恒颜面尽失，愤怒与羞辱使他浑身颤抖。 “霍翊旋，你诬陷本官，无视王法，你这是存心要造反吗？” “哼！来人，于恒私通云旗，罪大恶极，给我狠狠地打！” 衙门内的差役闻声赶来，一听霍翊旋的命令，都急得团团转。 “霍将军，我家大人怎会干出通敌之事？” “对，肯定是个误会，一定是误会！”差役口中虽这么说着，但面对霍翊旋身上散发的凛然杀气，无人敢上前去阻拦。 啪啪的板子声随之响起！ 于恒曾最喜用杖刑惩罚他人，如今这重若千斤的杖责落在自己身上，仅仅几下，他就痛得撕心裂肺。 “痛！住手！你们赶紧都给本官现在住手！” 可没有人理会他的呼喊。正当此时，宋宇匆忙赶到现场。 原来，是于恒的管家见情况不妙，急忙派人去请来了监军宋宇。 “霍翊旋，你不过一个将军，竟敢动手殴打地方官，你这是想造反吗？” “明明是于恒派人跟踪我，意图刺探军情，宋监军，你这颠倒是非的本事真不小啊！”霍翊旋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如寒冰般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莫非宋监军也与于恒沆瀣一气，企图刺探军情以及通敌叛国？” 宋宇万万没有想到会被霍翊旋倒打一耙，心中一惊，暗自懊恼于恒行事太过草率。 “霍翊旋！我和于恒都对朝廷忠心一片，怎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霍翊旋步步紧逼，毫不退让，“若非心怀不轨，何故尾随本将，莫非是企图窃取军情，通风报信？”言辞锋利，如刀刃相向。 宋宇心中愤慨更甚，而一旁的于恒已承受不住杖责，心惊胆战间，暗自揣度霍翊旋是否借此机会除掉自己，心中恐惧已达极致。 “大人误会！在下追踪神女，仅是欲确认其安危所在，并无窥探军情之意！”于恒面对质询，不得不坦露真相。 霍翊旋冷哼一声，他早有洞见，此刻不过是迫使于恒自承其意。 第33章 别再管了 “门外乡亲们可都听着呢，于县令对神女念兹在兹，其图非小！”话语一出，门外众人面色各异，议论纷纷。 霍翊旋缓缓踱至于恒身前，屈膝蹲下，目光如寒冰直视对方，字字有力道：“若有下次，再让我察觉你对神女行踪有所窥伺，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霍翊旋起身，凌厉的眼神掠过宋宇，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后者脸色瞬间阴沉，强忍怒意反击：“都说兔死狗烹，霍翊旋，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霍翊旋不置一词，带着人马淡然离开，今日这一幕，料想足以让于恒与宋宇铭记。 县令受罚，谢航旋即得知，怒赞道：“打得好！” 蓝鸣更是拍着霍翊旋肩头，愤言：“那厮平日里躲奸耍滑，关键时刻却争功似饿犬，呸！” 谢航则略显忧虑：“翊旋，此举恐有欠考虑，朝廷官员即将到来，于恒等人或许会在他们面前给我们使绊子。” 蓝鸣冷笑拍桌：“怕什么！那等小人，我们恭敬相待，他们就会善罢甘休？别忘了，在青城困顿之时，他们是怎样对待我们的！” “人心善恶，需分清界限。对豺狼抱有幻想，岂不是笑话！”谢航叹息，提醒众人未来行事需更加谨慎。 霍翊旋点头赞同，保护谢凝，他绝不后悔任何决定。 今冬与往昔相似，又迥然不同。严寒依旧，白雪皑皑，然而民众面带笑意，脚步轻盈，因蜂窝煤的温暖庇护，不再惧怕寒冷侵袭。 “神女让我们种的冬小麦，真能明年春天大丰收？”一人疑问。 另一人则满怀信心，“神女赐予我们之物何其珍贵，她的话怎会有假？”对神女的信任，如暖阳般普照心田。 “没错！说到底，真得感谢霍将军啊！要是没他那片真心感动了神仙姐姐，咱这会儿恐怕早冻饿交加，见阎王去了！”最早提问的老汉满面感激之情。 一提到霍翊旋，周围人也是感激涕零。 “等我家那地里的土豆收成了，除了给神仙姐姐的那份，我无论如何也得给霍将军送一麻袋去！” “嘿，我家那冬小麦若是熟了，到时我也扛一袋子去给霍将军表表心意！”老汉认为这主意妙极了，连忙接话道。 众人打心底里感激不尽，可蜷缩在街角，衣衫褴褛的李四却对霍翊旋恨之入骨。 霍翊旋从神仙姐姐那得了那么多粮食宝贝，自己不过是想分一小份，却被他送进了大牢！ 还有徐霖飞那女人，明明就是自己的婆娘，竟然帮着霍翊旋来害自己。 这狠心的女人，眼下虽奈何不了霍翊旋，收拾她总能办到吧？ 一出狱，李四就火急火燎往家赶，想好好出口恶气，谁料徐霖飞竟不见了踪影。 多方打听，才知徐霖飞被霍翊旋留住在府中。 狐狸精！狐狸精！ 李四越想越气，眼珠子转个不停。 那天傍晚，徐霖飞刚忙完活计，同做工的王婶急匆匆跑来。 “霖飞！你家那位带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找上门了，我看架势不善，怕不是件好事！” 徐霖飞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碗掉进了锅里，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刚踏进院门，远处就传来叫嚣：“徐霖飞，你这狐狸精给我出来！快点！再不出来，不要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砸门声！ 院里的仆人们纷纷投来目光，有的已皱紧眉头。 徐霖飞赶紧开门，只见门外黑压压一群人，李四打头阵，身后是李家的亲族们。 “你来干啥？”一见李家人，徐霖飞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老子过来干啥？老子现在好不容易出狱，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你赶紧跟我回家！”李四趾高气昂，伸手就想拽徐霖飞。 徐霖飞毫不迟疑往后退：“你想都不要想，我绝不会跟你回去！” “不回？好得很！那就把老子的闺女交出来！”李四狰狞一笑，掐住了徐霖飞的痛处：“那可是我李四的种，自然得跟着当爹的！” 徐霖飞脸色一变，心跳加速，脱口而出道：“你做梦！我死也不会将女儿再交给你！” “哎！李四家的，你这话就不对了！那可是我们李家的血脉，凭啥不给？” “对啊！我们李家的骨肉不留在李家，反倒养在别人家里，传出去岂不让外人笑话乐我们李家？” 李家的亲族个个面色不悦，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来。 “都说李四是孩儿他爹！可封城那时候，他不顾我们娘俩死活，跟孩子争食，后来瘟疫来了，竟想亲手闷死生病的孩子，这样的人还算个人吗？” 徐霖飞忆起旧事，心头恨意难平，眼眶都憋红了。 亲族们听了徐霖飞的话，虽觉李四行为过分，但又想... “霖飞啊，那时节大家都难，不单是你一家啊！” “对头！李四是过分了点，可孩子总得有爹吧！” “李婶这话在理！女人没个男人的日子艰难，为孩子忍忍吧，哪个不如此熬了过来的？” 男的责备，女的劝解，一唱一和，好不热闹！ 她一人如何敌得过众人之口，显得她不近人情，不明是非。 热泪顺着徐霖飞脸颊滑落，李四见状一脸得意，伸手欲拉她，这时，一阵平静却带着寒意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 众人回首，只见霍翊旋缓步而来。 “霍将军，我们几个是陪李四来接徐霖飞母女回家的。” “没错没错，家事您就别管了！” 李四咬牙切齿，面露得意，斜眼嘲讽道：“霍将军，听见了吗？家事！您就别插手了！” 霍翊旋对李四那副丑态不屑一顾，直接问徐霖飞：“徐霖飞，你怎么想？” 徐霖飞闻言，一脸困惑。 她自然不愿随李四回去，更加不容许他接近女儿。 可若不回去，她不过是妇道人家... 徐霖飞虽学问不多，但也知晓女子依附夫家的传统。 “考虑过分开过活吗？”霍翊旋淡淡问。 “分开过活？” 徐霖飞一时愣住，这念头从未在她脑中闪过。 第34章 小麦出状况了 李家亲族闻此言，立时不满。 “霍将军，夫妻拌嘴劝和不劝散，您这是？” “霍翊旋，你若敢帮徐霖飞跟我分开，我立马告到县太爷那儿去！”李四如恶犬般咆哮。 霍翊旋不假思索，召来一队的新兵，将这群人驱散。 “徐霖飞，和与不和，由你自己决定。” “可我女儿…” 毕竟女儿身上流着李四的血，若真分开，女儿恐遭夺走。 “你女儿的事，我会想法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霍翊旋坚定地说，脑海中不禁浮现谢凝在杂货店对他说的话... “徐霖飞，你是独立且自主的个体，不属于任何人的附庸，你有权利去追求你想要的一切！” “徐霖飞，两性之间理应平等相待啊！” 一瞬间，徐霖飞的眼眸不由自主地扩大，那份突如其来的震撼仿佛惊雷，劈开了她内心深处的迷雾与枷锁。 “平等？”回望来时路，这样的话语从未有人对她提及。 在她的世界里，男性被赋予了尊严与选择的权利，而女性则好似货物，从降生起就被命运的绳索牢牢捆绑，任由摆布。 但霍翊旋此刻却告诉她，无论男女并无分别！ “霍将军！”因未知的畏惧，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目光中满是惶恐：“霍将军，这种话以后别再提了，万一被人听见……” “在我的认知里，男女绝对平等！女性能够自主决定她们的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们能够像男人那样学习，参与科举，能够在外面自由行动，工作养家！如果她们自己愿意，甚至可以选择终身不婚！连她们的亲生父母也不能强加意愿于她们身上！” 这番言论如连珠炮般震撼着徐霖飞的心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女性竟然也能读书，参与科举！ 女性也能自由地出现在公共场合，不必担心非议，更不会遭受不公的惩罚！ 如果愿意，她们还能选择不踏入婚姻的围城！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徐霖飞无法想象！ 她的内心震颤，灵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起初只是轻微的脸部抽动，到后来，她的整个身体都失去了自控！ “你说的全都是真的吗？女性也能够……能够……”徐霖飞情绪激昂，紧抓着霍翊旋的衣袖，双眼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 霍翊旋严肃地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强调：“没错，我亲眼见证，绝无虚言！” 寒风凛冽，冬日的冷空气包裹四周，但徐霖飞的内心却如被火炉烘烤，炽热无比！ 那些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男女平等！ 男女平等！对啊，男女本该就是平等的！ 为何千百年来，女性要如同失去自我意识的傀儡，如同逆来顺受的羔羊，被男性操纵？ “霍将军！我懂了，我真的懂了！” 此时此刻，徐霖飞的思维从没有过的清晰，心灵的窗户仿佛被彻底擦亮。 穿越千年的曙光，撕破了束缚她心灵的时代阴霾，照耀出名为平等与自由的意志璀璨光芒！ “离婚！我要与李四那个畜生离婚！”松开霍翊旋的衣袖，徐霖飞双手紧握成拳于胸前，眼中燃烧着新生的决心。 噗通一声，她突然就跪倒在地，向着霍翊旋郑重而坚定地磕了个头：“恳请霍将军为小女子主持公道，让我与李四解除婚约！” 看见徐霖飞彻底恍然大悟的样子，霍翊旋心里既欣慰又变得严肃起来。 每个时代都有它的规矩，他也许无法一夕之间彻底扭转这个时代，可至少能从影响身边的人做起。 “行！本将军答应你，一定帮你！” 霍翊旋这一承诺，让徐霖飞的眼泪更多了，她不停地磕头感谢：“多谢霍将军！真的太感激了！” 亲眼目睹一个人的心灵从困境中解脱，焕发出新的生机，真是让人心生欢喜。 霍翊旋嘴角刚漾起微笑，身后却又突然响起一阵冷峻而急迫的声音。 “翊旋，出状况了！” 是谢航！ 他三步并两步赶来，脸上满是沉重。 霍翊旋一见状，连忙迎上去：“什么情况？” 这里是仆人居住区，人多眼杂，谢航赶紧拉着霍翊旋回房，这才急匆匆地说：“我们按那位神女指导的方法建了温棚，试了几块地，土豆和冬麦都发芽了……” 发芽是好事，为何谢航的表情如此难堪？ 霍翊旋眉头微皱：“逸风，你先别急，慢慢说。” 稳定了情绪，谢航忧虑地说：“我刚带人检查了所有试点，发现土豆跟冬麦的发芽率低不说，嫩芽还泛黄，这样的状况别说结果，恐怕后续连长叶子都难！” 霍翊旋听罢，心情直线下滑。 青城目前还能勉力维持稳定，全靠谢凝援助的粮食和朝廷调配的军粮。 但这远远不够！ 青城地处西北苦寒，冬天漫长，百姓家里粮食几乎殆尽，全靠霍翊旋前阵子的救济。 眼下，大家正热火朝天地种冬麦和土豆，盼着开春能收获救急。 可关键时刻，试点的作物虽已发芽，却近乎无法存活。 温棚里尚且如此，外面天寒地冻中的作物岂不是更没希望？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霍翊旋皱眉，面色异常严峻。 “试点的种植严格按照神女书中的方法，怎么会这样？” 谢航困惑不已。 事态紧急，不容拖延，霍翊旋当机立断：“今晚我就去拜访谢姑娘！” 说罢，他又与谢航去了试点，亲自用平板记录下温棚的每一个细节，还特地从每个地点取了些土壤样本。 夜幕降临，不知不觉间已至深夜。 有了上次被于恒手下跟踪的教训，霍翊旋这次没有直接进洞，而是绕上了好几个弯，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进入洞中。 谢凝见霍翊旋到来，笑眯眯地向他招手：“天这么冷，你怎么还一头汗呢？” 霍翊旋连额头的汗水都顾不上擦，直接把平板电脑塞到谢凝手边。 “谢小姐，您让我们种下的土豆跟冬小麦出状况啦！” 有状况？ 难道是种子店老板给的种子不咋地？ 想到这关乎大家的生计，谢凝的神情也凝重起来。 第35章 反水 她接过来平板，点开视频一看，只见温室内土豆苗跟小麦苗都无精打采的，嫩芽细弱发黄，看上去生命力微弱得很。 难道种子真有毛病？ 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结：“你稍等片刻！” 她立刻拨通了种子店老板的电话，这大晚上的，老板被铃声猛然惊醒，正要发脾气，一瞅来电显示是财神谢凝，脸上立马堆起笑来：“谢小姐，这么晚打电话，是有啥急事吗？需要送货的话，我随时待命哦！” “金老板，你卖给我的那些种子该不会有啥问题吧？”谢凝语气坚定地质问。 金老板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质疑，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急着喊冤：“谢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我老金在省城做种子生意这么多年，哪能干那种昧良心的事儿！”。 “种子若无毛病，何以播种后多数不肯露头，即便勉强冒出，也弱不禁风，颜色发黄呢？” 谢凝保持着冷静，追问间已将霍翊旋录制的视频发送给了金老板。 金老板即刻查阅邮件，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在观毕后豁然开朗。 “谢小姐，播种前须深耕土地，您这地翻得太浅，种子扎根不牢！再说，这温室的土看着也不对劲儿！” 金老板言罢，还细心询问是否需要派人检测土壤成分。 谢凝婉拒了提议，挂断了电话，目光转向霍翊旋。 “温室的土你可有带样本吗？” 霍翊旋早有预料可能是土壤问题，特意从小范围试验点收集了各色土样。 一包包土被揭开，谢凝一眼扫去，土色皆带黄白。 有的土块硬如磐石，手一捏纹丝不动，显然缺水且极度匮乏有机物。 马铃薯与冬小麦皆需大量氮磷钾滋养才能茁壮成长！ 谢凝至此心中了然，青城的土壤条件比想象中更糟，虽曾配给部分肥料，实则杯水车薪。 难怪霍翊旋满头汗珠，显然是疾行至此。 “是我考虑不周！” 谢凝略显歉意：“未事先摸清青城土壤的状况。” “谢姑娘切莫如此自责！你非圣贤，怎能料到千年后土地变化！”霍翊旋见状连忙宽慰。 “再者，若谢姑娘要自责，那我这本地将军那不是更要羞愧难当！”霍翊旋目光炯炯，如夜空星辰般明亮，诚挚无比。 谢凝莫名感到心情好转，眼中不由带上了笑意。 “问题不大，不过是土地贫瘠。待天亮即刻派送肥料来，届时你来取即可！” 霍翊旋点头致谢，行礼道：“又劳烦谢姑娘了！” “哪里哪里，小事一桩！”谢凝笑答。 霍翊旋急于传信，匆匆离去，却未曾料到，刚踏入将军府， 府邸竟已被民众团团围住！ “我们要见霍将军！我们现在就要见霍将军！”群众情绪激动，呼喊声震天响。 一身鲜红官服的于恒立于前头，阴阳怪气言道：“百姓心急如焚，霍翊旋竟能安寝，真让本官这‘父母官’好生羡慕啊！” “于恒，你这昏官，瞎扯啥呢？说不准我这就把你抽得连北都找不着！”蓝鸣怒气冲冲地迈前一步，大声咆哮。 谢航赶紧拽住他，压低声音劝道：“冷静点！乡亲们，霍将军正忙着大事，一处理完立刻就会露面的！” “哼！还有什么事能大得过咱们老百姓的生死？我看霍翊旋心里根本没咱倾城的百姓死活！”于恒眼露凶光，恶意煽风点火，随后悄悄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李四心领神会，立刻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挥舞着拳头喊道：“别听这些当兵的瞎咧咧，他们山珍海味的，哪管咱们小老百姓死活！大伙儿跟我冲，抢粮抢肉去，别让这些兵老爷独吞了神女的恩惠！” “都给我赶紧住手！”一声厉喝猛然间划破空气！ 民众一听这熟悉声音，愤怒与不甘瞬间凝固。 谢航见是霍翊旋，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 蓝鸣更是喜出望外：“翊旋，你总算回来了！” 霍翊旋轻轻点头回应，再看向被李四和于恒煽动的民众，脸庞瞬间冷若寒冰，眼神如利刃，扫过人群，令人心惊胆战。 “青城刚脱险境，云旗还虎视眈眈，是你们中了小人的计，在这里自相残杀，是想重回那朝不保夕，且苟延残喘日子吗？” 沙场喋血，方显英雄本色！ 他的目光所到之处，百姓们无不避开，没人敢直视他凌厉的眼神。 哪个城里人不知，青城至今屹立不倒，未遭云旗铁蹄践踏，全靠霍翊旋这一定海神针稳住大局。 大街上，一片死寂！ 霍翊旋迈向谢航众人，之前阻挡在他前方的民众仿佛潮水般自动分开。 于恒见情况不妙，急使眼色给李四，李四即刻梗起脖子嘶喊：“乡亲们，难不成你们忘了霍翊旋这个骗子是如何骗你们的吗？” 他这一挑，不少民众又开始蠢蠢欲动。 霍翊旋冷冷瞥了李四一眼：“把他给我直接绑了，丢出去！” 几个身手矫健的士兵如恶鬼般扑向李四，转眼之间就把他绑得像个粽子。 于恒面色难堪，大叫：“霍翊旋，你能堵得住李四一张嘴，难道还能堵住全青城人的嘴？” 霍翊旋眼角余光扫过人群逐渐冰冷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看着于恒，皮笑却肉不笑地说：“于大人怕是忘了今早的教训了，翊旋不介意帮你好好复习一遍！” 这话一出，于恒脸刷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警觉地环视着霍翊旋身边的精兵。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走到谢航等人身边，霍翊旋皱眉问道。 蓝鸣真是气坏了，抢在众人前头，像倒豆子似的把整个事件来龙去脉一股脑儿全抖搂出来。 话说霍翊旋离开没多时，不知哪个好事者把试验田种子不萌芽的消息泄露了出去，这事儿就像长了翅膀，眨眼间就在青城炸开了锅。 没过多大一会儿，于恒带着一大群老百姓，浩浩荡荡地把将军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张口就要给霍翊旋定罪，说他是故意让大伙种那些注定绝收的庄稼，存心让大家开春后饿肚子。 第36章 一头雾水 “真是岂有此理！”蓝鸣越说越上火，整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面的青筋都蹦了出来：“我看这事八成是于恒搞的鬼！不然消息咋能泄露得这么快，还传得这么广！” 霍翊旋听完，面上并无太大波澜，转而望向面前密密麻麻青城市民，只淡淡问道：“你们真以为，我霍翊旋会害你们不成？” 这一问，如同晴天霹雳，人群中的愤怒瞬间凝固。 沉默几秒后，有几个人喊了起来：“你若没想害我们，怎会让我们种那些根本长不出苗的冬麦和土豆？” “没错！你霍翊旋明清楚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家里没余粮，春天就指望这些土豆跟冬麦救命呢！”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怒气再次被点燃，纷纷声讨起霍翊旋来。 “都别吵了！”蓝鸣见兄弟被如此冤枉，心中怒火中烧，大声喝道：“翊旋绝不是那种人，你们别听小人挑拨离间。” 谢航轻轻拍了下蓝鸣的肩，让他冷静，然后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各位父老乡亲，好好想想，若翊旋真要害大家，当初粮食耗尽，城池被围时，他为何还要死守青城？完全可以带我们逃离，留下你们面对云旗人的刀兵。” 提起被云旗围城的日子，众人心中皆是一凛，神色变得犹豫不定。 霍翊旋接着谢航的话，趁势解释：“我晚到，正是为了焚香祈求，向神女去询问温棚种子为何迟迟都没有发芽！神女已告知我原因！” 听闻此言，百姓们一时羞愧交加，又满怀期待地看着霍翊旋。 “神女怎么说的？” “霍将军，神女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种子一直不发芽的事，让一些人对神女的信任开始动摇。 霍翊旋面色一沉，目光如炬。 “神女仁慈，不会戏弄世人，莫轻信小人造谣！神女说了，种子未发芽，可是因耕种浅薄，土地干燥且肥力不足所致！” “原来是这么回事？”百姓们半信半疑，心里嘀咕着。 青城以往不曾尝试种植冬小麦跟土豆，因其土地贫瘠，着实让人望而生畏。 “乡亲们！神女已降下旨意，明日将赐予我们肥料，到时我必将确保每家每户都能分得充足的肥料！”霍翊旋此言一出，多数人心悦诚服，即便少数人尚存疑惑，也只能暂且按下不表，静待明日。 于恒目睹此景，深知局势不利，心中愤懑，只能恨恨地盯着霍翊旋，冷声道：“哼！霍将军言之凿凿，若明日肥料无踪，看你如何收场！” 说罢，生怕霍翊旋再寻由头惩治，匆忙带领随从离去。 蓝鸣见状，不禁冷哼：“便宜了那厮！” “莫急，来日方长，总有再见之时。”谢航嘴角挂着冷笑，他虽其他优点不明，却极善记仇。 谢凝晨起与谢薇交接后，未做休憩，径直驱车至省城，拜访金老板，预订大量冬小麦与土豆种子，并为昨晚夜半来电致歉。 金老板望着手机新进账的五十万订金，笑得合不拢嘴，哪还会计较昨晚的些许不快。 金老板当即连连摆手，示以不在意，笑眯眯地道：“谢小姐，是否正需肥料？” 谢凝诧异地抬眼，未料金老板商业触觉如此的敏锐。 仅凭一段温室视频，他便推测出肥料需求。 谢凝喜与聪慧之人交往。 谢凝一点头，金老板笑容更甚，一面吩咐店员为谢凝添茶，一面快语道：“种子跟肥料是不分家的，我有兄弟专营肥料，谢小姐但有所需，数量不限！” 谢凝不知确切需求，秉承多多益善原则，直接就订购了整整四十万斤肥料。 “这些肥料能否一日内送达我的仓库？”这是她当前最关切之事。 金老板面露难色：“如此巨量，一日之内……” “那便少些，我另寻他处。”谢凝作势欲走。 金老板慌了神，如此贵客，若服务不周，恐再难相见。 “无妨！今日之内，我必令兄弟们将四十万斤的肥料送至府上！” 谢凝满意地点点头，手脚麻利地将肥料的预付款转给了金老板。 片刻之间，账户上又多了一共八十万的进账。 这一单，金老板至少能从中抽取二十万佣金，还没算上后续货款可能带来的收益。 “谢小姐，下次再来啊，下次再来！”金老板望着谢凝的背影，心中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心中的大事一解决，谢凝回家后困意瞬间袭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草草洗漱一番便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已是夜幕低垂，她急忙查看手机，原来只是刚过晚上六点。 见到谢凝不过六点半就到店，谢薇眼里满是惊讶。 “今天怎么这么早？以前不都是晚上的八点才来交接的吗？” 谢凝只说在家闲得慌，不如早些来店里，随即转话题问道：“我之前订的那部分肥料到了没？” “这个嘛……”谢薇提起这事也是一头的雾水，感觉自己越来越猜不透这位表姐的心思了。 “那位金老板竟然已经把所有肥料送进了后面的仓库！ 可表姐，你买这么多的肥料做什么？好家伙，一共几十万斤，怕是咱们这小地方的农民怕是用到明年都用不完呢！” “反正我是有用的，你就别问如此多了！”谢凝迅速给谢薇发了一个大红包，意图转移她注意力道：“今天真的是辛苦你了，回家后好好犒劳自己一顿！” 谢薇下意识一点开红包，好家伙，竟然有整整的三千块！ 她瞬间笑得合不拢嘴，先前的疑惑全抛到了脑后。 “成！账本什么的我都放在收银台了，我这就撤！” 谢凝应了一声，待谢薇离开后才放松下来，转身前往仓库查看。 刚迈进去几步，就被堵住了去路，只见半人高的肥料袋层层叠叠，从地面直堆至屋顶！ 谢凝看着这场景不禁头皮发麻，突然觉得有必要请人扩建一下仓库了。 时间悄然流逝，就在谢凝的期盼中，霍翊旋带着一身寒气步入仓库。 看见他出现，谢凝下意识勾起嘴角，轻声笑道： 第37章 救命的粮食 “你来了！” 霍翊旋微微颔首。 “肥料我都备好了！你带回去就行！” 谢凝深知霍翊旋心里最挂心的便是此事，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他被寒露所打湿的衣袖，顺手递给他一个暖手宝，接着引领他走向仓库深处。 霍翊旋望见满满当当的肥料，瞳孔不由自主地扩大！ “这些能够吗？”谢凝略显不安地询问。 “够了，太够了！”霍翊旋有些激动地点头，看向谢凝的眼神既明亮又清澈。 谢凝忍俊不禁，卷起袖子，豪情万丈地说：“那我们开始搬吧！” 谢凝操作起重机将肥料装载到大型推车上，霍翊旋则用推车将肥料送回他的时代。 谢航和蓝鸣一伙人早早地守在洞口边，心知肚明神女不会让他们失望，可心头那点小忐忑还是免不了悄悄探头。 就在这当口，一包包沉甸甸的物件从半空中直愣愣坠下，好似天空忽然下起了肥料雨，砰砰砰地敲打着地面，惹得人心头一紧又一喜。 蓝鸣几步上前，往袋上一瞅，脸上立时绽开了花，扯着嗓子朝谢航喊：“逸风，是肥料！正宗的基础的农作物的肥料！” 谢航闻言解开一包，里头的有机肥马上露了脸。可这两个贵家子弟哪里分得清有机无机，一脸懵懂。 倒是边上一位士兵，抓了一把细细摸了摸，激动得声音都颤了：“好东西！顶级有机肥！” 另一士兵瞧了，脸涨得通红，兴奋难掩：“这等肥力，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制不出来，往地里一撒，庄稼想不壮都难！” 望着这群农家所出身的这些士兵乐呵的样儿，谢航和蓝鸣浑身的疲惫仿佛被喜悦的气泡冲散，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杂货铺里，谢凝和同伴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告一段落。 “可算弄完了！”谢凝如释重负，瘫软在椅子里，长长舒了口气。 霍翊旋虽然面上不见疲态，却也是汗湿衣背。 谢凝心疼，递上纸巾和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擦一擦汗，再稍微喝点牛奶。” 女子的目光温软如春水，照得他脸颊不由自主泛起薄红。 霍翊旋定了定神，接过纸巾跟牛奶。 稍作休整，他向谢凝告辞道：“城里百姓都还等着这批肥料呢，谢姑娘，那我先走一步了！” 谢凝笑着挥手，“去吧去吧！有啥难题，再来找我！” 霍翊旋重重一点头，转身离去。 未及出洞，洞外的喧闹和欢呼已隐约入耳。一现身，精兵强将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个个精神焕发地高喊：“将军！” 望着这一张张洋溢着喜悦的脸庞，霍翊旋轻轻颔首。 “翊旋！”谢航嘴角含笑，眸中满是愉悦，“这肥料我们全都检查过了，全是顶级的有机货色！” 蓝鸣连连点头，两眼放光：“待这肥料撒进地里，冬天的小麦和土豆，准能长得旺旺的！” 喜事临门精神爽，谢航指挥若定，众人手脚麻利地将肥料搬上板车。几个时辰的忙碌，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将军府前已堆满了小山似的肥料袋。 天刚蒙蒙亮，就有早起的乡亲路过这儿，瞅见那一包包跟小山包似的肥料，心里头都犯嘀咕。 “喂，这位兵大哥，麻烦问一下，咋将军府的门口堆这么多东西？是啥好宝贝啊？” “哈哈，这可不是普通玩意儿！全是上好的农家肥！咱们将军特地从神女那边儿求的呢！”那位精精神神的士兵，虽然忙活了一整夜，却是劲头十足地说着。 农家肥？！ “真有这种好事儿？”凑上来打听的乡亲们耳朵竖得直直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见到士兵肯定地点了点头，这群人瞬间满脸通红，激动得不行。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霍将军不会糊弄咱老百姓吧！就你们几个愣头青不信，昨晚还跟着于县令瞎胡闹呢！”一位大妈兴高采烈地嚷着，眼睛却不失时机地瞪了瞪那几个。 被点名的几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头懊悔不已。 “肥料来啦！” 得了信儿的乡亲飞奔回家，边跑边扯着嗓子喊：“大伙儿快起来啊！霍将军真从神女那儿求来肥料啦！” “肥料有了，肥料有了！咱们的地瓜和冬小麦应该都有救啦！” 这样的欢呼声在家家户户间来回激荡，不绝于耳。 许多人好奇地开门探头，想听听到底是咋回事。 没多久，就见衙役手提铜锣，哐哐响着，扯着嗓子喊：“大新闻，大新闻，青城的乡亲们带上地契，到将军府领肥料啦！” 这一喊，好家伙，人潮瞬间汹涌，个个眼放金光。 “衙役大哥，神女真给咱赐了肥料？” “这位大哥，知不知道每户能分多少？” “对啊，霍将军求的肥料够不够大伙儿分啊？” 这话一出，人群里头立刻紧张起来。 衙役瞧这阵仗，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说：“各位乡亲放宽心！神女赐的肥料多得很，保证家家有份，一亩地都不落下！” 虽是这么说，大伙儿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急匆匆赶回家拿地契。 将军府前，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已人满为患。 乡亲们挥舞着手中的地契，随即七嘴八舌地喊：“霍将军，地契我带来了，快给肥料！” “将军，先给我家发，我家地多！” “都闪开，让让！霍将军，先照顾我们徐家，我们家人口多，全指望明年春节能有收成，填饱肚子呢！” 周围的乡亲听了徐家大汉的话，不禁一阵阵白眼飞过去。 “徐大亮，算了吧你！这当口，哪家不盼着春来那点粮食能救命呢！” 霍翊旋见此情景，不得不平息民众的焦躁，用力挥手往下按了按。 “乡亲们别急！肥料管够，保证家家户户都能分到！” 一听霍将军的亲口承诺，众人对于肥料短缺的忧虑多少缓解了些。 谢航连忙上前一步，宣布道：“领取肥料的，请自觉排成八列！排队时，插队或闹事者，取消领肥资格！” 第38章 凤凰钗 谢航话音一落，百姓们不由得收敛起原先的冲动，那些蠢蠢欲动想插队的，瞬间规矩了许多。 “你们四个跟我管这一队！其他人自行组合，负责剩下的队伍！清楚了吗？”谢航目光如炬，扫视面前的士兵。 这些士兵长期跟随他处理军政事务，闻言纷纷咧嘴笑道：“沈将军请放心，咱几个办事您难道还不放心？” 蓝鸣见民众自发排起队，便更加卖力地维持秩序，可一旦发现矛盾苗头，即刻派人喝止。 霍翊旋则立于前方，如同定海神针，安定人心。 于恒目睹这一切，牙关紧咬，几乎要碎裂！ 尽管外界纷纷传说神女之事，但于恒压根不信霍翊旋能从那所谓的神女处一夜之间获得大量肥料。 他已悄悄安排了一帮地痞混混混入人群，就等霍翊旋失败归来时煽风点火，激起民变。 怎料霍翊旋还真弄来这么多顶级的农家肥，而这般高品质的肥料需经三四年的堆肥发酵，其间还需不断翻动照料，而霍翊旋一夜之间…… “别看了，之前的计划泡汤了！”督军宋宇面色阴沉地盯着霍翊旋说。 于恒牙齿咬得嘎吱响，心有不甘。 “霍翊旋的运气真是不错啊！”于恒几步走到霍翊旋旁边，冷笑，“不过人一生的运气有限，我倒要瞧瞧霍将军这好运还能持续多久！” 霍翊旋冷淡地回望于恒。 “翊旋的运气如何，与你于恒无关！少在这里多管闲事！”蓝鸣不动声色地站到霍翊旋旁，一同应对于恒冷嘲热讽。 待于恒愤然离去，蓝鸣不禁咧嘴大笑。 谢航瞄了他和霍翊旋一眼，见二人都没吃亏，便继续笑容满面地给百姓分配肥料。 从晨光微露到夜幕降临，直至所有青城百姓都领到肥料，一行人才算松了口气。 分肥的士兵们累得手都快抬不起来，寒冬腊月，个个却是汗流浃背。 “全都送出去了？”霍翊旋仔细确认了一遍。 谢航仔细核对了领取清单，这才点了下头。 “传令下去，今天参与分发肥料了的小伙子们，每人都可以到仓库领一袋的大米跟一斤的猪肉！” 霍翊旋用力拍了拍一个累得直喘粗气的士兵的肩，一脸认真地说。 士兵们顿时笑开了花，城里粮食紧张，虽不至于饿死，但也总吃不饱，这下子一人五斤大米，外加一斤猪肉，可真是解了馋。 他们这些当兵的，一个月军饷才几个钱？ “感谢霍将军！” “多亏了霍将军的恩赐！” 士兵们满心感激，庄重行礼。 “你们大家为国为民出力，得此奖赏也是应当！夜深露重，快回去休息吧！”霍翊旋眼神温和地说。 霍翊旋一行人也往回走，蓝鸣使劲伸了个懒腰，边笑边抱怨：“哎呀！今天可真把老子累坏了，回去得好好睡一觉！” 有了肥料，城里百姓又满怀热情投入田间劳作。 在肥料滋养下，温室内小麦苗跟土豆苗一片郁郁葱葱。 霍翊旋他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大约又过了有七八天，大家种下的那些土豆跟冬小麦大多破土而出，田野上一片嫩绿！ 望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城里的百姓仿佛看见了来年春天丰收的盛况。 “呜呜！”田埂上一位大娘忽然捂住脸哭起来。 正轻抚小麦叶子的大汉急忙起身，一脸焦急地问：“娘！如此好的事儿，您怎么还哭上了呢？” 大娘扭过头想忍住眼泪，却还是泣不成声：“你这傻孩子，你懂什么？娘是高兴！这下咱们到了明年的开春，都有、有活命粮了！” 说到最后，大娘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孩儿他爹啊！你怎么就走得那么早呢！要是你能多撑几个月，说不定就可以吃到仙女赐的粮食，咱俩也能一起站在这田头，看着这么多的种子发芽啊！” 大娘的哭喊声在广阔的田野上飘荡，远处田埂上的老人、青年、妇女听了这话，都不禁红了眼圈。 其中一个老人也忍不住落泪，为他那个没福气的儿子哭泣。 封城时，他的儿子为了让他这老父亲活下去，把自己挖的草根都给了他，还骗他说自己已经吃饱了！ “哭什么呢？你这老东西也不嫌丢人！”步履蹒跚的大娘直接走到他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 “现在种下的粮食也都发芽了，往后就有吃的了，我想再也不会挨饿了！” 青城在不经意间，又迎来了一次新的转变！ 这次的改变叫做——希望！如今每个百姓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梦想着等到春暖花开时，家家户户都能堆满吃不完粮食…… 神女庙的台阶下，乡亲们跪成一片，大香炉中烟雾缭绕，众人祈谢神女恩赐肥沃土地，又期盼来年春耕大丰收，间或还夹杂着几声求姻缘、求子嗣的低语。 霍翊旋脑海中闪过谢凝得知此景的反应，嘴角不经意间上扬，带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求子或者是求姻缘的你不找观音菩萨和月下老人，偏来神女庙…”蓝鸣在一旁啧啧称奇，觉得这事实在离奇。 而霍翊旋与谢航则心照不宣，他们深知谢凝在青城的威望又添了几分。 “无论如何，我们得好好感谢神女，这次又帮我们度过了难关！”谢航感慨万千地说。 归家后，谢航递给霍翊旋一个沉甸甸的木盒。 “这些，都送给你！” 霍翊旋一头雾水，下意识揭开盒盖，眼前金光闪耀，珠宝璀璨。 一只金光闪闪的凤凰钗！ 一枚鸽蛋般大的彩色红宝石光彩夺目！ 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只油润欲滴的绿玉手镯，霍翊旋一眼便认出是顶级和田碧玉。 这等手镯，即便是京城之中也是千金难买的珍品。 然而… “你一个大男人送我这些玩意儿？”霍翊旋眉头微蹙。 蓝鸣作为世家出身，在京中也耳闻过王公贵族间有纨绔子弟偏好男色的传言。 他猛然警觉，身体一僵，连连后退，双手环抱胸前：“谢航，我可警告你，你就喜欢翊旋便好，别打我这好兄弟的主意！” 第39章 莫大的讽刺 霍翊旋闻言，嘴角抽搐，眼神凉凉地扫向蓝鸣。 谢航脸色铁青，转头看向蓝鸣，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蓝鸣，你再敢胡说八道一句，今晚我就让十个公子哥儿住进你屋！” 谢航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蓝鸣一哆嗦，连忙举手投降：“我错了，错怪了！我多嘴，行了吧？” 见他服软如鹌鹑，谢航这才笑眯眯地转向霍翊旋：“神女直接收不了咱们的东西，所以我先转赠给你，再由你献给神女，那不就行了？” 霍翊旋一侧，蓝鸣的眼睛也随之亮了起来，他对谢凝同样是感激不尽，若非谢凝，自己或许早已成为荒野白骨。 “你们稍等，我马上就来！”蓝鸣如离弦之箭奔回房间，再次出现时手里也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一凑近，霍翊旋便嗅到了淡淡的木香。 “这是我从京城搜集到的一把匕首！不算是太贵重，给神女留着防身用吧！” 夜色又一次悄然降临，今儿个的天空格外清朗，冬风吹过带着凉意，却也让人觉得精神一振。 霍翊旋怀里揣着两个小箱子，谨慎地回望了一圈，确定没有尾巴跟着，这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山洞里头。 杂货铺里，谢凝心里像是有根弦一直在为霍翊旋绷着。 好几天不见他人影，她心里直嘀咕那些肥料究竟有没有发挥作用。 正想着出神，门上挂着的铃铛突然丁零当啷响了起来。 谢凝猛地抬头，一瞧见真是霍翊旋，那双黑亮的眼眸顿时闪起了光。 可她的视线很快就被霍翊旋怀里那两玩意儿吸引了去。 “这俩箱子里装的啥？”她不禁犹豫问道。 霍翊旋一对上谢凝那双亮晶晶的眼神，不知怎的，心头竟生出几分尴尬来。 愣了几秒，他才低声道：“这是谢航和蓝鸣叫我带来给你的。” 谢航和蓝鸣，谢凝清楚，那是霍翊旋过命的交情。 她也没客气，直接利落地打开了箱子，金光闪闪的一幕立时映入眼帘。 满箱的金首饰，工艺精巧，富贵逼人！ 最抢眼的莫过于那只翠绿欲滴的碧玉手镯。 哪个女子不爱这些精致漂亮东西呢？谢凝也是凡人，一时心神都被吸引住了，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她随手又开了另一个箱子，一股沉稳的木香迎面扑来，顶级檀木盒里躺着的，竟然是一柄短剑。 抽出剑鞘，雪亮的剑身在灯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寒光！ 就这一眼，谢凝便知这短剑绝非俗物！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所以我不能收。”谢凝微皱眉头，坚决地要把箱子推回去。 “依谢航他们的性子，你要是不收，怕是要觉得你看不起他们。”霍翊旋黑眸深邃，灯光下眼神清澈又诚挚，让人难以拒绝。 谢凝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知这可能是霍翊旋的说辞，可…… “就这一次！以后别再送这么贵重东西了！” 谢凝认真警告道：“我帮你，可不是图这些！” 见谢凝答应了，霍翊旋的眼中如同冬日暖阳般泛起温柔的笑意，像湖面轻轻荡漾的波纹。 青城外辽阔的田野上，绿油油冬小麦跟土豆长得一天比一天旺，绿得快滴出水来。 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变化，云旗大军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贺远枫本来就因久攻城池不下而焦躁，军粮被毁后，日子更难熬。 营地里，因食不果腹而抱怨的士兵不在少数。 在他的铁腕管束下，军营的纪律才得以严明维持。 但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存粮渐少，一旦断炊，军心必乱。 “将军，您得想个法子啊！”幕僚一脸愁云，焦急说道。 贺远枫紧锁眉头，面色阴郁，沉声问：“朝廷那边还没消息吗？” 军粮被焚后，他第一时间发信求援！ 时至今日，宫中即便争论不休，也该有个结论了。 正思量间，帐篷外响起一声高呼： “贺将军在否？接旨！” 闻言，贺远枫与幕僚急忙奔出帐外！ 只见一位身着深蓝宦官服的太监站立，淡淡瞥了贺远枫一眼，漠然言道：“贺将军，微臣带来陛下旨意，请跪接圣旨！” 终于等来了皇城的消息，贺远枫心中稍安，当即单膝跪地，一边双手抱拳，庄严道：“臣贺远枫接旨！” “奉天承运，今皇帝诏曰：贺远枫身受皇恩，却战而不胜，令朕蒙羞，叫云旗蒙羞！剥夺贺远枫大将军之封，罚俸一年！在三月之内若未能攻克青城，贬为平民！” 期待的增援圣旨，竟是惩戒之令！ 若三月内不克青城，连将军之位也将不保。 天使离去，两人重返帐篷，昏暗中，幕僚眼中闪烁泪花，满腹辛酸。 “将军，皇上竟如此待您！” 天威难测，圣意难猜！ 云旗举国而出征青城，现今战况不利，粮草又被霍翊旋设计焚毁！ 龙椅上的帝王怎能不震怒！ 贺远枫预感会有惩处，却未料如此严苛，昔日功绩全不顾。 增援粮草更成泡影！ “缺粮之下，云旗战士饿得无力披甲，拿不起枪，骑不动马！” 幕僚语毕，眼圈愈发泛红。 贺远枫脸上浮现苦笑，两月前，他曾将霍翊旋逼至绝境！ 谁曾想，风水到底轮流转，今日陷入绝境的竟是当初看似胜券在握了的他！ “讽刺！真是莫大的讽刺！” 贺远枫将圣旨狠狠掷地，仰天大笑！ “将军！”幕僚见他近乎疯狂，心惊胆战，忙站起劝道：“贺将军，您没事吧？危机之时，切莫乱了方寸！” 此时主将心态若崩，精兵强将也将瓦解！ 笑声戛然而止，贺远枫目光锐利如狼，紧盯着窗外那抹隐约绿意。 “你速去传令，所有副将现在来见！” 孙参谋听了，二话不说，脚底生风般匆匆离去。 没出一刻钟的工夫，所有副将都汇集到了贺远枫的营帐内。 贺远枫面沉如水，目光逐一扫过众人，开口便是直击要害的严峻：“军中的存粮眼看就要见底，大家有何高见？” 军粮紧缺的状况，副将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数，只是没人敢在贺远枫跟前彻底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们也清楚，作为主将的贺远枫必定会向朝廷请求支援。 因此，大家都在观望。 第40章 绝非善类 天使宣旨了的事情如今他们已有所耳闻，可天使前脚刚走，贺远枫后脚就急召他们，直言军中粮荒。 这无疑暗示天使所带来的消息并不乐观，加之贺远枫参谋红着眼眶传话的情景，大家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猛地沉了下去。 “打！打他的！咱这儿没粮，霍翊旋那儿肯定有！”一位眼大如铜铃副将猛地一拍桌子，吼道。 “嘿！”另一副将面白无须，脸上浮现出嘲讽的冷笑道：“打？拿什么去打？军中缺粮，士卒挨饿度日！攻城器械也大多损坏不堪！” “咱们人多势众，怕啥？没了兵器，就用人命堆，饿了就喝水！我就不信收拾不了霍翊旋那乳臭未干的小子！” “喝水？靠喝水解饿？”一位肤色黝黑的副将接口，脸上同样是讽刺的神色：“王汉，你以为这是哪儿？梁国那水乡泽国的江南吗？” 青城地处西北边疆，本就严寒干旱，水资源匮乏，眼下正值枯水季，更是雪上加霜。 云旗大军的全部饮水依赖着穿过青城的南北的一条小河支流。 若非这点涓涓细流，恐怕云旗大军早已班师回朝。 “慢着！”贺远枫蓦地眯起眼睛，漆黑深邃的瞳孔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你刚才说的什么？” 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的主将突然发问，刚才还唇枪舌剑的副将们瞬间收敛了神色。 “用人命填？”铜铃大眼副将试探性地先开了口。 “用水充饥？” 帐内一片静默，其他的副将不敢出声时，那位面白无须的副将则是小声说道。 嘭的一声！ 贺远枫猛地拍在旁边的厚实木桌上，眼中的精光几近化作锐利冰冷的刀锋。 “就是它了！” 他像是混沌中突然被点醒一般道：“青城的河流由北向南，我们正好驻扎在上游！而且正值枯水期……” 战争既要攻心，也要善用计策！ 在座的各位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将，贺远枫无需多言，众人已心领神会。 “将军您的意思是说……断其水源？”肤色黝黑的副将双目寒光一闪，问道。 贺远枫点了点头！ 在场的副官们一时之间，仿佛被一股清风吹散了心头的迷雾，豁然开朗。 青城内的梁国百姓，依靠着那条河的支流维系生命。 更别提青城的百姓还在辛勤耕种，日常用水需求巨大，如果河流被截断…… “这样一来，青城内的民众肯定撑不了多久！” 那位面白无须副官兴奋得连连鼓掌，面颊泛红。 人若绝食，或许能挺上七天乃至十天，可一旦没了水，三天都难以维持。 “到时候，我们只需守住青城外，不需浪费一兵一卒，静待他们内部崩溃！” 原本帐篷内沉闷的气氛瞬间被一扫而空，副官们的忧虑仿佛随风而去，换上了轻松愉悦的笑脸。 “好，实在是好！这个计策太妙了！” 孙参谋的眼角还挂着泪痕，脸上却已挂满了笑意。 不久，云旗的大军中分出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带着工具浩浩荡荡向北方进发。 青城城墙上，巡逻着的士兵密切关注着云旗军队的动静。 见那支数千人的队伍向北行进，心中不禁生出疑惑。 “你们密切监视云旗军的其他动作！我即刻去见将军汇报！” 千夫长神色凝重，对手下命令道，随即飞快下城，策马奔向城内。 霍翊旋刚巡视完了倾城的周边农田的作物生长情况，许多百姓见到了他，脸上满是感激。回到了将军府时，怀里已被塞满了百姓送的礼物。 有的是一块硬邦邦的麸皮饼！ 有的是一团不知腌制了多少年的黑乎乎咸菜！ 百姓深知军中艰苦，仅以此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霍翊旋起初不愿接受，无奈百姓非要他收下才肯罢休。 “人心都是由肉长的，谁真心为百姓，百姓心里跟明镜似的。”谢航缓缓道。 蓝鸣满怀感慨地拾起那麸皮饼，一口咬下，只听咔嚓一声，似是咬到了石子，牙齿差点儿都要崩裂。 “疼！这饼怎么这么硬，像是全是麸子！” 就连蓝鸣家中养的两条狗，对这种可以把牙硌掉的饼也不屑一顾。 “百姓的生活太苦了！”他神色黯然。 霍翊旋的面容也添了几分沉重。 正因如此，眼前这批粮食显得尤为重要！ 他转向谢航：“田里的作物该到第二次浇水的时候了吧？” 虽说是冬季，作物不必如夏般频繁灌溉，但那些个冬小麦跟土豆即将发芽，水分供应必须充足。 谢航点头道：“我已经从营地抽调人手，过几日便协助百姓灌溉。” 霍翊旋刚想放松片刻，盛江辰匆匆而来：“将军，云旗的大军那边有新动静！” 自打火烧云旗军粮之后，云旗大军便如乌龟般按兵不动。这段平静日子过久了，大伙儿心里估摸着云旗挺不了多久估计就得撤军，怎料平地起波澜？ “难不成云旗又运来了新粮草？”蓝鸣脸皮一紧，腰杆子弓得像张满的弓，蓄势待发的模样。 “稳住！”霍翊旋瞧了他一眼，“究竟啥情况？” 盛江辰侧身让出路，身后那一位千夫长现了身形。 “千夫长刘青云，参见诸位将军！” “客套话免了，快说，云旗那边啥动静？”蓝鸣急不可耐。 “刚在城墙巡逻时，发现云旗调动数千兵马，急行军往北，而且……”千夫长话锋一转，脸上尽是疑惑。 “他们手里面拿的不是兵器，竟是锄头、铁铲这类家伙什！” 霍翊旋一行闻言，皆是一愣。战场上不操戈矛，反倒提锄弄铲，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云旗这唱的是哪出戏？” 谢航一时也犯迷糊，眯缝起狐狸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下巴。 “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去瞧瞧不就明白了！” 一行人遂前往前线，举着望远镜四下侦察，哪知云旗那支军队早已没了影踪。但从地上足迹看，确是朝北去了。 “奇了怪，往北是回云旗的路，若真要回家，何故只派了几千人？” 众人心中皆疑惑不解，不知贺远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论贺远枫意图为何，绝非善事。下令，即日起全军戒备！” 第41章 中了连环计 霍翊旋凤目微敛，神色凝重。“蓝鸣，你带一队人马从小路直接北上，探个究竟！” 城墙上下，众人抱拳领命。 “遵命！” 蓝鸣领命后，即刻调兵遣将。 谢航接过霍翊旋手中的望远镜，望着地上的足迹，心头隐约升起不祥预感。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啊！”谢航低语，“但愿蓝鸣能查清云旗的诡计！” “不必太过担忧。”作为统帅，霍翊旋何时都保持冷静，目光深邃。 “如今心急如焚的是贺远枫！” 可蓝鸣这一探，竟一日未归。 谢航按捺不住，求见霍翊旋，意欲寻找蓝鸣。 霍翊旋按下他的请求，亲自披挂上阵：“我去寻蓝鸣！” “你为主将，又怎能轻离城池？”谢航欲阻拦，却被霍翊旋严肃的眼神制止：“你并非征战老手，城内诸多事宜还需你主持，你留在此处稳固后方最为关键！” 谢航听了这话，只好把心里的小九九放下。 霍家的士兵们个个铁甲上身，跨坐骏马，手执寒光闪闪的利刃，气势汹汹地向北驰去。 马蹄轰鸣，震得四周尘土飞扬，大地颤抖，硬是把深夜的寂静给撕了个粉碎。 顺着路上的痕迹，他们很快在地上觅见一串串触目惊心的血滴。 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铁锈和血腥的气息，倒下的身影从稀疏变得密集。 霍翊旋让人匆匆一瞥后，心顿时像灌了铅一样，直往下坠！ 嗖—— 一支箭矢如同流星划过，疾速袭来！ “将军小心！”刘青云高声警告，纵马赶来。 霍翊旋猛然喝道：“别靠近！” 话音刚落，两侧猛然涌出无数黑影，利箭如密密麻麻蝗群，凶狠扑面！ “杀啊！”霍翊旋大吼一声，边斩箭如飞，边寻隙率众猛冲。 “翊旋，别过来！怕是有埋伏！” 是蓝鸣的声音！ 霍翊旋一侧目，只见蓝鸣身边只剩数百残兵，贺远枫正指挥人马围剿蓝鸣身边的精兵。 “霍翊旋，听说蓝鸣是你好兄弟，现在他生死一线，你救呢还是不救？” 贺远枫见霍翊旋到来，悠闲地笑道，那笑容叫人看了恶心。 霍翊旋没接话，解决了些云旗的弓箭手后，扬鞭催马，与贺远枫隔了十数步对峙。 “贺远枫，你觉得我只带这点人便敢出城？”霍翊旋面无表情，血色眼眸深处，杀机凛然。 此处距青城不远，第二批援军很快将至，贺远枫这些兵力根本挡不住！ 贺远枫心知肚明，今日本就没想真把霍翊旋留下。 “霍翊旋，咱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霍家人，不与云旗做交易！”霍翊旋冷声道。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你就等着亲眼见你兄弟蓝鸣命丧我手吧！”贺远枫抚摸着手中寒刀，眼神中尽是恶毒的玩味。 “翊旋，你不要管我，快走！老子今天就算死这儿，也值了，干掉了那么多的云旗狗杂种！”蓝鸣宁死也不愿受此侮辱。 “哼！ 你觉得这样能威胁到了我？” 霍翊旋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冷笑：“贺远枫，比比看，是你杀蓝鸣快，还是我取你项上人头更快？蓝鸣若亡，你也休想活！” 霍翊旋的军队饱餐战饭，反观贺远枫的手下早已饥肠辘辘，人又少，再拖延，等霍翊旋的援军一到，就只有被包饺子的份了。 贺远枫一脸不甘，猛地转身对着副将当即厉声道：“撤！” 副将一脸震惊，圆睁双眼喊道：“可我们还没从霍翊旋那里弄到粮草呢！” “活命要紧，还是吃饱肚子更要紧？”贺远枫手一扬，那副将脸上就多了个红印，随后他深深地瞥了霍翊旋一眼：“用不了多久，我手里的粮食就会让咱俩的位置调个个儿，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嘁！装模作样给谁看呢？还真当我们拿他没辙？”蓝鸣瞅着贺远枫一群人扬尘而去的背影，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满脸的不以为然。 