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快请陛下赐婚吧》 第1章 吃屎吧你 一阵头痛欲裂。 蓝青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的场景,令他一呆。 自己此时正躺在冰凉的地上,上半身被一男人紧紧抱着。 身前两步外,三人身穿古装,看着自己。 笑的猖狂。 “蓝青,你怎么不装死了?” 最前方华服青年哼了一声道。 “装死有何用?你该不会以为,这等小小伎俩就能骗过林公子吧?” 华服青年身侧一人开口嘲讽。 一阵刺痛闪过大脑,无数记忆瞬间冲进蓝青的脑袋。 竟然穿越了。 这个朝代不同以往他学过的历史。 此刻他身在一个叫启国的古代国家。 这具身体的主人与他同名,也为蓝青。 抱着他颤抖的青年,名为赵悠。 和蓝青一样,是南山书院的两个窝囊废。 被人欺凌多年。 “你……你们……蓝青已经晕倒了,你们别……别欺人太甚……” 赵悠战战兢兢道。 蓝青能明显感受他的恐惧,清醒过来短短的时间里,自己脑袋已经被他大幅度的颤抖,震的有些发晕。 华服青年林元衡闻言笑出声,他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 “欺人太甚?什么叫欺人太甚?” 他身侧的狗腿子陈弘景拉下黑脸:“林少爷教训你,是给你脸,你竟敢说欺人太甚?” 此二人均为南山书院学生,蓝青与赵悠的同窗。 也是欺凌的主力。 二人身后跟着的小厮龇着牙,冲蓝青使劲,仿佛如此便有威慑作用。 赵悠猛然一抖,果真被吓到。 蓝青摇摇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再不起来,恐有被赵悠的颤抖颠吐的风险。 他随即伸手,使出好大的劲儿,才将吓得绵软的赵悠拉起。 蓝青呼出一口气。 此时,众人所在之地是书院的一处狭窄甬道。 今日课业完成,蓝青与赵悠正准备回家。 便被林元衡一行人推到了旁边的这处甬道。 蓝青原身在慌乱中奔跑,一个不小心,右腿被自己左腿绊倒,脑袋着地。 竟这般死了。 现代加班猝死的蓝青,这才穿越过来。 蓝青摇摇头。 真是窝囊啊。 连死都死的这般窝囊。 赵悠惊讶的看着蓝青,大惑不解。 蓝青今日怎么如此淡然,与以往畏畏缩缩的恐惧模样,大不相同。 随即,他想明白了。 蓝青是被吓傻了。 他用力拉了拉蓝青,但蓝青岿然不动。 林元衡与陈弘景均是蹙眉。 看到欺凌对象没有如往常一般畏缩颤抖,林元衡顿感不快。 狗腿子陈弘景立刻明白,怒斥:“蓝青,你凭什么瞪林公子?对林公子不敬?” “你是瞎了吗?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看林元衡了?眼睛不要,可以捐了,捐给有需要的人。” 蓝青声音平淡道。 众人皆是一愣。 这是蓝青能说出的话? 他不应该小心翼翼的道歉吗? 赵悠默默扯了扯蓝青的衣袖。 林元衡开始磨牙。 狗腿陈弘景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好啊,蓝青……”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蓝青打断。 “就林元衡这种货色,我多看他一眼,都怕污了眼睛。” 蓝青一边说,一边随手摸了摸脑袋,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 林元衡顿时胸膛起伏,气血上涌:“贱子蓝青,给我打……” 一旁的赵悠此时已吓得面无人色:“蓝青,我们快跑。” 他伸出胳膊,刚要去抓蓝青手臂,却见蓝青非但不逃,反而双手摸了一把脑袋上的血。 照着林元衡与陈弘景的脸拍去。 林元衡、陈弘景二人根本想不到蓝青竟然主动出击。 “啪~” “啪~” 两声。 二人脸上正中部位,各自留下一下血掌印。 由于蓝青使出的力道颇大,二人齐齐向后倒去。 身后的小厮,本已使出架势,准备上前出手。 却被二人压在身下。 “蓝青,我们快跑。” 赵悠吓傻了。 蓝青真的摔坏了脑子,竟然敢打那二人。 此时若不及时逃走,今日定是一顿胖揍。 让赵悠欣慰的是,这次蓝青听话了,转身就跑。 不过,他的欣慰转瞬消失。 蓝青只跑了两步,就弯腰停下。 双手抱起一只木桶,转过身来。 赵悠清晰的看见,蓝青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此时,林元衡在陈弘景的搀扶下站起身。 “给我打他……”林元衡愤怒咆哮。 话刚出口,一阵恶臭袭来。 林元衡瞬间变了脸色。 “恭……恭桶……?” “林公子,蓝青手里拿的是恭桶。”陈弘景大惊失色。 此时只见蓝青抓着恭桶用力一挥。 陈弘景顿感不妙,他感到眼前数道黑影,伴随着恐怖气味,向他砸去。 他大脑一片空白。 肚子一阵翻江倒海,随即猛烈干呕起来。 林元衡虽然躲过一劫,但整个人吓呆了。 特别是看到陈弘景身上的屎,他一下子呕吐出来。 蓝青微微一笑,并未打算就此揭过。 他抓着木桶,缓缓上前。 “你……你别过来。”林元衡颤抖着声音,边说边退。 陈弘景扶着林远景,边退边呕,眼中满是惊恐。 “嘿嘿嘿~” 蓝青笑的一脸邪魅狂狷。 “现在,你们就算叫爸爸也没用。” 第2章 我们躲起来? “蓝贱坯,你敢……”林元衡大喝。 “猎杀时刻。”蓝青双眼发亮,大步上前,“起飞吧,皮卡丘~” 蓝青一边说,一边恭桶甩的飞起。 一时间恭桶中甩出的固体,星星点点洒向林元衡三人。 三人夺命狂奔,但奈何飞屎速度更快。 如雨打芭蕉一般,噼里啪啦,砸到三人身上。 甬道之中顿时哀嚎阵阵。 随即,呕吐声声。 蓝青满意的点点头,他砰的一声,扔掉手中恭桶。 由于刚刚手持恭桶侧方,他全身而退,身上无半点污渍。 蓝青转身拉住目瞪口呆的赵悠:“快跑。” 刚刚林元衡三人只能被动挨打,现在已经攻守易型,他三人若是反攻,天下无敌。 再不跑,等着吃屎吧。 “啊……”赵悠呆愣愣反应不过来。 “别啊了,快跟上我。”蓝青手上运力,拉着赵悠就跑。 直到跑出很远,蓝青依然能听到甬道中传出阵阵咆哮。 “啊……蓝青你等着瞧……呕……呕……” 二人确认安全后,步伐缓慢下来。 直到此时,蓝青才有时间静静思考。 原身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并不简单,乃京师长山伯之子。 蓝青祖父是武将,当年挣下功勋,被先帝封为长山伯。 祖父死后,蓝青父亲袭爵。 不过,蓝青在蓝家的地位却极低。 他娘亲只是蓝家的婢女,生下他不久便离开人世。 蓝家大夫人育有一子,尽管蓝青身份比其子年幼,且为庶出。 根本没有与其兄长争夺爵位的可能,但大夫人依然视他为眼中钉。 不想蓝家的一个铜板落入他的手中。 于是,在蓝青八岁之时,便寻了由头,将他赶出门外。 长山伯对此并无异议。 蓝青之所以没有流落街头,而是来到潜州南山书院读书,多亏蓝家一老仆祥伯。 祥伯当年受过蓝青娘亲的恩,不忍其子独自流浪。 便带着蓝青来到此地。 到了潜州后,祥伯在一商人家寻了一份家丁的差事,以此来维持二人生计。 潜州无人知晓蓝青的真实身份。 他从未对外人提过,一个被抛弃之人。 这身份说出来,恐怕也无人相信,还徒增嘲笑。 “逸安,你刚刚……你现在好些了吗?”赵悠犹豫道。 蓝青字逸安,是他娘亲在他出生时,为他取的字。 赵悠此刻还有些晕晕乎乎。 蓝青今日实在反常,赵悠想不到其他可能,认为他只可能是摔坏了脑子。 本想直接问出口,又担心直接说太过伤人。 蓝青看赵悠一眼。 这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人,曾经是当朝皇子。 不过后来就不是了。 他被贬为庶人,而且不得对外人说出自己的身份。 被贬后,有人将他扔到了南山书院。 向院长付了八年束修,便离开。 离开前,那人对赵悠告诫,八年后,是生是死,讨饭或者为奴,以何为生计,均取决于他自己。 现如今,距离八年之期只有不足一年。 赵悠被扔到南山书院的前几年,一直住在书院中。 课下和杂役一起做些粗活,挣口吃的。 他挣的那点钱,少的可怜的,也只够他吃个半饱。 就在那时,他与蓝青成为了朋友。 蓝青不仅是他的同窗,还和他一起做杂役。 也正是因为这,他二人常常被林元衡一伙人欺凌。 在书院住了两年后,由于他在书院的居住环境实在太过恶劣,冬冷夏热。 赵悠被蓝青邀请,住到了蓝青家中。 从那时起,赵悠对蓝青百分百信任与依赖。 尽管被贬之时,不被允许对别人说出自己的身份。 但在赵悠心里,蓝青不是别人。 因此他毫无保留的将自己身份告诉了蓝青。 此时蓝青心中感慨,原身虽然窝囊,但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我没事,林元衡一行人欺人太甚,我实在忍不住了。” 蓝青摇摇头,神态如常。 赵悠安心了许多,蓝青无事便好。 “林元衡和陈弘景今天如此遭遇,恐怕不会放了你我。” 赵悠很快又担忧起来。 “那是自然,林元衡一定会想方设法加倍报复。”蓝青道。 “那怎么办?”听到加倍报复,赵悠一下慌了,“我……我们躲起来?” “躲?”蓝青摇摇头,“能躲到什么时候?等我想想办法。” …… 京师。 皇宫。 启国皇帝面带忧伤。 “父皇,太子哥哥未必不能医治,儿臣加派人手,将启国以及周边细细搜寻一遍,定能寻到将太子哥哥治好的人。” 韶阳公主赵锦月安慰道。 启国皇帝缓缓摇头,眼中悲伤更深。 “锦月,你莫要再安慰朕了,太子的病……” 启国皇帝顿了顿,压住心中悲伤,“太子日子不多了,朕心中知晓。” 韶阳公主缓缓呼出一口气。 太子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如果调养得当,有两三年好活。 若遇意外,一年半载也有可能。 “你不可派人四下搜寻名医,若走漏了消息,恐引起内乱。” 启国皇帝说到此处,神情变得严肃。 韶阳公主点头:“儿臣知道了。” 第3章 别净想美事儿了 如今启国,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国内藩王、国外小国,心怀不轨之人不在少数。 启国皇帝的成年皇子,除了太子,均已分封在外。 若太子病重的消息传出去,恐将引起动荡。 韶阳公主虽身为女子,但深受启国皇帝信任。 掌管一切启国皇家产业。 太子如今的境况,朝中也只有启国皇帝与韶阳公主知晓。 沉默许久,启国皇帝开口:“着人到六位皇子封地去,暗中考察。” 韶阳公主颔首:“儿臣这就吩咐下去。” 启国皇帝不久前便有此意,太子病重,启国储君之位需尽早敲定。 六位皇子被分封出去,短的有两三年,长的已有八九年。 当初在京师之时,各位皇子,表现都看得过去。 分封出去后,几位皇子中,则有不好听的传言传到启国皇帝耳朵中。 如今重选储君,对各位皇子暗中查探一番,极为必要。 韶阳公主刚准备转身退下,便听启国皇帝再次开口。 “老八……”他叹口气,“老八被贬为庶人已有七年。” 韶阳眉头一动,八皇子赵悠比她小了一岁,二人年少时未曾见过几面。 她以前便知,赵悠被贬之事极为复杂。 “这些年,他作为庶人在民间,恐怕过的颇为辛苦。” 启国皇帝犹豫片刻,还是打消了考察赵悠,让他成为太子备选的可能。 赵悠在民间,必定读书不多,胆识韬略恐怕也不尽如人意。 启国皇帝看向韶阳公主:“你近来身子不爽利,去潜舟汤泉休养一阵子吧。” 韶阳公主天生体寒,隔几年便要休养一番。 “近来京中事务繁忙,父皇可应付得过来?”韶阳公主道。 “你且去吧,顺便暗中对老八考察一番,如果他无重大过错,将来朕或许将他分封出去,做个富贵闲人。” 韶阳公主领命退出。 她隐约的感觉到,启国皇帝对赵悠仿佛有一丝说不出口的愧疚。 …… 蓝青的小院在潜州城极为偏僻之处。 回到家,蓝青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悠一惊:“林……林元衡他们找来了?” 蓝青蹙眉。 按理说不应该啊。 林元衡一行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 就算找人现查,也不能这么快。 而且他们几人,一身的屎。 此时不应该在处理吗?难道能忍受一身屎,来报复自己? 林元衡难道被屎砸变态了? 想到此处,蓝青一震。 不妙,不妙。 大大的不妙。 对方一身屎,无论如何,不能与他正面对抗。 哐哐哐—— 大门被砸的更大声了。 蓝青盯着大门,那大门年岁已久,破败不堪,此时摇摇晃晃,再被砸下去。 不出片刻,就会被砸开。 蓝青随手抄了一根棍子,走到大门一侧。 赵悠浑身颤抖,也学着蓝青的样子,抄起一根棍子。 跟在蓝青身后。 “门外何人?”蓝青大喝一声,随即举起棍子,做好准备。 敲门声竟然停了。 “是我,快开门。” 是女子的声音。 蓝青瞬间放心。 门外之人是陈夏儿,蓝青的未婚妻。 也是陈弘景的妹妹。 “她是为了陈弘景来的?” 赵悠担忧道。 蓝青握紧棍子。 赵悠的担忧不是没有可能。 自己刚刚侮辱了陈弘景,她妹妹来这要个说法十分合理。 说不定她身后还跟着陈弘景。 不过,就算跟着陈弘景,此时不开门,也并非明智之举。 这门实在不禁砸,若让他们砸坏了,还得花钱做门。 “你一个人吗?” 蓝青还是忍不住开口一问。 若陈弘景一同前来,自己也好早做准备。 是暂避风头,还是主动出击,早有准备,终归更有胜算。 “还有小桃,蓝青,快开门。” 陈夏儿大喊,不耐烦中带着几分愤怒。 只带了丫鬟,看来是为退婚的事。 蓝青放下棍子,将门打开后,看也没看陈夏儿,兀自坐到院中木椅之上。 小院中有一棵大树,树下摆放着一桌三椅。 陈夏儿怒气冲冲,走到树下。 “蓝青,你刚刚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做什么?” “哦,没什么。”蓝青眼皮也不抬一下,“赵悠,帮我来一杯水,渴了。” 赵悠看了一眼陈夏儿,转身回屋,取了茶壶,以及两个杯子,放到桌上。 蓝青倒了一杯水,独自喝起来。 陈夏儿本以为有自己一杯,还想着,等蓝青把水送过来,自己当场就将杯子扔在地上摔个粉碎。 没想到,蓝青竟然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陈夏儿怒气更盛。 “好你个蓝青,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下流胚子,今日幸好带了小桃,若是我独身一人前来,你还想做什么?” “你认为我会做什么?” 蓝青抬头,直视陈夏儿,声音冷淡道。 “你……” 陈夏儿一时语塞,这种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同时,令她惊讶的还有蓝青的神态与眼神。 这是她在蓝青脸上从未见过的。 以往的蓝青,总是一副唯唯诺诺,低着头,小心谨慎,连整张脸都很少能看全。 而此时,蓝青直视过来,目光深邃,一整张脸展露无遗。 陈夏儿恍惚了一下。 蓝青竟然生的这般英俊? 她晃了晃头,英俊有何用?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而已。 “你……你还有脸来问我,真是下流胚子。” 陈夏儿咬牙道。 “哪有那好事儿,你别净想美事了。”蓝青淡淡道。 陈夏儿气的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蓝青竟然说那等事,是自己在想美事儿? 他废人一个,凭什么? 我如此美貌,他竟然说出这种话。 陈夏儿胸膛起伏,指着蓝青半天说不出话。 在小桃的搀扶下,缓了许久才堪堪平静一些。 “蓝青,今日我是来退婚的,你别妄想拖延时间。” 第4章 退婚不成 “哦。” 蓝青并不理会陈夏儿的愤怒。 这个婚约是前年定下的。 陈夏儿的爹陈序那段时日诸事不顺,便找人算了一卦。 说他若想财运亨通,需要在潜州东南方向找一个读书人女婿。 选来选去,便选到了蓝夏头上。 蓝夏条件完全符合。 于是这门婚事顺利定下了。 蓝青原身一开始对于这门婚事没有什么不满意。 后来,蓝青原身了解到,陈夏儿知晓自己的身份后,对这门婚事极为反感。 陈夏儿是陈家庶女,并不受宠。 这婚约只是为了陈序的财运而已。 陈夏儿不敢直接对陈序提出退婚的想法,便开始从蓝青入手。 起初,他四处败坏蓝青的名声,企图让他爹听到后,提出退婚。 但是失败了。 陈序根本不理睬。 陈夏儿苦闷许久,既然自己不能提出退婚,那么只能让蓝青提了。 为此,她已找过蓝青几次。 但每次,蓝青只低着头,不说话。 陈夏儿只能无功而返。 “你‘哦’是什么意思?你别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了,你是什么货色,也想娶我?” 陈夏儿气的咬牙切齿。 一旁的小桃,对蓝青也是怒目而视。 蓝夏再次抬起眼皮,看向陈夏儿:“我‘哦’是因为我懒得搭理你,仅此而已。若说天鹅……” 蓝夏顿了顿,“我认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像什么来着……?” 蓝夏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斑鸠,你就像那种黑不溜秋的老斑鸠。” 陈夏儿瞪大眼睛,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不敢置信。 蓝夏竟敢说出这种话来。 随后,她才是愤怒,气血上涌。 “你说我像什么?你再说一遍。” 蓝夏摇摇头,可惜道:“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现在的样子,啧啧……” “啊……蓝青……” 陈夏儿发出尖锐爆鸣声。 随后一仰脖,气晕了过去。 小桃吓坏了,抱着陈夏儿不停拍她的脸:“小姐,小姐……” 赵悠也是一脸惶恐,想上前帮忙。 蓝青摇摇头:“离远点,小心讹上你。” 赵悠立刻停止不前。 “还不快背你家小姐回家,在我这躺着,让人误会了,小心你家小姐打烂你的嘴。” 蓝青提醒道。 小桃一惊,是这个理啊。 她连忙背起陈夏儿,并用手帕遮了陈夏儿的脸,鬼鬼祟祟离开,生怕被人看见。 待二人离开,赵悠不安的在院中踱步。 “我说逸安啊,你还有心思喝水,今日将陈小姐气成这样,你们的婚事,还怎么继续。” “没想继续。”蓝青随口道。 “你说什么气话,怎么还来了脾气,不然我去陈家替你给陈小姐道个歉。” 赵悠真心为蓝青着急。 蓝青摇摇头:“我说的是真话。” 赵悠一愣,没想到蓝青如此回答。 “陈夏儿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这种婚事,我要它作甚?”蓝青继续道。 赵悠似乎是脑子一时间难以转过来,想了许久才捋清。 “这倒也是,陈夏儿如此,确实不是良配。好,我支持你。” 赵悠愁容尽失,不过随即他又疑惑起来。 “既然你不想婚事继续,为何不同意陈夏儿退婚的说法?” “哪有那种好事?陈夏儿为了退婚,屡次在外败坏我的名声,今日又是这般态度,我怎能让她得逞。婚是一定要退的,但不是现在。” “嗯。”赵悠重重点头,“你说的对。” 不过马上,赵悠就泄气了:“逸安,陈家会不会对你不利?” “无碍,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蓝青道。 赵悠听罢,更担忧了:“我先去煮饭。” 他忧心忡忡走进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此时已临近中午,二人早上喝的稀粥,现在早就饥肠辘辘。 蓝青独自坐在椅子上,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林元衡一定会报复,陈夏儿也不会善罢甘休。 准备一件防身的武器,十分必要。 蓝青走进耳房,在原身的记忆里,耳房中有一些器具。 他挑挑拣拣,还真让他找到了好东西。 一把短弩。 这是很久以前,福伯天黑后回来,在路上捡到的。 蓝青将短弩检查一番,露出笑容。 不错,可以改装。 在现代时,他就十分喜爱机关改造。 时常自己制造一些小玩意儿,技术颇为了得。 以前无聊时,他最喜欢刷的也是这类手工博主的视频。 他们制作的东西有左轮电钻、沉浸式牢笼跑步机、钢琴与烤串共舞…… 拿到短弩一个时辰后,一把改造的手弩完成。 这把手弩可谓脱胎换骨,功能更加强大,隐蔽性更佳。 蓝青将手弩绑在手臂之上,衣衫之下。 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 嗖— 他扣动扳机,一支短箭飞射而出。 嗡— 短箭牢牢的钉在不远处的门板之上,刺透的门板,竟有五根手指那般厚。 蓝青点点头,十分满意。 …… 潜州陈家。 陈弘景将沾满屎的衣裳扔的很远,洗了许久的澡才从浴桶中出来。 换了干净衣裳后,他左闻右闻,始终感觉气味不对。 重新又洗了一遍澡,才感觉好些。 他越想越气,迈步走进陈夏儿房中。 “你怎么不管好自己的夫君,任他到处发疯。” 陈弘景进门便冷着脸怒斥。 陈夏儿此时刚刚苏醒过来,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她丝毫不敢顶撞。 陈弘景是陈序的心头肉,且一向瞧不上自己,他若在爹爹面前说上几句自己的坏话,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是,妹妹知道了。” 陈夏儿低头认错。 心中却是对蓝青恨极。 蓝青这废物,又做了什么蠢事,竟然连累到我头上。 这婚一日不退,我一日就和那废物牵扯在一起。 陈弘景又训斥了半天,心中烦闷才减少了半分。 陈夏儿低头挨了许久的骂,终于忍不住抬头:“不知蓝青那厮今日是如何惹兄长生气了,妹妹改日定会去训斥他一番。” 陈弘景顿时哑火,神色变得古怪。 “这……这……你别管。”他实在说不出口,太丢人了,“你告诉蓝青,今日他得罪的不单有我,还有林公子,林公子绝不会放过他,让他等着吧,林公子绝对让他好看。” 陈弘景说罢,冷哼一声就走。 等陈弘景消失,陈夏儿再也无法压制怒火。 她砰的一声砸碎手边茶杯:“蓝青,等着瞧。” 第5章 扫地僧? 南山书院坐落在潜州城南。 距离他不远处,有一座别院。 此别院常年大门紧锁。 但今日,却大门洞开着。 若有好手仔细观察,定能发现别院中守备森严。 韶阳公主此时正坐在院中软椅之上。 京师距离潜州一百里,半日即可到达。 见一清冷女子从远处走近,韶阳公主开口:“如何?” 清冷女子一身劲装,行止干练,是韶阳公主的贴身侍女,名为绣冬。 “殿下,八皇子居住在城东南一处破落小院中,距离此处并不遥远。与他同住的其中一位是八皇子南山书院的一位同窗,名为蓝青,另一位是那位同窗的老仆。” “蓝青是什么身份?” “尚且不清楚。” “接着说,八皇子这些年过的如何。”韶阳公主捏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道。 “八皇子性子软弱,这些年常常受到欺凌。” 韶阳公主蹙眉,虽然心中早有设想。 八皇子作为庶民,独自长在民间,免不了经历风雨。 但真的听到八皇子受到欺凌这一刻,她心中依然感到苦涩。 “性子软弱?常受欺凌?” 韶阳公主喃喃。 与此同时,她心中浮起一抹失望,看来八皇子最好的结局是做一个富贵闲人了。 “受何人欺凌?可是那位叫蓝青的同窗?” 绣冬摇头:“蓝青同样软弱,他与八皇子同受欺凌,欺凌他们的人,主要是林元衡以及他身边的狗腿子。殿下,可要奴婢出手教训一番?” 韶阳公主眉头紧锁,摇头道:“暂且看看。” “不过今日,八皇子和蓝青倒是将林元衡那一伙人给打了……” 绣冬将蓝青甩屎的事说了一遍。 听绣冬说完,韶阳公主笑出声。 “这蓝青倒是有趣,以往那般软弱,今日怎么突然奋起反抗了。” “不知。”绣冬一板一眼道。 “好了,你去将八皇子在潜舟的这些年,探查仔细些。对了,还有那蓝青,也一并调查清楚。” …… 吃过稀粥后,蓝青躺在床上将这个世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现如今自己要钱没钱,要身体没身体。 整日喝稀粥,身子能硬朗才怪。 蓝青捏了捏自己干瘦的胳膊,十分嫌弃。 这样不行,得想个办法才是。 “逸安,我突然想起来,今日咱们跑的匆忙,好像将书掉落在甬道尽头了,我这就去取回来。” 赵悠站起来就向外走,没走几步,突然扶着墙停下。 “头又疼了?”蓝青坐起身。 赵悠这几日有些风寒。 他揉了揉脑袋:“无碍,我去去就回。” 蓝青一把将他拉回:“你快在家歇息吧,我去找。” 蓝青返回书院甬道附近,果然,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两本书。 他弯腰去捡,刚摸到书本,就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 抬头看去,只见梁伯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手臂。 梁伯是书院的洒扫,平日里打扫落叶灰尘等。 观梁伯视线的角度,他应该是看到了手弩。 蓝青直起身,刚要开口,却见梁伯一双眼睛将自己从上到下扫视一遍。 “梁伯,你看我作甚?”蓝青有些尴尬,他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看的仔细。 “看你又如何?你是大姑娘?不让看?”梁伯一本正经道。 “那倒不是。”蓝青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惊。 梁伯该不会是那种隐藏的变态吧? 专对纯情少男动手。 “梁伯,咱……咱俩不合适。”蓝青做出逃跑姿势。 梁伯愣了愣,才明白蓝青话中意思,顿时一张脸黑了。 “小小年纪,脑袋里装的什么。” 梁伯话音未落,一双手已将蓝青钳住。 蓝青大惊:“梁伯,我还是个孩子啊?况且我喜欢的是女子……” 话没说完,却见梁伯放开了双手,目露疑惑。 “咿?真的变了?” “什么变了?”蓝青不解。 “你的根骨。” “这有何用?”蓝青疑惑。 却听梁伯兀自大笑起来:“啊哈哈哈……终于后继有人了……苍天不负有心人……我解脱了……” 蓝青感觉他疯了,于是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却在下一秒,看到眼前一道黑影,紧接着自己胳膊被梁伯牢牢抓住。 “小子,莫要给任何人看。” 蓝青眼前一花,梁伯身影消失, 而自己手中多了一本书。 蓝青感到脑袋发蒙,梁伯瞬间消失了? 怎么回事? 书院洒扫梁伯是高手? 蓝青连忙翻看梁伯塞到自己手中的书,果然,武功秘籍。 秘籍中的小人,一招一式,无不精妙。 他不由的看痴了。 如此宝贝,可不能丢了。 他翻看数页后,忙塞入怀中,左右观察一番,确认无人,才快步离开。 走了一段路,蓝青越想越心痒。 这秘籍仿佛有魔力一般,勾着他的心。 于是,他寻了一处偏僻无人角落,拿出秘籍,翻看起来。 这秘籍玄妙无比,包含招式、内功心法,居然还有点穴与毒药的配制。 蓝青大致扫了一遍后,将秘籍翻到第一页。 第一页一半篇幅内功心法,另一半招式。 他看了一遍心法,闭眼默念。 第一遍找不到门道,第二遍时竟已完全理解了心法口诀中运行的规则。 蓝青第一次对身体有如此感悟。 他一遍遍运行内功心法,不多时,大汗淋漓。 又运行几遍之后,却感到身体一凉。 这是怎么回事? 蓝青心中纳闷。 他再想修炼第一页的内功心法,发现已困难重重,没有最初的如鱼得水。 难道已进入某个阶段? 蓝青转而修炼起第一页招式,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 很快,招式便熟练起来,且越来越有气势。 某一瞬间,蓝青突然大脑一片清明,仿佛打开了某个阀门,无比舒畅。 他心中一喜,感觉已掌握了这页的精髓。 却在下一刻,他浑身一颤,一股刺骨寒意涌入全身。 他不得不停下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此刻,蓝青已来不及多想,整个人被寒冷包围。 如今已是阳春三月,柳叶随风飘散的季节。 蓝青却感觉自己身在寒冬腊月,且身无片缕,光着吹寒风。 这样不行。 自己会冻死在这。 第6章 初见公主 瑟瑟发抖中,蓝青记忆中出现了一个位置。 原身曾经无意间闯入的一个别院。 那处别院就在书院附近,院中有一处汤泉。 而那处别院就在不远处。 蓝青瑟瑟发抖着快速朝别院跑去。 此时,天色暗淡了下来。 到达某处院墙后,他扒开一人高的干枯野草秸秆。 一个墙洞显露出来。 蓝青飞速钻了进去。 穿墙而过后,便进入一片矮树,过了矮树,一方冒着热气的露天汤泉出现在眼前。 蓝青毫不犹豫跳入汤泉中。 瞬间,他感到浑身被温暖包围。 彻骨寒意一点点消散。 蓝青逐渐向内里游去,越深入,水温越高,他身体里的寒冷也越少。 不知不觉中,他从水下竟然游进了一处内室。 他探出头,呼出一口气,直到此时,身体的寒气已消失殆尽。 就在这时,他才发现,房中竟然有微弱的灯光。 隔壁房间投射过来的。 看此房间中的汤泉流向,也是从隔壁而来,水中竟还散发着淡淡香气。 “绣冬,更衣。” 蓝青一愣。 此房间与隔壁是用一扇巨大的屏风隔开。 根本不隔音。 蓝青能清晰听到隔壁的声音。 发愣间,伴随着哗啦啦水声,隔壁一道曼妙身姿倒映在屏风墙上。 凹凸有致。 两座大山分外惹眼。 蓝青瞬间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的身材。 片刻后,女子更衣完毕。 蓝青心想赶紧跑吧,不然被当成流氓捉了。 在水流声的掩盖下,他钻入水底,顺着墙下水洞,游出室外。 就在他刚刚将头露出水面,却听一声大喝。 “何方贼人?” 瞬间,原本一片漆黑的水面,变得明亮起来。 蓝青看到岸边站着四人。 两男两女。 两名男子身穿黑衣,手握长刀,面容警惕。 一名女子身穿劲装,眉头紧锁,看样子,刚刚的大喝是她发出的。 而最后面一名女子,身着华服,周身散发出一股威严气势。 一张脸如月下牡丹,摄人心魄。 蓝青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刚刚屏风墙后面的大山女子。 逃是逃不掉了,想办法吧。 那几人一看就不是庸手。 “实在抱歉,我原以为此处无人,刚刚身子突犯寒疾,无奈之下才借用此处汤泉,冒犯了各位,还请各位包涵。” 蓝青目光真挚,语气诚恳。 岸上的气度非凡女子竟瞬间相信了。 女子正是韶阳公主。 蓝青本是读书人,气度儒雅,再加上他俊俏无比的脸庞。 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为非作歹之人。 韶阳公主身有寒疾,竟生出些同病相怜来。 这时,绣冬附耳韶阳公主:“殿下,他便是蓝青。” 竟然是他?韶阳公主点头:“让他过来说话。” 蓝青游上岸,有人拿了一套干衣裳给他换上。 穿上干燥的衣裳后,蓝青随一人来到前厅。 韶阳公主坐在上首位置,身侧站着绣冬。 他看了看,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一侧。 绣冬皱眉,刚要开口训斥蓝青没有规矩,被韶阳公主摆手制止。 “你是南山书院的读书人?”韶阳公主开口。 “正是。”蓝青点头。 “家中都有何人?” “只一友人与一老伯。”蓝青道。 既然用了人家的温泉,便同她闲聊几句也无碍。 况且姑娘生的那般美丽,自己又差不多将人家看个通透。 “友人与老伯?”韶阳公主略显诧异,“这也算家人?” “为何不算呢?友人和老伯与我相依为命,虽无半点血脉关联,但早已超越血脉亲情。” 蓝青笑了笑道。 韶阳公主顿了顿,心中满意。 蓝青将八皇子当做亲人,很好。 看来他是一个有情义之人。 “你对读书有何看法?”韶阳公主再次开口。 她听绣冬的调查,蓝青与八皇子相当,读书并无天分,诗词经义都有些稀里糊涂。 “男儿欲遂平生志,经义勤向窗前读。”蓝青侃侃而谈。 这句诗是宋朝的一首着名劝学诗,蓝青为了符合当下,改动了两个字。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也是出自此诗。 不过此情此景,蓝青觉得说出这两句,会显得十分功利,便选了另外两句。 随便聊聊嘛,当然选更有逼格的。 在这个时代,蓝青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光读书便会拥有那一切。 韶阳公主却是一震。 她喃喃:“男儿欲遂平生志……男儿欲遂平生志……” 韶阳公主从小喜爱读书,用功刻苦,阅卷无数,与大儒亦可侃侃而谈。 不似普通女子那般,她拥有着男儿志向。 但苦于女儿身,诸多事皆有所限。 “好诗,公子好文采。” 韶阳公主心中触动,对蓝青的固有印象也有所改观。 “你身有寒疾,可随时来这处汤泉调养。”韶阳公主微笑道。 绣冬一脸震惊。 公主一向谨慎,平日里也不喜与人过多交往,今日竟然对蓝青如此。 蓝青大喜。 练这门武功,看今日这情景,以后定然需要用到温泉。 他还在思考怎样才能说服对面姑娘,能让自己借用汤泉。 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提出。 真是困了正有人递枕头,太及时了。 “多谢小姐,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叫我月锦即可。”韶阳公主赵锦月道。 “图云锦色净,写月练花明。月锦,好名字。”蓝青有感而发。 韶阳公主的大方,令他不吝啬赞美。 韶阳公主心头一动。 好有意境的诗。 蓝青脱口而出的诗句,竟然如此美妙。 绣冬看一眼蓝青,心说拍马屁是一把好手。 不过她再看韶阳公主,便知这马屁确实拍到了心坎上。 绣冬心中咂摸着诗句,缓缓点头。 从城南别院离开,等蓝青回到家时。 赵悠和福伯已经急疯了。 “少爷,你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了,下值回到家后没见到你,我就开始四处寻找,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你的影子。” 祥伯拉着蓝青坐在院中。 “是啊,今日还出了那些事,我真担心你被林元衡他们抓走报复,可把我和祥伯急坏了。” 赵悠将蓝青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定他身上没有受伤才放心。 “咿?你衣服怎么换了?我记得你出门时候,不是穿的这件衣服。” 蓝青笑呵呵:“我拿完书,有些冷,就去书院附件那处院子泡了个温泉。没想到院主人竟然在,就送了我一套衣服。” “那处院子有人在?”赵悠也知道那处院子。 他和蓝青一起去过。 蓝青点点头。 “院主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好,还送你衣服?”赵悠诧异。 “院主人名为月锦,是位姑娘。看样子不似潜舟城人,可能是外地大户人家的小姐。” 说到韶阳公主,蓝青眼前浮现温泉屏风后面的婀娜身影。 “那就好。”赵悠点头,不再多问。 “快吃饭吧。”祥伯招呼二人进房。 “少爷,我今日在陈家,听别的家丁说,陈弘景和陈夏儿骂了你半日,还说什么让你好看,这是怎么回事?” 祥伯正是在陈家做家丁,因此得到了消息。 蓝青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 福伯大惊失色,嘴巴张大,连嘴里的稀粥都忘了咽下去。 “这……这如何是好?” 林元衡以及陈弘景一行人常欺负蓝青和赵悠,祥伯知晓。 他更吃惊的是蓝青准备以后退婚的事。 陈家有钱有势,蓝青能娶陈夏儿,以后虽说在家中地位不会太高,但吃穿不会愁。 自己现在做家丁,尚且能给蓝青挣一口吃的。 等以后自己老了死了,蓝青可怎么办? “祥伯,你不用担心,以后我能养活自己。”蓝青抚了抚祥伯的手臂。 听到蓝青的话,祥伯面色好转了些,但心中依然担忧。 想开口说服蓝青,但看蓝青坚定的神态。 还是改日等他冷静下来再说吧。 “明日去书院,你们两个一定小心谨慎,林元衡那一伙人,说不得就会报复你们。” 福伯眉头紧锁道。 第7章 栽赃扼杀在摇篮中 蓝青今日竟然将林元衡一行人打了。 祥伯心头突突直跳。 推测明日林元衡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祥伯忧心忡忡的喝了几口粥后,再次说道:“不然你们两个明日别去书院,在家读书一日吧。” “能躲到什么时候?放心吧祥伯,明日我们两个不会吃亏。对了,陈家待人刻薄,祥伯你以后别再去陈家了做工了。以后我来挣钱。” 祥伯闻言心头一暖。 “你专心读书就好,别想其他乱七八糟的。” 祥伯笑呵呵的拿了空碗就走。 没给蓝青再次开口的机会。 蓝青摇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无用,等挣到钱,再说吧。 翌日一早。 蓝青与赵悠来到书院。 一路上,赵悠诚惶诚恐,走几步就东张西望。 生怕林元衡一行人,不知从何处突然跳出来。 蓝青的手弩他看了,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手弩恐怕起不到多大作用。 二人到达讲堂时,林元衡一行人已经到了。 见蓝青二人进门,林元衡坐在自己的桌案后,双臂环胸,冷笑连连。 “呦,这不是大草包、二草包嘛。”陈弘景阴阳怪气。 说罢,便和他身侧的林元衡大笑起来。 讲堂中的众人也随即笑闹起来。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赵悠面红耳赤,羞愧低头。 他扯了扯蓝青的衣角:“快走。” 却见蓝青面不改色,并不如往常那般低头去自己的桌案。 等众人哄笑过后。 蓝青淡然走到林元衡与陈弘景身旁。 微微一笑:“听说你们二位昨天洗了一个非比寻常的澡啊。” 讲堂众人不明白蓝青在说什么。 林元衡和陈弘景却顿时变了脸色。 二人昨日发誓不让任何人知道此事,这事太过羞耻,简直没法做人。 他们料定蓝青昨日只是突然发疯,他绝不敢将此事私下里告诉别人。 没想到蓝青今日又会发疯。 “同窗们想不想知道他二位洗了什么澡?”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有人窃窃私语:“蓝青今日有些不一样,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敢跟林元衡反抗。” “是啊,是啊。” 陈弘景胸膛运气,刚要起身,就被蓝青一把按下去。 他面对众人:“我跟大家说啊,林元衡与陈弘景可不是普通人,乃吾辈楷模,他们洗澡都非比寻常,用恭桶。” “恭桶?恭桶不是用来装粪的吗?”一位学生忍不住开口。 “对,你说的对,恭桶就是用来装屎的。”蓝青当即给予肯定,“他二位用的新鲜恭桶,没有洗过的。你们是没看见啊,那场景……那浑身……啧啧” 蓝青在鼻子前扇了扇风:“嚯!这味儿真冲啊。” 说罢,他大踏步走到自己桌案之后。 轰—— 讲堂里炸了。 此刻,所有人看林元衡与陈弘景的目光都变了。 “没想到林元衡竟然口味这般独特。” “真是哦,我说刚刚和他擦肩而过,感觉味儿不对劲呢。” “以前没发现他们如此,我上次还和他一起吃饭,哎呦,现在越想越反常。” “你快长点心吧,以后可别再和他一起吃饭。” “是是,这下我长记性了。” “……” 林元衡身后一位学生,默默向后挪了挪桌案。 此时此刻,林元衡与陈弘景脸如猪肝,如坐针毡。 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蓝青。”林元衡愤怒咆哮,“你胡说什么?” “没有的是事,蓝青完全胡编乱造。”陈弘景红着一张脸解释。 讲堂中,众人冲陈弘景点点头。 却议论的更凶了。 直到远处传来钟声,讲堂中才安静下来。 赵悠有些不安,他刚刚虽然感到很爽,但现在已经开始担忧。 “逸安,等下课我们就赶紧跑。”他低声在蓝青耳边道。 蓝青笑了笑:“无碍。” 短暂的安静令林元衡更加焦躁。 蓝青向斜前方看去,只见陈弘景手中拿着什么,向林元衡晃了晃。 林元衡瞬间呼出一口气,神色恢复了许多。 蓝青眼睛微眯。 这俩人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 今日初十,讲课的是院长吴正仁,而不是平日的先生。 就在吴正仁将要踏进讲堂之时,蓝青看见陈弘景身影一动。 一块木板被他甩了出去,落在吴正仁进门后的必经之路上。 吴正仁平日里走进讲堂时,抬头挺胸,恨不能仰头四十五度。 一向平坦的路上突然出现一块木板,他是不可能看见的。 蓝青一愣,伸手进桌案一摸。 不好。 那木板是从自己桌案上拆的。 他想栽赃。 蓝青歘的一下飞射出去,正跳到吴正仁面前,将他吓了一跳。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吴正仁瞪着蓝青。 蓝青嘿嘿一笑,露出天真的神情:“院长,这路上有脏东西,我怕绊倒您。” 他弯腰将木板捡起晃了晃。 随即又跳回了桌案后。 院长看了看蓝青,心中生出疑惑:“蓝青不是一个懦弱的学生吗?今日倒看起来有些不同。” 随即他目光看向陈弘景。 陈弘景立刻低头,他身旁的林元衡也将头埋得低低的。 吴正仁明白了。 他刚刚在讲堂之外,远远的看到陈弘景身影一晃。 看来这木板是陈弘景所放,林元衡也参与其中。 以陈弘景和林元衡的身份地位来说,应该是林元衡出的主意。 吴正仁目光如电,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开始讲课。 捉不到证据,他也无法将二人怎么样。 陈弘景恨得牙痒痒,他低头斜眼看了一眼蓝青。 恰好与蓝青眼对眼,只见蓝青做出一副天真无邪,小白兔模样。 如此模样,在陈弘景看来,更加羞辱。 陈弘景更气了,眼中都快喷出火来。 蓝青撇撇嘴,不再理他。 他翻开书,将吴正仁今日要讲的课扫了一遍。 正想看第二遍,发现脑子里已经将所有内容记忆清晰。 蓝青疑惑,自己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好,看一遍就能不忘。 原主的身体,以前并无这个功能。 不然他也不会书读的浑浑噩噩,狗屁不是。 第8章 倒背如流? 是穿越时激发的? 还是修炼那本秘籍修炼所得? 蓝青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想到秘籍,他捏了捏胳膊,明显比昨日修炼之前有力了些。 速度也比以前快了许多,比如刚刚去拿那块木板。 若是以往,他绝不可能在吴正仁赶到之前到达他的身前。 那样,陈弘景的诬陷栽赃就成功了。 吴正仁一向严厉,自己免不了挨一顿手板。 蓝青对秘籍更加满意,决定课堂结束后,去寻梁伯问清楚。 当当当—— 正在思索的蓝青,被自己桌案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 他抬头,见林元衡嘿嘿一笑,转过头去。 蓝青蹙眉。 这厮又要栽赃。 讲堂中所有人都看向蓝青。 “逸安,你敲桌子干嘛?”赵悠小声道。 “蓝青,你要做什么?”吴正仁大喝一声。 他最反感自己讲课时,有学生捣乱。 “院长,我刚刚听到蓝青说,今天这篇文章,他已倒背如流,想来是不想再听您讲了吧。” 林元衡大声道。 他看向蓝青,露出得意,那眼神仿佛在说,今天这顿打,你是少不了了。 吴正仁面色变得更加阴沉:“蓝青,林元衡说的可是事实?” 蓝青摇摇头:“院长,我没说过。” “那你敲桌子,扰乱课堂秩序作甚?”吴正仁狠狠瞪着蓝青。 “刚刚有个老鼠窜过去,我一时着急。”蓝青胡说道。 此时指出林元衡,无凭无据,恐怕吴正仁不会相信。 “院长,蓝青分明是在说谎。”林元衡立刻道。 “院长,我看蓝青是存心想扰乱课堂。”陈弘景拱火。 “蓝青,你怎么说?”院长脸色更黑了。 “院长,我当真是无意。”蓝青解释。 “哈哈,我看你就是存心扰乱课堂,还说什么倒背如流。” 陈弘景怕吴正仁信了蓝青,立刻接话。 “我认为陈弘景说的对,他要是倒背如流,我倒立吃屎。” 林元衡说完,就有些恶心,干嘛说屎呢?以后再也不说这个字了。 昨日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他无声干呕了两下。 蓝青一听,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吴正仁面沉似水:“蓝青,你打扰诸位是事实,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二十手板,要么将此文倒背如流。此事就算了了。” 吴正仁被吵得有些厌烦。 讲堂中众人热闹看的津津有味。 “蓝青这顿打,是免不了了。” 一人低声道。 “肯定要挨打,院长怎么会放过他。” “林元衡睚眦必报,蓝青不自量力,去惹他干嘛?看吧,马上就被报复。” 赵悠担忧的看着蓝青,他鼓足勇气:“院长,肯定是林元衡敲的桌案,不是蓝青。” “你闭嘴。” 吴正仁看也不看赵悠一眼。 赵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蓝青一把按下。 “既然如此,那我试试背文章。” 蓝青幽幽道。 吴正仁听到蓝青开口,已经举起手板,没料想听到最后,他竟然选择了背书。 吴正仁不由失笑,一向蠢笨的蓝青,竟然选择倒背如流? 当真可笑。 众人也是疑惑不解。 “他在说什么?”有人小声问身边人。 “他要背书。” “谁啊?” “蓝青?” “蓝青要背书?” “真是个笑话。” 林元衡与陈弘景笑开了花。 自取其辱。 本来只想着让他打手板,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林元衡呲着大牙,刚刚的不快与羞辱全都抛之脑后。 吴正仁脸色愈发阴沉。 打一阵手板就过去的事,蓝青非要在此捣乱。 说什么背书。 就凭他那蠢笨如猪的模样,还不是浪费时间。 最后还不是要打手板。 “蓝青,你可想清楚,你现在打手板,只是二十手板。若在此耽误众人时间,稍后可就四十手板了。” 吴正仁道。 蓝青点点头,面上云淡风轻。 “院长,那我开始背了哦。” 吴正仁叹口气,转过身去,手中板子已经捏紧。 讲堂中,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蓝青身上,兴致勃勃的准备看热闹。 不料,蓝青一开口,竟然真的背了出来。 林元衡呲着的大牙还没来得及收回,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他忙低头看书。 从文章最后一个字看起,越看越心凉。 讲堂中,一时间只剩刷啦啦翻书声。 众人对比着文章内容,一个比一个惊讶。 吴正仁手中板子松了,他转过身,狐疑的盯着蓝青。 直到他将整篇文章,从后至前,一字不落,一字不顿的背完。 安静。 讲堂中针落可闻。 众人看蓝青就像看怪物一般。 赵悠张着的嘴巴,久久闭不上。 林元衡与陈弘景端正的坐好,低头不语,仿佛是这世界上上课最认真的两个学生。 吴正仁压下心中诧异,将板子放在一旁。 “看来你对这篇文章理解很透彻,不过以后课堂上,还是要认真听课,不许打扰他人。” 蓝青颔首:“是,学生定会如林元衡同窗一般。” 吴正仁听到林元衡,胸中涌起一股怒火。 蓝青一向胆小懦弱,此事八成是林元衡捣的鬼。 他转身看向林元衡,怒斥:“林元衡,以后课堂上再大呼小叫,别想逃了板子。” 林元衡面如土色,刚想开口,却听蓝青说话了。 “院长,我刚刚背书之前,听林同窗说,这篇文章,他早就倒背如流了。想必,因为这他才如此自信的扰乱课堂。” 蓝青微微笑,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既然如此,林元衡,你也来背一遍。” 吴正仁声音冰冷道。 林元衡刚刚在路上放木板,差点绊倒自己,此时借题发挥,正好教训他一番。 “这……这……”林元衡站起身,“蓝青胡说八道。” “快背,别耽误时间。”吴正仁瞪他一眼。 林元衡推了推身旁的陈弘景,企图让他帮自己解围。 陈弘景面露难色,但又不敢违逆。 他刚要开口,便见吴正仁投射过来一道凶狠目光。 他顿时如鹌鹑一般缩了回去。 第9章 你就不能找鸡的? “院长,我……”林元衡支支吾吾。 别说倒背了,连正着背,他一个字也背不出。 “伸手。”吴正仁捏紧板子。 林元衡自知在劫难逃,伸出一只手。 啪—— 啪—— 讲堂中响起打手板的声音。 林元衡疼的龇牙咧嘴。 蓝青看的津津有味,只恨今日没带瓜子。 讲堂中众人皆是一脸笑吟吟。 今日这堂课,上的真带劲。 “李同窗今日没来,可惜可惜啊。” “哈哈,回去将此事告诉他,定叫他后悔不迭。” “这事儿还没完呢,林元衡刚刚不是说,蓝青若是倒背如流,他倒立吃屎的吗?” “有乐子可瞧了。” “我看蓝青未必有胆量让他兑现承诺。” “……” 二十手板打完,林元衡那只手变得红肿,他差点疼的流出泪来。 讲堂中顿时安静。 吴正仁冷哼一声,继续讲课。 院长的课结束后,教书先生又讲了一篇文章。 今日课程完毕。 就在林元衡与陈弘景收拾东西准备逃之夭夭之时。 讲堂中响起一道洪亮声音。 “林元衡,且慢,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众人听到蓝青的话,顿时兴奋。 今日的热闹还没结束。 “我就说,蓝青今日有些反常,说不定他就敢让林元衡兑现承诺。”有人小声道。 “他还真敢啊,就不怕林元衡找他麻烦。” “哈哈哈,管他呢,咱们有乐子瞧了。” “蓝青你别太过分。”陈弘景扯着脖子,露出凶狠神情。 “我过分?我哪里过分了?倒立吃屎,又不是我提出来的?” 蓝青一摊手,表现的很无辜。 “你……你做人未免太……”林元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话都说不利索。 现在他已经对“屎”这个字应激了。 “说到做到,当是君子所为,身为我大启读书人,顶天立地。出尔反尔,简直臭不要脸,呸,哪有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蓝青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 “你说谁臭不要脸?你怎能如此辱骂林公子。”陈弘景跳出来狂吠。 “我可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林元衡,是你对号入座的。”蓝青笑吟吟。 陈弘景一时语塞,憋得说不出话。 “林同窗,你说,出尔反尔不是臭不要脸,又是什么?”蓝青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元衡。 林元衡此时心理防线已经快崩溃了,讲堂中二十多人围着自己,笑嘻嘻的看热闹。 想跑也跑不掉。 “好,我今日说到做到。”林元衡牙根都快咬出血来。 蓝青脸色变得更加和煦,看向众人:“同窗们,谁有屎?谁早上的还没拉?” 众人想笑又不好意思大声,有人憋的狠掐自己大腿。 “不必了,林公子只说吃屎,可没说是人的。”陈弘景冷着脸。 林元衡赞赏的看一眼陈弘景,他还是靠谱的。 “书院里倒是养了一头猪。”蓝青好心出主意。 “哼,你别不安好心。”陈弘景怒视蓝青。 随即他转头看向林元衡:“林公子,我去寻鹅屎,鹅屎更小。” 讲堂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蠢物。”林元衡怒道,“你就不能找鸡的?去寻鸡的,要小的。” 蓝青点点头,赞赏道:“论聪明才智,还属林公子。” 陈弘景匆匆去讲堂外,撅着找了一阵,才找到鸡屎。 林元衡看着陈弘景手中的鸡屎,心中那叫一个恨哪。 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就不能多掺点土。 众人看了一眼陈弘景手中的鸡屎,纷纷点头。 倒是没有弄虚作假。 “来吧。”蓝青轻飘飘道。 林元衡把心一横,啪的一下倚着墙倒立起来。 陈弘景秉持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夸嚓一下将手中鸡屎塞到了林元衡口中。 林元衡瞬间喷射而出,呕吐一地。 “啧啧,好好的地,脏成这样。”蓝青摇摇头,拉着赵悠走出讲堂。 赵悠此刻依然有些胆战心惊。 “逸安,这不是回家的路,我们去哪里?” “去找梁伯。”蓝青一边走,一边说。 赵悠心神不宁的跟着蓝青,没有继续问下去。 …… 京师。 皇宫。 启国皇帝手中拿着韶阳公主的密信,时而皱眉,时而面带微笑。 “老八这些年受苦了啊。” 他喃喃自语。 “不过确实懦弱了些……那叫蓝青的孩子……原本懦弱,怎么突然……” 启国皇帝读到蓝青甬道下屎雨,不由的失笑。 “竟然还能如此,虽然粗鄙了些……但确实有用。” 读完,启国皇帝长呼一口气。 之前因朝政而带来的烦闷,竟消散了不少。 启国皇帝提笔,很快写下一封给韶阳公主的密信。 信中特意交代,往后潜州的这些小事,多多写来。 …… 林元衡与陈弘景从讲堂离开。 为了缓解尴尬,陈弘景及时开启新话题:“林公子,过几天就是诗会了,明日就会有命题放出。” 他不敢看林元衡,一看就会想起林元衡吃屎的场景,怕抑制不住呕吐出来。 “说什么诗会,今天小爷我这口气咽不下去,不收拾蓝青一顿,我脑袋就会炸了。” 林元衡砰砰砰几脚,将脚边石头踢飞。 “蓝青确实该打,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 “我让你想想办法,你在这磨嘴皮子有什么用?”林元衡大怒。 “是是……”陈弘景愁眉紧锁,沉默片刻,他眉头一展,“公子,我家那条恶犬怎么样?” “什么恶犬?”林元衡不耐烦。 “我家有一条恶犬,体型巨大,异常凶猛,若把他带到蓝青面前,蓝青定然见血。” 林元衡终于绽放出笑容,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蓝青被恶狗撕咬的场景。 “现在去取狗。”林元衡迫不及待道。 “好,蓝青刚刚去了杂役房那边,我现在吩咐下去,让小厮回家取狗,我们正好在蓝青回家的路上,将他堵个正着。” …… 洒扫居住的地方,距离讲堂并不多遥远。 二人赶到后,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梁伯。 “李叔,你可知梁伯去哪儿了?”蓝青问一杂役大叔。 “老梁啊,他离开了。”李叔道。 “离开?” “是啊,梁伯昨天傍晚就从书院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李叔道。 “他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不回来了,要离开潜州,出去逍遥。你听他吹呢,他一个糟老头子,屁本事没有,不冻死饿死在外面就算好事,还逍遥呢,我看他是疯了。” 李叔摇头撇嘴。 “哦,多谢李叔。”蓝青告别李叔,脑子疯狂运转。 梁伯就是传说的扫地僧? 不是,他秘籍给我,人咋蹽了呢? 看来这秘籍只能自己钻研了。 “逸安,我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第10章 夺命恶犬 和蓝青走在回家的路上,赵悠心神不宁。 林元衡从未吃过亏。 这两日连着在蓝青这边吃大亏,不报复,不是他做事方式。 赵悠预感,这报复很快就会到。 正当他忐忑不安之时,两道人影堵在了前方。 正是林元衡与陈弘景,陈弘景手边还牵着一条大狗。 那大狗呲着不整齐的牙,呼哧呼哧,看起来十分凶狠。 此时正做出向前奔的姿势,若陈弘景松了绳子,赵悠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赵悠顿时吓的面色惨白,他抓住蓝青的胳膊,想从后面逃走。 却见身后有两人缓缓走来,正是林元衡以及陈弘景的小厮。 赵悠顿时心凉了。 他看向蓝青,却发现蓝青神态如常。 赵悠只以为他吓傻了。 “嘎嘎嘎嘎嘎~” 林元衡仰天长笑。 “蓝青,今日看你往哪儿逃。” 陈弘景撇着嘴,笑的猖狂。 蓝青摇摇头,没说话。 “怎么着,吓傻了?”林元衡双臂环胸,“你现在跪地求饶吧。” “快跪下。”陈弘景怒斥。 “你若是现在跪地求饶,那么我……”林元衡顿了顿,“我也不会放过你,嘎嘎嘎嘎嘎……” 林元衡感觉自己在戏耍蓝青的恐惧,心中十分畅快。 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 “不过,你若跪地祈求到让我满意,并且保证下次到讲堂中,在众同窗面前,对我跪地赔罪,我今日倒是可以考虑,让这疯狗少咬你两口。” 林元衡说罢,与陈弘景相视大笑。 “逸安,怎……怎么办?不然我们……”赵悠颤抖道。 “吃屎林!你在做梦吧。”蓝青微微一笑,毫无惧意。 听到“屎”,林元衡顿时笑容凝结、落地。 “你找死。”他咬牙切齿。 “就凭你?你?还有你这小狗狗?”蓝青语气轻蔑。 林元衡的好心情烟消云散:“陈弘景,放狗。” 陈弘景得令,瞬间撒开绳子,恶犬少了牵引,登时朝蓝青与赵悠奔去。 赵悠浑身颤抖,却还是快速挪动身躯,将蓝青挡在身后。 蓝青心头一暖,这个善良的傻孩子。 他抬起左臂,扣动机关。 嗖—— 随着“呜嗷”一声,恶犬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两下,没了声息。 林元衡和陈弘景还准备看好戏。 面对此情此景,二人顿时傻眼。 “狗怎么死了?”林元衡呆愣愣道。 陈弘景指着蓝青还未放下的胳膊:“他……他放暗箭……” 林元衡惊愕的抬头,看到了蓝青手臂上模模糊糊有个兵器。 他低头再去看恶犬。 瞬间一身冷汗。 那箭若射在自己身上…… “蓝青你竟敢……”陈弘景看到自家恶犬被射杀,本想讨个说法,却突然发现林元衡嗖的一下跑远。 他一呆,随即明白,蓝青手里还有武器…… “林公子,等等我。”陈弘景抬腿就跑。 两个在后方挡路的小厮,见状也慌忙逃走。 主子都跑了,自己还在这傻呵呵的拦着作甚? 转眼间,四人跑了个干净。 赵悠闭眼等了半天,却没了动静。 他缓缓睁开双眼,只看到了地上躺着一条死狗。 发生了什么? 蓝青晃了晃手臂。 赵悠思考了半天,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直到到家,赵悠才完全缓和下来。 “诗会快开了,听说明天会放命题。”赵悠感到自己反应过大,怕蓝青担忧。 于是连忙寻了个话题。 不过这种话题,也只是闲聊。 以他二人的能力,参加诗会,只会自取其辱。 “五百两银子,等我。”蓝青脸上露出了笑容。 潜州诗会,拔得头筹者,奖励五百两。 赵悠一呆:“你要去参加?” “正是,我们现在太穷了,不挣点银子怎么过活。”蓝青说的很随意。 没等赵悠反应,蓝青继续道:“我前段时间无意间看到一个江湖客练功,偷学了几招。现在教你几招防防身吧,悠悠。” 梁伯只说秘籍不许给别人看,我口述教赵悠几招防身,理应无碍。 只教几招。 昨日练了秘籍第一页,蓝青感觉身体产生了极大变化。 今日若不用手弩,赤手空拳也能对付那条恶犬。 赵悠一愣。 悠悠? 这称呼……倒是亲切。 逸安以前并未如此称呼过。 赵悠的想法,蓝青不得而知,他脱口而出,感觉很顺。 “来,我教你。” “好。” 蓝青将第一段心法反复教赵悠默念,运行。 一个时辰过去,一无所获。 蓝青不死心,又开始教招式。 半个时辰过去。 蓝青死心了。 想起当时梁伯说了什么根骨,看来这秘籍只有某种根骨可练。 …… 一处酒楼中,林元衡面色依然泛白。 “可恨,蓝青当真可恨,他哪里来的武器。” “是啊。”陈弘景心有余悸。 二人久久的沉默,谁也想不出报复蓝青的办法。 突然,陈弘景灵光一闪:“林公子,过几日就是诗会,我们可以想办法逼蓝青参加,从而在整个潜州城读书人的面前,让他丢脸。既然动粗不能收拾他,那么我们来文的。” 林元衡啪的一拍桌子:“就这么办。” 二人露出阴险的微笑。 不过,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怎样逼迫蓝青?”林元衡道。 “让我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 蓝青放弃教赵悠功夫后,推测短时间内林元衡一行人,不敢上门找茬。 便独自一人出门,到别院附近修炼。 如此,等身子再陷入冰冷时,可方便借用月锦的温泉。 不料,他刚出门,还未走多远,便看到一女子趴在地上。 蓝青忙上前查看,等将女子翻转过来,才看清面貌。 女子面容惨白,但难掩绝色。 蓝青叹了叹鼻息,发现她呼吸越来越弱,随时有一命呜呼的迹象。 第11章 急救秦初云 他大致扫了一遍,女子并无明显外伤。 如此情况下,蓝青只想到了现代的急救方法。 再一摸脉搏,几乎消失。 蓝青不再犹豫,双手叠加,置于女子胸前,用力按压。 咿? 还真软。 蓝青来不及多想。 心肺复苏法,以前学校教过。 一、二、三…… 几十下后,蓝青不敢松懈,继续按压。 却在第六十下按压之后,看到女子缓缓睁开双眼。 女子顿时大惊,她眼睁睁看着身前的男子在按压自己胸部。 “姑娘,你醒……”蓝青面露微笑,话未说完,就看到女子再次昏死过去。 看来是我按压的还不够。 蓝青继续按压。 又按了几十下,蓝青突然想到,是不是该人工呼吸了? 一时情急,竟忘了还有这一步。 于是他俯身下去,对准女子樱桃小口吹气。 片刻之后,女子再次醒来。 这一次,她看到蓝青的动作,更加崩溃。 又昏了过去。 “怎么又晕了?”蓝青探了探鼻息,才放下心来。 鼻息已经正常。 随即他恍然大悟,这是在古代,自己刚刚对她的急救,在她看来,恐怕是轻薄。 哎,自己明明是在做好事。 到时候等她清醒了,再解释清楚吧。 蓝青抱起女子,将她抱回了家。 “这位姑娘是谁?”赵悠见蓝青去而复返,身上还多了个姑娘,大惑不解。 “在门口救下的。”蓝青将姑娘放到床上。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人敲门? 还不死心的林元衡?不应该啊。 蓝青起身走到大门后:“谁?” 赵悠顿时变得紧张。 “公子。”陌生女子的声音。 蓝青开门。 只见一女子立于门前。 蓝青眼前一晃。 巨大。 不知是女子刚刚做了什么剧烈运动,胸前颤颤巍巍。 此女子身材纤瘦,大眼睛忽闪忽闪,圆圆的小脸,看起来颇为可爱。 蓝青有些替姑娘担心,她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公子,我家小姐是不是在里面?” 女子一开口带着哭腔,任何人看了都不免生出怜惜。 “我刚刚确实在路边救了一昏迷姑娘。”蓝青道。 “那姑娘可是身穿鹅黄色衣衫?发间佩戴一株兰花簪?”女子十分激动。 “正是。” 女子兴奋的同蓝青进门。 “小姐,小姐。”女子轻声呼唤。 却得不到回应,那女子依然昏迷不醒。 “既然找到了你家小姐,稍后等你家小姐醒了,且带她回家去吧。” 蓝青道。 姑娘闻言流下泪来。 “我叫碧莲,我家小姐名为秦初云,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无家可归了。” “为何?” 听了碧莲一番讲述,蓝青才明白。 秦家乃隔壁荷州的一家富商,秦初云是家中独女,家中只有父女二人。 她爹在一个月前被合伙的另一个商人设计害死,并且夺了产业。 那人手段高明,很难找到证据。 因此秦初云告官无果。 秦初云无奈,只好亲自去报仇。 结果很明显,被打了出来。对方还放言,劝她委身于他,做他的第八房小妾,如此便可衣食无忧。 “既如此,你们便先在此居住吧。”蓝青深表同情。 正在这时,床上有了声响,秦初云醒了。 “小姐,小姐,你醒了。”碧莲激动扑过去。 “登徒子。”秦初云看到蓝青大骇。 “小姐误会了,刚刚是蓝公子救的你。”碧莲连忙解释。 秦初云根本不信:“他适才明明……” 想到蓝青对她做的事,秦初云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秦姑娘,刚刚我那些动作。”蓝青说着,伸出手做出按压的动作,“是在救你,并非有意冒犯。” 秦初云见蓝青动作,连忙转头,耳朵根都红了。 世上怎会有这种救人的方式? 也太…… 秦初云一时间心乱如麻。 “秦姑娘可需要寻大夫来瞧瞧?”蓝青问道。 “不必了,我歇息一阵便好。”秦初云心情复杂,不知如何面对蓝青。 安顿好秦初云,蓝青迈步出门练功。 …… 城南别院。 听完绣冬的讲述,韶阳公主蹙眉。 “林元衡一行人竟然放狗咬人。” “是,我当时恰好路过。”绣冬道。 “这次蓝青能应付,等下次就未必了,让李冰、李炎去保护他们吧。”韶阳公主道。 “是。” 做完安排,韶阳公主面色缓和下来。 “不是说蓝青愚钝吗?怎么能倒背如流?” 绣冬面露疑惑:“属下也不解,之前的调查,经过多方查证,蓝青与八皇子多年来,确实愚钝。” “难道是藏拙?” “按理说,他们并没有藏拙的必要。”绣冬想不通。 绣冬又想到了一点:“今日我观蓝青的手弩,精妙异常,与我看过的短弩都不同。” “他一个读书人,何来的手弩?还那般精妙?”韶阳公主疑惑。 绣冬摇头。 …… 今日练功颇为顺利。 无论是内功心法,还是武功招式,都更加顺畅。 蓝青能明显感觉到四肢力量的增加。 秘籍是刀谱,但此时他作为书院学生,携带一把刀是一件十分不便的事。 算了,接着用树枝来修炼吧。 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 蓝青并不觉得疲惫,只感到越来越冷。 没过多久,彻骨寒冷袭来。 到了需要汤泉的时候。 第12章 勾起往事的桂花糕 蓝青走到别院,叩开大门。 一位身材挺拔硬朗的年轻门子引着蓝青,直接到了汤泉处。 钻入汤泉,浑身被温暖包围,蓝青身上的寒冷渐渐消散。 没过多久,他恢复如常。 等他穿好衣服,门外传出一道声音:“蓝公子,月锦姑娘请您过去。” “好。”蓝青也正想去表达一番感谢。 随家丁穿门过廊,很快来到前厅。 “今日身子可好了些?”韶阳公主微笑开口。 她今日一袭藕荷色衣裙,裙摆、袖口等处均有繁复刺绣。 一张绝美脸庞在烛光下,更加明艳动人。 “好多了,多谢月锦姑娘关心。” 蓝青自然的坐在一侧。 这时韶阳公主咳嗽出声。 “姑娘可是染上风寒?”蓝青正常客气道。 韶阳公主挪开嘴边的手帕,摇摇头:“老毛病了,自小便身子寒凉,因此才来潜州汤泉休养。” “原来如此,月锦姑娘不是潜州人?” “不是。”韶阳公主摇摇头,“初来潜舟,不知潜舟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听说三日后有诗会举行,不知可否值得一去?” “可以一去,潜州诗会是读书人的盛会,潜州知府、书院院长也会作为评委参加,潜州各家小姐通常很乐意去看个热闹。姑娘若在家闷着没事,去看一看,权当解闷。” 蓝青说着,不经意间看到韶阳公主身旁桌案之上放着一碟糕点。 他不由的肚子咕噜一声,饿了。 修炼了许久,腹中那点食物早已消化的一干二净。 不过那碟糕点,样子丑了些。 蓝青回忆了一番,这个时代,糕点很少。 仅有的那几种,模样都是平平无奇,也只有一些富贵人家才会食用。 普通百姓接触不到这类东西。 他心头一动,或许,以后可以借此赚些银子。 韶阳公主颔首,随即察觉到蓝青的视线。 “公子可是饿了?绣冬去取一碟糕点。” 蓝青笑笑:“我以前看过一本介绍美食的书,书中记录一种叫桂花糕的糕点,不知姑娘可喜欢桂花?” 蓝青的记忆中,启国并没有人食用桂花。 “桂花还可以食用?”韶阳公主感到惊奇,“我自小便喜欢桂花香气,因此身边常有桂花。” 蓝青早就闻到这房中有桂花香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蓝公子可否将这桂花糕的做法告知?”韶阳公主充满好奇。 蓝青微微一笑:“这有何不可?” “去叫厨娘。”韶阳公主道。 “我到厨房说清楚吧,有些步骤需要演示。”蓝青起身。 “也好。”韶阳公主跟随蓝青来到厨房。 厨房中食材丰富。 在蓝青的指导下,厨娘顺利的将桂花糕入锅。 韶阳公主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参与食物的制作,眼中满是好奇。 待蓝青三人返回前厅后不久,厨娘便端了桂花糕来。 韶阳公主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轻轻咀嚼。 脸上当即露出惊喜。 “口齿留香,回味无穷,而且模样也如此别致。” 几口下去,韶阳公主动容。 “小姐,您怎么了?”绣冬察觉到韶阳公主的异样。 “我想起了娘。”韶阳公主眸子闪动,“娘在世时,我还很小,总喜欢跟在娘身旁。娘喜欢桂花,我每日在娘身旁都能闻到香香的桂花,不知从哪一日起,我也开始喜欢桂花。” 韶阳公主说的动情:“这桂花糕,我极为喜欢,它让我想起了在娘身边天真的日子。” “蓝公子。”韶阳公主看向蓝青,神情真挚,“多谢。” 蓝青微笑:“月锦姑娘喜欢就好。” 没想到桂花糕竟勾起了姑娘心中的柔软。 客气一句后,蓝青风卷残云般将一盘桂花糕下肚。 见他如此吃相。 韶阳公主与绣冬不免露出笑容,颇感有趣。 蓝青吃罢,不再停留,告辞离开。 “蓝青倒是有趣。” 看着蓝青离去的背影,韶阳公主手中捏着桂花糕道。 “改日将桂花糕制作方法,给父皇送一份去。” …… 翌日一早。 蓝青刚睁开眼睛,祥伯已经做好早饭。 “公子,今日不用去书院吗?”碧莲笑呵呵道。 蓝青吃完,刚走出房门,便看到了了秦初云主仆。 眼前就是一晃。 话说碧莲这身材是怎么长的,只说话都会颤。 秦初云此时还有些虚弱,她看到蓝青,脸上立刻变得不自然。 昨日听了碧莲的解释,自己又想了许久,终于说服自己,蓝青那些动作是在救人。 “书院每月只去十日。”蓝青笑眯眯对碧莲道。 随即看向秦初云。 秦初云虽面色略显苍白,但依然难掩其清水芙蓉般美貌:“秦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秦初云神色定了定:“已经好多了,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昨日我……我误会公子了。” 蓝青笑笑:“无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 听这熟悉的感觉,似乎是那位未婚妻。 蓝青摇摇头,前去开门。 果然是她。 一大早就找来,还真是勤奋。 “蓝青,你不要抱有什么幻想,你根本配不上我。” 陈夏儿开口就如此难听。 “对对对,人哪能和老斑鸠相配。” 陈夏儿闻言脸色变了变,又很快恢复如初:“哼,又在跟我耍花招。” 陈夏儿双臂环胸,颐指气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嘴上装模作样,其实就是不想退婚,拖延时间吧?” “自信是好事儿,不过斑鸠小姐,你过于自信了,导致看不清自己。”蓝青轻飘飘道。 陈夏儿气的双目喷火。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沉着冷静的让蓝青答应退婚。 自己貌美如花,家世不弱,嫁给富家公子,绰绰有余。 凭什么要嫁给蓝青这种穷酸货色? 没想到,蓝青刚说了两句话,她就气的绷不住。 “实话告诉你,我已与林家二公子相好,林家可是你惹得起的?这婚你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陈夏儿气的将实话说出来。 她看着蓝夏,本以为他会大惊失色或者紧张害怕。 没想到看到了一脸新奇。 “你说林元衡的弟弟林元秀?” “正是。”陈夏儿道。 “他不是每日宿在青楼,从不回家的吗?身子都已经被青楼掏空了,你是从何处勾搭上他的?”蓝青一脸好奇。 “休要败坏林公子名声……”陈夏儿气的眉头直跳。 林元秀确实喜欢夜宿青楼,不过富家少爷,谁不上青楼。 身子掏空了,可以再养回去。 总比蓝青这种穷酸要好。 这时,远处传出女子声音。 “公子,门外是谁啊?”秦初云开口道。 她听了半天,门外女子口中的话没一句中听,句句都让人听不下去。 蓝青气质儒雅,心地善良。 不该受此侮辱。 她有些气不过。 陈夏儿一愣,侧头向里一看,才看到秦初云和碧莲。 二人正款款而来。 第13章 鬼迷心窍 看清秦初云面貌,陈夏儿一愣。 这女子是谁?怎会美成如此模样? 她瞬间生出一丝对容貌的自卑。 再一看女子身旁的婢女。 巨大。 陈夏儿瞳孔震颤。 人怎么能长成这个规模。 “公子,这位姑娘是谁?”秦初云看向蓝青笑盈盈,“我听姑娘说什么退婚?难道你已经有婚约了?” 说到婚约,秦初云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了委屈。 这一系列神情变化,被陈夏儿看的清清楚楚。 这女子对蓝青有情? 看她的穿着打扮,并非普通人家的女子。 蓝青这种废物,怎会有家世不错,而且如此美貌的女子倾心? “是准备要退婚,只是我现在不方便去提,她那一方若提出来,我是可以立刻答应的。” 蓝青转头看向秦初云,目光瞬间变得柔和。 与刚刚形成鲜明对比。 “既然如此,姑娘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逼迫我家公子退婚?” 碧莲上前一步,晃了晃道。 陈夏儿一时憋得说不出话。 “他爹不同意。”蓝青贴心的向碧莲说明。 “既是你爹的事,你应该去找你爹,干嘛来寻我家公子?” 碧莲语气不佳道。 陈夏儿看看蓝青,又看看秦初云、碧莲。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们走。”她一跺脚,转身就走。 一直在她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小桃,小跑着追了上去。 “多谢初云姑娘帮忙赶走了她。”蓝青投诉感谢目光。 秦初云微笑摇头:“那位姑娘的态度实在令人难忍。” 蓝青小院附近某处大树上。 有二人看的津津有味。 正是韶阳公主派来的两名护卫,李冰,李炎。 “这位陈夏儿着实有些自取其辱。”李炎嘿嘿笑道。 “是。” “秦姑娘看起来怎么对蓝青情意绵绵的样子?”李炎疑惑。 “假的。”李冰言简意赅。 “什么假的?” “报答。” “你是说,秦姑娘为了报答蓝青的恩情,帮助他气走陈夏儿?”李炎道。 李冰不语。 “今日这种小事,需要向殿下禀报吗?”李炎继续道。 “事无巨细。” 沉默片刻,李炎嘿嘿笑了:“以后我找娘子,也想找碧莲那般看起来可爱的。” 李冰一张脸依然如冰块一般,他缓缓转头看向李炎:“可爱的?” 李炎挤眉弄眼:“温柔可人的。” “呸。”李冰罕见的情绪波动。 …… 陈夏儿离开后,越想越气。 “林公子今日什么时辰到茶楼相见?此事需找林公子商议一番。” 小桃面露难色,她低下头,小声道:“小姐,您忘了,一大早林公子的小厮就来说过,林少爷今日不去了。” 陈夏儿也想起来此事。 “林公子是不是病了?” “没……应该没有……我听说林公子昨夜又宿在青楼,恐怕是……怕是流连忘返。” “住口。”陈夏儿大喝一声。 …… 潜州某处茶楼。 一处雅间之中,林元衡眉头紧锁。 这几日,他在蓝青面前,屡屡受挫。 在书院同窗中丢尽了脸面。 这令他胸中一直憋着一团火,做什么都不顺。 就连在青楼中,也有些力不从心。 “蓝青手里头那件武器不知是什么,连那巨大恶犬都能瞬间射死,我们还是暂且放弃殴打他吧。” 陈弘景道。 想到蓝青的屎雨,特别是射死恶犬的场面。 陈弘景有些害怕。 若当时蓝青瞄准的不是恶犬, 而是自己,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林元衡一阵咬牙切齿,终究还是同意下来。 “林公子,后日就是诗会,我们让他出丑,当着潜州读书人的面,让他颜面尽失,抬不起头做人。”陈弘景道。 林元衡转动眼珠,脑海中浮现出蓝青在无数人面前羞愧难当,掩面而逃的场景。 瞬间感到心情舒畅。 “好,就这么干。”林元衡一拍桌子,“蓝青一向蠢笨如猪,做的诗狗屁不通,这次定能让他好好丢丢脸。” 突然,林元衡面色一变:“他上次倒背如流是怎么回事?” “他上次倒背如流只是个意外,定是他不分昼夜去背那一篇文章。就蓝青那个蠢样子,书院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陈弘景道。 林元衡点点头:“蠢猪蓝青,还真让他给赶上了。” “绝对是巧合。” “我们如何逼迫蓝青参加诗会?他那般蠢笨,一定不敢参加。”林元衡道。 “这个……这个……” 陈弘景期期艾艾,他已经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了,依旧找不到办法。 林元衡瞪他一眼,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春香楼新晋花魁的模样,“苏媚……” 陈弘景一时没理解林元衡的话,怎么说着逼迫蓝青的话,扯到花魁头上做什么?不过苏媚确实让人心痒。 陈弘景嘴角快要流出口水。 “林公子,苏媚是清倌人,光是听她吹奏一曲,也十分不易。林公子若是想听苏媚吹曲,我这就让人去问问,何时苏媚……” “我听什么曲?”林元衡又瞪他一眼,“我要用苏媚逼迫蓝青参加诗会……” 林元衡一番细致解释。 听完林元衡的话,陈弘景恍然大悟:“高,林公子这招实在是高,我这就让人出去散播。” …… 不到一天时间,整个潜州都知道了一个消息。 潜州书院蓝青为春香楼苏媚如痴如狂,立志此次诗会拔得头筹,以获美人青睐。 一处茶楼中。 “蓝青何许人也?”一人开口问身旁人。 “南山书院的读书人,听说此人笨如蠢猪,做出的诗,狗屁不通。” “那他怎会说下那般大话?” “还不是鬼迷心窍,想瞎了心,苏媚姑娘岂是他能见到的。” “我看也是,听说只隔着帘子听苏媚吹曲,便要纹银百两。” “没错,听说苏媚姑娘生的千娇百媚,若是哪日能到苏媚姑娘房中,听她吹奏一曲,也不枉此生了。” “是啊,那书生真是痴心妄想,潜州才子白羽都不敢说这种大话。” “……” 蓝青很快成了潜州城各大茶楼酒馆的笑话。 与此同时,潜州城东,一家赌坊开了局。 第14章 诗会押注 此局是针对这次诗会谁能夺魁。 夺魁热门人物都有人押注。 其中包括潜州的老牌才子,新晋才子等人。 与以往大不相同的是,今年还多了一个十分突兀的选项:蓝青。 众人看到蓝青这个选项,都是嗤笑一番,随即押注他人。 傻子才会押他。 春香楼。 苏媚一曲结束,缓缓抬头。 她腰肢细软,盈盈一握,举手投足间,尽是勾人风情。 “听说,有个读书人想要见我?”苏媚道。 身侧婢女掩口轻笑:“媚姑娘,那读书人是个呆子。” “噢?”苏媚挑眉。 “我昨日在酒楼听说,那人叫蓝青,南山书院的书生,蠢笨的很,哪里能做出好诗?更别提夺魁了。就是对媚姑娘你仰慕的紧,有些鬼迷心窍。现在他已经成了潜州城的大笑话了。很多人想去参加诗会,就是为了看他出丑。”婢女解释。 苏媚点点头,并不感到吃惊,对她狂热的男子数不胜数,有些过激行为,实属正常。 “媚姑娘,这次诗会,你可要去看看热闹?”婢女问。 “要去的,出去透透气。” …… 蓝青家中。 碧莲面露担忧,今日他出门,听说了外面的传言。 “小姐,外面的传言绝对是假的,蓝公子这两日都没有出门,怎么会对那什么花魁苏媚鬼迷心窍?” 秦初云点头:“蓝公子或许有仇人,是仇人故意败坏他名声。” 碧莲重重点头,随即更加担忧:“但事已至此,蓝公子若不参加诗会,岂不是让人以为他怯懦不敢。可若是参加……” “蓝公子才学如何?”秦初云道。 “听说……听说蓝公子愚笨,恐怕……”碧莲迟疑。 虽然她不想相信,但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且此事不易作假。 秦初云面有忧色。 她家中遭遇横祸,是蓝青给她一个可以栖身之地,这份恩情,她深深铭记在心。 自然希望蓝青一切都好。 …… 潜州陈家。 陈夏儿气呼呼的走来走去。 “蠢猪蓝青,他自己什么东西,一个穷酸,还敢想青楼花魁,真是不知所谓。” 陈夏儿走着走着,突然一瞪小桃:“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 小桃面露难色:“小姐,整个潜州都知道了。” “好啊,蓝青,丢人现眼,丢人现眼,不行。”她一跺脚,“必须速速退婚,我不能跟他一起颜面尽失,若惹得林二公子不快,我可怎么办?” “小姐,那今年诗会,你还去吗?要不要准备衣裳?”小桃道。 “去什么去?去看蓝青那个蠢货吗?他就是个蠢猪,我跟着去丢人吗?到时候若让人知道我和他有婚约,我还做不做人?” 陈夏儿大怒。 吓的小桃缩了缩脖,不敢再说。 …… 蓝青房中。 赵悠急的团团转。 “逸安,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听说了外面的传言,现在心乱如麻。 “去参加便好。”蓝青淡然道。 “我说逸安,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真要去参加了,这脸面……脸面可往哪儿放啊……” “脸面自然是放在脸上。”蓝青毫不在意,“第一首诗的命题是什么?” 参加诗会,需要作诗两首,第一首命题诗,一般提前两天放出命题。 第二首,诗会当天,由评委当场出题。 “命题是:孤独。”赵悠还是回答道。 “孤独?”蓝青沉思片刻,看向赵悠,“你要不要参加诗会?” 赵悠一愣:“我……我做的那诗,怎么会拿得出手。” “诗会第一名五百两,第二名二百两,第三名五十两。”蓝青念念叨叨,“悠悠,你也参加,二百两不是小数目。” 赵悠一头雾水。 哪儿就有二百两了? 蓝青是不是染了风寒? 他摸了摸蓝青额头,不热啊。 蓝青一把将他手挪开:“我送你一首诗,到时你用这首诗参加。对了,你稍后去一趟赌坊,拿二两银子压我。蚊子再小也是肉。” 赵悠更懵了,蓝青要拿家中仅有的二两银子,压自己夺魁? 不过,赵悠还是听从了蓝青的指挥。 无论如何,蓝青既然想要如此做,那便如此去做。 就算赔本儿,又如何? 傍晚时分,蓝青照常出去练功。 …… 城南别院。 听完李炎的禀报,韶阳公主莞尔一笑。 “蓝青倒是个善良的,自己那般拮据,还能救下两名女子,让其居住家中。不过,他既然有退婚的打算,为何迟迟拖延?” 绣冬摇头:“属下不知。” “这次诗会你怎么看?蓝青会不会参加?”韶阳公主道。 潜州城内关于蓝青与诗会的传言,皆是林元衡所为,绣冬已经查探清楚。 甚至那场赌局也有林元衡参与的成分。 “都在传蓝公子愚笨,不过那日蓝公子随口说出的诗句,倒并非如此。”绣冬感到疑惑,“可潜州城读书人众多,蓝公子若参加诗会,极有可能铩羽而归。” 韶阳公主笑了笑:“有趣,有趣,稍后等蓝青用罢汤泉,唤他过来。” 蓝青修炼完毕,在汤泉中舒舒服服将寒气祛除。 穿完衣裳,便被绣冬带到了韶阳公主面前。 “外面有传言,说蓝公子会参加诗会,是不是真的?”韶阳公主微笑道。 蓝青点点头,并没有过多解释。 韶阳公主略感诧异。 却见蓝青面上云淡风轻:“城东赌坊有这场诗会的赌局,月锦姑娘若是得空,不妨试试。” 韶阳公主更加惊讶,蓝青如此自信的吗? 读书人个个注重脸面,难道他不担心在潜州城颜面扫地? 韶阳公主的诧异,转瞬即逝,她微微一笑:“蓝公子建议我押谁?” “押我。”蓝青自然道。 绣冬心中嘀咕,蓝青的脸皮真厚。 “蓝公子建议我押多少?”韶阳公主道。 “百两千两都可,压多赚多。”蓝青真诚建议道。 待蓝青走后,绣冬忍不住道:“公主,蓝青未免太过自负,属下现在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对春香楼花魁痴心妄想,以至于生出了什么错觉。” 韶阳公主轻轻捏起一块桂花糕,笑的舒畅:“明日一早,你去一趟城东赌坊。” “殿下,您真要下注押蓝青?”绣冬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有何不可?” 绣冬呆愣半晌:“殿下准备下多大的注?” “第一名奖五百两,那么我就押五百两吧。” 第15章 你叫他名字,他会答应吗? 潜州诗会,如期到来。 今年参加诗会的人,比往年多了许多。 大多是来瞧热闹,找乐子的。 林元衡与陈弘景更是起了个大早,意气风发。 胸中激荡着即将报复成功的快感。 陈夏儿远远的看着陈弘景出门,愤怒的转身回屋,将门窗关的紧紧的。 她预感,今日过后,蓝青将成为整个潜州最大的笑话。 而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诗会在潜州最大的茶楼举行。 此茶楼规模巨大,一楼大堂皆为散座,二楼散座与雅间共存。 坐在二楼散座之上,可俯视整个一楼。 参加诗会的读书人在一楼作诗,二楼则是评委与一些前来瞧热闹的人。 林元衡与陈弘景坐在一楼,看着二楼满满当当的人,十分兴奋。 蓝青很快就会在这些人面前丢人现眼,到时,消息会传遍整个潜州。 “什么时辰了?蓝青还没来?” 林元衡开口道。 “还有一刻钟,不急。”陈弘景笑眯眯回答。 林元衡点点头。 “林公子,苏媚也来了。”陈弘景小说道。 林元衡诧异:“苏媚竟然来了?难道她听闻了那则传言,想来看一看蓝青是什么货色?” “应该不是,苏媚是何等身份?蓝青又是什么身份,在苏媚姑娘眼中,蓝青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我猜测,苏媚姑娘只是过来解解闷。” 陈弘景推测道。 “也是。”林元衡点头同意。 二楼一间雅间之中。 苏媚抿了口茶,侧头向一口大堂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引起楼下一阵骚动。 “今儿真是来着了,苏媚竟然来了。” “苏媚真美啊,他刚刚看我了。”一人露出痴汉脸。 “呸,做什么美梦,苏媚看的明明是我,有你什么事儿啊?” “你们两个嗦的是嘛?就你们那德行,能入苏媚的眼吗?苏媚看的分明是我。” 周围几人纷纷瞪他一眼,又啐上一口:“呸。” “蓝青可来了?”苏媚淡淡问道。 她身边婢女摇摇头:“姑娘,刚刚听说,蓝青还没来,此人八成是怕了,不敢来了。” 苏媚脸上浮现一抹失望。 “看来此人果真如外面传的一般。” 隔壁雅间。 韶阳公主桌上摆放着一碟桂花糕。 桂花糕现在已经成为她最喜爱的吃食。 “蓝青还没来?”韶阳公主道。 “还没到。”绣冬目光如炬,将一楼大堂扫视一圈,“蓝青该不会不来了吧。” “应该不会。”韶阳公主笑笑,“他不是在赌坊赌上了全部身家吗?” 二楼散座。 秦初云与碧莲坐在一侧墙角。 周边有人窃窃私语。 “那姑娘是谁?太美了。” “不知,没见过此人。” “找人去查,我要知道那姑娘所有信息。” 秦初云身旁桌子边,有几位小姐,微微蹙眉。 “可知那是谁家小姐?”一位姑娘小声问道。 “不知。” “我也不知。” 周边的谈论,秦初云并未在意。 “蓝公子还没来?”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到蓝青身影。 她和碧莲比蓝青、赵悠出门早,不知二人动向如何。 碧莲目光向一楼张望。 “到了,蓝公子到了。”她瞬间笑成了一朵花。 秦初云顺着碧莲的目光看过去。 蓝青正迈步走进一楼大堂,身后跟着略显怯懦的赵悠。 雅间之中。 “殿下,八皇子和蓝青来了。”绣冬及时道。 韶阳公主看过去。 蓝青走在前方,气宇轩昂。 所过之处,周围一片窸窸窣窣,纷纷开始对他展开议论。 但他丝毫不受影响,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他倒是镇定,这楼上楼下,不知多少人是为了看他笑话而来的。”绣冬意外道。 韶阳公主面露赞赏之色:“成大事者,自当有此等气度。” 蓝青进门后,四下观望了一番,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张体积略小的空桌。 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缓缓走过去,坐下。 “林公子,蓝青来了。”陈弘景道。 “是嘛?”林元衡一脸兴奋,“人呢?” “呀,他怎么去了那里?”陈弘景一惊。 “怎么回事?”林元衡面色一沉,“那里怎么会有一张空桌子?” 陈弘景惊慌失措,忙伸手招来了一名小厮:“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将座位坐满了吗?” 在林元衡与陈弘景的计划里,当蓝青进门时,所有座位都会被坐满。 只留一楼大堂最中央,位置最为显赫的位置给蓝青。 这个位置,是丢人现眼的最佳位置。 他们要让蓝青光屁股拉磨,转圈丢人。 不料,却出了岔子。 蓝青进门时,负责在最显赫位置占座的人,没有发现蓝青的到来,因此没有及时让开。 而坐在角落里占据空座的人,又有事突然离开。 导致的结果是,蓝青进门,只看到那张角落里的小空桌子。 小厮更加慌张:“少爷,陈三刚刚拉稀了,说去趟茅房。” 林元衡顿时大怒:“废物,早不拉稀,晚不拉稀,偏偏这个时候拉稀,吃屎的货。” 说完,林元衡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又忍不住将屎这个字脱口而出。 现在,问题已经出现了。 再怎么骂小厮,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林元衡看向陈弘景。 陈弘景眼珠子一转:“让人过去,把蓝青赶走,他无处可去,便可以去中间那张桌子了。” 林元衡沉着脸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在林元衡的授意下,一个小厮身穿读书人衣裳,走到蓝青身旁。 “这位公子,这位子是我的,你去别的地方坐。”小厮凶巴巴道。 小厮常年跟在林元衡身旁,已经不知道何为好态度。 蓝青瞥了小厮一眼。 他自走进茶楼坐下后,便特意寻找了林元衡与陈弘景的方向。 已经看到此人是林元衡的人。 此人来此,定然不安好心。 “不走。”蓝青直接道。 小厮顿时急了,少爷交代的任务,若是完不成,可没好果子吃。 “你凭什么不走,这是我的座位。” “哪里写着你的座位?你叫它名字,它答应吗?”蓝青道。 此时,身旁众人已经察觉到此地的异常,纷纷转头看过去。 小厮更加着急。 “就是我的座位,我刚刚就坐这里了。”小厮梗着脖子道。 “你坐过就是你的?按你的说法,整个潜舟茶楼的座位,是不是都是你的?” 蓝青不慌不忙道。 ilwxs.com 在周围人的注视下,小厮更加慌张。 “我……我出钱,一两银子,这座位给我。”小厮焦急道。 蓝青眼睛向前方瞟了一眼,最中央的位置,此时已空了下来。 旁边还有林元衡的小厮守着。 瞬间,他明白了林元衡的想法。 “一百两。”蓝青大声道。 小厮瞬间一懵,他哪有一百两。 他若能拿出一百两,还给人做什么小厮? 小厮脸上的冷汗一滴滴流下。 他转头看了一眼林元衡,林元衡目光躲闪,看向一侧。 不想让别人看出他们之间有关系。 杨青易喊的一百两,他听的清清楚楚。 真是贪得无厌。 林元衡心中怒骂蓝青。 “林公子,怎么办?”陈弘景小声道。 此时,诗会马上开始,四位评委转眼便会进场。 再耽搁下去,他的计划就会落空。 林元衡咬牙切齿:“给他。” 陈弘景一个眼神,远处有人拿出银票给小厮送去。 小厮接过银票,有些颤抖,送到蓝青手中。 “这下可以把座位让给我了吧?” 蓝青瞧了瞧银票,转手递给赵悠。 赵悠此时目瞪口呆。 他本来打算劝蓝青息事宁人的,后来听到蓝青狮子大开口,还以为双方会吵起来。 没想到,对方竟然给了。 一百两银子,就这样给了。 他已数年没听过一百两这样大的数字。 按照以往的生活方式,五两银子就够祥伯、蓝青和他吃喝一年了。 那么一百两…… 蓝青起身:“价值一百两的座位,是你的了。” 小厮一张脸如苦瓜一般,快速坐下去,生怕座位跑了一般。 蓝青闲庭信步般,走到最中央位置,看了看不远处的林元衡:“多谢。” 林元衡一愣。 蓝青谢我什么? 谢那一百两? 难道他知道一百两是我出的? 林元衡顿时感觉自己成了冤大头,一口淤血涌上心头。 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再多看一眼蓝青,他都怕自己忍不住吐血。 “林公子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稍后诗会,有他哭的时候。” 陈弘景安慰道。 林元衡深呼一口气,缓和下来。 他目光怨毒的看了蓝青一眼。 等着瞧吧。 周围几人将几个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看的稀里糊涂。 “林元衡和蓝青之间怎么回事?”有书院认识他二人的人不解道。 “我看肯定有事儿,蓝青那么晚到,还能坐到最中央的位置,说不定就是林元衡所为。” “林元衡让他坐中间做什么?” “我猜啊,是想让他丢人丢个大的。” “啊……对对对,绝对是这样。”那人恍然大悟,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那刚刚的一百两岂不是林元衡……?” “我看像……” “蓝青现在有两把刷子……” 几个人窸窸窣窣,再看林元衡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看冤大头的意味。 二楼之上,韶阳公主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诧异道:“诗会还未开始,蓝青已经一百两进了口袋。” 绣冬同样看的吃惊连连:“一百两的座位,蓝公子真敢开口,关键是,还成了……” 就在这时,一楼门口一阵骚动。 评委们到了。 此次诗会评委有四人。 分别是潜舟知府胡之远,南山书院院长吴正仁,潜州的一位才学深厚的老学儒傅静承,以及林元衡的爷爷林亭。 林亭乃致仕官员,在朝中依然有势力存在。 陈家为了得到林家提携,多方位拍林家马屁。 陈弘景才会成为林元衡的狗腿子。 四位评委在二楼看台坐好。 在此位置,对一楼一览无余。 林元衡看着祖父林亭坐在评委位置,得意极了。 挺胸抬头,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你蓝青算的了什么? 愚蠢的穷酸罢了。 他斜眼瞥了蓝青一眼,心中变得无比舒畅。 时辰到。 潜州知府胡之远简单说了几句勉励读书的话,诗会正式开始。 第一项,命题诗。 众人需当场将提前准备好的诗默写。 今年诗会命题:孤独。 这首命题诗的默写,无需花费多少时间。 一楼的读书人各自低头默写。 蓝青提笔,很快完成。 赵悠深吸一口气,默写蓝青给他的诗。 他写的极为认真。 前日蓝青将诗给他时,他是拒绝的。 那首诗极好,他不想占了蓝青的才华。 但蓝青说为了第二名的奖金,他便同意下来。 林元衡自信满满将诗写完,随即大声叫人将纸张收走。 这首诗,他可是让祖父花高价,去外地请高人写的。 那高人才学深厚,写出的诗乃极品。 今日,就算他第二首临场诗写的不如人意。 单凭第一首极品诗,也能拿到名次。 林元衡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白羽,潜州才子。 今日他的劲敌。 只见白羽一脸的意气风发。 林元衡又去瞥蓝青。 却见蓝青更加闲适,悠哉悠哉的左右观看。 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林元衡冷哼一声。 蠢货。 蓝青没看见林元衡的臭脸。 他目光看向二楼时,正与苏媚对视。 苏媚心头一跳。 蓝青竟然如此英俊。 苏媚一向喜欢俊俏读书人,而蓝青是她能想象的,最俊美的一个。 身材挺拔,五官精致,气质儒雅,目光深邃。 简直样样都长在她的心坎上。 刚刚没能将蓝青的正脸看全,此时仔细看来,简直无可挑剔。 “这位蓝公子,竟然这般出众。” 她再次仔细将一楼众读书人看了一遍,随即做出一个决定。 蓝青对苏媚并未注意。 第一首诗很快被收拢完毕,送到了二楼评委处。 短暂的休息时间,二楼传出一人的声音。 第17章 花魁邀约 “苏媚姑娘说,此次诗会魁首可入春香楼,听她一曲。” 轰—— 一楼顿时炸了。 “魁首竟然能去听苏媚一曲。” “苏媚姑娘已多日不见客,今日不知谁能为那个幸运的人。” “哎呀……我这首命题诗,差强人意,差强人意啊……早知道魁首能听苏媚姑娘的曲,我就算呕血,也要做出一首好诗啊……”有人痛心疾首道。 “哼,你就算是呕血致死,也写不出好诗来。”旁边一人小声嘀咕道。 “别泄气,还有一首临场诗,说不定会灵光一闪,做出荡气回肠的诗句。”一人安慰道。 “……” 蓝青微微一笑。 他意识到穿越的那一日,便想去青楼考察一番。 但无奈一贫如洗。 那般高消费的场所,只能再等等看了。 没想到今日竟有此一事,妙哉,妙哉。 才子白羽眼中显现出惊喜,他看向二楼方向,志在必得。 林元衡目光中满是迫切。 庆幸自己买了命题诗。 稍后临场诗,自己定会穷尽毕生所学。 只要不太烂,有命题诗在那里,自己还是有很大可能夺得魁首的。 他看蓝青一眼,心中更加得意。 到时候蓝青成为潜州大笑话,而自己到春香楼听苏媚的曲。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不由的笑出声。 蓝青感受到身旁林元衡的目光,转过头,正看到林元衡对着自己傻笑。 蓝青感冒莫名其妙:“像个二臂一样。” “二臂是什么意思?”赵悠不解道。 “没什么,就是说他脑子缺根弦。” 二楼。 碧莲看着楼下的蓝青,花痴一般:“蓝公子生的真英俊啊。” 秦初云笑着摇头:“你是第一次认识蓝公子吗?” “每一次见到蓝公子,都是这种感觉。”碧莲笑嘻嘻。 秦初云笑笑,似喃喃自语:“希望蓝公子诗会顺利些。” 短暂歇息后。 第二场开始。 临场诗主题由胡之远所出:年华。 主题一出,大堂众人短暂的安静。 都在思索着年华二字。 “所谓年华,时间是也,读书人的时间用来做什么?当然是读书,哎呦,可以写一首读书的诗。” 一人嘀嘀咕咕,仿佛抓到了事情的主旨,露出兴奋。 一时间,有人愁眉不展,有人抓耳挠腮。 “奶奶个腿儿的,怎么出了一道如此难的。” 白羽闭目凝神,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双手托腮。 左右斟酌,如何都不满意。 林元衡完全傻了。 这怎么写啊? 他写下几字,随即将纸撤下,团成团,扔掉。 反复几次,桌下已有一堆纸团。 蓝青听到年华二字,心中便出现了一首诗。 他不急不忙,开始四下扫视。 “殿下,蓝公子是不是写不出?”绣冬不知为何,竟有些担忧。 韶阳公主同样面有忧色:“观他神情,仿佛并非如此,但……他为何不落笔?” 就在二人说话间,却见蓝青提起了笔。 低头奋笔疾书。 很快,他再次抬起头。 当当当—— 时间到。 韶阳公主呼出一口气,无论结果如何,他终于写完了。 碧莲攥着的拳头,终于松开了。 “小姐,可吓死我了,我以为蓝公子写不完了。” 秦初云默默呼出一口气。 苏媚看着蓝青,眼睛亮晶晶的。 第二场结束,所有诗词收拢到二楼。 此时,第一场也有了结果。 胡之远笑的裂开嘴:“没想到我们潜舟竟有这般诗才。” 老学儒傅静承神情激动,他手中拿着两首诗,左看右看,喜欢的紧。 “老夫没白来,若今日不来,后悔终生。” 吴正仁眉头微蹙,大惑不解,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林亭则面如土色,连呼吸声都重了。 胡之远哈哈一笑,清了清喉咙,亲自宣布第一场结果。 “第一场结果。” 大堂瞬间安静。 白羽眼睛睁大,看了一眼苏媚方向,嘴角泛起微笑,他有十足的信心。 林元衡更是大牙都呲出来了。 开玩笑,第一首诗也不看看是谁写的? 想输,都难,难如登天。 “第一名:《月下独酌》” 大堂一阵安静。 “谁写的?” “不知。” “是不是白羽。” “肯定是白羽。” 众人看向白羽,却见他一脸呆滞,丝毫没有兴奋的表现。 林元衡本以为十拿九稳,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题目。 他呆若木鸡,甚至刚刚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散干净。 “蓝青。” 轰—— 大堂顿时炸了。 “蓝青,他不是蠢笨如猪吗?” “怎么可能是他?这不可能。” “府尊是不是看错了。”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大堂最中央,蓝青所在位置。 林元衡揉了揉耳朵:“谁?那诗是谁写的?” 林元衡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呆愣愣看向陈弘景,问道。 陈弘景同样一脸呆滞:“说……府尊说是蓝青。” “你胡说什么?”林元衡怒了,“绝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白羽此时已清醒,他开始垂头丧气。 苏媚张大嘴巴:“不是说蓝青读书蠢笨吗?” 婢女挠了挠头:“外面是这么传的。” 韶阳公主眼睛一亮。 碧莲激动的跳起来:“小姐,我就感觉蓝公子行。” 秦初云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外面的传言果然是假的。” 她本来心中只期盼蓝青别太难看就好,没想到竟是第一场第一名。 有一个第一名,自然就不会成为笑话了。 “不,不可能,府尊,您是不是看错了。” 林元衡根本不信,他大声道。 声音之大,令一楼大堂众人吓了一跳。 胡之远压了压手:“第二名《江雪》赵悠。” 轰—— 茶楼中再次一片哗然。 第18章 诗会魁首的第一桶金 胡之远没有停顿:“第三名《冬竹》白羽。” 第一场结果宣布完毕。 老学儒傅静承迫不及待起身,开始朗读蓝青的诗:“《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老学儒抑扬顿挫,十分享受。 “读此好诗,此生无憾。”他咂吧着嘴道。 一楼大堂,一瞬间针落可闻。 随即,一片惊叹之声。 这无疑是一首绝妙好诗。 一开始对蓝青第一场第一名有疑惑的人,再无疑虑。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对影成三人。”有人喃喃自语,反复咂摸着诗中意境。 有人拍手称快,有人自叹不如。 许多原本来看蓝青笑话的人,笑不出来了。 林元衡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公子,蓝青定是找人写的。”陈弘景小声安慰道。 “对,对。”林元衡狠狠相信了。 “下一场他肯定写不出。”陈弘景继续道。 “绝对写不出。”林元衡咬牙切齿。 苏媚扭了扭腰肢,笑靥如花:“谁说蓝公子愚笨,放他娘的屁。” 婢女一呆,好像重新认识了苏媚一般。 苏媚平日里温言细语,怎么说出如此粗鄙的话。 隔壁的韶阳公主,心头震撼。 “对影成三人……妙,绝妙……” 近几年,她帮启国皇帝处理事务。 常常有孤独感。 蓝青这首诗,直击她的灵魂深处。 令她产生共鸣。 “蓝公子是大才子,这首诗太好了。”碧莲识字不多,无法完全理解诗中所表达的含义。 但听到对影成三人时,还是让她感到深深的孤独。 一串眼泪滚落下来。 秦初云更加吃惊,她从未想过蓝青竟有如此大才。 傅静承还不过瘾,紧接着读了《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茶楼再次轰动。 赵悠有些脸红,这明明是逸安的诗。 却见蓝青对他一笑。 “传言果然不能全信,八皇子并非如外面所说那般不堪。”韶阳公主被赵悠诗中意境所吸引。“能写出这等意境的诗,八皇子胸中自有沟壑。” 绣冬点头:“殿下说的是。” 第三首白羽的诗读完,四位评委开始传阅临场诗。 场中短暂休息。 白羽看向蓝青,眼神中充满敬意。 本来他心中不满,但听完蓝青的诗,再无其他想法。 林元衡没心思思考其他,他一直盯着四位评委。 只见他祖父林亭的脸越来越黑。 吴正仁则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而胡之远、傅静承满面喜色。 傅静承笑的见牙不见眼。 “第二场结果。”胡之远起身笑眯眯道。 茶楼瞬间安静。 “第二场第一名:《锦瑟》蓝青。第二名《岁月》白羽,第三名《读书》李原。” 嗡—— “第一名又是蓝青。” “蓝青是今年魁首了。” “……” 整座茶楼目光全都聚集在最中央,蓝青的身上。 此时,林元衡为他处心积虑所选择的最中央位置,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 让蓝青耀眼的光芒被每一个人清晰看到。 蓝青微微一笑,更显其不凡气质。 二楼来瞧热闹的小姐丫鬟们,一个个双目发光。 胡之远看着蓝青频频点头,颇为满意。 傅静承也是满眼欣赏。 林元衡崩溃了,他瘫软在椅子上:“为什么?为什么?” 林亭远远的瞪他一眼,强压心中怒火。 诗会的奖金他林家出了大半。 “《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傅静承读的颇为欢畅。 众人细细品味,皆是赞不绝口。 诗中虽然有些听不懂的话,但众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反而是怀疑自己读书不够。 此时,二楼雅间中的一人,露出了不一样的神态。 韶阳公主脸颊竟浮现出一丝羞赧。 蓝青诗中有着自己的名字。 这首诗会不会为自己而作? 但诗中含义却又有些不同。 “殿下,蓝青屡次为您作诗,可是对您有意?是否需要属下去告诫一二?”绣冬直接道。 韶阳公主眉毛弯弯:“只是巧合罢了。” 碧莲抱着秦初云,激动的又哭了。 “蓝公子是第一名,蓝公子是大才子,呜呜呜……” 对于这个结果,碧莲瞬间接受了。 秦初云心中却是一番波涛汹涌。 自己的救命恩人,竟有如此大才。 她从小便对读书人大才子情有独钟。 雅间的苏媚更是兴奋的眉毛跳起来。 傅静承还在读着第二名和第三名的诗。 苏媚便派婢女到蓝青身旁,对他展开到春香楼的邀请。 蓝青微微一笑:“我今日尚有大事要做,可否明日。” 婢女一顿,没想到蓝青竟然说出这番话。 若是别人,恨不能立刻到春香楼去。 “好,我这就去禀告苏媚姑娘。” 听到婢女的话,苏媚盈盈一笑:“才子自然有才子的气度,我愿意等他。” 婢女哑然。 临场诗第二首、第三首都十分平淡。 与蓝青的《锦瑟》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综合一二场,此次诗会排名很快确定。 第一名毋庸置疑的便是蓝青。第二名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是赵悠。 他在第二场,连前三都没有进去。 不过傅静承给出的解释是,他第一首命题诗,做的实在太好。 已经可以与蓝青的《月下独酌》媲美,但众评委对“对影成三人”太过偏爱。 才将《江雪》评为了第二名。 第三名白羽,众人并无疑问。 蓝青站在最中央,有人将奖金送到他手中。 此时,蓝青露出了最真挚的笑容。 这是他来到启国的第一桶金。 不,第二桶金。 第一桶金是卖座位的一百两。 “胡知府说,让你改日得空到府上拜访。”过来送银票的人道。 “好,学生改日一定登门拜访。”蓝青道。 蓝青周围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羡慕。 知府亲自邀请,这是谁能有的礼遇? 林元衡此时已经麻了。 他从最开始的难以接受,到现在的万念俱灰。 看到蓝青站在最中央,风光无限。 他恨哪。 当时怎么还想着邀请他来参加诗会,为此还付了一百两,让他坐到最中央的位置。 林元衡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他越看陈弘景越来气。 都是这厮出的主意。 他转身就走,不想再看蓝青的风光。 不料,一脚踩空。 哐的一声,摔了个狗啃屎。 原本他可以倒在其他人身上,但那人反应神速,连忙躲出一个身位。 第19章 退婚 林元衡的脸瞬间肿了。 由于太过滑稽,有人憋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看着周围人的嘲笑。 林元衡再也绷不住,落荒而逃。 诗会结束。 赵悠摸着袖中的银票,激动不已。 直到此时,他还在久久的震惊中缓不过来。 逸安竟有如此才学?以前都是我瞎眼,竟然一直以为逸安与我一样愚笨。 “逸安,我们去哪儿?”赵悠发现不是回家的路。 “去陈家,接祥伯。” …… 陈家。 陈夏儿大白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气愤。 不行。 不能再和蓝青有任何关系。 今日过后,他将成为潜州最大的笑话。 陈夏儿一骨碌翻身坐起来,脑海中简单构思后,推门出去。 刚走出没多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祥伯。 祥伯正在清理院中树下的灰尘。 她不由的恨屋及乌,一股怒火在胸膛升腾。 陈夏儿招招手,远处的管家陈福笑眯眯走来。 “小姐,可有什么吩咐?”陈福点头哈腰道。 “我看他打扫的有些不干净啊。” 陈夏儿指了指祥伯。 陈福看过去,干干净净。 他当即明白陈夏儿心中所想。 陈夏儿对与祥伯家少爷的婚事极其不满,陈福心知肚明。 等陈夏儿转身,陈福立刻站直了身子。 “你,过来。”他手指着祥伯,颐指气使,一副上位者姿态。 祥伯放下手中扫把,走过来,恭敬道:“陈管家。” “你这地是怎么扫的?到处都是灰尘?” 陈福比比划划,怒容满面。 祥伯四下看了一遍,并无不妥之处。 不过他还是道:“我马上再清扫一遍。” 祥伯刚要转身,却被陈福叫住。 “谁教你的,如此没有规矩。” 啪—— 一个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在了祥伯脸上。 祥伯顿时一愣。 “看什么看,今日别扫了,滚回家去,什么时候把扫地学会再回来。” 陈福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见此情景,远处的陈夏儿心中舒畅了许多,迈步离开。 穿墙过院,陈夏儿来到一处房间。 “爹。”陈夏儿开口道。 “你怎么来了?” 陈序正闭眼晃着摇椅,手中把玩着小物件。 看到陈夏儿到了,他只抬了抬眼皮,又迅速闭上。 陈夏儿规矩的立在原地:“爹,今日诗会,蓝青也去参加了。” “他是读书人,参加诗会有何不妥?” 陈序摇晃着脑袋,随口道。 “蓝青一向蠢笨,听说他做的诗,在书院中常常遭同窗们耻笑,他参加诗会,一定会丢人现眼。” 陈夏儿添油加醋地说道。 陈序听后,缓缓睁开眼睛,“嗯,你说得不错,不过,这与你有何干系?” “爹,我不想嫁给蓝青。”陈夏儿鼓起勇气说出心中所想。 陈序眉头一皱:“这是已经定好的婚事,岂能由你说不嫁便不嫁?” “可是,爹……”陈夏儿还想再说些什么。 “不必多言。”陈序打断了她的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说改就改的?”说完,他再次闭上双眼,不再理会陈夏儿。 陈夏儿咬了咬嘴唇,心中充满了对蓝青的愤恨。 “爹,外面都在传,蓝青参加诗会,是为了春香楼苏媚。” 陈序闻言,脸色微变。 “这则传言在潜州城已经传开了,等诗会结束,蓝青就会成为整个潜州城最大的笑话。到时,他的愚笨不仅人人皆知,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会被无数人耻笑。” 陈序睁开眼睛,沉默不语。 “爹,蓝青的心根本不在我们陈家,他如此大张旗鼓的为了苏媚参加诗会,这简直是在打我们陈家的脸。他分明丝毫没有将陈家放在眼里。” 陈夏儿见陈序已经有了动摇的趋向,心中稍安。 陈序眼神游移不定。 陈家在潜州有一定的脸面,蓝青此举,确实如一记耳光,打在陈家脸上。 “此子竟然如此。” 陈序脸色阴沉。 “爹。”陈夏儿燃起希望,“蓝青本就是个不可救药的蠢货,空占了读书人的名头,其实身上半点文气都没有,他根本就不能称为读书人。” 陈序面沉似水。 陈夏儿的话触及了这桩婚事的根本。 蓝青的文气。 陈序想要的就是蓝青身上的文气。 只有找了读书人女婿,自己才会顺风顺水。 可若蓝青本就是一个不合格的读书人,身上无半点文气。 那他是不是根本不适合? 陈序陷入沉思。 好像自从和蓝青定了婚约以来,陈家的运势并没有改变多少。 难道真是蓝青文气不够? 或者说他真的蠢笨如猪? 若如此,这桩婚事确实需要推掉。 陈序以往也听说过,蓝青在读书上并无天赋。 陈夏儿见陈序被说动,眼睛都亮了。 “爹,今日之后,蓝青臭名远扬,我们陈家万不可再和他有任何关联。听说春香楼这两日已经给蓝青取了外号。” “叫什么?” “癞蛤蟆。现在只要有人提癞蛤蟆,所有人都知道说的是蓝青,爹,若亲事不退,您以后出门,别人明里不说,暗地里谁不会说一声,癞蛤蟆岳父?” 陈夏儿进一步道。 陈序心头烦躁,癞蛤蟆岳父这名头,当真恶心至极。 自己家是经商的,若传出这种令人作呕的称呼,以后家中产业一定会受影响。 他脸色阴沉,脑海中浮现出苏媚的模样。 苏媚乃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花魁,蓝青此举,确实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由此看来,他当真愚不可及,身上自然没有文气。 “既如此,这婚事便作罢吧。” 陈序道。 陈夏儿喜不自胜:“爹,今日便去退婚吧,明日蓝青的蠢名会人尽皆知,尽快与他摆脱关系,才是上策啊。” 陈序点头,既然已经决定,自当趁早了解。 “等稍后用过饭食,我便亲自走一趟。”陈序重新闭上眼睛。 “好,我稍后也一起去。” 陈夏儿捂住胸口,生怕一颗心激动的跳出来。 蓝青,今日我定要将你好好羞辱一番。 竟然骂我老斑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废物。 陈夏儿心中无比畅快。 婚约退了,自己终于可以嫁入林家了,林家那等家世,可比蓝青强上万倍不止。 …… 陈家不远处。 “逸安,前面就是陈家了。”赵悠手指前方,“咿?前面是不是祥伯?” 第20章 是你打祥伯的? “祥伯。” 看到祥伯,蓝青远远的就开始呼唤。 与赵悠欢天喜地的走到祥伯身边,却发现祥伯目光有些躲闪。 “祥伯,你今日怎么下值的这么早?”赵悠笑呵呵道。 “今日……今日没什么事,我便早些回家。”祥伯道。 蓝青察觉到祥伯的异样:“祥伯,你总捂着脸做什么?” 说着,他一把将祥伯捂脸的手拿开。 一片红肿顿时映入眼帘。 “怎么伤的?”蓝青顿时变了脸色。 赵悠一脸的欢喜也消失无踪。 “我……我不小心摔倒了。”祥伯吞吞吐吐道。 “这分明是被人打的,祥伯,这是谁打的?”蓝青面色变得阴沉。 “蓝青,咱们回家吧,这真是我自己摔的。” 祥伯连忙拉着祥伯,就要走。 却见蓝青纹丝未动。 “祥伯,您就说吧。”赵悠劝道。 祥伯无计可施:“是陈福管家,他说我打扫的不干净,当时夏儿小姐也在场,想必……想必……蓝青,这都是小事,我明日就会好。我们快回去吧。” 祥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蓝青的婚事。 “陈夏儿……”蓝青眸子闪了闪,“我明白了。” 他转头看向赵悠:“悠悠,你先和祥伯回去吧。” 祥伯一惊:“你不回家吗?你去哪里?” “祥伯,你不必担心,我去陈家谈婚事。”蓝青安慰道。 祥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终于要成亲了。 “进去以后,好好说。”他笑呵呵道。 等赵悠与祥伯走远。 蓝青迈步,敲响陈家大门。 “你是何人?” 门子开门后,鼻孔朝天道。 “我是你爹。”蓝青一手将他推到一边。 门子大惊后连忙阻拦:“你……你……要做什么?” “找你家老爷谈婚事。” “你……你是蓝青?”门子将信将疑。 “知道了还不快快带我进去。” 知道蓝青身份后,门子神态立刻变了。 “你先等一会,我去问问老爷。” 不多时,蓝青被引着到了陈序面前。 对于蓝青的到来,陈序有些意外。 本想稍后便去退婚,既然蓝青来了,倒是省事了。 陈序看着蓝青,不免露出嫌弃。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蓝青先说话了:“陈福何在?” 陈序顿感不悦,他开口不先问候,却直愣愣的来问管家在哪。 看来果真是个蠢货。 “你找管家作甚?” 陈序沉着脸道。 “我找他有要事相问。”蓝青看了陈序一眼道。 陈序冷哼一声:“去将管家叫来。” 既然今日便要退婚,他不想再与蓝青有任何关联,今日就将所有事都解决掉。 很快,陈福便闻讯赶来。 “老爷。”陈福先规规矩矩的对陈序问候,随即才看向蓝青。 “你是陈福?” 蓝青冷冰冰道。 陈福面露不悦。 自己身为陈家管家,蓝青竟然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还当自己是陈家女婿呢? 陈序准备退婚的事,陈福已经知晓。 要说以往,若蓝青来到陈家,虽然陈夏儿对婚事不满,但有婚约在。 陈福无论如何,要给他几分面子。 现如今可就不大相同了。 “我就是,你找我有何事?” 陈福冷声道。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感到眼前一道黑影。 啪—— 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陈福脸上。 由于力道过大,陈福被扇倒在地,飞出几米远。 十余颗带血的牙齿掉落在地。 陈福伏在地上,呕出鲜血。 转瞬之间,他一张脸已经肿的面目全非。 陈序一愣,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 恰好赶来的陈夏儿,正巧看到这一幕。 她惊讶的张大嘴巴。 “蓝青,你在做什么?” 陈夏儿大喝一声。 “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蓝青一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脑爷……男青他无故打我,脑爷……可要给我做主啊……” 陈福顶着猪头脑袋,因为掉了牙,说话有些漏风。 他涕泪横流,一张脸让人有些不忍直视,太丑了。 陈序看一眼,不由的转过脸去。 “蓝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我陈家打人。”陈序怒喝。 “你先问问陈福做了什么,我这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蓝青转身,竟然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 陈序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 蓝青是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管家,你做了什么?”陈序转头。 此事不问清楚,没法针对蓝青实行具体措施。 “老爷,我……我什么也没做啊?” 陈福委屈道。 陈序转头瞪着蓝青。 “祥伯脸上的伤哪里来的?”蓝青知道他不会轻易承认,因此并不为他的回答感到恼怒。 陈福一愣。 他此刻才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秦祥,陈家的一个家丁而已。 随便训斥、殴打,能算的了什么? 蓝青竟敢为了一个家丁,找上门,将他殴打。 “你打秦祥了?”陈序问道。 一旁的陈夏儿咬住下唇,目露怨毒。 陈福是在她的授意之下打的人。 “爹,秦祥作为陈家家丁,打扫不用心,管家因此管教,并无错处。”陈夏儿开口道。 “祥伯现在不是陈家家丁了。”蓝青接着道。 陈序冷笑出声:“管家下去歇息吧。” 随即,他看向蓝青:“好大的口气啊。作为长辈,今日我便说你几句。首先,你如此随意殴打他人,实在有辱斯文。再者,你要学会认清自己,肚子里没有几滴墨汁,别整日出去丢人现眼。” 蓝青毫不在意:“首先,你算什么狗屁长辈。其次,我在丢人现眼方面,远远不如令郎陈弘景。” “你……住口。”陈序气的面如猪肝。 本以为自己能将蓝青镇住,没成想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儿。 陈夏儿大惊:“蓝青,你胡说什么?” 蓝青直接无视,看也不看她一眼。 “今日我来,主要是来退婚。”蓝青道。 陈序一懵。 退婚? 蓝青提出要退婚?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第21章 坏了陈家运势 “不是,你们是聋了吗?我说退婚,从今以后,我和陈夏儿,和你们陈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蓝青不耐烦道。 陈序心中顿感屈辱。 他本来在心理上居高临下,今日退婚之事,理应由他来提出。 现在竟然从这个废物蓝青口中听到了退婚。 陈夏儿听到退婚二字,一开始欣喜若狂。 转瞬间,便感到浑身不自在。 若是几日前,蓝青提出退婚,她定然欢喜。 但现在,她已经说服陈序退婚。 退婚二字,再从蓝青口中说出,就变成了一种羞辱。 “好啊。”陈序咬牙切齿,“你终于知道自己就是个废物,配不上夏儿了。好好好,从今往后,在外面不要再打着我陈家的旗号做事。你我再无瓜葛。” 蓝青心说,你这不有病吗? 我什么时候打着你们陈家的旗号做事了? “陈家与我再无瓜葛,你们也记住了。”蓝青转身就走。 陈序一脸愤怒,久久消散不掉。 陈夏儿心头复杂,本该高兴的事,现在却高兴不起来。 就在这时,陈弘景回到了家中。 一脸的颓废之色。 “你怎么回事?哭丧个脸做什么?”陈序一股火气无处发泄。 陈弘景瞥了一眼陈夏儿,也来了脾气。 “还不是夏儿的未婚夫。” “你说蓝青?他竟然敢去惹你?”陈序不解。 “他没有惹我,而是在诗会上惹了林元衡。” “蓝青今日不是在诗会上颜面尽失,成为潜舟的笑话了吗?林元衡不是应该高兴?”陈夏儿忙道。 陈弘景沮丧的将诗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陈夏儿如遭雷击,目光呆滞。 “蓝青,诗会魁首?” “不仅如此,还一百两卖了林公子一张座位。苏媚邀请他到春香楼听曲。”陈弘景垂头丧气道。 陈序呆愣愣半天:“诗会魁首……身上的文气定然不少……” 陈夏儿顿感不妙。 还没等她解释。 啪—— 陈序一个耳光过来。 陈夏儿捂着脸,泪水连连。 “爹,你打她作甚?”陈弘景惊了。 “打她作甚?都是她,说蓝青蠢笨如猪,身上没有文气,一定会在诗会上出丑,我这才同意退婚。” 陈序面目狰狞。 啪—— 又是一个耳光过去。 陈夏儿泪水都吓没了。 “退婚了?”陈弘景道。 “都是这个不孝女,破坏我陈家运势……” 陈家的鸡飞狗跳,蓝青并不知晓。 他到赌坊取了自己赢的钱便回家了。 蓝青离开后,赌坊顿时骂声一片。 将林元衡与陈弘景骂个狗血喷头。 许多人在这场赌局中都输了银子。 听说只有二人赢钱。 其中一人押了二两,是蓝青本人。 另外还有一人押了蓝青五百两。 一人骂骂咧咧半天:“呸,活该人家赢钱,蓝青这么邪门的注,都敢押。” 一群人垂头丧气片刻,接着骂林元衡。 …… 诗会结束后,诗会上发生的事在潜州快速传播。 由于林元衡提前的大肆宣扬。 潜州每一个人都对结果都充满好奇。 可结果,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某处酒楼大堂。 “什么?你说蓝青是魁首?”一人不可置信道。 “是啊。” “当真?” “这还有假?五百两银子蓝青已经收到了。” 众人无不唏嘘。 “不是说蓝青是蠢材吗?” “传言嘛,真真假假,你瞧,蓝公子这不就证明了吗?之前那些人绝对是造谣。” 酒楼中有人是从诗会出来的。 他当众吟诵了蓝青的两首诗。 大堂中有读书人听得懂,立刻拍手称快。 有不识字的,四处打听:“怎么样?这诗如何?” “妙极啊,蓝公子大才。” “蓝公子绝对是我潜州最大的才子,我潜州何其有幸。” 众人赞不绝口。 突然有人道:“传言,蓝公子对苏媚痴心妄想……这可是真的?” “这怎么能算痴心妄想?苏媚在诗会当场,亲自让人邀请蓝青到春香楼听曲。”有人道。 “呦……”众人露出羡慕神态。 那可是苏媚啊。 若是不合他心意,拿出多少银子,也未必能听她一曲。 蓝青竟然获得苏媚亲自邀请。 …… 当日傍晚。 启国皇帝已收到韶阳公主的书信。 他从头开始读。 读到蓝青上课时化解危机,倒背如流时。 他哈哈大笑:“做的好。” 接着往下看:“呦,这这这……林元衡怎么又吃屎……不过都是他自取其辱。” 启国皇帝摇头笑笑。 随即看到蓝青射杀恶犬,他心悬了起来。 好在韶阳公主已派出了护卫。 启国皇帝频频点头,锦月一向稳妥。 等他读到诗会内容,不由的大感诧异。 他一遍遍诵读赵悠的诗。 “孤舟蓑笠翁……” 闭上眼睛,他能感受到八皇子的孤独。 此诗,意境高远,非大才者,不可能作出此诗。 不是说八皇子胆小愚钝?看来都是错的。 启国皇帝一时间有些激动,八皇子未尝不可观察一番,说不定…… 做出决定后,他继续读蓝青的诗。 蓝青的诗,更加令他惊喜。 “诗会魁首合该是他。” 启国皇帝思绪万千,蓝青这个读书人,可堪大用。 …… 夜晚,城南别院。 韶阳公主看着绣冬取回来的银票,露出笑容。 这些是押注蓝青赢的。 “没想到蓝公子竟然有此大才。”绣冬直到此时,依然感到惊讶。 韶阳公主脑海中浮现出蓝青在茶楼中奋笔疾书的模样,会心一笑。 “才子必定与众不同。” “殿下,八皇子和蓝公子以前的传言为何那般?”绣冬不解。 韶阳公主沉思片刻,摇摇头:“我也不知,只是以后,莫要以曾经的目光去看待他二人了。” 绣冬重重点头。 “蓝公子今夜没来吗?”韶阳公主问道。 “没有。”绣冬道。 韶阳公主心中顿感失落,脸上的笑容渐渐黯淡。 绣冬看在眼里:“公主,不如让蓝公子做驸马吧?” 韶阳公主一震,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随即笑道:“你胡说什么呢” 绣冬说完也是一阵面红耳赤。 就她与韶阳公主的身份来说,她多半是要给公主试婚的。 启国有公主成亲前试婚的传统。 在成亲前,挑公主身边亲近的婢女,与未来驸马同房。 试验驸马某些功能是否合格。 回来后,要具体禀报使用感受。 绣冬拘谨的揉搓着衣角。 自己提出让蓝青当驸马,岂不是说明自己看上他了,想…… 她心中羞赧,却看到韶阳公主脸色也是一片红晕。 并无恼怒神色。 韶阳公主心头一片混沌。 按理说,听到绣冬的话,她应该愤怒才是。 怎么心中全无火气,反而有些舒畅? 第22章 春香楼苏媚 翌日。 蓝青如约来到春香楼。 春香楼内香风阵阵,和他原本预想的出入不大。 有人引着蓝青来到二楼,苏媚姑娘的房中。 见蓝青进门,苏媚笑靥如花。 “蓝公子,今日想听什么曲?” 蓝青沉思,不知她会什么。 “不如我为公子吹箫可好?”苏媚柔声细语道。 蓝青一震。 这么刺激的吗? 他虽然脑子是黄色的,但身体还是单纯的。 在他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苏媚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箫。 悠扬箫声响起。 蓝青只好笑笑,坐好安静听吹箫。 伴随着曲子,苏媚翩翩起舞。 最终,在曲子结束时,苏媚紧贴着坐到了蓝青身侧。 阵阵香风拂面而来,蓝青清晰感觉到苏媚呵气如兰。 正当他准备夸上几句时,却见苏媚嘤咛一声,扶住额头,摇摇欲坠。 蓝青连忙扶住苏媚,苏媚顺势倒在他怀中。 一片柔软馨香倚靠在他胸膛。 蓝青搂住苏媚盈盈一握的腰肢。 关切问道:“姑娘哪里不舒服?” 苏媚缓了缓:“老毛病了,一头疼起来,便浑身无力,多谢公子。” 她作势要起身,却又浑身使不出力气的样子。 “不急,姑娘多歇息片刻。”蓝青灿然一笑道。 苏媚点点头,眼角眉梢,显露万种风情。 倚靠在蓝青胸膛,自下而上看蓝青的脸。 苏媚更加满意。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面上一红。 “姑娘这病,可寻大夫看过了?”蓝青道。 “已经看过了,不碍事,只需多加休息。”苏媚笑盈盈道。 蓝青点点头,苏媚身上的一团在他胸膛处,软软的。 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蹭的蓝青痒痒的。 苏媚与蓝青坐在地上柔软的蒲团之上。 由于苏媚斜着身子倚靠,她一双美腿的形状,在衣裙之下完美显现。 蓝青看了一眼,虽然隔着衣裙,但其美妙之处,并不受影响。 过了片刻,苏媚似乎有所缓解。 “多谢蓝公子。”她缓缓起身,坐到一旁。 蓝青微微点头。 “公子昨日做的两首诗,简直妙极,我已抄下,每日都要看上几遍。特别是那句‘对影成三人’,真是让人喜欢极了。” 苏媚温柔道。 “姑娘喜欢就好。” “说实话,我常有孤独之感。昨日在茶楼初见公子,便感到一见如故。公子有空不妨多来春香楼,寻我坐一坐。春香楼决不收公子的银子。可好?” 苏媚看着蓝青,眸光闪动。 那双眼睛似乎在说,快答应好吗? 蓝青面色如常,心底里却是欢喜极了。 不花银子和如此极品美人共处,听美人吹箫。 何乐而不为? “当然可以。” 苏媚闻言心花怒放:“蓝公子,你真是太好了。” 等蓝青离开。 苏媚脸上的笑意依然不淡。 “媚姑娘,传闻蓝公子对姑娘如痴如醉,今日看来,他未免太沉得住气了。” 苏媚摇摇头:“传闻是假。” “噢?为何?”婢女不解。 “我以前并未见过蓝公子,凭蓝公子那般美貌,若真的与他在何处打过照面,我不可能看不到他。既然没见过面,大才如蓝公子,怎么可能光凭传闻就对我痴迷?”苏媚再次摇头,“谣言罢了。” 婢女点点头,想到苏媚对蓝青的热情,她有些不解:“凭姑娘的姿色,未必需要对蓝公子如此殷勤。” 苏媚笑了,这一笑媚态丛生,看的婢女心头都是一颤。 “你不懂,蓝公子这般风姿的人物,值得。若错过了,我会抱憾终生。” …… 从春香楼回家。 刚一进门,蓝青便听到了低声啜泣。 “小姐,你不要碧莲了吗?” 蓝青:“……” 这话听着像骂人似的。 不过听碧莲哭的伤心,他忍不住走到秦初云窗下:“碧莲,你怎么了?” 碧莲听到蓝青声音,忙开门,将蓝青拉了进去。 “公子,你快劝劝小姐,小姐非要去荷州告官,给老爷讨回公道。” 碧莲哭的梨花带雨,看的蓝青有些不忍。 秦初云却面容倔强的坐在一旁。 “初云姑娘,此举不妥。”蓝青劝道。 “我没有办法。”她看了一眼蓝青,目露悲戚:“蓝公子,你的救命大恩,我无以为报,本想以身……” 她话说一半,实在羞怯,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 “你的恩情,我报不了了。此次去荷州,多半也是有去无回。我观公子,常常欣赏碧莲的身子,想必是喜欢碧莲的。而且碧莲也喜欢公子,那么碧莲就留下来,送给公子做个通房吧,希望公子善待于她。” 碧莲瞪大眼睛,小姐怎知我喜欢蓝公子。而且什么?公子常看我身子?喜欢我? 小姐明明比我美,公子怎么会…… 她突然灵光一现,是不是因为…… 想到此处,她站直身子,挺了挺胸脯。 不过想到秦初云,她便悲伤起来,不能让小姐走。 “小姐,你别去荷州了,不如留下来,我们一起侍候公子。” 一旁的蓝青,有些尴尬。 自己偷偷看碧莲,竟然被秦初云瞧的清清楚楚。 不过眼前的结果并不坏。 特别是碧莲提出一起侍候的想法…… 不知道和自己想的一不一样。 蓝青控制住表情道:“你们这些想法是好的,但是稍后再谈。碧莲你告诉我,早上还好好的,初云怎么突然就要去荷州了?” “公子,小姐去了城西祥泰药堂。祥泰药堂以前是秦家的产业,自从老爷出了事,药堂管事翻脸不认人,拒不承认和秦家有什么关系。小姐今日再去药堂,又被管事轰了出来。” 碧莲道。 第23章 女眷颇多,怎样补一补 “祥泰药堂竟然是秦家的产业?”蓝青有些诧异。 原身以前在祥泰药堂买过药,当时就看药堂的管事不顺眼。 但药堂内的两位坐堂大夫,倒是和善许多。 “正是,秦家的产业都在荷州,只有这一家药堂,在潜州。” 碧莲解释道。 蓝青点点头:“不如我们先把祥泰拿回来。” 秦初云一楞:“管事刘全是个不讲理的,此事恐怕难办。” “初云,答应我,暂且不回荷州,我们先来拿回祥泰药堂,好吗?” 蓝青目光柔和,注视着秦初云。 秦初云心头一动,虽然感觉拿回药堂千难万难。 但蓝青说出此话,他竟出奇的信赖。 特别是这目光,险些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好,听公子的。”秦初云连忙挪开目光,低头道。 碧莲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上下的晃动,令蓝青有些眩晕。 碧莲挺了挺胸膛:“太好了,太好了。” 蓝青摸了摸碧莲头发,让她停下来。 这样下去,谁受得了。 “既然要夺回药堂,我们就得提前筹谋一番。”蓝青道。 秦初云点点头。 碧莲一张小脸,顿时颇为认真。 “此事从刘全身上入手,恐怕无解,不如我们考虑考虑坐堂大夫?” 蓝青提议。 “坐堂大夫?”秦初云沉思片刻,“坐堂大夫有两位,一位叫成立夫,一位叫朱杉。以前听我爹说起过,倒是两位不错的大夫,不知现在是否已经被刘全收买。” “有没有被收买,去看一看才知。”蓝青道。 和房中正读书的赵悠打一声招呼。 蓝青便带着秦初云与碧莲出门。 三人寻了一处靠近祥泰药堂的茶楼。 进门后,直上二楼雅间。 碧莲有些紧张:“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稍安勿躁。”蓝青微笑安抚。 随即将茶楼伙计叫来,交代一番。 伙计拿了蓝青给的碎银,兴高采烈。 很快去祥泰药堂,将今日坐堂大夫叫了过来。 “是哪位要看病?”朱杉捋了捋胡须道。 蓝青伸出胳膊:“是我。” 朱杉坐下,伸手为蓝青号脉。 片刻之后,朱杉狐疑的注视蓝青。 “这位公子,哪里不舒服?” “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想让大夫给我开几剂补药,补一补,家中女眷太多。” 蓝青一本正经道。 听得秦初云与碧莲却是俏脸一红。 朱杉扫了一眼碧莲与秦初云,相信了蓝青的话。 有这等女子,不需要补才不正常。 他再次号脉,片刻后,猛然睁开双眼,朱杉浮现怒容。 “公子莫不是拿老夫打趣,你这身子分明不虚,夜御几人都可生龙活虎,还谈什么补药?” 