却不慎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要紧？”霍翊旋下马，走到蓝鸣身旁，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蓝鸣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惭愧：“都怪我大意了，一心想着追上云旗那帮人，却忘了周围可能有埋伏，这才中招！” “这怎么能怪你？贺远枫诡计多端，连我都得小心提防。”霍翊旋又轻轻按了按蓝鸣的肩，安慰道。 担心贺远枫会趁机突袭，霍翊旋一行人火速返回青城。 天色微明，初升的太阳从地平线上挣扎着要挣脱束缚，跃入天空。 谢航几乎一夜未眠，听说霍翊旋带着蓝鸣平安归来，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二位可好？”谢航进门便迅速打量着两人是否受伤，急切地问。 霍翊旋摇摇头，表示无碍：“蓝鸣受了点小伤，但问题不大！” 谢航听了，心中石头落地，不由自主地转向蓝鸣。 蓝鸣挺直胸膛，一脸傲气：“就这点小伤，再重些，我照样能提刀，砍了贺远枫！” 屋里顿时静悄悄的，谢航嘴角抽搐：“行啊，还能在这儿说大话，看来的确不要紧！” 几人又交谈了一阵，大致理清了事情来龙去脉。 贺远枫是为了从霍翊旋那里获取粮食，才故意设局引他们出城，随后伏击，迫使霍翊旋用粮食换俘虏。 “看来贺远枫真是山穷水尽了！”蓝鸣幸灾乐祸地大笑，“这小子怕是撑不了多久，就得夹着个尾巴逃了！” 霍翊旋眉头微蹙，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翊旋，你这是干啥？”见霍翊旋突然拿出青城军事的地图，谢航挑了挑眉。 霍翊旋没言语，而是仔细研究起地图来。 地图上清晰显示，云旗军队驻扎的北面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枯黄的草原，毫无地利可言。 难道贺远枫派数千云旗军北上，仅仅是为了引他们出城夺取粮食？ “翊旋？”蓝鸣也察觉到霍翊旋神色有异，走了过来。 “青城北面，草原之外，还有……”霍翊旋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那条象征河流虚线上。 “除了草原和那些硬邦邦的石头、河流，还能有啥新鲜玩意儿？”蓝鸣满不在乎地说着。 可霍翊旋和谢航的脸色在同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青城市民的日常生活用水全指着城外那条如玉带般的河流。 “糟了！这是个连环计！”谢航的神经猛地绷紧。 第42章 说干就干 “贺远枫故意留下的那条毒蛇，恐怕目的就是要对我们的水源动手脚！” 但霍翊旋心里琢磨着，他到底会怎么下手呢？ 蓝鸣此刻也恍然大悟，面色转而严峻。 “我明白了，贺远枫一定是想在上游投毒，我们一旦饮用了河水，就会中毒身亡！这样他就能兵不血刃拿下青城！” 谢航听后，点头表示认同：“极有可能便是这样！我立刻安排军队全力蓄水！” 然而，霍翊旋听两位兄弟的分析，心里总觉不踏实，迟迟没有发号施令。 “翊旋，别犹豫了，贺远枫绝对是想在河水里下毒！”蓝鸣重重地拍了拍霍翊旋的背，语气坚定。 看到他们的决心，霍翊旋只好让谢航去检验河水是否被污染，若无事便大量储备。 这一夜，青城市民无眠，全被士兵唤醒。 “储备水？军爷，这黑灯瞎火的，为何突然要储水？”困意蒙眬的市民一脸困惑。 “是啊，平日用水去河边打不就好，为啥突然要存这么多水？” “没错没错！再说，水放家里时间长了，就不新鲜了嘛！” 市民对这命令满腹牢骚，许多人还想回去继续睡。 士兵难以劝阻，双方情绪逐渐升温，甚至有了推搡。 关键时刻，霍翊旋大步流星走来。 “都给我停下来！”他严厉喝道。 市民们见状，立刻收敛，带着委屈问道：“霍将军，这深更半夜的，叫我们储水干嘛？” “霍将军，就算我们都尊敬您，但不能无缘无故地下命令啊！” 面对不满的民众，霍翊旋尽力安抚：“此举自有我的道理，从现在起，家有余水的市民可以从咱们军营领取粮食！” 物质奖励最具动力！ 众人闻讯，无不振奋。 “我这便回家去拿桶到河边打水！” “我也去！” “嘿！为自己家蓄点水还能得奖赏，这样的好事怎能错过！” 一时间，城内百姓热火朝天地往家搬运着水。 “哎，你们感没感觉觉得这河水好像变浅了？”有人在运水时疑惑地挠头。 “浅不浅的别管，多蓄水才有奖赏！”另一人随口答道。 一夜过后，城里家家户户都存了水。 许多人兴高采烈地前往军营门前领取粮食。 将军府内，一片死寂，唯有霍翊旋凝视着来报的士兵，强压心头惊涛骇浪，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士兵拳头紧握，毕恭毕敬：“报告将军，那玉带河，真的干了！” “荒唐！岂有此理！一条大河怎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蓝鸣直呼难以置信，世间怎会有此等离奇之事。 谢航眼眸微眯，精光一闪：“带路，亲眼见见！” 士兵领命，起身前行，霍翊旋一行紧随其后。天色刚破晓，忙碌整夜的百姓已沉入梦乡，街道空荡。 不出片刻，他们已抵达城边，靠近第一道的防线之处，恰是玉带河汇入青城的入口。 以往，即便是旱季，玉带河之水也能漫过腰际，而今…… 裸露的河床，散落的石块与枯萎的水草映入眼帘，众人皆瞠目结舌。 “这，怎会如此？”蓝鸣脱口而出，满是震惊。 霍翊旋心沉谷底，闭目复睁，眼神锐利如刀：“此河曾有干涸先例吗？” 士兵果断摇头：“绝无仅有！我乃土生土长的青城人，玉带河从未干涸，此乃首次！” 士兵的笃定让众人心情愈发沉重。 “非自然所为，必是人为破坏，河被人截断了！”谢航面色如霜。 “我们都错了！贺远枫不是要在水中下毒，是要我们渴死在此！”蓝鸣面色铁青，自责低语，“早该想到，早该！” 他猛地捶胸顿足：“玉带河何其长，水中下毒需大量毒药，谁会带如此多的毒药上战场！” “翊旋，是我错，误导了你！”蓝鸣懊悔不已，心急如焚，眼眶泛红。 谢航亦抿唇，悔恨交加。昨晚不该随蓝鸣之言，让翊旋误判。 但此刻悔悟，又有何益？ 玉带河已毁于贺远枫之手。 “补救未晚！”面对两位兄弟的懊恼，霍翊旋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当务之急，寻找新水源！” 蓝鸣与谢航闻之，精神一振！ “对，即刻寻找新水源！”谢航重重点头，又稍显庆幸：“还好，翊旋你昨晚坚持要百姓储水！” 玉带河突然干涸，纸包不住火。 青城南北，人人皆知，恐慌与焦躁迅速蔓延全城。 “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见玉带河竟然断流了，邪门了！” “这下该如何是好？家里那点存水，顶多勉强糊口，田里的庄稼还眼巴巴等着浇呢……”一位妇人愁容满面，双手紧紧攥着衣襟。 旁人闻听，也是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走，我们去找霍将军！霍将军是咱老百姓的贴心人，不会坐视不理的！”说罢，那老汉将烟斗往腰间一插，大步流星向将军府方向走去。 其他人见状，急忙跟上了步伐。 “将军，府门外聚了一大群百姓，怎么劝也不散，都吵着要见您呢！”盛江辰揉着太阳穴，一脸苦恼。 霍翊旋与谢航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该来的终究要来。” “蓝鸣，你速带人前去维持秩序，莫让场面失控。” 霍翊旋话音刚落，便带着人快步来到将军府大门前。 守门的士兵见将军出现，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霍将军！” “霍将军，您总算是出来了！” 群众一见霍翊旋，仿佛找到了依靠，纷纷招呼起来。 霍翊旋点头示意，随后神色凝重地说：“我明白大家是为玉带河之事而来。” 底下百姓纷纷点头响应。 “是啊，将军，河水怎么说干就干了，往后吃水用水那可如何是好？” “将军，昨晚您让我们蓄水，是不是早预料到河会干涸？” 问题如潮水般涌来。 霍翊旋打起了精神，耐心解答：“我担心云旗族人在水中下毒，故让大家备水，并非预知河会断流。” 众人恍然大悟，旋即又陷入忧虑。 “那往后用水怎么办？难不成要出城到上游挑水？” 第43章 栽了 “嘿，说不定上游也干了呢。” “就算有水，云旗人还在城外虎视眈眈，咱们怎么去？” 话语间，众人心情愈发沉重，焦虑几近实体。 霍翊旋见状，沉稳安慰：“大家莫慌，我即刻安排人手探寻水源，挖井取水，务必保障大家用水需求！” 在青城，霍翊旋的话掷地有声，他是真心实意为民谋福的好官。 民众的心逐渐安定，不再像是先前那样急切。 然而，谢航心中却更加焦虑，原因无他—— “翊旋，挖井容易，可我们无人懂得找水啊。” 找不到水源，挖井也是徒劳。 蓝鸣同样束手无策，众人面面相觑，一片沉默。 这时，盛江辰挠挠头，随口一提：“哎，这有何难，将军直接去问神女不就行了？” 对哦！ 蓝鸣紧跟其后，急切地说：“咱们或许没办法，不过神女一定能想出法子！” 霍翊旋虽不愿事事依赖谢凝，但面对民心动荡，他明白时间紧迫，安抚民众刻不容缓。 “今晚我就去求神女帮助！你们务必守住青城！”已经下定了决心的霍翊旋，即刻动手准备行装。 谢凝听闻云旗大军截断了通往青城河流，不禁瞠目结舌。 霍翊旋面容凝重地点头确认，英气的眉宇间似乎覆盖了一层霜寒。 “青城内玉带河已近干涸，若找不到新水源，全城人或将因渴而亡！可惜我身边并无精通寻水之人……” 说到这里，霍翊旋略显尴尬，求助谢凝让他心生歉意。 谢凝沉吟片刻，轻抿嘴角笑道：“这不难办，我们可以上网查查看！” 她随即打开浏览器，当即搜索水源探测方法，瞬间跳出多个网页。 霍翊旋不由自主凑近观看，两人的额头不经意相触。 网页内容琳琅满目，谢凝逐一点击浏览，可…… “看来不成啊！”谢凝无奈叹息，霍翊旋也默默蹙眉。 网页上的方法多需专业设备支持，即便是少数无需高科技手段的，也都过于简略，对专业人士或有启示，对他们这些外行来说却是无从下手。 “那，明早我到书店找更专业书籍吧！”谢凝语气已带决绝。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霍翊旋正欲起身，却不慎头皮一阵刺痛，谢凝亦是惊呼。 原来，霍翊旋的发丝不知何时缠绕在了谢凝的发卡上。 见谢凝痛苦皱眉，霍翊旋身体一僵，慌忙欲解开发丝。 “你，你别乱动！”谢凝急了，带着愠色瞪了霍翊旋一眼。 灯光映照下，这一瞥让人心神微颤，难以自持。 霍翊旋僵在那里，表面冷静，雪白耳垂却泛起了红晕。 终于解开纠缠的发丝，霍翊旋不敢再多看谢凝：“那，一切就拜托谢姑娘你了，我先告辞！” 不待谢凝回应，他匆匆转身离去，仿佛逃离般急促。 “哎，等等——” 谢凝徒然伸手，霍翊旋已不见踪影。 她苦笑摇头，随即眼含笑意，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清晨八时，谢薇抵达后，谢凝立即与她交代事宜。 担心小镇资源有限，谢凝驾车直奔省城。 可即便是在省城最大一家的书店内，亦未寻得所需的专业的书籍，她满脸失望。 “那种书啊，只有业内人会看，一年卖不了几本，书店通常不会进货！你可以到市立的图书馆试试。” 书店的伙计热心地提议。 谢凝道声谢，改道前往图书馆。询问了图书管理员后，她如愿找到了渴望的书籍。 《古代至今日找水方式的演变》 《找水理论基础》 《当代打井工艺》 望着这些专业的书籍，谢凝心中大石落地，办完借书手续，驱车返家。 不料，家门口竟遇见了宋鸣和路芳。 “哟！伪君子总算舍得露面了！”路芳堵在谢凝车前，语带讥讽。 “路芳，你似乎对你男友的学术水平和见识缺乏信心嘛！”谢凝面色平淡，语中不无讽刺。 宋鸣上前，狠狠瞪了路芳一眼，不满地说：“少说两句吧！不然下回别想跟我一块儿出来！” 宋鸣这一喝，路芳好似被人扼住喉咙的鸡，顿时萎靡，旋即扭头，再次怒视谢凝。 谢凝不欲理会，锁好车正欲上楼。 宋鸣却在此时拦在她面前，她眉头紧蹙，眼神中透出一丝嫌恶。 “宋鸣，你想干啥？” “你戴着的霍翊旋那块玉佩呢？” “我的玉佩关你何事？” “把玉佩还给我！我有急用！” 宋鸣这是理所当然向他索取让谢凝哭笑不得。 “宋鸣，是谁给了你的勇气，让你如此理直气壮地讨要他人价值连城玉佩？难不成你早已不知羞耻为何物？” 宋鸣似乎未察觉谢凝的讽刺，面无表情地说：“谢凝，我只是和你分手，娶了路芳，至于这样吗？” 啥？ 谢凝几乎是要怀疑了自己的听力，出轨也就罢了，居然还跑到受害者的面前振振有词，多看宋鸣一秒都是折磨。 “随你怎么想，我不在乎。现在，马上，滚开！” “谢凝，你也实在是太小气了！不过借你那破玉佩一用，何必如此冷漠无情，你还算人吗？” 路芳见谢凝如此讽刺自己丈夫，火冒三丈，气势汹汹地逼近。 楼下行人络绎不绝，他们的争执迅速吸引了众人目光。 谢凝不喜欢成为围观对象，当即拨通了物业电话。 这是高级住宅区，物业费一年上万，物业对每位业主毕恭毕敬。 不过两分钟，物业的经理带着两名保安匆匆赶到。 谢凝直言不讳，指了指宋鸣二人，不悦地说：“这两人不是小区居民，却过来骚扰我这业主，请你们把他俩赶出去！” 物业经理当然认识谢凝，毕竟整个小区拥有九套房产的仅她一人。 “这位先生，很抱歉，我们的小区不接待外人，尤其是骚扰业主的外人！” 物业主管嘴上客套话连篇，可手脚却不含糊，一个眼色示意，两名壮硕的保安即刻如铜墙铁壁，横亘在宋鸣与谢凝之间，速度快得宋鸣都来不及回神。 “谢凝，谢凝，你快回来呀！” 宋鸣急红了眼，奋力拍打着保安宽阔的背膀，可他那副瘦弱身板，在两名保安面前仿佛纸片，反被其中一位不耐烦地轻轻一推，踉跄着险些栽倒在地。 第44章 指路 “宋鸣！”路芳惊呼，急忙上前搀扶住他。 待宋鸣站稳脚跟，路芳怒气冲冲地喊：“谢凝，你别答应，我这就给妈打个电话，我管不了你，妈难道还管不了你？！” 这一言，让谢凝的脚步戛然而止。 路芳口中的“妈”，正是谢凝的亲娘，字字锥心。 谢凝内心无数次警告自己别理这对活宝，但路芳的话如同针扎，防线终是崩塌。 她猛然转身，眼神冷若寒冰，“随你便！随你如何在她面前搬弄是非！我无所谓！” 言罢，谢凝愤然摔门而去。 本欲回家补个好觉，却被这两人的无稽之举扰得心烦意乱。 黑漆漆的保险箱内，两盒古董珠宝与那把削铁如泥的古剑静静躺着，谢凝眉头微蹙。 一块玉佩的无意展示，就引来宋鸣的觊觎，若他知道手中还藏着更多梁朝之物，恐怕更是不会善罢甘休。 谢凝头痛欲裂，宋鸣这疯子突兀索要霍翊旋的玉佩，意欲何为？ 忧虑之下，谢凝拨通了李教授的电话。 寒暄数语后，她不动声色探问：“李教授，您近来是否在研究梁国课题，特别是关于霍翊旋的？” 李教授给予了肯定回答，一切如她所料。 “那您或考古系是否有人员变动？”谢凝追问。 “变动是没有，但我年事已高，近感力不从心，正想收个关门弟子，将衣钵相传。”李教授道。 手机紧握，谢凝豁然开朗，明白了宋鸣索要玉佩的用意——借花献佛。 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谢凝提醒李教授注意身体后，欲挂电话。 这时，李教授忽道：“谢凝，其实我的心中最佳关门弟子一直是你。不如回来，继续跟我做研究吧！” 此言一出，谢凝沉默了。 当年，李教授对大一的谢凝青睐有加，问她是否有意成为其研究生。 怎料天有不测风云，父亲癌症骤逝，母亲却在自己的父亲病重时离弃他们，另寻他欢，为他人育女…… 十八岁的谢凝，心如坠冰窖，整个人摇摇欲坠。 “李教授，谢谢您，可我……“谢凝话刚出口，本能地想婉拒。 她满脑子只想倾尽全力助霍翊旋一臂之力，将心血倾注于那间小小的杂货店。 但李教授好像洞察一切，不疾不徐地道：“别急着说不行，这事非同小可，你不妨考虑清楚再答复我。“ 作为考古界的泰斗，李教授的话分量十足，谢凝不便当面拒绝，只好点头应承：“好的，我会认真考虑的。“ 通话结束后，谢凝躺下补觉，一觉醒来，已近深夜九点。 往常这时候，她早该和谢薇在杂货店交接完毕了。 “表姐！你今儿是怎么了？咋还没到呢？“电话那头，谢薇略带娇嗔地问。她新交了男朋友，正处于蜜里调油的阶段。 “来了来了，马上到！“谢凝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套上，穿戴整齐，抓起车钥匙就朝着外冲。 交接完毕，谢薇跳上男友帅气的哈雷摩托，绝尘而去。谢凝则一头扎进货品销售记录和进货单中。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到了午夜，霍翊旋如约而至，身上的寒气如同冬夜的使者。 “天这么冷，为什么不穿厚点儿，看这身子骨冻得。“谢凝眉头微皱，心疼地说。 “棉袄？“霍翊旋一脸迷惑。 谢凝恍然想起，在那个时代，棉花还未引入梁国。 “那你穿的羽绒服？“ “那个……山洞里太脏了，我怕给弄脏了。“霍翊旋羞赧地低下头，眼神躲闪，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谢凝叹了口气，心里暗自决定要加速棉花的引种计划。 “这些是关于找水和打井用的专业的书籍，我还下了教学视频，你带回去看看就明白了。“ 谢凝说着，将书本和平板一股脑儿塞给霍翊旋，却被他冰冷的手指触动，不由得一颤。 霍翊旋立刻察觉，连忙抽回手。 “我……“ “谢姑娘，多谢了！那我，我就先告辞！“ 他欲转身离开，谢凝却扯住了他衣角：“拿着这个！“ “这是什么？“ “太阳能热水袋，路上抱着它，就不那么冷了。“ 冰凉的手轻轻触碰温暖的热水袋，那份温和与柔情透过肌肤，如同潮水般冲击着霍翊旋的每一寸感知。 霍翊旋的睫毛轻轻颤抖，旋即侧过头去，心中涌动的是一股又酸又甜的暖流。 “翊旋铭记在心，多谢谢姑娘好意！“ 谢凝笑眼弯弯，随意挥了挥手，与霍翊旋道别。 夜色深深，谢航和蓝鸣却无心睡眠，一齐在霍翊旋的房间内守候。 蓝鸣耐不住性子，在屋里转个不停，让谢航感到眩晕。 “你能不能不要转了，再转下去翊旋没回来，咱俩倒先被你转晕了。“谢航没好气地说。 “我这不全是操心嘛！”蓝鸣刚想再嘟囔几句，房门猛地一开，明亮的烛光倾泻而出，映照在了霍翊旋的面庞上。 “翊旋！”谢航和蓝鸣一同上前。 “有啥进展？神女那边给指路了吗？” “哎，你听没听说？霍将军正满城找工匠呢，只要手上有两把刷子，都能上将军府试试！” “嘿，这事儿我早知道了，据说只要过了霍将军那一关，当场就能领走一袋大米！” 天刚破晓，将军府门上就贴出了招工匠告示，不消一个时辰， 府门前就已经人头攒动，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霍将军，老头我会木匠活！” “霍将军，我会打铁！” “霍将军，盖房我拿手，手下兄弟们泥瓦全能干！” 百姓们争先恐后地喊着，蓝鸣赶紧出列维持秩序：“全都别嚷了！会挖井的往前站！” 话音刚落，就有几十号人挤到前排报名。 “会木工的出列！” 又有几十人拥出来，士兵监督下，全都规规矩矩排成第二队。 接着是泥瓦匠和铁匠…… 其他人则被劝散。 虽有不甘，但得知霍将军也是为了帮他们挖井，百姓们也就散去了。 将军府院落本宽绰，这一下涌入百十来人，顿觉拥挤不堪。 霍翊旋立于台阶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沉声问：“你们中间，识字的站出来。” 零星几个百姓起身，总共不过十来个。 第45章 找水 “识字的人太少了！”蓝鸣不由得叹气。 谢航将昨晚三人琢磨出的打井法子分发给了这些人。 “这是探水源和打井的方法！能看明白的留下，看不懂的，走前霍将军同样也会给袋米。” 谢航此言一出，那十来个人立刻聚精会神研究起手中的册子。 约莫一刻钟后，谢航问：“都看明白了吗？懂了就准备测试！” 众人纷纷点头。 谢航见状，嘴角挂着一丝微妙的笑，啪地一声打开折扇，一字一顿警告道：“我劝各位别不懂装懂，耽误了大事，可要挨五十板子！想想你们能不能吃得消！” 五十板！ 这话一出，好几人的脸色变了，眼神闪烁。 他们不过是看中了将军府的丰厚奖赏，想多赚点粮食，哪里想把自己小命搭上。 “哎，我还是算了，真的！”那人把册子往士兵手里一送，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我，我也看不懂啊！”又一人局促不安地摆手道。 几口气的工夫，原本十多人只剩下九个。 谢航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示意蓝鸣带他们进屋考核。 围观的百姓见状，心里不禁有点打鼓。 “霍将军，我们大字不识一个，那册子更别提了，我们就懂点手艺活，您可别罚我们啊？” 望着百姓们惴惴不安的模样，霍翊旋面容沉稳，安抚道：“这九个人将来要带领你们负责挖井，所以考核自然严格些！” 这话一出，大家伙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 约莫一个时辰后，考核完毕，霍翊旋与谢航细细查看了九人的答卷，惊喜地发现他们全数达标。 “看样子他们是真懂了册子上的内容！”谢航扇子轻敲掌心，笑吟吟地说：“接下来，就看蓝鸣的了！” 霍翊旋应声点头，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了。 “我得调几个小队过来，到时候帮他们一起过来挖井！” 军营里的兵虽不精手艺，但出力是没问题的。 青城的老少谁不知道在维护治安的那位就是蓝鸣。 这位军官脾气火暴，说打那可不含糊。 因此，蓝鸣一到跟前，大伙儿都规规矩矩地听着。 “现在报上名号和你们擅长的手艺，好分组！” 一番忙碌，上百人基本分组完毕。 每组由一名负责人带领，配置两名木匠、三名瓦匠、两名铁匠，以及三名熟悉植被、善于找水的猎户。 如此，共组成了九支队伍。 “明日起，各队跟随队长勘探城内水源！一旦发现潜在水源，立即通知沈将军，他会派兵协助开掘！”霍翊旋神色凝重，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 夜色已深，幽冷的月光照在他银白色的铠甲上，宛如夜行的战神。 在场百姓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明白！必当遵从将军指示！” 见众人诚恳应答，霍翊旋转向谢航：“工匠们的住处和饮食都安排妥了吗？” “早办妥了！”谢航自信满满，笑道：“我在营地旁搭了不少帐篷，能够保证他们都有歇处，有饭吃！” “那就好！”霍翊旋点头赞许。 霍大将军要给乡亲们挖井的这条消息，就像春风里飞奔的兔子，一天不到，青城的每个角落都传了个遍。 村民们一面感激涕零，一面紧绷的神经终于因这口渴的煎熬有望缓解而松了绑。“霍将军真是活菩萨！但愿他能常驻咱青城！” “等这难熬的日子过去了，咱们给霍将军立座庙，大伙儿觉得咋样？” 这话一出，不少人响应，还有人气鼓鼓地嚷起来：“老天无眼啊！那官位上坐的怎就不是咱们霍将军！” 啪！一声脆响，一巴掌重重落在那人口角。提出给霍翊旋立庙的老汉怒目圆睁，盯着那大块头。 “你个糊涂虫！胡咧咧些啥！这话也能随便说？你不要命了别拖累霍将军！” 众人纷纷责备起那汉子，他也知道自己失言，惭愧地垂下了头。 次日清晨，霍翊旋日常在院子中舞剑。轻盈的白衣贴身而动，每一剑挥出，肌肉随之起伏，如惊鸿掠过，游龙戏水，跃起时剑尖破风，轻盈似雪中飘舞。 少壮之姿，力与美并存，引得偷窥的下人不自觉看痴，院内一片静谧，唯有剑锋划破寒风的声响。 突然，一声浑厚的呼喊划破宁静。 “将军！门口围了好些百姓，一定要见您！”盛江辰大步流星走近。 霍翊旋闻声，剑回鞘，边擦汗边往外走。 门前果真聚了一大群人，远远望去，已占了街半边。 “大家这是？”霍翊旋心头微紧，莫非又有啥意外的灾祸？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而百姓们整齐划一地抱拳行礼。 “霍将军，让我们也参与到挖井的队伍中吧！” 霍翊旋一时愣住，刚到的谢航和蓝鸣也惊讶不已。 “你们……”霍翊旋内心翻涌。 “将军，您为青城一直鞠躬尽瘁，我们也想有所报答！” “霍将军，您为百姓挖井，我们怎能坐视不管，让您一人操劳？” “对头！青城人懂得感恩，霍将军待我们重如山，我们自然跟随霍将军的脚步！” 满目的真诚，皆是百姓滚烫的心。蓝鸣握紧拳头，面露激动之色。 谢航感慨地拍了拍霍翊旋的肩：“这些都是纯朴的民心，就让他们参与进来吧！” 心潮如涌，霍翊旋闭目深吸一口气，再一睁眼，眼中只剩温柔。 “好！青城上下齐心协力挖井，共饮甘泉！” “霍将军威武！”“太棒了！”“哈哈，我就知道霍将军是个痛快人！” 半条街上，百姓们兴奋地欢呼雀跃。 在青石镇的晨曦中，一位粗犷的父亲将孩童高高抛向天空，那清亮的欢笑随微风飘扬，穿越了无尽的清晨。 全城掀起了一股挖井热浪，每家每户争分夺秒，只为探寻那一抹珍贵的甘泉。 不出几日，十几支挖掘队伍已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工作。 “翊旋，你觉得这些队伍能找到水吗？”谢航远眺天际，他英挺的眉间藏着几分忧虑。 霍翊旋沉默不语。在这片荒凉的西北，水本就是奢望。 第46章 惭愧 而蓝鸣却显得格外豁达：“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我们一定能成功！”尽管乐观，现实的严峻却难以掩饰，三日时光转瞬即逝，水源依旧未现。 民众储存的水近乎枯竭，干渴的喉咙与期盼的眼神交织，等待着那生命之水的到来。 县衙深处，于恒与宋宇对坐。于恒得意地大笑，拍打着座椅，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至今找不到水，霍翊旋必败无疑！简直大快人心！” 身为父母官，他曾遭受的公开鞭笞之辱，铭记心间，时刻未曾忘怀。 宋宇嘴角勾起一抹阴冷：“待到他受罚之时，我定要亲手斩下他的首级，用它作为我的夜壶！” 二人相视一笑，满是阴骘，又一日悄然而过。 许多人捉鼠捕雀，饮其血以解渴，更有甚者，已开始饮用不堪之物。 将军府同样难逃困境，家仆无力起身，渴得瘫倒在地。 霍翊旋的嘴唇干裂，喉间如同被烈火焚烧。 “将军，求您了，将军府怎么可能没水？”一位哭泣的妇女怀抱濒死的孩子，无力地扯着霍翊旋的衣袖，渴求一丝湿润。 霍翊旋心中五味杂陈，勉强半蹲下来，轻声道：“大妹子，我们府上真的也断水了。” 这时，阴暗处走出一名痞气的大汉——李四。“若将军府都没水，你的士兵怎还能饮水？”他质问道。 “没错！霍将军，你分明有水，怎能见死不救！”人群被李四煽动，纷纷声讨。 目睹此景，谢航心生感叹：“我们不应固执，若早向神女求助，何至于此！” 原以为乡亲们的水缸能撑上个十天半月的，真要拖到那时候还没挖出水来，再向谢凝求援也不迟。可谁能想到，这才刚到第八天，大家伙儿就已经撑到了极限。 “是我疏忽了，没估准大伙儿的存水。”霍翊旋喉咙发干，声音里透着自责。 正当这时，盛江辰火急火燎地跑来，一脸急色地喊道：“将军，大事不好了！贺远枫的大军突然朝城池逼近了！” 啥？这消息一入耳，霍翊旋的脸色唰地变了。 他即刻沉声下令：“给我拿盔甲兵器来！蓝鸣，你带人加固防守；谢航，跟我出城迎战！” 话音未落，谢航和蓝鸣正要行动，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涌出来，堵死了他们的去路。 “霍翊旋，这才几天不见，可还安好啊？”人群中走出一位官服加身的男子，一脸不怀好意地笑。 “于恒，你来做什么？”霍翊旋眉头微皱，心知这家伙没好事。 他瞥向谢航，谢航会意，连忙上前满脸堆笑，挽住于恒的胳膊：“于大人，几天没见，我还真有点儿想念，来来来，咱们今天好好聚聚，喝个不醉不归！” 蓝鸣也默契地挡在于恒面前，不让他靠近霍翊旋。 于恒欲挣脱，怎奈何谢航的手劲哪是他能比的，正要发作时， “喝酒免了！霍翊旋，你罪孽深重，还不快认罪！”原来是宋宇挤出了人群，插了一嘴。 蓝鸣心里暗骂，顿时气得额头青筋暴突：“宋宇，你这时候放什么厥词？你再胡说一句试试，老子一刀劈了你！” “来啊，砍我啊！我说的话，问心无愧！若不是为了解决霍翊旋，云旗人怎么会挖断玉带河，叫全城百姓受这干渴之苦？这一切全都是霍翊旋的罪过，他是首恶！” 眼瞅着宋宇把责任全推给了翊旋，不少百姓的态度明显动摇起来。 谢航心中暗骂宋宇狡猾，连忙机智反击：“云旗人犯下的罪，跟翊旋有何相干？难不成没有翊旋，云旗人他们就不会打青城了？” “沈将军说得没错！云旗人本就想攻打我们，霍将军才过来守城的！”一个粗犷汉子挺胸说道。 “哼！你们就没想过，正是因为霍翊旋的存在，云旗人才迟迟地咽不下这一口气，因此不肯退兵吗？”宋宇继续颠倒黑白，煽动在场的民众。 于恒见机不可失，用力甩开谢航，跟着起哄：“宋大人的这话在理，霍翊旋，你还不束手就擒，叫我们把你交出去，云旗人当然会撤兵，百姓也能去找水喝了！” “没错！把霍翊旋交出去，咱老百姓才有出路啊！”李四带着一群闲散人员，大步向前，毫不顾忌地煽动着人群的情绪。 这一下，周围不少摇摆不定的乡亲们眼神里开始闪现出动摇。 一个瘦弱的汉子怯生生地说：“霍将军，现在我们真的快渴疯了，您就救一救我们吧，明明您向来最心疼我们这些平民了吧？” “霍将军，我们就求点水，再没水喝，我们可真活不下去了！”一位母亲紧紧抱着因干渴而虚弱的女儿，又一次跪倒在地上，眼圈红得令人心悸。 “你，你们……”蓝鸣目睹这群被几句话就煽动起来的百姓，顿时心寒如冰，仿佛掉进了冰窟窿。 “怎么可以这样？怎能说出这种忘恩负义话？” 蓝鸣气得全身发抖，手指着那些百姓，眼睛也泛起了红：“翊旋为了守住这个青城，流血流汗，为了让你们不受苦，差点连命都豁上去了，这么快就忘了？” 这话一出，被煽动的少数人中，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 而大多数清醒的百姓则对那些被迷惑的人投去鄙视的目光。 “嘿！陆将军这话不对头啊！霍翊旋是帮过我们，而我们自然感激，但他惹来的祸事，自然该他解决，这不是天经地义嘛？” 李四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歪嘴笑道。 “李四！”蓝鸣怒吼一声，冲上去揪住李四的衣领就要动手。 “哟，大家都来看啊！守城的官爷打人啦！”李四非但不惧，还乘机大声叫嚣。 “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是啊，我们只是想来问个明白，要点水喝啊！” 被煽动的百姓纷纷抱怨。 “蓝鸣！”霍翊旋上前，一把拉住蓝鸣的手，缓缓摇头示意他冷静。 “蓝鸣，别冲动，真动手你就中了他们计了！”谢航之前没能及时阻止，此时也赶紧上前劝解。 面对两位好友的劝说，蓝鸣即便满腹委屈，也只能愤然松开李四。 第47章 挖到水了 “将军！大事不好了，云旗的军队已经快逼到城下了！” 这时，一名士兵则是急匆匆骑马而来，挤入人群焦急地报告。 霍翊旋听罢，接过亲信手中的兵器和盔甲就要出发。 没想到于恒和宋宇却依旧死死挡在他的面前。 “你们想做什么？想造反吗？” 霍翊旋严厉质问。 “霍翊旋，这话可不能乱讲，我们只不过想叫你给全城的百姓个交代而已！”于恒得意地笑道。 “霍翊旋，我看你还不如直接给云旗人跪了，省得咱们全城人跟着遭殃！”宋宇悠悠地说着。 霍翊旋手握剑柄，手背青筋毕露，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字字有力地问：“你们都这么想？” “霍将军，对不住了，我们只想活命啊！你就认了吧。”那瘦弱的汉子又开了口。 “霍将军，求你叫云旗人供水给我们吧！”一位嗓音沙哑的老者紧跟着说。 这场景让蓝鸣眼圈泛红，谢航脸上则是掩不住的怒意。 他们豁出性命去救青城百姓，结果救回来的却是一群忘恩负义之辈。 “混账东西！王二麻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这时，一个高大壮汉猛地一跃而起，一巴掌拍在瘦汉脸上。 这一打如同火药桶被点燃，瞬间炸开了锅。 噼里啪啦的拳打脚踢声四起！ 几个百姓一时间冲上前，对着王二麻子就是一顿揍。 “要不是霍将军，我们早被云旗人杀光了。现在遇到点难题，你们就要背叛霍将军，你们还算个人吗？” 十几个拳头雨点般落下，王二麻子哀嚎不断。 有人扶起那位抱着孩子那位妇人。 “大妹子，我知道你的孩子渴得厉害，你是被逼无奈。但再难，也不能恩将仇报，逼我们的救命恩人霍翊旋去死啊！” “没错！霍将军！”半条街的人齐刷刷望向霍翊旋。 不少人扑通跪下，腰杆挺得笔直。 “霍将军，没有你，我们早没了！我们的命是将军给的！就算渴死，我们也跟着将军一条心！” 男女老少，个个神情坚定，满腔热忱。 霍翊旋心如沸汤，望着在场的这一张张面孔，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乡亲们！”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沙哑的话，霍翊旋抱拳深鞠躬：“翊旋感激各位的信任，无以为报，定不负众望！” “霍将军！”一位老人蹒跚上前，紧紧握住霍翊旋的手臂：“将军切莫妄自菲薄，如今青城有今日，全因有将军！” “岂有此理！”蓝鸣强压胸中怒火，奔向王二麻子，一阵拳打脚踢。 王二麻子本就遍体鳞伤，这一顿揍让他感觉自己命悬一线。 他踉踉跄跄爬到于恒面前，惊恐万状地哀求：“大爷，救救我啊！” 王二麻子的呼救声一落，围观众人的眼光唰唰地聚集在于恒身上，像是要看穿他的心思。 于恒脸色霎时变得阴晴不定，一脚把王二麻子踹开，冷冷地啐了一句：“少废话，你的嘴巴是脑袋决定的吗？” 群众的怒火再次点燃，对王二麻子拳脚相加。 王二麻子情急之下，大声辩解：“不是你指使我这么做的吗？难道不是你要我去煽动邻里乡亲的吗？”他还手指旁边一男子，“他不也是你安排在百姓中的眼线吗？” 此言一出，全城百姓怒不可遏！ 谢航面带讥诮地踱步到于恒面前：“于大人，临战之际还煽动民乱，此举我必上奏朝廷！还不速速让路！” 见于恒无动于衷，谢航直接伸手推开他，于恒脸色顿时铁青。 “谢航，你企图混淆视听，你以为我怕你的上奏吗？” “哼，是非曲直，朝中自有公断，沈太傅自会评判！” 于恒闻言如坠深渊，宋于也面色难堪，连忙拉过于恒低语：“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行撤退！” 他们迅速穿戴盔甲，策马奔向城墙第一防线。 城下，贺远枫已率军逼近。 “贺远枫，被我打得几次逃窜，竟还敢来送死？” “哈哈，霍翊旋别装模作样了！整天咳嗽的滋味可好受？”贺远枫揶揄道。 “少说废话，要打便打！”蓝鸣挥动长刀，目光如鹰，桀骜不驯。 “如你所愿！”贺远枫虽口头答应，却并未即刻下令攻城。 毕竟，两军连日来都深受缺水之苦，彼此都不好过。 简而言之，双方大军都有各自的软肋。 拖延非长久之计，贺远枫权衡再三，终于下达了攻城命令。 就在这时，千夫长刘青云气喘吁吁地跑来。 “将军，找到水了！找到水了！” “什么？”在场众人一时愣住。 “将军，您先前派出的那些小队中，有三队在城里挖出了水！” “真的？”霍翊旋半信半疑。 刘青云坚定地点点头：“属下句句属实！” 关键时候，水源找到了！ 霍翊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原本紧绷的表情缓和下来。 “太棒了！”谢航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蓝鸣则挥舞着长刀，挑衅道：“贺远枫，不是要打吗？不过老子现在既有水又有粮，怕你不成？” 青城挖出了水？贺远枫心口不由一沉，稳定心神后，冷笑回应：“你以为我会信你这套？” 随意你信不信，放马过来吧！老子今天非砍了你的脑袋不可！”蓝鸣豪情万丈，目光再转向霍翊旋时，对方眼里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光芒，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箭在弦上的气势。 糟了！ 难道青城里真挖出水来了？ 在这衣物粮食紧缺的关头，贺远枫不敢拿大局开玩笑。 他脸色铁青，咬紧牙关，满心不甘地命令：“撤军！” “将军，我们就这么撤？万一是霍翊旋故意唬咱们呢？”面皮白净、下巴干净无须副将同样心有不甘地问道。 “可万一真是这样，你担得起这个风险吗？”贺远枫毅然转身，决定撤退。 霍翊旋见状，眼神中寒芒一闪，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贺远枫，哪能让你如此轻易脱身，当我青城是任人进出的菜市场吗？” “来人！准备弓箭手！” 一瞬间，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如同倾盆大雨般朝云旗军队射去。 第48章 毁城新计 惨叫声中，云旗士兵如受惊的野兽四散奔逃，地上留下了无数倒下的身躯。 “痛快！”蓝鸣扛着大刀，站在城墙上开怀大笑。 夜幕降临时，城里挖出三口井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城。 家家户户欢呼雀跃，兴奋呼喊： “有水了，真的有水了！霍将军派的人找到水了！” “大儿子，快去，拿上咱家水桶打水！” “我要喝水，现在我就要喝水，妈呀！咱们终于有水可以喝了，不用再捉老鼠来喝血了！”一大汉则是激动地抱上水缸，满脸通红，兴奋异常。 霍翊旋走下城墙回将军府的路上，沿途百姓已自发排成长龙。 “霍将军！”群众见到他，纷纷满含感激地打招呼。 扑通一声，一名百姓直接跪倒在地，用力磕头：“将军！多亏将军再次救了我们平民百姓！” 这一幕触发了连锁的反应，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怀抱水桶的百姓们齐刷刷跪倒一片。 “感谢霍将军又一次救了我们的命！” 有了水的青城重焕生机，水井旁到处可见抱着桶、盆甚至勺子痛饮百姓。 每个人都在畅快地饮水，即便是普通井水，他们也仿佛品尝到了最甘甜的山泉。 霍翊旋目睹此景，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这次真的要多亏那位神女！”谢航感慨万分地说。 蓝鸣深表同感，频频点头，扛着一把大刀道：“若不是神女她给的探测水源的书籍，我们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找到地下水源。” 霍翊旋他们派出了十几支的队伍去找水，最终也只有四支小队成功挖出水井，足见西北荒凉之地找水之艰难。 “哈哈！贺远枫现在恐怕气得不行！我们既有水又有粮，而贺远枫那里没粮没草，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正如蓝鸣所言，贺远枫的确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你刚讲的啥？重复一遍！”贺远枫脸铁青，猛地揪住探子衣领，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他像一头下山了的猛虎，胡须眉毛都竖了起来，探子吓得浑身一抖，牙齿咯咯响着说：“霍翊旋手下真的挖出井了，四口井！我们估摸着，这些井足够青城的老百姓日常用水了！” “种地灌溉也行？”贺远枫紧咬牙关，不愿相信地追问。 探子畏缩着身子，谨慎地点了点头。 “饭桶！一个个都是饭桶！”贺远枫脸涨得通红，怒吼着，把探子给狠狠摔在地上。 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一边对着桌案一顿乱砍，整个人近乎失控。 探子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刀，吓得差点失禁，慌忙爬到帐篷一角躲起来。 孙幕僚听到帐篷内的动静，急忙进来。先前在门外时，他已经听清了里面的对话。 见贺远枫焦躁暴怒，如今情绪濒临崩溃，他连忙劝慰：“将军，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想下一步怎么应对！” 贺远枫挥刀的手猛地一顿，怒火中烧的眼睛微微转动。 孙幕僚趁势接着劝：“霍家军现在物资充足，兵力强盛！反观我们云旗，缺衣少食，这样拖下去，不用霍家军动手，我们就先饿死一批了。” 贺远枫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有不甘！ 回想自己十岁不到便能骑马纵横，哪一个云旗人若是见了不称赞他是少年英才？ 如今，竟被比自己小十多岁的霍翊旋逼得如此狼狈，如同丧家之犬！ “霍翊旋！”贺远枫眼中恨意翻涌。 “咱们军中du药还有多少？”他蓦地转身问孙幕僚。 孙幕僚机灵，一听就懂了他的心思。 “将军是想让潜伏城中探子给那四口井下du？”他眉头微蹙。 贺远枫没言语，只是顺手把刀收回鞘中。 孙幕僚到底忍不住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将军，那些井都是活水，放再多du药也不一定能毒到霍家军！况且这次出征，我们带的du药本就不多。” 孙幕僚的话彻底打消了贺远枫下du的念头！ 愤怒交织，贺远枫紧咬牙关，脑子飞速运转。 还有什么法子能打败霍翊旋？ 还有什么计策能攻克这座城？ 他边想边快步走出了帐篷，目光远眺青城。 此时，青城周围的田野上，绿油油麦苗跟土豆苗正抽出嫩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瞧这庄稼长得，真是喜人！照这样下去，明年必是个丰收年景啊！”孙谋士紧跟而出，心底暗自遗憾，这么一大片好庄稼，怎就没长在云旗自家的土地上呢？ 这话似乎触动了贺远枫的心弦，灵感突现！ 梁朝那位皇帝虽派人给霍家军送粮，但以他的多疑性格，那点粮草怕是只能让霍家军勉强糊口。 而城中的梁国百姓呢？ 想必正指望着这些田间作物维持生计吧？ 想到这儿，贺远枫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既然眼下除不掉霍翊旋，那就让青城鸡犬不宁，待民心动荡，便是他的机会。 “传我命令，召集所有副将！”贺远枫豪情万丈地下令。 很快，副将们齐集于他的帐内。 面对众人，贺远枫冷峻的面容闪过一丝狠厉。 “各位，我又有了新计策，直捣青城之心！” 霍翊旋等人对贺远枫的阴谋浑然不觉。 解决饮水后，当务之急是农田灌溉。 这却让百姓们头疼不已，纷纷求助于负责城内事务的谢航。 谢航随手展开军事地图，香妃扇轻点四处水井位置。 “翊旋，你看，这是我们挖的水井，而这一片，是青城主要农耕区。” 盛江辰挠着头，一脸茫然：“有什么不对吗？” 见他呆萌样，众人一阵无语。 蓝鸣一把推开他，不屑道：“空有其表！还是去守门吧！” 盛江辰委屈地垮下脸，自知不够聪明，可这又能怪谁呢？ “就算最近的水井，离田地也太远了。”霍翊旋微蹙眉头。 往日玉带河滋养主耕区，挑水虽累，倒也方便。如今四井远离，难题凸显。 “按这距离，百姓日夜挑水，也未必能及时灌溉完毕。”谢航语气沉重。 “必须找到法子，解决灌溉问题。”谢航强调。 第49章 百万大单 霍翊旋点头，心中明镜般透亮：错过灌溉，来年歉收，对重生希望的青城市民将是沉重打击。 “可如何解决呢？”蓝鸣一语中的。 “或许我们能动员全军，助民灌溉？”一人提议。 “不可！”霍翊旋断然拒绝，“城外云旗人虎视耽耽，随时可能偷袭，不能冒险！” 蓝鸣愁眉苦脸：“那怎么办？” 他抬头望天，长长地叹了口气，忧虑得像个小老头般皱起了眉头。 围在一旁的人瞬间安静下来，倒是谢航忽地眼睛一亮，扇子轻摇：“咱们得从上次的事情中学乖……” 哎？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 “你们想，既然咱们解决不了，为什么不请神女帮忙呢？就像上次，要是早点找神女，于恒那奸官也糊弄不了百姓了！” 蓝鸣闻言，不由得点头赞同：“这话在理！那……” 他话没说完，众人的眼神已经从谢航身上悄悄转向霍翊旋。 “翊旋，要不今晚你就去拜访神女吧？” 望着大家满怀期待的眼神，霍翊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晚上去。” 毕竟，他也挺想念谢凝的。 出门前，霍翊旋特地去了趟将军府外，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油纸包。 深夜，漆黑的山洞里，霍翊旋脚步轻巧地穿行，一束光线映入眼帘，尽头是杂货店的门面。 门把手上，那个熟悉的晴天娃娃随风轻轻摇曳。 这时，谢凝不经意抬头，正好看见霍翊旋的轮廓。 他背后，是深沉的夜色，明亮的月光，闪耀的星辰，还有繁茂的枝叶。 但在这一片宁静深远的画面中，她的目光只锁定在他身上。 门扉轻启，晴天娃娃随着门动发出清脆的声响，谢凝笑眼弯弯，亲自迎他入门。 “进来吧！”她笑着招手，如花般灿烂。 冬夜的寒风吹得人脸生疼，可霍翊旋心里却莫名温暖起来。 不自觉地，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这几天没有来，事情进展如何？” 温热牛奶递至霍翊旋手边，他接过来，眼神无意间掠过谢凝圆润的指尖，又匆匆移开。 “挺好的，多亏了有你，一切顺利！” “开始挖不出水，百姓受于恒煽动闹了点乱子，贺远枫也乘机攻城，后来有了水，人心安定，贺远枫也撤军了。” 谢凝惊讶短短数日，青城竟然发生诸多变故！ 仅听霍翊旋描述，便能感受到当时的紧迫与震撼！ “一开始挖不出水，怎么不找我帮忙呢？” “我们不想总麻烦你，而且百姓家中本就有存水，只是没想到水消耗那么快。”霍翊旋略显羞愧地低下头。 谢凝叹气，即使是声名赫赫的少年将军，终究还是孩子心性。 “问题不在水消耗快，而在人心难以预料。”谢凝一语中的，“百姓见你组织挖井，自以为不久就有新水源，平日用水便不再节约。 如此，家中存水自然支撑不到你们预期的时间。” 霍翊旋闻言，犹如拨云见日，恍然大悟，意识到之前忽视的问题所在。 他一站起身，忽地弯腰鞠了一躬。 “翊旋衷心感谢谢小姐的指导！” 少年将军眼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满满的真诚与感激溢于言表。 谢凝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她端起温热着的茶杯，轻巧地转换了话题。 “这次找我，有什么需要我帮手的吗？” 霍翊旋的眼神略微暗淡下来，默默点头，随后详述了青城居民遭遇的灌溉困扰。 “原来如此！”谢凝修长的手指无意间抚上了下巴，轻轻揉搓后，她眼含笑意地说。 “我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解决方案，放心，这对我来说不算难事！” 望着谢凝自信满满的样子，霍翊旋不觉微微松了口气。 他低头犹豫片刻，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悄悄推向谢凝。 “这是？” “蜜青果，记得你上次喜欢吃，因此我特地又给你买了些。” 霍翊旋很少给女孩子送东西，即便尽力保持镇定，白皙的耳尖还是隐隐泛起了红晕。 谢凝忍俊不禁，微微一笑，大方地拿起一颗蜜青果品尝，甜蜜中，眉眼弯弯地道谢：“谢谢！我确实很爱这味道！” 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语，空气中却流淌着一种特别的氛围。 约好了明夜子时再会，霍翊旋便匆忙离去。 晨曦初现，谢凝与谢薇交接完毕，便驱车直奔省城。 省城里有个大型商贸市场，紧邻着便是五金建材市场，谢凝所需的材料应有尽有。 在五金建材市场最大店铺里，老板正埋头刷手机，突然一道身影投下，遮挡了他的光线。 “老板，这儿有柴油的抽水机吗？” 一听这话，那老板意识到生意上门，立即放下了手机，满脸堆笑回应：“有，当然有！抽水机、发动机、软管、钢管，你需要的这儿都齐全！” 谢凝环视一周，只见各式各样的抽水机整齐排列。 抽水机旁还码放着一排排规整的软管等配件。 “我们的软管可厉害了，全是高压耐磨损的！如果您全套购买，我们还免费赠送水龙头跟支架！”清早就有谢凝这样的大客户，老板乐意多送些东西，图个开门红。 谢凝虽不懂各类抽水机的具体差异，但既然是要买，自然要挑最好的。 “给我来店里最好抽水机和耐压软管，每样一百套！” “好嘞！我马上给您打包……”老板条件反射般答应，但话到一半猛然觉得不对。 他两眼猛地一睁，瞪得像夜里的猫头鹰。 “小姐，您刚说什么？要多少套？” “给我来个一百套大全套！”哐啷一声，老板那价值好几千的手机直愣愣砸地上，屏幕碎得跟蜘蛛网似的，可他竟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心痛。 “一百套？”老板嘴巴张得老大，活像吞了个鸡蛋的青蛙，惊得眼神都直愣了。 “我，我没听岔吧？你，你真的要一百套？！” 他家店面虽不小，但一年到头进的货加一块儿也就只有几百套，这位姑娘一张嘴就要了他小半年的量！ 这谈的可不是几万几十万的小买卖，而是上百万的大单啊！ 第50章 好感 “没错，就是一百套！”谢凝确认道，顺手亮出自己杂货店的位置，随即正色问：“这一百套抽水泵，最快啥时候能送来？” 老板激动得差点腿肚子打颤，连忙瞅了眼谢凝给的地址。 可心里头还是犯嘀咕，这年头，真的是骗子横行嘛。 特别是谢凝这打扮，随意又不起眼，哪有富家子弟的模样。 “咳咳！小姑娘啊，我这儿最顶级的抽水泵一套就近六十万，一百套那就是六百万大洋！不是个小数啊！” “老板，我可以理解你的担心，订金我可以先付！”谢凝边说边打开支付宝。 这下子，老板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这就直接要给订金了？ 不讨价还价？ 不求赠品？ 老板严重怀疑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升出来的，怎么就碰上了谢凝这样既爽快又大方的顾客。 毕竟，钱到账才是王道，老板强忍心头的激动，亮出了收款码。 “叮”的一声轻响！ 老板还没回过神，手机上已蹦出一条短信提示。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账户收到转账三百万！” “嘶——”老板瞬间炸了毛，愣了好一会儿才咧开嘴笑得见眼。 “这里的三百万是订金，余下的尾款等货全到了再结清！”谢凝交代完，又问今天可不可以送货上门。 “能！当然能！必须能！” 天降财神，老板哪儿敢放过这机会。 瞧谢凝这么爽快付款，八成是急着用，老板拍着胸脯打包票：“今晚九点前，准给您送到，一台不落！” 谢凝心头大石落地，为便于联系，两人互换了微信，转身准备开车回家，半路想起抽水泵还得配燃料，便改道去了一趟加油站。 “您说要多少的柴油？”那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一脸惊讶地望着谢凝，生怕自己听错了。 “一万升的柴油！”谢凝还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一万升的柴油！您是要炸翻半个城吗？”工作人员确定无疑了，觉得谢凝纯粹在逗他玩。 “去去去！别耽误我工作！” 对方显然误解了，谢凝立在原地，一脸苦笑地说：“我没想捉弄你，我是真的需要这么多！” 谢凝认真的表情看不出半点玩笑意味，加油站工作人员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他蹙眉道：“先不提你买了这么多的柴油究竟想做什么，按规定也不能一次性卖给个人这么多！” 又一次遭拒，谢凝恍然大悟，原来柴油还有购买限制！ 若直说是为了援助千年前的少年的将军霍翊旋，怕是立刻就被视为疯子。 更关键的是，谢凝不想引起官方注意。 这该如何是好？ 望着穿梭不断的车流，谢凝犯了难。这时，一辆的大货车驶至身旁，司机喊道：“服务员，柴油加满！” 货车油箱庞大，加满得是多少升啊？ 谢凝盯着油箱，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加油站处于街角，所有加油车辆必经此处。 平日里无人的街角，今日却有个年轻女子等候。 “师傅！停车！请停车！”谢凝见大货车如救星，连忙挥手呼喊。 清晨路上车少人静，司机一听便知。 他停车下来探头，疑惑地望着谢凝：“拦我车干啥？” “师傅！抱歉打扰，但我真心希望您能帮个忙！” 谢凝诚恳的模样，加上天生丽质，浅笑间让人顿生好感。 李大亮本不愿插手，送货忙碌不堪，哪有闲心管旁事。 可谢凝的笑容令他犹豫，眼前姑娘并无恶意，周围人来人往，安全无虞，于是他开门下了车。 “说吧！要我帮什么？我时间紧迫，太复杂的忙帮不上！” “简单！简单！”见对方有松动，谢凝笑意更甚。 “我只是想请您帮忙加柴油！刚打听，加满大约两千元，我给您两千五，柴油归我就好！” 李大亮闻此请求，愣住了。 这姑娘该不是头脑有问题吧？ 见对方又生疑惑，谢凝立刻举起了手机：“不然我可以先转账给您！” 转瞬之间，两千五百元已出现在李大亮的支付宝账户。 李大亮尚有些回不过神。 “实话说，我需要大量柴油，加油站不卖，无奈之下才只能出此下策。如果您有其他司机朋友，也请他们帮忙弄柴油，报酬如前。” 这话音刚落，谢凝二话不说又给李大亮转了千把块钱：“这点算作感谢您的辛苦啦！” 这下李大亮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了，他省内跑一趟货也就赚个两三千，油钱还没算进去呢。 可现在，不过几分钟时间，腰包里就多了整整一千五！ 这速度，比中奖还快。 “你买那么多柴油干啥用啊？”虽然心里已经蠢蠢欲动，李大亮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对方要这么多的柴油总让人心里犯嘀咕。 “柴油是用来驱动的抽水机的！不信的话，油一到手我就带你们先去看新买的那些抽水机。”谢凝为了打消李大亮的顾虑，特意展示了购抽水机预付定金的记录。 见状，李大亮的眉头渐渐舒展。 跑货车的日子谁都知道不容易，年复一年的，哪个货车司机身边还没几个铁哥们儿？ 李大亮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说：“妹子，这事交给我了，我这就找人去！” 结果不到一个钟头，呼啦啦来了好几辆大货车。 有了谢凝财力的加持，柴油迅速凑齐了。 “真太谢谢各位大哥们了！如果不嫌弃，留下联系方式，改天我做东请客！” “哪能呢！”几分钟几百块到手，师傅们都觉着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无意间占了这姑娘的便宜。 “谢妹子，你说买了不少抽水机是吧？需要我们帮忙送不？免费的哦！” 收了人家姑娘这么多的钱，李大亮寻思着得回馈一下。 谢凝想到将来可能还会碰到类似的事，多个帮手多条路，便答应下来：“那就拜托各位大哥了！” 随后，一行大货车直奔五金建材市场！ 路上，谢凝已和抽水机店老板沟通好了情况。 到达店铺，众人在老板和店员的帮助下开始搬运那些抽水机。 “抽水机配件我都打包好了，每套都有详细的使用手册！安装跟操作的视频我也刚发你了！” 第51章 灌溉技术 老板笑眯眯的，露出的大白牙就像吃到了美味零食的小松鼠。 谢凝打开手机，果然发现了多出的视频链接。 “多谢老板！” 这些司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省城的道路闭着眼都能找到。 谢凝坐着李大亮的车，其他司机紧跟其后，向谢凝的小店疾驰而去。 还没到上午差不多十一点左右，所有抽水机都安然进了杂货铺的后面仓库。 望着汗流浃背的司机的师傅们，谢凝逐一递上了冷饮，还新建了个微信群，将各位师傅拉了进来，每人都发了个三百元的红包。 “这，这也太客气了吧！”李大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汗水都快滴下来了。 “没错没错！这个真不能收！”另一个司机同样也一个劲地摇头拒绝。 谢凝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板起面孔说：“各位大哥们要是不肯收，以后我可不敢找你们拉货啦！” 李大亮他们一听这话，都犹豫起来。 这时，谢薇从杂货店里走出来，适时地劝道：“我的表姐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的情，大家就收下吧，要不她心里得多过意不去啊！” 谢薇这么一说，李大亮他们只好有点尴尬地接下了红包，并约定以后谢凝有运输需求还找他们。之后，他们便开车离去了。 待他们走远，谢薇双手环抱，审视着谢凝，挑眉问道：“守了一整夜店不睡觉，反而跑到省城买回这么多的抽水机！我说表姐，这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吧？” “小丫头片子，打听那么多干啥？对你没好处！” 谢凝边说边随手多拿了一个红包直接塞给谢薇，没等她开口，便伸手按在她头上，认真地说：“你乖乖看店，等我回去补个觉，晚上来换你！” 谢薇虽仍好奇不已，但多年相处，她深知谢凝的脾气，若不想说，问再多也是徒劳。 深夜，谢凝在店里刷着手机，心里却盘算着霍翊旋的事。 说来就来！ 一阵如大提琴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谢姑娘，我又来了！” “霍翊旋！” 谢凝抬头，眼前的少年仍旧一袭青衫，清瘦而文雅。 “东西我都备齐了！跟我来吧！” 二人来到仓库后面，望着眼前排列整齐的机器，霍翊旋一脸困惑：“谢姑娘，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 “这可是能解决掉青城市民农田灌溉难题的宝贝！”谢凝轻拍旁边的抽水机，笑眼弯弯地说：“我用投影给你演示！” 片刻，幕布亮起，那抽水机置于池塘边。 霍翊旋见人操作后，机器轰鸣，软管中竟喷出了水流，这一幕让他凤眼猛地一亮！ “这抽水机能将池水抽到荒地里！” “理论上，因此只要这耐压软管足够长，抽水机能通过它把水引到任何的地方！”谢凝浅笑着，昏暗的光影下，仿佛是夜间绽放的蓝玫瑰。 投影的光芒映入霍翊旋的眼中，幽蓝深邃，仿佛星河在眼中闪烁。 他看着那个幕布上的抽水机，又望向笑语讲解的谢凝，心中感慨这千年后的神奇科技，更感动于谢凝无私的慷慨解囊。 “谢姑娘，如此神奇的玩意儿，肯定花了不少的钱吧？” “嗯？”正沉浸在介绍中的谢凝一时没回过神来。 她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弯起，笑道：“与青城百姓的安危比起来，我这点花费不过是九牛一毛！再说了，我如今别的不多，就是银子还算富余！” 身为职业房东，名下房产众多，就算这辈子啥也不干，光靠租金就能活得有滋有味。 眼神是人心的镜子，霍翊旋心里明白，谢凝所言非虚！ 他低垂眼帘，片刻后抬头，少年般英气的脸上满是坚决与果敢。 “谢姑娘的大恩，翊旋铭记在心，青城所有百姓亦不会忘怀！” 不顾谢凝的劝阻，他坚持行了一礼。 谢凝略显羞涩地搓了搓手，随后抿嘴笑道：“我们快把这些个抽水机搬进去吧！” 二人合力之下，一百台抽水机悉数穿越至千年前。 谢航也正好领着队伍来到洞口，立足未稳便见天上有物纷纷坠落。 他急忙率队后撤十几步，才小心翼翼地站定。 “天上掉的都是些什么？”盛江辰好奇地四处张望，喃喃自语。 “管它是什么，过去看看不就清楚了？”蓝鸣毫不在意地说。 待天上再无物体落下，众人一拥而上。 “箱子！好多的箱子！”有士兵到底是忍不住惊叫。 有的士兵禁不住伸手触摸纸箱，满脸惊奇地赞叹：“将军，这纸箱不知是何材质，竟能如此坚硬厚实！” 蓝鸣也上前摸了摸，干脆利落地用刀划开箱子，一个四四方方、造型奇特的铁家伙展现在众人眼前。 此刻，所有人都围拢过来，既好奇地打量着抽水机，又满心困惑。 “这是何物？看着怪异得很！” “哎呀！将军！这玩意儿似乎是钢铁所制！上好的精钢却用来做这等怪玩意儿！”说话的那个士兵心疼得仿佛想把那层钢剥下来。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围着那抽水机左摸右看之时，洞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谢航神色一凛，瞬间手按剑柄。 “是霍将军！”最外层士兵自然也听到了脚步，回头一见是霍翊旋，立时欢喜地呼喊。 谢航和蓝鸣等人迎上前去。 蓝鸣勾住霍翊旋的脖子，一脸好奇地问：“翊旋，你从神女那儿弄来这些都是啥？看着古里古怪，真的能解决田地灌溉问题吗？” 这正是所有人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叫抽水机！”霍翊旋平静地说：“有了它，无论田地多远，都能得到有效灌溉！”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振奋！ “真的？” “太好了，看来百姓的庄稼这下有救了！” “哈哈！就清楚神女是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就凭这些半人高的小方块，能灌溉所有田地？”谢航紧紧盯着那个抽水机，而眼中半是疑惑半是期待。 “翊旋，这抽水机玩意儿，咱这年月真能派上用场？”谢航心思细腻，遇事总爱深究细挖。 “加点柴油进抽水机，它就能转起来！”霍翊旋言简意赅，随即指挥士兵们忙活起来。 第52章 庄稼有救了 约莫过了六个时辰，所有箱子均安然落户将军府库房。 众人熬夜已疲惫不堪，相继散去休息。 次日清晨，遵霍翊旋之命，二十多名精兵汇聚其院中。 “人都到齐了吧？”霍翊旋问。 小队长挺胸站出，响亮回应：“霍将军，兄弟们一个不落，全在这儿了！” “好，出发！” 霍翊旋领着队伍，直奔将军府附近的一口老井。 “我知道大伙儿都想知道这抽水机怎么使唤。” 霍翊旋扫视一圈，掏出平板：“这里面有教程视频，现在我挑几个看视频学，其他人按他们的指挥行动！” 士兵们齐声应答：“遵命！” 被霍翊旋挑中的，都是队里公认机灵的。 几人围住平板仔细研究，谢航对新奇事物最是好奇，不由自主凑上前。 见沈将军靠近，士兵们自觉将平板递上。 一番观看后，众人仍半懂不懂，谢航却心中有数。 他重播视频，边放边耐心讲解给众人听。 “哦！原来安装是这么回事！”一士兵恍然大悟。 其他士兵也渐渐开窍。 “行了，大家按照指示组装抽水机！” “先把那耐压软管放进井里……” 一士兵抱起了软管，“砰”一声扔了下去。 队长眼皮一跳，几步跨上前，一脚踹去。 “你这愣头青！得轻轻放下，软管掉井里，还咋抽水？” 软管缓缓沉入井中，接着指挥：“把软管另一端接到抽水机上……” 霍翊旋昨晚已熟稔安装流程，此刻在一旁监督，确保士兵们熟练操作。 古人智慧，同样不可小觑！ 在谢航带领下，众人七嘴八舌讨论间，抽水机竟奇迹般安装完成。 “这抽水机装起来还挺简单嘛！”谢航眯眼一笑，透着几分得意。 “霍将军，看看咱装得对不对！”小队长递回平板，有些紧张。 霍翊旋全程盯着，确认安装无误，但仍仔细复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成了吧？没毛病吧？”谢航对自己的能耐可是满满的信心。 霍翊旋轻轻应了一声。 众人忙活了大半天，天早早就亮堂起来，不觉间周围已围满了好奇的乡亲们。 人嘛，好奇心重，清早的乡亲们哪见过这稀奇古怪的铁家伙，一个接一个交头接耳，议论声四起。 “这铁疙瘩怪模怪样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我刚听霍将军说，这叫抽水机，真能从土里抽出水来？” “这家伙还没我家拉车的马大呢，能抽水？我可不信那个邪！” “哼！你那是少见多怪，霍将军拿出的物件，哪有那么简单？” 这边霍翊旋还在检查，那边百姓们的争论已按捺不住。 水井周围人挤人，热闹得像赶集似的。 这时，一位胆子颇大的汉子踮起脚尖，冲着霍翊旋喊：“霍将军！这抽水机真能将井水引到田里不？” 这一问，周围的乡亲们都默契地闭上嘴，眼睛则是齐刷刷盯着霍翊旋。 “行不行，亲眼见了便知！”霍翊旋对谢凝深信不疑，对千年后所谓的科技更是笃定非同小可。 众目睽睽之下，霍翊旋往机器里灌入备好的柴油，按照那个说明书直接启动抽水机。 霎时间，轰隆一声巨响炸开！ 众人哪见过这阵仗，纷纷吓得往后退避。 “哎哟妈呀，啥玩意儿在吼，吓我一跳！” “啊！是不是哪一家灶台炸了？快溜快溜！” 转眼间，几个胆小的已拔腿要跑。 霍翊旋连忙出言安抚：“大伙别慌！这是这个抽水机的正常工作的声音，不伤人的！” 虽听他这么讲，众人心里仍是有些半信半疑。 谢航初时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噗嗤笑出声。 “这小玩意儿有意思，个头不大，动静倒是不小！” 说着，他伸手轻触抽水机，感受着那细微的振动。 众人见谢航贴着抽水机，摸了一把啥事没有，彻底放下心来，不少人蠢蠢欲动，想上前细瞧。 忽有一声兴奋的呼喊划破空气：“水！快看，水来啦！” 身边的人被吓得一跳，埋怨之余，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 紧接着，喧闹的场面陡然静默。 众人瞪圆了眼，就像惊呆的青蛙，嘴巴怎么也合不拢。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颤声喊道：“水！真有水！这铁家伙真的把井水提到地面啦！” 哗—— 原本离得远远的乡亲们全涌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清澈的水流走抽水机中喷涌而出。 井边的泥土霎时被溅湿一片，完全来不及散去，聚集成一块块小水塘。 有的人甚至用手捧起一汪水，望着掌中之水，喉咙不由一阵哽咽。 “老天爷啊！就这不起眼铁块，竟能把井水给拽上来？” “难以置信，真是活久见！我这把岁数了，从没见过如此奇物？” 发言的人不少都望向青城的一位富商。 “王老爷，您见多识广，四海为家，您可曾见过这等能提水的铁家伙？” 王老爷摇头，使劲搓着手，一脸惊异又感慨：“老夫实在汗颜，从未目睹过如此的神奇之物啊！” “那自然！这可是咱们神女赐予我家将军，你们若见过才是怪事！”盛江辰自豪地挺直了腰板。 众人一听，顿时脸色登时变了样。 “这真的是神女赐的神器？” “我的乖乖！这铁块竟是神女所赠，难怪咱没见过世面？” “这么说来！这铁家伙莫不是天上来物？”王老爷不由自主地低语。 四周乡亲一听这话，眼眸噌地一下亮了！ 天上的玩意儿！ 神女居住的天宫里的东西！ 之前还觉得拿抽水机相貌平平，如今大伙儿越瞧它越是心生喜爱。 特别是亲眼目睹清水潺潺不断地从抽水机中流出，心里的欢喜难以言表！ “太棒了，我们的庄稼有救了！” “神女慈悲为怀！老汉要给神女您磕头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立马冲着抽水机深深跪拜。 “终于能灌溉咱们的田地了，明年咱们不必再饿肚子了！” 有人话未说完，眼圈已先泛红。 “霍将军！”又一老者走人群中走出，深深鞠躬，沧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老汉感激霍将军一直不遗余力庇护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第53章 天塌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乡亲们也恍然大悟，一齐向霍翊旋行礼。 “感谢霍将军！” “霍将军洪恩浩荡，草民永生铭记！” “大家都起来吧！我霍某人在青城中驻守，保护青城子民本就是分内之事！”霍翊旋弯腰欲扶那老者。 然而老者坚决不起，坚持要向霍翊旋行大礼。 霍翊旋稍显尴尬，谢航举止自若地抓住老者的臂膀，面带和煦微笑道：“老丈，当前要紧的是赶紧去灌溉农田，错过时节，明年的收成就要受损了！” 一席话，老者全身立时充满了使不完的劲。 其他乡亲们也个个精神焕发，仿佛陡增无限力量。 “对对对！快浇水！” “我去取我家的水桶！” “不必麻烦，抽水机会直接将水引到田里！”谢航温文地说着，示意旁边的士兵立马行动起来。 另一边，软管被接到抽水机上，战士们拽起管子，四下的乡亲们也忙不迭地凑上来搭把手。 众人拾柴火焰高，没过多久，所有田地里就铺满了弯弯曲曲的水管。 霍翊旋一声令下，战士们立刻启动了所有抽水机。 村民们站在田埂上，啥也不用做，清澈的水流就汩汩地涌入了干渴的土地。 水渗入土壤，肥沃的大地变得松软又丰饶。 水珠溅在作物叶片上，原先蔫头耷脑的叶子也渐渐挺直腰板，重焕勃勃生机。 眼前的一切，让村民们笑声连连，欢呼不断。 有的乡亲甚至午饭都不回去吃了，非得守在水管旁，仿佛那流经的不是水，反倒是他们满满的期盼和希望。 抽水机昼夜不停地轰鸣，水波涛涛涌向田野。 青城四周的空气都似乎湿润了。 大约一周后，乡亲们的农田几乎都得到了一次彻底的灌溉。 田里的作物仅仅在这七天里，就噌噌地长高了一小截。 绿色更浓，土豆跟冬小麦枝叶愈发茂盛。 整个青城洋溢着欢乐，而县衙内，于恒的脸色却难看得紧！ “霍翊旋！”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三个字，好像要将那人的名字碾成齑粉。 宋宇同样面色不佳，他们原以为井水远离田地，田肯定是浇不完，错过了灌溉时机，百姓定会焦急万分，顺势被他们煽动去对付霍翊旋。 怎料，霍翊旋竟从那“神女”那儿得了什么奇物！ 砰！ 于恒怒摔了茶杯：“我不信，不信我于恒官场摸爬滚打十几载，还对付不了霍翊旋这乳臭未干的小子！” 闻此言，宋宇的眼珠忽地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我想起一事！” “何事？”于恒定了定神，铁青着脸问。 “你过来悄悄听！”宋宇示意。 于恒也被这神秘兮兮的模样勾起了兴趣，便贴近了宋宇。 一番耳语后，于恒猛地抬头，三角眼中满是震惊与狂喜。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手下亲眼所见！”宋宁得意洋洋。 室内一片沉寂，几秒过后，于恒猛地一拍桌子，放声大笑。 “好！真是太妙了！正所谓，饿了有饭，而渴了有水啊！” 于恒挺直身子，阴毒的眼中闪过狡黠：“霍翊旋，看你这次如何应对！” 农田灌溉的问题刚解，霍翊旋却又面临新难题。 “你说军营粮食已经不够了？”他到底忍不住微皱眉头，满是疑惑。 谢凝援助了一批的粮食，而朝廷也发放了一批，按理说应该能撑几个月，怎么突然就不够吃了呢？ 谢航面容异常镇定，手指轻轻划过扇骨的棱边，悠长地叹了口气。 “照理说，这些本该够军中兄弟嚼用，可城里的百姓大多揭不开锅，这又如何是好！” 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围城战后，那些隐藏的苦果比表面上的伤痕更加痛彻心扉。 尽管早先尽力施粥救济，可那点粮食能撑得了几天？ “作为军政的内务官，眼瞅着百姓饿殍遍野，我岂能袖手旁观！” 他缓缓收起那把湘妃竹扇，淡淡言道：“百姓走投无路过来借粮，我又怎能拒绝？” 室内顿时一片静默。 蓝鸣眉头紧锁：“要不我们再向朝廷去申请军粮？” “上回那点粮，还是老父拼了老命，跪求数日才得来，你以为那昏君现在还会大发慈悲吗？”提及当朝的帝王，谢航眼中无半分敬畏，唯有嘲讽与嫌恶。 他不再言语，只抬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霍翊旋，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随之将目光转向霍翊旋。 霍翊旋无奈地长叹，揉揉额角，抿唇道：“明白了！我今晚就去拜会神女！” 夜半子时，霍翊旋悄然启程前往山洞。 蓝鸣在屋中正昏昏欲睡，突地翻身坐起。 “你说什么？” “陆将军，起火了！田里！已烧了好些地了！” “快去灭火啊！”蓝鸣声音陡然提高，情绪激昂。 “陆将军，刚刚属下已派营地兄弟前去，但田里似被浇了火油，水灭不了，抽水机也无济于事！” 蓝鸣心头一沉，不及披衣，便领着人急奔霍翊旋宅邸。 只愿翊旋尚未动身！ 翊旋，你可一定要在啊！ 世事弄人，怕什么偏来什么！ “盛江辰，你家将军呢？”蓝鸣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盛江辰被人从睡梦中拽起，尚有些恍惚。 “将军在一盏茶功夫前已前往山洞了！” 糟了！ 蓝鸣心急如焚，领着人往外冲。 深更半夜，这一阵喧哗自然惊扰了谢航。 “蓝鸣，出什么事了？”谢航拽住奔跑的蓝鸣，神色紧张。 “不知哪位缺德的往田里浇了火油还纵了火，如今火势蔓延，水根本不管用！” 在场之人，谁不明白，青城百姓的生计全赖这片庄稼，一旦烧光，百姓的天就塌了。 人心惶惶，内乱恐怕在所难免。 “翊旋是不是刚刚已经去了山洞？”见蓝鸣焦急外出，谢航心中已有猜疑。 蓝鸣点头确认。 谢航心下一沉，果断言道：“我跟你一起去找翊旋！” 两人翻身上马，带上亲信，如离弦之箭般朝城外疾驰。 凛冽寒风吹得马蹄声声急，好一阵疾驰，霍翊旋的背影终现眼前。那一刻，谢航心中的重石忽地落地，长舒一口气。 第54章 采购大物资 “翊旋！”蓝鸣急切呼唤。 二人下马，大步迈向霍翊旋。 此刻，霍翊旋已半步入洞，身后马蹄声响让他猛地转身查看。见是蓝鸣和谢航，心下虽有疑惑，但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逸风，怎的突然来了？” 提及此事，蓝鸣心绪又起波澜，握缰之手紧了几分。 “翊旋，有人往田里浇火油，火势失控，水浇不灭！” “我们追来，是想请你求助神女！”谢航言简意赅。 闻此，霍翊旋脸上的轻松转瞬即逝，肌肉再次绷紧。万没料到，辛苦灌溉的田竟遭此横祸。 “翊旋，别愣着，快找神女灭火！”蓝鸣焦急万分。 青城的作物若毁，即便补种，也将歉收，甚至绝产。事态紧急，霍翊旋二话不说，立马踏入洞内。 谢航令蓝鸣再带人去救火，自己则率另一队守在洞口。 田边，霍家军操作抽水机，试图压制火舌。得知噩耗的村民哭天抢地，提桶端盆加入灭火行列。然而，火势汹汹，庄稼一片片倒下，无法遏制。 绝望的哭声回荡在青城，哀嚎遍地。 而县衙后院，于恒与宋宇望着远处火光，放声狂笑。 “好！这把火烧得妙，正合我意！” 于恒得意洋洋，仿佛想亲身赴田再添一把火。 “哼，那人心狠手辣，怪不得能爬到今日地位！”宋宇傲然倚坐。 “霍翊旋这回完了！没了粮，就算他从前威望再高，也镇不住这满城饥民的愤怒！” 于恒转而吩咐下人备宴。 “宋兄，今儿个值得庆祝，来，不醉不归！” 宋宇心情大好，举杯应和：“对，不醉不归，痛饮一场！” 田地之火，却似在霍翊旋心头灼烧。他以最快速度穿越山洞，子夜刚过，便立于谢凝面前。 速度之快，让谢凝几乎连反应都来不及。 “你今天来得……” “快”字还没出口，霍翊旋已先行一礼，话语匆匆而出：“谢小姐，恳请速救青城的百姓于水火！” 谢凝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一愣，连忙上前，紧张之情溢于言表：“霍翊旋，你先讲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霍翊旋言简意赅，概述了有人故意纵火烧庄稼的事。 “火势初起，尚未失控，若再迟延，青城百姓一年辛劳恐将付之一炬！” 言至此，霍翊旋极力压抑焦急，眉头紧锁，忧虑如丝绕心，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 救火如救人，这道理谢凝何尝不知，那些庄稼，关乎青城人的生计。 “别急，我马上联络人送灭火物资过来！” 沾了火油的田，水浇不灭，可一时之间，谢凝也拿不准哪里能买到消防设备。 正欲上网搜索，手快触屏误点通讯录，李大亮的名字赫然显现，犹如一道光，穿透了迷雾。 这些走南闯北司机朋友多，或许有解决之道。 夜虽已深，谢凝不容多想，电话即刻拨出。 “李大哥，我是谢凝，这么晚打扰，实在抱歉。但有急事相求，不知道能不能帮个忙？” 深夜接到谢凝的电话，李大亮颇感意外。 但念及谢凝历来慷慨真诚，李大亮握着方向盘笑道：“哪有什么打扰，我还没睡呢，说吧，啥急事？” 谢凝直陈需求。 “灭火物资，对吧？”李大亮微蹙眉，语声略顿。 他这一停，谢凝心里也跟着揪紧了。 “哎呀，有了！”李大亮忆起某位同行曾为灭火材料厂运货。 “我这就联系他，连夜给你送！但你需要多少呢？”李大亮又恢复了爽朗。 谢凝长舒一口气，肩头的重担似乎减轻了几分：“有多少我要多少，自然是多多益善！” 嘿！ 李大亮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手笔，可不是一般的大。 “妹子，你弄这么多的灭火的东西干啥？”他满心疑惑。 “李大哥，这个你就别问了！你们多久能把东西送到？”谢凝直截了当。 “我得问问，谢妹子，请你稍等。” “好，麻烦你快点，我这里是真的急！”谢凝挂了电话，抬眼望向霍翊旋。 “东西救急的都路上了，你放宽心，这坎咱们一起过！” 灯光如昼下，她的眼眸清亮如星，皎洁的脸庞挂着一抹动人的浅笑，温柔却坚毅。 霍翊旋深深望进她的眼底，心头的烦躁竟莫名平息不少。 “好！”他沉稳而坚定地应着，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 没过多久，李大亮的回电来了。 “小江，我问过我那哥们儿了，他正好在消防器的材厂附近运货！你需要的话，他能马上送来！但你得先跟厂家负责人说一声！” 话音未落，李大亮已把负责人的号码直接发给了谢凝。 谢凝二话不说，当即拨通了电话。 “我是谢凝，急需消防器材，我想请问库存还有多少？” 负责人早从李大亮那听说了谢凝，对她的直接并不介意。 他迅速报出了仓库现存的所有货物。 “全给我备上！”谢凝语气坚定，毫不犹豫。 “啥？”负责人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愣愣追问：“您是说都要了？” “对，全要！”谢凝的回答依旧坚定不移。 这番坚决，让负责人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全部？ 毕竟消防器材不像日常用品，平时销量有限。 他们仓库的储备，足矣应付好几个省份的需求。 如今，不过一个年轻女子却说要全部拿下！ 负责人初觉荒唐，婉转拒绝：“谢小姐，可能您不清楚，我们这里需预付全款。” 他特意加重了“全款”二字：“明白吗？” 出于疑虑，他多少有点考验之意。 谁知谢凝眼皮都不眨一下：“全款多少？我马上转！” “嘶——”负责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谢小姐真的要付款？ 半信半疑间，负责人加了谢凝的支付宝。 刚加上，一笔巨额款项便即刻到账。 速度之快，让他几乎措手不及！ “个十百千万...”数着那串零，负责人的心情如波涛汹涌，几乎要冲破胸膛。 真是全款，一分不差！ 他激动，他沸腾，在这深夜里，他真的想放声高呼，畅快歌唱！ 第55章 真是个大善人 “谢小姐，真是爽快！太爽快了，我立刻让人备货给您送过去！” 厂家的老大兴奋得说话都结巴了，笑声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哗哗流个不停。 谢凝挂了电话，紧接着拨给了李大亮，吩咐他带上兄弟们一块儿去运那批消防物资，还让他再召唤一群哥们儿多采购些砂石建材。 吩咐完这一切，谢凝顺手给李大亮转了笔丰厚的钱款。 李大亮瞧着手机上的数字，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拨电话召集人马，不到半个钟头，愣是凑齐了三十多位货车司机。 “大家静一静，我们分成两队，二十个人跟我去运消防设备，剩下的哥儿几个去拉砂石！” 对其他人而言，这只是个平凡的宁静夜晚，但对消防的器材厂跟李大亮他们来说，却是忙碌非凡。 “快快快，动作麻利点！谢小姐说了，要是能在一小时内全给她送到位，不仅运费翻番，每人还额外奖励五百红包！” 这双重诱惑立马点燃了搬运工和司机们的干劲，连本该坐驾驶室的司机也下来帮忙搬货。 一个时辰过后，谢凝杂货店后面的仓库前，货车排成了长龙。 生怕李大亮他们会吃惊，谢凝特地让霍翊旋留在店里别动，自己则前往仓库门口迎接。 “李大哥！”谢凝亲切自然地向李大亮打起了招呼。 李大亮满脸堆笑，跳下车来：“谢姑娘，这是我们第一批运来的消防物资和砂石！” 谢凝连忙道谢，并请他们帮忙搬进仓库。 李大亮他们再过去拉货的间隙，谢凝和霍翊旋抓紧时间将物资传送至千年前。 另一边，青城的谢航正守在洞口，眼见天上稀里哗啦地掉下东西，原本焦虑的心情顿时一振。 “来了！神女援助到了！”蓝鸣激动地喊着，立刻指挥人去收集这些天降之物。 “咦？这铁疙瘩圆圆的，红彤彤的，头上还有一个尖嘴，这是啥玩意儿啊？” 盛江辰察觉情况不对，早一步跟了上来，好奇地摆弄着消防设备。 谢航一行人也是满头雾水。 这时，一名士兵突然掏出一本小册子。 “沈副将，这儿有说明书！” 他这么一叫，其他几个士兵当即也纷纷响应。 “我这也有一份！” “我也有！” 谢航一听，精神一振，接过一份说明书，严肃地下令：“诸位听着，我们现在分两队行动，一队来回搬运这些救火器材，另一队跟我一起，研究这几份说明书！” 命令一下，一队士兵立刻投入搬运，另一队人手一册说明书，埋头研究起来。 杂货店内，第二批消防的器材和砂石也已送达。 谢凝擦了下汗，继续忙着搬货，霍翊旋则不停地将仓库内的物品送至千年前。 两人默契配合，消防器材跟砂石越积越多，跨越时空的长河，抵达了千年之前的战场。 同时，谢航他们也差不多搞明白了这些设备的使用方法。 于是蓝鸣留下守门，谢航带领一队人马急赴起火的农田。 “现在拿起你们手里的灭火器，瞄准火势最猛烈的地方！” 谢航一声令下，大批士兵迅速拿起了灭火器。 之前这支队伍已经仔细研读了使用说明，熟练掌握了灭火器的操作方法。 而随后从军营赶来支援的几队士兵，也在先行者的指点下学会了如何正确使用这些消防设备。 大家站成一个大圈，启动手里的灭火器，在一刹那间有无数干粉如同锐利的箭矢喷射而出，将嚣张跋扈的火苗全面覆盖。 令人惊奇的现象发生了！ 那些看似用水无法扑灭的大火，在遇到干粉后仅仅挣扎了几下便迅速消失了。 照亮人脸的火光大面积消失无踪。 曾经高涨的火海被压制到四散零落，只留下微弱的火花，揭示出一片焦黑的土地。 “熄灭了！这把大火终于熄灭了！”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士兵们欢呼雀跃，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棘手无比的问题居然就被这样轻易解决了！ 每一个参与战斗的士兵内心充满了自豪感！ 原本充满绝望的平民百姓手里的盆桶应声落下。 “大火停了！真的停下来了！” 人群中传来阵阵激动的喊叫声，众人在广阔原野上奔跑欢庆。 “终于熄灭了！我家的作物保住了！” 满脸沧桑的老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拖着孩子的妇人紧紧抱住了自己孩子失声痛哭！ 太悬乎了！ 差点儿就把她家那几亩救命稻草烧毁殆尽，要是真没了这份收成，明年开春全家人都会挨饿无疑。 就在这个瞬间，全城人民都体验到了一种重获新生般的庆幸之感。 “继续保持警觉，用灭火器继续检查！不能让哪怕最小的一团火星存在！”稍微放心下的谢航命令部下继续扩大搜查区域。 当士兵接到指示时，立刻开始更加仔细地排查。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位老人冲上前去拉住了谢航的手。 “沈副将啊！多亏您率人及时赶到救援！老头子我给您下跪啦！” 见到这一幕，谢航温和地扶起老人道：“要感激的话，应该是对霍翊旋心怀感恩。是他通过女神获得此神物，若非如此，即便倾全力出动霍氏军团也无法阻止这样的灾难！” 听闻此言，民众们心中对霍翊旋那份感激更加深切。 “霍将军真是个大善人啊！从此以后再有人说半句坏话，俺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没错！我也在这里表态：谁敢冒犯霍将军，便是跟我结下了梁子！” “请问霍将军何方神圣？我们希望能面见英雄表示谢意。” “沈大人，请告诉我们可以在何处找到霍将军当面致谢？” “呃……” 正当谢航考虑如何婉拒时，耳旁传来一道熟悉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谢航！” 随着呼唤声响起，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转移。 只见夜幕之下，身着淡绿色长袍的霍翊旋大步流星般向他们走来。 “霍将军！”现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霍翊旋还未回过神来，四周已聚满了人群。 正当他愣住时，一道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周围的人群相继跪在他面前。 第56章 火药桶 “大家这是做什么？”霍翊旋赶紧去搀扶离他最近的一位村民：“起来！快点起来！” “霍将军！感谢您拯救了我们庄稼！” 村民们齐声高呼，激动得泪花在眼眶里闪烁。 “即便是这样，我霍翊旋也不敢受此大礼，大家快站起来吧！”可不管霍翊旋如何努力，村民们全都坚决不动。 “霍将军，您不仅仅扑灭了火，还拯救了我们村民的生命！所以您的确值得我们下跪，更配得上我们全城人民的敬意！”老者说罢，领着所有人恭敬地向霍翊旋行礼。 其中有位妇女拉着小孩也跟着跪下。 那孩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妈妈问：“妈，为什么我们要对这位霍将军下跪啊？” “因为这位将军救了许多人的性命！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妇女用温和而又坚定的语气对孩子说道。 孩子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放开妇女的手，跑到霍翊旋身边抱住了他的小腿。 “霍将军！宝宝长大后也要成为像您这样大英雄！我也要保护大家！” 周围百姓听见后都露出了微笑，原本焦急跟出来的那位母亲也随之笑了。 “非常好！希望你能保持这份初心，将来和霍翊旋一样守护这一方水土！” 说完，霍翊旋低下头，眼神温和地抚摸着小孩的小脑袋。 “大家都起身吧，磕完头了就应该站起来了！不然我这位将军会感到十分不安。”此时谢航面带微笑地走过来补充道。 村民们纷纷站了起来！ 不过人群中突然响起了呜咽声——一位老人家坐在地上捧着未烧尽的小麦种子哭泣不已。 “我家的农田，我的作物就这样毁于一旦...”她痛苦地念叨：“明年的收成该如何是好？天哪！你为何非要夺去我们全家人的生活才满意呢？” 看到老太太如此悲痛欲绝的样子，又有几个失去田产的家庭随之流下了眼泪。 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霍翊旋眉头紧锁：“谢航，咱们军中有多少余粮？” 话音刚落，聪明如谢航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 “各位请暂时别太伤心，接下来我会调查统计遭受火灾影响的情况。凡是有损失的，请明天早上到将军府来找我谢航登记领取适当赔偿以及帮助复种所需资源。” 得知可以获得补偿的消息让大家的情绪稍微有所好转，纷纷致谢离开：“谢谢副将沈大人，感谢霍将军恩情！” 面对百姓们的感激之情，霍翊旋叹了口气并还礼。 等到确认火势彻底熄灭无复燃可能后，他命令士兵返回营地，并带着谢航一同前往官署处理后续事宜。 尽管表面看似波澜不惊，但实际上云旗营地内部却正掀起轩然大波。 大约半个时辰前，十余支队伍悄悄从云旗的大军中驰骋而出，扬起漫天尘土。 但是，这些队伍在接近青城周边广袤田地时却悄然停下了脚步。 云旗的士兵们小心翼翼地下了马。 他们卸下马鞍上面的木桶，就像黑夜中的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一片片田野。 不久之后，曾经绿意盎然、摇曳生姿的作物瞬间燃起火光来了。 大火成功点燃的消息都传回主营后，贺连野与一众将领立于高岗之上，俯瞰那连绵不绝的火焰，心中无比舒畅地大笑起来。 “没了这一批的庄稼，霍翊旋还怎么能让青城人心齐整，团结起来抵抗我们！” 将领们看着得意忘形的贺连野，纷纷露出自鸣得意的笑容，并称赞他的策略非凡。 大家皆认为这次霍翊旋定是难逃一劫，即便不死也将遭受重创。 “到时候就可以借机攻陷青城！” 就在半个多时辰前，贺连野外也是信心十足地如此打算着。 然而，当一名斥候战战兢兢地跪倒在他的面前，汇报了最新的情况时，他脸部肌肉紧绷，双眼如凶兽般发出幽暗之光，在微弱灯光下仿佛闪烁着令人不安的绿色光芒。 “你刚才是怎么说的？再讲一遍！” 一把直接揪住斥候的脖颈，贺连野手背上面青筋暴突。 那身板结实的一百五十多斤候竟被他给硬生生提起。 挣扎着用手拍打铁钳般的掌握，斥候因缺氧而布满血丝的眼角淌下滚烫的泪水。 “报告将军！我们在田里的火确实已经被扑灭！”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帐篷内几个将领面露震惊，难以置信之情溢于言表。 “那些油料一旦燃烧便很难熄灭啊！” 云旗人生存于草原之间，作为骑马游牧民族，对于烈火燃料的知识相当熟悉。 斥候已经无法发声，因为贺连野越来越紧的手指使他感到撕裂般痛苦。 “将……军……” 斥候指甲刺入对方皮肤，充满恳求的目光从充血的眼睛里射出。 一声冷哼后，贺连野才把那斥候重重抛向地面。 像泄气一般倒在泥土上，斥候整个人如同软塌了一样摊开。 突然，帷帐被人掀开了。 仍不肯相信情报内容的贺连野决定亲自前往查看。 但映入眼帘的唯有深沉黑夜。 预想中能照亮半边天际的大火消失不见，滚滚浓烟也随之消散殆尽。 尽管空气中依然残留着燃烧的气味，周围却是格外宁静和平静。 这一切与他原先所料截然不同。尽管贺连野心有不甘，但眼前冰冷的事实让他只能接受残酷的真相。 这火焰究竟是如何被扑灭的？ 寒冬腊月，凛冽的寒风吹个不停！ 诸位副将们虽然都裹得严实，但此刻他们心里却无端地涌上了一阵冰冷。 大家再次回到了帐篷中，只不过每个人脚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倒地不起的探子还在痛苦地喘息着，但在贺连野的一声怒吼下，立即翻身起来，紧紧伏在地上。 “将军，我们实在是不清楚这火是怎么灭掉的！但是手下看到了谢航他们用一种形状古怪、颜色鲜红的铁桶向火源洒下白色粉末！” 咳，咳！说得太快，那探子不得不干咳几声，但他依旧不敢停歇，只能忍着眼里的泪水说：“那些白粉一接触到火焰就立即将其彻底熄灭了。” 刹那间，主帐里陷入了沉寂，大家都面面相觑。 “形状古怪、颜色鲜艳的红色的铁桶？” 第57章 将军来了 “能够扑灭火油的白色粉末？” 副将们都在低声讨论，完全想象不出这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们曾经听说过又或者是见过这样的红色铁桶吗？” 贺连野不愧是当今一代名帅，马上抓住这件事情核心的问题。 帐篷内的众将纷纷皱起了眉头，陷入深深的思索，然而片刻之后都开始摇头。 “将军，在下从未曾见过！” “属下也没见过，更不用提听说过的事了。” 听着这些回应，贺连野心如铅坠。他实在想不出霍翊旋是从何处得到那种可以浇灭掉火油的新奇器具的。 “将军，不是说青城里有位所谓的神女吗？难道这些东西又是那位神女赐下的宝物？” 一位皮肤黑黝的副将低声提议。 听到这句话，其他副将再次陷入了沉默；而贺连野则满脸扭曲的表情，猛然一脚踢翻身前的小凳。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他宛如一柄出鞘了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高昂着头颅仿佛不可一世。 “胡扯八道！老子根本不相信有什么所谓的什么女神仙存在于这世上！” “给我点火！接着点！我不信霍翊旋那里还有很多这样奇特的红色工具！” “大帅！如此行事恐怕不合适吧……”脸色苍白的参谋立刻出言劝阻。 那肤色较深的将领也硬着个头皮补充道：“指挥官，我们这次计划失败已经给了对方警惕的机会，再派人放火无异于是让我们的勇士白白送命啊！” 看到两个部下竟敢质疑自己的决定，贺连野生气得眼中几乎能喷出火焰来。 “居然胆敢拦阻本将军行动？难道不怕即刻被砍首示众吗？”他咆哮着。 要知道军中的粮食已经在这几天内消耗殆尽！ 大燕皇帝断然拒绝继续提供补给！整支队伍现在正面临着饿死的风险！ 看似给了贺连野三个月时间来弥补过错，但实际上营中缺乏物资，大部分武器都已损失严重！ 他贺连野又不是神仙下凡，没有足够的粮草与器械，怎么攻破青城？ 又怎能击败敌方领袖霍翊旋呢？ 他奉献了大半辈子云旗的皇帝，显然是在逼迫贺连野走向绝路！ 帝王冷酷无情，贺连野此时终于醒悟到，皇帝打算让他承担战败的责任。 突然间，贺连野一把抽出闪烁寒光的长刀！ 那把冰冷的刀刃映照出了两个副将惊恐的面孔。 “若谁再言劝告，定斩不饶！” 开口建议的那两名副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将军……”他们难以置信地盯着贺连野，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清醒理智的指挥官，而是一个失去心智的狂人。 “哈！懦夫，你们这些人全都是胆小鬼！” 其中那位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的副将走上前了一步，一边单膝着地双手合十说道：“末将愿意代替他们这群畏缩的人前往，请求将军允许带着数百兵马焚烧青城！” “很好，这才是云旗男儿的豪情，是真正的将领所为！” 贺连野的心情立即平复不少，他上前几步重重地拍打对方的肩头，放声大笑予以赞赏。 “将军，这……”皮肤白皙且没有胡子的那位副还想说什么， 却被肤色暗沉者给死死拽住。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好士兵白白牺牲吗？” 后者轻轻叹息一声，偷偷瞄了一眼镜中依然红得发亮的眼睛的贺连野，几乎无声地说:“你向来精明善变通，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局势了吗？” “什么意思？”那位面容清秀无须副将眉头紧锁问道。 这句话刚说出口，他心中闪过一幕幕近期发生的场景，顿时脸色大变。 “君命臣亡，则无可逃避啊。”肤色较深的那个低声道。 贺连野征战多年忠心耿耿，却没想到会有今日这般收场。 一时间让黑脸副将内心感慨万千，而旁边那位白面男子则是震惊不已。 十多支携带沉重油桶的小队骑兵迅速冲向青城附近地带。 每匹马背上都绑着沉甸甸的油脂袋！ “呵。”躲在密草中的谢航看着黑夜里驰骋而来的人马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说的一点不错，霍翊旋，看起来贺连野真是走投无路了呢！” 听到此言，霍翊旋平静回应了一声“嗯”，然后转向身旁正趴伏着准备战斗状态下的同伴：“所有的灭火工具及沙袋都安排到位了吧？” “别担心！大部分已经到位，还有一些我也让盛江辰加速送来了！” 蓝鸣缓缓拔出长剑，像是夜色中等待猎物已久的独狼一般蓄势待发。 “哼，这次绝不让这些前来挑衅的云旗兵有任何活口！” 嘴上笑着，眼神里却透出阵阵冰凉杀意。 虽然外表看起来粗犷直接，但其实盛江辰细心周到，霍翊旋对于他处理事情十分信任。 一... 二... 沉默地倒数时，那位目似铜铃的将领已然率领手下下马，手持满溢燃油直奔田地而去。 “斩！” 刀光闪烁，映着月色更加清冷。霍翊旋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剑，一跃而起，在一声声热血沸腾的怒吼中领头冲锋。 年轻英勇，他如同游动的蛟龙，迅速闯入云旗人的阵列之中。 “是霍翊旋！霍翊旋来了！” 正在准备倾倒烈油的那些云旗士兵立时认出了这位令人恐惧的将领。 几个月来的连续挫败，让这些士兵早已对他心生惧意。 几只木桶被扔在地上，立刻引发了现场一片混乱。 “快逃啊，霍翊旋出现了！” 见此情景，跟在霍翊旋身后的霍家军士气大振。 他们挥动手中的兵器高呼：“所有人跟上将军的步伐，消灭这些可恶的云旗侵略者！” 刹那间，战场上的喊杀声响彻天际！ 到处都有火焰熊熊燃烧。 显而易见，敌方已在各个区域点燃了石油桶。 “谢航，立刻施放信号，告诉所有潜伏于各区域的手下加快扑灭这些火势！” 与敌人一番激战之后，霍翊旋成功驱离了对面一名眼睛特别大的副将，并回头对着在不远处站立着的谢航高声命令道。 第58章 噩耗 谢航没有片刻犹豫，瞬间拔出胸前挂着的小笛子并用力一吹。 霎时，一抹光芒腾空而起，绚烂地绽放在夜幕之上。 青城县各个角落里隐匿等待着霍家军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这就是我们约定好的指示！赶紧去灭火！告诉第1、2、3队立刻前往支援控制局面！剩下的小队则尽快追捕那些纵火分子。” 百夫长刘青云满脸激情洋溢，肌肉紧张地大声发号施令。 一瞬间，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响彻四方！ 无数士兵冲出隐藏之处，多数手持消防器具，少数则背着沉重沙包。 按下喷嘴，白色粉尘漫天飞扬遮蔽烈焰；打开口袋，湿沙滚滚而落镇住余烬。 原本刚燃起来的大火迅速被压制下来。 眼看着火势得到控制，云旗战士仍不甘心还想继续破坏。 第四和第五分队成员手举武器如饿虎扑食般向着对方奔袭过去。 “不许跑！都给站住了！” 面对如滔滔谢水般的敌对势力疯狂冲击，一些失去理智的云旗人四处狂奔企图逃脱围堵。 铜铃大眼的副官几乎无力组织抵抗，面容扭曲紧咬牙关。只见他亲手砍杀了试图逃走的手下作为震慑，怒不可遏地说：“听好喽！再有逃跑者即刻处决！” 身旁几位随从也开始无情清理逃跑路线上的同伴。 这种凶残手段顿时吓得剩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记住我的话！即便牺牲也要保证把这里的作物全部烧毁！” 冷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发言—— 连贯刺杀几名对手后，霍翊旋缓步来到那名副帅面前。 “难道你以为可以轻易得逞？我今日定要亲手解决掉你这祸害！” 寒风吹拂着他的长发，银装素裹在月华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一刻他仿佛化作了降临凡尘之神只。 “受死吧！” 紧握手里面的长剑，霍翊旋如疾风般冲向敌人。 白衣翩翩少年郎，温润如玉显锋芒！ 往日壮志凌云在，誓做人中龙凤翔！ 率领士气高昂的霍家军，霍翊旋破开了顽强抵抗的云旗军阵，一剑便击毙了那名副将！ 鲜血飞溅，映红了月光！ 火光乍现，却又迅速被无数白色粉末覆盖。 看似细小的红色的灭火器，却成了云旗军噩梦。 “为何？为何我无敌天下的猛火油竟败给了这如同微尘般的白色粉末？” 面对此景，云旗将士怒不可遏、万念俱灰，手捧未倾尽的猛火油，在郁郁葱葱的田野里倒下。 黎明之际，红光照亮大地，一个个生命就这样惨烈地消逝。 “我们这已经全无活口，你们那儿情况怎样？” 隔着几片农田，第四小队队长朝第五小队高声喊问。 “我们也一样！”对方答道。 “马上通知将军那边！”说罢，他从衣内掏出一个竹筒。 就在这夜色渐退，东方欲晓之时，夜空之上顿时盛开起五彩斑斓的信号焰火。 那光芒灿烂夺目，甚至是压过了初升阳光的颜色。 “成功了。”谢航握着大刀的手缓缓放下，轻吐一口气，嘴角浮现出笑容。 蓝鸣举着仍在滴血着的大刀，大步流星走到霍翊旋身旁，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痛快啊！这一仗实在是打得太畅快淋漓了！” “说得对极了，副将大人！杀敌爽快至极！”一员将领应和道。 一瞬间，众多霍家军战士纷纷情绪高涨地欢呼起来：“真是打得过瘾！太过瘾了！” “要是能亲手斩了那个贼子贺连野就好了！” 蓝鸣望向云旗军队的方向，脸上满是遗憾之情。 听见这话，谢航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你还想单挑贺连野？上回是谁差点儿被对方围攻到只剩最后一口气来的？” 提起这事，蓝鸣显得有些尴尬：“那时是因为过于急躁，不小心陷入了对方陷阱。相信再有机会……” “不用等以后！” 不等他说完，霍翊旋突然语气深沉地说。 谢航与蓝鸣闻言皆是一愣。随后只见霍翊旋轻轻舞动手中长剑，神色平静地接着道：“常言道有来有往才符合礼数，两国之间也应当彼此以礼相待。” 听完这话，蓝鸣顿时仰天大笑：“妙哉！真是妙极了！” 他两眼发光，身体微微前倾，犹如即将出击猎食之兽。 “既然贺连野送给咱们这么一份‘厚礼’，难道我们不应回敬一番吗？” “立刻行动起来！” 霍翊旋目光坚定地下令：“命令散布各地的弟兄们，将那些云旗弃下的火油全部集中起来——现在该轮到梁国好汉大显身手了！” 骏马疾行，犹如晨露、迅雷及光芒，仅片刻工夫，便将命令传达到整个军中。 霍家军士兵们尽管不清楚为何突要搜集猛火油， 但他们全心信赖并执行霍翊旋下达的所有指示。 大约在一刻钟过后，所有需要的猛火油全都已准备妥当。 散落四处的部队再次集结，组成一支无坚不摧的力量。 负责马匹的部门也迅速将所有马儿送了过来。 “上马！”随着霍翊旋一声令下，战士们立刻翻身上马。 他们停驻于青城城墙脚下，目光投向云旗军队设营之处。 东方地平线上顽强挣扎的旭日，在这刻终于摆脱黑暗束缚，义无反顾地跃上了天空。 曙光初现，北风呼啸！ 得知副将及其所辖部队全军覆没后，贺连野怒气冲天，双目圆瞪， 甚至用力将重逾百斤紫檀木书案狠狠摔到了地上。 “饭桶！饭桶！统统是废物！连纵火这样的小事都搞不定，我要你们何用？” 面对贺连野这般震怒模样，帐内副将无人敢作声。 可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片嘈杂声。 更加愤怒的贺连野正欲起身斥责之际， 一名士兵匆忙闯入，慌张之下单膝跪地：“禀告将军，以及诸位副将大人，请听闻噩耗——霍翊旋带兵来袭了！满眼皆是烈火……” 见此士兵惊恐到语不成句的模样，狂怒中的贺连野直接一脚将其踢开， 然后撩起门帘向外走。刹那间，眼中所见竟是整个营地被赤色火焰包围。 果真是到处燃起了大火！ 沾有火油之箭划破夜空落入营区各角落，如同无数条燃烧的流光。 第59章 鱼死网破 一场无法抵御的烈焰风暴正肆虐开来。 正值隆冬季节，四周植物皆呈焦枯且易燃状态！ 只要一点星火触碰草丛即刻化作熊熊大火，继而蔓延形成汪洋火海。 不少云旗战士还没来得及拿起兵器还击，就已经被吞噬其中。 此时云旗大军内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每个人都拼命躲避这炙热无比的火焰。 “将军，醒醒啊！”看到呆立当场不动弹的贺连野， 一位皮肤白净未长胡须的副将急忙上前呼唤道。 仿佛从噩梦中苏醒一般，贺连野心惊胆战后猛然拔出了腰间宝剑， 朝阵地中心跑去并高声疾呼:“撤退！全员整队，赶快往后撤！” 其余随同人员见状纷纷跟随呼应起来。 原本惶恐不安的士兵听到声音仿佛找到依靠般迅速靠拢过来。 虽然长期严苛训练造就的高度服从性在此时刻发挥了作用，使云旗部队以极快速度完成了整合。 然而正当他们快要完成队伍重组之时，霍翊旋率领着大批兵力以闪电之势杀到跟前。 尚未完全定下心神来的云旗官兵面对这位年轻英武的名将再次来袭，士气顿时降至冰点，内心已然崩溃。 “进攻！”趁着对方虚弱，一击必杀！ 霍翊旋长剑出鞘，傲视群雄！ 战无不胜，无所畏惧云旗的大军溃不成军。 如同山顶经年不化冰雪，遭遇烈焰，瞬间化为一场不可遏制的雪崩。 云旗士兵们惊恐哭泣，惨叫连连，在绝望中挣扎求生。 然而，并没有人能来拯救他们！ 军队气势崩溃，云旗士兵纷纷逃命，不顾一切地向四周散去。 贺连野再也控制不住部队，愤怒狂吼，宛如疯狂一般挥舞着手中利剑。 已经彻底丧失理智！ “将军！” 白净无须的那位副将见状不忍，上前拉住了贺连野的胳膊。 另一位皮肤黝黑副将也抓住了他的另一条手臂。 “将军，快撤吧！如今军心已失！再不走怕是就要来不及了！” “老子绝不撤离！”贺连野心如烈火般瞪视着那位面白无须副将。 “我这么多年从未当过逃兵！” “将军！这次和之前不同……”白面副将则是继续苦苦劝说。 还没说完，黝黑皮肤的副将便嘲讽冷笑一声。 “贺连野！面对现实吧，现在局势危急！你不走，难不成要成为霍翊旋的手下败将吗？” 贺连野眼珠暴突，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你再敢说一遍，看老子宰了你！”怒火中烧的贺连野，面目狰狞，露出獠牙。 那对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冰冷的杀意，令人毛骨悚然！ 但黑肤副将已不再畏惧贺连野。 在他眼里，此刻的贺连野不过是条惶惶无措的流浪狗罢了。 “贺连野！不要叫云旗蒙羞！我们云旗人宁死不做俘虏！” 这番话犹如震天警钟，在贺连野脑中炸响。 他顿时明白，决不能落入霍翊旋之手，否则亲人难保！ “将军，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见贺连野脸色有所变化，白面副将趁机再次劝诫。 “走！”贺连野满脸怨恨地望了霍翊旋最后一眼，随即策马调头下达命令：“全部撤退！” 话音刚落！ 手下将领立刻抛弃抵抗，仓皇逃跑！ 云旗素以骑射见长，且骏马驰骋于青城以北开阔地带。 尽管霍翊旋带领军队全力追击，最终还是未能赶超他们。 “该死！”蓝鸣气得破口大骂，差点就能抓到贺连野了。 更不要提其他的人，心中的沮丧可想而知。 想想看，贺连野可是云旗响当当的猛将，倘若他真的活下来了，云旗皇帝颜面只怕会荡然无存。 而我们梁国皇帝肯定心花怒放，到时候不仅金银财宝唾手可得，甚至官位也能更上一层楼！ “各位不必气馁！从这儿逃往云旗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只要我们不遗余力地寻找，一定能发现他们的踪影！” 谢航的手轻轻滑过镶嵌着宝石剑柄，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仿佛狐狸一般精明。 “沈副将所言极是！”盛江辰一边漫不经心地擦去战斗时溅到脸上的些许血迹，一边傻笑着赞同道。 这一战完全可以说是彻彻底底解除了云旗军队对城池的威胁。 取得了这样的胜利，青城内外一片沸腾，欢呼声如同海浪一般。 百姓们排在街道两侧敲锣打鼓，而妇女孩子们手上提着的是满满的货物。 “来了，霍将军来了！” 不知哪位敏锐的老乡看到了打开的大门，立刻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 就在这时，随着霍翊旋带着一队人马穿过城门进入大街的一瞬间，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顿时爆发出来。 “霍将军万岁！” “我们的英雄！” “恭喜霍将军终于是赶走了那些云旗贼子！” 无数鲜花花瓣如同轻柔的春日细雨般缓缓洒落在霍翊旋及部下的身上。 面对着民众热烈的欢呼和感激之情，整个霍家军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在群众的关注下，士兵们昂首挺胸、自豪地走过。 谭川带着满脸阴郁自人群里面走出，尽管心里极其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作为当地官员，在霍翊旋取得胜利后，他也不得不出现在场面上。 “霍将军！真是辛苦了！”强挤出一丝笑意，他勉强说道：“霍将军此次战役不仅是挽救了庄稼，还击退了敌军，使他们再也不敢轻易来犯，本官代表所有青城的百姓感谢您！” 司宇也随之上前表达了祝福之意，只是语气之中的勉强溢于言表。 在整个充满喜庆气氛的海洋里，这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霍翊旋的目光淡淡掠过他们二人，冷静而又不失礼貌地回敬：“于大人太过誉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罢了，报答恩德乃是常理所在。” 听到这话，谭川只能再度挤出个尴尬的笑容，敷衍地说了几句赞美话。 这样虚伪的表现，使得站在一旁的蓝鸣再也憋不住笑声，他扛着武器哈哈大笑了起来，并用肩头友好地碰撞了一下霍翊旋，那份嘲笑几乎毫无掩饰。 见到此情此景，谭川的表情变得更加僵硬，双手紧握拳头，眼中隐隐透露出怨恨。 第60章 无礼 “咦？怎么于大人脸色如此差呢？难道我们打下了胜仗反而让您不快了吗？” 谢航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带着几分嘲讽意味打量着他。 一瞬间谭川警觉地意识到，霍翊旋如今就是青城人心目中的守护者，即便心中满载恨意，他也绝不敢在此刻动手。 “哪里的话呀！”谭川努力挤出微笑，试图保持镇定的模样。 “能帮助青城脱困，身为地方官员的我感到无比欣喜。” “当然了！大家都一样激动万分！”紧跟其后的司宇适时插嘴补救道。 谢航方才不过是隐晦地警告他们最好不要玩手段，至于那些人是否真心欢喜，谁又会在乎呢！ “出发吧！回去将军府！”霍翊旋重新跃上马背，正准备直接策马离去时。 街道两边的民众却纷纷上前，激动且热情地高喊：“霍将军，留下吧！” 面对众人的极力挽留，霍翊旋不由得勒紧缰绳。 蓝鸣悄无声息地走近霍翊旋左侧保护他。 谢航眼角带着笑，温文有礼地说：“各位，霍将军追击敌军已有整日未曾休息，有何事等下次再谈如何？” “不成啊！这件事必须现在解决！我家的鸭子都等不及了！” “对对，我的鸡也着急！” 这些杂乱无章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茫然。 这时，先前提话的老妇人大步来到霍翊旋面前，立即将手里面的篮子递了过去。 “霍将军，请务必接受这点鼠肉干，这是老身家中的存货。” 另一个男子紧跟而上，提着简朴的竹筐说道：“还有我！这是我刚宰好的鸡，做成烤鸡美味极了！” 霍翊旋不由自主接住了筐底，并渐渐握紧了它。“将军，还有我们。听说您打赢了仗，我带上了全家剩下的青梅。” 在这个艰难时期，食物极其稀缺，在这样的偏僻地方更难觅见水果。 一小筐散发着诱人香气、颜色鲜绿的果子可能已是对方所能提供的最珍贵礼物。 一位老人用颤悠悠的手将自己带来的篮子轻轻放置于之前两位赠送的上面。 此三人开了个头之后，其他百姓再也按捺不住。“霍将军，没有值钱之物，仅有自烙面饼供您尝尝。” “我家卖布匹，这批料请务必要接纳！” 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往霍翊旋怀中拼命塞着物件，很快他就被层层物品包裹得几乎动弹不得了。 目睹此情此景，蓝鸣和谢航脸上均露出轻松的笑容。 两人招呼几位亲信帮忙接收这份深情厚谊。 大约半个时辰后，人们才慢慢散开；而除了三位主要赠与者的礼物外，地上亦累积了不少民众送来的东西。 此时谭川却被挤到了边缘处默默旁观，内心充满了愤怒。 察觉到这一点后，谢航淡淡一笑说：“哦，原来县令大人尚未离开，莫非打算帮手搬运这些谢意吗？” 虽无恶语相向，但听者却如鲠在喉。 谭川顿时面色难看至极，拂袖疾走离开了现场。 一旁抱着满满收获的蓝鸣则禁不住发出一阵爽朗笑声。 司宇用冰冷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蓝鸣身上，随后眼神缓缓转向霍翊旋：“霍翊旋，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让咱们来日再较量！” 霍翊旋略微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呸！咱俩还怕你们贪官污吏不成？”蓝鸣满面鄙夷地说完后，又笑着对霍翊旋道，“翊旋，走吧！咱们回府去大吃一顿！” 命令手下把百姓们的礼物都妥善保存，霍翊旋随即上马带领众人离开。 直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一个小巷中缓缓走出一人。 那是一名肤色苍白、五官精致的中年的男子，他个子矮小，面容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他定定地看着霍翊旋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现着不怀好意的微光。 “大监，实在没想到，霍翊旋在这边陲之地如此得民心。” 跟随其后的青年男子也同样身形娇小，外表看似只有大概十七八岁年纪。 “啰嗦什么！我可没叫你说。”一道尖锐的声音如刀锋般划过空气。 那个说话的年轻人立刻垂下头，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 “小德子知道错了，请大监惩处！” 县衙后面大门前站了一位中年人和少年，要求见谭川。 看门的衙役满脸不快，挑眉说道：“就凭你们的身份，也敢求见县老爷？” 另一名衙役则斜倚在门框旁，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说：“走开走开，别碍事儿，我们哥儿俩心情好才懒得计较呢！” “放肆！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跟着谁来的？竟然如此无礼！” 年轻人猛然出手扇向那衙役一耳光。 正当对方准备反击之时，一块镶嵌着黄金的牌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块牌子唯有皇家近侍才有可能拥有，像普通小卒子根本不可能认得出其上所刻图案—— 一只金龙！且是五爪之物，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两个衙役互视一眼，瞬间感到毛骨悚然，寒气顿生。 谭川及司宇听到有人持带着如此珍贵物品请求会面时，心头升起一股荒诞却又困惑的情绪。 于是他们决定出去查看，当见到那位面容苍白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时，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林公公！” 惊慌失措的谭川大喊一声。 “未曾想竟是林公公安临此地！”司宇赶紧上前恭敬行礼道。 “自然是奉皇上旨意前来。”林聿语气平淡地答道。 “里面请进，请随我来！” 反应过来后的谭川谦卑地弯腰引导道路。 林公冷哼一声，携同小德子迈进府内，经过两名刚刚冒犯的小官吏身旁时却停下了脚步。 谭川与司宇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朝廷上下无人不知这位林大人行事狠辣、报复心极重，稍有得罪便会招致灭顶之灾。 “于大人平时怕是管不住手底下这些人？刚才他们胆敢如此嚣张？” 他这句话一落，谭川与司宇的脸色瞬间变了，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两名衙役身上。 “你们两个家伙，居然胆敢冒犯林大监，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第61章 有所奖励 看到这样的场面，若还不知自己已经闯下了滔天大祸，那么此人真是蠢到了极致。 两位衙役立刻扑倒在地，拼命磕头，仿佛是要将脑袋撞进土里。 “大人啊！小人知道错了！恳请大人原谅我们的罪过！” 原谅？ 谭川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开口求情，而是迅速扫视了一下林聿的神情。 “于大人看着我做什么？对如何处理这两个混账东西心中没点想法吗？”林聿的眼神里透着阴冷，语气中也没有丝毫的温和之意。 闻言，谭川立即将视线移开，然后大声喝令道：“有人过来！把这两个不懂礼数的小丑带下去，用杖刑处罚他们至死！” 话音刚落，就有两名体型魁梧的侍卫气势逼人地冲了过来，如同老鹰抓兔一般，粗暴地按住了两个瑟瑟发抖的衙役。 听到这个决定后，那两名倒霉蛋感到仿佛天塌了一般！ 一边不断地挣扎着身体，一边不停地用力磕头乞求宽恕，哭喊声震耳欲聋。 “老爷开恩！饶我们一命吧！不要杀我们啊！” 但谭川只是一副嫌烦的表情挥了挥手，并非不想给予怜悯，实在是这两个家伙太不会看情况行事了！ 随后，两位士兵迅速地拖拉着哀号不已的犯人们往门口走去，惨烈的声音几乎要穿透这宁静的夜空。 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林聿忽然露出一抹冷笑来。 “带到哪里去？不如直接在这里执行刑罚算了！” 要知道，从大门进来之后不到十步便是接待宾客的地方，再走几步就是自己的卧室所在。 如果在那里执行死刑的话，血腥的气息将会弥漫整个居住区域，这让任何人想到都感到恶心。 然而此时此刻，谭川又怎敢反驳半句？ 显而易见，林聿是在通过惩罚示威以儆效尤。 于是乎，在将林大人引到议事厅之后，原本应当坐镇此地迎接宾客的城市管理者谭川和司宇却不敢随意坐下。 二人分立左右两侧，平时面对百姓挺拔如山的身体此时也略微前倾以示谦卑。 “请林公品尝香茗，这是下官家人特意为贵客精心准备之西湖龙井。” 没想到林聿只是轻轻地抿了一下杯子边缘便厌恶地将其重重摔在案上，发出响亮而清脆的声音，吓得另外两人眼皮猛跳。 “据杂家所了解，霍翊旋在青城享有极高的声望，不知道此言虚实如何？二位怎么看这个问题？” 当这问题提出来之后，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彼此心领神会起来。 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从对方眼中都读到了同样的意图。 “公公，俗话说眼见为实，既然尚未见面不如先派人暗中打探一番如何？” 林聿听完此建议后，轻轻挑起了眉毛，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问道：“需要你来告诉我怎么办吗？” 这句话立即使得现场气氛再次沉寂了下来。 经历了一场漫长且艰苦的战斗之后，霍翊旋并没有选择马上休息，而是亲自撰写胜利了的消息，并派遣快马加急送到京城报告朝廷。 之后又命令手下谢航仔细记录每一位将士在这次战斗中的贡献，以便将来可以公平公正地发放奖赏； 至于从敌人那里收缴回来的所有物资，则全部被妥善存放进了府库之中等待进一步处理。 解决完这些事务后，霍翊旋才闭眼休息。 待他们全部苏醒时，已是月挂天边、星光璀璨的时刻。 强劲的冬季冷风自远西北方掠过，使得枝叶随风而舞，清脆作响。 谢航踏入霍翊旋的书斋后，先是述说了军中的各项事宜，之后不经意间谈起了平民们带来的礼物。 平民送来的物品价值不高！ 糙米饼，泡制的野菜，几颗蛋，些许棉布，半筐甜青果，一小袋玉米以及掺杂着麦皮的面粉等等！ 至于肉食，则仅有一只鸡和少量干鼠肉！ 听完，霍翊旋与蓝鸣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虽不名贵，但这些都是百姓家中最好的物资了！ “他们的处境如此艰难，仍旧愿意献出自家珍贵的东西予我这将领，实在愧领。” 霍翊旋漆黑深邃的眼眸闪过了一丝惭色。 “翊旋兄！我们大获全胜，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谢航啪地一挥手里的扇子置于桌上，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再发放食物给全城百姓，让大家一起感受喜悦。” 霍翊旋瞬间洞察到了谢航的真实意图！ 他想通过这个理由来帮助那些贫苦的市民，防止有人因此产生依赖之心。 “战事基本上已平息。为了城市的繁荣稳定，必须先安定人心。”霍翊旋低语沉思道。 这样的方案算是相当好的举措了！ 只是…… “军队现有的粮食储备不足啊……” 此言既出，原本想要插话的蓝鸣立刻收住了口！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但心照不宣的氛围却在彼此间弥漫开来。 霍翊旋起身说：“时候到了，我要去拜访那位圣女。” 夜晚乌云密布、枭鸟哀鸣！ 出发之前，霍翊旋嘱咐蓝鸣亲自指挥士兵维护城内秩序，然后携谢航等几位信任之人前往洞穴之处。 安顿好谢航依旧留在洞口等候自己后，霍翊旋迈开大步步入洞中。 随着门轻摇，晴日小挂饰传来悦耳的叮当声！ 一阵寒冷空气拂过谢凝脸颊旁散落的黑发，她抬头望见了霍翊旋。 “霍翊旋！”谢凝兴奋地喊道，因为她始终关心着外面的事情，现在看到人平安归来，急忙询问道：“怎么样？现在你们那边情况控制住没有？田里的情况呢？” 见这位女士如此关切的表情，霍翊旋心底不由生暖，点了点头。 “多亏谢小姐相助，我们成功熄灭了田间的火焰，并击退了云旗的大军！” 这意味着完全取胜了吗？ “太棒啦，这是非常棒的消息！从此以后，青城的人们就能安居乐业，不用怕外来侵略者的欺凌了！” 谢凝由衷为这场胜利感到高兴，顺势好奇问道：“那你们计划怎么庆祝这喜讯呢？” 毕竟按理来说，在古代赢得此类战役总得有所表示才是。 第62章 被偷走了 面对着谢凝清澈的眼睛，霍翊旋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转向别处。 “这件事，还需要谢小姐伸出援手帮忙才行。” 谢凝微微翘起嘴角，轻声笑道：“霍翊旋，如果能够为你出一份力，我真的很乐意。因此，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忙，不妨直言相告。” 听完霍翊旋的打算，谢凝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借由庆祝活动来援助贫困民众，既能稳定人心又能解决粮食短缺问题。” “只是，军队里的粮草已经捉襟见肘，所以我们只好向你求助了。”霍翊旋目光坚定地望向谢凝，缓缓开口。 “这点小事交给我吧！明天一大早我会马上行动筹集食物，半夜时候我们再碰面详谈！”谢凝毫不犹豫地答复道。 霍翊旋严肃地鞠了一躬，“那就拜托谢小姐了。” 天刚蒙蒙亮时，谢凝便迅速联系上了熟悉的食品供应商。 听说又要大采购，那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这么早就有人上门下订单，他怎能不满心欢喜？ “您放心好了，我立马安排货物发出去。” 想到霍翊旋他们此番主要目的是救助民众，谢凝决定在此基础上额外增加十万斤稻米的采购量。 挂掉通话之后，她又立刻预订了一批包括鸡鸭鱼猪在内的肉类食品，总计十万斤重。 即使是在寒冷天气中这些肉类也能妥善保存而不变质。 不仅如此，各类蔬菜也被纳入购物清单当中。 这一连串操作下来，身旁的表妹谢薇简直惊呆了。 “姐姐，你是不是太夸张了呀？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呢？难不成是要应对什么灾难啊。” 虽然运输过程中难免会被人看到，谢凝还是尽量让物资秘密地送到了仓库内。 “你别多问了，我这样做自然有原因的。”说着，她拿出手机发送了一份红包给谢薇作为安慰。 谢薇无奈地笑笑：“就知道用钱来堵我嘴巴。” 尽管嘴里抱怨，但心里却是开心极了。 回到家中准备休息，却发现家门居然是敞开状态的。 明明记得昨晚出门时已关好门户，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心头生疑，脚步加快进了房间。里面一片狼藉，四处散落的衣服、枕头等杂物，乱成一团。 几乎被地上的扫帚绊倒，谢凝神色变得异常紧张起来。显然，家里遭人闯入过，并且还进行了彻底搜查。 更糟糕的是，当她赶往自己卧室时，赫然发现保险箱完好无损地摆在原处，然而里头的财物早已不见踪影！ 顿时，寒意笼罩全身。 若对方强行破拆拿走物品也就罢了，可为何是通过正规手段开锁取走了所有东西呢？ 闭目片刻，泪水在眼眶打转。她拿起通讯器拨打了某个长期未通音讯之人的号码。 “把我的东西全还回来！” 对面的声音显得十分诧异：“你在说些什么啊，什么时候动过你的私人物品了？”语气陡然升高，带有一丝尖锐与惊讶。 “别装糊涂！这保险箱买来时，除了我的指纹，也录入了你跟我爸指纹。现在箱子完好无损地被打开，这事情若非是你所为，还会有谁？”谢凝面带寒霜，直接戳穿了对方的虚伪。 面对此状，对方显然无法自持，立刻提高了嗓门：“谢凝，你怎么越发不讲规矩了？竟这般对母亲说话！是谁教给你的态度，你可懂得尊重长辈么？” “要想得到尊重，首先自己要行为端正！你是我妈没错，但你怎么能和路芳他们联手偷走我保险箱中的东西？”怒火烧灼着谢凝的眼神，她的气质凛冽得仿佛即将上阵作战的将军一般。 “瞎说什么呀...这件事跟芳芳无关！谢凝，别乱咬一气。”孟娇回应声中带有明显的颤抖痕迹，表明她心中有鬼。 即便到了这般境地仍旧不愿认账！ 对此心知肚明的谢凝决定不再争论下去。 转而亲自联系了路芳那边询问情况，不出所料的是，司诩夫妇皆否认一切指控，并异口同声称未曾接触过箱中物品。 愤怒至极反而让谢凝冷笑起来：“行吧，如果你们执意不肯承认的话，那我便会找出确凿证据来证明！” “少吓唬人！知道你的家里压根就没有摄像头装置嘛！再说没有做过这件事情怎可能会留下什么踪迹啊！”路芳恶意地笑道，随即干脆利落地中断通话。 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谢凝身体轻微抖动着。 “真行啊，真是太棒了。” 连家中从未安装监视系统的私事亦被知晓 ——这秘密仅有孟娇了解，没想到她竟与外人分享。 牙齿紧咬间，脑海中迅速思考对策。 霍翊旋寄存于此的一切物品均安置在保险箱里边，包括那一枚珍贵挂饰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必须找回失物。 想到这儿后即刻报警寻求帮助。 不过警方调查并未发现有价值线索：既找不到外来者遗留下的任何印记，也无法从物理环境获取额外信息。 得知损失均为珍贵古物后，调查员们更加重视案件本身。 “谢小姐，我们将全力以赴彻查此事，请您稍安勿躁！” 二人随后便前往管理处查询录像资料。 谢凝则跟随前往观看视频回放。 果真发现了路芳及丈夫现身社区的画面，时间是在清晨六点左右，那时自己还在店铺工作着。 “确实是由他们盗走的无疑了！”谢凝目光如刀似电，期盼着警方立即采取行动将其捉拿归案追回个人财产。 无奈地是警员摇头道：“谢女士，这段影片只显示二人曾到访过您的住宅区，并未显示出非法入侵迹象，所以我们不能据此定罪。” 另一人补充道：“的确如此，除非另有目击者或其它形式证据证明彼时段有人非法开启大门方可作为法律凭证使用。” 两人的言论无疑让谢凝的心情跌入谷底。 她气愤至极，双拳紧握。 “好吧，我明白了！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们！”言毕，谢凝转身离开，并迅速拿起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当孟教授看见谢凝打来的电话时，他颇感意外。 第63章 文物 根据他对谢凝性格的了解，这段时间她的沉默似乎预示着不会再回到研究领域来。 事实上，他的心里难免感到一丝失落，因为他一直以来都非常器重这名女学生。 “谢凝，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联系我呢？是不是最近遇到了困难需要我的帮助？”孟教授用一种关怀备至的口吻问道。 此刻，谢凝的心里流淌过一缕温暖，原本冷漠的眼神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教授，记得您上次提出要收我作为您的最后一位弟子，这事儿还能作数吗？” 当听到这样的请求时，正在因疲倦而按摩太阳穴的孟教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的态度改变了吗？”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惊喜与好奇。 谢凝轻轻应了一声，略带羞涩地说：“是的！我想继续参与您的项目！但我可能无法整天沉浸在书卷之中。” 刚要皱眉表示不解，孟教授却又听谢凝补充道：“不过我会尝试以文物采集的形式为您的历史考察提供实物依据！” “收集文物？”孟教授声音充满质疑。 大梁国存在的时间很短暂，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也非常有限，尤其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相关的资料极其稀缺。 唯一为人所知的大梁名人，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霍翊旋了。 若谢凝真的能找到该时期的遗迹或文物，将极大程度上弥补有关这一朝代的知识空白。 “你是认真的吗？认为自己可以找到属于大梁时代的文物？” 多年的考古经历让孟教授明白寻找这样古老时期物件的难度，他自己在这方面的进展也极为缓慢。 “如果您怀疑，后天我们就见面吧。那时我可以向您展示已经搜集到的相关证据！” 面对如此坚定的回答，结合对对方一贯诚信的认识，孟教授决定相信这位昔日的学生：“那就这么定了，后日我们再详谈！”正当准备结束通话时，谢凝再次开口喊住了他。 “稍等一下教授！” “有什么事吗？” “有个忙想请您帮。” 察觉到了对话那头语气里的郑重其事，孟教授表情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说吧，只要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尽力帮忙。” 听闻此话，谢凝稍微放松了些许，随后毅然决然地道出了心中的计划：“我希望借由您的名义对外宣布收我入门。基于对司诩先生的一些了解……” 详述了自己的考虑之后，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应。 “行，就这样安排好了。把你提到的东西发给我看一眼；一旦情况按你所预料的发展，我会尽快联系你。” 谢凝连连表达谢意之后挂断通话，紧接着又给另一个号码拨了过去：“之前预定好的大米、肉类以及蔬菜都已经配送到位了吗？” 谢薇语气轻松地提到：“已经有了一批大米到位了，其余物资还在运送途中！” “那太好了！”谢凝长舒一口气。她瞥了一眼满是凌乱的房间，草草收拾几件衣物便搬往了另一个小区居住。 从一晚香甜的梦中醒来时，城市已被灯火照亮。 谢凝到达杂货铺后，先仔细清点了米粮肉类等物品数量，在确认无误之后才逐一结清给供应商们的款项。 叮当叮当！ 风信子再次伴随着门缝被推开的声音左右摇曳起来！ 见到霍翊旋的第一刻，谢凝清澈的眼眸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了喜悦的笑容。 “你来得刚好，我刚处理完事情！” 她这样说着，并且示意让霍翊旋跟随自己。 当他们步入仓库的一瞬间，堆积如山的物资则是一览无余展现开来。 大量的袋装大米像小山一样堆放着，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而包裹在了透明薄膜下的猪肉和鸭肉也被整齐地码放着。 霍翊旋惊讶于谢凝竟然准备了这么多珍贵肉类。 如今，在青城内，肉类属于相当稀少的物品。 一抹不易察觉的波动在他深邃的眼睛中轻轻掠过。此刻霍翊旋心中波澜起伏，他转向看着谢凝，但却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话语表达心中那份感激之情。 “谢姑娘这份恩德，翊旋此生恐怕也无法还清。” 看到这位少年将军满眼谢意的样子，谢凝轻抿嘴角露出了温柔笑容。 “其实这些对我而言真不算什么大事儿，你不必太过挂怀。” 诚然如此，但霍翊旋怎可能是忘本之人呢？ 数次向谢凝求助，同样多次获得救援，这一切令他内心深处的压力日渐加重。 因为他实在不清楚该怎样报答眼前这位女子。 就在他再度陷入苦恼之际，洞悉一切的谢凝微笑着打破了沉默： “假如你真想表达感谢的话，是否可以从你的年代带些文物给我？” “文物？”听到这里，霍翊旋露出不解之色。 “也就是老物件啦，各式各样的老东西。”谢凝本能地给出了解释，可紧接着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大梁朝时期日常使用之物对他们来说虽是普通事物，在今人看来却极具价值。 “实际上也不是真正的古董啦。就是你们平日里使用的东西，比如炊具、餐具啊，亦或是珠宝饰品以及兵器之类的。” 本打算提及服装来着，但她随即意识到任何材质都无法抵御千载光阴侵袭而不朽不腐。 面对略显茫然神色的霍翊旋他的脸庞依旧帅气且充满活力，珠宝首饰与兵器还算说得过去；但至于为什么要什么锅碗瓢盆，则显得有些费解。 谢凝只能苦笑继续说明情况：“我们这时代有关于你们梁朝的相关记载极少，如果你能将彼时的一些实物带来，将有助于现代学者对那个时期展开更深入的研究。”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霍翊旋点点头，帅气面庞上也洋溢起了笑容。 “那我回去就立马为谢姑娘准备所需的物件！” “真是辛苦你了！”谢凝眉眼含笑地说。 接下来，两人齐心协力，又在机器的辅助下，经过数个小时的努力，终于把满仓库物资全都运送到了千年前。 物品如同瀑布般从天而降！ 若非谢航躲避迅速，恐怕已经被砸得浑身青紫。 第64章 打蛇七寸 “往后退，快往后退！”他一边大声喊道。 士兵们当即纷纷避让，犹如惊恐中的青蛙一样，个个呆若木鸡，目睹天空中仿佛在下雨似的落下了无数物品。 只听啪的一声响！ 显然有个袋子封口不牢，瞬间便撒了一地洁白的大米！ “是大米！是神女又赐予了我们上等的好米！” 最先发现此情景的士兵，一脸激动地叫了起来。 尽管神女以前也曾赠予过粮食，但那时候交通阻塞，局势非常艰难，将军需要用这些粮食救济百姓，因此都是与各种粗粮混合使用的。 即便是到了现在，霍家军里的将士们也未能真正享受到满满一碗纯白米饭。 咚咚！ 各种各样的物资仍旧不断地下落。 “这是白菜！” “红萝卜！” “还有四季豆，这本应是在夏季才有的食材！” “番茄！快来看呀，这里有鲜红欲滴的番茄！” 听到这里，所有在场的人都朝那里望去，果然见到了箱子装满了几乎快要溢出的番茄，其中几颗已经掉落下来并被摔破，不少战士看到此景眉头直跳，感到一阵心疼。 对于他们而言，番茄可是稀世之宝呢！ 此植物源自西边遥远之地，因其种植难度高且价格昂贵，平民百姓几乎无缘品尝，唯有达官显贵才能享用得起。 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可以当作水果也可以烹饪成菜肴，谢航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合拢手中的折扇，展现出一派文质彬彬的模样。 幸好蓝鸣不在现场，如果被他见到自己这番表现的话，一定会酸溜溜地质问他到底是不是犯春疯了。 嘭地一声巨响！ 又一个超大的箱子落地！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更多类似的箱子接二连三地掉下。 “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箱子竟然有这么大？”一位士兵不由自主地惊叹起来。 要知道，就算是军营中最魁梧壮实的人身高也不超过八尺多点，霍将军本人也只有接近九尺而已。 如此看来这个长达五尺的箱子的确引人注目。 大家心中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巴不得马上上前去看看。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空中再也没有新的物品降临。 随着谢航轻轻点头发出指示，一群兴奋至极的士兵蜂拥向前。 “我早就听说过这种叫做‘西红柿’的东西味道美妙无比，今日总算有机会尝试一番了。” 说着他就捡起地上散落的一个碎裂番茄，随便擦拭了一下直接放入嘴中品尝起来。 “太浪费了，真是可惜啊！这么圆润、雪白干净大米就这样铺满了地面！”几位战士一边念叨，一边伸手试图尽可能多地把谷粒收回到袋子里。 “我的天哪！” 突然之间传来了一声高昂惊呼，宛如敲响战鼓那般震耳欲聋，令周围所有人为之一振。 “大家都过来瞧瞧！这儿居然有大量的肉制品存在！” “鸡、鸭、鹅，嗯……居然还有鱼！鱼肉，咱们这些兄弟在这荒凉之地几十年了，何时品尝过鱼的滋味？” 开口的是来自青城的本地人。 西北这片干旱寒冷的地区，水源极为稀缺，即便是偶尔遇到水中有鱼，也不过是手掌大的小白条，根本没什么可吃的肉，咬一口连牙缝都填不满。 “沈副将，快来啊！这里有好多鱼！” 一群人簇拥着谢航围了过去。 作为一名京城贵族家庭出身的年轻人，谢航并不缺乏尝试鱼类美食的机会。但他不怎么在意这种美味，身边的北方战士们却非常向往。 围绕着鲜美的鱼肉，士兵们已经开始想象着如何料理才最为美味。 “我听说鱼最好是红烧，曾经有一位老爷说过，只有红烧的做法才能让鱼的美味达到极致！” “你放屁！显然是清蒸更佳，南方的大人物们都偏爱清蒸鱼，这才叫原汁原味！” “你说的是错的，清蒸怎能比得上红烧？一点风味都没有！” “行啦，别争了，这么多的鱼呢！灯到时候交给军营的老刘一半用来红烧，另一半用来清蒸就好。” “大哥说得对！但我想吃口炸鱼，听说那味道特别香。” “没问题！让老刘再分出一部分来做油炸就是。” 大家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好像不是在准备一场简单的饭局，而是在提前庆祝春节一般。 “哇塞！这么长的一半猪肉，难怪要使用这么大箱子来装载！” 待鸡肉、鸭肉等移开之后，谢航发现了最底部藏着的一大块猪肉。类似的分割猪，在每个箱子里都有存放。 周围的士兵们盯着那白皙嫩滑的猪排，双眼放光，仿佛见到心仪之人般口水直流。 “嘿嘿！”他们傻傻笑着，脑子里面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烹制这一美味。 “猪肉炖上粉条，嘿……嘿……” “啪”的一声响。 谢航给了其中一名战士一个轻敲脑袋的动作，见对方抱着头疼得龇牙咧嘴，嘴角上翘却并无真正笑意：“现在还觉得好笑吗？” “不…不了。”这小子一脸沮丧但旋即跃身退开，又转而嬉皮笑脸起来，“报告长官，还想笑！不仅要笑嘻嘻，还要乐哈哈的！” 随后他果真双手叉腰大笑了几声，其他同伴也都跟着起哄，笑声四散开来。 空气里弥漫着快乐与放松的气息。 尽管笑容未完全消逝，谢航还是摇头说道：“真是个活宝！快干活吧，要是被人看到这里的情况……” 提到“有人”，立刻想到的就是那些城里不安好心之人，也就是指代当地几位恶霸官员及其手下爪牙。 众人闻言马上收起了玩笑之心，开始紧张且高效地转移物资。 不一会儿，所有的车都被装满了东西，并及时分批送出营地。 当霍翊旋出现时，大部分补给已安置妥当。 “翊旋！”听见声响后谢航自然望向声音来源。 后者点头回应道：“外面没有可疑迹象吧？” “别担心，蓝鸣已经在暗处布下了严密的眼线，时刻关注着谭川他们住处的情况。 第65章 分配物资 万一出现任何状况，我们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哎，你听说没？霍将军明天打算为了庆贺这场大战取得的大胜而与民同乐。他决定让青城所有的居民都能前往他的府邸领取一袋大米作为分享！” “真有这事？”那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就连咬了一半的粗粮饼也掉在了地上。 “嘿，咱们的关系还用得着怀疑吗？我怎么会骗你呢？你不信的话，自己去看告示板上的通告就知道了！” “你这家伙，你也明知道我王小三不认得几个字！”嘴上这么说着，王小三还是随着朋友走向了那个告示区。 同样获知这一好消息的人们纷纷向那个地点汇集。 往日冷冷清清的信息栏前现在挤满了人。 人群中，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踮起脚跟来，只为确认这条信息的真实性。 “真的会发粮食呀！”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王老爷则满脸都是惊诧之情。 他家里世代从事商业活动，跟很多官场上的人物打交道。 但是这生平中所遇之人都是一直伸手要求民众贡献财物者多见，鲜少见到有愿意回馈百姓之人。 直到一位老婆婆证实这个消息真实无误后，泪水立刻涌出了她那充满岁月痕迹的眼睛。 战争时期家中男人因饥饿而亡，只剩祖孙二人依靠邻里及此前霍将军给予的一点援助勉强度日。 对于究竟接受了多少次来自霍军方的帮助，老人家早已记不清次数。 而现在这位将领竟然再次慷慨施援…… “霍将军真是个好官啊！”身旁有位老人家颤抖着手拿出一根烟斗点燃，语气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情绪波动。 周围的人们都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官员！像霍将军这样的清廉人物真是太少了！真正的守护神应该是他这样的人，绝非那坐在京都只懂得享受富贵生活的无能帝王！” 听到这话，王小三家族的年轻人忍不住怒目圆睁。 “你快别说了！” “王小三，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怕连累到霍将军么？” “快去捂住他的嘴！这个人完全不知道轻重！别让他再祸害我们的英雄了！” 随后几双手立刻封住了王小三的声音，迅速将其拉入了拥挤的人群之中。 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其实，就在这公告区域不远处的一家餐馆里，几位目光锐利的男人正紧紧盯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一张简陋但典雅的四方桌子靠窗安置，两边分别放置着两张的椅子。 作为皇宫中颇具影响力的大太监林聿，原本还只是兴致勃勃地俯视着下方熙熙攘攘的市民们。 可是在听到某位年轻男子口出狂言之后，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无比。 “简直太嚣张了！” 随着一声巨响。 林公公立即以掌压碎了手边摆放的一个茶碗！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其手掌却毫发未损。 “大人！”跟随左右的小德子急忙上前帮忙整理，并细心地安慰着。 “总监！那些都只是一些不懂事的愚民，您千万别因他们而伤了身体！” “总监，你也已经亲眼看到了，亲耳听到了吧？霍翊旋在这青城名声远扬，如今这青城的百姓们只知道他霍翊旋，似乎连殿下的存在都忘记了。” 谭川向司宇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颔首，上前几步巧妙地挑起了话题。林聿并未作声，仅是目光微敛，盯着司宇说道：“你的胆子倒是真不小，竟敢利用我们做垫背？” 从皇宫中走出来的每一个都不是简单角色，个个精明得像那故事里的妖狐一般。 谭川等人也没想着他们的计谋可以逃过林聿的眼睛。 “总监，虽然我等与霍翊旋之间有矛盾，但他功绩确实显赫，甚至盖过了圣上，这点无可否认。”谭川带着谦卑的笑容轻声回应，“我们哪敢利用您呢？只是想告诉您真相而已，至于怎么决定，自然是看您的高见了。” 看着谭川这位一方官员对他的尊敬程度，几乎到了谄媚的地步，让林聿心中多少有些满意。 心思一动，其神色也柔和了些许，再次望向窗外——人们仍在热情谈论着霍翊旋的事迹，眼中满是真诚无伪的感激之情。 地处西北边陲的青城，对于梁朝来说极其关键。一旦失去或者被攻陷，入侵者即可长驱直入京都。 望着这一幕，林聿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一条忠诚能干的好狗是必要的，但若这畜生变得比主人更有名望…… 此刻脑海中忽然浮现离开前陛下对他所说的话语。 “看来我也该亲自见识下这位年轻将军的魅力了。”说着便缓缓品了一口刚泡好的清茶。 第二天一早，在霍氏军营里工作的刘厨师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指挥手下十多个人来回跑动不停。 “注意啊，这是顶级排骨，请控制好大小，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这群人哪怕肉再多也会吃干净的！” “还有这条鱼，可珍贵着呢！记得保留鱼头，一半用来煮豆腐汤，另一半按陆副将喜爱的方式烹饪成酸辣口味！” 整个营地里不管是炊事班还是后勤队都非常活跃，所有人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任务而紧张准备。 “桌子...椅子...参与人数...”某位负责登记物资分配情况的士兵嘴里念念叨叨间，脸色又开始发难：“老毛啊，事情不妙呀，现在连坐具都不足，何况说站的地方呢！难道要分出一些同志站着进餐不成？” 面对这样的问题，被叫做老毛的人也同样眉头紧锁。 “你所担忧的确切有道理，但我们又能怎样处理呢？”就当两人愁眉相对之际，恰好路过的盛江辰给出了建议，嘴里塞满偷来的小食含糊不清地说着：“去请示沈长官嘛！此人聪明如狐狸，总能给出妥善解决办法的。” 这种大胆言论也只有盛江辰才说得出口了，提到那位上司那软硬兼施手段时，两位士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66章 英雄本色 谢航望着手下匆忙跑来的内务兵，心里琢磨着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只是因为桌椅不足。 “这容易！发布一个公告，向全城居民宣告，如果愿意借出家中桌椅，则可获得半斤的大米作为感谢！” 考虑到这次分发每户的大米总数也不过才五斤，那么半斤的奖励也颇具吸引力了。 “明白了！我马上按您的安排行动！”两个士兵准备转身离去。 这时，霍翊旋突然快步而入，拦住了他们俩。 “把布告修改一下。宣布凡是主动提供桌椅支持我们的民众家庭中，每个能派两名成员来参加胜利庆典晚宴，并且还能领到额外的半斤大米作为酬谢！” 尽管青城只是一处偏远小镇，人口数量有限，但让各家派出两个人参会仍旧意味着需要筹备大量的食物。 两位手下一听就感到惊讶不已，只能望向谢航寻求他的意见。 “翊旋，这样安排的话物资耗费实在太大了吧！”身为管理日常开支的人，谢航本能地对增加预算持保守态度。 “反正本来计划就有救济大家的粮食分配项目，不在于这一点点额外花费。”霍翊旋脑海中还浮现出胜利归来时乡亲们如何争相把自己家最好吃的食物赠予自己的画面。 “哎，好吧...”看着眼前这位铁了心要如此行事的朋友，即便心里不完全同意，谢航也只有勉强接受提议了。 该消息一经公布，立刻在整个城镇内引起了热烈反响。 这不仅仅代表着一顿免费餐食的机会，更是一个能够亲眼见证并参与将被历史铭记庆祝活动的机会。 市民们都觉得这是件极为光荣的事情，不到一炷香时间，军营外便聚集了许多提着各种座椅木凳等候入场的人群，每个人都充满期盼的目光闪烁着激动。 幸好蓝鸣事先预见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在人流初聚时便已着手协调安全事宜及人群引导工作。 “各位不必担心，只要按规定登记个人信息就可以，请耐心等待午宴开始，肯定够时间完成所有准备工作！”负责名单记录的盛江辰乐呵呵地安慰道，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愉快的笑声。 几乎整个城市的家庭都积极参与捐赠自家的桌椅凳几等物供使用，这般热闹场景实为难得。 远处站着的林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发展变化，但在他平静外表掩盖之下却有一丝寒意悄悄闪过眼中。 “总管，之前备妥之物品皆已运至！”小德子走近身旁低声汇报说。 林聿未予答话，仅仅轻轻瞥了一眼。 当天晴空万里、白云悠然游荡于湛蓝天幕之上。 营地外围，战士们正忙碌着摆放各具特色的各式座位。 见到如此场景，周围观看的老百姓们也开始积极出手相助。 官兵与民众人多力量大，不久之后所有椅子都被井井有条地摆好。 放眼望去，犹如长龙般绵延不断的席位排列让人印象深刻。 很快午餐时间到了，士兵们邀请普通群众一起围坐在布置整齐的宴会场里共进佳肴。 只见霍翊旋迅速步入会场中心。 当大家见到他出现时，原本就坐的人群立刻全体起身致意。 “霍将军来了！终于见到您了！” “尊敬的霍将军，非常感激允许我们这些平凡百姓也有幸参与这场盛宴！” “您是我们青城心目中的守护神啊！请务必永远留下保护我们吧！” 百姓们满怀期待地望着霍翊旋，眼神中充满了对光明未来的渴望。 霍翊旋挥手示意大家都安静，随后登上了一个小凳，面对众人，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让大家都久等了，我们现在开始享用宴席吧！” 随着一声吩咐，炊事兵与后勤人员迅速上菜，几位热心的民众也加入了传递食物的行列。 蒜蓉白菜！ 蜂蜜拌番茄！ 鱼头的豆腐汤！ 酱烧排骨！香炸鱼，还有红烧鱼！ 烤全鸡，烤鸭！ 菜品上齐后，每个人都分到了碗白米饭。 成年人手心大小的饭碗里堆满了饱满的白米。 在场的人看到如此丰富的菜肴都惊呆了，这些肉食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样的佳肴实属难得一见，更别提品尝过了。 难道军营把所有珍贵食材都拿来招待他们了吗？许多不知道背后详情的老百姓眼睛湿润，感动不已。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在人们眼中闪烁着泪光。 在宴会正式开始前，作为主将的霍翊旋有必要说几句的开场白。 他扫视四周，用稳定而温和的声音说道： “亲爱的乡亲们、战友们，今天我们共同庆祝战胜燕国入侵者的喜悦。在此期间，每个人都有辛苦付出！我霍翊旋想敬大家一杯酒，感谢各位的支持，是你们的信任成就了这场胜利。” 副官谢航及时递过来了一杯醇香的白酒。 霍翊旋接过酒杯，一气喝干，展现出豪放不羁的一面。 “真是个英雄本色的男子汉！” “将军啊，真正受苦的是您带领的将士啊，我们百姓不过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应该由我们向霍将军表示敬意才对！” 一瞬间，无数平民纷纷举起面前装满清水或饮料的杯子，表情庄重地一同干杯致意。 感受到这份深厚的情谊以及目睹军民共庆盛况的温馨画面，即便处于严冬，霍翊旋心中却涌起暖流。 “好了好了，大家都快点动手吃吧，不然美味的食物就要凉了！”身旁的谢航微笑着摇动折扇，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样。 “此话有理，不必拘礼，请大家尽情享用！”说完霍翊旋轻松坐下，并且半开玩笑地补充道，“就像这盘里的炸鱼，要是让我先下了筷，其他人恐怕连汤汁都尝不到啦。” 顿时场上欢笑声四起。 绝大多数人只见过严肃时的霍翊旋，此刻发现原来这位年轻将领还有幽默的一面。原本略微紧张的气氛因此变得融洽了许多。 霍翊旋首先夹起食物，周围的人也跟着大快朵颐起来。 “不许跟我抢！这鸡腿归我！” “哎呀，炸鱼实在是太好吃了！” “这红烧排骨还真是人间美味，多亏了霍将军才能尝到这么丰盛的饭菜！” 第67章 祈福 享受着眼前的美食，士兵们更加忠诚于这位领导者；老百姓也更加敬佩霍翊旋——因为他真真切切地关注着每一个人的福祉与发展。 军营中的老刘头烹饪功夫还不错，这桌宴席虽称不上奢华，却足以让百姓与士兵们吃得津津有味。 欢笑声充斥着庆祝聚会，大家互相举杯祝福。即便杯子中只是简单的茶水，大家依旧笑脸相迎，气氛融洽。 酒席正酣之际，一位满脸粗犷胡须的壮汉鼓足勇气走近了霍翊旋。 四周的精兵悍将们立即警觉起来，身体紧绷，目光如炬。 云旗之敌确实已被驱逐，但城内是否还藏着敌方的眼线则是个未知数！ 作为一军主帅，若霍翊旋有所闪失，整个部队可能就会瓦解崩溃。 故而在场所有人不敢有一丝懈怠，连蓝鸣都把手给放到了刀柄之上准备随时行动。 霍翊旋机敏地阻止了他，并镇定自若地站起来，温和地问道：“这位大哥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看到周围人都是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那汉子本想说出口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 “我…我…” “大哥不要害怕！这里没什么可怕的东西，慢慢讲。”霍翊旋微笑着轻拍对方肩膀。 这份不着痕迹的关怀立刻缓解了这位壮士的紧张感，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笑容。 “哎呀，其实也没有啥事啦，就想着敬霍将军一杯。” 端着满满一碗绿茶，这汉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黝黑脸庞上泛起了一片红润。 这时，忽然有人高声调侃道:“孟大狗啊，瞧你这么腼腆，简直像个新娘子一样。敬茶也就罢了，还不快回去伺候长辈去！”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跟着哄堂大笑起来，有几个甚至是笑得趴在桌上直不起身。 面对众人的取笑，虽然知道没有恶意，不过孟大狗仍旧觉得不好意思，于是瞪着那个叫徐大屁的人说：“你个徐胖子别瞎嚷嚷！” 听到这有趣的名字，旁边好奇的蓝鸣顺口问起了原委。 既然有机会反击，孟大狗自然不会放过，立刻解释道：“这个是他绰号啦。这家伙干活时总爱放屁，工作越重味道越大，臭气比黄鼠狼还要熏人。久了之后就没有人记得原本叫什么了，全称他为徐大屁！” 众人听完之后再度爆发出了雷鸣般的笑声。 蓝鸣差点儿被嘴里的茶呛着喷了出来，而坐在旁边的谢航一脸嫌弃地用扇子把他推开，口中还不忘批评几句不雅举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呐。 此情此景令霍翊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谢谢你的美意。这杯茶我接受下来。”说完，便当先将自己手中的茶喝光了。 看见这一幕，孟大狗高兴极了！ 对于这样威名远扬、受万民爱戴的年轻人而言，能够得到对方的认可实在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他也迫不及待地仰脖一口干掉了碗中的茶，满心欢喜地回去了。 参加庆祝宴的人们惊讶不已，同时心中也涌起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既羡慕又嫉妒这位幸运的小人物得到了霍翊旋如此特殊的对待。 孟大狗都能如此，他们又何尝不可？ 瞬间，庆功宴上面的民众们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片刻工夫，几名村民手捧朴素的碗走向霍翊旋。 “霍，霍将军！”为首的那一位中年汉子因既兴奋又害怕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们其实也想要向您敬一杯！” “好的！”霍翊旋不假思索地举起手中的杯子与之轻碰，并一饮而尽！ 这份对待普通人毫不做作的情谊，这种果断爽快的动作，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感动不已，心中久久难以平息。 那些向霍翊旋表示敬意的人既开心又激动，个别人的眼角甚至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不知是谁率先起的头，短短数秒间，在庆祝会上所有的百姓都逐渐站起身来。 军队中的将士们也随之立正。 “各位这是……”霍翊旋困惑地问道。但没等他说完话， 只见所有人纷纷高举手中的杯子或瓷碗，有的情绪激昂，有的面带微笑，还有的则是表情庄重。 接着大家一起发出了同一个响亮的声音：“我们向霍将军致敬！祝愿您身体健康，官运亨通！” 这声音充满力量与真挚之情，直冲云霄！ 虽然正值严冬，可这句话却让在场每个人的心里感到如同被暖洋洋的糖水包围了一般温馨。 霍翊旋呆住了，几秒钟过去后，即便极力控制情绪，他的眼角还是悄悄泛起了泪花。 这时谢航递给了他一杯清茶，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翊旋兄，还在发什么呆？大家可是特地为你敬酒，你总该回礼吧？” 此言一出，霍翊旋顿时回过神来，他接过了那杯茶并高高举起，脸上满是庄重之色地说：“我也以茶代酒敬在座每一位同袍和乡亲们一杯，愿你们生活安康，前程似锦！” 对于曾经遭受饥荒煎熬的青城镇居民来说，“吃好穿暖”无疑是此刻最美好的祈福。 “感谢霍将军！”随着这声欢呼响起，宴会中的每个人喝下了手中之茶并同时鞠躬致谢。 会场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友好温暖！ 每个人都带着喜悦的笑容重新投入宴席之中，相互夹菜，笑声不断。 但在这一片和谐中，忽然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霍将军真是太得民心了！这让小人深感钦佩啊！” 这个尖酸刻薄的话语引起了众人注意，许多人皱眉看向发声之处。 只见一个身着蓝色官服、面容白皙的中年男人带领着一名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及于县令等人慢悠悠走来。 “怎么连于县令也现身此处？难道不是传闻说两人关系恶劣么？” “你是没长眼睛吗？今天既然要举办盛大的庆典，即便是为了脸面考量，他也应该到场祝贺啊！不过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却又给人一种阴鸷之感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第68章 杀戮 同样疑问浮现在许多人心头。有的人保持警惕观察林聿的身份背景；而其他人则对其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和好奇。 有的人推测林聿或许同于县令一样，也是个当官的！ 但也有人持不同意见，朝廷里面的官员大多到了三十多岁就会蓄须明志，可这位中年男子显然已逾四十，下巴上却光洁如镜，肤质宛如女子般细腻。 “真是古怪！”一位上了年纪大娘在一旁低声议论着。 但不管怎样，在老百姓看来，如此气度不凡的人物能光明正大地走到于县令面前，他的身份必定非比寻常。 然而也有些见闻广博之人，就像本地方的富裕商人王老爷眼便认出，这位正是出自深宫大内！ “大人！” 霍翊旋率领蓝鸣等人迎上前去，表面上看似从容镇定，但眼神深处透露出一丝沉重。 而蓝鸣更是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早先他们就得知皇帝会派来一名钦差大臣，只是没料到竟是林聿这样一个心机险恶、擅长铲除异己宦官被委以重任！ 回想起数年前林聿因为未能成功笼络沈太傅为己所用，背后竟动用各种手段污蔑对方试图陷害其身败名裂。 幸亏当时沈太傅名声在外，加上朝廷中有许多高官都愿意为其仗义执言。 而且皇上多少顾及着往日情谊，才使得沈太傅安然渡过那场劫难。 “能得到圣上亲自委任派遣，足见陛下对雷翊旋信任有加，雷翊旋自感荣幸之至，感激不尽！” 说完后，霍翊旋向林聿抱拳行了一个正式的大礼。 他内心其实极其鄙视这类利用手中权利排除异己的行为，可考虑到林聿代表了皇家旨意，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都说霍将军英年早贵性格直率，没想到如今更加懂得言辞得体之道啊！”林聿微笑着将霍翊旋扶起。 看着这副虚伪做作的模样，蓝鸣不由得一阵恶心，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四周此刻格外寂静，因此这一声突兀的嗤笑尤为刺耳。 林聿笑容敛起，目光冷漠地转向蓝鸣。 小德子顿时跳出斥责：“你是何方神圣，竟敢对公公立此大不敬之罪？我看你这是不要命了吧！” 此言一出，军营中将领们皆露出愤慨神色！ 毕竟蓝鸣不仅是霍家军副统帅还是与霍翊旋交情深厚的兄弟！ 而这小小宦竖竟然胆敢辱骂他是条贱命？ 简直是在公然侮辱所有将领的脸面！ “你这个——”一位留有浓密络腮胡须的老兵当即就要发作。 却被谢航迅速阻止，以严厉的眼神让对方闭嘴。 “我想这里可能存在误解。实际上陆兄从未有半点轻视之意！相反地，他觉得在这个世间无人能在谈吐艺术上超过林大人您！” 