蓝青心头一喜,感谢梁伯的秘籍。 就原身那瘦弱的身躯,这辈子恐怕无法得到充足的幸福生活。 秘籍还得抓紧练起来。 这才修炼多久,就得到如今的效果。 秦初云面色更加羞涩。 碧莲却是高兴起来。 公子这般强大,到时可以和小姐同时伺候公子,不必担心伤了公子身子。 “是嘛?我不需要补?”蓝青装作吃惊的样子。 朱杉眸光闪动,似乎在分辨蓝青的用意。 “朱郎中,我听说秦家有上等补药方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说,这则消息是秦凌放出的假消息,迷惑众人?” 蓝青慢悠悠道。 朱杉顿时怒了:“胡说,我家秦老爷一向光明磊落,不是那等人,况且现在药堂是该死的刘全……” 话说一半,他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你怎知祥泰药铺是秦家的产业?” 潜州并没有人知晓这一点。 却见蓝青笑了。 蓝青看向秦初云,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秦初云摘掉半边面纱,露出整张脸来。 “朱郎中,我是秦初云。”秦初云自我介绍道。 “小姐?”朱杉诧异。 朱杉原本是见过秦初云的,前些日子,秦初云去过药铺,她与刘全之间的争执,朱杉也清清楚楚。 只不过今日在蓝青的建议之下,秦初云略遮掩了部分容貌。 朱杉才没有立刻认出她来。 朱杉一时间心情复杂。 “老爷的事……哎……”朱杉摇摇头,欲言又止。 “我迟早会为我爹讨一个公道,不过现在,我要拿回祥泰药堂。”秦初云坚定道。 朱杉点点头:“刘全此人,狼子野心,我与成立夫、还有几个学徒……哎……我们也是没办法,小姐你不要怪我们。” 秦初云摇摇头:“我知道,不过接下来,我要拿回药堂,你能否帮我?” “需要我做什么,小姐尽管吩咐,老爷有恩于我,能帮小姐拿回产业,我荣幸之至。” 朱杉痛快的答应。 秦初云颔首,随即看向蓝青。 “这位是?”朱杉见秦初云似乎十分信赖蓝青。 “这位是蓝青,我的救命恩人。”秦初云介绍道。 朱杉讶然:“这位就是诗会魁首蓝公子?” 诗会的事,他也听说了。 蓝青微微一笑,显得高深莫测。 说回药铺的事,朱杉提醒道:“药铺伙计马三是刘全的眼睛,我们要防备着他。” “刘全的眼睛马三?很好。”蓝青沉思片刻,有了计较。 …… 傍晚。 蓝青吃罢晚饭,去了别院附近。 练功结束,到别院汤泉休整。 这几日的修炼,进步神速,蓝青十分满意。 闲暇时间,他将后面的制毒方法,以及点穴记在脑海中。 准备改日都试验一番。 等蓝青从汤泉中结束,穿好衣服,走出门外,竟然没有人如往常那般被人请到月锦姑娘处。 今日还有事需要月锦姑娘帮忙。 蓝青迈步,穿墙过院。 皎洁月光下,一抹藕荷色身影出现在眼前。 正是韶阳公主。 只见韶阳公主一人坐在院中软椅之上。 蓝青上前:“月锦姑娘……” 刚一开口,却见月锦姑娘瑟缩成一团。 蓝青一惊,连忙上前:“月锦姑娘,你怎么了?” 第24章 值得托付之人 只见韶阳公主面色惨白,有气无力。 坐在椅子之上,摇摇欲坠。 蓝青忙上前扶住她。 与韶阳公主接触的瞬间,蓝青被凉的一个颤抖。 这就是她之前所说的寒疾? 韶阳公主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蓝青,嘴角露出微笑:“你来啦。” 蓝青点点头,还未开口,就见韶阳公主晕了过去。 蓝青顿时一慌。 不能再让她凉下去。 他抱起韶阳公主便走,很快到了汤泉处。 韶阳公主此时依然处于昏迷,将她自己放入水中,无疑十分危险。 蓝青抱着韶阳公主缓缓走进汤泉。 韶阳公主身上的冰冷渐渐消散。 不多时,她有了知觉。 只感到腰腹之处有一道外力,那正是蓝青环抱她的手。 韶阳公主心中一惊,随即明白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紧闭双眼,心中忐忑。 时间缓缓流过,而蓝青那只手并未移动分毫。 韶阳公主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她没看错蓝青,蓝青不但才学过人,更是一个君子,一个值得托付之人。 有了这种想法后,韶阳公主不由的与蓝青贴的更紧了。 蓝青端详着怀中的韶阳公主,见她面色逐渐红润,于是放下心来。 刚刚一直担心她安危,还没什么。 现在心情放松,而怀中抱着如此绝色美人,蓝青难免有些心绪杂乱。 为了转移注意力,蓝青不由的哼起小曲:“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蓝青怀中装晕听曲的韶阳公主,越听越是惊讶。 这曲子初听怪怪的,但越听越有韵味。 特别是歌词。 韶阳公主细细品味,这首诗绝对可以称得上上之品。 她还从未听过如此好的诗。 “这首诗叫什么名字?”韶阳公主忍不住道。 等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应该在“晕”着。 蓝青一愣,随即笑了:“月锦姑娘你醒了,太好了,这首诗叫《明月几时有》。” 韶阳公主缓缓点头:“好名字,好意境。” 二人缓缓分开。 既然已经清醒,再无理由抱在一起。 就在这时,绣冬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看到眼前一幕,她顿时一呆。 殿下竟然……? 韶阳公主瞬间读懂了绣冬心中所想。 “刚刚我突犯寒疾,林公子情急之下带我来暖暖身子。” 韶阳公主解释道。 绣冬呼出一口气。 “小姐,你身子可有什么要紧?” 韶阳公主摇摇头:“去取我的衣裳来,给蓝公子也取一套。” 蓝青很自然的起身,到隔壁房中。 换完衣裳,三人回到前厅。 韶阳公主恢复如初。 “刚刚多谢蓝公子相救。”韶阳公主微笑道。 “不客气。”蓝青笑笑,“我今日正好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我观小姐护卫颇多,明日能否借两名给我,只用一日即可。”蓝青道。 “护卫?你要做什么危险的事?”韶阳公主疑惑不解。 蓝青摇头:“明日我帮一位姑娘夺回属于她的药堂,需要两名护卫壮一壮声势。” 韶阳公主虽然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还是微笑点头:“当然没问题,绣冬,明日让李冰、李炎二人一早便去蓝公子家。” “是。”绣冬道。 送走了蓝青。 韶阳公主疑惑道:“蓝公子说的夺回药堂,是怎么回事?” “殿下,听李冰、李炎刚刚禀报,城东祥泰药堂原属于秦家,秦初云的父亲死后,药铺管事刘全便强占了药堂。蓝公子今日带着秦初云去见了一位药铺郎中,应当是打算夺回药铺。” “原来如此。”韶阳公主点头。 “另外,听李炎说……”绣冬有些欲言又止。 “说什么?” 绣冬抿了抿嘴唇:“秦初云想把碧莲给蓝公子做通房,而她也打算对蓝青以身相许来报恩。” 韶阳公主面色微变:“蓝公子救了她二人,她们想以此报恩,也在情理之中。” 她口中喃喃,但心中却感到一丝不适。 “蓝公子怎么说?”韶阳公主道。 “蓝公子没有拒绝。” “好,我知道了。” 绣冬小心翼翼退下,不敢去看韶阳公主的脸色。 …… 翌日。 李冰、李炎兴高采烈的到蓝青小院报到。 以前一直暗中保护,今日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 赵悠有些紧张:“逸安,能行吗?” “能-行-吗?把吗去掉好不好?能行。”蓝青纠正道。 见蓝青如此淡然,赵悠的紧张也去了七七八八。 一行人简单易容。 尤其是秦初云,大半张脸都遮住。 赵悠与蓝青脸部粘上胡子,变了模样。 碧莲与李冰、李炎并未改变,没有人认识他们。 一行人借用韶阳公主的豪华马车, 很快来祥泰药铺对面的茶楼雅间。 秦初云主仆二人留在原地。 蓝青带着三个男人大摇大摆的来到对面祥泰药堂。 恰好药铺中无人。 “掌柜的,掌柜的在哪?赶紧出来。” 蓝青摸了摸脸上新粘的大痦子,大声道。 马三看了看四人,最前面的蓝青语气不善。 他身后的两位,生的颇为壮硕,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最后面的一位,倒是气势略弱了些。 马三连忙点头哈腰的走来:“您要买什么药?” 马三话音刚落,蓝青挥手。 啪的一个大嘴巴。 将马三抡到一边。 “磨磨蹭蹭……”蓝青怒道。 马三顿时大惊,遇上硬茬了。 “刘掌柜,刘掌柜……”他捂着脸就向后跑。 李冰、李炎眼睛顿时亮了。 随蓝公子出门,真刺激。 本来还不知自己如何表现,表情动作怎样才合理。 现在有了蓝青的示范,两位立刻心领神会。 一个比一个看上去凶狠。 赵悠被蓝青突如其来的出手,吓的浑身一个激灵。 这…… 刘全听到声音,走到前面一看,也是一惊。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刘全大声道。 蓝青上前一步:“我们是来看病的。” “看病你们怎么打人?”刘全瞪眼,“我可要告官了。” 啪—— 蓝青又是一个大嘴巴上去,这次打在了刘全脸上。 “告官,你最好告官。”蓝青笑的阴恻恻。 刘全捂着脸,浑身一颤,对方竟然不怕告官? 究竟是什么人? 他一时间心思电转,态度立刻软了:“诸位公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第25章 知府千金 刘全看向蓝青身后。 那两位肌肉虬结,一看就是练家子。 一拳就能将他送走的那种。 且神态凶狠,仿佛任何一件小事都能让他们点燃。 “诸位公子、好汉,来看什么病?”刘全脸色大变,笑呵呵道。 蓝青侧过身去,正眼也不给他一个:“听说你们这有一个叫朱杉的,是不是?” “是是。”刘全连忙回答。 “听说他治疗那什么病颇有心得?” “什么病?”刘全没听懂。 “废什么话?我能告诉你吗?”蓝青瞪他一眼。 刘全忙点头哈腰:“马三,快,快把朱郎中叫来。” 马三忙弯腰跑到后堂,不多时,带着朱杉来了。 “你,跟我们走。”蓝青一指朱杉道。 “我……掌柜,这是做什么?”朱杉面露惶恐。 “哎呀,没事,你去出个诊。”刘全怕他不去,忙假意安慰。 朱杉若不去,自己说不准又会被打。 这几位看起来可不像好脾气的。 朱杉犹犹豫豫的出门。 刘全看众人出门,心中大石头落地。 却见为首之人又回来了。 他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蓝青迈步返回,走到刘全身旁:“今日之事,你若同外人讲半个字,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刘全忙点头。 说罢,蓝青带着一行人去了对面茶楼。 等一行人消失后,刘全又怕又怒。 “这一行人到底什么来头?” 刘全愤恨道。 “掌柜的,不知道啊, 他们一进门就打人,我……我脑袋现在还嗡嗡作响。”马三一副呆滞模样。 “你个废物。”刘全一巴掌拍在马三头上。 马三揉着脑袋,不敢说话。 “你去对面茶楼打听打听,若这一伙人真是什么达官贵人,也就罢了。如若不然,我定然叫他好看。” 刘全咬牙切齿道。 马三不想去,怕再次挨揍,但又不敢违逆刘全。 他贼溜溜挪到对面茶楼,寻了大堂一处角落坐下。 他刚坐好,便看到茶楼伙计到旁边桌子收拾。 马三勾勾手。 伙计见状,靠近马三。 “伙计,我看你是从楼上下来的,可知楼上是不是有一伙贵人?” “贵人?什么贵人?”伙计做疑惑状。 马三于是掏出一个铜板塞到伙计手中,伙计看了看,没有说话。 马三无奈,将袖中铜板全都塞到伙计手中。 伙计面露喜色,将铜板快速收好,俯身贴近马三。 “我跟你说,楼上确实有一伙贵人,四个男人,两位姑娘。刚刚那四个汉子去你们药堂把朱郎中带了过来。” “还有姑娘?”马三喃喃,“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伙计左右看了看,显得十分神秘:“我猜,是府衙的人。” 马三一愣:“真的吗?” “我刚刚送茶水,听他们说话时,说什么知府,一个姑娘还称呼知府爹。” “知府的千金?”马三大惊。 “我看就是,知府的千金好似生了什么说不出口的病。这件事,你千万别对别人说,小心惹祸上身,若出了事,别把我扯进来,我可不会承认我说过。” 伙计说完,连忙擦两把桌子就走。 马三惊出一身冷汗。 他慌慌张张回到药堂。 “你手忙脚乱的做什么?”刘全见状训斥道。 马三附耳刘全,将刚刚听到的说了一遍。 刘全一震。 还真是贵人? 真是倒了大霉了。 这种事都让自己赶上。 刘全急的在地上踱来踱去。 突然,他顿住:“没听说知府有女儿啊?” “可能是私生女?”马三道。 “不行,你现在去茶楼外守着,等他们出来,跟在后面,看他们究竟去哪里。” 刘全道。 马三无奈,只好蹲守到茶楼外。 过了许久。 蓝青一行人走出茶楼,上了一辆豪华马车。 马三远远的跟在车后,一直跟到了府衙之外。 当看到蓝青扶着秦初云走进府衙,终于死心了。 那就是知府的千金。 他快速返回药堂。 与此同时,药堂之中。 “朱郎中,你刚刚看的病人是什么人,你可知道?”刘全低声问道。 “不是普通百姓。”朱杉有些躲闪。 “哎呀,跟我你还躲躲闪闪做什么?快说,究竟是什么人?”刘全急道。 “我猜,可能是知府的千金。”朱杉道。 “你怎么知道是知府的千金?” “我听那几个人说话,猜出来的,他们有意隐藏身份,但我还是有所察觉。”朱杉道。 刘全点头,是知府千金倒也没什么,给她正常治病开药就好。 刘全抬眼看向朱杉,却见他明显的慌张。 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知府千金生的什么病?”刘全问道,同时心中顿感不安。 “这……这……”朱杉踟躇。 “快说。”刘全快急死了。 “他们不让我说,是女子特有的病,不太好治,不过……不过也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朱杉说的含含糊糊。 “应该没什么大碍?什么叫应该?” 刘全心中顿时没底。 朱杉行事一向沉稳,就算是给知府千金看病,也不至于如此慌张。 看来是病出了问题。 朱杉张张嘴,没有回答。 这更加剧了刘全的担心。 “你开的方子可稳妥?”刘全接着问。 朱杉心神不宁:“稳……稳妥着呢,掌柜的,我今日有些头痛,想回家歇息半日。” 刘全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回去吧,明日准时过来。” 朱杉如此模样,留他在此也没有什么用处。 还不如准了他的假,也好少付他些银钱。 刘全锱铢必较,能抠到手里的钱,绝不多给别人一文。 第26章 跟着公子,真刺激 府衙门口。 待马三离开不久,蓝青与秦初云重新坐回马车。 诗会之时,知府胡之远让蓝青登门拜访。 蓝青今日正好可以用此来迷惑马三。 返回家中的路上,李冰、李炎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赵悠心情就复杂许多了。 起初,他胆战心惊。 慢慢的,放松下来。 直到此时,他甚至有些兴奋。 这种感觉,真让人沉醉。 “蓝公子,还有需要我们兄弟要做的吗?” 李炎紧张问道。 生怕此事就此结束,他二人又要隐入黑暗。 “还没结束呢,今晚才是重头戏。”蓝青笑呵呵道。 另一边,马三气喘吁吁跑回药铺。 “怎么样?” 没等马三将气喘匀,刘全就迫不及待的问。 “是……是,他们去了……府……府衙。”马三上气不接下气道。 “竟然真是知府千金。”刘全一双眼睛来回转动。 想到朱杉的反常,他心绪不宁。 “你现在去朱杉家,偷偷看看他有什么反常行为。” “啊?”马三累的瘫倒在地,今日他是倒了大霉了,跑来跑去,腿儿都细了。 “快去。”刘全训斥道。 马三不情愿的起身,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过了许久,他返回药堂。 “怎么样?”刘全低头打着算盘道。 “朱杉带着全家出城去了。”马三道。 刘全一惊,猛然抬头。 “你说什么?” “朱杉带着全家出城,说去拜访岳父。”马三如实回答。 “出城了?”刘全一呆,“难道他在治疗上出了问题?” 马三则安慰道:“说不准他岳父中家中临时出了什么事,也有可能。” 他害怕刘全让他跟踪朱杉出城,今日已经跑了够远,他实在跑不动了。 刘全踟蹰许久:“倒也有这个可能。” 他心中则有了另外的计较,若是朱杉真的给知府千金治出个好歹。 那么到时候将责任全部推到朱杉身上即可。 决不能影响药堂,影响自己的钱财。 想到此处,刘全心中大安。 …… 临近傍晚。 蓝家丰盛的晚餐结束。 李炎开始心痒:“蓝公子,我们何时出动?” 蓝青看了看天色:“现在就走。” 李炎当即激动的站起身:“走。” “公子小心。”秦初云关切道。 蓝青点点头。 随即带着三个男人上马车,向药堂而去。 四人到达药堂之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药堂之中,此时只剩看门的马三,以及打算盘的刘全。 刘全每一日都会将收入支出算的清清楚楚,但凡有一文钱的出入,他都要来来回回,查验清楚。 马车停在药堂不远处。 “两位,看你们的了。”蓝青道。 李冰、李炎按捺住心中激动,用力点点头。 下车后,二人立刻变得凶神恶煞。 李炎心头窃喜,真过瘾。 二人快步走进药堂,随即砰的一声将大门关闭。 因为二人速度太快,马三、刘全在他二人关门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进门。 李冰、李炎完全没给二人反应时间,各自一个飞腿。 刘全、马三立刻被踹飞在地。 二人吓得面无人色。 李冰、李炎上前一把将刘全捞起来。 “二位爷,有话好好说。”刘全乞求道。 “好得了吗?你祥泰药堂,竟敢害我家小姐性命,今天就让你给我家小姐陪葬。”李炎大喝一声。 “大牢。”李冰道。 “也好,先将他送入大牢,等把他家人一并捉来,一起归西。”李炎怒吼道。 刘全如遭雷击,什么害他家小姐性命? 难道朱杉将知府千金治死了? 刘全一股深深的恐惧直冲天灵盖,死亡威胁令他险些站立不住。 “两位爷,听我说,那是朱杉的错,跟我没关系。” 李炎冷哼一声:“还想狡辩,朱杉已经跑了,他是你药堂的人,你去偿命,天经地义。” 刘全还想解释。 李炎随手拿出准备好的破布,咔嚓一下塞进他口中。 刘全呜呜呀呀说不出话。 李冰、李炎拽着刘全胳膊,拖拉着他就走。 黑暗的潜舟城中,三人穿街而过,并未引起其他人注意。 马三自打被一脚踹倒在地,就一直装晕。 等人走远了,他才胆战心惊的起身,双腿打晃着逃出药堂,生怕那可怕的二人再返回。 李冰、李炎带着刘全向某处越走越近。 刘全却是心中越发绝望,那是回他家的方向。 这两人真是准备将自己全家都捉了去,一起归西啊。 就在他接近心死之时,却见两人停了下来。 “撒尿。”李冰道。 “快点,我也憋不住了。”李炎急切道。 李冰去了附近墙角,还未回来。 李炎骂骂咧咧:“憋死老子了,你不准乱走,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刘全呜呜点着头。 转眼间,刘全身边没了人。 他一颗绝望的心,立刻生出希望来。 撒腿就跑。 此处已距离他家不远,刘全很快到家。 “快跑,快跑。”刘全大声疾呼。 刘家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时发愣。 此时,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第27章 复式记账法 刘全急疯了,追兵来了。 “快跑,再不跑,都得死。” “老爷,银子,还没拿银子。”刘夫人惊慌道。 她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刘全的反应,也晓得有天大的事发生了。 “还拿什么银子?命重要?银子重要?” 刘全抱起儿子,不管夫人,转身就向后门跑去。 刘夫人一看急了,快步跟上刘全。 一家人快速从后门逃离。 “收尾。”蓝青拍拍手掌,笑眯眯道。 赵悠看的惊心动魄:“这就行了?” 蓝青点点头:“明日一早,城门打开之后,他一家就会逃出潜舟。” 赵悠深吸一口气:“逸安,你可太厉害了。” “蓝公子好计谋。”李炎搓着手,很过瘾。 “走,去刘家找找,药堂的地契、票据之类的,可能在宅子里,而且刘家的家财也不能干放着。” 蓝青跳下马车。 一行四人走进刘宅。 一番找寻后,在书房一处暗格之下,找到了一口箱子。 地契、票据等俱都在此。 赵悠数了数银票,有五千两之多。 “刘全一个管事,能有如此多银子,看来秦老板没死之前,他就已经动手脚了。” 蓝青道。 赵悠点点头,一脸的景仰:“逸安分析的对。” 搜完刘宅,一行人兵分两路。 李冰与赵悠去了药堂。 李炎与蓝青则返回家中。 “小姐,公子会不会有危险?”碧莲急的走来走去。 秦初云心中早已急成了团。 “没事的,没事的。”她抿起嘴唇,不断自我安慰。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 碧莲正说着,门口传来动静。 蓝青与李炎走进院中。 “公子,你终于回来。 ” 碧莲激动的哭出声。 秦初云缓缓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蓝青笑笑,随手将一个小盒子递给秦初云:“药堂回来。 ” 秦初云打开盒子,看完里面的东西。 心中震惊。 “都拿回来了?” 今日这一番折腾,秦初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刘全阴险狡诈,如无赖一般。 从他手里要东西,哪有那么容易。 而现在,蓝公子竟然真的做到了。 而且,只用了一日。 两行清泪从秦初云眼角落下。 自她父亲秦凌去世,他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了依靠。 直到遇到了蓝青。 碧莲眼睛亮晶晶:“公子,你太厉害了,你是启国最厉害的人。” 她一颗心已经飞了起来。 如今药堂已经拿回,小姐应该不会再去做傻事了吧? 到时候小姐以身相许……嘿嘿…… 蓝青抚了抚碧莲头顶,这小丫头美滋滋的,不知想些什么。 “公子。”秦初云看向蓝青,眼中满是情意,“这药堂以后是公子的。” “药堂本就是你秦家的,我帮你把药堂夺回来,可没别的想法啊。” 蓝青玩笑道。 秦初云抿了抿嘴唇,鼓足勇气开口:“公子,我有别的想法,我……我也是你的……” 秦初云说到最后,声若蚊吟,耳尖红透。 蓝青一愣。 “公子可愿意?”秦初云接着问道。 “愿意。” 蓝青自然愿意,开玩笑,若是不愿意,那指定眼睛有点毛病。 碧莲欢呼雀跃,大喜过望,这层关系终于定下来,她再也不用为此担忧了。 “走,先去药堂。” 蓝青带着一行人坐上马车,赶往药堂。 路上,他将事情经过讲给秦初云、碧莲。 秦初云赞叹不已。 来到药堂。 秦初云熟练的查看药堂账目。 她从小跟随父亲经商,对这一切颇为熟悉。 蓝青在椅子上坐的无趣,也随后拿起账本翻看。 越看越觉得混乱,他不由的蹙眉。 “怎么了公子?哪里不舒服?”秦初云见状问道。 蓝青摇头:“这账目太乱了,算起来也颇为麻烦。” 秦初云笑笑:“这账目还算好的,已经够清晰了。” 蓝青摇头:“我来教你一种新的记账法。” “嗯?”秦初云诧异,“公子还学过记账?” 在秦初云眼中,蓝青是读书人,远离经商之事。 “略懂,这种记账方法,我称之为复式记账法。” 蓝青将现代会计书上所写的复式记账法,细致讲给秦初云。 李炎听着好奇,也凑到前面。 秦初云自小接触账目,很快就懂了。 她试了试复式记账法。 大为吃惊。 比以前用的方法不知方便快速了多少。 不仅省时,又全面,还不容易有错漏。 “公子,这记账方法简直太神了。没想到,世上竟有此等好方法。” 秦初云激动道。 她从小自认为在经商一道上颇具天赋,没想到与蓝青还差得远。 李炎没有完全听懂,看的一知半解。 但结果却是看的明白。 蓝公子的复式记账法比以往的方法好了数倍。 “公子,你是不是文曲星下凡?”碧莲惊喜道。 她虽然完全看不懂,但小姐都那般说了,那么这新的记账法一定妙极了。 夜色渐浓。 药堂至此已经全部收回。 一行人返回家中。 蓝青取出一百两银票,给李炎、李冰一人塞了五十两。 “二位拿去喝茶,或去青楼听个曲儿。” 李冰、李炎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 随即离开。 “跟蓝公子做事真是一种享受,他不仅谋略一流,做人更是慷慨大方。” 李炎摸着袖中的五十两银票,眼睛眯成一条缝。 “蓝公子好。”李冰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昨日王邱说他在别院当差闷,还想跟我换换差事,我换他个腿儿。跟在蓝公子身边多快活。”李炎傲娇道。 二人说话间,已返回别院。 …… 城南别院。 书房中。 墙上挂着蓝青那日哼唱的《明月几时有》,这首诗,她已经反复品味很多遍。 每一遍,都忍不住赞叹。 而此时,她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脸上愁容展现。 “殿下,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绣冬问道。 韶阳公主放下手中书信。 “父皇信中说,户部最近出了些乱子,正在让人不分昼夜的查账,但数日过去,依然没有眉目。” 绣冬无言,此事她无法安慰。 “户部那一摊烂账,是该查一查了。”韶阳公主叹了口气。 她起身走到窗前,抬头看向月亮:“现如今我身在潜舟,帮不上父皇的忙,不知父皇身子可吃得消。” 沉默片刻,韶阳公主重新坐下。 摇摇头:“希望朝中能有些得力之人吧。” 沉默片刻,韶阳公主突然想到了什么。 “蓝公子那边如何了?” 今日蓝青那边的活动,她全程关注。 “刚刚有人禀报,刘全带着全家跑了。蓝公子在刘宅搜出了些东西,随后带着秦初云主仆去了药堂,此刻应该在查账。” 绣冬道。 韶阳公主点点头:“蓝公子此事做的有勇有谋。” 说罢蓝青的事,韶阳公主神色再次黯淡了下来。 户部之事,无小事。 户部那些人,整日和账本、银子打交道,一个个比猴都精。 查账之事恐怕困难重重啊。 正在此时,李冰、李炎返回求见。 第28章 蓝公子的亲事 “蓝公子在药堂那边可还顺利?” 韶阳公主随口问道。 之前的事,她已全部知晓。 “十分顺利,蓝公子大才。”李炎禀报道。 绣冬听出了李炎话中有事。 “具体说说在药堂发生了什么。”绣冬道。 “蓝公子与秦初云的亲事,应当是定下来了。”李炎道。 韶阳公主与绣冬皆是一愣。 韶阳公主心中说不出的失落,她沉默片刻,缓缓呼出一口气。 “还有其他事吗?”她开口问道。 李炎便将蓝青所说的记账法简单陈述了一遍。 韶阳公主听到蓝青教秦初云新的记账方法,脸上露出惊愕神情。 通过李炎简单的描述,韶阳公主直觉,这记账法十分不简单。 “那记账方法具体是怎样的?” 韶阳公主连忙问道。 “属下……属下没有完全听懂,但秦小姐给的评价非常高。” 李炎低头道。 韶阳公主心中急切:“不知蓝公子有没有睡下,你们二人快快返回,若公子还没歇息,让公子速来别院。” 李炎兄弟二人当即出门。 “蓝公子可别歇息,可别歇息……”李炎一边展开轻功快速赶路,一边念念叨叨。 蓝青刷完牙,刚准备睡下。 脑袋中想着明日让人将屋子和院子装修一番。 就看到那两个人站到了面前。 李炎笑的十分灿烂:“蓝公子,还没歇息呢?我家小姐找你有要事。” 跟随二人来到别院。 韶阳公主竟等在院中。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蓝青开口问道。 “听李炎说,你今日说了一种记账方法。” 韶阳公主一边说,一边引着蓝青走进前厅。 蓝青还以为有什么要事商量,没料到竟是为了复式记账法。 “月锦小姐竟然对经商如此感兴趣。”蓝青道。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纸笔,将复式记账法详细的讲解一遍。 韶阳公主本就聪慧,很快完全理解。 她看着纸上的字,一脸错愕。 “此法竟然如此神奇。” “这种记账法简洁明了,大到国家户部,小到商铺经营,都可以用到。” 蓝青道。 “是啊,户部也可以用到。”韶阳公主看向虚空,脸上浮现喜色。 如果户部用这种记账法。 那些人若想弄虚作假,可就难上加难了。 而且查账、算账也便利了无数倍。 绣冬也是一脸惊诧。 这记账法绝对会在朝中掀起波澜。 “蓝公子,多谢传授此等记账法,将来我必有重谢。” 韶阳公主真诚感谢。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说罢,蓝青告辞回家。 再熬下去,天都亮了。 蓝青走后,韶阳公主依然难掩心中激动。 “绣冬,这记账法一定会让户部焕然一新。” 绣冬连连点头。 韶阳公主当即奋笔疾书,将复式记账法仔仔细细记录。 “立刻送往京师。” 京师。 黑暗渐渐散去,天空出现了鱼肚白。 皇宫大门刚一打开。 一封密信便被送入宫中。 “陛下,韶阳公主有密信送来。” 启国皇帝刚从床上醒来,头痛不减。 本以为歇息一夜,会有所减缓,谁料一如昨日。 他按了按眉心。 户部之事,令他忧思过度。 他伸手接过书信。 韶阳公主的书信,他还是爱看的。 潜州的趣事,每次都能令他心情舒畅。 打开书信,启国皇帝原以为,今日内容依然是八皇子和蓝青的趣事。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种记账法。 启国皇帝仔细看去,这记账方法,越看越是精妙。 韶阳公主在信中还说,此种记账法若用到户部,定然会带来巨大改变云云。 启国皇帝看完信,不由的大喜过望。 “传户部尚书沈潞。” 户部尚书沈潞很快被传入宫中。 一起等待上朝的众臣皆感到意外。 马上该上早朝了,陛下有什么事这么急。 沈潞也是一头雾水。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 最近户部确实乱了些,但以往陛下都是在早朝上说这件事。 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急切。 越走,他越是心慌。 走到养心殿,沈潞后背已经渗出细密汗珠。 只是还未等他行礼,便听到启国皇帝道:“免礼,爱卿快来看看这个。” 沈潞抬头,一叠纸便被塞进了手里。 他仔细看过去。 越看,眼睛越亮。 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启国钱粮。 对账上之事,自然一看就懂。 他拿着手中纸上,分外激动:“陛下,这复式记账法绝妙无比啊,得此记账法,我户部必定重换新颜。” 启国皇帝笑眯眯点点头。 “陛下,敢问这是哪位高人所做的记账法。臣想面见此人,此人可是朝中哪位大臣?” 沈潞激动道。 启国皇帝摇头:“此人是一位十七岁的读书人。” 沈潞一惊:“十七岁竟有如此大才,真是后生可畏啊。陛下,臣有一个请求,恳请陛下将这位读书人送到户部任职。” 启国皇帝哈哈大笑,这一段时间以来的阴霾抑郁,都在这一刻消散一空。 “将来他一定会到朝廷任职,不过还不是现在。” 沈潞闻言,不再多问。 “陛下,这复式记账法稍后可要拿到早朝上?” “不必,你现在就回户部,实行下去吧,今日早朝免了。” 待沈潞离开,启国皇帝目视远方,身子完全放松下来。 “蓝青……” …… 潜州。 蓝青吃罢早饭,便带着家中几人去了祥泰药堂。 药堂中的伙计、学徒以及另外一位坐堂大夫,一进门,全都傻眼了。 平静的一夜过去,药堂换回了老主人。 不过,众人接受的很快。 刘全那等败类,就该被赶走。 李炎特地过来禀告了一趟,今日一早,城门一开,刘全一家以及马三已经逃出城外。 朱杉在城门打开不久,也返回了药堂。 药堂中有两位伙计,两位坐堂大夫,以及三位年轻学徒。 看着众人忙碌,蓝青向朱杉要了两本医书看起来。 梁伯给的秘籍中有毒药以及点穴的方法。 但记录的并不是十分详细,略懂医理以及人体穴位之后,才能将其发挥到极致。 蓝青埋头将两位坐堂大夫珍藏的医书很快看完。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第29章 公子一个眼神,我可以主动 看着药堂中三个学徒,蓝青有了想法。 或许可以教一教他们现代医学。 虽然自己懂的不多,但也并无用处。 比如,手术的概念,细菌、病毒的概念。 消毒杀菌对于手术以及伤病的重要性等等。 期初,几位学徒完全处于懵逼状态。 几日过去,三人似乎开了窍。 两位坐堂大夫在听了蓝青的理论,一开始不以为然,后来越听越上头。 很快,药堂中两位大夫、三位学徒开始疯狂学习,如痴如醉。 蓝青特意买了许多兔子,用来给几人实验。 同时提起了青霉素这种东西。 蓝青只知道土法提取青霉素的大概,很多细节,还需要验证。 他对几人说了一遍后,便交给他们去实验。 这个时代医疗条件这般差,别哪日生了什么小病,一命呜呼了。 还是努力提升一下医疗水平,更有安全感一些。 折腾了几日后,蓝青开始深入研究秘籍中的毒药与点穴。 医学的事儿,有药堂的人忙活,不必他操心过多,若他们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来问即可。 几日时间,综合秘籍,以及自己对各种草药医理的理解。 蓝青制造出的毒药,比秘籍中记载的种类多了许多。 毒药研究累了,他便开始研究机关暗器。 不同机关暗器加各种毒药,结合在一起,被他玩出来许多花样。 碧莲在吃了几次亏以后,再也不敢去摸蓝青那一堆宝贝。 蓝青已经将点穴研究透彻。 但还没机会实验。 正巧,碧莲缓缓走来。 蓝青一喜,有了实验对象。 “定。” 他伸出双指,嗖的一下点在碧莲穴位之上。 碧莲刚要开口,发现丝毫动弹不得。 一时惊慌,却发现蓝青正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 她瞬间冷静下来。 同时心思电转。 公子这般仔细看我,难道是想……? 想到此处,碧莲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其实不必将我定住,只要公子开口,甚至一个眼神,我就可以主动。 碧莲心中既有羞怯,又有期待。 为了这一刻,她已做好了准备。 前两日,她甚至特地买了这方面的专业工具书。 并且深入研究透彻。 保证能让蓝青有一个美好的体验。 “咿?你脸怎么是红的?难道我点错位置了?不能啊?” 蓝青诧异,随即立刻解穴。 “有没有好一些?”蓝青连忙问道。 碧莲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脸更红了。 随即,落荒而逃。 “这小丫头,怎么了?刚刚是我手劲儿太大了?”蓝青疑惑不解。 他迈步走进两位坐堂大夫的房中。 “两位,我有个想法,想让两位帮忙开发几种新的成药。” 朱杉与成立夫皆是不解。 “公子,何为成药?”朱杉问道。 这个时代,生病吃的药,都是根据方子抓药,熬成药汤来喝。 没有成药的概念。 “就是某种特定药方,将药材经过提炼,制成颗粒或者丸子的形态。”蓝青解释。 “还可以这样?”成立夫惊讶道。 不过惊讶只是短暂的,最近从蓝青那里接收的新知识实在太多。 每一样都是前所未见的。 “自然可以,成药方便百姓,对我们药堂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制作工艺稍后再谈,先来谈谈药方吧。”蓝青道。 二位不约而同点头。 “公子想要做什么药?”朱杉道。 蓝青想了想:“先做一款救心丸,比如说某人突然发病急火攻心,或者骤然晕厥等,用此药丸,可让人清醒,留有治疗时间。” 二人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世上还有这种药?” 朱杉脸上一副,你可别骗我的表情。 成立夫更是一副,怎么可能的模样。 “有。” 二人呆愣片刻,选择相信。 公子既然如此说,肯定有道理,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公子,既然此药如此神效,研制出来,恐怕需要些时日。” 成立夫须发皆白,很有高人姿态,他习惯性的摸了一把胡须道。 “那倒不用,我知道大概的药方,不过用量以及是否需要增减其他种类,还需要你们两个细致研究。” 蓝青淡然道。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公子说他有这种神药的药方? 他如此懂医术? 可是前几日,公子才全面的看医理书籍。 蓝青不理会二人的吃惊,他挥笔泼墨,刷刷刷,很快写下药方。 二人连忙拿起药方,看的仔仔细细。 越看越感觉精妙。 这里每一种药他们都认识,但这种组合却是让人想不到。 二人看了许久。 “可行,可行,公子,这药方绝对可行。”朱杉激动道。 “那就好,你们稍后去研究。我们再来说下一种药,我叫他地黄丸,用来治疗肾虚,效果奇佳。” 说着,蓝青写下药方。 两位大夫看的仔仔细细。 “妙啊,绝妙。”成立夫笑的胡子乱颤。 蓝青顺便将药丸制作的工艺一并说了。 二两大夫如获至宝。 拿着药方,在药房整整研究一夜。 第二日蓝青到药堂之时,吓了一跳。 两位大夫眼窝深陷,模样与纵欲过度十分相似。 见蓝青进门,成立夫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的颇为灿烂。 “公子,你终于来了。” 第30章 大沙臂,夸你呢 成立夫摊开手,两颗药丸展露出来。 “这么快就做出来了?”这次轮到蓝青吃惊了。 本以为至少需要几日时间。 朱杉嘿嘿一笑:“公子的方子精妙绝伦,我们两个忘了时间。” “公子,这地黄丸我和朱杉仔细研究,又加了一味药材,如此见效更快。”成立夫捋着胡须,自豪道。 蓝青满意点头:“好极,稍后吩咐下去,抓紧大量生产,明日便开卖。” 从这边结束,蓝青去了秦初云处。 秦初云果然善于经商,接手药堂几日后。 药堂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明日新药开卖,可好?”蓝青坐到秦初云身侧,自斟一杯热茶。 秦初云点点头,随即缓缓起身,站到蓝青身后,为他轻轻按肩。 “逸安,我说过了,药堂是你的,你做什么决定都好。” 蓝青饮下一杯热茶。 秦初云的手法极好,简单揉捏一阵,他浑身舒畅。 “力道可好?我以前常给爹爹捏肩,爹爹喜欢极了。” 秦初云一边按,一边微微低头,看蓝青的脸。 “妙极。” “逸安,听朱郎中说,这两种药的方子,是你出的?” “正是。” “想不到你在医术上的造诣,竟然如此之深。”秦初云惊喜。 蓝青笑了笑。 喝了几杯茶后。 蓝青与赵悠返回家中。 明日新药开卖,需要造势的准备,他都已经吩咐下去。 不需要他再做什么。 二人徒步而走。 自穿越而来,蓝青还未认真看一看潜舟这座城。 潜州城繁华并且平静,街上人来人往。 走着走着,蓝青忽觉不远处几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林元衡与陈弘景,各自带着小厮。 林元衡脸上正笑的开心,也发现了蓝青在前方。 顿时一张脸上笑意全无。 赵悠浑身一抖。 蓝青见此情景拍了拍赵悠的肩膀。 “走,几块废材料而已,不必理会。” 林元衡咬牙切齿,面色阴沉。 诗会之后,他在潜州抬不起头来。 外面嘲笑他的话,五花八门。 在家中也过的不痛快,林亭训斥了他数次。 这两日,他终于在家中憋闷不住,出来散散心。 结果又遇到蓝青了。 两个人擦肩而过。 林元衡大声冷哼,以显示自己的气势。 “傻逼。”蓝青一声大吼。 震的林元衡耳朵嗡嗡作响。 两方人各自没有停留,相向而行。 过了一阵,林元衡越发不快:“蓝青刚刚说的沙臂是什么意思?” 陈弘景面露难色,脑袋转了好几圈:“沙臂的意思……可能是说手臂如沙粒一般坚硬?” 林元衡疑惑偏头:“这不是夸人的话吗?蓝青傻了?” “嗯,嗯,嗯……”陈弘景狂点头,“我看蓝青脑子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林元衡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这厮,该不会是诗会得了个魁首,乐傻了吧?” 想着此处,林元衡会心的笑了。 “咯咯咯……小小蓝青,我就知道,他一直都是那个窝囊废。” 林元衡笑的畅快。 一旁的陈弘景忍不住转过脸去。 林元衡脑子八成出了毛病。 与林元衡走远,赵悠神色依然不平静。 蓝青胳膊搭在赵悠肩膀上。 “悠悠,其实人生在世,开心也好,不安也罢,都是一日。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人终归是要死的。”蓝青温言道。 赵悠嘴角蠕动。 蓝青的话,犹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照到了他心房之中一直黑暗的角落。 赵悠激动道:“逸安,我悟了,你的意思是,让我遇到坏人不要害怕,大不了一死,对不对?” 蓝青嘴角直抽抽,一巴掌拍在赵悠肩膀上:“对个头啊?我的意思是,遇到坏人,干他。大声送他一句,傻逼。” 赵悠目瞪口呆了一阵。 面容终于变得坚毅:“对。送他一句沙臂。” 蓝青欣慰的点头。 “逸安,沙臂是什么意思?上次你说是缺根弦,缺根弦又是什么意思?跟筝有关系?”赵悠真诚发问。 蓝青叹了口气。 好嘛。 他这是理解了吗? 不过,在蓝青解释一番后,赵悠还是明白了。 “逸安,你说的对,以后我都听你的。”赵悠下定决心。 不远处,暗中保护的李冰嘴唇一张一合。 “你说什么呢?”李炎疑惑道。 “沙臂。”李冰道。 “什么沙臂?刚刚蓝公子说的那句?那句确实颇具气势,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当时情况,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李炎滔滔不绝道。 “我喜欢。”李冰木讷的脸上露出笑容。 翌日。 蓝青几人一早便到了药堂。 药堂中三个学徒今日穿着统一服饰。 看起来很顺眼。 蓝青点点头,很满意。 又看了看学徒手中的家伙事。 王六手中拿着唢呐,其他两个人各拿着铜锣。 很好,装备齐全。 蓝青从身后桌子上,又拿出三个简易大喇叭扩声器。 “拿上这个,声音可以传的更远。” 三个学徒将扩音器挂到脖子上,都感到很新奇。 “公子,这个东西能放大声音?”王六好奇道。 “你试试。” “好的,公子。”王六说话时,已经将喇叭放在嘴边。 听到巨大的声音,几人都感到奇妙无比。 药堂两名伙计,站立一旁。 手中各自举着一个大牌子。 大牌子上写着广告语:“肾虚吃此药,他好你也好。” 广告语简单直接,直指内核。 秦初云看了广告语后,面上一红。 “好。”现在就出发。 两个伙计,三个学徒踏出药堂大门。 立刻列队站立,有序向前走。 铜锣声、唢呐声当即传遍街头。 所过之处,百姓全都好奇张望。 “哎,他们是干什么的?”有百姓开口。 “不晓得,敲锣打鼓的,我还以为谁家成亲。”一人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 王六放下铜锣,举起了大喇叭:“有人肾虚吗?有人力不从心吗?到祥泰药堂,买大丈夫宝,让你不知疲劳。” “大丈夫宝是做什么的?”一路过商人问道。 “听刚刚那人说,是诊疗肾虚的,你家里三房小妾,要不要买点试试?” 商人急了:“我不肾虚,我不需要。” 说罢,匆忙离开。 身后传出一阵哄笑声。 几位学徒穿街走巷,潜州城里热闹起来。 五人走到一处青楼前,停下脚步。 先是一阵敲锣吹唢呐,随后王六开始大声喊那一套词。 有刚从青楼出来的,王六就走过去,将词说一遍。 学徒韩起则追在人身后:“你肾虚吗?去吃大丈夫宝,你肾虚吗?去吃大丈夫宝……” 被问到的人,纷纷低头避让。 唯恐被人误以为他和韩起搭上话,误认为他肾虚。 一时间大街之上,热闹非凡。 青楼内。 却有不少人动了心。 纷纷记下药堂的名字。 半日下来,大丈夫宝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中午,一行五人回药堂吃了点饭。 下午又出门了。 不过这次比较正经,也没有骚扰他人。 这次宣传的是救心丸。 几人敲锣吹唢呐,半日过去,救心丸的名头也打了出去。 第31章 我要让蓝青绝望 夜晚。 城南别院。 韶阳公主听罢蓝青今日在城内搞出的动静。 惊叹不已。 “蓝公子这招,真是别出心裁。”绣冬沉思道。 韶阳公主笑笑:“不过这一招着实有效。” “确实如此,现如潜州城对这两种新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绣冬点头。 韶阳公主接着道:“只是不知最后结果如何,有多少人会去买。” “属下看不清,最终还是需要看那两种药究竟能否治病。”绣冬道。 韶阳公主点头。 …… 翌日。 蓝青一行人刚赶到药堂。 全都吓了一跳。 药堂外竟排起了长队。 有相熟的见了面,不免要寒暄。 “呦,你也来买药啊。” “是啊,买些救心丸放在家中,以防万一。” “巧啊,我也是来买救心丸的。” 二人说完,快速分开,离得老远。 让熟人看到买大丈夫宝,可尴尬的很。 大丈夫宝售价二两银子六丸,价格奇高。 但短短两个时辰,药堂中现有的大丈夫宝,便售卖一空。 救心丸的价格倒是不高,任何百姓都能买得起。 连带着今日也被卖空。 学徒们又忙碌起来。 连着数日,祥泰药堂门口都排着长队。 富贵人家一般派家丁、小厮前来买药。 买药的家丁一般天还没亮就会出门,去的晚了,往往会无功而返。 回去还会收到惩罚。 林家。 陈弘景恭敬的送上大丈夫丸。 “公子,昨日好不容易抢到了。” 林元衡点点头,让人收了药。 “此药果然不俗,我吃了几日,效果十分明显,昨日在青楼,柳筝姑娘连连求饶。” 林元衡哈哈大笑。 “竟然能让柳筝姑娘求饶,公子真是威武,她可是出了名的难缠。”陈弘景赔笑道。 陈弘景的话,令林元衡感到十分受用。 他眯起眼睛,豪情万丈:“小小柳筝,不在话下,等我明日再去蹂躏,定让她扶腰而出。” “公子好气魄。”陈弘景连声夸赞。 南山书院。 吴正仁揉着酸痛的老腰,一脸满足。 这大丈夫宝果然好。 他今年已六十有余,而新娶进门不久的添房夫人,才二十出头。 吴正仁看着新夫人心痒难耐,但时常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丈夫宝让他一展雄风。 …… 陈家。 陈夏儿愁容满面。 “二公子说好了今日见面,又失约。” “小姐,或……或许二公子有什么事耽搁了。”小桃安慰道。 “你别说谎,你说谎我一眼便能看透。”陈夏儿盯着小桃道。 “小姐,你都知道了?”小桃搓了搓衣角,有些紧张。 陈夏儿痛苦的闭上眼睛。 “这……这不能完全怪二公子,最近祥泰药堂出的那个药,很多富贵人家都在用。这……二公子又没成亲,不去青楼……如何排解……” 小桃试图通过如此解释,让陈夏儿心中舒服一些。 陈夏儿长呼一口气:“我错了。” “小姐,不是你的错。” “我错在,当初根本就不该退婚。” 陈夏儿近来肠子已经悔青了。 当初住在破落院子里,一无所有的蓝青。 一个诗会过后,竟成为了潜州的大才子。 当天更是入手六百两。 日后,何愁前程? 林二公子虽然家世更好,但整日宿在青楼。 “小姐,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小桃突然想起了什么,“诗会第二首诗,我听说蓝青的诗,好像写的是对感情的不舍。” “是吗?”陈夏儿眼睛一亮。 “是啊是啊,小姐你想,蓝青他之前有什么感情,不就是小姐你吗?蓝青他舍不得小姐你。” 陈夏儿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笑意。 蓝青嘴上说着那般难听的话,心中却偷偷藏着不舍。 哼。 你藏的再深,还是被我发现了。 …… 林元衡近来被祖父训斥的低沉情绪,被大丈夫宝拯救。 为了缓和和祖父的感情。 他提着大丈夫宝,去了林亭房中。 “祖父,孙儿近来发现了好东西,特意给您买了些。” 他笑嘻嘻将药包放到林亭手边。 林亭绷着的神态立刻有所缓和。 “你是个孝顺孩子,以后做事之前思量周全,如此方能守住我林家基业。” 林亭温言道。 “是,祖父教训的是,孙儿谨记心中。” 林元衡见林亭的态度软下来,欣喜不已。 “这是什么东西?”林亭指了指药包问。 “这是最近潜州城十分难买的大丈夫宝。”林元衡笑嘻嘻道。 林亭顿时变了脸色。 “你这没用的东西,我们林家本就有药堂,你却去别的药堂买药。况且这祥泰药堂你知道是谁的吗?是蓝青的。” 林元衡目瞪口呆。 “祖父您说什么?祥泰药堂是蓝青的?这怎么可能?蓝青就是一个穷酸,以前在书院做杂役的。祖父您是不是听错了?” “废物,我已经找人查探清楚,祥泰药堂是一个叫秦初云的女子的。而秦初云是蓝青的人。”林亭怒道。 林元衡呆愣愣:“竟然如此,竟然如此……” 呆滞片刻,他怒火冲天。 这几日买了许多大丈夫宝,岂不是给蓝青送了白花花的银子。 “祥泰药堂在潜州无靠山,掘了他的根并不难。你不必如此,我过两日就让人毁了它。” 林亭还是心疼孙子的,他开口安慰道。 “祖父,蓝青与我有仇,此事我亲自动手。”林元衡磨着牙道。 从林亭处离开后,林元衡越想越气。 正巧这时陈弘景到来,看到林元衡的模样,陈弘景吓了一跳。 “公子,你怎么了?” “祥泰药堂是蓝青的,你知道吗?”林元衡双目中有怒火在跳跃。 “啊?”陈弘景一呆,“公子你说的是玩笑话?” “我祖父已经查探清楚,该死的蓝青……我要毁了祥泰药堂……”林元衡咬牙切齿。 陈弘景立刻来了精神:“公子,想怎么做,您尽管吩咐。” “不必你参与,我已有了毁掉他药堂的方法。你明日一起去瞧热闹就好,我要让蓝青绝望。” …… 翌日。 祥泰药堂后院。 碧莲看着地上突然跳起来的兔子,惊诧不已。 “公子,它明明已经奄奄一息了,怎么突然活蹦乱跳起来。” 蓝青晃了晃手中的药瓶。 “我新研制的毒药,毒性不强,但是能让人奇痒难耐,这兔子刚刚装死而已。” “公子的这些毒药,着实有趣。” 第32章 药堂闹事 潜州府衙后衙。 知府胡之远笑容满面。 “你在南边烟瘴之地那般久,可受苦了?”胡之远关切道。 徐茂一笑:“皇命在身,承蒙陛下信任,哪敢言辛苦。” 徐茂乃当朝御史,奉启国皇帝之命,到南边一州巡查。 回京路上,经过潜州。 特停下来寻老友胡之远叙旧。 “是啊,不敢言辛苦。”胡之远点点头。 …… 祥泰药堂门外,今日排队之人依然不少。 无奈,每日产量有限。 秦初云拨弄着算盘,终于将这几日的营收算好。 “多少?”蓝青问道。 “除去成本,光这两种新药,这几日的净利润是三千两。” 碧莲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这般多,公子你发财啦。” 蓝青笑笑:“不是我发财,是我们。” 秦初云点头微笑。 正在这时,药堂外一阵嘈杂声传来。 “祥泰药堂害我兄弟,祥泰药堂卖假药,害我兄弟……” 两名壮汉抬着一个简易担架,上面躺着一人,昏迷不醒。 两壮汉生的五大三粗,眼珠子一瞪,凶神恶煞。 两壮汉将昏迷之人放到祥泰药堂门前,再次大声嚷嚷起来。 “祥泰药堂,害我兄弟,大丈夫宝,害我兄弟……” 今日药堂门外本就有排队买药之人。 瞬间,围拢过来一圈看热闹的人。 过往行人听到声音,也纷纷驻足观看。 一时间,祥泰药堂门前围拢的人数众多。 众人指指点点。 “这人怎么回事?” 两壮汉看到有人发问,更来了气势。 “各位还不知道吧,祥泰药堂的大丈夫宝,实乃毒药,我兄弟吃了几日,竟然昏迷不醒,动弹不得。” 其中一位大胡子壮汉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道。 “真的吗?我……不,我朋友吃了,生龙活虎,可是一点问题没有啊?” 一位排队买药之人疑惑道。 “起初是生龙活虎,过两日就会昏迷不醒了,诸位莫要被祥泰药堂蒙骗。” 大胡子壮汉面带悲戚,解释道。 这种问题,他一点都不害怕,来之前,早有人交代过如何回答。 “怎会如此?”一位路人不想去相信,他用了大丈夫宝之后,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完全无法接受,这扇大门是假的。 “诸位,请看一看我三弟。”大胡子壮汉侧一侧身,将昏迷之人完全展露。 “我三弟原本红光满面,力大无穷,三拳能打死一头牛。就是因为吃了大丈夫宝,现在又是什么样子?诸位请看。” 众人随他手指方向,看向昏迷之人。 只见昏迷之人眼窝深陷,气息微弱,面色灰暗,确实有些凄惨。 蓝青在旁听了一阵,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穿过人群,走向中央。 赵悠与王六跟随身后,一同挤了进去。 “你说这位是因为吃了大丈夫宝才导致昏迷不醒的?”蓝青开口问道。 “正是。”大胡子壮汉大声回答,“你是何人?” 他察觉到蓝青与其他看客气势有些不同。 “噢?你就是祥泰药堂的管事蓝青吧?”大胡子壮汉恍然大悟道。 “是又如何?” 蓝青心中顿时明白了。 祥泰药堂是自己的这件事,知道内情的人,少之又少。 此人,定是仇人报复。 想到此处,蓝青抬头向对向茶楼雅间的窗户看去。 正巧与一双眼睛对视,林元衡。 林元衡顿时一慌,慌忙退后。 “公子,怎么了?”陈弘景不解道。 “蓝青看到我了,不是……他看到我又如何?我在这喝茶不行吗?他又不知此事是我找人做的,就算知道此事是我找人做的,又如何?” 林元衡被自己的临时反应气到。 他干咳一声,还是没有大大方方的站在窗前,而是将窗户半掩着,露出半张脸。 陈弘景:“……” 真有骨气。 蓝青收回视线,又是林元衡,看来过几日需再收拾他一番。 此时,围观之人却都一脸吃惊。 蓝青的名字,他们前些日子都听说过。 那个起初被无数人相看热闹,最后竟然脱颖而出,亮瞎众人狗眼的诗会魁首蓝青。 “他可是大才子蓝青?还是说同名的人?” 一人向身旁人问道。 身旁人拧眉沉思:“听说才子蓝青生的颇为英俊,年纪在十七八左右,而这位正好相符,他应该就是大才子吧?” “不是说大才子之前穷困潦倒吗?怎么这药堂竟是他的?” “我看都是谣言罢了,有人故意诋毁。” “……” 秦初云站在外围,不停踱步。 “公子可有危险?你能看到吗?” 碧莲左右张望,但挤不进人群:“看不清啊,不过王六好像在公子身边。” “王六顶什么用?他又瘦又弱。”秦初云急道。 二人皆知晓赵悠没什么用,压根没人提。 蓝青看了看昏迷之人,不由的想笑。 “你说他是吃了我的大丈夫宝,才会如此,有什么证据?” 他直视大胡子壮汉。 “这需要什么证据,我三弟前两日确实吃了大丈夫宝,就再也没吃过别的药。我们全家都知道。”大胡子壮汉哼了一声道。 此时,另外一位闭口不言的刀疤壮汉开口了。 “大哥,你跟他废什么话。” 随即他看向蓝青。 “我三弟吃了你祥泰药堂的药,变成这样。你祥泰药堂定要给个说法。” 蓝青看着他脸上扭曲的刀疤,笑了。 第33章 他诽谤我们啊? 刀疤壮汉本以为自己的凶相,已经将蓝青镇住。 却看到蓝青不但不害怕,还冲着自己笑。 这笑让他顿时不能忍。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怒火中烧:“好你个蓝青,残害无辜百姓性命,你这药堂就该砸了。” “砸什么?”蓝青冷冷看着他。 “砸你药堂,让潜州百姓们好好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刀疤脸一边说,一边向蓝青靠近。 他胸膛硬挺,企图以此对蓝青形成威慑。 围观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若打起来,刀疤脸一出手,蓝青就得碎啊。 赵悠一惊,下意识拉着蓝青后退。 但蓝青岿然不动,脸上并无波澜。 他伸出手指戳向疤脸的前胸。 赵悠顿时冷汗连连,想要扑到蓝青身前保护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看到这一幕,围观人中,有人替蓝青捏一把汗。 这种情形,还是先低头吧,无论是不是大丈夫宝的事。 对方这般强壮,蓝青是一定会吃亏的。 看那刀疤脸火爆的脾气,说不定一拳将蓝青打死。 不过众人想象的画面并未出现。 刀疤脸顿时一声惨叫,向后退去。 “你离我太近了了。”蓝青幽幽道。 众人一脸诧异。 刀疤脸是纸糊的吗? 稍微一碰就碎? 还是说蓝青力气大无穷? 众人左看右看,刀疤脸颇为雄壮,而蓝青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这说不通啊。 众人疑惑不解,但茶楼二楼却是一脸愤怒。 “他是废物吗?蓝青一个指头,他就吓成那样。”林元衡感到面上无光。 大胡子一看二弟吃亏,顿时大怒:“你欺人太甚,坑害了我三弟性命垂危不成,还打我二弟。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是你自己将药堂关门,还是我亲自给你砸了。 诸位可看好了,今日是祥泰药堂欺辱我兄弟在先,坑害我兄弟在先,我砸他药堂,天经地义。我这是为民除害。” 围观众人此时看向蓝青,神情复杂。 若那昏迷之人真的是因为吃了大丈夫宝才如此,那么祥泰药堂,确实应该给个说法。 不单是给那人说法,也该给众人一个说法。 “既如此,那现在便说清楚吧。若你三弟当真是因为吃了我们的药,昏迷不醒、性命垂危,我祥泰药堂当即关张。” 蓝青面色平淡道。 两壮汉对视一眼,心头暗喜,今日的差事,办成了。 “若你三弟并非如你所说的般,那你们可要给我祥泰药堂一个说法。” 蓝青道。 赵悠与赵六同时面有忧色,是不是吃了大丈夫宝导致此人如此,极为难界定。 “什么说法?我三弟就是你坑害的。”大胡子抬起下巴,十分凶狠。 “什么说法,你尽管说。”刀疤脸道。 此事就要结束了,他有些迫不及待。 “你们赔我药堂三千两,今日你们毁我药堂名声,合该给我药堂名誉损失费。” 刀疤脸听到三千两,冷哼一声,这是不可能的。 此局做的天衣无缝。 围观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好,就这么办。我家附近的邻居都是证人,都看见我三弟最近只吃了大丈夫宝。祥泰药堂今日就关张吧。” 刀疤脸大喝一声,双目瞪着蓝青。 却发现蓝青身子低了下去。 蓝青俯身,看向昏迷之人。 并捏住他的手腕:“别装了,起来吧。” 众人皆是疑惑不解。 蓝青这是在做什么? 企图治好此人吗? 两位壮汉冷笑连连,痴心妄想。三弟的忍耐无人能及。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大叫:“啊,痒死我了。” 昏迷之人如猴子一般抓耳挠腮,蹦了起来。 现场顿时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直愣愣看着刚才昏迷之人。 而那昏迷之人,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想立刻躺下去,但又感觉这样太把别人当傻子了。 两壮汉傻眼了。 三弟在搞什么? 这还怎么玩? “碧莲,怎么样了?”秦初云焦急道。 “刚刚昏迷的人,站起来了。”碧莲懵了片刻,突然想通了,“小姐,我明白了。 对面茶楼雅间。 林元衡猛拍大腿,怒不可遏:“谁找的几个傻子?谁找的?” 人群中央。 赵悠也明白了过来。 他指着刚刚昏迷之人,怒从心头起:“沙臂,大沙臂,这个大沙臂诽谤我们,诽谤我们啊。。” 赵悠自昨日听了蓝青一席话, 触动极大,心态发生了巨大改变。 自昨日起,他喜欢上“傻逼”这句骂人的话。 这句话简直太顺口,太能表达心中情感。 今日愤怒至极,他脑子里最先冒出的就是那两个字,于是脱口而出。 蓝青:“……” 众人:“他说什么呢?” 第34章 赔钱,赔钱 不远处时刻警惕的李冰心头一动。 自己竟然与八皇子想的一样。 某种时刻,喊出“沙臂”二字,当真过瘾。 “我……我们没钱。” 刀疤脸此时气势全无,如丧家犬一般,低着头就想走。 却被蓝青一把捉住。 “诬赖我祥泰药堂的名声,想走就能走?” “这……这不关我的事……”刀疤脸猛然想走,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围观众人此时才完全明白过来。 合着是这兄弟三人过来砸场子了。 一时间,众人开始对三人指指点点。 “我就说吧,我朋友已经说了,大丈夫宝妙极了,怎么可能吃坏人。” “就是,这三人是何居心,这是阻拦潜州人的幸福。” “畜生不如。” “猪狗不如。” 一时间骂声四起。 就在这时,却见蓝青手里拎着刀疤脸的胸口,看向茶楼雅间,大声道:“若是不赔钱,我可要告官了,这三个人可不是硬骨头,到时候进了公堂,招出来某些人……” 众人一头雾水。 蓝青跟谁说话呢? 林元衡却是心头发颤,此事若上公堂,自己一定会输。 到时候惹得祖父不快…… “让人下去,答应蓝青。”林元衡说完,整个人瘫软在地。 输了。 自己又输了。 …… 潜州府衙。 胡之远与徐茂相谈甚欢。 从吃食美景,聊到人生哲学。 就在胡之远低头喝茶之时,却听砰的一声。 他抬头一眼,对面徐茂竟然栽倒在地。 胡之远大惊:“徐兄,徐兄你怎么了?” 他拍打片刻,徐茂无半点反应。 “快去,快去寻郎中。”胡之远慌张道。 有衙役立刻狂奔出去,但寻郎中终归需要时间。 徐茂情况不妙,胡之远愈发焦急。 “府尊,近来祥泰药堂新出了一种药,叫救心丸,说专门针对紧急情况,不如给徐御史试试?” 一个衙役开口道。 “还有这种药?”胡之远诧异。 衙役连忙掏出一颗救心丸,这是他前几日买的。 胡之远心中忐忑,眼看着徐茂情况越来越差,他心一横,迅速将药丸塞入他口中。 不出片刻,徐茂竟然幽幽转醒。 “徐兄啊,你终于醒了。”胡之远大喜,救心丸果然有用。 与此同时,郎中赶到。 郎中查看一番,不由的呼出一口气:“刚刚是否给徐御史吃了什么药?” “吃了一颗救心丸。”胡之远如实道。 郎中点点头:“幸亏这颗救心丸,不然就算是谁赶到,也不可能救下徐御史。” 胡之远、徐茂皆是一惊。 特别是徐茂,后背瞬间湿透:“没想到老夫竟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后怕不已。 “救心丸为何药?以前怎么没听过?”徐茂稳住心神问道。 胡之远看向衙役。 衙役:“是祥泰药堂新出的急救药,听说药堂现在到了蓝青才子手里,他接手后,才新出的这种药。” 衙役知晓胡之远喜欢蓝青,于是将蓝青也说了出来。 胡之远一脸惊愕。 “蓝青是何人?”徐茂问道。 胡之远一番解释,徐茂也是面露惊诧。 “我要当面去感谢一番。”徐茂道。 “徐御史还需休养一番,才能完全脱离险境。”郎中道。 徐茂无奈,看向身边几个随从:“你们几个,去祥泰药堂,代我表示一番感谢。” 几人当即离开府衙,很快来到祥泰药堂,发现药堂前堵的水泄不通。 正中央一人缓缓放开刀疤脸。 一随从只好高声大喊:“祥泰药堂蓝青蓝公子何在?” 众人纷纷抬眼望过去。 蓝青放开刀疤脸,本来已经准备返回药堂,等着收钱了。 他看向出声的随从:“我就是,兄台有何指教?” 随从登时脸上挂满笑容,挤到蓝青身边:“蓝公子,多谢您的救心丸救了我家老爷一命,我家老爷本想亲自来表达感谢,但因身子不适,便由我等代替。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点心意,还请您笑纳。” 随从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幅画轴,递到蓝青跟前。 蓝青从对方话中,听出来,是救心丸救了人,对方来感谢。 “敢问,你家老爷是何人?”蓝青接过画轴。 周围众人也是一脸好奇。 不少人唏嘘,那救心丸当真管用。 也有人心中怀疑,此人是不是蓝青的人,出来做的一场戏。 “我家老爷名为徐茂,乃当朝御史,路过潜州,突发急病,多亏救心丸。”随从如实道。 轰—— 围观众人皆是不敢置信,竟然救下了这般大人物。 这绝不可能是蓝青做的戏。 蓝青也是一愣。 竟然阴差阳错救下了这般大人物。 几位随从送完礼物,便离开了。 蓝青转身返回药堂。 对面二楼的林元衡却是犹如吃了屎一般。 “他蓝青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救下京师御史。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在作假?” 陈弘景踟蹰片刻:“我感觉蓝青不敢拿这般大的人物作假。” 林元衡紧闭双目,心中愈发愤恨。 这可如何回家向祖父交代? …… 祥泰药堂内。 蓝青打开画轴,是一幅古画。 “此画很值钱,徐御史倒是舍得。”赵悠道。 “悠悠见过此画?”蓝青并不识画。 “我小时候书房有这位作家的画。”赵悠道。 蓝青点点头,这画指定错不了。 正说着,林元衡的人将银票送了来。 蓝青手拿三千两银票,心情舒畅。 “林元衡此子太可恨。”赵悠愤愤,“逸安,以后我们一定要防着此人。” “林公子多好的人,主动上门送银票。”蓝青满不在乎。 “那人实在是心术不正。”赵悠道。 “无碍,过几日陪他玩玩。”蓝青愉快的收好银票道。 药堂内一片欢喜。 朱杉大喜:“公子,这救心丸竟然有如此效果,公子大才啊。” 药堂中几人虽然对救心丸的效果有预测,但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好。 几人看蓝青的眼神更加炙热。 “公子,您那还有什么方子,我们再做新药。”成立夫捋着花白胡须,笑眯眯道。 “新药等过些时日再说。” …… 随着围观众人的散去。 祥泰药堂发生的事,如风一般在潜州传播。 所有人都知晓有人要去讹诈祥泰药堂,结果自己损失了三千两。 救心丸的厉害之处,也被大家所知。 京师御史亲试有效。 如此,众人对祥泰药堂更加深信不疑。 大丈夫宝也更加畅销。 祥泰药堂外排队的人更多了。 一处茶楼。 雅间中。 “听说输了三千两的,是林家人。”一人讳莫如深道。 “啊?真的吗?”倾听之人大感意外。 “林家长孙林元衡,像个棒槌……” “……” 林元衡的大名很快也传遍了潜州。 不过名字后面多了棒槌二字。 林亭听到这则传言后,紧紧闭上眼睛,努力压制心中怒火。 终于,他忍无可忍:“棒槌,真是一个棒槌……” 第35章 圣旨到,题匾赐婚赏银子 城南别院。 听李炎说完,韶阳公主眉头舒展。 “没想到蓝公子竟阴差阳错的救下徐茂。”绣冬感慨道。 “逸安果然非寻常人。” 韶阳公主望着窗外,眼眸深处如一汪春水。 绣冬心头一动,殿下已经开始称呼蓝青的字了…… 看来心中,与他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八皇子今日倒是不同,当面怒骂那几个地痞。” 韶阳公主略感欣慰。 “绣冬,多买些救心丸,给父皇送去。” …… 陈家。 “你说什么?祥泰药堂竟然是蓝青的?” 陈夏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小姐,外面都传开了。” 小桃将在外面听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陈夏儿神情凝滞,缓了一阵才恢复正常。 “祥泰药堂怎么可能是蓝青的?他还收了三千两赔偿?”陈夏儿不解。 外面只传祥泰药堂是蓝青的,但内里原因,大部分并不知晓。 “小姐,我猜测,是不是跟那个女子有关?”小桃猜测。 “什么女子?” “小姐上次到蓝青家中,看到里面有两个女子。我听说,祥泰药堂现在的掌柜是一个姓秦的美貌……姓秦的女子。”小桃话说一半,连忙改口,“会不会是那女子的药堂?” 陈夏儿站起身,想起那日的场景:“那女子确实穿的颇为讲究,难道真是她的?” 陈夏儿心中一寒。 一股自卑之感油然而生,自己拿什么与那女子比。 “听说,赔了三千两的人是林公子。”小桃接着道。 “林元衡?林大公子一向聪慧,怎会如此?” 陈夏儿感到心口一阵疼痛。 突然,他眸子一闪。 那首诗。 诗会上蓝青写的那首诗,是怎么回事? 那分明写的是对我的情谊。 陈夏儿心中顿时舒畅了许多。 他还是喜欢我的。 或许我该主动一些。 …… 京师。 启国皇帝看完书信,感到惊愕。 蓝青竟然救了徐茂? 徐茂还送了他一幅古画? 启国皇帝不由的哈哈大笑。 徐茂十分喜爱古画,对于古画十分吝啬,他的画,只有进,没有出。 这次竟然破天荒的送给蓝青古画。 可见他对蓝青的感激不是虚的。 而蓝青竟然有如此深的医术造诣,启国皇帝深深感叹。 蓝青此举不知能救下多少启国百姓。 韶阳公主信中已写,祥泰药堂新出的两种药,大丈夫宝,价格略高。 但适用于每个人的救心丸,却是平价,普通百姓买它并不费力。 这必定是蓝青有意为之,他有一颗赤子之心,启国皇帝想到此处,深感惊喜。 这时,有宦官禀告:“陛下,徐茂求见。” 启国皇帝微微一笑:“宣。” 徐茂行礼过后。 启国皇帝开口:“此次巡查收获如何?” 徐茂一板一眼,将此次巡查的收获以及发现的问题清晰禀报。 将公务交代完毕后,徐茂恭敬的将一个盒子献上。 “此乃何物?”启国皇帝不解。 “回陛下,此乃救心丸,臣在潜州时,突犯急病,就是这小小的药丸,救了臣的性命。”徐茂说着,又掏出几张纸,“请陛下过目。” 启国皇帝拿起纸张,一看,竟是蓝青的诗。 不过,他还是装作第一次看的样子:“好诗,好诗。” “陛下,此救心丸乃潜州一家药堂所产,此药能在人突发心疾之时,将人救回。此乃利国利民的好药啊,能救下百姓无数。 最关键的是,此药的定价颇低,普通百姓都能轻易买到。 可见,推出此药的人绝对是一个善良之人。” 徐茂道。 启国皇帝点点头:“徐卿说的没错。” “陛下一定想不到,推出此药之人,其实与做出此等好诗的人是同一人。”徐茂一副说出了什么了不得内容的样子。 他盯着启国皇帝,企图在他脸上看到惊诧。 启国皇帝会意,适当的配合表演:“是嘛?竟是同一人。” 其实心中忍不住想笑。 徐茂看到启国皇帝表情,很得意:“陛下,此人名为蓝青。臣绝非因为他救了臣一命便为其美言,实在是臣见其大才,并心存善念,实为国家良才,才将此人举荐给陛下。” 启国皇帝点点头:“朕知道了,朕需要考虑一二。” 等徐茂离开。 启国皇帝摇头失笑。 等沉静下来,他有了计较。 蓝青的救心丸利国利民,而蓝青的一颗良善之心,确实需要嘉奖。 启国皇帝念头一下,圣旨很快写完,他沉思片刻,又让人在结尾加上赐婚旨意。 很快,圣旨抵达潜州。 今日无事,蓝青与秦初云、碧莲早早回到家中。 刚一进门,传旨的人赶到。 一听是圣旨,蓝青以为是给赵悠的。 随即发现竟然是给自己的。 他迷迷糊糊听旨,才知道是为了救心丸。 看来是徐御史回京透露给皇帝的,徐御史人还怪好的。 听到最后,又是一愣,陛下要给自己赐婚? 而且现在人选还不确定?将来寻得良配再赐婚? 这是闹的哪样? 不过蓝青还是欢喜的很,启国皇帝因救心丸,还赐了他一千两,以及许多丝绸,并为祥泰题了匾额。 接过圣旨,院中众人皆是惊诧不已。 特别是赵悠,他以为此生再与皇家无任何瓜葛。 虽然现在圣旨是给蓝青的,但他与蓝青关系匪浅。 这圣旨多多少少会对他产生影响。 秦初云与碧莲脑袋转了许久,才接受眼前的事实。 “公子,这……这真的是圣旨?”碧莲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 “你验证一番。”蓝青笑着将圣旨塞到碧莲手中。 碧莲惊奇的瞪大眸子,左看右看。 “初云,陛下圣旨中说要赐婚,所以正妻之位恐怕……”蓝青欲言又止。 碧莲也是一愣,她紧张的看向秦初云。 生怕秦初云反悔不再嫁给蓝青。 不料,秦初云笑着摇摇头:“逸安,我要嫁你,不在乎身份,哪怕做丫鬟,做通房,只要能留在你身边。” 碧莲深吸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放到肚子里。 蓝青伸手将秦初云揽入怀:“你不拘泥于身份,我也一样。” 碧莲看向二人,心中想到了更多,一阵面红耳赤。 ilwxs.com 第36章 花魁邀过夜 圣旨到潜舟的第二日。 整个潜州俱是震惊。 一处酒楼。 “祥泰药堂得了陛下亲笔题字,可是真的?”一人不可置信道。 “那还有假?我今日已在祥泰药堂门口看到了,那两个大字,气势恢宏,看的我腿肚子直打哆嗦。” “那救心丸当真厉害。” “蓝公子更厉害,那等奇药,卖的那般低价,这等善心,谁人能有?” “是啊,是啊……” “若是其他药堂能做出这等药,还不是天价?” “就是,就是。” “蓝公子真乃潜州奇人。” “我早就说蓝公子是有大才的人,将来必定不凡。” “……” 林家。 林元衡心中憋闷的快要爆炸,听到蓝青得了赏赐,气的他更是想死。 “一个破药丸,至于吗?至于圣旨赏赐吗?”他嘀嘀咕咕的不敢出声。 林亭心中更加震撼。 他曾在朝为官,当然知道圣旨嘉奖的重量。 这是他努力一辈子也未曾得到过的东西。 府衙之中。 胡之远听到圣旨的消息,捋须而笑。 蓝青这个年轻人,他十分欣赏。 那日,蓝青的救心丸更是救了好友徐茂一命。 现如今,圣旨到潜舟,他十分为蓝青高兴。 而此时,陈家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陈序快气炸了。 若是当初没听陈夏儿的话,退了婚。 他陈家一定会走大运。 陈夏儿摸着红肿的脸庞,泣不成声。 一半是因为陈序的责打,一半是因为悔恨。 蓝青这颗金子,她竟然放走了。 而上次好不容易见了林二公子的面,提起让林家提亲的事。 林元秀断然拒绝了,说她被退婚的女子,配不上林家,他当初也只是同她玩玩而已。 陈夏儿苦苦哀求,对方连个正眼都不给她。 “小姐,蓝公子对你还有情。”看到陈夏儿凄惨的模样,小桃出言相劝。 陈夏儿点点头:“可是,蓝青以后会被赐婚,我……” 陈夏儿犹豫片刻:“做不了正妻,或许可以做妾……” …… 城南别院。 韶阳公主听到圣旨的消息,也是一惊。 “父皇竟然要给蓝青赐婚?而且人选还未定?” 半晌,她嘴角露出笑容。 或许,这是一件好事。 春香楼。 “祥泰药堂是蓝公子的?公子救了京师御史,陛下还下了圣旨为蓝公子赐婚?” 苏媚听婢女讲完近来药堂的事,心中惊诧不已。 “祥泰药堂应该是近日才到蓝公子手中。”婢女道。 苏媚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中的箫。 “这么说来,最近名声大噪的大丈夫宝和救心丸,也是蓝公子推出的? 祥泰药堂以前并不显眼,而到了蓝公子手中不久,就推出如此两种奇药。 定然是蓝公子的手笔。” 苏媚自问自答,眉眼间笑意满满。 “蓝公子的才学与智慧,果然深不可测。”苏媚咬了咬下唇。 “蓝公子确实不同凡响。”婢女也被深深折服。 “不行,不能再干等下去,再等下去,我恐怕很快就会入不了蓝公子的眼,你去蓝家,就说我新得了好酒,邀蓝公子一同品鉴。”苏媚道。 蓝青来到春香楼,走进苏媚房中时,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看到蓝青的身影,柔媚的笑意顿时在苏媚脸上荡开。 “昨日得了美酒,首先便想到了公子。” 苏媚引着蓝青款款落座。 二人座位距离紧挨着。 蓝青打眼看过去,苏媚今日的着装颇为撩拨。 长裙轻薄,使得两条长腿的线条被清晰勾勒。 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束缚着柔软的丝带,将上方的山峰更加凸显。 而胸口处更加用心,虽有几层薄纱,但随着呼吸起伏,若隐若现,更加勾人。 苏媚为蓝青缓缓斟满一杯酒:“公子尝尝,此酒如何?” 她端起酒杯,送到蓝青嘴边。 蓝青接过酒杯,抿了一口,此酒在潜州也算是上等了。 “好酒。”他夸赞道。 听到蓝青的回答,苏媚立刻轻扭腰肢,掩口一笑。 “公子喜欢就好。” 苏媚为蓝青继续斟满酒:“听闻公子药堂的救心丸,救了京师御史,我真是佩服的紧。 那般奇药,公子竟然将卖价定的那般低,想必公子一定存了救助普通百姓的心思。公子心中的慈悲,非常人所能及。 若我爹当年也能遇到公子这般善良的人,恐怕也不会死的那样早。我也不会这般坎坷,沦落到如此。” 说到最后,苏媚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忧伤。 “嗨,不说这些了,公子在我心中,乃是当世第一人。” 蓝青见她悲伤,开口安慰道:“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在我心中,姑娘与其他女子并无分别。” 嗡—— 蓝青的话,犹如一颗深水炸弹,令苏媚心中波涛汹涌。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如其他女子一般。 况且,此话还是从她极为钦佩、喜欢的人口中说出。 她眼底当即布满水雾,两行泪珠缓缓流下。 蓝青伸手为她拭去脸上泪珠。 上一世,如苏媚一般,生的绝色,又将乐器玩的登峰造极的美女,可是王炸般的存在。 苏媚注视蓝青,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有真诚。 苏媚回想,蓝青仿佛从未对她有过一丝一毫轻视的眼神。 当即心中更加感动。 她抓住蓝青为她擦泪的手:“公子家中的床可够大?” 蓝青一愣。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他的唇便被封住。 一对柔软压到胸膛。 蓝青呼吸一滞,当即双手揽住纤细腰肢。 转瞬间,房中气息变得旖旎。 苏媚起身,一个拉扯,二人倒在床上。 帷幔落下,木床很快发出规律的吱嘎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 房中安静了下来。 苏媚脸上浮起一抹的得意与满足。 “逸安,让我做个通房可好?” 蓝青摇头。 苏媚当即黯然神伤,果然,自己还是高攀了。 蓝青摸了摸她如瀑布般的头发,笑笑:“我的意思是,通房之名太过委屈,我的家中并不打算有通房这种身份。” 苏媚当即大喜,自己竟然可以做妾? 惊喜之下,她当即翻身,巨大胸怀再次将蓝青包围。 一时间,房中再次燥热起来。 房外的婢女,此时面色涨红。 蓝公子竟然这般强大,还来? 同时心中对苏媚充满了羡慕。 她摸了摸脸颊,哪日媚姑娘不便,自己未尝没有机会。 第37章 胆大包天,竟敢偷窥院长夫人洗澡 当晚,蓝青在春香楼过夜。 一日时光,苏媚变得更加妩媚,腰肢已经酥软的直不起来。 也是通过这一日的交流。 蓝青才知道,春香楼竟然是属于苏媚的。 外面只知苏媚是春香楼的清倌人花魁,却不知她是春香楼的真正控制人。 “你竟然藏得这么深?” 蓝青笑着捏了捏苏媚。 苏媚咯咯笑着:“我以后都是公子的人了,不会再藏的那般深了。” 苏媚在一个字上加了重音。 蓝青立刻会意,当即笑道:“那哪行?” …… 翌日。 蓝青回到家中,与赵悠一同去书院。 今日是去书院的日子。 看着蓝青出门,碧莲嘟起嘴巴。 “小姐,明明是我们先得到公子的,现在可好,竟然让苏媚抢了先。” 秦初云脸上已经红透:“这,这……我怎么好意思……再等等……” 碧莲嘴巴嘟的更大,苏媚那等妖女子,会的本事一定多极了。 自己学的那点,到时候能不能让公子满意? 她不由的再次没了自信。 不行。 还需要再学。 “小姐,我们一起学吧。” “我……你自己学吧……”秦初云的脸如红透的苹果。 “也好,等我学会了,到时候教小姐,我们一起……”碧莲又欢喜起来。 …… “你担心吗?” 走在去书院的路上,蓝青问道。 赵悠摇摇头:“逸安,你那一日的话,已经改变了我。” 蓝青点点头,十分满意。 来到讲堂,林元衡、陈弘景已到。 看到蓝青进门,林元衡当即将目光转向一侧,脸上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蓝青却是一脸的笑容:“林公子多谢三千两啊。” 林元衡咬牙切齿:“蓝青你等着。”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蓝青。 “公子,莫和他那等人置气了,稍后的梯子,下人已经准备好了。” 陈弘景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劝道。 林元衡吐出一口浊气,想到稍后的事,心情才好了些。 蓝青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看陈弘景那等神态,恐怕说的是那件事吧。 以往林元衡和陈弘景做这件事时,被蓝青原身无意中发现过。 以原身那等胆量,自然是没有声张。 也正是因为此,蓝青今日才可以设计一番。 吴正仁进门。 众人施礼。 今日只有一堂课,即吴正仁的课。 文章讲解过半,林元衡就已有些急不可耐。 而蓝青更加期待。 课程一完毕,蓝青便走近吴正仁询问一些学问上的问题。 林元衡与陈弘景对视一眼,心中更加欣喜。 二人快速走出讲堂,带着门外的小厮,向某个方向而去。 讲堂中的人陆续散去。 吴正仁解答了几句,就有些不耐烦,刚要离开。 就听到蓝青突然“哎呦”一声,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突然大喊什么?”吴正仁皱眉。 “院长,我突然听到师母的声音。”蓝青一脸真诚道。 “讲堂距离后宅这般远,你怎么可能听到?”吴正仁有怒容浮现。 “真的,师母好像在呼救,不如我们现在去看一看,若是我真听错了,倒没什么。可若师母真的遇到什么危险,那可就不妙了。” 蓝青煞有其事的样子,令吴正仁也有些担忧。 近来,他吃了大丈夫宝,与夫人之间的交流日益增多。 若夫人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他这一身的邪火可怎么办? 想到此处,吴正仁当即迈步离开。 书院后宅某房子后方,两架梯子斜着搭在墙上的一处窗口旁。 此窗户建的又高又小,林元衡与陈弘景趴在梯子上,两个脑袋挤在窗户外,就已经将窗口占满。 “院长夫人比以往更加水嫩柔软了,是不是因为院长最近吃了大丈夫……”陈弘景话说一半,连忙改口。 在林元衡面前说大丈夫宝,对方定要愤怒。 “是不是院长最近补肾了?” 二人偷窥的房中,正是吴正仁新夫人洗澡的房间。 此时,院长夫人正在房中洗澡,丝毫没注意到后墙高窗户上有两人在偷窥。 院长夫人每月的这个日子都会洗澡。 此规律被林元衡二人摸透后,便一直在此偷看。 林元衡一边看,一边嘿嘿淫笑,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瞧着像,你瞧夫人的腰是不是圆了些?桃子也大了。” 陈弘景嘿嘿点头。 对比去青楼,林元衡认为这一项活动更加刺激。 每次从这离开后去青楼,会得到更大的快乐。 正当二人看的身体燥热之时,远处一声怒吼,将他二人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们在作甚?” 吴正仁大喝。 林元衡一时站立不稳,从梯子上晃晃悠悠栽倒在地。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陈弘景也好不到哪里去,林元衡落地后,将他的梯子砸歪,陈弘景当即以不同的姿势落地。 “啊……”一声惨叫。 “你们二人可是在看我夫人洗澡?” 吴正仁气的直哆嗦,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 “院长……我……我们……”林元衡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而陈弘景似乎是疼的厉害,脸色惨白。 第38章 我不希望我的弩,别人捡到就能用 吴正仁眼珠子都红了。 他的夫人被学生偷看洗澡,这事传出去,他老脸往哪搁。 林元衡因为恐惧,摔倒在地后,便一直瘫在那里,站不起身。 陈弘景腿部受伤,脸上冷汗直冒。 吴正仁撸起胳膊。 对两人嘴巴一阵狂抽。 抽了一阵后,吴正仁心中的怒气并未减少。 反而越来越多。 他越想越气。 “走,去前厅,请你们的家人过来。” 吴正仁转身就走。 此事,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放过。 林元衡浑身疼痛,脸部肿胀。 但他此刻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心中的恐惧令他牙齿发颤。 在这里,尊师重道被人所看重。 这是一项必备品质。 如他们这般,偷看师母洗澡,乃重大过错。 人品的极大污点。 传出去以后,名声彻底就完了。 等林亭知晓此事,也不会轻饶他。 林元衡看向一侧悠闲的蓝青。 蓝青正一副看热闹的神态,眼睛笑眯眯,嘴角上扬。 “是你?”林元衡咬牙切齿。 心中的所有恐惧,瞬间转换成对蓝青的愤怒与仇恨。 “我怎么啦?林同窗。”蓝青眨眨眼,露出天真无邪的神情。 林元衡见状,胸中怒火升腾。 “是你把院长带过来的?一定是你,蓝青,你的死期快到了。” 蓝青摇摇头:“先想想你自己吧。” 蓝青露出大大的微笑,转身离开。 林元衡愤怒咆哮,双手猛烈捶地。 就在这时,他眼前一晃。 察觉到蓝青身上有东西掉落。 他定睛看去,似乎是一把弩。 上次射杀恶犬的弩? 林元衡顿时恶从心头起。 今日这一切都是拜蓝青所赐,若没有蓝青,就没有这一切。 林元衡猛然起身,冲了过去。 手弩到手后,他迅速瞄准蓝青离开的背影,同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去死吧。” 林元衡扣动扳机,眼神中浮现一抹释然。 结束了。 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蓝青就要死了。 陈弘景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住剧痛,咧开嘴笑了起来。 却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惨叫。 而这声惨叫并不遥远,他一懵。 转头看向林元衡,只见林元衡捂住大腿倒在地上,地面上很快一片血迹。 “啊……啊……”陈弘景顿时大惊,喊的比林元衡声音还大。 不远处的李冰、李炎看的也是一懵。 “林元衡如何受伤的?”李炎目瞪口呆。 刚刚明明是林元衡捡到蓝青的手弩,并去攻击蓝青。 怎么反过来,他自己却受伤了? “机关。”李冰恍然大悟。 刚刚的一瞬间,他二人已经做好准备,当手弩中的箭射向蓝青之时,及时拦截下来。 不料,准备落了空。 吴正仁刚走不远,听到惨叫,心中一惊。 连忙返回。 就看到蓝青正奔向林元衡,脸上、嘴上都是关切:“林同窗,哎呀林同窗,你怎么受伤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你,快去请郎中,若是林同窗有个好歹,你跑不了。” 蓝青指着林元衡的小厮大喊道。 小厮都傻了。 这是他的词吗? 这话无论谁说,也不该蓝青说吧。 一直跟在蓝青身边的赵悠,此时脑子完全一片浆糊。 发生了什么? 林元衡自残了? 吴正仁赶到时,正看到蓝青扶着疼到扭曲的林元衡,大声让人叫郎中。 “怎么回事?” 吴正仁看了一眼地上的一摊血迹,也是心中一颤。 林家势力不小,虽然林元衡悖逆学生之道,一番责罚无妨,但若伤害到其性命,自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到底怎么回事?”吴正仁说完,没人回答,他急了。 他瞪着不远处一个看热闹的杂役道。 “院长,刚刚我看到林元衡捡了一把弩想要射向蓝青,然后他自己就受伤了。” 杂役也没看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林元衡要攻击别人,自己却落的这个模样。 “哪来的弩?什么弩?”吴正仁说着,看到了地上的弩。 “你刚刚说的什么?林元衡要攻击蓝青,他自己怎么会受伤?”吴正仁一时脑子转不过来,越说越气。 “真的,我也没明白怎么回事。”杂役挠了挠头。 此时林元衡面色惨白,弓着身子,疼痛的无法开口。 “院长,是蓝青,就是蓝青。” 陈弘景大声道。 “闭嘴,蓝青如此关切的跑回来,还帮你们叫郎中,你不知感激,还反咬一口,畜生。”吴正仁大声训斥。 随即,他转头看向蓝青:“蓝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青心头暗笑,我不希望我的弩,别人捡到就能用。 不过他面上却不显,而是一脸的关切之情 第39章 林元衡此生与女子无缘 蓝青的手弩,设计的机关与普通手弩恰恰相反。 按动常规开关,不会攻击别人,会攻击自己。 林元衡按了开关以后,两根短箭,瞬间攻向他自己。 一根射向大腿。 一根射向他的子孙根。 看如今出血量以及出血位置,恐怕他的两个宝贝嘎达已经碎了。 日后恐与女子无缘。 “院长,这弩确实是我的,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跑到林同窗那里了,他是不是偷我的弩?” 蓝青面露无辜。 “你胡说,刚刚分明是从你身上掉下来,你自己没看到。林公子才捡到的,林公子根本就没有偷你的弩。” 陈弘景大声反驳。 “噢噢噢……原来如此,是我冤枉林公子了。”蓝青恍然大悟的模样。 吴正仁确实越听越糊涂:“你们在说什么?林元衡捡到蓝青的弩,他自己怎么受伤了?” 这时,蓝青一拍大腿,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我晓得了,我这个弩早就坏了,但一直没舍得扔。刚刚听说林同窗想要拿弩射我,是不是射向了他自己?” 吴正仁一呆,想明白后,心头大松。 林元衡捡了蓝青的弩,并且主动攻击,但是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因此受伤。 纯属自作自受。 那么,自己就完全没有责任,林家无论如何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吴正仁暗自呼出一口气。 “好了,事情明白了。郎中有没有来?没来的话,不必来了。将林元衡送回林家,你们两个,一起去。” 吴正仁指了指旁边两个看热闹的杂役:“将事情经过完完整整的讲给林家。” 说完,他转身就走,浑身轻松。 这两个孽畜,自作自受,活该。 竟敢偷看夫人洗澡。 吴正仁越想越畅快。 想到林元衡受伤的位置,他不由的下面一疼。 哼。 活该。 也算恶有恶报。 林元衡很快被人抬走,一群人跟着呼啦啦而去。 陈弘景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钻心的疼痛,丝毫动弹不得。 小厮本想将他扶起,最后也只能将他背在背上,背回了陈家。 陈家,陈序正想着失去蓝青的事,面上一片阴霾。 看到小厮背着陈弘景进门,本能的想发火。 定睛一看,却发现陈弘景面上一片惨白。 “你怎了?”陈序一惊,猛然起身。 “爹,快让人去找郎中。”陈弘景哭出声。 陈序忙吩咐下去。 经过陈弘景的一番讲述,他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陈序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你……你们偷看院长夫人洗澡……这……” “爹,你别说了,我的腿可能保不住了。”陈弘景一边哭,一边说。 很快,郎中赶来。 果然,如陈弘景预测的那般。 他的腿,保不住了,日后只能瘫在床上。 陈弘景本来只是悲观的那般想,心中还是存了一些侥幸。 但现在,郎中当真确定如此。 他顿时抽了过去。 陈家立刻忙做一团。 一番忙乱过后,陈序痛苦的倒在躺椅上。 陈弘景乃陈家独子,他瘫了,陈家日后的担子,谁来担? 他左思右想,陈弘景此次断腿,无法赖上任何人。 是他偷看师母洗澡在先,随后被吓的掉下梯子,也是自己做贼心虚。 想来想去,陈序心中满是绝望。 突然,他一抬头看到了陈夏儿。 心头顿时涌起怒火。 都是因为陈夏儿的退婚,败了陈家的运势,才让陈弘景有此一劫。 “跪下。”陈序怒喝。 陈夏儿一懵,自己好心好意来看陈弘景,有何过错? 啪嗒。 陈夏儿老老实实跪倒在地。 “爹,为什么?”陈夏儿问。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若不是你非要退婚,我陈家的运势能被破坏?你哥哥能有今天的劫难?” 陈序说罢,两个嘴巴将陈夏儿扇倒。 陈夏儿趴在地上,捂着渗血的嘴角,泪水连连,说不出话。 蓝青,又是蓝青。 陈夏儿咬紧嘴唇,下定了一个决心。 …… 另一边林家。 更加慌乱。 连青楼里的林元秀也被叫了回来。 林亭一张老脸,如锅底一般黑。 他已听了事情经过,此事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林元衡的伤,除了脸上被吴正仁打的以外。 其他都是自己所致。 “怎么样?”林亭紧紧盯着郎中。 这已是他找来的第八个郎中了。 “林老爷,大少爷的腿,倒是可以医好,日后对行走稍有影响,而子孙根……恐怕保不住了。”郎中道。 林亭挥挥手,让郎中离开。 事到如今,他终于接受林元衡子孙根保不住的事实。 一旁的林元秀看着林元衡的伤处,龇牙咧嘴,表情异常痛苦。 他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 若是自己…… 他浑身一个哆嗦,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第40章 一定绕着蓝青走 “元秀,林家以后就靠你了。” 林亭意味深长道。 林元秀面露难色:“祖父,大哥身子会好的。” 他日后可不想去管家中那一摊买卖,这多影响他和青楼女子们交流快乐。 林亭摇摇头:“你大哥他是个废人了。” “祖父,您别放弃大哥啊。”林元秀哀嚎。 林亭摆摆手,转身离开:“明日开始,晚上回家住。” 林元秀瘫坐在椅子上。 这一日还是来了。 他脑海中一排排女子温暖的怀抱一一闪过。 哎,以后只能白日去了,只是白日不知能抽出多长时间。 林元秀想起林元衡一桩桩的事,蓝青这个名字跳了出来。 大哥今日这般模样,他总感觉蓝青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蓝青,我日后一定绕着他走,绝不同他发生半点冲突。”林元秀喃喃自语,下定决心。 …… 林家与陈家的悲伤,外人并不知晓。 但潜州城中的一个消息,却令许多人忧伤起来。 某处酒楼大堂。 一人哭了:“苏媚怎么还俗了?我可攒了许久的银子,就快攒到了,就为听她一曲,她……她竟还俗了……呜呜呜……” “谁说不是呢,这潜州城有多少人想见苏媚一面,听她一曲,以后听不着喽。”说话之人面露可惜。 “好好的花魁不当,为何还俗?” “听说,她找到了良人。” “屁,什么良人?苏媚姑娘如此琴技,就这样还俗,岂不可惜?” “哎,此事已无余地。真羡慕蓝才子。” “你说什么?苏媚找到的良人是才子蓝青?” “正是。” 大堂瞬间安静。 许久,一人出声:“才子配美人,倒也合适。” 众人一阵唏嘘,都对蓝青羡慕不已。 “我若有那才学该多好,也可日日都听媚姑娘的曲。” “撒泡尿照照镜子吧……”旁边一人鄙视。 “……” 消息很快传遍潜州城,无数人叹息顿足,都想化身蓝青。 …… 城南别院。 李炎说罢蓝青收拾林元衡的事。 韶阳公主面露微笑:“蓝公子的智计,果然不一般。” 绣冬点点头:“此二人当真活该,若他二人不去偷看院长夫人洗澡,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林元衡落的一个断子绝孙的下场,纯属咎由自取。蓝公子的弩掉落在地时,他若没有杀心,就没有这个下场。” 韶阳公主微笑点头:“确实如此。” 安静片刻,绣冬踟蹰着开口:“春秀楼花魁苏媚从良了。” 韶阳公主看向绣冬。 花魁还俗,这并不是值得一说的消息,除非与自己有关。 她眉头一动,想到了什么。 “与蓝公子有关?” 绣冬点点头:“苏媚是为蓝公子还俗,蓝公子昨夜在春香楼苏媚那里过的夜。” 韶阳公主手指不自觉的搓了搓,心头倒了一瓶醋。 嘴上却依然洒脱:“蓝公子气度不凡,花魁喜欢他,再正常不过。” …… 书院的事结束后,蓝青与赵悠一起回家。 赵悠自己想了许久,还是一知半解。 直到蓝青对他讲述全程,他才恍然大悟。 赵悠愤恨的一跺脚:“沙臂,活该。” 蓝青:“……” 赵悠是喜欢上沙臂二字了? 正在这时,苏媚婢女敲门进入蓝家。 “公子,媚姑娘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蓝青微微一笑:“我们快走。” 赵悠看着蓝青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苏媚姑娘今晚又要操劳了。 蓝青乘坐苏媚的马车,很快到达春香楼。 走进房中,见苏媚正侧身躺在房中软榻之上。 曼妙身姿在如此姿势之下,更加惹火。 每一处轮廓都恰到好处。 “哪里不舒服?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蓝青坐到她身侧。 苏媚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心里不舒服。” 蓝青粲然一笑,伸手一把揽住苏媚的腰肢,稍一用力,她整个人便环抱过来。 他附耳苏媚,轻声低语:“现在好些了吗?” 苏媚呵气如兰:“好多了。” 她身子酥软,如一条蛇般将蓝青缠绕。 “转过去。”蓝青低声道。 苏媚当即照做。 房中又是一场暴风雨。 结束后,苏媚媚眼如丝,眼眸中满是盈盈秋水。 比以往更加多情妩媚。 她扭动身子晃了晃床榻,软榻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早上这软塌还未如此呢,再有几次,恐怕要散了。” 蓝青看着苏媚摇晃的身子,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是你要散了?还是它要散了?” “你真坏。”妩媚掩口轻笑,作害羞状。 “坏吗?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坏……” 房门外,婢女坐在一旁。 她仰头望向虚空。 姑娘那柔弱的身子,当真能受得了吗? 她不饿吗? 都多久了。 第41章 女流氓,这娘们可不是好人 翌日,蓝青从春香楼回家时。 秦初云与碧莲已经出门,去了药堂。 今日无事,蓝青准备休息半日。 只是刚刚躺下,便有人敲门。 很快,赵悠去开门,放了一人进门。 陈夏儿。 蓝青也是一愣,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婚也退了,和她还有什么关联? 蓝青向她身后看了看,只她一人,平日带着的小桃,今日没来。 陈夏儿走进蓝青房间,反手轻轻将门关闭。 蓝青又是一愣,随手拿起床边一本书,挡在身前。 这厮莫不是要害我?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陈夏儿一呆,随即哭笑不得。 “蓝青,我今日来此,不是为了争吵。”陈夏儿缓缓坐到一旁椅子之上。 蓝青露出狐疑目光,坐到了距离她最远的位置。 这娘们可不是好人。 她今日来此,指定没憋什么好屁。 陈夏儿轻呼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蓝青,以前都是误会,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谅我?” 蓝青看着陈夏儿,做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神态。 她要干嘛? 没听到蓝青的回复,陈夏儿继续道:“我知道,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也不会写出《锦瑟》这么好的诗?” 蓝青瞪大双眼:“《锦瑟》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不承认,你以前并未与任何女子有过交往,除了我,那首回忆过往感情的诗,除了写给我,难道写给赵悠吗?”陈夏儿语气笃定。 蓝青摇摇头:“那不是我写的诗,我抄的。” 陈夏儿并不相信:“不可能,蓝青,忘掉以前,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你是不是疯了……”蓝青话说一半,有些傻眼。 陈夏儿开始脱衣服了。 她默默看着蓝青,此时已经将外衫脱掉。 “救命啊,有人耍流氓!”蓝青顿时大喊。 砰—— 房门被人从外部撞开。 三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蓝青一眼过去,苏媚、秦初云、碧莲。 他露出惊喜神色,手指着陈夏儿:“快,娘子们,快救救我,这个女流氓,要非礼我。” 苏媚听到蓝青称呼她娘子,心里如吃了蜜一样甜。 秦初云面色晕红。 碧莲则笑出了声,随即捂住自己的嘴,强忍了下去。 她手指着陈夏儿:“你这女流氓,来我们家中作甚?还要非礼我家相……公子……” 一行三人来的突然,陈夏儿一怔,巨大的耻辱感油然而生。 她慌乱的穿上衣衫。 “哼,竟连衣服都脱了,真是不知羞耻。” 碧莲双手叉腰,毫不客气。 陈夏儿此刻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色诱不被男人认可也就罢了,还要在这么多女子面前处刑。 而且眼前三个女子,任何一个都比她的姿色强上百倍。 她慌忙中想要逃。 但门口被几人堵的严严实实,特别是碧莲。 “碧莲,放她走吧。”秦初云开口道。 碧莲不情愿的侧身站立。 陈夏儿慌忙逃脱,跑出很远,她回头望了一眼蓝家院子。 悔不该当初,若当初不退婚,该有多好。 她一拳砸向身边的墙。 “他么的,谁偷看老子撒尿,给老子出来。” 一个浑厚糙汉子男人音色从墙后传来。 陈夏儿浑身一颤,连忙跑路。 不多时,一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糙汉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走出来。 他望向陈夏儿狂奔的背影:“女流氓,呸,还想占老子便宜。” 蓝青小院。 “苏媚,你怎么来了?”蓝青看向苏媚问道。 “你落了腰带在我那里,我怕你着凉,便给你送来了。”苏媚柔声道。 “我家里还有腰带,不会着凉,不过还是麻烦你了。”蓝青说话十分客气。 没办法,在秦初云与碧莲面前,若对苏媚表现的太过热情,恐有被人用眼睛夹死的风险。 碧莲嘴上未说话,心里却不停嘀嘀咕咕:“一根腰带而已,还能着凉?妖女,昨日痴缠公子一日,还不够?” 她看一眼秦初云,怒其不争。 以秦初云的性子,定会和和气气。 “初云,你们怎么回来了?”蓝青见场面尬住,开口问秦初云。 “我和碧莲近来发现一种吃食,十分美味,便想带给你尝尝。哪成想,来的不是时候。” 秦初云笑里藏刀。 碧莲却是惊喜:“小姐懂得吃醋啦。” 蓝青咧嘴一笑,掩饰尴尬:“嘿嘿,哪里哪里,都是陈夏儿那女流氓自己脱的衣服,我也害怕的紧。” 说着,他一把从秦初云手中拿过吃食包裹。 “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打开包裹。 是一只烤鸡。 碧莲瞪着苏媚,心说你腰带已经送到了,怎么还不走,要在这吃饭吗? “苏媚姑娘,要在此用饭吗?” 碧莲如此说道。 她心想,这种是逐客的话已说,苏媚该反身回去了吧。 “好啊,好啊,多谢姑娘邀请。” 苏媚面露喜色,坐到了蓝青身旁:“公子,好香啊。” 碧莲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就不该嘴欠。 四人围绕桌子坐下。 苏媚亲自上手,掰下一只鸡腿,塞到蓝青手中。 一只鸡腿塞到秦初云手中。 而后又将一只鸡翅递给碧莲,最后自己才撕下一只鸡翅。 秦初云面色变得更加柔和。 碧莲心头一动,苏媚姑娘或许是好的。 蓝青默默松开一口气,苏媚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 潜州城门。 两匹快马一前一后进入潜州城。 进城后,各自速度减缓。 一马缓缓进入南山书院。 而另外一马,则进入了城南别院。 韶阳公主看到书信,露出笑容。 “父皇让我七日后回京,同时带着蓝青与八皇子。” 韶阳公主深吸一口气:“父皇还是认可八皇子了。” 绣冬深感诧异:“如此说来,八皇子可以做太子?” 韶阳公主摇头:“还不行,父皇根据各个藩王皇子的探查结果,也将召另外一名皇子进京。” “两位皇子同时进京,如此说来,陛下将亲自考察两位皇子?”绣冬道。 韶阳公主点点头:“不过好在,父皇也命蓝青进京。” “晚些时候,让八皇子与蓝青来别院一趟。”韶阳公主放下手中书信,“是时候与他二位好好聊聊了。” …… 南山书院。 吴正仁手拿书信,眉头紧锁。 此书信自吕家而来。 催促,又来催促。 真当我是傻子吗? 你们自己怎么不动手,亲自除掉赵悠? 堂堂皇子,就算贬为庶人,那也是皇帝的种。 吴正仁沉思片刻,提笔写信。 第42章 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见面 在吴正仁的信中。 赵悠在南山书院过的十分凄惨,饱受霸凌,软弱可欺。 如此废人,大可不必对他多加关注。 而自己,日后会更加留心,多扶持几个恶霸去欺凌赵悠。 书信结尾,他不忘再次请求吕家,多关照他在外为官的儿子。 书写完毕。 他将书信交给来人,赶往京师。 同时招了小儿子进房。 吴正仁先夫人在世时,育有两子。 长子颇具读书天赋,科举后,入朝为官。 次子与长子相比,纯属废人一个。 无论是读书还是什么,都狗屁不通。 如今跟在吴正仁身边,混日子。 “爹,你找我作甚?”吴楷揉着惺忪的睡眼道。 “睡睡睡,又在睡?你除了睡觉,还晓得做什么?”吴正仁看他颓废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爹,我不睡觉,又能做什么?家里有你和大哥就够了。”吴楷没志气的理直气壮。 吴正仁压住怒火,知道同他生气也无用:“林元衡和陈弘景废了,你再怂恿几个人去收拾赵悠,对了,蓝青就别一起欺负了,我总感觉此人与以往有些不同。” 吴楷一脸的不情愿:“林元衡和陈弘景真是废物,想当初我怂恿他俩欺负赵悠,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现在又要找新人,我看书院很难再找如他俩那般的。” “你废什么话?让你去,你便去。我们这边不欺负赵悠,你大哥的前程怎么办?你日后吃什么喝什么?”吴正仁怒道。 吴楷并无惧色,想到以后的生计,他还是决定听吴正仁的话。 不过口中还是忍不住抱怨:“小小赵悠,弄死算了,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大人物,连个赵悠都不敢弄死。爹,你也胆小如鼠。” 吴正仁气的胸口疼,他没敢告诉吴楷赵悠的真实身份。 “你知道个屁,小小赵悠当然不算什么,若能弄死,我早就弄死了,轮得到你在这废话,赶紧去。” 吴正仁一巴掌拍在吴楷后脑勺。 吴楷摸摸后脑,不情愿的转身,嘴里还嘀嘀咕咕说着听不清的话。 …… 临近傍晚,蓝青先去练功,随即率先去了别院。 赵悠独自前去,出发的稍晚。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修炼,蓝青已经得到了极大的进步,无需每次练功后都泡汤泉。 练功三五日再来一次,也来得及。 蓝青径直走到汤泉处,却在汤泉房外看到了韶阳公主。 韶阳公主一个人瑟缩在椅子上,似犯了寒疾,而绣冬不知去了何处。 蓝青连忙上前,抱起冰冷的美人,缓缓走进汤泉房中。 蓝青怀中的韶阳公主,心头一动。 自己刚刚只是睡着了而已。 她不动声色。 汤泉房中,水汽氤氲,蓝青的胸膛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蓝青察觉到韶阳公主,与上次有些许不同,但并未多想。 许久,韶阳公主依然未“苏醒”。 蓝青环抱韶阳公主的手臂已有些酸涩。 他挪了挪身子,依靠在汤泉壁,同时让韶阳公主坐在了他的腿上,如此他手臂得以片刻歇息。 韶阳公主感受彼此身体接触的更多,并无不适。 反而更加心安。 而此时,赵悠来到别院。 被绣冬引着到了一处厅堂。 绣冬离开后,赵悠起身四下扫视了一番。 蓝青之前说过,别院的主人是位外地大户人家的小姐。 可这位小姐叫自己来,是何用意? 虽然她与蓝青有交情,但与自己并未见过面。 自己无论是样貌,还是学识,哪一样都不突出。 赵悠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到院主人见他的原因。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过来。 “小姐,你在哪儿?”绣冬大声道。 “绣冬姑娘,月锦姑娘在汤泉。” 蓝青的声音。 赵悠一乐,在这陌生的大宅院,他始终感到不安。 还是找到蓝青,和他在一起更舒心一些。 他忙向蓝青发出声音的位置快步走去。 距离并不遥远,只隔了一道院墙。 赵悠穿过墙上拱门,几步之后,推门而入。 快要见到蓝青的喜悦,令他没有多想。 透过氤氲的水汽,眼前的一幕令赵悠始料未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蓝青正抱着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在汤泉之中,那姑娘面色红润,闭目依靠在蓝青身上。 颇为亲近。 赵悠一呆,连忙想要转身离去。 脑中却是瞬间一闪,他不由的走近些,想要仔仔细细看清女子面容。 “悠悠,你来啦。”蓝青笑道。 突然的声音令韶阳公主一惊,特别蓝青口中说出的内容。 她忍不住身上一抖,激起一片水花。 装不下去了。 韶阳公主睁开眼睛,正与赵悠四目相对。 “韶阳公主?”赵悠大惊。 虽然已有七年未见,韶阳公主的容貌也有轻微变化,但他不可能认错。 “八皇子。”韶阳公主有些尴尬。 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与八皇子见面。 第43章 皇子身份恢复,秦初云投怀送抱 蓝青看了看怀中的韶阳公主,亦是大惊。 自己抱了这么久的美人,是当朝公主? 还不止抱了一次…… 蓝青与韶阳公主各自换上衣服后,几人在一间房中各自落座。 场面陷入尴尬。 “你……你们两个……”赵悠欲言又止。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殿下身患寒疾,刚刚寒疾突发,我遇到后,及时带公主到汤泉休养。” 蓝青解释道。 “逸安说的没错。”韶阳公主道。 赵悠点点头:“殿下当年确实身有寒疾,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还未痊愈。” 看到赵悠相信,韶阳公主放下心来,不知为何,她有些心虚。 “八弟,像以往一样,叫我三姐就好。”韶阳公主语气柔和了许多。 赵悠摇摇头:“我已是庶人,不可与过去一样。” 韶阳公主笑着摇摇头,手中拿出一道圣旨。 赵悠见状,慌忙跪地。 韶阳公主念罢圣旨,赵悠呆立当场。 “八皇子,接旨吧?”韶阳公主微笑道。 赵悠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的看向蓝青。 见蓝青点点头道:“应该不是假的,你恢复身份了。” 赵悠接过圣旨,依然感到有些恍惚。 只是有了蓝青的确定,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蓝青此时虽然看似淡定,但心中也是大惑不解。 “三姐,父皇为何突然恢复我的身份?” 韶阳公主摇摇头,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等你过几日回京亲自问父皇吧。” “我要回京?” “不单是你,逸安也一起回京。” “还有我的事儿?”蓝青一惊。 韶阳公主点点头:“七日后回京,你们这几日好好准备一番。” 二人回到家中,久久不能平静。 “我原本想在潜州多娶几个媳妇儿,逍遥自在,做个富家翁呢,怎么这就要去京师了?” 蓝青喃喃自语道。 赵悠一脸自责:“对不起逸安,这肯定都是因为我。” 沉默片刻,蓝青拍了拍赵悠的肩膀。 “无碍,到京师去感受一番也好,况且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 就赵悠这种,到京师被秒的渣都不剩。 京师那等权利与富贵的中心,明争暗斗数不胜数。 赵悠在京师毫无依靠,当年还是因罪被驱逐。 据赵悠所说,太后母族吕氏一族,对他恨之入骨。 而吕家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 赵悠的外祖家,早已被吕家清除。 赵悠如今只身回京,无异于独闯龙潭虎穴。 蓝青心中叹息,不过很快,他心中便想通了。 自己说不定早就被启国皇帝盯上了,不然怎么会这次,连自己也一同召进京师? 京师这片龙潭虎穴,就让我来搅一搅…… 还有蓝家…… 家中三人,祥伯、秦初云、碧莲听说赵悠是当朝八皇子,俱是惊的说不出话。 这个唯唯诺诺,日日跟在蓝青身后,将蓝青的话奉为圭臬的人,是皇子? 而且蓝青也要一同回京? 想到去京师,三人心情各不相同。 “初云,七日后我们出发,这几日,你抓紧时间寻一药堂管事。”蓝青道。 秦初云闻言,心中一颗大石头落地,能跟在蓝青身边就好。 “另外,从潜州去京师会路过荷州,你爹的产业,我们顺便夺回来。”蓝青说的平淡,好像一件普通的事。 但在秦初云心中无异于山崩地裂。 她瞬间模糊了双眼。 晚饭后,天色暗了下来。 蓝青独自在房中思索着去京师之事。 碧莲敲门而入:“公子,我家小姐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蓝青捏了捏碧莲的小脸,玩笑道:“何事啊?” “你去了就晓得了。”碧莲低头羞涩道。 蓝青起身,心想碧莲今日怎么有些不同,竟害羞了? 等蓝青走到秦初云房中,碧莲随手将房门关闭。 而秦初云面色红晕,羞答答的坐在床边。 “初云,你找我有何事?”蓝青问道。 秦初云闭口不答,脸颊却更红了。 碧莲推着蓝青向前:“你走近些。” 蓝青回头,看了眼碧莲,这主仆二人,今日方方面面透着古怪。 不过,他还是随着碧莲到了床边。 昏暗的灯光下,主仆二人默默注视着蓝青。 目光中满是柔情。 蓝青刚想开口,秦初云伸出青葱玉手拉住他的手,轻轻一拉,蓝青坐到了床上。 不对劲。 十分不对劲。 蓝青来不及思考,秦初云的衣衫已经落地,赤条条出现在眼前。 他呼吸一滞。 却见碧莲的衣衫也消失无踪。 呼—— 房中蜡烛熄灭。 床上帷幔缓缓落下。 蓝青心中惊喜,转瞬间坦诚相见。 一夜无眠。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日,蓝青依然久久不敢相信。 这二人竟有如此好手艺,简直令人飞入青云端。 …… 早饭过后。 蓝青与赵悠一起走向书院。 书院中还有些物品,今日一并取回来。 临近书院,突然路上窜出来两人。 此人蓝青很熟悉,是书院同窗,名为韩群,潜州一家富商之子,他身后跟着随从。 韩群此人平日咋咋呼呼,没有多少心眼。 “翰同窗,找我们何事?”蓝青率先开口。 韩群嘴角动了动,缓了两秒才说话。 “赵悠,你以后别背后辱骂我了,我……”韩群看了一眼蓝青,语气变得弱了些,“以前的,我就原谅你。” 赵悠与蓝青一懵。 “赵悠何时背后辱骂你了?你又是从何得知?” 蓝青上前一步道。 韩群忙退后一步,显然对蓝青有些发怵。 蓝青当初是如何治林元衡的,书院同窗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他没辱骂我吗?”赵群气势更弱了些。 “他从未背后辱骂过你,如果你想被辱骂,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现在当面骂你。” 蓝青再进一步。 韩群忙又退了一步,一不小心,一脚踩在了随从脚面上。 随从疼的嗷呜一声,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声。 韩群见蓝青神情不似作伪,心里泛起嘀咕,同时嘴上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那吴楷怎么说……” 说到一半,他意识到了什么,忙捂住嘴。 “你说什么?”蓝青进一步追问。 第44章 院长,你没事儿吧,错不在你啊 吴群自知失言。 吴楷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把他说出来。 他忙不迭道:“我听错了,听错了……” 说罢,他转身就跑。 看着他慌张的背影,蓝青若有所思。 “他刚刚是不是说的吴楷?” 赵悠眉头紧锁:“是。” 蓝青看了看吴正仁居住的方向。 几年以前,林元衡最开始欺凌他和赵悠时,也说过吴楷。 蓝青现在细细想来,从他二人被欺凌以来,处处都有吴正仁父子的影子。 “竟是他们二人操纵的一切。”蓝青脸色沉了下来。 “逸安,你说的是谁?”赵悠不解道。 自从昨日赵悠恢复身份以来,他二人之间的相处并未有所改变。 “你与吴正仁之间有仇?”蓝青问道。 赵悠摇摇头:“我来潜舟之前,并不认识他。” “算了。”蓝青摇摇头,“今日我们先回家,后日再来书院。” “后日?后日是书院祭祀圣人的日子。”赵悠诧异道。 “就是后日,到时候吴楷的事,也要有个了结。” 赵悠没有多问,蓝青的话,总有他的道理,听就行了。 与蓝青在一起,他无需多想。 脑子可以暂时闲置。 蓝青回到家中,便让人给吴楷送了礼物。 吴楷收到礼物,大喜过望。 正是祥泰药堂的大丈夫宝。 吴楷前段日子吃了大丈夫宝,极为喜欢。 但苦于大丈夫宝价格颇高,而吴正仁不给他太多银子。 所以他囊中羞涩,吃了几次以后,根本再买不起。 他拿着蓝让人送来的一大包大丈夫宝,口中嘀嘀咕咕:“这个蓝青倒是个上道的,他若是以前也这般,这些年来,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人少欺凌他几次,嘿嘿嘿……” 一边说着,他一边寻水,喝下大丈夫宝。 时间飞逝。 很快到了书院祭祀圣人的日子。 书院祭祀圣人,并非书院自己的事,而是潜州全部读书人的事。 除了现在在书院读书的人,其他老的、小的等读过书的人都会参加。 每年一次。 一大早,书院便热闹起来。 吴正仁陪着一人寒暄了几句,又去接待知府胡之远。 很快,读书人齐聚书院的一处场地,熙熙攘攘,颇为热闹。 蓝青四下扫了一圈。 今年来参加祭祀之人有五百有余。 很好,稍后给吴正仁的舞台足够大。 时辰到。 吴正仁挺胸抬头,颇具威严,宣布祭祀开始。 众人顿时肃穆。 祭祀项目一项项进行,很快进入尾声。 吴正仁站在最中央,享受着众人的注视。 每一年的祭祀,都是他最得意的日子。 他再次开口,准备说几句收尾的话。 却在这时,不知谁大喊了一句。 “走水了。” 众人皆是一愣。 “呀,院长,那是后宅的方向,二公子和夫人是不是还在后宅?” 蓝青大惊失色道。 吴正仁顿时慌了,撒腿就向后宅跑去。 “大家快帮帮忙,一起去救火。”蓝青振臂一呼。 遇到此种情况,众人不可能见死不救。 于是,五百多人呼啦啦向后宅跑去。 蓝青更是狂奔,几步超过了吴正仁。 许多年轻读书人,很快也超过吴正仁。 吴正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的新夫人技艺超群,令他不可自拔。 他的次子,虽然不学无术,但好歹是自己的血脉。 蓝青带着数人,很快将吴正仁甩的很远。 一行人率先到达后宅,蓝青看了看。 院中有柴在燃烧,而房顶,上面也冒着烟。 他大喝一声:“就是这间屋子。” 砰—— 当即有人一脚踹开房门。 众人一股脑冲进房中。 但眼前的场景,令所有人惊呆了。 一对男女正赤着身,大汗淋漓,看到众人的突然闯入,惊慌失措,慌张的找衣服遮掩。 有人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不知是谁,忍不住开口:“他……他不是吴楷吗?” 而那女子也有人认了出来:“院长夫人?” 众人再次大惊。 这是儿子与年轻继母……? 此时,吴正仁慌张赶到:“楷儿……你怎么样?你……” 当他看到眼前场景,傻了:“你……你们……” 此时,五百多人都围了过来,只不过房中太小,只站了数十人。 其余四百多都围在院子中。 “如何了?” “如何了?” “可将人救出来了?” 院中众人不断发问。 这一声声发问,就像是一个个锤子,砸在吴正仁脑袋上。 吴正仁眼前一黑,瞬间晕了。 蓝青眼疾手快,瞬间将吴正仁捞起,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 悲痛道:“院长,院长,快醒醒,你不能有事啊。” 两个大嘴巴毫无用处。 蓝青抡圆了胳膊,又是几个大嘴巴。 “院长,就算他们做下如此乱伦、龌龊之事,但错不在你啊,你不能死啊。” 几个大嘴巴下去,吴正仁悠悠转醒。 他呆呆的看了看吴楷与吴楷怀中衣不蔽体的夫人,又要晕过去。 好在蓝青好心,抓住后脖颈就给拎起来。 “吴楷,你对的起院长吗?她可是你的继母。夫人,你怎么回事?难道院长就不能满足你吗?”蓝青怒斥。 吴正仁听到这话,真想死。 此时,院中众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同情的看着吴正仁。 还有一部分人暗自窃笑。 有的甚至发出了声音。 吴正仁面红耳赤,他目光呆滞:“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说着,他仰天长笑。 该不是疯了吧,蓝青冷冷看着他。 “殿下,我看院长八成被气病了,你能不能去京师寻太医,为院长诊治一番?” 殿下?太医?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吴正仁却是双目一颤,看向蓝青,似乎要吃人:“你说什么?什么殿下,太医?” “我说院长,八皇子殿下现在身份恢复,马上就要入京,他让太医来给您诊视一番,无碍的,您不要不好意思。” 蓝青似好心安慰。 周围众人当即懵了。 什么八皇子? 吴正仁却咯噔一下:“你说赵悠恢复皇子身份了?” 蓝青心中一动,他果然知晓悠悠的身份,但面不改色。 “是啊,也是这几日的事,八皇子殿下不日即将启程前往京师。到时候,派几个太医给您诊治一番,不是难事。” 第45章 杂役怎会是八皇子? 围观众人皆目瞪口呆。 赵悠竟然是八皇子? 有熟悉赵悠的同窗更加难以置信。 “赵悠不是我们书院的学生吗?” “怎么可能?他在书院做杂役多年,怎么可能是皇子?” “而且,以往林元衡与陈弘景常常欺凌他……” 众人一阵七嘴八舌。 人群中的赵群。 傻了。 麻了。 他给了自己两嘴巴,确定不是在做梦。 更痛苦了。 就在前几日,他听信了吴楷的话。 还当面质问赵悠…… 赵群越想越害怕,脑袋嗡嗡作响。 在场不认识赵悠的,一个个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在做梦。 胡志远紧紧盯着蓝青。 在他心中,蓝青才学深厚,不是信口开河之辈。 难道他身旁相貌平平的赵悠,真的是八皇子? 八皇子在潜州,自己为何丝毫不知道消息? 而听身边众人的话,赵悠已经在潜州多年…… “院长,您不要伤心过度,若需要太医,过几日我回京师,确实可为院长您寻来。” 赵悠懒得多想,逸安说什么,自己跟着说就好。 此时此刻,李炎、李冰围在他身旁,颇有气势。 周围众人再看赵悠,感到他气度确实不同寻常了。 吴正仁捂着脑袋摇摇头,他突然大笑三声。 众人还处在赵悠是皇子的震惊之中,被他突然的大笑,吓了一跳。 吴正仁感到头晕目眩。 作为南山书院院长的他,多年以来,一直是高高在上,受人尊重的存在。 何曾受过此等屈辱? 读书人,要的就是外在脸面。 此时,他度秒如年。 如同在烈火上炙烤。 吴正仁视线扫过周围众人,每个人的神情各不相同。 有少数修养高的,面色如常。 大多数人则是面露嘲笑。 而压倒他的另一件事,是赵悠身份恢复,即将返回京师。 吕家当初给他的任务是打压赵悠,令赵悠生存艰难,甚至是杀掉赵悠。 如此可以换得他长子在官场上的前程。 多年过去,长子还未有起色。 而那个任务,随着赵悠身份恢复,返回京师,也消失了。 以后,想必长子不会再有前程。 吴正仁看了看吴楷、填房夫人,以及周围这一张张脸。 终于,崩溃了。 他目光变得呆滞。 突然狂笑不止。 “院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蓝青拉住吴正仁胳膊。 吴正仁目光呆呆的望着屋顶。 “哈哈哈哈,吕家,你的任务老子不干了,哈哈哈,长子也自生自灭去吧,老子管不了你了……哈哈哈……” “院长。” “院长。” “……” 周围不断有人呼唤,但吴正仁通通充耳不闻。 蓝青与赵悠对视一眼,都从吴正仁的话里听到了什么。 “爹。”吴楷此时已穿好衣裳,他疯一样扑向吴正仁。 吴正仁疯了,他以后可怎样活着? 当日,南山书院的事传遍潜州。 所有人都被震的一愣一愣。 吴正仁的夫人和继子被五百多人抓了现行。 此事,实在太过令人匪夷所思。 经过一层层传播与加码,场面逐渐变得香艳。 甚至有人说,当时屋子里进了数十人,那二人依然颠鸾倒凤,对他人置之不理。 还有人对吴楷那物件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描述。 有些人听了,深信不疑。 而另一件震撼众人的事,莫过于赵悠是八皇子之事。 至于赵悠为何以前籍籍无名,又突然贵为皇子的真实原因,众人自然不得而知。 因此,各个版本的猜测,开始在潜州传播。 与普通百姓的震撼不同。 林家与陈家却是真真正正的恐惧。 林元衡与陈弘景以前欺凌过赵悠,家人都多多少少听说过。 林亭脑仁都麻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元衡,他几巴掌上去,将他打翻。 “祖父?您为何打孙儿?” 林元衡不出门,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你还有脸说,你当初都做了什么,你把我们陈家害惨了。”林亭双手颤抖。 “我做什么了?”林元衡也来了脾气。 他身子已经毁了,现在祖父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是一顿打。 林元秀在一旁急的直跺脚,他虽好吃懒做,好赌好色。 但并不作死,十分珍惜现有的一切。 “大哥,赵悠是八皇子。” “什么八皇子,二弟你说什么疯话?”林元衡把脾气撒向林元秀。 “潜州百姓都已知晓了,赵悠是当今陛下的皇子,不日即将返回京师。”林元秀道。 林元衡眨巴着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元秀。 啪—— 林亭一巴掌上去:“这是真的。” 林元衡呆愣愣了半晌,终于他感到脑子嗡的一声,随即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浑身抖如筛糠。 “祖父,您救救我,救救我,我欺负赵悠那么多年,他如今做了皇子,会不会杀了我……会不会杀了我……” 林亭转过身,一张老脸犹如锅底:“你还晓得害怕,孽障,你害惨了我林家啊……” “祖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救救孙儿……” 林亭面色阴沉的可怕,在他心中,与林家相比,林元衡算不得什么。 …… 城南别院。 韶阳公主知晓了南山书院发生的一切。 “你是说,逸安事先让人放火,引众人到后宅?” 绣冬点头:“是,蓝公子让人在后宅院子中,以及屋顶用湿木柴生烟,引众人过去。” “逸安怎知吴楷和那位继母会做下苟且之事?”韶阳公主不解。 “属下也不清楚。”绣冬道。 韶阳公主心中感慨,逸安好计谋。 “等明日见面,再寻他问清楚吧。” …… 蓝青小院。 赵悠同样一头雾水。 “逸安,你怎知吴楷会和院长夫人会在那个时间行苟且之事?” “以前在书院做杂役时,我便无意中发现了他二人的丑事。 吴正仁身子苍老,与吴楷自然比不了,他二人做此事已由来日久。 前几日我让人给吴楷送了大丈夫宝,过了这几日,他定然精力充沛。 而祭祀圣人的时间,所有人都到前面场地参加祭祀,对他二人来说,是幽会的极佳时机。”蓝青讲解道。 赵悠恍然大悟。 第46章 还是老戏骨有演技 “吴正仁疯之前,所说的吕家,你怎么看?“ 蓝青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吕家……”赵悠眉头紧锁,“当初我祖父一家被吕家扳倒,不久之后我母妃重病去世,接着我便因太后之事,被贬为庶人,下放到了潜州。” “如此看吕家与你之间的仇恨,吴正仁所说,应该属实。从他的话中可以推测,吴正仁受吕家指派,特别针对于你,从而换取他长子的前程。只是这针对的程度……我们不得而知。” 赵悠点点头,面露忧愁:“或许……或许我们此生一直都在潜州……会更好。” 蓝青拍拍他的肩膀:“你的身份注定有许多身不由己。” 想到即将回京,面对吕家,赵悠叹口气:“逸安,我没得选,你还有选择。若你不想进京,等我回京后,向父皇求情,让你留在潜州,可好?” “无碍,眼下你没有选择,我未必就有。吕家……”蓝青目光变得深邃,“让我们会会他。” 正说话间,大门外传来声音。 祥伯率先走到大门:“门外何人?” “林亭求见殿下。” 门外传来林亭苍老且恭敬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 赵悠不解。 蓝青摇摇头:“你身份曝光,想必林家心虚,担心你报复吧。” 祥伯看向蓝青,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蓝青几步上前,亲自将大门打开。 看到来人是蓝青,林亭依然神态谦卑。 “蓝公子,不知殿下此时可在家中?” 蓝青颔首,放林亭进门。 蓝青向大门外看了看,林亭所乘坐的马车,停在了很远处。 他只身一人前来叩门,姿态倒是做的很足。 毕竟是官场上混过的人,知晓什么时候该低头。 林亭走进前厅,立刻俯身跪拜。 “林老不必多礼。”赵悠抬抬手。 林亭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我今日来此,是专程代孽孙林元衡,向殿下谢罪的。孽孙无状,这几年来,一直受恶人挑唆,对殿下无礼。恳请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林家。” 林亭神情悲痛,加上其苍老的容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委屈。 蓝青心中感叹,还得是人家老戏骨,生活经历丰富,演起戏来,也更加入木三分。 赵悠看向蓝青,询问处理此事的意见。 蓝青以前便说过,林元衡已经废了,他们与林家的恩怨已结。 蓝青点点头,赵悠明白他是让自己随意处理。 “谈何放过,我本未放在心上,林老不必介怀。” 赵悠微笑道。 林亭却是惊慌:“殿下恕罪,草民只恳求放过我林家其他人一条生路。” 赵悠一愣,我不是说过不在意了吗? 蓝青不由的失笑,林亭以为赵悠压根不给他赎罪的机会。 “林元衡我本……”赵悠本想解释。 “我那孽孙林元衡已经重病身故,求殿下放过我林家。”林亭跪地道。 重病身故? 蓝青与赵悠皆是一惊,二人沉默了。 林元衡受的那些伤,不至于致死。 那么他的死,是林亭为了林家,特意新杀的? 林亭以为二人不信,忙道:“殿下可随时派人前去查看,我那孽孙确已去了。” 赵悠缓缓呼出一口气,脸色已有些变了:“我与林元衡同窗多年,不至于此。你林家与我往后再无恩怨。” 林亭千恩万谢的出门,等出了蓝家大门,他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还是他狠,如此轻而易举要了林元衡的命。”赵悠依然感到心绪难平。 房中没安静多久。 大门外又传来声音。 这个声音蓝青颇为熟悉,是陈序的。 蓝青微微一笑:“陈序来了。” “打算如何处理陈家?”赵悠问道。 “要他些银子吧,虽然说陈弘景双腿残废,我们与陈家的恩怨也已经了结。 但如此轻易放过陈家,恐怕陈家惶惶不可终日。 拿他些银子,陈序才会心安。 我呀,就是心善,见不得人苦。”蓝青脸上浮现一抹无奈的微笑。 赵悠点点头。 陈序很快被祥伯放进来。 一同而来的还有陈夏儿。 陈序进来,一见到赵悠便跪了。 陈夏儿脸上几个显眼的巴掌印,又红又肿。 显然,她又被陈序打过了。 陈夏儿跪在陈序身侧,不敢抬头。 “草民见过八皇子殿下。”陈序恭敬行礼。 “都起来吧。”赵悠挥挥手,“你们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陈序不敢起身,陈夏儿已站起一半,又被他猛的一下扯倒。 “殿下,草民是为孽子陈弘景而来。犬子以前受他人挑拨,对殿下多有无礼,求殿下饶犬子一命,我陈家只有这一根独苗。若殿下能饶过犬子,无论殿下命草民做什么,草民无不应诺。” 陈序涕泪横流,说的情真意切。 赵悠根本不会拐弯抹角的周旋:“你打算怎么办?” 他只想马上结束这段谈话,赶走这对父女。 看到赵悠冷脸,陈序更加惶恐。 “殿下,这……”他如芒在背,眼中瞥到陈夏儿,悄悄拽了她袖子一把。 暗示她开口。 陈夏儿最近已经被陈序骂裂了。 当初若不是她执意要退婚,好好的嫁给蓝青。 就凭蓝青与赵悠的关系,陈家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可是现在,陈家不但没有沾上光,还要承担陈弘景欺辱皇子的后果。 陈夏儿自己何尝不悔恨?她恨不能抽死自己。 但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蓝青……蓝……蓝公子,求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向殿下求求情,饶过我哥。” 陈夏儿挪动双腿,跪向蓝青,低着头道。 “哎?”蓝青侧身后退一步,“我们可没什么情分,那日在陈家,咱们可是说好的,我与陈家再无瓜葛。你现在这样说,让我三个夫人多心,可不太好。” 陈夏儿听了想吐血。 一旁的陈序,更是恨不能跳起来,把陈夏儿抽晕。 造孽啊? 陈家的运势全被陈夏儿毁了。 “我陈家这些年经商,小有家资。殿下返回京师,路途遥远,酷暑难耐,草民孝敬些银子,给殿下路上消暑用。” 第47章 不好,冲我来了 陈序话音一落,见赵悠脸色缓和了许多。 赵悠心中也放松下来,他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自己从未向人要过银子,刚刚实在有些开不了口。 他主动提起,再好不过。 “你能给多少?”蓝青开口道。 “八千两银子可好?”陈序试探道。 “嗯?”蓝青眉头一皱,其实心中已经很满意了。 陈序见赵悠的脸色,完全随着蓝青的改变,心中一慌,知晓这个数字不能令对方满意。 “一万,一万,我陈家只有这么多了。”陈序心痛的无法呼吸。 本想留两千两重新起家,不料满足不了对方的胃口。 看到蓝青点头,赵悠神情缓和了许多:“回去吧,你林家从此与我再无关系。” 陈序忙将银票放到蓝青手中,转身就走。 刚出蓝家大门口,他一个巴掌过去,扇到陈夏儿脸上。 “孽畜,我陈家如今这副境地,都是你害的。” 陈夏儿泪水涟涟,自知解释无用。 “下月你就嫁给张员外。”陈序转身就走。 陈夏儿顿时一慌,张员外如今已五十有余,比陈序年纪还大,且家中有五房小妾。 自己嫁过去是做第六房小妾? “爹……爹……”陈夏儿吓破了音,追上陈序苦苦哀求。 陈序脸上阴沉的可怕,丝毫不理会陈夏儿的哀求。 终于,他烦不胜烦:“我们陈家家当全给了八皇子,日后如何过活?张员外出手阔绰,你嫁过去,张员外答应我,给五百两。这也算是你欠陈家的。” 说罢,陈序一手推开陈夏儿,上了马车。 马蹄声响起,陈序随马车渐渐消失。 陈夏儿瘫软在地。 …… 躺在春香楼柔软的床上,枕着苏媚的玉腿。 蓝青掰着手指头算起来:“还有三日,就要去京师了。” 苏媚心中欣喜,蓝青愿意带着她一起去京师。 但又免不得忐忑不安,京师毕竟是陌生的地界。 蓝青看出了苏媚的担忧:“不然你先留在潜州,等我在那边安顿好了,你再过去?” 苏媚笑着摇摇头:“能跟在夫君身边,在哪里,我都欢喜。” 开玩笑,她可不敢这么做,到时候蓝青若是又娶进门几个,把她忘了,可就惨了。 苏媚还是知道自己心中哪一头更重的。 低头一瞥,蓝青那张俊美无比的脸映入眼帘。 苏媚抿了抿嘴唇,缓缓将床幔放下。 蓝青翻身侧躺,手掌撑脸,温柔笑道:“心有灵犀。” 下一刻,床幔有节奏的摇晃起来。 …… 从春香楼回到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碧莲等在院中,一见蓝青进门,便欢快的走了过去:“夫君,小姐有事同你讲。” 蓝青点头,随碧莲走进秦初云房中。 一进房门,便见秦初云含情脉脉的目光。 碧莲随手关上房门。 “公子,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蓝青脸上缓缓露出笑容。 碧莲花样层出,秦初云也不相上下。 直到天空出现了鱼肚白,房中才归于平寂。 在潜州的时光匆匆而过。 一行人很快踏上进京的旅程。 只不过,只走了几个时辰,一行人的马车便停在了荷州。 蓝青已提前与韶阳公主商议完毕,需要在此地停留一日。 韶阳公主与绣冬住进一家客栈。 “蓝公子对秦初云倒是极好,为了她特意停留一日。”绣冬有些酸溜溜道。 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竟然带着醋味。 韶阳公主此时有同样的心情。 却嘴上强撑:“无碍,我们只当在此地游览一番也好。” 另一边,蓝青带着秦初云、赵悠去了府衙。 荷州知府知晓八皇子亲临,热情迎接。 一番寒暄后,赵悠坐在上首位置,看向蓝青。 眼神中满是询问,问他何时进入正题。 蓝青点点头:“丁知府可知荷州人士许顺成?” 知府丁淳眼珠子转了转。 刚刚赵悠与蓝青之间的眉眼官司,他看的清楚。 知晓这位叫蓝青的青年,与八皇子之间的关系匪浅。 他们怎么突然提到许顺成? “听起来耳熟,好像是我们荷舟的一位商贾。” 丁淳赔笑道。 “仅仅是耳熟?”蓝青眉头微蹙,进一步道。 赵悠脸色同时冷了下来。 丁淳心道不妙,赶紧把自己摘出去。 “前段时日,我听同知崔原说过此人,听说有人诬告此人。” 一旁的荷州同知崔原浑身一震。 完了,冲我来了。 “崔同知,是哪一位?”赵悠目光四下寻找。 崔原上前一步:“殿下,微臣便是崔原。” “许顺成诬告,是怎么回事?”赵悠接着道。 “回殿下,前几个月有一女子,诬告许顺成残害其父,实则是想敲诈许顺成钱财。此事已过去数月,那女子也不知所踪,想必是心虚逃走。”崔原道。 赵悠听到崔原的话,心头涌起一股怒火。 随即看向蓝青。 蓝青摇摇头:“崔同知,你看这位女子可眼熟?” 他指了指身旁的秦初云。 崔原转眼仔细看过去,顿时错愕。 崔原从始至终,目光一直聚集在赵悠身上,再加上秦初云始终半低着头。 他未能看清秦初云全貌。 “你……你是秦家姑娘?”崔原面色发白道。 他浑身隐隐颤抖。 “正是,崔同知。”秦初云开口,“秦凌便是我的父亲。” 崔原脑子疯狂运转,越转越感觉自己陷入险地。 秦家姑娘随同八皇子一起来,必定与八皇子有着某种关系…… 他们此次来荷州,是专程为了秦凌之事? 若如此,自己如何是好? 当初收了许顺成银子,帮他压下这件事。 若事情曝光,自己就完了。 不,还有转机。 许顺成说他做事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崔原心中大定,决定死不承认。 崔原点点头,没有接秦初云的话。 “当初这个案子,是崔同知处理的?” 赵悠适时开口。 “当时是微臣处理,只不过此案中,崔家小姐并无证据,因此最后不了了之。”崔原道。 秦初云努力压制心中怒火:“崔同知,当初您根本不理会此案,还让人将我驱逐,我多次告官,您都置之不理。” 第48章 什么?你是我爹?给我打 崔原面上一副吃惊神态:“是吗?竟有此事?” 仿佛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秦初云气结,当初他数次告官,轰她走的人,说的明明是听同知的命令,将她赶走。 崔原心中稍稍放松。 这一伙人,来的匆匆,相信去也匆匆。 此事,只要自己赖账,假装不知情,等他们走了,此事便也过了。 蓝青双目微眯,看透了崔原心中所想。 秦初云还想再同崔原争辩,被蓝青一把拉住。 此人是个滑不溜秋的泥鳅,与他争执,讨不到半分好处。 “丁知府,我们此行,韶阳公主也在。许顺成与秦凌一事,今日倒是不急着解决,八皇子殿下过来也只是一问。 查不清楚没关系,明日我们一行人便会启程赶往京师。 到了京师,韶阳公主会将此事禀告陛下。 到时,陛下定会派人来荷州查探清楚。 等钦差来荷州,丁知府只需配合即可,不必劳神费力。” 蓝青语气平淡,话中一副处处为丁淳着想的样子。 丁淳却是浑身一震。 韶阳公主也在? 韶阳公主是启国皇帝身边极信任之人,她回去若是禀报陛下,陛下不可能不让人来调查。 若启国皇帝派人下来调查,那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若查不出什么还好,可若真查出东西来。 那他的官声就坏了,堂堂知府,本职工作做不好,还闹到天子亲自过问。 他以后还有前途可言吗?别说前途,连现在的官职都保不住。 丁淳越想越是心惊。 “公主殿下竟也来了?殿下现在在何处?下官这就去迎接。” 丁淳有些慌张道。 “公主殿下喜静不喜动,况且不想劳烦当地官府与百姓,丁知府就不必去拜见了。”赵悠道。 丁淳忙点头:“公主殿下宅心仁厚,体谅下官,下官感激之至。下官也不能劳殿下和陛下费心,许顺成一事,下官竭尽全力,立刻处理。” “如此再好不过。”赵悠满意点头。 秦初云看向蓝青,眼中满是赞叹,仿佛在说,还是你有办法。 丁淳转身面向崔原,脸上的笑容即刻消失。 神情冰冷的可怕。 “崔同知,许顺成之事,若有人包庇或置之不理,从而影响了我荷州百姓,本官与他不同戴天。” 丁淳冷冷道。 崔原浑身一颤,眼下形势改变,自己再想糊弄过去,可能脑袋不保。 现在不单是秦初云和许顺成的事。 变成了丁淳和许顺成的事了。 崔原当即颤栗:“府尊,我之前听手下衙役说,此事多半是许顺成残害秦凌,侵占秦家财产,但证据可能……有些……不足……” 崔原做事一向留有余地,当初收许顺成的银子时,他已让人将事实证据收集完毕。 但此时,却不敢说出来。 刚刚他还口口声声说秦初云诬告,眨眼间就有了许顺成的证据,这算怎么个事? 丁淳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他与崔原共事多年。 崔原的行事风格,他如何能不知晓。 通过刚刚崔原的话,丁淳便知崔原手中有绝对的证据。 此事必定是许顺成残害秦凌,侵占秦家家产。 “崔同知,此事今日必须水落石出,如若不然……” 丁淳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中的杀意清清楚楚迸发出来。 崔原当即脊背生寒,他与丁淳共事多年,知晓丁淳的狠辣。 “府尊,我这就让人上门捉拿许顺成。” 蓝青看向秦初云,微微一笑,此事成了。 秦初云面露感激,眼角湿润。 “崔同知,我可否先去单独见许顺成一面?”蓝青道。 “这……许顺成罪大恶极,为人凶狠,恐怕会伤人……”崔原迟疑,“还是让我前去将他抓进大牢,严刑拷问好一些。” “无碍,我身边自有护卫。”蓝青说着,带着秦初云迈步离开。 秦初云与蓝青乘坐马车来到许家。 门子见到秦初云,笑容满面,亲自引着她与蓝青二人进门,到了许顺成面前。 想必许顺成早有交代。 许顺成一脸肥肉,肚子前挺,旁边桌案上还放着一盘五花肉。 看到秦初云,他脸上的肉,立刻笑成了一团。 一条缝似的眼睛,透露着猥琐。 “我说初云,你早晚得进我的门,做我的人,在我许家吃香喝辣,陪我日夜玩耍多好。今日来,是不是想通了?” 许顺成抹了一把手上的油,站起身,走向秦初云。 蓝青迈步挡在秦初云身前,双臂环胸,看着许顺成冷冷道:“这么大个人,你没看到?” 许顺成一愣。 他刚刚目光被秦初云勾走,确实没有注意到蓝青。 “你是何人?”许顺成沉声道。 “我是初云的夫君,也是你爹。” “初云的夫君?”许顺成猛然看向秦初云,“你竟然敢在外面寻汉子?” 他竟把“我是你爹”这句话过滤掉了。 “你算什么东西?此事有你说话的份?”蓝青轻飘飘道。 “你说什么?你是我爹?”许顺成怒道。 蓝青:“……” 倍感无语。 这人脑子有毛病吧? 慢两拍。 “小小年纪,竟敢如此口出狂言。”许顺成一边说,一边走近蓝青。 拳头掰的嘎巴作响。 就在距离蓝青一步之远时,许顺成停下脚步,看向秦初云。 “初云,叔叔能原谅你,不是处子之身,叔叔也不嫌弃。其实在你小时候,叔叔就开始喜欢你。” 蓝青一阵恶心,当即一拳轰出,直达许顺成面门。 因为太过突然,许顺成全无准备,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砰—— 他肥硕的身躯飞了一丈有余,重重的摔在地上。 溅起一阵尘土。 许顺成哎呦几声,脸上满是血迹,鼻梁骨很明显已经断裂。 “老爷,老爷……” 几个家丁慌忙上前将他扶起,另外几个家丁将蓝青团团围住。 许顺成忍不住咳嗽几声,口中血迹飞溅,整张脸看起来更加凄惨。 他缓了几息,气息才喘匀。 随即,他才火冒三丈,仿佛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给我打。” 许顺成歇斯底里大喊道。 第49章 分别前夜 只是几个家丁刚举起拳头,还未靠近蓝青,便纷纷被人袭击,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爬不起来。 李冰、李炎分站蓝青左右,冷冷盯着许顺成。 许顺成一呆。 他左右一番扫视,这哪儿突然蹦出来的两个人? 看着一群家丁被打翻在地,许顺成后知后觉的有些胆寒。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荷州可是有王法的。” “你还知道荷州有律法的存在?当初坑害秦家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蓝青冷哼一声,猛的冲了过去。 一拳、两拳、三拳…… 许顺成被蓝青打倒,骑在地上。 他疼的吱哇乱叫。 终于,他想到了什么。 “来人,快去请崔同知,快去请崔同知……”许顺成大喊道。 他将希望全都放到崔原身上。 许顺成捂着脑袋,心说等崔同知来了,你们可就惨了。 到时候看我怎么折磨你们。 至于秦初云,也等着被我折磨吧。 许顺成如是想着,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去把许顺成给我拿下。” 是崔同知的声音。 许顺成一喜,崔同知来的真及时。 随即,他脑子一转,不对呀。 崔同知为何说把我拿下? 疑惑间,蓝青已经从他身上离开。 许顺成浑身被打的凄惨,他晃晃悠悠想起身,却发现做不到。 “崔……崔同知,快帮我把这群贼人拿……拿下……”许顺成大喊道。 只见崔原冷哼一声:“你这恶贼,竟然贼喊捉贼,给我拿下。” 几位衙役立刻窜出,将许顺成提溜起来。 由于许顺成太过肥胖,几个衙役累的龇牙咧嘴。 “崔同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许顺成开始慌了。 崔原挪开目光:“这贼人,残害秦凌,侵占秦家财产,赶紧押入大牢,择日宣判。” 许顺成反应了一息,彻底慌了:“崔原,你可是收……” 只是他话还未说出,崔原一个眼神已经递过去,有一个衙役当即将一块破布塞入许顺成口中。 许顺成呜呜呀呀的再也说不出话,被几个衙役拖拖拉拉带走。 秦初云再也抑制不住眼角泪水。 他跪地向某个方向磕了几个头:“爹,你的仇,逸安已经替你报了,许顺成很快就会被宣判。” 说完,她站起身。 “逸安,我们走吧。” 蓝青点点头,一行人返回客栈。 天色渐晚,今日只能在荷州度过一夜。 蓝青独自一间房,苏媚住隔壁,碧莲与秦初云住在另外的隔壁。 此时,三女子在蓝青房中。 “逸安,许顺成很快被宣判,秦家的产业收回,恐怕需要我留下来一段时日来收拢。” 秦初云面带忧伤道。 她不想离开蓝青,但无可奈何。 碧莲心中同样忧愁。 蓝青点点头:“那你就留在荷州一阵子吧。” 一旁的苏媚心头微微一喜,可以独占逸安了。 这时,就听秦初云再次开口:“苏姐姐善于经商之道,如果有她留下一同打理,相信荷州的生意很快会变得更好。” 苏媚一楞,却见蓝青频频点头。 “你们几个相互有个照应也好。”蓝青目光落在苏媚脸上,“你可愿意留下来帮初云?或者跟我去京师?” 原身虽然在京师生活多年,但那时身份地位都不高,且是个孩童。 现在回京师,可谓人生地不熟,还有许多仇人在。 蓝青想着先去安顿的差不多,再让几人过去也好。 苏媚当即笑靥如花:“我还是留下来吧,等过一阵子同两位妹妹一起去京师。” 她脸上笑着,心中却在流泪。 逸安都这样说了,她若再执意跟去,显得有些薄情寡义。 她可不想自己在蓝青心中有一点点瑕疵。 碧莲心中美滋滋,这下有人陪着,失落感也少了许多。 她赞许的看了一眼秦初云。 没想到小姐想的很到位嘛。 说完正事,几人各自回房。 房中蜡烛熄灭,很快安静下来。 只是这安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吱嘎—— “逸安,你睡了吗?”碧莲悄悄打开房门,轻声问道。 房中一片黑暗,碧莲一边说,一边缓慢弯腰向前寻找蓝青床的位置。 蓝青还未开口,就见门口又是一道黑影。 秦初云闪进房中,将房门紧紧关闭。 “逸安……”秦初云低声呼唤道。 只是二人都没有听到回答。 “小姐,逸安是不是去了苏媚房中?”碧莲小声问道。 她话音还未落,便感到一道力量将她抱了起来。 与此同时,秦初云也双腿离地,被蓝青抱了起来。 三人翻滚到床上。 “夫君,你真坏。”秦初云羞怯道。 “哪有你们两个坏。” 房中气温急剧攀升,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久之后,房中才再次归于平寂。 与蓝青分别在即,下一回相见还要很久。 秦初云与碧莲今夜格外珍惜。 此时,两位都有些站立不稳。 黑暗中,二人穿好衣服,悄悄返回自己房中。 蓝青缓缓入睡。 隔壁的苏媚在黑暗中辗转反侧。 自与蓝青相识以来,她便完全进入了新世界。 蓝青的一切都令他如痴如醉。 想到明日的分别,她心中酸涩无比。 终于,再次入睡失败后,她缓缓起身。 蓝青刚睡着没多久,便听到门口有人在轻轻推门。 他练功以来,听力远超常人。 蓝青翻身下床,走到房门口,还未开门,便已闻到苏媚身上的香气。 他缓缓开门,苏媚登时蹦到蓝青的身上。 蓝青伸手接住,顿觉手上一片滑腻。 苏媚在跳上来时,已经将衣服剥离。 顿时一抹笑意浮上蓝青面庞。 他飞速将门关好,并在苏媚耳边轻声道:“不担心别人看到?” “这般黑,谁能看到?更何况,我是你的人,我来你房中与你共眠,不是人伦常态吗?” 苏媚柔声轻笑。 “好一个人伦常态,今夜让我看看你的常态。” 一夜雨打芭蕉。 天空泛白之时,苏媚才带着一脸的惬意,悄然回到自己房中。 逸安竟然越发的强大。 她不由的笑出声。 天亮以后,众人起床,秦初云、碧莲与苏媚相见,各自都有些许不好意思。 都不知道对方昨夜也去吃了桃子。 ilwxs.com 第50章 祁王重伤 蓝青向韶阳公主要了几名护卫,留下来保护三位夫人。 便随韶阳公主与赵悠离开荷州。 在三位恋恋不舍的注视下,蓝青的马车渐行渐远。 只是刚出荷州不久,韶阳公主那边收到了消息。 将蓝青与赵悠叫到了她的马车上。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蓝青见韶阳公主面带愁容,便主动开口问道。 “祁王叔受了重伤,我先行一步,不能与你们同行了。”韶阳公主面色凝重道。 赵悠心情低沉下来:“三姐,我也一同前去吧。” 韶阳公主摇摇头:“不必,我先回去看看具体情如何。” 待韶阳公主快速离开,赵悠面露忧伤。 “祁王叔以前待我很好,当时太后还在世,权势颇大。 她视我为眼中钉,其他人都望风使舵,没人愿意看我一眼,甚至许多人会过来对我踩上一脚。 只有祁王叔,他不理会外间权势风向,对我颇有照顾。 希望王叔此次能平安无事。” 蓝青点点头,如此说来,祁王倒是个不错的人。 在皇家,此种人是难能可贵的存在。 “祁王竟不理会太后与吕家的权势?” 蓝青听赵悠说过,先帝去世后,太后权势极大。 其母族吕家亦是很快权位攀升。 很快将其在朝中的仇敌,也就是赵悠的外祖父除掉。 而当今陛下并非太后所生,太后一生未生下一男半女。 赵悠颔首:“外间传闻,祁王叔脾气暴躁,动辄对人打骂。但在我看来,祁王叔是真性情,活的坦然。他不在乎权势,也无所求。因此,他能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如此倒是个妙人啊。”蓝青感叹,“希望他能挺过去,到时候与其对饮,吹吹牛,倒也痛快。” “祁王叔爱酒,你若提了好酒去,他定然欢喜极了。” 赵悠想到蓝青与祁王叔对饮的场景,不由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 京师。 启国皇帝心绪烦乱。 手中奏折推到一边。 “老十今日如何了?” 皇帝身旁伺候的老太监马持躬身道:“陛下,祁王殿下今日还是持续发热,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 祁王如此已经多日了。 启国皇帝叹息一声。 祁王与他一母同胞,感情深厚,不是其他兄弟所能比的。 而祁王什么都不想要,什么权势都不在乎的性子,也让二人之间的亲情能保持纯粹。 “原有的药不起作用,太医就没试着换新药?难道就只能如此干等着吗?” 启国皇帝心中急切。 “听太医说,已经试着换新药了,只是依然没有效果。太医们正琢磨着新方子呢。祁王殿下福大命大,相信一定能挺过去。” 马持小心安慰道。 “试了几日了,结果是越来越严重,还怎么挺过去?” 启国皇帝急的站起身,来回踱步。 马持垂首不敢言了,此时皇帝的情绪,一碰就炸。 他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 京师晋王府。 启国皇帝第五子晋王赵肆,于今日半晌由封地赶到京师。 面见启国皇帝后,便来到这处新赐的王府。 赵肆迈步在王府内逛了个遍,不由的有些嫌弃。 这王府与封地内的王府相比,着实差了些。 他身后跟着二人,一人名为武同,一人名为钱渔。 此二人是赵肆在封地之时的追随者,此番追随赵肆一同进京。 看清王府具体模样,二人心中也有些失望。 不过面上却不显。 “殿下,这王府无论是位置还是规模,在京师都算的上上乘,看来殿下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极高。” 钱渔满面笑容,奉上马屁。 赵肆点点头,从这个角度来说,再看王府,便好了许多。 “此王府中,山水楼阁更富诗意,极符合殿下的大才。”武同喜滋滋道。 “嗯。”赵肆满意点头。 武同的话,说进了他的心坎。 赵肆自视才学极深,在才华与修养上,十分自信。 就在这时,有门子进来禀报。 “殿下,潘尚书来了。” 赵肆一惊:“舅舅怎么亲自来了。我还想着等安顿好了,再去府上拜会舅舅呢。” 他连忙动身,赶往前厅。 二人一番热络后,进入正题。 “你可知陛下此次为何招你进京?” 户部尚书潘照道。 “父皇不是说想念我……?” 潘照捋了捋胡须,眯起眼睛摇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 “那是为何?”赵肆不解。 潘照再次四下扫视一圈,确认安全后才准备开口。 赵肆更加疑惑,同时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该不会是自己做的哪件恶事被父皇知晓,然后将自己骗到京师,再严加惩处吧? “舅舅,您快说吧,都急死我了。”赵肆等不及道。 “事关皇位。”潘照低声道。 赵肆一时有些懵。 “太子已经数月不见人,据可靠消息,太子病重。”潘照进一步解释道。 “啊……”赵肆愣在当场,他目光直直的望向虚空,脑子疯狂运转。 突然,他大喜过望:“舅舅,你的意思是,等太子死了,我会成为太子?” 赵肆以前并非没有幻想过皇位。 身为皇子,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谁能不心动? 只是,启国皇帝早早的就将成年皇子分封出去。 他想了也无用,便索性绝了这个想法。 潘照摇摇头:“现在说太子之位,还为时尚早。” 赵肆神情一滞:“这是为何?” “陛下不单召了你回京,还有八皇子也一同回京。” “老八?”赵肆诧异,“赵悠不是已被贬为庶人多年,怎么,难道他还有成为太子的可能?” “八皇子在前几日已经恢复皇子身份,并且于这两日就会抵达京师。”潘照道。 赵肆拧眉,沉思一番:“舅舅,这次只有我和赵悠回京?” “正是。” “父皇为何只选了我们两个?” “我也是今日才得到的消息,陛下已经秘密考察每一位皇子数月,你能回来,是经过了陛下的考验。”潘照道。 赵肆缓缓呼出一口气,脊背生寒,一阵后怕。 幸亏自己做事一向隐蔽,在晋地广为结交读书人,名声颇佳。 他思考了一番,自己能被选中,恐怕主要是因为自己的好名声,与礼贤下士。 同时他无比庆幸,与自己一同被选中的竟然是那个最低贱的赵悠。 “舅舅,你可知为何赵悠会被选中?” 第51章 太子路上的磨刀石 潘照沉默片刻,摇摇头。 “赵悠身为庶人,并没有人去关注,我也不知陛下为何会选中他。” 赵肆眸子微阖:“难道陛下选中他,是为了做我的磨刀石?” 潘照沉默片刻,似乎在认真思索:“赵悠在众多皇子中,身份最为低微,无论是给你做磨刀石,还是作为对手,都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赵肆点点头:“赵悠全无凭仗,他以前的根基已经被吕家打掉。他若想成为太子,难如登天。” 说到吕家,潘照笑了出来:“赵悠想成为太子,你认为吕家会怎么想?” 赵肆也笑的畅快:“恐怕世上最不想赵悠成为太子的就是吕家,他若成为太子,将来成为皇帝,吕家必亡。” 一番分析下来甥舅二人心中大定。 “祁王重伤,此事你可知晓?”潘照道。 “我刚回京,还未听说此事,怎么,此事有什么蹊跷?”赵肆疑惑。 潘照摇头:“没什蹊跷,祁王与陛下感情深厚,祁王重伤,陛下必定伤心。你这两天去一趟祁王府看望一二。 如此,一个重视亲情的名声不就传出去了? 陛下对你也会深感欣慰。” 赵肆当即拱手施礼:“多谢舅舅提醒,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厚礼。” 潘照欣慰的捋须微笑:“你我甥舅,不必如此客气。” …… 临近晌午,蓝青与赵悠乘坐停下马车,用些糕点。 蓝青先吃完,便在周围随意走动消食。 突然,他闻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 蓝青不免侧头,向遮挡的树后看去。 不远处似乎有人,而随着香气,竟有隐隐的血腥味儿。 蓝青扒开树枝,走近细看。 只见一女子,正躺在草地之上,面色惨白,而手掌却乌青,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向下看去,女子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打斗。 衣裳被割破许多处,胸口处露出一大片白腻。 而就在此时,女子猛然睁开双眼。 见蓝青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看,女子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随即大怒。 “色胚……”女子伸手就要去抓手边的剑,却是一声闷哼,疼的使不出力气。 蓝青确认安全,便走的更近了些。 “你……你是那个门派的人?”女子更加慌张,她慌乱的扯衣裳盖住胸口。 蓝青摇摇头。 听她的语气,是个江湖女子。 “我不是江湖人,我只是一个过路的读书人。” 蓝青缓缓转了一圈,让女子看清自己身上的书生儒衫。 女子瞳孔一缩,信了几分,却没有完全打消疑虑。 “姑娘,你中毒颇深,再不解毒,恐怕活不过今晚了。”蓝青观察一番道。 “你真的是读书人?读书人都会作诗?你可会做?”女子做最后的验证。 蓝青看着女子虽然苍白,但依然美的不可方物的脸庞,缓缓开口:“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女子一怔,此诗乃绝佳之作。 她读过书,对诗词有自己的理解。 这首诗是写给自己的? 女子压下其他思绪,终于确认蓝青是读书人的身份。 而不是追杀自己的仇敌。 “公子可否送我去城中药堂?”女子面露恳求神色。 蓝青却是摇摇头。 女子大失所望:“我可以报答公子。” 蓝青没有接女子的话:“你中的毒,城中药堂恐怕解不了。” 女子眼神更加黯淡。 是啊,那几个仇敌都是用毒高手,他们的毒,怎会轻易解开? “不过,我可以一试。”蓝青微笑道。 “公子会解毒?”女子眼睛瞬间亮了。 “我会制毒,也会解很多毒,你所中的毒,能不能解,还需逐步试验。” 蓝青仔细将女子的手臂与眼睛观察片刻。随即从袖中取出一颗黑色药丸,俯身塞入女子口中。 女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吞咽了下去。 不多时,女子便感到身子温热了许多。 手臂上的乌青也淡了些。 蓝青点点头:“看来这个方向是对的” “多谢公子。”女子面露感激,终于完完全全的相信蓝青。 “你身上还有许多毒,不过已经不会影响生命,可慢慢解。对了,姑娘是什么人,怎会中了如此多的毒?” 女子伸伸胳膊,终于能缓慢坐起身。 “我是盘山派掌门之女,名为沐霜影。我爹当年结了许多仇人。我这次出门不小心遇到了几位,一着不慎,中了他们的毒。” “盘山派?可是江湖第一大门派盘山派?”蓝青以前听人说过这个名字。 沐霜影点点头。 “我马上进京,你随我到京师去吧,你的那些仇敌应该不敢到京师生事。”蓝青建议道。 沐霜影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 她之前并未想过去京师,但现如今身上的毒还未解,先到京师解了毒乃是上策。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蓝青。” “蓝公子,麻烦了。”沐霜影清冷的面庞露出一丝感激。 蓝青颔首,转身走了一步,才想起沐霜影还动弹不得。 他忙转身将沐霜影抱起。 沐霜影有一丝不自在,她从小生在盘山派,是高高在上的掌门之女,一向清冷,从未与男子有过肌肤之亲。 而现在竟然被一个刚认识的男子抱着。 不过想到刚刚蓝公子转身离去,未意识到自己不能走,说明蓝公子并未想过与自己肌肤相亲。 此时此刻,蓝公子抱着自己,应该感谢人家才对。 沐霜影想通了一切,心中变得坦然起来。 赵悠左等右等不见蓝青回来,已经急切的想要找人去寻。 韶阳公主离开时,给两人留了许多护卫。 他刚找到一个护卫,还未开口,就见蓝青抱着一位绝色女子从树后走出。 此女子面容清冷,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和逸安家中三位夫人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而如此女子,竟然在逸安怀中。 赵悠心中大惑不解。 “逸安,这位姑娘中毒了?” 蓝青点点头。 赵悠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就说嘛,如此高冷绝色女子,怎么可能刚见面就让别的男人抱在怀里。 蓝青看赵悠反应,知晓他想歪了。 “不是我下的毒,我是在救她。” 赵悠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刚刚怎能如此去想逸安? 他虽然喜欢许多女子,但还不屑于用那些肮脏手段。 往往都是女子对逸安使手段。 第52章 你,你是变态? “霜影姑娘是江湖女子,此次与我们一同去京师,直到身上的毒全部解了,再另做打算。”蓝青解释一句。 赵悠点点头。 蓝青将沐霜影抱上马车,随口对沐霜影道:“这位是我的好友赵悠,启国八皇子。” 沐霜影一震,她不可思议的再次看向赵悠。 这位相貌平平的男子竟然是启国皇子? 而他是蓝公子的好友? 看适才两人相处,蓝公子对这位八皇子并未有什么尊重的礼仪…… 沐霜影震惊的看着蓝青,她本以为蓝青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没想到他竟与高高在上的皇子是朋友。 …… 启国某地,一处树林中。 一名男子一边走,一边惊奇的左看右看。 此人名为李凡尘,十七岁。 他自小与师父在山上长大,与世隔绝,对山下见到的一切都感觉到新奇。 正走着,他眼前一亮,在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一个彩色的玩意。 走近一看,竟是一个彩色葫芦。 李凡尘当做宝贝似的捡起,擦干净尘土,仔细端详了片刻后将塞子打开,葫芦里装了许多黑色药丸。 黑色药丸是什么,他并未在意,他喜欢的是这个葫芦。 李凡尘将葫芦塞进袖中,刚走没几步。 便被一男一女拦住了去路。 “是你拿了我的葫芦?”那女子厉声大喝。 李凡尘一惊:“你怎么证明是你的葫芦?” 这葫芦他十分喜欢。 “师妹,别跟他废话,这小子就是不想给,抢回来就是。”男子没有耐心道。 女子点头,二人持剑飞身冲向李凡尘。 李凡尘随手抄起一根木棍,与双方厮打在一起。 高手之间过招并不需要多久。 而高手和庸手之间过招更是片刻之间。 李凡尘与这二位相比,是绝对的高手。 在李凡尘并未出全力的情况下,这一对男女很快处于劣势。 女子招架不住,捂着被打伤的手臂,退到一侧。 男子被打倒在地后,亦不敢向前。 女子看着李凡尘袖中的彩色葫芦,心有不甘,于是计上心来。 “你可知我是什么人?竟敢从我盘山派掌门之女手中抢东西,真是活腻歪了。” 女子强装镇定道。 倒地男子当即反应过来:“哼,你这小子,是哪个山野里跑出来的野人,我盘山派乃启国第一大门派,我师妹是盘山派掌门独女,你惹了我师妹,就是惹了我整个盘山派。 等我们掌门振臂一呼,你将被整个启国境内的盘山派弟子追杀。 我劝你识相点,速速交出葫芦来。” 李凡尘一呆,自己确实是山野中跑出来的,被他们发现了。 而盘山派,他听师父说过,是启国最大的门派。 在启国境内势力颇大。 自己若被盘山派追杀…… 李凡尘心中一阵后怕,当即将彩色葫芦甩出就跑。 “算你识相,你别想就这样跑了,等我下次遇到你,定然让我帮派中的高手将你斩杀。”女子放狠话道。 见李凡尘身影消失。 女子抱着彩色葫芦笑了:“真是个傻子,武功虽高,脑子却是坏的,几句假话就将他骗了。” 男子也是嘿嘿直笑:“他们盘山派的名头真是好用,以后我们还用盘山派的名头来唬人。” 李凡尘一阵狂奔,心中越想越怕。 自己刚下山,就惹了江湖第一大门派,这可如何是好? 师父说了,大门派里高手都很多。 而自己惹的还是掌门的独女,他们一定会让门派高手追杀的。 李凡尘狂奔了数日,心中还是不安。 突然心中想到了师父的话,师父曾说过,江湖人士在什么地方势力最弱? 京师。 京师乃皇城所在之地,江湖人士很少敢到京师放肆。 好,就京师了。 李凡尘施展绝顶轻功,向京师而去。 …… 临近京师。 蓝青停下马车,准备到路边撒水方便。 腰带还未解开。 突然,一个人影冲到眼前,吓的蓝青连忙将腰带系好。 “你……你是变态?” 蓝青看着对面男子问道。 李凡尘被蓝青问呆了,变态是什么意思?他从未听过。 “你偷看我撒尿作甚?” 蓝青怒了,此人竟然还在装傻。 “我……我……我没有。”李凡尘知晓对方误会了,“我……我是饿了。” 蓝青更是一愣:“还说你不是变态,你就是变态。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 “别……别……”李凡尘发现蓝青的误会越来越深,他心中急切,“我刚从山上下来,现在没银子吃饭了。” “原来是这样。”蓝青放下心来。 他仔细打量一番李凡尘,发现他不似作伪。 “你是什么人?没银子吃饭找我作甚?”蓝青继续警惕道。 “我以前一直生活在山上,第一次下山,师父给我带的银子不多。 前几日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大门派的女儿,那个门派以后恐怕会追杀我。我便想着来京师躲一躲。 路上远远的看到公子救了一位女子,我便知晓公子是好人。 公子可是要去京师?我会些拳脚功夫,公子若有需要,我……我可以暂时做公子的护卫,只要公子给口饭吃。” 李凡尘说的言辞恳切。 蓝青仔细分辨,发现找不到漏洞。 难道此人果真如他所说? 他若真有功夫,倒是可以带在身边。此去京师,难免遇到些麻烦事,多个护卫,多一层保障。 “你功夫如何?”蓝青问道。 李凡尘抄起一根树枝,一阵挥舞,蓝青看的眼花缭乱。 嗖—— 李凡尘消失了踪影。 转瞬间,又归于原位。 蓝青看的一愣一愣的。 此人功夫高深莫测,轻功实在了得。 蓝青大喜,这倒是捡到宝了。 “你且跟着我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凡尘。” “你师父是谁?你从哪个山上下来的?” “这……我师父不许我说。”李凡尘面露难色。 蓝青点头:“罢了,有些世外高人,有这个习惯。你惹了什么门派?” “此事公子还是不知晓的好,我不想给公子带来麻烦。”李凡尘道。 蓝青颔首,尊重李凡尘的选择。 第53章 我没有这么丑的儿子 蓝青将李凡尘带回,并给他分了一匹马。 当李凡尘知晓赵悠的身份后,嘴巴张的如鸡蛋大。 自己竟然到了启国皇子的身旁? 一路上,李凡尘不时的瞥向赵悠,直到进了京师,他才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到京师后,祥伯带着沐霜影去了客栈。 李凡尘则与其他护卫直接护送蓝青、赵悠去了皇宫。 站在皇宫外,他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另一边,蓝青、赵悠被宦官引着到了养心殿,启国皇帝平日批阅奏折之处。 二人施礼后,启国皇帝目光从二人身上一一掠过。 启国皇帝看着赵悠,百感交集。 这位曾经被自己贬为庶人的儿子,在民间长大,经历了无数磨难。 却没有长歪。 启国皇帝略感欣慰。 赵悠的长相与启国皇帝有五分相似,与他的母妃有五分相似。 启国皇帝看着赵悠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再看蓝青,启国皇帝有些意外。 没想到才华深厚的蓝青,竟有这样一般的好面皮。 他笑了笑:“你们二人初到京师,感觉如何?” 赵悠沉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蓝青便道:“京师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学生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启国皇帝笑笑,蓝青的身世,他早已查清。 自然知晓蓝青与蓝家的那些事。 “到京师后,可回家看看?”启国皇帝随便问道。 “未曾回去,学生一到京师,便和八皇子殿下进宫。过几日是要回去一趟的。”蓝青规矩回答道。 面对启国权力最大,能决定他生死的人,蓝青十分谨慎。 启国皇帝点点头,看向赵悠:“即日起,八皇子赵悠封为诚王,赐诚王府。” 赵悠心中诧异,慌忙谢恩。 父皇竟直接封王,这是为何?他心中不解。 蓝青也未想明白启国皇帝的用意。 “蓝青。”启国皇帝随即看向蓝青,笑呵呵道:“说来,你上次立的功还未赏赐。” 蓝青眼眸微张,立功?我何时立功了? 启国皇帝继续道:“你的复式记账法,户部用了以后,使得整个户部完全变了模样。” 蓝青微微惊讶,户部竟然用了复式记账法? 看来是从韶阳公主那边传过来的。 “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是学生的福分,不敢求陛下赏赐。”蓝青谦虚道。 启国皇帝点点头,蓝青确实是个好苗子。 “过几日你便到刑部任职吧,任刑部照磨所照磨一职。”启国皇帝道。 蓝青忙谢恩。 “父皇,祁王叔现在如何?”赵悠面露忧愁道。 启国皇帝听到祁王,脸上的笑容被淡淡的忧伤所取代。 他摇摇头:“不太好,恐活不过这几日。” 赵悠大惊:“祁王叔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儿臣现在能否去看望祁王叔?” “去吧。”看到赵悠脸上的焦急,启国皇帝心中顿感些许安慰,赵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 早年祁王对赵悠的照顾,他一直记在心里。 从皇宫里出来,二人直奔祁王府。 …… 祁王府。 赵肆带了众多名贵礼物与补品,在祁王的房中堆的老高。 看起来,颇为有面子。 祁王房中,还有另外两人,分别是忠义侯,以及长岭伯。 此二人是祁王平日里飞鹰走狗的好友。 此次祁王受重伤,两位老友无比伤心。 日日都来祁王府看望。 “晋王殿下有心了,祁王最是喜欢些稀奇玩意,若是平日,他看到这些礼物,一定挨个欣赏一遍。” 忠义侯忧伤道。 赵肆见状,同样面露哀伤:“祁王叔性子最是喜动,本王从晋地返京之时,还想着找祁王叔一同喝酒,没想到……哎……” 赵肆状似无奈的摇摇头。 “滚,我才不和你喝酒,你是什么东西?过来碍我的眼。” 祁王突然大喊道。 众人一愣,祁王刚刚明明在昏迷,怎么突然骂起晋王了? 而且晋王如此有礼,祁王骂他作甚。 晋王面上一红,有些尴尬。 众人看向祁王,却见他依然紧闭双目,并未清醒。 晋王缓缓呼出一口气:“看来祁王叔是做了什么梦,并非在骂本王。” “是啊,定是有人在梦中惹王爷不高兴,并非在骂殿下。”长岭伯道。 赵肆放心下来。 来看望祁王,本来就是为博个名声,若挨一顿骂,可就亏了。 名声没捞到,礼物还白送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出声音,蓝青与赵悠到了。 赵悠一进门,直接旁若无人的冲到祁王身边。 他摸了摸祁王烫的厉害的额头,越发担心。 “逸安,祁王叔发热的如此厉害,可如何是好?”赵悠道。 蓝青仔细观察一番祁王,他的伤在肩膀处,而此时肩膀处隐隐有脓水渗出,已经发炎,如果再不得到合适药品的及时救治,恐怕真的无力回天了。 “或许,可以医治。”蓝青道。 “真的吗?”赵悠面露激动。 此时,房中众人皆看向蓝青,太医程莲更是目光灼灼。 太医院所有人使尽浑身解数,都对祁王束手无策,这个年轻人竟然开口就说能治? “你可是大夫?”程莲开口问道。 “不算吧,只是看过些医书,精通医理。”蓝青不疾不徐道。 程莲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现在的年轻人,开口吹嘘的本事倒是不小。本官是太医院中治疗外伤第一人,尚且束手无策,你一个黄口小儿,竟然如此口出狂言。” 程莲感觉蓝青冒犯了他的权威。 面对程莲的话,蓝青并不恼怒,而是真诚道:“祁王殿下,确实有极大治愈的可能。” 程莲冷哼一声:“你若能治好祁王殿下,我认你当爹。” 蓝青有些嫌弃,这么老的儿子,他可不想要。 而且还这么丑,他的夫人们一个个都是绝色,不可能生出这种歪瓜裂枣的货色。 程莲看到蓝青嫌弃的神情,更加恼怒。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就在他即将爆发之时,赵肆上前一步。 “八弟,你今日竟也回京了。” 赵悠转头一看,竟是赵肆。 刚刚进门,他担心祁王心切,竟没注意到一旁的晋王,以及晋王身旁的两位。 第54章 这不纯纯傻子吗 “五哥也来了。”赵悠有些意外。 忠义侯、长岭伯纷纷对赵悠见礼。 赵肆观察赵悠许久。 赵悠一进门,直奔祁王,身旁还立着三人,他却浑然不觉。 可见其何其鲁莽。 遇事慌张,还要询问身旁那位年轻人,可见是个没有主见的。 而那位年轻人,看起来也十分不靠谱。 全部太医都无计可施,他却敢出来大放厥词。 这不纯纯是个傻子嘛。 赵肆心中不免浮起一丝轻视。 亏自己还将赵悠看做对手。 忠义侯与长山伯也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赵悠。 这位八皇子被贬为庶人多年,如今竟能回到京师,也算奇事。 不过看他对祁王如此关心,倒是个有情义的人。 情义虽有,但有些莽撞。 “八弟。”赵肆揽上赵悠的肩膀,显得格外热络,很有做哥哥的模样。 “祁王叔病了,你怎么空手就来了。不晓得祁王叔最喜欢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退一步来说,就算拿些补品来,也是好的。 纵然你在潜州多年,整日同些泥腿子百姓在一起,也不能忘了基本的礼仪哪。” 赵悠一脸尴尬,他实在急着来看祁王叔,竟然忽略了礼物的事。 “虽然祁王叔大度,可能不在意,但我们做小辈的,万不能失了礼数。” 赵肆一副好哥哥为弟弟着想的姿态。 蓝青眯起眼睛。 这位晋王坏的很,明面上为赵悠好,令别人说不出什么。 实则是在贬损赵悠。 他若真为赵悠好,大可以私下里去说这一切。 “诚王殿下是关心则乱,王爷身子如此,想必什么名贵补品也是无用,诚王殿下心中只想着让王爷舒坦些。” 蓝青见赵悠慌乱,解围道。 赵肆心中诧异,诚王? 说的是赵悠? 赵悠竟然从庶人一跃封为诚王? 而这个“诚”字,明显比自己的“晋”要好的多。 “晋”是封地之名,而“诚”却是品格。 赵肆心中如同倒了一瓶醋。 赵悠在陛下心中的位置,竟然如此之高? 父皇怎会对如此爱这种鲁莽之人? 忠义侯与长岭伯亦是一惊。 这位八皇子有两把刷子,绝不是刚刚看到的那般简单。 “祁王叔的身子,自有太医院去照顾,八弟不懂医术,去思索这些,岂不是空想吗?” 赵肆心中烦闷,语气自然也差了几分。 丝毫没有刚刚兄长热络的模样。 “太医们自然是好的,但诚王殿下的情义有时候更重要。说不定诚王殿下有不同的办法。”蓝青道。 程莲看着蓝青,很想反驳,但此事涉及到了诚王,他便压下这个念头。 但眼里却不受控的闪过一丝不屑。 他就不信了,还能有人比他更会治伤。 赵肆见此,心中升起看热闹的心态。 你们口口声声说,对祁王叔的伤情有办法。 那就让你们出丑。 “既如此,那简直妙极。八弟,快帮帮祁王叔。”赵肆忙催促。 赵悠看向蓝青,见蓝青点头,心中大定。 他走近祁王。 从袖中取出一瓶酒精,这是在潜州时,蓝青指导药堂的人做的。 随后拿出一块帕子,并用酒精浸湿。 按照蓝青在路上说的,赵悠将祁王手臂,胸膛等地用帕子擦了一遍。 随后又吩咐人取了一盆冰水。 将帕子淋湿,置于祁王额头。 一番操作下来。 周围几人看的云里雾里。 “八弟,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说给祁王叔治伤吗?”赵肆反问道。 “治伤的药还需等等,我做这些,是为了让祁王叔身子舒适一些。”赵悠解释道。 忠义侯、长岭伯面露疑惑。 程莲嘴巴张开,又闭上。 就在赵肆想要再次反驳之时,却见祁王竟幽幽转醒。 房中众人皆是始料未及。 祁王眼神逐渐清晰。 赵肆忙将赵悠挤到一侧,迈步上前靠近祁王,准备一番嘘寒问暖,以显示自己的关心。 却见祁王眼神直勾勾的看向赵悠:“老八回来啦,快,快坐到王叔身边来。” 赵悠一喜,上前坐到祁王身侧。 “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一个有心的孩子。”祁王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听到祁王的话,众人心中心思各异。 祁王刚刚昏迷之时,竟然能听到众人谈话。 赵肆复盘了一番刚刚的对话,发现自己并未说出什么对祁王不好的话,才放下心来。 “刚刚是你给我擦拭的身子?”祁王笑眯眯看着赵悠。 “祁王叔,是我给您擦的,蓝青说,这样能降低您身体的温度,会让您感到舒坦一些。”赵悠老实回答。 祁王微微点点头:“谁是蓝青?” 蓝青上前一步:“王爷。” 祁王微笑示意:“多谢。” 祁王随即看向蓝青身后的赵肆,目露疑惑:“咿?你是?” 赵肆想要吐血,合着祁王刚刚是挑时辰听话的,我说话时,他就昏迷? 费了那般大劲,祁王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赵肆压下心中纠结与郁闷。 自己来此,是做给外人看,做给父皇看的。 反正祁王很快就死了,他记不记得我,根本不重要。 赵肆挤出笑容,上前一步:“祁王叔,我是老五晋王啊。” “哦。”祁王轻飘飘哦了一声,便又看向赵悠。 “老八啊,你从潜州回来,可太好了,以后多来同我说说话。你虽然被封了诚王,但还是要小心谨慎,这京师中哪,有许多人坏的很。”祁王虚弱道。 赵悠忙点头,眼角有些湿润。 “瞧你这孩子,哭个啥,你远道回来,王叔也没专程预备什么礼物,那些……” 祁王用好的那只手臂指了指房中的一摞礼物。 正是赵肆带过来的厚礼。 “那些你便带回去吧。” 赵悠看了一眼,发现是赵肆带来的,便要开口拒绝:“王叔,不可,这是……”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祁王强势打断:“王叔给你的就拿着,王叔好玩意多得是,这些要是不喜欢,改日到库房去挑。” “这……”赵悠犹豫,却见祁王眸子一沉,他便知,不能再拒绝了,再拒绝王叔就要生气了。 第55章 咿?你是哪位? 王叔若发起火来,自己倒是能承受,只怕对他的身子不好。 晋王既然将礼物给了王叔,那礼物便是王叔的了,王叔有权处置。 想到这些,赵悠点点头。 祁王见此,笑了,他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酒味儿?” 祁王嗜酒,闻到房中飘散的酒精味,感到大不相同。 “王叔,这是蓝青研制的酒精,是用来消毒的,可不能喝呢。”赵悠解释道。 “我那里倒是有些好酒,等王爷身子恢复了,给王爷尝尝。”蓝青道。 “好,好极,我就等着喝你的好酒。”祁王面露欢喜。 赵悠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祁王眼眸缓缓闭上,再次晕了过去。 “王叔,王叔……” 房中安静下来。 赵肆此时气的脑仁有些疼。 凭什么? 自己带了厚礼,祁王丝毫不知,更别说领情了。 还转手送给了赵悠。 赵悠失礼在先,祁王居然不恼怒,还让他改日到库房选礼物。 赵肆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若是此地无人,他定要抽打一番胸口,顺顺气。 “五哥,这……”赵悠看向赵肆,有些不好意思。 赵肆艰难的挤出一丝难看笑容:“既然是祁王叔送你的,你便拿着吧。” 赵悠点点头:“五哥不在意就好。” 说罢,和蓝青告辞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赵肆满脸幽怨。 他今日来,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一肚子气。 他看一眼昏迷的祁王,当即告辞离开。 等他离开,忠义侯凑近程莲:“太医,祁王殿下如何?” 程莲摇摇头。 长岭伯叹息一声:“刚刚那位叫蓝青的年轻人,说王爷还有可能……” 程莲面露不悦:“黄口小儿,信口开河,伯爷竟然信他?他若真能治好,他就是我爹。” 忠义侯呼出一口气,摇头叹气:“哎,不过诚王殿下确实是重情重义啊。” “是啊,诚王殿下有情有义。” 蓝青走出祁王府大门,李凡尘屁颠屁颠的上前。 “公子回来啦。” 他在王府前转了一大圈,新奇极了。 自小在山上长大的他,进了京师以后,仿佛过年般兴奋,看什么都有趣。 “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人去潜州一趟,你可能去?”蓝青询问道。 考虑到到李凡尘躲避仇家一事,蓝青为其思量了一番。 “当然可以,潜州与京师如此之近,我快去快回,他们发现不了我。” 李凡尘道。 蓝青点点头,一番交代,李凡尘拿了信物,速速赶往潜州祥泰药堂。 …… 皇宫。 养心殿。 启国皇帝情绪低落。 “诚王去祁王府了?” 马持忙躬身:“回陛下,刚得到的消息,诚王殿下已从祁王府离开,还带走了半车礼物,听说十分丰厚。” 启国皇帝一愣:“你说,诚王送给祁王半车礼物,还是从祁王府带走半车礼物?” 马持便将祁王府内发生的一切,仔细说了一遍。 启国皇帝摇头失笑。 “祁王性子就是如此,他喜欢的人,根本不在乎什么礼仪不礼仪的。” “想必诚王殿下也是心情急切,忘了带礼物这一茬。”马持道。 启国皇帝点头:“蓝青说祁王未必不能救回来?” 他眸子微眯,还是摇摇头:“祁王……哎……蓝青恐怕是担心诚王心急,安慰他罢了。” 启国皇帝黯然神伤。 这时,韶阳公主来到养心殿。 同样面色低沉。 “祁王叔恐怕熬不了几日了。”韶阳公主道。 “祁王的后事,你早些准备吧,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让祁王走的慌张。”启国皇帝无奈叹息一声。 “是,儿臣这就吩咐下去。”韶阳公主眉头紧锁。 回到京师,她重新忙碌起来。 很想去见蓝青一面,但根本抽不出时间。 …… 晋王府。 潘照已经在王府中等了片刻,才见赵肆回来。 “怎么垂头丧气的,发生了何事?不是去祁王府看望祁王了吗?” 潘照疑惑道。 赵肆便将在祁王府之事说了一遍。 “祁王真是性子怪异,竟将我送去的礼物转手送给了赵悠。” 赵肆愤愤不平。 潘照捋须沉默片刻:“祁王一向都是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与他动怒?更何况他也没有几日可活了。” 赵肆叹口气:“道理我知道,我去祁王府是做给外面人看,给父皇看。” 潘照点头:“在你看来,赵悠今日的举动,是在做戏?还是真情显露?” 赵肆沉静下来,思考片刻:“应当不是做戏,他与那位蓝青说话做事不成章法,竟然还说祁王有治愈的可能。如此蠢笨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蓝青是什么人?”潘照问道。 赵肆摇摇头:“看样子,赵悠对他颇为信赖,多次去看他的脸色,给祁王擦洗身子之事,据赵悠所说,也是听信蓝青的话。” “我这就吩咐人下去,将此人的底细查清楚。”潘照拧眉道。 赵肆颔首,想到那半车厚礼,他便心疼起来。 赵肆一向大方,并非舍不得这些玩意。 只是,这好东西落到赵悠手中,就令他难以接受了。 …… 蓝青与赵悠直接去了诚王府。 同时派人去客栈,将祥伯与沐霜影接了过来。 从皇宫离开后,启国皇帝便给了赵悠数人,以供驱使。 二人在王府中转了一圈。 甚为满意。 王府占地面积颇大,亭台楼阁样样俱全。 沐霜影服了蓝青给的许多药丸后,如今双腿已经有了力气,可以正常行走。 她虽出自江湖第一大门派,对皇权无过多尊重。 但来到京师,见到如此规模的王府,依然感到叹为观止。 “最近先住在王府,等我几日,我便出去买一套宅子。”蓝青道。 赵悠一脸诧异:“为何要买宅子,一直住在王府不好吗?我的王府也是你的家。” 赵悠与蓝青同住一宅多年,想到要与蓝青分开,感到心里空落落。 蓝青笑了笑:“我到时在王府附近买宅子便是,总住在王府哪行?我的夫人们如何自处?” 赵悠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他忘了此事。 以蓝青的魅力,目前的三位夫人,恐怕远远还不够。 而且将来父皇还会赐婚。 确实需要有一处独立的宅子。 第56章 哪块高粱地里的山野村夫? 想到祁王,赵悠面色忧伤起来。 “逸安,你说的那种药,真的有用吗?” “我有八成把握。” 赵悠立刻欣喜起来。 …… 潜州。 朱杉拿着李凡尘的信物:“是,这确实是公子的。” 听完李凡尘讲述。 朱杉不敢耽搁,连忙将前一阵子蓝青让他们研究的青霉素打包许多。 这青霉素,经过两位大夫以及三位学徒试验许久,在蓝青去京师的前几日才制作出来。 蓝青给了大致方法,几人不断地试验细节,在失败无数次后,才堪堪成功。 “你说这药是给祁王用的?”朱杉突然道。 李凡尘点点头:“应该是。” 朱杉心头不免紧张。 此种药刚研制出来,还从未在病人身上试验。 第一个就拿王爷试验? 王爷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啊。 这若是有个一星半点的闪失…… 不等朱杉细想,李凡尘已将他推上一匹快马。 天亮之时,二人抵达京师。 赵悠听闻朱杉带着药回来,激动的吃不下早饭。 当即带着蓝青与朱杉赶往祁王府。 几人到达祁王府大门口。 发现祁王府今日的守卫竟然异常森严。 启国皇帝竟是亲自来了。 …… 晋王府。 晋王刚放下饭碗,一个护卫匆匆忙忙进房,拿出一张纸。 “殿下,潘尚书给您的密信。” 晋王打开一看,当即起身。 “走,去祁王府。” 马车之上,晋王不断打着哈欠,深感疲惫,刚到京师没几日,便跑来跑去,停不下脚。 父皇一大早,去什么祁王府? 害的他也不得不去。 …… 祁王府中。 启国皇帝坐在祁王床边,眉头紧锁。 韶阳公主站立一旁。 几位太医恭敬的侍候在一侧,其中就包括那位程莲太医。 房中氛围沉重。 “这些年来,你上山下河,整日里东奔西跑,浑身总是充满劲头。 让你多歇息,总是不听。 如今倒好,躺在这里动弹不得。” 启国皇帝对着祁王絮絮叨叨。 “你比我还小了许多,着什么急去见父皇,不能留下来多陪我些年?” 启国皇帝想起和祁王小时候的趣事,心中更加悲伤。 眼眸逐渐湿润。 韶阳公主在旁,眼中也是水雾升腾,不断擦拭着眼角。 突然,启国皇帝看向程莲。 “程莲,祁王当真药石无医了吗?” 程莲并未惊慌,知晓启国皇帝是对祁王感情深厚,不舍祁王离开。 此问,也只是因为心中不甘。 程莲摇摇头:“陛下,祁王的伤,恐怕大罗金仙来,也无能为力了。” 启国皇帝眼中的希望彻底断绝。 正在这时,晋王进门,见此情景,他狠掐大腿,当即疼的流下两行清泪。 “祁王叔,想不到我刚回京师,你就……你就……侄儿还想着同您举杯共饮、垂钓策马……您怎么就不等等侄儿……” 赵肆哭的情真意切,启国皇帝更加动容。 正在这时,蓝青三人赶到。 “陛下,诚王带了大夫来。” 蓝青的声音,令房中一顿。 启国皇帝看向蓝青,虽然感觉再让大夫诊治,没什么必要。 但看着赵悠与蓝青一脸的急切,他又不忍说出口。 赵肆看了看赵悠身旁的大夫,朱杉年纪约莫四十多的样子。 穿着普通衣裳,再加上日夜兼程,一脸的风尘仆仆。 别说与在场的太医们相比,不够看。 就是和京师中的普通郎中比,也完全没有排面。 说他能治祁王,谁会信? 再看启国皇帝犹豫的神情,赵肆懂了。 “八弟,祁王叔已经如此了,你就让他安静的走完最后一段路吧,别再折腾他了。” 程莲看着朱杉,心中不由的鄙夷。 就凭他? 哪块高粱地里拉来的山野村夫,也想来这胡闹。 “父皇,朱杉大夫有新药。”赵悠着急,“您就让他看看祁王叔吧。” 启国皇帝点点头,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坏了。 让他们看一看,圆了老八的这份心也好。 三人立刻上前。 朱杉心中忐忑,自进了这间房,巨大的压迫感便令他有些脚软。 这可是皇帝面前啊。 本来说要治王爷,他就有些呼吸急促。 没想到陛下竟也在。 他四十多年来,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见到当朝皇帝。 来不及多想,他就被蓝青和赵悠拽着到了祁王面前。 朱杉小心翼翼打开祁王肩膀伤处遮盖的布,一股腥臭顿时涌出。 朱杉看向蓝青:“公子,是先刮腐肉?还是先吃药?” 他有些拿捏不定。 这新药,他实在也是第一次用。 程莲差点冷笑出声。 就这?还大夫? 赵肆面露诧异,他原本以为赵悠找个大夫,最后表演一番亲情,倒是一出好戏。 可这是个甚? 他是大夫吗? 病人当前,他去问蓝青? 启国皇帝面露疑惑,难道老八关心则乱?错信了这位大夫? 韶阳公主一时一脸懵。 “先试药,随后立即刮腐肉。”蓝青镇定道。 朱杉得令心神大定。 公子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不会有错的。 他当即取出青霉素,给祁王测试过敏,幸运的是一切顺利,给祁王服下后。 他取出刮刀,开始清理祁王伤口。 “父皇,这……这……祁王叔这身子岂不是不齐全了?”赵肆在一旁拱火道。 还未等启国皇帝说话,蓝青开口了:“腐肉而已,不剔除,王爷怎会恢复?晋王殿下所说的要完整,难道是认为,王爷一定没救了?留着这腐肉去那边?” “这……这……”晋王被堵的哑口无言。 他确实认为祁王没救了,但这种话,在人没死之前,是不能说出口的。 晋王发现,此刻他说什么,都不利,索性闭上了嘴。 朱杉一番忙碌,祁王的伤口被清理干净。 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些药,敷在伤口处,重新包扎。 所有一切都完成后,他感到浑身都散架了。 本来就被马颠的腰酸背痛,再加上刚刚巨大的压力。 此刻突然放松,朱杉瘫软在地。 程莲眯着眼睛,眼底皆是嘲讽。 瞧瞧。 就这种人,也敢称大夫? 若不是顾忌众多贵人在场,程莲甚至都想叉起腰,鄙夷朱杉一番。 等朱杉从房中退下,启国皇帝再次靠近祁王。 眼中满是心疼。 第57章 择日不如撞日,程莲又有爹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单独陪祁王一阵。” 启国皇帝叹口气道。 众人于是施礼退下,走进旁边偏殿。 韶阳公主则去了另外的殿中。 “你且去诚王府歇息吧,府上有位姑娘,身上中了多种毒,你看看能解几种,便解几种。”蓝青交代道。 朱杉施礼,留下一些药,离开祁王府。 偏殿中,众人沉默许久,各有心事。 良久过后。 “八弟在何处找的大夫,倒是有些……有些……” 赵肆想找些委婉讽刺人的话,但一时想不到好的词。 “潜州,朱大夫从潜州而来,医术极高。”赵悠没多想,反而耐心介绍。 赵肆点点头,心头嗤笑,他竟没听出本王的话外之音。 “八弟在潜州这些年可好?” “一切都好,平日里读读书。”赵悠道。 “没想到八弟为庶民之时,还能读书,甚好甚好。听闻过几日,京师中会有诗会,八弟可以一定要参加。到时京师第一大美人,也是京师第一大才女白无玉也会去的。” 赵肆盛情邀请。 晋地读书人颇多,赵肆常与读书人才子厮混。 而那些晋地读书人才子们,最感兴趣的便是青楼花魁与美人。 赵肆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有收集美人的嗜好。 在晋地,但凡有身份地位的美人,他通通接进王府。 身份低贱的花魁,他必定与其共眠。 进京师后。 听说了京师第一才女美人白无玉后,赵肆便动了心。 “我对作诗之道,并不擅长,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赵悠拒绝。 “哎?说的哪里话……”赵肆话说一半,有人进门打断了他。 “陛下叫诸位过去。”一护卫道。 赵悠心头一动,难道祁王叔那边又有新变化? 赵肆确实一喜,祁王死了? 在赵悠找人治疗之后,迅速死了? 若赵悠不找人治疗,祁王恐怕还能活个一两日。 这下赵悠有的好看了。 想到此处,赵肆健步如飞。 率先奔向祁王处。 程莲紧跟其后,想尽快看到祁王如今的模样。 一行人很快来到祁王房中。 韶阳公主已先一步走到启国皇帝身旁,想必启国皇帝更早让人通知了她。 “锦月,你快看看,祁王是不是身子不那般热了?”启国皇帝有些失措。 韶阳公主忙上前触碰祁王额头。 “好像没有那般热了。”韶阳公主生怕自己由于激动,看错了,换了一只手,再次触碰额头,“父皇,祁王叔的身子……真的没有那般热了。” 韶阳公主满脸惊喜。 赵肆一进房门便听到了韶阳公主的话,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祁王没死? “祁王叔怎么样了?” 赵肆冲到最前头。 “晋王,祁王叔好些了。”韶阳公主激动道。 赵肆一呆,他伸手去触摸祁王的手臂,虽然说还微微有些发热,但比之前好了太多。 “会不会是回光返照。”赵肆脱口而出。 说完,他便有些后悔了。 这种话,自己怎么能说? 启国皇帝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暗淡,确实有这种可能。 韶阳公主也急了:“蓝青,你来看看。” 蓝青侧身从赵肆身旁穿过。 抚了抚祁王的额头,随即点头:“祁王殿下已经脱离鬼门关了。” 启国皇帝眼睛一亮:“真的?” 蓝青点点头:“祁王殿下很快就会醒来,不过后续还需服用一阵子药。” 启国皇帝喜不自胜,当即拍打祁王的大手,口中埋怨道:“哼,还想离我而去,门也没有。” 赵肆定定的站在一旁,干笑着:“太好了……太好了……” 他到现在依然不敢相信,祁王竟然死不了。 他这两日说的一些丧气话,若被祁王知道了…… 赵肆有些不敢想。 祁王脾气极臭,除了父皇,想骂谁就骂谁,丝毫不给任何人脸面。 程莲完全傻了,脑子嗡嗡作响。 祁王从受伤到性命垂危,他从始至终都在身边伺候。 没有人比他更懂祁王的身子。 程莲失态的冲到前头。 颤抖着将祁王手臂放平,号脉。 轰—— 程莲脑子仿佛被什么炸开。 祁王脉象竟然平稳了。 这怎么可能? 程莲震撼不已。 他作为太医几十年的自信瞬间消失殆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程莲喃喃自语,目光呆滞。 “程太医,祁王殿下如何?”蓝青平淡道。 启国皇帝同时看向程莲,见其神色反常,开口道:“程莲,祁王可有什么不妥?” 程莲慌张道:“陛下,祁王……祁王殿下已大大好转。” “既然好转,不是好事吗?你慌里慌张做什么?”启国皇帝面露不悦。 程莲忙跪倒在地:“陛下,微臣……微臣一时高兴的紧,惊扰陛下,请陛下恕罪。” 赵肆松了一口气。 幸亏有这愚蠢的太医,将自己刚刚的失言,掩盖了过去。 就在这时,蓝青开口道:“陛下,程太医一定是大喜过望所致。昨日程太医对微臣说,我若能治好祁王,他认我做爹。如今祁王大好,数日后自可恢复。 程太医认爹之事,已是板上钉钉。 想必程太医如此大年纪,还能叫一声爹,心里是欢喜的。” 房中顿时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韶阳公主轻咳一声,忍俊不禁。 启国皇帝先是一呆,随即有笑容浮现。 年轻人啊,就是顽皮。 赵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的兴致勃勃。 赵悠心中舒畅,昨日程莲的话,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程莲此时一张脸红的如猴子屁股。 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他如今已六十出头,头发都白了一半。 难道真的要称呼这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声“爹”? 程莲心中痛苦极了,可那话确实是自己说的。 在陛下面前反悔? 他还没这个胆量。 “程莲,蓝青说的可是事实?”启国皇帝饶有兴致道。 “是……昨日微臣一时口不择言……”程莲感到呼吸已经有些急促。 启国皇帝闭口不言,祁王好转,他心情颇佳。 “程太医,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此时吧?”蓝青笑眯眯道。 程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从未如此时一般感觉时间过的如此之慢。 简直度秒如年。 程莲擦了擦额头汗水。 第58章 活不下去,回来要银子? 在陛下面前,自己若公然反悔,是死路一条。 程莲把心一横。 脸重要,还是自己以及我程家的前途重要。 想明白这一点,程莲下定决心,对着蓝青一揖到底:“爹。” 蓝青满意点头。 “不过……”蓝青迟疑,“你这个长相很不符合我对儿子的设想……就是有那么一点……太丑了……” 程莲此时此刻,真的想撞墙。 我一个六十多的人,叫你爹,你还嫌我丑? 这是侮辱一次,还嫌不够,车轮子还在我脸上来回滚? 可是陛下就在身旁,他还能说什么? “为了避免别人误会我们是亲父子,你以后还是称呼我为干爹吧?”蓝青道。 说罢,他就有些别扭。 这干爹好像不是什么好词。 算了,也没别的可替代的称呼。 凑合用吧。 程莲独自抚了抚胸口,怕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 谁能误会? 这年龄差,谁能误认为你是我爹? “是,干爹。”程莲依旧还是选择了低头。 “过一阵子,你到干爹府上去,干爹教你新医术。”蓝青笑眯眯道。 程莲欲哭无泪:“是。” 他已经麻了,累了,毁灭吧。 几人说话间隙,一道笑声突兀的传出。 众人看去,竟是祁王。 “王叔,您醒啦。”赵悠惊喜道。 启国皇帝顿时笑了。 “嘿嘿,我醒了有一阵了,咳……咳……”祁王咳嗽两声,脸色依然煞白。 “王叔,您身子还弱,切勿多言,该多多歇息才是。”韶阳公主关心道。 祁王摆摆那一只好的手臂,看向赵悠:“老八,是你救的我?” 赵悠摇摇头:“是蓝青找来的朱大夫,也是在蓝青的指导下,朱大夫才研制成功的新药。” 祁王看向蓝青,就见蓝青摆摆手:“王爷不必客气,我的便是诚王殿下的,说诚王殿下救了您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咳……”祁王一阵大笑,“好,你这性子甚合我心,本王还有几日才能好?今晚你小子陪本王喝上几大碗好酒可好?” 启国皇帝面色一沉:“胡闹,你刚从鬼门关逃过一劫,就想着喝酒?” “嘿嘿嘿。”祁王讨好一笑,看向启国皇帝,“我这不是身子突然顺畅,高兴过了头嘛。不喝就不喝,皇兄说我何时能喝,我再喝。” “这还差不多。”启国皇帝面色缓和。 “蓝青小子,你昨日才来京师,是不是……不,一定还没有宅子,本王便送你一处宅子,本王宅子众多,你想要哪一处,就送你哪一处。 若你看上这祁王府,本王今日就给你腾地方。 对了,你小子有没有娶亲,要不要送你几个媳妇?” 祁王一番连珠炮,众人都插不上嘴。 “多谢殿下,娶亲之事,就不麻烦殿下了,等他日,陛下会为微臣赐婚。”蓝青婉拒。 “也好,也好。”祁王大笑道。 一旁的赵肆,牙都快酸倒了。 此时此刻,他在这间房中,全无存在感。 从祁王府离开,赵肆无精打采。 一大早就出门折腾,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还险些惹怒祁王。 幸亏当时祁王还未清醒,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赵肆越想越烦闷,祁王怎么就活了呢? 让赵悠捡了大便宜。 不行,刚回京师,不能让赵悠白白得这大便宜。 我一定要更大的风头,小小赵悠…… 赵肆回到府中,脸色依然没有缓和。 “殿下,是何人惹您不快?”钱渔上前关切道。 “哎……”祁王摇摇头,没有细说。 钱渔见状,不敢再询问,他沉思一番:“殿下,京师诗会很快举行,不知这京师可有什么才子能比得上殿下您?凭您的才华,到时一定会一鸣惊人。” 赵肆眼睛一亮:“对呀,诗会快到了。” 这是我的强项。 还有那白无玉,据说生的花容月貌,在京师无人能出其右。 赵肆有些心痒。 同时这诗会,也可以让赵悠出丑。 赵悠长在潜州那等破落地方,身为庶人,能读多少书? 和自己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这些,赵肆不由的笑了。 …… 从祁王府离开。 蓝青带着李凡尘去了蓝家。 京师蓝家。 长山伯府。 蓝青本不想来此地,只是祥伯自知晓回京师的消息以后,便一直念叨蓝青原身的娘亲。 说他娘去世之前,给蓝青留了些些物件。 他二人当初被赶出蓝家时,没能及时带走。 祥伯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到失落。 现在重回京师,祥伯想取回那些物件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早日取回那些物件,也让祥伯早日心中无挂牵。 蓝青叩响蓝家大门。 很快蓝家门子将门打开一条缝,露出脑袋。 “你是何人?”门子年轻,不认识蓝青。 “我是蓝青,来见长山伯。”蓝青道。 “蓝青?”门子疑惑的摸了摸后脑勺,突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你是原来的二公子?” 蓝青颔首,微笑:“二公子这个称呼,以后还是别叫了,被你家老爷夫人听到了,恐怕你会受责罚。” 门子挠挠头:“公子稍后,容我进入通禀。” 门子关门,一边向内院快走,一边忍不住疑惑。 二公子明明英俊有礼,怎么就被赶了出去。 长山伯蓝如海,此时正在后宅与夫人冯氏拌嘴。 长山伯爵位袭自其父,他父亲在世时,长山伯府尚且有一定的势力。 等蓝如海袭爵后,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在京师中,长山伯府已经势微。 子孙全是些没本事的,凭着先辈的功劳与恩荫过日子,家底越来越薄,衰败迹象已经显现。 “老爷,夫人,蓝青求见。”门子禀告道。 “蓝青?” 蓝如海与冯氏异口同声道。 “他说他叫蓝青。”门子没想到二位有如此大的反应,顿时有些慌。 “你可问清楚了?此人多大年纪?来此有何事?”蓝如海拧眉道。 “来人十六七岁的样子,只说要见老爷。” 门子见此情景,想到蓝青刚刚的提醒,此时可不敢多言。 二公子倒是个心善的,门子心中暗想。 “难道真的是他?”蓝如海疑惑道。 “他来作甚?不是已经将他逐出蓝家了吗?是不是活不下去,回来要银子?”冯氏面露不悦。 “倒是有这个可能。”蓝如海沉思道。 “不给,绝对不给,卑贱东西,也配花蓝家的银子?蓝家哪有银子给他花?给我儿花还不够。让他饿死在外面。”冯氏大骂道。 第59章 今日我就打死你 “你喊什么?谁说要给他银子了?”蓝如海一阵烦躁。 “让他滚,蓝家不是他能来的地方。”冯氏叉着腰道。 “蓝家现在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就这样把他赶走,你不怕传出去,丢人现眼?” 蓝如海瞪冯氏一眼,转头看向门子:“让他去前厅,跪着。” 冯氏刚要发作,听到蓝如海的话,安静下来。 好好收拾一番那个贱皮子也好。 门子得令返回大门口,一路上,心中升起对蓝青的同情。 他打开大门,引着蓝青向前厅走。 “公子,老爷说,让你在前厅跪着。”门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蓝青笑着摇摇头。 一旁的李凡尘一愣,这家人好生无理。 面都没见到就让人跪着。 “这位小哥,他凭什么让公子跪着,他是公子的爹吗?”李凡尘忍不住回怼道。 在他看来,能让人跪的,只有爹娘、师父。 在这京师中,还多了一个皇权。 门子尴尬一笑:“我家老爷确实是蓝公子的爹……” 李凡尘:“……” 来之前公子没说啊?况且,谁家亲爹,一上来就让人跪着。 李凡尘一脸尴尬。 来到前厅,门子退下。 蓝青寻到一把椅子便坐下。 李凡尘看的愕然:“公子,你爹不是让你跪着吗?” “他已经将我逐出门外,不算我爹了。现在他的话,不必理会。”蓝青面色如常道。 李凡尘竖起大拇指,心中舒畅了。 刚刚听门子说完,想到蓝青跪着等人,李凡尘便感到胸中郁结。 “你也坐。”蓝青看了看李凡尘道。 “我站着吧,习惯了。”李凡尘道。 等了片刻,蓝如海依然没有动静。 蓝青闲的无聊,从袖中取出许多黑色药丸,一粒粒扔入口中,嘎嘣脆。 “你吃吗?”蓝青举起药丸,问李凡尘。 李凡尘接过黑色药丸,仔细端详了片刻:“公子,这是何物?” “大补之物,食之可强身健体,练功可事半功倍。”蓝青随口道。 这是他最近配置的新药,亲测有效。 李凡尘大惊:“竟有此种神药?” 他忙吞服下肚,随即盘腿坐下,运转内功。 片刻之后,他猛然睁开双眼。 惊喜的看着蓝青:“公子,果真有用,我练功从未如此快过。” 李凡尘当初决定跟随在蓝青身边时,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读书人。 没想到蓝青竟然连练功也懂。 “给你。” 蓝青扔过去一个瓷瓶,被李凡尘稳稳接住。 “吃完了还有。” 李凡尘摸了摸瓷瓶,当做宝贝一般,小心翼翼放进衣袖。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蓝如海与冯氏来了。 蓝如海沉着一张脸,冯氏更是眼神犀利。 二人走进房中,脸色更加难看了。 蓝青并没有如二人想象中那般,卑微的跪在地上。 而是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之上,瞪着眼睛。 看到二人进门,连屁股都没有挪。 蓝如海大怒:“你竟然坐着。” 蓝青平淡的点点头:“累了。” “成何体统,你算什么东西,到蓝家来,如此嚣张。”冯氏恶狠狠道。 她感到自己的权威被蓝青挑战,以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贱坯。 今日上门,竟然敢不听话了。 蓝如海刚要发怒,突然发现蓝青的着装。 蓝青今日穿着一身丝绸衣服,宛如富贵人家的大少爷一般。 蓝如海眉头一拧。 “你这身衣服是在哪偷的?潜州还是京师?” 蓝青摇头:“我买的。” 蓝如海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你能买的起这种衣裳?还不从实招来,若是在潜州偷的倒也罢了,如果在京师偷,丢了我蓝家的脸,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贼胚,贼胚……我看他从小就是贼胚。”冯氏恶狠狠道。 蓝青并不恼怒,原身从小被这二人辱骂,比这难听的话,他听的多了。 只是感觉有些聒噪。 眼下拿了东西走,与这家人彻底断绝更重要。 看到蓝青神态丝毫没有改变,面对二人的合围辱骂,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变化。 二人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蓝青如此淡然的反应,比他厉声反驳更令二人愤怒。 蓝青此举,显然没将他二人放在眼里。 李凡尘在一旁,看的气血翻涌。 他身为江湖中人,虽没闯荡过江湖,但江湖人的心性还是有的。 如此辱骂,谁能受的了? “二位在将我逐出蓝家之时,就已说过,从那以后,我的死生,与蓝家无关。”蓝青目光在二人脸上淡淡扫过,“怎么,现在我只是偷了身衣裳,你们二人就喊打喊杀的?” 蓝青的话,令二人一呆。 蓝如海脸色阴沉的可怕:“好啊,你果真是偷的?” 蓝家将蓝青逐出门外之事,当时并未声张,外面并不知晓此事。 若蓝青现在在外面做了坏事,外人还是会将这个脏水算到蓝家头上。 蓝青眸子微眯:“噢……我晓得了,我被逐出蓝家之事,长山伯该不会没有对外声张吧?为何如此呢?难道是担心别人说你薄情寡义?不容人? 还是说,此事是大夫人的主意?担心外人说你心胸狭隘,担忧庶子分一份家产?” 蓝如海与冯氏脸色顿时涨如猪肝。 蓝青的话,直戳二人肺管子。 “你……你……孽畜……”蓝如海气的直跺脚。 冯氏气的拍大腿:“反了,反了,贱坯要反了……” “来人,给我打这个孽畜……”蓝如海一声大喝,瞬间涌出几个家丁。 蓝青微微一笑:“二人莫不是心事被戳中,恼羞成怒?” “今日我就打死你。”蓝如海恶狠狠道。 “你以为打死我,你蓝家的丑事便不会被外人所知?想的真美。也不看看我身边这位同不同意。” 蓝青话音刚落。 李凡尘向前一步,眼中迸发出凌厉的目光。 咔—— 一道声音传出。 众人向声音发出之地看去,只见李凡尘脚下的石板,碎裂成了数块。 “我既然敢来,自然有所凭仗。”蓝青摇头,“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吧。” 蓝如海与冯氏俱是一惊。 蓝青身边怎会有江湖人士? “你……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冯氏声音颤抖道。 “早这么问,早结束了。”蓝青瞥她一眼,随后看向蓝如海,“我娘生前给我留了些物件,还给我。” 正在这时,一人从外面走来。 蓝赤,蓝如海长子,冯氏所生。 一个胆小、无趣又极度自私之人。 “爹,娘,这是怎么了?”蓝赤开口问道,“此人是谁?” 他看了看蓝青,并没有将他认出。 蓝青与多年前相比,确实天差地别。 以前的蓝青,瘦弱卑微,总是低着头,蓝赤从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而眼前的这个人,穿的体面,面容俊朗,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第60章 还是伯爷懂的多 “赤儿,蓝青这孽子回来要东西。”冯氏看着蓝赤,眼神柔和了许多。 蓝青? 看到眼前气度不凡的公子,蓝赤很难将他和以前的蓝青联系在一起。 蓝赤一惊,他回来抢家产? 蓝赤自小便被冯氏叮嘱,要严防死守蓝青抢他的东西,哪怕是一文钱。 蓝青在蓝家时,蓝赤时时感到不安。 自蓝青被赶走后,他才完全放心。 现在蓝青竟然又回来了。 蓝赤后退一步,满是敌意的看着蓝青。 蓝家现在逐渐没落,本就没有多少家资。 蓝赤本不是爱交际之人,但蓝如海与冯氏最近逼着他出去与其他年轻权贵之后交好,以求谋得一分机会。 无论是在差事上,还是生意上。 蓝家都需要这样的机会。 但蓝赤并不擅长此道,屡屡出门,屡屡败兴而归。 “我只是要回我娘留给我的东西而已,大公子莫多心。” 蓝青见蓝赤神态,便知他想多了。 不过,也懒得与他纠缠。 蓝赤与他并未有过什么兄弟亲情,有的只是防备与打压。 蓝赤闻言,松了口气。 “爹娘,快让人将那东西取了给他便是。” 蓝赤只想让蓝青尽快离开,蓝青离开,他才能心安些。 冯氏看了眼蓝如海,见蓝如海并未反对,她随即吩咐下去:“将那破盒子取来。” 很快有人将一个破财的木盒子取来。 蓝青接过,心中充满好奇。 原身娘亲留给他什么东西,他并不知晓。 打开盒盖,两样物品展露眼前,分别是一把钥匙,与一把平安锁。 样子古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 “拿走这两样东西,你与我蓝家再无任何瓜葛,以后再出去做坏事,莫要打我蓝家的名头,坏我蓝家的名声。”蓝如海咬牙道。 “我与你们蓝家,早在多年前就没有瓜葛了。你们最好也记住这一点,他日若遭了难,可别求到我头上,求也无用。”蓝青笑笑道。 蓝如海拳头硬了,很想一拳轰在蓝青脸上。 但看看一旁的李凡尘,他还是选择了理智。 冯氏忌惮的看一眼李凡尘,同样选择了用语言:“莫要想着蓝家财产,小心我跟你拼命。” 蓝赤则是一脸焦灼之色,想着蓝青快些离开。 蓝青冷哼一声:“就你们这仨瓜俩枣的,谁稀罕。” 说罢,他大步离开。 他离开后,蓝家人心思各异,三人坐在前厅,久久没有人说话。 蓝如海气的胸膛起伏,许久才平复。 蓝赤则一颗心落了地,放下心来。 冯氏的愤怒很快消散,他看向蓝赤:“你今日出去同几位公子宴饮,如何?可有收获?” 蓝赤眼神闪躲:“不怎么样,娘,我以后能不能不出去,他们都不喜欢带我一起。” 冯氏立刻变了脸色:“没用的东西,你不出去,以后有什么前程,靠你祖父攒下的那点玩意? 那些都用的七七八八了,以后怎么过活?现在家底都快空了,你那没用的夫人还死了,现在想娶一个家世好的续弦,都没人愿意。 家世好的,谁愿意嫁给你?” 蓝赤被骂的灰头土脸。 冯氏骂完儿子,转头就去骂蓝如海:“你也是无用的东西,家业就是在你这败坏完的。那两个狐朋狗友,一个顶用的都没有。一个赛一个落魄。以后莫要同那两个废物来往了。” 蓝如海闭上眼睛,脸色极其难看。 “闭嘴,那两个废物,我早就不来往了,我前几日已经搭上了长岭伯。” 冯氏一听,来了兴致。 “你居然搭上了长岭伯?” 长岭伯虽然爵位与长山伯相当,但他与忠义侯交好。 长岭伯在产业上经营的相当得当,这些年来,富得流油。 忠义侯与长岭伯又与祁王交好。 祁王虽然不在乎权势,但他并不缺权势。 谁都知道,祁王与当今陛下感情深厚,有什么好东西,陛下都会想着祁王。 若是能通过长岭伯攀附上祁王,那么蓝家就妥了。 蓝赤说不定能混上一个不错的差事。 就算抱不上祁王的大腿,长岭伯在经商上带一把蓝家,蓝家也能重焕新生。 蓝如海昂起下巴,很是自豪。 “这可太好了。”冯氏大喜,“你怎么不早说,也好让我欢喜欢喜。” “哼,你一个妇人,懂个甚。”蓝如海硬气道。 “是是是,还是伯爷您懂的多。”冯氏脸色和煦道。 蓝赤心头也是激动,既然父亲攀上了长岭伯,那么自己以后就可不出去看人白眼了。 “伯爷,你是如何攀上长岭伯的?”冯氏春风满面道。 蓝如海一捋胡须,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长岭伯爱美酒,前几日,我花重金买了几坛好酒送给他,他十分欢喜,答应下次酒宴,叫我去参加。” 冯氏听到“重金”二字,不免有些肉疼。 不过想到能攀上长岭伯,狠狠心,还是忍下了。 “到时候一定要让长岭伯拉我们一把。”冯氏道。 “那是自然。”蓝如海颔首道。 “我听说晋王回京了,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攀上晋王?”冯氏想起今日在外听到的消息。 蓝如海摇摇头:“晋王的舅舅是礼部尚书潘照,人家怎么可能在乎我们。” 蓝赤突然眉头一动:“爹,娘,我听说八皇子也回京了。” “八皇子?赵悠?”蓝如海诧异。 “正是,听说他一回京,就被封了诚王。”蓝赤道。 “他不是被贬为庶人了吗?怎么突然封王?”蓝如海不解。 冯氏一喜:“这不正好?八皇子无势力,无依靠,我们若是拉拢他,岂不是很容易?” 蓝如海恍然大悟:“是啊,赵悠在京师毫无根基,他母妃早逝,外祖父一家也已死绝。我们若趁早拉拢,他一定欣然接受。” 一家人都认为此事可行,欢喜极了。 冯氏欢喜之余,又想到了蓝青。 “伯爷,蓝青现在来到京师,为了活命,恐怕会做下些肮脏事。 我们要尽早与他脱离关系。 有他这个污点在,我们做何事都难。” 蓝如海点点头:“我现在就让人放出消息去。” 第61章 让他的人给我滚 当天,蓝家便在京师放出消息。 并找人大肆散播。 蓝青品行不端,多年前便被逐出蓝家。 若蓝青不小心触怒何人,对方可任意处置,均与蓝家无关。 这则消息虽然传播的很广,但在京师百姓中,并未引起什么波澜。 首先蓝家在京师中,并不算多大的权贵。 没人关注他家驱逐什么儿子。 这消息着实没什么意思。 再者,蓝青这个名字,没人听过。 除了少数几个人。 …… 祁王府。 忠义侯与长岭伯喜气洋洋的坐在一旁,同祁王说着京师中的趣事,给祁王解闷。 祁王身子恢复了些许力气,便不愿时时躺在床上。 启国皇帝下了命令后,他才堪堪能躺的住。 “皇兄也是,我身子都不热了,他还不让我起来。” 祁王翻了个身,感觉哪里都不自在,不免有些抱怨。 “我说王爷,陛下也是为您好,再歇息些日子,等身子痊愈了,您想去哪,不能去?” 忠义侯劝道。 “哼。”祁王气鼓鼓的不说话。 忠义侯知道他又来了小孩子脾气,连忙转换话题。 “王爷这身子真是神了,太医都束手无策,竟然又从鬼门关跑回来了。” 听到这,祁王又来了兴致:“那是,我这身子强着呢。不过还是多亏蓝青那小子,他找的新药和大夫,没有他们,我这条命,也算交代了。” 忠义侯、长岭伯颔首。 “说到蓝青,我今日倒是在外间听到了他的消息。”忠义侯道。 “噢?他刚来京师,能有什么消息?”祁王好奇道。 “长山伯放出的消息,大体意思是,说蓝青多年前已被逐出蓝家,蓝青若是惹了祸,可自行处置,与他蓝家无关。”忠义侯道。 “蓝青竟是长山伯府的人?”祁王愕然。 “多年以前就被逐出,应该不算是长山伯府的人了。”忠义侯道。 祁王拧眉:“怪不得蓝青小子是从潜州和老八一起回京的,蓝青那小子多好,一定是蓝如海的问题。竟连自己的儿子都容不下,枉为人父。呸。” 祁王对蓝如海嗤之以鼻,他的爱恨一向如此分明。 “啊?他竟然如此。”长岭伯惊愕,“蓝如海前几日还送了我美酒,约我哪日一醉方休,我当时见他颇有诚意,便收下了。” “哼,你这老眼,就盯着美酒,也不看看人,什么人的酒都能喝的吗?”祁王冷哼一声道。 “我……我这上了那老贼的当,我现在就让人把酒给他退回去。这种人,不配与我为伍。” 长岭伯忙将外面的随从叫进来,一番交代,方松了一口气。 祁王见状,脸色也好了许多。 “蓝家这些年逐渐没落,送美酒给你,想必是想让你拉他一把。”忠义侯分析道。 “哼,活该他没落。”长岭伯气恼道。 “你们说,陛下已经封了老八为诚王?”祁王躺在床上,所知信息不多。 “是,诚王殿下一进京,就封了王,还赐了王府,就在永华街。”忠义侯道。 “如此甚好。”祁王喜滋滋,永华街可做王府的宅子就那一处,祁王立刻知晓了那处位置。 “我说了要送蓝青一处宅子,估摸着他不好意思挑,就送他永华街那一处吧,那处宅子紧邻诚王府。 蓝青与诚王交好,想必那处宅子,他定然喜欢。” “王爷想的周到,蓝青一定欢喜。”长岭伯附和道。 祁王说做就做,当即让人把房契送去。 …… 蓝青回到诚王府。 很快就收到了祁王送的地契,一看宅子所在位置,蓝青当即笑了。 祁王真是贴心啊。 赵悠比蓝青更兴奋,自从知晓蓝青要搬出去的消息后,他便心中不安。 这下放心了。 蓝青一行人,刚从潜州赶来,没带多少物件。 搬家十分方便,刚想带着祥伯、沐霜影和李凡尘搬倒隔壁。 便听诚王府的门子进来通禀。 “殿下,长山伯派人送了一份厚礼来。” “你说谁?长山伯?”赵悠有些不敢置信。 “是,长山伯蓝如海。” “让他的人,带着他的礼物,赶紧滚,并将我的原话告诉他。”赵悠气呼呼道。 门子忙奔回大门口,声色俱厉的将赵悠原话复述。 蓝家送礼的管家,本是笑容满面,听到门子的话,当即一呆。 忙带着礼物狼狈离开。 …… 长山伯府。 蓝如海、冯氏、蓝赤三人原本充满希望。 直到一伙人的到来,令三人错愕不已。 长岭伯的人到蓝家后,放下蓝如海送出去的美酒,并放了一句话:“我们伯爷说了,长岭伯不配与我们伯爷为伍。” 说完,几人就走。 只留下几人懵逼。 就在刚刚,蓝如海听到是长岭伯的人上门,还在欣喜,以为长岭伯邀自己赴宴。 没想到竟是这…… 冯氏也懵了。 “这怎么回事?”他瞪着蓝如海道。 “我……我怎知……”蓝如海完全摸不到头脑。 “爹,难道是你送的酒,入不了长岭伯的眼?”蓝赤猜测道。 “绝不可能,这酒可是上等美酒,酒绝对错不了。”蓝如海肯定道。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冯氏急的跳起来。 就在这时,蓝府管家慌慌张张闯进来。 “你如此慌张作甚?”冯氏脸色难看道。 “给诚王的厚礼,可送去了?”蓝如海忙问道。 长岭伯这边虽然出了岔子,但假如诚王那边顺利,便一切都会好起来。 “老爷,夫人,诚王……诚王不要。”管家道。 “什么不要?你说的什么话?”冯氏当即怒道。 “诚王没有收礼,还让人传出话来,让他的人,带着他的礼物,赶紧滚。”管家复述道。 三人俱是一呆。 “你……你可听仔细了,别听错了。”蓝如海不死心。 “老爷,我绝对没有听错,那门子说了,诚王让他传出的原话。门子学诚王话时,声色俱厉,十分愤怒。” 蓝如海呆呆的望向虚空,喃喃自语:“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冯氏踱来踱去,想不明白:“诚王刚回京师,与我长山伯府并无恩怨,怎会如此。” 她猛的看向管家:“是不是你送礼时,不够恭敬,或者没说清楚?” 管家一脸苦涩:“夫人,我……我一直笑容满面,说的也没有差错。” 蓝赤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 本来想着能抱上两条大腿,现在倒好,一条也没抱上,好像还得罪了两条大腿。 第62章 京师第一美人 养心殿。 启国皇帝听马持说完外间传闻,眉头不由的皱起。 “之前那些年,长山伯一直把蓝青被逐出家门一事压着,突然在这个时候,急着放出这则消息作甚?”启国皇帝不解。 “奴婢斗胆猜测,蓝青回京师回的突然,估摸长山伯根本不晓得他为何回京师,也不知道他现如今身份已经改变。担心蓝青在外惹了祸,连累于他。”马持道。 启国皇帝摇头失笑:“你猜的大体没错,长山伯呀,哎……” 他一声叹息:“难怪他蓝家这些年,越来越没落,做事做人确实欠缺。” 马持闻言心道,长山伯这一家算是彻底没了前程了。 …… 泰羽宫。 韶阳公主听到李炎的禀告,脸上露出不悦。 “长山伯如此迅速与逸安划清界限,真是蠢的可以。” “想必长山伯并不知晓蓝公子现如今的身份。”绣冬道。 韶阳公主点点头:“如此也好,长山伯以后也不会再拖累逸安。” …… 蓝青带着三人搬到隔壁大宅。 祁王甚是贴心,送的宅子竟然是三进宅子。 这个地段,这个规模的宅子,那可不是一般的贵。 祥伯里里外外操持,两日便将生活所需物件置办齐全。 家丁、婢女等也都一应到位。 现有三位夫人的房间,各自高规格收拾完毕。 经过这几日的解毒,沐霜影的身子恢复大半,行走坐卧,运行功夫皆不受影响。 只内里还有些残余毒素,需缓缓来解。 不可一蹴而就。 但这残余的毒素,也是最难的,需蓝青随时改变用药。 “留下来慢慢解毒,或者离开,随你选择。若你在外有要事处理,此时可以离开,日后定期回来解毒即可。” 蓝青再一次为沐霜影号脉后道。 沐霜影心中感动:“公子的大恩,不知如何回报。我先留下来,护公子周全,公子若有何驱使,开口便是。” 蓝青点点头。 初来京师,多个护卫,多一条保障。 李凡尘手臂环胸,双眼微眯。 沐霜影的身份,他并不知晓,只知道她来自江湖,出自大家,被蓝青所救。 这几日以来,他所见到的沐霜影,一直都是冷若冰霜的样子。 除了面对蓝青时,语气会变得温柔,脸上会有微笑出现。 其他时间,都是一副冰山美人,生人勿近的模样。 李凡尘几次试图与她讲话,都以尴尬收场。 沐霜影对李凡尘并无恶感,只是感觉此人有些呆。 她知道李凡尘刚下山就惹了大势力,为了躲避仇家,在蓝青身边做了护卫。 李凡尘对一切都十分好奇,但常年在山上,导致脑子有些直,不会拐弯。 人情世故与客套话,他完全听不出来。 这日,蓝青新宅子一切收拾完毕。 赵悠一大早抱着一堆名贵药材来到隔壁,祝贺蓝青的新居。 封王以后,他便有了俸银,且十分丰厚。 知晓蓝青会研制些新药,赵悠便捡名贵稀有的药材带来。 蓝青之前遇到胡商,买到了些辣椒与佐料。 他分别留了种子,一部分用来培育,一部分用来使用。 今日,闲暇下来,终于可以尝一尝想念已久的味道了。 很快,蓝青家中散发出各种烤串的味道。 气味浓烈且极具吸引力。 “公子,多加了几种调料后,竟然这么香?”李凡尘大为惊喜。 烤肉他自然吃过,在山上时,他偶尔会打些野味。 尝试过烤肉的滋味。 而蓝青的这种烤串和他吃过的烤肉,味道可谓天差地别。 赵悠吃了些许辣椒,感到直冲天灵盖,想放手,又舍不得。 沐霜影小口咀嚼,颇感味道的神奇。 蓝宅隔壁。 一名貌美女子正在院中赏花。 一阵阵奇特香气飘到院中,花香被完全遮盖。 女子不由的好奇,此种香气她从未闻过。 浓烈,尽管有一些呛人,但又如此让人想要靠近。 女子平日对美食颇有心得,此时心中感到新奇极了。 想探寻此气味到底是何种美食所散发的心情,颇为强烈。 她顺着气味逐渐走近,发现是邻居家传来。 “丁香,隔壁有人搬来?”女子开口问道。 这女子正是京师第一美女加第一才女白无玉。 “小姐,我听家丁说,隔壁新搬来一位年轻公子,已经有几日了。” 白无玉的婢女丁香道。 “年轻公子?”白无玉不由的感到意外,“是京师哪家的公子?” 丁香摇头:“看样子不像。” 白无玉转身进房,再在院中待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到隔壁院中探寻一番。 在京师中,白无玉是温婉的大美人,但是无人知晓,她私下里的一大爱好便是钻研美食。 食材、火候等等,她无一不精通。 现在隔壁邻居家,突然传出一道她从未闻过的美味,怎能令她静的下心。 白无玉让丁香将房门关闭,如此在房中闻不到香气,心便静的下来。 但是,她低估了那香气的穿透力,虽然门窗紧闭,但房中依然有淡淡的味道。 白无玉的心犹如猫抓一般。 不多时,她终于忍不住。 “我靠近院墙些,研究一番,隔壁究竟用了何种调料。” 以白无玉在美食上的造诣,往往通过香气,便能将调料分析的七七八八。 白无玉推开房门,走近院墙。 在此处,香气更加浓烈些。 只是,她闻了许久,也分析不出,隔壁用了何种调料。 “怎么样?小姐。”丁香好奇道。 只见白无玉一双柳叶眉,拧的变了形。 “不知。” “小姐,不如你到隔壁登门拜访,如此便可询问一番。”丁香建议道。 白无玉摇头。 隔壁住的是年轻男子,且身份不明,她这样贸然拜访,不好。 沉思良久,白无玉道:“你去搬一把梯子,我登高些试试。” 丁香颔首,很快一架木梯搬来,倚靠在院墙之上。 白家院墙与蓝宅院墙紧邻,中间几乎没有缝隙。 丁香扶着梯子,白无玉在梯子上逐渐向上爬。 试验了两个高度,还是分辨不出调料种类。 不知不觉中,白无玉已经爬到了院墙顶上。 她闭目感受,突觉眼前一道黑影。 白无玉一惊,忙睁开眼睛。 第63章 吃货美人 白无玉睁开眼睛,只见一道绝美容颜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慌,险些掉落墙下。 只是下一刻,白无玉感到身体悬空,身子被那绝美女子抱着飞了起来。 白无玉吓的花容失色。 几息之后,她便到了隔壁宅子的某一处。 “公子,这名女子在墙上偷看,您看如何处理?” 沐霜影将白无玉放在地上道。 白无玉此时已吓的面无人色,听到沐霜影的话,她更是无地自容。 一旁的李凡尘却是看呆了。 世上竟有如此美的女子,眉毛、眼睛、嘴巴……无一处不极致。 他第一见到沐霜影时,便有此种感受。 李凡尘眼睛在沐霜影与白无玉之间转换。 这恐怕是世上最美的两位女子了吧。 不过两人的气质却大不相同。 沐霜影是如同冰块一般的清冷。 而这位女子,国色天香。 但李凡尘的惊愕转瞬即逝,美人都是身外之物,与武功相比,不值一提。 “不……不……我没有在偷看。”白无玉此时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颇为慌张。 “那姑娘是……?”蓝青笑眯眯道。 “我……我开了一家书馆,感到这处宅子文气颇重,想问问公子可要出书?” 白无玉口不择言道。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她是被香气吸引过来的。 白无玉说话间,眼睛瞟到了一旁正在烤的肉串,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蓝青笑了笑:“姑娘住隔壁?” “是,我叫白无玉。” 白无玉默默呼出一口气,见蓝青并未有恼怒的神色,她心绪渐渐安稳下来。 蓝青点点头:“我正有出书的打算。” 白无玉一呆,她随口编造的理由,没想到对方真有此打算? “不过……白姑娘,好像对这烤肉更感兴趣一些,不妨坐下来品尝一番。” 蓝青微笑邀请。 这边的邻居,蓝青这两日找人打探过。 是国子监祭酒白谐,其家中有独女。 看来白无玉定是白谐之女。 身份清白,没什么可疑。 不过她所说的,什么文气、出书之类的话,一听便是慌忙之下的胡扯。 蓝青也未拆穿。 看白无玉盯着烤串的模样,她上墙头恐怕与这烤串有关。 白无玉有些犹豫,贸然被人带到家中,如此轻易的入席吃饭,怎么听都有些不像样子。 但她真的太好奇了。 这肉里究竟放了什么。 光闻恐怕不能确定,只能尝一尝来看了。 “多谢公子。” 白无玉心中一番天人交战之后,还是坐了下来。 赵悠一时间有些懵。 他近来常与启国皇帝给他的一名贴身护卫闲聊。 以此来更多的了解京师。 今日一早,听这护卫说,京师第一美女加才女白无玉就住附近。 在京师中读书人与各家公子哥眼中,白无玉是如何如何的不食人间烟火,气度不凡云云。 但此刻的白无玉,显然与外间传闻不同。 白无玉此刻脑子里,只想尽快弄清这烤肉的配方。 她咬下一口肉,轻轻咀嚼,一股非比寻常的味道直冲味蕾。 令她一脸诧异,这种味道从未接触过。 白无玉满脸狐疑,凭她对美食研究颇深,哪种调料没见过? 可是这烤肉的味道,确实超出了她以往的认知。 “公子,请问这肉中加了何种调料?味道竟然如此……如此……”白无玉想不到合适的词。 蓝青笑笑,这姑娘看样子像个吃货。 内心与容颜极不相符,更显可爱。 “主要多了辣椒与胡椒。”蓝青解释道。 “此为何物?”白无玉瞪大眼睛,求知若渴。 正在这时,门子走来:“公子,一个名为丁香的姑娘,说来找她家小姐,哭的很惨。” 白无玉此时才想起来,她被掳走,丁香肯定吓坏了。 “公子,是我的婢女。”白无玉尴尬道。 “让她进来吧。”蓝青点点头。 门子离开,丁香很快便被引着过来。 一看白无玉正坐在桌案之后吃肉串,她傻了。 她本来还想着卑微哭泣求饶,让人放了她家小姐。 没想到小姐已经吃上了。 她呆愣片刻,闭上嘴巴,站到了白无玉身后。 “公子,这辣椒与胡椒为何物?”白无玉道。 “是两种味道较重的调料,源自启国之外,很远的地方。姑娘若是喜欢,可带些回去。”蓝青道。 白无玉知晓自己连吃带拿有些无礼,但依然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她现在极想回去试验一番,用这两种新调料,还能做出什么美食。 丁香眨着眼睛,不时的瞥一眼蓝青,再低下头。 脸颊不免越来越烫。 这位公子太英俊了,她从未见过如此英俊之人。 当她看到沐霜影的脸后,也是一呆。 世上竟有与小姐容貌不相上下的女子。 白无玉将每一种烤串都试吃了一遍后,终于有些难为情。 起身准备告辞。 “蓝公子,多谢款待,今日我……有些唐突了,改日一定正式登门拜访。刚刚蓝公子说准备出书,不知可有书稿?”白无玉道。 “现在还没写好,过两日可以吗?”蓝青问道。 “当然可以。”白无玉微微一笑,更显其绝美容颜,“过两日我上门来取。” 等白无玉主仆离开后,赵悠才开口。 “逸安,白姑娘便是京师第一美人,也是第一才女。” “原来如此,如此容貌确实可为京师第一美人。”蓝青点头。 …… 白无玉回到家中,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不真实感。 但桌上这两种新的调料,却显示着一切并未想象。 “丁香,我竟然被人当做偷窥抓走,还在人家中连吃带拿?” 白无玉安静下来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那位蓝公子……倒是有些不同寻常,与平日里见过的其他读书人或者富家公子,皆有不同。” 白无玉脑海中浮现出蓝青的模样。 “是啊,小姐,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公子。”丁香道。 “嗯,蓝公子倒是生的英俊。”白无玉没有否认。 “单从样貌来说,蓝公子与小姐十分相配。只是不知蓝公子学问如何,是不是读书人。”丁香认真道。 第64章 小小蓝青,看我如何将你拿捏 白无玉面上一红。 “胡说什么呢?才见一面,谈什么相配。”她嗔怪道。 “是我说错了。”丁香忙改口道。 白无玉拿起蓝青送的调料,走向厨房。 …… 晋王府。 赵肆心中郁郁。 初到京师,头一回就让赵悠占了便宜。 听说祁王送了蓝青一处大宅,以蓝青和赵悠的关系,送蓝青,不就是送赵悠嘛。 那处宅子颇为值钱,这倒是其次,赵肆根本不缺钱,主要是这件事所反映出祁王对赵悠、对蓝青的态度。 “蓝青竟然是长山伯之子。”赵肆摇头轻笑,“长山伯怎会将他逐出家门?” 潘照摇头:“蓝青是贱婢所生,蓝家主母不想蓝青分家产。” “蓝如海真乃蠢材,竟任由妇人将自己骨肉赶走。”赵肆嗤笑。 “赶走便罢了,还大张旗鼓出去宣扬,生怕他蓝家的家丑不被人熟知。蓝家日渐衰落,不是没有原因。”潘照一脸嘲笑。 “一窝蠢材。”赵肆想到祁王府的场景,心中不由的发沉,“想必蓝青与赵悠便是因此在潜州相识的吧。” 潘照点点头,见赵肆面色低沉,他开口道:“明日便是蓝青到刑部上任的日子,照磨所那等地界,若想挑出错处,可再简单不过了。 你将来是做大事之人,这等小人物,我来处理就好。” 赵肆精神一振,蓝青虽然是小人物,但让自己不快,必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照磨所…… 舅舅为官多年,能坐上礼部尚书的高位。 手段自是不一般,收拾一个小小的照磨所照磨,还不是如同打个喷嚏。 赵肆心情瞬间好了。 …… 在家中歇息几日,到了蓝青上值的日子。 蓝青一早到刑部点卯。 刑部照磨所,主要从事刑部文书卷宗的整理记录等。 照磨所人员简单,孙琛,其官职虽然称为照磨,但他并不负责具体事务。 而是管理整个照磨所。 除了他,照磨所的所有人员皆为同等官职的照磨。 具体负责卷宗的记录、整理、抄写等。 蓝青便是这普通照磨中的一员。 启国皇帝让他任此官职,主要是想让他尽快熟悉启国律法。 初上任,自然要去拜见上官。 蓝青走进孙琛值房,微微施礼。 孙琛见蓝青进门,只抬了抬眼皮。 “你可是蓝青?”孙琛不带感情道。 “正是。” “到隔壁值房去,自有人告诉你该做什么。”孙琛声音冰冷道。 等蓝青离开后,孙琛缓缓抬头,看向蓝青离开的方向。 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他在照磨所数年,苦熬资历,最后也才只是当了照磨所的头。 苦于没有背景,这几年,他多方奔走,官职却还是一成不变。 孙琛想升官,想的都快疯了。 经常做美梦升官,不舍得醒来。 而就在前一阵子,他搭上了一人,那人官职虽然不高。 但据说与礼部尚书潘照是远亲。 孙琛喜不自胜, 礼部尚书是什么人?是朝堂上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无数人仰其鼻息。 若能为潘照效劳,自己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说不定,哪日可官拜公卿,也犹未可知。 孙琛如此兴奋了数日,但日子一天天过去。 他并未寻到为潘照效力的机会。 孙琛不由的开始心急。 他多次寻到那人,但始终得不到令他心安的答案。 不过,就在昨日,孙琛得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机会。 而且,据来通知的人说,潘照对此事十分看重。 孙琛更是激动。 若将此事做好,一定会得到足够多的回报。 刚刚见过蓝青后,孙琛心中更加放松。 如此年轻的小子,给他找不痛快,简直易如反掌。 小小蓝青,看我如何将你拿捏。 蓝青来到隔壁值房。 只见房间颇大,数人在同一间房中,都在桌案之上写写画画。 看到蓝青进门,一人上前:“你可是蓝青?” “正是,请问我该做些什么?”蓝青彬彬有礼道。 “跟我来吧。”那人引着蓝青到了旁边一间单独的值房中。 此房间较小,只有一张桌案。 桌案之上放着厚厚两摞书册,书册皱皱巴巴,看起来极不平整。 似乎是被人打湿过。 “蓝照磨,这些卷宗需要誊抄一份,你今日便开始誊抄这些卷宗吧。”那人微笑,随手将椅子帮蓝青向后拉了拉。 “多谢。”蓝青道。 那人一笑:“不必客气,以后都是同僚,我叫陶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多谢陶照磨。”蓝青再次感谢。 蓝青坐下,拿起一本褶皱的卷宗,刚一打开,便皱起眉头。 卷宗中有许多字迹模糊不清,许多字只能靠联系上下文进行猜测。 蓝青誊抄的有些吃力。 “陶照磨,这处……”蓝青看向外间的陶容,准备向他请教几个问题。 就在这时,他感到窗前一道黑影。 “蓝照磨有事自己多琢磨。”孙琛走到窗前,沉着脸道。 不等蓝青开口,孙琛看向陶容:“陶照磨,过来一趟。” 说罢,他扭头就走。 蓝青蹙眉,此人从见到自己就是这副模样。 难道是悠悠的仇敌? 不过眼前并无足够证据能证明这一点,还需再观察一番。 蓝青沉下心,不着急誊抄,而是仔细去看卷宗。 他连着看了数个卷宗,综合各个卷宗的记录习惯,终于能快速的猜测出字迹模糊处究竟是什么字。 蓝青松了一口气。 这时,只见陶容一张脸满是疑惑,从窗前经过。 “陶照磨,这卷宗……”蓝青刚开口,却见陶容有些慌张。 “蓝照磨,我……我今日还有许多事未完成,恐怕帮不了你,你……你自己多费心。” 说完,陶容匆忙从蓝青窗前走过,慌慌张张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蓝青一时间没看懂。 刚刚陶容还热情的说,有问题去问他即可。 而自己此时也不是真的有问题,只是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弄明白了卷宗而已。 陶容怎么跟孙琛走了一趟,态度就大变了? 这个孙琛在给找自己的麻烦。 是他对陶容说了什么,阻止他帮助自己。 蓝青摇摇头,卷宗这等小事,没什么难度。 且看他还有什么后续招数。 第65章 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陶容坐到自己位置后,他身旁的同僚李照磨不由的生出好奇。 “陶照磨,孙照磨叫你去做什么?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陶容摇摇头:“孙照磨……”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究竟如何了?你以前不是如此犹犹豫豫的人,怎么今日看起来这般不痛快??” 陶容叹了口气,在李照磨耳边小声道:“孙照磨叫我别去帮新来的那位蓝照磨。” 李照磨一脸诧异,同样压低声音:“这是为何?” 陶容再次摇头:“我也不知。” 李照磨沉思片刻:“孙琛想为难蓝青?” “我猜恐怕是这样,也不知蓝青与孙琛有何过节,明明第一日上值。” “是啊,这样看来蓝青要惨了,孙琛一向小肚鸡肠,宁愿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孙琛就是这种小人。”李照磨一声叹息。 二人声音虽低,但还是被蓝青听的清清楚楚。 他练功后,五感皆有所提升。 蓝青停下手中的笔。 自己与孙琛无冤无仇,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麻烦,背后必定受人指使。 蓝青提起笔,快速誊抄起卷宗来。 此时多思无益,先将本职工作做完。 孙琛现在想找麻烦,无非是从公务上找。 那就让他无从找起。 蓝青将卷宗研究透彻后,那些模糊处,轻而易举的便可推断出内容。 他下笔如飞,很快便将一摞卷宗誊抄完。 誊抄某一个卷宗时,他停了下来,这案子看起来有几分意思,他不由的看笑了。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孙琛走进蓝青值房中。 他一进门,正看到蓝青对着卷宗露出笑容。 孙琛面色一沉:“蓝青,当值之时,你竟然如此懈怠。” 孙琛一边说,一边走近蓝青。 外间众照磨见孙琛如此脸色,全都竖起了耳朵。 “完了,完了,孙照磨真来找麻烦了。”陶容低声道。 李照磨:“没想到竟然这般快。” 孙琛走到蓝青身旁,带着怒容:“蓝青,你可知错?” 只见蓝青从容的抬起头:“孙照磨,我何错之有?” 孙琛闻言,脸色更加难看。 蓝青小小年纪,到了刑部照磨所,他的管辖之下,不知低头,竟敢当众反驳他。 “身为刑部照磨,你的职责是什么?第一日当值,竟然如此懈怠?以后还了得?”孙琛说的大义凛然。 “我哪里懈怠了?”蓝青一脸天真模样,单纯的样子,像个孩子。 孙琛眼中快喷出火来:“你还狡辩?让你誊抄卷宗,你誊抄的怎样?” 此时,外间众照磨一个个窃窃私语。 “蓝青竟然如此头铁,敢当众顶撞孙照磨,他完了。” “以孙照磨的性子,蓝青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蓝青还是年轻啊,不懂变通,如此这般,是会吃大亏的。” 有心软的,为蓝青捏一把汗。 也有些人,脸上挂着冷笑,恨不能掏出一把瓜子,来看人倒霉。 蓝青神色依然淡然,无喜无悲。 他将桌案上,正在誊抄的那份文书,向前推了推。 “孙照磨,我并没有懈怠啊。” 孙琛向桌案之上看去,只见蓝青誊抄的卷宗,字迹清晰,行文顺畅,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 桌案之上还摆放着这卷宗的原版。 而那原版卷宗,曾经被打湿之处颇多,蓝青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能将这份模糊的卷宗复原并誊抄出一部分,速度已经算是很快了。 孙琛一时语塞。 “你……你……就算你写了半份卷宗,有什么可骄傲的,还不接着写下去……”孙琛老脸挂不住,说完当即转身走了。 外间一众照磨皆是一愣。 “孙照磨走了?就这样走了?” “他气势做的那样足,就这样走了?” 几个准备看热闹的照磨,大失所望。 “孙照磨没有抓到蓝青的把柄?”陶容不可思议道。 李照磨偷笑,但不敢笑出声:“孙琛终于碰壁了,看来蓝青誊抄的很好。” 他有一种出了一口气的畅快之感。 “别高兴的太早,孙琛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能如此轻易将此事揭过去?” 李照磨点点头:“蓝青得小心一些了,孙琛一次碰壁,下次恐怕会更凶。” 外间的议论,蓝青未理会。 他看完了那份有趣的卷宗,继续誊抄起来。 越写越有经验,越写速度越是飞起。 没用多长时间,他已经将桌案之上原本两摞卷宗誊抄完毕。 在孙琛的计划中,蓝青今日,在不被人帮助的情况下。 完成一份卷宗,就顶天了。 之所以给他放两摞,并要求他完成,纯粹是为了给他压力,为为难他找的借口。 完成所有卷宗,蓝青在房中四下观察了一番,看到了墙角书架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 走近一看,竟是大启律。 身处京师,皇权中心,深入了解大启律,是有好处的。 蓝青取下大启律,重新坐好,快速翻阅起来。 大启律枯燥无味,若是曾经,他定然看不下去。 不过现在,蓝青感觉他的大脑仿佛重焕新生。 不知是穿越引起的质变,还是练功引起的。 现在他的记忆力好到爆炸。 《大启律》很快被他翻看了一半。 另一边,孙琛在蓝青这里没能如愿对他实行打压。 心中憋闷的紧,他喝了一盏茶,仍然心绪平静不下来。 他就不信了,那等模糊的卷宗,蓝青能誊抄成什么模样。 他就不信挑不出毛病。 就算蓝青誊抄的仔细,内容上不出错,但数量也能用来为难他。 想到这些,孙琛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蓝青这个跳板,他一定要好好利用。 又喝了一盏茶,孙琛起身,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走向蓝青值房。 这次,他特意放缓了脚步。 与其他人脚步声混杂,蓝青不可能分辨的出,有人向他值房走去。 从而,就可以无声无息的在暗处观察蓝青的不妥之处,再加以利用。 孙琛缓步到蓝青值房窗外,悄悄向房中看去。 而此时的蓝青,后背倚靠在椅背之上,翘着腿,神情悠闲,正抱着《大启律》快速翻页。 似乎在消磨时光。 孙琛当即一喜。 第66章 跟我斗?你还嫩 刑部某处值房中。 徐茂与刑部尚书卫广白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徐茂近来弹劾某人,涉及到其他一桩案子。 一桩早已结案的案子。 于是,他到刑部来,想借阅那一桩案子的卷宗。 徐茂与卫广白是同乡,二人有着一定的交情。 便来同卫广白打一声招呼。 徐茂放下茶杯。 “卫尚书,时间紧急,我这就去照磨所,翻阅卷宗。” “也好,左右我现在无事,陪你一道去吧。” 二人迈步,向照磨所走去。 …… “蓝青,你在做什么?”孙琛走路带风,闯进蓝青值房,大喝一声。 这下,可被他抓住把柄了。 孙琛心中喜悦,但脸上却装作愤怒模样。 外间众照磨被吓了一跳。 蓝青缓缓抬起头:“孙照磨,我在看《大启律》。” 蓝青如实回答,并未掩饰,脸上也未有一丝慌张。 “现在是什么时辰?你竟然在看《大启律》?”孙琛质问道。 “《大启律》不能看吗?”蓝青一脸的疑惑。 孙琛眼珠子冒火:“蓝青,你在跟我装什么糊涂?” 刚走进照磨所的徐茂,听到了“蓝青”二字,不由的一怔。 “蓝青?蓝青在照磨所?”徐茂看向卫广白。 卫广白点头,原本像照磨这种低级别的官职,卫广白不可能关注。 只因蓝青是启国皇帝亲自封的官职。 “陛下前几日亲自指派,蓝青为刑部照磨所照磨一职。”卫广白道。 “我这几日光忙着我自己的事了,竟没关注蓝青。” “你与蓝青相识?”卫广白好奇道。 “我前一阵子回京路上,在潜州突发恶疾,多亏了蓝青的药,才在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卫广白顿感唏嘘:“竟然如此凶险。” “我们先去看看蓝青是怎么回事?听语气,好像有人要训斥蓝青。” 徐茂忙迈步上前。 卫广白紧随其后。 二人很快到达蓝青值房之外。 有人认出了卫广白,刚要行礼。 卫广白抬起手掌,制止了对方,并命其安静。 徐茂看着孙琛一脸凶相的站在蓝青身边,不由的皱了皱眉。 “现在是当值时间,你的职责是什么?要我说多少遍?说轻了,你是玩忽职守,严重点说,你这属于藐视陛下。” 孙琛瞪着蓝青道。 “这大帽子可不兴乱扣。”蓝青微微一笑道,神情平淡。 同时他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两位官服品阶极高的人。 通过卫广白的官服,蓝青很容易推测出,他便是刑部尚书。 而另外的徐茂,他则认不出是何人。 蓝青心中有了其他计较。 孙琛被蓝青的反应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由于他背对窗口,面对蓝青,所以并未注意到窗外到来的二人。 在孙琛心中,蓝青的话是赤裸裸的嘲讽。 上官训话,他竟然如此态度。 这态度分明是一种轻视,这种轻视令孙琛的怒火瞬间飙升。 “你这根本就是玩忽职守,根本就是藐视上官。本职公务不去做,却去翻《大启律》,这成何体统?”孙琛怒道。 蓝青摇摇头:“孙照磨,您这可就冤枉下官了,孙照磨口口声声说我玩忽职守,我何时玩忽职守了?” “你哪里没有玩忽职守?你的职责是什么?誊抄卷宗,卷宗呢?你誊抄到哪里了?” 孙琛仿佛抓住了最大的底气,他腰板挺的极直。 “孙照磨武断了,我第一日来到照磨所,孙照磨便不允同僚对我实施帮助。刚刚已经误会了我一次。短短的时间里,又来误会我第二次。不知我何处得罪了孙照磨?” 蓝青话音一落。 窗外的徐茂眉头紧蹙。 而卫广白也变了脸色,孙琛针对蓝青?这是为何?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在督促。”孙琛说着,自己又开始气了,怎么被蓝青带偏了? 外间的众照磨,此时噤若寒蝉。 刑部尚书卫广白可是刑部最大的头,他今日怎么来到照磨所这等小小的部门? 卫广白那等那等大人物,以往从来不会来照磨所。 而此时,卫广白不不让众人做声,静静的看着孙琛发怒。 这是为何? 众照磨心中大惑不解,难道是与蓝青有关?还是因为别的事? 众人心中不停地嘀咕。 就在这时,只听孙琛怒道:“现在说的是你玩忽职守,你别东拉西扯,以图蒙混过关。” 蓝青面不改色:“孙照磨,你口口声声说我玩忽职守,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如此发言,大为不妥。你虽是我的上官,也不能信口开河吧?” “证据?你来到照磨所才多久?你的公务可完成了?这两摞卷宗誊抄完了吗?” 孙琛眯起眼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特别是看到蓝青不说话,他心中更加得意。 “这两摞卷宗,恐怕你几日都完不成吧,而你刚刚在做什么?有卷宗不去誊抄,反而去看《大启律》?这不是玩忽职守,又是什么?” 孙琛感觉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完全抓住了蓝青的命脉,怼的他哑口无言。 孙琛抬起下巴。 接下来,就等着好看吧。 毛头小子,跟我斗? 还嫩了点。 窗外的徐茂眼眸盯着蓝青,心中变得不安。 难道蓝青果真如那位照磨所言?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蓝青虽然才学深厚,但初到京师,第一次进入官场。 想必不懂得变通,还没有学会如何处理公务。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改日需找人教一教他,免得日后在此事上吃亏。 一旁的卫广白也是眉头微蹙。 若蓝青果真对公务不甚上心,那么便由那位照磨去处理吧。 他悄悄拉了徐茂,准备带他悄悄离开。 只是,还没碰到徐茂的衣袖,便听到蓝青再次开口了。 “孙照磨,你刚刚说这两摞卷宗,我几日都完不成,看来这并不是一日能完成的公务量。而你为何一早让人交代下来,这两摞卷宗是我今日需要完成的公务?” 卫广白伸出去的手一滞,这位孙照磨有问题。 徐茂脸色微变。 此人在为故意难蓝青。 徐茂沉浸官场数年,这等小手段,他一清二楚。 众照磨当即替孙琛一惊,卫尚书可在旁边看着呢。 第67章 小小照磨,陛下亲封? 外面众人的想法,孙琛一概不知。 他被蓝青当众拆穿心中把戏,一点也不慌。 “这照磨所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孙琛冷笑一声。 “在我面前,自然是孙照磨说了算,但照磨所属于刑部,最终,还是卫尚书说了算吧。” 蓝青不急不躁道。 “卫尚书?”孙琛冷笑依旧,“卫尚书会来管你这等小事?而且,就算卫尚书亲临,你玩忽职守在先,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你。” 蓝青摇摇头:“孙照磨,你从开始一直口口声声的说我玩忽职守,可是有什么证据?若我没有玩忽职守,又当如何?” “证据?在照磨所这一亩三分地,你跟我讲证据?何为证据?这满桌的卷宗不就是证据吗?” 孙琛被蓝青气的锋芒毕露,口不择言。 若平常,他自不会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门外的卫广白脸色变得难看。 徐茂看向孙琛的目光,也变得不善。 众照磨中,有与孙琛交好的,不由的替孙琛捏一把汗。 “既然如此,请孙照磨还我清白。” 蓝青指着桌案上的卷宗道。 外面众人皆是一愣。 蓝青竟主动让孙琛检查卷宗? 这无疑是将他自己陷入了不利之处。 他此时难道不该指责孙琛交代的公务过多吗? 等孙琛查验完毕,再说这一点,就完全不一样了。 本来,孙琛刚刚的嚣张态度已经令众人感到不适。 蓝青这时应该趁热打铁,可他又钻入了未完成公务,玩忽职守的这个坑。 众人对蓝青的行为极为不解。 徐茂急的想拍大腿,但还是忍住了。 孙琛冷哼一声,当即伸手,翻开桌上的卷宗。 众人目光不由的一齐随着孙琛的手挪动。 孙琛掀开一份蓝青誊抄的卷宗,字迹清晰,行文严谨,与照磨所以往的卷宗并无区别。 孙琛暴躁的将这份卷宗扔到一边。 这只是一份而已,想必蓝青这么长时间里,可能只完成了这一份。 孙琛继续翻,下面一本又是一份清晰的卷宗。 孙琛心中惊讶,蓝青在短短的时间里,居然能完成两份? 这已实属不易。 孙琛接着翻下去,一份、两份、三份…… 越翻,孙琛越是心惊。 翻到最后,他神情明显有些崩了。 “你……你……你竟然将这两摞卷宗全部誊抄完毕?” 孙琛张大嘴巴,满脸震惊。 众照磨亦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孙琛的话。 那厚厚的两摞卷宗,别说是蓝青,就是经验丰富的他们,在一日之内也不可能完成。 怎样也需要三五日,才有可能。 徐茂先惊后喜,蓝青竟然完成了? 卫广白心中亦是不敢置信。 “是啊。”蓝青面带微笑,“纵使孙照磨分配的公务并不合理,但陛下既然亲自封我为照磨一职,我又怎能辜负陛下信任,自是全力以赴,完成公务。” 孙琛心头一惊。 蓝青这小小的照磨一职,竟然是陛下亲自封的? 那人让自己收拾蓝青的时候,并没有说明这一点。 若自己提前知晓,恐怕会三思而后行。 孙琛感到后脑有些发凉。 众照磨也是一惊。 谁也想不到,如此小的官职,还能陛下亲封。 蓝青竟然能被陛下所知? 陶容一时间心绪复杂,他远远看着蓝青。 “你……你……”孙琛大脑一片混乱,找茬没找到,还使自己被架了起来,不过他脑子反应极快,“既然完成,那便无事了。” 说着,他就想迈步离开。 却见蓝青伸出手臂,将他拦住。 孙琛目光一冷:“怎么,你想以下犯上?就算你是陛下亲封,本官也是你的上官。” 孙琛此时只想快速离开此地,今日已经不能收拾蓝青了。 他需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眼下,用自己上官的威严,先将蓝青唬过去。 “孙照磨,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蓝青面不改色道。 仿佛孙琛的愤怒,他根本没看见。 没等孙琛拒绝,蓝青接着开口:“孙照磨,我誊抄了数份卷宗,发现这些卷宗都是甲字类,属于极为重要的卷宗。 既然如此重要,为何会被浸湿如此之多?是我们照磨所的保存方法有问题吗? 而这些卷宗,都已有了孙照磨你的批注,想必不是在下面照磨手中被损。多半是在卷宗的最后一步,孙照磨手中被损坏的吧? 既然如此,这些卷宗的誊抄,并不属于我的公务。” 蓝青话音一落,孙琛顿感脊背发寒。 他身为整个照磨所的头,掌管照磨所,也担负着照磨所的全部责任。 无论众照磨谁出了错处,他都有一份责任在,只不过这种责任,他所担偏小。 而损坏甲级卷宗之事,却完全是他的过失所致。 那日,他煮茶之时睡着,导致桌案之上已经批注完的数份卷宗被浸湿。 此乃不小的过错。 窗外的卫广白脸色更加难看。 此人掌管照磨所,居然令甲级卷宗损坏了如此之多。 着实不称职。 而一旁的徐茂,心中再无担忧,脸上甚至有笑容浮现。 刚刚是自己多虑了,蓝青才学深厚,怎会自己向沟里跳? 徐茂越看蓝青,越欣赏。 众照磨都变了脸色。 孙琛的过失,之前在照磨所里便无人不知,但谁也不敢如何。 此事可大可小。 可现在,蓝青当着卫尚书的面将此事说出来。 此事注定不能轻拿轻放了。 “你……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孙琛怒道。 他刚要落荒而逃,一道浑厚声音响起。 “这不是他该管的事,但是本官该管的事。”卫广白冷声道。 他语气威严,透露着不容置疑。 孙琛浑身一抖,慌忙转身。 以往他见卫广白,都是在远处,从未近距离观察过,面容也看不真切。 他这等小官,哪有机会在卫广白身前露脸。 但这一身官服的品阶,他一清二楚。 这是他梦中常常见到的。 穿着此等品阶官服,出现在刑部的人,只能是刑部尚书卫广白。 孙琛当即吓的脸色煞白。 “卫……卫尚书……您……您怎么来了?” 孙琛两股战战,不知卫广白何时到来,都听到了什么。 第68章 孙琛害我,害我啊 “甲级卷宗,在你手中,竟然损坏了如此之多,你可知罪?” 卫广白直截了当道。 孙琛嘴角颤抖。 完了,卫尚书已经知道了。 他慌忙跪倒在地:“下官……下官知错,求卫尚书恕罪。” 此时,孙琛抖如筛糠,跪伏在地,刚刚的嚣张气焰,已在他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卫广白懒得听他废话。 “你既然担负不了照磨所,那便回家去吧,自今日起,革去孙琛在刑部照磨所之职,由蓝青暂代。” 孙琛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他日日夜夜都在幻想升官,出人头地,令无数人仰其鼻息。 可是刚刚卫尚书说了什么?革去官职? 孙琛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表情凝滞。 “卫尚书……我……请您放过……” 孙琛反应了几秒,脑袋才清醒一些,慌忙求饶。 卫广白摆摆手,不再看他,随即几人从外面冲进来,架起孙琛就向外走。 根本不给他再求饶的机会。 孙琛面如死灰,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两个架着孙琛的护卫,感到手上分量越来越重,才发现人已昏死过去。 不由的面露嫌弃。 看着孙琛被人架着,越走越远。 众照磨心中波涛汹涌。 几个一直被孙琛打压的照磨,心中大呼痛快。 李照磨眼中迸发出的喜悦,怎样也掩盖不住。 他忙低下头遮掩,生怕被人看到。 陶容眉头紧锁,这一日对他来说,动荡太大,他已不知心中什么滋味。 一大早,孙琛就厉声告诫他,不许帮助蓝青。 陶容不敢不从。 而此时此刻,孙琛的怒容犹在他脑海中,但孙琛已经如一只死狗一般,被人拖走…… 与孙琛交好的照磨,此时看着蓝青,不由的心中颤抖。 此人是个可怕人物。 “你便是蓝青?”卫广白脸色缓和了许多。 “正是,下官蓝青见过卫尚书。”蓝青施礼道。 卫广白点点头,他对蓝青充满好奇。 此人竟得陛下赏识封官,必有大才。 “蓝照磨,我是监察御史徐茂。”徐茂笑呵呵,一点架子都没有。 众照磨心中大惊。 督察院的御史,一向鼻孔朝天,说话难听又难缠。 怎么对蓝青竟然如此和颜悦色? 卫广白也看了看徐茂,没想到他对蓝青竟然如此姿态。 蓝青恍然大悟:“今日竟在此遇到徐御史,徐御史身子可痊愈了?” 当初徐茂被救心丸所救,蓝青收了徐茂的古画,对徐茂印象很好。 “已经痊愈了。”徐茂笑眯眯,“我今日来此需找些卷宗查阅,蓝照磨可否协助一二?” 蓝青此时已经升官,此事找蓝青,正合适。 蓝青笑道:“分内之职。” 说着,蓝青随手点了一个照磨过来。 此照磨名为窦莱,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神清澈。 孙琛被架走时,他眼中的喜色,被蓝青看的一清二楚。 想必他以往受过孙琛打压,与孙琛不是一道人。 窦莱被点到,一脸诧异。 他忙上前:“蓝照磨。” “我初来照磨所,还不熟悉,你一起来帮许御史找卷宗。”蓝青道。 “是。”窦莱恭敬道。 他常受孙琛的打压,蓝青将孙琛除掉,窦莱心中欢喜极了。 同时对蓝青感激且畏惧。 徐茂说了他要找的卷宗后,窦莱当即引着蓝青与徐茂到指定的卷宗房。 卫广白并未离开,而是随同三人去了卷宗房。 等四人离开后,众照磨才放松下来。 一个个心中唏嘘震撼。 陶容定定看着蓝青离开的方向。 刚刚蓝青选窦莱时,目光分明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 若早上没有听从孙琛之言,在蓝青求助之时,伸出援手。 那么刚刚,蓝青选的人,一定是自己。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陶容心中懊悔。 大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蓝青年纪轻轻,还是被陛下封官,日后必定有大好的前程…… 陶容此时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刮子。 孙琛害我,孙琛害我啊。 一旁的李照磨,眼底皆是笑意。 他凑到陶容身旁,低声道:“蓝照磨不简单,以后万不能得罪他。” 听到这话,陶容更悔了。 …… 下值后,蓝青离开刑部。 李凡尘驾驶马车等在外头。 看到蓝青身影,李凡尘咧开嘴笑了:“公子,照磨所可好?里面的人可好?中午吃的可好?” 一旁的沐霜影,被吵的一脸嫌弃。 “你倒是给公子说话的时间啊?”沐霜影冷冷看着李凡尘。 李凡尘挠了挠头,不好意思一笑,随即帮蓝青将车帘打开。 “我这不是太关心公子了嘛?想尽快知道公子今日过的如何。” 沐霜影没再反驳,她的心情与李凡尘相同。 对于江湖人士来说,京师中有太多危险。 特别是官场。 沐霜影与李凡尘对官场一无所知,充满警惕。 蓝青上车坐好。 “照磨所还不错,上任第一日,上官就把官职让给了我。”蓝青随口道。 “啊?”李凡尘大喜,“原来官场上还有如此善良的人啊,我以前还以为权力场上都是坏人。” 沐霜影瞥了他一眼,顿感无语。 “公子,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沐霜影问道。 蓝青点点头:“上官找茬刁难,不过已经被我处理完毕,现在我顶替了他的位置。” 沐霜影叹为观止。 蓝青虽然说的简单,但她能想象的出,这中间的艰难与波折。 沐霜影回头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刑部,心情复杂。 启国刑部,这是多少人的梦魇。 多少江湖中人在刑部大牢中死去,多少人在邢部饱受折磨。 公子上任第一日,便站住了脚跟,扳倒上官。 公子真乃足智多谋。 李凡尘惊讶的张大嘴巴:“不……不是把官职让……” “哪有那等好事,多少人为了一个官职,人脑子打成狗脑子,谁会平白将官职让给你。” 蓝青笑了笑道。 李凡尘这单纯的娃子啊。 李凡尘感到脊背一寒。 虽然已经入秋,但天气依然有些炎热,且他武功高强,理应感觉不到寒凉才是。 “官场真可怕。”李凡尘缩了缩鼻子,认真驾车。 过了一阵,他再次开口:“公子,此地如此危险,你明日还来吗?” “自然要去。” 蓝青话音刚落,便感到马车急停。 “你是谁?”李凡尘对着前头拦马之人道。 第69章 如何挣一份才名? “蓝公子可在马车中?”绣冬朗声道。 听到绣冬声音,蓝青掀开车帘:“绣冬姑娘。” 绣冬瞥了一眼蓝青身旁的沐霜影,睫毛颤了颤:“公子,殿下在云来居等你。” 沐霜影眸子沉了沉,她在绣冬的脸上,看到了不友好。 “公子,此去可有危险?”沐霜影小声道。 蓝青笑了笑:“没有,不必担心,我现在去见的是韶阳公主。” 马处再次行驶,沐霜影脸上的诧异久久不散。 蓝青与赵悠相识在潜州,她知晓。 可蓝公子又是如何认识的公主? 观蓝青轻松愉悦的神态,仿佛与公主相交匪浅。 而这位上了马车的绣冬姑娘,三番两次的观察自己…… 沐霜影一时想不明白。 到京师后,身旁有了李凡尘与沐霜影,蓝青便将韶阳公主借的护卫退了回去。 通过李炎的讲述,韶阳公主与绣冬早已得知,蓝青路上救了一男一女,且武功高强。 但并不清楚,沐霜影竟然如此美貌。 如今一见,绣冬感到心里升起某种别样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马车很快到达云来居。 蓝青独自走进雅间,其余三人则留在了房门外。 “今日到刑部任职,一切可还顺利?” 韶阳公主面带微笑,率先开口。 蓝青笑笑:“顺利,顺利接管了刑部照磨所。” 韶阳公主面色一变,听出了蓝青话中有故事。 “发生了何事?” 蓝青如实将事情说了一遍。 韶阳公主眉头紧锁,沉思片刻。 “孙琛背后定有人指使。” 不过她也不能确定是何人所为。 “你以后定要加倍小心。”韶阳公主嘱咐道。 蓝青点点头,韶阳公主的关心,她记到心里。 “这次找你,是有事相告。”韶阳公主转换话题。 “何事?” “太子病重,大约只有一两年的时间,因此父皇寻了两位皇子进京。” 韶阳公主简洁道。 此事本来在秘密进行,启国皇帝并不想如此早的将此事挑明。 但不久前,太子病重的消息走漏了风声。 而又赶上两位皇子同时进京。 京师中有些不少心机深沉的老狐狸,已经猜到了启国皇帝的用意。 赵肆身为礼部尚书的外甥,不可能不知晓这则消息。 而赵悠,初到京师,背后无任何势力,等他知晓真相,恐怕需要很久。 启国皇帝为了更好的给二人发挥的空间,于是尽量让二人处于同一起点。 因此,才让韶阳公主将此事相告。 蓝青一惊,当即明白了韶阳公主话中的意思。 启国皇帝在比较,在观察。 蓝青沉默许久,赵悠在京师毫无势力,但却有一堆敌人。 太子之路,必然万分艰难。 不过,他并无退路。 而自己,在被启国皇帝选中的那一刻,也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向前。 “晋王如何?”蓝青突然问道。 “晋王善文,在晋地颇有才名,身边有众多文人才子追随,名声极佳。”