说话时，谢航嘴角含笑面容温和有礼，显得格外谦逊有加。 不过林聿闻言反而笑了出来，他那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一点温暖。 “看来沈太傅教子有方呐，倘若听见方才这番对话的话，想必会非常骄傲吧。可惜的是，以他那种坦荡磊落的性格断然是说不出来如此圆滑世故话术的。” 刚刚那几句话看似赞美林聿善辩，实则在暗讽其阴狠狡诈善于颠倒是非黑白！ 而如今林聿三言两语之间，毫不留情地讥讽谢航缺乏教养，远不及其父亲沈太傅的高洁风范。 双方刚刚碰面，就已经开始针锋相对，展开了无形中的较量。 霍翊旋则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言语间的火药味。 “正巧大监来到！我们在庆祝胜利呢！只不过宴席简陋了些，请大监见谅！”他领着林聿向自己的桌子走去。 林聿环顾四周的地面上散落的尘土及老旧的桌椅，瞥了眼几乎被吃完的各种剩菜，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这些残渣余物哪里配得上我们尊贵的大监。”小德子冷笑着讥嘲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军官和围观群众心中都不禁生起一股怒意。 “无需用饭！杂家奉命传达圣旨！霍翊旋！听旨！” 通常情况下接诏时需先清理现场并焚香设案。 然而这是军营里头，也就没有这么多讲究！ 于是霍翊旋带领手下一干士兵恭敬地单膝跪倒在地！ 见到林聿手中那明黄色卷轴，周围的百姓也被吓到纷纷匍匐于地。 刹那间周围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唯独听到林聿在寒风中宣读：“遵从天意，皇帝诏曰：大将军霍翊旋守城功勋卓着，深感慰藉！特赐上黄金百两、西域进贡鸣钟一座、绫罗绸缎共五十匹、以及三十担米粮作为奖赏！另外，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将士皆将获得一定数额的金银财宝，并配备优良冬季御寒服装两套。钦此！” 接过圣旨后，霍翊旋表情庄严致谢，整个过程始终保持镇定。 相比之下，他的士兵们看起来则显得非常不满！ 他们经历了九死一生保卫了青城，而朝廷对此似乎漠不关心。 如果不是神秘女子慷慨援助了大量物资，恐怕众人早已饿倒无法自立，并最终落入敌人手中遭遇屠戮。 但令人愤怒的是，明知前线勇士所经受的磨难，却不给予应有的重赏，仅以微薄物资试图打发掉他们的牺牲。 这样对待忠诚之士，简直令人失望透顶！ 蓝鸣更是内心充满了怨气，差点儿就想阻止霍翊旋接下这份轻蔑的命令。 “大监如果不嫌弃这个地方脏乱的话，我可否邀请您到府上去享用更加丰盛的一餐？”霍翊旋一边把那份黄绸诏书递给谢航，一边礼貌地提议道。 “没这个必要。”林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蓝鸣和其他战士，语气不明地说：“杂家担心某些人心里可能不大乐意吧。” 随后林聿再次朝着霍翊旋抱拳施礼补充道：“对啦，进城后我也听说了贵军已成功击退外敌侵扰。这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啊！我已经将消息上报给朝廷啦，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好东西等着你们呢！” 第69章 所见略同 闻言霍翊旋轻轻一笑答谢：“感谢大监美言。其实能够打败敌军，很大程度上也归功于陛下恩泽。若非有陛下英明领导，凭我个人力量断无如此能力。” “哦，”林聿惊讶地盯了一会儿霍翊旋后才说:“我希望你能由衷这么认为才好！” “哼！果然一副两面三刀的嘴脸，说话阴阳怪气，真让人想抽他耳光！” 庆功宴散去后，蓝鸣随着霍翊旋一行人返回将军府。 砰地一声，蓝鸣将腰间的长刀重重拍在桌子上，双手紧握刀柄，仿佛再迟片刻就会忍不住拔出刀来，砍向林聿那个令人厌恶的太监。 “够了你！林聿都已经走了，你还生气干嘛。”谢航半睁着眼睛，神情冷漠地说。 “我只是无法忍受这种小人行为！他还说什么刚刚已经把我们的胜利上报朝廷，呸，我们用得着他来报吗？明摆着他也想瓜分战功罢了！” 说到这儿，蓝鸣愈加感到林聿面目可憎，怒火中烧下不假思索地说：“我看我们要找个方法把这个麻烦赶走才行！” 呵！ 此言一出，霍翊旋并未有所表示，而谢航却直接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嘲。 “驱逐？”啪的一声折起手中扇子，谢航的表情变得异常冰冷，“你说说看，如何能让他滚蛋？林聿是皇上的亲信，目前更是身怀使官身份，等同于代表着皇上自己！动他一根汗毛就等于在打皇上的脸！” “那咱们就这么眼巴巴地看他在这青城为所欲为不成？”蓝鸣一脸不悦，直勾勾盯着两位兄弟问道：“你们心底明白得很，林聿就是个祸害，有他在的地方根本无望实现真正的安定。” 屋内顿时弥漫起一股沉重的沉默。 眼看两个好友无语相对，蓝鸣焦急之下一把抄起了面前放置着的长刀，咬牙切齿地说：“好，既然你们不动手，那我就先上了！我现在就去找这个卑鄙小人算账！” 正当他准备转身出门时，霍翊旋突然面色凝重地喊住了他：“蓝鸣！” “不要莽撞行事，这事还需要慢慢策划，以免落人口实！” 听罢，蓝鸣定定站立原地，显然仍不愿放弃。 望着满脸通红的蓝鸣，谢航叹口气后走上前去紧紧按住对方肩头劝道：“别冲动，记住霍兄的话！这林某人向来擅长挑拨离间、颠倒黑白。若轻易出手只会给他借口针对我们及背后的力量进行报复！” “那依你们所见应该怎么做？”蓝鸣重新坐回位置上，随手拿过茶杯猛喝了一口解气。 “记得刚才霍兄提议了吗？我们需要稳中求胜，哪怕最狡猾的敌人最终也会展露出弱点所在。” 当说到此处时，谢航脸上闪过一抹寒霜。 父亲为了粮食请求皇恩，在宫门外连日跪拜导致腿疾加重的情形至今历历在目。 夜幕再度降临，刺骨北风摇撼着树木，枯枝落地发出嘎吱声响，静谧夜晚中的异响格外刺耳。 望着窗外景象，霍翊旋转身吩咐谢航：“我离开期间，请你在此镇守。稍后即回！” 本来这次打算单独行动，鉴于存在变数便带了人手埋伏周围以策万全。 “放心吧！我会确保无人敢靠近这里一步。”谢航轻笑着用力拍打了一下霍翊旋的背脊说道。 千载之后的小店里，谢凝懒洋洋地滑动着手机屏幕，但脑海里却满是霍廷琛的影子。 他们向民众分发粮食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庆功宴举办得怎样了？ 思绪越缠越紧，渴望见到霍翊旋的心情愈加迫切。 正在此刻，挂于门帘上的晴天娃娃发出轻微碰撞声。 有人来了，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来访者不用猜，肯定是霍翊旋。 果然抬眼便看到了他那熟悉面孔。 几乎是无意识间，笑容已在谢凝脸上绽放开来。 “谢姑娘！”霍翊旋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她冲对方点点头，笑着问道：“安抚百姓的事进展如何？” 霍翊旋本能地点了点头，不过瞬间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开来，重新回复平和。 哪怕他的忧色仅现一瞬，谢凝也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心里有事儿！”这并非问话，而是肯定。 几乎是本能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说粮食不够用？” “粮食确实有些短缺。”霍翊旋简单讲述了邀请全城同庆的事：“因此消耗过多。但问题不止于此……” 言至于此又皱起了眉，仿佛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既然问题不仅仅在于粮荒，那或许是……” 谢凝脑中浮现出了记载中关于霍翊旋的故事片段。 在未曾干预历史走向之前，此人遭遇过朝野众多刁难。 “有没有人故意给你们设障？”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了，而此时见对方蓦然抬首、目光中带有一丝讶异，证明她的猜测不错。 一股担忧之情悄然在心中蔓延。 虽然难以想象古代官场之险恶，但这不妨碍对她对眼前情景的理解。 谢凝不愿看到霍翊旋重复旧日命运陷入困境乃至被迫反叛。 “能告诉我具体情况么？”她指了指脑袋，眸子如晨星般明亮，“虽说算不上顶尖智者，倒也挺机灵！” 听了这话后，霍翊旋明显放松了一些，再次开口时话语顺畅多了。 “皇室派遣使者抵达——乃是司礼监太监林聿！” 介绍了林聿的身份及性格后，霍翊旋眉头紧锁：“显然林聿居心叵测，目前还不清楚其真实意图，恐怕……” 历朝历代，帝王亲信太监一旦外出通常即代表陛下意志；若此人为恶，后果堪虑…… 原本随意站着的谢凝身体突然僵直起来，面颊上也不再有初时那份轻松。 “直接解决林聿显然不妥，不妨先以柔和手段待之！” “无论如何得先稳住局势，然后寻机让其自行离开青城，届时责任就与其无关了！” 谢凝边思量边缓慢说道。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听到谢凝的意见和自己不谋而合，霍翊旋那深邃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这样吧！等日出后，我再为你准备一批粮食物资。你照常来取，回去以后试着打探一下林聿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第70章 耐心等待 谢凝打算通过迎合林聿的好奇心让他放松警惕，至少要给林聿制造一个错觉，让他认为霍翊旋是个容易驾驭的角色。 “明白！”霍翊旋面色庄重地点头应允，并认真地鞠了一躬，“一切就拜托谢小姐了，明天此时定会准时前来。” 彼此告别之后，谢凝查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距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只好继续滑动手机屏幕打发时间，顺便给谢薇发送了一个请求信息，告知她需要提前两小时到店帮忙。 清晨六点钟整，谢薇带着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步入店铺。 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忙碌的人影，声音微弱无力地抱怨着：“到底是什么急事啊？非得让我这么早就过来替班不可？” “别再多问了！这是昨天的账单，请收好，我这就走了！” 披上外衣的谢凝拿起车钥匙大步流星般向门外走去。 望着表姐匆忙的身影逐渐远去，内心仿佛有无数野马在狂奔的谢薇忍不住叫喊出来：“喂！这次你也该给我发个小红包堵堵嘴了吧！” 似乎听见了妹妹的话，只见谢凝随意地抬手挥了挥。 与之前几次相同，谢凝再次联系了粮食加工商、多家肉制品生产商以及负责运输的老司机孟大哥。 “妹子，直说吧，又想让我们帮你运输什么东西呢？”孟大亮毫不拖泥带水地说。 “请帮我去果蔬基地选购一些农产品吧，不论是蔬菜还是水果种类都可以，量越大越好。” “行啊，没问题。”回应了一句后便挂断了通话，紧接着拨通了团队其他成员的号码通知道：“伙计们，接新单子啦，所有人尽可能半小时内在城里集结待命！” 正值金秋时节，正是果实累累之时，大批采购者且不讲价的情况下让种植户们个个都笑逐颜开。 短短几小时内，装载着大量粮油米面以及各种时令蔬果的货车陆陆续续抵达杂货店门前。 确认一切都井井有条之后，正准备回家补觉的谢凝接到了孟教授来电。“教授您好，找我有何急事吗？”半梦半醒之间接到这通电话，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稍微清醒一些。 但孟老师的语气相当明确：“关于接收你作为关门学子的事情我已经向司诩摊牌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将她的睡意一扫而空，整个人立马变得无比振奋。“教授您说完后他有什么表示没？” 这才是关键点所在。 “表情明显变得很难看！然后询问是否有回旋余地，希望成为我的学生共同进行学术研究...” 回想昨日情景教授补充道：“但我拒绝了！” 在他看来，尽管司诩学习态度还算刻苦，可个性稍显急躁并擅长钻营取巧，这样的性格对于考古学这类需要沉稳心态的工作显然是不合适人选。加上先天悟性差距甚远，最初拟定候选人名单中自然不曾考虑过加入后者的名字。 “他有没有提到其他什么？”谢凝急切地问道。 “并没有别的了，但他邀请我今天去一家私人餐馆见面。”孟教授说道，心中仍有些不解，“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不喜欢应酬，真不知道他约我去那到底为了何事？难道仅仅是要请我吃饭这么简单？” 闻言，谢凝不禁笑出了声，双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紧紧抓住身边的被单！ 成了！ 自己精心策划的事情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只需按计划行事即可。 “那么您答应过他的邀请了吗？”谢凝追问。 “你显然有所安排，昨天时我并没有拒绝但也没立刻同意，只说是会考虑一下。”孟教授轻描淡写地回答。 太棒了！现在谢凝丝毫没有睡意了，一边换着装，她一边说：“教授，请现在就给司诩打电话，告知您同意今天中午十一点在他提的那个地点碰面。” “小谢呀，可否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好奇感让这位老先生忍不住发问。 “教授您别着急知道答案，待我到了之后一切自然就会明了。”说罢，谢凝已整理好行装。随即驱车前往公安局，找到了负责自己案件的两名警官。 这两位警员分别姓孟和王，看到前来找他们的谢凝显得有点惊讶。 “听说你知道盗窃者是谁了？” “是的！”谢凝坚定地点点头。 看着她的模样，两人心中顿生疑惑。 于是询问她是如何查出小偷身份的。 “具体经过就不详述了，还望两位能随我走一趟。”谢凝目光清澈，双手作揖恳求。 两名警察虽然犹豫了片刻，考虑到手头上并无紧急事务，还是跟着上了车。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后，眼见接近约定的时间——上午11点。 这时孟教授那边传来了预定厢房号码，谢凝立刻预订了紧邻其侧的位置。尽管原先该位置已被他人订下，但在“金钱的力量”面前，障碍轻易被扫清。 这种档次的私人会所房间虽豪华却隔音不佳，故而入室之后谢凝请求二人暂时保持静默。 “咱们马上就要见证一出好戏上演，观后你们便清楚原委。”即便满脸迷茫，在面对谢凝殷勤备至且摆满佳肴的热情邀请时，两位警员最终还是选择了耐心等待。 正当正午时分降临之际，隔壁房间终于传来声响。 那一刻，听见那人声音时，谢凝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即便是仅听闻这一句，她也能百分之百确认那是司诩无误。 昔日他在她经历丧亲悲痛时背叛，并与路芳之间的不轨之举所吐露的所有言语皆铭刻在她心间。 至今回想起来，那尖锐的声音似乎仍然在脑海中回荡。 见谢凝贴着墙壁站立，两位警官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此时此刻，谢凝又轻敲了几下身前木板墙，并且做出手势，示意他们噤声跟随。 这种偷听的行为本就不光明磊落，更不用说他们还是警察。 然而在特殊时刻，一切只能从权，于是两人默默点头同意，同样贴近了那面木墙。 由于这两个包间仅用薄薄的一层木板隔开，隔音效果极差，所以只要把耳朵靠上就能清楚地听见对面交谈的内容。 第71章 借口 “孟老师，这次之所以请您过来，仍旧是为了收谢凝做您的学生这件事。” “如果只是讨论这件事，那么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可说的。”孟教授的话语沉稳如旧，没有丝毫波动。 “教授啊，我真的是不明白谢凝到底有何过人之处，他已经离开考古行业这么久了，即便是之前有些天赋，现在应该也和常人无异了吧……”司诩的话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怨气与不满。 尽管没有亲眼见到，但谢凝能够想象得到对方眼睛里因为激动而充血的情景。 “够了！我绝不会改变决定。如果你继续这么说下去，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交谈下去了！”伴随着这番话落下的是拖动椅子发出的声音。 显然，孟先生似乎站起身来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传来了司诩更为急切的话语。 语气中似乎包裹着一团被强行压抑住的烈焰，难以找到宣泄的出口。 “好吧！不再提这个话题。孟教授，我也已经跟着您学习研究了这么久，能否考虑将我也列入门徒之列？” “你希望成为我的徒弟？”教授声音中透出了惊讶及些许不可思议。 虽然明知道这位助手功利心较强、爱耍些小聪明，但实在没想到他会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 原本打算直接拒绝，可是在开口之前脑海里突然闪过对某个调皮女孩后续手段的好奇。 “你既然在我身旁多时，就应该清楚我一向非常慎重挑选弟子的……” 最后几个字，孟教授以一种颇具深意的方式缓缓吐出，仿佛在无声地传达出更多未言尽的信息。 “明白！为此，我特意为今天准备了一份礼物。”司诩的回答听上去变得颇为轻松起来。 随后房间陷入了一段短暂的安静，让外面的人感到困惑不解。 大约四五秒钟之后，隔壁再次响起了他的声音：“这就是专门为老师您预备的东西。” 当紫檀盒子被开启的那一刻，原本简约优雅的空间顿时增添了几分华贵的气息。 里面平躺着一柄镶珠凤凰发簪、一只如同凝固泉水般纯净透明的和田玉的手镯，还有几样金银饰品。 另外，在盒子底部还藏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孟教授见到这些东西时，整个人都震撼不已！ 司诩居然正如谢凝所说，拿出了批古代珍品。 以其鉴赏力来看，这些古物无价之宝！ 此外…… 孟教授的手不由得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放在中间那只凤凰头簪仔细端详。 那精美的工艺，花枝倒挂、丝线编织成凤状图案，这技艺最初起源于千年前的梁朝。 假如这只簪子确实源自梁朝，则它的意义就不仅是稀世珍宝而已了。 将它翻转过来，一行精致小字立即吸引了孟教授的目光。 果然不出所料，这样的凤凰头饰肯定出自皇宫之中。 只见背面清晰镌刻着：“启运十五，内府制造。”总共十个小字，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这意味着这件饰品确实由宫廷内部制造而成。 “启运十五！” 得知该饰品的确属梁朝文物，孟教授心中涌动出难以言喻的热情。 更加关键的是，此年份恰恰对应霍翊旋将军名声显赫的时期。 “太不可思议了，真是太难得一见了！” 梁代遗留下来的文物原本就极其罕见，甚至一度是有人质疑其是否存在过。 更何况是与霍翊旋相关时期的遗存呢？ 虽然许多编剧把霍翊旋这位年轻将军的形象搬上了大屏幕，但实际上不少学者对于这位人物的存在性抱有怀疑态度。 “我深知您毕生致力于研究梁代历史，深感敬佩。因此特地搜集到了这几件梁代古物献给您。” 目睹孟教授对这些物品兴趣盎然——先是紧紧盯着那支凤凰簪，随后又小心地查看每一件金银器皿， 司诩脸上露出了自得之意，并试图不动声色地表现一番功绩以期打动孟教授成为其门下弟子。 然而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激动不已的心情此刻却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了大部分。 表面上看似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之下，眼神中却透露出了些许不同：那是充满探询意味的审视。 “这批收藏显然超越了物质价值范畴。你究竟是怎么获得它们的呢？” 司诩并未预料到会被问及此事，但仍旧显得从容自若，并信口胡诌道：“哦，这些都是祖上遗留下来的东西啊！正因为如此，我才打算追随老师进一步探索那段辉煌历史背后的真相。” 对于不知内情之人而言，这样一段话语也许足以令人信服；然而事先已有防备之心的孟教授眼中闪烁着更加警觉的眼神。 “倘若真如你所说般容易得到，为何之前不早些呈现出来？何以偏偏选择这个时刻展示给我这老头？” 这个问题可谓十分犀利，让司诩开始有些措手不及，急于构思新的借口。 “还是让我替他说清楚原因吧！” 就在这个时候，厢房大门被人轻轻推开，站在门外正是刚刚提到过的谢凝。 见她突然出现，孟教授向她点了下头致意；相比之下，瞬间呆愣后的司诩面色顿时变得极其阴沉。 以至于他在心中好不容易构思出的借口，转眼间忘得一干二净。 “谢凝，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发问之后，他急忙转身，试图遮掩那些古老的物品。 “别躲了！我想看到的东西，早就看过了！”谢凝缓缓步入房间，却意外没有关上房门。 “司诩，过去只以为你不知廉耻，没想到你还真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居然跟路芳串通起来诱惑我妈，盗走了我的保险箱里面的几件珍贵古玩。” 她用一双淡然的眼睛迅速扫过那几件梁朝文物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霍翊旋给她的玉佩去哪儿了？ “谢凝所说的这些是不是事实？这几样文物确实是你从她保险箱偷取而来的吗？” 孟教授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严肃。 作为一个学术人，他很容易就能将最近发生的各种线索连接起来，即便是傻瓜也明白这背后的真相了。 第72章 划不来 “司诩啊司诩！作为硕士的研究生，你竟然去做这种事情？偷窃的对象还是你的前任女友家族中如此重要的遗产！” 曾经，司诩与谢凝被许多人誉为金童玉女，他们恋爱时虽不曾大肆宣扬，但也绝非刻意低调。 当时考古系内很多老师对他们这一对充满了希望与祝福！ 因此教授们自然都记得二人曾有过一段美好的恋情。 “无耻至极！你还真是我平生所见最为恶劣的小人之一！” 孟华文怒不可遏地直指对方痛斥，如果不是谢凝意外想出了这样引蛇出洞方法，说不定他自己就会因接受赃物而沦为众矢之的。 真相大白之下，原本伪装坚强的司诩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孟老师请容许我解释清楚，并非谢凝口中描述的那样恶劣，请您不要听信那个女人的一面之词……” 说完这几句急于辩解的话语，他又立即转向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谢凝：“别在这儿信口雌黄，我们家世代相传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与你有任何关联！” “哈！”冷峻的笑声自谢凝口中溢出，在她精致面容上留下一抹明显的讽刺。 “假如这些真的如你说般属于你们家族所有，那还真巧了，我家祖先也恰好遗留下了同样一些宝物；甚至孟教授也可能称其为祖辈流传之物……” “那么请你告诉我，檀香木的盒子里的那枚玉佩究竟到哪里去了？” 之前霍廷琛赠送给她两个小盒子，一个黄花梨木质盒子装着首饰等物以及一只翡翠手镯；另一个则是檀香木材制成的小箱里放的是匕首。 出于便于收纳考虑，谢凝把霍翊旋随身佩戴的一块宝玉置于黄杨木质小柜中。 但如今展现在眼前的唯独剩下这檀香木制的盒子。 “哪来的什么玉佩？完全是无稽之谈！我从未接触过！” 事实上，当他联合路芳以及母亲孟娇潜入谢凝住所行窃之时，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的确进行了犯罪行为——毕竟那时候谢凝并未在家且家中并未安装摄像装置。 只要自己坚决不承认，即便谢凝清楚古董是我从她的保险柜里偷走的，又能把我怎么样？ 看透了他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谢凝只觉得满心厌恶，当初究竟为何会选择与这样的人交往？那时的自己，显然是眼瞎了！ “司诩，你不认账也不要紧，我总会有办法让你低头！”她悠悠走近司诩，嘴角泛起一丝不冷不热的笑容。 “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肯定坚信我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是你犯罪的证据。所以若是我没猜错，这么多古董你怕是从来没清理擦拭过吧？” 话音刚落，司诩的表情立时变得慌张不安，在紧张之下，甚至来不及思考更多，立刻将所有古董装回盒子内，并打算抱着逃出去。 可这行为无异于自曝其短，连旁观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特别是那位孟教授，眸中的轻蔑已无法掩饰。 两个警官一直躲在门外悄悄观察着屋内的动静，这时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司诩的招数原本就相当拙劣，在极度焦急状态下更是乱了分寸... 当他快要迈出房间逃离现场之时，眼前忽然出现两道人影，抬头一看竟是两位身着制服、面无表情地站立在那里的警察。 “你是司先生吗？请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吧！”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执法人员，司诩刹那间手脚发软，怀里紧紧抱着的木盒几乎脱手。 心里响起急促警告声，浑身的血液如同沸腾一般涌向头部。 “我根本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为什么非得跟着你们离开？”尽管试图保持镇定，司诩仍然硬着头皮反驳道。 到了这种地步还不知悔改，在场两位警官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司先生是否违法，并不是由你自己或我们说了算，而是需要依据法律法规作出判断。”姓王的警察语气颇为不满地回应道，并迅速从腰后取出手铐扣住司诩手腕，瞬间将其定为嫌犯。 此时此刻彻底失去平静，“放开我啊！你们必须立刻放手...”司诩内心崩溃边缘挣扎。 作为普通人出身，好不容易跻身顶尖院校研究生行列，并获得跟随孟老师的宝贵机会；若今日真因此丑事入狱且罪名坐实，则意味着前程尽毁…… 明白形势之后，司诩很快镇定下来：“别碰我了好吧，我自己乖乖跟你去……真的不行了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见状，两名警员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表示同意：“行，只要你主动合作，我们自然也不会采取更激烈的方式。” 没想到的是，在释放后，司诩不仅没有移动脚步反而淡然提出请求：“我突然急需上洗手间，请允许我在前往局子之前解决一下个人生理需求吧。” 闻言，谢凝不禁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鄙夷之意。 在场所有人都明了，这只是对方企图拖拉时间的一个伎俩而已。果然，刚才那位王姓警官直接驳回了他的申请：“现在哪还有空闲时候让你如厕？忍忍等到那边再解决吧！” 就算到了紧要关头司诩在办公室立马耍赖撒野，甚至尿湿了地面，警察们也绝对不会有所动容。 毕竟平日里他们见多了各种怪异行为，甚至还遇见过有人公然在警察局大厅里大小便的情况！ “不行不行！我真的憋不住了，再不上厕所就要尿到裤子上了！” 司诩嘴上这样说的时候，身体还缓缓往后挪了一步，并且一只手紧紧地捂着下身，一副焦虑的样子，仿佛随时可能失控。 “若不让我如厕反而执意把我带走的话，等我当真失禁之时，立马控告你们虐待未经证实的嫌疑人，侵犯了我的基本人权！” 听到这话的王姓警员本已经伸出抓人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们倒不介意路上有点小插曲，但一旦真有指控降临头上，对他们而言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现在已经入秋许久，眼看年底将近。 即便身为执法人员，每年也需要接受考核评估。 为了短暂几分钟而受罚导致年度奖金被扣，实在是太划不来啦！ 第73章 援兵到了 “好好好，你快点去吧！”另一个同僚迅速拉住了犹豫中的王警官的手臂，示意他收回成命并主动为司诩让开一条路。 正当后者欢欣鼓舞想要飞奔至洗手间时……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闻言后司诩的心跳猛然一滞，“啥事儿？”他故作轻松问道。 “记住我们俩就在外边守着，最好别搞什么小动作，不然……” 哼了一声表示不屑，然后快步走进男厕之中。 刚一进去就直奔其中一个单间而去，关门上锁之后立马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急不可耐地拨打了孟娇女士的电话号码。 电波那头很快接起：“喂？” 未及孟姐开口，对面已传来急切声线：“妈咪救命啊！拜托一定得帮我啊！” 对于这样的称呼孟姨顿时愣住了。 要知道自从和女儿结婚以来司某人就没正经叫过自己“妈妈”。 此时此刻这句称呼带给她的不仅是惊讶更是激动。 “哎哟我的乖儿诶，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呀!“她语气急促中带着颤抖。 显然这种称呼奏效了。紧接着司诩简略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其间将谢凝形容得极尽恶劣之能事。 “妈妈，你知道家里那些收藏其实都是咱家祖辈留下来的对不对？” 关于那些宝贝究竟出自何方二人均心中有数。但现在为了某种目的孟娇竟然毫不犹豫附和起来：“嗯嗯，当然了，咱们祖宗遗物嘛！” 接着义愤填膺道:“居然敢说谎欺骗亲人!等见到她非狠狠教训一顿不行。” “但是目前问题棘手之处在于对方联合两名警务人员意图带我去审讯所，还扬言提取相关物件上面留下指印进行比对呢。” 司继续诉苦道：“可是这些藏品明明曾被谢亲手触碰多次呐！” 司诩的脸上满是鄙夷与不屑，但他的话语中却流露出一丝装腔作势的冤屈。 砰！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是孟娇带着阴冷语气的声音：“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你是她前男友，如今又成了她的妹夫，居然这样对你，真是失了心窍！你尽管放心，到时我会让母亲为你作证，保证让你全身而退。” 得到了孟娇的保证后，司诩随意地客套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咚咚咚！”厕所隔间大门被粗鲁地敲响，王警官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吼道：“你在搞什么鬼？掉马桶里了吗？为什么这么半天还不出来？” 听见此言，司诩立刻收起了手中的手机，随即推开了隔间的门，一脸不满地说：“不是已经出来了嘛？这么着急干什么？急着要去下辈子投胎吗？” “嘿，小伙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另一位警官怒目而视，眉宇紧皱，显得非常不满。 “少废话，赶紧和我们走一趟！” 姓王的警察一边说，一边拽着司诩的胳膊往外拖。 “慢点！先把这个交出来！” 方才还上蹿下跳要如厕的司诩，让两名警察一时没回过神来；此刻缓过神来，当然要把嫌犯的通讯工具没收。 幸亏刚才他在洗手间里已经寻求到了支援，否则恐怕此时喊破喉咙也没人会理睬。 “无非就是部手机而已，给你们便是！”司诩一脸的漫不经心，随手将它丢向面前站着的人，那种态度仿佛是在打发街上的乞丐。 王警官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若不是这身制服约束了他，只怕早就出手教训这个嚣张的小子了。 “麻烦谢女士也随同我们去趟派出所，我们需要你配合做一些笔录。”返回包间时，王警官以礼相待地说道。 “这是应该做的。”谢凝微微一笑，转过身对孟教授说道：“我已开始为您收集梁朝时期的文物资料，等第一批的文物到位，我就会联系您的。” 看着眼前这个优雅的女人，教授的眼神温柔地点了点头，“慢慢来，我已经等待了这么多年，再多片刻也不成问题。” 一行人迅速登上了警车驶向目的地。 几乎是同时，谢凝的母亲孟娇亦驾车前往该处。 大约十分钟后，正当大家准备进入警局大门之际，一女子忽然从斜对面冲了过来，不顾一切地拦在了众人前面。 这位女士身着一件艳丽长裙，头发烫成时尚的小卷儿形状，拥有明显的双眼皮及标准瓜子脸庞。 即使岁月在眼角留下了痕迹，但仍能感受到她昔日的风采。 认出这张面孔瞬间，谢凝顿住了脚步，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讶。 真是太好了，终于有援兵到了！ 反观司诩，则欣喜若狂，双手激动地握成了拳头。 “小姐，您是？” 王警官蹙眉问道，不明白面前这个敢公然阻拦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妈！你帮帮我！我是清白的！”司诩满脸愁容地喊道，仿佛心中充满了委屈，眼神里满是无奈。 孟娇见到这一幕，立刻心疼起来，明明自己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了，却没注意到女儿的存在。 “妈妈？” 王姓警官跟他的同事都是一愣！ 确实，眼前这位女士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出头，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么大儿子吗？ 当然，这也可能是她保养得好，实际年纪要大得多。 “别怕孩子！只要有妈妈在，谁也不要想欺负你，无论是谁也别想冤枉你！” 孟娇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挺直身板朝王姓警官逼近。 “你们这些警察怎么当的，眼瞎了吗？我们阿鸣是个好孩子，又怎么可能做出偷盗的事情？明理的赶紧放人，不然别怪我孟娇不留情面！” 真是稀奇的事儿！ 王姓警官跟他的同事彻底傻眼了！ 平常总是他们面对嫌疑人和其家属时显得威风凛凛，还从未见过哪个嫌疑人家长这样嚣张。 本就脾气火爆的王姓警官，顿时毫不留情地说：“给我闪开！我才懒得跟你这种不识大体的女人争论！” 说罢就要拉着司诩绕过孟娇。但是无论怎么尝试移动，孟娇总是能迅速堵住去路。 这下可把王姓警官给气坏了！ 第74章 短命相 “你不让开我就只能以妨害执法的理由逮捕你了！” “来吧，看热闹的老百姓这么多，让他们瞧瞧警察是如何抓捕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的！” 说完这话，孟娇冷冷一笑，“我家阿鸣是无辜的，你们要是今天不放他，我也绝不让路。” 另一位警察连忙劝阻同伙，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位大姐，按照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您所说的司诩可能并不像您所讲的那么无辜。” “我们目前正处于取证阶段，一旦证实这些古董上有谢女士指纹的话，就能说明它们确实与她有关。” 听到这里，孟娇才象征性地扫了谢凝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之情。 “但那又能怎么样？也许是我家阿鸣跟芳芳觉得谢凝见多识广，主动给她展示了一下呢。” 此言一出，还真让那名警察哑口无言。 想了想之后，孟娇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此时，谢凝恍然大悟，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过单纯了，没想到人心竟然可以自私到这个程度。 看着众人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孟娇脸上浮现出得意的表情。 “你们俩这是打算干什么呢？还不赶快放开我的孩子！” 两警官瞬间陷入尴尬局面！ “不管怎样，我们都必须完成相关调查程序。现在司诩确实是重点嫌疑人。” 另一个警员继续补充道：“此外，我们还会从谢女士那里取得一些样本，通常情况下小偷因财物贵重兴奋过头而犯错误的情况很常见。” 孟娇越听越是烦闷，这么长时间不见，她的性格依旧未改，依然那么自私与自我中心，似乎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她在他人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可面对现任的丈夫及继女时又表现得极为卑微。 谢凝有时想到此处便为她感到惋惜。孟娇曾经想要揭示出路家人并不简单的真相，但是她的母亲却宁愿信任路家父女也不听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世上有许多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比如宁愿疼爱别人的孩子胜过自己的骨肉。 也因此，她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司诩！ 当察觉到司诩的表情发生变化那一刻，她立马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保险箱！ 她房间的地面上竟然没有任何痕迹或者足印！ 因此可以推断，行窃者很可能穿了手套与鞋套进屋，这样一来人们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对保险箱本身的检查。 观察到司诩此刻的反应…… 是否意味着，在保险箱上留下了某些线索？ 想到这里，谢凝缓缓由后走到前方，轻轻开口道：“说来也奇怪，关于我的那座保险箱似乎没有被细致检查。当今科技如此先进，无论是指纹、血液样本还是dna分析都能轻易揭开谜底。” 听到谢凝用柔和却意味深长的话语说出每一句，司诩的脸色已变得煞白，手也开始微微发颤。 站在他身旁的警察们立刻警觉了起来，直觉在告诉他们眼前这名男子肯定有问题。 姓王的警官冷笑道，毫不犹豫下令：“我现在就联系技术部门重新进行一次彻底检测！” “我觉得这样有些大费周章，倒不如直接将保险箱送到警察局，便于进行全面细致的研究。”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原本身子站得很直的司诩竟突然瘫倒在地，苍白额头上迅速布满细密汗珠。 “嘿！司先生这是何故？莫非心中有鬼不成？”王姓警官带着嘲弄说道，只觉得异常解气——让你狂妄，现在自食恶果了吧？ “妈……救救我！”用尽全身力量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后，司诩双眼无助地望向孟娇。 看到儿子现在的模样，孟娇心里明白十之八九：肯定是他在或者是路芳不小心在那个保险箱上面遗留了一些东西。 “各位长官，我知道几位卡车司机朋友，现在我可以马上让他们去取回保险箱。在我搬离住所前就已经把钥匙交给物业了。” 谢凝从容不迫地解释完之后，镇定地从包内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号码。 就在此时，孟娇猛然大叫：“等等！”接着像一股龙卷风般试图夺走谢凝手中的设备。 虽然孟娇出手极快，但谢凝反应更快，也只见她身体向后一撤，同时侧身抬高握住手机的手臂，轻松躲开了对方突袭般的攻击。 孟娇扑了个空顿时暴跳如雷，准备再次发起冲击！然而两位警察迅速介入阻挡住了她的前进之路！ “你想做什么！”愤怒地问道，眼底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之意。 而此时的孟娇完全无视掉对方的存在，只是狠狠盯着谢凝。 “你这忤逆之女，快把手机交出来！” “哼，孟女士，你究竟是想夺取我的手机，难道是打算阻止我将保险箱取过来？”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地步，谢凝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孟娇的把戏。 “你这不知羞耻的小丫头！看来那个倒霉鬼谢淮确实把你教得越发没有教养！他得癌症活该，注定是个短命之人！” 呵！ 在父亲谢淮去世后，谢凝早已习惯于面对孟娇为了争夺遗产而展现出的各种狰狞面孔！ 也就是在此刻，她终于深刻体会到生下她的这女人不仅极度自私，甚至根本缺乏起码的良知。 今日，这女人让谢凝再次体会到了她的无情无义到了何种程度！ “孟娇！给我闭嘴！要知道我爸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说得出口这种话？” 谢凝一再劝诫自己不该为这女人愤怒，但无奈这个人正是自己亲生的母亲。 即使不想生气、伤心，人的感情却难以自控！ 她的眼睛微微泛红，使尽全力才抑制住了泪水不落下。 “呸！那是他理所应当的好，这么多年的陪伴我这样的佳人算是便宜了他。” 想到谢淮的模样，孟娇的脸不由得扭曲起了一种嫌恶的表情。 其实谢淮相貌不错，要不然也不会生出如谢凝这般美丽动人的孩子。 可她极为讨厌谢淮的性格，天生的老好人。他的亲戚们也老是觉得高攀不上。 无论平常见面还是节日聚会，那些人都爱讽刺挖苦她几句。 第75章 她在撒谎 她不甘心与他们争吵，然而谢淮非但不来帮忙反驳，反而劝她忍气吞声。 如今回忆谢淮那个总是一脸慈祥的样子，就令孟娇感觉无比反感。 “谢凝啊，实话告诉你，当年如果不是看中你爸的钱财，我才不会下嫁给他那样窝囊的男人！” 两位母女当众争执起来，引来过往行人们好奇的目光和逐渐聚集的人群。 现场气氛变得紧张，姓王的警官当即严厉警告孟娇：“这位小姐，请立即让路！不然我现在以妨碍执法罪拘捕您！” 讲完这番话后，王姓警察亮出手铐来了！ 孟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会动手，不禁犹豫了片刻。 见此情景，司诩心中暗骂并急忙采取行动调节孟娇的情绪。 “妈！我是清白的，绝对清白的！” 特别加强了“清白”这两个字，同时用眼神传递着信息。 “妈，如果我真的被判刑了，那芳芳怎么办？以后我们如何还能孝顺你呢？” 同样重读“孝顺你”，试图唤醒孟娇内心的感情！ 刚刚还在犹疑间停滞不动的孟娇顿时仿佛获得了某种力量。 “别调查了！谢凝的保险箱里是我拿走了东西！” 听到这句话，在场两名警察都感到非常惊讶。 随后，姓王的警官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地告诫道：“小姐，请慎重思考，有的话不可乱讲。” “那些古董确实是被我拿走的。”孟娇转向挑衅地望着谢凝，并冷笑地抱起了双臂，“因为这批文物本就应该属于我！” 什么？ 警方再次因孟娇的话陷入震惊之中！ “你说你儿子手中的那批文物是你所有的东西？” “的确如此！这东西是我走保险箱里拿出来，赠予司诩夫妇的！” 言谈间，孟娇下巴微抬，尽显其不可一世的态度。 “两位警官，想来我自己将私人财物送给他人，这并不触犯法律吧？” 确实，这件事本就是两厢情愿的，没有任何违规之处。 但是…… 两位警察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谢凝。 之前，谢凝称那批珍贵古董属她所有；随后，她的亲生母亲又声称那些宝物原本属于她自己。 处理这种家族内部关于财产归属的问题极其棘手，即便他们是警察，也无法轻易下定论判定这批古董的真实主人。 “谢女士，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负责此案的王警官语气显得颇为纠结。如果谢凝无法提供证据证明这几件的古董归她所有，那么这桩争议很可能会因为缺乏足够依据而在双方各执一词中陷入僵局。 “孟女士，你居然说这些宝物是你的？真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荒诞不经的话！” 面对母亲这般理直气壮的姿态，谢凝冷冷回击：“请问您能给出什么实质性的理由支持您的主张吗？” “理由很简单，这些都是你父亲留给我的遗物。”孟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真是令人无奈，这位母亲似乎始终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一种深深的悲哀瞬间席卷过谢凝的心头。 为了不让事态进一步失控，谢凝迅速联系了自己的法律顾问。 考虑到避免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在等待律师的过程中，警方安排孟娇等人先留在局内等待。 虽然担心路人可能认出了自己身份，但司诩仍坚持不肯踏入公安局的大门半步。 不多时，律师便匆匆赶来。尽管秋日气温已略带凉意，他却因急忙赶路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其实早在多年前处理谢父遗产案时，他就见识过了孟娇为争夺更多遗产而不惜手段的模样——那时他还被后者狠狠划伤了脸部。 因此当他听说现场还存在着这样一个极具攻击性的人物时，立刻加快速度赶到此地以确保当事人安全。 了解完事件经过后，刘律师的心中暗自惊讶。 他对谢凝所拥有的继承清单相当清楚，知道其确有一定数额的财富；可那些文物绝非轻易就能出现在一个人手中。 但当下最重要之事显然在于澄清事实真相。 “各位请看，这是有关于谢先生生前所留下来的财产分配文档。里面明确记载着，孟女士并未得到此处提及的任何一件文物作为她的份额！” 既然有书面记录作证，孟娇刚才所言便显得格外站不住脚。 事实上，她与这批藏品根本无关无联！ 结合早先的表现及态度，不难推测正是孟娇擅自闯入家室、打开了不该碰触的安全装置，并盗走了其中珍稀物品。 “基于现有证据，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能够怀疑您协助进行了盗窃行为且存在非法转移财物的情况。希望接下来能够给予配合，接受进一步问询。” 对于早已厌烦孟娇做法的王警官而言，此刻终于有了行动的机会。果断地采取措施将对方暂时控制住。 手腕上突然多出来的金属制束缚让孟娇浑身猛地颤动了一下！ “我没有做那样的事情！这个男人完全是在撒谎骗人！你们都被蒙蔽了，请一定要听我说……” 此时此刻，尽管所有证据都已摆在眼前，孟娇依然坚持否认，并企图反过来指控律师。 谢凝连看一眼这位给了她生命的女人的兴趣都没有了。 律师对此只能感慨万千。谢凝小姐跟她的父亲全都是明辨是非的人！ 为什么偏偏她亲生的母亲会如此不可理喻？ 律师在感到不解的同时，也更加深切地对谢凝表示同情。碰上这么个糊涂的母亲，未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烦心事等着她。 “如果谢小姐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谢凝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其中一位警官已经将孟娇强制带入警局内。 趁着这个空档，司诩立刻向姓王的警官说：“现在真相大白，偷窃文物的事和我无关，我是清白的！” 虽然司诩也有嫌疑，但并无直接证据证明他是参与者。 更何况，智商不在线的孟娇却主动承担起了所有的责任。 即使姓王的警官心有不甘，也只能放行司诩。 第76章 求助 但原本急着离开的司诩却没有选择立即离去。 谢凝对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在录完口供后，她准备驾车返回家中。 没想到的是，正当这时，司诩竟出现在面前。 “你还想怎么样？” 谢凝神情冷漠，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你这么做是不是太绝情了些？那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真要送她去坐牢吗？” 闻言，谢凝几乎要笑出来！ 明明是他自己为人阴险狡诈、冷酷无情，却是反过来如此指责一个心中有底线的人。 “司诩！霍翊旋的玉佩是你拿走的，对不对？” 这句话是肯定语气，并非询问。 前一秒还准备滔滔不绝地质问谢凝一番的司诩，在听到这番话之后顿时脸色变了变。 原先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显得十分可笑。 “胡扯！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玉佩早就下落不明了，我压根儿没见过这种东西！” 谎言张嘴就来，仿佛之前纠缠不休想要夺回那件宝贝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似的。 哼！ 面对这种情况，谢凝真的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鄙夷之情，冷笑连连。 “改名或许对你更合适，一鸣惊人，让我看简直就是厚颜无耻至极！” 撂下狠话后，谢凝再也不想跟司诩继续浪费时间。 其实对于这个只会用花言巧语来掩饰自己的家伙，谢凝早已了解得透彻——为了利益，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擅长歪曲事实真相。 但这没关系，即便今天司诩不肯认账，她总会有办法让他主动交出霍翊旋丢失的玉佩！ 可是…… 具体要采取怎样的行动呢？此时的谢凝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案。 突然间，她心中涌现出一种强烈的感觉——她渴望能够立刻见到霍翊旋。 仿佛命运垂青一般。 当午夜时分刚过不久，门上悬挂着的小铃铛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随着房门开启，清凉微风吹散了谢凝耳边细软的头发。 谢凝抬眼望去，一整天都在期待着的霍翊旋此刻正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 就在见到霍翊旋的那一瞬间，尽管是深秋时节，谢凝却感到这冷冽的气息变得不再那么萧瑟，而是有一种时光穿梭，老友相聚般的淡淡温馨涌上心头。 霍翊旋！ 正当她准备出声问候时，他却忽然转身离开了原地。 这一举动让谢凝满脸疑惑，一时不知所措。 明明已经来了，为什么又要走呢？ 然而紧接着，她很快就注意到霍翊旋并非真要离去。 在他转身之际，露出了一个乌黑色的箱子，在白炽灯光照耀下泛着微妙的银色光泽。 弯腰提起这个沉重的箱子后，霍翊旋步伐坚定地朝谢凝走来。 “谢姑娘，你之前不是请我帮忙搜罗一些我们那里的物品吗？我已经全部带来了。” 随着箱盖被缓缓打开，只见里头装满了各式碗碟、茶具及古文书卷。 “这些全都是谢航和蓝鸣特意嘱托我要带给你的。”箱内陈列着做工精细、色泽鲜亮的餐具；其中筷子上还饰以精致的金色祥云图样；更引人注目的是一整套由和田玉石精心打造而成的茶具，四盏小杯呈现出一致而优雅的绿意。 见状，谢凝颇为惊讶：这样的稀世之宝绝非普通家庭所有，“这似乎是只有贵族才能享受得起的好东西吧？” 面对质询，霍翊旋肯定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要这些物品，谢航认为应该给最好的。至于书卷与画作，则是他个人收藏品中挑选出来的精华之作。” 沈家乃书香门第，历代以来不乏才华横溢者，文化积淀深厚。因此谢航气派非常，表示愿意继续提供更多的历史文献甚至邀请太傅大人出手相助。 听完对方慷慨陈词后，谢凝陷入了沉思。梁国遗物本就稀少难寻，尤其是在古文书法方面更为罕见。根据她的了解，存世至今的完整梁籍仅有一部残篇，曾被文物局高价收购回国，它对于确认该朝代的真实性起到了关键作用。 “这些东西太珍贵了！”谢凝作为一名考古学家，深知其无价之义。“真的不需要这么豪华的器物，给我些寻常百姓家中用得上的陶瓷便足够了。” 她的初心是希望通过分析这些材料进一步推动学术研究，并非觊觎物质财富。“倒是这里面的部分书籍确实对我有帮助。” 望着神色认真起来的谢凝，霍翊旋微微抬头道：“你这是把我当作外人对待了吗？” 此话让谢意愿颇感意外！自己屡次舍生取义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而如今区区物质礼物却受到推拒……“倘若如此看待，岂不等于将彼此关系视为陌生了？” 听到这番话，谢凝亦陷入沉思。自从二人初次相遇至今，共同度过的时光实在不多，却在这有限的相处中，谢凝总能敏锐地感受到霍翊旋那份坚定与执着。 若她坚持不接受，霍翊旋必定会将这些物品直接留在这里，随后扬长而去。 “好吧，我会把这些东西挑选着送给孟教授。” 仅仅半分钟内，谢凝脑海中已转过了许多念头。 目前霍翊旋虽已驱散了云旗人的威胁，为青城扫清障碍，可转眼间他又要应对朝堂上的争斗与帝王的质疑。 可以预见，将来他还需在各个方面寻求帮助。 坦白说，即便父亲谢淮留给她丰厚的家产，足以让谢凝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享受几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这份财产若只支出没有进项，早晚也有耗尽的一天。 因此，她最终决定收下这批文物，并迅速计划着将其尽快转交给更安全之处，以防再次遭到某些品行败坏者的觊觎。 一想到这些人，谢凝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记忆不由自主回到了白日里的场景。 凭借高深内功加之统领一方军伍所具备的灵敏直觉，霍翊旋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谢凝情绪上的异样。 “谢小姐为何忧心忡忡？莫非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他以温柔目光注视对方问道。 第77章 意图 面对询问，谢凝一时语塞，犹豫着是否应该将之前发生的失窃事件告知于他。 再三考虑后，内心满是对不起朋友的心情油然而生——未能妥善保管好霍翊旋及兄弟们的赠礼。 “从谢小姐表情判断，此事似乎相当麻烦。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但也希望能帮到你。” 话语朴实真挚，配上那坦荡俊朗的表情让人轻易便卸下心防愿意倾诉。 于是谢凝原本隐瞒的心思有所动摇。 “对不起，霍翊旋。那些礼物包括玉佩、发簪以及手镯等，都被我妈和司诩联手盗走了！” 这句话虽简短，背后却承载了不少信息。 但霍翊旋很快明白了情况：自己赠送祖传玉佩给她；却不料遭到其生母偷走，甚至还有同伙。 本应爱护子女的母亲，居然勾结外人来偷窃女儿珍贵之物…… 无需多言，霍翊旋也能感知到那份冷漠无情带给谢凝内心深处的伤害。 深爱孩子的家长又怎会做出如此行为呢？ 望着谢凝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而充满同情。 曾以为对方生活在这样一个年代定会幸福安逸，未曾想事实如此令人唏嘘。 上苍仿佛不愿看到完美存在似的。 “东西找回来了吗？” 谢凝摇了下头，那凤凰发钗、匕首以及手镯等物品，在办案警察查明真相后应当能够找回，可是…… “你随身携带的那块玉佩……”她忆起了司诩那满是贪婪又污秽不堪的脸庞，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此时已经惊动了对方，司诩必定会更加小心翼翼。想要找寻到他疏忽之处，并取回那玉佩，绝非易事！ 谢凝面露忧愁。 将这些情况大致叙述给霍翊旋后，后者陷入了深思。 回忆中浮现起谢凝曾经向他提及，前男友对她的背叛。 那时，似乎也提到过那人姓名一次…… “这个司诩，会不会就是你之前的男友？”即便面对再复杂的地图，几眼之间霍翊旋便能牢记于心。哪怕时间久远，仍让他有所联想。 谢凝听后颇为吃惊，没料想到他会记得如此细节。 她自己连两天前午餐内容都记不大清呢。 “没想到你记忆力如此之好。”言语间带有些微赞赏，眼中亦闪烁着光芒。 “照这么说来，这司诩的确是个心思不纯之辈，这般人物……” 一抹嘲讽在霍翊旋瞳孔深处闪过，随即联想到督军司宇及谭川二人。 在这点上三人倒是有共同语言。 “这件事情就由我来处理，我定有办法帮助你夺回玉佩。” “你？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谢凝更加惊讶地问道，并非怀疑其能力，只是因为…… “除了我能看见并听见你以外，旁人根本无从得知你的存在。既然这样，你要怎么才能帮我拿回那一块的玉佩呢？”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如今司诩警觉性极高，一旦行动失败再想找到机会就难如登天。 对于充满质疑的提问，霍翊旋却淡然一笑， 展现出了他沉稳大气的姿态。 “请听我解释一下……” 大概两分钟之后，谢凝猛然睁大双眼，双眸明亮犹如夜空中最闪耀的星星。 “这真是个天才的想法！” 然而两人并未马上实施对付司诩的计划。 他们认为几天之后才是最佳时机。 “就按照你说得办，我会找个理由把司诩引过来。” 霍翊旋笑着答应下来。 “顺便问下，林聿喜好查到了吗？”谢凝问道。 “我暗自派人去探听过了，林聿确有两个癖好且十分痴迷。” 闻此言，谢凝松了一口气：“有了爱好就有弱点，只要有弱点便好对付。” “他对异域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情有独钟，其次是戏曲服饰收藏。” 霍霆回想初听这段消息时自己的震惊：像林聿这种极端守旧之人竟会对海外事物抱有兴趣？ 谢凝颇感意外，没想到深宫里面的那位大太监还挺赶时髦的。 然而，她对林聿感兴趣的新奇物件并不了解，因此进一步询问了霍翊旋。 “一种用以计时的东西，名曰钟；还有一种转一转就能播放旋律的小盒子；此外，还有一种只要按下开关便自行跳跃前行的小装置……” 听完解释后，谢凝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些东西不就是类似钟表、八音盒之类的玩意儿吗？ “我现在知道应该送什么礼物了！”谢凝微微一笑：“明天早上我会去置办妥当，你到时候过来取便是！” “那就多谢谢小姐了！”霍翊旋说完后起身告辞。 待他穿越回千年之前梁朝之际，守候在洞口处的谢航立即迎了上去。 “东西都平安无恙地送到女神手中了吗？” 霍翊旋点头示意。 “那么那些托你带去送给她的物品，她满意与否呢？” 谢航迫切想知道答案。 “她的确挺中意的。只不过起初因为考虑到礼过于贵重而婉拒了一番……” 对此谢航说道：“她实在是太过谦让了！鉴于之前她为我们做出的巨大贡献，救了无数人，这些区区小礼品又算什么呢？” 听到这儿，蓝鸣也迅速加入谈话：“以后有机会我也会让你把家中收藏的几件宝剑转交给她！” 近日来，青城内的居民感到有些困惑不已。 将军府忽然发布公告要收集各种生活用品：如锅碗瓢盆、废旧木箱或是古旧书籍画册等物。 关于古代文献或艺术品，或许还能理解其背后的意义所在；但对于普通的日常用品，人们实在想不明白其背后的意图何在。 聚集在公告前的人群纷纷表达自己的疑问和猜测。 “难不成是军队里的餐具不够用了？才会向民众求援？”某位名叫徐大皮的小伙子打趣道。 另一人则反驳道：“你说笑吧？要是真需要补充的话，干啥非得限定收瓷器制品啊？木制容器也能吃饭呀！” 众人一致觉得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这时本地的一位商贾——王老爷开了口：“依我看，大家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赚一笔！拿两个旧陶瓷碗就可以换回一斤粮食嘞！怎么算都不吃亏嘛！” 第78章 是他来了 周围的人都认为他说得十分在理。 “赶紧把家里的瓷器搬出来换取稻米！”有人喊道。 很快一群原本还在好奇看热闹的市民们便四散而去准备行动起来。 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在将军府外面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每个人都拿着各自的物品，在不断维持秩序士兵的引导下有序前进。 见到这般情景，站在人群后的蓝鸣不禁惊叹道：“哇塞，来了这么多百姓啊！” “没错，看来咱们半个城里头的人都动起来了！”跟在其后的盛江辰傻笑着回答。 “其实这种情况也是预料之中的。”一边忙碌着指挥手下去整理群众上交物资的谢航随意聊起天来：“当前大多数百姓家中已经贫困潦倒，加之现在处于粮食短缺的时期，所以对他们而言能够获取一点食物显得格外珍贵。” “说起来，这位大人您可知道为何霍翊旋将军会突然想要征调民间的各种器具呢？” 正在自己官邸内把玩着手中小核桃、眼神中充满怀疑态度的县令林聿发问道。 “千真万确的消息，下属已连续观察数日了。”随从如实答道。 谭川微微弯着腰，一副完全卑躬屈膝的模样。 “再说了，我又哪敢骗大监您呢？” 这句话确实有一定道理，谭川大胆到敢欺骗林聿的程度，显然是不存在的！ “大监，你认为霍翊旋为什么要这样搞？”司宇眉头微皱：“就我知道的情况来看，霍军的营房里根本不缺这类日常用品！” 林聿没做声，仅是稍稍眯了一下眼睛，一瞬间目光中透露出凌厉的寒意。 “接下来几天里紧盯着霍翊旋，观察他后续会有些什么举动。” 等到夜幕降临时，院中已堆满了各式炊具及书画作品。 “哇塞！若再多点这些物件儿，咱们这里恐怕都没有足够的空间摆放了！” “还是找箱子装好吧！今晚我就先送一批给谢姑娘去！” 很快黑夜再度笼罩大地！ 霍翊旋一踏出将军府，立刻感到周围有些异样。 分明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追踪，尽管这人轻功甚好，但霍翊旋凭借着自己深厚内力，依然察觉到了轻微的脚步响动。 “哈！” 果不其然，林聿始终在派人监视自己的行动，想必是因为今天向平民征集日用品的行为又挑起了对方的疑虑。 念头一闪，霍翊旋立刻转向前往县令府邸的方向。 深夜时分，霍翊旋重重敲响大门，差点吓得守门士兵蹦跳起来。 带着明显的怒意走向门前，并高声询问：“是谁在外面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在这儿吵什么呢？” “我是霍翊旋将军，特来访求见林大监！” 门外之人语调坚定且有力，让屋内负责值守的人顿觉惊愕。 暂且不论林聿与霍翊旋二人间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就说深夜访客本身就是相当罕见的行为。 卫兵犹豫是否该相信门外者确实是霍将军，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缝隙以便观察。 透过月光照射下，迅速确认来者身份——正是那位将军无疑。 放下了先前警戒心后，守卫面无表情地说：“霍将军，目前主人已经入睡。抱歉无法及时通知，请阁下明日再来如何？” “但是情况非常紧急，必须马上见到林大监！”霍翊旋对这位守卫的话毫无妥协之意。 “这个……” 霍翊旋摆出一副不看到李公公就不罢休的架势，这可让守门的卫兵犯了难。 他站在那里，双手紧握，眼中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仿佛在无声地说：我必须见到李公公，无论如何。 “霍将军，您别逼我呀。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卫兵，要是现在贸然去打扰李公公休息，明天我的小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硬碰硬没用，卫兵只好开始扮可怜，希望这样能够软化霍翊旋的心。 卫兵一脸的哀求和无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多么艰难，也明白自己与这位战场归来的将军相比，不过是渺小的存在。 要知道，霍翊旋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硬汉，人间悲惨的事情他都见过。 刀光剑影、生死离别在他看来已经习以为常。 于县令家里的这些护卫们以前仗着主子威风欺负人，干过的坏事可不少。 而如今面对霍翊旋的坚持，他们只能低头认怂。 “行！既然你不敢去报信，那我就亲自进去请李公公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他轻轻挥手，不远处一个影子如同落叶般飘了下来。 这神秘的人物似乎是从某个隐蔽之处突然出现，等到卫兵回过神时，那个人已经跪在了霍翊旋身旁。 这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却又充满了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给我拿来惊雷管！” 惊雷管？ 什么东西？ 这不明所以的话语顿时让卫兵一脸茫然。 他在心里嘀咕：这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吗？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当贴身侍卫递给霍翊旋几个看起来很特别的小东西后，后者从怀里拿出一根火把，二话不说点燃了其中一个。 那个被扔向天空的玩意儿，先是迅速上升，然后在空中停滞片刻，紧接着—— “轰！” 巨大的声响犹如炸雷一般！ 震得整个地面似乎都在颤抖。 站在最前面的卫兵感觉耳朵快要聋掉了！ 强烈的震动让他差点跌倒在地。 他痛苦地捂住双耳，吓得四下乱窜，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什么情况？” 听到动静，更多守卫蜂拥而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困惑与紧张。 他们四处张望，想要找出刚刚那阵巨响的源头。 “是霍将军？” 有人低声询问，显然已经认出了那个坚定挺立的身影。 带头的人愣在那里，望着面前气定神闲的霍翊旋，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他原本以为这次的任务会像往常一样顺利，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却显得如此镇定自若，这让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些许恐慌。 霍翊旋冷冷扫了一眼那人，毫不犹豫地点燃了另一根惊雷管！ 第79章 下马威 只见他手指一弹，火花便跳跃着点燃了导火索，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巨大的声响仿佛能将整个世界撕裂开来，令人不寒而栗。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那响动犹如天崩地裂般从远处传来，震得人心慌意乱，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硝烟味，让人不禁想要捂住耳朵。 整座府邸门窗都在颤抖！ 窗户框被强烈的冲击波震动得“咯吱”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碎裂成片；大门也仿佛随时可能脱离门框飞出去一般，场面混乱至极。 这时连死人都会被吵醒！ 原本寂静无声的夜晚突然间变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且嘈杂，连院子里的老狗都被吓得狂吠不止，四处逃窜寻找避难之处。 谭川差点被吓得灵魂出窍，直接从床上跃起。 他猛地掀开被子，动作快如闪电，整个人几乎是在半空中完成转身落地的动作，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份从容与优雅。 他一把抓住外面站岗的丫头：“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燕贺人又来攻打了？” 声音中带着明显焦急与紧张，完全顾不上形象是否狼狈不堪。 丫鬟也被吓得脸色苍白，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她的小脸已经没有了血色，嘴唇微微颤动但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用颤抖的手指着门外表示情况非常严重。 谭川愤怒之下给了她一耳光，然后飞速朝林聿所在的房间冲去。 掌掴过后，他丝毫没有停留片刻，只留下一道残影朝着目标方向疾驰而去。 他衣服都没整理好，头发散落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慌乱。 衣襟敞开，长袍凌乱不堪，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随风舞动着，在月光下更显凄美悲壮。 “急啥？” 林聿本来就浅眠，第一声爆炸声把他吵醒了。 语气虽然平静，但从床上撑起上半身的动作可以看出他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也感到相当疑惑与不满。 “大人，刚打听到消息，那个霍翊旋非要深夜见您一面，咱们的卫兵不同意，结果他就点了惊雷管。” 小全满脸怒色地报告着，为自己的主子叫屈。 显然对于这种粗鲁野蛮的行为感到极其愤怒且不可接受。 听了这话，谭川立刻就像一颗随时要爆裂开的炸弹！ 要知道这种东西平时只会用在最紧急的情况，比如战乱中用来重新集结队伍的。 据传即便是在荒郊野外点燃一根响雷管，其发出的巨大声响也足以穿越数里的距离震撼四周！ “真是气死人了，简直是气死人了！霍翊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大晚上的来找您，见不到您居然还点响雷管，他到底想干嘛？他到底是想搞什么鬼？” 谭川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心中对霍翊旋行为的愤慨难以言表，恨不得立刻见到对方给他个好看。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过是被响雷管吵醒了嘛，又不是敌人拿刀对着你的脖子，至于那么怕吗？” 李公公轻蔑地看了一眼谭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他微微侧过身，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似乎在提醒这位手下，作为他的贴身侍卫，不该表现得如此懦弱和不堪一击。 既然霍翊旋这么想要见我，那就让他进来吧，我也想知道他要玩什么把戏。” 李公公随即淡然道，虽然表面上平静无波，但眼神里闪过的一丝精明却表明他对这件事并非全然不在意。 他知道在这个时刻前来找自己绝非小事，也许这背后隐藏着一场更大的较量。 得知李公公肯见自己，霍翊旋并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缓缓弯下了腰，低声与身旁跟随多年的心腹密谈起来。 他知道此刻自己所采取的行动可能会引起不少误会甚至恐慌，因为在刚刚结束的战乱之后，任何异常的声音都有可能引发民众心中的不安。 因此，他特意叮嘱这名忠诚可靠的部下赶紧去找谢航，请他尽快前往各地安抚城里的百姓，告诉他们这只是个小插曲，不必惊慌失措。 侍卫听了主人的话后，重重点头以示明白，并迅速转身离开，步伐稳健而快捷，在夜色中仿佛化作了一道流光。 随着蜡烛被点亮，原本昏暗的房间逐渐亮了起来，温暖而明亮的烛光照耀着每一个角落。 林聿看着面前站定的霍翊旋，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微笑，但这笑容里却没有丝毫温度，反而让人感到寒意逼人。 “霍将军还真是会挑时候啊！三更半夜来拜访本来就已经很奇怪了，居然还用了如此大动干戈的方式放响雷管，不知道这是为了给谁一个下马威呢？” “大监！” 霍翊旋正色道，目光坦诚直视对方，“我一向对您保持着最高程度的敬意与礼节，此次深夜打扰实属迫不得已，绝无半点冒犯之心。实在是有极其重要的事务需要尽快与您沟通讨论。” 霍翊旋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让旁边站立已久的谭川简直气得快要把牙齿咬碎了。 如果换成别的时间或者地点，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教训一番，然而碍于当下的场合以及面前坐着的那位主子，他也只能勉强忍耐住内心的怒火，紧紧握住双拳，强装镇定。 不过林聿的表情却渐渐变得柔和了些许，开始仔细从上到下审视着眼前站着的人，接着慢慢悠悠地开了口问道：“你说你找我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究竟是关于什么事？” 话语中蕴含着强烈的好奇与探寻意味。 事情是这样的，上次的庆典上，我们特意邀请了全城的百姓一起来参加聚餐庆祝。 然而，如今军队里的粮食十分紧张，因此我想请全城的居民们能够捐出一些东西来，并且希望通过您的关系网络，把这些物资转化成我们所需要的粮草或者钱款。 谭川听到这样的话之后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甚至不由得想要笑出来。 那些家境贫寒的老百姓手中又怎么会有真正值钱的东西呢？ 想到竟然要用那些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与大监交换粮食甚至是金银财宝，他简直无法相信霍翊旋居然敢提出这样胆大妄为的要求！ 第80章 玄机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干脆直接去抢劫算了，为何还要拐弯抹角地搞这些名堂呢？ 对于这一切，“哼！” 林聿反倒是笑了，但这笑声中并不包含任何讥讽意味，而是充满了好奇的眼神。 “堂堂赫赫有名的霍将军难道也需要像老鼠那样偷偷摸摸去找吃的了吗？” “鼠辈？” 这一称呼让谭川顿时惊得吸了一口凉气！ 作为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经过短暂思考之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隐藏的深意。 原来霍翊旋此次请求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借助李公公之手变卖杂物筹措军需品那么简单，他的意图显然是另有文章…… 实在是想不到平日里总是以刚直形象示人的霍翊旋，竟然也会有做出如此阴暗之举的一面？ “大监！正是因为这种交易需要绝对保密，所以我才选择趁夜悄悄拜访。” 说着话的时候，霍翊旋面带笑容，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精明。 “只要您愿意施以援手的话，那么将来必然能享受到无数好处作为酬谢！” 哈！ 哈哈！ 见到这位年轻将军此刻满是狡黠的模样时，林聿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 真是太有意思了，实在是太有趣了！ 一直以来都听说霍翊旋是个正直无私、廉洁奉公之人，没曾想其实背后竟也藏着一副两面派的形象？ 当霍翊旋把所有计划都向对方摊开说明白后，便悠哉游哉地离开了这里。 留下屋内众人个个感到心慌意乱，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难以置信，简直让人感觉犹如置身梦境一般！ 谭川就像是得了多动症一样不停地在窗户边来回踱步，“没想到霍翊旋竟然会在半夜跑到这里送上学生帖表示想要追随您啊。” 这事要是传出去，估计天底下九成九的人都不会信。 霍翊旋是谁？ 是年少成名的大将，一个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天才。 自从他接管了霍家军后，无论是对待士兵还是对待上级，始终都保持着公正严明的态度，毫不偏袒任何人，不欺负手下，也不去讨好上司，更不会收受贿赂。 他这样的为人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甚至已经成为梁国的一块坚固基石，名声在外无人不知。 然而，这位本该受人尊敬的天才现在却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 话说得倒是很好听，说什么希望林聿能帮他卖掉一些瓷碗之类的小物件，好筹集所需的军资与粮草。 但实际上，这些东西几乎可以说毫无价值。 最终能够卖出什么价钱，显然完全掌握在林聿手中。 钱又从何而来呢？ 答案一目了然。 “这样的行贿方式还真挺新颖啊！” 谭川用复杂的表情说出自己的感受，心中充满疑惑，难以置信这一切竟然会发生在那位声名远播的大将军身上。 “以后我对霍翊旋的态度是否也应该有所调整呢？” 他刚问完这句话，身旁的小全便冷笑一声，似乎对他的天真嗤之以鼻。 “你这笨蛋，真以为霍翊旋是诚心来投靠我们的不成？” 而此时此刻的林聿，嘴角轻轻上扬，但那不是笑意而是嘲讽。 “霍翊旋早就知道殿下对他非常戒备。而我作为殿下的亲信，在这里说的话、做的事情自然代表着殿下的意志。” 说着话，林聿缓缓摇晃着手中精致的碧玉酒杯，清澈透明的液体随之在杯内轻轻荡漾，但他脸上的微笑迅速消失，留下的只是冷冰冰的表情。 “很明显，他是打算借我的手向殿下表达服软之意，并且企图通过讨好我来阻止我在殿下耳边说不利于他的话，从而确保霍家军不会失去粮食补给。” 经过林聿这么一番分析之后，谭川顿时茅塞顿开：原来霍翊旋打从一开始的目标就锁定在争取更多的物资支持上。 为了不落人口实，采用这种方式来暗中给予好处倒也可以理解…… “可是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将收集来的旧瓷碗重新返还给那些贫穷的老百姓，还分发食物给他们呢？” 对于这点，谭川感到十分不解。 毕竟，据他自己暗中观察所得到的情报显示，目前霍营内部的物资储备已经到了极其紧张的地步，如果继续这样消耗下去，怕是要撑不了多久。 因此在这个紧要关头居然还会做出这种看似违背常识之举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说你斗不过他！” 林聿冷笑道，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他斜着眼看了谭川一眼，心里暗暗感叹这家伙的愚笨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哪怕霍翊旋真的不分一粒粮食给百姓，军营里的剩余粮食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这简直就是把局势往更糟的方向引导。 相比之下，不如干脆利落地把这些有限的食物用一种合理且有理由的方式分发给平民，既能稳住他们不安的心绪，又能在某种程度上获得民众的好感和支持。 随后便能借此机会来找自己请求援助，并通过自己向朝廷提出更多的资源请求，从而达到其目的。 “很久不见，没想到当初那个憨直得犹如岩石一般的年轻将军成长速度竟如此惊人。” 林聿脸上虽带着笑，眼神却异常阴鸷，仿佛暗藏玄机。 但无论如何，霍翊旋毕竟经验尚浅，应该很难意识到不管对方许诺了多少利益交换，最终决定权其实掌握在更高一层手中，而不是自己这种表面上看似握有一定实权的人身上。 当皇帝现在的想法已经…… 想到这里时，林聿目光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接下来的日子里，霍翊旋每天往返于将军府与兵营之间，表面上并没有任何可疑的行为。 “但是大人，属下观察到每当夜幕降临之后，霍翊旋总会悄悄地带领一些手下前往荒僻之处，似乎是在掩埋从民间搜刮来的各式各样的废弃物品——比如碎碗片、破画卷等等。” 一名专职负责跟踪监视的手下来到了林聿面前恭敬地汇报道，全程低垂着眼帘避免直接看向主子那双锐利的眼睛。 第81章 极大的错误 对此，林聿没有急于表态，而是沉吟片刻后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来作为回应。 就在第三日晨起之时，一则流言开始迅速在整个青州城内流传开来。 “哎呀，你们知道不？据说那位霍大将军收买我们各家各户里那些早已废弃不用的杂物背后的真实原因居然是想要从中寻找是否有值钱的古玩可以变卖成银两，进而再从京城太监那里购入更多口粮以供给前线部队食用呢！” 此话刚出立即引起了周围群众一阵轻蔑的笑声。 “哈哈哈！咱们家中留下的老旧物品到底有啥珍贵的东西，难道还能骗过自己不成？霍翊旋确实英勇善战没错，可惜这次估计是打错主意了。” 一个名叫王三的小商贩颇为得意地扬声说道，要不是因为他是一条狗的话估计现在肯定已经在原地摇尾巴了吧？ 茶馆内外听闻此传言者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纷纷为能够在某个层面上胜过了这位赫赫有名的年轻将领而感到骄傲自豪。 而林聿很快便从当地府衙官员口中得到了这条刚刚散播开来的消息。 “这肯定又是霍翊旋自己放出的风声！很明显，他在为可能发生的贿赂行为提前打掩护。通过这种方式，他为自己预留了一条退路。” 这样一来，即使朝廷追究起来，他也有一套完整的说辞，可以解释这笔钱的来龙去脉。 而且，万一你背叛了他，他还可以一口咬定这些钱是通过卖掉旧物得到的，并且声称将这笔钱交给你是为了让你帮忙解决粮草问题。 这样既能自圆其说，又避免了自己落入被动境地。 经过这几天的分析和深入思考，谭川已经完全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这就是我之前一直强调他的计谋略胜一筹的原因！” 林聿一边悠然地用那条雪白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桌上那盆兰花嫩叶，神情平静自然，仿佛是在与好友随意聊天一般，缓缓地说道。 “那我们还需要派人继续监视霍翊旋吗？” 旁边的宋宇小心谨慎地问道，显然这个决定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谭川非常关注的重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转向林聿，希望能从这位聪明冷静的朋友那里得到答案。 “当然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过无需像之前那样每分每秒都不放松警惕，紧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说完这句话后，林聿顺手将手中的手帕轻轻放在一旁，随即身边的小全机灵地递上一条刚刚加热过的柔软手巾供其使用。 又过了几天，霍翊旋明显感觉到最近跟踪监视自己的人数量大幅度减少，原本紧紧跟着他的五六个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减少了人数，现在只剩下了两个身影远远跟随。 甩开两个人相比起面对一群人的监视无疑要容易很多，想到这里霍翊旋迅速制定了一个新的计划。 随后，他让忠诚可靠的谢航穿上与自己平时装扮极为相似的衣服代替他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而自己则拎着一个不起眼的行李箱，轻手轻脚地朝另一个方向快速离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两位被留下来执行任务的监视者看到假扮成“霍翊旋”的谢航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的小喽啰们埋藏一些看似重要但实际上毫无价值的日用品时，渐渐失去了最初的兴致与紧张感。 随着日头一点点偏西，他们开始逐渐放松了戒备心理。 谢凝这段时间过得挺难的，或者说她正经历着人生中一次较为艰难的阶段。 造成这种状态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缺少生活所需的物资或经济上的困窘， 自从孟娇因涉嫌犯罪被抓走之后，柳月和程史这两位平日里还算关系不错的友人突然间性情大变，几乎每天都要给她拨打多个电话不停地纠缠骚扰她。 就在昨天，柳月还带着她的爸爸直接冲进了谢凝的小店，情绪激动地指着她说她非常心绝情，居然把自己的生母送进了监狱！ 谢凝压根儿不想搭理他们，因为她觉得这样的无理取闹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但是，柳月却总是时不时地冒出来数落几句，这些恶言恶语就像蚊子一样，不断地在谢凝耳边嗡嗡作响，让她的内心感到极其烦躁，甚至有些抓狂，恨不得把小店给关门几天算了。 但她又不可能真的关掉店铺，因为万一霍翊旋来找自己的话怎么办呢？ 她可不愿意因此而错过了任何可能与霍翊旋见面的机会。 既然柳月能带着全家过来指手画脚，那么她当然也有本事依样画葫芦。 当天，谢凝就迅速联系了她的亲姑妈——谢秀秀，将她请过来了！ 谢秀秀可是谢凝的亲姑妈，与谢凝的父亲谢诩之间有着最亲密的关系。 当年，谢秀秀一眼就看穿了孟娇（即谢凝的母亲）对谢诩的感情其实并不真实，因此坚决反对谢诩娶孟娇进门，认为这样做对于家庭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奈何当时的谢诩根本不听姐姐的劝阻，姐弟二人甚至为这件事情发生了多次激烈的争吵，几乎到了翻脸的地步。 一怒之下，谢秀秀决定不再过问弟弟的事情，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随之变得冷淡起来，渐渐疏远，很少再有交集。 直到后来她听说到自己的弟弟谢诩病情加重的消息后，这促使谢秀秀立刻放下心中的一切恩怨与杂念，从遥远的北海赶回到哥哥所在的这座小城中来探望他。 当谢秀秀到达医院时，恰巧遇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只见孟娇对着病床上气息奄奄的谢诩大发雷霆，试图以一种非常不恰当的方式争取自己心中的利益，竟然不顾亲情，将无辜的女儿谢凝推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后，谢秀秀内心深处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立即采取行动，找来了省内名气最大、能力最强的专业律师刘律师，希望依靠法律手段解决问题，并给予这个不知感恩的人应得的教训。 可以说如果没有谢秀秀那不遗余力的支持和帮助，谢凝不可能如此顺利地继承父亲留下的绝大部分财产与资产。 第82章 摆脱困境 本以为谢秀秀为此付出了这么多，谢凝会对她感激不尽；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谢诩的心里始终存在着另一种复杂的情结。 他认为自己对于妻子的要求或许过于苛刻了些许。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孟娇已经习惯了过着奢侈阔绰的生活方式，那些仅剩不多的遗产根本不足以支持孟娇维持以往的生活水平与开支需求。 正因如此，谢诩出于某种未名原因，最终还是选择了背着妹妹谢秀秀偷偷给予了孟娇几百万的地产业务作为补偿。 这么大一笔钱怎么可能逃过谢秀秀的眼睛呢？ 她是个极其精明的女人，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而她对孟娇如的防备几乎达到了神经质的程度，仿佛后者是随时会扑向财物的猛兽一般，她巴不得让这个挥霍无度的女人一无所有地离开，彻底断了自己心中的后患。 谁知自己的弟弟居然在背后搞小动作，他利用一些灰色地带转移了一些资产到孟娇名下。 这让谢秀秀始料未及，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孟娇居然还拿着这些新获得的地产前来炫耀，仿佛是在宣誓胜利般趾高气扬。 这无疑触及到了谢秀秀最敏感的部分——家族利益不容侵犯，对于这样一个行为，她感到极度的反感；同时，对于一直信任有加的弟弟竟然背叛了自己，并帮助一个外人侵占自家财富的事实，也让谢秀秀心中涌起了难以言表的悲凉与愤怒。 于是，在一次激烈的争吵过后，满心怨恨的谢秀秀生气地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自己的另一个侄子谢诩处理，当天便匆匆搭乘最近的一班飞机返回了遥远且平静的北海家中休养生息去了。 但幸好在此之前谢秀秀早已有先见之明，她特意请来了一位专业能力极强且值得信赖的刘律师协助解决问题，正是由于他的介入以及一系列有效行动，才使得孟娇此后再也没有办法轻易达成任何非分之想。 后来事情的发展令人更加震惊：她们竟然进一步发现了一个更为不堪的秘密，即孟娇竟暗中联合其继女企图非法盗取谢凝名下保险箱中的珍贵古董收藏！ 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击打在所有人的心头上，尤其是谢秀秀更是怒不可遏，“简直可恶至极！想当年你父亲还在世时，这位狐狸精就想将家里所有的好东西据为己有，现在你爸爸不在了，她仍旧不肯放过你们母子二人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 说完这段话之后，她立即对着面前满脸惶恐无助神情的侄女坚定地说出了下一步打算：“我决定暂时不走了，在这段时间内只要再有任何麻烦或者那柳月胆敢出现骚扰你，立刻告诉我，看我不教训得他们连祖宗都不认识！” 也正因为谢秀秀的强大存在感震慑作用，在那一天之内，柳月果真没敢轻易造次去找谢凝麻烦。 但这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毕竟谢秀秀已经嫁去了远离市区喧嚣繁华生活的北海小城居住生活多年，在那边除了日常家务照料事宜外还有照顾孙子等繁重任务需要承担完成，总不能指望她长期驻扎在这边保护侄女不受坏人的伤害与侵扰吧？ 然而摆在眼前残酷而又无奈的现实情况是，谢凝的父亲母亲均不幸离世已久，祖父母以及外公外婆同样已作古多年，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除去姑姑谢秀秀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完全依赖的直系亲属了。 一旦谢秀秀选择离开此地返回北海老家，谢凝就只能孤独地面对那些虎视眈眈企图从她那里夺取一切的人们。 那么，究竟该怎么办才能摆脱困境呢？ 就在满脑子忧虑困扰着的小女孩站在庭院里发呆之际，突然间不远处传来了几声亲切熟悉的呼唤…… 她顿时条件反射般地抬头四处寻找声音来源！ 夜幕低垂，微风吹拂之下，只见那位少年将军身穿深邃墨绿配色战袍正朝自己走来，衣袂随着风起风落仿佛海洋上汹涌澎湃着一层又一层翻滚不止的大浪。 “霍翊旋！” 尽管心中依然残存几分愁绪，但谢凝还是露出一丝微笑轻声叫道。 霍翊旋敏锐察觉到对方并未完全释怀内心忧愁情绪变化，却没有选择直接询问原因以避免加重对方负担而是淡淡答道，“你之前拜托我办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东西我现在都给你带来了。” 他把大箱子轻轻地放到桌上，双手稳稳地扶住边缘，并且带着一种慎重的态度掀开了盖子！ 一摞摞整齐摆放的碗碟，以及一些看似年代久远的书籍和精心卷起的画卷渐渐映入谢凝眼帘。 这些物品似乎都在诉说着属于它们的故事，静谧而庄重。 梁朝时期的普通百姓用的瓷碗自然不会有任何奢华装饰如金银彩绘等。 这不过是一些非常普通的白瓷碗而已，其中有的被涂抹上了一层薄薄的黑釉，在光线照射下更显朴素之美；更有甚者还保留着使用过程中留下的细微磕碰痕迹。 然而，当柔和的灯光自上方轻轻洒落在那些碗盘之上时，它们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一般，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言表却又深深吸引着人的古老韵味。 这种气息是现代任何精湛工艺所无法模仿或复制出来的，因为它承载着时间沉淀下来的独特价值与魅力。 作为一个对古董深有研究之人，谢凝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那只黑色陶锅，细细打量起来！ 她惊喜地发现这个器皿几乎没有任何损坏之处——其表面虽略显粗糙、颜色分布也不完全均匀但却形成了独特而规整的环状纹路，使得整体更加耐人寻味。 接着她小心谨慎地抽出一本泛黄的老书，轻缓地翻阅开来。 顿时心中充满喜悦地意识到了这本书籍的重要性，它居然详细记录了一系列关于秦朝那个辉煌时代人们外出游历所经历的事迹与见闻。 第83章 魔方 要知道秦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完成统一大业的强大国家啊！ 这份文献对于了解那个遥远时代的风土人情乃至历史事件都有着极高的参考意义，可以说是无比珍贵的文化遗产！ 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奇珍异宝的空间里，谢凝感到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装满宝藏的小世界，那份激动与满足让她一时之间都不愿意从中抽身而出。 “这些都是江姑娘你所需要的物品吗？希望能够对你当前的研究工作有所助益吧？” 就在这时，霍翊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氛围，温和而不失关切。 “当然有帮助了，真的非常重要！” 她紧紧地抱着那本古书不放，眼睛里闪烁起了犹如星辰般璀璨耀眼的光芒。 即便是平日里眉间偶尔流露出的一丝忧虑在此刻也全部消散无踪，化作嘴角边洋溢出来的甜甜微笑。 看到对方脸上绽放的笑容，“那你就开心咯？” 霍翊旋再次问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暖与笑意。 而作为回应，谢凝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无尽感激之情。 “但我好像并不太高兴。” 霍翊旋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目光如炬，“你遇到难题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经过这么多事，咱们俩已经是生死之交了呢。” 这话让谢凝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尽力掩盖内心的焦虑，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对方敏锐的目光。 此刻的她仿佛置身于无处可躲的尴尬之中。 知道自己实在瞒不住，谢凝只好把继姐孟娇被抓后，柳月和程史多次到杂货铺惹是生非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每一个细节，每一段对话都详细道来，生怕有半点遗漏，以至于霍翊旋都能想象出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是如何嚣张地站在谢凝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霍翊旋听完后，眉头紧锁，显得十分震惊与不满。 他完全没有想到谢凝的家庭成员能够做出这么过分的行为，在他们的时代里简直无法想象竟然会存在这种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觉得可以这样……” 只用了大概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想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应对策略。 这个计划既简洁又高效，完全符合军事行动的基本原则。 “你的意思是说那天也邀请柳月一起来吗？”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打转了几圈才最终问出口，因为她不确定这样做的实际效果究竟如何。 霍翊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事情不可避免要面对，干脆一起解决更加彻底。” 他的语气坚定而充满自信，显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给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留下生存空间。 这不仅是对敌人的震慑，更是对朋友的一种保护。 “好吧。”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谢凝觉得是时候给予柳月一些应有的教训了。 再也不能让她总是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让自己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那就这么定了！”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后，迅速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具体步骤。 而此时，谢凝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这段时间辛苦搜集起来的一些宝贝。 “这是手表，能用来测量时间。既轻便又好看，还可以当作首饰佩戴呢。” 说完这些话时，她小心翼翼地将小巧的手表展示在他眼前，并且示范了正确的使用方法——将它稳稳当当地固定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旋转表盘调整至准确位置。 本来就很聪明的霍翊旋立刻掌握了其中窍门，在尝试几次之后便能做到熟练自如。 对于这样一个精妙无比的小发明，他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这玩意儿叫多层次音乐盒！” 随后她又指向另一样物品介绍道。 整个装置采用黄铜制造而成，通体散发着淡金色泽却不失其质感之美。 “只要转动这里……从头到尾都能动起来并且会演奏出美妙旋律！” 随着手指缓缓移动，盒子内部隐藏机关逐渐启动，紧接着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声音随之传来。 轻柔的琴声徐徐响起，如同晨曦微露之际洒落大地的第一缕阳光般温暖人心。 在这份温柔又平静的乐曲环绕之下，似乎连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被唤醒过来，共同沐浴在这份美好之中。 霍翊旋觉得挺新鲜的，但对他来说吸引力并不大，相比之下，倒是对手上的那块表更为喜爱。 这块手表不仅样式独特，而且做工精细，拿在手里仿佛就能感受到其蕴含的技术与匠心。 作为一名军队领导人，精准掌握时间对于霍翊旋而言极其重要。 每一个决策、每一次行动都需要在最短时间内作出反应。 因此，当他收到这款能够准确计时的手表时，内心的惊喜难以掩饰。 谢凝看着他手上的手表，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后悔之意：如果当时再多购买一块就好了！ 她心想，那样一来便能同时拥有两份珍贵之物。 “另外还有这个……” 说着，谢凝再次从箱子中拿出一个小玩意——一个魔方。 “这是一种叫作‘魔方’的玩具。” 她边转动手中的魔方边解释道，“它可以将六个面上的颜色全部打乱之后再重新排列得井井有条。” 紧接着，她又展示了几件其他有意思的小玩意给霍翊旋看。 当终于到了最后一个压轴环节时，谢凝小心翼翼地搬出了自己辛苦寻得来的两大宝箱——内里装着几套精美的戏曲服装！ 箱盖一打开，顿时映入眼帘的是色彩鲜艳、图案精美绝伦的传统戏服。 每一件都像是艺术品一般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我们中华大地剧种种类繁多，我当时也难以决定该挑选哪一种最为合适。” 谢凝微笑着对霍翊旋说：“所以就索性买了最具代表性的京剧服装回来！这边这套比较适合于年轻女性角色——即花旦演员穿着使用；而另一边则更倾向于展现老成持重男士形象的老生角色。” 霍翊旋只是一眼扫过便能够看出眼前这两身衣服绝对是世间罕有的珍稀之作。 第84章 硬闯 即使是在古时身为将领的他也深知如此复杂细腻且耗工巨大的绣制品实属少见之至宝。 抛开那些奇怪新奇的小物件不说，单凭这些戏曲服饰本身就已足够让人感叹其非同寻常的价值了。 “真是太感谢你了，江小姐！” 霍翊旋内心充满了无以言表的感激之情，然而真当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又变得词穷起来。 原本千思万绪最终却只能化为这么一句简单朴素的话。 “哎呀，我之前就说过了嘛，做这些都是出于自愿的。” 谢凝见状不禁轻笑一声并调皮地朝对方眨了眨眼。 “你就别这么见外啦，搞得我还挺不自在呢！” 她的笑容明媚动人，犹如夏日早晨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温暖光芒。 不知为何，在此瞬间霍翊旋居然有些难以直视眼前女子清澈的目光，急忙转移视线试图掩盖脸颊上突然涌现的一丝羞涩与不安定感。 随后他拎起所有的礼物，匆匆往回赶去，在先前藏匿饭碗之处找到了等候已久的谢航，并迅速更换了衣服之后，这才光明正大地回到了将军府内。 一直在暗处悄悄观察他们二人行踪的情报人员只见得霍翊旋独自一人立于原地处许久未动弹，接着便以急迫解决生理需求为由匆匆钻进了旁边的茂密树林之中不见了人影。 过了几分钟，换了一身装扮后的霍翊旋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他出来，那两个暗探终于放下了心来，他们停止了向前探查的动作。 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霍翊旋的脚步，直到他走进了府门，才确信任务暂时完成。 既然霍翊旋安全地回到了将军府，这两个暗探也跟着放下心来，转身向临时住处走去。 一路上，两人不时地对视着笑了一下，似乎是因为这一晚的平静而感到庆幸。 回到住处后，两人便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闭上眼睛休息了。 他们离开很久之后，谢航才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小心谨慎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手里紧紧抱着那只箱子，他知道这箱子里面装的是谢凝特意给霍翊旋准备的重要物件。 尽管夜晚有些微寒，但谢航的心却是火热的，因为他明白这次行动的重要性。 不过谢航并没有直接返回将军府与众人汇合，而是带着这只珍贵的箱子以及几名平日里极为信赖的心腹迅速朝霍家军的大营进发。 沿途上，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确保没有被无关人员察觉到半点异样。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逐渐变亮，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好像都已经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太监大人！昨晚我们又盯了一夜，可以确定的是，霍翊旋整晚都待在房间内，没有任何异常行为或外出的迹象！” 这位连续值守了一个通宵的小兵虽已是双眼红肿、头发杂乱不堪的状态，但在上司林聿面前仍旧试图展现出一种充满精神的样子汇报情况。 谭川在一旁冷冷地说：“有你在的地方，我想霍翊旋就算是真有什么鬼主意也不敢轻易施展。” 话语中透露出对于林聿的信任及对敌方将领的一丝轻蔑之意。 然而，即便听见了这番话，林聿并没有因此就掉以轻心。 相反地，他的眼神变得更加警觉，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任何可能到来的挑战。 到了午后的时刻，另一位执行秘密监视任务归来的士兵上前禀告道：“太监大人，城内突然又有了新的小道消息流传开来。” “哦？具体内容是什么呢？” 林聿边说着边抬头看向这个报信的人，“而且你最好长话短说，毕竟现在我正忙着处理青城方面的事情。” 