韶阳公主道。 她虽然与启国皇帝站在一处,尽力保持中立。 但坐在蓝青身旁,韶阳公主的中立之心,便不由自主的变得倾斜。 蓝青点点头,灿然一笑:“我知道了,多谢殿下告知,回京师后,殿下的身子如何?可有再次犯寒疾?” 说到寒疾,韶阳公主首先想到潜州别院的汤泉。 蓝青在汤泉中抱着她的画面,浮现脑海。 她不由的面颊发红。 同时那种心安与温暖,也令她想念。 韶阳公主稳了稳心神:“经过那段时间的休养,寒疾已经大好,短时间不会再犯。你呢?没有了汤泉,你的身子如何?” “多谢殿下关心,我的身子也已经大好,只需偶尔泡澡即可。” 蓝青练功进展颇大,练到现在,已经不需要汤泉。 只偶尔泡个热水澡即可。 韶阳公主点点头:“父皇近日提出修书的想法,不过主持修书之人,尚未确定。礼部尚书潘照推荐晋王,父皇未给答复。” 蓝青眼睛一亮:“殿下的意思是,诚王也可去争取?” “修书一事,功劳虽然不大,但名声极好,我言尽于此。” 说罢,韶阳公主笑了笑,起身离开。 …… 蓝青回到家时,赵悠已等在那里。 “今日如何?在刑部可好?” 看到蓝青回来,赵悠忙上前问道。 蓝青将今日之事说了以后,赵悠面沉似水。 “难道是吕家?”他拧眉猜测道。 “也不尽然,也有可能是晋王的人。”蓝青道。 “晋王?我与他并无恩怨,他怎么会?”赵悠不解。 蓝青将韶阳公主的话说了出来。 赵悠一脸震惊,久久说不出话。 “逸安,你的意思是,父皇让我和赵肆竞争太子之位?” 蓝青点点头。 赵悠沉默许久:“可是……我从未想过要做太子……” 蓝青当然知晓他从未想过那个位置。 “你没有退路,无论是晋王还是吕家,都不会给你退路。”蓝青直接道。 此事,还需让他早日想明白,早下决心的好。 若日后依旧犹犹豫豫,恐怕后患无穷。 赵悠拧眉。 “你母妃当日真是病死?你外公家又是如何被吕家铲除?你本为皇子,这些年在潜舟,被人欺凌。难道你真的甘心?” 赵悠摇摇头,思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逸安,我决定了,我要争一争。你与我现在是一体,那些人必定会对你出手。我日后若无权无势,他们定不容你存活于世。” 蓝青露出欣慰笑容。 “公主殿下说陛下正在寻主持修书之人。晋王有心去做,不过陛下还未给答复。”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做主持修书之人?”赵悠道。 “正是,公主殿下说,主持修书,虽然功劳算不得多大,但有益于名声。” 赵悠重重点头:“好,那我就去争这个修书主持之人的名头。” 他当即就让人去取了纸笔,开始书写奏折。 很快,一篇自荐奏折书写完毕。 赵悠看了一遍,还算满意:“逸安,除了这奏折,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听说晋王颇有才名,我们这次与他竞争,没有优势。” 赵悠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失落。 却见蓝青一笑:“不过,我们挣一份才名便是。” 赵悠愕然:“如何去挣?” 第70章 打的赵悠哭爹喊娘 “诗会。”蓝青道。 赵悠眼睛一亮:“你说的是过几日白无玉举办的诗会?” 蓝青点点头。 …… 长山伯府。 蓝赤慌张的从外面走进前厅。 “怎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何事?”冯氏蹙眉问道。 一旁的蓝如海也露出不满神色。 不过蓝赤并未像以往一样解释。 “爹,娘,我刚刚从外面得知,诚王、长岭伯不要我们的礼物,恐怕都与蓝青有关。” 冯氏噌的一下站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这跟蓝青有什么关系?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恶事?是不是诚王和长岭伯怪罪到我们头上了?”蓝如海忙道。 “我就说那个贼胚,当年就不该留他性命,你们瞧瞧,现在又受他连累。”冯氏气的胸膛起伏。 “不是,蓝青他……他救了祁王的命。”蓝赤道。 蓝如海与冯氏顿时一愣。 “你说什么?蓝青怎么会救祁王的命?”冯氏大惑不解。 “祁王前一阵子受了伤,太医都束无计可施,而蓝青找的大夫,和送的药,却救了祁王。”蓝赤道。 “这怎么可能?蓝青他贱民一个,怎会认识那种大夫?”冯氏不愿相信。 “娘,这是真的。” 冯氏目露凶光:“就算他救了祁王,那与长岭伯和诚王有什么关系?” “你喊什么?”蓝如海本就烦躁,被冯氏一吵,更加心烦意乱,“长岭伯与祁王交好,想必是受了祁王影响。” 冯氏一阵怒火翻涌:“就算这样,诚王又是怎么回事?” 蓝如海看向蓝赤:“对呀,诚王怎么回事?” “诚王这就更气人了,诚王被贬为庶人时所在地是哪?潜州。蓝青也在潜州,他们二人在潜州时相识,据说关系好的如同兄弟。” 蓝赤气道。 蓝如海一脸惊愕。 “他竟然有这等运气,与诚王相交?”冯氏快酸死了。 房中安静下来。 祁王、诚王,这两个哪个都是长山伯府够不着的大人物,而他们竟都与蓝青关系那般密切。 蓝如海顿时心中有悔,若蓝青还在蓝家,那么蓝家会不会重复鼎盛时光? 这想法转瞬即逝,不会的,蓝青不会回来的。 那日已经与他决裂。 蓝如海心中瞬间充满了对蓝青的恨。 冯氏心头更加恼火。 …… 晋王府。 潘照抿了口茶,看向拧着眉毛的赵肆。 赵肆在为刑部之事生气。 “那个孙琛真是废物,收拾不了蓝青,还把自己搭进去,真是个蠢货。”赵肆气鼓鼓道。 潘照点点头:“这种货色,不必为他恼怒。蓝青现在只是一个刑部小小照磨而已,对你的大计毫无影响。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赵悠。” 赵肆呼出一口气,稳稳心神:“舅舅说的对。” “我已经推荐你主持编书,陛下还未批复。” 赵肆点点头,目光坚定:“主持编书的机会,我一定会拿到手。” “嗯,你在晋地便颇有才名,这个机会,赵悠就算想抢,也没那么简单。不过,晋地距离京师,路途遥远。你的才名,京师倒是没有多少人知晓。”潘照说着说着,竟有些担忧。 “别人不知晓你的才名,想必陛下是知道的。”潘照沉思片刻,神色又放松起来。 却见赵肆一脸得意的道:“舅舅不必为此忧心,过几日,满京师便会知晓我的才名。” 潘照一脸的不解。 “过几日有诗会,我的才名一定会在诗会上传扬开来。”赵肆咧开嘴,笑的畅快,“不仅是我的才名,赵悠的蠢名也会随之传开。” “你想邀请赵悠同去参加诗会?” “那是自然,有他的对比,那主持编书的差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肆抬起下巴,说到才学,他没怕过谁。 在这一块领域,他自认为是佼佼者。 尤其与赵悠相比,他认为二人之间的差距绝对是天差地别,到时候打的赵悠哭爹喊娘。 看到赵肆如此自信,潘照也畅快的笑了。 赵肆看向虚空,脑海中一个绝美身影浮现,只不过这个身影的脸是模糊的。 白无玉……京师第一美人,第一才女。 很快你就会到我的榻上,任我施为…… 此次诗会,一石三鸟。 拿到编书差事。 狠踩赵悠。 摘下第一美人芳心。 赵肆眯起眼睛,笑容愈加放肆。 想到这些,他有些迫不及待。 不行,明日就去看一看,白无玉究竟是何等姿色。 先与她见上一面,也让她知道我是可以肖想的。 不然,以自己这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说不定白无玉心生自卑,根本不敢倾心。 明日,我要在她面前展现一番。 赵肆越想,越心痒难耐。 …… 翌日。 蓝青刚起床,便在门外看到了一脸兴致勃勃的李凡尘以及赵悠。 “公子,今日休沐,有什么打算?”李凡尘问道。 “今日去一趟松香书社。”蓝青坐下,一边吃早饭,一边道。 赵悠很自然的坐下同吃。 “松香书社?白姑娘的书社?”李凡尘道。 蓝青点点头。 过几日的诗会便是白无玉主办,在松香书社举行。 蓝青此次去书社,倒并非想要熟悉诗会地点。 而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书。 与京师相比,潜州毕竟是小城,书不可能全面。 松香书社乃京师最大书社,里面的书自然是比潜州的丰富。 蓝青虽然穿越到这里已有半年,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靠的都是原身的记忆,以及在潜州读的那些书。 原身曾经在京师蓝家的童年,并未接受多少教育,书也没读过几本。 早饭过后,一行四人坐马车到了松香书社。 书社极大,分上下两层。 格局与在潜州举行诗会的茶楼,极为相似。 一楼有大堂,二楼雅间加一部分公共区域。 不过,松香书社比潜州的茶楼面积大的多。 书香气息浓厚。 书架摆的到处都是。 想必过几日诗会之时,这些书架要挪开的,否则诗会无法正常举行。 一楼大堂读书人三三两两,各自选着书。 此为开放书架,选好后,去结账即可。 蓝青在一楼转了一圈,一楼的书,较为普遍,他在潜州已经读完。 四人迈步走上二楼。 蓝青继续四处寻书,赵悠则带着沐霜影与李凡尘在一旁桌子坐下,要了一壶茶。 闲看书社中的人来人往。 “咿?那是谁?”赵悠突然惊讶的指着一楼大堂的一人道。 第71章 晋王脑子有毛病吧? 顺着赵悠的视线,几人看到了白无玉。 白无玉与婢女丁香刚刚进入一楼大堂。 “白无玉来了。”李凡尘道。 与此同时,一人从松香书社旁,奔向对面的一家茶楼中。 “殿下,白无玉到书社了。”来人禀报道。 赵肆微笑点头。 他在此处已经等了一阵,只等白无玉来到书社,他再若无其事的到书社。 与白无玉制造偶遇。 尽情释放他的魅力。 “好。”赵肆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就向外走。 钱渔一脸谄媚的笑,紧跟赵肆步伐。 赵肆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到达松香书社。 一进门口,他便瞳孔一震,眼中的惊艳掩饰不住。 美。 绝色。 白无玉的美,令他房中的那些美人全部黯然失色。 晋地的那些花魁,更是被衬的降了级别。 “殿下。”钱渔小声提醒。 赵肆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他忙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随即带着钱渔以及两名护卫向大堂中走去,挑挑看看,假装在选书。 但眼睛根本不在书上,而是不停地瞥向白无玉。 “殿下,王妃生的太美了,令所有女子都失了颜色。”钱渔小声道。 “王妃?”赵肆一愣,随即笑了,“对,她就是王妃,很快就是了。” 钱渔的话,总能说到他的心坎上。 钱渔才学深厚,又会做人,赵肆喜欢带着他在身边。 “不过,现在还是暂时称呼她为白姑娘,王妃她一个柔弱女子,容易被吓坏。”赵肆笑着道。 “是。”钱渔应声道。 二楼,蓝青一抬头,看到赵悠向他招手。 走近后,顺着赵悠手指的方向。 蓝青看到了一楼的白无玉,以及正走向白无玉的赵肆。 “白姑娘。”钱渔率先开口道。 白无玉转身,看到了赵肆正频频微笑的看着他。 “两位公子,可是要寻书?”白无玉微笑问道。 这一笑,又是震的赵肆心中发颤。 太美了。 “白姑娘,久仰大名,晋王殿下想邀姑娘喝一杯茶,姑娘可否赏脸?” 钱渔手掌对着赵肆,示意这边是晋王。 晋王适当的露出他认为平易近人的微笑。 白无玉一惊,晋王? 诗会临近,她今日来书社,是做布局安排的。 这位晋王,光看起来,就令她十分不喜。 昂着下巴,刚刚还无数次偷偷瞥她。 白无玉身为京师第一美人才女,上门求娶之人众多。 王公贵人,数不胜数。 赵肆这晋王的头衔虽高,但并没吓到她。 白无玉对未来夫婿的选择,有自己的标准。 富贵并非首选,最重要的是称她心意。 而这称心意,说的简单,其实是最难的。 看到白无玉脸上的惊讶,赵肆心中得意。 吓到了吧? 本王当初在晋地,只要一说身份,再美的女子,都会当即露出崇拜的目光,恨不能立刻爬上我的床。 白无玉脸上的惊讶,稍纵即逝。 “晋王殿下光临书社,是小女的荣幸。不过……”白无玉话锋一转,“过几日便是诗会,书社还未布置,我恐怕不能与殿下共饮了。” 晋王脸色当即一沉。 她竟然拒绝了。 还没有女子如此直接的拒绝他。 赵肆心中顿感不适。 钱渔看出了赵肆的想法,于是笑着道:“白姑娘有所不知,晋王殿下乃晋地才学极其深厚之人,对诗词之道,颇为精通,深得晋地大儒的赞赏。 听说白姑娘才气无双,特来与姑娘探讨诗词。” 赵肆点点头,心中得意。 他不仅身份高贵,且才华横溢。 才女不都喜欢才子吗? 本王便是真真实实的大才子,晋地大儒认证过的。 王爷身份再加才子名头,你白无玉还能无动于衷? 白无玉听了,真就无动于衷。 甚至有一点无语。 这晋王脑子有毛病吧? 自己吹自己是才子?这得脸皮多厚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 白无玉对赵肆的印象更差了。 “殿下的才学,令人佩服。等诗会之时,一定会大放异彩。”白无玉说着就要离开。 赵肆当即面色更加难看。 钱渔见状,忙伸出手臂,拦住白无玉。 二楼,沐霜影不由的皱眉。 江湖儿女,看到这种仗势欺人的,难免要生出反感。 李凡尘嗤笑出声:“这位晋王当真不要脸,白姑娘都明确拒绝了,他还死缠烂打。” 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刚刚白无玉和钱渔之间的话,几人听的清楚。 只有赵悠看到的是无声画面。 蓝青蹙眉,不过白无玉并不需要帮助。 堂堂晋王,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可能做出强迫姑娘的事。 这对他名声损害太大。 “确实不要脸。”蓝青道。 此时的赵肆,面露尴尬。 正在这时,二楼之上一声大笑,被赵肆听的真切。 这笑声来的太过巧合,仿佛在笑他一般。 赵肆抬头,看向笑声发出的方向。 李凡尘顿时捂住嘴巴,不好,被他听到了。 赵肆眼睛一闪,看到了赵悠与蓝青。 “八弟,你在笑什么?”赵肆不悦道。 本来以为那笑声是巧合,没想到旁边有赵悠。 那笑声就不是巧合了。 是赵悠在嘲笑自己。 赵肆心中涌起一团怒火。 赵悠顿时一懵。 我没笑啊。 如此距离,不适合解释。 赵悠迈步下楼,蓝青、李凡尘与沐霜影跟在身后。 当沐霜影缓缓走下来。 赵肆心脏又是一个停拍。 除了白无双,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美色女子。 沐霜影与白无双美的不相上下,但风格迥异。 沐霜影犹如一块寒冰般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越是这样,越激发起赵肆心中的征服欲与占有欲。 赵肆直勾勾的目光,被沐霜影发觉。 她当即眼中带刀,看向赵肆。 赵肆身上一抖,挪开目光。 与此同时,心中懊恼,我堂堂启国皇子,晋地王爷,竟然被一个美人的眼神吓退了。 不过,这份懊恼并不持久。 被美人瞪,也是一种快乐。 与此同时,白无玉心中震撼。 刚刚晋王称呼赵悠什么?八弟? 那日在蓝宅,白无玉见过赵悠,知晓他的名字。 但根本不知他具体身份。 他竟然是八皇子? 为何平和的像一个普通读书人一般,站在蓝公子身旁? 第72章 你就是本王的踏板 那日在蓝宅时,从蓝青与赵悠的互动。 她丝毫察觉不出二人身份地位的差异。 前几日,长山伯府放出的消息,白无玉也曾听闻。 心中诧异不已。 蓝青竟在多年前就被逐出长山伯府。 那么他这么多年来,是怎么过的? 现如今还如此体面,大宅比长山伯府还气派。 又是怎么与八皇子诚王亲密无间? 白无玉十分好奇。 而面前的两位皇子,赵悠显然比赵肆更加平和的多。 不过更加顺眼的要数蓝青。 白无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蓝青。 她侧过身,已经不想去看赵肆。 刚刚沐霜影下楼时,赵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沐霜影,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着实有些没法看。 “五哥误会了,刚刚是我身边人在笑,而且也不是在笑五哥,我们是在书中看到了有趣处。” 赵悠解释道。 赵肆点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解释。 本就是他尴尬的事,若再深究,重新拿出来说,只会让他更加尴尬,实属不智。 刚刚他也是一时难堪,才脱口而出,问出那句为何笑他。 赵悠挤出一丝虚假笑容。 “想不到八弟竟有闲情逸致来看书。过几日诗会,想必八弟一定会准时参加。” “这……”赵悠刚要说话,就被赵肆打断。 “八弟别怯懦,诗会而已,你莫要因为五哥才名太大,而不敢去参加。总困在王府里多闷,多出来走走,才能认识更多京师中的才子。” 赵肆一番言论,衬的赵悠好像自惭形秽一般。 蓝青不由的蹙眉。 赵肆这是想在诗会上扬名? 并且把悠悠比下去? 不过他有些太过自信和张狂了。 自信好啊,张狂更好。 “京师人才济济,想必诗会上都是才学深厚之人,诚王殿下参加这诗会……”蓝青故意迟疑。 赵肆心中忍不住嗤笑。 看来赵悠是不敢参加了,蓝青与他关系密切,必定对他了解透彻。 知道凭赵悠肚子里的那点墨汁,去了也只会自取其辱。 还算他们有自知之明。 不过,不想去也要去,他不去,如何丢人现眼? “蓝青,此言差矣,八弟初回京师,正是需要交际的时候,诗会这般才子云集之地,哪能不去?就算不做诗,去看一看也是好的。” 只要他去,我就有办法把他架起来,让他做诗。 赵肆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赵悠看向蓝青,不知他为何如此说辞。 不是原本就打算去诗会的吗? 不过,逸安做事,总有他的道理,听着就行了。 蓝青犹犹豫豫片刻,随即看向赵悠:“我认为晋王殿下说的有理。” 赵悠配合的点点头:“那本王也去参加诗会。” 赵肆满意的点点头。 心道蠢货,没有自知之明,到时候你就是本王的踏板。 说服赵悠后,赵肆决定离开。 他看向白无玉。 钱渔顿时明白:“白姑娘,晋王殿下今日还有要事,就不陪姑娘喝茶了,望姑娘莫生气。” 钱渔的话,很巧妙。 几句话,便将赵肆刚刚的尴尬掩盖。 在他口中,是赵肆有事拒绝白无玉。 只是他话音刚落,李凡尘便开口了。 李凡尘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对着蓝青不解道:“公子,刚刚明明是白姑娘拒绝此人,怎么他现在说的,好像是他们拒绝了白姑娘?” 李凡尘眼中满是疑惑,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些把戏他哪见识过。 难道刚刚他失忆了? 李凡尘陷入自我怀疑。 蓝青忍不住一笑:“你说的没错,可能这位仁兄失忆了。无碍,白姑娘大度,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白无玉正在为钱渔的话恼怒,听到李凡尘与蓝青的话,同样忍不住笑出声。 “蓝公子说的对,我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白无玉对着蓝青莞尔一笑。 钱渔一愣,随即面红耳赤。 赵肆顿时尴尬的磨了磨牙。 “告辞。”赵肆沉着脸,转身就走。 钱渔忙追上去。 赵肆走的匆忙,不小心砰的一声撞倒了一位挑着扁担的老汉。 两个扁担中的果蔬,瞬间滚落在地。 赵肆目不斜视,径直离去。 钱渔慌忙的跳过果蔬,很快追上赵肆。 蓝青摇摇头,迈步走出书社,俯身将地上散落的果蔬一一捡起。 赵悠毫不犹豫,跟在一旁,也捡起果蔬来。 李凡尘愣了一秒,蓝公子这等身份,竟然去帮一个穷苦老汉捡果蔬? 诚王殿下竟然也去了? 他忙同去帮忙。 同样吃惊的还有书社中的两位女子。 沐霜影睫毛颤了颤。 白无玉惊讶过后,心头感到暖暖的。 他抬头远望,晋王的身影还未完全消失。 那道身影在白无玉心中更加难看了。 三人很快将果蔬捡完,老汉连声道谢。 蓝青微微一笑,摆摆手,让老汉离开。 蓝青进门,准备取书付账便离开。 一转头,对上白无玉的目光。 “公子可还记得出书之事?”白无玉满面笑容道。 蓝青点点头:“已经写了一部分,改日给你过目,是否需要改动。” 白无玉颔首:“刚刚多谢公子解围。” 蓝青摆摆手:“举手之劳。” …… 晋王回到王府,依然面沉似水。 钱渔跟在旁边,不敢开口。 赵肆虽然在外温文尔雅,看起来身上颇为斯文,对谁都和和气气。 但钱渔跟在赵肆身边时间不短,深知他背后发起火来,有多么可怕。 他背后的残忍,只有少部分人能看到。 而钱渔恰好是那少部分人中的一个。 刚刚他弄巧成拙,本想替赵肆挽尊,却在众人面前让赵肆丢了人。 以赵肆的秉性,定要有一番惩罚。 “蓝青此子,太可恨。”赵肆想到蓝青,就感到怒火升腾。 钱渔不住的点头。 “白无玉竟然和蓝青相识?”赵肆突然想起来,白无玉称呼蓝青蓝公子。 “啊?”钱渔当时并未在意。 “白无玉当时称呼蓝青为蓝公子,你没有听到?” 赵肆没有耐心的看向钱渔。 “是……是有这么一回事。”钱渔忙答道。 “他们怎会相识?而且白无玉对蓝青颇为客气。”赵肆眯起眼睛,十分不解。 第73章 祁王急了,同我喝酒都没时间? “殿下,前几日您让人调查白无玉,下面的人查到,白谐家住诚王府附近,他们可能因此相识。” 钱渔猜测道。 赵肆恍然:“极有可能。” “殿下,蓝青他只是赵悠身边一个小小的人物,官职只是刑部照磨,根本都算不上品级,白姑娘对他客气,是出于礼节,断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其他想法。 与殿下相比,蓝青犹如尘埃一般。” 赵肆沉默片刻,也认为钱渔说的有理。 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亲王,他蓝青是什么东西? 被小小长山伯逐出门外的弃子而已。 赵肆松了一口气,“本王刚刚是气过头了。” 钱渔见赵肆被说动,心下才稍稍放松。 “殿下,白姑娘身为京师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必定是孤傲的。” 钱渔一句话,令赵肆心中的烦躁去了一半。 他一仰头,喝光一杯茶水。 确实,京师第一美人,孤傲乃是常态。 第一次邀约,她不理睬,完全合情合理。 或许她是在拿捏架子。 对,她一定在拿捏架子。 若想拿下第一美人,还需再给她些端着的时间。 才女必爱才子。 等诗会过后,她白无玉见识到本王的光彩照人。 那时,拿下她还不是轻轻松松。 赵肆想通以后,心情好了许多。 白无玉绝美容颜浮现脑海。 突然,他又想起在松香书社遇到的另一绝色美人,沐霜影。 “你可知跟在蓝青身边的那位女子是什么身份?” 沐霜影自出现便一直跟在蓝青身侧。 钱渔摇摇头:“那位女子美貌不输白姑娘,想必不是一般人物。我这就让人下去查探清楚。” 赵肆目露贪婪。 沐霜影一副冰山美人模样,这是他从未尝试过的风格。 若将她与白无玉同时收入房中,岂不快活似神仙? …… 皇宫。 养心殿。 户部尚书沈潞与启国皇帝商讨完户部之事,正准备告辞离开。 “沈卿。”启国皇帝面露忧虑的开口,“主持编书的差事,你可有推荐的人选?” 沈潞身形一定。 编书的差事,他听说过,潘照举荐了晋王。 而最近,诚王又上了自荐的折子。 编书主持的差事本不是一个多重要的职位,但现在是这两位皇子在争。 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京师重要人物谁不知道,这两位中的一位,会是将来的太子。 这两位皇子,每一个都与沈潞没有什么来往与牵扯。 从龙之功,沈潞也是没想过的。 因此,他不想淌这一趟水。 “这个……”沈潞显得迟疑,“臣未有举荐之人。” “晋王与诚王,你认为谁更合适?”启国皇帝没打算就此作罢。 沈潞无奈。 想躲躲不开。 “晋王殿下臣已多年未见,诚王殿下臣从未见过,不知两位殿下如今谁更合适。这编书的差事,臣以为当以才学更深厚者当。” 启国皇帝点点头,看出了沈潞不想掺和此事的想法。 不过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编书之事,凭才学选择即可。 启国皇帝笑呵呵道:“听闻过几日,京师中有诗会举行,而晋王与诚王都会去参加。沈卿,你认为谁能更胜一筹?” 沈潞一愣。 这不还是原来的问题吗? 既然陛下说出诗会,看来是打算通过两位皇子在诗会中的表现,来决定编书的差事了。 传闻晋王在晋地之时颇具才学,广受才子墨客的追捧。 这则传闻近来在京师四下传播,而又在这个时间点,不排除是潘照的手笔。 为了编书差事,刻意为之。 而诚王,外界对他的了解就少之又少了。 只知他被贬为庶人多年,回京一跃成为亲王,争夺太子的唯二人选。 想必,他定有出众之处。 不过,就才学而言,晋王在这次诗会胜出的机会更大一些。 晋王自小接受的教育是顶尖的,到封地后,身边皆是才子大儒。 反观诚王,则差的太远。 沈潞虽然心中如此想,但嘴上并未透露。 “两位殿下皆是才学深厚之人,臣猜不出。臣以为,胜负还需等诗会结束判定。” 启国皇帝深深看沈潞一眼。 这老货最擅长此道,说了等于没说。 罢了,他既然不想说,无论如何也是问不出来的。 启国皇帝陷入思索。 晋王在晋地的名声是货真价实的。 诚王虽也做过一首绝佳的诗《江雪》,但只有这一首,而这首诗是诚王的心情之作。 诚王还不能做出别的好诗?或者在才学上究竟有多少造诣,启国皇帝还持不确定的态度。 在他心中也更倾向于,诗会上晋王赢的可能更大。 “那便等诗会结束再定夺。” …… 泰羽宫。 “殿下,听闻修书的差事,陛下准备根据诗会上两位殿下的表现来定。” 绣冬走进房中道。 韶阳公主蹙了蹙眉。 “如此来说,对诚王极为不利。” 她站起身:“晋王的才学,不是浪得虚名,父皇当初已经查探清楚。他能回京,这份才名,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绣冬同样皱着眉头。 不知不觉中,主仆二人已经全面倒向了诚王。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韶阳公主也是一惊。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更倾向于诚王,是不是完全因为蓝青。 还是有其他的判断? 而其他的判断又占了多少比重? …… 祁王府。 祁王手臂上的纱布已由厚厚的几层,换成薄薄的一层。 伤口已大半愈合,只差收尾。 祁王挥动着手臂,哈哈大笑。 “我就说,我这手臂好的很。” “哎呦,我说王爷呦,您快悠着点吧,别把伤口再崩开。”忠义侯担忧道。 长岭伯看着祁王的大动作,也害怕的紧:“忠义侯说的对,王爷再等等,等完全好了,咱们再出去。” “你们两个老货,胆小如鼠,这点小动作,还能伤了我不成,我现在已经全好了。”说着,祁王来了两个大跳,“嘿嘿嘿,哪日把蓝青小子叫来,咱们一块喝酒。” 二人看着祁王大跳,都吓的不轻。 “蓝青这几日恐怕没有时间来。”忠义侯道。 “嗯?他小子有什么忙的?同我喝酒都没时间?” 祁王急了。 第74章 注水才子,名不副实 忠义侯将诗会以及启国皇帝要通过诗会选主持修书人选的事说了一遍。 祁王大喇喇一坐。 “修书?屁大的差事,竟然弄的这般繁琐,真是不嫌麻烦。” “王爷,您也知道,晋王和诚王此次回京……”长岭伯话说一半。 “行吧,行吧,既然他来不了,那我们去找他,我们也去那什么狗屁诗会瞧瞧,本王还没参加过这等无趣的活动。”祁王道。 听到祁王如此说,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去诗会好啊,不舞刀不弄枪,全程斯斯文文。 王爷伤口肯定不会再崩了。 总比去骑马打猎安全的多。 “哎?你们说,那两个小子谁能赢?”祁王道。 “王爷说的是晋王和诚王?”长岭伯道。 祁王点点头。 “我听说晋王才华横溢,在晋地之时,饱受大儒称赞。”忠义侯道。 祁王皱起眉头。 “晋王……哼,破诗会而已,老八输了便输了,什么破差事,老八以后有的是好差事。如此,我更要去,到时候老八输了,就凭晋王那德行,一定不会有什么好话给老八,我要去给老八壮声势。” …… 诗会很快到来。 松香书社人流如织。 今年的诗会比往年热闹了数倍。 两位皇子之间的竞争,吸引了更多的人。 往年诗会,读书人们来此拼才名,还有一部分人是为一睹白无玉容颜而来。 今年,则复杂了许多。 蓝青与赵悠到的时候,其他人全到了。 赵肆坐在一楼大堂正中央的桌子旁,他旁边坐着钱渔、武同,以及几名护卫。 赵肆旁边则空了一张桌子,尽管其他地方十分拥挤,但无人上前。 那张空桌虽然没有标明,可所有人都知道,它是诚王的。 今晚的好戏,就发生在这两张桌子间。 蓝青与赵悠理所当然的坐在那张空桌上。 李凡尘与沐霜影分站蓝青左右。 赵肆对着赵悠微微点头示意后,目光在沐霜影脸上缓慢扫过。 他手下的人出去查探许久,沐霜影的身份,是一点也没有查到。 不过,正因如此,更增加了她的神秘。 赵肆对沐霜影兴趣更大了。 天气虽然已经变凉,但赵肆手中一把折扇,还是轻轻扇动,更显其文人之气。 两位皇子都到了后,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幸亏你给我占了位置,不然我肯定没法来了,那两位就是晋王和诚王?”一读书人小声对旁边同伴道。 “是啊,不知道谁能胜出。”同伴同样小声道。 “我听说,晋王可能会胜出,毕竟晋王在读书上的造诣声名在外,而诚王据说这些年读书甚少。” “……” 众人窸窸窣窣,基本都在看好晋王。 二楼,评委已经到了。 其中一人为京师中的大儒华南川,以他的地位最高。 其次是国子监祭酒白谐,也就是白无玉的父亲。 其余八人皆为国子监的先生。 白无玉坐在二楼一处雅间之中,视线在一楼大堂扫了一圈后,落在了蓝青身上。 昨日,蓝青派人将部分书稿送了过来。 白无玉看的入迷,蓝青写的书,曲折有趣,她忍不住想知晓后面的剧情。 但想到蓝青今日要参加诗会,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此时看到蓝青,白无玉很想冲过去问问接下来的剧情。 不远处的雅间之中。 韶阳公主抿了口茶,看向蓝青与赵悠。 她视线在沐霜影脸上短暂停留。 “逸安身旁的女子是何人?” “殿下,那位就是蓝公子来京路上救了江湖女子。”绣冬道。 韶阳公主点点头,心头有些酸涩。 随即她挪开目光。 听到一道爽朗笑声后,她开口道:“祁王也来了?” “祁王很早就来了,忠义侯与长岭伯一同,就在隔壁雅间。” 隔壁雅间之中。 祁王在向大堂看了一圈后,坐回原位摇头:“诗会真是无趣,一群人坐在一处,没有酒,也没有肉。” 正说着,楼下突然声音大了起来。 祁王来了兴致,忙向下看去。 只见晋王身旁,钱渔正与一名读书人说话。 “早就听闻钱兄的大名,钱兄在晋地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才子。”一青衫读书人对着钱渔拱手道。 “兄台过奖,我只是多读了几本书,在晋地有些许名气,不足挂齿。要说才学,我与晋王殿下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钱渔声音明显提高了,周围众人不再交谈,而是全都去听二人之间的谈话。 原来这位姓钱的读书人,竟是晋地的大才子。 青衫读书人忙对晋王施了一礼,晋王微微点头。 “钱兄已经学富五车,那么晋王殿下岂不是更加深不可测?”青衫读书人脸上露出惊讶神态。 “那是自然。”钱渔瞥了赵肆一下,见赵肆眼底笑意荡开,他心中更加有底。 前几日他令赵肆在赵悠面前丢了脸,赵肆虽然没有及时惩处他。 但他依然几夜睡不好。 以赵肆的作风,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个错处的。 因此,钱渔今日格外卖力的宣扬赵肆。 如此功过相抵,甚至有可能功大于过,还能得到赵肆的嘉奖。 “晋王殿下有一首写春的诗,意境极佳。” “噢?小生可否拜读?”青衫读书人配合道。 “我读给你便是。”钱渔说罢,便摆开姿势,声情并茂的朗诵起来。 众人皆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春风一夜遍地红,儿童处处寻青虫。杨柳多情随风弄,千里河山万物苏。” 钱渔话音一落,青衫读书人当即拍手称赞。 “好,好诗,晋王殿下才华横溢,小生实在佩服。” 周围众人窸窸窣窣的品着赵肆的诗。 有人赞叹,有人沉思。 赵肆看到众人反应,心中十分得意。 一旁的蓝青,不由的想笑。 看来赵肆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 就这种诗,他还敢拿出来,让人当众宣读。 说明,在他看来,此诗是极有意境的。 想来赵肆在晋地之时,作为当地权力最大之人,身边都是极尽赞美之词。 导致他昏了头,还真以为自己是有大才之人。 而这个钱渔,号称晋地才子,由此看来,也是一个注了水的才子,名不副实。 恐怕他的才学,远远不及他的拍马屁本领。 第75章 赵悠,今日就是你出丑的开始 赵悠不由的有些诧异。 外面不都在传晋王才学深厚吗? 这首诗看起来也很一般呐。 赵悠这几日,日日与蓝青在一处。 由于诗会是当场命题,所以蓝青无法像上次一样提前给他准备一首诗。 于是,蓝青便准备了数首诗。 把可能命题的各个方向,皆准备一首,让他背诵下来。 等诗会之时,根据命题直接誊抄即可。 那些诗,无一不是意境高远的好诗。 几日下来,赵悠的品味攀升,已经开始对一般的诗词有些挑剔了。 起初,赵悠对挪用蓝青的诗,还有些愧疚。 不过想到所争位置的艰难,心中再无疑虑。 钱渔与那位青衫读书人的一番表演,蓝青嗤之以鼻。 拙劣。 演技差。 空无一物。 钱渔得意的看了一眼蓝青。 蓝青摇摇头挪开目光。 “蓝兄,你能跟在诚王殿下身旁,想必学问一定很好吧?” 钱渔不怀好意的一笑。 蓝青定定的盯着钱渔几秒,没着急回答。 钱渔正疑惑,蓝青为何会有如此反应时。 却见蓝青噗嗤一声笑了。 他笑了。 他笑什么? 而且这笑,怎么看都有嘲笑的意味。 他嘲笑什么? 这不对啊,这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他不应该心虚惶恐吗? 他们听了自己的名头,以及晋王绝妙的诗句后,难道不害怕担忧吗? 钱渔一时间有些懵。 蓝青在嘲笑我,可是他嘲笑我什么? 他开始有些心虚,虽然说不上心虚的什么。 晋王本就才高八斗,但为了能万无一失。 这几日,还是作了数首诗,每一首都经过几人润色。 这润色的几人,每人都是才学深厚之人,其中就有潘照暗中寻来的两位。 有好几首诗,甚至已经被润色的面目全非,完全属于全新创造了。 想到这些,钱渔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这时,一声铜锣声响起。 诗会开始。 诗会采用当场命题的形式,只作一首诗。 今年的命题由主评审华南川来出。 华南川头发半白,胡须垂胸,早已不染朝廷之事,只专心做学问。 因此,诗会开始前,无人能从他口中得到命题内容。 华南川视线在一楼大堂扫过,他看了看晋王与诚王。 诗会前,他听说了两位皇子之间的比拼。 目光辗转间,他已有了决定。 华南川提笔落墨,命题完成。 “咏物。” 咏物诗最常见,最简单,但往往最简单常见的命题,却最能展现水平。 命题确定,有人高声读出咏物二字。 一楼大堂,众读书人皆松了一口气。 竟是如此简单的命题。 晋王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咏物诗,他在晋地之时,不知道作了多少首。 得到大儒与众才子无数的夸赞。 随便拿出一首,还不惊呆众人,让自己的名头响彻京师。 晋王沉默片刻,在众多诗词中选了又选。 前几日新作的咏物诗,经过多人润色,也是首首杰出。 他优中选优,终于选中了一首最满意的。 他一旁的钱渔,乐的嘴巴快要咧到耳根。 本以为这诗会有些许挑战,没想到竟如此简单,亏他日思夜想许多日。 赵肆另一侧的武同,同样是晋地才子。听到命题,他也是心下一松。 而旁边赵肆这一侧。 听到命题后,赵肆没加思考,咏物诗,蓝青给他准备了咏梅。 那么稍后便誊抄咏梅即可。 蓝青手掌撑着下巴,命题一出,他已确定了一首诗。 不过,并不急着写出来。 他四下将一楼大堂以及二楼扫了一遍。 刚刚太过嘈杂,此刻大家都安静的构思作诗,正适合他清闲片刻。 视线掠过二楼一处雅间之时,只见祁王张嘴大笑,正对他挥手。 隔壁房中,韶阳公主手持茶杯。 另一侧,他则与白无玉四目相对。 随即各自露出微笑。 “晋王那边已经开始写了,怎么蓝青和诚王慢悠悠的,没有一人落笔?”祁王与蓝青打完招呼,突然有点急。 “这……诚王殿下是不是在构思?”忠义侯安慰道。 祁王沉默:“哎,算了,老八不擅长此道,等会他输了,我就冲下去,不让他失了脸面就好。” 白无玉见蓝青迟迟不动笔,便开口道:“蓝公子话本写的极好,难道对诗词不擅长?” 丁香点点头:“小姐,诗词那般难,蓝公子不会作诗,也可以理解。” 丁香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心中有一丝小小的失望。 蓝青生的好,气质儒雅,在她看来,在很多方面与小姐十分般配。 可居然不会作诗…… 那就不般配了。 韶阳公主目光游移不定。 蓝青有诗才,她清楚。 但晋王在晋地的名声太大。 诚王在潜州诗会作的两首诗,一首极好,而另一首,就显得稀松平常。 所以,最后谁输谁赢,当真难以判断。 时间慢慢流逝,赵悠终于提起笔。 一首咏梅很快完成。 等他抬头,见蓝青也已经写完。 二人放下笔时,恰好一声铜锣响起,时间结束。 有人很快将诗收拢完毕,送至二楼评审处。 赵肆一脸的春风得意。 他选的那首诗,绝对是诗中极品。 任谁读了,都会拍案叫绝的程度。 他看一眼二楼评审。 稍后华南川、白谐都会被惊到。 满堂读书人都会拍手称快。 今日过后,本王的才名传遍京师。 白无玉…… 他看一眼二楼雅间的白无玉。 稍后你就会被本王折服。 赵肆随即转头看向赵悠。 心中更加得意。 等着吧,今日就是你出丑的开始。 “蓝兄,刚见你久久不落笔,我已经写完,你才迟迟去写。这是为何?该不会对诗会不认真吧?还是说,蓝兄不会作诗?若不会作诗,倒是可以理解。” 钱渔看着蓝青,一脸坏笑道。 他见蓝青作诗之前,东张西望。 明显就是心慌,脑袋空空。 “若不会作诗,为何要来这诗会?你可知,今日诗会,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你来了,便占下一个位置,将该来之人挤了出去。这样不好……蓝兄……读书人本不该如此。”钱渔接着道。 第76章 才子配才女,刚刚好 赵肆看向赵悠,也是摇头,一副为他好的模样:“八弟,若蓝青如此,你不该带他来的。难道你身边没有读书人追随吗?带一个不通文墨之人,却是落了八弟的脸面。八弟若有需要,我从晋地挑几个有学识的,供八弟驱使。” 赵肆一番话,将蓝青与赵悠二人逐一贬损。 蓝青忍俊不禁:“诗会结果还未出,晋王殿下便开始为诚王殿下担忧,看来对自己所做的诗极为自信了。” 附近一圈读书人听到这两桌之间的谈话,看向晋王。 晋王一愣,随后笑了。 他不接蓝青的话,而是看向赵悠。 “八弟,胜败乃兵家常事,诗词才学更是不能一蹴而就。今日无论谁得了魁首,谁落了名次,都要淡然处之,莫太过悲伤。” 他已经开始劝慰赵悠了。 这份自信令附近一圈读书人震惊。 外间都传晋王才高八斗,看来是真的。 不然为何如此从容淡然,有底气。 他必定是有所凭仗的。 今日诗会魁首没有悬念了,必定是晋王这一派。 而那位姓钱的仁兄,看起来也颇为不俗。 蓝青笑而不语。 你们就狂吧,现在越狂,到时候脸打的越疼。 赵悠心中大呼“沙臂”。 但面上却是一脸平和。 蓝青说了,他只需要全程平和脸即可。 “五哥说的对,你我兄弟二人,谁输谁赢,又有什么关系?这京师中才子云集,魁首说不定是哪位大才子,如此是不是更好?启国人才济济,父皇定会欢喜。” “自然如此。”赵肆说罢,扭脸不去看他。 嘴上说的漂亮,还不是为稍后的失败挽尊? 你想挽尊?门也没有,等结果出来,看我如何踩你。 李凡尘拳头攥紧。 晋王说话真是惹人厌,不过看蓝公子与诚王不争的样子,过会会不会输啊? 等结果出了,我快速带着他们离开吧。 李凡尘打定主意,看了一眼身旁的沐霜影。 见沐霜影也是满眼寒霜。 “结果出来后,我带诚王,你带公子,我们速速离开。”李凡尘小声道。 沐霜影顿时理解了他的意思。 李凡尘虽然平时看起来不靠谱,但此时说的没错。 沐霜影微微颔首。 大堂中,众人窸窸窣窣,谈论着各自的想法。 而二楼,此时好像发生了一些争执。 众读书人不由的停下来,想看二楼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见白谐与华南川各自在争论着什么。 众人听不到声音,不免充满好奇。 赵肆看了两眼,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 那二位想必是被自己的文采折服,对自己的诗进行深刻剖析。 不多时,华南川与白谐停止了争论,达成一致。 华南川身旁一人当即大声道:“今年诗会,只取魁首,第二名取消。”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取消第二名?这是为何?” “对呀,往年诗会不都是取前两名的吗?” 众人一片哗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肆皱了皱眉头。 钱渔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低声道:“殿下,会不会魁首的诗太过惊艳,将其他诗衬托的黯然失色?” 赵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弱,本王的诗掩盖了所有。 二楼没有理会一楼众人的不解。 当—— 铜锣再响。 到了宣读结果的时刻。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魁首:《咏梅》诚王,《青葵》蓝青。” 安静。 一楼大堂全懵了。 魁首怎么会是两人? 而且魁首是谁? 诚王?蓝青? 诚王大家知道,蓝青是谁?是诚王身旁的那一位吗? 人群中,蓝赤嘴巴长的如鸡蛋大。 蓝青魁首? 蓝赤才疏学浅,本不想参加诗会,但冯氏命他来交际,让他多结识些才子权贵。 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李凡尘与沐霜影已经做好带着蓝青与诚王速速离开的准备。 听到结果,二人一呆。 竟然是魁首? 公子和殿下竟有如此大才? 祁王听到宣布结果的铜锣声,就推开房门,准备走到大堂为诚王撑场面。 不料,和他预想的结果大为不同。 他刚迈出去的脚一顿。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忙回房:“两位?我没听错吧,老八和蓝青小子是魁首?” 忠义侯也是一脸的愕然:“王爷,您没听错。” 祁王抚掌大笑:“哈哈哈,这两个小子,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有点东西。” 隔壁韶阳公主满面惊喜:“逸安与诚王,竟有如此才华。” 白无玉手帕落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蓝青。 而赵肆则直接傻了。 他一把抓住钱渔的肩膀:“结果是什么?我怎么听到了蓝青和诚王的名字?” 钱渔此时比赵肆还傻眼。 “啊?” “你傻了?说话啊。”赵肆见钱渔呆呆的,转过头去看武同,只见武同也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结果是什么?”赵肆怒道。 武同清醒过来:“殿下,魁首有二人,分别是诚王与蓝青。” 赵肆目光一滞,说不出话。 不对,有内幕。 绝对有内幕。 此时,铜锣再一次敲响。 华南川身旁一位读书人开始朗读魁首的诗。 “《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青葵》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曦。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两首诗朗读完毕,一楼大堂顿时轰的一声炸了。 “《咏梅》妙极,这意境,这词语,简直无可挑剔。” “魁首当之无愧,既写了梅,又写了高贵品格。” “《青葵》也好啊,特别是结尾两句,简直发人深省。” “怪不得这两首诗并列魁首,实至名归。” “……” 众读书人七嘴八舌,讨论着自己喜欢的诗句。 “好,好,好。”祁王拍着手,虽然他品不出究竟哪里好。 反正,高兴就对了。 白无玉此刻再看蓝青,他仿佛身上散发出轻柔的光。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白无玉喃喃重复,“蓝公子竟如此大才。” 一旁的丁香笑了:“小姐,我一直担心蓝公子配不上你,这下好了,才子配女子,刚刚好。” 白无玉一愣,随即面色微红,轻轻捏了丁香一把:“别乱说。” 第77章 长山伯脑袋抽了吗?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韶阳公主重复几遍,十分喜爱这句。 是啊,她便是年幼之时格外努力,才有如今的一切。 作为女子,在众多公主中,被启国皇帝最为喜爱与信任,掌管皇家产业。 她可是付出了许多。 赵肆脑袋嗡嗡作响。 这两首诗,确实将他的诗掩盖了。 自己输了? 就在这时,蓝青发出了呵呵的笑声,只见他起身走到晋王桌前。 “晋王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诗词才学更是不能一蹴而就。要淡然处之,莫太过悲伤。”蓝青微笑,看似安慰。 赵肆差点气背过去。 这是他刚刚送给赵悠的话,那时他自认为魁首绝对是他的,而现在竟然是这个结果,这个时候蓝青把话还了回来,就充满讽刺了。 “你……”赵肆气的眼珠子通红,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周围一圈读书人,怪异的看着赵肆。 诗会开始前,赵肆的话,大家可都听到了。 “原来晋王殿下也没有那么强。”一人小声对同伴道。 “可不就是,听晋王之前的话,我还以为他就是魁首了。”同伴同样小声道。 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晋王虽然听不真切。 但能想象到是对自己的讽刺。 他面沉似水,猛地起身,刚要离开。 却见钱渔比他站得还快。 钱渔站稳后,哈哈大笑,笑的十分猖狂,声音极大。 一二楼众人,全都向他看去。 赵肆一懵:“你做什么?” 钱渔却丝毫不理,脸上的笑容消失,大哭起来。 哭声震天,十分悲伤。 “这位晋地才子是疯了吗?又哭又笑的。” “我看是疯了,诗会前那般张扬,受不了结果,疯了。” “他不是晋王殿下的人吗?” “……” 众人议论纷纷。 赵肆再也无法在此地留下去。 他迈步快速离开。 这场诗会,开始前便被无数人关注,而诗会结束后,诗会的结果也快速散播开来。 某处茶楼。 “魁首竟然是诚王?晋王不是才华横溢吗?怎么第二名也没捞到?” “你不知道,这次根本就没有第二名,诚王和蓝青并列第一。” “那岂不是说,诚王的学识更加深厚?” “那当然了。” “……” “蓝青是谁?可是前一阵子传闻中的,长山伯府多年以前,逐出门外的庶子?” “正是,他现在是诚王的人。” “呦,长山伯府是脑袋抽了吗?怎么把如此出色的儿子逐出去?” “听说长山伯府越来越没落,不是没有道理,脑子坏了,能不没落吗?” “……” 诗会的结果,很快传遍京师。 蓝青这个名字,也被所有人所熟知。 同时,他被陛下赐婚的事,也传了出去。 …… 长山伯府。 蓝赤回到家,垂头丧气。 蓝如海见状,气不打一处来。 “又如何了?又没有人理你吗?你不是去参加诗会了吗?” 冯氏眉头皱起,面带不悦。 “谁又惹你不快了?” “爹娘,蓝青得了诗会魁首。”蓝赤在椅子上一瘫。 “谁?”蓝如海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冯氏直接跳了起来:“让你出去结交权贵,是为你好,又不是在害你。你整日里置什么气,说什么胡话?” 冯氏以为他在胡说八道。 蓝赤无奈:“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今年诗会魁首是诚王和蓝青,他们二人并列魁首。晋王什么也没得到,还得到了一堆讽刺和嘲讽。” 蓝如海、冯氏听完人都懵了。 诗会的传闻,他们之前听过。 不是都在传晋王绝对会胜出吗? 怎么贬为庶人多年,没有读多少书的诚王,成为了魁首? 而且中间还加了个蓝青,蓝青是个什么卑贱东西,他也配成为魁首? “蓝青买通评审了?”冯氏道。 “评审是华南川和白谐,谁能买通?”蓝赤摇头。 蓝如海震惊的沉默许久。 “蓝青他,怎么可能是魁首?” 他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蓝赤叹了口气:“我回来的路上,还听到……哎,算了。” “听到什么?”冯氏眼睛一瞪。 蓝赤不得不说;“听到有人骂我们蓝家有眼无珠,把蓝青逐出门外,也把蓝家的气逐走了。” “胡说。”冯氏气炸了。 “放屁。”蓝如海当即拍案而起。 …… 沈府。 “老爷,诗会出结果了。”管家禀报道。 沈潞点头:“魁首可是晋王?” 沈潞原本对诗会并无兴趣,只是前几日启国皇帝向他询问过此事。 而这小小的诗会,又是诚王与晋王回京以后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所以,他便让人留意。 “魁首有二人,分别是诚王与蓝青。”管家答道。 “嗯?是诚王和蓝青?”沈潞惊的口中茶都喷了出来。 “正是。” 沈潞随便将身上的茶水拍掉。 “竟然是诚王,竟然是诚王……蓝青也是诚王的人……如此说来,编书的差事是诚王的了……” 沈潞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这位诚王殿下,也没看起来的那般简单哪,以后京师有热闹了……” 沈潞眯起眼睛,在地上踱了几步:“蓝青……复式记账法……也是个不简单的……” …… 诗会结束,白无玉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小姐,我今日在外面听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蓝公子的。”丁香有些失落道。 “什么消息?” “我听说,陛下之前有旨意,日后要给蓝青赐婚,只是赐婚人选还未定。” 白无玉脸上瞬间沮丧了起来。 “不过,我今日听我们家丁说,他前几日偶然间听到隔壁家丁说,它家中有三位夫人的房间。”丁香又道。 “三位夫人?”白无玉不解。 “蓝公子在潜州时,好像娶了三位妾,他们都叫做夫人,那三位夫人在荷州打理生意,过一阵子会来京师。” “妾?”白无玉一时间心乱如麻,眼眸闪动。 “小姐,你该不会……”丁香吃惊。 白无玉忙慌张摆手:“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别乱想……” 丁香点点头,但她分明在白无玉脸上看到了犹豫。 从小和白无玉一同长大。 白无玉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一清二楚。 蓝青,是满足白无玉所有设想的男子。 第78章 蓝青他是正经读书人吗? 晋王府。 “殿下,钱渔已经在密室处理掉了。”一黑衣人道。 赵肆颔首,摆摆手,让人退下。 钱渔,让他在诗会上出尽了丑,没有再活在世上的必要。 赵肆脸上一片冰冷。 诗会的失利,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回王府的路上,他从百思不解,到逐渐清醒。 自己在晋地为何会才华横溢,到京师便不成了。 是因为,在晋地,自己就是天。 底下都是些吹捧之辈,自己这个才子有些言过其实。 想明白这些后,赵肆神情越发难看。 他原本诗会上一石三鸟的计划,一项都没有实现。 让赵悠出丑,变成了自己出丑。 拿到编书差事,肯定不会实现了。 而摘下白无玉的心,不用想,也不可能了。 “赵悠……蓝青……”赵肆咬牙切齿,双眸充满恨意。 这时,另外一人走进房中:“殿下。” 赵肆眉梢一动:“你到潜舟都查到了什么?” “殿下,蓝青与诚王多年以来,在书院读书,一直备受打压。不过,自开春以来,就变了。蓝青先是获得潜州诗会魁首,随后又通过一女子获得了一家药堂。半年内娶了三妾,陛下还有将来赐婚的旨意。而之前一直欺凌诚王与蓝青之人,在蓝青他二人离开潜洲之前,非死即残。” 赵肆闻言,脸上一时晦暗不明。 “蓝青果然不简单,陛下赐婚是为何?” “属下猜测,是因为复式记账法,户部这半年来用了新的记账法,而这方法就出自蓝青。” 赵肆震惊:“蓝青竟有这本事?这么大的事,舅舅怎么没有说过?” “殿下,此事在户部虽然掀起波澜,但很少有人知晓这记账法出自什么人,是户部尚书沈潞牵的头。直到近日,蓝青逐渐被人熟知,此事才传开。” 赵肆手掌攥的咯吱作响。 “蓝青是个祸害……需尽早除掉,你明晚就让人去将他除掉……” …… 皇宫。 养心殿。 启国皇帝听到诗会结果,不由的一顿。 “竟是诚王胜了?和蓝青同为魁首?” “是,陛下,诚王殿下的诗在这。”马持将一张誊抄的纸,恭敬送到启国皇帝手边。 启国皇帝看完,频频点头:“确实很好,蓝青的诗呢?” “蓝青的在这。” 启国皇帝颔首:“不相上下。” 他脸上露出惊喜:“主持编书这差事,给诚王交代下去吧。另外,蓝青在刑部照磨所已经学的差不多,让他把照磨所的事务交出去,暂时帮诚王编书去。” 前一阵子,蓝青在照磨所发生的事,早有人禀告给启国皇帝。 马持迟疑:“那蓝青的官职,以及照磨所接替他的人选……” “蓝青官职不变,接手他事务的人,由他自己定。”启国皇帝道。 马持将事情交代下去。 这时,一宦官进门禀报:“陛下,韶阳公主求见。” “宣。” 启国皇帝让人搬来锦墩。 “天气渐凉,你身子可还好?是否需要休养一阵?”启国皇帝关切道。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经大好,短期内不必再休养。” 启国皇帝点点头。 “儿臣回宫路上,看到京师众有流民出现,可是何地受了灾?” 启国皇帝叹了口气:“晋北一地水患,现在天气日渐寒冷,这些流民想必不好过,朕稍后命顺平府多开几个施粥处。” 韶阳公主面色凝重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 “儿臣在潜州时,蓝青的祥泰药堂常对乞丐流民施风寒药等平常用到的药品,如此可降低流民的死亡数量。祥泰药堂有许多奇特的药品,都是其他药堂所没有的。” 听韶阳公主说到蓝青的药,启国皇帝想起了祁王:“蓝青的药堂确实有他的奇特之处,祁王的伤,太医都无奈,蓝青的大夫却能治好。” “前几日我去看望祁王叔,正遇到那位朱杉大夫去复诊。听他说,那种救了祁王叔的药,是蓝青研制的。” 启国皇帝一惊:“蓝青竟有如此高的医术?朕还以为是他药堂中大夫的手笔。” “之前的救心丸,还有他药堂中其他奇奇怪怪的成药,都是蓝青研制的。他的许多成药比以往的草药更加方便。儿臣想,不如让蓝青在京师再开一家药堂,单单是那救心丸,就不知能救下多少性命。如此好药,应该让更多的人受益。” “你说的对,此事就交给你去做,蓝青若需要什么帮助,你尽量提供。”启国皇帝道。 …… 蓝宅。 赵悠十分欢喜:“太好了,编书那等事,我一窍不通,有你一起去,我就放心了。” 蓝青笑笑:“其实不需要你做什么,自有那些学士去做,你只要多去走一趟,了解大致方向即可。” “那不一样,去到一个新地界,面对那些老学究,我不知如何与他们相处,有你在,我就一点忧虑没有了。” 赵悠说着,自顾自倒茶去喝。 这时,李凡尘忍不住问道:“公子,那位姓钱的读书人怎么突然疯了,此事实在蹊跷。” 沐霜影看向蓝青,她也十分不解。 “他看起来像中毒,但我又不能十分确定。”李凡尘拧眉道。 “他确实是中毒。”蓝青接过赵悠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 “啊?公子看出来了?”李凡尘吃惊道。 “我下的毒。”蓝青微笑道。 沐霜影一顿。 “公子还懂下毒?”李凡尘瞪大眼睛。 蓝青点点头。 “公子,你这下毒手法太高了,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发现。”李凡尘十分佩服。 “下毒手法并不高明,是毒药足够隐蔽。”蓝青随口道。 李凡尘点点头,深以为然:“不知是哪种毒药,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毒药。” “没名字,我自己制的。” “啊?”李凡尘一脸愕然,“公子你还会制毒?” 沐霜影一张寒冰脸,此时也写满了震惊。 蓝青他是正经读书人吗? 不仅会下毒,还会制毒? 而且这种毒,在江湖中从未听说过。 听起来就很精妙。 可见,公子的制毒之术颇为高超。 二人脸上的震撼还未消散,门子进来禀报。 “公子,刚刚有人送了一封书信来。” 第79章 小姐她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她 蓝青接过书信。 原来是韶阳公主约他明日在云来居见面。 翌日,蓝青如约来到云来居。 他到的时候,韶阳公主已经提前到了。 见到蓝青,韶阳公主脸上挂满了笑容:“诗会之上,逸安的诗,意境高远,我喜欢极了。” 蓝青莞尔一笑:“多谢殿下夸奖。” “今日约你见面,主要是为了药堂一事。”韶阳公主开门见山,“潜州祥泰药堂中,有许多成药以及其他特别的药,对百姓来说,十分方便。你有没有想过,在京师开一家药堂?” 蓝青一愣,竟然是为了此事。 他不是没有想过在京师开,只是初到京师,赵悠的势力还没有足够大。 贸然开药堂,恐怕不易维持下去。 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开始。 现在韶阳公主主动提起,倒让他有了新的思路。 “我初到京师,一切还不熟悉,药堂之事,或许可与殿下同开,不知殿下意下如何?”蓝青道。 韶阳公主一顿,同开? 她之前从未想过。 不过蓝青初到京师,诚王的仇人又那般多,他们确实不太容易如此快的支撑起一家药堂。 韶阳公主略一沉思,便想通了这一点。 “当然可以,地址我选,所需药材我来提供,其他的都由你去部署,利润五五分。”韶阳公主痛快道。 蓝青一惊,韶阳公主竟然如此大方。 自己如此岂不是占了便宜:“四六或许更好一些。” 韶阳公主一愣:“是我考虑不周了,祥泰药堂的药方自是千金难求的,那就四六吧,我占四成便好。” 蓝青:“……”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近来京师流民增多,若给流民施舍风寒药物,皆由我来承担,无需算到分成里,这两日我便将铺子定下。” 说着,韶阳公主站起身一边走,一边道:“我宫里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 见韶阳公主要走,蓝青猛的站起身:“殿下,请稍等。” 韶阳公主停下脚步,以为蓝青对分成还是不满意,她合开这家药堂,既然有为京师百姓着想的想法,如果蓝青对分成还是不满意,她不介意再出让一部分利润。 “逸安,这分成你若还不满意,我可以再让出……” “不……不……不必了,分成就按殿下刚刚说的算。”蓝青忙摆手,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 韶阳公主接住瓷瓶,好奇道:“这是何物?” “这些是我最近新研制的药,专治寒疾。此药温和,对身体无损伤。用量与用法皆在这张纸上。” 蓝青说着又取出一张纸,放到韶阳公主手心。 他温热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韶阳公主冰凉的柔夷。 韶阳公主手指一颤,心中一暖:“如此,我便收下,你费心了。” 回去的路上,韶阳公主摩挲着瓷瓶,脸上挂满笑容。 …… 蓝青回到家中,却见白无玉等在家中。 丁香站在一旁,手中还拿着一个食盒。 见到蓝青,白无玉嫣然一笑。 “让白姑娘久等了。”蓝青客气道。 白无玉摇摇头:“我刚到没多久,上次蓝公子送的调料,我回去用它做了些吃食,今日特地带了些给公子尝尝。” 丁香将食盒中的吃食取了出来。 竟是一盘豆腐,与后世的麻婆豆腐看起来十分相似。 蓝青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细细咀嚼之后,顿时频频点头。 这豆腐竟与麻婆豆腐有八分相似。 蓝青以前极喜欢这道菜。 “姑娘好手艺,这道菜味道妙极,我十分喜欢。” 听到蓝青交口称赞,白无玉十分欢喜。 “多亏公子的调料,不然也不会有此种味道。” “没想到白姑娘不仅才气无双,在美食上的造诣也如此之高。”蓝青不吝啬夸奖,“上次送你的调料想必用的七七八八了,我这里还有许多,稍后再给你拿上一些。” 白无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些调料,她让人出去搜寻了许久,硬是没有买到。 “不知这些调料,蓝公子是在何处所买?我的人为何寻不到?” “一些流动的胡商,估摸他们已经不在京师,你自然就买不到了。我这里还有许多,你直接从我这里取即可。” 说着,蓝青引着白无玉到了厨房。 一进厨房,白无玉一脸愕然。 厨房中存放着各种各样的调料,十分齐全,令她眼花缭乱。 白无玉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新奇极了。 突然,她失落起来。 “既然那些胡商走了,等手中的调料吃完,岂不是再也买不到了?” 近来,她用辣椒试了许多菜,这种味道,她越吃越上头。 以后若是吃不到,还真是一大遗憾。 蓝青一笑:“无需再买,姑娘随我来。” 蓝青带着白无玉走到一处,推开门。 白无玉瞬间被房间内的植物吸引。 现在外面已是深秋,万物凋零,树上叶子早已掉光,没有一点绿色。 而这间房中,还是一片生机勃勃。 巨大的窗户,不知是什么材质,将阳光透进来,照耀在植物的叶子上。 看起来颇为养眼。 白无玉走进房中,瞬间一暖。 这房中的温度,明显比其他房间高了许多。 “此处可是烧了地龙?”白无玉惊奇道。 她随即关上房门:“别让外面的冷气进来,吹坏了这些果蔬。” 房门外不远处,走的有些慢的丁香:“……” 不是…… 小姐,我还在外面呢。 丁香心中默默流泪,小姐她变了,自从见了蓝公子,她就变了。 “公子,这些为何物?”房中的白无玉对着辣椒秧苗好奇道。 “辣椒。” “啊?就是我们吃的那种辣椒吗?” “正是,你看,已经结了辣椒果实,现在还没有成熟。” 顺着蓝青手指的方向,白无玉俯身去看,果真看到小小的、绿绿的辣椒,颇为可爱。 她伸手就要去摸,蓝青忙伸手阻拦。 “这一颗可不能摸。” 这一种辣椒极辣,如此去摸,需要很久才能清洗得掉。 若在未清洗干净之前,不小心触摸身上哪里,会很不舒服。 白无玉来不及反应,瞬间戳到了蓝青的手。 她瞬间面红耳赤,忙松开手,向侧面一步,掩饰自己的尴尬。 却没发觉脚下一滑。 整个人向蓝青扑去。 第80章 三刺客暗夜刺杀 由于地上潮湿,蓝青脚下也是一滑。 被白无玉扑倒在地。 他瞬间感到胸膛两处柔软,同时脸颊被两片红唇粘住。 白无玉瞬间慌了。 她此时此刻,竟然倒在蓝青身上。 白无玉心乱如麻,慌忙起身。 待蓝青站起来,白无玉在慌张一瞥之时,看到他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唇印。 白无玉落荒而逃,推开门就跑。 门外的丁香懵了,小姐跑什么。 随即她便顺着大敞开的门,看到了蓝青脸上的唇印。 她浑身一颤,那是小姐的唇印? 小姐刚刚和蓝公子在里面做什么了? 她又是一抖,忙追出去。 蓝青站在原地,身上还带有白无玉的馨香。 他不由的露出微笑,这姑娘真可爱。 白无玉一口气跑回家中,耳朵根都染上了粉色。 “小姐,发生了何事?蓝公子欺负你了?”丁香焦急道。 “没有,蓝公子怎会是那种人。”白无玉摇摇头。 “那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好端端的跑回来,我看到蓝公子脸上,还有……” 白无玉的脸更红了:“我……我不小心把蓝公子扑倒了。” “啊?”丁香大惊,“小姐,你们还没有成婚……就已经……” “你说的什么,我不小心摔倒,将蓝公子压在身下,什么都没做……”白无玉越解释,显得场面越有想象空间。 不过丁香还是听懂了,她松了口气。 却见白无玉抿了抿嘴唇,眼睛呆呆的望向虚空。 丁香顿时心中冒出一种想法,完了,隔壁那处大宅,以后恐怕会有小姐的房间了。 蓝青吃罢晚饭,在房中练了一阵功。 秘籍他已练了大半,感觉身体变化很大。 但具体武功达到什么程度,他没有比较,也不清楚。 秘籍练到一半时,蓝青便再也没有感觉到寒气,因此不再需要温泉与泡澡。 相反,他身体竟隐隐的有些发热。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自接到启国皇帝旨意,他便没去刑部。 明日需要去一趟,将差事安排下去。 如此想着,蓝青有些困倦,只是刚要睡着,便听到门外黑暗处,有了些许声响。 叮—— 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 不好,有人来。 蓝青起身,抓起身边的长棍,走到门边。 透过门缝,看到沐霜影、李凡尘正与三人打在一起。 那三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浑身漆黑。 在月光下,蓝青只能看到三人的眼睛。 刺客。 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遇到刺客。 他推门而出。 “公子,你先回去,这三个废物很快解决。”李凡尘一边和刺客打的火热,一边道。 很显然,李凡尘轻松处于上风。 蓝青没有做声,今日有沐霜影与李凡尘在,他正好可以试试功夫。 一点脚尖,蓝青很快加入战局。 沐霜影本来在与二人周旋,蓝青的到来,使得一人一黑衣人直奔蓝青而去。 沐霜影立刻急了。 “公子,您快回房去。”她一边说,一边一个跳跃,准备阻拦攻击蓝青的人。 却发现为时已晚,那刺客已经攻向蓝青。 沐霜影瞳孔瞪大,心跳加速,就在这危急关头。 却见蓝青轻松格挡,拆了黑衣人的招式。 沐霜影一呆,蓝青会武功? 一旁的李凡尘也是瞠目结舌。 这是一个声称读书人该会的东西吗? 不多时,李凡尘与沐霜影,双双将刺客击杀。 二手出手,一同刺向与蓝青周旋的刺客。 “留活口。”蓝青大声道。 李凡尘与沐霜影忙一剑偏离要害,黑衣人肩膀与腿同时中剑,瘫坐在地。 一场实战,蓝青发现自己和沐霜影与李凡尘之间,还有些差距。 “何人派你来的?”蓝青开口问道。 却见那黑衣人身子软了下去,躺倒在地。 蓝青上前一步,发现他已气息微弱,活不成了。 “他怎么死了?”李凡尘不解道。 “他自知活不成,吞了毒药。”蓝青检查一番。 “不知这些人什么身份?”李凡尘一边说,一边开始在另外两人身上找线索。 蓝青摇摇头:“既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刺杀不成,就自尽。怎么可能在身上留下线索给你查。” 李凡尘检查了一圈,果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公子真神了,竟然真的毫无线索。” “公子你竟然会武功?”沐霜影忍不住问出口。 “略懂拳脚。”蓝青随口道,“明日将这三人扔到城外处理了。” 自己在京师中的敌人只有蓝家。 而蓝家不至于,也没有实力来刺杀自己。 所以,这刺客必定是因悠悠而起。 如此便复杂了。 翌日。 蓝青一大早去了刑部。 而晋王府,一大早上,却是气氛凝重。 赵肆面沉似水,他身旁一人垂着头,不敢说话,手指微微颤抖。 他本以为早上醒来,会听到好消息。 结果,三名刺客未归。 “你的意思是,三明刺客都被杀了?”赵肆沉声道。 “是,那三人经过严密训练,不可能擅自离开。要么将蓝青击杀,返回复命。要么被蓝青杀死,或者被擒以后自杀。” 赵肆啪的一掌拍在桌上,目中喷火。 “蓝青家中竟然有守卫?” “那三人武功高强,说明蓝宅之中守卫十分严密。” 赵肆长长呼出一口气,试图压制住汹涌的怒火。 此乃京师,一击不中,短时间内不适合再次刺杀了。 蓝青到了刑部照磨所后,将所有照磨召集到一处。 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最后在窦莱脸上停留。 “窦莱,从今日起,你便暂代照磨所总照磨一职。” 蓝青成为总照磨以后,窦莱鞍前马后,十分趁手。 而蓝青也只熟悉他这一人。 众照磨立刻一片哗然。 窦莱在照磨所资历较浅,处理公务的能力也不如许多人。 众人虽然心中不平衡,但谁也不敢说什么。 前几日的诗会,蓝青一首诗成名。 与此同时,他的身份也被所有人知晓。 诚王最亲密的人,而且将来会被陛下赐婚。 他虽然现在官职不高,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照磨所里,谁若不开眼惹了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李照磨看着窦莱,羡慕的眼珠子快掉下来。 而陶容则陷入深深的痛苦。 当初,蓝青来照磨所的第一日,自己若没有听从孙琛的话,主动去帮助蓝青。 那么今日,那个位置就是自己的。 蓝青将照磨所安排妥当,便回了家。 一进家门,见白无玉再次等在前厅。 第81章 不能让他再继续下去了 看到蓝青进门,白无玉明显有些不自然。 虽然她努力控制,但蓝青清晰的看到她眉头翻红。 为了缓解白无玉的尴尬,蓝青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白姑娘来的正好,昨日为你准备的调料,你竟忘了带走,我正准备让人给你送过去。” 白无玉莞尔一笑:“多谢公子。” “不必如此客气,以你我之间的关系,称呼我逸安即可。” 白无玉听到蓝青说二人之间的关系,心中不由的一动。 你我二人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 昨晚,她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才堪堪入睡。 一开始感到羞涩,到最后入睡前,不知为何,竟隐隐的感到一丝暗喜。 “好。”白无玉点点头,“逸安,我这次来,主要是为话本之事,上次你给的那一部分已经出版,十分受人喜欢,最近总有人上门询问后续故事。” 蓝青点点头。 他写的话本是曾经看过的一本大爆款仙侠小说。 内容轻松搞笑,十分有趣。 “我已写了一部分,这便给你去取。” 蓝青将后续所写的部分取了过来。 白无玉心中一喜,她等这话本的后续,已经等了许久。 此时,她再无其他想法,拿起话本便告辞离开。 …… 修书之事还需些时日才开始。 而仅仅过了几日,韶阳公主已经将药堂交到了蓝青手中。 药堂选在京师最繁华的大街。 蓝青第一次走进药堂时,心中一叹,不愧是公主的手笔。 上下两层,面积比潜州药堂的二倍还要多,装修十分豪华。 朱衫走进药堂,惊的嘴巴合不拢。 潜州三个学徒前几日也到了京师,而且又从潜州带来数个新学徒。 都是可靠踏实之人。 成立夫留守潜州。 京师祥泰药堂很快开张。 由于地理位置优越,规模巨大,前几日前去看病买药的人自是有一些。 祥泰药堂斜对面,是一家京师中存在多年的药堂,名为仁安药堂。 管事的站在门口,看着斜对面的祥泰药堂,眯起眼睛。 “那家药堂背后可有什么靠山?” “陈管事,已经查清了,那家药堂是蓝青所开。” “蓝青?蓝青是何人?”陈管事皱眉,这名字听着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前几日诗会的魁首。” 陈管事一惊:“竟然是他,他不是诚王的人吗?看来这药堂是诚王的产业。” 陈管事当即老实了许多,打消了背后搞小动作的心思。 “沏茶。”他转身回屋。 几日过去,祥泰药堂被更多人熟知。 由于药堂内有许多奇特的成药,是京师百姓所没见过的,而且效果颇佳。 口口相传之下,祥泰药堂没过多久,便红火起来。 这日,三人抬着一少年,匆忙冲进祥泰斜对面的安仁药堂。 可仅仅一刻钟以后,三人便无奈出了药堂。 站在大街之上,少年娘亲泣不成声。 安仁药堂中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已经说了,少年已经无药可医,可以回家准备后事了。 在此之前,这家人已经给少年找过数位大夫,无一不对少年摇头。 就在几人绝望之际,少年娘亲看到不远处的祥泰药堂。 她向前迈了一步后,有些犹豫。 这家药堂,前些日子还未见过,这新开的药堂,可靠吗? 况且京师中多少大夫都对他的孩儿无计可施。 也许,他的孩儿真的没救了吧? 正在这时,一路人走过,瞧见了少年凄惨的模样。 “呦,瞧这孩子,看着多可怜,怎么不快带去给朱大夫看看?”路人指着祥泰药堂道。 少年娘亲一呆,看向祥泰药堂:“这……这家药堂……” “好着呢,里面有个朱大夫,医术最是高明,我街坊昨日就在祥泰药堂治好的,我跟你说,我那……” 路人说的正起劲儿,却见几人向祥泰药堂狂奔而去。 少年被抬到朱衫诊室,朱衫一番检查,随后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个物体,一侧放到他自己耳朵处,而另一侧则在少年胸腹部来回游走。 这是蓝青根据现有条件,制作的简易听诊器。 朱衫娘亲将少年送到此处,是最后的挣扎与不甘。 其实,心中已经没抱多少希望。 “大夫,这……这是何物?”她看着朱衫拿着听诊器在少年身上听来听去,有些害怕。 朱衫一边听,一边随口道:“听诊器。” 说罢,他收起听诊器。 “大夫,我……我孩儿可还有……有救?”少年娘亲说出此话时,已经颤抖不已。 她仿佛已经预料到朱衫让她准备后事的话。 “极有可能是肺炎,有很大可能治愈。”朱衫低着头,一边说,一边写药方。 “啊?”少年娘亲感觉自己幻听了,“还有治愈的可能?” 刚刚抬着少年的两个汉子,此时也是目瞪口呆。 一人家此时已经不敢高兴,只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不料,第二日一早,少年真的大大好转。 两日后,少年已经可以散步了。 全家人喜不自胜,当日便让人敲锣打鼓,到祥泰药堂,一番感谢。 祥泰药堂很快名声大噪,在京师传扬开来。 …… 晋王府。 自诗会过后,赵肆发了数次脾气。 好几个下人被打个半死,王府中的其他下人,整日胆战心惊。 生怕不小心出了错处,被赵肆打死。 “赵悠和蓝青最近在做些什么?” 赵肆沉声道。 诗会对他的打击不小。 不仅是输了编书差事这一回事。 在他心中,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才学深厚,是货真价实的才子,堪比大儒。 这次诗会,让他对自己有了新的认知。 他能被启国皇帝选中,返回京师。 是因为他才高八斗,礼贤下士,在晋地读书人中的好名声。 以及做事谨慎,做的恶事没传出去。 而现在,他失去了才华这一项。 赵肆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殿下,诚王最近倒是没做什么,编书之事还未开始。不过那位蓝青,在京师开了一家药堂,诚王偶尔会和蓝青到药堂去。” “药堂?”赵肆一愣,他不由的嗤笑一声,“从小地方上来的,说到底身上带着小气,竟然去开一家药堂。” 赵肆不相信是蓝青开的药堂。 那药堂定是赵悠的,只不过蓝青站在前头而已。 “那药堂经营的很好,短短几日,名声便传开了。据说长岭伯家的小姐,生病吃不下汤药,寻了许多大夫,但她什么药都吃不下,所以身子迟迟不见起色。后来吃了祥泰药堂的成药,身子才得以恢复。” “什么成药?” “听说是祥泰药堂独有的,有些药不需要熬成汤药,会做成丸子或者小球形态等。” 赵肆冷哼一声,腹中已有了火气。 “一个小小的药堂,竟被他们做出了名声。” 说到名气二字,赵肆不由的一颤。 不好。 不能让他们再继续下去了。 第82章 明日就去砸了药堂 “他们可曾对贫苦百姓有特殊照顾?”赵肆急切道。 “殿下料事如神,近日京师流民增多,祥泰药堂会在朝廷施粥的棚子附近,对一些流民施风寒药物。”杨亭皱眉道。 杨亭是晋王府管事,跟随赵肆多年。 “果然不出本王所料,赵悠这是在收买人心,博一个好名声。” “殿下,此事如何应对?”杨亭急道。 “药堂不能再让他们开下去了。”赵肆咬牙道。 “我明日就派人去砸了药堂。”杨亭恶狠狠道。 赵肆瞪他一眼:“莽夫,这里是京师,不是晋地。” 杨亭低下头:“殿下,既然不能直接打上门,那该如何是好?” 赵肆沉思片刻:“你去寻一个京师中的小帮派,让他们去做,记住,切勿泄露晋王府的任何信息。” …… 京师某处茶楼雅间。 杨亭翘着脚,抿了一口茶:“先付定金五百两,等事成之后,再付余下的一千五百两。” 杨亭面前一张巨大屏风,将对面几人与杨亭隔开。 双方谁也看不到对面人的长相。 黑风堂二当家闻言,面带不悦。 “这位东家,做事好生霸道,我们从没有这样的规矩。要么你先付一千两,要么此事就作罢。” “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事情若办不好,这一千两你要全数退回。”杨亭冷冷道。 “规矩我懂。” 走出茶楼,二当家喜滋滋的。 这次接的活,容易又钱多。 …… 养心殿。 启国皇帝与韶阳公主商讨了一些事后,心情颇佳。 他突然想起上次说的药堂之事。 “蓝青的药堂可开起来了?” 韶阳公主点头:“已经开了数日。” “开的怎么样?” “就目前来看,口碑极好,祥泰药堂中推出许多成药,对百姓来说,十分便利。朱大夫医术高明,救了许多其他大夫救不了的人。再加上,药堂时常在朝廷施粥棚附近对流民施风寒药物。” 韶阳公主微笑道。 启国皇帝满意点头:“救心丸可在药堂中出售了?” “救心丸自药堂开张第一日,便开始售卖,由于价格便宜,在祥泰药堂看过病或者买过药的人,一般都会买几丸救心丸,以备不时之需。” 启国皇帝深感欣慰。 “听你这么一说,父皇倒是真想到祥泰药堂去瞧一瞧了。明日无事,不如你陪父皇出宫去走一走?” …… 翌日。 蓝青与赵悠一早便去了京师祥泰药堂。 药堂虽然开张多日,早已进入正轨。 但许多研发的物件却才刚刚置办齐全。 对比在潜州时,蓝青又新增了许多新物件。 在药堂中,他一切安排妥当后,便与赵悠坐在大堂中喝茶。 大街之上逐渐变得熙熙攘攘,蓝青看着过往人群,十分惬意。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药堂门口。 程莲。 程莲身旁跟着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青年一身锦衣,一脸的桀骜不驯。 长相与程莲有几分相似。 只见程莲抬头指了指祥泰药堂的牌匾,随后看向身旁青年,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什么,青年一脸的不耐烦。 程莲脸上浮起怒容。 这青年正是程莲的幼子,名为程起望。 程起望出生在太医世家,在医学上的天赋极高。 不过,他并未如同他的兄长一般进入太医院,一方面是因为他年纪尚小。 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 只是程莲对外的漂亮说辞而已。 真实原因是程起望太过狂妄,有了解他的人,都叫他程狂妄。 倚仗自己天赋好,医术高,什么都瞧不上,什么病都敢打包票。 这是身为太医的大忌。 在宫中生存,最大的本事便是明哲保身。 小病说成大病,大病说成天塌了般严重。 如此,治不好是因为病情严重,治好了,便是大功一件。 程莲不厌其烦的对程起望进行这种教育,但程起望一丝一毫都听不到心里去。 依旧我行我素,还是程狂妄的模样。 程莲今日带程起望路过祥泰药堂,特意下车,准备对他进行一番教育。 告诉他,这药堂中有一位朱杉大夫,医术很高,就是他治好了祁王。 而祥泰药堂中有一些成药,是他都没有见过的。 目的是告诉程起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保持谦虚,才是长久之道。 不过看程起望满不在乎的模样,程莲知道,今日这番苦心,又白费了。 他叹了口气,正想带着程起望离开。 却突然听到一道声音。 “程莲。” 程莲向药堂中看去,只见蓝青端坐在一张官帽椅上,手捏茶杯,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程莲浑身一震,很想装作没看见,赶紧溜走。 但此时,他已与蓝青四目相对,逃不掉了。 自上次在祁王府对蓝青叫了爹以后,程莲的脖子就弯了,头抬不起来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数日过去,他终于从那种屈辱中缓和了一些。 却在此时遇到了蓝青。 程莲此时真想去死。 “蓝……蓝公子……”程莲迈步走进药堂,脚下犹如千钧重。 他真不想进去啊。 “嗯?”蓝青面色一沉,“蓝公子?” “爹……”程莲站到一侧,身上有些发抖。 他看一眼蓝青年轻的面庞,心中翻涌的更加厉害。 蓝青总算满意的点点头。 程莲随后对赵悠施礼,赵悠摆摆手,低头喝他的茶去了。 一旁的程起望却是一脸的恼怒。 他爹和蓝青之间的事,他听说过,当时就气炸了。 他爹竟然管一个十七岁的青年叫爹。 而他岂不是要管那个同龄的人叫爷爷? 蓝青察觉到程起望脸上的不善。 “这位是?”蓝青指着程起望问道。 “这位是我的幼子,名为程起望。起望,快……”程莲想让程起望对蓝青问好,但想到程起望按理该叫蓝青爷爷,他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快给诚王殿下请安。” 程起望对赵悠行礼如仪,随后梗着脖子掠过蓝青,故意不去看他的神态。 蓝青心中不由的失笑,这程起望的模样,很像中二叛逆少年,不过看他这年纪,也该过了这时间了吧? 蓝青故意咳嗽一声,露出不满神态。 “程起望……我看你叫程狂妄比较合适。”蓝青沉声道。 第83章 我程狂妄的名字,不是白叫的 程起望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叫程狂妄。 程起望心中如此想着,嘴上便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叫程狂妄?” 对于这个外号,程莲一直十分反感,但程起望却喜欢极了。 在他看来,只有本事大的人才有资格狂妄。 蓝青眉头一动,好嘛,他还真有这个名字,误打误撞了。 而且看他的样子,对这名字还不反感。 有趣。 “你说我怎么知道?看你的脸就清楚了。见到爷爷,一言不发,还一脸的不尊重,我看你是狂妄过了头。”蓝青转头看向程莲,“程莲,你就是如此教育我孙子的?你程家之人,俱是如此无礼?你若教不好,送到我这来,我替你教。” 听到蓝青口口声声说着“孙子”二字,程莲真想晕过去了事。 不过,他此刻身在药堂,晕过去立刻有人把他救回来,属于白费事。 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程莲一脸苦涩,他推了推程起望:“起望,赶紧给你爷爷施礼。” 程起望一脸的不愿意,他无声抗议着。 程莲无可奈何,只能无奈对蓝青赔笑:“爹,起望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他从小在医术上天赋极高,因此有些心高气傲,再加上少年心性,我……我回去多管教,就不劳您费心了。” “少年心性?哼,我看他年纪不小,还少年心性呢?天赋……” 说到天赋,蓝青心头一动,“你天赋有多高?” 药堂中现在主力是朱杉,潜州过来的三个学徒很快也会出师。 药堂中虽然又招了许多学徒,但等学徒学成,需要很长时间。 而药堂规模巨大,单是每日卖药看病,便已忙的脚打后脑勺。 对现代医学的研究,最近已经放缓。 蓝青有心想招几位老大夫,但一是不好招,二是外来的大夫不一定可靠。 程起望出身医学世家,又是如此年纪,如果天赋极高,那么未来大有可为。 且还是自己孙子。 程起望不知道,蓝青已经打起了他的主意。 说到天赋,他下巴一抬,十分骄傲道:“我在医学上的天赋,满京师,无人能及。” 蓝青心道,确实应该叫程狂妄。 不过,若真如他所说,那可太好了。 他就是我最想要的人才。 蓝青瞥了程莲一眼,见程莲眼中竟有少许笑意。 看来程起望所言非虚,就连程莲也认可。 蓝青掩下心中喜悦,嘴上却说着:“你天赋高,京师无人能及?你就吹吧,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吹嘘,当真厚颜无耻。” 程起望当即被骂的急了:“你……你竟然不信……我天赋就是高……不信你考考我。” 还从未有人在他最自豪的点上,对他进行如此辱骂。 蓝青撇撇嘴,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你既然天赋高,医术好,怎么没去太医院任职?还不是不够格?” 蓝青认了程莲这个儿子后,向赵悠手下的人问过程莲。 程莲家中有二子,长子在太医院,幼子尚在家中。 现在看来,程起望之所以没能去太医院,恐怕跟他性格有关。 蓝青一句话戳中要点,程起望有些难辨了:“我……我……我爹不允我去……” 果然如此,蓝青心中了然。 “哼,谁信呢,你就吹吧。你若果真有医术,有天赋,到我祥泰药堂来,让我药堂大夫考你一个月。敢吗?不敢趁早承认自己不行。” 蓝青故意激怒程起望。 “这有什么不敢?我明日就来,不,我今日就在这,不走了。我看你祥泰药堂的大夫能不能考倒我。”程起望瞪大眼睛,一脸不服气。 “好,有骨气,你现在就留下。”蓝青一拍桌子,将事情定死。 程莲懵了。 怎么一番争执之下,稀里糊涂的,自己的儿子被留下了? 这……是不是上当了? “爹……”程莲看向蓝青,却见蓝青转头不理他。 “起望,别置气,快跟你爷服个软……”程莲话未说完,就被程起望打断。 “爹,你别说了,我就让他看清楚,我程狂妄这个名字,不是白叫的。”程起望傲然道。 完了。 被骗结实了。 程莲心如死灰。 …… 启国皇帝带着韶阳公主,微服出宫。 不远处数十个侍卫虎目四顾,将他保护的严严实实。 当马车到达祥泰药堂附近,启国皇帝掀开车帘,正打算一观外面风景。 却见到一个挂着晋王府标志的马车驶来。 而赵肆恰好掀开车帘,与启国皇帝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赵肆一惊,忙叫停马车。 “父……”皇字还未出口,便被启国皇帝一摆手打断。 他察觉到启国皇帝身穿便服,便知他不想暴露身份。 “父亲,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赵肆改口道。 启国皇帝与韶阳公主缓缓走下马车。 赵肆便也下了马车。 他来此地,是想亲眼看一看,祥泰药堂如何被摧毁的。 他让人寻的黑风堂打手,今日便会出手。 因此,他正打算到祥泰药堂对面的酒楼安坐。 却在这遇到了启国皇帝。 赵肆大为不解,父皇微服出宫,所为何事? 只见启国皇帝面向祥泰药堂,露出笑容。 赵肆立刻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到此地所为何事?”启国皇帝问道。 “我……我是路过此地。”赵肆有些慌张,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启国皇帝点点头,没有深问:“听说祥泰药堂与众不同,今日无事便来一观,你左右无事,一同前去看一看吧。” 赵肆浑身一颤,他的预感没错。 黑风堂已经行动在即,自己身旁今日只跟着一个护卫,而父皇就在身旁,根本无法派人去通知黑风堂取消今日的破坏动作。 启国皇帝说罢,便迈步向祥泰药堂走去。 赵肆无奈,僵硬的跟在身后。 眼看着启国皇帝与韶阳公主越走越远,他不得已加快脚步跟上。 启国皇帝一进门,正看到程莲苦着一张脸,而程狂妄一脸傲然说着:“我程狂妄这个名字,不是白叫的。” 第84章 黑风堂红红火火 启国皇帝带着数人在门口出现,药堂中的光线顿时被遮挡的暗了。 大堂中几人瞬间向门口看去。 一看,几人都是一惊。 几人都是见过启国皇帝的,只有程起望一人呆呆的立在原地。 其他几人忙准备施礼,却见启国皇帝抬了抬手,制止了几人。 蓝青当即明白,启国皇帝微服出宫,不打算声张。 “黄老爷请坐。”蓝青引着启国皇帝坐在上首位置。 启国皇帝坐下,看着药堂进进出出的百姓,满意的点点头。 赵肆此时却是心乱如麻。 启国皇帝出行,暗卫必定无数,这个时候,他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 如果强行出去送消息,暴露了自己,会令事情变得更加糟。 赵肆默默深吸一口气,心乱如麻。 眼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了。 蓝青看一眼赵肆,疑惑他怎么和启国皇帝一起来了? 是他带启国皇帝带的? 如此他肯定会使出什么手段。 蓝青瞥了一眼韶阳公主,却见韶阳公主微笑的摇了摇头。 蓝青明白过来,赵肆能和启国皇帝来,纯属巧合。 见所有人都对正中央的人十分恭敬,程起望瞪着眼珠子,好奇起此人的身份来。 却突然感到腰上一痛,程莲一把将他向后拽了拽。 程起望刚要出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就见程莲慌忙做出一个口型。 看明白程莲说的是“陛下”二字后,程起望浑身一震。 忙后退几步。 怪不得众人如此小心翼翼。 …… 黑风堂。 二当家自收了杨亭的一千两,便在黑风堂内得意了起来。 他负手行走,一副倨傲模样。 黑风堂盘踞在京师南城中,穷乱地界的一个门派。 堂中三十几人。 有大当家、和二当家,其余都是些小喽啰。 说是门派,其实是一群闲散泼皮的组合。 主要干些偷鸡摸狗,敲诈打劫的勾当。 刘亭找到他们之前,黑风堂已几日没有进项。 甚至有好几个人退出黑风堂。 大掌柜愁的头发掉了一大把。 二当家接到如此大活,整个黑风堂比过年还高兴。 同时,二当家的地位一时间也风头无两。 二当家背着手,坐在太师椅之上。 堂中三十几人,此时都站在房中,定定的看着二当家。 二当家翘起脚,做作的捏起茶杯,滋溜一口茶,好不威风。 大当家丝毫不以为意,而是笑眯眯道:“老二啊,马上就行动了,事成之后,说好的一千两可能按时收到手?” 二当家缓缓抬起眼皮:“那是自然,我做事,大哥尽管放心,我们黑风堂从此以后,吃香喝辣,很快成为京师第一大门派。” 大当家一听后续的一千两稳了,瞬间心花怒放起来。 这是黑风堂收到的最多的钱。 收了这笔钱,黑风堂瞬间变了模样。 之前那几个退出黑风堂的弟子,哭着求大当家,要回来。 大当家当时就严辞拒绝了,还将人好一顿骂。 他腰杆硬极了。 堂中众人闻言,皆是受到鼓舞,一阵畅快大笑。 “好。”大当家喜气洋洋,站起身,“我们黑风堂,从今往后,必将红红火火,吃香喝辣。现在,就该你们出去打拼了。” “好。”众人异口同声,亢奋答道。 大当家精神抖擞,心潮澎湃:“就按昨日定的,我再说一遍。你你你……” 大当家指了几个人:“你们最先到祥泰药堂闹事,说吃了祥泰药堂的药,把人吃坏了,病情更加严重。” “是,大当家。”几人当即应诺。 “你你你……”大当家再次指了几人,被指的人向前走了两步,与其他人区分开来,“等第一波人闹了一通以后,你们几个去,多带上几个妇人,说祥泰药堂的大夫上次非礼了妇人。” “是,大当家。”第二波人高声应诺。 “你你你……”大当家又指了一群人。 被指到的人,个个精神一震。 “你们最后一拨去,你们要更加激烈一些了。” 大当家话音刚落,第三拨人,个个面露激动,跃跃欲试起来。 “你们去了以后,就说在祥泰药堂丢了东西,祥泰药堂的大夫偷了你们的东西。等他们反驳,你们就开始打砸药堂内的桌椅板凳。” “是。”众人嬉笑着应诺。 大当家双臂环胸,眼底笑意连连:“等将祥泰药堂这个活干的漂亮,相信以后会有更多人,拿着更多的银子,来请我们。到时候,我们黑风堂,哈哈哈哈哈……” 众人皆仰头,一同大笑起来,十分畅快。 “老二,你看,你还有什么交代的?”大当家笑完,转头看向二当家。 二当家放下茶杯,站起身:“大当家说的十分全面,我就等着兄弟们的好消息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二当家,您就等着收银子吧。” “二当家,您就擎好吧。” “……” 黑风堂内一片形势大好,喜气洋洋。 “好,第一拨,现在就出发。”大当家一声令下。 第一拨人,目露坚定,雄赳赳气昂昂:“是。” 等第一波人迅速出动。 其余众人也从黑风堂中离开,到了祥泰药堂附近一条街的一处空置宅院中。 此处距离祥泰药堂近,容易打探里面的动向,方便后续第二拨和第三拨人出发。 第一拨由五人组成。 五人走到药堂门口,立刻变换阵型。 前面二人,面色开始变得低沉、凶狠。 后面两人架着一人,被架着那人脚步变得虚浮,浑身无力的模样。 几人迈步走进药堂大堂。 为首一人“砰”的一跺脚,发出巨响。 大堂中众人皆向他看去。 启国皇帝刚到没多久,正喜滋滋的看着人来人往。 这突如其来的一伙人,令他一惊。 远处有暗卫当即就要冲进来,启国皇帝一个眼神,暗卫又缓缓归于原位。 堂中众人皆看向五人。 黑风堂众人心中不由的得意,我黑风堂就是威风。 蓝青定定的看着几人,脸上毫无紧张神色。 这几人的队形、气质,看起来颇为熟悉。 一如当初林元衡找的那几个,在潜州祥泰药堂门口碰瓷的人。 第85章 老八的定力还是足的 赵悠看了五人几眼,也看到了故人之姿。 心中大呼“沙臂”。 当日的他,心慌意乱,现如今有了经验,他稳如老狗。 更何况,今日有父皇和三姐在。 赵肆努力压制心头担忧,使自己神态尽量显得自然。 启国皇帝的出现,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 他现在十分担忧,这群人太过愚蠢,或者杨亭在中间是否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到时候被启国皇帝查到他头上。 赵肆越想,越胆战心惊。 韶阳公主眉头紧蹙,逸安当初没有早早开设药堂的担忧没错,还真有人上门找茬。 一旁的程莲父子,则一脸惊呆的模样。 蓝青看了一眼药堂中的伙计,伙计瞬间明白,上前一步。 “几位是看病,还是抓药?” “看病?我看个腿儿的病,我二弟前几日在这看病,吃了你们的药,结果病情越来越重。本来只是头晕,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你们祥泰药堂,坑害无辜百姓。” 为首之人一边说,一边转身,面向启国皇帝这一侧,他以为这些是来看病的人。 “祥泰药堂都是骗子,你们还敢来这看病?” 他说罢,本以为几人会面露惊愕或者直接离开。 结果,几人坐的稳稳当当,姿势都没变一下,所有人都直直的盯着他。 看的为首之人,感到大惑不解。 他随即又看向其他药堂中来看病买药的人。 “祥泰药堂都是大骗子。” 药堂中本就人来人往,再加上药堂前是一条热闹的大街。 为首之人声音巨大,还是吸引了众多人围拢过来,看热闹。 围过来的人越多,赵肆越惊慌。 事情闹的越大,父皇让人调查的可能性越大。 围拢过来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祥泰药堂虽然让无数人受益,也有了好口碑。 但它毕竟是一个新开的药堂,许多人只是听说,自己并未清晰的了解。 想法很容易被带跑。 启国皇帝目光一沉,但并未开口。 他也很想知道,蓝青和诚王如何处理这件事。 只见蓝青站起身,压了压手,阻止药堂伙计继续辩解的想法。 “来,既然你说你家兄弟在这越治越严重,我便看看你家兄弟如今如何?若果真如你所说,我便赔偿你两千两银子。” 蓝青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那个所谓的病人身旁。 启国皇帝眯了眯眼。 蓝青倒是个灵珑的,他速速出手,重金解决此事,将事情尽量压下来。 如此将此事的影响控制到最小。 很好,很有智慧。 启国皇帝暗自点头。 为首之人一呆。 两千两? 他口水都快流出来。 黑风堂是走了什么大运,大把银子竟然就这样送到门口。 我怎能不收? 不收还是人吗? 他看了一眼那个装病的兄弟,只要装稳了,两千两就会到手。 韶阳公主心绪复杂。 看到蓝青打算息事宁人的态度,赵肆此时突然生出某种侥幸心理。 若黑风堂扮演的好,在父皇面前,蒙骗过去。 那么这祥泰药堂会完的更加彻底。 而赵悠之前积攒的名声,也会烟消云散,在父皇的心中恐怕还会得到更差的想法。 程莲站在一角,眉头一颤。 医者,最烦的就是这种。 现如今,祥泰药堂的处境可不太好,若平日,用银子砸下去,也就算了。 但现在陛下就在这里,蓝青虽然靠银子能将这几个人哄走,可在陛下心中,会落下不好的印象。 程起望来了兴致,蓝青刚才说话那般自若,真遇到麻烦了,也不过如此嘛。 拿银子息事宁人。 程起望心中升起一丝轻视。 “好,就两千两,说好了两千两,你可不能反悔。”黑风堂为首之人掩饰不住的满面红光。 除了装病的那一个,其他几人也是目中露出喜悦,却又极力掩饰。 蓝青走近装病之人,伸出手掌。 “你做什么?”为首之人警惕道。 “号脉而已,不号脉,我怎知他现在病情如何?”蓝青狠狠瞪了他一眼。 为首之人有些心虚,担心蓝青看出什么来。 不过转瞬之间,他便放松下来。 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稍后,无论蓝青号脉结果如何,直接一个不承认,就说他号错了脉。 蓝青捏住装病之人的手腕,一颗黑色药丸从蓝青指尖,缓缓进入那人身体。 放开手腕,蓝青转身就走。 “怎么样?两千两,速速拿来。”为首之人见蓝青未开口,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要银子。 大堂众人皆是看向蓝青。 只见他面色从容,并无其他变化。 启国皇帝虽然认为蓝青泰然自若的姿态值得肯定,但此事,祥泰药堂理亏,他还是有一点失望。 就在这时,却听蓝青开口:“你这兄弟身子完全没病,你们此举,乃是诬陷,若不速速离开,我立刻报官,将你们送入大牢。” 所有人一呆。 赵肆皱眉看向蓝青。 他究竟是想如何? 启国皇帝一脸诧异,刚刚朕想错了? 程起望意味深长的看蓝青一眼,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最吃惊的要数黑风堂几人。 都已经想好两千两怎么花了,你现在跟我来说这个? 众围观百姓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不过众人却看不清究竟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 黑风堂为首之人脸色漆黑一片,他大喝一声:“大家都看好了,祥泰药堂纯属骗子,根本就没有医术,全是庸医,我兄弟好好的人,吃了他们的药,现在变成这种模样,大家以后可别上了祥泰药堂的当啊。” 为首之人一声冷笑,阴恻恻的看着蓝青。 今日我就给你闹,看你给不给银子,不然你药堂也别想开了。 他正脸上发狠之时。 药堂中一声大喝:“痒……痒……” 只见装病之人蹭的一下蹦起来,身子左扭右扭,双手如猴子一般,在全身抓痒。 哪还有病入膏肓的模样。 众人当即明白过来,此人刚刚都是装的,这一伙人确实是来闹事敲诈的。 启国皇帝先是一愣,随即嘴角露出笑容。 赞许的看了蓝青一眼。 顺带看了一眼旁边的赵悠,只见赵悠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变化,不吃惊,也不喜悦,仿佛这一切发生的十分自然。 启国皇帝点点头,老八的定力还是足的。 只是,蓝青是如何确定那人能自己露出破绽? 第86章 讹钱骗子,滚 韶阳公主松了口气,果然还是与潜州的那一伙人一样。 程莲一脸愕然,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闹事,而竟然如此轻松的被蓝青破解了。 程莲心绪复杂,不知为何,对蓝青解决这场危机,他竟为其感到轻松。 程起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人怎么突然跳起来抓痒了? 蓝青刚刚一定做了什么,不然他刚刚不能改口的那般决然。 赵肆震惊又愤怒,这群废物。 黑风堂几人全傻了,这还怎么继续? “快滚,你们才是骗子。”这时,一位在祥泰药堂看过病的百姓在门外大喊。 “对,你们才是骗子……” “你们就是来讹钱的……” “……” 一时间骂声四起。 黑风堂几人都快麻了,不过为首之人还是靠谱的,眼见闹事讹钱都不成,他一声令下:“我们走。” 只是,他话音未落,药堂后面便冲出数人,瞬间将黑风堂几人控制。 如拎鸡鸭一般,拎到了药堂后舍,暂时看管起来。 围观百姓见热闹没了,便各自散去。 药堂中再次恢复平静。 启国皇帝看向蓝青,眼中满是笑意。 蓝青此举,当众揭穿。 令药堂的名声丝毫不受影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随即再次看向人来人往的大街,与药堂中进进出出的百姓。 这对启国皇帝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放松。 他每日批阅奏折,处理国家大事,难得清闲下来。 不远处,空宅中。 一人冲进院中,神色慌张。 黑风堂大当家此时正与二当家把酒言欢。 众人来到空宅后,便在附近酒楼叫了一大桌席面。 黑风堂现在有银子了,富裕了。 等事成之后,会更加富裕。 不吃香喝辣,怎么成? “怎么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大当家擦了擦手上的油,不满道。 那人气喘吁吁,一时间说不出话。 “究竟发生了何事?”二当家皱眉,按时间来算,第一拨人应该没有这么快结束,“可是第一拨人提前完成了任务?” “大当家、二当家,不……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尽说不吉利的话,今天这等大喜的日子,掌嘴。”大当家面带不悦。 那人忙给自己一个嘴巴。 “现在说吧,发生了何事?”大当家道。 “第……第一拨人被祥泰药堂捉起来了。” 大当家、二当家当即豁然起身。 “你说什么?抓到哪里去了?”大当家急了。 二当家更急,没想到出师不利:“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人将事情说了一遍后,大当家、二当家沉默。 过了片刻,二当家重新来了精神:“他祥泰药堂张口就是两千两,可见家当丰厚。第一拨人被抓了不要怕,只要我们后续两拨得力,搞垮祥泰药堂,不仅能收到一千两,救出第一波人,说不定还能从祥泰药堂身上刮出不少银子来。” 大当家当即精神一震,说的有道理啊。 “第二拨,现在出发。” …… 赵肆坐在大堂中,屁股底下仿佛生了钉子般难安,他不时一瞥启国皇帝。 父皇怎么还不离开? 今日奏折都批完了吗? 朝廷没有大事商议吗? 总在在小小的药堂坐个什么劲儿。 启国皇帝却是乐的清闲,他不时与赵悠、蓝青闲聊几句药堂中特殊的成药。 正在这时,门口再次一片黑压压走进药堂。 又是一个五人小队。 为首三壮汉,身后跟着两个妇人,皆是四十来岁的模样。 五人脸上都带着凶相。 两位妇人一进大堂,便坐下了。 “快来人哪,快来人哪,祥泰药堂非礼啦。” 另一妇人也是如此话术:“非礼啊,我活不了了,祥泰药堂非礼啊,我没法做人了。” “谁是祥泰药堂的管事,赶紧出来。”一壮汉双臂环胸,抻着脖子在大堂大喊。 他目光掠过启国皇帝等人时,未做停留,也将几人当做了来看病的人。 启国皇帝略惊讶,又来一拨? 赵肆心中默默摇头,这群蠢猪,如此拙劣。 不过看到围拢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 他再次点燃了些许希望。 此种男女之事,最是让人说不清。 程莲看了蓝青一眼,他这是得罪了多少人? 第一拨闹事的来时,他尚且无法在第一时间确定是故意闹事。 但这一拨,就明显多了。 程起望撇撇嘴,有些嫌弃。 这两个妇人实在没有姿色可言,谁会非礼她们? 蓝青再次起身。 壮汉目光凛冽的看向蓝青,凶狠道:“你是这里管事?你们这里的大夫非礼我两位嫂嫂,此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蓝青微笑道:“让两位嫂嫂受惊了。” 壮汉一愣,没想到蓝青会如此客气:“你说软话也无用,今日若不说明白,我就给你好看。” 蓝青伸手将一个伙计叫到他跟前,耳语几句,伙计随即跑向后舍。 启国皇帝充满好奇,蓝青想如何解决此事。 非礼之事,最是难缠,若无证人在场,对当事男子来说,有口难辩。 莫非这次真的让人去取银两了? 外面围观百姓如此多,这非礼的名声一旦传出去,恐怕…… 启国皇帝摇摇头,有些失望。 赵肆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韶阳公主心中担忧不已。 程起望心中百转千回,想着如果自己遇到此事,该如何处理。 他想了几个方法,皆是摇头否定。 没有一个满意的。 药堂外看热闹的人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我记得药堂的大夫,看起来颇为稳重,不似那种轻浮之人。” “这谁说的准,知人知面不知心。” “对呀,有些色胆包天之人,平日里看起来最是正经。” “……” 围观之人,已经开始发挥充分的想象力。 这时,后舍门帘晃动,伙计带着四人走进大堂。 四人一字排开,皆是穿的体面。 众人看着四人,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何意。 “你这是做什么?”壮汉愣了愣后,沉声道。 蓝青看向两位妇人,笑容可掬:“两位嫂嫂,这四位就是药堂中的大夫,你们大可放心,指出是哪一位非礼的你们,我一定不会轻饶他。两位嫂嫂,现在仔细看看,究竟是哪位非礼你们了?” 第87章 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 两位妇人此时站起身,无措起来。 二人看向为首壮汉。 “既然如此,你们指认便可。”壮汉心说,无论指哪个,我都能讹你。 两妇人在四人脸上看了又看,犹豫片刻,才各自指出一人。 蓝青点点头:“两位确定就是这二人吗?” 两妇人装模作样的点头。 “那好,你们两位说说吧,为何要非礼良家妇女?”蓝青转过头看向被指认的两人。 众人目光全都聚集在这二人身上。 围观者中,甚至有人已经骂出了口。 却见被指认的其中一人突然笑出了声,指着外头骂人的路人道:“你这个蠢货,我根本就不是大夫,刚刚路过,药堂中的人问我能不能来演个戏,给我演出费,我就来了。” “啊?你是陈二?我说刚刚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围观的人中,有人认出他来。 顿时众人一片哗然。 这两个妇人污人清白。 说大夫非礼她,但她却根本不知道哪个人是大夫。 一切真相大白。 两妇人顿时惶恐起来。 “如此恶人,捉起来吧。”蓝青懒得再与几人废话。 瞬间,后面冲出来几人,将五人拖进后宅。 围观众人一阵臭骂后,各自散开。 启国皇帝咯咯笑了,今日这趟,倒是来着了。 蓝青心思沉稳,胆识过人,不错,绝对的可造之材。 老八也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很好。 程莲心中惊叹,蓝青确实有两把刷子。 程起望频频点头,此法甚好。 赵肆却是心头隐痛,杨亭这是选的什么人。 启国皇帝摇头失笑。 整日里在朝堂上处理国家大事,今日瞧瞧市井之间的事,着实有趣。 他目光一瞥,看到了程莲父子。 “程莲怎会在此地?”启国皇帝感到意外,“可是老八哪里不舒服?” 赵肆眼睛一亮,赵悠病了? 太好了。 若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就更好了。 程莲眉毛一抖。 合着他在这站了半天,陛下才看见。 “臣……” 只是他刚一开口,就被蓝青打断了。 “陛下,诚王殿下没病,程莲刚刚带着我孙儿路过,被我叫进来叙叙话。” 程起望听到孙儿二字,真想吐血。 程莲也是一脸苦涩。 启国皇帝恍然大悟:“对,朕竟忘了这茬,当初程莲要认蓝青做父亲,言出必行,很好。” 程莲想哭。 那是我想认的吗? 还不是蓝青太妖孽,而自己又瞎了心,掉进了大坑。 现在倒好,再次被陛下见证,这辈子恐怕跳不出这个坑了。 不单自己在坑里,儿子也掉坑里了。 “你便是程莲的儿子?”启国皇帝看向程起望。 程起望虽然在外狂妄,但见到启国皇帝,可不敢造次。 他恭敬道:“是。” 蓝青笑呵呵道:“我这孙儿,医学造诣极高,知道祥泰药堂缺人手,主动留下来,为京师百姓排忧解难。” 启国皇帝点点头:“好,程莲教了一个好儿子啊。” 程莲忙躬身:“多谢陛下夸奖,犬子……犬子还需要多学习。” 他口中说着感谢,心中却在流泪。 陛下这些话,岂不是坐实程起望留在祥泰药堂了吗? 本来还有回旋的余地,这下彻底没了。 一旁蓝青却是笑开了花。 今日收获颇丰。 赵肆冷眼看着蓝青,嗤之以鼻。 …… 空宅之中。 大当家与二当家已吃饱喝足。 二当家心中隐隐的感到不安。 大当家手掌揉搓着裤子,时不时走来走去,也有些急。 这时,一人冲进门。 “怎么样?”大当家、二当家当即起身,异口同声道。 “不……不好了,第二拨也被祥泰药堂识破,并且捉进后宅了。” 大当家、二当家当即一呆。 “这祥泰药堂竟如此霸道。”大当家有些惊慌。 二人在地上踱来踱去。 片刻之后,大当家把心一横,不行,整整两千两,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况事情办不成,收的定金还要退回去。 现在已经花了许多,根本退不回去。 “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药堂,还能翻起什么浪。”大当家看向二当家,“东家怎么说?祥泰药堂背后并无靠山,是不是?” 二当家点点头:“对方说了,这家药堂背后无靠山。” “好。”大当家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一时间气血上涌,意气风发,“我亲自带第三拨人去。” 大当家振臂一呼,第三拨人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绪,当即消弭不见。 “走。” 大当家带着十人,大摇大摆向祥泰药堂走去。 祥泰药堂内,启国皇帝又看了一阵人来人往,便准备回宫。 赵肆见他要离开,心头放松。 终于要回去了。 启国皇帝站起身,还未站稳,便见大堂中闯进十个人,个个凶神恶煞。 今日怎么还没完了。 他又平稳的坐下。 赵肆原本放松的心,又揪了起来。 目光怨毒的看着十个人。 蓝青眉头一动,这群人与前两拨看起来有些不同。 这些戾气更重。 不过,正因如此,也更容易解决。 启国皇帝脸色渐渐发沉,京师之中,竟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无视王法。 “各位,是买药,还是看病?”蓝青率先开口。 这一伙人,与前两拨该是同一伙人。 “祥泰药堂,害我兄弟性命,兄弟们,给我砸。” 大当家大喊道。 既然前两次设计都以失败告终,那么这次直接一步到位,先砸了药堂再说。 砸了药堂,他们便可去收那一千两的尾款。 大当家身后众人,当即精神一凛。 来的路上,大当家已经吩咐过,速战速决。 打完就跑。 只需做出样子,破坏些桌椅板凳,用来收尾款。 黑风堂众人眼睛一瞪,纷纷向附近的桌椅板凳走去。 只是,他们的手脚还未碰到什么,便感到身上剧痛。 不知何时,不知从哪里瞬间冲出来数名好手,将黑风堂众人一顿暴揍。 随即拖拖拉拉的扯到后宅。 大当家被扔到后宅地上的时候,他脑子嗡嗡作响。 太快了,从他进门,到他躺倒在地,只用了几息时间。 快到他脑子完全跟不上变化。 祥泰药堂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 看着身旁被捆绑的前两拨兄弟,大当家想哭。 “大当家,你怎么也被抓住了?咱们如何出去?” 第88章 我是谁?我在哪儿? 启国皇帝站起身,看向赵悠:“老八,这些人送上平府大牢吧,让上平府查查。” 这一日出宫,他心情还是不错的。 祥泰药堂很好,赵悠与蓝青也十分令他满意。 赵肆连忙起身。 父皇终于要离开了。 他的煎熬即将结束。 启国皇帝迈步离开,韶阳公主紧随其后。 赵肆脚步跟的很紧,想离开祥泰药堂的心情十分迫切。 他需要尽快赶回晋王府,找杨亭问清楚。 在与这一伙蠢货交涉之时,有没有不小心泄露什么。 若真的泄露什么,可就不妙了。 等三人离开,程莲父子也迈步想要离开。 “孙儿且慢。”蓝青笑眯眯道。 程起望一顿,听到孙儿二字,他浑身上下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一般的难受。 “不是说好了,今日便留下吗?你这是要去哪里?”蓝青道。 程起望后退几步,刚刚已经答应的事,凭他的性格,不可能轻易反悔。 程莲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看着程起望,他心疼极了。 蓝青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当初坑的自己叫他爹,还当着启国皇帝的面,将事情夯实。 “起望,跟着蓝……”程莲看一眼蓝青,意识到称呼不对,但让程起望叫蓝青爷爷,他还是说不出口。 “哎。”他一跺脚,掩面离开。 “瞧瞧,你爹多高兴。”蓝青喜滋滋道。 程起望忍不住翻白眼。 我爹那是高兴的样子吗? “走,跟爷爷我去后宅看看。”蓝青说罢,掀开帘子,走向后宅。 赵悠紧步跟上。 程起望犹豫了几秒,也跟在了后头。 后宅一间屋子里,黑风堂众人皆被捆着手脚,垂头丧气。 李凡尘与沐霜影看守在一旁。 “是谁派你们来的?”蓝青大喇喇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赵悠坐在一旁。 程起望左看右看,房中只有两张椅子,他只好站在一旁。 他眼神掠过沐霜影时,神情一滞,世上竟有如此美的女子。 正当他惊讶呆滞之时,沐霜影一个眼刀过来,吓的他慌忙低头。 随即心中独自懊恼起来,我程狂妄今日竟被一个女子吓到了。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黑风堂大当家。”大当家鼻青脸肿道。 他说话时,梗着脖子,和脸上的伤配合起来,有些滑稽。 “闭嘴。”李凡尘瞪他一眼,大当家当即如鹌鹑一般,缩了缩头。 “公子,他们是黑风堂的,昨日有人遮掩身份,花两千两找到他们,令他们今日将祥泰药堂打砸,名声搞臭。” 李凡尘指了指大当家,继续道:“此人是黑风堂大当家,他们还有一个二当家,在附近一处空置宅院中,还有十几个帮内弟子没有出动。” 蓝青点点头,有些意外,事情竟进展的如此顺利,他本以为还需费一些口舌与手段。 “他们这么快就全交代了?” “手底下的小弟还有嘴硬不说的,他们大当家,稍微打两下,就全交代了。今日的三拨行动,都是他们提前计划好的。”李凡尘鄙夷的看了一眼大当家道。 大当家看到李凡尘的眼神过来,忙低头,心中苦涩无比。 他那是稍微打两下吗? 那是打的太狠了。 打别人尚且留有余地,打我那是往死里打啊。 “出银子的东家是谁?你当真不知晓?”蓝青看向大当家。 “真……真的不知……二当家说,那人当时用屏风隔开,刻意隐藏身份。”大当家都快哭了。 “好,银子呢?两千两银子在哪?”蓝青接着问道。 大当家人都傻了,他在跟自己要银子? “我们只收了一千两,事成之后,才能收另外一千两。”大当家畏畏缩缩道。 “你们收的一千两在哪?”蓝青又道。 程起望看向蓝青,心情有些复杂。 蓝青此举,很是违反常理,仔细想来,却还有那么一丝道理。 不过,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大当家目光呆愣愣的。 他还真想要那银子啊?他还是个人吗? “啊……已经花了许多……还剩……还剩几百两,在二当家那里……”大当家虽然不想说,但看看李凡尘眼的眼神,他还是选择了低头。 “一群没用的东西,有了银子就乱花,也不晓得存起来,为以后打算。废物,把他们送前面大堂,等着上平府来领人。” 蓝青显得十分气愤。 大当家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 他刚刚这般愤怒,是因为自己乱花钱? 这合理吗? 我是谁?我在哪儿? 大当家感觉自己在做梦。 他有些不了解这个世界了。 对一切都产生了质疑。 程起望也感到有些懵。 蓝青是这些人的长辈吗? 这种话,怎么从他口中说出去那般自然? 黑风堂众人被药堂中众伙计手持木棍看守在大堂中,等待上平府来人来领。 “我们现在就去。”蓝青迈步就走。 赵悠、李凡尘、沐霜影立刻跟上。 程起望有些懵。 去哪啊? 蓝青刚刚说了吗?他们三个明明没问啊,怎么就跟上去了。 难道蓝青说了,我没听到? 程起望产生自我怀疑了。 他脑子虽懵,不过还是跟了过去。 …… 空宅中。 二当家在地上踱来踱去。 “大当家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在药堂门口盯梢的人呢?怎么还不回来禀报?”他有些急。 “二当家,没有盯梢的了。大当家此去,是最后一拨,志在必得,因此盯梢的也跟着一同去了。”一人回答道。 二当家眉头紧锁。 “二当家,大当家带了十来个兄弟去,一定万无一失。”有人安慰道。 二当家点点头,面色有所缓和:“凭借大当家的智慧,理应不会出错处。” “是啊,想必大当家已经将祥泰药堂踹翻,咱们那一千两很快就会到手。” 二当家颔首,想到一两千银子,他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有了笑意:“嗯,大当家智勇双全,说不定正在回来的路上……” 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 便被门口“砰”的一声巨响,吓了回去。 房中顿时乱作一团。 “什么人?”二当家惊愕道。 “是不是大当家他们回来了?”不知是谁突然道。 房中黑风堂众人,脸上都露出期待神色。 第89章 蓝青给他下药了吗? 李凡尘推门而入。 房中众人皆是变了脸色,不是大当家。 “嘿嘿,刚刚不是说的挺高兴的吗?怎么不笑了?”蓝青视线在房中一扫,最后落在地位最高的二当家身上。 蓝青一行四人依次走进房中。 来之前,他对黑风堂这些人的战力已经了解透彻。 还不够李凡尘抖抖腿的。 二当家大惊:“你是何人?” “你们计划了一整日去打砸我祥泰药堂,竟然不知我是何人?”蓝青面色冷了下去。 “你……你竟然是祥泰药堂的人?那……那……我们大当家呢?”二当家惊恐道。 “被上平府接走了,现在恐怕已经在大牢中等着放饭了。” 房中黑风堂众人皆变了脸色。 “你……你……”二当家声音颤抖,不过看到蓝青他们仅仅四人,便嗤笑一声,“你们来此,想做什么?” “一千两给我。”蓝青理直气壮道。 二当家惊呆了。 他在说什么? “这银子是用来打我祥泰药堂的,现在你们已经打过我的药堂了。那么怎么办?赔偿我损失。”蓝青道。 二当家脑子转了一圈,竟然觉得蓝青说的有道理。 但又隐隐透露着不对。 “不对,这是我的银子,兄弟们,给我打。”二当家一声令下,十几个黑风堂兄弟立刻冲了上去。 程起望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神色,向蓝青身后躲了躲。 沐霜影岿然不动,嫌弃的看他一眼。 程起望当即有些挂不住,挺直腰杆,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他吃惊的发现蓝青与沐霜影无论是身形还是神色,丝毫都没有变化。 蓝青甚至还脸上还增加了一丝笑容。 向前看,李凡尘冲进了黑风堂众人中。 只是几个眨眼功夫,黑风堂众人便全部躺倒在地,哼哼唧唧。 程起望再看李凡尘,眼中带着愕然。 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有些呆的家伙,竟然如此凶猛。 他在心中下定决心,以后绝不惹他。 比程起望更吃惊的,要数二当家了。 作为唯一一个没有被打的人,他此刻抖如筛糠,脸色煞白。 蓝青面带微笑的向他伸出手。 二当家哆里哆嗦伸手在全身四处摸索,终于摸到了钱袋子。 八百两,他刚刚热乎的八百两,这就没了? 他对着蓝青一掷。 蓝青伸手,稳稳接住,打开钱袋子,脸色再次沉了下去:“怎么才八百两?才过了一日,你就花了二百两,真是败家子。” 程起望脑袋嗡嗡的。 他又来了。 又在训斥他们不知节约。 “银子是这么花的吗?如此大手大脚。凡尘,给我打他。”蓝青怒道。 二当家瞪大眼睛,感觉天旋地转。 他在训斥我败家子? 凭什么?他是谁? 李凡尘上前对着二当家就是一顿抽。 二当家疼的嗷嗷叫。 “废物,还不如你收下的这些小弟。”蓝青目露鄙夷。 二当家心中默默流泪,刚刚打其他人,都是一人几下啊。 我这开了小灶,可比其他人重多了。 不过,他此时被痛打了一顿,心中所有棱角都被磨平。 不敢再有任何违逆之处。 “花钱这般不知节约,要不你们今日就去上平府大牢,和你们的大当家团聚吧。”蓝青颠了颠钱袋子,漫不经心道。 “别……别……求公子放过我们一马,我们……我们任凭公子驱使。”二当家胆战心惊道。 “你们可有什么用处?”蓝青抬起眼皮。 他本来就有此打算。 赵悠身旁都是陛下给的人,保护安全可以,搜集讯息就不太合适了。 黑风堂这一伙人,正好可以用作信息的搜集与传播。 二当家一看有希望,忙疯狂展示自己的价值:“我们黑风堂盘踞京师多年,京师中的大事小情,就没有我们打听不到的。就比如祥泰药堂斜对面的安仁药堂,管事的家中小妾给他带了绿帽子,他却浑然不知。若安仁药堂对祥泰药堂使坏,这条信息绝对可以加以利用,先搞乱管事的后院。” 二当家说到此处,眼中冒光。 蓝青却瞪他一眼,毫不掩饰的嫌弃:“你这属于纯纯的吹嘘。” “没有,绝对没有。”二当家面对这份质疑,自信的反驳。 “既然你们这般厉害,为何没有查到祥泰药堂真正的幕后之人不仅有我,还有诚王与韶阳公主。” 二当家一下子傻了。 诚王?韶阳公主? 黑风堂众人也都是一脸呆滞。 程起望也是心中震颤,这药堂背后还有诚王和韶阳公主? 蓝青他如此大能量吗? 有诚王,他理解。 可是韶阳公主不是陛下最信任之人吗? 如此高高在上的身份…… “这……这……”二当家结结巴巴,“祥泰药堂是新开的,而且我……我们黑风堂最近囊中羞涩,出钱的东家说祥泰药堂没有靠山,我们一着急……” 蓝青紧紧盯着二当家,二当家羞愧的低头。 蓝青抽出二百两银票,拍在二当家手中。 “以后,黑风堂归我了。首先第一条,记住了,莫不可以再出去作恶,你们先到药堂去帮忙,有什么事,我会吩咐你。” 二当家拿着二百两银票,哭了。 这银票刚刚明明是自己的,可是现在给到自己手中,自己为何会如此欢喜? “是,公子。” 程起望心中惊起巨浪。 蓝青来这,不仅收了银子,还收了黑风堂? 这怎么看,怎么不合理。 黑风堂不是他的敌人吗? “你叫什么名字?”蓝青问道。 “公子,我叫郝仁。” 蓝青眼神怪异的看着郝仁。 郝仁急了:“公子,我真叫郝仁,我爹给我起的名字,我爹叫好牛。” 蓝青顿感无语,这一家子起名都挺自信啊。 “你爹一定是个有成就的人吧?” “公子,我爹在我小时候就饿死了,后来我娘带着我改嫁了三次。”郝仁如实回答道。 蓝青:“……” 将黑风堂一伙人安排完毕。 蓝青带着程起望几人返回药堂。 一路上,程起望忍不住观察几人。 发现诚王、沐霜影与李凡尘俱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根本没有感到蓝青这半日来的行为,有何不妥。 他心中诧异不已。 特别是诚王,他身为皇子王爷,怎么跟在蓝青身旁,不声不响,像个普通跟班一样。 蓝青给他下药了吗? 回到药堂,蓝青带程起望到了后宅研发基地。 程起望当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第90章 他是魔鬼吗? 随蓝青走进一间屋子,程起望眼花缭乱。 里面全是稀奇古怪,他没有见过的东西。 几个桌子上,乱七八糟放着瓶子。 那瓶子与以往的瓷瓶不同,俱都清澈透明。 房中还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儿,比以往他闻过最烈的酒味还重。 程起望疑惑,蓝青嗜酒? 这不是研究医学的地方吗? 喝酒算怎么回事? 蓝青招招手,不远处一人走近,看着蓝青,嘿嘿一笑:“公子有什么吩咐?” “郑郝,这位是程起望,我的孙儿,他爹是太医。起望这孩子极具医学天赋,最近你便带带他。”蓝青嘱咐道。 程起望听到称呼,顿时牙酸。 不过他心头暗笑起来,说起医术,这可是到了他的控制区。 今日我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臣服于我至高无上的医术。 却见郑郝面露兴奋:“太好了,最近正忙不过来。” “你带他多了解一番,我去喝杯茶。”蓝青离开,到前堂喝茶。 “既然是公子的孙儿,那就不是外人。我来带你看看公子的新医吧,如此早日上手,也可更多的造福百姓。” 郑郝笑眯眯道。 程起望无奈的点点头。 “首先给你介绍酒精。”郑郝拿起一瓶酒精撒到程起望手上少许,“这个是消毒用的。” “消毒?”程起望不解这是何意。 “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许多细菌和病毒,他们生的特别小。我改日再对你细细讲解,你先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就好。酒精就是用来消灭这种东西的。” 程起望听的一头雾水。 “酒精很容易制作,我明日会制作一批酒精,到时候你跟着我学一遍,就会了。” 郑郝说完,也没管程起望听没听懂,引着他继续走。 在郑郝看来,程起望医学天赋极高,想必这一切不难理解。 完全忘了当初他自己第一次接触新医时,心中的震撼,以及用了多少天,才堪堪理解的经历。 郑郝带着程起望走到一处桌子前,刚想介绍桌子上的物品。 便听到一声惊叫。 程起望“啊”的一声大喊,蹦出去一丈开外。 桌子上放着一条动物的腿,而那条腿刚刚竟然动了一下。 程起望吓的心脏砰砰狂跳。 “这……这……这是何物?”他脸色煞白道。 “噢,你说这个啊。”郑郝一脸的淡然,“这是青蛙的腿。” “它……它怎么会动?它不是已经死了吗?”程起望远远的看着那一条青蛙腿。 而似乎要印证它的话,那条青蛙腿再次动了一下。 程起望感觉浑身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 不是要来看医术吗? 在医术上,他程狂妄怕过谁? 笑话,都是他吊打别人。 可这青蛙腿是怎么回事? 程起望心中恐惧无比。 “起望公子,这就是新医要学的知识,这个青蛙腿涉及到的学科是神经。”说罢,郑郝面色一沉,大喝一声,“这是谁的青蛙,怎么就这样扔在这了?” 话音落下,一人一边系腰带,一边跑了进来。 “嘿嘿,郑师父,我的我的,刚刚一时尿急,以后不会如此了。”一个学徒道。 郑郝瞪他一眼:“以后不可如此了。” 郑郝转头又看向程起望:“走,起望公子,我们再看别的。” 程起望眼珠子紧紧盯着那学徒,只见那学徒拿着小棍,戳了戳青蛙腿。 青蛙腿顿时一动。 程起望心里咯噔一下,仿佛学徒手中的小棍,戳的是他的心脏。 他忙低头跟上郑郝。 “这新医都是公子创建的,公子的才学深不可测。”一边走,郑郝一边道。 程起望心中大骇。 这都是蓝青创建的? 蓝青是个变态吗? 为什么要让人去戳青蛙腿? 他是怎样想到如此变态行为的? 说话间,二人到达另外一间狭小房中。 “啊……” 程起望看清房中物品后,当即吓的一蹦三尺高。 藏在郑郝身后,不敢冒头。 房中两人身穿白色外衣,手上鲜血淋漓,正在切着什么东西。 旁边还放着一颗心脏。 程起望的大叫,将两个切心脏的学徒吓了一大跳,手上的刀都是一抖。 二人拎着滴血的刀,定定的看着程起望。 “郑师父,他是何人?”一人问道。 程起望从郑郝身侧,看到二人浑身杀气。 吓的脊背生寒。 这是什么人间地狱? 蓝青他究竟是不是人? 药堂里大开杀戒…… 一滴鲜红的血液,吧唧一声掉落在地,程起望抓住郑郝的胳膊,惊恐不已。 难道蓝青他想要我的命?我哪里惹他了? 越想,程起望越是害怕。 “哈哈,这位是公子的孙儿,名为程起望,他爹是太医呢。以后起望就留在咱们药堂,肯定会有一番作为。”郑郝笑道。 二人点点头,继续转身切心脏。 一边切,二人还一边说话:“趁着新鲜,快些研究,结束后好给公子炒个心脏,太久了可就不好吃了,公子不喜欢。” 程起望感到自己的胸膛不受控制的起伏。 蓝青他还吃人?他是魔鬼吗?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蓝青的脸。 那张脸先是温和一笑,随即狠狠咬到一颗满是鲜血的心脏上,恐怖至极。 “啊……”程起望吓的大叫。 “起望公子,怎么了?”郑郝面露不解。 程起望刚想逃离,就听隔壁传出声音。 “死了吗?” “还剩一口气,再等等。” “别等了,快去叫公子,等公子到的时候,刚好死透,可以趁着新鲜吃。” “啊……”程起望满眼恐惧。 终于,他的身子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郑郝与两位学徒面面相觑。 “他怎么了?” “被你吓到了吧?” “不能吧,我什么也没干,就是切切猪心而已。” 这时,隔壁杀鸡的听到巨响,拎着鸡走进门,一脸的莫名其妙:“发生了什么事?” 郑郝一脸无语:“公子说他医学天赋极高,我看也不怎么样嘛。快快,帮忙把他抬到前堂,他是公子的孙儿,别折在咱们手上,公子怪罪可就惨了。” 几个学徒一脸的不愿意。 手上都是新鲜玩意,哪有时间给他这么耽误。 不过想到是公子的孙儿,几人还是叹口气,将程起望抬了出去。 蓝青看到被人抬出来的程起望,忙放下茶杯:“怎么,他说话太狂,你们忍不住打他了?” 第91章 疯子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几人一怔。 他说话太狂? 他不狂啊? 公子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公子,起望公子一直彬彬有礼了,说话并不狂妄。”郑郝解释道。 蓝青大惑不解:“那他是怎么晕的?” 几人都是摇摇头。 “我就带他看了青蛙腿,随后他又看到了他们两个切猪心,再也没让他做别的啊?”郑郝挠挠头,表示很费解。 蓝青点点头,靠近地上的程起望,突然想起了什么:“起望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昨夜是不是操劳过度,累着了。” 房中众人恍然大悟,频频点头。 沐霜影瞥了程起望一眼,心道废物。 这时,程起望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看到蓝青一张大脸,贴在他的面前。 “啊……” 程起望惊恐的弹射到一侧。 “魔鬼啊……” 房中众人一阵侧目。 程起望看了看周围环境,发现自己竟在药堂的前堂,而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他心下稍松,诚王在这呢,蓝青肯定不能当着诚王的面,吃了他。 他忙拍着自己前胸,频频深呼吸,压制心中刚刚产生的恐惧。 “公子,我们就先回去了,再晚一会,东西就不新鲜了。” 郑郝说完,带着几个学徒退下。 走之前,他还不放心的看一眼程起望。 “起望公子,刚刚我们可没对你做什么,你可要如实说清楚。” 郑郝明显担心程起望在蓝青面前搬弄是非,从而让他担责。 蓝青重新坐好,看向程起望,若有所思。 “起望,按理说,你出身医学世家,在这方面应该清楚,怎会如此,竟然晕厥了过去。”蓝青关切道。 程起望面无人色的坐在地上,冷汗涔涔。 他是出生医学世家,但谁规定医学世家对吃人之事,是清楚的? “你瞧瞧,你这一脑袋虚汗,哎呀呀……”蓝青忍不住摇头。 李凡尘不由的更加嫌弃。 程起望看到李凡尘嫌弃的目光,感觉这个世界,他不认识了。 难道对吃人之事淡然处之,才是常态? “算了,人总有过度的时候,我都理解,你今日便早些回家歇息吧。”蓝青叹息一声道。 程起望大喜过望。 他竟然让我回去? 我能回家了? 程起望爬起来,刚要跑。 就听蓝青接着道:“明日早些来,答应好的事,要言而有信,不然等我去你程家寻你,可就不好了。” “好……”程起望颤抖回答,随即飞也似的奔出祥泰药堂。 黑风堂当日便变了模样。 首先是人数上的减少,随后郝仁根据对蓝青指示的理解,认为现有的衣裳也有些瑕疵,太不正经。 看着不和善。 他当即到成衣铺,给每人都换了衣裳。 如此,单从外表上看,每个人都和善了许多。 看着众人的新面貌,郝仁点点头,十分满意。 这时,一人突然道:“二当家,我们事情没办成,出钱的东家会不会来索要定金?” 郝仁大笑一声:“公子说了,他们不敢来要,若来,便暴露了身份。而且公子是什么身份?祥泰药堂背后是什么势力?以后大家跟着公子好好干吧,我们这把算是有靠山了。” 众人顿时轻松。 “好,公子说啥,我们就做啥。” “对。” 当夜,黑风堂附近,几个和黑风堂相似的小帮派,紧急开会。 “以后遇到祥泰药堂,一定要绕着走。” “为何?” “祥泰药堂极为可怕,黑风堂折里头了。听说黑风堂的大当家和一大半帮众都被祥泰药堂折磨致死。剩下的二当家和十几个帮众,也被祥泰药堂折磨的不轻,二当家已经有些疯了。” “确实疯了,我今日还看到,他们二当家在一家成衣铺买衣裳,穿的特别不正常。” “对,竟然像个好人……干我们这行的,穿成那样,不是疯了,能是什么?” “以后躲着黑风堂那几个人吧,疯子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特别是他们的二当家。” …… 翌日一早。 蓝青刚吃罢早饭,白无玉便来了。 “逸安,你话本可又续写了?” “这几日忙药堂的事,还未来得及写。上次的不是刚出版吗?怎么如此急切?”蓝青不解道。 白无玉微笑:“这个话本大卖,太受欢迎了,你不知道,现在每日去书社买书的人,都排起长队。” 蓝青点点头,这话本受欢迎,他预料到了,但没预料到会这么早。 现在故事还处于发展阶段,没到最精彩的部分。 “我早上让账房算了一下,这几日话本的利润,分到你这边的足有两千两。” 白无玉将装银票的荷包塞到蓝青手中。 蓝青倍感诧异,竟然这么多? 京师百姓的购买力还是很惊人的。 他视线落在荷包上,小小的荷包,刺绣精致,上面还散发出出淡淡的香味。 与白无玉身上的香味一般无二。 蓝青小心将荷包塞入胸口。 白无玉仔细看着蓝青的动作,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荷包是她特意为蓝青绣的。 “哪日有时间,别忘了再多写些。”白无玉嘱咐道。 白无玉离开后,李凡尘从外面走进来,他拿着一本书,一边走,一边看着书傻笑,旁若无人。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蓝青抿了口茶道。 李凡尘这才抬起头,双目放光道:“公子,你写的话本太有趣了,后续什么时候出?把我急的,只能再看一遍前面的。不过第二遍看,还是感到有趣。” 这时,沐霜影刚好进门,她将话本塞好,认真的看向蓝青。 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显然,也在等话本的后续。 仙侠话本老少皆宜,特别是他们这些江湖人士,更加喜欢里面的刀光剑影,行侠仗义。 “过几日吧。” 二人精神振奋起来。 这时,赵悠走了进来。 “逸安,听说你话本大卖,松香书社门前,热闹非凡。过几日就要专心编书了,不如我们今日去瞧瞧热闹?” “也好,上次的书看完了,我正准备再去买一批书。” 第92章 我要娶作者 几人乘坐马车,向松香书社驶去。 路上,蓝青将车帘打开。 只见一人走在路上,手拿一本书,看的认真。 “公子,他看的是你的话本呢。”李凡尘笑呵呵道。 正说着,突然几人感到一道黑影窜过。 “哎呦……我的话本……我的话本……你个挨千刀的,快还我话本。” 原本一边走,一边看话本的人大呼道。 抢人话本的贼,拼命狂奔。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众抢劫。”李凡尘冷哼一声。 他脚下一点,两个跳跃,追上抢书贼,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李凡尘捡起掉落在地的话本,冷冷看着抢书贼。 “想看书,自己怎么不去买,抢人家的书,是何道理?” 抢书贼感受到李凡尘的强大,根本不敢跑。 而是跪地磕头。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这话本太精彩了,我看完第一本,有心想买第二本,却实在囊中羞涩……求……求您放我一马,别把我送官。” 这时,书主人追了过来。 他接过话本,检查一番,发现并没有损坏,放下心来。 “放不放过你,得问书主人。” 李凡尘看了一眼书主人。 “多谢公子相救,这书要是丢了,我今日不知如何是好,此人就不必送官了,我没时间搭理他,话本这正看得精彩。” 抢书贼如蒙大赦,慌忙跑了。 李凡尘返回马车,继续赶路。 “逸安,你这话本太受欢迎了,竟然还有人当街抢劫。”赵悠笑呵呵道。 蓝青无奈摇摇头。 马车很快到达松香书社。 只是今日停车却出了麻烦。 松香书社门前,排着长长的队,还有许多马车在书社门前横七竖八的停着。 李凡尘不得已将马车停在了远处。 几人下车,步行前往书社。 路过长队时,听到有几人在交流剧情。 “要我说,那大师兄绝对是坏人,以后定要背刺的。” “怎么可能?大师兄温润如玉,不可能是那种人。” “我看那个小师妹才是恶人。” “绝不可能,小师妹在偷偷喜欢……” “……” 众人一边排队,一边讨论剧情。 几人走进书社。 刚一进门,就听到有两人发生争执。 “三师兄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三师兄才不是,他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好。” “就是小人。” “你根本就没看懂,等着后面反转吧,三师兄绝对是最大的好人。” “……” 两人争的面红耳赤。 蓝青有些诧异,三师兄这个人物,戏份并不多,没想到还能让人为他吵起来。 几人来到二楼,蓝青穿梭在一排排书架中,挑选想看的书。 却发现旁边两人打了起来。 这是白无玉的书社,帮忙维持一下秩序,是举手之劳。 蓝青一个眼神,原本看热闹的李凡尘上前将两二人拉开。 “二位缘何动手?”蓝青放下手中书本。 “他说这本书写的不好。”一人梗着脖子,拍了拍手中的书,正是蓝青写的话本。 对面那人气势一下子就弱了,喜欢这书的人太多了。 他刚刚只说了某一段剧情不好,有一个书中人物他十分喜欢,不能给写死,结果就挨揍。 现在,他可不敢胡说八道了。 “我没说书不好,我说不应该把陈师姐写死。” “怎么不能写死?而且你看到她死了?作者根本就没说她死了,只说掉下魔渊。掉下魔渊就一定会死吗?有可能她变得更强大,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呢?” 对面那人一愣:“也是,兄台说的有理,是我武断了。” 二人之间的矛盾解除。 蓝青却好奇心攀升。 “你们为何喜欢这话本?”蓝青开口问道。 只见二人猛的看向他,眼中皆是审视。 “怎么,你认为此书不好?你哪只眼睛看到此书不好的?” 一人眼神冰冷道。 看的蓝青一愣,只好解释:“我还未看过此书,想问问二位,此书是否精彩。” 二人脸色松弛下来。 “精彩极了,兄台你啊,赶紧买书,包你看过之后百爪挠心。” “就是有一点美中不足。”另外一人道。 听到此话,对面人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这话本出的太慢,我真想把作者绑起来,让他不吃不喝,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写下去。” 对面之人听到此话,脸色反转:“对对对,不知作者整日里都在做什么,快些写啊……哪日若让我知道作者家住何方,非上门询他问清楚。” 二人竟然惺惺相惜起来。 蓝青感到一寒,幸亏用的笔名丰月,青字拆开。 不然,读者们浩浩荡荡闯进家门…… 李凡尘在一旁也是一抖。 当初蓝青用笔名,他还不理解,话本写的那样好,用真名,不是更能增加公子的名声吗? 现在他深刻理解了蓝青的高瞻远瞩。 沐霜影睫毛颤了颤,这些百姓,看起来孱弱不堪,与江湖人士根本没法比。 但刚刚二人眼中迸发出的能量,却是让人不敢小觑。 蓝青选完书,几人下楼付账。 正遇上两人在询问账房。 “丰月到底家住哪里?”一位年轻男子问道。 “对啊,你倒是说啊,我实在是仰慕丰月,想上门拜见。”另一男子急切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账房一脸为难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书是你们松香书社出的,见不到丰月本人,你们怎么出书?” “就是,那你先告诉我,丰月是男是女?” “丰月肯定是女子,您听这名字,必定是个身材极好的女子。”旁边一人抢着答道。 蓝青有些无语。 “什么女子?你看没看过书?这种写作风格,绝对是男子……” “胡说八道,绝对是女子,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且,我一定要娶她为妻……” 蓝青:“……” 二人很快吵作一团。 …… 泰羽宫。 韶阳公主合上话本,若有所思。 “殿下,这书哪哪都好,就是出的太慢了。”绣冬叹息道。 韶阳公主点点头:“是啊,这话本着实有趣,让我想起了逸安,他便是如此有趣的人。” 绣冬一愣。 殿下以往并不会如此直接的夸赞公子。 韶阳公主看向远处。 明明前几日刚在祥泰药堂见过蓝青,为何今日心里又开始空落落的? 第93章 先挖个坑等你 晋王府。 晋王自从祥泰药堂回来以后,便开始脾气暴躁。 王府中的下人,又开始遭殃。 “殿下,潘尚书来了。”杨亭谨慎道。 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斟酌仔细,不然一个不小心,哪个字惹怒赵肆,就会挨一顿臭骂。 他跟随赵肆多年,在晋王府身份不低。 惹了赵肆不快,只是一顿臭骂。 其他下人就惨了,动辄挨打。 潘照走进房,摆摆手,伺候的下人各自退下。 房中只余赵肆和潘照。 “舅舅可是有何要事?”潘照见此情景,问道。 潘照笑眯眯的从袖中掏出一本书。 正是蓝青所写的话本。 “这是最近京师最火的话本,许多人都喜欢看,我看了一段,确实有趣。你无事之时,可以拿他解解闷,不必总是阴沉着脸。” 赵肆接过书:“我知道了。” “明日就是开始编书的日子。”潘照看一眼赵肆,笑道。 赵肆一听编书,更气了。 不过潘照的笑,令他察觉出了异样。 “编书之事,有何特别?”赵肆忍不住问道。 “参与编书之人,多为翰林院中人,而这次参与编书中的人,有吕家的人。”潘照笑眯眯道。 赵肆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潘照的意思。 “吕家是最不想诚王做太子的,若诚王有朝一日荣登大宝,他吕家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吕家老贼,倒是沉得出气,赵悠来京这么久,他们竟能按捺不动。”潘照摇摇头。 赵肆冷哼一声:“这次赵悠送到门前,看他动还是不动?” …… 翌日。 蓝青与赵悠到达一处大殿。 此处便是后续编书之地。 参与编书的,除了赵悠、蓝青,共有十人。 皆是翰林院中人。 见到赵悠,众人纷纷见礼。 赵悠并未进行长篇大论,众人很快进入编书工作中。 第一日,编书刚刚开始,二人无事可做。 便各自寻些书来闲看。 蓝青总感觉有人贼溜溜的注视着他,但四下看去,又看到众人都在认真翻阅典籍。 他便没有在意。 这一次编书,乃是为将来大编书做的准备。 启国皇帝准备编一部巨着,集古代典籍于大成的一本大着作。 这次编书,只是编的其中一个门类。 既然是集大成,便要综合整理以前所有这一类目的书籍。 因此需要大量的阅读、分辨、整理。 具体事情,并不需要赵悠负责。 作为皇子,他其实挂名的成分更多。 编书的大方向也有具体的人来控制。 赵悠其实只需要到编书的地方转一圈,具体了解进行到什么程度即可。 负责此次编书的总指挥,乃翰林院侍读学士姚源。 与姚源接触下来,蓝青发现他完全没有钻营之心,只想醉心学问。 前几日编书进度缓慢,赵悠与蓝青每日要做的事,也少之又少。 只需要检查一下总体进度即可。 二人没放在心上,每日不定时看上几眼。 过了几日,二人实在闲着没事儿干。 便从家中带些喜欢的书来看。 大部分时间,二人喝喝茶,聊聊天,十分惬意。 过了几日,蓝青终于发现了那个贼贼的注视他的人是谁。 翰林院侍读苏善。 开始以为是偶然,后来发现他过于频繁,才发现有问题。 发现苗头后,蓝青便命郝仁对其跟踪查探。 果然,在第二日天黑之后,发现苏善进了吕家。 蓝青放下心来。 有些事情,若知晓对方背后是谁,用意是什么,倒是简单了许多。 当日,蓝青与赵悠故意等所有人都下值以后,返回编书处。 认真查看了编书这些日子,苏善所做工作的记录。 果然,此人将心思都用在了监视上,本职工作没做多少,还出了许多错处。 蓝青摇摇头,相信前几日赵悠拿话本来看,也被他瞧的清清楚楚。 恐怕吕家对此事也了如指掌,说不定会大加利用。 “吕家终于要出手了,我回京这么久,他们能一直忍着没有发动,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赵悠脸色发沉道。 蓝青点点头。 “既然他们想在编书事上来找我的麻烦,那么我偏不让他们发现错处。明日我就奋发图强,整日里兢兢业业,看他们如何找我的麻烦。” 赵悠坚定道。 却见蓝青摇了摇头。 赵悠一惊:“逸安,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是能找到错处吗?”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犯错。” 赵悠一懵。 “既然他们处心积虑要找你的错处,若你严加防范不给他们机会,他们说不定会挖空心思给你挖坑。与其这样,倒不如犯错给他们看,挖个坑先等着他们。看他们能在这个坑上玩出什么花来。” 赵悠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自己还是太笨了,与逸安根本没法比。 …… 翌日。 蓝青与赵悠更加自如,在众人编书之时。 二人随意闲聊,东拉西扯,反而没有以前的谨慎。 二人暂时离开之时,桌案上的话本大敞开着,并不避讳他人。 某处墙角之后,二人耐心等待观察。 果然,没过多久,苏善左右查看一番,放下手中的书。 若无其事的走到他二人的桌案旁边,当他看到依旧是话本时,眼中满是笑意。 如此几日,二人桌案之上都是话本,而二人对编书也完全懈怠了下来。 以前还每日装模作样的检查一番,这几日,他二人对编书之事,完全不加理会。 当晚,郝仁的人再次看到苏善进了吕家的大门。 吕家当家话事人,乃当朝首辅、吏部尚书吕运显。 吕家在几十年以前还家族不显,直到吕家出了一位太后。 自那以后,吕家扶摇直上,一跃成为京师最有势力的家族。 苏善局促的坐在一张官帽椅上,屁股堪堪粘在椅子上一半。 上首位置坐着一人,此时露出一丝笑容。 此人名为吕栈,吕运显之子,现为工部郎中,正五品,乃工部第三级别。 工部尚书为工部之首,次之工部侍郎,再者就是工部郎中了。 吕栈官职虽然不高,但工部现在侍郎出缺。 他虽为郎中,但实际上是半个侍郎之职。 最主要的是,他是当朝首辅吕运显的儿子。 “赵悠这几日如何?”吕栈昂着下巴道。 第94章 诚王还是太狂傲了些 苏善一脸谄媚笑容:“大公子,诚王这几日不再理会编书之事,每日都在看话本,其他时间便是喝茶,和蓝青闲聊。” 吕栈露出笑容:“没想到啊,我们还未找他麻烦,他竟自己露出马脚来,蠢货。” “大公子,那个蓝青,是否需要多找些他的证据?”苏善道。 “首先要除掉的就是蓝青,此人有几分才名,诚王能得祁王青睐,全是因为蓝青。除掉了他,诚王就少了一条臂膀。诚王是皇子,我们现在只能败坏他的名声,而蓝青,他算什么东西?弄死他,小事一桩。” 吕栈脸上露出几分狠厉。 “是,大公子说的是。”苏善赔笑道。 “你且回去,继续监视二人,明日我便让御史上折子,弹劾诚王和蓝青。” 吕栈摆摆手,赶走苏善。 苏善恭敬退下。 等走出吕家大门,他弯着的腰,才重新直立起来。 …… 翌日,养心殿。 启国皇帝看罢奏折,眉头紧锁。 奏折中悉数列举了诚王这几日的作为。 在修书之地大肆闲聊,对修书之事毫不在意,整日喝茶、看话本。 启国皇帝放下奏折,并没有完全相信里面的内容。 御史风闻奏事,有时候会言过其实。 不过,启国皇帝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满。 若诚王每日兢兢业业对待编书的差事。 怎会让御史捉住如此多的话头? 恐怕他确实很多地方做的不到位。 奏折中还着重写了蓝青。 说诚王原本对待编书之事还算认真,但蓝青屡次打扰,带坏诚王。 诚王之所以如此,全是蓝青带坏。 奏折中要求严惩蓝青,决不能让这种人留在诚王身边。 启国皇帝摇摇头,蓝青并不是如此胡闹之人。 不过,他心中也留有担忧。 蓝青与诚王毕竟年纪尚小,年轻人爱玩闹,可能也是有的。 启国皇帝将奏折放置一旁,不予理睬。 吕栈与苏善等了一场空。 吕家。 苏善一脸愁容:“大公子,陛下竟然不予理会,这可如何是好?” 吕栈沉默片刻:“陛下有心包庇,没那么容易。” 苏善一呆。 陛下包庇,没那么容易? 如此张狂的话,恐怕也只有吕家人说的出口。 同时,他心中顿时安全感满满,攀上吕家,算是跟对了人。 “我明日就让人放出风去,等到时候,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陛下想压下此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吕栈眯起眼睛。 “大公子智计无双。”苏善忙献上马屁。 吕家散播消息的速度很快。 第二日,京师中该知道消息的人,就都知道了。 晋王府中气氛再次放松起来。 下人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赵肆哼着小曲,一日内连续进了三个女子的房。 直到在最后一个女子处,累的躺倒不动,他心中的激动才减缓了些许。 来京师这么久,赵悠和蓝青终于开始吃瘪。 想到吕家,他冷哼一声。 吕家老贼,竟能忍这么久才出手。 等本王登上大宝,非好好敲打他吕家一番。 房中女子千娇百媚。 赵肆仔细观察了她一番,略有不满。 跟白无玉相比,眼前之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白无玉…… 你只能是本王的人。 赵肆眯起眼睛,眼中充满坚定。 未着片褛的女子,察觉到赵肆脸上的异样。 妩媚的缠绕过去。 赵肆冷冷看她一眼,若没见过白无玉,此女尚且能看。 但此时,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赵肆眼中的冰冷,令女子浑身一寒。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 赵肆一把将她推开,如同随手扔一件垃圾一样。 “殿下……您去哪里?”女子娇滴滴问道。 “住口。”赵肆嫌弃的离开房间。 独留女子惊慌失措,不断回想着,刚刚的亲热中,自己哪里犯了错。 走出房间的赵肆,忘掉房中女子,心情再次舒畅起来。 赵悠,你斗不过本王。 蓝青和赵悠下值后,便被绣冬接到了云来居。 “外面传的可是真的?”韶阳公主面带急切。 诚王摇摇头:“不是。” 韶阳公主松了口气:“不是就好,父皇明察秋毫,定不会冤枉你们二人。” 诚王点点头,面露惊喜:“三姐,你的气色,仿佛比以往更好了些。” 韶阳公主摸了摸自己脸庞,露出笑容:“多亏逸安上次给的药。” “逸安给的药?”赵悠面露惊讶。 他随即看向蓝青,却见蓝青与韶阳公主相视一笑。 赵悠瞬间感觉自己出现在此地,纯属多余。 “我昨日又新制了一瓶。”蓝青说着,走近韶阳公主,“还想着哪日给殿下送去,没想到今日竟这般巧。” 韶阳公主接过瓷瓶,打开盖子闻了闻,露出惊喜神情:“这次竟然是桃花香,上次那一瓶果香,我便喜欢极了。从小到大,吃的药都是极苦的汤药,没想到世上竟还有如此可口的药。” “你喜欢就好。”蓝青低头,凑近瓶口,也去闻了闻香味,“这次还不错,上次的果香,费了我好大的力气,还是没能最大程度的保留果香,想必到殿下手中时,果香已经消散了许多,只有淡淡的味道。而这次,我重新钻研了一番,使香味能保存的更久。” 蓝青露出满意神色。 赵悠看着二人亲昵的姿势,那般近的距离…… 只想自己立刻消失。 “逸安费心了,上次的果香已经给了我最大的惊喜,这桃花香更是令我爱不释手。”韶阳公主粲然一笑道。 爱不释手的是药吗?赵悠独自思索着。 绣冬站立一旁,睫毛微颤。 心中不知是欢喜,还是羞涩。 赵悠与蓝青的传闻,朝堂中的各级官员自是都听说了。 一处大宅中。 二位朝廷官员坐在一处喝茶。 “诚王怎会如此不谨慎?” “哎,我本来十分看好诚王,如此看来,他恐怕不会赢。” “诚王还是太过狂傲了些,刚回京师,背后又无势力,陛下给的差事,竟然如此敷衍,恐怕……”说话之人摇摇头。 “你说的对,他堂堂皇子亲王,竟然在修书之地,看话本。且等着看吧,陛下一定会惩处他。而那个蓝青就惨了,带坏皇子,陛下一定不会饶了他。” “我听说,明日还会有御史弹劾诚王、蓝青,明日陛下就会惩处他们。” 第95章 请惩处蓝青 翌日。 启国皇帝再次收到弹劾奏折。 面色变得更加阴沉。 外间的传闻,他听的清清楚楚。 他本想将此事置之不理,背后对诚王和蓝青批评一番即可。 但现在外面传成那个样子,恐怕不能那般轻易处置了。 “走,到编书处看看。”启国皇帝起身道。 马持一惊,诚王危险了,特别是蓝青。 诚王身为皇子,尚有转圜的余地。 蓝青就不好说了。 启国皇帝的銮驾到了编书处。 出乎编书处所有人意料,众人慌忙迎驾。 苏善努力掩饰心头的欢喜。 诚王和蓝青要倒霉了,等他们倒霉之时,就是我的高升之日。 “诚王在这编书处,可还适应?”启国皇帝开口道。 蓝青心中略感诧异,被弹劾,都是有自辩机会的。 本以为启国皇帝会将他二人叫过去询问。 没想到他竟亲自来了。 诚王认真道:“儿臣每日都十分充实。” 苏善当即皱眉,诚王在说谎。 启国皇帝点点头:“对编书之事,你可用心了?” “回父皇,儿臣不敢辜负嘱托,用心了。”诚王答道。 启国皇帝点点头,并未斥责。 一旁的苏善却是急了。 诚王说谎,陛下竟然信了?这怎么能行? 他大脑疯狂运转,最终决定上前一步。 “陛下。”苏善开口,“诚王殿下在最初几日,确实颇为认真,但后来却不是那般。” 启国皇帝看向说话之人,他略显意外,随即他又看向赵悠,略带责怪。 参与编书的人忍不住告状,看来诚王果真做法欠妥。 编书处众人全都看向苏善,惊愕不已。 “你继续说下去。”启国皇帝脸色微沉。 “诚王殿下最初几日,兢兢业业,不过,后来蓝青开始引着殿下看话本、闲聊,导致诚王殿下不理编书之事。微臣已经数日不见殿下理睬过编书之事。这都是因为蓝青的破坏,陛下,还请惩处蓝青,莫让他再留在诚王殿下身旁,带坏了诚王。” 赵悠一愣。 他竟然冲逸安去了? 心思歹毒至极。 赵悠满眼怒火。 “父皇,此事与蓝青无关,你别听他胡说。” 蓝青却是面不改色,吕家确实有几把刷子。 不好攻击诚王。 猛攻我是最好的。 蓝青看向苏善。 “苏侍读,说话未免有失偏颇,作为此次的编书人员,你应当专心编书才是,眼睛长在我和诚王殿下的身上,还能很好的完成本职公务吗?如此,岂不是有负皇恩?” 启国皇帝看向苏善,也觉得蓝青说的有理。 此人不认真编书,整日盯着诚王作做什么? 况且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消息一定是从编书处传出去的。 眼前这个苏善,多半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启国皇帝看向苏善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 苏善一滞:“我的本职公务,自然完成的很好。蓝照磨与诚王殿下整日不理编书之事,我想不注意都难。” 看到启国皇帝的眼神,他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好,苏侍读既然对自己的编书公务如此自信,稍后还请对大家展示一番。”蓝青道。 “蓝照磨,现在说的是你和诚王殿下的差事,并不是我的。为何要展示我的公务?” 苏善感到有些懵,同时又有些心虚。 说到自己的公务,他还真没有自信。 这些日子,时间都用来监视诚王和蓝青了,要么就苦心钻营其他,对待公务,心思花费的少之又少。 启国皇帝目光在蓝青脸上扫过,又看向苏善,察觉出了一丝别样意味。 蓝青却是一笑:“苏侍读刚刚在指责我,我为何不能指责苏侍读?苏侍读好生霸道啊,不过这可是陛下面前,都要听从陛下的。” 苏善一时语塞,蓝青的这套逻辑没有问题。 他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同时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怎么感觉自己陷进去了呢? 蓝青看向启国皇帝,恭敬道:“陛下,苏侍读刚刚说的话言不符实,诚王殿下对待编书的差事,兢兢业业,每一项进展都了解的十分透彻。若说话本,殿下确实带了,不过那也是为了编书才带的。” “噢?”启国皇帝好奇,“看话本是为了编书?” “正是,这话本中写的一部分内容,与我们现在编书的主题,有些许重合。诚王是为了更好的编书,才看的话本,没想到竟被人传成了那般模样?微臣听到外面的传言,倍感心痛。” 启国皇帝闻言,面露犹豫。 苏善顿时急了:“陛下,莫听蓝青一面之词……” 他刚说一半,就被蓝青打断。 “好,那就别听我一面之词,今日就让陛下查验一番。既然是苏侍读先提的,那就就先查验诚王殿下的。”蓝青说的气定神闲。 苏善心中惊起惊涛骇浪。 此事处处透露着古怪。 蓝青笑眯眯的看着苏善。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苏善脊背一寒。 “父皇,蓝青说的有理。”诚王神态诚恳,“既然是苏侍读先提儿臣的公务,那么便先检查儿臣的吧。” 与苏善刚刚的咄咄逼人相比,诚王自始至终都是如此从容儒雅的模样。 更显得苏善落了下乘。 启国皇帝面露欣慰。 “既如此,就从诚王开始吧。” 苏善变了脸色,自己当真被架了上来,怎会如此? 姚源看了看苏善,带了些嫌弃。 这些日子以来,姚源虽总揽编书,但事事亲力亲为,也投身具体的总结阅读资料中去。 对于苏善缓慢的进度,他有些不喜,还未来得及提醒。 今日苏善竟主动去告发诚王了。 “父皇,编书处共有十人,从编书开始到现在九日,最快的人已整理归纳了十册书,由于书与书之间的差异,进度慢的也有七册。整体还处于准备阶段,还未进行整合……” 诚王娓娓道来,滔滔不绝,对每一项都了解的十分透彻。 姚源点点头。 诚王对编书的了解,十分到位。 与他这位总揽相比,也不遑多让。 启国皇帝哈哈大笑:“好,这份差事交到诚王手中,算是给对了人。想不到诚王竟然能做到如面面俱到。” “陛下,诚王殿下一向勤勉,况且是陛下给的差事,他只会付出的更多。”蓝青道。 启国皇帝欣慰点头。 编书众人皆是跟着启国皇帝一笑。 此时此刻的苏善如遭雷击,他呆滞的站立当场。 不可能,这不可能。 诚王每日除了看话本,就是和蓝青闲聊,怎会对编书之事如此了解? 就在这时,启国皇帝看向苏善。 蓝青笑眯眯道:“苏侍读,该你了……” 第96章 屎盆子扣谁头上? 苏善身上隐隐颤抖,说不出话。 启国皇帝看向苏善,面色冰冷。 苏善脚下犹如灌了铅,怎么也挪动不了一步。 “不劳烦苏侍读了,作为诚王殿下的辅助,苏侍读的公务,我清楚的很。九日时间,苏侍读一共整理了三册书,且出了十几处错误。”蓝青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苏善。 周围众人却都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不理公务的人是苏善。 既然如此,他不应该藏着掖着,猫在一旁,别让人看见吗? 怎么冲出去告诚王的状? 姚源冷冷看着苏善,二人同在翰林院。 他早就发现此人极善于钻营,正经公务却是稀松。 启国皇帝面沉似水:“苏善,对此,你怎么说?” 苏善此时人已经木了。 他感到浑身血液发凉。 突然他跪伏在地:“陛下,微臣……微臣一时看错,误会了诚王殿下,还请陛下恕罪。” 启国皇帝冷哼一声,眼神如刀。 编书众人看到启国皇帝眼中的锋芒,皆胆怯的低下头。 “你一句看错,就算了结了吗?” 想到外间对赵悠的传闻,启国皇帝心中愈加愤怒。 “作为翰林院侍读,作为此次编书中的一人,面对自己的差事,玩忽职守,却紧紧盯着朕的儿子。还空口白牙,去污蔑人。苏善,这么多年的书,你可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启国皇帝愤怒道。 苏善瑟瑟发抖,冷汗涔涔。 其余众编书人亦是隐隐不安。 通常来说,皇帝惩罚臣子,乃是常理,辱骂之事就比较少有了。 如启国皇帝刚刚的辱骂,上升到人格侮辱,就更少见。 可见,启国皇帝是动了真怒。 “求……求陛下恕罪。”苏善面无人色。 启国皇帝看在一旁,不愿再多看他一眼:“你这等人不配留在翰林院,今日便收拾东西,滚回老家去吧,永不录用。” 说罢,启国皇帝转身离开。 苏善眼神呆滞,脑袋嗡嗡作响,仿佛世界停止。 片刻之后,他才砰的一声晕倒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钻营了这么多年,结果是永不录用。 其他众人看一眼一脸从容的蓝青,心底皆生出一种别样感受。 与蓝青相处九日,他每日都是一脸和煦,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简单。 面对苏善的告状,心平气和的将对方按死。 众人平日虽然与蓝青相处并不多,有接触时也十分客气。 但经此一事,众人还是决定,以后对蓝青要更加友善,决不与他产生冲突。 …… 吕栈在工部值房中,正悠闲的品着茶。 突然一人走近,与他耳语了片刻。 吕栈当即一愣。 “怎会如此?苏善之前不是说……”吕栈话说一半,眉头紧蹙,“是苏善眼拙,看错了?还是诚王有意如此?” 吕栈越想越气,对诚王的第一次主动出击,本以为会一击必中。 卸掉他一条胳膊。 败坏他的名声。 没想到竟然败了,还败的如此彻底。 吕栈气的双目喷火。 …… 赵肆是第二日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昨日心情太好,喝多了酒,早早睡下。 第二日一早,听到消息。 人都快气炸了。 “昨日为何不说?”赵肆瞪大眼睛吼道。 “殿下,昨日……昨日您睡的早,我叫了您两次,没叫醒。”杨亭小心辩解道。 赵肆气的胸膛起伏。 前几日,他太过兴奋,与王府中的女子交流的太多了。 导致身子有些虚浮,昨日又饮了酒,睡的实在太沉。 “殿下……还有一件事……”杨亭唯唯诺诺,有些不敢开口。 “什么事,说,娘们唧唧的,吞吞吐吐做什么?”赵肆大吼一声。 吓的杨亭一个哆嗦,他心道,恐怕说完以后,殿下会更愤怒吧。 “殿下,从昨天开始,诚王的口碑逆转,而这次他受冤枉一事,京师中对他的评价更好了。” “这群无知蠢货,都被赵悠蒙蔽了。”赵肆咬牙切齿道。 杨亭低头。 现在哪有什么蒙蔽,之前才是蒙蔽。 殿下这都气糊涂了。 “而且……而且……外面都在传,是……之前是殿下故意散播的假消息,企图破坏诚王名声……” 赵肆当即炸了:“这和本王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吕家做的事,最后没做成。怎么屎盆子扣在本王脑袋上了?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传闻?” 见杨亭踟蹰着不敢说话,赵肆当即一脚踹过去:“你倒是说啊。” 杨亭一个趔趄,险些倒地:“殿……殿下,毕竟在明面上,您和诚王是最大的对手,所以……” 赵肆心中怒气翻涌。 倘若自己做了,也就算了。 但明明什么都没做,最后赵悠获得了好名声,而自己得了个屎盆子。 这搁谁,谁能受得了。 赵肆躺倒在椅子上,胸膛起伏,脸色涨红如猪肝。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潘照来了。 潘照一进门,就看到赵肆一脸怒容。 “外面的传言,我都听到了。没想到吕家这次用了那般愚蠢的一个人。”潘照叹息一声。 赵肆冷哼一声,怒火再次攀升到顶点:“他们愚蠢倒也算了,最后竟然是本王背锅,本王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没做过的事,让我背锅?” “那些愚民,竟然相信这等传言,真是愚不可及。”潘照跟着骂道。 “对,愚不可及,等他日我登上大宝,必定好好收拾一番京师这些愚民,以解心头之恨。”赵肆将心中的愤慨骂出来后,怒气消减了许多。 “外面的传闻,只是一阵风。况且在这些愚民中的传闻,现在溅不起什么浪花。你在晋地之时,一向善于与士大夫、读书人交好,来京师后,倒是耽搁了。”潘照道。 赵肆一顿,还真是如此。 到了京师后,他一直与赵悠打擂台,还未发挥他擅长的领域。 潘照此时一笑:“过几日国子监会有祭祀活动,大启前些年文风较弱,因此陛下对此十分重视。以前都是派太子与国子监的读书人同去祭祀,今年太子肯定不会去了。” 赵肆精神一震。 “赵悠现在有编书的差事在,这个祭祀的差事,无论如何也会轮到我的头上来。” 潘照点点头:“相比祭祀,编书的差事,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往年都是太子,如果今年是你,那么意味着什么?” 赵肆心头怒火全消,脸上露出笑容来:“意味着,我是未来的太子……舅舅,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第97章 下流的疯子 “这次是和国子监一起祭祀,那么……”潘照话说一半,赵肆已经完全理解。 赵肆一笑:“我明日便去国子监藏书馆读书,对读书人的招揽,是我最在行的。京师愚民说我不好,又有何用?读书人说我好,才最重要。” 赵肆眯起眼眸,想到赵悠,心头不免得意起来。 小小的编书差事,与我这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翌日,赵肆便神清气爽的去了国子监。 …… 蓝宅。 蓝青手拿三封书信,嘴角上扬。 这些书信是从荷州而来,三位夫人所写。 放在最上方的是秦初云的信。 信中写了荷州生意的收拢的情况,大部分已收拢得当。 过不了多久,三人便会启程来京师。 信的末尾,秦初云含蓄的表达了对蓝青的思念。 蓝青不由得露出笑容,秦初云言谈一向是三人中最内敛的。 不过夜里,却一反常态。 第二封信是碧莲的。 碧莲一句都未提收拢生意的事,从第一句话,就开始表达对蓝青的想念。 信中说她日日都会梦到,和蓝青在一起的美好。 并在结尾用小字写了,她在荷州买到了新的房中术的书,并且已研究透彻。 等到了京师,就可大加实践。 蓝青点点头,碧莲一向好学,这是一项珍贵品质,以后敦促她,决不能让她懈怠了。 最后一封信,是苏媚的。 苏媚说她最近思念蓝青,思念的紧。 导致心口闷的厉害,急需要有人给顺顺气。 而且,说她消瘦了许多。 蓝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媚那缠人的本事,强的可怕,光看她的文字,蓝青已经能想象出,她让人无法拒绝的模样。 …… 国子监藏书阁。 赵肆已经连续来了几日。 遇到其他读书人前来藏书阁读书,赵肆总会闲聊几句。 很快,国子监内便传开了。 晋王每日到藏书阁读书,且对众人十分有礼,丝毫不拿捏架子。 有两位国子监的学生张桦与刘元嗅到了机会,特意前去偶遇赵肆。 赵肆果然如传闻一般,对他二人十分有礼。 且邀请二人到茶楼喝茶,到酒楼宴饮。 二人喜不自胜,攀上晋王,他们将来的前程将会大不相同。 倘若在科举上有成绩,将来得到晋王的提携,有可能一飞冲天。 若科举失败,日后为晋王做事,此生也可无忧。 赵肆在国子监数日,得到了所有国子监学生的好评。 张桦与刘元算是与赵肆走的最近的。 这日,赵肆与国子监众学生,谈论完学问,便邀请众人到茶楼中喝茶。 由于这次人数众多,一行人徒步而行。 赵肆走在最前端,谈笑风生。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国子监学生,或认真聆听赵肆与人说话,或默默行走。 赵肆看一眼路上的行人,不由的得意。 他就是让这些人看看,本王在读书人中,有着怎样的名声,有着怎样的影响。 郝仁看到这一伙人,不由的感到好奇。 他此时,正蹲在路边,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啃得满脸流油。 看到众人路过,他起身跟了上去。 自从他跟了蓝青以后,改头换面。 为了显得更像好人,特意选了读书人的衣裳。 因此,他此刻跟在队伍后头,众人并没有发现。 郝仁跟着听了片刻,都是赵肆在高谈阔论,听的他没了耐心。 于是,他拽了拽前方一位国子监学生的衣袖:“兄台,这是要去哪里?” 那学生回头看一眼郝仁,手中拿着鸡腿,嘴里咀嚼着肉,油光满面。 学生一脸嫌弃,他看了看郝仁手上的油,又看了看自己袖子上沾的油,有些恼怒。 他压低声音道:“你竟如此粗鲁。” 郝仁侧耳去听,但没有完全听真切,他思量一番,当即一脸讳莫如深的笑容。 他同样压低声音道:“如此秘密,兄台竟然知道,我的确实粗极了,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宜春楼的姑娘?我就说,宜春楼姑娘的嘴太松,什么都往外说。” 那学生面色一顿,似乎是反应了片刻,才明白郝仁话中的意思,他当即更加恼怒,脸色涨红,却不敢高声训斥。 怕惊扰了赵肆。 “你……你……下流。”那学生低声怒道。 郝仁本来生的就有几分猥琐,现在这副嬉笑模样,加上这番话,使他的猥琐达到了顶峰。 郝仁见他脸红,又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一愣,再次嬉笑道:“嘿嘿,以往都是姑娘这么说我,你……你还是算了,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以免将来伤心。” 那学生差点气背过气去,好半天气才喘匀:“你……你是什么人?” 郝仁大大咧咧跟着,也不掉队。 一边走,一边咀嚼:“我是郝仁。” 他说着,口中还喷出肉渣。 那学生此刻快疯了。 你是好人? 我看你像疯子,下流的疯子。 若不是赵肆在前,他真想暴揍郝仁一通。 虽然不一定能打过。 他扭过脸,发誓不再同郝仁说半个字。 “哎?前面的是晋王吗?”郝仁低声道。 那学生狠狠闭上嘴巴不出声。 心想,你是傻子吗?跟着晋王出来,不认识晋王? 郝仁以为他没听到,也不在乎,通过赵肆刚刚的话,他已经判断是晋王。 过了几秒:“哎?晋王带你们去哪儿?” 那学生抚了抚自己胸口,怕心脏被气的跳出来。 “哎?是不是去宜春楼?”郝仁嬉笑着,脸上更加猥琐,“宜春楼我最熟,哪个姑娘有绝活,我都门清,我跟你说,那个小香香啊,最是体贴,他最喜欢我的,你也知道我的很大……” 那学生听着郝仁滔滔不绝的闺房之事,忍了又忍。 只感到呼吸急促,脑袋发蒙。 终于,他在被气晕过去之前,爆发了,理智全无:“你是什么东西啊?我不去宜春楼,我管你粗不粗,滚啊……我不去宜春楼,不去宜春楼……” 他声音极大,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周围几十米内的人全都停下脚步,看向那学生。 赵肆一脸诧异,这个国子监学生是疯子吗? 好端端的请他们喝茶,他发什么疯? 而周围的路人,却一个个眼睛亮了起来。 “听说那位是晋王,怎么,他是请人去青楼?被人拒绝了?” “看样子是这样,你瞧都把那个读书人,气成什么样了?” “哟,堂堂皇子,干嘛要请人去青楼啊……” “……” 郝仁一呆,又咬了一口鸡腿。 不去就不去,这么激动做什么? 是不是他太小,被我的话,说自卑了? 算了,溜了溜了。 郝仁一边咀嚼鸡腿,一边撤了。 赵肆听着路过百姓的小声议论,彻底傻了。 什么? 我请人去青楼? 还被人拒绝了? 第98章 几位夫人何时来? 养心殿。 启国皇帝听完马持的禀告,不由的皱眉。 国子监祭祀临近,人选还未定。 他本来更倾向于赵肆。 赵悠有了修书的差事,而赵肆回京师以后,还未有什么差事。 虽然以前都是太子去参加祭祀,现在让赵肆去,难免令人多想。 不过日后再给赵悠一个其他的差事,即可平衡众人的想法。 因此,他特意让人观察一番赵肆的动向。 了解到赵肆前几日在国子监中读书,并与众读书人谈论学问,相处极好。 启国皇帝略感欣慰。 没想到,今日大街之上,竟然传出赵肆邀请学生去青楼,被人拒绝之事。 启国皇帝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潘照求见。 潘照走进养心殿以后,与启国皇帝禀告了礼部的事后,并未告辞。 而是脸上堆满了笑容:“陛下,国子监祭祀之事,到了定人选的时候。晋王殿下一向才学深厚,并且被读书人所喜。老臣以为,晋王殿下是这次主祭祀的不二人选。” 启国皇帝点点头:“老五确实受读书人的喜欢。” 潘照脸上的笑容更盛,看来此事妥了。 不料,启国皇帝接着道:“那么这次国子监祭祀,便由晋王和诚王一同前往吧。” 潘照一呆。 一同前往? …… 郝仁从赵肆的队伍离开后。 突然脚步一顿,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自己现在跟了蓝公子,而蓝公子是诚王的人,诚王又和晋王在争太子之位。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成了争夺皇位中的一环? 他被自己的这个新认识吓了一跳。 争夺皇位? 这是多么危险的事? 他顿了顿,突然一蹦三尺高。 呦吼~ 我郝仁也是启国的重要人物了。 他一时间心潮澎湃,不能冷静。 走路也开始虎虎生风,雄赳赳气昂昂起来。 他美滋滋的坐在祥泰药堂门前,看着人来人往。 不知过了多久,郝仁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当即蹦起来,满脸笑容:“公子。” 蓝青和赵悠下值路过药堂,便顺路来看一看。 “药堂今日如何?”蓝青随口道。 “好着呢。”郝仁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当他看到后面的李凡尘,不由的心中一颤。 那次被李凡尘打的记忆太过深刻,导致他每次见到李凡尘,都蔫儿了许多。 几人走进药堂大堂,郑郝正走出来。 “我那孙儿这几日如何?”蓝青开口问道。 说到程起望,郑郝正有一肚子话要说。 这些日子,蓝青没有来药堂,不知道程起望的变化。 “公子,您真是慧眼识珠啊,起望在医学上的天赋确实高。他那日来了以后,仅用短短的时间,便入手新医。” “这么说,他学的还不错?”蓝青道。 郑郝点点头:“起望好学,许多学徒新医比他学的早,但已经远远不如他了。” 蓝青点点头,十分满意。 总算后继有人了。 “郝仁,你那边可认识做爆竹的工匠?”蓝青突然转向郝仁道。 “说来也巧,还真有两位,他们的爹以前在炮坊长期做工,他们二位也随父亲在炮坊做了一段时间工,不过后来,他们的爹被炸死了,便跟着我混了。公子,您找会做爆竹的人作甚?要开一个炮坊吗?” 蓝青摇摇头:“我这有个单子,你让人回去寻找这些东西,有一些额外的原料,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另外,你再多找几个如此的匠人,记住一定要可靠。” 郝仁直觉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心头隐隐激动。 公子现在越来越信任我了,我现在进入启国权力的中心了。 我要好好为公子做事。 “按照我纸上写的方法,让他们去试验,一定要注意安全。就在你们黑风堂的总部,切记要保密。”蓝青一番交代。 火药之事,他知道原料,配比上记忆的有些模糊。 “嗯。”郝仁重重点头。 祭祀之日逐渐靠近。 临近祭祀的前一日,晋王府与诚王府皆是一通忙碌。 祭祀所在之地在京师之外八里处。 加上祭祀过程,往返需要一日。 因此需要在文庙用餐,这便需要每人从家中自带。 晋王府中。 晋王生了几日闷气。 本来以为祭祀的差事,非他莫属。 结果,赵悠也同去。 不过,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他释怀了。 在拉拢读书人的本事上,赵悠远远比不上他。 这次祭祀,皆是读书人。 到时候,自己拉拢读书人,对赵悠羞辱一番,以解心头之恨。 想到这些,赵肆心绪才平稳些。 “吃食准备的如何了?”赵肆道。 “殿下,都已经准备妥当。”杨亭恭敬道。 此次参加祭祀的国子监读书人,一百有余。 赵肆为了展示自己对读书人的重视与友善,特意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糕点。 启国的糕点稀少,并未有专门卖糕点的铺子。 只有极少数的富贵人家,才会吃糕点。 赵肆点点头。 国子监的这些读书人,现在对他评价非常之高,这种势头要继续保持。 蓝宅。 白无玉提着食盒,被门子引着进了前厅。 “白姑娘今日又做了什么美食?”蓝青笑道。 白无玉提着食盒,莞尔一笑,在距离蓝青几步之远时,刚想开口。 却是脚下一痛,一个站立不稳,就要摔倒在地。 蓝青一惊,忙冲过去,一手接过食盒,一侧手臂将白无玉揽起。 掉落蓝青怀中的白无玉,当即面色一红。 她忙起身,却脚踝剧痛,几个晃悠。 蓝青随手将食盒放在桌上,扶着白无玉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好端端的,崴脚了呢?” 蓝青一边说,一边俯身,掀开白无玉脚踝处的襦裙。 白无玉心中顿时慌张,面红耳赤,却又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 蓝青对着白无玉的脚踝捏了捏。 白无玉嘤咛一声呻吟。 “忍着点痛,我给你揉一揉,会好的更快。”蓝青头也不抬道。 “嗯。”白无玉声若蚊吟。 蓝青揉捏一阵,白无玉脚踝上的疼痛感,越来越轻。 她不由的感到惊喜。 逸安这法子竟然如此管用。 “逸安,你的几位夫人,何时来京?” 第99章 叨扰?你还要脸吗? “很快了,荷州的生意收拢的差不多,年前他们便会来京。”蓝青道。 白无玉光滑白皙的脚踝,在蓝青微微揉搓之下,隐隐变成粉色。 白无玉抿了抿嘴唇,双眸中有复杂情绪呈现,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晋王昨日派人给我送了礼物,我没有收。”白无玉似乎是在向好友诉说,又似乎有别的意味。 蓝青手上动作微微一缓。 这等话,姑娘们往往不会对其他男子来说。 “晋王不是可以托付之人,不收是明智选择,幸亏你没有收。” 听到蓝青的回答,白无玉心头一暖。 “好了,你试试,还疼不疼。”蓝青起身道。 白无玉站起身,走了两步,惊奇道;“竟然完全好了,多谢逸安。” 蓝青微笑摇头。 “明日去京郊文庙祭祀,来回要一日之久,我给我爹准备吃食时,顺道给你也备了一份。” 白无玉将手搭在食盒上道。 明日的祭祀,白谐作为国子监祭酒,自然是要出席的。 “白姑娘有心了,多谢。” 白无玉脸上却露出踟蹰:“我爹……我爹对我娘深情,自我娘去世后,他对一切都变了,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即使过了多年,他现在依然处于半颓废的状态。” 听到白无玉突然说起白谐,蓝青有些意外。 “自你来京师,我……我到这院子次数有些多,我爹……我爹他难免多想……”白无玉脸色微红道。 原来是因为这,蓝青了然。 看来,祭祀路上遇到白谐,需小心应对。 “不是你不好,而是你现在已有三位夫人,且将来一定会被赐婚,我爹……他因此对你有些成见。祭祀路上,你尽量别与他同行,我爹他脾气暴躁,别误伤了你。” 白无玉说完,见蓝青面露沉思,她不由的多想。 刚刚那些话,逸安会不会误会? 她忙开口解释:“我爹的想法是他自己的想法,我没有那样认为,逸安你不要多想……” 说到此处,白无玉察觉到,自己仿佛在向蓝青表达心意,顿时慌乱。 她面红耳赤的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白无玉再一次从蓝家落荒而逃。 她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从蓝家逃走。 看着白无玉慌乱离开的背影,蓝青不由的笑出声。 这姑娘真可爱。 翌日一早。 蓝青与诚王随国子监众人向京郊文庙出发。 一行人骑马而行。 李凡尘跟在蓝青身旁,出了京师,感到久违的新鲜。 他摇头晃脑,突然察觉远处有一行江湖人。 李凡尘忙是一慌,将头扭到一侧,江湖人看不见的方向。 该不会是盘山派吧? 不会这么倒霉吧? 李凡尘心中忐忑,随即又想通了。 他现在是跟在朝廷的队伍里,江湖人士不敢在京师周围,对朝廷的人下手。 想明白后,他笑的露出了牙。 当初决定厚着脸皮跟着蓝公子,真是最正确的决定。 自己当初,眼神儿怎么那么好,能发现蓝公子乃奇人也。 李凡尘甚至有些得意。 不过,他还是谨慎的没有转头去看那些江湖人士。 免得被他们盯上跟踪,盘山派可是江湖第一大门派。 虽然不知这些人是不是盘山派。 蓝青另一侧的沐霜影,看到李凡尘如此反常行为,不由的有些嫌弃。 李凡尘一惊一乍的,仿佛脑子坏了一般。 她顺着李凡尘闪躲的方向,也看到了远处的江湖人士。 瞬间心头燃起希望,若是盘山派的人就好了,也能让他们给爹爹捎个口信。 不过,她眼中的希望很快变成失望。 那一伙江湖人士,并不是盘山派的。 正在她失望之际,一人骑马从前面赶了过来。 是赵肆与两个国子监读书人,刘元、张桦,这二人自攀上赵肆以后,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往大了。 脸上总洋溢着自得。 赵肆驱马走到赵悠身侧,赵悠的马原本正常行走。 被赵肆的马突如其来的闯入,吓了一跳,慌忙向一侧闪躲。 马身上的赵悠瞬间惊慌,忙勒住缰绳,但那马儿显然还未从慌张中减缓,抬起前蹄,想离开退伍,冲出去。 旁边众人顿时慌了神。 赵肆却是心头暗笑。 快冲出去,摔死他。 他自己的马,不争气,也赖不到我的头上。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 众人看去,只见沐霜影一脚踹在了那匹欲冲走的马脖子上。 巨大的声响,令在场众人皆是一呆。 刘元、张桦二人正欲看好戏。 二人自抱上赵肆的大腿那一日,便期待着为赵肆效力。 而赵肆与赵悠之间的竞争,他们当然清楚,并且很快认清自己,与赵悠站在了对立面。 此时,二人正期待着赵悠的马惊慌失措,从而令赵悠凄惨。 却见在这位女子的一脚之下,那马竟然瞬间变得安静如鸡。 二人一愣,此时才看清,这位女子竟是如此人间绝色,与白无玉不相上下。 而此时,她逼停惊马的举动,令沐霜影整个人的魅力更上一层楼。 赵肆眼底一沉,竟然被赵悠化解了。 他挤出一丝假笑:“八弟这马可不怎么样,怎么如此轻易的受惊。” 刘元顿时领会,他看向蓝青:“这位便是蓝照磨吗?蓝照磨诗会一举成名,可惜当日有事没去诗会,没能一览蓝照磨风采。哪日有时间,登门叨扰蓝照磨,与蓝照磨探讨一番学问,可好?” 刘元此时说话,是想将赵悠马惊的事,带过去。 将赵肆的过失淡化。 刘元话音一落,蓝青还未开口,李凡尘却说话了:“叨扰?你口口声声说着叨扰,为何还要去?更何况,你是哪根葱,我们公子凭什么跟你探讨学问,你配吗?知道叨扰,还去,你还要脸吗?” 他是真的觉得此人脸皮太厚。 首先,赵肆的马冲撞了诚王的马,险些令诚王陷入危险,他们不但不道歉,还出言讽刺。 其次,他这时候岔开话题,居心不良。 再者,他明知是叨扰,还说的大言不惭。 沐霜影欣赏的看一眼李凡尘。 平日里烦他叽里呱啦说个没完。 今日说的这些,倒是甚合人心意。 虽然,她知道李凡尘对“叨扰”二字,一定存在着某种误解。 他并不理解,“叨扰”二字只是一种礼貌用语。 赵悠听到李凡尘的话,心中也舒畅了许多。 蓝青对着李凡尘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蓝青点头,李凡尘更加确信自己所说的在理。 刘全当场呆住。 第100章 女大不中留? 刘全没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简单说几句客套话,对面至于说的这么难听吗? 当着两位殿下,读书人之间,为什么要出此恶言? 而且,他说的根本没毛病啊。 晋王殿下都能在国子监,和众多学生探讨学问,他蓝青为何不能? 赵肆变了脸色。 刘全和他一起来,明显是他的人。 蓝青身边这个憨货,他认识,当初在松香书社,这憨货就曾让他很没脸面。 现在又来。 当着他的面,辱骂他的人。 “我……我……这……”刘全哪处理过这种场面,他当即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 赵肆看向蓝青,目中带着怒火,意思是让蓝青管好自己的人。 蓝青灿然一笑,不理赵肆,而是看向李凡尘:“你说的很好,你的话正是我想说的。” 赵肆顿时怒火更盛。 众多读书人都看着呢,他的人被人羞辱,这口气,他怎能咽的下去? 而且,他这么多天以来,在国子监学生中,已经有了威信,蓝青二人的话,无疑是将他的威信按在地上摩擦。 赵肆看向赵悠,沉声道:“八弟,你的人可要管好。” 赵悠坐在马上看了半天热闹,他刚刚的慌乱早已消失殆尽。 李凡尘的话,说的太好了,他若不是碍于身份,真想拍手叫好。 他的嘴就没这么厉害,愤怒时只想说句傻逼。 “啊?管谁?”赵悠脑袋晃了晃,将人看了一圈。 赵肆气的鼻子都歪了。 赵悠以前不是如此的啊,一向老实沉稳的他,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都是蓝青带坏的。 “晋王殿下,我看您的马倒是差了些,还不如身旁这位兄台的。”蓝青指了指旁边张桦的马。 张桦顿时一惊,自己的马比晋王的马好?这不是僭越了吗? “蓝兄此言差矣,晋王殿下的马才最是神骏。”张桦忙解释。 说话之时,张桦的马向蓝青靠近了些许。 蓝青伸手在自己马脖子上摸了一把。 手中药丸瞬间进入马的身体。 就在这时,只见蓝青的马突然扬起两只前蹄,向张桦的马踢去。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张桦的马,同样没有察觉。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张桦的马摔倒在地,张桦被甩出去一丈远。 而这匹马摔倒之时,恰好碰到赵肆的马腿,那匹马顿时一惊,双蹄抬起,嘶鸣不止。 马背上的赵肆,突然被高高抬起,顿时吓的脸色惨白。 刘全忙跳下马,去扯赵肆的马缰绳,费了好大劲,才将那匹马控制住。 周围众人都被吓的不轻。 李凡尘嘴角的笑容,却是怎样都压制不住。 他用尽全力去克制,最终还是失败了,最后无奈,他只能用手盖在了嘴上。 蓝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简直太牛了,李凡尘佩服的五体投地。 沐霜影也有相同的直觉,这一切都是蓝青做的。 她看向蓝青,见蓝青对她相视一笑。 确实是蓝公子做的。 赵悠没看懂,心中跟着一慌。 生怕蓝青被殃及到,看到蓝青无事,他才放下心来。 赵肆一番折腾下来,自己吓个半死。 转头看向蓝青,只见他脸上始终保持着从容的微笑。 赵肆刚刚心中的恐惧,瞬间化作怒火。 他驱马,走近蓝青,刚要开口,就看到蓝青的马变了模样。 两个前蹄开始刨地,有再次扬起伤马的趋势。 赵肆当即一夹马腹,快速向前而去,很快便和蓝青等人拉开了距离。 张桦此时已从地上起身,他被摔的生疼,咿咿呀呀的呻吟,但并没有人理会。 见到赵肆离开,他忙登上已经起身的马,快速去追赵肆。 等几人离开,李凡尘忍不住靠近蓝青,低声问道:“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蓝青伸出手晃晃,笑了笑。 李凡尘一时间没看懂,挠了挠脑袋,更觉蓝青的强大。 后边巨大的声响,还是惊动了队伍最前的白谐。 “发生了何事?”白谐捏了捏眉心道。 “晋王和诚王的马刚刚受惊,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没有人受伤。”一人道。 白谐点点头。 往年与太子祭祀,一切都在走流程,十分顺利。 今年换了这两位王爷,白谐心中顿感烦躁。 这二位现在是竞争对手,凑到一起,便会搞事。 他只是一个想按部就班走流程的人。 不想参与这些争端。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蓝青。 当日诗会,白谐确实对蓝青的诗才,感到惊喜。 不过,后来发现自家女儿,仿佛也是如此感受。 他便笑不出来了。 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去做妾? 但试探过自家女儿几次,他发现,好像并不能改变什么。 白无玉的性格,自小便是那般,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白谐心中认命了。 但不影响他看到蓝青就来火。 “那个蓝青,有没有受伤?”白谐突然问道。 “没……没有……”那人将打听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白谐点点头。 心中暗道,蓝青倒是个不吃亏的主。 一行人抵达文庙,国子监众人开始进行各项准备。 文庙祭祀很快开始。 这是一个繁杂的活动,前前后后两个时辰才结束。 众人时而站立听白谐叨叨咕咕说着什么,时而跪地磕头。 反反复复多次。 到结束时,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回到一处大殿,众人各自三五成群,取出从家中带来的吃食,用餐闲聊。 晋王、诚王、白谐乃此次祭祀身份最高的三人。 因此三人占据大殿中最显赫的位置。 三人桌子相邻。 白谐坐下后,瞥了一眼蓝青,赫然发现,蓝青的食盒,竟然是他白家的。 白谐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蓝青对白谐的变化,丝毫没有察觉,和赵悠两个人吃的没心没肺。 白无玉的手艺真是无敌,她准备的吃食,都是蓝青喜欢的。 蓝青越吃,越喜欢白无玉。 赵悠吃了几口蓝青食盒的吃食,也大加赞赏。 白谐看到蓝青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一团火在旋转。 蓝青食盒里的吃食,分明比自己的丰富了许多。 自己的女儿,哎,女大不中留。 白谐脸上的神态,一时间千变万化。 这一切都没有逃脱赵肆的眼睛。 赵肆心头暗喜。 白谐不喜欢蓝青? 第101章 文庙中毒 想到此处,赵肆心头暗笑。 同时心里有了计较。 赵肆的桌子在蓝青与白谐中间。 他侧头,看向白谐,笑呵呵道:“白祭酒的食盒当真别致。” 白谐抬起头,冲赵肆点点头。 这两个皇子,他只想敬而远之,不想深聊。 赵肆话锋一转:“竟与蓝照磨的一模一样。” 白谐脸色立刻沉了许多,他与赵肆同时看向蓝青,只见蓝青正毫无吃相的大快朵颐。 “呦,瞧瞧蓝照磨,这是饿了多久,怎么这个吃相啊?”赵肆提高声音,揶揄道。 白谐冷哼一声,瞪了蓝青一眼。 赵肆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白谐眼光不错,知晓蓝青是个惹人厌恶的。 很好,白谐或许可以拉拢一二,让他去对付蓝青。 赵肆心里美滋滋的,等着看蓝青窘迫的样子。 只见蓝青抬头一笑,随后低头继续吃他的美食。 白无玉提前已经交代过,蓝青知晓白谐现在的心中所想,自然不会同他生气。 赵肆见状,心中更加畅快。 第一次见蓝青吃瘪,这感觉,怎叫一个爽字能形容。 就在这时,蓝青“哎呦”一声。 白谐、赵肆皆向蓝青看去。 “你怎么了?”白谐蹙眉道。 蓝青揉了揉腿,他刚刚转身想向李凡尘说些什么时,他的腿无意碰到了桌腿,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这桌腿竟然不是光滑的,而是十分尖锐。 令他的腿,瞬间一阵刺痛。 “白祭酒,无碍,我只是不小心被桌腿刺伤。”蓝青微微一笑道。 却见李凡尘担忧的俯下身,撩开蓝青的裤腿:“公子,这怎么可能无事?都流血了?” 他说罢,手中不知如何飞出一把匕首,“咔嚓”一刀,将桌腿砍下了一条,桌腿尖锐之处顿时消失。 李凡尘随即将蓝青腿上的血擦干净。 “无碍无碍,你若不理,它马上就愈合了。”蓝青安慰道。 赵肆暗暗冷笑时,却诡异的发现,白谐脸上竟有隐隐的担忧。 “毛手毛脚的,这么大的人,一个桌角就能将你伤到,你还能做些什么?以后多多注意。”白谐的话虽然在责备,但又带着关心。 他自己的女儿他清楚,蓝青若是伤了,出了什么事,她必定要担心的。 因此,白谐现在对蓝青的情感,十分复杂。 嗯?赵肆一愣。 白谐在说什么? 他不是瞧不上蓝青吗? 怎么关心上了? “是,多谢白祭酒关心,我以后会多加注意的。”蓝青有礼道。 白谐也不说话,扭头不再看他。 赵肆看的一头雾水,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眼珠子在两人身上徘徊片刻,暗自冷哼一声。 都有病。 用餐进行到一半,赵肆对不远处点点头。 一行人将赵肆准备的糕点分发给每一个人。 这是他收买人心的小手段。 “诸位,这是本王特地命宫中御厨做的糕点,给大家暖暖身子。”赵肆儒雅笑呵呵道。 “呀,宫中御厨的糕点?这下,我们可有口福了,多谢晋王殿下。”刘元夸张的大声道。 “竟然还是热的。”张桦拿起一块糕点,同样夸张道。 “现在天寒地冻的,凉的怎么能行?因此昨日一早,御厨做好之后,本王便让人将糕点放在温暖处,一直温热着。如此,今日学子们便可在寒冷中感到一份温暖。”赵肆温暖笑道。 这微笑瞬间感染了国子监众读书人。 “多谢晋王殿下关心。” “多谢晋王殿下厚爱。” “……” 众人一片感谢和赞美之声。 赵肆心中满意。 而此时,糕点还在一份份分发下去。 赵肆亲自取了一份,送到白谐手边。 “白祭酒暖暖身子。”他有礼道。 “多谢殿下。”白谐取出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这时,赵肆手下发糕点的人走到他身旁:“殿下,糕点少了两份。” “少了哪两位的?” “诚王殿下,蓝照磨。” 赵肆看向蓝青的方向。 “来之前,下面的人没算好人数,五弟和蓝照磨,不好意思了。”赵肆笑眯眯道。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丝毫没有。 周围众人皆低下头,假装没发现此事。 但人人都竖起耳朵,想看诚王如何应对。 很显然,晋王是故意的,所有人都看的出来。 蓝青一笑:“晋王殿下有心了,我们自给自足就好。” 赵悠跟着蓝青同样一笑:“嗯,蓝青说的对。” 二人满不在乎的样子,令赵肆暗哼一声。 这二人脸皮真厚。 如此羞辱,竟然毫不在意。 赵肆转过脸,不想再看他二人。 众人本以为会看到一场争执,结果等了个寂寞。 简单的用餐很快结束,所有人收拾一番,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有学生弯腰捧腹,口中还说着痛。 他身旁的同窗慌忙上去扶,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也腹痛的直不起身。 转瞬之间,国子监读书人便倒了一大片。 白谐当即慌了:“这是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地。 整个文庙顿时乱作一团。 “快去找大夫,来人呐,快去找大夫。”赵肆大喊。 他一边喊,一边感到有些头晕。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大夫。 若寻大夫,只能去京师。 赵肆捂着脑袋,坐在椅子之上。 这时,却见蓝青捏住了白谐的手腕。 “逸安,他们这是怎么了?”赵悠惊愕道。 “中毒了。”蓝青一边号脉,一边观察白谐身上的变化。 “中毒?怎么会中毒?难道说有人投毒?”赵悠不解道。 “食物中毒,你瞧瞧,这文庙之中,谁中毒?谁没中毒?” 赵悠听话的四处扫视一番。 国子监的学生全部中毒,自己和蓝青、李凡尘、沐霜影没有中毒。 还有四周的护卫没有中毒。 “是晋王的点心。”蓝青淡然道。 “胡说。”晋王听到蓝青的话,猛的跳起来,不过他由于站立不稳,当即一个趔趄,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蓝青,你这是污蔑,凭什么说本王的点心有毒?难道本王还能害国子监的读书人不成?更何况这是宫中御厨所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毒。你这狼子野心之人,等本王回京,一定要向父皇禀报,你居心不良,诽谤本王。” 赵肆身上无力,嘴上却不受影响。 第102章 一定有贼子投毒 “晋王殿下,你自己瞪大眼睛四处看看。”蓝青没去看他,而是一直检查着白谐。 赵肆站起身,他身旁的护卫伸手扶住。 只见四下一片呕吐之声,许多学生趴在地上,口吐白沫。 而远处的护卫都是正常的,蓝青这一伙人也毫无变化。 他顿时脊背生寒,难道问题真的出在糕点上? 这怎么可能? 中间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目光闪动,看到了一旁急切的赵悠。 是他,绝对是他。 是他让人在我的糕点里下毒,以此来坑害我。 赵肆眼中怒火升腾。 不远处的赵悠,全然没有察觉到赵肆的变化。 “逸安,他们可有救?此处距离京师遥远,请大夫来需要很久。”赵悠拧眉道。 “有救。”蓝青说着,手中多了一颗黑色药丸,“白祭酒,吃了这药。” 白谐此时身子虚弱,头晕目眩,他听话的张开嘴,吞了蓝青的药丸。 同时心中暗暗点头,虽然不知蓝青的药是否管用。 但在如此慌乱之时,蓝青依然能如此镇定从容,这份沉稳,着实难得。 “我……我暂时无事,蓝照磨快去看看学生们。”白谐虚弱道。 蓝青点点头,转身看去。 此时,众学生们比刚刚更加凄惨了,一个个面色煞白,有的呕吐不止,口吐白沫,有胆小的,开始哭天抢地。 “李凡尘,你速去祥泰药堂,将程起望接来,让他带上……”蓝青一番交代,李凡尘当即上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京师。 自研究医术和制毒以来,蓝青身上便常备各种药以及各种毒药。 但现在中毒的人太多,蓝青身上的药根本不够,只能是救一个算一个,其他人就需要等程起望带的药了。 蓝青四下观察一番,寻了几个较严重的,先给吃了药。 手中的药越来越少,他选人的时候越发谨慎起来。 刘元与张桦二人,此时眼珠子都红了。 他二人与其他学生不同,跟在赵肆身边,现在已经算是赵肆的人。 因此,以示不同,赵肆给他二人的糕点数量比其他人更多了些。 所以,二人的中毒程度更深。 吐了又吐,一会翻白眼,一会直抽抽。 但蓝青在他二人身边,转来转去,将周围几个不如他二人严重的,都给了药,却对更为严重的他们,视若无睹。 眼看着那些刚刚还一副虚弱模样的同窗,吃了蓝青的药,不再呕吐,甚至神色恢复了许多。 他二人心急如焚。 蓝青是诚王的人,而自己是晋王的人。 晋王与诚王本就是对手,而晋王刚刚故意羞辱诚王的行为,还没过去多久。 蓝青不救自己,确实符合常理。 刘元感到自己的命在一点点流逝,他趴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蓝青,想伸手去求救。 但又担忧赵肆多想。 可随即又一想,自己若连命都没了,还管他晋王怎么想? “蓝……蓝照磨……救救我……救救我……” 刘元说完,没听到蓝青的回答。 却听到了身旁张桦的声音:“蓝公子……求蓝公子救我一命,我当牛做马报答您……” 刘元眼睛一瞪,这张桦好没节操,声音这般大,还说的如此恶心。 却在这时,蓝青看向二人,似乎在犹豫。 刘元立刻道:“蓝公子,求您救救我,您若救了我,我给您当儿子,您就是我爹……” “蓝公子,您就是我爷爷,我是您孙子……”张桦毫不示弱。 赵肆在一旁,真是没眼看,这两位竟是这样的人。 这些日子,两人跟在身边,一直博学多才、温文尔雅的模样。 最关键,这二人是他的人,国子监每个人都知道。 如今,二人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蓝青,令赵肆的脸感到火辣辣的。 赵肆本就没有吃几口糕点,他刚刚头晕了一阵,现在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看着二人如此模样,他真想一脚将人踹翻。 终于,蓝青手里的药消耗殆尽。 张桦、刘元二人没能得到药,绝望的趴在地上。 “蓝青,大家中的什么毒?”白谐此时已经恢复了许多。 “糕点变质。”蓝青喝了口水道。 “不可能,昨日才做的糕点,怎么可能变质?”赵肆急了。 蓝青看他一眼:“殿下刚刚也说了,为了保持温热,一直没有让糕点凉下去,这个时节,其实若凉了,但也无事。这一直温着,倒更容易变质……”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肆心头一颤,虽然他感觉蓝青似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但他绝不可能承认。 …… 京师。 先后两匹快马冲进城门。 一匹马直奔皇宫而去。 祭祀的队伍里若只是国子监学生,倒也不必进宫。 可有两位皇子在呢,这两位皇子如今的地位,谁人不知? 他二人若出了什么好歹,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陪葬。 这名护卫奔到宫门,很快被人带到了养心殿。 启国皇帝正与人商谈。 听到护卫的禀报,他顿感眼前一花。 “中毒?诚王和晋王如何?”启国皇帝急切道。 这护卫哪知道那么多,他只看到了文庙众读书人一个个趴在地上呕吐,晋王捂着脑袋晃晃悠悠,站立不稳。 诚王他根本没有看到。 就被人派了回来。 “除了护卫,都……都中毒了,我看到晋王殿下身形摇摆不定……”护卫吞吞吐吐道。 启国皇帝如遭雷击:“诚王呢?” “诚王……属下没有看到,想必……”护卫话说一半,没有继续下去,但后面的内容不言而喻。 “快……叫太医来, 叫所有太医都来……”启国皇帝慌忙道。 潘照与吕运显此时恰好在养心殿。 听到护卫的禀报。 吕运显眯起眼睛,脸上沉重,心里却是畅快。 晋王死不死,他完全不在乎。 关键是诚王有事,是他最想看到的。 潘照却是急的跳脚:“陛下,一定是有贼子投毒,两位殿下此时深处陷阱,该大派人手前去保护。” 启国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慌乱,潘照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命羽林卫立刻与太医出京。” 第103章 启国皇帝的怒火 祥泰药堂。 程起望正在专心钻研,李凡尘突然无声无息的从身后窜出来,拎着脖子,就将他扯到了一边。 “快快,快收拾东西去救人,文庙那边中毒了。”李凡尘语速极快道。 “什么?”程起望一懵,没听懂。 “赶紧的带上这些药……”李凡尘巴啦啦说了一堆药。 程起望听完药名,当即知晓发生了什么。 立刻吩咐人忙活起来。 “怎……怎么了?”郝仁看到众人忙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又不敢去问李凡尘,便抓着一个学徒问。 “我刚刚听李公子说,文庙那边中毒了。”匆匆说完,学徒便接着去忙。 郝仁却懵了。 文庙那边中毒? 他顿时心慌。 公子可在文庙呢,若公子出了什么事…… 简直不敢想。 郝仁顿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也顾不得害怕李凡尘了。 “李公子,公子怎么样?公子中毒深不深?我……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看看公子?”郝仁带着哭腔道。 李凡尘瞥他一眼:“公子好的很。” “公子……他没中毒?”郝仁呆呆道。 李凡尘点点头,不再理他,而是带着程起望以及药物迅速上马,离开药堂,向文庙奔去。 “嘿嘿嘿……嘿嘿嘿……”郝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的诡异又神经。 来药堂看病的病人看到他这副模样,感觉瘆得慌,向后退了几步:“大……大夫,还是先给他看看吧,我看他要发作……” 由于祥泰药堂距离城门更近,李凡尘速度又快。 程起望与他冲出城门之时,羽林卫以及太医,还未出发。 祁王今日恰好入宫,听到消息。 心急如焚。 他顾不得等羽林卫,当即出宫,取了快马,冲出京师。 泰羽宫。 韶阳公主听到绣冬的禀报。 瞳孔一颤,双手忍不住颤抖。 “诚王和蓝公子如何?” 绣冬摇摇头。 韶阳公主站起身,来回踱步,六神无主。 “我……我出京去看一看可好?”韶阳公主不自信道。 “殿下,此时羽林卫和太医已经去了,您这时候去,也无济于事,而且也十分不便……”绣冬劝道。 韶阳公主点点头,事实确实如此,她颤抖着拿过茶杯,想喝一口茶压压惊,但颤抖的手,将茶撒的到处都是。 她发现,她对蓝青的在乎,竟然已经达到自己从未想象到的程度…… …… 郝仁坐在祥泰药堂门边,正傻笑着。 见一熟悉身影从马车上走下。 白无玉。 白无玉和公子交好,郝仁跟了蓝青不久,就已清楚。 “白姑娘今日怎么来药堂了?是哪里不舒服?”郝仁上前道。 白无玉一边走,一边道:“近来有些头疼,寻大夫瞧瞧。” “呦,那可不巧了,程大夫看头疼是一绝,不过他刚刚去文庙了,你去寻朱杉大夫吧。”郝仁道。 “程大夫去文庙?公子想的倒是周全,还带了大夫同往。”白无玉微笑道。 “不是蓝公子带他去的,是文庙许多人中毒,程大夫是被李凡尘刚刚带走的。”郝仁随口道。 白无玉面色一滞:“文庙中毒?谁中毒了?” “听说是读书人都中毒了吧,只有护卫无碍。” 白无玉当即脸色大变:“蓝公子怎么样?” “嗨,你不用担心,蓝公子和诚王都无碍,他们两个都没中毒。” “你可知道我爹,我爹如何了?” 郝仁一呆。 对哦,白姑娘的爹是国子监祭酒,他也去了文庙。 他当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没听说,想必……” 算了,他也不清楚,还是别乱世了。 白无玉见郝仁如此反应,立刻心惊肉跳,神色慌张。 “白姑娘,程大夫已经去了,你先别担心,而且公子的医术那般高明……说不定……” 郝仁安慰到一半,发觉自己说的都是废话。 公子就算医术再高,若他中毒颇深,也不可能救的回来。 况且公子身上也没有多少药,若有,就不可能叫程起望再去了。 白无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的车。 她浑浑噩噩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爹爹一个亲人了,若是这次爹爹中毒离去…… 白无玉不敢想象。 …… 启国皇帝让众人退下后。 独自在养心殿等待。 此时,他已完全没有心思去处理国事。 太子病重,已令他神伤许久。 无奈之下,他暗中考察所有皇子,最终选中了晋王与诚王二人。 这两位皇子,是他最满意的。 可现在…… 倘若真出个好歹…… “究竟是何人下毒?”启国皇帝面沉似水,“马持,让人立刻去查。” 马持当即应诺,吩咐下去。 启国皇帝的怒火,马持感受的异常清晰。 以往陛下有如此反应时,不久之后,便会有人头滚滚落地。 …… 潘照回到礼部。 如坐针毡。 晋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他的一切算计,一切准备,就全都没了用处。 想到下毒之人,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诚王。 但诚王也去了文庙,不知道有没有中毒。 若诚王也中毒,那么下毒之人又会是谁呢? 其他的皇子? 潘照想了又想,始终没有头绪。 …… 文庙这边。 中毒最深的那一批人,蓝青已经给了药。 此时,都已经大大减缓。 白谐本就中毒不深,二蓝青又是最早给他吃药。 现已经恢复如初。 作为国子监祭酒,他眉头紧锁,不断在众学生中游走。 看看这个,瞧瞧那个。 好在情况可控。 他远远瞥一眼蓝青,心中稍安,或许蓝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己女儿的眼光,或许是对的。 不过,转瞬之间,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好,哼。 短短的时间内,白谐已经说服自己数次,又推翻想法数次。 这些想法,蓝青自然不清楚。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李凡尘与程起望的身影,越来越近。 蓝青露出笑容。 比蓝青更高兴的,要数那些还未得到医治的学生。 二人翻身下马。 “爷爷,我带着些药够不够?”程起望自然道。 赵肆侧目。 第104章 透明人赵肆 看到是赵悠的人先赶到,赵肆心中不快。 他仔细分析了许久,虽然不想相信蓝青的话,是自己的糕点引起的中毒。 但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自己就算再不愿意,也得接受这个事实。 中毒是因自己,这已经是犯了大错。 可救人的是赵悠的人,那么赵悠便是大功一件。 起初蓝青救了数人,这后续的救治,没想到还是轮到了他们。 如此,全部的功劳都在赵悠手中。 赵肆脸色难看,心中暗骂不已,皇宫的那些太医,怎么一个个如此之慢,都是些无用的废物。 等他登上大宝,这些太医,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收拾一遍。 骂完太医,赵肆听到了程起望的话。 此人是程莲的儿子。 程莲与蓝青之间的恩怨关系,从开始就在赵肆的见证下进行。 因此,他清楚的明白这一声爷爷的原因。 他有些诧异的是,程起望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和蓝青差不多的年纪。 竟然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在大庭广众去称呼蓝青为“爷爷”。 呸。 没骨气的东西。 赵肆转过头,不愿去看程起望。 蓝青点点头:“这些足够了。” 几人忙将药散发下去,给还未得到医治的学生。 蓝青对于程起望的转变,也稍稍感到意外。 上次见他,他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转变的也太快了。 程起望认真散发着药物。 这句“爷爷”,他是叫的心甘情愿。 在祥泰药堂学了几日新医后,他就彻底服了。 他进入了一个新世界,而这个新世界是蓝青给他打开的大门。 新医的种种令他沉迷其中,让他放下了以前的全部骄傲。 在这里,他才找到了人生乐趣所在。 程起望正认真检查病人。 这是远处一阵急切马蹄声。 祁王到了。 外围的护卫一看是祁王,忙散开一个口子。 祁王策马,一直冲到蓝青身旁,才停下。 他看了看赵悠,又看看蓝青,看看赵悠,又看看蓝青。 “你们两个小子,没死啊?”祁王跳下马,松了一口气。 赵悠忙起身上前:“祁王叔,您怎么来了?” “我来放放风。”祁王又不放心的上下看了两人几眼,“不是说文庙的人都中毒了吗?” “我和逸安没有无事。”赵悠道。 祁王哈哈大笑:“好,好,我就说,你们两个混小子没那么容易死,我老头子还活蹦乱跳的。” 祁王拍了拍赵悠的肩,一只大手,拍的赵悠后背生疼。 他转身又去拍蓝青。 “祁王殿下说和我喝酒,喝个畅快,一直也没兑现诺言,我哪舍得去死?”蓝青笑眯眯道。 哈哈哈…… 祁王笑的声震瓦砾:“好小子,你还挑上理了。不过此事确实怪我,身子好以后,在京师实在闷的难受,我就出去溜了一趟。” 他随即神秘兮兮的又道:“这次出去得了好几个有趣的玩意儿,你们两个小子,哪日到本王那里,随便挑。” “那我就不客气了,可到时候王爷若是舍不得……”蓝青欲言又止。 祁王大手一挥:“哎?你小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本王什么时候是小气的人。” 一旁的赵肆郁闷极了。 祁王到了以后,连一眼都未曾看过他。 他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赵肆鼻子都快气歪了。 就算关系有个远近亲疏,但别这么明显好吗? 咳咳咳…… 赵肆拼命咳嗽。 终于,祁王有了反应。 “咿?晋王也在呢?”祁王诧异道。 赵肆一口气卡在脖子里。 祁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来,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 他什么时候眼睛出的问题? 赵肆压下心头抑郁:“祁王叔,这次祭祀是我和老八一起主持。” “原来是这样。”祁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赵肆长呼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 只见祁王又转头看向蓝青:“蓝小子,不是说文庙中毒了吗?我看现在不都好好的活着吗?” “确实中毒了,晋王殿下带来的糕点有些变质,所有国子监学生吃了以后,不同程度的中毒。”蓝青解释道。 祁王四下扫视一圈,见众人确实虚弱无比,便点点头:“我看你们两个小子倒不像中毒的样子。” “我们两个没有吃糕点,晋王殿下带的糕点恰好少了两份。”蓝青笑滋滋道。 祁王一愣,立刻想明白,这一定是赵肆故意的。 他此时再看向赵肆的目光,冰冷了许多。 “我从京师火急火燎的赶来,还以为有歹人下毒,没想到竟是晋王的毒。”祁王道。 “祁王叔,此话说的不对,现在究竟是哪里来的毒,还犹未可知,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假如,咱就说假如,假如真是糕点引起的,那也并非本王的本意。”赵肆不满道。 若是遇到别人,赵肆非好好训斥对方一番。 但遇到祁王,他只能讲理。 论骂人,祁王不怕任何人。 “究竟是哪里来的毒,稍后太医来了,自然就说清楚了。”祁王说罢,继续转身与蓝青闲聊。 赵肆狠狠深呼吸几下,压制住想要翻的白眼。 过了一阵,羽林卫和太医到了。 此时,所有学生都已吃过药,且明显好转。 太医院院长裴正带着众太医,慌忙的冲向诚王与晋王。 这两位皇子,是他们此行的中心目标。 其他学生,只是顺便,死了活了,关系不大。 两位皇子若有个差池,那可就是启国的大事。 却见两位皇子安稳的坐在一旁,丝毫没有中毒迹象。 “见过晋王殿下,见过诚王殿下。”裴正带着众太医行礼,“祁王殿下?见过祁王殿下。” 看到祁王,裴正有些诧异,没说祁王也在啊? “本王无事,不用管本王,本王刚到。”祁王满不在乎道。 “是。”裴正恭敬道。 见到两位皇子如此模样,裴正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松的太多。 有可能中毒在内力,也说不定。 赵肆侧过头不理,他现在对这些太医,十分不喜。 “都免礼吧。”赵悠抬抬手。 裴正忙上前:“还请微臣为殿下号脉。” 赵悠一摆手:“不用,本王没有中毒。” 裴正一喜:“太好了,太好了。” 他转身看向赵肆:“晋王殿下,还请微臣为您号脉。” 赵肆犹豫了一瞬,本想继续和太医置气。 但考虑到,还是身子最重要,他缓缓伸出手臂。 裴正一番号脉与检查下来,赵肆虽然中毒,但影响不大,可也需要调养一番。 两位皇子安顿完毕,太医院众人完全放下心来。 众太医疑惑起来,不是说文庙全部中毒了吗? 第105章 下毒和老五有什么关系? 确认了两位皇子无碍,太医们才想着去检查那些中毒的学生。 一番检查下来,太医们皆是惊诧。 许多人之前明显中毒至深,但经过了医治,且那医治非常高明。 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太医们,也不由的感到叹服。 一番了解下来,原来是蓝青。 “蓝照磨竟有如此高明医术,真是佩服佩服。不知蓝照磨师从何人?令师一定是一位高人。”裴正感叹道。 此次任务的压力已经卸下,太医院众人皆松弛起来。 蓝青微微一笑:“裴院长过誉了,我并无老师,全部自学。” 太医院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自学成才? 竟能达到如此高度? 许多太医都想到了自家不成器的儿子。 谁家还没有闹心的儿子? 自小便有上等的学医条件喂到嘴边,还吭吭哧哧的学不好。 看看人家蓝照磨,十七八岁的年纪,光靠自学,就能达到如此,很多人苦学几十年都达不到的高度。 “蓝照磨真乃医学奇才。”裴正夸赞道。 蓝青笑着摇摇头,谦虚道:“要说奇才,我这孙儿才是奇才。” 蓝青一巴掌拍在程起望后背,由于拍的突然,程起望一个趔趄,才站稳。 众太医的目光,瞬间聚集到,刚刚一直不显眼的程起望身上。 程莲和长子程远望,一直站在太医队伍里,不声不响。 在这种场合,不是他父子二人出头的时候。 父子二人一见到程起望,便有些疑惑。 文庙祭祀,起望来此做什么? 太医院的许多人,其实也早已认出了程起望。 同为太医院太医,相互之间自然有走动,况且程起望号称程狂妄,众人都知晓他这号人物。 而蓝青口中称呼他为“孙儿”,众太医也是心知肚明,原因在哪里。 程莲在祁王府认了蓝青做爹以后,成为了整个太医院的笑柄。 此时,好几个太医忍不住笑眯眯的看向程莲父子。 程莲父子脸上一红,忙低头。 却见程起望昂起了头颅,丝毫不感到羞怯。 你们这些老东西,懂什么? 根本不知晓我爷爷的新医的牛逼之处。 是的,他在祥泰药堂学会了牛逼二字。 “我虽医治了一部分人,但若没有我孙儿起望能及时赶到,恐怕也不会救下所有学生。而且,我孙儿自己开的药,与我的药,在疗效上,并无差别。”蓝青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笑呵呵道。 哦…… 此时众太医,再看向程起望的眼神变了。 没想到这小子有两下子。 程莲与程远望眼睛一亮,先是惊叹程起望的医术,竟然比以前还要好。 程起望最近日日都去祥泰药堂,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问他也不说。 程莲还以为这孩子要废。 没想到,短短的一段时间,医术竟然比以前还要好。 程莲此时看向蓝青的眼神,充满感激。 蓝青不单教他孩儿医术,还在此等场合,着重夸奖起望。 起望这一声爷爷,叫的真值。 “爷爷谬赞了,以我原本的医术,断然不能救下诸位学生,多亏爷爷教的好。”程祁王道。 太医院众人不由的唏嘘。 之前的嘲笑,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许叫蓝青一声爷爷,也不是不可以。 “行啦,来干点正事。”祁王站起身,“看看究竟是什么引起的中毒。” 赵肆心中一颤,该来的还是来了。 太医们拿起糕点一番检查,又结合刚刚学生们的情况,很快得出结论。 确实是糕点引起的食物中毒。 羽林卫的统领当即放松了警惕。 他们在京师时,得到的消息是,有人谋害皇子。 这可是重罪中的重罪。 羽林卫统领从得到消息后,便一直如临大敌。 结果,竟然是晋王的食物导致的中毒。 他压力骤然消失。 现场的所有人,只有赵肆一个人不快乐的世界达成了。 其他人都浑身舒畅。 一行人确认无事,便返回京师。 养心殿中。 启国皇帝已经如坐针毡。 究竟是何人?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谋害启国两位身份特殊的皇子。 是邻国?哪个国家包藏祸心? 还是启国内的什么人? 启国皇帝发誓,若要让他知晓是何人所为,必定让他付出可怕的代价。 正在这时。 马持进来通禀:“陛下,文庙那边回来人了。” “快,快让他进来速速禀告。”启国皇帝心中急切,连对方是什么人都没有问。 不多时,四人走进养心殿。 启国皇帝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他本以为是回来通禀消息的护卫,没想到竟是他最想见到的几人。 启国皇帝激动的站起身。 “你们……你们无事?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蓝青与赵悠一脸的喜滋滋,一旁的祁王也是满面笑容。 只有赵肆一人,显得有些不自在。 确认几人无事,启国皇帝脸色又沉了下去:“究竟是何人所为,等朕查清,定要了他狗命。” 启国皇帝说完,就见几人脸色有些奇怪。 祁王已经笑出了声,赵悠脸上一丝不苟,蓝青也是一副笑眯眯模样。 赵肆则低着头,脸色有些发红。 “陛下倒是不用让人去查了。”祁王笑呵呵道。 “为何?”启国皇帝诧异。 “下毒之人就在养心殿。”祁王漫不经心。 启国皇帝一怔,眼底浮起一丝冰冷,自己身边竟是出了祸害。 正当他思索具体是何人时,见赵肆开口了:“祁王叔,那不能称作下毒,侄儿……侄儿那是无心之举。” 启国皇帝听的云里雾里:“怎么,下毒和老五有什么关系?” “父皇,是儿臣为了让大家能在冰天雪地里吃一口热的,便让人带了温热的糕点,不料好心做了坏事,没料到……没料到糕点有些变质,儿臣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赵肆连忙主动认错。 若再让祁王说下去,指不定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启国皇帝呆住了。 他坐在养心殿惴惴不安那么久,将可能下毒之人想了一个遍,结果竟然是这? 第106章 听听你的话,你自己信吗? 启国皇帝久久说不出话。 “这次可多亏了蓝青小子,若不是他,那些学生得死伤大半。”祁王得意的为蓝青邀功,完全不在乎措辞。 “噢?是蓝青救了众人?” 启国皇帝一脸诧异。 “是啊,蓝青身上的药不多,只能救一部分人,后续一部人是蓝青派人到祥泰药堂接了大夫和药过去,才将所有人救下。” 祁王说的满脸骄傲,好像是他本人去做的这一切一样。 启国皇帝大喜:“蓝青竟又立下大功,等朕好好想想,该如何赏你。” “能为陛下效劳,是臣子的本分,微臣多谢陛下厚爱。”蓝青说着客气话。 启国皇帝心中舒畅起来。 现在看蓝青,越看越顺眼。 当初他的眼光没错,蓝青确实是可用之才。 赵肆见启国皇帝看赵悠与蓝青的目光,满是赞赏,心中愈加酸涩。 “父皇, 此次是儿臣的疏忽大意,酿成的大错,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回京路上,赵肆的护卫先行一步,快马加鞭赶到潘照处,询问解决之法。 在赵肆进宫路上,有人悄悄转告潘照的话。 让赵肆主动认错,并且寻求将功折罪的机会,最好是到刑部审案子。 赵肆虽然没有弄清楚,潘照为何让他去审案,但此时此刻,还是先照做为妙。 “父皇,现下已经到了年底,刑部案件众多,唯恐忙不过来,儿臣愿到刑部帮忙,也好顺道更加深刻的体察民情。”赵肆面露诚恳道。 不得不说,赵肆说话还是很有技术的,启国皇帝听后,赞同的点点头。 “此次是你考虑不周全了,以后做事之前定要三思。” 启国皇帝同意了赵肆的请求。 到刑部审案繁琐费事,算是一种惩罚。 “蓝青。”启国皇帝惩罚完赵肆,看向蓝青,眼中充满笑意,“你此次有功,就升为刑部主事吧。” 刑部照磨为正八品,主事正六品,蓝青官升两级。 “谢陛下隆恩。” 看着旁边三人的欢喜,赵肆心中苦闷不已。 几人刚走出皇宫不远,忽听一阵哭闹叫骂声。 几人侧头一看,是一位老者,六十多岁的模样,身着华服。 “快走,是怀王。”祁王拉着蓝青与赵悠就走。 怀王是祁王和启国皇帝的王叔,辈分很大。 上了马车,几人快速离开。 赵悠才开口问道:“祁王叔,怀王怎么了?我们为什么要躲他?” “你们不知道,怀王这两日又和平南公闹开了。”祁王摇摇头道。 “和平南公闹?”赵悠不解。 “你竟然不知此事?也是,你离开京师多年,当年在京师时,还是个娃娃,不知晓这件事,倒也情有可原。怀王和平南公当年是一对挚友,二人同时爱慕一女子,后来在平南公出征之时,那女子嫁给了怀王。而且在一年后离世。从此,二人反目为仇。起先是互不理睬,这些年年纪大了,两人倒越来越孩子气,一年总要闹上一场。” 祁王解释道。 “怀王在皇宫附近哭闹做什么?这有何用?”蓝青疑惑。 祁王摇摇头:“这两位做的荒唐事数不胜数。就比如去年,怀王到平南公大门口撒尿,平南公气的又将怀王茶楼一顿打砸。前年,平南公亲自将一桶大粪倒在了怀王门口,怀王将平南公最爱的马打伤。林林总总,二人之间闹个不停。” 蓝青不由的失笑:“确实像两个孩子,正常成年人干不出这种事。” 祁王点点头:“你们若遇到,躲远点就是。这两个老头儿,年年闹。不单自己闹,还告官,这等荒唐事,若普通人告官,没有人理。但他二人身份贵重。陛下每年都会派人调节,每次调节之人不是被打,就是被骂,落不到一点好。” 赵悠点点头:“我们一定躲远了。” …… 养心殿。 蓝青一行人刚离开。 潘照与吕运显便去了。 二人与启国皇帝谈论了一番公务。 潘照开口说起了旁的:“陛下,怀王和平南公今年又闹起来了,臣刚刚听说,怀王在皇宫外面嚎哭呢。” 启国皇帝叹口气:“这两位今年又是因为什么?” “听说是平南公在怀王的茶楼里撒了数十只鸭子,那些鸭子四处乱飞乱跑,将怀王的茶楼闹的臭烘烘、乱糟糟。怀王为了报复平南公,让人偷偷给平南公的爱马吃了巴豆,平南公的爱马现在连路都走不了。” 潘照道。 启国皇帝顿感头疼,这两位每年都是这等小事,闹起来没完,又不能不管。 “你可有什么办法?”启国皇帝道。 “陛下,怀王和平南公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想必不是谁都能轻易调节好的。臣以为,两位身份高贵,往年调节之人,或许是因为身份太过低微,不入两位的眼。或许今年可让身份同样高贵之人前去调节,如此才有可能将二人之间的恩怨化解。”潘照道。 吕运显眯起眼睛,瞥了一眼潘照。 “吕爱卿以为呢?”启国皇帝转头看向吕运显。 “老臣认为潘尚书说的有理。”吕运显应和道。 他连想都不用想,潘照说到身份高贵,一定是指诚王,潘照要坑诚王了。 在对待诚王方面,他与潘照利益一致。 怀王与平南公那两个老顽固,怎么可能调节的好? 谁去,谁碰一鼻子灰,落不得一点好处。 启国皇帝点点头。 潘照见此,看一眼吕运显,吕运显顿时明白。 这是让他开口。 晋王是潘照的外甥,他若开口,动机容易惹人怀疑。 “臣以为,两位皇子中的一位,或可完成此事。”吕运显开口道。 他不介意卖潘照一个面子,同样在朝为官,相互成全是很常见的。 “两位皇子?”启国皇帝喃喃,“皇子的身份确实够尊贵了,晋王自请去刑部审案,只剩下诚王了。” 启国皇帝犹豫片刻,赵悠刚从文庙立功回来,虽然不是他立的功,但蓝青立功,也算他的。 刚立功,就让他去调节这两个老顽固,是不是不太好。 “殿下,诚王身份最贵,怀王和平南公断然不会如往常那般。以诚王的聪明才智,或可将二人之间的恩怨彻底化解。”潘照连忙趁热打铁道。 吕运显暗笑,潘照老贼,听听你自己的话,你自己信吗? 你不就是想给诚王找不痛快吗? 第107章 这么快就抱一起了? 不过启国皇帝信了。 一来,怀王和平南公每年都这么闹上一场,令人实在苦恼。 二来,诚王和蓝青能力出众,或许真的能彻底将这个麻烦解决,启国皇帝寄予厚望。 而且,就算他二人无法解决,身份摆在那里,怀王与平南公也不能将他二人怎么样。 “好,那就让诚王处理此事吧。” 启国皇帝一锤定音。 潘照眼底浮起微笑。 赵肆因文庙的事,定然气恼,等他看到赵悠的遭遇,那些气恼一定会消失不见。 潘照心中得意。 …… 蓝青回家,路过白府门口,见白无玉与丁香等在门口。 十分急切的样子。 “白姑娘,发生了何事?”蓝青的头伸出车窗问道。 白无玉一惊:“逸安,你……你回来了?我爹……他可好?” 白无玉自从听了郝仁的话,便心急如焚。 他先是到国子监打探消息,不过一无所获。 后来又到蓝家询问,蓝家的人对此也一无所知。 之后,便一直等在家门口。 “白祭酒的毒早就解了,不如来家中坐坐,我将此事具体告知。”蓝青道。 白无玉正有此意,文庙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何人下毒?又是如何解的毒,她正想了解清楚。 白无玉坐上马车,同蓝青到了蓝宅。 赵悠见白无玉在,便没有跟着去蓝宅,独自回了王府。 回到前厅,蓝青将文庙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白无玉一阵后怕。 若不是逸安安排妥当,光等太医们到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陷入危险。 可以说,白谐的命便是蓝青救的也不为过。 白无玉泪珠晶莹:“逸安,多谢。” 她本就下定决心要跟在蓝青身边,今日经此一事,她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蓝青微微一笑:“不必客……” 只是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一阵馨香扑鼻而来,与此同时,蓝青怀中一阵温热。 白无玉的身子贴了过来。 蓝青顺势将白无玉抱在怀中。 “逸安,这大宅之中,可有属于我的一间房?”白无玉轻声道。 蓝青耳朵被白无玉的呼气,吹的痒痒的。 白无玉如此露骨的话,他自然听懂了。 “当然有你的。”蓝青话音未落,双唇便被白玉无的嘴盖住。 一阵亲昵过后,白无玉再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落荒而逃。 她欢喜的看着蓝青:“逸安,我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 说罢,白无玉再次深深扑进蓝青怀中。 蓝青微笑抚了抚白无玉的头发,正在这时,他感到一道寒光投射过来。 他猛的抬头,看到绣冬正站在院中,定定的盯着他。 蓝青身上一僵,怎么有一种被捉奸的错觉? 不对啊。 绣冬是韶阳公主身旁的大宫女。 被她看到,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啊。 白无玉察觉到蓝青身上的变化,松开手转身,看到绣冬,也是一惊。 她毕竟与蓝青没有成亲,这样被外人发现,极为不妥。 不过她并不认识绣冬,只以为是蓝青府上的婢女。 但仔细看去,又不似婢女,绣冬身上的衣裳颇为华贵,婢女不可能穿成如此模样。 白无玉站立一旁,等着蓝青开口。 “绣冬姑娘怎么来了?”蓝青问道。 绣冬压下心头酸涩,她早就发觉白无玉和蓝青有些不正常。 “蓝公子,殿下担忧公子,特命我来瞧瞧公子,没想到来的不是时候。”绣冬说完,感觉此话有些不合时宜。 自己没有身份说这种话。 却见蓝青微微一笑:“多谢公主殿下关心,我和诚王殿下都未中毒,适才已经面见过陛下,此次中毒是诚王所带食物变质,引起的中毒,所有国子监学生都已被救了回来,还请公主殿下不必担忧。” “如此便好,我回去复命了。”绣冬说罢,干净利落转身离开。 看着绣冬离开的背影,白无玉心中诧异。 此人是公主身边的人?逸安与公主竟然如此相熟?不知是哪位公主。 察觉到白无玉眼中的疑惑,蓝青主动解释:“她叫绣冬,韶阳公主身旁的大宫女,说话一向如此,你不必在意。” 白无玉顿时嫣然一笑:“我知道了。” “何时接你过门合适?”蓝青微笑道。 白无玉面上一红,不过没有回避问题:“还需再等些时日,我爹他……他还没有同意,不过……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另一边,绣冬回到泰羽宫。 “逸安如何?怎么你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韶阳公主不解道。 蓝青与赵悠进宫之事,韶阳公主已经知晓。 不过,她还是放心不下,因此才让绣冬走这一趟。 绣冬便将蓝青的话,复述了一遍。 韶阳公主点点头:“还有什么事?” 光是蓝青说这些话,绣冬不可能如此神情。 “殿下,我到蓝宅之时,正巧看到蓝青和白无玉抱在一起。”绣冬道。 韶阳公主一顿。 这么快就抱在一起了? 她不是没发现二人之间有苗头,只是没有预料会如此之快。 “逸安无论是学识还是才智都远超常人,白无玉喜欢也实属正常。”韶阳公主心头酸酸的。 …… 赵悠在王府中独自喝了一阵茶,感到空落落的,实在无事,他估摸着白无玉应该已经离开。 便推开小门,去了蓝宅。 王府与蓝宅之间本无这道小门,不过在祁王将宅子给蓝青后的几日,这道门便做好了。 白无玉果然离开了。 “嘿嘿,逸安,你和白姑娘是不是好事将近?”赵悠笑呵呵道。 “快了,不过白祭酒还不同意,需要过了他这一关。”蓝青喝了一口茶道。 二人有一搭无一搭,闲聊了一阵。 门子带了一人进门。 此人是传达圣旨的宦官,到诚王府后没找到人,才到蓝宅来寻人。 听完圣旨,二人都傻了。 陛下竟然命赵悠去调节怀王与平南公? 蓝青一同协助? 蓝青与赵悠面面相觑,都希望自己听错了。 祁王可是说过,这两人之间的恩怨已经数年。 且这两位做事的风格…… 一言难尽。 “公公,陛下果真命诚王去调节?” 第108章 哥哥可以帮我吗? 接了圣旨的蓝青和赵悠,呆在原地,久久没有开口。 这不合理啊? 不是刚刚立功吗? 怎么就惩罚上了? 赵悠想不明白,蓝青也不懂。 二人沉默许久,还是接受了事实。 差事已经砸过来了,不接也得接着。 “走,去祁王府。”蓝青站起身。 赵悠点点头,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二人很快驱车到达祁王府。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不是刚见面不久吗?是不是来寻我喝酒?那可太好了,我把压箱底的好酒拿出来,给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尝尝。”祁王喜滋滋的。 却见对面二人垂头丧气的,提不起兴致。 “怎么?你们两个是不相信本王有好酒?”祁王瞪眼。 赵悠摇摇头:“祁王叔,我们现在没有心情喝酒。” “没心情?不是刚立了功,蓝小子还官升两级,虽然还是一个屁大点没用的小官……”祁王干咳一声,“不过,升了官总算是好事,怎么还没心情喝酒?” “王爷,陛下刚刚下旨,将调节怀王和平南公的差事交给了我们二人。”蓝青道。 “啊?”祁王目瞪口呆。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感到不可思议:“陛下怎会将这种差事交给你俩?你们两个是不是什么时候做了错事,惹陛下生气了?” 赵悠摇头:“没有,祁王叔你刚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父皇哪里同我们生气了。” 三人沉默片刻。 “王爷,事已至此,只能想着如何去办好这个差事了。我们来此,主要想向您了解一下怀王和平南公。”蓝青道。 祁王点点头,现在去思考其他,已无用处。 “怀王爱吃,对各种美食都颇有研究,在京师中开了数家酒楼……平南公之所以被封为平南公,是因为军功,他曾为大启开疆扩土,极具军事才能……” 听祁王一席话后,蓝青心中有了底。 翌日一早。 赵肆和蓝青便到了怀王府。 怀王倒也没有拿大。 毕竟启国皇帝派来的是诚王,诚王是什么身份,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启国皇帝的唯二人选。 还是多少要给点脸面的。 “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诚王不必多说。”怀王面无表情道。 可以说,给了诚王脸面,但没给多少。 “噢。”赵悠点点头,“行,怀王爷,您忙着,我看您府上亭台楼阁,样样精致,想自己逛逛可好?” 怀王一愣,诚王怎么是这个路数? 本以为诚王会苦口婆心相劝,再不然也会把事情问清楚。 可诚王一句正事不提。 “你们自便吧。”怀王满心疑惑的回书房。 等怀王离开,蓝青和赵悠开始在诚王府四处闲逛,最终在厨房附近停下了脚步。 二人走进厨房,怀王府的厨子懵了。 现在厨房已经成了参观的场地? 还是说诚王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而且,现在已临近中午,到了做午饭的时候,若耽误了怀王用餐,可是不小的罪过。 但现在厨房被诚王占下来,他又敢说什么? 怀王不愧是爱吃的主,厨房中,琳琅满目,什么食材都有。 占领了厨房以后,蓝青亲自上手,一番忙碌下来。 一道松鼠桂鱼,一道狮子头。 还有一锅麻辣味的火锅。 蓝青指挥着怀王府的家丁将火锅以及食材搬到厨房旁的一间房中。 又向人要了些酒,他与诚王二人美美滋滋的吃上了午餐。 怀王那边就不淡定了。 他每日中午吃饭时间都是固定的,今日早已饥肠辘辘,但迟迟不见厨房送吃的过来。 派人询问,说诚王占了厨房。 怀王这叫一个气啊。 诚王这等身份,占厨房做什么? 怀王气呼呼的赶到厨房,发现蓝青与诚王在一旁房中,吃的十分畅快。 且他五岁的小孙子赵群不知何时,竟也进了房中。 “诚王哥哥,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可太好吃了?”赵群眼中闪烁着亮光,吃的满嘴流油。 怀王在外偷偷看着,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赵群这小兔崽子,平日里不是挑三拣四不爱吃饭吗? 今日怎么回事? 本王府中的美食,在京师也是数一数二的,赵群怎会对他们的东西如此感兴趣? “这道菜叫松鼠桂鱼,是蓝青哥哥亲手做的,外面可没有。”赵悠笑呵呵道。 “嗯嗯,松鼠桂鱼好好吃,蓝青哥哥好棒棒。”赵群吃的更加起劲。 怀王目光落在了松鼠桂鱼上,眉头一松。 这道菜光看外表,确实精致。 他吃过各种各样的鱼,这道松鼠桂鱼看起来是最新奇的。 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怀王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能让赵群那小子吃成这副模样的菜,想来不会太差。 这时,只见赵群又盯上了狮子头。 “诚王哥哥,这道菜叫什么,太好吃了,太好吃了,这是世上最好吃的菜。”赵群兴奋的直蹦跶。 “你小子有眼光,这道菜叫狮子头,也是你蓝青哥哥的拿手菜,外面绝对看不到。”赵悠抚了抚赵群的头。 “蓝青哥哥,你可太厉害了,我能住到蓝青哥哥的家中吗?这样我就能日日吃上狮子头和松鼠桂鱼了。我们怀王府的菜,简直就是喂猪的,哥哥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赵群委屈道。 外面的怀王气的吹胡子瞪眼,赵群这小子,竟然说怀王府的菜是喂猪的? 真是惯坏他了,我怀王府的菜,天下绝对一等一。 “当然可以啊,不过这得问问你爷爷,你爷爷同意才好。”蓝青笑眯眯道。 赵群立刻泄气:“好吧,估计我爷爷是不会同意的。” “那你现在就多吃些。”赵悠忙道。 怀王看向狮子头,那道菜看起来倒是模样平常,不知味道如何。 “嗯嗯。”赵群眼睛又亮了,“哥哥,我闻着那锅里香极了,不知道叫什么?” “这个叫火锅,里面放什么食材都可以。”赵悠解释道。 “太远了,我夹不到,赵悠哥哥可以帮我吗?”赵群舔了舔嘴唇。 第109章 这不是捡钱吗? 怀王看向火锅。 他早就注意到那口大锅。 那里面散发出的味道,极为浓烈,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只见赵悠摇摇头。 怀王顿时瞪眼,诚王好生吝啬,本王的孙子吃他两口吃食,他竟小气上了。 赵群露出委屈巴巴的模样。 “你不要误会,这火锅极辣,你年纪尚小,吃不得如此辣的东西。”赵悠解释道。 赵群眨着眼睛,似懂非懂。 “好吧,我给你少吃一点点试试。”赵悠夹起一块火锅里的涮肉,在旁边清水里涮了涮才给赵群。 赵群美滋滋的放进口中。 只是一秒过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张大嘴巴,不停地哈气,看起来颇为不适。 怀王顿时急了,赵群是他最喜爱的孙儿,平日里娇生惯养。 也顾不得其他,怀王当即冲进房中。 “群儿,你怎么样?”怀王担忧道。 这时,蓝青随手递过去一杯水:“快喝点水。” 赵群接过水,一饮而尽。 “怎么样,群儿?”怀王紧紧盯着赵群。 “嗯,爷爷,我好多了。”赵群说完,也不去管怀王,又去吃狮子头,不再看一眼火锅。 怀王一时间尴尬在当场。 “怀王爷,不如坐下一起吃一点?”诚王及时邀请道。 怀王干笑两声:“也好,也好。” 说真的,这直冲鼻子的火锅,还真勾起了他的兴趣。 “爷爷,爷爷,您快吃这个狮子头,太好吃了。”赵群夹起一块狮子头,放到怀王碗中。 怀王略感欣慰,这小兔崽子,没白疼他,还是懂得孝顺的。 怀王将赵群给他的狮子头,放入口中。 咀嚼过后,顿时惊艳。 群儿说的没错,这狮子头确实味道极好。 赵群看到怀王神情,得意极了:“爷爷,孙儿没说错吧?这狮子头极好的,快,爷爷尝尝松鼠桂鱼,也是极好的,和狮子头不相上下。” 等怀王咽下狮子头,赵群夹了一口松鼠桂鱼,亲自送到怀王口中。 怀王再次感到惊艳,这道松鼠桂鱼,不单卖相极好,味道也是顶级的。 “好不好吃,好不好吃?爷爷,好不好吃?”赵群献宝似的,急于等到怀王的夸奖。 “嗯,好吃极了。”怀王道。 赵群这下更欢喜了,献宝结束,他开始认真吃起来,不再理几个大人。 “怀王爷,这火锅极为特别,您尝尝,不过有些辣,您先少吃些,怕口味太重,您受不了。”赵悠道。 怀王当即被激起了胜负欲。 本王一辈子,什么没吃过?竟还有本王受不了的吃食? 开什么玩笑? 他当即夹起一大筷子涮肉放入口中。 两秒过后,怀王感觉嘴里犹如进了一团火。 他嘶嘶哈哈起来,但眼角余光看到蓝青与诚王正眼巴巴的盯着他。 怀王把心一横,咽了下去。 本以为咽下去后,口中会舒服些,没想到肉是咽下去了,火还在口中。 怀王强忍着辣,眼泪都快呛出来了。 “王爷,怎么样?我这火锅可还合您胃口?”蓝青笑眯眯道。 怀王此时感到嘴里灼烧的厉害,说不出话。 “嗯嗯。”他勉强点头。 蓝青心头失笑,怀王如此要强,如此辣,竟忍着不说。 他贴心的送上一杯茶:“王爷,喝口茶。” 怀王忙接过茶,一饮而尽。 这下才舒服许多。 随后又吃了几口狮子头和松鼠桂鱼,看着火锅,怀王刚刚灼烧的感觉还历历在目,但不知为何,他竟不由自主的将筷子伸进了火锅中。 这火锅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 不过这次,他没敢多取,只夹了一小口。 吃完之后,一脸的神清气爽。 “这火锅竟还不错。”怀王点头,看向蓝青,“没想到你有此等好厨艺,你不是读书人吗?都说君子远庖厨,你怎么……” 蓝青一笑:“君子远庖厨,说的是君子,我又不是君子。” 怀王哈哈大笑:“说的好,对我口味,君子有什么好当的。” 一顿饭下来,三人相谈甚欢。 不过,蓝青与赵悠并未提起平南公任何事,只与怀王闲聊。 一餐吃罢,二人告辞出了王府。 怀王一人咂吧着嘴,捋须微笑:“这两个小子倒是有趣。” 翌日,蓝青与诚王再次登门。 这次怀王见过面后,没有立即离开。 昨晚,他想了许久,火锅辛辣的味道,一直在他心头挥之不散。 “你们今日可带了食材?今日中午吃些什么?要不要再吃火锅?”怀王充满期待道。 “今日没带火锅的调料。”蓝青摇摇头道。 怀王当即失望起来。 那火锅已经让他有了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蓝青小子,那火锅是怎么做的?用了什么调料,可否透露一二?”怀王试着问道。 “这可是机密,哪能随意透露。”蓝青忙道。 “也是。”怀王叹息一声,感到可惜。 不过随即,他脑子一转,计上心来。 “蓝青小子,本王开酒楼最是在行,不如我们合开一家酒楼可好?这酒楼只卖火锅。你看怎么样?”怀王兴奋道。 他为自己能想出这个主意,感到窃喜。 若蓝青与他合开酒楼,那么他便能在自己酒楼吃到火锅,无论何时,想吃就吃。 简直妙极。 却见蓝青犹豫起来。 怀王心头一喜,犹豫就好,只要没有立刻拒绝,就说明心动了。 “你还犹豫什么?铺子本王来出,管事跑堂的人,通通本王出,你只出个火锅做法。最后分成五五分,如何? ”怀王忙趁热打铁。 蓝青当即就想同意下来,这简直就是捡钱。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得拿一拿架子。 “这个嘛……”蓝青似有所有顾虑的样子。 “好啦,四六。”怀王痛快道。 他不是差钱的主,开这酒楼,本就是为了自己吃着方便。 “那行吧。”蓝青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怀王当即大喜。 “好好好,甚妙,甚妙。”怀王抚掌大笑。 他许久不曾如此畅快了。 一旁的蓝青,心中也是舒畅极了。 没想到还有如此意外收获。 怀王心头又痒痒起来。 “怀王府距离蓝家不远,不如让 人去取些火锅调料过来?” 第110章 心肠歹毒的老货 蓝青同意合开酒楼后,怀王当即交代下去。 让人立即着手铺面的事。 有人很快到蓝宅取了调料。 怀王府中,一顿火锅上桌。 怀王摩拳擦掌,笑容满面。 一餐结束,三人吃的十分欢喜。 餐后,怀王主动聊起合平南公的事。 “陛下这次竟然派你们两个小子来调和,真是出乎意料。你们两个,本王喜欢,和平南公这事,今年就这么算了,只要他今年不再闹,本王也就不理会了。”怀王好似大度道。 蓝青却清晰的听出了弦外之音。 怀王的意思是,如果平南公今年不闹,他今年也不闹了。 说的是今年。 而且前提是,平南公今年不再闹。 蓝青沉默片刻,没接他的话,却突然叹息一声:“怀王可懂情?” 怀王一怔,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怎么?你遇到了什么难题?”怀王问道。 赵悠也疑惑的看着蓝青,他能有什么情爱上的难题啊?不可能。 蓝青又是一声叹息:“王爷知道两情相悦,却又无奈的时候吗?” 赵悠不由的皱眉,逸安他有这种困惑?说出来会不会太假? 却见怀王神伤起来。 怀王信了? 也是,怀王并不了解蓝青在情场上的模样。 “王爷知道京师才女吗?”蓝青道。 “略有耳闻,本王年纪大了,并不认识这位姑娘,若认识,倒可帮助一二。”怀王好心道。 “王爷帮不上忙,京师才女白无玉乃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与我两情相悦,但白祭酒却从中阻拦。”蓝青眼中适当的流露出一道落寞。 “白谐?国子监祭酒?这些读书人都是老顽固。”怀王冷哼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看向蓝青,认真道:“你虽也是读书人,但和他们不一样。” 蓝青点点头。 “要不要本王找人去对白谐警告一二?”怀王道。 “多谢王爷,不过不必了,若白谐到时候察觉到我和王爷的关系,想必会记恨到我头上,到时候我就更难了。”蓝青道。 “那倒也是。”怀王摇头。 “王爷似乎是懂情之人。” 怀王摇摇头:“懂的不多,不过倒也是因为这个情字,让本王和平南王这些年鸡飞狗跳。” “这是为何?”蓝青心中欢喜,怀王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他之所以说自己和白无玉的事,就是为了引出怀王与平南公之间的恩怨。 “想当初,本王、平南公与婉儿自小便相识。”怀王回忆起当初,“本王与平南公都对婉儿生出爱慕之情,不过婉儿对本王和平南公是相同的,她喜欢读书人,却没能遇到一个心仪的读书人。” “那为何会嫁给王爷?”蓝青不解。 “婉儿嫁给本王之前就已经病了,且只剩半年时间。我问她,还有什么愿望,她说,她很想在死之前成亲。于是,我便娶了她。那时候,平南公正在外征战。”怀王摇头道。 蓝青与赵悠相视一眼,顿感唏嘘,原来事实竟然如此。 “怀王爷有情有义,实在佩服。”赵悠感叹道。 “既然如此,平南公为何要因此和王爷您反目?”蓝青不解道。 “平南公根本不知道这些,他回来就发疯,认为是本王趁他征战,抢走了婉儿,还没有照顾好婉儿,从而令她丧命。”怀王说起这些,脸上显出愤怒。 “那您没向他解释过?” “曾经想过跟他说,但一见到他,他就发疯,后来本王就放弃了。跟那个疯子,没什么好说的。”怀王气呼呼的。 “原来这一切竟是误会。”赵悠松了口气。 “你们不必理会,陛下把这差事给你们二人,本王绝不让你们为难,今年本王不闹了。等明年,明年就不算你们什么事了,到时候本王再给平南王好看,好好治一治那个老疯子。” 怀王眯起眼睛,叉起腰。 蓝青闭嘴沉默,现在和怀王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先到平南公那边看看再说。 “王爷,酒楼何时能开业?”蓝青换了话题。 “就这几日,本王提前通知你,到时候我们好好喝几杯。” 从怀王府离开。 二人轻松了许多。 晋王府。 赵肆在刑部疲惫了两日,回到王府瘫坐在榻上。 刑部审案,都是些繁琐之事,令他烦不胜烦。 不过想到赵悠和蓝青,他便笑出声来。 “赵悠这两日在做什么?”赵肆嘴角浮起嘲笑。 “殿下,诚王和蓝青这两日都去了怀王府,具体在里面说了什么,不得而知。”杨亭恭敬道。 赵肆冷哼一声:“舅舅已经说了,怀王脾气极臭。还能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赵肆对潘照的决定,十分赞赏。 虽然自己现在在刑部过的不舒适,但这是为了抵文庙之事。 而且还可以躲了那份调节的差事。 赵肆不敢想,若父皇让他去调节,该是多么煎熬的一件事。 到时候面对两个老顽固,想想都头疼。 …… 翌日。 蓝青与赵悠到了平南公府。 平南公身材高瘦,虽然已经六十有余,但双目炯炯有神,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 不愧是一名老将。 在前厅接待二人。 不等二人开口,平南公先说话了:“不是老夫不给你们二人脸面,实在是我和怀王无话可说,我和他的矛盾不可调和,你们就别费这个心了。你们不知道,怀王有多过分,我那黑风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是我最爱的一匹马。怀王那个老货,竟然屡次对他下手。” 平南公说到此处,胸膛开始起伏,明显是气急了。 “公爷息怒,别气坏了身子。”蓝青安慰道。 平南公摆摆手:“他竟让人偷偷给我黑风吃巴豆,怀王那心肠歹毒的老货,黑风现在还站不起来。” 平南公说到这里,差点掉下眼泪。 可见,他对黑风有多喜爱。 “带我去见黑风。”蓝青站起身。 平南公疑惑的看向蓝青。 “我是大夫。”蓝青言简意赅。 “噢……”平南公恍然大悟,“当初祁王就是你救回来的?” 蓝青点点头。 “快走。” 第111章 黑风,站起来 平南公已经找了数个大夫,给黑风调养。 本不想让蓝青去看,但想到黑风那虚弱的模样,以及蓝青当初治愈祁王的成果摆在那里。 平南公还是心动了。 几人很快来到马厩。 黑风的马厩宽敞明亮,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眼就能看出,马主人对黑风的喜爱。 “瞧瞧我这风黑,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几日以前,他还无比神骏。”平南公叹口气道。 蓝青仔细看了一圈黑风,又问了最近给黑风吃过的药。 心中顿时了然。 他拍了拍黑风的后背,黑风身子微微动了动,但依然卧在原地,没有力气起身。 “怀王那个老货。”平南公越看黑风虚弱的模样,越是愤怒。 这时,只见蓝青从袖中取出几个瓶子。 来之前,蓝青已经为马配制了几种药,现在来主要是做最后的确定。 结果很好,和他预想的几乎不差。 “公爷,让人将这些药给黑风喂下。”蓝青将几个瓶子交到平南公手中。 平南公看了看瓶子,又看看蓝青,竟俯下身,亲自去喂黑风。 “老伙计,这些是对你好的药,吃了它,你会舒服很多。”平南王一边打开瓶子,一边絮絮叨叨,生怕黑风不吃药。 却发现瓶子一打开,药丸刚落到手心,就被黑风巨大的舌头卷进口中。 很快,所有药都被黑风吃下,没有一丁点浪费。 “黑风竟然喜欢吃这药?怪了,前几日让他吃药,都会费很大劲。”平南公诧异道。 蓝青微笑道:“这是我专门为黑风配的药,里面有马喜欢的气味。” “原来如此,蓝主事费心了。”平南公话音未落,却听身旁咚的一声。 他忙转头,就见黑风后蹄踹在地上,浑身颤抖。 “这……这是怎么了?”平南公顿时大惊。 黑风的状态看起来,着实不妙。 只见黑风四只蹄子同时发力,浑身颤抖,想要起身,却使不上力气。 “黑风,别起来了,先卧在地上休养,不急,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孩子,再养一阵子,你一定可以站起来的。”平南公像安慰孩子般,轻声细语,又极有耐心。 但黑风明显没有听进去,他浑身颤抖着用力,试了几次,还是没能站起身。 “这……这……”平南公开始急了,他担心黑风力气耗尽,就这样去了。 他转头看向蓝青,刚准备让他想想办法,黑风是不是吃了刚刚的药才会如此。 却见蓝青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在黑风脖子上。 咿……咿…… 黑风一阵嘶鸣。 平南王顿时急了,只是他训斥蓝青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砰的一声巨响。 黑风站起来了。 站起来的黑风扬起两只前蹄,一阵嘶鸣。 仿佛发泄着这几日的郁闷。 平南王顿时由怒转喜。 不多时,黑风开始低头吃起草料。 “哈哈哈哈哈,黑风好,黑风好样的。”平南公大笑,心中畅快极了。 几人在马厩旁看了许久,黑风状态越来越好,完全不用再担心。 平南公喜不自胜:“走,我们去前厅,让黑风歇着吧。” 来到前厅,平南公脸上的笑容不减。 “蓝主事,黑风的事多谢了。你以后想让老夫帮什么忙,只要老夫办得到,不过除了怀王之事。” 蓝青心中苦笑,除了怀王之事? 看来今日办不成此事,当初那位婉儿姑娘的事,今日也不适合提。 平南公府还需多来几次了。 蓝青摇摇头:“眼下倒是没什么事,诚王殿下对兵器颇为感兴趣,不知公爷可有兵器给殿下一观?” 提到兵器,平南公眼睛一亮:“别的没有,论兵器,老夫有一屋子好货,你们两个随便摸,随便看,这有何难?” “那就太好了,今日还有别的事,我们二人明日再来观赏公爷的兵器。”蓝青提出告辞。 …… 养心殿。 启国皇帝批阅完奏折,想起了赵悠。 “老八调节之事已经过去了几日,可有进展?” 马持摇头:“没听说有进展,诚王和蓝青先是去了怀王府两日,今日又去了平南公府。” 启国皇帝叹息一声:“这两个老顽固。” “陛下,怀王和平南公积怨已久,疙瘩恐怕不会轻易被解开,诚王殿下就算再聪慧,短时间内也不好改变什么。” 启国皇帝点点头:“你说的有理,是朕太心急了,那两个老顽固闹便闹吧,老八再调节些日子,不成就让他回来。” …… 泰羽宫。 听完绣冬的禀报,韶阳公主放下茶杯。 “看来今年的调节,又将失败。” 绣冬迟疑:“怀王和平南公的恩怨太久,想来陛下不会怪罪诚王殿下和蓝公子。” 韶阳公主点点头:“理应不会。” …… 翌日,蓝青与赵肆再次到了平南公府。 平南公亲自引着二人到兵器库。 平南公征战半生,家中兵器库十分丰富,囊括了所有兵器的种类。 赵悠拿起一个个兵器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还作势摆弄几下。 平南公负手而立,捋须微笑,十分自豪。 这时,有人进门禀报:“公爷,尹知将军来访。” 平南公顿时一喜:“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京师了。” 尹知是启国西侧边境的守将,曾跟在平南公身边出生入死多年,算是平南公的人。 赵肆与蓝青对此也清楚。 “公爷,您去忙您的,我们自便。”蓝青道。 “那好。” 平南公速速离开。 蓝青与赵悠将所有兵器都摆弄个遍。 “听闻有一种训练方式叫站桩,不知这站桩是怎样的?”赵悠好奇道。 “是不是这样?”蓝青也不确定,他做了一个自己猜测中的示范。 “我觉得像。”赵悠狂点头。 他也学着蓝青的姿势。 不远处的平南公与尹知看的嘴角直抽抽。 “卑下见过诚王殿下。”尹知施礼。 听到声音,赵悠起身笑呵呵:“你就是尹知将军?” 尹知在军中战绩不俗,地位颇高。 赵悠一向敬重为国厮杀的大将。 “正是。”尹知道。 “刚刚本王的站桩可还标准?” 第112章 蓝家竟会有如此好东西? 尹知嘴角直抽抽。 他不是很想评。 刚刚赵悠站桩的姿势,在军中是要挨鞭子的。 “呵呵。”尹知不想说违心话,便想一笑而过,“没想到殿下竟然对站桩感兴趣。” 他一向刚正,况且常年在军中,养成了直来直去的性子。 刚刚来的路上,平南公还特意提醒他,说话要三思。 尹知虽然没说,但赵悠还是懂了。 “这位是刑部主事蓝青。”平南公介绍道。 “久闻将军大名。”蓝青有礼道。 尹知点头致意。 尹知来此主要是对诚王施礼,施礼过后,他便想要离开,与平南公详谈。 “将军久在西南,对兵法一定颇有研究,我素来喜爱兵法,不知可否向将军请教一二。”蓝青见他要走,忙道。 在来平南公府之前,蓝青专门查过平南公的生平,以及他门下的将军。 其中,尹知是最有能力的一位,人品也靠得住。 没想到今日竟见到了。 尹知对官场并不感兴趣,他本与刑部主事蓝青扯不上关系。 听到蓝青的话,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风尘仆仆从西边回京,刚从皇宫出来,他便飞速赶往平南公府,想与平南公一诉衷肠。 来向诚王见礼,也只是出于礼节。 没想到蓝青竟有此等要求。 但蓝青若只是刑部主事,便好了,他直接决绝,想都不用想。 可平南公说了,蓝青是诚王的人。 这就不一样了。 现在诚王在这瞪着眼睛看着,他更不能直接拒绝。 尹知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京师官场就是麻烦,这位蓝主事能懂个甚,竟然大言不惭的向我讨教。 “没想到蓝主事身为刑部主事,竟然对兵法感兴趣,真是难得。”尹知假笑道。 蓝青从袖中掏出一本书:“闲暇时候,我倒是也爱看些兵法。” “蓝主事竟还看兵法?老夫看看,你看的是什么兵法?”平南公接过蓝青手中的无名兵法书,翻开就看。 蓝青昨日救了黑风,平南公对蓝青的印象极好。 而且他在军中多年,对兵法之类的东西,极为敏感。 尹知倒是没当回事,蓝青一个刑部主事,他能看什么好的兵法? 说不定是在书店买的话本。 却见平南公越看,神情越是严肃。 尹知不由的有些好奇,公爷何时脾气如此好了? 敷衍一个刑部主事,能做到如此逼真。 看来京师的环境,就是不一样。 啪—— 突然,平南公一把抓住尹知的手臂:“尹知,见到宝贝了,今天我们见到宝贝了。” 尹知一懵,没听懂平南公说的什么意思。 “蓝主事,这等宝贝,你从何而得啊?”平南公看向蓝青,显的很激动。 “我家祖传。”蓝青敷衍道。 “蓝家?蓝家竟会有这种好东西?” “不是,我外公家的。”蓝青解释一句。 蓝家已经将他逐出家门,以他在蓝家的地位,有什么祖传的好东西,怎么会落到他手中。 “走走,我们到前厅好好研究一番。”平南公拉着几人就走。 到了前厅,平南公忙招呼人上茶。 他则抓着尹知,相对而坐。 尹知一头雾水。 等他看了一页书的内容,也激动起来。 二人埋头仔细研究了一页又一页。 越研究,越是狂喜。 蓝青的这本无名兵法,一句废话没有,都是干货。 非军中百战之将军,绝对写不出如此精妙的兵法。 读到很多地方,二人频频陷入沉思,恍然大悟,或者懊恼后悔。 “呀,竟然是这个道理,想当初,我若……”尹知拍着大腿感慨。 “是啊,你瞧这里,和我那次征战一样,那一场,我赢的彻彻底底……”平南王乐的嘴角咧到耳根。 蓝青和赵悠在一旁喝了许久的茶,坐的已经很累了。 那二人依然乐此不疲的研究着。 “怎么突然有些饿了呢。”蓝青站起身,在地上一边漫不经心的走着,一边道。 “呀。”平南公听到声音,猛的起身,“蓝主事、诚王殿下,是老夫招待不周,快,快来人。” 一人快速冲进来:“公爷,什么吩咐。” “准备酒菜,好酒好菜。”平南公交待道。 随即,他笑眯眯转头看向蓝青:“蓝主事,今日中午就在这里吃饭,老夫先研究兵法。” 见蓝青点头后,平南公才松了口气。 又转过头同尹知继续研究。 一顿午饭,几乎是蓝青和赵悠二人吃的。 那两位十分敷衍的和二人碰了一杯后,便接着研究兵法。 直到天色渐晚,蓝青起身告辞。 二人才一脸欲言又止的站起身。 尹知很想向蓝青借了这本兵法看。 但如此奇书,人家能给你看一阵就已经是莫大的脸面了。 怎么可能会借出呢? 尹知满脸憋的通红,期期艾艾的说不出一句话。 平南公也是同样感受,他看着尹知,一阵感慨。 想当初在战场上,尹知是多么神勇无敌,今日竟然在这小小的房中,陷入如此艰难境地。 平南公张了张嘴,手中紧紧攥着兵法书,愣是舍不得撒开,但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蓝青一眼便看穿了二人的心思。 “尹将军是我和诚王殿下,十分敬重之人。启国能有如今的太平,尹将军功不可没。启国今后的繁盛和安定,离不开尹将军的保卫。因此……” 蓝青说到此处顿了顿。 尹知与平南公二人眼睛一亮。 或许向蓝青请求一番,他极有可能会同意借阅此书一两日。 “此书,我就送给尹知将军。”蓝青微笑道。 嗡—— 尹知脑子如同洪钟长鸣。 蓝青刚刚说的什么? 把书送给我? 会不会自己对书太过渴望,导致幻听了? 他不确定的看向平南公,见平南公激动的跳起来。 此时,他终于确定下来,那不是幻听,蓝青确实说出了那句话。 “蓝主事……多谢……”尹知心中亢奋不已。 多年征战,养成了他简单直接的性子。 过多的话,不必说。 尹知心中的感激无法言喻。 平南公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蓝主事,日后这平南公府就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来,就直接来。” 蓝青点点头:“不知尹将军对阵法可有研究,我脑子里有一套阵法,改日切磋一番。” “别改日了,蓝主事明日就来。” 第113章 专门来找茬的? 待蓝青和赵悠离开。 平南公与尹知激动的跑回房中。 “蓝主事说他会阵法,不知道是怎样的阵法。”尹知道。 平南公笑笑:“不知,从这本兵法看来,他的阵法想必也不会简单。” 尹知点头赞同:“公爷,我此次回京真是值了,可太值了。” “确实太值了,蓝主事倒是个妙人,如此奇书,竟然能舍得送给你。” “蓝主事大义啊。” “确实如此,他知你一心为大启,是我大启最杰出的将领,将此书给你,将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尹知点头:“这份感激,我铭记心中。” 这一刻,蓝青在二人心中的高度,急剧攀升。 “诚王看起来是个宽厚的人。”尹知回想着诚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平南公颔首:“诚王自小有那等经历,还能有如今宽厚的性子,实属不易。” “若有一日……诚王有蓝青的辅佐,或许是大启之福……”尹知语句含糊,但意思清晰。 平南公一愣。 他二人原本对党争与夺嫡之事,完全置身事外。 可怎么不知不觉中,就有了倾向? “那些都是后话,陛下现在春秋鼎盛,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平南公忙道。 尹知忙点头。 话虽如此,但二人心中都清楚。 回不去了。 他二人心中已经有了选择。 若日后诚王与晋王到了必须站队的时刻,他二人会站在诚王身侧。 “真期待明日蓝主事的阵法……” 二人简单聊了几句,又钻进兵法中钻研。 …… 蓝青刚到家,便收到怀王派人送来的消息。 明日酒楼开业。 怀王速度倒是快,这才三日,一家酒楼就准备就绪了。 “你去一趟平南公府,就说我明日有事,后日再登门。”蓝青对家丁道。 作为大股东,开业蓝青自然是要参加的。 这酒楼对于蓝青来说,开的颇为舒心。 自己只出了火锅的做法,酒楼的一切经营都由怀王来完成。 平南公府中,接到消息时,尹知与平南公依然在研究兵法。 二人一阵失落,看来阵法又得推迟一日,才能见识了。 …… 长山伯府。 蓝如海闭着眼睛,显出几分不耐烦。 冯氏在一旁叽叽歪歪,抱怨半天。 蓝赤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冯氏骂完蓝如海,转头看到蓝赤,心中同样感到不痛快。 老的老的不行,小的小的不行。 二十几岁了,没有一男半女生下,还死了夫人。 想给找个续弦,家世相当的,根本没人能看上他家。 “你这一日日的,花着银子出去交际,一点进展都没有,家里的银子却是越来越少。和你那个没用的爹,一模一样。”冯氏恼怒道。 蓝赤唉声叹气,冯氏以前只骂蓝如海,这半年来,连蓝赤也一同骂。 “叹气,叹什么气?这个家的好运,都被你叹没了。”冯氏一瞪眼道。 蓝赤无奈的小声叹息,不敢让冯氏听到。 蓝如海拧眉看向蓝赤:“最近毫无进展?” 蓝赤抬起头,看向蓝如海,爹你对自己要求那般低,怎么对我要求如此之高? 不过瞥一眼冯氏的目光,蓝赤丧气话没敢说出口:“听闻明日怀王的酒楼开业。” “你受到邀请啦?”冯氏顿时精神一振。 “那倒没有。”蓝赤面露尴尬。 冯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去,没有受到邀请你也去,只要你去了,送了礼物,就是情分。怀王不可能将你赶出来吧?”冯氏眯起眼睛道。 “娘,听说怀王脾气极差,这一阵子正在和平南公闹呢。”蓝赤有些犹豫。 怀王和平南公之间的闹剧,传的满京师都知道。 “那又怎样?开业乃大喜的日子,我们家虽然大不如从前,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去给他贺喜,难道他还能当众将你赶出来不成?”冯氏哼了一声道。 蓝如海频频点头:“你娘说的对,怀王身份贵重,虽然脾气是差了些,但如果我们能被他看在眼里,未必不能得到机会。” 蓝赤叹口气,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听说蓝青升官了。”蓝赤突然蹙眉道。 “升官?他升什么官?”冯氏双目如刀。 “原本是刑部照磨,一个芝麻大小的官,听说前一阵子救了数人,升到了刑部主事。”蓝赤酸溜溜道。 “他竟撞了如此大运?”蓝如海心中极为复杂,有些后悔,又有些恨。 冯氏冷哼一声:“贱皮子,说不上使了什么肮脏手段。” “听说是救人……” “好啦。”蓝赤话说一半,就被冯氏厉声喝止,“想想明日怀王的开业吧,总提那个贱皮子作甚。” 一提蓝青,她就气的浑身不舒服。 …… 翌日。 醉仙楼开业。 怀王一大早就到酒楼中,看着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此时距离酒楼开业的吉时还早,宾客还未来多少,他站在二楼雅间中,捏着几块糕点,喜滋滋的向外看风景。 突然,他想起什么,招手将一人叫到身旁:“今日让人多加留心,别让平南公那个老货过来捣乱。” 在雅间停留一阵。 楼下来的宾客越来越多。 怀王起身下楼,迎接诸位宾客。 蓝赤走到醉仙楼附近,听到里面一片喧嚣。 他开始有些胆怯。 一番心理建设后,他挺了挺身子,提着礼物走向醉仙楼。 “怀王爷,恭喜恭喜,我乃长山伯长子蓝赤。”蓝赤笑容满面。 正站在门口的怀王,本想微微一笑,让他进门。 今日来的大多数宾客,都是他的好友,也有一些他不相识的。 听到蓝赤自报家门后,怀王一愣。 长山伯长子蓝赤? 蓝青的兄长? 蓝家当初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怀王只听了一嘴,并未在意。 前几日,蓝青和诚王上门前。 怀王知晓蓝青作为诚王的辅助,让人去调查了蓝青一番。 这才将那则传闻,和蓝青联系在一起。 以蓝青现如今和蓝家的关系,蓝青的兄长今日登门,是何意? 他不知道这家酒楼是自己和蓝青合开? 或者说,他知道酒楼和蓝青的关系,专门来找茬的? 第114章 白白高兴一场? 怀王心中嘀嘀咕咕。 还没等到平南公找茬,倒先等到蓝家了。 怀王脸上的变化,蓝赤看的清清楚楚。 他心中咯噔一下。 自己未受邀前来,怀王那般爆炸脾气,若当众骂我,可如何是好? 我这脸面,可就丢完了。 蓝赤一时间心乱如麻,虽然是寒冬,但他手心已经渗出了汗。 怀王犹豫片刻,脸上露出干巴巴的微笑:“多谢,快进去吧。” 任凭你是什么目的,就算你是来找茬的,又如何? 我这就让人把你盯紧了,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连平南公那老货,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长山伯府。 怀王转头,不再理蓝赤。 蓝赤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迈步向里走去。 正巧遇到了两位熟人,其中一人一身青色华服,一人一袭灰袍。 这两位都是蓝赤平日努力交际,想够却够不到的人。 看到蓝赤,那二位也是一愣。 二人平日最是瞧不上蓝赤。 他一心想要巴结,但又巴结不明白的模样,着实不怎么好看。 二人没想到,能在怀王酒楼开业时,能遇见蓝赤。 “呦,这不是蓝赤嘛,怀王爷酒楼开业,竟然也邀请了你。”身穿灰袍之人揶揄道。 蓝赤尴尬一笑,算是默认了。 这种场合,让他如何开口说实话,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另外一人目露疑惑。 “难道蓝青和蓝家和解了?” “和解?从何说起?”灰袍道。 “你忘了?这酒楼是蓝青和怀王爷合开的。” “噢,对对对……”灰袍男恍然大悟。 他随即看向蓝赤。 蓝赤当即傻眼。 醉仙楼是蓝青和怀王爷合开的? 这怎么可能? 蓝青什么时候有这般大的能耐了? 蓝赤不敢相信。 他脸上的惊愕,被二人看的清清楚楚。 “你不是被怀王爷邀请的吗?怎会不知?噢……我知道了,你是不请自来?”灰袍男恍然大悟道。 “而且他根不知道,这酒楼和蓝青有关。”另一人轻笑一声道。 蓝赤顿时面红耳赤,忙逃到不起眼的角落。 醉仙楼竟然是蓝青和怀王合开的? 蓝赤久久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蓝青什么时候攀上的怀王? 醉仙楼对面,也是一家酒楼。 二楼雅间中。 赵肆正悠闲的喝着酒。 窗户半掩着,冷风呼呼的吹进房中,但他浑然不觉。 今日休沐,赵肆终于可以歇息,不用再面对刑部那些繁琐无趣的案子。 出门的路上,他听杨亭说,今日怀王的酒楼开业。 立刻来了兴致。 赵悠和蓝青奉命调解怀王和平南公,丝毫没有进展。 今年怀王做的很过分,将平南公最爱的马药倒,听说差点死掉。 相信平南公一定咽不下这口气。 而今日怀王酒楼开业,是平南公绝佳的报复机会。 赵肆推测,平南公今日有很大可能,来醉仙楼大闹一场。 到时候就有热闹可看了。 现在正处于赵悠的调解时间,若闹出大动静,可就有趣极了。 这简直是啪啪打赵悠的脸。 想到这些,赵肆有些迫不及待。 他滋溜一口小酒入喉,笑眯眯的看着对面醉仙楼的门口。 此时,怀王正喜气洋洋的站在那里。 很快,赵肆的耐心便消耗一空。 他已经在此处坐了许久,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平南公的人前来报复。 “难道平南公不知道怀王的酒楼今日开业?”赵肆有些疑惑。 “极有可能。”杨亭道。 赵肆立刻变了脸色:“如此,本王岂不是白白高兴一场?” 杨亭一颤,晋王又要发火了。 “殿下,或许我们可以派人通知平南公。” “也是。”赵肆恍然大悟,“快,快去做。” 杨亭办事还是得力的。 不知道他找了什么人,没用多长时间,平南公的管家就得到了消息。 “公爷,刚刚听人说,今日怀王的酒楼开业。”管家道。 平南公这段时间和怀王闹的凶,他特意交代管家,怀王府的动向要及时禀报。 此时,平南公和尹知正在研究兵法。 “开业就开业,与我何干?不必理会。”平南公没耐心道。 他这一页兵法,正研究在兴头上,哪有时间去理怀王开的什么劳什子酒楼。 酒楼中。 “殿下,平南公府的管家已经知晓这个消息了,相信很快,平南公就会有所行动。”杨亭笑眯眯道。 赵肆点点头,放下心来。 蓝青和赵悠瞧着吉时快到,才缓缓从家中出发。 等二人到达醉仙楼时,距离吉时已经很近。 怀王大笑着上前:“你们可来了。” 怀王从马车上将二人迎下来,三人有说有笑。 对面二楼雅间的赵肆,一口酒喷出来。 “那两人是谁?”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亭揉揉眼睛,仔细看了两遍:“好像是诚王和蓝青。” “他们怎么来了?”赵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这……诚王现在正调解怀王和平南公,可能想和怀王打好关系?”杨亭不确定道。 赵肆皱眉沉思,杨亭说的或许在理。 正在这时,醉仙楼门口更加热闹起来。 吉时已到。 醉仙楼正式开业。 只见蓝青和怀王站在最中央,满面笑容的对众人感谢。 这不对啊,蓝青感谢个什么劲儿?赵肆眉头紧锁。 诚王站在蓝青身旁,笑的也像个傻子一般。 “你去,看看对面到底怎么回事?蓝青怎么和怀王站在最中央?”赵肆沉声道。 杨亭立刻派人到对面。 不多时,那人查探清楚回来:“殿下,醉仙楼是怀王与蓝青合开。 ” “什么?醉仙楼竟然有蓝青的份?”赵肆脸色大变,“蓝青前两日在怀王府,不是没有讨到什么好脸色吗?怎么会和怀王合开酒楼?” 赵肆不敢相信。 杨亭张了张嘴,又合上,面露窘迫。 “属下让人查探的结果,确实是那样,不知为何……不知为何……” “这个诡计多端的蓝青,倒是会钻营,调解上没有眉目,竟然绑着怀王合开酒楼……”赵肆脸色难看。 “对对,一定是这样……”杨亭忙道。 赵肆猛的看向杨亭,目光极其寒冷。 杨亭忙低下头,不敢再言。 “哼。蓝青竟然有本事和怀王搞到一起,本王倒要看看,稍后平南王的人来了,到底有多热闹。” 第115章 看个甚的热闹? 开业仪式结束。 蓝青和怀王等人走进一楼大堂。 怀王满脸笑容,说着感谢众人捧场的话。 并向大家着重介绍,醉仙楼乃是他和蓝青合开。 蓝青在怀王身旁频频点头。 众宾客不停说着客气话。 此时,躲在角落里,生怕被蓝青看见的蓝赤,浑身拘谨的难受。 他侧着脸,躲着蓝青的视线。 但越是如此,却越显眼。 蓝青视线稍微一瞥,就看到了他。 蓝赤察觉到蓝青的视线,忙低头。 蓝青不由的失笑。 躲着我干嘛?来之前不知道这酒楼跟我有关? 蓝家这对父子到处钻营,到处碰壁。 看来今日是想钻营怀王这一条门路。 蓝青视线一转,不再看他。 众宾客目光在怀王、蓝青、诚王之间流转。 诚王自始至终都未开口。 而越是如此,众人越是心中畏惧敬重。 诚王的身份不言而喻,而这位蓝青,仿佛深得诚王信任。 如今又与怀王合开酒楼。 虽然他官职不高,但前途不可限量。 蓝赤的两个熟人,目光不由的落在蓝赤身上。 “蓝家真是最大的蠢货,竟然将蓝青逐出家门,活该他蓝家没落。” “说的就是,他蓝家有眼无珠,落到如今,纯属活该。” 此二人距离蓝赤不远,蓝赤听到这些话,脑袋都快炸了,浑身上下,都感到无比的羞耻。 只想着尽快逃离此地。 只是,现在蓝青、怀王与诚王站在那里,他无处可逃。 过了片刻,蓝赤终于看到了希望。 蓝青、诚王与怀王向二楼雅间走去。 当几个人的身影消失,蓝赤再也无法停留,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醉仙楼。 冲回了家中。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冯氏诧异道。 只见蓝赤脸色眉头紧锁,面色难看。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蓝如海急了,“难道怀王果真当众给你难堪?怀王的脾气现在怎么如此古怪,不近人情?” 蓝赤摇摇头:“醉仙楼是蓝青和怀王合开的。” 蓝如海与冯氏顿时一呆。 蓝青怎么又跟怀王扯上关系了? 先是诚王,接着祁王,现在又加上怀王。 这随便拿出哪一个,都可以令蓝家彻底翻身。 房中陷入诡异的沉默。 事到如今,蓝如海是真的后悔了。 冯氏嘴唇嗫嚅着,心里全是咒骂。 …… 蓝青、诚王和怀王在雅间吃了一餐,便各自离开。 对面雅间的赵肆,看到几人离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他在这等了半日,就是为了看怀王和平南王的热闹。 结果平南王还没来,他们几个已经走了? 这还看个甚的热闹? 很快,醉仙楼参加开业的众人都已离开。 而平南公的人却依然没有出现。 直到这时,赵肆才最终确定。 平南公的人,今日不会来了。 赵肆气的肺都快炸了。 翌日一早。 蓝青和赵悠如约到了平南公府。 二人到时,平南公和尹知已经等在门口。 二人黑眼圈明显。 昨日,二人根本没睡几个时辰。 蓝青的兵法,令二人如痴如醉,看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遍都有新感悟。 “蓝主事,我这两日研究你的那本兵法,收获极多,你前日说的阵法,是怎样的?”尹知急切道。 平南公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蓝青。 蓝青一笑:“麻烦公爷去寻十一个人来,家丁即可。” 平南公当即让人叫了十一个家丁过来。 蓝青又让人到兵器库取了些需要的兵器和盾牌。 随后按照戚继光的鸳鸯阵,一番布阵指挥。 一个时辰后,一个稍有效果的鸳鸯阵完成。 平南公和尹知一直在旁认真看着。 这阵法中,每一个人的位置,每一个人的兵器,二人都仔细琢磨。 “尹将军,试试这鸳鸯阵吧。”蓝青悠闲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尹知搓搓手,兴奋极了,终于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刚刚看蓝青训练阵法,他思考了许多,想着如何破阵,哪里还有破绽。 平南公府的家丁,虽然个个有把子力气,但毕竟是家丁。 尹知并没有多放在心上,破阵只是一招或者两招的区别而已。 尹知挑了一件兵器上手。 “你们不必顾虑我的身份,需用尽全力去攻击。”他对着家丁道。 说罢,尹知心中热血沸腾,提刀上阵。 一刀劈过去,当即被对面几人配合的化解。 尹知一愣,轻敌了。 他开始认真起来,只是几招过后,他依然没有讨得一点好处。 尹知心惊,不得不拿出他战场上的严谨来面对。 终于,又过了数招以后,他才找到一个破绽,破了阵。 尹知坐在地上,累的气喘吁吁。 平南王却笑的蹦起来。 诚王也叹为观止。 尹知将军最是勇猛,但面对平南公府的家丁,却用了如此之久,才能攻破。 这说明了什么? 逸安的阵法简直太厉害了。 尹知此时破完阵,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也不由的震惊起来。 如此厉害的阵法,他从未见过。 关键是阵法中的十一人,只是平南公府的家丁,而蓝青只训练了他们一个时辰而已。 尹知不敢想象,若阵法中的人换成军中将士,再假以时日的训练。 那么此阵法将发挥出怎样的作用? 他与平南公对视一眼,都喜不自胜起来。 “蓝主事,这阵法可有详细讲解的书?”尹知激动道。 蓝青摇摇头:“书没了,不过我可以具体教你训练之法,你记在心里即可。” 尹知欣喜若狂。 蓝青将鸳鸯阵的每一个人员的安排,兵器的安排都一一讲解。 尹知本就是百战将军,一点就透,很快完全理解。 理解了之后,更加对这阵法的安排拍案叫绝。 平南公点点头,这阵法他真是爱惨了。 尹知当即将那十一个家丁操练起来。 蓝青刚刚的操练时间太短,根本发挥不出阵法的几成功力。 尹知一遍遍指挥家丁操练。 一旁的平南公笑意连连。 他虽离开战场多年,但人老心不老,心中依然挂念军中,挂念边疆。 军中有他无数的部下和老熟人。 有了蓝青的兵法和这鸳鸯阵法,军中的战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军士死亡的数量也会大大减少。 蓝青走近平南公:“公爷,趁着尹将军练兵,不如我们谈谈怀王的事。” 第116章 只恨没将他坑的更狠 平南公此时心情极好。 听到蓝青说起怀王,他神情一顿。 “也好。”平南公道。 “公爷对怀王其实有误解。”蓝青缓缓道。 若是别人说出此话,平南公会立刻翻脸。 怀王那个不要脸的老货,自己对他能有什么误解? 他只恨没能将怀王坑的更狠。 只是这话是蓝青说的,平南王叹息一声:“蓝主事你说。” “其实当初公爷你出征之时,婉儿姑娘已经身患重病,她在与怀王成亲之时,只剩下半年可活。” 平南公张大嘴巴,懵了。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他一直以为是怀王趁着他出征在外,抢了婉儿,还没有照顾好她,导致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平南王瞳孔微颤:“竟然是这样?” “不单是这样,怀王说婉儿姑娘其实喜欢的是读书人,她对你们二人都无男女情爱。而怀王之所以与婉儿姑娘成亲,是因为婉儿临死之前的愿望是成亲,他是为了圆婉儿姑娘最后的愿望。” 平南王瞪大眼睛。 “婉儿喜欢读书人,这一点我清楚……原来他们二人成亲是因为……”平南王沉默许久,终于呼出一口气,喃喃道:“婉儿也不喜欢他,好,很好。” 平南王找到了极大的心理平衡,以前的拈酸吃醋,瞬间全无。 随即他眉头一皱:“既然如此,我回京师以后,怀王为何不与我说清楚?” “怀王说,公爷你一见面就发疯,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次数多了,他便也懒得向你解释。” 平南公回想起以前,面露尴尬,自己当初确实次次对他发疯。 “好了,算了算了,如今年纪这般大了,以后不跟怀王那个老货计较了。”平南王脸上露出笑容。 “既然如此,明日我设宴,邀公爷和怀王一同赴宴,如何?”蓝青道。 “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平南王爽快道。 等蓝青和诚王离开。 平南公有些忐忑。 “公爷,您有什么顾虑?”尹知看出了平南公的不安。 平南公尴尬一笑:“不瞒你说,我和怀王作对多年,明日突然要共同赴宴,我……我有些不适应。” 尹知不由的想笑:“无碍,有蓝主事在呢,既然都是误会,趁早解开比较好,您当初和怀王挚友多年,有什么不能说开的。” “不然,你明日和我一起去吧。”平南公征战半生,面对此事,竟然胆怯起来。 “那可不成,明日我需要进宫,面见陛下。” …… 翌日,养心殿。 吕运显、潘照、尹知等人立于殿中。 尹知所站位置靠后,听了一阵启国皇帝和其他人谈论国事。 他有些兴致缺缺,都是他不了解的领域。 尹知不禁回忆起鸳鸯阵,哪一个位置什么作用,哪一个兵器该如何配合。 想着想着,他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想到出神处,他竟笑出了声音。 养心殿中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目光落到尹知身上,尹知一愣,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陛下恕罪。” 启国皇帝今日情绪颇佳,他并未责怪尹知的失礼,而是笑眯眯问道:“尹卿有何喜事?可否与众人分享一番?” 尹知不好意思的笑了:“陛下,臣昨日得了一个绝妙阵法,刚刚就是在回忆那阵法的精妙之处。” “新得的阵法?能令尹将军如此欢喜,想必一定十分了得。”潘照打趣道。 尹知一向无党无派,只与平南公交好。 平南公又是出了名的老顽固,跟谁都不亲近。 以前和怀王关系莫逆,现在年年闹的不可开交。 因此,朝中众人对尹知并无格外交好,也并无交恶。 “莫非是平南公新想到的阵法?”吕运显微笑道。 尹知微笑摇摇头。 尹知如此反应,更令启国皇帝来了兴致。 “横竖今日无事,尹卿就将这阵法展示一番吧。” “陛下,我昨日在平南公府操练了一整日这阵法,若演示,需将平南公府的家丁传来。”尹知道。 启国皇帝当即命人传平南公府的家丁。 不多时,十一个家丁被传召入宫。 启国皇帝带着几人,到了养心殿前的场地。 家丁们都懵了,凭借他们的身份,竟然能入宫? 看着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家丁,潘照脸上露出一丝轻视。 “尹将军,这些家丁的身子,看着可不怎么样?何不用宫中禁卫操练演示?”潘照问道。 吕运显与启国皇帝有着同样的疑惑。 尹知一笑:“这个阵法需要配合得当,需至少操练熟悉一个时辰,这些家丁已对阵法熟悉,能直接演练。而且,用这些家丁更能说明问题,若家丁都能发挥出一定的效果,等在军中推开,威力岂不是更大。” 启国皇帝点点头,尹知说的有理。 十一个家丁站稳自己的位置。 “陛下,可以开始了。”尹知道。 启国皇帝在一旁的侍卫中挑挑拣拣,挑了一个最弱的。 那侍卫持刀冲进阵中。 看着十一个家丁,侍卫心中燃起一丝轻蔑。 今日就在陛下面前出出风头,说不定前程可期。 他皇宫侍卫,打几个家丁,还不是轻轻松松。 叮—— 侍卫的长刀被弹了回去。 侍卫眉头紧锁,这几个家丁有点东西,刚刚轻敌了。 他握紧长刀再次冲了过去。 启国皇帝看到侍卫被打退,不由的点头。 吕运显与潘照也更加认真起来。 侍卫几番冲撞,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却丝毫得不到一点进展。 “停。”尹知大声道,“陛下,可再换人试试。” 启国皇帝又点了几名侍卫,皆被打退。 启国皇帝心中震撼,平南公府家中的几个寻常家丁,操练了一日,就能达到这个效果。 若换成军中将士,将得到怎样的威力? 他激动的站起身,抚掌大笑。 “尹卿,你这阵法当真厉害。” “等臣这次返回军中,便将这阵法推出。”尹知道。 启国皇帝得了这阵法,心中畅快无比。 潘照、吕运显二人也是一脸喜气洋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大启江山永固。”吕运显笑呵呵道。 “恭喜陛下。”潘照同样道。 “尹卿,这阵法你是从何处所得?” 第117章 陛下,不好了 吕运显和潘照也饶有兴致的看着尹知。 能想出如此厉害阵法的人,绝对不简单。 说不定可以拉拢一二,为我所用。 “陛下,这阵法出自刑部主事蓝青。”尹知道。 三人脸色全变了。 吕运显原本期待的神情,变成了晦气。 潘照笑容消失殆尽,仿佛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启国皇帝却是一喜:“没想到蓝青不仅才学深厚,竟然在布阵方面,也有极高的见解。” “不单在布阵方面,蓝主事在带兵打仗方面的研究也颇深。”尹知道。 启国皇帝听出了尹知话中有话:“吕卿、潘卿,你们退下吧。尹卿,随我到房中。” 看着启国皇帝带着尹卿回到养心殿。 吕运显眉眼上挂满阴霾。 尹知现如今竟和蓝青扯上了关系,那么便和诚王有了关系。 诚王回京后,吕家一直没有对他出重手。 在他看来,现在更加着急的是赵肆和潘照。 潘照老谋深算,心狠手辣。 让他们冲在前面将赵悠除掉更好。 但这甥舅二人徒有其表,回京半年,连赵悠的皮毛都未曾伤到。 自己却惹得一身腥。 真是没用的东西。 而赵悠,自来了京师后,先是救了祁王,又得了才学的名声,桩桩件件,都在壮大。 现如今,竟得了启国大将尹知的青睐。 如此继续下去,赵悠会越来越难除掉。 吕运显不满的看一眼潘照。 只见潘照阴沉着一张脸,眼中似有怒火。 蓝青竟然能搭上尹知? 尹知和平南公根本就是茅厕的两块石头,又臭又硬。 怎么可能和这种人搭上? 潘照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潘尚书,有空的时候,多为晋王筹谋一番。”吕运显一边走,一边不咸不淡道。 潘照本就一肚子火气,听到这句话,更气了。 他怎么没为赵肆筹谋? 若不是他的筹谋,赵肆怎能避开这次调节怀王和平南公的差事。 想到这,潘照倒吸一口凉气。 昨日蓝青和怀王合开了酒楼。 而今日,尹知又对蓝青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蓝青该不会是调解成功了吧? 一念及此,潘照脑袋嗡嗡作响。 不可能,这不可能。 怀王和平南公那两个老顽固,积怨多年,怎么可能被蓝青几日的劝解说服? 潘照不愿相信。 可是尹知…… 蓝青之所以与尹知相识,恐怕是在平南王府,是因这次调解而起。 想到这,潘照懊恼不已。 这尹知是自己推给蓝青的? 越想,潘照越是心堵的厉害。 潘照气的脸如猪肝。 “吕首辅,你说的倒是轻巧,这半年来,你做了什么?别忘了,若那位最后坐上那个位置,我大不了告老还乡。你呢?恐怕会被灭族吧?” 潘照低声道。 吕运显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潘照说的虽然难听,但是没错。 二人不欢而散。 …… 醉仙楼中。 蓝青与诚王先到了二楼雅间。 平南公随后也到了。 不多时,怀王走进雅间,看到平南公竟然在房中,他瞬间一愣。 不过看到诚王和蓝青,他哼了一声,坐到了距离平南公最远的位置。 “怀王爷,我昨日已经和平南公说清了当年的误会。您二老,都是因为误会才有了这么多年的拉扯。”蓝青道。 怀王看了一眼平南公,冷哼一声。 平南公见状,也不去理他。 此时,火锅已经上桌。 平南公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咀嚼过后,顿时露出惊喜神色。 “这肉竟然如此美味。”平南公看向蓝青道。 蓝青一笑:“没想到平南公竟然没感到辣。” “是有些辣口,不过,如此味道更好了。”平南公又继续夹了几口,十分满足。 怀王看着平南公难看的吃相:“还算你有眼光。” 听到怀王的话,平南公一愣:“这酒楼和你有关?” “那是自然,这酒楼是我和蓝青合开的。”怀王得意道。 平南公这才想到,前日管家说平南公有酒楼开业,他当时研究兵法太认真,根本没在意。 “你在吃食方面,还是如此有研究。”平南公一边吃,一边道。 “那是自然,这火锅的做法是蓝青的,我那日只吃了一口,就发现了它的妙处,因此才和蓝青商量,开的这家酒楼。我在吃食上的眼光,无人能及。”怀王显得十分骄傲。 蓝青和诚王见此,不由的失笑。 这两位如此便算和好了。 平南公看向蓝青,惊叹道:“没想到逸安不仅在兵法上有造诣,在吃食上竟也有研究。” 蓝青一笑;“小研究。” 怀王听到平南公亲热的叫着蓝青的字,顿时有些醋意。 蓝青明明先到我怀王府,与我相识,并志同道合的开设酒楼。 凭什么你这老货却叫的比我亲热? 不过听到兵法二字,他眼睛却是一亮,他对行军打仗之事也十分喜爱。 他一个王爷和平南公当年能成为挚友,便是因为他对兵法的喜爱。 “什么兵法?逸安对兵法有什么研究?”怀王也将称呼改了。 论亲热,谁不亲热? 我和逸安比你还亲热。 见到怀王如此,平南王装起了深沉:“这可是我大启军中的秘密,哪能随便什么人都告诉?” “你……”怀王顿时急了,“我可是大启王爷,又不是外人,不会泄露给敌国,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可说不准。”平南王一边吃,一边说,也不看他。 怀王更加急了,不过态度却软了下来:“快跟我说说,快说说。” 平南公要的就是他的态度,见他如此,心满意足。 “我就跟你说一说阵法吧,保准让你拍案叫绝……”平南公与怀王说的热血沸腾。 怀王听得心潮澎湃。 二人之间再无隔阂,误会解除,二人之间仿佛回到了当初。 赵悠夹起一块肉放到蓝青碗中:“逸安,成了。” 一餐用完。 蓝青与赵悠分别离开。 蓝青返回蓝宅。 而赵悠则到宫中复命。 养心殿中。 启国皇帝听完尹知讲的兵法,心情畅快极了。 蓝青这孩子,当初果然没有看错。 他看人的眼光也极好,能将祖传兵法送给尹知,证明他心中存着大义。 正在这时,有宦官禀报,诚王觐见。 启国皇帝大手一挥:“宣。” 听了赵悠的禀报,启国皇帝一怔。 那两个老顽固竟然和好了? 他本已经放弃这次调解,没料到最后还能成功。 启国皇帝看着赵悠,满意的点头。 赵悠从小得到的最少,失去的却是最多。 能长成如今的模样,简直是最大的惊喜。 “你和蓝青做的很好,前几日朕得了两匹好马,今儿便赏赐给你们二人。”启国皇帝笑眯眯道。 赵悠欢喜的出宫。 与此同时,马持慌慌张张的奔进养心殿。 “陛下,不好了。” 第118章 突犯急症 泰羽宫。 韶阳公主听完绣冬的禀报,眉头舒展开来。 “怀王爷和平南公竟然和好如初了?” “今日在醉仙楼里,怀王、平南公和诚王、蓝公子共同赴宴。诚王刚刚已经进宫复命,此事差不了。”绣冬道。 韶阳公主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没想到他二人竟然能将这个差事完成,怀王与平南公的恩怨可不是一年两年,年年闹,年年没人能调解的好。” 韶阳公主本以为蓝青和诚王这次也会铩羽而归,这个结果着实令她没有想到。 “诚王和蓝公子,岂是以前那些调解之人可比的了的?”绣冬灿然一笑。 韶阳公主点头:“确实如此。” “不单是这样呢,蓝公子和怀王爷合开酒楼,而今日在养心殿前,尹知将军展示的绝妙阵法,也是出自蓝公子。” 听到阵法,韶阳公主笑意更浓。 逸安竟然懂阵法,懂兵法。 “逸安不是读书人吗?怎会对兵法有如此透彻的了解?”韶阳公主满心惊喜。 …… 晋王府。 赵肆倒在椅子上,眉头皱成一团。 赵悠竟然调解成功了? 这怎么可能? 那两个老顽固斗了多少年,怎会在几日之内,就一扫前嫌,重归于好? 赵肆不想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今日怀王和平南公在醉仙楼的事,许多人都已看见。 这次又让赵悠出了风头。 赵肆心中愤恨不已。 本以为是苦差事,赵悠最后会被两个老顽固指责,最后丢尽脸面。 没料到,他赵悠竟然做成了。 赵肆心中一团怒火升腾,只是他的怒火还未来得及发泄出去,令他更愤怒的消息来了。 潘照来到晋王府,将尹知以及阵法的事一说,赵肆脑袋当即嗡嗡作响。 “如此说来,尹知已经倒向赵悠了?”赵肆瞪大眼睛。 潘照沉默片刻:“有这种可能,但也不尽然,尹知一向孤傲,不喜掺和朝堂之事,此次他虽得了蓝青的阵法,但并不一定就会全面倒向诚王。” 赵肆眯起眼睛,眼底浮起一抹狠厉。 “舅舅,尹知可有什么弱点,他可否会被收买?若可以,本王金钱、美人都可送给他。” 潘照无奈摇头:“尹知就像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金钱美人都不能令他心动,他喜爱的只有战场。” “如此说来,兵法阵法之类的就是他最大的喜爱了?”赵肆面露不甘。 尹知如此人物,怎么就被蓝青捏住了命门? 他不甘心。 “舅舅,我们能不能找到上乘的兵法、阵法?” 潘照无奈摇头:“世上哪有那么多上乘的兵法阵法?” 赵肆一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上。 沉默许久,他恶狠狠道:“他赵悠能够收买人心?我又何尝不能?” 潘照颔首:“论收买人心,无人能出晋王其右。” 赵肆露出一抹冷笑:“到京师后,我一直被赵悠牵着鼻子走,迷失了方向,现在也该我筹谋一番了。舅舅,刑部尚书卫广白如何?” “卫广白?”潘照沉吟片刻,“卫广白为刑部尚书,素来冷面,不近人情。” “卫广白的母亲是父皇的乳母,乃二品诰命夫人,父皇对这位卫夫人的感情可是非同一般。” 赵肆摩挲着椅子扶手,看向远方。 潘照频频点头:“卫广白的身份确实不一般,他和陛下的感情,远非其他尚书所能比。不过,以卫广白的性子,恐怕很难亲近。” “舅舅在朝堂中,所接触的都是官场之事,对于后宅并不在意。据我所知,卫广白虽然在外不近人情,但他对于幼子卫源却极其溺爱,那位二品诰命夫人更是将卫源视为眼珠子,卫源说什么是什么。而卫广白又是至孝之人,对卫老夫人言听计从。因此,掌握了卫源,便算是掌握了半个卫广白。” 赵肆面上显露出几分自信。 潘照一脸错愕:“殿下说的有理,此事倒是我考虑不周了。这卫源又是什么底细?拉拢他可否容易?” “卫源没什么能耐,说是纨绔,但没有胆子闯大祸,也不怎么聪明,拿下他,不是什么难事。” 潘照松了口气:“诚王与尹知亲近,也只是暂时的亲近,凭尹知的性子,很难倒向任何人,若殿下拿下卫广白,绝对是极大的优势。” …… 养心殿。 “陛下,卫老夫人突犯急症,恐怕……恐怕熬不过去了。”马持慌忙禀报道。 启国皇帝豁然起身。 卫老夫人是启国皇帝的乳母。 启国皇帝亲生母妃过世后,便被养在太后身边,而太后对他,并无温暖。 相反,有无数的打压。 卫老夫人这位乳母,自启国皇帝出生便一直跟在他身边,直到启国皇帝登基。 这期间,卫老夫人给了他所有的温暖。 在启国皇帝心中,卫老夫人的身份,不单是乳母那般简单。 而是他心底的一位亲人。 “好端端的,怎么犯了急症?”启国皇帝急切道。 第119章 世上竟有如此美貌女子 “听说前两日,卫老夫人就有些腹痛,但尚且能忍,便没有声张,没敢让陛下担心,今日实在有些撑不住。”马持道。 启国皇帝在地上踱来踱去。 “卫广白怎么年纪越大越糊涂,卫老夫人病了,竟然不禀报朕,真是混账,摆驾,去卫家。” 启国皇帝当即起身。 到了卫府。 看到躺在榻上,脸色煞白的卫老夫人,启国皇帝悲从中来。 从小到大,他受过无数冷眼和暗箭。 卫老夫人或明或暗的帮他度过很多次难关,也是她无数次安慰鼓励他。 而现在,她疼的脸色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过去了。 启国皇帝满眼心疼。 卫老夫人在榻上,疼痛的躬着身子,看到启国皇帝后,她先是一愣:“陛下怎么来了?” 他随即看向一旁的卫广白,眼中充满埋怨:“让你先别禀报陛下,你竟然不听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卫广白在外面一向严肃冷面,而此时此刻,他一张脸上都是委屈。 “老夫人,别说你要怪他,连朕也要怪他。”启国皇帝狠狠瞪了卫广白一眼,“竟然这么晚才向朕禀报,真是混账。” 卫老夫人眼中的嗔怪立刻消失,他忍痛笑了笑:“陛下日理万机,我这身子骨,哎……我清楚,不必白白耽误陛下时间,耽误天下大事。” 启国皇帝摇摇头,走到床榻前,握住卫老夫人的手:“你怎能如此想,你这么想,朕心痛极了。” 卫老夫人又是一笑,他抚了抚启国皇帝的手:“都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 卫老夫人话音未落,又一阵强烈的疼痛袭来,使她话音带着颤抖。 启国皇帝握着卫老夫人的手,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痛苦。 心中跟着一颤。 “老夫人不必多想,太医们医术高超,定能早日将你的病治好。”启国皇帝安慰道。 卫老夫人不想让他过度担忧,于是点点头。 只是她心中清楚,她恐怕没有几日可活了。 儿子卫广白备受皇帝信赖,做事谨慎得当,不用她担心。 其他几个孙子也都是有出息的。 只有幼孙卫源,他的心头肉,最让她放心不下。 卫源在读书上半碗水,也并无兴趣。 整日里出去吃吃喝喝,丝毫不上进。 启国皇帝心中担心的紧,又安慰几句卫老夫人,便和卫广白离开了这间房。 走到另外一处房中,确认卫老夫人完全听不到,启国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你现在竟然如此糊涂,老夫人病了,为何不禀报于朕?” “陛下,是我娘她……她不愿意说……”卫广白吞吞吐吐道。 启国皇帝瞪他一眼:“朕就知道,你一定会将责任推给老夫人,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如此没有担当?” 卫广白心中无奈,一边是老娘,一边是陛下。 哪一边都在埋怨他,他对哪一方都理亏,说不出个道理来。 启国皇帝见状,也不忍再责怪。 “老夫人究竟是什么病?”启国皇帝道。 “是肠痈。”卫广白面露痛苦,“几位太医复诊,都是这个结果。” 启国皇帝心头一颤,虽然在来的路上听马持说,有可能是这个结果,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心中还是带着侥幸。 希望结果并非如此。 此时,真真切切听到结果,启国皇帝还是一时间难以接受。 肠痈乃不治之症,得病之人,只能慢慢等死,这等死的过程颇为痛苦。 最后,人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再痛苦的死去。 “怎会得这种病。”启国皇帝眼中满是忧伤。 “陛下保重身子,我娘她……哎……或许是命不好。”卫广白无奈道。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命不好?”启国皇帝十分气恼。 他话虽如此,但心中何尝又不是如此想的。事到如今,他虽贵为启国皇帝,对卫老夫人的病也无可奈何。 只能无能狂怒。 …… 蓝宅。 交了怀王和平南公的差事,蓝青一身轻松。 白无玉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二人正吃的和谐。 “尝尝这个。”白无玉夹起一块肉放到蓝青口中。 蓝青咀嚼片刻,频频点头:“无玉,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白无玉浅笑连连:“逸安你喜欢就好。” 她挪动腰肢,距离蓝青更近了些,二人已经贴在了一起。 蓝青揽着白无玉纤细的腰肢,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直扑鼻孔。 他刚有些心猿意马,便感到几道寒光向他投射而来。 蓝青一惊,抬起头时,浑身一滞。 秦初云、碧莲、苏媚,三人一字排开,表情各异,目光在蓝青与白无玉之间流转。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蓝青笑呵呵的掩饰尴尬。 白无玉当即明白过来,这三位便是逸安的三位夫人。 她目光首先落在秦初云身上。 秦初云生的美丽大方,气质不俗。 蓝青对白无玉说过三人,通过外表,白无玉很容易的区分开每一个人。 目光落到碧莲身上时,白无玉瞳孔一颤。 同为女子,她为何生的如此巨大。 碧莲或是刚刚走的有些急了,此时两只巨大上下震颤。 将白无玉震撼的无法用语言形容心情。 在京师中见过无数女子,从无一人能比碧莲大。 最后一位苏媚,媚态丛生。 她便腰肢酥软,令人挪不开眼。 白无玉心中震荡,她猜到蓝青的三位夫人,定然个个不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今日一见,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想。 对面三位女子同样震撼。 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而看到蓝青和白无玉之间的亲密,想必二人已亲密无间。 秦初云和碧莲瞬间接受了现实,如此美貌女子确实很配相公。 苏媚则有了别的想法。 这段时间以来,她与秦初云、碧莲日日相处,感情虽然升温。 但人家主仆二人终究更近一步。 或许面前这位姑娘,自己应该争取一下。 与她交好,在争抢相公时,自己也多了帮手。 苏媚一念及此,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上前一步。 第120章 晋王在招揽我? 苏媚上前,一手亲热的揽住蓝青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揽住白无玉的手臂。 甜糯糯道:“人家想给相公一个惊喜嘛,对了相公,这位大美人是谁?可是我的妹妹?” 白无玉面上一红。 蓝青心下一松,苏媚什么时候都是如此贴心懂事。 “这位是白无玉白姑娘,隔壁国子监祭酒的女儿。” 秦初云和碧莲看到苏媚与蓝青亲热的模样,本来还想翻白眼。 听到白无玉的身份,二人惊了。 国子监祭酒? 这是何等高的官职啊。 逸安竟然如此之快的将人家女儿拐到了家中。 二人看看蓝青,与上次分别后,蓝青的样貌,仿佛更加英俊了些。 二人心思又是一变,夫君如此才学,如此容貌。 或许是白无玉先瞧上他的,也犹未可知。 苏媚手指一抖,竟然是高官家的小姐。 逸安的魅力就是如此之大。 苏媚不由的,贴着蓝青更紧了些。 四位姑娘一番相互自我介绍与见礼。 房中气氛和谐下来。 白无玉有些诧异,三位夫人对她竟然毫无敌意。 她曾设想过,自己进了蓝青的门以后,想要和原有的三位夫人和谐相处,恐怕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没料到竟然是今日这番场景。 而苏媚对她,仿佛好友一般亲热。 明显的想和她有更加好的关系。 一桌席面上桌,蓝青坐在中央。 左右各环绕二人。 三位夫人其乐融融。 苏媚毫不脸红的诉说着对蓝青的想念,不时的蹭到蓝青身上。 看的碧莲眉头时不时蹙起。 这个妖女,在荷州之时,干脆利落,处理起生意上的事,果断干练。 怎么到了相公身边,竟成了没骨头的? 一会儿不挨着相公,她仿佛支撑不住一般。 白无玉看的叹为观止。 碧莲看了一阵,终于忍不住了。 她和小姐日夜思念逸安。 若再让苏媚展现一阵媚态,今晚逸安非让她抢走不可。 那么她在荷州日夜苦学的新本领,今夜可就用不上了。 碧莲越过秦初云,两步走到蓝青耳边,附耳轻声道:“夫君,我在荷州新学了些招式,今晚我和小姐好好伺候你。” 她虽然是附在蓝青耳边说话,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在场的几人全部听清了内容。 蓝青心头一喜,碧莲的功夫,很有一套。 早在潜州之时,他便乐此不疲。 这一次,在荷州又学了哪些新鲜玩意,蓝青十分好奇。 秦初云脸上顿时布满红霞。 碧莲这妮子,说话怎么如此大声,都被那两位听了去。 这本是闺房中的乐趣,哪能对外人道? 苏媚眉毛一抖。 完了。 今晚又没抢过这对主仆。 碧莲这丫头,诡计多端。 数月不见,他主仆二人今夜一定会将夫君榨一晚上。 苏媚满心失落,自己只能等明日了。 白无玉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是能当众说的吗? 她感到耳朵根都红了。 “行啦,行啦,今晚夫君陪你们二人便好,说话声音这么大,让无玉听到多不好意思,无玉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 苏媚坐直了身子,向白无玉靠近了些。 秦初云脸上的尴尬更甚。 碧莲却是喜滋滋的回到自己座位。 这可是妖女自己说的,相公没有理由反对。 今夜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白无玉嘴巴闭的紧紧的,这等话题,她哪插得上嘴。 苏媚笑呵呵的看向白无玉:“无玉啊,我见到你,便感到一见如故。初到京师,我想四处去逛一逛,不知无玉明日可有时间与我同行。” 白无玉十分感激苏媚的解围,如此露骨的氛围,对她来说,实在难以应付。 “当然好了,乐意之至。”白无玉答应的痛快。 蓝青脸上笑的畅快,今日四人的相处,好的超出他的预料。 特别是苏媚,让白无玉的融入,毫不费力气。 “明日我陪你们两个逛逛,顺便到祥泰药堂去看看,你们二人意下如何?”蓝青看向苏媚与白无玉。 “太好了,无玉,你认为呢?”苏媚欢喜道。 “当然好。”白无玉微笑点头。 秦初云与碧莲二人自是没有意见,今夜她二人占了夫君,已经算占了上风。 …… 京师某处酒楼。 赵肆举杯与卫源碰了一杯。 “早就听手下的人说过你,一早便想邀你共饮一杯,但一直没能抽出时间。”赵肆笑的如沐春风。 令卫源感到十分舒畅。 作为卫家幼子,身份自是不俗。 祖母二品诰命夫人,爹爹刑部尚书。 几个哥哥在读书方面也极有天赋,只有他一人,虽最受祖母喜爱,但实际上他心中虚的很。 没有一样拿得出手。 他想要证明自己,却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而此时赵肆如此抬举,令他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一种从来都没有的尊重,而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晋王。 卫源心中兴奋极了。 “殿下竟然听说过学生,学生受宠若惊。”卫源一脸笑容道。 赵肆微微点头:“你不用妄自菲薄嘛,虽然你在读书方面并不十分擅长,但本王知晓,你心思缜密,或可成为一代有名的谋臣。” 赵肆适可而止,给卫源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 谋臣? 谁的谋臣? 卫源科举无望,怎么可能成为谋臣? 还一代有名的谋臣? 卫源眼珠子转了转。 若想成为谋臣,应该是跟随晋王。 除了跟随晋王,跟随诚王倒是也成,反正,总不可能是当今陛下吧。 自己连科举都考不中。 而这话是出自晋王口中,说明晋王对我有意? 卫源不太常用的脑子,此时都快转出火星子了。 对。 晋王如此说,说明他很看重我。 想到此处,卫源笑的露出了大牙。 “殿下过誉了,学生……学生才疏学浅……”卫源露出谦虚模样。 他自认为如此才得体。 赵肆微微一笑,显得很高深。 “本王很看重你的才华。” 卫源努力压了压嘴角,他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听到如此好听的话。 简直如甘泉一般,将它的灵魂都洗涤了一遍。 晋王是在招揽我? 我就说,爹他懂个甚? 他根本没有发现我的有用之处。 我就要让他看一看,他最不看重的我,绝对是卫家最大的骄傲。 卫源一番心理活动,心中畅快极了。 当下决定要跟随晋王。 第121章 这人八成是废了 不过,就在卫源准备开口之时,却又犹豫了。 这不是一件小事,这是关乎整个卫家的大事。 卫源虽然想得到卫广白的重视,想让爹爹对他高看一眼。 但他一向胆小,真到大事面前,并不鲁莽。 还是回去问一问爹爹吧。 爹爹一定会同意的。 到时候对他说,晋王看重我的才华,招揽我为谋士。 一定惊掉他的下巴。 卫源做完了决定,随即想起了什么。 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赵肆不解,难道此人竟还想要拿捏架子? 凭他? 他是什么东西? 若不是他爹,他祖母,他就纯纯是个没用的废物。 “殿下不要误会,我叹气只是想到了家中祖母,这两日祖母身子不适,今日我出门之时,祖母尚且缓和了一些,不知现在如何了。” 卫源连忙解释。 赵肆一顿,卫老夫人竟然病了? 这是一个机会。 “卫老夫人得的什么病?”赵肆做关心状。 卫源摇摇头:“不知,我问我爹,他没有说,想必不是什么大病。” 此时,家中的卫广白打了个喷嚏:“老夫人的病,一定不能告诉源儿,他若知道,几句话就会在老夫人面前说漏嘴。” “是,老爷,我之前已经对其他下人千叮咛万嘱咐了,稍后我再去提醒一遍。”管家忙道。 酒楼中,赵肆点点头。 “不知老夫人生病,是我失了礼数。杨亭。”赵肆转身看向杨亭,“快去给老夫人备一份厚礼。” “是,殿下。”杨亭恭敬道。 …… 蓝宅中,一餐结束。 各自散去。 秦初云与碧莲二人回到秦初云的房中。 说起在院中看到的沐霜影,二人都惊叹不已。 今日在这院中,竟然看到两位绝色美人。 “我感觉沐姑娘迟早也会是相公的人。”碧莲沉思道。 “沐姑娘是江湖中人,留在这里只为报恩,况且我看她与相公之间,举止正常,并无暧昧之色。”秦初云不赞同道。 “我只是有这种感觉。” 秦初云思索片刻,虽然二人之间并无苗头,但碧莲的感觉仿佛并非没有道理。 在碧莲的期盼中,天色终于完全黑了下来。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碧莲心头越发紧张和欢喜。 她躲在门后,当蓝青迈步进门之时。 碧莲当即一个跳跃,扑到蓝青身上,双腿缠绕在他腰间。 蓝青早已察觉到碧莲的动向,在她跳起来的一瞬间,他已伸出双手,将她稳稳接住。 两团熟悉的柔软瞬间压到蓝青胸膛。 床上的秦初云此时已在床榻之上等候,她只觉得房中灯光瞬间熄灭。 蓝青抱着碧莲一个跳跃,床幔便放了下来。 一夜雨打芭蕉,地动山摇…… 天蒙蒙亮之时,房中才归于平静。 翌日一早,蓝青神清气爽。 碧莲好学的这个品质,需要鼓励她持续下去。 翌日。 程府。 饭桌上,程起望吃的极快,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程莲无奈的摇摇头。 等程起望匆忙吃完,口中念念有词的离开家。 程莲叹息一声,看向对面的长子程远望:“你二弟这是怎么了?如此下去,人不是废了吗?” 上次到文庙祭祀,程莲看到程起望医术见长,而且蓝青还会为他邀功。 程莲激动极了。 不过,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般发展。 程起望最近有些神神叨叨。 程远望摇摇头:“爹,二弟最近……哎……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你在外面听说了什么?”程莲皱眉。 程远望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开口。 “爹,二弟最近变化极大,以前他不稳重,在外声称自己叫程狂妄。而最近,听说二弟十分抗拒程狂妄的名字,有人叫他程狂妄,他就恼怒。他说,他以后叫程谦虚,狂妄已成过去。” 程莲一张老脸皱成一团:“怎么突然性格大变?是发生了什么?” “听说二弟现在在研究什么解剖?”程远望不确定道。 “什么解剖?” “听说是将动物分切成小块去研究,二弟现在随身带着两把尖刀,想必就是做这个的。我前几日遇到陈太医家的长子,他说上回见到起望,起望说着说着就掏出两把尖刀,他当时就吓跑了。还让我回来给起望好好治治病。” 程远望摇摇头,满脸无奈。 “起望怎么会研究起解剖?研究这些做什么?”程莲满面愁容。 “起望说要做手术,有些病可以通过开膛破肚做手术来治愈,我看他是疯了,说了他几次,根本不听。” “确实是疯了。”程莲已经想哭了,“是不是祖坟那边出了问题?你过几日告假,抽空去祖坟那边看一看。” 程远望点点头,认为很有必要:“爹,还有呢,起望最近在京师十分出名。听说有一次他在祥泰药堂前堂解刨一只兔子,被许多人看到了。从那以后,就传开了,说起望吃小孩。现在家家户户都用起望吓唬孩子,若不听话,就提起望,只要一提起望,孩子当即就不敢闹了。” 程莲双手扶额:“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程家世代行医,救死扶伤,怎么就……哎……” 程远望叹息一声:“在太医院,已经有好几位太医,用程谦虚这个名字打趣我了。” “哼,那群老东西,懂个甚?”程莲一脸愤怒,但却频频摇头。 自己这个次子,恐怕是要废了,这可如何是好? …… 蓝青吃罢早饭,便带着白无玉和苏媚出门。 沐霜影与李凡尘跟在身旁。 几人闲逛了一阵,买了许多东西,让人送回家。 随后几人去了祥泰药堂。 新医的进展,蓝青已经许久没有关注。 今日特地来看看程起望的进展。 程起望医术高超,对于新医如痴如醉,不知最近研究到什么程度。 苏媚逛了半日,瞧见什么都新鲜。 她目光瞥了几次沐霜影,再看看身旁的白无玉。 有这两位绝色美人在身旁,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容颜生出了焦虑。 思考许久,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优势,自己这一身媚骨,一定要发挥出极致。 几人刚走进药堂,一个面容猥琐的男子笑眯眯走了出来。 吓了苏媚一大跳,忙向蓝青身后躲。 第122章 打翻太医院的狗脸 郝仁一顿,他扫视自己一圈,这一身衣裳明明是读书人特有的。 自己现在应当是一副儒雅姿态啊? 怎么会将姑娘吓到? “媚姑娘,不用怕,他是逸安药堂里的人。”白无玉笑着安慰道。 苏媚这才放下心来。 看到苏媚和蓝青之间亲密的样子,郝仁已经猜测出,苏媚必定是蓝青三位夫人之一。 “起望最近如何?”蓝青问道。 “公子,起望最近可忙的很,现在正在里面解剖。他这段时间看到我,就眼珠子发红。”郝仁叹息一声道。 “这是为何?”蓝青不解。 程起望附耳蓝青:“公子让我找人研究火炮,前段时间,有几人不甚被炸伤,起望实施了救治,自那以后,他便常常问我,有没有人炸伤。” 蓝青忍不住一笑:“起望这是迫切想找人练手,我听外面传闻,都说他现在叫程谦虚?” 郝仁对这个称呼却是嗤之以鼻:“我看他叫程变态才是,公子你不晓得,现在小孩子都不敢让他看病,一看到他,就吓的哇哇大哭。” 蓝青一笑。 苏媚却是好奇极了,这位大夫倒是不同。 蓝青抬脚,带着几人到了后堂。 几人到时,程起望正认真的解剖一颗新鲜猪的心脏,鲜红的一片,吓的苏媚后退几步。 程起望一张文质彬彬的脸,此时在苏媚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真的是大夫吗? 怎么看起来像一个无情的杀手? 蓝青一把揽过苏媚。 挨着蓝青,苏媚紧张的情绪,才得以缓解。 “不用怕,那颗心脏是猪的,起望是在练习医术。”蓝青附耳低声道。 苏媚点点头,在家中听逸安说什么新医,难道这就是新医? 程起望侧对着众人,正解剖的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到来。 蓝青便也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片刻,程起望大呼一口气,完成了解剖。 这才看到蓝青等人。 “爷爷?你怎么来啦?”程起望兴奋道。 其他众人皆是一脸平静。 苏媚却有些绷不住。 此人看起来,比逸安年纪大多了,怎么叫逸安爷爷? “今日无事,来看看你。”蓝青微笑道。 程起望满脸笑容:“我最近进步很大呢,缝合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 蓝青点点头,转头看向程起望缝合的练习,虽然还有些粗糙,但也差不多够用了。 手术的操作与缝合,还是需要多多练习,才能熟练,才能少出错。 “精准缝合的控制,你可以在鸡蛋上练习。”蓝青建议道。 “鸡蛋?”程起望不解,“爷爷,鸡蛋上如何练习?” “将鸡蛋外壳剥掉,用里面的薄皮练习。” 程起望瞬间明白:“爷爷的想法妙啊,我怎么就没能想到。” “麻药研制的如何了?”蓝青接着问道。 “我将宫中净身房的麻汤子改了几版,现在效果已经好了很多倍。”程起望道。 蓝青满意的点点头,若想做手术,没有麻药是不成的。 “听说你最近改名叫程谦虚了?”蓝青突然话锋一转道。 程起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爷爷曾经说过,谦虚使人进步,我太想进步了,因此我才改名叫成谦虚。以前是我见识太少,总以为自己医术已经学到了精髓,自遇到爷爷以后,我才知道,以前的我是多么可笑。” 蓝青点点头:“很好,你有一颗积极向上好学的心,我就放心了。” 在药堂中又看了一圈,蓝青便带着几人离开。 目送蓝青几人离开后,程起望捏住郝仁的手臂:“郝仁,你那边可有人受伤?” 郝仁忙甩掉程起望的手,抬腿就走:“没有没有。” “若有受伤的人,别忘了尽快送到我这里。”程起望抻着脖子喊着,生怕郝仁忘了。 郝仁一边走,一边翻白眼。 口中还嘀嘀咕咕不停:“送到你这里?还不把人坑死?上次刘五明明是小伤,你非要给人家缝针,弄的刘五白白受罪,还耽误我火炮的研究……” 蓝青带着两位女子到醉仙楼吃过午饭,又在京师闲逛了两个时辰,才准备回家。 这一日,苏媚兴奋极了。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逸安竟然在京师中开了药堂,还开了那般大的酒楼。 逸安真是太厉害了。 苏媚心中对蓝青的敬重,更深一层。 并默默下定决心,今晚一定拿出点真本事。 几人刚要回家,蓝青与一辆马车中的人,四目相对。 程莲。 此时正是程莲下值回家的时间。 程莲这叫一个悔啊,刚刚怎么手那么欠,掀开车帘透什么气? 这一会子功夫,还能闷死自己不成? 不过这时候,想什么已经晚了。 程莲当即下了马车,挤出一丝笑容:“爹你怎么在这里?” 苏媚张大嘴巴,惊呆了。 这人头发都白了,叫蓝青爹? 京师的人都这么魔幻吗? 之前是看起来比逸安老很多的程起望叫蓝青爷爷,这又来个更老的,叫意安爹? “我随便逛逛,对了,起望最近不错,你不必担心。”蓝青道。 程起望心中苦涩极了。 起望那个模样,他竟然还说起望很好? 还让我不必担心? 我那从小在医学上天赋异禀的儿子,虽然有些不稳重,有些狂妄,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定会走入正途。 可现在到了他手中,成了什么样子? 程莲想挤出一丝笑容,但实在挤不出来。 “起望他……最近有些不正常,爹你能不能……能不能管管他。”程莲实在忍不住道。 “不正常?怎么不正常了?” “他现在随时随地,身上都带着两把刀,说着什么手术、解剖,简直吓死人。而且,他还成了京师中无数百姓吓唬孩子的对象,只要说出他的大名,再调皮的孩子,也能立刻乖乖的。” 蓝青忍不住一笑:“这不是很好嘛?” 程莲脑子嗡嗡作响。 他管这叫很好? 敢情不是你儿子? “现在我已经成了太医院的笑柄,他们不到我面前说,却到我长子程远望面前去奚落打趣。”程莲面露委屈道。 “他们懂个球?等着哪日爹带你打翻他们的狗脸。”蓝青说罢,转身带着几人走了。 程莲叹息一声。 打翻太医院那群人的狗脸? 他倒是想。 凭什么? 凭自己那逐渐发疯的儿子? 卫家。 卫广白一脸焦急。 一阵脚步声传来,卫广白抬头看去,见来人是卫源,他忙将神态做了伪装。 “你怎么来了?” 第123章 尚有一线生机 卫源一进门,便一脸的喜气洋洋。 卫广白一看他这副模样,心中便怒火丛生。 这个没用的废物,他祖母已经病成那个模样,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还笑成这副丑态。 不过卫广白什么也没说,若让卫源知晓老夫人的真实情况,凭他那个漏风的嘴,又怎能瞒得过老夫人。 越是如此,卫广白看卫源,越是来气。 “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卫广白冷着脸道。 看到卫广白的神情,卫源心中冷哼一声。 爹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之处吧? 整日里只会挑我的毛病,什么时候认真看我一眼? 卫源清了清嗓子:“爹,晋王昨日请我吃饭了。” 卫广白顿时变了脸色,诧异道: “晋王?请你吃饭?” 卫源心中得意。 就知道你会有如此反应。 “对啊,怎么啦?晋王不能请我吃饭?”卫源抬起下巴,显得十分骄傲。 “你没在说胡话吧?”卫广白不敢置信。 “爹你在说什么?晋王请我吃饭有什么不合理?”卫源急了。 卫广白深深看他一眼。 晋王请你吃饭,处处透露着不合理。 卫广白的神情,分明写着“你在说谎”几个大字。 卫源又急了:“爹你不用不相信,晋王说了,我心思缜密,有成为一代谋臣的潜质。而且,晋王听说我祖母病了,还让人准备了一份厚礼。” 卫广白听完沉默了。 卫源虽然不靠谱,但并不爱说谎。 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而晋王说的话那般明显露骨…… 卫广白瞬间明白了晋王的目的。 “你跟我说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卫广白神色又变得淡然。 看到卫广白并未有什么惊喜或震撼的神色。 卫源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晋王如此明显的招揽我,我有些不知所措,想问问爹的看法,我是不是该立刻跟随晋王,成为一代有名的谋臣?” 卫源认真道。 卫广白心中欣慰了许多,这个儿子虽然蠢了些,但好歹还没有蠢到不可救药。 “你认为他招揽你,是因为你的聪明才智?” “不然呢?”卫源一愣,“晋王已经说了,是因为我的心思缜密。” 卫广白摇头:“是因为你爹我,还有你祖母。” “啊?”卫源张大嘴巴,“这怎么可能?” “不要理会晋王的招揽,你没有这个脑子去做这件事。”卫广白说完,转身离开。 老夫人的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哪还有心思听他在这废话。 卫源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他已经做好了去做一代有名谋臣的准备,怎么第一日就遇到了阻碍? 卫源思考良久,冷哼一声。 爹就是嫉妒,嫉妒我的才华。 他一跺脚,向后宅走去。 我找祖母去,祖母肯定支持我。 卫源迈步就去后宅。 此时,卫老夫人处,众人皆面露愁容。 一看卫源到来,所有人都神色一变,接着换了一副神态。 家主早有交代,此事一定要瞒着卫源。 “祖母今日可好转了?”卫源一边走,一边道。 一位年老婢女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看样子,好转了些。” “那就好。”卫源推门走进房中。 卫老夫人脸色煞白,身子虚弱至极,她躺在床上,恍恍惚惚看到一个人影靠近。 一见是卫源,她扯动嘴角,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却有几分有气无力。 卫源是他最疼爱的孙子,她不想让他过度担心。 看到卫老夫人笑了,卫源笑的更开心了。 “祖母果真好了许多。” 旁边伺候的年老婢女,心中忍不住摇头,小少爷这脑子八成是缺点东西。 卫老夫人忍着痛,点点头。 “怎么啦?我看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卫老夫人忍不住问道。 卫源所有的委屈,立刻涌上心头。 “祖母,还不是我爹,昨日晋王见了我,说我心思缜密,有成为一代有名谋臣的潜质,可是我爹……我爹他不同意。” 卫老夫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晋王是想招揽你?” “是啊,孙儿如此优秀,晋王招揽我,很正常啊。”卫源大言不惭道。 卫老夫人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虽然溺爱卫源,但她并不是傻的。 当初在启国皇帝身边,经历了多少事,哪能不知道晋王打的什么主意? 自己这孙儿,她一清二楚。 若进入官场,最后只会让人吃干抹净,骨头渣子都不剩。 还会连累整个卫家。 看到卫老夫人犹豫的神色,卫源一愣。 他原以为祖母会立刻夸他,并且和他一起去训斥爹爹的不是。 “祖母,您说,我爹他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如此好事,他竟然不让我去。”卫源还是不死心,撒娇道。 “好好好。”卫老夫人神色当即一变,她最受不了卫源撒娇。 以往,卫源只要撒娇,绝大部分事都能如愿。 看到卫老夫人反应,卫源感觉自己得逞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得意。 就听卫老夫人道:“你爹说话一向难听,他一定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是不是?我稍后训斥他便是。只是……” 卫老夫人顿了顿,才接着道:“只是此事,关乎整个卫家。你该多听你爹的话才是,你爹在大事上,一向出不了错处。” 卫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今日撒娇竟然不管用了。 他失落的离开。 卫老夫人心中却更加忧愁。 自己这个孙子,以后可如何是好? 走科举仕途这条路,是绝不可能走的通的。 那么,他还能做点什么呢? 只是,她还来不及多想,一阵强烈的剧痛袭来。 令她身子立刻蜷成一团。 “老夫人,老夫人……”年老婢女急疯了。 …… 养心殿。 启国皇帝批阅完奏折,陷入悲伤。 韶阳公主见状,知晓父皇一定在担忧卫老夫人的病。 “父皇,卫老夫人的病,当真无药可治吗?” 启国皇帝失落的摇摇头,回想起小时候,和卫老夫人在一起的时光。 “朕小的时候,母妃死的早,一直是卫老夫人陪在朕身边。”启国皇帝想起以前的时光,嘴角浮现笑容,“有一段时间,朕特别贪嘴,太后不允我太晚用饭,卫老夫人便偷偷做给我吃,她的手艺真是没得说。” 启国皇帝说着说着,脸上更加悲伤。 “父皇,卫老夫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124章 蓝青飘了啊,还是太年轻 启国皇帝摇摇头,知晓韶阳公主是在安慰他。 “所有太医都已做出诊断,不可能有救了。而且这肠痈之症,朕听说过,此乃绝症。” 韶阳公主沉默。 肠痈确实是绝症。 “父皇,稍后您去看望卫老夫人,儿臣也想一同前往。” 启国皇帝点点头,二人当即出宫,去了卫府。 …… 一家酒楼中。 卫源坐在雅间中,对面坐着赵肆。 卫源心头混乱无比。 爹爹和祖母都不同意自己投靠晋王。 这是为何? 他想不明白。 但他也不敢擅作主张。 今日,晋王约他出来,他想就此说清楚,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晋王见卫源一脸便秘的神情,倒是好奇起来。 昨日回到晋王府,赵肆让人将卫老夫人生病一事,做了一番查探。 结果并不是如卫源所说的那般,只生了小病,很快就会好。 卫老夫人得的是肠痈,绝症。 而卫源为何就此事说谎? 赵肆思考了许久,也没想明白。 他回忆了一番与卫源上次见面时的模样,卫源笑的颇为开心,根本不像是装的。 凭卫源的脑子,装也装不了那般像。 卫老夫人和卫源的感情最好,此时,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笑的出来? 难道他不知道卫老夫人真实的病情? 这个结果虽然看起来不合理,但仿佛也最合理。 “卫老夫人今日如何?可好转了?”晋王试探道。 “好多了,今日我去看祖母,祖母还对我笑了。”卫源笑了笑道。 赵肆嘴角直抽抽,他真是个大傻瓜啊。 看来他果然不知情。 …… 启国皇帝与韶阳公主到了卫府以后。 见卫老夫人今日的脸色,又差了几分。 启国皇帝面色更加黯淡了。 卫广白面容憔悴,明显多日得不到正常的休息。 启国皇帝强颜欢笑,到房中与卫老夫人闲聊了几句。 随后到旁边的房中时,启国皇帝、卫广白、韶阳公主,三人全沉默了。 卫老夫人现在明明白白就是在等死,而且还是痛苦的等死。 每个人都心急如焚,但没有人能做什么。 许久,韶阳公主突然道:“父皇,我听说蓝青这段时间在研究什么新医,不然叫他过来看看?” 韶阳公主语气透露着不确定。 启国皇帝面露犹豫,他不是没有想过蓝青。 当初祁王的病,就是蓝青的人治好的。 可卫老夫人的病是真真实实的绝症。 神仙也难救。 叫蓝青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卫广白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对于韶阳公主的提议,分明提不起精神。 这可是绝症,蓝青再厉害,能有何用? 启国皇帝思考片刻:“蓝青那边的医术确实有点东西,就算改变不了最终结果,但若有缓解老夫人疼痛的法子,也是好的。” 启国皇帝话虽如此,但他心中并不抱有多少希望。 马持当即派人去寻蓝青。 蓝青今日和诚王在编书处。 编书的差事,他二人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关注。 今日来查看一番进度。 听到马持说明来意后,诚王一愣。 表示也要一同前往。 “马公公,麻烦您派人到祥泰药堂,将程起望接到卫府。”蓝青道。 “程起望?可是程莲太医的幼子?”马持疑惑道。 “正是。” 马持脸上顿时有些复杂。 他听说过程起望,外间传闻,此人甚是荒唐,以前叫程狂妄,现在又改叫程谦虚。 传闻他爱吃小孩,马持当然不信这则传闻。 但京师百姓用他的名头,来吓唬不听话的孩子,却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传闻他时不时的发出“吼吼吼”的笑声,十分阴森恐怖。 而程莲父子在太医院,也因程起望备受嘲笑。 “马公公听说过我这孙儿?”蓝青看到马持神色有些反常,开口问道。 “听说了些。”马持嘿嘿一笑,掩饰过去。 程莲家与蓝青之间的牵扯,他一清二楚。 卫老夫人得的是绝症,陛下让蓝青等人去看,也只是一个心理安慰而已。 只要程起望不在陛下面前造次,他可不想去管他们这些事。 去卫府的马车上,马持一脸愁容。 他伺候启国皇帝多年,与卫老夫人有过交集。 也深知陛下对卫老夫人的感情。 启国皇帝待他不赖,作为一个无根之人,他最大的依靠便是启国皇帝,他最希望启国皇帝好。 因此,常常急陛下所急。 “马公公,卫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之前可寻太医瞧过?” 蓝青见马持神态,便觉此事不简单。 马持摇摇头:“太医院所有人都已瞧过,卫老夫人得的乃是肠痈,绝症。” 赵悠顿时一呆:“竟然是肠痈?这可是不治之症。” “是啊,不治之症,卫老夫人现在每日都颇为痛苦,哎……得了这个病,又能如何呢?只能慢慢在痛苦中等死了。” 马持叹息一声道。 赵悠沉默片刻,转头看向蓝青:“逸安,父皇叫你过去,也只是叫你瞧瞧,你不必想太多,肠痈乃绝症,没人能治得好,父皇不会怪罪你的。” 赵悠担心蓝青会不知所措,于是出言安慰。 “是啊,蓝主事,陛下叫你过去,也只是想问问,有没有减缓卫老夫人疼痛的方式,不会怪罪你的。”马持道。 却见蓝青惊奇的看着二人。 “我不担心,这病能治。” 二人顿时一呆。 “蓝主事,肠痈可是神仙难救的绝症,怎么可能有的救呢?”马持怀疑自己听错了。 “确实能治。”蓝青满不在乎道。 马持不想说话了。 以前见蓝青,总感觉他沉着冷静,谋定而后动,根本不是冲动吹嘘之人。 怎么今日竟然夸下如此海口? 蓝青飘了啊。 跟在诚王身旁,在这权力最中央附近,人难免会看不清自己。 还是太年轻。 马持心中一阵感慨。 今日让陛下敲打他一番也好。 如此,他便能沉下心来,晓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赵悠也是一脸的诧异。 逸安一向稳重,今日是怎么了? 他不由的有些担忧,担心父皇到时候怪罪于他。 “逸安,肠痈真的能治吗?” 第125章 小手术?开膛破肚? 所谓肠痈,其实就是后世所说的阑尾炎。 在后世,阑尾炎手术,只是一个小手术。 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 但在这里,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绝症。 “能治。”蓝青言简意赅。 听到蓝青说的如此轻松,赵悠放心一半。 但还是免不了担忧。 这可是绝症啊。 逸安当真能治好吗? 别到时候,受了责罚。 赵悠心中百转千回,下了决定。 到时候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几人很快到了卫府。 程起望恰好一同赶到。 看到程起望,裴正一愣。 其他人不认识程起望,但裴正却对他很熟悉。 最近这几日,太医院每日都会有太医在卫府值守。 今日启国皇帝前来,太医院院长裴正便亲自前来。 程起望这个名字,这段时间以来,在太医院广为流传。 最开始,虽然大家都知晓程莲次子桀骜不驯,但并未溅起什么水花。 后来,就是在文庙,众太医为程起望的医术赞叹。 随后便听闻程起望越来越荒唐。 变成了程谦虚,随身携带两把刀,成为了京师百姓吓唬孩子的对象。 蓝青和程起望对启国皇帝见礼以后,进入卫老夫人房中,一番诊断后。 二人走出房中。 “老夫人的病……可有什么缓解之法?” 启国皇帝问道。 “可以治。”蓝青直接道。 房中众人皆是一惊。 就连程起望也是一愣。 他在来之前,并不清楚卫老夫人得的是肠痈,刚刚得出结果后,他也有些无奈。 这段时间,他虽然做过一些手术。 只不过都是些小手术,诸如外表伤口的缝合等。 此时听到蓝青说能治,他眼睛瞬间亮了。 爷爷说能治,那肯定能治。 卫广白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肠痈竟然能治? 他怀疑自己幻听了,瞪大眼睛看着蓝青。 裴正一脸的不可置信,上次见蓝青,并未发现他是如此不稳重之人啊? 肠痈可是绝症,他竟然能夸下如此海口。 没想过后果吗? 启国皇帝本以为自己听错,见其他人的神情,才知蓝青确实说出了可治的话。 “可以治愈?”启国皇帝惊诧道。 蓝青点点头,但还是留了余地。 后世这虽然是个小手术,是因为手术前,手术后,等方方面面的设备和药品完备。 在这里,各种物品都十分简陋。 还是有风险存在的。 “有五成的可能治愈,但也要看老夫人的造化。” 听到五成,众人依然不可置信。 启国皇帝心中燃起希望,看向蓝青:“快,快开药吧,多等一刻,老夫人便多痛苦一刻。” 蓝青摇摇头:“陛下,此病非药物所能救,只能通过手术。” “手术?”启国皇帝不解。 除了蓝青的人,房中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裴正倒是在太医院听说过手术二字,这两个字是和程起望联系在一起的。 程起望常带着两把刀,便声称做手术。 在他眼中,手术、程起望,这两件事务都是不靠谱的。 “是的。”蓝青点头。 “什么叫做手术?”卫广白忍不住问道。 “老夫人需要做的手术,简单来说,就是将老夫人的肚子切开,将里面腐烂的部位切掉,随后再缝合。老夫人的病因,就是肚里有一个部位坏了,这部位用处不大,将他切除,就可除掉病因。”蓝青耐心解释道。 在场众人,除了程起望,全都傻了。 开膛破肚? 这不是杀人吗? 还是虐杀。 这得犯了多大的罪,才会遭此大刑? 卫广白脸色有些发白。 “蓝……蓝主事,莫不是在说笑?” “卫尚书,下官完全没有说笑,若想救卫老夫人,只有这一条路。不做手术,以卫老夫人现在的状况,确实神仙难救,只能慢慢在痛苦中折磨。” 蓝青认真道。 房中众人陷入沉默。 卫广白双手颤抖,老夫人在病床上饱受痛苦折磨,实在令人不忍。 但蓝青的这个法子…… 他看向启国皇帝。 只见启国皇帝也是一脸凝重。 开膛破肚的手术,他闻所未闻。 听起来,就很骇人。 裴正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看启国皇帝,再看看卫广白。 心说,他们不会答应要手术吧? “卫卿,此事你来决定,老夫人现在的身子,日日都极为痛苦,不知道还有几日可活。” 启国皇帝深深看卫广白一眼。 卫广白听懂了启国皇帝的意思。 左右老夫人现在难逃一死,倒不如放开来试试。 可是卫广白心中不安。 蓝青说的法子,实在有些违反常理。 若做了这手术,老夫人还是没能治好,那么这开膛破肚的痛苦,岂不是白白挨了? 可若不去尝试,老夫人只能等死。 思索一番,卫广白把心一横:“做手术,蓝主事请为老夫人做手术。” 蓝青点点头:“手术由我孙儿程起望来做。” 说罢,他转头看向程起望:“起望,药堂后面的手术室现在能用了吗?” “能用,我早已按照您的吩咐收拾完毕。”程起望突然大声回答道。 卫广白被程起望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 再结合蓝青叫他孙儿,他感觉心中越发紧张。 此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难道真的要将老夫人的命交到他手中? 启国皇帝脸上也多了担忧。 裴正则在一旁直撇嘴,此事真是离谱。 “陛下,还请立刻将老夫人送到祥泰药堂,现在只有那里才能手术。”蓝青道。 启国皇帝看向卫广白。 卫广白点点头,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 卫府中人当即安排人将老夫人抬上软轿,小心翼翼的送到祥泰药堂。 启国皇帝与韶阳公主等人一同到了祥泰药堂。 韶阳公主虽然始终相信蓝青,但此事太过惊世骇俗。 开膛破肚,想想都觉得恐怖。 因此,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卫广白将几个儿子全都带去了药堂,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人。 “卫源呢?他怎么不在?”卫广白面带恼怒道。 “老爷,今日晋王约了小少爷。”管家附耳卫广白,小声道。 卫广白顿时怒火升腾。 第126章 三件事,哪一件都十分炸裂 卫广白脸色明显变得难看。 这个逆子。 已经告诉过他,不准投靠晋王,他非不听。 在卫家如此重要的时刻,他竟然缺席。 卫广白努力压制着怒火。 “去将人给我寻来。” 管家当即领命出去。 酒楼中。 卫源正在和赵肆虚与委蛇,认真思索着,如何体面委婉的拒绝晋王,而又不令他恼怒。 “卫老夫人当年照顾父皇,劳苦功高,改日本王向父皇求一份恩典,将老夫人二品诰命的身份升一升。”赵肆儒雅一笑道。 卫源当即有些傻眼。 他刚酝酿好拒绝的话,晋王这就来了恩典。 祖母现在是二品诰命夫人,已经很高了。 再升,只能是一品诰命。 这是一件极难的事。 晋王煞费苦心,想要让我投靠。 看来我在晋王心中,无比重要。 晋王是多么看重我啊。 卫源心头痛苦极了。 赵肆脸上挂着笑。 这一品诰命,并不是很难。 若卫老夫人健康无事,倒不容易得到。 但卫老夫人马上死了,即使赵肆不去为她求一品诰命。 启国皇帝在她死后,也会封她为一品诰命。 卫源这个大傻子,现在还不知道卫老夫人的病。 此时求诰命这个人情,对他来说,是极为难得的。 “这……殿下……”卫源不知说什么是好。 门外有人敲门。 “何人?”赵肆开口问道。 “殿下,卫家管家。”门口有人答道。 “进来。” 管家匆忙的向赵肆见礼。 “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何事?”卫源诧异道。 “小少爷,老夫人马上要做手术,老爷请您速速回去。”管家急切道。 “手术?什么手术?”卫源不解道。 “小少爷,您先回去再问吧,老爷等的有些急了。” 卫源当即起身:“殿下,实在抱歉……” 还未等他说完,赵肆贴心的摆摆手:“快回去吧,卫尚书找你,定有大事发生。” 卫源点点头,跟着管家快速离开。 等他身影消失,赵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卫广白这个时候,如此急切的寻卫源,只能是卫老夫人快不行了。 不过,卫家管家所说的手术,又是怎么回事? “杨亭,随时关注卫家动向,看卫老夫人何时归西。”赵肆吩咐道。 …… 太医院中,今日本无事。 不过,随着一则消息的传来,整个太医院都炸了。 刑部主事蓝青上门为卫老夫人看诊,说肠痈能治,而且此时已经将卫老夫人接到了祥泰药堂。 马上为卫老夫人开膛破肚做手术。 而操刀之人是太医程莲之子程起望。 肠痈能治、开膛破肚、程起望。 这三件事,哪一件都十分炸裂。 太医们激烈讨论起来。 “肠痈能治?这不是江湖骗子才敢说的话吗?” “怎么可能?江湖骗子也不敢说啊。” “我自小遍读医书,从未有哪一本医书中记载过肠痈能治,此乃绝症。” “……” “把人开膛破肚,这人不就死了吗?” “是啊,卫尚书怎么会答应的?” “是不是他们说了什么话骗了卫尚书?” “一定是的,卫尚书是至孝之人,听说什么方法能治老夫人,孤注一掷也有可能。” “哎呦,等开膛破肚后……卫尚书会是何等的愤怒……” “程起望操刀手术……” “算了小点声……” 程莲父子此时已经麻了。 二人对视许久,谁也说不出一句话。 “走,去祥泰药堂。”程莲终于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爹,今日我们还当值呢。”程远望呆愣愣道。 “当什么值,起望都快完了。”程莲拉着程远望就走。 看着慌忙跑走的父子二人,太医院众人无不摇头同情。 摊上这样的儿子呀,真是可怜。 程莲一辈子谨小慎微,没想到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 真是家门不幸。 众太医纷纷下定决心,以后对儿子的管教,一定要更加严厉。 程莲父子坐上马车,程莲立刻就哭了。 “你说我造的什么孽啊……呜呜呜……” 看到程莲哭,程远望也哭了起来:“呜呜……爹,您别哭了,您一哭我也想哭……” “哭吧……哭吧……起望要完了,说不准我们两个也要完,我们程家通通完了……”程莲哭的颇为伤心。 “爹……呜呜……我们现在去阻止起望,您说行不行?” “对啊。”程莲当即抹了一把泪,“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阻止起望,只要起望不动手,这责任就算不到起望的头上。” 程莲心中有了目标,浑身像打了鸡血一般,立刻活了过来。 他掀开车帘,大声催促马夫:“快,快些赶车……不行……再快……” 车夫心中紧张极了,再快就要飞起来了。 祥泰药堂。 手术室是现成的,不过卫老夫人这种规模的手术,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准备。 手术室的消毒,手术器械的检查,手术大夫的消毒等等。 一番准备终于结束。 卫老夫人被抬到了手术台上,喝了麻药。 蓝青和程起望身上消完毒走进手术室,手术室的大门,重重关上,锁好。 “老夫人,您不用担心,我孙儿做的麻药非常有效,稍后手术时,您感觉不到多少疼痛。”蓝青握住卫老夫人的手,安慰道。 卫老夫人本来是疼的脸色惨白,但听到要对她开膛破肚后,她脸上的惨白,完全是被吓的。 而此时,她听到蓝青的温言安慰,竟然出奇的冷静下来。 是啊,怕什么呢? 早晚是要死的人,有什么可怕的? 这手术虽然吓人,但陛下和广白都已同意,想必是有依据的。 卫老夫人看着蓝青的脸庞,心中诧异。 这位大夫看起来比自己那幼孙还年轻,但看到他怎会如此心安? “蓝青,我相信你,我不担心。”卫老夫人道。 蓝青点点头:“老夫人您闭目歇息片刻。” 卫老夫人听话的闭上眼睛。 手术室外,众人急成一团。 椅子上根本没有人。 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这时,卫源终于赶到。 在马车上,他才第一次清楚,卫老夫人的病是肠痈。 而在祥泰药堂的手术,需要开膛破肚。 卫源当即哭晕了过去。 卫老夫人最疼爱他,他对卫老夫人的感情也最是深厚。 “爹,爹,祖母呢?” 第127章 你是天赋异禀之人 卫源扑到手术室外,嚎啕大哭。 气的卫广白直跺脚:“你这个逆子,嚎哭什么?” 卫源一边哭,一边转头,这才看到启国皇帝。 忙对启国皇帝见礼。 启国皇帝本就心中不安,卫源这一哭,他心中更是烦乱。 “爹,快把祖母接出来吧,开膛破肚怎么能行?”卫源一边抹泪,一边道。 “少胡说八道,你懂什么?肠痈乃绝症,不手术,难道眼巴巴看你祖母日夜折磨吗?”卫广白训斥道。 卫源不敢说话了,只默默垂泪。 他太害怕了,开膛破肚着实吓人。 众人皆暗自叹息。 别说卫源害怕,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人不提心吊胆。 正在这时,程莲与程远望父子二人赶到。 程莲当即就跪了:“陛下,犬子不学无术,实在不敢耽误卫老夫人病情,求陛下另寻他人为卫老夫人手术。” 程远望挨着程莲跪下。 启国皇帝微微蹙眉,这父子二人闹的是哪一出。 “你父子二人对程起望竟然如此不相信?”启国皇帝道。 “陛下,犬子年幼鲁莽,实在难当此大任,求陛下……”程莲还想再说,却被启国皇帝打断。 “晚了,程起望已经在手术室里,现在手术恐怕已经开始了。”启国皇帝幽幽道。 程莲瞬间瘫坐在地。 完了。 全完了。 程远望在一旁,也是心如死灰。 众人看着程家父子如此模样,心中变得更加没底。 知子莫若父,连程莲都如此惧怕。 那么程起望真的能行吗? …… 晋王府。 “殿下,属下查探清楚了。”杨亭匆忙走进前厅。 “这么快?” 赵肆放下茶杯,感到诧异。 杨亭刚出去一会的功夫,竟将卫家的情况摸清楚了? “殿下,卫家兴师动众,而且陛下也在场,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属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已问清楚。” “父皇也去了?卫老夫人果真死了?” “卫老夫人没有死,被接到了祥泰药堂,马上要进行手术,手术由程起望操刀。” “祥泰药堂?怎么又扯到蓝青和赵悠身上去了?”赵肆顿时来了火气,“难道祥泰药堂还能治肠痈?谁是程起望?手术又是什么东西?” “殿下,程起望是太医程莲次子。” 赵肆瞬间想起来,程家和蓝青之间的恩怨。 程家一家子蠢货。 “殿下,听说这手术颇为吓人,要将人开膛破肚。” 赵肆皱眉:“程起望是不是疯子?这不是要害死卫老夫人吗?你说父皇也去了?难道他也同意了?” “陛下确实去了祥泰药堂。”杨亭道。 赵肆一声冷笑:“看来父皇对卫老夫人的感情实在是深厚啊,为了救她,如此离谱的事,他竟然能答应。” 赵肆越想越觉得有趣。 蓝青的人将卫老夫人开膛破肚,治死了。 到时候卫家势必会与他成仇。 如此甚好,自己对卫源的拉拢会事半功倍。 卫家到时候一定会全面倒向自己。 而蓝青如此荒唐的行为,也会令父皇生厌。 赵肆想着想着,大笑起来。 天助我也。 有时候对手犯蠢,真乃一大喜事。 “杨亭,上一桌好席面,本王今日要……”说到一半,他想起了什么,“算了算了,将新到的侍妾接过来,本王先快活一番……” …… 祥泰药堂后宅,手术室。 麻醉药效果显现,卫老夫人沉沉的睡了过去。 程起望的兴奋劲儿已经过了,此时只剩下紧张。 毕竟他以前解剖的都是动物,对那几种动物的构造,了解的一清二楚。 人身体内的构造,大部分还只停留在理论上。 他在人身上做的手术,也只是郝仁手下被火药炸的外伤,清晰可见,不涉及内里。 “爷爷,我有些紧张。”程起望看向蓝青,如实道。 他倒是没有去想,治不好卫老夫人,卫广白的怒火,以及启国皇帝的责罚。 只单纯对手术本身的畏惧。 蓝青默默呼出一口气,稳稳心神,其实他也不放松。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不能表现出来,怕程起望见了,心中更加没底。 “起望,爷爷第一次见你时,便发现你天赋异禀,绝非平庸之辈。你具有常人远远赶不上的心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 程起望听完,眼睛瞬间亮了。 爷爷果然有一双慧眼,竟然见我第一面就洞察了我的特殊之处。 程起望瞬间有了自信心。 “做手术绝非凡夫俗子所能胜任,起望,相信自己,你能做到的,爷爷相信你一定能将这一台手术,做到极致。”蓝青继续鼓劲。 程起望被蓝青夸的有些飘飘然,自信心爆炸。 眼珠子瞪的溜圆。 “爷爷,现在可以开始手术了。”程起望道。 蓝青满意的点点头,也不忘敲打两句:“你虽然天赋异禀,但做手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切不可粗心大意,不然我打断你狗腿。” 程起望身上一顿,重重点点头。 “以后记住,此类手术,术前四到六个时辰,患者不可饮食。卫老夫人最近疼痛难忍,从昨日开始就没有进食,正好利于手术。以后遇到其他患者,不可在此事上大意。”蓝青叮嘱道。 手术正式开始,程起望聚精会神的划开卫老夫人的肚皮。 他的手术刀,是蓝青早就让人打造好的,锋利无比。 划的位置与深度,他与蓝青也早已确认完毕。 手术越向下进行,程起望越熟练,眼神也越是坚定。 蓝青看着程起望,感到十分欣慰。 程起望那一双手,实在是稳,天生就是做手术的料。 蓝青轻轻擦掉程起望额头上的汗珠。 半个时辰后,程起望将最后一针缝好。 “吼吼吼……”他一阵贼笑,声音巨大。 蓝青瞪他一眼,之前就听说程起望一到高兴时,会发出“吼吼吼”的怪笑,将药堂中许多人都吓到过,他还不当回事。 现在轮到自己突如其来的听到这个声音,确实感到有些吓人。 “鬼叫什么。” “嘿嘿嘿,一时高兴,忘乎所以了。”程起望不好意思道。 蓝青不由的一笑:“无碍,想笑便笑。” “吼吼吼……”程起望顿时兴奋了,又是一阵畅快的鬼笑。 蓝青有些后悔了。 “爹,这是什么声音?”卫源在手术室外感到毛骨悚然。 第128章 程家次子魔怔了 卫广白听到吼吼吼的鬼叫声,也感到后背一凉。 卫源见卫广白神情,更害怕了:“爹,你说是不是下面的小鬼,来接祖母了?” 卫源的话,令众人浑身一颤。 “你这个孽子,你在说什么?”卫广白气的吹胡子瞪眼。 卫源顿时吓的后退几步,面露委屈:“刚刚那声音爹你也听到了……” 卫广白狠狠瞪他一眼,卫源顿时低下头。 启国皇帝面色凝重。 里面做手术,分明是需要十分专注的事,怎会发出这种诡异的声音? 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 程莲与程远望父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那声音分明是起望的声音。 起望最近处处透露着不正常,难道他在里面发疯了? 程莲此时想冲进手术室一探究竟,但陛下就在身边,且手术室在里面上了锁。 他父子二人只能在这里胆战心惊。 韶阳公主手心已经攥出汗来,她担忧的望着手术室的大门。 只见手术室大门,寂静无声。 手术室中,蓝青与程起望静静等待着。 过了两刻钟,卫老夫人终于缓缓苏醒。 她睁开眼睛,看到蓝青和程起望两个大脑袋在她眼前。 “我……我竟然还能活过来……”卫老夫人有些激动,但声音依然虚弱,“刚刚睡梦中,明明听到鬼叫,我还以为下面的小鬼来接我了……” 程起望尴尬一笑。 “你们两个从我肚子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卫老夫人好奇道。 程起望立刻将托盘端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 连忙摆手,让他端走:“多谢你们两位了,没想到我这条老命,还能继续活。” 卫老夫人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一变。 程起望顿时有些急,难道哪里出了问题? “老夫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卫老夫人摇摇头:“除了刀口微微疼痛,没有什么其他不适,而且这疼痛,跟之前犯病时的疼痛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那您是怎么了?还望老夫人如实告知,不然我这孙儿可要急死了。”蓝青忙道。 老夫人忽略了蓝青口中“孙儿”这个称呼的不合理之处,笑了笑:“你们这手术着实厉害,连我病的那般厉害,都能治。我家中有一幼孙,名为卫源,不适合仕途,想让他跟着你们二位学这医术,可好?” 程起望看向蓝青,此事他可不敢做主。 “当然可以,明日便可让卫家小少爷到祥泰药堂,跟随起望学习。”蓝青微微一笑。 卫广白的儿子过来学医,他当然看好。 这对新医的发展来说,是一份力量。 对诚王来说,也是好事。 卫老夫人见蓝青答应的痛快,欢喜极了。 手术室外,众人等了许久。 终于。 “吱嘎——” 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蓝青与程起望从里面缓缓走出。 除了启国皇帝,众人立刻围了过去。 卫广白父子几人绕过二人,想直接冲进手术室。 蓝青在外面,砰的一声将大门关闭。 卫广白顿时一呆:“蓝主事,老夫人如何?” “我祖母怎样了?为何不让我们进去看?” “闲杂人等,不宜到手术室打扰。”蓝青直截了当道。 “我哪里是闲杂人等,我可是老夫人的亲孙子。”卫源激动道。 “你身上都是细菌,老夫人现在身子虚弱,伤口还未愈合,你现在进去,是在害老夫人。”程起望严肃道。 卫源当即一脸不快,看向程起望:“什么是细菌?你在说我脏吗?我怎么可能脏?” 程起望抬高下巴,根本不理他。 气的卫源鼻子都快歪了,他还要再说,却被卫广白一把推到一边。 “蓝主事,老夫人现在如何,手术可成功了?”卫广白惴惴不安道。 在场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看向蓝青。 启国皇帝手掌捏着椅子扶手,面容紧绷。 程莲父子相互搀扶,大有一言不合就晕过去的势头。 韶阳公主抿着嘴唇,柳叶眉紧蹙。 蓝青看向程起望:“孙儿,你说吧。” 程起望清了清喉咙:“手术很顺利,老夫人已经苏醒。” 众人闻言,一片欢天喜地。 “我们何时可以进去看一看老夫人?”卫广白忙问道。 “再过七日吧,这七日里,我们会有专人每日照顾老夫人,卫尚书不必担心。”蓝青道。 卫广白虽然急于见到老夫人,但考虑到老夫人的病情,也只能忍耐一二了。 程莲与程远望,此时欢天喜地,若启国皇帝不在,他二人说不定会跳起来。 本以为程起望闯了大祸,没想到却立了功。 韶阳公主定定的看着蓝青,心中遐想无限。 逸安真是这世间的奇男子,肠痈这种必死的绝症,竟然都能被他治好。 说来,她已经和蓝青有一阵子没有见面了。 该找个时间,找个机会,单独见一见。 启国皇帝脸上露出笑容。 连连赞叹:“没想到肠痈竟然可以治愈,真是奇了。程起望。”启国皇帝看向程起望。 “学生在。”程起望连忙道。 “程起望医术精湛,救卫老夫人有功,特封为太医院太医,并赏银千两。”启国皇帝脸上挂着笑容道。 程莲哭了。 激动的哭了。 谁说我程家次子魔怔了? 谁说我程家次子是疯子? 从今以后,都给我夸,狠狠的夸我的儿子程起望。 就在众人等着程起望谢恩之时,却见程起望犹豫了。 程莲顿感不妙,心中紧张极了。 难道他要在此时犯糊涂? “陛下,学生做手术的一切都是跟随学生的爷爷蓝青所学,此功劳学生不敢占。而且学生还有许多学艺不精之处,希望日后继续在祥泰药堂学习新医,望陛下恩准。” 程起望叩首道。 程莲急的直咬牙。 启国皇帝一愣。 第129章 老贼,竟然如此能装 启国皇帝惊愕的看向蓝青。 这手术一道,竟然完全来自蓝青? 这是他原本没有想到的。 原本以为是程家世代行医,医学底蕴深厚,再加上蓝青在某些方面有所启发,才造就了程起望如此的高超医术。 启国皇帝看着蓝青,更加满意。 “既如此,朕便不勉强,不过朕的赏赐已经说出来,断然没有反悔的可能。程起望,继续在祥泰药堂,跟着蓝青学习新医,太医身份保留,赏银依旧。”启国皇帝笑眯眯道。 程起望在面对赏赐之时,能够不忘本心,不占功劳,倒是个不错的青年。 启国皇帝对程起望也很满意。 “谢陛下隆恩。”程起望还未来得及谢恩,程莲激动的跪地,哭着谢恩。 他太激动了。 一张老脸涕泪纵横,看起来十分滑稽。 启国皇帝看他一眼,有些嫌弃。 随即再次看向蓝青。 程起望都已经赏赐了,没有理由对他没有赏赐。 “蓝青。”启国皇帝顿了顿,给蓝青的赏赐和程起望不同。 首先不可能封蓝青为太医,蓝青回到京师后,官职已经升的太快。 只为了卫老夫人,也不可能去升他的官职。 再者,赏赐些银两对他作用不大。 据启国皇帝所知,祥泰药堂收益不菲。 而刚开不久的醉仙楼,每日的收入,也十分夸张。 他思考了一番:“南召国新进贡了些珍稀药材,便赏赐给你吧。” “谢陛下恩典。”蓝青行礼如仪。 赵悠自始至终带着一脸的微笑,甚至还有一些骄傲。 启国皇帝赏赐完毕,便起身离开。 作为一国之君,宫中还有太多事需要他来决策。 韶阳公主跟随启国皇帝一同离开。 卫家众人虽然无法到手术室看望卫老夫人,却无一人离开。 “蓝主事,多谢。”卫广白真诚道。 作为刑部主官,蓝青上官的上官的上官,卫广白态度好到极致。 蓝青微笑摆摆手:“都是程起望做的手术,我在一旁只给他擦了擦汗,没做什么。” 卫广白一笑,对蓝青更加喜欢。 刚刚卫广白在陛下面前已经说了,这做手术所谓的新医,完全来自蓝青。 蓝青救了老夫人,却完全不居功,他如此年轻就能做到如此,实属不易。 卫广白转头看到了卫源,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卫源比蓝青还大一岁,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若卫源赶上蓝青一半,他做梦都能笑醒。 卫源察觉到冰冷的目光,忙转头。 蓝青不由的想笑,老夫人的这位幼孙,性子确实不适合官场。 “对了,卫尚书,老夫人醒了以后,说起过她有一孙子,名为卫源。”蓝青道。 卫家人听到老夫人醒来后有话,当即竖起耳朵。 特别是卫源,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就知道,祖母是最疼爱他的,刚醒来,就说起他。 想必是对他二人夸了自己一通吧。 卫源有些喜滋滋。 “老夫人说了什么?”卫广白忙道。 “老夫人说卫源的性子不适合科举官场,她瞧着我孙儿这医术实在是精湛,准备让卫源跟随我孙儿学习医术。” 卫广白闻言一愣。 老夫人怎会有如此想法? 卫家从未有人走过行医这一条路。 况且卫源他那种性子,适合吗? 沉思片刻,他便明白了。 卫源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官场,若哪日遭人哄骗,不单害了卫家,也害了他自己。 还不如早日给他找些事做。 蓝青的手术确实不简单,让卫源跟着学习,是一个好的选择。 卫源傻了,如遭雷击。 他这段时间,想的都是如何纵横官场,做一代有名的谋臣。 虽然家人不让他投靠晋王,但晋王说的话,他还是听到了心里去。 不投靠晋王,他也要做谋臣。 可是,祖母为何让自己学医? 而且还是跟着程起望学习这种医术? 难道自己以后也要给人开膛破肚? 想到这里,卫源便感到脊背发寒。 这实在太过恐怖了。 “我不。”卫源下意识大喊。 卫广白脸色当即沉了下去,转头瞪他一眼:“你胡说什么?你祖母定下的事,岂能说改就改?” “卫公子若是不愿,倒也不强求,新医包罗的知识极多,若无兴趣,岂不是白费功夫。”蓝青道。 “太好了,我不去。”卫源跳脚道。 “蓝主事,此事就这样定下了,等老夫人身子好转,便让卫源到祥泰药堂。”卫广白根本不理会卫源。 卫源气的差点吐血。 …… 卫老夫人恢复的很快。 到了第三日,蓝青便让卫家的人见了老夫人。 与此同时,祥泰药堂治愈肠痈的消息,在京师许多地方传。 太医院众人震惊了。 当初程得知程起望做手术之时,所有人都是一脸同情。 现在,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肠痈能治。 而且还是被他们口中极为荒唐的人治好的。 众人都在等着祥泰药堂那边传出不好的消息,结果三天过后。 卫老夫人已经恢复了一半。 所有人再看程莲的眼光,完全变了。 全都变成了羡慕。 “起望这孩子,我一早就看他行,你瞧瞧,连肠痈都能治。”一位姓陈的太医,笑呵呵对着程莲道。 程莲与程远望父子二人,在太医院的腰杆子,算是彻底支棱起来了。 程莲捋了捋胡须,一脸的微笑:“嗨,这孩子,还差的远,我对他还不满意,在稳重上还有所欠缺。” 旁边几个太医羡慕嫉妒的直咬牙。 程莲老贼,竟如此能装。 不过,人家确实该装。 若自己的儿子治了肠痈这等绝症,恐怕比程莲装的还要过分。 有位太医不由的暗自感叹,程莲怎么就走了这等狗屎运了呢? 他顺着思路捋下来,程起望这本事是跟蓝青所学,而程家和蓝青之间的纠葛是从祁王开始。 那时候,程莲打赌输了,不得已叫蓝青为爹爹。 当时,还被太医院所有人嘲笑。 现在想想,自己竟然是那个小丑。 叫蓝青一声爹爹,又如何? 若让自己儿子能学到如此厉害的医术,他恨不能当即去叫蓝青爷爷。 祥泰药堂一间病房中。 卫老夫人脸上挂着笑容。 蓝青检查她身子恢复良好后,便让她搬到了这间更为舒适的病房。 卫家人一个个欢天喜地。 卫源欢喜过后,想起了老夫人让他跟着程起望学医之事:“祖母,您为什么让我学医?” ilwxs.com 第130章 蓝青,恐怖如斯 卫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不减。 她早就知道卫源会不愿意。 “祖母在鬼门关走了这一遭,才知晓人命的脆弱,起望那孩子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祖母认为他这一门医术,实在是厉害。那时候我就想到了你,我最疼爱的孙儿。你打小就聪明,虽然在读书上不如你几个哥哥,但祖母知道,你只是对读书不感兴趣,若认真做哪一件事,一定会比你几个哥哥做的都好。” 卫老夫人缓缓道。 卫源听到老夫人的话,心头飘飘然起来。 祖母的眼光甚是毒辣,我就是对读书不感兴趣而已,若真发疯读起来,那几个哥哥,每一个人都不如我。 卫老夫人眼底笑意更浓。 还拿捏不了你? 几句话就让你找不着后脑勺。 “起望这孩子心高气傲的,我听说,以前很多人都叫他程狂妄,一般人向他学医,他根本看不上呢。也就是你,我向他说了,他说一看你,便觉得你天赋极高,天生就是学医的料,若不学医,可惜至极。” 卫老夫人接着猛灌迷魂汤。 这迷魂汤药效极好,卫源此时已经迷迷糊糊。 他眯着眼睛,我竟然是天生学医的料,若不学医,岂不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他左思右想,程起望开膛破肚的手术,虽然骇人。 但真真实实救了祖母。 肠痈,绝症。 想想就觉得很震撼。 我要学这等震撼的本事吗? 对,我一定要学。 到时候震惊你们所有人。 特别是爹爹,让他看看我有多厉害。 卫源瞬间被点燃,心潮澎湃。 “祖母,我去学。”他坚定道。 卫老夫人露出欣慰笑容。 从卫老夫人处离开,卫源直接去寻程起望。 程起望双臂环胸,眯起眼睛,对卫源很是看不上。 这新医博大精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 但爷爷已经答应卫老夫人,他不得不接着这个人。 反正爷爷已经说了,此人能学多少,都看他自己。 若他不想学,或者学不会,都随他。 程起望身旁,此时正站着郝仁。 郝仁手拿一只鸡腿,吃的满嘴流油,眼神猥琐的将卫源看了一个遍。 卫源浑身一震恶寒,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子用如此目光扫视。 祥泰药堂怎会有这样的人? 他规矩的将礼物送上。 程起望点点头,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规矩做的齐全。 “稍后有一台肠痈手术,我先去做一番准备,郝仁会带你转一圈,熟悉一下环境,等熟悉完环境,到手术室看我做手术。”程起望说罢便离开。 卫老夫人的事在京师传开后,京师中的几个肠痈病人,便寻了过来。 这几人原本已经在家等死了,听到这个消息。 没有人敢相信,但又没有人经得起诱惑。 便都准备过来一试。 程起望离开后,卫源看向郝仁,身上一抖。 他叫郝仁? 他哪里像好人? 若不是在祥泰药堂,在外面遇到他,恐怕都要报官的程度。 只见郝仁猥琐一笑:“跟我走吧。” 郝仁一边走,一边啃鸡腿:“说好了,稍后见了什么,可不要害怕,就算害怕,也不能吐,就算吐,也要离我远一些,别耽误我吃鸡腿。” 卫源听到这些话,感到不对劲儿。 学医的地方,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会吐? 等走了一段路后,他跟随郝仁走进一处房中。 待他看清房中物件,瞬间汗毛倒竖,嘴唇嗫嚅,说不出话。 “走啊,怎么不走了?”郝仁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嘴里吧唧吧唧,嚼的极香。 房中的一切,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卫源迈动双腿,他真想闭上眼睛不去看房中的一切,但理智告诉他,不行。 这一切都和新医有关。 跟随郝仁走了一圈,卫源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摇摇欲坠如风中落叶。 郝仁微微一笑:“怎么样?卫公子?这新医如何?可如你想象的那般?” 卫源挤出一丝笑容:“很……很好……” 他心中的震撼,一圈一圈刺激着他的大脑。 他想过新医和以往了解过的不同,但没想过差别会如此之大。 究竟是什么变态之人,能想出这一切? 脑子想出这个问题的同时,他想到了答案:蓝青。 没想到蓝青看起来温文尔雅,背后竟然如此变态扭曲。 以后一定要躲他远点,此人惹不得。 这时,有人走来:“卫公子,起望公子叫你去观摩手术。” 卫源乖乖的随人走到手术室前,一人将他细致的消毒。 “这是做什么?”卫源大惑不解。 “消毒。” “何为消毒?”卫源又问。 那人还未解释,就听程起望催促:“快些进来,手术马上开始。” 卫源忙小跑着进了手术室,当他进门,看到有人将手术室的大门锁住。 顿觉浑身一寒。 “你今日什么都不用做,跟在我身边学习观摩即可。”程起望匆忙的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手术开始。 今日被手术的患者,是位年轻的汉子。 看到程起望手中的刀,划开汉子的肚皮,卫源顿时冷汗流下来。 他颤抖着双手,虽然害怕,但依然目不转睛。 过了很久,终于,他看到程起望当的一声,将一个污浊之物扔到托盘之中。 卫源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肠痈的一切症结就是这块丑陋的肉? 一瞬间,他脑海仿佛划过一道闪电。 一直令人谈之色变的肠痈症结,就这样被切除了? 卫源瞬间感到手术的厉害神奇之处。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对新医,对手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立志一定要学到极致。 蓝青,恐怖如斯。 他提出的新医太过博大精深了。 几台手术过后,祥泰药堂的名声更大,在京师中一时间风头无两。 做肠痈手术之人,有两个贫苦百姓。 在蓝青的授意之下,程起望对其免了手术费用。 另外几个富户,则掏了大把银子。 而且是感恩戴德的掏银子,若无程起望给他们做手术。 他们连花钱的机会都没有。 晋王府中。 晋王傻眼了。 “你说什么?卫源说了什么?” 第131章 还做什么美梦呢? 祥泰药堂救了卫老夫人的消息,传遍了京师。 晋王自然听说了。 起初,他还不相信。 他认为,肠痈怎么可治愈? 那不过是祥泰药堂拖延时间罢了。 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卫老夫人的身子逐渐恢复。 赵肆懵了。 肠痈竟然真的能治。 他越想,越是烦躁。 蓝青救了卫老夫人,等同于赵悠救了卫老夫人。 那么卫广白作为一大孝子,会不会对赵悠感恩?会不会全面倒向赵悠? 赵肆越想越是担心。 不行,卫源那一条线不能断,要在卫家撕开一条口子,只有他这一条路可走。 赵肆对卫源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这几日他派人到卫家,卫家的人一直以卫源在祥泰药堂陪伴老夫人回绝了。 赵肆耐心逐渐消失。 难道卫源有心在躲自己? 怎么可能? 就他那个猪脑子,前几日就已经被自己夸的找不着北,不知道他自己有几两肉了。 怎么在几日之内就会转变想法?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赵肆又派人到了祥泰药堂,去请卫源。 这次,他的人终于见到了卫源,从他口中听到了确切的回答。 “殿下,卫源说,他从今以后,准备弃政从医了,他要将新医发扬光大,救死扶伤,成为受世人敬仰的一代神医。”杨亭道。 赵肆闻言,脑子嗡嗡个不停。 “这是卫源亲口说的?还是别人转述?”赵肆依然不死心。 这太反常了。 前几日,他与卫源聊的透彻,卫源喜欢什么,向往什么,他一清二楚。 根本就没有医学什么事儿。 可以说,卫源对此,毫无兴趣。 怎么短短几日,卫源就将医学当成了毕生追求? 不对劲儿。 “殿下,是卫源亲口说的,属下瞧着……瞧着不似作伪。”杨亭踟蹰道。 “不似作伪?你怎么知道不是假的?”赵肆激动道。 “卫源在和属下说话之时,眼睛里冒着光,浑身充满了干劲,手里还拿着两把带血的刀……” “手里拿着带血的刀?他一个胆小的富家公子,手里拿着带血的刀作甚?”赵肆一时没有明白。 “殿下,卫源八成是要学习手术,听说祥泰药堂将卫老夫人的肠痈治愈,就是用了开膛破肚的方法,他们将这个称作手术。”杨亭解释道。 赵肆神情越来越阴沉。 “赵悠、蓝青……又是这两个人……” 他恶狠狠踢在桌角上,桌子岿然不动,反倒他的脚部,一阵钻心的疼痛。 …… 长山伯府。 冯氏骂了一顿蓝赤新娶的小妾,心中怒火不减反增。 她不断抚着自己胸口,走去前厅。 到了前厅,看到垂头丧气的父子二人,她怒火更盛。 蓝赤那几个小妾,身份一个比一个低贱,完全入不了她的眼。 令她出门和其他夫人闲聊时,感到脸上无光。 “正经夫人不找,总找些低贱货色回来。”冯氏瞪蓝赤一眼。 蓝赤一脸无奈,不找低贱货色,又能找什么呢? 高贵人家的闺女,怎会送到他长山伯府里来。 娘还做着什么美梦呢? 不过他也只敢心里想想,口中却不敢直接说。 “我昨日出门买布,听闻京师中最近有大新鲜事,刑部尚书家的老夫人得了肠痈,居然治愈了。”冯氏摇头感叹,“不知是何方神圣,救了刑部尚书家老夫人那般身份的人,日后的前程错不了。” 蓝赤抬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蓝如海也是一脸尴尬。 “怎么了?你们两个这样看着我作甚?”冯氏有些恼怒。 “娘,救了卫老夫人的人是程起望和蓝青。”蓝赤如实道。 冯氏当即一呆。 蓝青? 怎么好端端的又听到这个名字? 令她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差一步。 “我听说要开膛破肚呢,蓝青他怎么会开膛破肚?”冯氏不甘心道。 “程起望操刀,不过程起望说了,这一切他都是从蓝青那里学来的。”蓝赤道。 冯氏咬牙切齿,一脸的不愿相信。 “娘,陛下已经赏赐过蓝青,此事毋庸置疑。” “我晓得,用你废话。”冯氏恼怒。 …… 吕府。 吕运显眉头微蹙。 “不能让赵悠继续下去了。” 他手边坐着一人,一袭青袍,此人名为张快,吕府谋士。 “首辅不必担忧,前几日手下有人在棋州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或许可以加以利用。”张快笑眯眯道,显得胸有成竹。 “噢?发现了什么?”吕运显见张快如此反应,心中放松了许多。 张快跟随他多年,十分稳妥,只要他认为妥当之事,基本都会十拿九稳。 张快将棋州的事说了一遍。 吕运显脸色当即好转:“好,张先生出手,必定与众不同,此次将赵悠除掉,张先生大功一件,想要什么赏赐?” 张快眯眼一笑:“张某是个俗人,此次除了赵悠以后,希望得江南良田万亩。” 吕运显点点头:“那便如你所愿,不过除了赵悠以后,张先生别想回江南躲清闲,需在我吕家继续辅佐。” 张快畅快大笑。 他在吕府多年,为吕运显出谋划策多年,对吕运显来说,是很有价值的。 “承蒙首辅不弃,张某日后会更加尽心竭力。” …… 年关将近。 这日,赵悠收到来自棋州的一封信。 他看完信,一脸愁容。 “发生了何事?”蓝青问道。 “姨妈病重,希望见我一面。”赵悠说着,将信放到蓝青手中。 “你还有姨妈?不是说你外祖一家已经无人了吗?”蓝青诧异。 “只剩姨妈一人。” 蓝青快速将信看完。 书信是赵悠的姨妈所写,信中表达了她对赵悠的思念,写了她近来梦中总是梦到赵悠的母妃,也就是她的姐姐。 以及赵悠小时候的一些趣事,等等。 信中亲情满满,蓝青看了,也深受感动。 “逸安,我想到棋州看看姨妈。”赵悠不安道。 蓝青摇摇头:“还有几日过年,恐怕不宜出京。徐姨妈信中也说了,她是多年旧疾,想必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闪失。你年后再去,如何?” 赵悠点点头,也觉得蓝青说的有理。 “到时候,我们带着程起望一起去,幸运的话,或许能将徐姨妈救回来。”蓝青再次安慰道。 赵悠心情瞬间好了许多:“嗯,程起望都能将卫老夫人救回来,那可是肠痈,那么救姨妈,应该不在话下。” 蓝青倒没有赵悠那般乐观:“吕家当初将徐家铲除干净,怎么单单留下了徐姨妈?” 第132章 公子是什么人间妖孽? 吕家当初将徐家清除的十分干净。 吕家的儿子自不在话下。 当初嫁出去的一个女儿也被清理。 怎么独独留下了这个女儿? 蓝青感到有些不同寻常。 “大姨妈当初之所以被清除,我想是因为大姨妈嫁到京师,而且夫家与外祖父一家交往过深。而小姨妈当初嫁到南方,出嫁后,与徐家基本没有什么联系。前些年他随丈夫到棋州为官,那时候徐家已经不存在。” 赵悠解释道。 蓝青点点头:“那我们年后便到棋州走一趟。” 距离过年还有三日。 蓝青和赵悠提前进入休沐。 二人正准备到祥泰药堂溜达一圈,郝仁兴致勃勃的赶到蓝宅。 “公子,火药有成果了。”郝仁红光满面道。 蓝青精神一震,他当初将火药的大致配比告知郝仁,让他寻人不断试验。 之后便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郝仁还是靠谱的,这么快就有了成效。 “走,我们去看看。”蓝青脚步轻快起来。 赵悠一脸的好奇,不知道二人说的具体是什么物件。 但见二人的反应,也知晓此物必定不简单。 李凡尘和沐霜影跟在几人身后,也充满了好奇。 他二人以前便听郝仁神神秘秘的说起过火药,只不过郝仁总是故弄玄虚,二人一直对这火药没什么概念。 几人乘坐马车,很快到达黑风堂总部。 黑风堂总部在城南荒凉处,蓝青自下达了研究火药的指示后,又出银子,让郝仁将周边一些破落宅子买下,大大扩大了黑风堂的范围。 蓝青看着一捆捆炸药,乐的见牙不见眼。 “走,到城外试试。”蓝青大手一挥道。 “在此处不能试吗?”赵悠不解道。 李凡尘与沐霜影同样面露疑惑。 “此处动静太大,恐怕会惊扰百姓。”蓝青笑呵呵道。 郝仁重重点点头:“公子说的对,我们研究这些火药时,都是在地下密室研制,单量很小,但偶尔爆炸,还是会发出巨大声响。现在如此多的火药爆炸,势必会发出极大声响。 ” “你们之前没有试过如此多火药的爆炸效果?”蓝青道。 “还没有。”郝仁如实道。 一行人乘坐马车,而将火药放到另外一辆马车上,很快出了城。 几人寻到一处无人山脚下。 郝仁带着两个黑风堂中人,很快在一棵树下挖了一个大坑,将那捆炸药埋了进去。 蓝青带着人躲到了百米开外。 “逸安,此物有那么大威力吗?我们用的着躲这么远吗?”赵悠疑惑道。 李凡尘和沐霜影也感到蓝青有些过于谨慎了。 郝仁和黑风堂的两个人埋完火药,将引线引了过来。 “公子神机妙算,竟然能算到安全距离。”郝仁笑呵呵道。 蓝青对赵悠笑了笑:“稍后会发出巨大声响,做好心理准备。” 赵悠点点头。 “公子,我开始点火了。”郝仁掏出火折子,看到蓝青点头,当即引燃引线。 众人看着引线噼里啪啦的火花,越走越远,不由的都有些紧张。 赵悠和李凡尘、沐霜影虽然没见识过,但看到蓝青和郝仁的谨慎,也意识到此事的不简单。 李凡尘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他看向沐霜影,一个眼神过去,沐霜影当即明白,若遇紧急时刻,他和李凡尘会立刻带着蓝青与赵悠离开。 几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引线,不过近处的引线很快燃烧殆尽。 那一点星星小火越走越远。 直到看不见。 越是看不见,赵悠越是抻着脖子去找。 只是还没等他看清。 砰—— 一声巨响。 几人顿时感到耳朵一阵嗡鸣。 一颗大树腾空而起,只不过只剩树冠与树干,树根已被炸的粉碎。 而地面之上,一阵尘土飞扬,什么都看不清。 赵悠当即傻了。 这是郝仁所说的火药的威力? 李凡尘与沐霜影也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如此大的威力,就算什么高手,也顶不住这一击。 二人看向蓝青,皆是震惊。 公子是什么人间妖孽? 竟然能研制出如此威力的武器。 一阵烟尘消散,蓝青喜滋滋的带着几人走过去。 刚刚埋炸药的地方,此时是一个深坑。 郝仁张大嘴巴:“竟然这么深?” “不错不错。”蓝青摸了摸深坑壁道。 郝仁摸了摸那棵被炸飞,又落地的大树。 大树的下端,被炸的黢黑一片。 赵悠跟着几人看看这,瞧瞧那,许久才倒吸一口凉气:“逸安,你这炸药,真是厉害,刚刚我们若离的近些,一定会被波及。” 年前的日子过的飞快。 很快来到年关。 过年这日,蓝宅之中,一片热闹非凡。 这是蓝青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 苏媚、秦初云、碧莲三人围绕在他身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十分热闹。 中途,白无玉偷偷让丁香送来了几盘好菜,白无玉亲手做的。 “逸安在做什么?”白无玉好奇道。 今日过年,她想溜出去,不太容易。 “公子和几位夫人在闲聊。”丁香取出一盘糕点,“这是苏姑娘让我拿回来的。” 白无玉拿起糕点尝了尝,不由的点头:“味道好极了。” “这是苏姑娘亲手做的。” 白无玉露出笑容,苏媚对她一直颇为热情,还建议她早日过门。 可是爹爹还没有点头,此事还急不得。 “小姐,刚刚去蓝家时,我感觉老爷看到我了。”丁香不确定道。 “老爷没有叫住你?” “没有。” 白无玉心头一动,难道爹默认了?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 十五一过,蓝青一行人起身赶往棋州。 第133章 赵悠竟然如此天真? 棋州在京师北面,距离京师并不遥远,有二百里的路程。 一行人用两天便能到达。 一路上,郝仁兴奋的手舞足蹈。 他在京师中出生,京师中长大,从未离开过京师。 第一次出远门的他,看什么都新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和他同一辆马车的程起望,被烦的脑袋生疼。 最后索性不去理他,拿起医书,埋头苦读。 郝仁发现无人可说话,便自言自语起来。 后来发现程起望当真一个字不跟他说,他便跳下马车,寻黑风堂的人闲聊。 这次出门,蓝青让他带了五个黑风堂的人。 用来打探消息。 虽然蓝青和赵悠身边有李凡尘和沐霜影保护,也有一百多身手不俗的护卫。 但毕竟不是在京师,蓝青根本放心不下。 终于,一行人到了棋州。 棋州知府姚镜,也就是赵悠的姨夫,带人亲自到城门外迎接。 “下官见过诚王殿下。”姚镜恭敬行礼。 “免礼。”赵悠笑呵呵道。 姚镜带来迎接的队伍中,人数不少。 其中有两人,站位靠后。 二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 这二人,其中一人一袭青袍,正是吕运显的谋士张快。 而另外一位,则是棋州大族邱家家主邱玉成。 赵悠摆摆手:“本王此次前来,主要是探望姚夫人,其他人都散了吧。” 赵悠赶走了其他闲杂人等。 随着姚镜回了棋州府衙后宅。 当赵悠的人赶到时,姚夫人正立于门侧。 她脸色苍白,身子瘦弱。 虽略施粉黛,但依旧难掩其虚弱神色。 看到赵悠,她当即福身施礼。 赵悠一把将她拉起:“姚夫人不必多理。” 看到姚夫人,赵悠心头微酸。 姚夫人的长相,与赵悠的母妃有八分相似,看到她,赵悠便不由自主的想到母妃。 赵悠小的时候,姚夫人还未出嫁。 那时候,她常常进宫,陪着赵悠一起玩耍。 在姚夫人身上,赵悠能看到许多美好又短暂的童年时光。 蓝青目光在姚夫人身上扫过。 姚夫人虽然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但精气神却差的太远。 多半是因病所致。 蓝青几番观察下来,发现她眼底时而隐现淡淡的忧伤。 “殿下一路奔波而来,一定累了,府里已备好了饭菜,快快进去歇息片刻,便可用餐了。”姚夫人微笑道。 赵悠一众人等被引着进了后宅中的一处房舍。 此处是姚镜为赵悠所准备的居住之地。 这一套宅院颇大。 赵悠所带人马,刚好住下。 一名老者在宅院中走来走去,将众人安顿完毕。 “姚夫人的身子看起来确实弱了些。”蓝青道。 赵悠点点头:“稍后用餐结束,让程起望给姚夫人诊断一番。” 蓝青颔首,随即将两人叫到身旁,分别是护卫统领,以及郝仁:“在京师时交代你们的话,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公子说了,出了京师,任何吃的喝的,在入口之前都要验毒。”郝仁嘿嘿笑道。 蓝青满意的点点头。 姚夫人派过来安顿的老者闻言,眉毛颤了颤。 心说,这一伙人,竟然如此谨慎。 歇息片刻,赵悠带着蓝青到隔壁院中赴宴。 李凡尘与沐霜影紧随其后。 而郝仁所带的五人,则悄无声息的散布到了棋州城中。 几人穿的不起眼,很快隐身于茶楼酒肆之中。 赵悠几人来到宴席。 蓝青打眼过去,菜式虽然很多,但水准仿佛并未达到接待皇子的标准。 看起来竟有些仓促。 他看向姚镜与姚夫人,这二人说话周到,并不像不懂礼节之人。 宴席之上,姚夫人与姚镜二人作陪。 姚夫人多看了蓝青几眼。 赵悠当即明白过来,今日算是半个家宴,蓝青是外人。 “姨妈,蓝青与我一同长大,在贫苦之时,与我一道走来,他也是我的家人。”赵悠解释道。 姚夫人忙点头微笑:“多谢蓝主事,殿下在潜州之时,受了不少苦,想必那一段时间理论,蓝主事帮了殿下许多。” “凭我和殿下之间的关系,不必客气。”蓝青同样说着客套话。 吃到一半,赵悠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姨妈,今日是家宴,怎么不见两个表弟?” 姚夫人脸色一顿。 姚镜率先反应过来,他一脸微笑:“家母前段时间有些不适,他们两个回到江南去陪伴祖母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原来如此,那倒是有些可惜了。”赵悠道。 却见姚夫人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姚镜轻轻推了她一把,姚夫人忙恢复神态。 “这次确实是可惜了,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 一餐过后。 程起望被叫了过来。 他搭上姚夫人的脉搏,片刻后不由的蹙眉。 “如何?程大夫不妨直说。”姚夫人不以为意道。 蓝青点点头。 “姚夫人的心肺差了些,需好生将养。”程起望道。 姚夫人却笑了。 “殿下不必担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本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这次能见到你,我也就满足了,哪日到下面去见姐姐,也是我的福分。” “姨妈不必如此想,程大夫医术精湛,不是其他大夫能比的。”赵悠听到姚夫人说起他的母妃,悲从中来,对姚夫人更加不舍。 “好好用药养着,三年五载不成问题。”程起望刚刚瞥了一眼蓝青,见蓝青并无指示,他便如实道。 蓝青紧紧盯着姚夫人。 只见姚夫人听到程起望的话,眼中并无惊喜。 “多谢程大夫,程大夫医术果然非其他大夫所能及。没想到我还能活几年,这可太好了。”姚夫人口中表达着欢喜。 赵悠也是一脸欣慰,她本以为姚夫人活不过一年,现在听到三年五载,已经很满足了。 “程大夫连肠痈都能治呢,姨妈你好好吃程大夫的药,或许不止三年五载。” 姚夫人笑着点头。 姚镜也是一脸喜色。 程起望离开后。 姚镜也转身离开:“你们二人多年不见,想必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我便不在此打扰了。” 他说着,看了蓝青一眼,目的明显。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他们两个要说体己话,你也该走了。 不过蓝青仿佛没看懂一样,眼神清澈,屁股坐的稳稳的。 而他身后的李凡尘,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霜影一脸的寒霜,一直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姚镜无奈,看了一眼姚夫人,便独自出了门。 姚夫人看了看赵悠,又看了看蓝青。 “姨妈,蓝青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任何人和我说的任何话,他都可以听。”赵悠再次解释道。 姚夫人顿时一呆。 赵悠身为皇子,竟然如此天真? 他竟然真的对这个人如此信任? 此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第134章 她要害的或许不是你 姚夫人无奈了,总不能直接赶人。 她脸上挤出微笑:“那便太好了。” “我这些年来时常想到你。”姚夫人接过婢女手中的茶壶,亲自给蓝青和赵悠倒满茶,“时常想到你小时候,想到你被贬为庶人,有心暗自帮帮你,但又不知你被贬到了何处。” 姚夫人说着,叹了口气。 “姨妈,这些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长大了吗?”赵悠笑道。 姚夫人欣慰的点点头:“你平安长大就好,你母亲若地下有灵,也算可以安心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赵悠举起茶杯,点点头,刚要喝茶,却被蓝青一把拦住。 赵悠一楞:“逸安,你有什么想说的?” “茶里有毒。” 啪—— 姚夫人手中的茶杯瞬间落地,摔个粉碎。 李凡尘与沐霜影当即上前一步,长剑出鞘,发出金属颤鸣之声。 “怎……怎么可能有毒?”姚夫人大惊失色,“我们喝的都是一样的茶。” 赵悠手指发颤的将茶杯放下:“逸安,这茶水当真有毒?” 蓝青点点头。 姚夫人惊慌失措,她看向一旁的端茶婢女,厉声道:“是你?是你下的毒?” 婢女当即吓得面无人色:“夫人,奴婢……奴婢没下毒,奴婢自小跟着夫人,怎会下毒?” “蓝主事,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婢女是从徐家一直跟着我的,不可能下毒。”姚夫人转头看向蓝青。 只见蓝青脸上并没有恼怒,他面色如常道:“我并未说过,她是下毒之人。” 姚夫人眉头紧蹙,她低头看了看茶壶:“蓝主事在朝为官,对毒药或许不了解,一时看错了,也极有可能,春香,去将李大夫叫来。” 房中婢女领命而去。 赵悠刚想阻止,凭蓝青的医术,有没有毒不可能看错。 只是他还未说出口,就被蓝青拉住。 春香带着李大夫很快赶来。 这位李大夫须发皆白,看起来十分可靠的样子。 他将茶壶里的茶仔细检查了一遍:“夫人,茶中无毒。” 姚夫人放心下来,她神色变得轻松,笑眯眯的道:“蓝主事一时看错了,情有可原。有蓝主事这般谨慎之人在殿下身边,我会更加安心。” 赵悠眉头舒展:“既然误会解开,那便好。” 却见蓝青摇摇头:“没有误会。” 姚夫人还要解释,却见蓝青看向李大夫:“李大夫,这茶中可有除了茶叶之外的东西?” 李大夫点点头:“茶中倒是有些滋补之物,量虽大了些,但这都是对身体有好处的,并不是毒。” 姚夫人神色更放松了许多。 “李大夫也知量大了些。”蓝青意味深长道。 李大夫见蓝青的神色和语气,顿时有些不悦:“我是大夫,自然知晓。” “既然李大夫是大夫,那么一切便好说了。半个时辰前,我们吃了八宝鸭,而八宝鸭中的调料,同样量很大。”蓝青微笑道。 却见李大夫神色一变:“八宝鸭?” 赵悠听得一头雾水,怎么说着说着,说到八宝鸭上去了? 李凡尘与沐霜影也是一脸不解,公子今日说话,有些绕,听不懂。 姚夫人的指尖却是颤了颤。 “八宝鸭中的调料确实与此茶中的滋补之物相克,若同食,的确会中毒。”李大夫如实道。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姚夫人大惊,“是你吗?” 她看向春香,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收了谁的好处,竟然想要害我?”姚夫人愤怒道。 “奴婢……奴婢没有……”春香吓的牙齿打颤。 却见姚夫人丝毫不讲情面:“来人,将这个害主的贱人,给我拖下去,严加拷问,究竟是谁要害我。” 门外当即冲进来两名家丁,将春香拖着就走。 此时,姚镜闻声赶来:“怎么回事?” “老爷,这贱婢要害死我,在茶中加了和八宝鸭佐料相克之物,企图害我性命,我说最近看她眼神总是贼溜溜的,不正常。”姚夫人忙道。 “她竟敢如此?”姚镜一脸惊诧。 这时,却见蓝青摇摇头:“姚夫人武断了,她要害的或许不是你,而是诚王殿下。” 赵悠心中一紧,这婢女要害的是我?我与她无冤无仇的…… “不会的,蓝主事或许误会了。春香要害的应当是我家夫人,这段时间以来,春香几次勾引我,都被我无视。因此,她或许滋生了恶念,认为除掉夫人,我便会将她收入房中。”姚镜道。 “啊?你为何不对我说?”姚夫人埋怨道。 “我怕你担心,也怕你伤心,春香毕竟从小就在你身边。”姚镜道。 蓝青点点头,似乎是信了:“如此背主的下人,姚夫人可要严加处置。” “蓝主事放心,今日之事都怪我管教不严,险些伤了殿下。”姚夫人说着,说着,快要自责的哭出来。 “姨妈莫要自责,你也是被蒙骗,本王知道的。”赵悠安慰道。 姚夫人见赵悠说的情真意切,不似作伪,放心了许多。 蓝青沉默,没再说什么。 当天夜里。 姚镜房中传出哭声。 姚夫人哭的痛彻心扉。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两个儿子怎么办?那些人会不会马上害了他二人的性命?”姚夫人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咳嗽。 第135章 美人计 姚镜与姚夫人相对而坐,各自愁容满面。 “没想到这个蓝青竟然如此谨慎,本来在饭菜中下毒更加隐蔽,他却让人逐个试毒,就连它带来的那些护卫,入口的东西也要试毒,而且连马的草料,竟也要试毒。”姚镜愤懑道。 姚夫人擦干眼泪:“蓝青诡计多端,一定要严加提防此人。” 姚镜点点头:“春花留不得了。” 姚夫人面露不忍:“春花跟随我多年,了解我所有喜好,突然换婢女,我会不习惯。” 姚镜摇摇头:“一个婢女而已,到时候你再调教一个便是。若留着春花,令诚王生疑,得不偿失。” 姚夫人点点头,随后泪眼婆娑:“老爷,你说,咱的两个儿子……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姚镜神情严肃:“不会,他们若害了咱的两个孩儿,咱们鱼死网破,到时候他们想做的事也做不成,还会将他们彻底暴露。” “可是……可是咱们事情没有做成,他们会不会折磨两个孩子?”姚夫人担忧道。 姚镜咬牙,目光狠厉:“现在还没有结束。” 姚夫人目露疑惑:“可是下毒这一招不能用了,我们还能做什么?诚王身边护卫众多,暗杀是不可能成功的。” “曼蓉。”姚镜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姚曼蓉是姚镜的侄女,生的貌美,寻常男子看上一眼,没有不心动的。 姚夫人恍然大悟:“曼蓉貌美,她再合适不过。” …… 赵悠房中。 “公子,下面的人查到,最近确实有京师的人到了棋州,那人去了邱家。”郝仁禀报道。 “邱家?”蓝青问道。 “邱家是棋州第一大族,家主名为邱玉成,邱家在潜州产业极大,在各行各业都有涉猎。” 蓝青点点头:“姚镜可有什么蹊跷?” “姚镜的两个儿子,年前突然消失。”郝仁道。 “姚知府不是说,两个表弟去了江南……”赵悠面露疑惑。 郝仁瑶瑶头:“是突然消失,恐怕不是去江南那么简单。” 赵悠皱眉不解。 “悠悠,我们此次来棋州,中了圈套。”蓝青解释。 “你是说,姨妈她……”赵悠十分惊愕。 “姚镜夫妇想要了你的命,我若猜的没错,他们之前原本想在饭菜中下毒,后来发现我们对毒验的仔细,才在茶中做手脚。”蓝青分析道。 赵悠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郝仁也是一脸惊讶:“我们岂不是进了贼窝?公子,要不要派人将这二人抓起来。” “不急,他二人跑不了。” 赵悠呆愣愣的:“姨妈她为什么要害我?” “这也是留他二人性命的原因,她们背后恐怕还有别的人。光除掉他们二人无用,我们要将他们背后之人揪出来,一并除掉。” 赵悠呼出一口气,感到心寒。 他本是因为对姚夫人的亲情,才来的这一趟棋州,从年前,他便开始担心姚夫人的身子。 没想到姚夫人真实的想法,竟是想要了他的命。 “今夜你和郝仁换个房间。”蓝青拍拍赵悠的肩膀,“不必为她伤心,她不值得。” 赵悠点点头。 蓝青随即看向郝仁:“你的住处会加倍防守,不过今夜,你还是需要多加留心。” 郝仁重重点点头,心中激荡不已。 “另外,对你的人交代好了,从明早开始,密切关注姚府和邱家的一切动向。”蓝青吩咐道。 郝仁当即和赵悠换了房间。 待房中安静下来,郝仁吹熄了灯,他丝毫没感觉到危险。 反而有参与了大事的激动。 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以后,他坐起来,特意换了一套华贵里衣。 如此才配的上他此时的心情。 换完衣裳,他刚躺下,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郝仁一愣,这个时间了,谁会来敲门? 莫非是敌人? “谁?”郝仁谨慎道。 “殿下,小女做了些糕点。”门外传来一道温柔声音。 听感觉不是普通婢女。 郝仁身子立刻被这声音麻了半边,或许看上一眼,也没什么。 郝仁打开房门,只见一女子袅袅婷婷的站在门口,眼眸如秋水般灵动。 虽然跟公子的几位夫人比,还差的远,但她也算的上不错的美人了。 郝仁一时间有些馋,他最近十分繁忙,已经很久没去过青楼。 姚曼蓉缓缓抬头,待看清郝仁之后,她笑容立刻凝固。 诚王不是皇子吗?怎会如此猥琐? 她看了看房间,没错啊,叔叔说了,诚王就住在这间房中。 姚曼蓉又看看郝仁身上华贵的衣裳,心情更加复杂。 看来他是诚王殿下无疑了。 “见过殿下,小女做了些糕点,给您尝尝。”姚曼蓉说着,没等郝仁同意,就闪进了房中。 郝仁一惊:“姑娘你是何人?” 姚曼蓉将托盘放到桌上,微笑道:“小女是姚知府的侄女,名为姚曼蓉。” 姚曼蓉含羞带怯道。 郝仁舔了舔口水,姚曼蓉的模样,十分对他口味。 京师一个青楼里,有一个姑娘长的和姚曼蓉颇为相似,那姑娘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想必姚曼蓉某些功夫也不会差。 不过他想归想,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现在顶着诚王的身份,一言一行,需要格外注意,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需要考虑后果。 “曼蓉姑娘有心了。”郝仁装模作样道。 却见姚曼蓉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姚曼蓉缓缓脱掉外袍,一边脱,一边道:“殿下,夜里寒凉,小女可为殿下暖暖身子。” 