自从接手这座城以来，林聿已经习惯了用这种强势的态度来管理这里所有复杂的局势变化。 “据说是这样的：霍将军打算把自己平时从平民百姓那里收集的各种书籍字画甚至是一些看似寻常的家庭用品全部交给太监大人您手中，并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您能够帮他联系京城里的一些重要人物，争取更多支持力量。” 这位士兵一口气讲完了所听到的所有内容。 书写文书工作中的手忽然停滞住了几秒，紧接着继续动了起来。 林聿的眼睛闪过一丝奇异的笑容。 “哈哈，看起来这个霍翊旋还挺聪明嘛！他竟然想出了这种方法来试图获得我的好感！” 旁边坐着听完整件事经过的谭川差一点就大声笑了出来，在内心深处，他对这位曾经被认为刚直不阿的人物产生了深深的鄙夷之情。 说白了，他谭川也和这霍翊旋一样，都是巴结权贵的人罢了！ 只不过是手段不同而已。 他谭川更直接些，用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向上讨好，而霍翊旋则显得狡猾得多，即使要送礼也会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掩饰，以免被发现后连累到自己。 “大监啊！” 宋宇满脸堆笑，一副奉承的模样，“现在看来这个霍翊旋不过也是个追求虚名的小子！嘴上没毛的年轻后生！” 他谄媚地看着林聿，继续恭维道：“这一切全靠您的智慧和眼光啊！大概是因为在他面前根本无法隐藏任何秘密，才不得已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几人正说着，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一名守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报信：“大监，两位大人，霍将军到了！” 霍翊旋的职位实际上比在座几位都要高得多！ 然而面对代表皇帝意志的大监林聿，即便是霍翊旋也不可能硬闯进门。 于是，他只好在门前等候，等待林聿的传唤。 “让他进来吧！” 林聿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笔随意扔到桌上，顿时，墨汁四溅，桌面立刻被弄脏了一片。 虽然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众人，小全却反应敏捷，立即从袖口中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桌上的墨渍，生怕稍有不慎惹来责备。 “参见李公公！” 霍翊旋从容不迫地迈进房内，无视其他几位宾客的存在，径直走向林聿，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第85章 绝对是个宝贝 林聿见状连忙起身迎接，并且微笑着握住对方的双手，语气和蔼地夸赞道：“早就听闻霍将军是一位少年英雄，今日亲眼见到果然英气非凡，实属难得啊！” “多谢您的夸奖，但我自认为与公公相比仍有很大差距。” 霍翊旋谦逊地回应，“未来还有许多东西值得我学习。” 紧接着，他又招手让门外候着的随从们走进屋子。 伴随着沉闷而有力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只见两名身材健壮魁梧的大汉提着几个精致华美的木盒缓缓步入。 “这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林聿故意作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问道。 “这是为了表达我们对您替我军解决粮食紧缺问题的感谢之情，特意挑选了些许小小的心意作为答谢，请务必收下这份礼物。” 霍翊旋解释道。 听完这话后，林聿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在心中默默地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这个情况。 但还没等到他做决定，霍翊旋就已经命令手下打开了所有箱子。 映入眼帘的东西顿时改变了他的想法。 只见那些东西闪亮耀眼，显然是极为罕见珍贵之物！ 那颜色绚丽、质地柔软细腻的独特服装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我特意找寻而来献给您的礼物——一件稀世奇珍戏袍，全世界仅此一件！” 士兵们缓缓展开了衣袍，只见其设计精巧细致，下摆轻盈流畅，流苏闪烁着光彩夺目的光芒！ 抛开面料品质不说，仅仅凭这无与伦比的制作工艺，就足以令人赞叹不已了。 作为一介武夫，霍翊旋到底是怎么获得这样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精品呢？ 就在林聿心生感慨之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邪念。 平日里，林聿虽然心狠手辣且手段阴暗无情，但他和其他多数太监一样，都有着一种难以控制的欲望：那就是对财富无休止的追求。 这一时兴起的想法让他选择了继续与对方周旋下去。 毕竟皇帝已经开始对他霍翊旋产生了戒备之心，更何况他还成功地驱逐了敌军并赢得了百姓们的爱戴…… 竟然有越来越多人把他看成是梁朝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过，霍翊旋至今并没有犯什么过错，反而立下了许多功劳。 如果皇帝此时轻易地对他动手，恐怕会引来朝野上下的一片哗然和反对之声。 既然如此，那么还不如先尽可能从霍翊旋那里捞取些好处再说。 等到合适的时机成熟了，再除去霍翊旋也不迟。 打定这个主意后，林聿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了许多。 “霍将军太过谦虚了！咱们都是为国为民着想的忠臣，哪用得着这么多讲究呀！” 嘴上这么应和着，实际上在他身后的贴身太监小全却已迅速将那件戏服以及另一个箱子里的一些新鲜玩意收好了。 待霍翊旋离去之后，林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剩下的箱子。 “真够新奇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谭川瞪大眼睛望着那个小巧玲珑只需稍微转动几圈就能够发出悦耳旋律的小盒子。 “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圆盘状的东西，居然能够如此精准地显示时间呢！” 小全满脸敬佩地将手中刚从盒中取出的手表递给了林聿，并不由得赞叹道。 要知道，外国那些被称为钟的大家伙，不仅沉重还占地儿，放在家中不仅占据了不小的空间，还显得十分笨重。 相比之下，小巧精致的手表更显得方便又美观。 林聿对手中的表十分喜爱，这块精美的手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按照之前霍翊旋的指点小心地把它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心里不禁感到一丝自豪和兴奋。 看来无论古今中外，男人对于这类精致的计时工具总有一种莫名的喜爱。 手表不仅仅是一个时间的显示工具，更像是他们身份和品味的象征。 “李公公戴着确实很显贵气！” 小全话里既有讨好的意思也不乏真心的夸奖，他看着林聿手腕上的那块表，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之色。 “何止贵气，更添了几分与众不同的气质呢。” 谭川也跟着捧场，眼睛里的渴望怎么都藏不住，似乎在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拥有一块这样的好物来装点自己。 他甚至想象了一下戴上它后那种被人高看一等的感觉。 这一瞬间林聿的心情异常舒畅，就像是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般激动。 那手表的琉璃镜面反射出温柔而明亮的光芒，在阳光照射下格外迷人；镶嵌其中的细小宝石更是熠熠生辉，散发出独特的光芒。 这绝对是个宝贝！ 不仅仅是外表看起来华丽非凡，更在于其内部复杂精密的设计让人惊叹不已。 尽管如此，过了一会儿，林聿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腕表拿了下来。 毕竟这样贵重的东西并不适合随意佩戴在外。 “您这是……” 看着林聿缓缓取下手表的动作，谭川满面疑惑地问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好奇。 而聪明的小全立刻反应了过来，他知道李公公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于是急忙递上了专门存放腕表的那个柔软的丝绒盒子。 那个盒子是特别定制的，能够很好地保护里面的物品免受损伤。 林聿轻轻把表放入盒中并合上盖子：“我心中只有陛下，这般好物自然应该呈献给陛下去了。” 这句话说得很坚定，也体现了他对朝廷无比忠诚的态度。 听着这话，不论内心真实想法如何，谭川和小全两个人表面上都不得不装出了一副极为尊敬的模样。 虽然心里可能各有各的小算盘，但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他们都只能选择表现出对上级的绝对服从和支持。 “李公公对陛下忠诚至极，真是让人无比佩服！” 谭川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真诚到不能再真诚的声音说到，尽管实际上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刚刚被收藏起来的手表。 “我们远不如李公公能时时考虑到陛下啊！” 第86章 大仓库 小全紧跟其后补充道，同时还不忘低头做了一个非常恭敬的姿态以示尊重。 一回到自己的府邸，刚刚踏进房间，谢航与蓝鸣便闻讯而至。 他们显然对这件事情非常关心，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房门随即被紧紧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江辰则自然而然守在外面戒备起来，警惕的目光不断扫视四周，以防任何不速之客的侵扰。 “情况如何？有没有稳住林聿？” 蓝鸣一开口就急切问道，他的脸色紧张，眼中透露出一种不安的情绪。 他清楚地知道，一旦林聿反水，事情将变得极其棘手。 霍翊旋语气平静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似乎并没有被外界的压力所影响：“江姑娘找来的这些东西真是太棒了！依我对林聿的了解，他短期内应该不会对我们动手。” 他的眼神深邃，似乎对这一切都有十足的把握。 谢航对此毫不意外，因为林聿这家伙特别贪婪。 几年前澜沧河发大水，两岸百姓受苦不堪，无数家庭失去了家园，陷入了困境之中！ 然而在这种关键时刻，朝廷户部拨出了两百万两银子用来救灾，这本是救命的钱！ 可是令人愤怒的是，林聿居然还能勾结贪官，不顾危险地私吞这些钱！ 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让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现在他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和代价，就能轻易从我们这儿捞到宝贝，肯定忍不住这个诱惑！” 谢航那对精明的眼里透出不屑，他冷笑着说道，“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又会跑来找我们要更多的好东西。” 简单地说，林聿就是个永远喂不饱的恶狼！ 他永远不会满足于眼前的利益，总是在寻找新的猎物。 “该死的太监！” 蓝鸣鄙视地啐了一口，言语中充满了憎恨。 如果不是杀了他会引起朝廷震怒连累霍翊旋，他早就在某个黑夜里一刀结果了那家伙，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他想要就给他好了。江姑娘给我的东西我没有全部给他，我还藏着一套戏服和一个魔方。” 霍翊旋悠然喝着茶，眼神依然深邃而神秘，“先稳住这只饿狼，不要让他破坏我们在青城的努力。” 霍翊旋的话语虽然平缓，却充满了坚定的决心。 这句话让蓝鸣和谢航心头一紧。 霍翊旋如今已经打败了燕贺人，名声大噪。 一旦这样的消息传回京城，只怕皇上的位置将更加难以容忍他。 皇帝本来就对他心存戒心，这次胜利无疑会成为火上浇油的导火索。 若是遇到明君还好，但偏偏…… 呵呵，谢航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他知道现实往往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们也得早做打算才行。” 蓝鸣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在关键时刻心思却异常细腻，他已经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风雨。 这种风雨可能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考验，甚至可能会演变成一场风暴，席卷一切。 而霍翊旋和谢航则显得更加敏锐。 午夜时分，谢航继续冒充霍翊旋，带着人去埋藏一些旧碗和破画一类的杂物。 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动作实际上是为了迷惑对方的眼线。 与此同时，真正的霍翊旋则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之中，利用夜色作为掩护，缓缓朝着山洞的方向行进。 看见霍翊旋的身影终于出现，谢凝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林聿对您送给他的东西满意吗？” “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个事情呢，时间上非常紧急。” 霍翊旋直接切入主题，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的意思，“林聿非常喜欢那套精心挑选的戏服，不过从他的一些微小表情变化来看，我觉得他对那个手表的兴趣更大一些。” 由于在古代根本见不到如此现代化与先进的计时器，所以对于霍翊旋所说的这种情况，谢凝完全能够理解，并轻轻点头附和道：“这样的话，明天我就再去多买几块回来！以后或许能在某些意想不到的情境下派上用场。” 听到这句话，霍翊旋略带歉意地开口说道：“这又得让你花费不少银两了吧？”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我们之间还要这般客气，我可是真的会感到不高兴哦！” 为了强调自己的态度，他还刻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眼睛也被睁得极大，显得格外认真。 见状，霍翊旋连忙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江姑娘莫生气，往后我一定不再提及这类言语便是！” 感受到霍翊旋真诚的态度后，她瞬间恢复了原先明媚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与轻松：“这才像是正确的回答嘛！就按你说的这么定了！” 话音刚落，谢凝便拉着霍翊旋走进了一间仓库。 当他们一迈进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如小山般的粮食袋子堆积成的一座小山。 谢凝顺势指向不远处停靠着的一个大木推车，开口介绍道：“还记得前些日子你那边粮食不足的情况吗？这次我又购入了一批新的粮食物资回来，同时还准备了不少蔬菜和肉类食品。” 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暖而富有关怀之意。 “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你们确实需要储备一些食物来以备不时之需。按照我个人的想法来看，在经历了这样一场灾难之后，青城最好能够减免几年的税赋，给普通百姓们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但是那个恶毒县长加上昏庸至极的君主很可能会坚持收取原本应缴的各项税费。倘若老乡们把所有积攒下来的谷物都上交给官府的话，接下来的生活肯定会过得异常艰难，甚至连温饱都无法得到保障；如果胆敢抗税的话，说不定还将遭遇更加惨重的后果……” 尽管最后一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但听者心里都已经清楚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听罢谢凝的一番分析，霍翊旋立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齐心协力把食物送回古代去。 他们互相配合，小心翼翼地将一箱箱的食物装上早已准备好的木车，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妥当，以防止食物在路上受损。 第87章 秘密护送 随后，当霍翊旋从洞穴出来后找到谢航互换身份时，他悄悄让对方告诉蓝鸣将所有的食物物资秘密送回到自己的军营内。 霍翊旋的神情非常严肃，他在谢航耳边低声吩咐着：“记住，一定要尽快，而且要绝对保密！” 等所有物品都被安全转移并藏匿好之后，他们心中紧绷的弦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并未敢有半点松懈， 几人重新坐下来商议下一步行动计划，气氛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凝重。 首先开口的是蓝鸣，他的表情十分凝重：“我刚刚发现了些不太对劲的事情——有奸细正监视着军区的动静。” 听罢此消息，霍翊旋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他原本平静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真没想到林聿竟然派人盯着这里！” 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不悦和愤懑。 蓝鸣愤怒至极地猛拍桌子，使得杯盘震动不已，仿佛整个房间都在颤抖，“这个李庭太卑鄙了！竟然偷偷监视我们。” “这个林聿向来狡诈多疑，”谢航缓缓开口道，神色更加凝重，“恐怕除了咱们这边以外，其他地方可能也被他安插了眼线！” “若被他知道我们这里有额外增加的食物，只怕会给神女惹麻烦。”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生怕被人听见似的。 “这家伙要是胆敢伤及江姑娘一根头发，我定要取他性命！” 说罢霍翊旋重重地把手里的杯子拍在桌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这一刻，房间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有着相同的决心。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江姑娘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我们必须演戏演全套，过几天我会去找林聿要求提供食物援助。” 霍翊旋冷静地分析起接下来的战略部署，试图找到一条可以避开对方视线的方法。 “那就这么干吧！” 谢航赞同地点点头，并转向另一个问题：“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指导农民开荒种田，同时处理好灾后的重建事宜！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加快脚步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城里核心区域受损情况尚不算严重，而靠近城垣边缘的部分由于战火波及，则出现了大面积坍塌破坏现象。 外城的老百姓很多人都得挤到亲戚家或者破庙里住，大部分人干脆就直接住在倒塌的房子里面。 那场景令人触目惊心，不仅环境恶劣还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 这真是危险得很！ 万一城墙再塌了，那么居住在外城的普通百姓可就要遭受巨大的苦难了。 “正好神女又送来了新一批的粮食支援！足够我们支撑上一段时间！我看不如利用这些粮食激励大家通过劳动换取口粮吧！” “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也能避免大家整天无所事事，只幻想着不劳而获的心态滋长！” 霍翊旋说着就拿起了笔，和谢航他们详细地商讨了起来，并且将具体实施方法一条一条清楚地写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到青城时，市民们惊奇地发现，在城里各个公告栏的位置张贴着一份由将军府最新发布的通告。 公告里明确指出：“鉴于最近的战乱导致外城不少家庭房屋毁损严重乃至流离失所，将军府决定招募人手为大家重新建设家园。凡是愿意参加重建项目的人员，每月可以获得三袋大米以及五斤新鲜猪肉作为酬劳。” 一位穿着补丁衣衫、神情落寞的书生蜷缩着手臂站在告示牌前一字一句读着内容。 起初只是低声默念，但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 当他把整份通告从头至尾读完后，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启示一般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定住了！ “三袋大米加上足足五斤的新鲜猪肉啊！” 他难以置信地喊出声来，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与激动。 听到这样丰厚报酬的消息后，围观的民众个个都瞪大了眼睛，面露震惊之情，好一会儿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要知道，在当前这样严重的饥荒时期，不要说三大袋米，哪怕仅是区区一斤都已是极其珍贵之物了。 更让人振奋的是，这三大袋粮食完全可以满足一个五六口之家数月间无需刻意节省就能吃饱喝足的基本需求。 本来在寒冷天气下冻得牙齿打颤的老百姓们瞬间被这条消息给激发起了斗志！ 最先有所行动的是几位站在队伍外围的年轻人，他们毫不犹豫地撒腿便朝着位于城市中心方向上的将军府飞奔而去。 紧随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加入这场竞速赛跑之中， 即使是之前还站在原地仔细端详通知的那个贫困书生也随着人流一同挤向那个充满希望的目的地去了。 很快地，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将军府前面已经聚集了成群结队前来咨询和报名的人，整个场面异常热烈。 其实对于眼前这般盛况的发生，在昨晚准备这份通知文件的时候霍翊旋等人早已有所预判， 因此，为确保现场井然有序地进行登记手续处理工作，昨晚蓝鸣就已经预先调度了一部分精英将士到达此地维持秩序，防止任何可能发生的混乱状况。 “各位请稍安勿躁！如果有意成为工人的话，请自觉排好队依次完成登记程序！” 一位身穿制服、面容严肃认真的军官手持喇叭高声提醒着。 巡逻的士兵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他们的声音洪亮地喊叫着，提醒大家注意安全，维持秩序。 门口排了好几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都有几位认字的官吏坐在那里，各自负责记录工作。 “名字？” 官吏的声音虽不高，但在这嘈杂的人群中依然清晰可闻。 “李四！” 一个小伙子响亮地答道，看起来他对这一切似乎并不太陌生。 “多大年纪？家住哪儿？” 接着问下去，官吏熟练地握笔待书。 “十八岁，我家住在内城东胡同尽头的大树下那户！” 他详细地说出了自己居住的确切位置。 第88章 找对人了 一位位百姓依次登记好信息之后，按照指示领到相应的名牌并被安排入队。 队伍由千夫长祁嵘带队，在等待满额人数期间，人们耐心地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直到指定人数集齐后，这支队伍便出发前往外城进行清理倒塌房屋的工作，包括移除那些散落在街道上的残砖烂瓦。 这种有条不紊地组织方式，让整个灾区现场几乎不存在任何混乱的局面。 除了那些自认为地位较高的士绅和富有的人不愿意参与以外，基本上无论是城市内部还是周边地区的居民，大家都积极主动地参与到重建工作中来。 不到十天的时间内，大部分外城损坏的部分都已经被清理完毕，并进行了初步修复。 由于西北地区的特殊环境，木材资源十分稀缺且水源不够充足，因此当地的建筑大多数都是采用石质材料构建起来的。 但眼前却出现了另一个新的问题——用于建造房屋所需的石材明显不足了！ 原本青城里设有专门生产砖块的作坊来缓解这个问题， 然而遗憾的是，因为烧制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烟雾污染空气的缘故，所有砖窑都被设在外城区范围之外。 而此次突如其来的战火正好就摧毁了所有现存的砖窑设施。 这样一来，即使想要通过重新恢复这些生产设备来解决当前面临的问题也变得不太可能。 “霍将军，即便是我们现在开始动手修建新的砖窑，也不可能立刻投入使用开始制作新砖！” 几位曾经从事这一行业的商人在谈及此事时满脸忧虑地摇着头说道。 “霍将军，新砖窑建造完成之后非常潮湿，必须先让它充分晾干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开始点火使用。而从晾干到能够真正投入使用的这一过程中，所花费的时间可真不算少。再加上其他各种准备工作，这样算下来时间就更加紧张了。重建工作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但偏偏现在皇帝对您的猜疑之心也越来越深。” 而在青城这片土地上，霍翊旋的名字早已是家喻户晓。 对于他来说，这里几乎就像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可以让他暂时避开风暴眼的避风港。 虽然说以霍翊旋的性格，并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造反，做出什么可能招惹来更大麻烦的事情；但他内心清楚地知道自己至少要做些准备，以便于将来面对突发状况时有所防备。 在县令府中，那些时刻密切关注着霍翊旋每一步行动的人们得知了他的这项计划后，并没有给予过多重视。 “即便是集结了大量的普通百姓又能如何？他们连基本的建筑材料如砖头和木材都无法保证供应充足。” 谭川不屑地冷笑道，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与轻蔑。 一旁的宋宇也不忘跟着凑热闹，向林聿抛出了一个自认为聪明的观点：“大监，在下猜测霍翊旋非但无法顺利建成这座城市，恐怕不久后还得上门来恳请您帮忙解决粮食短缺问题。” 毕竟此刻，在霍翊旋麾下聚集了不少普通平民。 而他们的生计问题自然也就成了摆在他面前的一大难题。 林聿此时正悠哉游哉地把玩着手中的音乐盒，耳边萦绕着悦耳动听的旋律。 面对这样的挑衅之词，他显得并不在意。 “那也不见得吧。不是还有所谓‘神女’相助嘛？” 话语之间透露出几分嘲弄意味。 听到这话，谭川立刻发出了一声嗤笑。 因为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世间会真的存在能够帮助人的神仙人物，在他看来这些无非都是骗人用的小把戏罢了。 “咱们早就严阵以待地监视着那里了，哪怕是真的有哪个神灵出现，想必也逃不过您这位大监察官敏锐的目光。” 他这么说着，显然也是为了讨好上司。 宋宇适时加入这场奉承的游戏之中，但心底却藏着另一种念头：他迫切期待着看到霍翊旋因为失败而出丑的模样。 至于城内那些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同样也都在翘首以盼地等着欣赏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好戏。 “这座刚刚结束战火洗礼的城市几乎一片废墟，什么东西都没有剩下。这样一个庞大的外城区到底该拿什么来进行修葺工程呢？” 王老太爷端坐在椅上，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暖茶杯缓缓摇晃。 面对眼前的状况，老人不无忧心地摇了摇头感叹道：“还没等到朝廷派遣救援物资的到来，霍将军就这么贸然行事，简直是毫无道理啊！” 深夜时分，当四周变得格外安静之际，霍翊旋再次悄然出现在谢凝的杂货铺门口，将自己的困扰与面临的困境一五一十地详细讲述了出来。 “你的想法很明智！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八字古训告诉我们，在任何时刻都必须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无论何时何地。对你来说，青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谢凝深吸了一口气，她真的不愿意看到霍翊旋这样一个才华横溢且英勇无畏的年轻将领，最终走上许多历史上忠臣同样的道路，被那些不怀好意的统治者所害。 “你尽管放心好了，关于建筑材料的问题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来负责解决这些砖头和泥沙的问题，明天这个时间再来就是。” 谢凝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温暖。 霍翊旋离开之后，天色已经渐渐变亮。 谢凝与自己的同事江敏交接完工作，她迅速拿出手机，直接给李大亮点去了电话。 “江姐啊，你说你现在需要砖头还有泥沙是吧？哈哈，那你真的是找对人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熟悉而又爽朗的笑声。 李大亮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显得非常高兴，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认识几个兄弟专门就是做这些建筑材料运输生意的，他们知道哪里能够买到质量上乘的砖块、沙子和水泥。” 听到这里，谢凝感到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稍微放松了些紧绷的情绪，接着将所需的具体数量告诉了李大亮。 “多少？” 第89章 意外 李大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用手在耳边掏了掏，仿佛是为了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能不能再说一遍？” 面对对方的反应，谢凝意识到或许刚才所说的数量确实有些吓人，不过她并没有退缩，“没错，就是刚刚的那个数字。” “小江啊，你要这么多材料到底想干啥呀？即使是建个商业区，好像也没必要一次性搞这么大规模吧？” 看得出来他此时此刻脸上满是惊讶之情，连说话时的声调都变得高亢起来。 “我真的现在急需这些物资，并且挺着急使用。” 谢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当前的情况，只能选择回避了这个问题本身，只是强调需求的紧迫性。 听到这句话，李大亮陷入了沉思。 “那……好吧。” 经过短暂思考之后他给出了肯定回答，但随后马上补充道，“但是因为数量太多，所以可能得额外收费才行啊。” 考虑到这笔追加成本，谢凝眉头又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毕竟对于目前经济状况并不充裕的她而言，每一笔开销都是经过反复权衡才作出决定。 主要靠房租来维持生活的小卖部经营状态并不乐观，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连续的大额开支，财务情况变得更加紧张…… 尽管如此，为了尽快解决问题，谢凝最终还是咬咬牙同意了下来。 跟李大亮商定了具体的送货安排后，她结束了通话。 紧接着又拿起手机拨通了李教授的号码。 “教授，我已经搜集到一批梁朝时期的文物了！您现在有空吗？我可以拿给您看看？” 谢凝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与兴奋。 原本正对着一本古老文献埋头研究、几乎是鼻子贴着纸页的李教授，在听到了谢凝说的消息后猛地直起身来，一脸惊讶与难以置信。 从助手手里抢过手机，老先生双眼立刻放出了光彩，仿佛瞬间年轻了许多岁。 “你收集到梁朝的文物了？” 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道。 得到肯定回复后，李教授高兴极了，嘴角不禁上扬了起来。 他连忙叫谢凝赶紧把东西带过去，心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等谢凝到了考古研究所时，早已迫不及待的李教授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助理直接领着她前往教授的办公室，脚步轻快，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快来看看这些东西！” 一见到进门的谢凝，李教授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那她小心翼翼抱在怀中的木盒了，那份期待与紧张仿佛可以感染每一个人。 看到对方就像渴望糖果的小孩一样迫不及待的模样，谢凝忍不住微微一笑，内心感到一阵暖意。 “教授，请看。” 盒子被慢慢打开后，里面展示了各式各样的宝贝——许多不同形状的瓷碗以及其他几本书籍和几张陈旧但依旧美丽的图画，每一项都是那么珍贵稀有。 “我的放大镜呢，快点找给我！” 面对这些古物散发出的独特历史气息，即便是见过大世面的李教授也难掩激动心情，甚至脸上因为激动而略微泛红。 他戴上特制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个瓷碗。 “这个黑釉质地、边缘显得有些粗糙、口径较大底部较窄……” 经过仔细地检查后，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些都是来自于梁朝末期民间生产的典型小型粗制瓷器了。 “对，肯定是真品无疑！”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中的宝物也不由自主地震动起来，显示出内心无比喜悦的心情。 而且根据他的知识背景了解到，这种类型的古代陶瓷曾在国外的一次着名拍卖会上卖出了令人震惊的价格——高达五百万元人民币！ 更令他震撼的是，这一次带来的小木箱里竟然出现了好几个极其类似甚至是更加珍贵的样本：它们当中有底宽者也有底窄者，最神奇之处在于还有一个方形底部的设计，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李教授抑制不住自己对于每一件文物的好奇心，一个接一个地拿起它们仔细观赏，真是越看越喜欢，完全沉浸在了这份历史长河留下的美好痕迹之中。 “天哪！”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这份惊喜当中的时候，突然间旁边传来了助教惊叹的声音，“这居然是秦朝时期的书籍！” 这一意外发现使得所有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了那几本刚刚未曾引起注意的古书上面。 什么？ 听到这话，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又充满了探索欲。 听到这话，李教授的身体猛地一抖，手中的碗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到桌面上，生怕摔碎了这珍贵的瓷器。 “教授您瞧瞧！” 助手带着一种急切和兴奋的语气把那本书递了过来，期待教授能够给出答案。 李教授接过书后，并没有立即翻阅，而是先戴上了一副老花镜，随后才开始用放大镜一页一页地仔细查看着。 他的眼神专注，眉头微蹙，显然是对这本书内容非常感兴趣。 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他突然像是被点了穴一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了，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谢凝看着这样的情况，内心不由得一阵阵紧张起来，心惊胆战地猜测教授是否发生了什么状况。 李教授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这样呆立不动了呢？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教授！” 助手焦急而响亮的喊声打破了这份寂静，让原本就有些害怕的氛围更添了几分不安。 只见李教授满脸皱纹的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仿佛心脏处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身体就像是一个即将倾倒的雕塑一样缓缓向后倒去，这一幕更是加剧了周围人的担忧之情。 他此刻气喘吁吁，心跳的声音即使隔着衣服都能清晰地听见，在房间里回荡着沉重而快速的心跳声。 眼睛瞪得老大，充满惊讶与不可思议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手中的放大镜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到了冰冷的地面上，但他却仍死死抓着另一只手里的古书不放，显然那份资料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第90章 意义重大 “李教授，您没事吧？别吓我啊！” 见状谢凝立刻冲上前去扶住教授，语气里充满了慌乱和关切，生怕在这短短时间内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在她最敬爱的人身上，让她留下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水，快拿水来！” 在一旁看到此情此景后，助手也变得极为着急起来，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与此同时，旁边一个正在修复竹简的研究生听见了叫声之后立刻放下手中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帮忙。 “教授喝水吃药！” 待研究生拿来杯子递给助手时，后者迅速从自己包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急救药物喂给了老教授，然后将温热的开水递到他嘴边，希望可以缓解对方身体不适的症状。 见到教授颤抖着勉强吞咽了几口水的样子，这让本就担心不已的谢凝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无力，心中的那份自责感愈发浓烈。 “李教授，到底是什么回事？如果早知道这样，我真不应该把这些文物带过来打扰您的正常生活。” 她忍不住抱怨着，话语间满是对自己的责备以及对于现状所造成的后果感到懊悔万分。 这句话刚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心情立刻沉重了几分，特别是助手与李教授本人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然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只见原本还显得十分虚弱的老教授突然之间停止了所有的颤抖行为，甚至不再有往后倾倒的趋势，反倒是挺直了腰板站得笔直，双手也非常稳当地端着水杯朝着大家宣布：“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恢复过来了！我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听完这番话之后，虽然心里依旧存有不少疑虑，但至少表面上看来情况似乎比想象中要乐观得多。 见谢凝依旧一副担忧的模样不愿散去，助手只好主动解释说道：“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我们李老师患有‘老猫病’的缘故罢了，每当遇到重要考古发现时都会表现得如此激动难以自制。” 紧接着又补充道，“教授您瞧您，这次居然把咱们新同学给吓得不轻，若日后她因此拒绝继续为我们团队提供支持与帮助该如何是好呢？” 话音刚落，只见李教授立马用一种近乎于恳求的目光盯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学生问道：“小江啊，你说你不是答应成为我的入室弟子了吗？可千万不能说话不算数哦！” 回想起自己当初的确承诺会通过搜集更多关于梁朝时期的珍贵文物参与到这项重大研究工作中来的情景，此时此刻的谢凝只觉得既有些哭笑不得又颇感无奈，不过只要确认这位尊敬的导师平安无事便一切都还好说。 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过后，她郑重其事地答应回道：“请放心好了，既然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今后无论面临怎样的困难挑战都将继续努力下去直至完成使命为止。” 听完这句话，李教授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转瞬间又露出了一丝怀疑的表情。 要知道梁朝这个王朝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特别短，前后仅数十年，所以能够流传至今的文物非常少见，几乎可以说是寥若晨星。 谢凝这么一个小姑娘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梁朝时期的文物呢？ 这件事确实让人感到困惑不解。 谢凝叹了一口气，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胡编起来：“这些其实都是我家传下来的！我们江家以前是个有名的大户人家，在那些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我的先祖收罗了一批珍贵的古董。”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难怪这批文物不仅数量众多，并且保存得如此完好无损，还一点也没有受到泥土污染的影响，原来自始至终它们一直都是作为私人收藏而存在，未经外流。 看到人家小姑娘居然把家里藏了几百年的宝贝都拿出来展示给自己，甚至还要交给博物馆做贡献，李教授也不忍心让她吃亏受损失，因此立刻就决定帮助谢凝向有关机构申请一笔合理的奖励金作为回报。 这件事倒是意外地启发了谢凝一个既能大手大脚消费还能有所收益的方法。 “教授，我想请您再帮个忙，您能不能帮我联系几位信誉较好的买家？我想卖掉一些古董换点钱用。” “你要把你家祖传下来这么多件宝贵稀有的古董全都卖掉？” 听到这里，李教授忍不住震惊地喊了起来。 但他随即露出了痛苦万分的样子，紧接着重重地把手中的水杯摔到了办公桌上。 “小江啊你实在是太糊涂了！你们老祖宗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把这些珍贵的古董保留到今天，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就打主意卖掉它们呢？” 面对教授突如其来的激动反应，谢凝无奈地继续解释道：“教授，我真的已经别无选择了！我现在真的急需用钱！假如找不到合适的买家愿意出高价收购的话，那么最后恐怕我只能够通过公开拍卖的形式将其中一部分出售给价高者得的竞价人。” 她可不能直接告诉李教授说霍翊旋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满足她的需求。 “不要那样做！绝对不行！” 闻言之后李教授连连摆手拒绝道，“还是让老师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吧！请相信我一定能帮你找到既可靠又出价公道的收藏家。” 他想起来在以往的各类大小不等的艺术品交易活动中，经常可以看到很多国宝级文物被国外富豪财团或者知名拍卖行以远超出其本身实际价值的价格带走。 想到此处，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之感顿时便涌上了李教授心头。 走出考古院后，谢凝原本是打算回家好好补一觉的，这几天为了研究新出土的文物她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谁知道却接到了王警官打来的电话。 王警官一向处理这类案件非常认真负责，谢凝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好奇。 “我家的那个失窃案可以结案了吗？” 谢凝问道，话语中充满了急切和期盼，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第91章 让你付出代价 “对！我们在保险箱上找到了柳月的指纹，但你的母亲孟娇却说柳月不知道这些古董属于你，说是孟娇自己给她的，所以她们才拿走了！” 王警官回答道，语气里透露出一股无奈和惋惜。 听后谢凝心里百感交集，真的是“感人至深”的“母爱”！ 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家中，这令谢凝不禁苦笑起来。 为了保护继女柳月，自私自利的母亲孟娇甚至准备顶罪受罚。 这让谢凝既感动又心痛。 从电话那头可以清楚感觉到，王警官也十分无奈。 他显然对于这个案件的最终结果也颇感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贵重无比的物品盗给了继女还不算什么，为了解救这位继女甚至愿意替人背黑锅，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总之这件案子已经解决了！你可以过来取回自己的古董了！不过……” 王警官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 接着他用一种更低沉的声音说道：“要是不想你妈真进监狱，你就写个原谅信。这样很大可能会判个缓刑。” 如果是缓刑的话，孟娇就不用坐牢了，只要后面表现好，差不多可以躲过这次的牢狱之灾。 这对谢凝来说，似乎也是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结果。 那位王警官说完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断电话的一瞬间，谢凝感到一丝茫然与困惑交织在一起。 她眉头低垂，沉默了几秒钟，顺手把手机丢到了副驾驶上，调转车头朝公安局开去。 路上，她不断地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处理完必要的手续并且签完字后，谢凝终于拿回了自己的东西。 看着熟悉的宝贝一件件回到自己的手里，谢凝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回到家，她让保安小心地将沉重的保险箱抬进了卧室。 安置妥当之后，谢凝开始把凤头簪和玉手镯等贵重物品重新放进去并加了锁。 不仅如此，她还特地设定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新密码，确保今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事件。 躺在床上的时候，原本还觉得有点困的谢凝却发现根本无法入睡。 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今天的对话内容，尤其是那个关于是否应该写谅解信的问题。 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这一次孟娇怕是要真的面临入狱的命运了。 可是…… 谢凝内心仍旧犹豫不决，这份复杂的感情让她难以做出决定。 谢凝猛然坐起，眉宇间显露出些许烦躁，难道自己真的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进去吗？ 心中的不安和焦急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就在她心烦意乱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 敲门声异常之大，简直是震耳欲聋，好像不仅让人耳朵发颤，甚至连周围的墙也在跟着微微震动一样！ 谢凝一脸不悦地去开了门，却看到门口站着柳月和程史这两位不速之客。 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显得颇为复杂，仿佛是来带着某种目的似的。 “你们俩来这儿干嘛？这里并不欢迎你们的到来！” 谢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烦之情，直接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友好。 “愿愿！” 这句话刚说出口不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二人背后传来——那是她的姑姑谢秀秀发出的惊喜呼喊。 “姑姑？！” 这一刻，谢凝不由得惊讶不已，心中更是充满了疑问：怎么会呢？ 谢秀秀为什么与柳月他们一起来到这里呢？ 这一情况让谢凝感到非常困惑，同时也预感到似乎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于是心里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了一点，有种隐隐约约、挥之不去的不安感在逐渐加重。 而就在此时，试图跟随谢秀秀一同进入屋内的程史与柳月却被坚定拦了下来：“我刚才就已经明确说过，我不想在这个地方见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面对着坚决阻挡住入口通道的侄女，柳月立刻怒目圆睁，准备大声理论一番；但没等她真正爆发出来之前，只见谢秀秀冷冷地瞥向了对方，然后以极其不耐烦的口吻说道：“如果想要孟娇避免遭受监禁的命运，那么现在请尽快离开这里吧！” 要知道，在过去几天里，因为谢秀秀的关系，程史与柳月早已多次感受到了不小的麻烦，对于这位长辈的能力，他们可是深知其强大与可怕之处。 满面怒色地盯了谢凝一会儿后，柳月转过头对着身旁仍旧沉默无语的同伴低声道：“走吧，这小子真是没什么劲儿。