郝仁一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姚曼蓉来此的目的。 他顿时谨慎起来。 白日时候,姚镜夫妇想要毒死诚王而没有得逞。 想必此女使出美人计,也是为了要诚王的命。 唰—— 郝仁趁姚曼蓉不备,当即一把迷药洒向她的脑袋。 姚曼蓉顿了顿,晕倒在地。 这些迷药,是蓝青给郝仁用来防身的。 他身上还有其他种类的毒药。 郝仁冷笑一声,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若一年半载之前,这个美人计,自己一定会中。 但现在,跟着公子这么久,咱脑子不知道长了多少。 多的吓人。 郝仁十分自豪。 他将姚曼蓉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翻了个遍,越翻越是血脉喷张。 这女子确实有点东西。 胸前鼓鼓囊囊的,像肿了一样。 郝仁干咳两声,终于在她身上搜出了几根银针。 想必,这就是他要害诚王的暗器了。 郝仁当即收起银针,又向姚曼蓉撒了一把迷药,才放心的出门。 敲开蓝青的门,见蓝青和诚王还在说着什么。 “公子,有人要害殿下。” “什么人?”蓝青蹙眉。 第136章 做诚王妃也好 郝仁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赵悠一颗心彻底寒冷了下来。 起初,他听到蓝青说姚镜夫妇要杀他,他十分伤心。 他还念着和姚夫人之间的情分。 而现在,他心中只剩下愤恨,再无半点情分可言。 蓝青看了看那几根银针,根根沾满了毒。 “这银针之上都是剧毒,若刺入人的身体,短时间内得不到救治,不死也要残。”蓝青摇摇头,“姚镜夫妇这是不杀了你,不死心呐。” 赵悠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他二人活不成了。” 蓝青满意点头:“很好,悠悠你进步了,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此二人三番两次的治你于死地,已经无可救药。” 蓝青转头看向郝仁:“你有没有触碰这银针?” 郝仁脸色一白:“我……我虽然用布隔开,但那层布很薄,不知道……” 蓝青一笑:“无碍,即使你中毒了,也能救。我刚刚说的中毒后,不死也会残,指的是别人,别人遇不到好大夫。” 蓝青伸手捏住郝仁手腕,片刻后松开:“放心吧,你没中毒。” 郝仁松了口气,面色逐渐缓和。 “公子,那女子怎么处置?” 他一边说,一边舔了舔嘴角。 “那女子很美?”蓝青随口问道。 “公子怎么知道?公子也看到了?”郝仁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蓝青看透了他的心思。 “能派出来对诚王殿下使美人计的女子,怎么可能丑的了?”蓝青一笑。 郝仁脑袋一滞,对噢,还是公子聪明。 “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不收白不收,今晚你自行处置吧。”蓝青说完摆摆手。 郝仁当即乐的嘴角咧到了耳根,一蹦三尺高的跑回房中。 …… 棋州邱家大宅。 邱玉成面色阴沉。 他对面的张快也是一脸的凝重。 “姚知府怎么回事?还没将诚王杀死?”邱玉成冷声道。 “家主,姚镜说,那一伙人戒备极强,且医术高超,下毒虽然失败了。不过他们已经有了下一个计划,明早方知成败。”一人道。 邱玉成眯起眼睛:“姚镜真是没用的东西。” 张快抿了一口热茶,摇摇头:“邱家主当真将全部希望,放到姚镜身上了?” 邱玉成闻言一愣。 却见张快微微一笑:“诚王能从庶人重返京师,成为太子的唯二人选,都有赖于他身边的蓝青。这位蓝主事可不是简单之人,简单的下毒怎会十成保险?” “噢?蓝青是什么身份?如此不好对付?”邱玉成诧异道。 “他是京师长山伯的弃子,此人诡计多端,晋王殿下一向足智多谋,但多次在他手下吃亏。”张快道。 邱玉成摩挲着茶杯:“此人确实有点东西,张先生放心,姚镜的手段若失效了,我还有后手。” 张快点头:“那就好,莫要令我失望,你和草原的勾结,我一清二楚,若此次顺利将诚王除了,你的那些事,我半点不会透露。若除不掉……” 张快声音变得森寒:“你们邱家的九族很快就会在地下团聚。” 邱玉成浑身一抖:“张先生放心,棋州不是他姚镜的棋州,我邱家在棋州经营数代,这棋州是我邱家的。在棋州,我邱家若想让谁死,谁也活不了。” 张快满意的点点头:“别在我身上动心思,过几日我若不回京,京师中自有人来收你九族。” “怎么会呢,张先生多虑了。”邱玉成谦卑道。 “如此最好。”张快缓缓抬起眼皮,看了邱玉成一眼,“我瞧着姚镜那边不顶用了,你这边尽快想辙吧。” 说罢,他起身离开。 除掉诚王,乃是大事,对张快来说,是极大的一件功劳,够他全家几代人吃香喝辣了。 张快必须将此事办妥。 张快离开后,邱玉成气的咬牙切齿。 作为邱家家主,他一向趾高气昂,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可邱家的命脉被张快抓住了,他不得不低头做人。 邱玉成百思不得其解,他邱家和草原勾结,向草原倒卖物资的事,做的极其隐秘。 张快怎么会知晓? 越想,他越是烦闷。 不过,往好处想,若此次除掉了诚王。 他在草原那边的地位,也会跟着提升。 邱玉成紧闭双眼,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他心中对张快的恨,丝毫不减。 “此人着实可恨。” “家主,张快说,若他不及时回到京师,会有人对我们不利。但等他回到京师了呢?”邱玉成身侧一名黑衣人道。 邱玉成眉头立刻舒展开来:“你说的对,短时间内我动不了张快,但等上一年半载,此人必死。他张快如此行径,必定仇敌不少,到时候我们做的干净些,没人能找到我的头上。” 邱玉成想到此处,心中终于畅快,忍不住一阵仰天长笑。 “姚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邱玉成笑完,想到了正事。 “姚镜说今晚对诚王用了美人计,那位美人颇有手段,会让诚王在床上死的无声无息。我离开时,那位美人已经去了诚王处很久,还没有返回,想必能够留在诚王身边过夜。”黑衣人道。 邱玉成颔首:“做两手准备,若明日一早听到诚王死讯,皆大欢喜。如若姚镜失败,明日我们就动手。” “是。” 姚曼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发现自己身无片缕,浑身酸痛。 自己这是……? 她脑袋嗡嗡作响,明明什么记忆都没有。 她四下寻找衣裳里的银针,却发现那些剧毒银针早已消失无踪。 姚曼蓉顿时如遭雷击,她不敢细想,越想越肝颤儿。 可是,有一点,她不明白。 诚王既然发现了银针,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为何还要和自己洞房? 难道诚王真的被自己的美色迷住? 姚曼蓉一时间想入非非。 或许如此也好,诚王不死,自己去做诚王妃…… 姚曼蓉越想越欢喜。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姚曼蓉心脏砰砰狂跳。 第137章 上过最大的当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姚曼蓉紧紧盯着房门。 进来之人正是郝仁。 “殿下。”姚曼蓉衣裳穿的不多,半遮半掩。 此时看到郝仁,她一脸的娇羞。 郝仁看到姚曼蓉的样子,也是一愣。 “你怎么还没走?” 他只当她是青楼中的一夜风流,并没有想到还会有什么后续。 况且次女谋害诚王,公子虽然暂时没说如何处置她,但绝不可能放了她。 “殿下昨夜要了小女的身子,小女便是殿下的人了。”姚曼蓉含羞带怯道。 “姑娘客气了。”郝仁大喇喇坐在一旁,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只鸡腿,肆无忌惮的啃起来。 姚曼蓉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切,感到怪异,这位皇子王爷,怎么有如此怪癖? 他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吗? 竟然随身带着鸡腿? 而且他说‘客气了’,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想要我?姚曼蓉心道不妙。 “殿下,小女自见殿下第一眼,便仰慕殿下的神武,请殿下将小女带在身边,虽不敢奢求王妃之位,小小侍妾,小女也是愿意的。”姚曼蓉柔声道。 声音中满是魅惑。 姚曼蓉自认为,她魅惑本事一等一的。 却发现对面的男人面不改色,吃的认真。 “咳咳……”姚曼蓉疯狂咳嗽。 郝仁才抬起头来,只见姚曼蓉不知何时换了个姿势,她手撑下巴,侧身躺着,曼妙身姿尽显。 郝仁心头一动,本来是想将她赶走的,但此时他改主意了。 郝仁放下鸡腿,擦了擦手上的油。 两步走到姚曼蓉身前,一把迷药下去,姚曼蓉身子酥软了。 只是这次,他用量较小,姚曼蓉只是变得无力,并没有晕过去,头脑还是清醒的。 安全为上,此女本就是杀手,让她没有行动力,才能铲除危险。 姚曼蓉动了动身子,发现浑身无力,先是惊恐,随后窃喜起来。 诚王怪癖倒是不少。 一番剧烈折腾下来,郝仁穿上衣裳。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郝仁,殿下传你过去。” “马上就来。”郝仁整理了一番衣裳。 床上的姚曼蓉,听到声音,脑子一懵。 殿下叫郝仁过去? 她惊恐的看着郝仁:“你……你不是诚王殿下?” “不是啊。”郝仁理直气壮,“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了?” 姚曼蓉险些晕过去,他不是诚王……而自己和他…… 自己的清白给了一个不清不楚的人…… 此人还生的如此猥琐。 姚曼蓉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喉头一甜,一口老血涌上嘴角。 仿佛天塌了一般。 “噢,对了。”正要推门而出的郝仁转过头来,“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可没有银子付你,而且,咱们只是露水情缘,你马上离开,莫再占着我的床。” 此女危险,郝仁可不想再与她周旋。 姚曼蓉心如死灰,她面无人色的仰躺,眼中许久才恢复一点神色。 躺在这里也是无用,自认为是玩鹰高手,却被鹰啄了眼睛。 姚曼蓉失魂落魄的离开。 姚镜夫妇正等的焦急。 按理来说,姚曼蓉昨夜和诚王共度,理应已经得手,得手后,便会归来。 可为何一夜未归? 而诚王的院子里,也未传出任何消息。 姚镜夫妇二人等了一夜,一直等到天亮,此时才看到姚曼蓉一瘸一拐的走来。 她目光呆滞,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姚夫人忙扶着姚曼蓉坐下,随后将身边人清走。 “曼蓉,你这是怎么了?诚王可被你杀死了?”姚镜一脸的急切。 姚曼蓉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完了。” “什么完了?你将诚王杀完了?”姚夫人晃动姚曼蓉。 “我没见到诚王。”姚曼蓉收回目光,看着姚夫人。 “啊?你没见到诚王?”姚夫人一呆,“你这一夜去哪里了?你分明是从诚王的院子出来的啊?” “我被人骗了。”姚曼蓉此时终于哭出声来,她哭的声嘶力竭。 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从来没吃过半点亏。 这次,她上了天大的当。 姚镜夫妇听完姚曼蓉的讲述,目瞪口呆。 房中陷入诡异的安静。 终于,姚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完了。” 她忙让人将姚曼蓉扶回房中。 “老爷,这如何向邱家交代?邱家会不会折磨两个孩子?”姚夫人急的团团转。 姚镜面色惨白,此事他们办砸了。 沉默片刻,姚镜道:“事已至此,只能尽早通知邱玉成,让他准备下一步了。” “两个孩子怎么办?”姚夫人哭道。 “两个孩子暂时无碍,邱玉成想要诚王的命,眼下还需要我们的配合。”姚镜沉声道。 黑风堂中一人,此时正蹲在棋州衙门后舍外,见一人快速从后舍中离开。 他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 很快,他跟着那人到了邱家大宅外,与蹲守在邱家门外的门人汇合。 二人一番信息交换,其中一人快速返回蓝青院中。 邱玉成听到消息后,顿时暴跳如雷。 “告诉姚镜,棋州大儒陈季今夜在云水阁设宴,邀请诚王和蓝青赴宴。姚镜若办不成此事,就等着给他两个儿子收尸吧。” 待人走后,邱玉成面色恢复如常。 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姚镜那厮两番下毒都会失败,最后的美人计,成功的可能也是极低。 刚刚之所以那般表现,也只是为了给姚镜压力而已。 张快翘着脚,看向邱玉成:“邱家主可安排妥当了?” 邱玉成点点头:“张先生不必担心,张先生没有去过云水阁,不知道云水阁的构造。云水阁是我邱家的产业,而云水阁最奢华的一处房间,在湖中心。围绕着湖中心,湖岸的四个方向皆有房屋。到时候,我邱家精锐都埋伏在这四面,必定将诚王杀死。” 张快点点头:“你邱家有多少人?诚王可是带了一百多身手不俗的护卫。” “张先生多虑了,湖心房间很小,根本上不去多少人,最多二十人。诚王的人大部门只能在湖外防护。而我邱家,此次可派五百人过去,这五百人都是我邱家养的好手,其中更有二十多人,武功高强,绝对能将诚王的人一网打尽,不留活口。” “五百多人,会不会太显眼?”张快不解。 却见邱玉成淡然的摇摇头:“湖旁四面房屋中,每一处都有地下空间,我的人藏在地下,到时候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第138章 公子想炸谁? 姚镜接到消息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邱玉成还用的到他,他的两个儿子就还有救。 蓝青和赵悠在房中悠闲的喝着茶。 没用多长时间,便收到两则消息。 一则是姚镜的人去了邱家,一则是姚镜的人很快返回。 “看来背后之人是邱玉成?”赵悠不确定道。 “应该是他。”蓝青放下茶杯。 “不知邱玉成与我有什么仇怨……” “莫急,等收拾了他,就知道了。”蓝青手指轻捻,茶杯盖子飞速旋转,翻出唰唰的声音。 不多时,房门外有人禀报。 “殿下,棋州大儒陈季送上礼物,并有书信传来。” 蓝青将物件检查一番,确认无毒。 陈季送来的是一幅古画,价值不菲。 在书信中,陈季说,他早就听闻诚王的文采,诚王当初在京师诗会中,一鸣惊人。因此,他设宴邀请诚王,谈学问与风雅。而且,还说了,棋州许多读书人都对诚王十分仰慕。 陈季信中还夹杂着其他几封信,都是棋州读书人所写。 “看来这位陈季大儒,是邱家的工具人。”蓝青话音刚落。 姚镜来了。 “殿下,棋州读书人仰慕殿下的文采,因此棋州邱家大族,邱玉成与棋州大儒陈季在云水阁设宴,邀请殿下前去谈论学问……” “好,本王去。”姚镜还在搜肠刮肚,想着如何说服赵悠,却被赵悠打断。 姚镜一懵。 却听赵悠道:“本王对天下读书人最有好感,最喜欢和读书人一道谈论学问。既然棋州的读书人设宴邀请,本王哪有不去的道理,这岂不是伤了读书人的心?” 姚镜一脸的惊喜,他来时的忐忑顿时消散。 没想到赵悠竟然是个附庸风雅的人,或者是他在收买读书人的心? 无论如何,他姚镜的任务完成了。 赵悠爱怎么想,怎么想,他能去就好。 “好好,棋州的读书人听到这个消息,定然欣喜若狂。”姚镜笑道。 “时间就定在明晚吧,赴完棋州读书人的宴,本王也该回京了。”赵悠微笑。 姚镜高兴的退下,心说这京师你是回不去了,你若回去,我的两个儿子就会尸骨无存。 等姚镜离开,蓝青将李凡尘与郝仁叫到身旁。 “你二人迅速到水云阁,将其探查清楚。” 李凡尘虽然武功高强,但脑子不如郝仁活。 二人同去,则无忧。 几个时辰后,二人去而复返。 “公子,水云阁占地很大……”郝仁将水云阁的布局做了一番介绍。 蓝青眯起眼睛:“看来邱玉成是想在水中央的房中设宴。” “为何?”郝仁不解。 “水中央的房子占地小,能上去的人自然也少,殿下的护卫便只能在外围保护,如此也方便他们刺杀殿下。”蓝青耐心解释。 郝仁恍然大悟:“湖边四面房屋中都有地下空间,看来是他们用来藏人的地方。” 蓝青点点头:“你带的炸药数量可够?” 郝仁一呆:“公子想炸哪里?” “云水阁除了湖中央之外的四面房子。” 郝仁顿时热血沸腾,不过他很快脸上愁容显现:“公子,这次带的炸药虽然很多,但那四处房子不小,恐怕炸不完。” 蓝青拧眉沉思:“那四处房子的底下空间有多大?” “若放到底下空间去炸,是足够的,一定可以把所有房子轰塌。”郝仁十分激动。 蓝青点点头:“那就够了,到时候殿下的护卫会在外围,因此邱家的人极有可能先藏在底下,等时机成熟才会冲出来。” 郝仁激动的跳起来:“那四处的底下空间并不大,若他们的人都藏在地下,那我们的炸药绝对足足的。” 当天夜里,李凡尘便带着郝仁,将炸弹布置完毕。 翌日。 云水阁谢客。 从外面看来,云水阁显得十分清冷。 但内里却热闹非凡。 过了晌午,云水阁的人便躲进了地下。 邱家大宅。 邱玉成换了一身衣裳。 张快摩挲着茶杯,笑意连连,邱玉成的安排,天衣无缝,诚王今日必死无疑。 他张家从此便拥有了荣华富贵。 邱玉成冷冷瞥了张快一眼。 今日除了诚王,这该死的张快便会离开。 等他回到京师,便是他死期将至。 张快微微一笑:“邱家主,我便在家等着你的好消息。” 邱玉成笑着点点头:“张先生就等着看诚王的尸体吧。” “蓝青的尸体也给我留着,此人得罪过大人物,有人专门要他的命。”张快补充道。 邱玉成摇头一笑:“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可恨,张先生放心好了,我一定给蓝青留一个完整的全尸。”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蓝青与诚王等人驱车赶到了云水阁。 邱玉成与陈季、姚镜等在大门口迎接。 简短寒暄后,蓝青将一名护卫叫到身旁,并命令他将云水阁里里外外搜查一遍,不允许除了厨子和伙计之外的人停留。 护卫带人在地表一番搜寻,并未发现半个无关人影。 蓝青微笑着点点头:“你们到外围去防守,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 云水阁是一处封闭式的大院落,众护卫快速到院墙之外防守。 蓝青与诚王则和邱玉成等人乘船到了湖中心。 李凡尘与沐霜影以及诚王的一名贴身护卫紧紧的站在二人的身后。 蓝青看向邱玉成:“听说云水阁是邱家主的?” 邱玉成满面笑容,态度恭谨:“是。” “邱家主这次做的很用心,殿下十分满意。”蓝青拍了拍邱玉成。 邱玉成骨头一痛,脸上出现痛苦神情,但见蓝青一脸微笑,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多谢蓝主事夸奖,” 姚镜脸上带着笑,但他心中却颇为紧张。 顺着窗户,他看到岸边的灯光映照在湖面上。 而湖边的房子中,一片黑压压。 他知晓,那里面有数百人,此时正手持利器,不知道在哪一刻,就会冲过来,将赵悠砍死。 “姚知府。”蓝青突然道。 姚镜一顿,他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蓝主事?” 第139章 湖心房猎杀 到了湖心房中的猎杀时刻,姚镜心中还是紧张的。 今夜杀了诚王,自此以后,邱玉成便不再需要他。 那么自己的两个儿子,邱玉成打算如何处置? 姚镜心中忐忑不安。 突然听到蓝青的话,姚镜思路被打断,一时间有些慌张。 “想必是云水阁的景色太美,姚知府一时间看的有些入迷了。”邱玉成笑着解围。 蓝青点点头。 陈季捋须微笑,时而与赵悠谈论几句学问。 席面之上,大部分是陈季和赵悠的声音。 邱玉成起先还坐的住,渐渐的,他目光不住的向外瞥。 就在他刚要起身之时,蓝青一把将他拉住:“邱家主可去过京师?” 若放在平时,这本是无关紧要的闲谈之言。 但放在此时此刻,邱玉成心中有鬼,他不由的一颤。 难道诚王发现了什么? 不过,慌张并未持续多久,他目光扫过这间湖心房。 诚王的人只有五人。 而自己在湖边则有五百多人。 诚王那一百多人的护卫,全部都在云水阁院墙之外,根本来不及阻止。 “草民年轻之时去过京师,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自那以后,便一直留在棋州,未曾出过远门。”邱玉成笑着回答。 诚王听到蓝青和邱玉成开始说话,便停止了与陈季的交谈,转头看向二人。 蓝青一笑,仿佛没有理会邱玉成的回答:“邱家主可认识晋王?” 邱玉成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却听蓝青接着道:“或者邱家主认识吕首辅?” 现在想要诚王命的人,主要是这二人。 邱玉成必定和这二人中的某一人,有着联系。 湖心四周的地下空间之中。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冲上去?” “等等,急什么?”那个被叫做老大的人,口中虽然说着不急,但其实也面带急切。 不过,此处灯光昏暗,他身旁之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老大,稍后我们可要赶在前头,如此大的功劳,我们要是挣到手了,到时候家主的赏赐可少不了。” “废话,我也想争,头功是谁想争,就能争的吗?诚王在湖心,谁离的最近?”老大恼怒道。 “当然是九爷,九爷也在湖心。” “对啊,九爷是专门刺杀诚王之人。这最大的功劳肯定是九爷的,谁也抢不走。”老大道。 他身旁顿时响起一阵叹气之声。 “不过……”老大顿了顿,“不过那个叫蓝青的,仿佛也值些银子。” 此地下空间众人当即激动起来。 这就意味着,若众人打死蓝青,也是大功一件。 有人亢奋道:“老子这辈子值了,杀皇子,杀刑部大官,哈哈哈。” “可惜啊,可惜不能折磨一番,你们说,若是将他二人囚禁,好好戏耍一番,该有多过瘾。”一人摇头叹息。 这时,一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昨日远远的看到,蓝青身边有一冷面美人。” “对,看上一眼,我就浑身颤抖。” 众人当即兴奋起来。 “家主只说立刻杀了诚王和蓝青,但那对那美人,可没有交代。到时候抓住了那美人,我可要第一个睡。” 众人哄笑起来。 “好,你先说的,你就第一个,我排第二……” “我第三……” “我第三……” 湖心房中。 邱玉成本来想起身发送信号。 只要他站起身,在这房中走上一圈。 房中伪装成随从的杀手九爷,就会接收到他的信号。 随后悄无声息的将窗外的一盏灯笼打落在湖中。 而埋伏在湖边的人,当即冲向湖心,配合九爷,将诚王所有的人杀死。 邱玉成感到有些懵,蓝青为何问的如此直白? 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晋王、吕首辅? 邱家常年勾结草原,他对朝堂中的局势大体也是知道的。 知晓赵悠的仇敌,主要是晋王和吕家。 张快威胁他杀诚王,但隐瞒了他背后的主子。 邱玉成还真不知道,让他杀人的,究竟是诚王,还是吕家。 邱玉成因为吃惊,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房中顿时陷入尴尬。 “你是晋王的人?还是吕运显的人?”蓝青面色变得阴沉,“或者说,你被谁拿住了把柄?” 直到此刻,邱玉成终于可以确定,事情被蓝青发现了端倪。 他冷笑一声,决定不装了:“这与你恐怕没有关系吧?蓝主事你问的太多了。” 姚镜顿时一颤,他们都摊牌了。 陈季预感到一场血雨腥风的来临,他如鹌鹑一般,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诚王尽快死,他便可以尽快回家。 那位杀手九爷手掌在袖中,摩挲着一把短刀,眼眸不断在房中扫视。 蓝青与诚王身后的李凡尘、沐霜影以及诚王的那一名护卫,三人周身散发出森寒之气。 蓝青笑着摇摇头:“也好,本想在你死之前,让你死个明白,没想到你非要做那糊涂鬼。” “你这是何意?”邱玉成冷脸道。 “你以为你杀了诚王和我,你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吗?”蓝青嗤笑一声,“算了,和你说这些,纯属浪费时间。” 邱玉成听到蓝青的话,心底掀起波澜,但他此刻别无选择,只能一条路走下去:“莫要耍什么花招,今晚就是你和诚王的死期。” 邱玉成刚要对九爷发送指令,就听窗外发出一声巨响。 一只爆竹升空,照亮了湖面。 这明显是一个信号。 而释放信号之人,正是蓝青身后的沐霜影。 邱玉成冷笑:“你们还有后手?不过已经无用了。” 他看向九爷:“老九,让人动手吧。” 只是他话音还未落。 便听“砰”的一声巨响。 湖心房被震得颤动。 所有人皆瞠目结舌。 “怎么回事?”邱玉成大惊。 砰—— 砰—— 砰—— 他刚要起身,紧接着,又是三声巨响。 湖心房顶被震动的落下灰尘,正落到邱玉成的头顶。 邱玉成惊慌失措:“老九,先发信号,再杀了诚王。” 一切的根源都在诚王,只要杀了诚王,万事大吉。 杀手九爷得令,打掉一只灯笼后。当即冲向赵悠。 赵悠的护卫立刻挥刀格挡,与他打的有来有回。 蓝青和赵悠退到一角,沐霜影立于二人身前。 房中伺候的一名伙计,此时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长刀,冲了过来。 第140章 公子,有大发现 李凡尘几招解决了那名伙计。 邱玉成大惊,诚王身边护卫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他为了不引起怀疑,只带了两名杀手来湖心房。 其他高手都埋伏在湖边地下。 而这两名杀手,转瞬之间就被人杀了一个。 老九武功虽然高强,但此时与对面那人不相上下。 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杀死诚王,别说杀死诚王,连诚王的身都不能近。 按计划来说,湖边地下的那些高手,此时应该已经冲进来。 几百人的包围,凭诚王身边的三名护卫,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诚王只有束手就擒,乱刀砍死的下场。 可是,几声巨响之后,湖面上安安静静,根本没有人冲过来。 那几声巨响,究竟是什么? 邱玉成愈发的急切。 他慌慌张张的向湖边看去,只见湖边四面火光冲天,有人浑身大火的从房中冲出来,跳进了湖中。 邱玉成如遭雷击,刚刚那几声巨响,究竟是什么? 就在他胆战心惊之时,两声惨叫从身边传来。 邱玉成顿时惊恐万状,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低头看去,一柄长刀已经刺透他的胸膛。 邱玉成不甘心的转头,只见房中只有诚王的几人还站立着,自己的人全部浑身是血的躺倒在地。 蓝青看了看邱玉成胸口的刀,插的有点偏,短时间内还死不了。 “你是谁的人?”蓝青再次道。 “我……我谁的也不是……”邱玉成咳嗽道。 “都快死了,还嘴硬呢?”赵悠脸上浮现怒容,“大沙臂。” 李凡尘一呆,大沙臂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颇有气势。 邱玉成捂着胸口:“我当真不知……” “不说算了,邱家现在应该已经被包围了,我们去邱家看看。”蓝青站起身,作势要走,却发现邱玉成毫无反应。 回头看去,邱玉成竟然已经死了。 “呵……怎么这么快就死了?”蓝青有些意外。 李凡尘不好意思挠挠头:“不应该啊,我明明已经特意扎歪了……” 蓝青随手一番检查,摇摇头:“不怪你,他本身就有病。” 李凡尘大大松了口气。 众人向湖边看去,此时大火还在燃烧,湖面上一艘小船摇摇晃晃的靠近。 郝仁在船上兴奋的挥手:“公子,都炸死了,哈哈哈哈哈……” 众人跳上郝仁的小船。 “可有漏网之鱼?”蓝青问道。 “哪能呢?公子算无遗策,那些蠢货当真都躲在地下,我的那些炸药足足的。那些人八九成都被炸死,还有一些是烧死的,个别逃出来的,都被兄弟们补刀了。那群蠢货,真是废物,竟然仅仅逃出来十数个,兄弟们补刀,补的不过瘾。” 郝仁说的唾沫横飞,豪气冲天。 蓝青满意的点点头,不吝啬对郝仁的夸奖:“你这次做的很好,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 郝仁心里美的冒泡泡,嘴巴咧到耳后根:“能跟在公子身边,我就知足了,什么都不要。” 蓝青一笑,郝仁的那点小癖好,他是知道的:“等回了京师,去祥泰药堂账上支些银子,娶几房媳妇儿。” 几房媳妇儿?郝仁激动的直搓手。 公子怎么知道,我想要几房媳妇儿的? “谢公子。”他本想客气客气,但实在担心公子把他的客气当真。 蓝青看了看四周:“火势是否可控,别波及旁边的百姓。” 郝仁当即道:“公子放心吧,云水阁是独立的,与百姓隔的远呢,而且兄弟们已经在救火了,大火很快就会被扑灭。” 蓝青点点头。 一行人当即驱车赶往邱家。 此时,邱家已经被团团包围,邱家院内的人,也全被控制住。 邱家的好手全都去了云水阁,邱家院内本就没剩下什么得当之人。 只有些婢女家丁,以及邱家的人和张快。 这些人全被捆住,看守在一处大厅之中。 张快混在大厅之中,心中惶恐万分。 他百思不得其解,邱玉成明明已经带了五百多人,但为何还是没能将诚王杀死? 诚王带来的一百多护卫,在云水阁爆炸之时,就有一半到了邱家。 此时,这些护卫将邱家看守的颇为严密。 蓝青带着众人来到这处大厅。 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哪一位是京师来的?” 张快心中咯噔一下。 蓝青怎么知道有人从京师来? 他本想冒充邱家人,躲过一劫,但现在看来,困难重重。 大厅之中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出声。 “邱家犯了谋害皇子的死罪,所有人逃不脱罪责,你们家主邱玉成已经畏罪自杀,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主动交代,若有人交代的信息有用,或可减免罪责。” 蓝青掷地有声道。 大厅之中的邱家人顿时慌神。 “他……他是京师来的张先生……”一人下巴指着张快,大声道。 张快顿时诚惶诚恐。 “对,他就是张快。” 很快又有几人指认。 “张快?”赵悠坐在主位之上,面色阴沉,“你是晋王的人?还是吕运显的人?” 几名护卫将张快从人群中拖了出来。 张快一向都是躲在人后,出主意的人。 从未亲身参与过任何冲突。 此时,他已经被吓的面无人色。 但纵使他浑身颤抖,心中依然清楚的知道。 他不能将吕运显交代出来,如果说出吕家半个字,他张家老小将死无葬身之地。 “晋王。”张快胆战心惊道。 赵悠咬牙切齿:“又是他。” “晋王给你许诺了什么东西?”蓝青却没有完全相信。 “晋王许诺我江南万亩良田。”张快脱口而出。 蓝青却笑出了声:“晋王的势力都在晋地,江南是吕运显的家乡。” 张快一愣,随即道:“晋王身为皇子王爷,在江南自然也是有势力的。” “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刚刚的反应,已经暴露。晋王自然势大,但他在江南确实没什么势力。你这都不知道?” 蓝青嘲讽道。 张快心如死灰,蓝青果然狡诈,最终还是没能骗过他。 张家完了。 正在这时,郝仁从外面兴致冲冲的跑进来:“公子,公子,有大发现。” 第141章 哎呀妈呀,还有意外收获 一进邱家,蓝青便吩咐郝仁带着人四下搜寻。 他和诚王则去审问邱家之人。 “发现了什么?”诚王好奇道。 “数不清的金银。”郝仁眼睛瞪的溜圆,还闪着光。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辈子会有一天,能看到如此规模的金银。 张快心情更加沉重。 他早就探查到,邱家极为富有,经过几代人的积累,以及和草原的勾结。 邱家的财产,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知道总量极为可观。 此事,他早已向吕运显禀报过。 以他对吕栈的了解,邱家的这些财产,很快就会变成吕家的。 不过,现在被诚王和蓝青发现,恐怕和吕家没有关系了。 不知道到时候,吕栈会是怎样的愤怒。 想到这些,张快把心一横,快跑两步,砰的一声,脑袋撞到了桌角之上。 一时间,血溅当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吓了一跳。 蓝青正在听郝仁口若悬河的说着,根本没注意张快。 “他在做什么?”郝仁好心情全被破坏了,有些不满。 蓝青摇摇头:“不必理会他,他是吕运显的人,事情没办成,就算我们放过他,吕运显也不可能让他好过。更何况我们也不会放过他。” 赵悠本来一脸惊愕,听到蓝青的话,瞬间释然。 一具死尸出现在这大厅中,蓝青的人并无过多反应。 这人本来也是要死的。 而邱家人则惊呼起来,邱家十几口,再加上家丁仆从,在这大厅之中,加起来有五十多人。 一个个吓的魂飞魄散。 张快在邱家已经数日,他一直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模样。 而此时,他竟然自尽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看着蓝青和诚王,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多。 蓝青转过头看向众人,嘴角竟然浮现出一丝微笑。 众人看到这一丝微笑,更加胆寒。 此时的蓝青,在众人眼中,比索命的恶鬼还要可怕。 “邱家管账的是哪一位?给你一个机会,想要减轻罪责,现在就出来带路。”蓝青高声道。 此时,邱家人群中,管家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好,跟我们走吧。” 郝仁几步上前,拎着他的脖领就走。 一边走,蓝青一边问:“邱玉成为何帮张快杀诚王?” 张快死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问。 管家才四十多岁的年纪,不过此时,他胆战心惊,颤颤巍巍的,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张快发现了老爷的把柄。” “什么把柄?”赵悠随口道。 “老爷勾结草原的把柄。” 管家的声音很轻,但所有人还是被震的一顿。 赵悠不可置信的看向管家:“你说什么?” “老爷勾结草原的把柄。”管家以为自己的话,没有被众人听到,再次重复。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蓝青笑了。 唉呀妈呀,还有意外收获。 赵悠更是乐的直搓手。 在管家的配合下,邱家的账册被一一找了出来。 里面清晰的记录了,邱家向草原偷偷运送的违禁物资。 每一笔都十分清晰。 也是在管家的带领下,邱家藏在各处的钱财,被汇总到一处。 当看到总数之时,蓝青和赵悠都被震的说不出话。 郝仁嘴巴张的大大的,完全合不拢。 邱家这些年花费惊人,到了邱玉成这一代,更是奢靡无比。 但家中攒下的财产,依然令人脑袋一懵。 二百六十万两。 启国一年的赋税,折合成银子,也才五百万两出头。 李凡尘与沐霜影二人,感觉眼睛都花了。 他二人出自江湖,对如此大数目的钱财,更加没有概念。 郝仁躺在几箱金子上面,四肢划动,感觉飘飘然,似上了天一般。 “这些银子,你打算怎么处置?”蓝青看向赵悠。 看到这些银子的人,都是自己人,赵悠若想自己留下,倒也不是不可能。 “禀报父皇,让他处置吧,这本就不是我的,我没有理由留下。”赵悠看一眼那数字,并不留恋。 蓝青点点头:“如此巨额财产,在此时留着,终究是祸患。” “姚镜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刺杀诚王?”蓝青看向管家。 “老爷捉了姚镜的两个儿子。”管家如实道。 原来如此,蓝青顿时了然。 与此同时,知府衙门后宅也被控制起来。 姚夫人以及姚曼蓉,本来还在家中等着诚王的死讯,最后却等来了枷锁。 云水阁的巨响和大火,以及知府衙门后舍的响动,终究还是惊动了棋州同知。 棋州同知乃是棋州知府之下,最大的官。 棋州同知名为马莘。 马同知带着数十人,赶到云水阁的时候,云水阁的大火已经被扑灭。 他看到一片狼藉和无数尸体的云水阁后,瞬间傻了。 今日姚知府和邱玉成以及棋州大儒陈季在此宴请诚王、蓝青,他是知道的。 难道他们都死了? 一瞬间,马同知吓的后背都湿透了。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上前:“你们可是棋州府衙的人?殿下命你们前去邱家。” 马同知闻言,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诚王殿下没死?” 那护卫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你竟然咒殿下死?” 马同知当即浑身一颤,刚刚过于紧张,有些口不择言了。 “不敢不敢。”他不敢再停留,当即带着人去了邱家。 一路上,他思考了许多。 看来是云水阁不小心走水,邱玉成带着诚王以及姚镜知府等人,改去了邱家大宅。 不过云水阁的死尸,是不是过于多了。 他一时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等稍后到了邱家,见到姚知府,问他便会知晓。 不过,等马同知到了邱家以后,彻底傻眼了。 邱家被围的严严实实,邱家人被捆在大厅。 几个护卫抬着一具尸体正向外走,还有人在处理地面的血迹。 “姚镜死了,棋州的公务,你先抓一抓。”赵悠道。 马同知惊的张大嘴巴。 姚知府作为一州长官,竟然说死就死了? 而且根据现在的这幅乱象,姚镜恐怕死的不简单。 “姚镜的家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你让你的人去接手,本王过几日就会回京。” 马同知被震了一震,又一震。 “殿下,不知姚镜犯了什么罪过?” ilwxs.com “谋害皇子。”蓝青随口道。 马同知目瞪口呆,谋害皇子? 姚镜他竟然敢谋害皇子? 这可是抄家的死罪。 “邱家这一边,你就别插手了,自有我们的人来看守,过几日京中会有专人来处理。”蓝青接着道。 马同知抬眼扫了一遍邱家的惨状,心中直突突。 邱家犯了什么罪? 莫非也是谋害皇子? 邱玉成一个商人,竟有这种胆子? 而且,他谋害皇子做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 在巨大的好奇心驱使之下,马同知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口:“蓝主事,不知邱家犯了什么罪过?” “邱玉成谋害皇子,已经被诛灭,不单如此,邱玉成还勾结草原。”蓝青一边翻着一本册子,一边头也不抬道。 马同知脑袋嗡嗡作响。 除了谋害皇子,他还勾结草原? 怎么突然之间,他认识的这些人,都变了? 马同知有些怀疑人生。 想到在云水阁看到的遍地尸体,马同知感到胆寒。 诚王此次来棋州,带的人马并不多。 他们是怎么将云水阁杀的遍地尸体的? 马同知再次看向诚王与蓝青的目光,满是惊惧。 …… 京师吕府。 吕栈翘着脚,一个美貌婢女在他身后捏肩,另外一个美貌婢女,跪身为他捶腿。 吕栈滋溜一口茶入喉,脸上显现出满足之感。 “张快去棋州也有些日子了,事情办得如何了?你和他可有联系?”。吕栈看着身侧一人道。 此人也是吕家谋士,和张快交往甚密。 谋士摇摇头:“张快未有消息给我,他做事一向做事牢靠 ,此次计划做的周详,想必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吕栈点点头,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他有一大爱好,便是金银。 小时候贫苦的日子,令他长大以后,对钱财极度的痴迷。 张快去之前,对邱玉成已经做了足够的调查。 邱家和草原勾结多年,家底必然丰厚。 诚王近日死在棋州,吕家的心腹大患算是除了。 而邱家的家产,吕栈也有计划。 诚王死在棋州,棋州必然会乱上一阵子,趁着这阵子动乱,邱家的财产便会慢慢转移到吕家。 …… 养心殿。 启国皇帝面露愁容。 今日的奏折中,没有一件好事,桩桩件件都需要银子。 但国库中的银子,都各有其用,根本没法拿出多余的银子来。 峪州去年秋天遭了灾,导致现在流民四散,每日都会冻饿而死无数百姓。 启国皇帝年前已经拨了一笔银子过去,但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 而这个冬天又是出了奇的寒冷。 年关一过,峪州官员的折子又开始频繁送进宫中。 启国皇帝最近这段时间,便一直为此事发愁。 而就在昨日,宫中有两处大殿竟然塌了。 宫中大殿坍塌这件事,以往也是有的。 宫中大殿建成的时间已久,部分坍塌在所难免。 但以往都是在夏季,多雨水之时。 现在还未开春,竟然坍塌了两处。 今日一早,工部已经测算过,想要修复这两处大殿,至少需要十万两。 朝廷现在根本拿不出这个银子。 但若放置不修,又是一件极为别扭之事。 那两处大殿颇为显眼,就这般任由坍塌,十分有损皇家威仪。 早朝之时,工部有人上奏,建议立刻修缮两处大殿。 当即受到许多人的口诛笔伐。 启国皇帝虽然贵为天子,但在这个节骨眼,他也不敢提修缮之事。 但凡有人提,便会有人提峪州的百姓,已经冻饿而死的事。 吕运显站在大义之上,对此事尤为反对。 数个御史反对的更是慷慨激昂。 对他们来说,皇帝的大殿,并没有多重要。 现在天灾在前,皇帝若大兴土木,便是对百姓的漠视。 而事实上,说到对峪州百姓的解救之法,所有人都安静了。 没有一人能给出一个有用的方法。 几人只是在沽名钓誉而已,那些百姓的死活,他们不是真的在关心。 启国皇帝想想,无奈的叹口气。 那两处大殿,就先暂且搁置吧,百姓的命更重要。 “吕卿,现在可否从哪里暂时挪借些银子?”启国皇帝看向吕运显。 吕运显摇摇头:“陛下,去岁国库收入赋税五百万两,已经比前年少了五十万两,但花销却比往年多了许多。国库现在虽然有银子,但都是不能挪借的。” 启国皇帝身子顿时矮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名宦官手拿一封密信,悄无声息的走到马持身旁。 “陛下,诚王殿下的急信。”马持低声在启国皇帝耳边道。 启国皇帝此时心情失落,并无看信的想法,但他目光扫过眼前的几人,心中更加烦乱。 横竖现在找不到解决办法,他索性打开赵悠的信。 越看,他眼睛瞪的越大。 看到最后,他竟豁然起身。 下面几个臣子,看的一头雾水。 “陛下,可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吕运显忍不住问道。 “竟有人刺杀诚王。”启国皇帝说到此处,眼中迸发出寒芒。 殿中几个大臣皆是一惊。 吕运显面上同样愕然,但心中却是笑了。 诚王终于死了。 不对。 陛下说的是刺杀,没说有没有成功。 吕运显连忙急切道:“何人如此大胆?陛下,诚王殿下可安全无虞?” 旗鼓皇帝缓缓坐下:“老八无碍,贼子已经被诛杀。” 殿中氛围立刻缓和下来。 吕运显一愣。 诚王竟然没死? 张快怎么回事? 不堪大用的东西。 吕运显脸上喜悦,但肚子里全是火气。 张快此人,留不得了。 “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一个臣子义愤填膺道。 启国皇帝眯起眼睛:“棋州一个姓邱的商贾,此人不但刺杀诚王,他还勾结草原。”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勾结草原? 这个是重罪中的重罪。 吕运显眉头微蹙。 吕栈和他说过,邱玉成家资颇丰,他准备将吕家的财产转移。 吕运显对待吕栈颇为宠爱,吕栈爱财,吕运显一直默认他的一切敛财行为。 此时,他不由的感到可惜。 诚王既然发现了邱玉成勾结草原,那邱家的家产,别人便动不得了。 “速速派五百羽林卫到棋州,不……一千……”启国皇帝突然道。 殿中臣子不由的疑惑。 用得着派这么多人吗? 第143章 好事都被他赶上了? 诚王既然已经安全无虞,为何还要派如此多的人,前去棋州。 众人不解。 但见启国皇帝,脸上突然浮现笑容。 “吕卿,峪州赈灾之事,尽快安排下去。” 吕运显一愣。 陛下这是怎么了? 刚刚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现在没有银子可以用到峪州的赈灾上。 难道陛下忧思过度,有些糊涂了? 不应该啊,以陛下的年纪,还不到糊涂的时候。 “陛下,国库现在没有多余的银子。”吕运显再次道。 哈哈哈…… 启国皇帝大手一挥,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宫中大殿,过几日就开修。” 众人更疑惑了。 陛下当真是出了点什么毛病。 吕首辅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没有银子,陛下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而修缮大殿一事,早朝之时不就已经否决了吗? 连赈灾的银子都没有,谈什么修缮大殿? “陛下……”吕运显有些为难的样子,“修缮大殿之事,可否缓缓?” “缓不了,立刻找工部的匠人去测算。”启国皇帝说的畅快。 “可是……银子……”吕运显欲言又止。 “银子诚王有。”启国皇帝豪迈道。 诚王? 众人一懵。 诚王能有什么银子? 诚王被贬为庶人多年,以前不可能有什么积蓄。 他回到京师也才半年时间,能有多少家底? 若说晋王有银子,那还极有可能。 晋王在封地为王多年,积蓄肯定少不了。 陛下是不是一时情急,说错了名字? 吕运显也是如此想的:“陛下,您说的是晋王?” “这和晋王有什么关系?朕说的是诚王。朕派到棋州的这些人,就是护送银子的。”启国皇帝笑呵呵道。 诚王? 棋州? 众人大惑不解。 不过启国皇帝很快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棋州邱家勾结草原,几代人向草原私卖盐铁等物,积累下了巨大的赃款,足有二百六十万两。” 二百六十万两。 殿中臣子们听到这个数字,都震惊了。 整个启国,去年的赋税是五百万两。 而棋州一个邱家,竟有二百六十万两。 这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吕运显心情颇为复杂。 若令吕栈听到这个数字,恐怕会懊恼不已。 张快误人啊。 马持站在启国皇帝身侧,嘴巴张的如鸡蛋大,久久合不拢。 房中氛围很快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此乃大功一件,诚王殿下不但揪出了大启的祸害,还解了燃眉之急。”一人道。 “是啊,峪州之灾可解,峪州有救了,陛下洪福齐天。” “……” 启国皇帝将众人聚在养心殿,谈论的事宜,都需要银子来解决。 现在棋州有了足够的银子。 众人所谈论的事,都不在话下。 卸下担子,所有人都感到十分轻松。 自然漂亮话如不要钱一般,一套接着一套。 启国皇帝原本对这等漂亮话已经无感,听多了,自然知晓都是些无用的东西。 不过今日,他听到这些话,却颇为舒心。 启国皇帝点点头:“老八确实得力,等他回来,看他要什么赏赐。” 众人不停附和着,不断夸着诚王。 而吕运显的心情,却是越来越沉重。 …… 当日,一千精锐人马从京师出发,快马加鞭冲向棋州。 夜里,一行人便到了棋州。 第二日,一箱箱金银便开动,向京师运送。 两日后,一辆辆装满金银的马车从城门进入京师,惊呆了京师百姓。 许多官员看到这幅场景,也是叹为观止。 百姓们看到车队才开始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官员们,这两日早就传遍了。 都知道是诚王在棋州运回来的,而这些金银解了启国皇帝,解了大启的当务之急。 一处茶楼雅间。 吕栈看着一车车金银,从窗外街道上运走。 气的直拍大腿。 “张快这个废物,以前还以为他是个能干的,没想到,他是个最大的废物。” 晋王府中。 晋王闭着眼睛默默运气。 两日以前,他听说诚王在棋州得了二百六十万时,就差点被气炸。 怎么好事都被他赶上了? 宛平县。 宛平县距离京师五十里。 宛平知县徐莱正端坐县衙看文书。 突然一人急匆匆冲进门。 徐知县被吓了一跳,面露不悦:“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徐知县,不……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大事?你慢慢说。”徐知县皱眉道。 “颜春街……发现了天花……” 徐知县脑袋翁的一声,浑身汗毛倒竖,他豁然起身。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 蓝青与诚王,随着运送金银的车队一同回了京。 启国皇帝对二人毫不吝啬夸奖。 二人为他解决了燃眉之急。 启国皇帝此时看他二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赵悠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淡然模样,这半年来,他常常是这个神态。 除非私下和蓝青相处时,才会充分表露他的喜怒哀乐。 在其他人面前,他无论什么心情,大多是如此表现。 启国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他现在对赵悠愈发满意。 在他看来,赵悠不单智谋不凡,还戒骄戒躁,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想想赵肆。 这半年来,启国皇帝不断地将赵悠与赵肆进行比较。 赵肆这半年来,虽然也做了些事。 但跟赵悠比起来,就差了些。 启国皇帝心中的天平,开始向赵悠倾斜。 或许是时间太短?启国皇帝心中不断嘀咕。 或许还需要再查看些时日。 一出皇宫,蓝青便看到了韶阳公主的马车。 赵悠撇撇嘴,独自回去了。 他可不想再混在二人中间,观看二人的亲密。 倒显得他是个外人一般。 沐霜影与李凡尘骑马跟在马车后。 “你有没有感觉,公主殿下对公子,好像不一样?”李凡尘低声道。 沐霜影给了他一白眼。 他才发现? 真是后知后觉。 马车中,韶阳公主将蓝青上下扫视了一遍。 “听父皇说,你们在棋州遇到了刺杀,你可受伤了?” 韶阳公主关切道。 蓝青笑着摇摇头:“今日天寒,殿下的寒疾,可有再犯?” 韶阳公主看到蓝青摇头,才完全放下心来。 听到蓝青说寒疾,韶阳公主心头一动,当即捂住胸口,脸上显出一丝痛苦神色。 同时身子向蓝青倒去。 第144章 竞争激烈的蓝宅 蓝青一惊,张开双手,将韶阳公主揽入怀中。 贴到蓝青胸膛的那一刻,韶阳公主,眼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的寒疾已经大好,半年前从潜州回来,便一直没有再犯。 特别是后来,吃了蓝青给的药,身子就更好了些。 可渐渐的,她发现,没有了寒疾的这个由头,她与蓝青之间的见面,越来越少。 便感到有些懊恼。 还不如有那寒疾,想到这些,她心头萌生出了一个念头。 有没有寒疾,其实只凭她的嘴。 那么与蓝青相处之时,便说有寒疾就好。 最初萌生这个念头之时,她也思索,这样会不会不好。 可是,一见到蓝青,她便不管不顾那么多了。 前几日,她听到蓝青和诚王遇刺之时,心头恐慌了许久。 蓝青怀抱着韶阳公主:“殿下,你怎么样?” 韶阳公主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有些累了。” “那便歇息片刻吧。”蓝青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以前韶阳公主犯寒疾之时,全身冰冷。 而这次,竟然是温热的。 蓝青心中有些疑惑,但并未多想。 看到韶阳公主气息愈加平稳,蓝青将她横抱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如此,她会更加舒适一些。 想必寒疾的劲,过去的会更快。 韶阳公主脸颊微红,但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奢华马车在京中转了许久,韶阳公主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脸上露出几分羞怯。 “多谢逸安。” “无碍,我这身子以前寒凉,不过这几个月以来,竟越来越热了。”蓝青笑道。 他练的那本秘籍,已经过半,身子越来越热。 对夫人们来说,倒是颇有好处。 苏媚最是喜欢如蛇一般缠着他。 若哪位夫人有寒疾,想必缠绵几年,便会痊愈。 韶阳公主点点头,刚刚在蓝青怀中,确实感觉无比舒适。 此时,与蓝青的怀抱分开,她竟感到一丝不舍。 …… 蓝青回到家中时,四位女子正在前厅等待。 白无玉与苏媚坐的很近,不知道二人在说些什么,显的十分亲近。 自苏媚来京,她便与白无玉交好。 这两日,她更是建议白无玉早日过门,不然以蓝青的魅力,说不定哪日其他女子进门,白无玉能分到蓝青的时间更短。 白无玉心中认同,但一想到这些,便羞怯不已。 “相公,你可回来了。”苏媚趁着碧莲与秦初云没反应过来,嗖的一下搂上了蓝青的腰。 碧莲气的直跺脚,妖女,被她抢了先,今夜甭想了。 看着几个夫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白无玉咬了咬嘴唇,心中暗下决心。 面对眼前的三个夫人,竞争已经如此激烈了,若等日后…… 不行,一定要说服爹爹,尽早过门。 与蓝青共餐后,秦初云和碧莲自觉的回到房中。 留白无玉、苏媚和蓝青三人在房中,三人玩了一阵牌。 苏媚便笑着起身,对着蓝青挑了挑眉:“相公,我先回去沐浴歇息了,你和无玉妹妹多聊一阵。” 说着,她一把将白无玉拉起,拽进了蓝青怀中,随后迈步出去,并将房门关闭。 白无玉瞬间眉毛根都红了。 蓝青却是一笑,看向怀中的白无玉:“苏媚的意思,你懂吗?” 白无玉低着头,羞怯无比,但双手却紧紧搂住了蓝青的腰:“媚姑娘沐浴后,在床上等你……” 蓝青哈哈一笑:“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跟苏媚学了很多?” 白无玉点点头,确实如此,这段时间,她和苏媚之间的友谊,迅速升温。 每次和苏媚闲聊,内容都会令她面红耳赤。 不过,也收益良多。 收获虽然多,可想想苏媚说的内容,她感觉自己实在有些做不到。 白无玉从小识字读书,读的都是诗词歌赋,从未接触过这一方面。 但多日的熏陶,以及对蓝青的爱意,终究令她改变了一些。 蓝青张开嘴,刚要说什么,突然嘴巴被一双唇瓣封住,一阵馨香直冲鼻腔。 在竞争如此激烈的蓝宅,不主动出击,是不行的。 白无玉虽然含蓄,但也有限。 许久,白无玉才挪开双唇:“尽快让人将我的房间收拾好。” 扔下这句话,白无玉站起身,直了直腰,缓缓走出蓝宅。 再也不是之前的落荒而逃。 蓝青不由的失笑。 她变了。 变的更可爱了。 …… 养心殿。 启国皇帝收到宛平县的消息,顿时头皮一麻。 天花。 宛平县竟然出现了天花,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启国皇帝有两位皇子就是死于天花。 宛平县距离京师仅有五十公里,两地总有人员往来。 不知道京师中是否已有人被感染。 吕运显以及六部的几位尚书,当即被叫到了养心殿中。 所有人都变的惊慌。 “陛下,当立即封锁城门。”潘照慌张道。 “已经吩咐下去了。”启国皇帝揉了揉眉心,感到十分疲惫。 前几日一直为峪州的事焦虑,好不容易诚王从棋州运回了银子,将事情解决。 这边竟又有了天花。 天花之事,可比峪州受灾一事难多了。 这是有多少银子,也无法解决的事。 养心殿中,众人一番讨论,最终的结果也只是封锁宛平县。 京师城门关闭。 早朝暂时取消。 命府衙统计感染人数。 京师城北一处破败的房中。 一人瑟缩在一角,浑身起满了疹子,高烧不退,人已经昏迷不醒。 她身旁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哭的有些累了,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小姑娘身上也有不太清晰的疹子。 …… 翌日。 蓝青起床,伸了个懒腰。 昨日下午,天还没黑,他便和苏媚痴缠在一起。 一直到夜半三更,苏媚才败下阵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功。 蓝青发现,他的某些功夫,更加强大了。 一起床,管家便匆匆赶来。 “公子,城门封了。” “这是为何?”蓝青诧异,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据说京师中有了天花。” 蓝青一愣:“去将程起望叫来。” 第145章 你们想要做什么? “算了,我直接去药堂吧。” 蓝青起身,带上诚王,很快到了祥泰药堂。 今日药堂中门可罗雀。 京师中的百姓,听闻有天花,没有人敢出门。 …… 养心殿。 启国皇帝愁容满面,他昨夜,一晚都没有睡好。 “陛下,今日城北发现有五人染上了天花。”一人禀报道。 启国皇帝心情十分沉重,天花最终还是传到了京师。 若天花肆虐开来,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来人。”启国皇帝眉头紧锁,“到晋王府、诚王府告诉两位皇子,从现在开始,闭门谢客,不要与外人接触。” 这两位皇子,是他精挑细选以后,定下的启国未来天子人选。 若有什么闪失,后果颇为严重。 传旨宦官孙洞来到晋王府时,赵肆与他隔着几丈远,便不再让他向前了。 昨日潘照告知赵肆有天花时,赵肆便吓的一晚上没睡。 他和赵悠勾心斗角,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做皇帝,获得更高的权力,活的更好? 若染上了天花,人都死了,所有的一切,又都有什么意义? 孙洞见此情景,也是一愣。 晋王可够仔细的,陛下都没有如此防备。 照他看来,陛下给晋王传旨,纯属多余了。 他按部就班的传旨,离开。 从晋王府离开,孙洞继续赶路,很快到了稍远一些的诚王府。 到了诚王府后,孙洞十分自觉,心想稍后一定距离诚王远一些,别惹的诚王担心。 只是,他一开口才得知。 诚王竟然出门去了。 孙洞又是一呆。 外面传天花呢,诚王竟然毫无顾忌的出门去了? “请问诚王殿下去了何处?”孙洞问道。 这旨意,他是一定要传到的,无论诚王去了何处,他都要当面传旨。 “祥泰药堂。” …… 蓝青等人进入祥泰药堂后舍。 “朱大夫,之前让你研究的牛痘,到什么进度了?”蓝青问道。 这个任务,他当初在潜州时,就已经交代下去。 到了这个世界,蓝青想到各种传染病,非常没有安全感。 便给朱杉交代了一系列任务。 蓝青后来逐渐忙起来,再后来到了京师,便很久没有检查任务的进度。 祥泰药堂一直忙忙碌碌,不知道朱杉有多少时间放在这上面。 后来虽然有程起望的加入,不过程起望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钻研手术,并没有参与这些。 “公子,您之前说的牛痘,我早就研究好了,只是不知道这有何用?” 蓝青当初只让他去研究,却忘了细致的向他讲解用途和原理。 而朱杉接触研究新医的知识又太多,蓝青没有讲解,他便一直也没问。 只是默默地完成。 时间都用在研究其他事物上了。 “预防天花。”蓝青一听研究完成,乐的喜笑颜开,这下有救了。 而身旁众人却全呆住了。 这一路上,诚王一直在担忧。 据说京师已经有了天花,我们这么肆无忌惮的出门,安全吗? 但蓝青叫他出来,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跟了过来。 李凡尘、沐霜影眼睛瞪的溜圆。 天花的可怕之处,他们从小就听说过。 可从未听说过,天花还能预防的。 而且预防是什么意思? 郝仁原本很紧张,他口中正悄悄咀嚼着鸡腿,来缓解他心中的慌乱。 天花的厉害之处,他清清楚楚。 能跟在蓝青身边,他满足极了。 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以来,走上的最巅峰。 多好的日子,他可不想这时候去见阎王。 听到蓝青的话,郝仁口中的鸡腿肉,惊的都掉在地上了。 朱杉以及药堂中的众人,也是一懵。 特别是程起望,他呆愣愣的看着蓝青。 朱杉提取出来的这些东西,他看到过。 只是药堂中的众人,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他忙于手术,只问了一嘴,没问出结果,便也没有继续问。 “公子,您……您说这是预防天花的?”朱杉激动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确实如此……”蓝青耐心的将原理讲清楚。 所有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牛痘能救人的命。 “既如此,我们快些接种吧。”程起望有些迫不及待。 他完全不怀疑蓝青说的是否属实。 对他来说,蓝青说的准没错。 蓝青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所有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激动模样。 “好,我们现在就接种。”蓝青笑着道。 在蓝青的教导下,众人很快学会了接种方法。 没用多长时间,祥泰药堂的所有人都互相接种完毕。 “京师中还有许多人需要接种,现在这些疫苗还远远不够,朱大夫,你再多提取些。”蓝青交代道。 朱杉重重点头。 正在这时,孙洞到了祥泰药堂。 看到药堂中众人皆是一脸轻松神色,他有些恍惚。 他这两日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活在天花的阴影之下,脸上无不愁容。 而这群人,仿佛不晓得天花为何物一般。 孙洞将启国皇帝的旨意说了一遍,却见诚王一脸的不在意。 “无碍,天花可预防。”诚王道。 孙洞一愣:“天花怎么可能预防啊,殿下您还是尽快回王府,闭门谢客的好。” “我已接种了疫苗,只需等待几日,便无惧天花。”赵悠看着孙洞,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孙洞听着赵悠的话,怎么听也听不懂。 什么是疫苗? 什么无惧天花? 诚王是不是疯了? 他看到诚王盯着他的目光,感到脊背一凉。 诚王这眼神,怎么越看越瘆得慌呢? 只见赵悠转头看向蓝青:“逸安,孙公公如此奔波于皇宫和外头,恐怕不安全,要不要给他接种疫苗?” 蓝青点点头:“我认为很有必要,不然他不小心染了病,再传给陛下就不好了。” “什么疫苗?咱家……现在就回宫复命。”孙洞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忙迈步就要走。 只是,他刚走了一步,便感到后脖领被人钳住,再想走,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 “你们想要做什么?咱家可是陛下身边的人。”孙洞惊慌失措。 第146章 天大的好事,让你赶上了 “我说这位公公,我们这可是为你好。这天大的好事,让你赶上了,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郝仁一边钳制着孙洞,一边苦口婆心道。 孙洞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感觉自己进了贼窝。 特别是,看到几个壮汉控制着他,还粗暴的脱他的衣裳,将他的胳膊露了出来。 孙洞吓的面无人色:“你们要对咱家做什么?咱家可是陛下身边的人呐,你们就不怕……不怕陛下责罚?” “我说公公呦,陛下责罚什么啊?陛下若是知道,肯定还让你来谢谢我们公子呢,这疫苗,现在可价值千金呐。”郝仁笑嘻嘻道。 孙洞看到郝仁一脸猥琐的笑,感到更加恐怖。 诚王竟然如此蛮横? 以前见到的诚王,不都是彬彬有礼的吗? 孙洞吓的胡思乱想之际,他的胳膊已经被人扎开。 “呦……” 孙洞感受到刺痛,大喊一声。 “行啦,行啦,公公你可真矫情啊。”郝仁一脸嫌弃。 种痘完毕,众人松开孙洞。 孙洞瘫软在地,泣不成声。 他自打入了宫,就拜了马持做干爹,这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只有他欺负别的宦官的份儿,哪受过今日这种折磨? 孙洞委屈的将衣袍穿好,越想心中越是难受。 “孙公公,麻烦向父皇说一声,让父皇不必担心,本王这边有预防天花的法子,只是需要些时日,现在时间还不够。”赵悠道。 孙洞擦了擦泪水:“是,奴婢记下了。” 他能怎么办? 对方是皇子。 他穿好衣袍,忙飞也似的逃离祥泰药堂。 他回到养心殿时,几位大臣正在与启国皇帝商讨国事。 孙洞挨着马持站立一旁,不敢言语。 马持却发现了他的异常。 孙洞两只眼睛已经哭的肿起来。 他回来的路上,越想越害怕。 那些人粗暴的将他按着,不知道向他身体里,灌了什么东西。 他胳膊疼极了。 直到此刻,他手臂依然在痛,且是极深入的那种疼痛。 孙洞感觉自己要死了。 他忍不住,再次默默流下泪水。 马持伸手戳了戳他,提醒他,陛下面前,如此失仪,怎么能行。 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被启国皇帝的一瞥,看的清清楚楚。 “孙洞,你怎么了?”启国皇帝有些担忧。 他命孙洞出去给两位皇子传旨,回来便是这副模样。 莫非诚王或者晋王,出了什么事? 潘照和吕运显一愣,陛下怎么说着说着,去问一个宦官? 孙洞此时满心委屈,听到启国皇帝问话,他跪倒在地,哭出声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启国皇帝更急了。 “陛下,奴婢去给诚王殿下传旨时,诚王殿下不在王府,奴婢便寻去了祥泰药堂,不料……不料……”孙洞有些哽咽。 “不料什么?快快说来,诚王发生了什么事?”启国皇帝大声道。 马持看到孙洞如此模样,也是急的直挠头:“你快说啊,别让陛下着急。” 吕运显与潘照看的一头雾水。 “祥泰药堂的人将奴婢抓起来,不让奴婢走,还将奴婢的胳膊划开,不知向奴婢身子里注入了什么东西,奴婢现在的胳膊,疼的厉害。” 启国皇帝皱着眉头,没有理解孙洞的话。 祥泰药堂是韶阳公主和蓝青合开,怎么被孙洞这么一说,像黑店一般? 祥泰药堂中的大夫,医术高超,先是救了祁王,随后又救了卫老夫人。 不可能有问题。 “你胡说什么?”启国皇帝脸上怒色明显。 看到启国皇帝发怒,孙洞更害怕了:“陛下,当时蓝主事和诚王殿下都在的,祥泰药堂的人说,那叫什么疫苗,可以预防天花。” 他不敢再迟疑,忙如实转述。 预防天花? 所有人皆是一愣。 “陛下,诚王殿下说,让我转告陛下,让陛下不必担心,诚王殿下那边有预防天花的法子,只是需要些时日,现在时间还不够。”孙洞接着道。 启国皇帝缓缓呼出一口气:“这不是胡闹吗?” 潘照心头一阵冷笑。 赵悠还真是不知死活。 “陛下,诚王有这份心是好的,但天花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可以预防,想必诚王年纪还小,不懂天花的厉害之处。”潘照貌似为诚王说话,但却在讽刺他不懂装懂,还平白添乱。 “潘尚书说的有理,现在这个时机,诚王该回到王府闭门谢客才是,若感染了天花,可是要命的大事。而预防天花之事,想必诚王也是被人骗了。” 吕运显说的就更直接了。 被骗? 被谁骗? 祥泰药堂是蓝青的,当然是被蓝青骗。 启国皇帝面色晦暗不明。 诚王和蓝青自回京师以来,一直都没有让他感到失望。 但这一次,启国皇帝对二人的做法,有人不认同了。 天花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这二人怎么当做儿戏一般? 诚王不好好待在王府,竟然和蓝青跑出去。 说着什么有对付天花的办法,只是时间没到。 这不就是没有法子吗? 天花自古就有,怎么可能有法子? 诚王还是经历的少了些,缺少历练。 启国皇帝缓缓呼出一口气,压制住心头压抑。 诚王也是一番好心,只是太不知轻重了。 启国皇帝沉默片刻,看向吕运显与潘照二人。 在这二人面前,他即使心中对诚王不满,也不可能说出口。 “诚王也是在为朕分忧。” 吕运显、潘照二人闻言,自知不能再多言了,陛下有心在维护诚王。 这个时候若说多了,只会徒惹陛下反感。 启国皇帝将话题遮过去,但心中却更加担忧。 夜晚。 程起望回到家,背了一个大包袱。 包袱中装了足够程家一家的疫苗。 “起望,现在京师中的天花感染人数越来越多了,你明日起,别再出门了。”程莲小心道。 程起望那个倔脾气,对他严厉,完全起不到作用,只能好言相劝。 程莲认真看着程起望的神态变化,只见程起望咽下口中食物,满不在乎道:“爹,你别瞎操心了,天花没有那么可怕。” 程莲当即就急了,起望这想法太不对了。 “这可是会死人的,爹能害你吗?” 程莲眼睛瞪的溜圆,却见程起望起身走到他身后。 “爹,你看外面谁来了。”程起望说着,猛的扒开程莲的衣领。 程莲转头间,感到胳膊一阵剧痛。 “孽子,你在做什么?” 第147章 二少爷八成又疯了 利用程莲分心,程起望飞速为他种痘。 程莲大惊失色,他没有明白,程起望为何暴起伤他。 “你在做什么?” 程莲有些伤心了。 程起望自小在医学上天赋极高,程莲虽然对他偶有严厉,但大多时候,都是溺爱的。 而现在,程起望竟然如此。 程莲眼底湿润,快哭了。 “爹,我在给你种痘,这是一种疫苗,等过几日你这伤口结痂,你就有了抗体,便不会再惧怕天花了,即使接触天花病人,你也不会被传染。” 程起望大喇喇躺倒在椅子上,十分得意道。 程莲没有流出的泪水,顿时干了。 程起望口里说的疫苗、抗体,他通通听不懂。 但最后几句,不惧天花,不会被传染,他听懂了。 “你说什么?”程莲惊讶道。 “爹,我爷爷有预防天花的药,我刚刚给你打进身体的就是。” 程莲看了看自己隐隐发痛的胳膊,心情十分复杂。 “你们可试验过了?是否有人成功了?” “那倒是没有。”程起望面不改色道。 程莲立刻泄了气。 蓝青虽然医术精湛,他手下的人救过祁王,起望也是在蓝青的教导下,才能救了卫老夫人。 但天花不同,天花是任谁都束手无策的传染病。 蓝青这次有些太过自信了。 “起望,你听爹说,天花和其他的病不同,此病十分凶险,不是谁说能治,就能治的。你明日还是不要出门,在家休养些日子可好?爹就你和你兄长两个儿子,不能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程莲语重心长,希望以此打动程起望。 却见程起望一脸的不耐烦:“爹,都说了天花能预防,你竟然不信,好好,爱信不信。” 程起望拿起包袱,去找程远望了。 程莲无奈的叹口气,儿子大了,管不了了。 没用多久,程家所有人,包括下人都被程起望种痘完成。 下人们惶恐不安。 “管家,二少爷给我们打的是什么东西?我们会不会死?”一个家丁慌慌张张,但还是压低了声音,等程起望离开,才开口。 “我哪知道,二少爷说能预防天花。”管家捂着手臂,不安道。 “管家,当真能预防吗?” “天花哪能预防?” “那我们……” “别再废话了,没看到吗,老爷夫人都已经打了,肯定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家丁安心了许多,“二少爷准是又发疯了。” “你活够了吧,敢这样说二少爷,滚下去干活。”管家将人赶走,但心中却认同家丁的话。 二少爷八成是又疯了。 …… 翌日。 养心殿中。 启国皇帝面露忧愁。 下面的人禀报,京师中天花病人今日又有所增加。 从昨日的五人,上升到了十人。 殿中,卫广白和潘照分别汇报了些事务。 启国皇帝处理完毕,便见一人送来一封折子。 打开后,发现竟是诚王的折子。 里面写了诚王对京师天花预防的建议。 建议吩咐下面的人不必过度惊慌,做好隔离等等。 蓝青预防天花的疫苗,正在加紧时间提取,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以在京师中大范围种痘。 健康的人种痘以后,便不会再得天花。 诚王在奏折中,并没有提给启国皇帝种痘的想法。 种痘之事,还没有得到证实,太医院,乃至众大臣,是不会同意给启国皇帝种痘的。 启国皇帝现在防护得当,短时间内没有危险。 看到启国皇帝皱眉,若有所思。 潘照忍不住发问:“陛下,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启国皇帝一时间心乱如麻:“诚王的折子,你们两个看看。” 潘照接过折子,与卫广白一同看了起来。 潘照心中嗤笑一声,赵悠还真是急于表现。 “陛下,诚王想的未免简单了些,历朝历代,但凡遇到天花,没有不死伤无数的。” 启国皇帝点点头。 卫广白却是拧眉沉思了片刻:“诚王殿下说的,或许有其道理。” 潘照一愣,怪异的看了卫广白一眼。 “诚王殿下提的隔离等说法,臣以为切实可行。而种痘疫苗……臣昨日听说,殿下身边的孙洞公公在祥泰药堂,被种痘。这种痘是否能预防天花,或可一试。”卫广白道。 孙洞今日恰好在养心殿值守,听到卫广白的话,他脊背一寒。 眼睛瞪大,大感不妙。 马持同情的看他一眼。 启国皇帝却是一愣,他看了孙洞一眼:“卫卿的意思是?” “诚王说种过痘,过段时日,便不会被传染。”说着,卫广白看向孙洞。 启国皇帝恍然大悟。 “孙洞,你的伤口可结痂了?” “回陛下,还……还没有……”孙洞哆哆嗦嗦道。 启国皇帝眯起眼睛,诚王在折子中写了。 种完痘,要过几日才会起作用。 他心中有了想法。 …… 祥泰药堂这边。 所有人忙的不可开交。 诚王身边的人,黑风堂的人,等一系列人,都已种痘完毕。 蓝宅中的所有人,自然也都接种过了。 白无玉这几日闭门不出,白谐让人看的很紧。 蓝青扣响白家大门时,白谐皱眉犹豫了片刻,不过还是选择将人放了进去。 “天花肆虐,蓝主事不在家中,怎么想着来我府上?”白谐道。 “爹——”白无玉袅袅婷婷的走进前厅。 白谐立刻看向一侧,气势弱了许多:“爹也没说什么。” “爹您从小就教过我待客之道是怎么样的。”白无玉看着白谐道。 白谐被看的有些理亏:“逸安哪是客人,他不是自己人嘛。” 白无玉噗嗤一笑。 这几日,他对白谐做了许多思想工作。 白谐已经同意他和蓝青在一起。 只是,骤然见到蓝青,白谐一时间还是难以适应。 “白祭酒,我这次来,是给您和无玉送疫苗。”蓝青忙道。 “疫苗?何为疫苗?”白谐不解道。 蓝青解释了一通,大部分白谐都没有听明白。 他自小与圣贤书为伍,对医学一窍不通。 不过,主要内容他却是听明白了。 将蓝青所说的疫苗,种进身子里,过段时间,就不会再被传染上天花。 听懂以后,白谐大惊。 天花还能预防? 他此时再看蓝青,眼中满是愕然。 若真如蓝青所说,那么这可能大功一件。 能救人无数。 这是极大的善行。 白谐还在犹豫,蓝青说的到底能不能实现时。 却见白无玉欢喜的站起身:“逸安,现在就给我种痘吧。” 白谐无奈。 自己的这个女儿啊,太轻信于人。 虽然不是对所有人…… 她对蓝青这小子,可谓无条件信任。 若哪日蓝青将她卖了,她肯定跟在身后,帮人家数钱。 白谐叹口气,算了,蓝青小子钱多的很,不可能卖了她。 白谐看着白无玉作势要挽袖子,忙使劲咳嗽。 白无玉一顿,这才意识到,爹还在呢。 “霜影,你去房中,帮无玉种痘。”蓝青看向身后的沐霜影道。 白谐的脸色,这才恢复了许多。 “白祭酒,学生帮您种痘?”蓝青上前一步。 白谐点点头,任凭蓝青在他手臂上施为。 “好了,过段时日,白祭酒便可不惧天花。”蓝青说着,就要后撤。 却见白谐上前两步,神情严肃,小声道:“以后对我女儿好一些。” 蓝青一笑:“那是自然。” “爹,你们说什么呢?”白无玉笑着从后门走进来。 “爹让我以后对你好一些。”蓝青笑嘻嘻道。 白无玉一顿,随即满脸喜色。 白谐听到蓝青叫他“爹”,脸上神色一阵变幻。 不过心中却感觉无比舒适。 从白家离开,蓝青脚步轻松了许多。 这位老泰山已经摆平。 宅子里白无玉的那间房,很快将迎来它的主人。 泰羽宫。 韶阳公主看向远方,脸上清清楚楚写着担忧。 这时,绣冬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袱。 “殿下,蓝公子有书信送来。” 第148章 名垂青史的大功绩 韶阳公主面上一松。 忙接过书信看起来。 自京师中有了天花,启国皇帝便不允她出宫。 韶阳公主很想去看望蓝青,但无可奈何。 她这几日,忧思过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寒疾似乎又快犯了。 或者是,她这身子开始思念蓝青的怀抱? 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韶阳公主认认真真的将蓝青的信,看了一遍。 越看,眉头越是舒展。 “殿下,蓝公子说了什么?”绣冬见韶阳公主的反应,十分好奇。 “蓝公子有了对付天花的法子。”韶阳公主欣喜道。 绣冬当即笑开了花:“太好了。” 蓝青的信中,详细的描述了接种疫苗的方式。 二人仔细研究了一阵,便掌握了方法。 随后,毫不犹豫的开始种痘。 没有人对蓝青的方法有丝毫怀疑。 …… 几日过去。 宛平县送来消息,已经死亡几百人。 京师中,启国皇帝听从了赵悠的建议。 防护得当,感染人数虽然有所增加,但并不多。 由开始的十人,上升到了三十人,死亡两人。 而就在近日,一个好消息传入宫中。 孙洞与感染天花之人日夜接触,几日过去,他身子依然健康,完全没有感染到天花。 启国皇帝听到消息,兴奋的在养心殿走来走去。 这法子竟然管用。 老八和蓝青都是好样的。 这简直功德无量啊。 启国皇帝越想越激动,这是救活人命无数的大功绩。 不单是蓝青和老八的功绩,也是他的功绩。 在他作为启国天子的时候,将天花消灭。 这一事实一定会记录在历史之上,他将名垂青史。 名垂青史这件事,乃文人们至高无上的追求,作为皇帝,同样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蓝青这小子……”启国皇帝笑眯眯的坐下,“真是朕的福星。” 这一句评价,极高。 养心殿中的几位大臣心思各异。 卫广白脸上露出微笑:“蓝主事救万千百姓,确实是福星。” 潘照脸色有些难看,他努力使自己显的神色如常。 但始终做不到。 前些日子,他还在启国皇帝面前,泼过几次赵悠的冷水。 没想到,人家真的成了。 这可是破天的大功啊。 吕运显的养气功夫,就比潘照明显好了许多。 他虽然心中烦闷,但脸上竟然有喜色。 裴正今日来时,心中忐忑极了。 听到这一番好消息,他乐的嘴都合不拢。 “陛下,臣前几日听程莲太医说起过种痘一事,他说种痘颇为简单,很快就能完成,想必很快便能缓解天花的传播。” 前几日,启国皇帝将孙洞派出去后,太医院便知晓了种痘一事。 因此,才追到程莲跟前去问。 程莲起先不想说,无奈裴正一直问。 他才不得已,将程起望告诉他的一切说了出来。 他说的时候,心中感到十分含糊,丝毫没有一点自信。 启国皇帝满面笑容:“好,宣诚王与蓝青。” 赵悠和蓝青本来也想着上折子,疫苗准备的差不多,可以大范围种痘了。 不足的,可以慢慢提取。 现有的量,已经足以应付京师的此次天花。 到了养心殿。 启国皇帝看着二人,越看,越欢喜。 “蓝卿,祥泰药堂现在可有足够的疫苗?”启国皇帝也学会了疫苗这个词。 “量很大,可以开始给百姓们接种了。”蓝青如实道。 启国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蓝青可带了疫苗在身上?先给朕接种吧。” 众人闻言一惊。 陛下竟然要接种疫苗? 这种新鲜玩意,不知道会不会对身子有什么影响,理应再查看些日子,确认安全无虞以后,再用到陛下身上。 陛下这次竟然如此草率。 看到众人惊讶的样子,启国皇帝却是满不在乎。 “诚王能接种,韶阳公主能接种,朕为何不能?” 众人无言,因为你是天子啊。 诚王和韶阳公主,身份虽然尊贵,但远不能和天子比。 诚王上前一步:“父皇,儿臣为您接种。” 启国皇帝微笑点头:“你也会?” “儿臣十分熟练。” 给启国皇帝接种完毕,众大臣也开始接种。 潘照心底发沉,不过,他从不跟自己较劲。 这疫苗既然能救命,那必须接种。 宫中很快接种完毕。 太医们很快学会接种方法,并被启国皇帝全部派去了祥泰药堂。 程莲的嘴,乐的再也闭不上了。 程远望看到程莲有些异常:“爹,你怎么了?” 第149章 不够他程莲得瑟的 程莲下巴抬的高高的。 “爹下巴有些不舒服,怎么也低不下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乐出声来。 程远望松了口气。 旁边的太医们,一个个开始翻白眼。 不够他程莲嘚瑟的。 不过也不怪人家嘚瑟,这次程起望又有功在身。 若是自家儿子,如此频繁立功。 恐怕他们比程莲还要嘚瑟。 众太医们很快又教导出一批人如何接种疫苗。 很快,京师中开始大肆接种疫苗。 祥泰药堂众人开始在城中百姓中接种。 而太医们则开始在王公权贵们的宅邸流转。 一位陈姓太医来到晋王府大门口。 他叩了半天门,也不见门子开门。 “门外何人?”门子隔着门,大声道。 陈太医感到莫名其妙:“我是太医院的太医,来给晋王殿下接种疫苗。” “你稍等。”门子说着,噔噔噔跑远。 隔了好一会,门子才跑回来:“我们殿下说了,现在不见客,请你回去。” 陈太医愣了片刻:“不,我不是客,我是来给晋王殿下接种疫苗的,管天花的。” “甭管你是谁,现在就给我走。”门子有些怒了,都说了不见客,你还不走,当晋王府是什么随便的地方吗? 还说什么天花,晋王府现在躲的就是天花。 甭想来坑害殿下。 太医完全懵了。 晋王这是怎么了? 门子从门缝中看到陈太医依然站在原地,更气了:“赶紧走,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陈太医脊背一寒,拔腿就走,晋王府他可惹不起。 若打断了他的腿,他理都没处说。 晋王府中。 赵肆斜躺在软榻之上,面露不悦:“什么太医,如此不懂规矩,晋王府已经闭门谢客,他这时候上门做什么?若把天花传进来,他多少条命也不够赔的。” 杨亭赔笑道:“我听那位太医口中说着什么接种疫苗,管天花的,不知道什么意思。想必是来为殿下检查身子,看王府内是否有天花。” 赵肆冷哼一声:“我晋王府,已经多日不与外间联络,怎么可能有天花,蠢猪。” “是,殿下说的是,这太医好生糊涂。” …… 蓝家。 冯氏最近惶惶不可终日。 生怕沾染一星半点天花,她还远远没有活够。 还没看到蓝青跌入泥潭。 今日一早,他听说京师的达官贵人家中开始接种疫苗。 一问才知道,这疫苗可以预防天花。 她激动的差点哭出声。 她问的那户人家告诉她,只需要在家等待即可。 会有太医院的人上门接种。 蓝家人便听话的端坐在前厅中等待。 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太医院的人来。 冯氏心底涌起了怒火,越看蓝如海越生气。 看一眼蓝赤,也一肚子火。 “我们长山伯府,好歹是个伯爵府,那些太医竟然如此怠慢,简直岂有此理。”冯氏喘着粗气,“你们父子二人,一个顶用的都没有,这个家都败在你们手里。” 蓝如海闭着眼睛,也在怄气。 太医院确实过分了。 相邻的几家都已经接种完毕,独独长山伯府没有动静。 想当初,长山伯府也是风光过的。 那时候,多少人仰望长山伯府的门楣。 冯氏一家为了促成这门婚事,可是费了许多力气和手段。 蓝如海猛的睁开眼睛:“我怎么了?想当初你还不是巴巴的使尽心机,才能嫁进来。” “你还有脸提当初,当初你蓝家是什么光景,现在又是如何?”冯氏毫不示弱。 蓝赤双手扶额,这些话,他真是听够了。 正在这时,门子狂奔过来。 “老爷、夫人,太医院的人来了。” 蓝如海与冯氏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待两位太医院的人走进来。 蓝如海脸上的笑容减少了许多。 这两位年纪很小,一看就不是太医,而是太医院中,不知道做什么的。 冯氏的脸色变化的更快,不单笑容没了,还多了一份嫌弃。 两位太医院的差人见此情景,脸色也难看了许多。 他二人是程莲手下的,天然的对蓝青更亲近一些。 蓝家一家人对蓝青怎么样,整个京师都知晓。 这一家人,着实令人喜欢不起来。 “麻烦伯爷稍后将府中众人全都聚集在一处,如此方便接种疫苗。”一位太医院小差道。 冯氏看到二人脸色,心中更加恼怒。 这二人不单来的晚,还给人甩脸色,真当长山伯府好欺负,他二人算什么东西。 “我府上下人都各司其职,怎能聚集到此处?”冯氏冷笑一声。 两位太医院的小差当即一愣。 在其他府中,可没有人像她一样。 天花汹涌,所有人都希望尽快给家中人接种完毕,聚到一处,能最大程度的加快速度。 她为何会反对? “伯爷,如此接种会慢上许多。”一位小差看向蓝如海,以为蓝如海起码会讲理。 不过,他错了。 “知道慢,为何不早些来我长山伯府?你们就是如此怠慢长山伯府的吗?左右邻居都已经接种完了,为何独我一家最晚?”蓝如海冷声道。 一位小差瞬间怒了:“伯爷,我们也是按照上面定的顺序来的您府上。您府上若不想让我们两个来打这疫苗,也可以。您自己去祥泰药堂打。” 祥泰药堂? 蓝如海一呆。 冯氏与蓝赤对视一眼,也是一愣。 祥泰药堂是蓝青的,所有人都知道。 “这和祥泰药堂有什么关系?”冯氏怒道。 太医院的一个小差冷笑一声,他根本不惧怕长山伯府。 长山伯府已是一副日落西山的模样。 而且,跟他们太医院扯不上关系。 有着蓝青和程家的这层关系,两位小差对他蓝家,有的只是厌恶。 “诸位难道不清楚,这天花疫苗是蓝青蓝公子研制的?还是说在装糊涂?受着蓝青公子的恩惠,还处处挑毛病?” 嗡—— 蓝家几人顿时脑袋一阵嗡鸣。 这天花疫苗是蓝青研制的? 蓝如海脸色有些泛白,不知道是羞还是恼。 冯氏脸色憋的如猪肝一般。 那小差说话当真难听至极。 “什么叫受蓝青的恩惠?”冯氏脸色难看道。 第150章 又是蓝青,怎么哪里都有他? “难道不是吗?”太医院小差反唇相讥。 “京中每一个人,不是都需要打这疫苗吗?”冯氏强行挽尊。 “是啊,每一个人都打,每一个人都受了蓝公子的恩惠,我们走了许多府,没有一家不对蓝公子交口称赞的。”小差双臂环胸,冷声道。 蓝赤心头郁闷至极。 蓝公子…… 那小差一口一个蓝公子。 他蓝赤也是蓝公子,从小到大,在蓝家只有他这一个蓝公子,根本没有人去看蓝青一眼。 他更称不上一声公子。 而现在,这蓝公子的称呼,已经是蓝青的了…… 跟他仿佛已经没有了关系。 另外一个小差,怒火更盛,转身就要离开。 蓝如海这下急了,忙伸手去拉那小差:“我家夫人有些口不择言了,两位莫怪。” 他语气软了下来。 冯氏当即狠狠瞪了蓝如海一眼,却被蓝如海剜了一眼。 冯氏看看两个小差,气势也弱了些。 今日若放走了这二人,他们一家就要去祥泰药堂,才能打上疫苗,这是她做不到的。 眼下她只有低头了。 “我也是等的急了。”冯氏变了脸色,甚至还有一丝笑容显现。 虽然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但两个小差心中舒坦了。 蓝家所有人很快被聚集到一处,不多时便打完了疫苗。 等两位小差离开,冯氏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逮着蓝如海和蓝赤就是一顿臭骂。 父子二人心中也窝着火,不再选择忍让,三人很快吵作一团…… …… 翌日。 晋王府收到潘照的信。 潘照在信中询问赵肆,打完疫苗以后,身子是否舒适。 赵肆看完书信,一脸懵。 什么是疫苗? 杨亭也是一头雾水。 晋王府在闭门谢客之前,便囤积了大量物资。 这些日子,为了躲避天花,已经与外界隔绝。 外面的信息传不进来。 只潘照偶尔送来书信,还是让人隔着门缝塞进来,并未有人员接触。 “快去找人出去问。”赵肆怒道。 杨亭连忙找人送出晋王府。 这人出去问了一圈,才明白怎么回事。 他写了一封书信,塞回晋王府的门缝。 他已经出去过,便不允许再回去,以免将不安全因素,带回晋王府。 赵肆看到书信以后,呆愣愣半晌说不出话。 许久以后,他满面怒容。 “又是蓝青?怎么哪里都有他?” 如此破天大功,又落到赵悠头上了。 赵肆咬牙切齿,快憋闷炸了。 “去太医院找太医,立刻来给本王接种疫苗。” 赵肆虽然对这疫苗恨的深沉,但关乎到自身性命。 他不会在这上面和自己置气。 杨亭奔出晋王府,匆忙赶到太医院。 却发现太医院空空的,没有人迹,所有人都出去打疫苗。 只留裴正院长一人值守。 杨亭顿时急不可耐,就这样回晋王府,一定会被晋王骂死。 可裴正院长是请不动的,也不能请。 把裴正院长请走了,若宫中有事耽误了,那可是大罪。 杨亭忙让人回晋王府送信,同时他在京中到处去寻太医。 赵肆接到消息,气的拍桌子。 原本不知道疫苗之事,还不着急。 知道此事后,疫苗一刻钟打不到他身上,他都感到危险至极。 太医们在各家游走,时间是不固定的。 杨亭找了许久,终于,在天黑之时,在一处找到了两位太医。 赵肆打完疫苗的那一刻,才长呼一口气。 又是十几日过去。 京师中的天花,完全控制下来。 感染天花的人数一共只有不到百人。 而这几十人,因为得到了良好的护理,也仅仅死亡了十几人。 还多是年老体弱之人。 距离京师不远的宛平县,则一片哀鸿。 不过,京师中控制住以后,已经有数人赶到宛平县,将疫苗和好的防护方法带了过去。 又是一月过去,万物复苏,春天来了。 天花之事,彻底没了音讯。 微风拂面,启国皇帝望着抽芽的柳条,心中说不出的舒适。 峪州的灾乱早已安定下来。 修书的进度已经完成。 天花又被消灭。 宫中坍塌的大殿已经修缮了一半。 这一切都离不开蓝青和赵悠。 启国皇帝沉思良久,该赏赐老八和蓝青些什么呢? 老八是亲王,除了赏赐些物件,仿佛已经没有赏赐的空间了。 而蓝青可以。 很快,一封旨意到了刑部。 蓝青升为刑部侍郎。 刑部原有的侍郎,因为年老,在年前便致仕返乡。 刑部照磨所。 众人听闻这一消息后,所有人沉默下来。 半年之前,蓝青还是刑部的一个小小照磨。 还在被人刁难。 而短短数月过去,人家已经一跃成为刑部侍郎。 成为刑部尚书之下,最大的官了。 这个官职,是照磨所所有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所有人羡慕归羡慕,但大部分人有的还是懊悔。 后悔当初没能在蓝青还在照磨所时,对他给予帮助,和他处好关系。 而现在,蓝青已经是所有人够不着的存在。 另一边,晋王府。 蓝青升为刑部侍郎的消息一传出,晋王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刑部侍郎,这已是极高的职位。 赵悠半年前从潜州返京时,他在京师还是毫无背景。 可现在,蓝青已经成为了一个背景。 而且,京中还有数人与蓝青交好。 赵肆越想越生气。 “殿下,莫急。”潘照嘴上安慰着,但心中也是烦闷不已。 刑部侍郎,这官职可不低。 而且刑部尚书卫广白对蓝青也极为青睐。 卫广白又是备受陛下信赖之人。 越想,潘照越是心焦。 “过几日陛下寿辰,殿下可想好要送什么寿礼了?”潘照只好转换话题,将这房中的烦躁暂时转移。 果然,赵肆听到此话,开始思索起来。 “本王这边好物件多的是,只是要选出父皇心仪的礼物,却要花费一番心思。”赵肆拧眉沉思。 “不知诚王会送出什么寿礼。”潘照眯起眼睛道。 晋王眼中当即掠过一道锋芒。 “对,本王的礼物一定要超过赵悠。” “过几日早朝,殿下或可打探一二。” 赵肆当即精神一震。 赵悠一向口舌不伶俐,脑子转的也没那般快。 从他口中套话,想必不难。 赵肆正想着,杨亭从外面匆忙走进来,看到潘照也在,他有些欲言又止。 赵肆不耐烦:“发生了何事?” 第151章 蓝青真是克星 “殿下,白无玉今日成亲。”杨亭低着头道。 赵肆一懵:“白无玉成亲?他成什么亲?” “白无玉今日和蓝青成亲。”杨亭进一步解释。 赵肆顿时傻了,他到了京师以后,就瞧上了白无玉。 早就把白无玉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甚至还幻想过,沐霜影和白无玉一同伺候他的场景。 但沐霜影实在摸不透,他便将主要精力放在了白无玉身上。 送过几次礼物,都被白无玉拒绝。 邀请过白无玉几次,白无玉没有一次应邀。 而现在发生了什么? 白无玉和蓝青成亲了? 她什么时候和蓝青扯到一起了? “白无玉怎么可能和蓝青成亲?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赵肆豁然起身,有些失态。 “属……属下不知。”杨亭不敢抬头。 赵肆感到胸闷。 蓝青真是我的克星啊。 此子必死。 他咬牙切齿。 潘照看着赵肆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夜色渐浓。 赵肆抬头,透过打开的窗子,看到了满天繁星。 若是以往,在晋地之时,看到如此美景,他定然诗兴大发。 邀几个文人墨客,举杯作诗,好不风雅。 而今日,他心情沉重。 想必此时此刻,蓝青和白无玉已经入洞房了吧。 赵肆越想,越是烦躁不堪。 而另一边。 洞房之中。 蓝青已经掀开红盖头。 跳动的红烛光下,白无玉美的令人呼吸一滞。 “相公。”白无玉缓缓抬起眼眸。 这一声相公,叫的蓝青身子麻了半边。 蓝青莞尔一笑,缓缓坐在床头。 刚要开口,便被白无玉扑了过去。 蓝青眸子瞬间瞪大。 白无玉一向斯文,今日怎么如此大胆。 红烛摇曳,床幔落下,细节不必多说。 蓝宅一处院落。 沐霜影站在大红灯笼之下,仰望空中的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旁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沐姑娘,你在想些什么?”李凡尘缓缓开口。 沐霜影收回目光,看了李凡尘一眼。 “你认为呢?” 李凡尘当真思索起来,过了片刻,他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也想嫁给公子?” 噗—— 沐霜影差点没喷他一脸口水。 多么离谱的话。 “滚。” 李凡尘见她气的不轻,忙施展轻功跑路。 好汉不吃眼前亏。 看到李凡尘消失在黑暗中,沐霜影长长呼出一口气。 蓝青虽然是她遇到过最特别的男子,但她并未想过要嫁给他。 她一个江湖中人,第一大门派的女儿,嫁给朝廷官员,合适吗? 没有这个先例啊。 泰羽宫。 韶阳公主手中拿着书卷,目光虽然落在书上,但思绪早就飘走了。 虽然已是初春,房中并不寒冷,但她依然感到背后凉飕飕的,似乎在思念那个怀抱。 “天气还不热呢,怎么做起酸梅汤了?”韶阳公主看到一旁,被她喝了一半的酸梅汤道。 这酸梅汤不好,酸的过分。 半个时辰以前喝的,现在口中依然感到十分酸涩。 绣冬忙让人将酸梅汤取走。 这碗酸梅汤确实太酸了,她虽然没有喝,但只闻了闻,就已经感到浑身发酸。 翌日。 是赵悠上早朝的日子。 诚王与晋王并非每日都去早朝,只需在特定日子去参加即可。 赵悠打着哈欠和蓝青一同走进皇宫。 蓝青捏了捏眉心。 昨夜和白无玉痴缠到天亮,还没来得及睡,就得起床上早朝。 他练了功以后,身子虽然比以前强了数倍不止。 但完全不睡,还是令他感到一阵困倦。 若说这升官,好也不好。 单就上朝这一件事,他就需要适应许久。 宫门打开,两个人打着哈欠进宫。 赵肆走在后头,发出一声冷笑。 赵悠这个蠢货,竟然在百官面前如此颓然,对上朝表现的这般倦怠。 不过如此最好。 如此更显出本王的兢兢业业。 赵肆目光落到蓝青脸上的困倦,刚想腹诽几句。 突然想到,昨夜是蓝青的洞房夜。 他脸色顿时不好了。 与白无玉缠绵的应当是本王才对,他蓝青算什么东西。 赵肆眼中的恨意,快要凝结成一把利刃。 前面的蓝青对此浑然不知,吹了一阵风,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变的爽利。 早朝真是一件毫无乐趣的活动。 站在众位大臣中间,听着众人的滔滔不绝,蓝青又困了。 这次不是累的,是听众人说话,烦的。 马持已经问过两次,无本退朝。 结果每次都有人跳出来,有事要奏。 还不是什么大事儿。 都是些无凭无据的小事儿。 蓝青的脸色开始变的有些幽怨。 宝贵的生命用在这上面,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终于,早朝结束。 蓝青看到了希望。 众人从大殿中散去。 赵肆几步追上赵悠的脚步。 “老八。”赵肆露出一丝笑容。 赵悠心中诧异,他找我作甚? “昨晚没睡好?看你一脸的疲惫。”赵肆攀谈道。 赵悠摇摇头,同时心里生起戒备,逸安说了,晋王的话,让他三思而后答,以免何处设置了大坑。 “今日起早看了一会子书。”赵悠也学会胡说了。 赵肆心里头骂了两句脏话,脸上却依然笑着:“过几日父皇寿辰,我想了几日,也不曾想好该准备什么寿礼,老八你准备送什么贺礼,可准备好了?” “蓝青说是什么琉璃的物件,具体我也不知,是他在帮我准备。”赵悠想了想道。 他是真的不清楚。 寿礼的事儿,之前他和蓝青商量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结果。 后来有一日,蓝青说想到了,让他不用再管,只说是琉璃做的物件,没有具体说是什么。 蓝青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既然他已经说有了主意,那么赵悠便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赵肆心头又开始骂上了。 赵悠现在竟然如此狡猾。 “跟五哥,你还保密作甚?咱们给父皇送礼物,都是为了父皇高兴。五哥问你,是怕和你的礼物准备重了,到时候父皇看到我们准备相似的礼物,怎么会高兴呢?”赵肆循循善诱道。 赵悠点点头,一副十分认同的样子:“五哥说的有理。” “对嘛。”赵肆一脸笑容,满怀希望,“快说说,你给父皇准备了什么寿礼?” 第152章 就是要压你一头 “五哥,真的只是琉璃物件,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赵悠无奈道。 赵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是五哥说你,你对蓝青也太过信任了,今日是五哥,不挑剔你什么,若让别人知道了,肯定要说你对父皇的寿礼不用心。” “多谢五哥提醒。”赵悠浮起职业假笑。 赵肆晃晃脑袋,迈步离开了。 心头继续大骂赵悠。 他骂了片刻,又犹豫片刻,赵悠说的应当不是假话。 那个人要么不说,一旦说了,通常来说都是真的。 想了想,赵肆心情好了许多。 看到赵肆走远,赵悠停下脚步等待蓝青。 “晋王问你什么了?”蓝青伸了个懒腰。 “他问我,父皇寿辰准备了什么寿礼,我说具体不清楚,只知道是琉璃的物件。他起先还不信,后来我强调了之后,他好像才信了。”赵悠摇摇头。 蓝青忍不住噗嗤一笑:“看来晋王想要在寿礼上压你一头了。” “啊?他竟有这个心思?”赵悠感到错愕。 “不然呢?他闲着没事,问你这个干什么?难道还真是关心你不成?” “他说送礼物是为了父皇开心,怕和我准备重合了,惹父皇不高兴。”赵悠说完,也明白过来,“呀,幸好我不知道我的礼物是什么。” 下值以后,天色尚早。 蓝青带着赵悠去了黑风堂。 黑风堂和半年前相比,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偌大的空地,中间几间破落的房子。 后来蓝青出钱,又将场地扩大了许多。 盖了些新的房子,院中重新修整了一番。 黑风堂的院落,这才看起来,好了许多。 郝仁美滋滋的坐在摇椅之上,他身旁是一棵冒着新芽的树,远远看去,已是青绿一片。 郝仁的脸上最近一直挂着笑。 从棋州回来,他就开始娶亲,天花之时,暂且收敛了些。 天花结束,他又娶了一位进门。 一共娶了三人。 郝仁摸了摸发酸的后腰。 该去药堂拿些药了,最近有些亏空。 黑风堂内,不断有人忙来忙去。 想当初,黑风堂刚被蓝青收服之时,仅仅剩了十几人。 经过郝仁半年多的发展,如今已有五十余人。 除了黑风堂普通帮众,这大院中还有几十名匠人。 这些都是郝仁精心挑选的。 这些匠人一大部分是研制炸药的,一部分是其他匠人。 这几十匠人,对蓝青都是心存感激。 在这里,他们拿的工钱,是以往的好几倍。 不但如此,他们还能得到极好的医疗。 比如前一阵子的天花,这处大院中的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打了疫苗,获得了免疫。 火药匠人王二,他家隔壁的邻居便感染了天花,因为年老体弱,不幸去世了。 旁边的几家邻居,和那位邻居有接触的,都被传染。 而王二,和那位邻居接触最多,却丝毫没有受影响。 拿着极高的工钱,又有好的保障。 王二等人现在每天都充满干劲。 感觉这辈子能跟着蓝青,算是真正的有了盼头。 许多人为自己求神拜佛之时,都不忘也替蓝青求一个长命百岁。 郝仁翘着脚,闭着眼,正琢磨着晚上吃些什么。 忽然感到眼前光线一暗。 睁开眼,竟发现蓝青和诚王站在身前。 他以为做梦了,闭上眼睛,重新睁开。 蓝青和诚王竟然还在。 “你没做梦。”蓝青微笑道。 郝仁听到声音,这才确定眼前的事实,忙一打挺,蹦了起来。 “殿下、公子,你们怎么来了?”郝仁一脸诧异。 “来看看琉璃镜做成什么样了。”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启国皇帝的寿辰。 这一日,启国皇帝十分欢喜。 最近朝堂之中没有烦心事,一切大麻烦又都得以解决。 诸多拜寿的人走进大殿。 赵肆一脸的自得,他看一眼旁边的赵悠,心情更加舒畅。 自打知道赵悠准备的寿礼是琉璃物件后,赵肆便派人在各处搜寻琉璃物件。 将所有好的琉璃物件都摆到了晋王府。 而他又优中择优,选择了一件极品琉璃摆件,一件极其精美的琉璃寿桃。 制作精良,简直无可挑剔。 赵肆敢说,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这个寿桃更好的琉璃物件。 他心头一阵冷笑,他赵悠拿什么跟本王相比? 尹知走进殿中,看到蓝青,欢喜的走到他跟前。 尹知本来早就该回营地,但遇上了天花,一直耽搁着,没能离开。 这次计划,等启国皇帝寿辰结束,他便离开。 “逸安,好久不见,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尹知笑呵呵的凑到蓝青身边,显得十分亲昵。 赵肆见状,原本喜滋滋的一张脸,顿时变了脸色。 心底开始新一轮的咒骂。 “嗨,还不是刑部那些大大小小的案子,实在是磨人。”蓝青随口闲聊。 尹知哈哈一笑:“说到这,我才想起来,还没恭喜逸安你升迁呢。” 蓝青摆手一笑。 “逸安,你那天花疫苗可真是神了,这可是造福天下百姓的福祉。”尹知真心感谢蓝青。 二人说的火热。 一旁的赵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尹知的性子一向刚直,与朝廷中的官员向来都不亲近,谁也走不近他的身。 可现在看来,他哪还有当初的样子? 不,还是有的。 就在刚刚,一个官员去跟他套近乎,尹知冷冷的拒绝了。 赵肆更加心塞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大笑。 在这种场合,敢如此肆无忌惮大笑的人,许多人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祁王。 祁王从赵肆身边走过,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 径直走到蓝青和赵悠中间,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小子来的可够早的。” 蓝青一笑:“祁王爷来的也不晚。” 祁王笑的灿烂,压低声音:“你们两个小子为陛下准备了什么寿礼?” 赵悠看向蓝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却见蓝青挑了挑眉毛,调皮道:“祁王爷,您猜。” 祁王低声道:“我这段时间可是听说了,晋王在大肆搜罗琉璃物件。” 赵悠一呆,晋王问我寿礼,真的是这个意思? 第153章 赵肆的寿礼 祁王看到赵悠呆愣的神情,当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准备的也是琉璃物件?”祁王有些替他担心。 赵悠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丝窘迫。 他小声道:“当初他问我寿礼准备的是什么,说为了和我区分开,怕准备重了,惹父皇不高兴。后来逸安便说了他的目的,我还抱有一丝幻想。” 祁王瞪他一眼:“你呀,小糊涂虫,以后多听逸安的。你要不要换个寿礼?王叔那边好物件多得是,你去随意挑。” 赵悠陷入犹豫,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依然不知道,自己要送的礼物,究竟什么样子。 蓝青没说,他便一直没问。 上次去黑风堂转了一圈,蓝青只随意检查了许多东西,他并未发现有什么像寿礼的物件。 祁王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悠,却见蓝青贼贼一笑:“祁王爷,不必重新备礼,诚王殿下的礼物,和晋王的一定不同。” 看到蓝青的神情,祁王眯起眼睛:“好吧,逸安既然如此说,那我稍后便等着看你们的寿礼了。” 说话间,启国皇帝到来。 众人忙是施礼。 不断有人说着祝寿的吉祥词。 启国皇帝脸上笑容不断。 等众人说的差不多了,赵肆扯动嘴角,上前一步 “儿臣准备了寿礼,请父皇过目。” 这大殿中的每个人都准备寿礼,只不过,大部分人的寿礼都登记入库。 能有资格在这大殿中露脸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启国皇帝点点头。 赵肆笑着向后摆了摆手,当即有两人抬着一个大托盘走进殿中。 大托盘被红布盖着,到了正中央,赵肆一把将红布扯开。 巨大的寿桃展露出来。 哇—— 殿中众人一阵惊呼。 这寿桃由琉璃做成,体积巨大,而细小之处都做的颇为逼真。 众人探头探脑,看了许久。 一个个叹为观止。 这个寿桃,在琉璃宝物中,可以算得上万中无一的珍品了。 在启国,琉璃制品本就昂贵稀少,这寿桃又是其中不可多得的奇珍,可以想到,他的价格有多高。 祁王愣了一下,赵肆可真是下本。 不过他心中冷哼一声,为赵肆的小人行径感到不耻。 送个寿礼,还要去套老八的话。 赵悠看到这寿桃也是一惊,太精妙了,他从未看过如此精妙的寿桃。 蓝青却是一脸淡然,只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 转头拿起尹知的大手,研究起手相来。 尹知一直生活在军中,对这等精美的琉璃物件,自是不感兴趣。 若送他此物,等于给瞎子抛媚眼。 赵肆眼神瞥过去,见赵悠一脸的惊愕。 他心中满足极了,看来赵悠的礼物远远不及这寿桃。 他目光扫过祁王,却见祁王看着屋顶,并未落在寿桃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肆心头一沉,祁王总是拆他的台。 不过他虽气,但也只能气一下。 祁王他惹不起。 目光扫过蓝青之时,赵肆更加心梗。 他在做什么? 他在和尹知看手相? 哼。 嫉妒去吧你。 启国皇帝频频点头,这寿桃他十分喜欢:“晋王有心了,朕十分喜欢。” 得到皇帝肯定,晋王当即喜笑颜开。 “皇兄,也看看臣弟的寿礼。”祁王笑呵呵道。 “好。” 几人抬着一块巨大的珊瑚走进来。 房中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这珊瑚形状极好。 一看就价值连城。 启国皇帝点点头:“这珊瑚甚是精美,祁王一定费心了。” 祁王咧嘴一笑。 接着到了赵悠。 看到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赵悠懵了一瞬间。 却见蓝青不疾不徐,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了一根小臂长的棍子。 那根棍子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寒酸。 “陛下,这是诚王殿下与臣一起为陛下准备的寿礼。” 他竟然拿一根棍子作为寿礼? 众人感到吃惊。 特别是在晋王和祁王送寿礼以后。 蓝青手中的这根棍子,就显的更加没法看。 太掉价了。 许多人默默看着,不敢出声。 祁王狐疑的看着蓝青,心说这里头难道有什么机关? 不过单从这外表看来,确实难看了些。 赵悠呆呆的,这根棍子,他在黑风堂见过,只不过当时见到的时候,还是半成品。 赵肆眼底笑意愈加浓烈。 赵悠还说琉璃物件,竟然是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早知道是这玩意,本王前几日倒也没必要那般着急了。 此时此刻,赵肆真想翘起脚看热闹。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启国皇帝远远的瞪着这根棍子,左看右看,看不出名堂。 心中大惑不解。 这两个小子,难道是在敷衍朕?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蓝青刚上任刑部侍郎不久,还有太多未知的东西要熟悉。 启国皇帝在心中原谅他二人了。 决定帮他们遮掩过去。 “好好,这根棍子……”他搜肠刮肚的想词,“看起来很直……嗯……很直……” 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关键是这棍子看起来太不起眼了。 启国皇帝想含糊过去,他刚伸出手,想让马持接过棍子,此事就此作罢。 却见蓝青上前一步:“陛下,我给您演示一番,它的用法。” 启国皇帝面露难色,这就不必了吧。 朕已经够为难的了。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启国皇帝不想拂了蓝青和赵悠的脸面。 心说,我稍后再想点词夸一夸吧。 他点点头。 蓝青上前几步,将棍子放到了启国皇帝眼前。 启国皇帝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 蓝青又将棍子向他眼睛靠近了些。 启国皇帝正为难间,突然感到眼前一亮。 他不由自主的双手接过棍子,贴近一边眼睛。 顺着这根棍子,穿过人群的头顶,他看到了很远的物件,而那些物件,竟然就像在眼前一般清晰。 启国皇帝当即变了脸色,他放下棍子,用肉眼向远处看去,模糊一片。 他又抬起棍子,再次看去,又清晰的就像在眼前。 众人看到启国皇帝从前到后,一系列的反应,感到不解。 陛下怎么一会儿为难,一会儿惊愕的样子。 第154章 说个数,本王出银子 启国皇帝摆弄了半天,终于明白这根棍子的作用了。 他一拍大腿,仰头大笑。 “好,好,好。” 众人更加不解。 启国皇帝最初的样子,大家可是看在眼里。 他看到棍子以后,只想让马持尽快将棍子取走,想必也是为了给诚王留下脸面。 怎么,转眼之间,面对一根不起眼的棍子,陛下竟有如此反应。 陛下是被蓝青逼的无奈,在做戏? 启国皇帝无暇顾及众人的心情。 这一根棍子乃神物,竟有千里眼的功效。 “尹卿,快来。”启国皇帝对着尹知摆摆手。 尹知一头雾水。 他虽然对朝堂中的弯弯绕绕不感兴趣,但也明白其中的运行道理。 难道陛下是想邀我一同做戏,给诚王和蓝青脸面? 也不是不可以。 诚王和蓝青的脸面,他愿意去成全。 一念及此,尹知快走两步,到了启国皇帝面前。 还未开口,启国皇帝一把将棍子放到他眼睛前。 尹知当即呆了。 他拿着棍子上下左右,看个不停。 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尹知失态了,此时此刻的他,全无平日里的稳如泰山。 “陛下,此乃神物啊。”尹知一边看,一边激动道,丝毫没注意到,他如此行为,有些失礼。 启国皇帝浑然不在意,他知晓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看到这物件,会有多欢喜。 众人更加懵了。 这棍子里莫非有什么稀奇玩意? 赵肆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又抱着某种侥幸,希望自己想多了。 祁王站在一旁直搓脚,他可太好奇了。 究竟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皇兄,也让臣弟看看也好?”他忍不住道。 看到启国皇帝点头,他忙冲了过去。 一把从尹知手中夺过棍子,顶在眼睛前看起来。 尹知咂吧着嘴,他还没看够呢。 如此好物,他实在舍不得松手。 尹知挫着手,紧紧盯着祁王,生怕他力气太大,不小心看坏了。 当祁王看清眼前景象后,他的反应一如启国皇帝,挪开棍子看了看,又挪回来。 随即大喜。 “陛下,此物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祁王嘴里重复着,“能不能送给臣弟?” “你也太贪婪了。”启国皇帝笑着一把夺过棍子。 自己又看了看。 尹知和祁王盯着启国皇帝手中的棍子,口水都快流下来。 按理来说,二人此时应该退回原位,但竟然无一人挪动脚步。 底下众人全懵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好奇极了。 终于一人忍不住:“陛下,不知诚王殿下和蓝侍郎送的礼物有什么神奇之处?” 启国皇帝畅快一笑,放下棍子:“用此物,可看清几十丈之外,甚至更远。” 众人一阵惊呼。 赵肆傻了。 世上竟有这种东西? 怎么可能? “陛下,有了此物,行军打仗,观察敌人动向,不再是难事。”尹知连忙道。 刚刚祁王已经厚着脸皮去要,凭借陛下对祁王的感情,尹知真怕此物被祁王要走。 “陛下,能不能将此物送给军中?”尹知红了脸道。 毕竟跟陛下索要寿礼,不是一件合情合理之事。 只是,他太喜欢了,而且此物在军中真的有大用。 “尹将军,是本王先向陛下求的此物,你且等等。”祁王也急了。 启国皇帝看也不看他二人,而是看向了诚王。 诚王此时也是一脸惊愕。 启国皇帝当即明白过来,此物恐怕是蓝青主导。 他目光落到蓝青身上。 “蓝卿,此物叫什么?” 众人全都看向蓝青。 许多人眼底都是惊愕不已,还有一些人眼中充满了羡慕。 这礼物实在特别,若自己献上,该多好。 而赵肆,此时手都麻了。 气的。 奸诈赵悠,口口声声说什么琉璃物件。 他竟然在骗本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陛下,此物名为望远镜。”蓝青道。 “望远镜……望远镜……”启国皇帝咂摸着,“这名字甚好。” 祁王与尹知也是一脸赞同的颔首。 “这望远镜是从何得来的呢?价值一定不菲。”启国皇帝好奇道。 蓝青讳莫如深一笑:“确实价值不菲,不过其从何处而来……” 众人都抻着脖子,等着听。 有几人已经做好了准备,等蓝青说了出处,他们就派人去寻。 “这是由我研制,由诚王手底下的匠人制作而成。”蓝青道。 呼—— 竟然是蓝青研制的? 许多人不敢置信,不过想了想,众人又相信了。 他连天花都能治,研制出一个望远镜,似乎也合情合理。 启国皇帝心中大喜。 这么说来,此物还可再产? 他刚刚还在犹豫,此物放在军中,最能发挥它的作用。 可只有一件,给了尹知,祁王又会心痒难耐,他自己也有些舍不得,其他军中若有了,也会更好。 这下好了。 启国皇帝深深看了一眼蓝青,蓝青刚刚说的,由诚王的匠人制作而成,恐怕也是为了诚王的脸面。 诚王哪儿来的匠人。 蓝青是想将功劳分给诚王。 启国皇帝心中暗暗赞许,蓝青是个厚道的人,他对诚王,真是没的说。 祁王和尹知听完蓝青的话,毫不犹豫从启国皇帝身边离开。 都凑到了蓝青身边,一脸的笑嘻嘻,脸上写满了讨好。 启国皇帝忍俊不禁,这两个人呐。 他从未见祁王对人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还有尹知,他不是一向冰着一张脸,不近人情的吗? 这还是尹知吗? 启国皇帝看看祁王,又看看尹知,陷入了怀疑。 赵肆看到那二人将蓝青紧紧夹在中间,快要气的吐血。 祁王他还要不要身份?他一个身份贵重的王爷,这副神情,这简直有辱皇家威严。 尹知他究竟要不要脸?他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不是说他战场上杀伐果断吗? 怎么现在看起来像个哈巴狗? “逸安,能不能给本王做一个望远镜?”祁王笑嘻嘻道。 “这个嘛……”蓝青故意露出犹犹豫豫的神情,这望远镜没什么技术,但他手底下的匠人却需要费功夫。 若轻易答应出去,这订单恐怕要排出去好几年。 那他的匠人就陷在这望远镜里,没时间做别的。 蓝青的想法是,这段时间赶出一批,军中的需要肯定要满足。 像那种兴趣爱好,纯玩的,就要少做了。 当然,祁王是例外。 看到蓝青犹豫,祁王有些急坏了。 “逸安,说个数……本王出银子……” 第155章 你真是个大聪明 众人再次惊愕。 祁王什么时候如此卑微了? 蓝青依然不为所动的样子,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祁王爷,制作望远镜颇为费力,也十分费时,恐怕您需要……” “一万两够不够?不够我还可以再加。”祁王十分急切,生怕蓝青拒绝他。 蓝青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口水。 一万两? 几片玻璃的事儿,哪值一万两? 就算把匠人的人工成本也算在内,也就是几两银子的事儿。 这利润可是高到天上去了。 众人瞪大双眼,一万两? 祁王可真是财大气粗。 这么小小的一个玩意儿。 在场的众人,虽然每个人都能轻松掏出一万两银子。 但让他花一万两买这么一个东西,还是有许多人不愿意的。 但也有一部分人动了心,能让祁王和尹知那般热衷。 定然是好东西。 “祁王爷,您需耐心些,恐怕要半个月以后才能给您交货了。”蓝青道。 其实蓝青本没有想收祁王的银子。 不过祁王如此一来,倒也好。 把望远镜的价格抬了上去,也显示出此物的稀缺。 蓝青本没想以此来挣钱,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祁王家底那般丰厚,一万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祁王这么一说,蓝青倒是可以去挣其他人的银子了。 “蓝侍郎,给我也做一个。”尹知毫不犹豫道。 此物对他来说,可重要多了。 蓝青刚要点头,却见启国皇帝抬了抬手:“尹卿的望远镜,记到朕的账上吧。” “是,陛下。”蓝青听话道。 “陛下,您这可就偏心了。”祁王双臂环胸,一脸怒火,仿佛小孩子发脾气争糖吃一般。 启国皇帝却是哈哈一笑。 “尹将军过几日去边疆,他用望远镜,可是要保家卫国的,你那飞鹰走马的玩乐,怎能和这个相比。” 祁王很容易被说服,他点点头,不再争风吃醋。 尹知咧开嘴,笑的开心。 启国皇帝笑着点点头。 他从未见过尹知竟然可以笑成这副模样,当真有趣极了。 一场寿宴结束。 蓝青和诚王出了大风头。 不仅如此,蓝青还赚了许多银子。 赵肆回到王府中时,依然心绪难平,怒火中烧。 那琉璃寿桃,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费心思无数,钱财无数,才得到的。 结果,只当时得到了几句赞赏。 到最后,竟被蓝青的破望远镜,碾压的渣都不剩。 …… 泰羽宫。 听着绣冬讲述着,韶阳公主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笑意。 “不知道这望远镜可看到多远,能令祁王叔和尹将军那般争抢。”韶阳公主好奇道。 “听陛下说,能看到几十丈,甚至更远呢。”绣冬道。 韶阳公主点点头:“逸安竟然能做出这等神奇物件。” 韶阳公主感到惊喜。 “殿下,要不要属下去问蓝公子要一个望远镜?”绣冬心说,凭殿下和蓝公子之间的关系,蓝公子必然不会吝啬。 心头如此想着,她不由的脸上一红。 殿下和蓝公子那般关系,自己也是这关系中的一环。 “不必了。”韶阳公主却是慎重,“望远镜对军中将军来说,极为重要,还是先让匠人们为将军们做吧,父皇虽然许给尹知将军一只望远镜,但启国其他的将军呢?想必也少不得需要。本宫只是好奇,并无大用处,等真正需要它的人都拥有了,再麻烦逸安即可。” “还是殿下想到周到。” …… 转眼到了夏季。 雨水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一连下了数日的雨后,启国皇帝开始忧愁起来。 少雨之时,要担忧干旱。 可是雨多了,也要担心洪涝。 以往因为洪涝而死的百姓,数不胜数。 几日之后,京师天色放晴。 启国皇帝心情开阔了起来,但随着一封奏折的到来,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菁州、谋州水灾,死伤无数。 水灾过后,又起了瘟疫。 启国皇帝立刻头大起来。 菁州、谋州相邻。 菁州是宁王的封地,宁王是启国皇帝的王弟,并非一母同胞,感情算不上好,也没有多差。 这两年以来,宁王偷偷摸摸做了许多出格的事。 启国皇帝起先还没有在意,只以为他久在封地,恣意惯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启国皇帝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之处,引起了他的怀疑。 但也并不能就确定什么。 养心殿中。 几位大臣讨论这瘟疫之事。 潘照突然道:“臣以为,当派蓝侍郎到谋州,年初的天花,蓝侍郎尚且能应付自如,想必这瘟疫,更不在话下。” 他话音一落,当即有大臣附和。 启国皇帝拧眉沉思。 潘照说的确实有道理。 蓝青一向稳妥,凡是他经手之事,没有让人不满的。 只是谋州与菁州相邻,此事恐怕并非单纯的瘟疫之事。 但他左思右想很久,依然找不到合适人选。 “那就蓝青吧。”启国皇帝眉头舒展道。 当旨意到达蓝青手中时,蓝青一愣。 要出差? 还这么急? 碧莲恐怕要生气了,说好了明晚到她房中。 好吧,今晚后半夜去寻她,不能让碧莲失望。 主要是,碧莲说她又学了新知识,蓝青一向对新知识充满好奇。 接了旨意不久,蓝青下值回家。 只是等他刚到家,便看到马持等在家中。 “马公公,您怎么来了?”蓝青有些意外。 马持将一块调令交到蓝青手中。 “此乃陛下秘密给你的调令,若有急需,可到谋州二十里外的军营中调集一万兵马。”马持笑眯眯道。 对待蓝青,他一向有礼。 调令? 不是去处理瘟疫吗? 怎么跟兵马调令扯上关系了? 蓝青略一沉思,此次出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凡尘,你去一趟黑风堂,告知郝仁,让他多带些大宝贝。” 郝仁一直将炸药叫做他的大宝贝。 “再到程家,让程起望多带些成药和草药。”蓝青继续吩咐道。 黑风堂内,程起望正在毫无吃相的啃鸡腿。 看到李凡尘走来,他忙起身擦了擦手。 “李兄,吃不吃鸡腿。”郝仁笑呵呵道。 “不吃,明日去谋州,你可准备好了?” “好了,都准备好了。” “公子让你多带些大宝贝。” 郝仁乐的一蹦三尺高,他现在到哪儿都随身带着些大宝贝,有大宝贝在身,他才有安全感。 这次出行,他原本就预计带上几大车,只是蓝青嫌麻烦,路途遥远,况且是去处理瘟疫的,又不是去打仗。 现在得到蓝青新的命令,郝仁怎能不高兴? 只是他高兴之余,开始疑惑起来:“我们不是去治瘟疫的吗?带那么多大宝贝做什么?” 李凡尘摇摇头。 郝仁脑子一转:“我知道了,那些得了瘟疫的人肯定会乱跑,到时候,他们若不听公子的话,公子决定拿大宝贝把他们炸死。” 郝仁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乐的直拍大腿:“对,一定是这样,我真是聪明。” 李凡尘翻了个白眼:“你真是个大聪明。” 郝仁一脸笑容:“你也发现了?” 第156章 本王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样子 翌日。 一行人便踏上了去谋州的路程。 这一次,启国皇帝给蓝青配备了更多的人马,足有五百多。 蓝青看到如此多的人,也是一愣。 只不过,当他带着众人出了城门之后,便明白了。 赵悠带着几个护卫竟然等在那里。 “你怎么也去?”蓝青有些不解。 昨晚休息之前,还没听到赵悠要去的消息。 虽然他昨晚休息的早了些,天还没黑,便开始和夫人们厮混。 “你不在京师,我不踏实,所以昨天便向父皇求了旨意。”赵悠笑道。 好吧,赵悠一向如此粘人,蓝青已经习惯了。 他甚至开始思考,悠悠是不是到了成亲的时候。 皇子这个年纪早该娶亲,绵延子嗣了。 陛下在忙什么?竟然将悠悠给忘了。 等从谋州回来,是时候该向陛下提提建议了。 谋州在京师西南方向,距离京师五百里,一行人乘坐马车需要用五日才能到达。 沐霜影自从出了京师,便开始兴奋起来。 谋州距离盘山派只有五十里,等到了谋州,他便可以回盘山派一趟。 而同行的李凡尘,正与之相反。 他开始踌躇忐忑起来,盘山派距离谋州那般近,到时候若遇到盘山派的高手,可如何是好? 自己当初惹的人,可是盘山派的大小姐,他们不可能放了自己。 越想,李凡尘越是焦躁。 他看了看绵长的队伍,心中稍安。到时候自己躲在公子身边,有这些护卫的保护,应该安全无虞。 可又一想,自己跟在公子身边,是为了保护公子的,怎么能反过来,让公子的人保护自己?这样不对。 李凡尘反反复复的不安,导致他几日都没有睡好,眼睛已经有了黑眼圈。 “凡尘,你哪里不舒服?”蓝青感到疑惑,凭李凡尘的身体和功夫,应该很难生病才是,怎么看起来有些病态? 李凡尘本想隐瞒,但实在有些憋不住:“公子,谋州距离追杀我仇敌的帮派很近,我担心……担心到时候他们派出高手追杀我……” 说完,他竟有些不好意思。 蓝青点点头:“原来如此,无碍,到时候你跟在我身边,护卫自然少不了,而且还有霜影呢,霜影武功高强,谋州距离霜影的门派也很近。到时候你若单独遇到高手,你便去寻霜影,她一定会有办法。” 听完蓝青的话,李凡尘提起来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对呀,还有霜影呢。 自己和霜影加在一起,想必等闲高手,无法奈何自己。 一旁的沐霜影闻言,倒是没有如往常那般冰冷。 “谋州距离我家很近,你到了谋州,跟紧我和公子便好。” 李凡尘顿时心中涌起一道暖流,眼底湿润,差点流出眼泪来。 沐霜影看了一眼颇为嫌弃,但却没有出言讥讽。 “霜影,多谢,能遇到你和公子,我可太幸运了。”李凡尘感激道。 听着他肉麻的话,沐霜影白了一眼:“不客气,不过……你有些妄自菲薄了,你的武功,其实遇到顶尖高手,也是能过几招的。这个世上,能打的过你的顶尖高手,屈指可数。而这种顶级高手,轻易不会在世间行走,即便你极其倒霉,遇到了一个,凭你的轻功,也能轻松逃脱。” “是吗?”李凡尘瞪大眼睛。 他从小在山上长大,学了一身武功,但自己武功究竟有多高,他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以往练功的时候,师父总是吓唬他,说大门派多高手,让他多勤奋些。 而那些高手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他一直以来也只凭想象,总认为比自己高很多。 听到沐霜影的话,他有些呆了。 自己的武功,竟然那么高? 蓝青也是一瞬间的错愕。 原来李凡尘这般厉害? 遇到他时,他便在躲仇敌,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旁边的郝仁,吞下口中的鸡腿,缩了缩脖子。 李凡尘竟然是这般厉害的高手,看来自己以后对他要更加尊重些。 到了第四日,距离谋州已经很近。 路上的流民渐渐多了起来,许多人面黄肌瘦,看起来颇为可怜。 沐霜影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变得愈加沉重。 她挑了些特别可怜的,送了干粮。 但想想也知道,自己送出的这些干粮,作用不大。 到了谋州之后,如此可怜的,大有人在。 蓝青的眉头也蹙了起来,他原本生活的时代,人民早已没了吃不饱饭的困扰。 郝仁原本是生活在京师的地痞,自跟了蓝青后,思想也进行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着路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他手中刚拿出来的鸡腿,怎么也无法进嘴。 最终,他还是将鸡腿放到了小姑娘手中。 “谋州知府是做什么吃的?”郝仁愤愤道。 沐霜影眯起眼睛,看向谋州方向:“谋州知府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谋州百姓的口中,对他都是辱骂。” 沐霜影对朝廷官员的印象很差,便是源于谋州的知府以及官员。 她自小生活在这一带,听到的关于谋州官员的话,都是欺压百姓,畜生不如之类的。 诚王叹口气:“明日便可到谋州,等到了谋州,本王倒是要看看,这谋州府衙,是个什么模样。” 第157章 高知府是个傻子? 翌日,上午。 蓝青一行人抵达谋州。 谋州知府率领府衙各官员,列队迎接。 众人见到诚王和蓝青,纷纷施礼。 赵悠并没有及时让众人起身,而是目光一一在每一个人脸上略过一遍,之后才让众人起身。 众人心头不禁开始嘀咕,诚王初来乍到,这是要给大家下马威。 知府高东显有些惶恐。 “殿下,府衙已经准备了饭菜,还请移步后衙用饭。”高东显恭敬道。 蓝青和赵悠本没有和府衙官员一起用餐的准备,不过昨日见识了众多流民,倒让他二人很想看一看,这府衙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赵悠迈步走去了后衙。 到了后厅,硕大的桌子上,竟然三三两两放着几盘菜,看起来有些寒酸。 高东显当即有些懵的样子。 赵悠与蓝青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坐到了主位。 就想看一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高东显一脸急切,他看了看一旁的谋州同知罗齐。 罗齐竟是一脸的无辜。 “殿下恕罪,下官……下官这就去催促……”高东显慌张道。 罗齐则一脸坦然,站在原地不动。 赵悠点点头,不怒也不急,他就是要看看这些人在玩什么名堂。 高东显离开后,谋州的其他官员站在原地,没有一人有所行动。 蓝青心中诧异,这高东显在谋州手下没有得力之人吗? 他怎么好像光杆司令一样,连同知对他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过了一阵,高东显终于气喘吁吁的回来。 随后不断有酒菜上桌。 看样子是从外面酒楼,重新叫的一桌席面。 一餐结束。 蓝青和诚王到了驿站歇息。 “逸安,我怎么看高东显怪怪的?”诚王有些不解,“他看起来慌慌张张,与府衙其他人格格不入。” 蓝青点点头:“我看也是如此,这谋州府衙,看起来有些复杂。” 正在这时,郝仁进门。 “你都查到什么了?”蓝青道。 “殿下、公子,高东显刚到谋州上任两个月,之前的谋州知府,在任上醉酒而亡。”郝仁禀报道。 一到谋州,郝仁的人就散到了谋州各处。 蓝青点点头:“怪不得,看来高东显并没有融入谋州府衙,那位同知罗齐一脸的看热闹心态,说不准开始的那一桌席面就是他破坏的,故意让高东显出丑。” 赵悠颔首赞同。 “他们不合也好,我们做事更方便些。”蓝青想了想,“通知高东显,明日殿下到村中巡视。” …… 知府衙门。 高东显满面愁容,他到谋州上任两个月,什么事也做不成。 罗齐什么都不配合。 今日,高东显已经提前让人备了食材,又找了妥当的厨子。 他带领官员到外面迎接诚王,给厨子留出的时间十分充足,做一桌上好的席面,绰绰有余。 结果,最后成了那副模样。 事后,他本想找厨子问责,却连厨子的影子也没有找到。 高东显叹口气,怀疑罗齐从中作梗,却又找不到证据。 而且,现在诚王与蓝青在谋州,他也没有与罗齐周旋的时间和精力。 听到衙役传禀,诚王明日要到村中巡视的消息。 高东显叹息一声,忙吩咐人到附近的几个村子探查,哪一个更适合诚王去一些。 诚王的安全是重中之重,虽然诚王有足够的护卫,但若遇到什么刁钻的村,有刁民冲撞,也是不好的。 …… 谋州某处大宅中。 罗齐翘着脚,有美貌婢女跪身轻轻揉捏他的大腿。 他一脸的享受之色,许久,他缓缓睁开双眼:“高东显如何了?” 身侧一人弯着腰,一脸的谄媚之色,此人为谋州府衙一小小的典史,姓许。 许典史略带夸张,一脸的幸灾乐祸:“罗同知,高知府愁的呀,您是没瞧见。” 罗齐乐了:“活该,到了谋州,还想着推陈出新,革除弊病,他真是疯了,也不睁开他的狗眼看看,谋州,究竟是谁的。” 