如果不是为了能够帮我母亲摆脱困境，谁会愿意跑到这样一个破烂不堪的地方来呢！” 然而奇怪的是，即使得到了明确指示之后，原本应马上转身离去的程史却依旧一动未动，仅仅是以那双充满仇恨目光的眼睛持续死死注视着面前的人。 事实上，由于之前谢凝精心策划的一个又一个事件的影响，如今的李教授已开始对其下属产生深深怀疑，并最终做出了解除职务的决定。 因此，一位曾经前途无比光明的年轻人才会在顷刻之间沦落到如此悲惨境地。 此时此刻站在谢凝面前的这个男人，内心里所充斥的只有无尽的怨恨以及想要将对面那个女人立即掐死掉的强烈冲动罢了。 “听好了，谢凝！别以为你会永远处于上风位置。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并且为此感到万分后悔！” 听到这里，“呵呵。” 一声冷笑自嘴角轻轻逸出，谢凝斜斜抬起眸光看向对面的男人，随后用不屑一顾的姿态缓缓说道：“唯有那些毫无能力可言的失败者才会总是喜欢依靠言语恐吓他人来获得心理安慰，我的建议是你最好还是尽快把我丢失的那块玉佩送回来。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吃亏受累的人很可能是你自己哟！” 听完这话，程史的眼珠子猛地缩了缩，他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 柳月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立刻大声喊道：“程史，你不是说那块珍贵的玉佩也被谢凝抢走了吗？你怎么可以骗我！” 第92章 自己拿出主意 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愤怒。 她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双大眼睛仿佛都要瞪出来了！ 仿佛要透过程史看到他内心的虚伪与欺骗。 “你赶紧给我住口！” 程史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烦躁。 这个不知道看场合的人，现在这时候适合说这种话吗？ 程史的心里不停地骂着，他知道此刻任何争执都可能引起更多的麻烦。 程史硬拽着柳月离开了现场，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臂，生怕她再说出些什么让人尴尬的话语来。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谢凝给谢秀秀泡了一杯茶，茶叶的香气弥漫开来，让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许。 她本想问谢秀秀为什么会给柳月他们做中间人，但谢秀秀却直接示意她安静，并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她眼前。 她的表情十分认真，眼神里流露出坚定与无奈。 “这……” 谢凝迟疑地接过那封信，在雪白的信封上看到了父亲熟悉的字迹，那些曾经给予她温暖和安全感的文字。 “这是你父亲病危前托人给我的！让我一定要在特定的时间交给你！” 谢秀秀的话语坚定而有力，不容质疑。 某个时间点？ 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谢凝低下头打开了信，心中涌动的情绪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父亲流畅且漂亮的字迹渐渐映入眼帘： “愿愿，要是你能从你姑姑那里收到这封信，那你母亲肯定又想对你不利，结果把自己陷进了困境里。愿愿，我知道你现在对她已不再抱希望，但爸爸求你放过你妈妈……” 每个字句都在敲打着谢凝的心弦，让她不禁泪如泉涌。 读完信后，谢凝才明白原来当年父亲谢诩第一眼见到母亲孟娇时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她。 这份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坎坷。 可是，孟娇心里真正爱慕的却是与她同居的一个富家子弟，此人作风十分放荡不羁，对待感情的态度也极其随意。 孟娇让谢诩帮她转送情书给那个男人，而谢诩既不忍心拒绝她却又清楚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偷偷地扣下了那封情书。 他在内心深处挣扎许久后，最终对孟娇说那人并不爱她。 失望至极的孟娇最后接受了谢诩的好意，这段复杂的感情就这样被时间和误解掩盖了起来。 “当时你爸为了赢得孟娇的心，可以说是倾尽所有，花费了非常大的一笔钱，这才终于打动了她同意结婚。” 提到这段往事，谢秀秀仍然忍不住皱着眉头。 “那时候之所以极力反对你爸和孟娇的婚事，一方面是因为我知道孟娇根本对你爸没有真感情，只是看中了他的财富；另一方面，则是我了解到一个让人震惊的秘密，那就是孟娇曾经背着所有人偷偷给别的男人写过一封情书。这封情书原本应该已经藏起来不再见光了，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 谁曾想到，在谢诩病重、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孟娇居然再一次偶遇了那位过去的情人。 时隔二十年之久，再次见到旧爱的孟娇才突然意识到，当年自己亲手写的那封充满激情与期待的情书，实际上从未送到对方的手上。 而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即便如此长时间过去了，那个人依然声称他有多么多么地痴迷于孟娇本人。 “这就是为什么即使得知谢诩已命不久矣，孟娇依旧固执己见，决绝地选择离婚并抛弃了你们这对无辜的父女二人。” 这样一个极端自私自利的女子，在见到昔日爱人事业有成、摇身一变成为了商界响当当的大佬后，尽管多年来谢诩对她言听计从、呵护备至，给了她几乎所有想要的东西，但是孟娇却丝毫未表现出感恩之情，反而始终对谢诩怀恨在心。 “于是，在最终离开谢诩的同时，孟娇还刻意选择在他临终前没几天迅速改嫁他人，这一切行为都只是为了折磨得谢诩痛不欲生，以此来报复当初他对自己情书处理不当的做法！” 谢秀秀一边讲述这件事一边满脸怒火难消，紧接着嘴角扯起一抹充满不屑的冷笑：“但她到底有没有认真想过，当初那个让她向往着想嫁给的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货色呢？！不仅脾气暴躁经常动手打人，而且在外面风流成性，拥有多名情人以及不少私生子女啊！” 说到这一步时，谢秀秀几乎是气愤到极点，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撕成碎片以解心头之恨。 “你父亲这一生，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未曾亏待过孟娇分毫，唯独在这件事情上面留下了遗憾。所以哪怕后来他们两个真的结束了婚姻关系，他还是暗地里赠予了孟娇一套价值高达数百万元的房产啊！” 叹了口气，谢秀秀轻轻拍了拍谢凝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无奈和疲惫，“谢凝啊，我这几天住在这里，你哥哥嫂嫂都不是很高兴，我看还是早点结束吧。所以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关于要不要原谅孟娇，给不给她写谅解书这件事，最终还是要你自己来拿主意。” 说完，她的心如同被一块重石压着般沉甸甸地离开了屋子。 谢凝紧紧握住了父亲生前病重时留给她的信件，那份沉甸甸的情感让她的内心百感交集。 尽管当年爸爸的行为确实有过错之处，但是作为女儿，她依然感到十分难过与心痛。 在法庭宣判前夕，谢凝驾驶着自己的车前往当地警局处理一些事情。 当她抵达并见到王警官时，发现对方的眼神里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惊讶。 没有过多交谈，谢凝直接递上了已经准备多日的那封谅解信函，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你不打算再见见你的母亲吗？” 他忽然开口问道。 原本谢凝并不认为此次相见能有任何实际意义，因此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想法。 不过，当她刚走出两步后却又停下了动作，缓缓转过头回答道：“请代我向她说一句话：当年我的父亲对她的亏欠，如今我会亲手偿还。” 咦？ 第93章 心满意足 听到这句话后，王警官明显来了兴趣，并且感觉到这其中似乎藏有某些未解的秘密。 结束了这一切回到家后的谢凝很快就躺到了床上开始补觉，以便晚上能够更好地与江敏进行日常的工作交接。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江敏也通过跟谢秀秀交流获知了一些关于这件事情的具体经过；看到此时此刻表现得如此平静淡定的谢凝，她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安的情绪。 “你妈那件……” “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再提！” 谢凝轻声但坚决地打断了她想要说出口的话语。 霍翊旋果然遵守承诺，在深夜准时来到约定地点。 “江小姐！砖头以及砂石……” 他询问起来。 “都已经放在仓库里了！” 谢凝简洁回答道。 夜晚静谧而美丽，一阵微风吹拂而来，月光之下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衣衫的年轻人，远远望去就如同踏着一条银色光芒而来一样光彩照人。 不知为何，此刻谢凝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了下来，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进入存放物品的地方一看，只见优质的红砖码放得整整齐齐、毫无破损。 其他诸如水泥砂子之类的物资则被集中堆放在一侧区域，几乎将这里所有空间完全占满。 “未来两天我们还会有好几批货物陆续到货，今天先把眼前这些东西运送到位！” 交代完毕后，谢凝立即启动起等候在一旁的搬运设备，开始了工作。 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动作熟练迅速，很快便将所需物资运送完毕。 从头到尾，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预先排练好了一般流畅。 入口处已有谢航带着士兵等待多时了。 见到一捆捆红砖、大堆泥沙等材料终于出现在眼前，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明亮起来，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真是太棒了，有了这么多高质量的砖头作为基础建材，我们可以正式开始着手建造外城了！” 士兵们彼此间兴奋地交流着，声音虽然不大但掩饰不住他们内心的激动与喜悦。 尽管每个人都很想放声欢呼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是为了防止敌人注意到异常情况导致计划失败，所有人都克制住自己仅仅通过轻微的身体语言展示出内心那份按捺不住的欢喜之情。 比如互相用力搓搓手或者偷偷给同伴递上一个会心的眼神，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立刻投入到重建的工作当中去。 等到确认没有更多砖头和泥沙凭空出现了，谢航马上果断下达命令要求手下尽快用车辆把所有已经出现的各种物资转运出去。 士兵们纷纷行动起来，搬运物品时那种专注认真的样子就仿佛一群辛勤工作的工蚁一般，在这片忙碌而有序的小天地里各自尽职尽责。 而另一边霍翊旋也没有选择留在谢凝所在的山洞里面继续闲谈，在第一批精心挑选出来的红砖顺利装上了运输车之后他很快就走出来了。 临行前还不忘提醒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我现在必须立刻离开前往别处执行另一项重要任务——将那些暗中监视咱们行动的敌方密探注意力引开！你们要抓紧时间把这些珍贵且难得获取来的建筑材料全部安全无误地运送到外城墙脚。” 面对这位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郑重托付的任务谢航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最坚定地承诺。 “你放心好了兄弟，我一定会带领大家顺利完成这项艰巨使命的。哪怕只是一块最小的石头我们也绝对不会落下。” 到了第二天早上当太阳刚露出第一缕光辉之时青城外城的老百姓们都发现了一幕让他们感到极为震惊的事情。 只见曾经那片废墟上如今竟然整齐堆放了许多质量上乘的红色砖块。 人们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这一奇迹般的景象，甚至有些人怀疑是不是还没有从梦中醒来呢？ “这怎么可能呢？之前我们收到的消息都说城里所有的窑厂都被战火破坏殆尽了吧？怎么这里突然之间就会有这么多看起来崭新的成品砖呢？” 有人忍不住发问，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变化同样感到非常困惑的一个好奇者主动走上前拿起几块仔细检查了起来。 先是试着掂量了一下重量然后又用指甲尝试刮划了几下表面看看硬度如何。 经过一番认真观察后他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亮惊喜地喊道：“快看呐各位乡亲，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瞧瞧这色彩多么鲜亮质地又这么紧实均匀绝对称得上是上等的红烧制土制品啊。” 听到这个发现周围其他群众也被吸引了过去纷纷加入讨论并且亲手感受一下这份神秘礼物究竟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轮流摸摸捏捏试图从各个方面验证这些砖确实具有很高使用价值的事实。 人群中不时传来各种议论声。 “确实是很棒呀！结实耐用分量够沉外观也挺漂亮。” “照这样看即便过了许多年也不会轻易损坏甚至倒塌吧？” 旁边一位满头银发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满脸通红充满感激之情地点点头赞同说。 要知道这些都是那位赫赫有名勇猛善战却又爱护平民疾苦的霍将军为了能够给他们提供更好生活环境特别策划实施出来的伟大创举啊。 “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就算是死了我也心满意足啊！” 徐大屁激动地抱着砖头爱不释手，就像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一样，他的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家都被徐大屁的表现逗乐了，觉得他太过投入了。 “你们这么开心在笑什么呢？” 霍翊旋领着谢航等人快步走来，好奇地问道。 他的到来让大家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这位英勇的将军。 看到霍将军的到来，老百姓们立刻围了过来，个个眼中都闪着希望的光芒。 霍翊旋一直是他们的守护者和希望所在。 “霍将军，这些红砖是用来给我们盖房子吗？” 第94章 削弱势力 一个人大胆地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口，四周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期盼着霍将军的回答。 霍翊旋笑了笑，点点头，他的肯定回应让大家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霎时，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海浪一般从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外城的民众们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整个场景变得异常欢快起来。 “这么好的红砖真的要给我们盖房子吗？” 一位老人依然不敢相信再次确认了一遍，他对这个事实感到既兴奋又疑惑，因为他这一生中几乎没有见过官员愿意免费为百姓造房子，并且用如此上乘的材料。 “老人家，请您放心！既然说了重修外城，我们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霍翊旋安慰着这位老人，同时拍拍他的肩膀，随后让手下开始组织工匠着手准备开工事宜，展现出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 “哈哈！” “好哇！太好了！” 现场爆发出了激动人心的欢呼和笑声，人们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包围了。 许多人迫不及待地冲到匠人们面前，“我们也来帮忙建房！” 他们热情高涨，希望能够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长官，招工人么？我们不要工钱，就想要给自己家出一份力！” 有人高声喊道，表达了内心强烈的愿望。 “算我们全家一份吧！” 另一些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表示加入意愿。 蓝鸣见状，立刻上前维持秩序，并让人准备好纸笔用来记录志愿者的信息，场面一度非常热闹而又井然有序。 看着积极参与建房的百姓们，霍翊旋清澈的眼睛里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年轻的脸上更是散发出一股令人敬佩的英雄气质。 而站在旁边的谢航，则是啪地一下打开了手中精美的扇子，眯着眼笑得如同一只狡猾但不失亲切感的小狐狸一般，“有了这么多外来村民的帮助，外城重建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呀！” 话语中满是对未来充满信心与憧憬之情。 霍翊旋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随即看向了远处巍峨的城墙方向。 “逸风，我想在城墙外面再修一圈新的城墙，你觉得怎样？” 霍翊旋缓缓地开口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询问的意味。 什么？ 谢航闻言不禁抬了抬眉，似乎对此有些意外，随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就看你这道新墙要修多远了！” 谢航淡淡地说着，话语里却隐含了一些别样的意味。 “你说什么？” 县衙内，谭川听到手下人的汇报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单腿跪地的情报员，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内容。 “一夜之间外城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砖头和沙土？” 他重复了一遍，想要再次确认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情报员点头确认了自己的话。 此时此刻，谭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林聿：“公公？” “急什么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林聿显得颇为冷静，不紧不慢地瞥了一眼身旁显得焦虑不安的谭川，“让他去折腾好了，无非就是想用这点好处收买民心。反正也翻不了天！” 语气中流露出几分不屑一顾的味道。 听了李公公的话后，谭川紧绷着的脸色终于放松下来，心情也渐渐变得舒畅了许多。 的确，在谭川看来，不管霍翊旋干得多么出色，最终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作为青城县令的地位罢了。 如今燕贺军已经败退，陛下不可能允许霍翊旋继续留在青城太久。 “可是那个女仙怎么办？” 尽管如此，谭川心中还是存有一丝犹豫与担忧，他试探性地问向林聿。 不用猜测也知道，这批神秘出现的建筑材料肯定是霍翊旋通过那位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的‘女仙’得来的…… 林聿听后眼中顿时闪过贪婪而又兴奋不已的光芒，但却没有立刻给予回应。 “告诉下面再派几个人密切监视霍翊旋！想办法找到这个所谓的‘女仙’，把她给我找出来！” 片刻之后，林聿终于发出了命令，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如果能够找到这位传说中的女子，并掌握霍翊旋背后真正的力量来源，则未来整个朝堂恐怕都将在自己掌控之下了吧？ 很快，察觉到身边不断有新人加入到对他的监视当中，霍翊旋明白林聿那边显然已经有所动作。 “怎么办？林聿这家伙把主意打到女仙头上来了！” 这些迹象提醒着他必须赶紧采取措施才行。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军队胜利的消息应该已经送到陛下那儿了。” 此时身边的谢航十分敏锐地指出这一关键点：“等皇上知道燕贺已经被彻底击溃，并确保了青城的安全局势之后，必然会召回你。” 而只要自己一旦踏入京城的领地范围，那么s狠gshang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强迫自己交出手上的全部兵力控制权。 “别忘了，你弟弟可还在s狠gshang手里呢！” 谢航最后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敲打在霍翊旋心头，提醒着他眼前还面临着另一重大抉择难题。 谢航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平日里温柔多情的双眼此时闪着寒光。 他知道这位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兄弟绝对不可能抛弃自己亲弟弟，但一旦放弃了手中的军力…… “圣上小肚鸡肠，绝对不会好好对待你们霍家军，反而会采取一切手段削弱它！” 谢航的话一字一句如同重锤击打在霍翊旋的心头。 以前朝皇帝为例，他们就是这样一步步、一点一滴地削弱了曾经威震天下的岳家军，直到最后将这支强大的军队完全消灭掉。 “所以无论如何，你手中的权力绝不能让出去！想想前朝岳大将军的遭遇吧！” 他继续道。 岳大将军曾是岳家军的指挥官，也是当时最为英勇的将领之一，在被迫交出军权后的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就被昏庸的皇帝找了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处死，从此，昔日辉煌的岳家军也随之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第95章 千载难逢 霍翊旋紧闭双眼，他知道谢航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这些血淋淋的历史教训，让他更加深刻地意识到眼前危机的严重性。 “管他那昏君干啥呢，到那时咱们干脆就远走高飞，不再回京得了？” 蓝鸣听闻此言立刻变得急躁不安起来，他愤愤地说：“真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咱们直接带兵冲进京城，也能吓死那小子！” 话音刚落，霍翊旋立刻转过头去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严肃而坚定地说：“蓝鸣！” 显然，他在提醒自己的好友不要说出这种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料后果的话语。 “霍家祖祖辈辈都是忠良之士，从来不做背叛国家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之后，仿佛卸下了心中一块沉重的大石般，霍翊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无论如何，现在最要紧的是加紧建设青城。” 还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行事，由谢航装扮成霍翊旋来转移敌方探子们的注意力与视线，而真正的霍翊旋，则趁着夜幕低垂之际悄无声息地前往郊外一个秘密地点——那个早已选定好的隐蔽洞穴。 “你来了！” 谢凝笑着迎接霍翊旋的到来，可是很快他就察觉到朋友脸上带着不同寻常的严肃神情，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谢凝关心地发问，霍翊旋赶紧将刚刚发生在营地内的情景简单明了地向对方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谢凝也跟着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 尽管如此，他还是马上行动起来帮忙将今日带来用于建造防御工事所需的砖块以及泥土通过某种神奇的方式迅速传送回到了千年之前的战场上。 “明天就是最后一批物资了！我会在这里等你过来。” 临别之际，谢凝再次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霍翊旋，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没想到，在前往与谢航换回身份的树林边，霍翊旋遇到了林聿。 “李大人怎么在这儿？” 见到林聿突然出现在眼前，霍翊旋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下。 尽管心中充满疑虑，他还是迅速调整了心态，压低了眼皮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发问。 “这是我要问你的。” 林聿微微眯起眼睛，语调里透露着几分玩味，“这么晚了霍将军不在帐篷里休息，独自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站在后面的谢航见状，满脸不屑却不动声色地朝霍翊旋摇了摇头，提醒他小心应对。 他们之间多年的默契让他们能够仅仅通过眼神交流便能传达心意。 看到好友给出暗示后，霍翊旋稍微放松了一点情绪，但语气依然谨慎：“最近军粮紧缺又没找到新货源，我实在是很烦闷，想着出来走走，透透气罢了。” “透气？” 林聿冷笑了声，那声音带着嘲讽。 昨天晚上忽然出现了这么多建材物品，这本就让他心中起疑，再加上派人调查却没有半点发现。 显然这其中藏着猫腻，所以他今晚才决定亲自来看看究竟会有什么收获。 而现在，一切迹象表明，霍翊旋的确是在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那个神秘人物…… 每当想起那个人，林聿的眼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充满了贪婪与好奇。 “霍翊旋，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智者才能长久活下去，你觉得呢？” 然而，霍翊旋听了这话，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淡淡抬起头来，用一种看似随意却又暗藏机锋的声音说道：“今晚天气不错，月亮也亮堂堂的，难道监大人您不觉得这正适合出门散心吗？” 听出对方语气中那股隐隐的敌意后，林聿心里冷哼了一声：这家伙真是个软硬不吃的角色啊！ 不过现在还不是和霍翊旋彻底撕破脸的时候，想到这儿，他收敛起所有不满的情绪，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他说：“霍将军手下有些不太听话的小辈，要是将来不小心得罪了您，还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加包容。” 话音刚落，林聿转身向两位跟班使了个眼色，随后三人便悠闲地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蓝鸣这时才气喘吁吁地赶到，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裳。 他恰好听到了林聿的话，顿时愤怒填膺，立刻拔出腰间的刀子：“这个该死的宦官，竟敢如此嚣张地威胁我们！老子今天非把他砍了不可！” 话音未落，他就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准备上前。 “收起你的刀，给我站住！” 谢航见状大喝一声，同时一脚踹在蓝鸣的屁股上。 这一脚踢得不轻，差点让蓝鸣摔了个跟头。 “你这蠢货，在这关键时刻还要来乱搞！” 谢航的脸色因为生气而显得有些狰狞，显然他对蓝鸣的鲁莽行为极为不满。 “翊旋，我看这次的事情很棘手。” 谢航叹了口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平时他总是给人以狡猾精明的印象，但此刻连他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怕什么！” 霍翊旋坚定地回应，“要是林聿的手下真的有胆量前来破坏城墙，那我就让这群家伙全部无法生还回去！” 说完，霍霆风机警地下令给身边的手下们，“赶紧把第二批建材准备好，然后运送到外城那边。”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穿透云层时，外城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只见那些工匠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似乎完全忘却了昨日的疲惫。 “好啦各位，现在按照昨天制定好的计划行事。” 其中一名负责人高声宣布道，“你们几个，负责把这些砖块分送到指定区域！” “至于你们这边的人继续专心和泥沙混合！” 另一位接着说。 “剩下的所有人则要全力投入到房屋修复工作中去。记住喽，这些新建的房子最后都是为你们准备的新住所啊，所以别想着偷懒或者磨洋工。如果谁想拖大家后腿，最终受损失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哦。” 几位主管语气严厉，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强调道。 听了这话，在场的工人们不仅没有感到畏惧反而更加振奋了。 有人笑着回答道：“放心吧各位长官，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96章 手足无措 霍将军肯无偿帮我们建设新房，而且还提供了这么优质的建材，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哪还会不好好珍惜、认真工作啊。” 几位听到工人们的积极反响后都点了点头，表示非常满意这样的心态和工作态度。 紧接着又有十几个不同职能的小头目分别走向不同的团队前开始布置具体任务。 一时间整个施工现场呈现出一派忙碌但有序的状态。 只见工地上人人埋头苦干，场面甚是壮观；很快就有许多栋崭新的民宅如同雨后春笋般接连冒头。 看到这般情景，从城里来到此处观光的人群纷纷表示十分向往。 尤其是当王小三看到那一面高达一米多的刚砌完不久的坚固砖墙时更是垂涎三尺，不禁抱怨道：“唉你说咱们内城为啥不能也‘幸运’地遭受点战火洗礼呀？” “混小子，说什么傻话！如果内城也被毁掉，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城池彻底没有了！” 王大爷重重地踢了王小三一脚，随后又忍不住酸溜溜地说：“要是霍将军也能帮我们修房那就好了！”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原本残破不堪、一片废墟的外城已经重新矗立起了一座座漂亮的新屋。 站在内外城交界的高处远望，外城是一片鲜艳的红瓦屋顶，而内城则呈现出一片古朴的青灰色调。 这是因为内城的房子多数是用青砖建造的。 走在新建的巷子里，霍翊旋看到周围矗立的一排排新居，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霍将军！” “霍将军！” 路上的百姓见到霍翊旋，纷纷兴奋地跟他打招呼，脸上洋溢着感激之情，一个个兴高采烈地上前表达感谢，一时间问候不断。 跟随在霍翊旋身后的工地负责人祁嵘认真地报告说：“将军，两位副将，现在外城大部分塌了的房子都已经重建完成了，只剩下最后的封顶工作。但是问题出在做横梁的大木材以及瓦片的供应上……” 听完这话，霍翊旋的表情微微一顿。 “之前不是说好了，要用老百姓原来房顶上的木梁和瓦片吗？” 蓝鸣皱起了眉头，觉得手下的办事还不够细致。 祁嵘不由得叹了口气，“陆副将，刚开始我们确实是按您说的那样做了。不过我们这两天一统计才发现，不少梁和瓦在房子倒塌的时候也都碎掉了。” 这样一来，霍翊旋不得不去找谢凝解决这个问题。 可眼下林聿这只疯狗追得这么急…… “不如先暂停修建外城，咱们优先把新城墙盖起来，翊旋，你看如何？” 谢航略微想了想，神情严肃地说。 但霍翊旋还没来得及开口，祁嵘又苦笑着说：“将军，谢副将，我正要向你们报告呢，修城墙的砖也不够了！因为将军早前说过先让着外城的百姓，所以……” 总之现在什么都缺。 “新城墙建设绝对不能耽误！” 谢航的脸色变得严峻，随即命令道，“赶紧通知下去，所有砖都用来修城墙。” “遵命！” 祁嵘心中自然知道孰轻孰重，转身就准备去办事。 “等等！”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霍翊旋果断喊住了他。 “将军？” 祁嵘一脸困惑地回头问。 霍翊旋的眼神掠过那些笑着朝他点头致谢的老百姓。 虽然心里难受，但声音却很坚决：“外城的老百姓昼夜不停地忙活，就是为了早点有个安身之处。如果现在拿走了所有的砖块，怕是会引起他们的担忧。我怎能让他们不安、疑虑重重？” “翊旋，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谢航还想劝劝他。 但是霍翊旋抬起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见他如此固执，谢航的心情沉郁，眉间紧紧蹙了起来。 蓝鸣也很焦急，手里拿着刀鞘，几乎都能磨出火花来了。 “逸风的话是对的！说不准现在那个昏君召回你的旨意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必须赶快行动……” “这件事不用再讨论了！” 霍翊旋冷冷地打断了蓝鸣的话，他的眼神冷冽如冰，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蓝鸣气得无语，只好狠狠挥了一下拳头，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到了晚上，霍翊旋找了几个人，他们的身材和自己相似，并让他们穿上自己的衣服假装成自己，这些人打扮完毕后，便混入了人群中，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正值漆黑一片的夜晚，天空中看不到任何亮光，月亮隐匿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星星也微弱而稀疏，勉强点缀在黑暗的天幕上。 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别说辨认人脸，即便是距离几步远的人影也难以看清。 林聿派来的侦察兵完全没想到一下子会突然出现这么多“霍翊旋”，他们原本自信满满地躲在暗处观察，但当看到这群身高体态一模一样的人分别离开时，全都愣住了。 “天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同样的身高，同样的体型，在这么一大群人当中，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霍翊旋？” 一个侦察员惊讶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疑惑。 “你这家伙！我哪知道啊？你以为我真的有火眼金睛吗？” 另一个侦察员没好气地回应道，显然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那七八个侦查员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想要追踪却又发现每个人都是霍翊旋的样子，且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去了，这让他们根本无法分辨谁是真身，人数上的差距更是让他们捉襟见肘，不知所措。 趁这些追捕者陷入混乱之时，霍翊旋巧妙地绕开了视线，成功混入了预定的目的地——一个靠近将军府的秘密洞穴附近。 他迅速联系上了谢凝，简单快速地解释了眼前发生的状况。 谢凝听后心中顿时明白过来，今天晚上这种混淆视听的办法顶多能用一次，明天要是不尽快找到解决方法的话，恐怕会有更多的眼线紧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但是现在已是深夜时分，所有建材市场的店铺都已经关闭了。 “让我想想办法！” 谢凝咬紧牙关，在紧张的表情掩盖之下她的头脑正以惊人速度运转思考着应对策略。 第97章 更艰难的任务 想到解决途径之后，她立刻拿起手机，迅速按下一串数字拨通了李大亮的电话号码。 果然，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话筒另一边那熟悉而充满热情的声音：“哟，江妹子啊，吓死我了！这个点儿突然来电，差点把我心脏病都给吓出来了。” 原来由于职业原因经常需要深夜驾车送货的李大亮此时也并没有入睡，正在等待下一次的任务安排。 “大哥，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但是我这边遇到一件特别急的事情，急需你的帮助。” 谢凝语气诚恳地说道，希望获得对方的理解与支持。 得知事情紧急性质之后，李大亮立刻收起了先前调侃的态度，严肃起来认真询问：“出了什么事？” “我急需一批用来做横梁的木料，还有大量瓦片！” 谢凝的声音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哎哟！江妹子，你是要把那条街改成瓦顶房屋吗？不过这也太着急了吧？” 李大亮笑着问道，本以为这只是一桩平常小事，没想到竟是如此紧急的需求。 “大亮哥，我没闹着玩，这批木头和瓦片必须得现在就有！” 谢凝语气中没有丝毫退让，特意又重申了一遍，希望能尽快引起重视。 这次的请求绝非无故之谈，时间对她来说是无比珍贵的资源。 见到一向活泼爱笑的小妹这般严肃地提出了请求，李大亮原本挂在脸上的轻松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江妹子，这大晚上的可不太好弄……” 他缓缓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帮我把货送来，加多少都行，你说个数！” 谢凝几乎是喊出来的，她知道金钱或许能在这时候起到一些作用。 无论价格高低，只要能够及时拿到所需物资，一切都好说。 听到这里，“好吧，没问题！” 李大亮眼见对方这么诚意满满地提出条件，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 谁能拒绝送到眼前的赚钱机会呢？ 随后，他立刻将车子停靠在一旁空旷地带，并迅速通过电话联系上了平日里经常合作的几位兄弟伙伴。 大概四个多小时后，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在这条安静的街道上，将近三十辆满载着货物的重型卡车齐刷刷地停在了杂货店库房大门前。 “江妹子，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 李大亮一蹦一跳地下车，满脸笑容向着正焦急等待中的谢凝望去。 当真真切切看到这么多运输工具带着所需材料到来之时，谢凝顿时感到眼前为之一亮！ 紧绷着的心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另一边，霍翊旋也因担忧事情进展状况而自然朝着仓库方向走去。 他想着赶紧协助大家卸完所有物品返回，毕竟夜长梦多，在这样一个特殊时刻耽搁时间实在是太冒险了。 然而刚想迈步前行时却被谢凝拦了下来：“别过去！现在他们看不见你！我会让李大哥他们帮我卸货的！” 江小姐坚定而又快速地说出了这句话。 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太过心急了一些，霍翊旋随即停止前进的脚步，抿了抿嘴唇后轻轻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为了让卸货工作能够更快完成，同时也能表达对自己这些帮忙者的感激之情，谢凝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丰厚红包分别递给了在场每位工人。 司机们收到礼物之后都忍不住好奇地掂量了起来，那份量让他们心中充满欣喜。 哟呼——光凭直觉判断，这里面至少有一千元现金啊！ 这可真是难得的好事！ 紧接着，“江姑娘！这木头太沉了，让我们来搬就行！” “江姑娘，你就休息一下吧，车上的瓦片交给我们几个人就可以了！” 工人们纷纷主动要求承担起繁重的搬运任务。 看着这群汉子争先恐后的模样，谢凝最终还是没能拗过他们，只能转而前往店铺内寻找几瓶饮料给大家解渴补充能量。 有了专业机械设备的帮助，原本预计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作仅耗时不到一小时就被解决掉了。 随着最后一件物品被安全地送至目的地，谢凝毫不吝啬地按照事先约定数额支付每位员工应得报酬，令现场再度爆发一阵阵兴奋与感激交织而成欢呼声浪。 更有其中一人紧紧搂住李大亮肩膀激动道：“大亮啊，下次有这样的好事千万别忘了叫上兄弟们一起来参与啊。今天晚上必须请客喝酒好好感谢一番才行哦！” 司机们兴高采烈地载满货物而来，随后又开着空荡荡的车辆离去。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完成任务后的满足与喜悦。 等人走光后，谢凝与霍翊旋开始继续他们的秘密任务。 此刻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专注而坚定的身影，在这片宁静中显得格外醒目。 到清晨五点多时，终于把第三批红砖、泥沙以及当天新运到的木材和瓦片都成功送到了指定的目的地。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而他们的心里也多了一份踏实感，毕竟物资的顺利到达意味着一切正在按计划进行。 霍翊旋向谢凝行了一个礼正准备离开，但她却在这一刻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动作并不粗鲁，却透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决心。 “有林聿那个家伙一直紧盯着我们，以后你要想自由进出这里恐怕很不容易了。可其他人也来不了这儿啊……” 听到这句话，霍翊旋那原本英俊帅气的脸庞变得严肃起来，好看的眉毛渐渐锁紧起来，显然也被这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 他明白如果不能解决掉这个难题，后续的任务将会更加艰难。 “霍翊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兴奋和期盼。 简短几句话之后，谢凝的眼睛立刻闪烁了起来，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般充满了光彩。 霍翊旋瞬间被她的热情所感染，眼睛一亮。 虽然对于她的建议自己还从未思考过，但这似乎是一条可以尝试的道路。 “说说看，你有什么计划？” 他问道。 “这个方法究竟能不能成功我也不是很确定。” 谢凝认真地说，“不过我们可以试试看。这样吧，明晚半夜我在店门口等你！” 第98章 被盯上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好！就这么定了！” 霍翊旋爽快地回应道。 话音刚落，他便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相比起之前明显感觉到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而在不远处的山洞口附近，谢航同蓝鸣已经带着手下将所需的所有建材全部装上了马车。 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军营里的马匹足够多，要不然这么一大批材料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运送回去呢！” 蓝鸣一边说着，一边开心地拍打着车上堆得整整齐齐的瓦片。 尽管现在还是深夜，但他那精神抖擞的模样就像是一位只在黑夜中活跃的夜行动物。 “逸风！老陆！” 这时，霍翊旋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望着眼前这几辆装载满满的建筑物资，他那平时严肃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许多。 “有了这些宝贵的砖石木料，相信外城墙修筑工作应该不会再遇到什么大问题了吧！” 霍翊旋缓缓开口说道。 而蓝鸣闻言更是得意非凡地勾住了好友的脖子，并扬起了下巴，仿佛全世界都无法阻止他们的前进步伐。 “那是肯定的！哈哈！” 接着他冷哼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林聿那个混账还想抓到神女？简直是异想天开！也不瞧瞧他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要咱们在这里守护得好好的，他就永远别想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讲完话后，蓝鸣带着车队趁着黎明前的曙光迅速前往目标地。 此时天边还挂着几颗星星，空气中弥漫着凉爽的气息，预示着一天的新开始。 相比之下，霍翊旋和谢航脸上的笑容却显得颇为淡漠。 他们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却满是沉重与担忧。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贼总比防范者多一条路走。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让人感到力不从心，仿佛总有未知的变数等待着他们。 真是防不胜防啊。 “咱们得赶紧想办法，不然迟早有一天这个山洞会被发现！” 谢航站在于霍翊旋旁边，眉头紧锁，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思虑。 显然，他已经在脑中构想了种种可能遇到的问题及应对措施。 这句话让霍翊旋想起了那句老话：事情要趁早处理，别拖到最后一刻。 只有早作打算，未雨绸缪，才能在未来不确定因素来临时立于不败之地。 等大伙儿回到府上之后，霍翊旋先安排了一些必要的事项，比如吩咐江辰带几个亲信守在门口，以防外人轻易闯入打扰，然后转向谢航他们说：“今天见江姑娘的时候，她想到一个法子，也许我不用亲自去见她，也能让她知道我们的消息！” 这番话立刻让原本陷入沉思中的谢航和在一旁静静听着的蓝鸣来了精神，特别是蓝鸣，瞪圆了双眼，满怀激动地说：“真的吗？如果能够解决眼下最大的难题就好了。” 确实，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每天都有林聿、谭川这些人紧紧盯住他们的行踪，这种监视严重干扰了原本计划中的城市重建工作，大大拖延了整体进度。 “先讲讲看，江姑娘到底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原本还在悠闲地摇着手中小扇子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思考状态的谢航听到这里，猛地把手里的扇子往桌上一扔，整个人也变得严肃起来，挺直了腰杆等着霍翊旋解释清楚。 “江姑娘的意思是别人穿不过时空裂缝，唯有我和我的物件可以通过这条特殊的路径到达那里。既然如此，不必非得我本人亲自去送消息过去，完全可以让他人代劳，通过特定渠道将所需物品传送到那个隐蔽处所，说不定这样就能让对方及时收到信息。” 霍翊旋耐心解释道，声音平稳且充满信心。 “这种策略……” 尽管觉得这是一种不错的方法，并且可以极大程度上缓解目前面临的困难，让与谢凝之间的沟通变得更加便捷高效，但出于谨慎考虑，谢航总感觉似乎还有某个细节存在隐患或是被忽视之处，只是暂时想不出具体是什么方面需要格外注意。 “太棒了！简直太聪明了！” 与此同时，一旁的蓝鸣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情，连连赞叹不已。 蓝鸣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响，手边的杯子也被震得颤了颤，发出了轻微的叮当声。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细节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中滔滔不绝地说道：“就算林聿再怎么费尽心思看着你，最近几天就连逸风我也被盯上了！但是他们能盯着的人总不可能时刻盯着我们手里的一切物品吧？这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说得没错！ 接着，霍翊旋详细叙述了自己与谢凝对今晚所做安排的一些计划，内容详尽周密。 三人进行了简单的商议后，一致决定就按照这个行动计划执行。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轻轻唤醒青城里的居民时，许多人都惊讶地发现，在门外竟然堆满了木材和砖头， “快来人啊！这里有这么多木料啊！大家赶紧过来看看这大量的树干！” 一个人大声喊着。 “哇塞，这里还堆放了大量的瓦片！天哪，真不敢相信有这么多优质材料就这么出现了！” 另一个人紧跟着惊呼起来。 人们纷纷走出屋外，激动地高声呼唤家人和朋友来瞧瞧这些意料之外的好东西。 有的人甚至直接朝着那些木材堆积的方向冲过去，开始仔细翻找，想要挑出其中最理想的几块带回去；另外一部分人，则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质地优良且颜色呈现为蓝灰色的新瓷砖上，双手紧紧拥抱着这批珍贵资源，仿佛怕被人抢走一样。 “看看这块板材吧，实在是太适合用来做成房子顶部的大梁啦！” 一位老练的师傅用手反复抚摸着这段新砍伐下来、光滑细腻而又坚固耐用的树木材料，并满脸笑容地赞叹道，“像这么上等品质的木材真的非常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