许典史笑的恶心:“是,下官瞧着,高知府是个傻子,到了谋州,竟然不调查清楚,他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宁王爷和谋州的关系。” 罗齐冷冷一笑:“不识时务的东西,他若乖乖配合,倒也罢了,若不配合,他这知府,用不了多久,就会丢了。说不定,小命都保不住。” 罗齐换了一条腿,让貌美婢女捏另一条腿,同时还不忘捏一把婢女粉嫩的小脸。 这婢女看着不过十六七的样子,被罗齐捏了一把,倒是一脸娇羞,想来这是常有的事。 许典史抬眼皮看到这一幕,眼底浮现一脸憧憬之色。 “罗同知,诚王那边说,明日要到附近村中巡视,我们这边是否要做些手脚?” 许典史接着道。 罗齐眯起一双小眼睛,沉思片刻:“让灰鹿村的人动起来,另外让人将诚王到谋州后的一切,立刻禀报宁王。” …… 距离谋州城不远的一个村子,名为成桃村。 村子不大,只有不到百户。 此次水灾,成桃村受灾严重。 而灾后的瘟疫,也最重。 此时,天色已晚。 一处低矮的破败房屋中。 一个十二岁的姑娘,缓缓睁开双眼。 她已昏迷了两日。 这两日中,她醒了几次,但很快又再次陷入昏迷。 “水……水……”小姑娘声音微弱,嘴唇干瘪。 不远处,便是她的爹娘,她爹娘二人在不远处睡的安静,小姑娘说了好几次,他二人都不为所动。 小姑娘用力向前爬,想要自己去取水,却发现离水太远,根本爬不过去。 她又改变方向,想爬到爹娘身边。 她早上醒来过一次,那时候她爹娘就是现在这个姿势。 一整日过去了,二人竟然丝毫没有动弹,睡的竟然这般沉? 小姑娘努力爬了半天,也才堪堪爬了不足一米的距离。 “爹……爹……”她声若蚊吟,只是这声音持续没多久,便消失了。 她再次陷入昏迷。 小姑娘不知道的是,他的爹娘在今早就已经双双病死。 …… 与成桃村相邻的村子,名为灰鹿村。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但灰鹿村一家院中,却聚集了数十人。 “三雷哥,明日怎么搞?” 第158章 如此不要脸的人,才有好的前程 这位叫三雷的汉子,三十出头,小眼,高颧骨,一脸的横肉,身材壮硕。 “新来的知府,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府衙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村长也是他们的帮凶……” 三雷心潮澎湃的鼓动着。 这种类似的鼓动,三雷已经做了很久了。 灰鹿村已经很多人认同他的想法。 并决定反抗,鱼死网破。 “三雷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吧,咱们该怎么做。”一个小子满面怒火道。 三雷闻言,心头高兴,他在府衙已经领了几次银子,但数目都不大。 这次若是闹事成功,他将会得到一笔十分丰厚的回报。 三雷目光在昏暗的院中略过,虽然黑暗,但依稀能看到众人脸上的坚毅。 院中数十人,一个个面黄肌瘦,都是被反复压榨的贫苦百姓。 “好,咱们就干他一个大的,明日会有大人物来灰鹿村,到时候咱们这样……这样……” …… 天黑以后。 郝仁的人从周边几个村子回来。 “公子,附近几个村子,成桃村与灰鹿村受灾最严重,瘟疫也最严重。您看明日去哪一个?”郝仁道。 “既如此,随便哪一个都可,悠悠,你觉得先去哪个?”蓝青转头。 “那就去灰鹿村吧。”赵悠随口道。 反正没有区别。 蓝青点点头。 翌日一早。 蓝青刚刚用过早饭,便看到高东显已经等在了门口。 “高知府倒是早啊。”蓝青微笑道。 通过昨日郝仁的禀报,蓝青对他改观了许多。 此人也是个可怜虫。 到了谋州后,处处被掣肘,做了一些努力,但什么都做不成。 不过,虽然他没做成,但他有努力这个动作,说明他并非是个庸庸碌碌之人。 此人再查看一番,若没问题,或可拉拢。 看到蓝青如此轻松的神态,高东显感到有些意外。 昨日,自从见面,到用餐结束,到最后的分别,蓝青一直都是不苟言笑,一脸冰冷。 高东显以为蓝青就是那种性子,或者对他感到不满。 没想到今日一早,竟然见到蓝青的笑脸。 昨夜,他辗转反侧的想了半夜,诚王身份高贵,自不必说。 蓝青,这位启国十八岁的刑部侍郎,必定是有点东西的。 启国自第一位皇帝登基以来,还从未有过十八岁的侍郎。 “蓝侍郎也早。”他挤出笑容道。 “今日去哪个村子?”蓝青开口道。 赵悠在一旁看了蓝青一眼,心中不解,昨日不是已经定下了吗? “下面的人昨日查探了一番,瘟疫较为严重的两个村子,一个是灰鹿村,一个是成桃村,灰鹿村最为严重,下官以为今日去灰鹿村为宜。”高东显道。 蓝青点点头:“好,那就去成桃村吧。” 高东显一呆,不是,蓝侍郎这是什么思维? 赵悠脸色如常,心里却也疑惑。不过他的疑惑一闪而过,逸安说是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 不远处正在走来的罗齐,听到蓝青的话,却是一愣。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启程,很快到了成桃村。 一进村子,便闻到一阵不太好闻的气味。 众人下马。 蓝青看向高东显:“高知府,水灾过后,村子里没有及时清理打扫?”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口罩戴上。 诚王以及身后的一众护卫,纷纷取出口罩戴在脸上。 这口罩是到了谋州以后,蓝青让人赶制。 从京师里已经带了太多东西过来,没有马车去装这一批布。 府衙的几人全是一懵。 这是什么东西? “我已经吩咐过……想来……想来下面没有执行。”高东显心虚道。 蓝青面上一冷。 “下官……下官知罪,还请殿下责罚。”高东显知道多说无益,现实就在眼前,这都是他的责任,逃无可逃。 赵悠闭口不言。 一旁的罗齐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他努力压制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蓝青没再开口,高东显这个倒霉蛋,刚到谋州就赶上了水灾瘟疫,他的指令还实行不下去。 他挥了挥手,手下有人将口罩给高东显和罗齐分了。 高东显问也没问,照样子戴到脸上。 “这是?”罗齐却是好奇极了。 “此物为口罩,我爷爷发明的,遇到瘟疫,带上此物,能很大程度保护自己。”程起望不耐烦的解释一句。 “您是大夫?”罗齐再次道。 “怎么?不想戴还我?”程起望说着,就要将罗齐手中的口罩夺回来。 “没有没有。”罗齐忙戴在脸上。 这位是大夫,他的爷爷定然是位老大夫。 老大夫的东西,自然有用。 他二人说话间,蓝青和诚王已经迈步向村子里走去。 几名护卫走在最前面,率先推开农户的大门。 这时,一位老汉小跑而来。他是成桃村的村长。 看到如此多的贵人,村长颤颤巍巍跟在一旁,不敢说话。 走到农户院中,这家人不住的咳嗽,程起望上前一番诊看。 很快,一行人便转了十几户人家。 程起望初步已经有了方子。 “爷爷,我已经能定方子了。”程起望道。 蓝青点点头。 一旁的罗齐却是一呆。 那位大夫叫蓝青爷爷? 他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起望看起来,可比蓝青年长许多,蓝青怎么可能是他的爷爷? 但是,蓝青点头了…… 罗齐感到脑子有些不够用,他们这是什么混乱关系。 他脑子懵了片刻后,有了结论,这位大夫绝对是个阿谀奉承之辈,不过这也太没有节操了。 罗齐鄙视了程起望片刻后,心中突然感到深受启发。 只有如此不要脸之人,才配有好前程。 这捷径他能走,我也能走。 罗齐心中百转千回,思索着在宁王面前如何如何…… 听到程起望说有了方子,蓝青便要离开。 目光一瞥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处低矮草房。 “我们再去那一处看看吧。” 他迈步就走,身后众人很快跟上。 一进这处小院子,蓝青便感到一阵难闻的气味。 当他推开房门,难闻气味更加浓烈。 第159章 马车让给他,那我坐什么? “殿下,这几人已经死了。”一名护卫禀报道。 众人脸色顿时暗沉了许多。 一家人,竟然就这样没了。 沐霜影看着最远处的小姑娘,不由的一阵心酸。 那个小姑娘看起来才十岁出头的样子,就这样没了。 她想起了曾经的玩伴,幼年时爹爹曾在外捡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那个小姑娘和沐霜影一起长大,陪她一起练功,听她说心事。 而就在小姑娘十二岁的时候,却是生了一场大病,走了。 沐霜影自那以后,再无朋友。 爹爹忙于门派中的事务,而娘亲早逝,后母对她虽然不差,但也说不上好。 二人之间,有的只是面子情,表面上过意得去。 眼前破烂床板上的小姑娘,和沐霜影玩伴去世时的年纪相仿。 沐霜影眼底似有水雾涌出。 蓝青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小姑娘身上,他迈步上前。 “蓝侍郎,莫污了身子。”一名护卫挡在蓝青身前,忙道。 蓝青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几步上前,钳住了小姑娘的胳膊。 竟然还有微弱的脉搏。 蓝青忙取出一颗黑色药丸,掰开小姑娘的嘴,放进口中。 “公子,她还活着?”沐霜影惊喜道。 蓝青点点头:“把她带到外面去吧。” 沐霜影欢喜的上前,抱起小姑娘就向外走。 罗齐已经捂住鼻子许久了,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 蓝青瞥见罗齐的模样,不由的皱眉。 “村长,这户人家只有这三人吗?”蓝青问道。 村长眼神黯淡的点点头:“是啊,他家只有这三口人,没有别的亲戚,其他亲戚早就死光了。” 蓝青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正巧,她微微转醒。 沐霜影兴奋道:“公子,她醒了。” 蓝青抬眼看去,却见小姑娘的眼皮又重重合上了,她太虚弱了,还需长时间的休养。 高东显一张脸皱成一团,眉宇间全是愁容。 罗齐却依然是一脸嫌弃,一个村里的贱丫头而已,至于如此吗? 他仔细看着沐霜影,却是移不开眼了。 太美了。 起先,他的注意都在赵悠和蓝青身上,并没有注意混到一堆侍卫里的沐霜影。 如此美人,若是自己的就好了。 他心中幻想着,只不过看到沐霜影怀中的脏丫头,他摇摇头,将目光转向另一侧。 不堪入目。 蓝青本想将小姑娘交给她的亲人照顾,可她没有亲人。 沐霜影眼巴巴的看着蓝青。 “将她带回去吧。”蓝青道。 沐霜影眼睛瞬间亮了。 这一刻,映着树下斜射到蓝青身上的光芒,沐霜影心头一动。 “尽快安葬了她的父母,此处立刻处理干净。”赵悠吩咐道。 当即有人忙了起来。 成桃村的清洁也立刻做了起来,想要瘟疫结束,就需要多方都抓起来。 程起望的方子下了,村中央支起来几口大锅,一锅锅味道浓烈的汤药熬了起来。 一番交代与指导后,蓝青留了数名护卫进行后续的收尾。 其他众人则准备回城。 “公子,她恐怕不适合骑马。”沐霜影为难道。 小姑娘还昏迷着,身子又那般虚弱,需要乘坐马车才能行。 蓝青看了看身后仅有的几辆马车,瞄上了一人。 “罗同知,本官看你身强体壮,可否将马车让给这位虚弱的小姑娘?” 罗齐一呆,把马车让给她? 那我坐什么? 怎么好几辆马车,就盯上我的了? 不过蓝青贵为侍郎,话已经说出口了,他心中虽然不愿意,也只能笑着同意。 “好好,下官就让给她。” 话还没说完,沐霜影已经将小姑娘抱到了马车上。 蓝青与赵悠的马车当即开动。 高东显的马车紧随其后。 旁边有些护卫一夹马腹,也跟了上去。 剩下数名护卫,小跑起来。 没有人去管罗齐。 罗齐懵了。 他本以为,将马车让了出去,他会获得一匹马。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罗齐四下看了一圈,此次来成桃村,府衙只来了他和高东显。 他平日里的狗腿子,一个也没来。 罗齐有点想哭,这让他怎么回去啊? 他养尊处优多年,身上都是肥肉,一年到头,也不用走多少路。 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现在这种情形,难道让他走回府城? 这可是十里路啊。 罗齐抬眼看向府城方向,感到越发无望。 就在他心中痛苦之时,所有护卫已经小跑着走远。 他左右环顾,顿感浑身一凉。 他这么多年,坏事做尽,坑害了不知多少人。 平日里出门,都有护卫在身。 这次在诚王身边,不方便带人,而且诚王的护卫颇多,对他也是一种保护。 现在,护卫已经走远了,他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迈开肥硕的双腿,冲着大队伍狂奔过去。 终于,没用多长时间,他便追上了大部队。 这不远的路程,已经让他大汗淋漓。 他刚要歇息片刻,发现自己又有些落后。 歇息根本就不可能。 没用多远,只小跑了二里路,罗齐就哭出声来。 酷刑。 这是妥妥的酷刑。 罗齐已经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府城,到了城门之时,他感觉半条命已经没了。 整个人呼哧呼哧,双目无神,浑身如同被水淋了一般。 看到城门,他顿时瘫软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他枕着沙土,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还未持续多久,他便晕了过去。 不远处,高东显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嘴角终于浮起微笑。 他来到谋州两个月,这是他第一次笑。 罗齐处处给他使绊子,将府衙的人都笼在他手下,令高东显难受极了。 现在看到罗齐被整治,高东显感到实在是痛快。 从内而外的痛快。 他深呼一口气,感觉身子都轻了许多。 “罗同知,罗同知,您怎么样?”许典史急不可耐。 作为罗齐的狗腿子,罗齐十分称职,此次虽然没能跟随罗齐到成桃村。 但他早早的就等在城门处,悄悄迎接罗齐回城。 没想到,竟遇到了此番模样的罗齐。 “大夫?哪里有大夫?”罗齐吓的大喊。 他知晓,诚王身边是有大夫的。 程起望耳朵动了动,余光瞥见了躺倒在地,十分凄惨的罗齐。 他转了转脖子,当做没看见,继续赶路。 许典史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他忙抻着脖子,拼尽全力去喊:“大夫?快来大夫?” 第160章 蓝青,欺男霸女 许典史喊了半天,转头一看才发现,诚王等人已经消失在路口。 他懵了。 同知这个官职在府城可是仅次于知府,高高在上的官职啊。 而且在谋州,罗同知虽然官职不如高东显,但实际上,他权力比高东显还大。 怎么,现在竟落的无人理睬的地步? 许典史急不可耐,若罗齐真出了什么岔子,他以前拍的马屁,可就白拍了。 他匆匆忙忙寻了人,将罗齐送回家。 又找了大夫,一番诊治。 听到大夫说,罗齐只是太累了,许典史才放下心。 不多时,罗齐悠悠转醒,他目光呆滞片刻,突然变的眼神怨毒起来。 蓝青绝对是故意针对他。 他咬牙切齿,想要攥紧拳头,却发现根本没力气。 一瞬间,他更气了。 “宁王怎么说?”罗齐已经不想再见到蓝青了。 这时,一名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罗同知,宁王的意思是,现在不单谋州瘟疫严重,菁州瘟疫也不相上下,已经影响到他的军中。因此,只能等这场瘟疫过了,才能起事。宁王命你稳住谋州形势,保存实力,要么想办法,将诚王尽早赶走,要么将他们留到瘟疫以后。” 罗齐长呼一口气。 尽快赶走?还是留到瘟疫结束? 罗齐一时间脑子飞速运转。 想了许久,他突然眼睛一亮。 宁王只说,要赶走或者留下的是诚王,而没有提蓝青。 那么我杀了蓝青,也未尝不可。 他眼底终于浮起一丝笑意。 原本,他让灰鹿村村民闹事,只是为了给高东显难堪,尽快赶走此人。 但现在,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今日去成桃村时,蓝青对普通村民根本没有防备,随意近距离接触,偶尔还触摸。 等明日蓝青去了灰鹿村…… 让那些刁民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里,罗齐高兴起来。 “派人去灰鹿村……”罗齐眼中浮现出冰冷。 灰鹿村。 三雷的院子中,聚集了数十人。 三雷面色阴冷。 他带领着一伙人,等了一日,结果府衙的人竟然去了隔壁成桃村。 这时,一人匆匆走进小院,将三雷拉到一边。 三雷听完,眉头舒展。 等那人走了,三雷兴奋起来。 这次的活,变大了,那么事后的银钱自然变的更多。 干这一票,一辈子无忧了。 罗齐已经说了,杀了那个叫蓝青的,保他一辈子富贵。 “兄弟们,明日那一伙人就会来我们灰鹿村。那一伙人十分狡猾,他们会假装做戏,给乡亲们看病,实则只是走个过场,乡亲们这么多年吃过多少亏,明日一定不能被他们骗了。”三雷鼓动道。 “不相信,咱们怎么可能再去信那些狗官?”一人激动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 三雷满意的点点头:“明日有一个狗官,叫蓝青,这个人欺男霸女,无所不作,是个坏透了的人恶霸。蓝青是色中恶魔,专挑十几岁的农家女子下手,明日他来村中,就是来挑选女子。听说被他玩弄过的女子,都被无情杀害。” 众人闻言,皆是吓的一身冷汗。 每人家中都有姊妹,难以想象,若自己姊妹被掳走…… 众人愤怒了…… “除掉蓝青,除掉蓝青……”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众人开始义愤填膺,同仇敌忾,一起喊了起来。 三雷心中放松下来,此事成了:“蓝青这个祸害,一日不除,我们灰鹿村将一日没有安宁。” “三雷哥,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一人豪气云干道。 “好,明日我们……这样……假装……”三雷定下计划。 …… 谋州驿站。 诚王坐在上首位置。 蓝青坐在一侧,而另一侧,坐着高东显。 高东显屁股一半在椅子上,欠身坐着,明显透露着不安。 “罗齐为何处处为你挖坑?”蓝青直截了当。 高东显却是一顿。 他本以为诚王或者蓝青,会训斥他办事不力。 毕竟,自从二人昨日到了谋州,一路所见,皆是漏洞和不足。 他作为谋州知府,负首要责任。 “这……这……属下不知……”高东显踟蹰道。 “你是不知,还是不敢说?”蓝青没打算放过他。 高东显一时间脑子混乱,他不知道蓝青究竟想要做什么。 蓝青能在谋州待多久。 “你为什么不听宁王的话?”蓝青不急不躁,换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如一记大锤,敲的高东显脑袋嗡嗡作响。 “你就不怕宁王要了你的命?”蓝青面带微笑道。 高东显的脑子,此时终于理清了些头绪。 “下官是陛下的官,是百姓的官,与他宁王没有关系。”高东显一脸正气道。 蓝青与诚王对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罗齐和宁王有联系的?”蓝青抿了口茶。 “其实,下官以前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证,也还没有得出结论,直到刚刚蓝侍郎您问起,我才真正的知道,罗齐和宁王之间有联系。”高东显诚实道。 蓝青沉默了,这高东显脑回路有些慢啊。 不过也可以理解,他从外地到谋州只有两个月,一来就赶上水灾,瘟疫。 想必,精力都用在正事上面了。 结果,正事还没忙明白,处处给人限制。 蓝青能如此快的知晓宁王和罗齐有关系,也有赖于他手下人多,办事牢靠。 这两日,郝仁的人不单散布在谋州,也有一部分去了不远处的菁州。 发现了宁王和罗齐之间联系不断。 且发现菁州有些不同寻常的异动。 “宁王有造反的准备,罗齐也参与其中。”诚王抬眼道。 高东显一脸震惊,他呆愣片刻,便想明白了些。 罗齐是谋州同知,自己来到谋州两个月,罗齐一直处处不配合。 他背后必定有所凭仗,原来是和诚王有这种勾当。 想到这些,高东显顿感脊背发寒。 以他的性子,必定不可能同流合污。 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高东显感到后怕。 “殿下,既然如此,何不尽快除掉罗齐?” 第161章 今日让狗官下地狱 却见蓝青摇了摇头:“不可。” 高东显一懵:“为何?” 他这两天也看明白了,蓝青似乎极其受诚王的信赖。 很多事情,和蓝青说也是一样的。 “谋州的上一任知府,是意外醉酒而亡。现在看来,那人必定也是宁王的人。谋州府,知府和同知都是宁王的人,可以猜测,这谋州不知还有多少属于宁王的东西。我们要在这瘟疫期间,宁王行动不便之时,一个个将它们,全部铲除,减弱宁王的势力。为了不打草惊蛇,罗齐暂且留着。” 蓝青道。 高东显并非恶人,因此尽早将事情阐明,将他拉到自己这一侧,做起事来,会更加方便。 “你可愿协助殿下完成此事?”蓝青饶有兴致的看向高东显。 高东显当即跪向赵悠:“全凭殿下吩咐。” …… 一处房中。 一个小姑娘悠悠醒来。 沐霜影脸上的寒冰顿时融化:“你醒啦,快来,吃些东西。” 沐霜影一番照料,小姑娘精气神好了许多。 等小姑娘再次睡下,沐霜影踱步到院子中。 他目光落到旁边的房子,那房中,灯光映射到窗户上,一道长身玉立的人影,在窗户上晃动。 沐霜影鬼使神差的,竟推开房门。 “霜影,你怎么来了?”蓝青抬头道。 沐霜影顿感窘迫,对啊,自己怎么进来了? “我……我来看看公子有没有歇息,还需要些什么。”沐霜影脸颊映上了桃花。 蓝青一愣,沐霜影怎么脸红了。 和她相处快一年,从未看过她脸红,或许是这房中太热了吧。 蓝青并未多想。 “不需要什么,你回去尽早歇息吧。”蓝青道。 沐霜影忙点头,从房中离开。 刚出门,便遇到了在院中的李凡尘。 看到沐霜影脸红,李凡尘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他手指着沐霜影的脸:“哎……哎……” 激动的一惊一乍。 但很快,他贼贼一笑,靠近沐霜影,压低声音:“公子亲你了?” 沐霜影脑子瞬间炸开。 砰—— 她一拳打到李凡尘面门,随后奔回了自己房中。 李凡尘揉着脸,百思不得其解:“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动起手来,我就是问问而已,她干嘛那般生气?” 沐霜影坐在床边,不知是因为羞怯,还是愤怒,她的脸更加红了。 李凡尘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她和公子清清白白,从未逾矩。 想着想着,沐霜影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李凡尘说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发现,她对此竟然没有任何排斥。 越想,沐霜影越是难以理解。 自己从小到大,从未对任何男子动过心。 公子虽然特别,而且有过很多次,她都对公子的安全担忧。 但这是出于报恩吧? 应该是出于报恩。 沐霜影对自己的感觉也有些含糊了。 特别是今日,蓝青冲进房中,救出那个小姑娘,并将人带回来。 沐霜影便感到心头温暖极了。 难道这些感觉,就是喜欢他吗? 沐霜影辗转反侧,得不到答案。 迷迷糊糊睡过去。 天亮之时,沐霜影推开房门,第一眼便在众人中看到了蓝青。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没错,自己就是喜欢上了公子。 李凡尘此时正在院中,他双臂环胸,眼眸在沐霜影与蓝青之间流转。 不多时,他贼贼一笑。 沐霜影变了。 她心里肯定有事儿。 此时,高东显与罗齐已经等在驿站门外。 高东显今日的状态,与昨日天差地别。 他头颅明显比以往高了许多,眼中不再是惶恐,而变成了坚毅。 罗齐看一眼高东显,感觉他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过多精力,去关注高东显。 昨日他跑了十里路,累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疼的哼哼唧唧半夜。 直到现在,他肥硕的双脚都是肿的。 而此时,他一脸的萎靡之色。 丝毫提不起精神。 心底里都是对所有人的咒骂。 蓝青与赵悠带人走出驿站大门。 高东显立刻迎了上来。 罗齐艰难的迈动双脚,每走一步,都感到万分艰难。 他心中叹口气,心说宁王为何不早些动手。 杀了这群东西。 如此,自己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可眼下,他别无选择, 只能忍下了。 不过想到灰鹿村的安排,他又精神了些。 一行人启程出发,没用多久,到了灰鹿村。 灰鹿村比成桃村大了许多。 到村头,众人纷纷下车、下马。 沐霜影紧紧跟随在蓝青身侧,不时瞥一眼蓝青。 蓝青察觉到沐霜影今日有些不同,他转头看向沐霜影。 俯身到她耳边:“有何事?” 温热的气息吹到沐霜影的脖颈,沐霜影瞬间脸红:“无……无事。” 蓝青感到更加怪了,沐霜影脸红什么? 此时此刻,村中三雷的小院中。 一个小子匆匆跑了进来。 他急切道:“三雷哥,那群人到村里了。” 三雷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今日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难以阻挡他这场富贵。 院中二十几个小伙子,眼中顿时迸发出怒火来。 三雷看到众人的眼神,心中满意极了。 “兄弟们,今日就让那些狗官下地狱……” 蓝青跟着走了些院子,情况和成桃村大体相同。 罗齐一边走,一边擦汗。 他难受极了,脚底仿佛生了钉子,每走一步,身上便一阵疼痛。 一进村子,他眼珠子就滴溜溜乱转。 那伙人怎么还不行动? 三雷家具体住在哪里,他并不清楚。 所以,每到一户农家,他眼珠子便是一阵搜寻。 他亲眼看到,蓝青对待那些村民,并不设防。 并且好几次,冲到最前面。 若三雷办事得力,一刀杀了蓝青,不是难事。 想到此处,罗齐眼底浮起笑意。 心头更是畅快极了。 又走完一处小院,蓝青推开旁边一处小院的房门。 这处小院颇为安静。 罗齐顿时目光一凝,他有预感,这处小院似乎不同寻常。 他扭头看一眼蓝青。 很好,蓝青还是那副没头没脑的模样,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蓝青率先迈步,向里走去。 就在快要到达房门口时,他突然感到一些不同寻常。 猛然间,一人举着一把菜刀,向着他的面门劈砍而来。 第162章 坏事做尽的罗齐 罗齐眼珠子顿时瞪溜圆。 他可太激动了。 蓝青,你给我马上死。 三雷的动作实属突然,其他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除了罗齐事先知道,并一直期待着。 高东显在这一瞬间,差点背过气去。 不过,三雷虽然动作快,且出现的突然。 但在蓝青眼中,他的行为却如同慢动作。 而一旁的沐霜影与李凡尘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三雷。 千钧一发之际,蓝青微微侧身。 轻松躲过了三雷第一刀的劈砍。 三雷顿时一懵,他出现的突然,动作又极为威猛,蓝青怎能躲过? 情急之下,他并未多想,第二刀立刻劈了过去。 同时,他身后几个汉子也着急起来,一群人堵在狭窄的屋子里,有人看不清外面的形势,开始踮脚扫视。 只是,三雷的第二刀刚刚举起,他便感到脖颈一凉。 李凡尘一手推开沐霜影,一把长刀挥下。 在场众人皆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一切发生的太快。 众人只见天上一个黑影飞过。 罗齐嘴角的笑容还在蔓延,却发现眼前一道黑影向他而来。 他下意识的伸开双手,那黑色物体恰好落入他的怀中。 罗齐一愣,随即低头看去。 这一看,他立刻魂飞魄散。 他怀中抱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颗人头。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三雷瞪着一双满是惊愕的大眼睛,正和罗齐来了一个对视。 罗齐顿时吓傻了,脑子已经不会运转。 一股难闻气味的液体顺着裤管,哗啦啦流下来。 而他只呆愣愣的感到天旋地转,手中的东西还紧紧抱着,双手已经不听使唤。 此时此刻,三雷的身子才扑通一声,倒地。 房中众人全都吓傻了,纷纷扔掉手中的菜刀。 这半年以来,三雷一直气势非凡的鼓动着众人。 在这些汉子眼中,三雷是个有本事的人。 生的强壮,而且不知道他有什么门道,在大家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之时,他却能挣到银子。 这些汉子哪里知道,三雷的银子,就是因为鼓动他们,才赚的。 三雷这次杀狗官的提议,汉子们认为切实可行,绝大部分,也是因为对三雷的信赖。 可眼前发生了什么? 三雷被人一刀就给结束了。 而那人似乎只是轻轻一挥,如同随手捏死了一只苍蝇般轻松。 汉子们顿时看清了形势。 一个个吓得跪倒在地。 蓝青身后的众护卫,此时冲到他身旁,将蓝青与诚王团团保护在中央。 高东显捂住怦怦狂跳的心脏,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掉。 这时,只听一声惨叫。 罗齐缓了半天,才最终反应过来。 他忙将三雷扔到一边,浑身是血的瘫软在地。 蓝青低头看罗齐一眼。 郝仁更是一脸好笑的看着罗齐。 郝仁的人,昨日在灰鹿村探查之时,便已经发现了三雷等人的预谋。 更清楚罗齐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高东显冷冷看一眼罗齐,虽然他不知道此事是否与罗齐有关。 但罗齐坏事做尽,如今吓成这副模样,纯属活该。 郝仁从角落中搬出两把椅子。 赵悠与蓝青坐到了最中央。 房中众汉子,被一一请了出来。 哗啦啦跪倒在蓝青与诚王面前。 蓝青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 这二十几人,一个个面红肌瘦,破衣烂衫。 怎么看,都不像是为非作歹的恶人。 而刚刚被李凡尘所杀的那人,尸体还在原位。 那人生的倒是颇为强壮。 看样子,这些百姓极有可能是被那人裹挟或者诱骗。 “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要刺杀我?”蓝青看着众人道。 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半天没人敢说话。 终于,一个人鼓足勇气:“大老爷,三雷哥……不三雷,三雷说您欺男霸女,到灰鹿村来选农家姑娘回去糟蹋,糟蹋过后,就会残忍杀害。” 反正也是要死了,此人大有豁出去的感觉。 蓝青:“……” 赵悠却是怒不可遏:“胡说八道,蓝侍郎亲力亲为,不辞辛苦,到村中看诊,是为了救你们,这个叫三雷的真是该死。” 赵悠骂着骂着,看到三雷的尸体,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跪着的村民们又是一抖。 他们不认识赵悠,但赵悠这身衣裳,在所有人中,最是华贵。 而且此处能坐在椅子之上的,只有这两人。 府衙里的大老爷,都只有站着的份儿。 想也不用想,此人身份一定极高。 能左右众人的生死。 “大老爷饶命,大老爷恕罪,俺们都是被三雷骗了。”一人哭着大喊。 瞬间,哭喊求饶声一片。 都是穷苦,被愚弄的无知百姓。 蓝青不想多计较。 但既然犯错,不惩罚也是不成的。 “每人三大板吧,让你们长长记性,以后莫如此轻信于人。”蓝青道。 他看了看旁边两个护卫,使了个眼色。 两个护卫立刻会意。 打板子,是有区别的,有时候几十板也不会要人命。 但有时,三板子也能要人命。 蓝青的意思,明显是让护卫放水。 只给他们一个教训即可。 以这些村民的身子,伤的重了,恐怕就会一命呜呼。 众村民听到蓝青的话,当即大喜。 本以为必死,没想到仅仅三大板而已。 众人心中欢喜,同时心存感激。 这位蓝侍郎,分明是个宽容的人。 三雷在说谎。 有几人愤恨的看了一眼三雷的尸体,开始咬牙切齿。 该死的骗子,幸亏他死了。 院子中很快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打板子声。 众百姓在被打板子时,吓的惨叫几声。 打完之后,竟发现,疼痛并不十分严重。 此时再看向蓝青,众人羞愧难当。 低着头,根本不敢抬起来。 将灰鹿村安顿完毕,蓝青留了几人收尾。 便带着众人返回府城。 罗齐带着一身血渍,上了马车。 他此时的心脏,依然咚咚咚狂跳个不停。 他虽然作恶多端,手里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但都是手下的人做的。 他自己从未见过杀人现场。 今日,三雷的事,将他魂都快吓没了。 坐到马车之上,他依然心有余悸,怎么坐都不安。 马车缓缓驶动,罗齐一个人在这样的密闭空间,感到后背凉飕飕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砰的一声,一个物体打飞车帘,掉落在他的马车之上。 罗齐当即如惊弓之鸟一般跳起来,磕到车顶,磕的他眼冒金星,不过他此时可顾不上头上的疼痛。 三雷的人头,他就是这样突然抱在怀里的。 他捂住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诚惶诚恐的向那物体看去。 竟是一块不小的石头。 “谁?谁扔的石头?” 第163章 一定是蓝青的人搞的鬼 罗齐坐在马车中,脸色煞白。 太吓人了。 他这一瞬间,以为又是一个人头飞了过来。 罗齐马车不远处,郝仁贼贼一笑。 龟孙,吓不死你,老瘪犊子。 李凡尘看一眼郝仁,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郝仁看到李凡尘的肯定,昂起头颅,更加神气起来。 沐霜影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罗齐的马车,会心一笑。 恶人就该受到如此对待。 她目光随即重新落到蓝青身上。 看到蓝青,她心中无与伦比的安定。 马车之中,罗齐将石头扔下马车后,心神不宁。 这马车,他坐不下去了。 他让车夫将车停到一边,跳下马车,上了马背。 这次,为了不再走路过府城。 他多了个心眼,多带了一匹马。 坐在马背上,身边都是护卫,他长呼一口气,放松了许多。 郝仁盯着罗齐,眼珠子再次转了起来。 不过他思量一番,还是摇摇头。 “怎么了?”李凡尘见他脸上表情,一时间颇为精彩。 郝仁低声说出了他的顾虑,他不会武功,此时出手,会提前被罗齐察觉。 “嗨,这有何难?”李凡尘说着,手中一道黑影,嗖的一声,飞到了罗齐怀中。 动作飞快,别说罗齐没有发现,李凡尘身边的护卫都没有看清。 “啊——”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罗齐双手颤抖的抱着一个石头。 直挺挺的晕了过去,摔下马背。 等他掉下马背,发出砰的一声。 剧烈的疼痛,令他立刻清醒过来。 他刚要惨叫,就看到身后的马走了过来。 他忙飞快爬到一侧,躲避马蹄。 本就浑身血渍的他,现在又粘了一身土。 脸上、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整个人看起来惨极了。 罗齐吐了吐口中的泥土,终于,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 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罪。 郝仁和李凡尘对视一眼,笑的畅快。 郝仁竖起一根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李凡尘客气道:“彼此彼此。” “究竟是谁?”罗齐崩溃哭喊道。 蓝青和诚王从开着的车窗,回头看了一眼罗齐,又看了看郝仁和李凡尘。 心中顿时了然。 “郝仁还是不错的,当初你收郝仁时,我还不理解,现在看来,是我肤浅了。”赵悠笑道。 到了谋州府城,蓝青一行人走进驿站。 郝仁刚跳下马,便有他手下的人前来禀报。 郝仁听完,略一沉思,忙走进蓝青房中。 蓝青和赵悠刚坐稳,想要喝一口茶。 “何事?”蓝青抿了口茶道。 “下面的人这几日在查探村子之时,除了成桃村和灰鹿村,在也其他几个村子查探了一番。今日下面的人发现,在三虎村里,有一伙人在强行低价买村民的土地,而那一伙人发现了我们人以后,当即跑掉了,放弃买地。我感觉此事有些蹊跷。”郝仁拧眉道,似乎在认真思考。 但又思考不出什么东西来。 蓝青点点头:“确实蹊跷,让人查查,那一伙人是什么人。” 与此同时,罗齐府上,一人焦急的等在门口。 罗齐四仰八叉的靠在一张太师椅上。 衣裳还没来得及换,脸上的泥土也没有清洗。 他太累了。 不单单是身子,最重要的是心里和脑子。 昨日跑了十里路,早就将他的身子累惨了,今日之所以能貌似正常的去灰鹿村。 完全是因为他知道今日三雷要刺杀蓝青,才有的动力。 怀着对蓝青巨大的恨意,他才支撑的住身子。 而今日发生了什么? 三雷被人一刀毙命。 还将他吓的半死。 他有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惊吓。 而且还是连环惊吓。 回来的路上,那两次抛向他怀中的石头,他起初由于惊吓过度,来不及去细想。 现在到了家中,他堪堪能转动脑子,略一思考,就明白过来。 一定是蓝青的人搞的鬼。 去灰鹿村的人,除了他和高东显,剩下都是蓝青和诚王的人。 “蓝青……”罗齐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老爷,谢瑾求见,说有要事相商。”罗府管家匆忙走进来道。 “让他进来吧。”罗齐蹙眉道。 管家欲言又止,罗齐此时的样子,实在是不体面,而且还有些滑稽。 罗齐见他没急着走,立刻怒了:“怎么,没听到我说话?” 他此时心情极差。 管家本想提醒他换衣服,但此时此刻,他哪敢再说。 忙躬身退下了。 等谢瑾走进来,看到罗齐,吓了一跳。 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 “急急忙忙,找本官有什么事?”罗齐不耐烦道。 “罗同知,今日我下面一个掌柜,去三虎村买地,遇到了一些外乡人,据我猜测,是蓝青和诚王的人。这可如何是好?”谢瑾不安的看了一眼罗齐,随即挪开目光。 罗齐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直视。 “三虎村?”罗齐斜躺的有些腰痛,他正了正身子,立刻感到更加疲惫。 谢瑾说的买地,他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一定不是正规程序的买地。 “你们的人和对面的人产生冲突了?”罗齐不悦道。 这个时候,谢瑾还来给他找麻烦,令他感到烦躁不堪。 “没有,我的人看到他们以后,立刻就跑了。” 罗齐踟蹰片刻:“宁王殿下说了,现在先稳住局面,菁州的瘟疫影响太大,他暂时还不能起事,让我们在谋州不能生事。” 说到此处,罗齐没法看的脸上露出一抹恨意,若不是菁州该死的瘟疫,现在宁王就可起事,穿过谋州,攻向京师。 他第一个先剁了蓝青。 “那我该怎么办?该怎样息事宁人?”谢瑾询问道。 罗齐眯起眼睛瞪向谢瑾,本想做出一个愤怒的表情。 但他此刻的模样,谢瑾看了,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根本没看出来,他是什么意图。 不过看到罗齐久久不说话,他也猜出了一二。 “罗同知,我让人把在三虎村中买的地都退了可好?”谢瑾迟疑着,见罗齐没反应,他接着道:“我回去立刻让人将三虎村中买的地暂时先退了,如此他们便捉不住我的把柄。” 罗齐总算点点头,随即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眼皮:“严家的事,你做的怎么样了?” 第164章 严家的灾难 宁王要造反,必然需要大量的银钱。 而谢瑾,就是背后众多支持宁王的人之一。 说到严家,谢瑾脸上露出笑容:“罗同知放心,严家很快就会倒,而他家的所有财产,都会落到我的手中,到时候,我悉数送到宁王手上,助宁王早日事成。” 罗齐终于露出了笑容,眼角鱼尾纹都皱到了一起。 谢瑾只看一眼,再次挪开眼。 罗齐一笑,比不笑还恐怖。 而就在这时,罗齐因为神情的剧烈改变,脸上的泥土被震的簌簌掉落。 他一愣,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 他从灰鹿村回来,又累又怕,竟忘了换掉衣裳,清理身子。 “谢东家先回吧。”罗齐一时间恼羞成怒。 翌日。 郝仁的人便已经查到了那一伙人。 “公子,那一伙人是谋州谢家的。谢家是谋州大族,多年来织布、卖布,家资雄厚。而且,我们的人发现,谢家竟然很快让人将三虎村的地退了。”郝仁道。 蓝青倒是感到诧异:“看来这一伙人,现在想息事宁人。” 赵悠皱着眉头沉思。 “公子,我们的人还看到,谢瑾昨日亲自去了罗齐家中。”郝仁接着道。 蓝青乐了:“看来此人极有可能也和宁王混在一起了。我们不知道宁王在谋州还有多少隐藏的势力,正愁无从查起呢,那就先从这个谢瑾查吧。逐步将宁王在谋州的势力查清,一步步清除干净。如此,能用最小的代价厘清谋州,减弱宁王的势力。” 赵悠点点头。 “谋州还有一家布坊,家主名为严永升,他和谢家是多年的对头。我们到谋州以后,公子您吩咐让做的口罩,便是在严家买的布,又让严家找人加急做的。严永升得知这口罩是为了应对瘟疫,还特意给那批布降了价,而且加急寻人来做。” “如此说来,这严永升倒是个有情义的人。”赵悠略感诧异。 郝仁点点头:“不过严家最近好像遇到了些麻烦,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去通知严永升,明日到玲珑茶楼一见。”蓝青道。 …… 严家。 严永升独自坐在书房中,满面愁容。 他已经端坐此处半日了。 其幼子严春,远远的看着严永升映衬在窗户上的身影,不由的深感担忧。 “我爹在书房多久了?”严春一脸的担忧。 “小少爷,老爷在书房已经半日了,晚饭都没有吃。”管家面露焦急神色。 严春叹口气:“你去取一碗粥,我给我爹送进去。” 不多时,管家端着一碗粥回来。 严春接过托盘,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我说过了,我不吃饭。”严永升沉闷道。 “爹,是我。”严春忙道。 严永升听到是小儿子的声音,起身开了门。 严春从小备受严永升宠爱。 严永升每次见到严春都是一脸慈爱。 只是现在,他心中的愁绪太多,已经做不出笑脸。 严春将粥放到桌上,随手关了房门。 “爹,吃点东西吧,不然你这身子也熬不住啊。”严春劝说道。 严永升摇摇头:“爹不饿,吃不下。” “多少吃几口,你身子若倒了,咱们这个家可如何是好?迟早被谢瑾吃干抹净。” 严永升叹息一声,现在身子没倒,也快被谢瑾吃干抹净了。 若是别人相劝,他这粥定是不肯吃的。 但看到严春如此期待的眼神,他拒绝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严永升拿起勺子,堪堪吃了半碗粥。 “爹,这些织工不做了,我们还可以找别的织工,谋州没有,我们就去外地找,总能将那一批布按时交货的。”严春道。 这几日,严家的织布工,突然全部罢工不做。 严永升猝不及防,怎样劝说,那些织工都不为所动。 而就在前一阵子,严家刚和几家签订卖布契约,涉及的数量以及金额巨大。 若能按时交货,严家会大赚一笔。可若不能按时交货,违约的金额,会将严家压垮。 这些织工都在严家做工多年,突然一齐离开,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严永升派人调查,发现所有织工竟然都被人威胁,若继续为严家织布,将家破人亡。 严家无奈了,此时此刻,已经无人再敢为严家织布。 距离交货日期只有十日,现在就算将以前的织工全部找回,也不可能如期交货。 更何况,根本就没人回来织布。 严永升绝望了,此时再四处招募织工,根本来不及。 严家破产在即,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严永升摇摇头:“春儿,你带些银子,和你大哥去外地寻你的舅舅吧,现在家中财产,能带走多少,算多少。” “我不去,爹,我要和你一起面对。”严春当即拒绝。 “春儿,你就听爹这一回。”严永升眼底快要涌出泪来。 “我不。”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老爷,有人送信给您。” 管家将信送到严永升手中。 严永升此时心中还在为严春担忧,他随手打开书信。 信中写着,刑部侍郎蓝青邀他明日到玲珑茶楼一见,而且让他莫声张。 严永升一惊。 刑部侍郎? 这段时间,诚王和刑部侍郎蓝青来到谋州,他自然是清楚的。 可是,蓝侍郎为何会见他? 他家虽然在谋州算的上富贵人家,但在刑部侍郎面前,根本不够看。 “送信的人呢?你可好好招待了?”严永升突然看向管家。 管家一懵。 意识到,这封信的来源,必定非同一般。 不然,老爷不能有如此大的反应。 “送……送信的人,将信送到,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严永升沉默了,他捏着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爹,什么人的信?是不是谢家?我早就猜到,这次给我们家签订契约,又抢走织工的事,一定是谢家做的。谢家来信做什么?”严春满面怒容。 严永升看着严春。 严家遭此大难,这其中虽然看不到谢家的身影,但严永升知道,必定是谢家所为。 他摇摇头:“不是谢家的书信,是刑部侍郎的信。” 严春一呆:“刑部侍郎来信做什么?” 第165章 严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谋州谢家。 一间装饰奢华的房中。 谢瑾满面笑容的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一个小妾,此小妾生的颇有几分姿色,穿的花枝招展。 二人面前一桌席面,十分丰盛。 此桌席面,在村中,是一户百姓一整年的花费,也买不起的。 谢瑾今日十分畅快。 谢家和严家为敌多年,他想方设法多年,什么阴招都使了,但是始终没有搞倒严家。 几个月以前,他顺着罗齐这一条线,投靠了宁王。 自此,他感觉腰杆硬了起来。 搞倒严家,再也不是难事,他多年夙愿终于快要实现。 比如这一次,他找人威胁严家的织工。 严家去官府告状,根本就没有人理。 “老爷。”小妾巧笑嫣然,将一杯酒送入谢瑾口中。 谢瑾笑嘻嘻滋溜一声,喝入腹中。 “老爷。”小妾见谢瑾兴头正好,便大胆道:“三虎村的地买的如何了?您之前不是答应,要给我一百亩三虎村的地吗?” 这小妾本就出自农户,因此对土地极为热衷,一有机会,就哄着谢瑾给她土地。 谢瑾也不在乎,反正最后都是他自己的,流不出他的手掌心。 哄一哄她,她更加卖力气,何乐而不为呢? 谢瑾今日却是摇了摇头:“三虎村的地不成。” “哼。”小姐佯装生气,撅起小嘴,将脸扭开。 “好啦,好啦。”谢瑾抓着她的手,一把拉回来,“三虎村的地被京师来的大官盯上了,我们先不要。” 小妾一愣:“老爷在骗我,京师里的大官,怎会看上三虎村的地?” “怎么看不上?那些官老爷,一个铜板也不嫌少,几万两银票也不嫌多,有多少,收多少,心黑着呢。”谢瑾随口胡说道。 小妾眨眨眼睛,似乎是相信了,不过心中却感到十分可惜。 谢瑾笑嘻嘻安慰道:“三虎村那几亩地算的了什么?严家才是一块大肉。等老爷我收了严家,到时候你看有什么喜欢的,老爷送你。” 小妾顿时喜笑颜开:“老爷你真好,不过严家这么快就能收了吗?” 小妾明显有些不相信。 “老爷我背后可是有大人物的,此次定叫他严家灰飞烟灭,他严家的一切,都是我的。”谢瑾仰天长笑。 看到谢瑾如此自信,小妾彻底放心了。 …… 翌日。 严永升顶着黑眼圈到了玲珑茶楼。 严春一同随行。 昨夜,严永升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 一半时间在愁如何寻织工之事,一半时间在思量,刑部侍郎蓝青叫他有何事。 严春也是一脸疲倦。 这几日以前,他一直是严家无忧无虑的小少爷,经此一事,他瞬间长大。 二人到达茶楼,自有人引着他二人走进一处雅间。 房门关闭后,二人忙忙施礼。 蓝青抬一抬手:“你们二人坐吧。” 今日,他只带了郝仁和李凡尘与沐霜影出来,赵悠并没有一同前来。 不然,便显的太大动干戈,会引起罗齐那边的注意。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简单些好。 “草民严永升,他是草民的幼子,名为严春。”严永升不安的介绍道。 蓝青点点头,面带微笑:“你不必慌张,此次请你过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了解一番。” 严永升略感诧异,在他的认知里:“像蓝青这样的大官,都是冷面冷言,充满威仪的,这位蓝侍郎倒是有些不同。” 严春早在来之前,便被严永升仔细叮嘱了好一通,说什么谨言慎行,若一言有错,便会惹来大祸。 此时看清蓝青,他惊呆了。 蓝青生的颇为年轻,比他还年轻许多,看着不到二十的样子。 严永升察觉到严春的失态,忙拽了他一把。 此时此刻,他也才看清蓝青的脸。 刚刚一直半低着头,只进门一瞥,根本看不清楚。 竟如此年轻? 他脸上的愕然一闪而过。 咳咳—— 郝仁见父子二人直勾勾看蓝青,咳嗽出声。 那父子二人忙垂首。 “你别吓唬他们。”蓝青看郝仁一眼。 郝仁嘿嘿一笑。 “你们严家与谢家关系如何?”蓝青看向严永升。 严永升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 谢瑾投靠蓝侍郎了? 完全有这种可能,谢瑾现在和府衙就已经不清不楚,他严家报谢家的官,根本没人管。 严永升踟蹰着:“我和谢家是仇敌。” 他实话实说。 蓝青颔首:“听说严家最近和谢家有些冲突?” 严永升心中更加惶恐,蓝侍郎此次叫我来,难道是敲打一番? 不过,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啊。 “严家最近确实遇到了些事,但明面上并不是和谢瑾,而是……而是其他几个商贾。”严永升感觉自己没必要说谎。 虽然他不知道蓝青什么目的,他都没有说谎的理由。 “明面上?”蓝青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严永升忍不住道:“不瞒蓝侍郎,严家最近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严永升将事情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蓝青闻言陷入短暂的沉默。 谢瑾这几个月来,行事方式突然大变,而且严家去府衙报官,府衙不理睬。 如此看来,谢瑾果真投了宁王。 事情确定了,有些事,就可以做了。 蓝青对严永升印象很好,此人是个有情义的。 “你说,严家现在寻不到织工?而九日以后就要交货?”蓝青再次问道。 严永升说完这一席话,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了。 他严家九日以后,绝不可能交的出货。 他现在认了,他心中打算着,稍后从这里离开后,就送走自己的妻儿。 他点点头:“恐怕九日以后,我严家就会是谢家的了,斗了这么多年,终究是他谢瑾赢了。” 却见蓝青摇摇头,并不认同:“他谢瑾赢不了,你严家也不会倒,九日以后,你能顺利交货。” 严永升一懵,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严春也是一头雾水,这位蓝侍郎在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人匆忙敲门。 “何人?”郝仁不悦道。 郝仁手下的一人,在门外道:“有人找严东家有急事。” 郝仁将人放了进来。 此人正是严家的管家。 只见管家慌里慌张:“老爷,不好了,有好些人拿着棍子,围着了咱家大门。” 第166章 大胆,我可要告官了 严永升闻言,豁然起身。 “都是些什么人?” 严春也一脸的急不可耐。 “他们说是王东家和李东家的人,他们说,已经听说了严家织工罢工一事,说严家肯定不能如期交货,吵闹着让严家付违约银子。”管家一脸急切,已经快要哭出来。 “不是还有九日呢吗?他们怎么这个时候就上门逼问?”严春搓着手,一脸慌张,“爹,爹,这可如何是好?” “你……你快些回去,带着你娘和你大哥,带些银子,从后门跑出去,去外地寻你舅舅,爹……爹一个人应付的来。” 严永升此时急昏了头,已经顾不上蓝青。 “爹,我不走。” “你听话,爹自己能应付……” 父子俩一番争论,却见蓝青抬了抬手。 郝仁上前两步:“你们争什么?” 父子二人顿时安静下来。 “郝仁,你带人去严家门口清理一番吧。”蓝青看向郝仁。 “是,公子。” 严永升父子二人,一时间有些傻了。 严侍郎让他带人去严家门口清理? 清理什么? 什么意思? “严侍郎,您说清理什么?”严春不解道。 “好,带上他吧。”蓝青指着严春,看了看郝仁。 郝仁颔首,走到严春身旁,拽着他的衣袖,就向外走:“当然是帮你清理门口的无赖。” 严春被郝仁拉着,走出很远,脑袋还是懵的。 李凡尘走在一旁,摇摇头,郝仁一向如此粗鲁。 等几人走远了,房中只剩蓝青、沐霜影以及严永升。 严永升脑子才清楚一点。 蓝侍郎是要帮我? 不过为什么? “蓝侍郎,您为何要帮我?”严永升实在忍不住道。 “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你是个有情义的人。其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谢瑾该死,我要让谢瑾死。” 蓝青如实道。 严永升心中震惊,他原以为蓝青是谢瑾那一边的。 没想到他蓝青却想让谢瑾死。 严永升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但也仅仅是一丝。 随后想到了什么,又感到希望破灭。 没用的。 自己和人签订的契约,是真实存在的。 九日以后,自己交不出货,说什么也是无用。 严家终究逃脱不了。 另一边。 严春等人很快到了严家大门口。 此时,严家大门口围着数百人。 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持棍棒,疯狂叫嚣。 大有一副要拆了严家的气势。 严春当即面露恐惧之色。 郝仁身后虽然也跟着十几人,但与对面相比,还是差了几倍的人数。 最重要的是,严春感到底气不足,契约就摆在那里,他严家是真的无法如期交货。 郝仁感到严春脚步慢了许多,也没犹豫,拎着他脖领子就向前走,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气势十足。 一行人靠近严家大门,那一伙人发现了郝仁等人,却是一愣。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一人,脸上一条明显的刀疤,一脸的横肉,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严春哆里哆嗦,刚要说话,却被郝仁抢了先:“我还没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呦呵,是个硬茬子,大爷我倒是没看出来。”刀疤男摸了摸他脸上的刀疤,脸上满是玩味,“你们和严家什么关系?严家和我们东家有契约,这可是严家有错在先。” 郝仁一身书生打扮,看起来就文雅了许多。 虽然他脸上生的猥琐,但和刀疤男这一行人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刀疤男看了看郝仁身后的人数,与他那一边相比,少了许多,顿时不将郝仁等人放在心上,轻视的神色明显浮现在脸上。 他视线掠过郝仁身侧的严春之时,突然眼睛一亮,严春他是见过的。 “呦呵,这不是严家小少爷严春吗?”刀疤男一脸坏笑。 他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伸出手,就要去拽严春的头发。 严春顿时瞪大眼睛,恐惧极了。 只是,那一只伸向他的手,突然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他听到砰的一声。 刀疤男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 郝仁突然出手了。 打完刀疤男,他邪魅一笑,吹了吹拳头。 说真的,他拳头有点疼,但此时此刻,他不能表现出来。 脸上依然是一副臭屁表情,甚至有些挑衅的样子。 自跟了蓝青,他就没有亲自动手打过人了,时间太久,他这拳头都有些生疏。 严春却是惊呆了。 郝仁怎么如此勇猛,他分明比刀疤男生的瘦弱了许多? 此时,刀疤男捂着脑袋,感觉嗡嗡作响。 他身后的几十人顿时一脸怒容。 手持棍棒围了过来,将郝仁一行人团团围住。 “刀疤哥,要不要打死他们。”一人愤怒道。 此时此刻,严家几个老仆快要急死了。 他们在门缝里看的清清楚楚,小少爷被那一伙人围在正中央,他手中空空如也,而对面那一伙人,都有武器在手。 不过这种情况,就算有武器也是白搭。 小少爷要完了。 可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若将门打开,这一伙人一定会冲进大门,冲进严家。 严家内还有夫人,大少爷等人。 有几个老仆哭出声来。 在他看来,小少爷将要非死即伤了,而且是重伤。 刀疤男捂住脑袋缓了好一阵,脑袋中的嗡嗡声,才缓缓消失。 他瞬间瞪大眼睛,怒不可遏的盯着郝仁。 并握紧拳头,向郝仁轰去。 郝仁眼见拳头袭来,想躲却已来不及。 只不过,他并不担心。 而是笑出了声来。 一旁的严春吓的浑身一紧,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那刀疤男生的颇为强壮,一拳下去,郝仁脑袋还能要吗? 可郝仁为什么要笑? 就在刀疤男的拳头,距离郝仁脑袋近在咫尺之时。 严春感到一股劲风从身侧吹过。 砰—— 再看郝仁,身子完全未动,脸上的笑容依旧,只发丝微微晃动。 而他面前的刀疤男,却猛的倒飞出去。 压倒他身后一片人的同时,重重的摔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 啊—— 刀疤男一阵惨叫,他一手拖着另外一只被打的手。 那只被打的手软了下来,骨头明显断了。 他身旁几人慌忙将他扶起。 刀疤男又是一阵惨叫,他掉落在时,一条腿正摔在一块石头上。 看样子,腿被伤的不轻。 “大胆,当众伤人,我可要报官了?” 第167章 说话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看着刀疤男被众人扶起。 严春才反应了过来。 刚刚他本以为郝仁会被重伤,怎么刀疤男反倒变成了这副模样? 李凡尘出手极快,他根本没有察觉到。 此时此刻,他再看向郝仁的目光,满是敬佩。 郝仁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间变的高大。 听到刀疤男说要报官,郝仁笑了。 他上前两步,刀疤男被几个人扶着,本就站立不稳。 郝仁这这一上前,他险些再次摔倒。 “你……你要做什么?”刀疤男浑身颤抖。 他现在再看郝仁,感觉到十分恐怖。 刚刚那一拳,他根本没有看到郝仁出手,郝仁的两只手明明好好的放在那里。 太吓人了。 他还是人吗? 郝仁不说话,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你莫张狂,谋州可是有律法的地方……”刀疤男退后一步,眼神掩饰不住的慌张。 郝仁又是一笑。 此人真是可笑,明明他先耍横。 结果打不过人家,就开始讲律法了。 真是可笑。 这时,刀疤男旁边一人感到有些尴尬,自己这方明明人数众多。 怎么现在气势反倒弱了许多。 他拼命咳嗽,提醒刀疤男:“大哥,我们人多,不用怕他们。” 刀疤男看了看人数,心中有了些许自信,但一瞬间,又有些泄气。 人确实多,但自己还不是被结结实实打了? 不过,下面的人看着呢,他作为老大,不可能表现的太过懦弱。 他直了直腰:“告诉你,是严家有错在先,他们和我们东家签了字,却交不出货,他严家就该赔钱。” 严春听到此话,瞬间蔫了。 却见他一旁的郝仁,神情变得更加倨傲。 “既然你想说律法,那么我们便说律法。你说你们东家和严家签了契约,这没错,但契约中写着哪日交货?” 刀疤男一顿:“写着九日后……可是……” 郝仁当即打断他的话:“你也说了九日后,可你们现在来闹,有何道理?” 刀疤男身旁一个男子,瞬间呲牙,他早就咽不下这口气。 郝仁见状啪的一声,一个大嘴巴将他扇倒在地。 郝仁出手突然,那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他从地上爬起来,刚想冲上去,却被身旁人一把抓住。 郝仁太狠了,连最厉害的老大都不是他对手,其他人就更没有机会了。 刀疤男身旁众人围绕在刀疤男身旁,脸上都是同仇敌忾的模样,但再也没有人上前。 “这都是严家的错,严家答应九日以后交货,但我听说严家现在,根本就没有织工,九日以后,不可能交货。所以,我们今日来,还是九日以后来,都是一样的。” 刀疤男说到这里,才有了些底气。 “九日以后的事情,你现在如何能下结论?九日以后,严家必定能交货。现在都给我滚。”郝仁没了耐心。 公子说九日以后能交货,那便能交货,没什么可怀疑的。 严春却是心虚极了,九日以后,严家是真的拿不出货。 “你……你……我们走,九日以后,我们再来拆了严家,看到时候他们还能说什么。”刀疤男做出一番气势。 郝仁瞬间瞪起眼睛,面露不善的看向刀疤男。 刀疤男瞬间头皮一紧,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说话声音太大了。 “走,我们走。” 刀疤男带领众人,呼啦啦离开。 严家大门口很快变得空旷起来。 直到此时,严春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他看向郝仁的眼神,开始变的亮晶晶。 这位郝仁大哥着实了得。 不过想到交货之事,他心绪忧愁起来。 严家几个家丁本以为二少爷会被暴揍,结果看了半天,严春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而对面的头领却被人打的很惨。 几人欢呼起来,刚要开门迎接二少爷,却见他跟那几人离开了。 严春随着郝仁回到了茶楼。 严永升见到严春毫发无伤的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刚刚等待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心绪不宁,生怕严春被人打死。 “你……你无事吧?”严永升道。 “爹,我无事,这位郝仁仁兄打跑了那群人。”严春没看到李凡尘出手,以为一切都是郝仁摆平的。 “多谢蓝侍郎。”严永升连忙道谢。 却见蓝青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既然想要如期交货,现在就带我到织坊看一看。” 严永升有些犹豫,去织坊看了又如何? 不过,蓝青话已说出口,他没法反驳。 众人走出茶楼,很快到了严家的织坊。 数十上百台织机,空荡荡的放在那里,旁边还有未完成的布。 蓝青仔细查看了一台织机,并很快将他拆卸完毕。 严家父子看的一头雾水,蓝侍郎这是在做什么? 蓝青将这织机看清楚以后,让郝仁取出纸笔,他写写画画,写下了许多物件。 “这附近可有打铁铺?”蓝青突然看向严永升。 严永升一顿:“有……有……春儿自小有这个爱好,因此我严家开了几个打铁铺。” 严永升心中嘀咕,不知道蓝青要做些什么。 “那太好了,将我要的这些东西尽快赶制出来,越快越好。”蓝青将单子交给严永升。 严永升接过单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并不难,但数量很多,不过自己打铁铺规模大,数量多,赶制这些物件,用不了多长时间。 “蓝侍郎,全力赶制这些,恐怕需要一个时辰。”严永升道。 蓝青点点头:“如此甚好,还来得及。” 蓝青在潜州时曾无意中看到过织机,知晓现在的织机大体是什么样子。 他以前上学时,有一段时间对治机颇为感兴趣,专门研究过。 因此,他现在能在最短时间,将织机改造的更加有效率,操作起来,也更加便捷。 需要做的零件,已经去做。 蓝青向严永升要了许多工具,开始对他刚刚拆开的织机,修修剪剪。 严永升已经看懵了。 却见蓝青猛然抬起头,看向郝仁:“看清楚了吧?” 郝仁点头:“公子,我看清楚来。” “好,让我们的人动手,把这里所有的织机都拆了,按照刚才我的做法,修整一番。” “好嘞。”郝仁乖乖听话,他也不去问为什么,反正公子说什么,必定有道理。 花时间去思考做什么? 严家父子傻了。 看着眼前众人忙忙碌碌,将他严家的心血,暴力拆开,开始用刀劈砍。 严永升感觉脑子炸开。 这是严家的家底啊,他眼底开始涌现水雾。 只是想到九日以后无法交货,他又叹口气。 没用的。 这些织机即使不被蓝侍郎破坏,九日以后,也会被谢家夺走。 严春今日一整天,脑子都是懵的。 蓝青一行人,行事完全没有章法,超出了他的认知。 此时,看到众人拆织机,他有些发呆了。 蓝青转头看见父子二人:“你们也别闲着,将你们严家的家丁仆人,都叫来,如此才能拆的快些。” 严永升顿时呆住,蓝侍这是要做什么? 不单他的人要拆,还让我亲自动手? 第168章 公子可喜欢江湖女子? 严永升的心,此时已经死了。 蓝侍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人家位高权重,根本惹不起。 他忙让人将自家家丁以及其他铺子的伙计全都叫了过来。 很快,上百台织机都已经拆的七七八八。 这时,蓝青定制的零件,已经赶制完成,被送了过来。 蓝青满意的点头,这一群人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看好了。”他说完,便开始组装织机。 组装到一半的时候,严永生父子二人便明白了,蓝青是在改造织机。 严家已经几代人做织布的营生,因此对织机了如指掌。 没用多长时间,蓝青将第一台改造织机,组装完毕。 “你坐下来试试。”蓝青一把将郝仁拉到织机前。 “我?”郝仁一脸诧异,“公子……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接触过织机,更不知道如何使用。” “所以才让你来试试。”蓝青道。 在蓝青的指导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郝仁便已经学会了织布。 他欣喜若狂:“我乃天才,我乃天才,哈哈哈哈哈哈……” 比起郝仁,更加吃惊的要数严家父子。 二人目瞪口呆。 这新的织机不单容易操作上手,且织起布来,又快又好。 二人震撼的说不出话。 他严家几代人,从事织布的营生,无一人能将织机改成这副模样。 蓝侍郎,恐怖如斯。 蓝青对新织机很满意,方方面面,都达到了他的预想。 “郝仁,别玩了,带着你的人,去组装其他织机。”蓝青道。 郝仁此时兴奋的快要起飞,手上飞速织布,把织机操作的快要冒出火星子。 简直太有成就感了。 听到蓝青的话,他麻利的起身,带领众人冲向其他织机的零件。 “你们怎么还闲着呢?”蓝青看着呆若木鸡的严家父子。 严永升当即反应过来,带着儿子以及家丁们冲向其他半成的织机。 上百台织机很快被组装完毕。 严家父子看着新织机,心头震撼不已,同时激动的说不出话。 若从现在开始,日夜赶工,九日后,还真有可能如期交货。 将家中的家丁加上铺子的伙计,拉过来,教导一番,便可上手。 不必再去费力寻找织工。 刚刚郝仁的动作他看的清清楚楚,郝仁动作蠢笨,但一刻钟,也完全学会。 而他严家的家丁伙计,个个都接触过织机,以前老的织机虽然不能操作,但这种新的织机,他们很快就能上手。 蓝青看着一排排新织机,拍了拍手:“严东家,接下来交给你了。” 说着,蓝青带着众人便走。 等蓝青离开,严家父子带着众人便开始织布。 …… 谢家。 谢瑾喜滋滋等在家中,却等回了鼻青脸肿的刀疤。 “怎么回事?”谢瑾变了脸色。 “老爷,严家……严家打人。”刀疤有些抬不起头。 谢瑾大怒:“你们不是去了几十个人吗?他严家有多少人?比你们多?” “没有,严家十几人……”刀疤越说越羞耻。 “他们十几人,竟然将你打了?没用的东西。” “他们为首那人,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强悍了些……”刀疤低着头,不敢看谢瑾的眼睛。 谢瑾气的直踱步。 本以为今日将严家收拾一顿,他明日就派人去收严家的财产了。 “严永升怎么说?”谢瑾没好气道。 “没见到严永升,倒是见到了严春。” “严春怎么说?”谢瑾瞪他一眼。 “严春……他好像没说话。” 谢瑾上前一步,对着他就是一脚。 刀疤被踹的后退几步:“严春身边的人说……说九日后,他们能如期交货……” “滚。”谢瑾已经懒得再和刀疤说话。 刀疤忙一瘸一拐的出去。 谢瑾眯起眼睛。 九日后如期交货? 糊弄鬼呢?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冷笑一声。 爷就再等你九日也不迟,等九日以后,看你严家的嘴,还硬不硬? …… 驿站。 沐霜影用过晚饭后,回到自己房中,心中百转千回。 现在,她已经确定自己喜欢上了蓝青。 但蓝青对她是什么感觉,她还不得而知。 沐霜影反复琢磨着蓝青的每一位夫人。 秦初云美丽且有韵味,碧莲……身上有大本钱,而且好像有特殊的功夫。 沐霜影无意中,听苏媚说过。 苏媚,媚骨天成,夺人心魄。 最后的白无玉,有一手好厨艺,而且是京师才女。 公子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这么多夫人,实在没有她能总结的共同点。 沐霜影独自想了许久,越想,心中越是烦乱。 她豁然起身,径直到了蓝青房中。 “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沐霜影直接道。 想不明白,她便不想了,直接过来问最可靠。 蓝青一愣。 沐姑娘向来一副冰冷的模样,今日怎么问起这种问题了? 这不像是她的风格。 不过,沐霜影最近确实有些反常,连着两次脸红。 难道……难道她想家了? 此处距离盘山派只有五十里,她离家一年,想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不清,喜欢是一种感觉。”蓝青一笑,其实他对沐霜影也很喜欢。 只是沐霜影的心在江湖,恐怕无法安居一隅,蓝青便没有表达什么。 听到蓝青的话,沐霜影更懵了。 一种感觉? “公子可喜欢江湖女子?” 第169章 我可以做你的夫人吗? 沐霜影紧紧盯着蓝青,急于想知道答案。 蓝青有些懵。 沐霜影最近种种反常,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并未遇到过江湖女子,因此不知会不会喜欢。”蓝青道。 沐霜影睫毛一闪,公子说不知会不会喜欢,那么就是说,公子不排斥? 不对啊。 怎么没遇到江湖女子?我不就是吗? “公子以为,我如何?”沐霜影脱口而出。 “若像你一般,我是喜欢的。”蓝青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沐霜影对自己有想法? 那…… 那可太好了。 沐霜影闻言,面上微微一红:“如此,我便放心了,实不相瞒,我喜欢公子。” 蓝青面露诧异,竟然是真的?他以前从未发现,沐霜影在这方面,有什么端倪。 “真的?”蓝青依然有一丝不敢置信。 沐霜影点点头:“千真万确。” 蓝青看着沐霜影,感觉二人之间的对话怪怪的。 如此正式、理智,根本不像表白现场,而像是谈生意一般。 看着有些发呆的蓝青,沐霜影目光流转,变的柔情了许多。 她上前一步,毫不犹豫的亲了蓝青的脸颊一口。 蓝青竟破天荒的有些脸红。 “公子,我可以做你的夫人吗?”沐霜影目不转睛的看着蓝青的眼睛。 她一旦确定了心中所想,便不再犹豫。 说实话,蓝青有些出乎意料,沐霜影竟然如此直接。 “当然可以。” 沐霜影当即露出笑脸,转身就走。 徒留蓝青呆在当场,她说完,直接就走吗? 这时,沐霜影仿佛听到了蓝青的心声一样。 转身折返,猛的在蓝青另外一边脸颊,亲了一口,飞速离开。 等沐霜影的身影消失,蓝青嘴角浮起微笑。 院子中,李凡尘双臂环胸。 看到沐霜影匆忙的从蓝青房中离开。 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刚刚,蓝青窗户上,沐霜影亲蓝青脸颊时,二人身影的重合,他看的清清楚楚。 沐霜影从蓝青房中离开,一抬头看到李凡尘,神色慌了一下。 李凡尘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他嘿嘿一笑,靠近沐霜影,神秘兮兮的道:“你亲公子了?还是公子亲你了?” 他本以为沐霜影会羞恼,却见沐霜影一脸坦然。 “我亲公子。” 李凡尘反倒是一愣。 “你……你喜欢公子?” “不然呢?我为何亲公子?”沐霜影双臂环胸,上前一步。 李凡尘反倒放下了双手,他挠挠头:“也是哈。” 他突然反应过来:“如此说来,你要嫁进京师了?” 沐霜影点点头:“蓝宅房子众多,自有我的那一间。” “你……你不是江湖女子吗?你以后就留在京师啦?”李凡尘此时想的更多了些。 “跟在公子身旁,在哪里都好。”沐霜影转身就走。 独留李凡尘在院中凌乱。 二人聊天之地,就在蓝青房门外,蓝青听的一清二楚。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 霜影做事就是痛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蓝青隔壁的赵悠,也将二人的谈话,听了个清楚。 他不由的替韶阳公主叹口气。 这个姐姐啊,怎么还沉得住气,不去请父皇赐婚。 再等下去,蓝宅不知要多多少女子。 转眼七日过去。 蓝青与赵悠在这期间,并未外出。 这几日,一直让手下之人出去协助高东显治理谋州的瘟疫。 高东显倒是每日都到驿站中,详细禀报瘟疫的进展。 在这几日,谋州的瘟疫已经减轻了大半。 再用不了半月,就会完全消失。 不过,经郝仁派出去的人所说,隔壁菁州的瘟疫,境况比谋州就差了许多。 “蓝侍郎,听闻谢瑾和严永升最近闹的不可开交。”高东显道。 蓝青点点头。 高东显又道:“下官无意中瞧见谢瑾和罗齐走的有些近,下官猜测……” 高东显还未说完,蓝青便道:“谢瑾已经投靠了宁王。” 高东显面露愕然神色。 “那……那……下官听说,严永升恐怕要输,他严家的财产都会落入谢瑾的手中,那么等同于进入了宁王的手中。”高东显感到事情变得愈发严重。 却见蓝青面不改色:“无碍,谢瑾他赢不了。” 从驿站离开,高东显越想越不踏实。 蓝侍郎恐怕不清楚,这次严永升和谢瑾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严永升这一次,实在是不占理。 后日便到了交货日期,严家交不出货…… 若谢瑾得了严家的财产,宁王得到进一步壮大。 到时候,会更加难对付。 谋州是菁州到京师的必经之路,到时候,宁王造反,一定会第一时间,将谋州攻下。 作为谋州知府,高东显越想越头大。 他抓了抓头发,发现竟然连着掉了好几根,愁啊。 另一边,罗齐府中。 罗齐把玩着手中的新鲜玩意,爱不释手。 这东西是谢瑾给他搜罗的。 这几日,蓝青和赵悠没有外出,便没有理会罗齐。 而罗齐,恰好用这几日来养伤。 身体上的伤,以及心理上的伤。 “谢东家的礼物,本官喜欢极了。”罗齐微笑道。 “罗同知喜欢就好。” “严家如何了?”罗齐突然问道。 上次谢瑾派人去叫嚣,罗齐是知道的,后来没听到音讯,想来是没有成功。 “罗同知不必着急,后日便是交货日,到时候,看他严永升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到时候顺理成章的,拿走他严家的一切。”谢瑾眼眸之中,露出兴奋。 罗齐点点头,到时候将严家的财产献给宁王。 那么他作为谋州同知,也有一份功劳在身。 等宁王起事成功,他以后说不准会封侯拜相。 想到这些,罗齐嘴角掩饰不住笑意。 严家织坊。 严永升父子泡在织布坊已经七日。 二人吃睡全在织坊,一睁开眼,就去盯着织机。 这织布坊里,众人已经没日没夜的织了七日。 一台织机上,有人累了,自然有人顶上。 如此七日,新织的布已经摆满了库房。 严永升缓缓睁开眼睛,他已经分不清日夜。 看到外面的夕阳,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春儿,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 “爹,现在天快黑了。” “距离交货日期还有多久?” “后日一早。” 严永升连忙爬起来:“现在还差多少?” 严永升查看了一番,眉头并未舒展,他嘀嘀咕咕计算了片刻:“还需加把劲。” 他走在一台台织机间,猛然间看到一人操作着织机,有些昏昏欲睡,想来是太累了。 严永升并未责怪,连着织了七天,虽然每天都有休息,但每个人都是疲惫的:“你先歇息片刻,我来织。” 严永升将那家丁拉到一边。 “老爷,我……我还能织……”家丁有些惶恐。 “无碍,我不会责罚你,这几日大家都累了,我知道。等后日交完货,大家每一个人都有赏钱。”严永升一边说,一边已经操作起织机。 家丁听到严永升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 时间飞逝,很快一日过去。 这一日,严永升织了八个时辰,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天色漆黑如墨,他坐起身发呆的瞬间,天边竟然泛起了鱼肚白。 他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春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爹,寅时了。”严春道。 严永升跳了起来,去查数量。 还有一个时辰,就会天亮。 到时候,那一伙人就会围了严家。 第170章 冲破严家大门 谋州城的太阳缓缓升起,阳光洒落在树梢。 鸟儿叽叽喳喳的从一棵树上,飞到了另外一棵树上。 罗齐在小妾身旁睁开双眼,嘴角浮现笑容。 “老爷,您今日怎么醒的这般早?”小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今日是严家交货的日子。” “如此说来,严家的财产,过几日日就会到宁王手中?”小妾有些不解,“又不会到老爷手中,老爷为何如此高兴?” 他看向小妾,“你不懂,以后宁王会给我高官,有了高官,还怕没银子?” …… 谢家。 谢瑾在天没亮之时,就已经起床。 他坐在院中摇椅之上,看着黑暗一点点消退。 这消失的黑暗,就如严家的财产,从严家一点点的抽离,转而运到他的手上。 等天色明亮起来。 数十人涌进了谢瑾的院子。 “老爷,何时出发?”刀疤道。 他已经隐忍了九日,今日就是他报仇的日子。 谢瑾伸出手指,指尖一弹,他身旁花朵上的蝴蝶,瞬间被弹死,缓缓落地。 “就是现在。” 刀疤笑了。 他身后的数十人也笑了。 今日,他带的人,比那日更多。 众人知晓,今日严家的财产,就是谢家的了,而他们每个人都会得到许多赏赐。 刀疤一声大喝,众人气势昂扬的出门去,直奔严家大门。 众人离开后,谢瑾坐上马车,到了距离严家不远处的茶楼。 一进茶楼大门,发现罗齐竟也到了,二人相视一笑。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刀疤等人的大喊声。 “严永升,出来交货,严永升,出来交货……” 刀疤带着数十人,在严家大门口,异口同声的喊着,声音巨大,传出去很远。 周围住着的邻居,以及过路的纷纷看过来。 严家管家将大门打开一条缝,跳出来后,让人从里面将大门很快关闭。 刀疤一脸怒色:“严永升呢?怎么不见他出来?今日是交货日,他不会跑了吧?若他逃跑,我们可要冲进去了。” “诸位……”管家清了清喉咙,大声道:“诸位,请去严家布坊,我家老爷在那里等着诸位。” “布坊?”刀疤一脸诧异,“去布坊作甚?” “瞧您说的,您刚刚也说了,今日是交货日,去布坊当然是为了交货。”管家道。 众人一懵,不是说严家根本交不出货吗? 这是怎么回事? 刀疤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想法,想必是严家以前有的存货吧? 老爷已经说过了,严家一定交不上所有货。 相信,他以前的存货也没有多少。 严家如此,不过是在挣扎,完全无用。 刀疤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不能将货交齐,他严家说什么也没用。 “走,我们去严家布坊。”刀疤伸手一挥。 众人呼啦啦跟着他离开。 走到街角,刀疤不忘让人到茶楼知会谢瑾。 谢瑾闻言,冷冷一笑:“严永升啊,这垂死挣扎又有何用呢?” 罗齐笑着摇摇头,打趣道:“严永升不甘心,稍后可能会跪地求饶呢,谢东家到时候会不会心软?” 谢瑾畅快一笑:“心软?罗同知说笑了,我恨不能将他严家的每一枚铜钱都收入囊中。” 二人随即起身,很快到了严家布坊对面的一家茶楼。 坐在这家茶楼二楼雅间,正巧可以看到对面的布坊大门,此处倒是更方便看戏了。 谢瑾亲自为罗齐斟满茶:“罗同知,喝茶,好戏稍后就要上演了。” 在二人隔壁的雅间。 蓝青和诚王也端起茶杯,看向对面大门。 “严永升,交货,严永升,交货……” 刀疤带着众人,一到织布坊门外,就开始大声叫嚣。 巨大的声响,很快吸引众多围观百姓。 高东显一身便装,坐在茶楼大堂,手中虽然有茶,但他根本喝不到嘴里。 他有心带些衙役来,但衙役大部分都是罗齐的人。 况且今日,严家之事,有契约在,就算告到府衙,也无话可说。 织坊之中,严永升听到外面的叫喊,脸色变了变。 “还需要多久?”他看向一旁的严春。 严春正在数数,他念念叨叨了片刻,才停下来:“爹,我估计还需要一刻钟。” 严永升点点头。 门外的刀疤,接着叫喊了半天,心中畅快极了。 到他发现里面丝毫没有声音。 顿时恼了。 兄弟们,把大门给我撞开。 众人当即心潮澎湃。 刀疤点了六人,六人口中喊着号子,当即向大门冲去。 不过,严家织坊的大门十分结实,六人几番下来,大门虽然晃动,但并未倒塌。 “去取木头。”刀疤一脸凶狠道。 对面茶楼的高东显,此时心脏突突个不停。 严家闭门不出,也不是个办法啊。 这群人早晚能破门而入。 他看到众人扛着一棵巨木回来,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若众人扛着巨木冲向大门,那大门必定遭受不住冲击。 高东显急的直搓手,这可如何是好? 第171章 自己动手?还是小弟动手? 茶楼雅间之中,蓝青面色微变。 赵悠倒是有些不淡然了。 “逸安,严家怎么还不开门?难道他们的布没有织够?” 蓝青摇摇头,并不着急。 旁边雅间的二人,此时兴奋起来。 谢瑾与罗齐相视大笑。 谢瑾更是站起身,负手而立。 他笑眯眯看了看外面,随即转过头看向罗齐:“罗同知,您猜,严家织坊的大门,需要撞几次,才能撞开?” 罗齐看着楼下对面的众人,一副看热闹,希望事儿大的样子。 “本官猜测……怎么着也需要三次,严家那大门,看起来颇为坚固。” “哈哈哈,谢瑾大笑,我猜也是三次。”谢瑾畅快道。 “那我们拭目以待。” 二人立于窗前,兴致勃勃起来。 严家织坊前,刀疤抱臂站在门侧,一脸的兴奋。 他面前十人抱着一根巨木,正全力以赴向严家大门冲去。 此时,街道之上,围观的百姓,皆替严家捏了一把汗。 严家一向没做过恶事。 而眼前这些人,分明不像好人。 高东显捂住心脏,眉头皱成一团。 就在巨木马上顶撞到大门之时,只见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而这十人眼见大门打开,却已无法收力。 十人抱着巨木,直挺挺的冲进织坊,摔倒在地,还被巨木压住。 这十人顿时哀嚎阵阵。 刀疤一顿,刚要上前查看。 却见严永升带着严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数人。 刀疤眼睛一亮。 “我还以为你一直当这个缩头乌龟呢。”他嘲讽一句。 茶楼之中,看到严永升出门,谢瑾面露冷笑。 “契约只写了今日交货,可没写具体几点,我们就算今日天黑以后交货,也没什么问题。”严春气愤道。 刀疤一时被噎住,严春说的确实有道理。 不过他眯起眼睛,摸了摸刀疤:“你说的倒是硬气,关键是你严家根本没有足够的货,你们拖延这时间,又有何用,只会自取其辱。” 他身后众人,一阵哄笑。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足够的货?”严春当即道。 哈哈哈哈哈…… 刀疤当即大笑,他看向身旁一人:“他在说什么?他居然还敢提货,他要是有足够的货,我刀疤当即打烂这张嘴。” 刀疤指着他自己的嘴,嚣张大笑。 众人随即一阵大笑。 “弟兄们,给我冲进严家织坊,这织坊以后就不姓严了。”刀疤大喝一声。 他身后众人立刻迈步。 高东显瞪大眼睛,很想上前阻止,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谢瑾坐回椅子上,感到大势已成,他端起茶杯,对着罗齐示意。 二人刚要以茶代酒,干了这一杯。 就听外面严永升大喝一声:“慢着。” 谢瑾摇摇头,嗤笑道:“严永升还在垂死挣扎。” 刀疤并不着急,他一把拦住身旁正要冲进去的人,看向严永升。 “怎么?严东家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 “现在交货。”严永升淡然道。 “怎么?你说什么?交货?”刀疤重复完,浑身一颤,“你是说今日能将所有货都交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正是。”严春冷哼一声道。 刀疤顿时愣在当场。 这和他知道的消息不一样啊? 谢瑾让他出手,只是来占领严家财产的,说的好好的,严家根本不可能交货。 他根本也不会什么交货验货之类的东西。 茶楼之中,高东显一顿。 严永升说交货? 不是说找不到织工吗? 他怎么交货? 谢瑾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罗同知,严永升刚刚说什么?” 他有些不敢置信。 罗齐也皱起了眉头:“他说交货。” 谢瑾一脸愕然:“不可能,他拿什么交货,他根本就没有织工,绝不可能。” 赵悠松了口气:“是我多虑了。” 严春见对面众人呆在当场,便道:“看来你们并不是来收货的。” “当……当然是,关键是……你们有货吗?”刀疤嘴硬道。 “好,就你吧,你进来验验货,其他人都等在外面。”严春一指刀疤。 刀疤又是一顿,他哪会验货? 严春见状冷笑出声,口气颇为嘲讽:“你不会不敢吧?怕我进去打死你?” “你……”刀疤就是如此想的,但被人说出来,他哪能承认,只能硬着头皮道:“好,我就跟你进去,若少了货,你们严家人,趁早离开此地。” 严春转身就走。 刀疤为了不输气势,当即跟在身后。 等他到了里面库房,顿时傻眼。 货物已经堆积成山。 他根本就不知道严家要交多少货,但见这成山的布,他便知道,严家这次的危机,恐怕要解除了。 而他自己的危机,要来了。 刀疤看完,转身就走。 走出大门后,他手下的众人当即围了过来。 “老大,怎么样?”一人问道。 “走,现在就走。”刀疤头也不抬,就要离开。 却在这时,他感到一股力道捉住了他的衣襟,使他动弹不得。 他一回头,正对上郝仁的脸。 刀疤顿时一抖。 此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之前并未见到此人啊。 只见郝仁笑的诡异:“怎么说走就走了?刚刚自己说过什么,忘了吗?此处如此多人,可都听到了。” 此时,围观的百姓也明白过来。 刚刚刀疤脸口口声声的叫严家交货。 而被严家叫进去验货之后,他转头就要走,很明显,严家有足够的货。 而刀疤脸刚刚说了什么狂言? 若严家有足够的货,他就打烂他自己的嘴。 围观百姓兴奋了。 看恶霸打烂自己的嘴,这可是个好戏码。 有百姓踮起脚,生怕错过一点。 刀疤想起了他说过的话,瞬间脊背一寒。 “你……你管不着……”刀疤说着,就要挣脱郝仁的手,使了半天劲,却发现自己纹丝未动。 这时,他身旁一个小弟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郝仁。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郝仁,就被李凡尘一掌轰出去几丈远。 众人顿时惊呆。 刀疤顿时蔫了,他逃不掉了。 郝仁歪了歪脑袋,看着刀疤:“怎么样?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手下这位小弟出手?” 郝仁一手指了指身侧的李凡尘,心中感到十分舒畅,哈哈,小弟,若李凡尘真是他小弟就好了。 刀疤身后众人,刚刚完整的观看了李凡尘轰飞人的全程。 此时,再无人敢上前出头。 “我……我自己动手……” 第172章 摸脸呢?怎么不用力? 刀疤伸出手,开始不情愿的打自己嘴巴。 “摸脸呢?怎么不用力?”郝仁大喝一声。 刀疤浑身一抖,继而加大了力气。 严永升父子看的心中畅快极了。 特别是严春,他笑的牙都呲出来。 楼上的谢瑾,人傻了。 他看楼下的情形,大抵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刀疤进去一趟,回来就准备带人走,说明严家有足够的货。 但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罗齐一掌拍在桌子上,露出怒不可遏的样子。 这时,谢瑾手下一人,从外面走进雅间。 “老爷,严家有足够的货。” 谢瑾当即跌坐在椅子上,果真如此。 郝仁看刀疤打了半天,越看越气。 那厮根本不使劲。 他上前一把打开刀疤的手,上去就开始扇巴掌。 扇了十几个巴掌以后,他累了:“滚,赶紧给我滚,都滚。” 刀疤此时嘴巴上都是血,他脑袋已经开始晕晕乎乎。 听到郝仁的话,他如蒙大赦,忙拔腿就跑,他的那些小弟,一个个跟在身后,狂奔而逃。 “蓝侍郎可来了?”严永升看着郝仁道。 郝仁是蓝青的人,严永升只在蓝青身边看到过他。 郝仁点点头。 “我想拜见蓝侍郎。”严永升诚恳道。 “随我来吧。”郝仁迈步走进茶楼。 等严永和严春进了蓝青的雅间。 谢瑾与罗齐恰好从隔壁离开。 二人失魂落魄。 一场富贵,就这样没了。 严永升父子对着蓝青施礼完毕,才看清蓝青身旁之人,穿的更加华贵。 赵悠虽然没穿官服,但一身衣裳贵气无比。 严永升心中咯噔一下,这位莫非就是诚王? 他忙拉着严春跪地行礼。 赵悠摆摆手,接着喝茶。 “织的布可够了?”蓝青随口道。 “多谢蓝侍郎的织机,这些日子,严家众人不分昼夜,终于在刚刚将货备齐了。蓝侍郎的大恩,我严家没齿难忘。”严永升说的情真意切。 “不必客气,你严家不该折在谢瑾手中。”蓝青道。 严春低着头,眼珠子却看向一旁的郝仁。 他可太敬佩郝仁了。 郝仁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高大到无法形容。 “蓝侍郎,这次全有赖于您的织机,这一批织机,不单能帮助严家度过这一次灾祸,在以后的日子里,也会让严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所以,严家的股份,有一半是属于您的。” 严永升说着,将一纸文书交到蓝青手中。 蓝青倍感诧异,他从未想过要严家的股份。 “你拿回去吧,本官留着无用,本官帮你之前,并未想过要收些什么。”蓝青道。 严永升却是摇头:“蓝侍郎,若没有您的帮助,我严家现在已经没了,还请您一定要收下。这股份您尽管留着,现在虽无用,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用的着。” 蓝青拿着文书的手,略显迟疑。 严永升说的没错,日后确实可能有用。 他将文书递给身后的沐霜影,沐霜影很自然的收起。 这几日,她已经将自己的身份重新定位。 从茶楼离开。 蓝青等人准备返回驿站。 就在几人下楼,走到茶楼大堂。 李凡尘当即一震,停下脚步。 由于他走在最前端,蓝青等人皆被迫停下脚步。 众人向李凡尘看去,只见他眼睛定定的看向二人。 是一对男女。 正是李凡尘当初下山时,遇到的女子。 当时李凡尘捡到彩色葫芦,这女子说是她的,并且亮明身份,说他是盘山派掌门的女儿,还威胁李凡尘要追杀他。 而此时此刻,这一对男女也恰好与李凡尘对视。 双方都呆立当场。 女子本没将李凡尘当一回事,但看到李凡尘身后,跟着一排人。 她谨慎起来。 沐霜影与李凡尘距离颇近:“你怎么不走了?” “盘山……盘山派掌门的女儿……” 沐霜影感到一头雾水,他突然提这个干嘛。 却见李凡尘的手,指向对面的女子。 沐霜影更加懵了,李凡尘这是什么意思? 而一旁的严春却是眼睛一亮:“虎刀门的人,他们两个人是虎刀门的人,公子,他们不是盘山派的人。” 李凡尘和沐霜影全懵了。 二人各自反应了一息,突然各有所悟。 “你说她是盘山派掌门的女儿?”沐霜影看向李凡尘惊呼。 竟然有人冒充自己的身份? 沐霜影瞬间怒了。 “你说他是虎刀门的人?”李凡尘看向严春,嘴巴都快惊掉了。 他们不是盘山派的人? 自己被骗了? 他瞬间怒火丛生。 虎刀门是什么门派,他根本没有听说过,可见根本不是什么大门派。 根本不足为惧。 自己这一年以来,担惊受怕的,这算什么? 李凡尘顿时恼羞成怒。 蠢啊,自己简直太蠢了。 而且还蠢了一年。 李凡尘越想,越感到脑袋嗡嗡作响。 而对面的那对男女,此时从李凡尘和沐霜影的目光中看到了杀气。 他二人一个对视,当即一踮脚,就要逃。 不过,他二人虽然逃的够快,但与沐霜影二人相比,还是慢了太多。 二人很快被拍晕过去,被众人带回了驿站。 驿站前厅之中。 那二人晕倒在地。 蓝青坐在一旁喝茶,等着李凡尘和沐霜影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悠更是无比好奇,能让沐霜影与李凡尘同时发怒,这两人究竟做了什么。 “你之前说,有大门派的人追杀你,是指的他二人?”沐霜影看向李凡尘。 李凡尘点点头,有些灰头土脸,自己这事,着实有些丢人。 “你自始至终,不知道我是盘山派掌门的女儿?”沐霜影眯起眼睛。 李凡尘的头更低了:“不知。” 沐霜影哭笑不得。 “这二人竟敢冒充我的身份在外招摇撞骗,着实可恶。”沐霜影咬牙道。 蓝青同样感到啼笑皆非。 李凡尘战战兢兢一年,竟然是被骗了。 “严春,你怎么认识他二人?” 他一个商贾之子,怎会认识这等江湖中人? 第173章 女侠,我可以走了吗? 蓝青放下茶杯。 李凡尘害怕了一年,竟是被人骗了。 蓝青有些忍俊不禁。 李凡尘太惨了。 此时的李凡尘,有些垂头丧气。 郝仁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李凡尘这一年以来的困惑,他也知晓。 没想到竟是被人戏耍了。 “公子,我们严家这次遭难,和虎刀门有关系。”严春看着二人,皱着眉头道。 “你们严家这次,不是和谢瑾之间的事吗?怎么扯上江湖门派了?”蓝青不解道。 “谢瑾手底下的地痞虽多,但我严家和他敌对多年,也不是势单力薄。这次谢瑾之所以能将严家逼到那种境地,一是因为他和官府的关系有了变化,二是因为虎刀门。 他派去威胁织工的人,是虎刀门的人。虎刀门的人,有武功在身,我们严家的人奈何不得。”严春道。 蓝青闻言却是一喜,他看向赵悠:“正愁查不到宁王的势力呢,这不就出现了。” 赵悠点点头。 蓝青展开手掌,两粒毒药出现在手中。 他随即看向郝仁:“将这两颗药喂给他们。” 郝仁欢呼雀跃的上前。 蓝青的毒药,他见识过许多,每一种都爱不释手,不知道这次的两颗,有什么功效。 郝仁接过毒药俯身塞进二人口中。 不多时,二人悠悠转醒。 看到围在身边的众人,二人浑身一紧,刚准备逃跑,却发现浑身酥软,站不起身。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方璃惊恐道。 此女子名为方璃,虎刀门三长老的女儿。 “师妹,你……你也站不起身?”段师兄道。 二人顿时脊背生寒,目光扫视一圈,不知道谁是这群人中首领。 “你们是盘山派的人?”李凡尘目光怨毒,忍不住先开了口。 “啊……是啊,你竟然敢对盘山派的人动手。我上次就对你说过,盘山派不会放过你。”方璃强装镇定,希望吓退李凡尘。 “赶紧将我们放了。”段师兄努力掩饰害怕,做出了一个凶恶的表情。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看到眼前一道黑影。 啪—— 郝仁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段师兄的脸上。 “你……”段师兄捂着脸,大惊。 “你们二人还分不清自身是什么境况吧?”郝仁冷冷一笑。 “郝仁。”沐霜影摇摇头,“你打的还不够。” 郝仁得令,嘴角浮起笑容,胳膊抡圆了,啪啪大嘴巴抽到方师兄脸上。 方师兄的脸,很快变成了一个猪头,丑陋至极。 方璃吓的连连惊呼。 郝仁停下手,看向方璃:“喊什么?你也想挨打?” 方璃顿时吓的不敢发出声音。 “我盘山派也是你们可以冒充的?”沐霜影目光更加冰冷。 方璃与段师兄浑身一颤,完了,遇到正主了。 “你……你是盘山派的人?”方璃颤抖道。 “我就是你冒充的人,盘山派掌门的女儿。”沐霜影冷冷道。 方璃险些晕过去。 盘山派是江湖第一大门派,可不是他们虎刀门,这种小门派惹得起的。 段师兄牙齿都在打颤。 “你们冒充我的身份,多久了?”沐霜影冷冷道。 “几个月……”方璃不敢说实话。 “你们去年遇到李凡尘之前,已经是一年以前了吧?”沐霜影双目喷火。 郝仁的手正痒,闻言上去对着段师兄就是一阵大嘴巴。 段师兄被打的眼冒金星,满嘴血沫。 他晕晕乎乎的想哭。 “刚刚明明是师妹说谎?你为什么要打我?” 郝仁微微一笑:“我不打女人。” 段师兄无言以对。 “师妹,说实话吧。”他只能祈求方璃。 方璃看一眼段师兄惨状,便不敢再看:“一……一年……确实只有一年,遇到这位公子时,确实是我们第一次冒充。我敢以段师兄的项上人头发誓。”方璃说着,举起来一只手,做发誓状。 段师兄龇牙咧嘴,一脸的委屈,但因为他此时肿胀的脸和脸上的血渍,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狰狞。 师妹她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为何不拿她自己发誓? “你拿他发誓作甚?”郝仁怒喝一声,随即看向段师兄,“看来她心中,完全没有你。” 段师兄心中更加难受,他一直是喜欢方璃的。 “好,好,我用自己发誓,若我说的是假话,天打五雷轰。”方璃连忙道。 她眼角余光看到了段师兄的落寞,但此时此刻,她根本无心去安慰。 “你究竟用我的身份骗了多少人?”沐霜影接着道。 “没……没有几个……”她本想少说几个,但看到沐霜影眼中的冰冷,她瞬间打消了念头,“六个……” 看到沐霜影眼中的怒火,她连忙进一步解释:“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而且……而且我并未做什么有损盘山派名誉的事,只是沾了些盘山派的威风。” “是是,师妹说的没错,我可以作证。若师妹说的有误,她天打五雷轰。”段师兄道。 刚刚方璃将他的心伤的透透的,他此时对女人仿佛已经失去了兴趣。 方璃气的手抖,段师兄一直对他唯命是从,从未如今日这般。 沐霜影闻言,面色终于缓和了些。 “求女侠放了我们吧。”方璃祈求,“我……我可以赔偿女侠银子。” 一边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三千两银票:“女侠,这是我所有的银子了。” 郝仁一把将银票夺了过来。 亲自交到沐霜影手上,随后看向方璃:“这是你该做的。” 方璃心中苦涩,她用盘山派的身份,只是装装气势,从来没有赚过银子,那次从李凡尘手中夺走的七彩葫芦,里面并未有什么值钱玩意。 她亏大了。 看到沐霜影不再理她,方璃又生出了希望。 “女侠,我们可以走了吗?” 沐霜影迈步走向蓝青身后,不再开口。 蓝青不由的想笑,沐霜影是几位夫人中,最果断的。 见沐霜影真的不再理会,方璃与段师兄松了口气。 看来可以逃出去了。 却在这时,二人看到李凡尘向前一步。 “我的事,你们怎么解释?” 第174章 如此美男子 二人看到被他们欺骗的李凡尘,双双改趴为跪,当即磕头认错。 此事,他们无话可说。 李凡尘心中的郁结,终于消散了些。 “公子,我们可以走了吗?”段师兄眼巴巴看着李凡尘。 却发现李凡尘也走到一人身侧,不再理会他二人。 此时,二人才注意到蓝青和赵悠。 这二人虽然一直坐在这里,但他二人刚刚的注意力都在沐霜影和李凡尘的身上。 此时看蓝青和赵悠。 方璃心中大骇。 观蓝青和赵悠的着装与气度,他二人才是这群人的统领啊。 刚刚竟然将他们忽略了。 “你们是宁王的人?”蓝青放下茶杯。 二人心中咯噔一下。 此人为何问这种问题?这可是秘密。 “你们已经身中剧毒,没有我的解药,不久之后,就会中毒身亡。”蓝青语气淡淡的,完全与凶狠扯不上关系。 但方璃与段师兄,却感到彻骨的寒冷。 “这位公……公子……求您饶命。”方璃跪伏在地。 段师兄的腿更加软了,浑身半丝力气也没有。 他感到死亡距离自己已经很近。 巨大的求生本能,使他此刻只想逃跑。 他悄悄运转内力,发现内力竟然比刚醒之时还弱。 根本无法调动起来。 随着试图调动内力,他胸口处一阵剧痛。 嗷呜一声,段师兄疼的打起滚来。 “段师兄,你怎么了?”方璃惊叫。 “他刚刚调动内力,想要逃跑。”蓝青轻飘飘道。 方璃感到头皮发麻,刚刚自己幸好没有去运转内力。 “别想逃,我的毒药,世间只此一份,任何神医,也无法配制出解药。若有其他想法,你们两个,只会死的更快。”蓝青道。 郝仁晃动脑袋,敬仰的看着蓝青。 公子就是厉害。 说出的话,实在是气度非凡。 段师兄此时疼痛减缓,再也不敢有其他想法。 方璃看到段师兄的样子,对蓝青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全凭公子吩咐。”方璃恭敬道。 此时此刻,她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 “虎刀门为何要对严家出手?是听了谁的吩咐?”蓝青道。 “我们掌门前段时间投靠了宁王,便和罗齐与谢瑾走到了一起,这次虎刀门对严家织工出手一事,是听了谢瑾的吩咐。”方璃道。 蓝青点点头,对方还算老实。 “虎刀门多少人?”蓝青接着问道。 “虎刀门三百余人,这次对严家出手的,大部分是掌门的人。”方璃道。 “掌门的人?虎刀门中的人,难道还有不是掌门的人?”蓝青疑惑道。 “以前不是,今年换了掌门后就是了。虎刀门原有三位长老,我爹就是三长老,三位长老之间的关系,以前就有些不太融洽,后来老掌门过世,大长老接任掌门,二长老与我爹,对此颇有微词。不过矛盾并不深,但三位长老门下的势力,依然是割裂的。”方璃如实道。 蓝青沉思片刻,虎刀门内部有矛盾,那就更好了:“你爹和二长老关系如何?” “我爹和二长老是结拜兄弟,和亲兄弟一般。” 蓝青微微一笑:“你爹和二长老对投靠宁王一事,怎么看?” “我爹和二长老对此极为反对,宁王是要造反的,这可是大罪,不过我爹和二长老不并不是掌门,他们的话,不能决定什么。” “你爹和二长老,他们其中的一人,可以是掌门。”蓝青随口道。 方璃与段师兄全都瞪大眼睛,没听懂蓝青的意思。 “殿下,你意下如何?”蓝青看向赵悠。 方璃与段师兄目瞪口呆。 殿下? 什么人可以称为殿下,在目前的谋州,只有京师来的诚王。 什么? 他是诚王? 二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诚……诚王殿下?”段师兄呆愣愣的。 那么刚刚一直说话之人,是刑部侍郎蓝青? 方璃惊的说不出话。 诚王和蓝青到谋州一事,他们自然知晓。 他二人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人物。 方璃眼珠子紧紧盯着蓝青的脸,刚刚因为恐惧,他连蓝青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此刻,待看清蓝青的面庞,她又是一惊。 她在江湖行走,什么美男子没见过。 但至今还未见过任何人如蓝青一样英俊。 她心脏都漏了半拍。 “本王深以为然。”赵悠思考了一下,才明白蓝青的意图。 蓝青想要分裂虎刀门,将虎刀门换个掌门人。 “虎刀门现在已经误入歧途,若继续让你们掌门跟着宁王胡作非为下去,虎刀门很快就会被剿灭。”蓝青表情严肃了许多。 方璃与段师兄极为赞同。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可能说服力不强。 但蓝青和诚王的意思,那可就准的不能再准了。 诚王是什么人? 他可是皇子,且是什么极为特殊的皇子。 剪灭虎刀门,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还请蓝侍郎救虎刀门。”方璃忙躬身道。 “你们的掌门不能留。” 方璃:“那是自然,掌门勾结宁王,罪大恶极,其罪当斩。” “你们虎刀门其他人,可将功抵罪。”蓝青继续道。 方璃大喜:“多谢蓝侍郎。” “本官与诚王殿下,还有其他要事,诛杀掌门一事,以及重新整顿虎刀门,便由你们虎刀门出力吧,不过,我这边可派两人协助。” 方璃与段师兄深深拜下。 方璃:“蓝侍郎,我和段师兄身上的毒……” “你们乖乖听话,等本官离开谋州之前,自会把你们的毒完全解除。” 嗖~ 蓝青手中两颗药丸飞向方璃与短师兄。 “吃了这颗药,你们的武功得以恢复。”蓝青道。 二人松了一口气,忙吞下药丸。 几息以后,二人便感到身子恢复如常。 方璃感受着身子的变化,又得知自己的毒日后能完全解,身上绷紧的弦,终于软了下来。 此时,换了心境,再看蓝侍郎,她更加挪不开眼。 没遇到蓝青之前,段师兄尚且能看,他在虎刀门众师兄弟中,算的上美男子。 但此时此刻,段师兄鼎盛时期的脸,都已经被秒成了渣渣。 更何况他现在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猪头脸。 不过,她看一眼旁边的沐霜影,心中又自卑起来。 沐霜影乃绝色,家世更是极高。 看她和蓝青亲密的样子,二人恐怕关系不一般。 不过蓝青位高权重,身边女子必定少不了,说不定…… 方璃陷入幻想。 “虎刀门既然和谢瑾有联系,那么谢瑾做过的恶事,你们知道多少?” 第175章 对蓝青来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说到谢瑾,方璃眼睛亮了。 她现在急于在蓝青面前表现。 说不定蓝青会将解药早些给他,而且,若自己表现的好,蓝青会不会对她动心? 方璃心中打着盘算。 “谢瑾我知道,掌门决定听从谢瑾的吩咐时,听说谢瑾恶贯满盈,二长老和我爹颇为反对,因此去寻了谢瑾的许多罪证,不过掌门还是没有听大长老和二长老的话。” “你有谢瑾的罪证?”蓝青倒是感到有些意外。 这还有个意外收获。 他还在想着,如何尽快除掉谢瑾。 方璃:“有,谢瑾这些年坏事做尽,他的罪证并不难查。” “好,将罪证尽快给本官送来,很快就是谢瑾的死期。”蓝青平淡道。 方璃看到蓝青如此淡然的神态,说出这样霸气的话。 更加动心。 …… 高东显回到衙门,愈发感到不可思议。 严家的布是从何而来呢? 他明明没有织工。 他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他突然想到一事。 暴打刀疤脸的那人,是蓝青身边的。 莫非,此事和蓝侍郎有关系?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蓝侍郎做事,神鬼莫测。 可是,他们究竟是从何得来的布? 正在他思考之际,一人进来通禀。 “高知府,蓝侍郎命您去驿站。” …… 谢宅。 谢瑾烦闷至极,这次对严家出手,他做了严密的计划,来保证万无一失。 拿下严家,了却他多年夙愿。 将多年对手踩在脚下,这种感觉他实在期待太久。 按理来说,有了罗齐的配合,还有虎刀门的围堵威胁,严家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可是,事与愿违。 这究竟是为何?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心中熊熊怒火,越烧越旺,他已经快炸了。 “不行,严永升他必须给我死。”谢瑾一拍桌子。 旁边小厮吓的浑身一抖。 “去虎刀门,告诉掌门,尽快将严永升的人头给我送来。” 小厮忙飞奔出去。 谢瑾越想越是烦躁。 突然,他脑袋闪过一道光。 想起了暴打刀疤之人,是蓝青身边的人。 他前两日曾远远的看到过。 此事和蓝青有关? 他眯起眼睛沉思片刻。 一定是蓝青。 此人身居高位,实在难办。 他忍不住磨牙,却又无可奈何。 不对,还有宁王。 他眼睛顿时迸发出别样的光彩。 等菁州瘟疫过去,宁王攻到谋州。 那么蓝青和诚王还算的了什么? 都给我死。 谢瑾脸上露出十分扭曲的笑容。 接着,他仰头大笑。 将院中的家丁们吓的都变了脸色。 老爷是不是疯了? …… 高东显到驿站时,蓝青和宁王正有说有笑。 他施礼过后,蓝青便开了口:“你那边可有能用的衙役?” 高东显一愣,蓝侍郎这是有任务了? 不过,很可惜,他很失败,来此地两月多,并未笼络住什么人。 “只……只有一个能用的……”高东显惭愧道。 “一个当用的也行,剩下的由本官的人去做吧。现在将你的衙役叫来,让他带头,和本官的人一起去谢家,以府衙的身份,将谢瑾提到大牢,他若反抗,就地格杀。”蓝青平淡道。 高东显却是懵了,提谢瑾到大牢?反抗就格杀? “蓝侍郎,下官斗胆一问,这……这是为何?” “本官已经掌握了谢瑾的罪证,并且很快就会送到本官手中。” 高东显一顿,合着无凭无据,就去拿人?不行还要格杀? 真就,你官大,你说的算? 好吧,确实如此,他官大,就他说的算。 不过,蓝侍郎到谋州以后,所作所为,皆有章法所在,并没有用官威去做什么事。 想必他确实有十足的证据了。 “是,下官这就去吩咐。” 蓝青招招手,一人上前。 他随后看向高东显:“高知府吩咐他去做即可。” 高东显点点头,将那名衙役的信息告知那人。 等衙役离开,高东显一脸疑惑模样。 “下官有一事不明,不知蓝侍郎可否替下官解惑。”高东显实在忍不住。 “但说无妨。”蓝青抬头看他一眼。 “严家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织工,且谋州周边的布坊,早已被谢瑾威胁过,根本不可能将布卖给严家。他严家是如何织出足够的布?” “严家家丁、伙计等人织的布。”蓝青道。 高东显又是一懵。 家丁、伙计织的布? 这怎么可能? 织布可不是蒸包子,谁都能做。 蓝青看出了高东显的疑惑,未等他开口,便直接道:“本官替严家改进了织机,使人人都能轻松上手,且织的布又快又好。” 蓝青改进织机? 高东显张大嘴巴。 他不是刑部侍郎吗? 这样的高官,和织机怎么可能扯上关系? 高东显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蓝青太让人震惊了。 片刻之后,他心中惊诧的感受才缓和下来。 对蓝青来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十八岁的刑部侍郎,不也是前所未有的吗? …… 谢宅。 谢瑾正频频长呼吸,来舒缓心中的愤懑。 突然一名家丁狂奔而来。 第176章 孽徒,还不说出实话 看到家丁如此匆忙,谢瑾当即怒了。 “慌慌张张的作甚?”谢瑾怒喝一声。 “老爷,府衙的人来了。”家丁忙道。 “府衙来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谢瑾毫不在意。 府衙的人就和他谢家的人,毫无差别。 罗齐掌控府衙的一切。 新来的知府高东显,已经被架空,毫无用处。 “老爷,他们来了十几个人,个个都面生的很,只有一人,我瞧着有些眼熟。”家丁谨慎道。 谢瑾眉头紧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听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就知对方人数不少。 这一行人,来的极快,很快到了谢瑾面前。 “你可是谢瑾?”一人冷脸问道。 “是又如何?”看到此人,谢瑾顿感不妙,“是谁派你来的?” 只见那人根本不回答:“上。” 他话音一落,两人当即冲上前,将谢瑾控制住。 谢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不怕罗同知弄死你们?”谢瑾慌张道。 此时,谢家家丁闻声纷纷围了过来。 “快放了我家老爷。”一家丁手持木棒,当即冲了过去。 只听唰啦一声。 一人长刀出鞘,那家丁当即血溅三尺,栽倒在地。 原本想上前的家丁们,当即吓的停在原地。 谢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居然敢在严家杀人? 这伙人究竟是什么人? 而这一伙人,并没有给他过多时间思考。 拎着他就向外走。 谢瑾两股战战,恐惧从他四肢百骸滋生,并逐渐放大。 这伙人究竟是什么人? 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同意虎刀门门主的话? 虎刀门门主前一阵子为了讨好他,曾说过要派几名弟子,贴身保护他。 被他拒绝了。 此时,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过,这一伙人出手狠辣。 想必,虎刀门真的派人来,也不一定能保护的了他。 很快,谢瑾就被扔到了府衙大牢。 到了大牢,他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 他抬起头,只见送他来的那些人,并未离开。 谢瑾脑袋嗡嗡作响。 但他的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 仅仅半个时辰以后,谢瑾就“病死”在了大牢中。 …… 在谢瑾死后一个时辰。 罗齐才得知此事。 他如遭五雷轰顶。 “谢瑾死了?他怎么死的?” 许典史一脸忧愁:“病死的,病死在大牢中。” 罗齐脑袋嗡嗡作响。 “高东显将他抓到大牢的?他哪里来的可用之人?” “属下不知。”许典史摇头道。 他现在非常慌,以前罗齐就是谋州的天,而现在,这个天好像漏了一个窟窿。 很多事,都不是罗齐能掌控的。 罗齐瞳孔震颤:“是蓝青,绝对是蓝青,此人是我的克星啊。高东显什么时候和蓝青扯到一块的?” 许典史怎么可能知道,他只能默默不言。 同时心中慌乱不已,此时,他已经在想,是不是要改换门庭了。 正在这时,一人从外面匆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 罗齐看完书信,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终于露出了笑容。 许典史眼睛亮了:“罗同知,可是宁王殿下的书信?” 罗齐一笑:“正是。” 谢瑾死了就死了,于大局无甚影响。 “宁王殿下说了什么?”许典史脸上带着期许。 “宁王殿下让我等再坚持几日,他很快就会攻到谋州。”罗齐感到十分畅快。 仿佛他很快就会走上人生巅峰一般。 许典史大喜,腰杆子也挺了起来。 …… 虎刀门距离谋州并不遥远。 在谋州城以外十里处的半山上。 方璃带着郝仁和李凡尘等人,半个时辰便到了虎刀门。 “你这是怎么了?” 三长老看到段师兄的惨状,吃惊道。 他这位徒弟,平时心机颇多,行走江湖时,只有别人吃亏的份,他可从来没吃过亏。 段师兄一时有些支支吾吾:“师父……我……我不小心摔的。” “胡说,这怎么可能是摔的?”二长老也怒了。 说如此明显的谎言,是把别人当傻子吗? “孽徒,还不速速说出实话。”三长老皱眉道。 郝仁见这群人说起来没完没了,没了耐心:“我打的。” 三长老与二长老神情一凛,两道寒光射向郝仁。 “既然如此,还敢来我虎刀门,是不将我虎刀门放在眼里吗?”三长老手已经痒了。 这时,方璃上前一步:“爹,您暂且息怒。” 她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二长老、三长老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 这二人是诚王和刑部侍郎蓝青的人? 他二人在虎刀门中,虽贵为长老。 但和诚王与刑部侍郎一比,又算的了什么? 二人身子明显矮了一分,刚刚的气势也消失殆尽。 此时,已到了虎刀门生死存亡之际。 “两位长老,此事你们怎么看?”郝仁道。 第177章 究竟是什么人在造谣? 二长老与三长老本就不同意掌门带领虎刀门跟随宁王。 此时能攀上诚王和蓝青,二人根本没有犹豫。 “我们愿意听从公子的吩咐。”二长老忙道。 郝仁点点头。 当天夜里,虎刀门里有了一则传言。 掌门之所以选择跟随宁王造反,是因为掌门看上了宁王的乳母,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 而那老妇对掌门并无兴趣,掌门为了得到老妇,什么都愿意去做。 虎刀门众门人,听到这个传言,全懵了。 掌门怎会如此? 他才四十出头,放着其他女子不喜欢,怎会去喜欢一个老妇? 不过,越邪门的传言,越是有人信。 二长老与三长老门下众人,对此事都深信不疑。 为了不走漏风声,除了极信任的几人,两位长老并未对门下其他人说明情况。 而大长老门下之人,有许多并不相信, 但也有部分人有所怀疑,还有些人选择深深的相信。 虎刀门掌门听到这则传言后,气的鼻子都歪了。 他堂堂虎刀门掌门,怎会如传言的那般不堪? “究竟是什么人在造谣?”掌门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之上,那张桌子立刻四分五裂。 “师父,徒儿不知,这则谣言今日就如同一阵风一般,刮遍了整个门派。”掌门大徒弟道。 “造谣之人真是恶毒。”掌门咬牙切齿。 这谣言实在是恶心至极,他想要辩白,但根本就无从说起。 “师父,据徒儿所想,二长老和三长老的嫌疑很大。”大徒弟分析道。 掌门眯起眼睛,沉思片刻:“确实如此,那两个老贼,做梦都想做掌门,无奈他两个老贼根本就没那个本事,师父慧眼如炬,怎会让他们做掌门?两老贼怀恨在心,刻意诋毁。对,绝对是如此。当初我要投奔宁王,给虎刀门一个好前程之时,他二人就一直反对。” 掌门越说,越感觉有理。 正说着,从外面匆忙走进一人。 “师父,不好了。”掌门的二徒弟面露急切。 “怎么了?”掌门本就烦躁不堪,听到二徒弟的话,脸上越发不耐。 “外面都在传,谋州城里的诚王知晓了虎刀门投靠宁王一事。” 掌门一惊:“诚王怎会这么快知晓?” 由于瘟疫之事,宁王还需要些时日才能起事。 现在让诚王得知此事,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掌门眉头皱成一团,宁王造反一事,极其隐秘,诚王是如何知晓的?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大徒弟更是浑身一紧。 “外面还传,宁王知晓此事后,先是十分愤怒。但后来,还是宽宏大量的表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虎刀门中人能迷途知返,他会给大家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并不追究大家以往犯下的过错。”二徒弟道。 嘶—— 掌门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是最要命的。 要是虎刀门的弟子,相信了这些话,那么虎刀门岂不是要四分五裂? 他这个掌门,还有的做吗? “大家都什么反应?可有人相信这些鬼话?”掌门双手隐隐有些颤抖。 “师父,有许多人相信了,闹闹吵吵的要投奔诚王,任诚王驱使。”二徒弟面露痛苦神色。 掌门瘫软在椅子上。 完了,完了。 “快,速速将门下弟子召进明礼堂。”掌门慌张道。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人心。 人心散了,就全完了。 二徒弟走了几步,转过头:“师父,二长老和三长老门下弟子,可要一同叫来?” 掌门深吸一口凉气:“暂且不必了,先将为师门下众人叫来,等稳定了,再召其他人,以免生了乱子。” 二徒弟忙迈步出门。 …… 虎刀门,一处厅堂之中。 郝仁翘着脚,吸溜着茶水。 嘶——哈—— 并露出一脸满足之色。 “虎刀门的茶很不错嘛。” 坐在他旁边的是李凡尘。 李凡尘抿一口茶,点点头,确实有些味道。 不过他一向直来直去,并不喜欢如郝仁一般讲派头。 二长老和三长老,坐在下首位置,一脸的恭敬神色。 “郝兄弟喜欢就好,等郝兄弟回谋州,顺便带些回去。”二长老笑呵呵道。 他二人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但心中却急不可耐。 虎刀门此时已经乱成一锅粥。 那两则谣言散播出去,虽然起了一定的效果,但最终的效果能有多大。 二人心中没底。 就在刚刚,掌门已经将他门下所有弟子叫到了明礼堂。 若那些人上下一心,恐怕十分难对付。 这时,一人走进房门。 三长老忙开口询问:“有多少人去了明礼堂?” “只有三十余人。”那人回答道。 三长老深呼一口气,这个数字,比他想象的少多了。 掌门门下有一百余人,竟然只去了三十多? “其他众人为何不去?”二长老心中有所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诚王殿下已经知晓此事,并给大家改正的机会,大家现在不想跟着掌门去送死。”那人道。 二长老顿时了然,果然如此。 这时,只见郝仁将翘起的腿放下,露出一脸淡然神色。 “走,到时辰了。” 第178章 好色之徒,青楼有约 明礼堂内。 掌门看着稀稀拉拉的三十几人,有些傻眼。 一百余人,只来了这几个? “其他人呢?怎么这么久还不来?”掌门面露怒色。 “师父,其他……其他人恐怕不会来了。”二徒弟踟蹰道。 掌门攥紧拳头:“他们竟然相信那些该死的谣言……简直岂有此理……” 堂中众人同样愤怒。 只不过,众人的愤怒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声巨响,整个明礼堂瞬间被炸碎。 掌门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便感到身上少了许多东西。 几息之后,他彻底失去了气息。 整个明礼堂中的三十几人,没有一人活下来。 虎刀门所有人都傻了。 这声巨响,实在太过惊心动魄。 等声音消失半刻钟以后,众人才向明礼堂围了过去。 看到明礼堂变成了稀巴烂,里面的人全死。 众人全愣了片刻。 二长老和三长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这是多大的威力,才能炸成这副模样? 二人一阵胆寒。 比二人更加胆寒的,要数掌门的其他弟子。 这些弟子,经过复杂的心理交战,最终没有来到这明礼堂。 此时,后怕不已。 若当时,他们动摇一下,来到这明礼堂,那么此刻,也会变成这地上的尸体。 有一人吓的两股颤颤。 他脚边的尸体,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那是他的好友,为了去不去明礼堂,二人还起了一番争执。 地上的尸体,都是大家的熟人。 而越是熟人,越让人感到震撼。 郝仁推开几人,走到前头,点点头:“劈的还不错。” 他对这效果还是满意的,说明埋的位置很好,炸药数量计算的也好。 他围绕着消失的明礼堂,转了一圈。 查看成果。 其他人听到他的话,却疯了。 他说什么? 劈的很好? 众人刚刚还在嘀咕,这是什么威力造成如此大的破坏。 郝仁的话,给了众人思路。 雷劈的。 绝对是雷劈的。 二长老和三长老听着身旁人的推测,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埋炸药时,只有李凡尘和郝仁在。 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 就算知晓,他们也难以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威力如此之大的玩意儿。 “掌门所做之事,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降下这雷罚,收了他。”一人突然幽幽道。 这一句话,瞬间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 绝对是这样。 跟着宁王造反,绝对有违天理,不得好死。 众人皆是一阵庆幸。 方璃目光呆愣愣的,蓝青身边的人竟然如此厉害。 她不相信这真是天雷所为,郝仁明明去了明礼堂,一定是他做的。 虽然她不知道郝仁怎么做到的。 段师兄从肿胀的眼睛缝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虽然别人看不出来。 郝仁查看完毕,看一眼方璃。 方璃顿时明白,当即大声道:“掌门做下恶事,已经被上天收走,现在虎刀门群龙无首,需要新立掌门。” 众人毫无异议,经过短暂的商议,三长老成为了新掌门。 原掌门门下的众人,毫不费力的被收拢完毕。 虎刀门在几个时辰之内,又变成了融洽的一体。 见此,郝仁和李凡尘便准备下山。 “郝公子,我……我可不可以跟您去谋州?”方璃迟疑道。 郝仁一顿:“你去谋州?做什么?” “虎刀门距离谋州颇近,许多事我都十分了解,若蓝侍郎有什么趋势,我……我十分愿意效劳。”方璃道。 机会都是争取的,对蓝青有想法,就需要先走到他的身旁,让他看到自己。 郝仁想了想,方璃说的也有道理。 “跟我回去可以,但公子会不会留下你,我就无法决定了。”郝仁道。 方璃当即笑成了一朵花。 …… 半日后。 罗府。 一人匆匆走进房中。 罗齐当即打起精神:“严永升死了?” 谢瑾让虎刀门的人去要严永升脑袋的事,罗齐是知道的。 严永升虽然是和谢瑾有仇,但罗齐没有得到严永升的财产后,也对他产生了恨意。 虽然现在,他恨蓝青和诚王更多一些,但蓝青和诚王,他现在还无能为力。 只有拿严永升撒火了。 “罗同知,虎刀门掌门被雷劈死,被天收了。”来人道。 罗齐当即愣住了。 被雷劈死? 被天收? 这都是骂人的话,怎么会真实发生? “你说什么?”罗齐不敢相信。 “罗同知,千真万确,虎刀门掌门真的被雷劈死了。”来人知道此事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相信,“整个虎刀门的人都看到了,做不得假,掌门被劈的面目全非。” 罗齐坐在椅子上,眼睛看向虚空。 心中也开始含糊了。 难道这世上,做了坏事,真的会被雷劈?真的会被天收? “掌门死了,不是还有其他人吗?他们没有另选掌门?”罗齐突然道。 “选了,虎刀门有了新掌门,新掌门和我们翻脸了,说跟着宁王造反,迟早被天收。老掌门就是因为跟着诚王,才被劈死的。还让我们,以后不要再去找他们。” 罗齐头皮一紧。 虎刀门的离开,纵然让人不适,但最让他心中难安的是,他们说老掌门是因为跟着诚王,才被天收。 造反,真的会被天收? 正当他心中忐忑不安之时。 有人手拿书信走进来。 看到书信,罗齐眼睛亮了。 宁王的来信。 看完书信,他顿时欢喜起来。 刚刚心中的疑惑,烟消云散。 什么造反有天收?什么造反被雷劈?都是胡说八道。 等宁王成为天子,自己这从龙之功,一定会封侯拜相。 罗齐笑出声来。 宁王再过两日就会攻向谋州。 他想着想着,突然有些不安。 自己在谋州经营的势力,好像已经快没了。 谢瑾死了,家产被高东显罚没,都封存起来,被诚王的人看守。 他根本掺和不上。 严永升一事,他之前没忍住提前表功,已经向宁王提前说过。 结果失败,惹的宁王不快。 而现在,虎刀门也失去了。 只剩一个青楼百花楼。 罗齐闭目沉思良久,不行,这样不行。 宁王攻进谋州城,是非常容易的。 诚王虽然带了些人来,但那点人,和宁王的兵马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宁王只要到了谋州城外,相信用不了一个时辰,谋州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而等宁王进了谋州城,看到这副场景,恐怕会对自己失望吧。 罗齐再也坐不下了。 他在地上踱来踱去,终于,他想到了办法。 杀了诚王和蓝青。 有了这个大功,不愁宁王不奖赏。 罗齐眉头舒展开来。 杀蓝青和诚王,只有百花楼这一个办法了。 “蓝青十分好色?”罗齐突然道。 他身侧一人被罗齐突然的说话,吓了一跳。 蓝青和诚王的情况,前段时间,宁王在书信中,对罗齐有过说明。 蓝青家中夫人颇多,而诚王对蓝青言听计从。 只要把蓝青约出来,诚王必然随同。 “对,蓝青是个好色之徒。”罗齐自问自答。 “你去驿站,以百花楼花魁的名义,给蓝青和诚王送一封信,明日邀他二位到百花楼赏花。” 第179章 百花楼花魁 方璃跟随郝仁回了驿站。 蓝青并未将她赶走,留在身边以供驱使,倒也方便许多。 虎刀门毕竟在谋州城外多年。 傍晚时分,蓝青接到了百花楼花魁的书信。 花魁名为翩翩,她在信中充分表达了对蓝青的仰慕,长篇大论了很长的段落,随后诚意邀请蓝青明日到百花楼赴宴。 蓝青一笑,将书信递给赵悠。 赵悠看后眉头紧锁:“逸安,你要去吗?” “去,为何不去?” 这两日,郝仁的人恰好发现百花楼,有些不同寻常。 “可是……百花楼可能是宁王的势力,你去那里,岂不是很危险?”诚王有些犹豫。 “菁州城近来异动频繁,想来这两日就要攻向谋州。而据下面的人查探,百花楼是宁王在谋州的最后一个势力。将它彻底清除,才能更加心无旁骛的应对宁王的攻击。”蓝青道。 赵悠沉思片刻,蓝青的话,什么时候都是那般有理。 他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翌日。 蓝青和赵悠等人如约到了百花楼。 今日的百花楼,谢绝了其他宾客,只接待蓝青一行人。 花魁翩翩见到蓝青等人,一一施礼。 她生的一副好身段,面容妩媚,眼眸多情。 曾惹得谋州无数男子追捧,连菁州的许多人,为了一睹她的容颜,也曾把重金砸在百花楼中。 因此,翩翩对于自己的容貌,和对男人的魅惑力,有着十足的自信。 只见她莞尔一笑,坐到了蓝青身旁。 罗齐说了,蓝青最是好色。 而诚王对女色好像并无兴趣,今日主攻蓝青即可。 将蓝青拿下,诚王都是顺手的手。 “蓝侍郎,奴家早就听闻过您的才名,心中敬佩不已,今日一见,蓝侍郎果然如传闻般的风流倜傥。”翩翩巧笑嫣然,时不时碰一碰蓝青的手。 百花楼某处房中,郝仁与李凡尘将窗子悄然打开。 他二人已经将百花楼各个房间搜寻了一遍。 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楼中只有伺候的婢女,连其他风尘女子的身影都没有。 “不对,一定是我们找的方式不对。”郝仁皱眉沉思。 百花楼内一定还有其他未发现的地方。 …… 罗府。 罗齐滋溜一口小酒,露出几分得意:“蓝青啊,平日里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哼,还是被我发现了你的弱点,进了百花楼,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想得美。” 明日就是宁王攻击谋州之日。 或许不能称之为攻进。 等今日将蓝青和诚王杀死在百花楼。 高东显的脑袋,便随时可以搬家。 那么明日,城门打开,直接迎接宁王进城即可。 罗齐越想越美。 百花楼内。 翩翩再次为蓝青斟满酒。 她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酒中下毒,但蓝青的人一进来就验酒中的毒。 中途还验了两次,她根本无从下手。 食物倒是验的次数少。 翩翩尝试几次在食物中下毒,可她每次给蓝青送去带毒的食物。 蓝青都无意中避开了。 又试了几次之后,翩翩脸上已经显现出了急色。 蓝青一行人,已经在此处许久,再不成功,恐怕他们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郝仁推门进房。 他带着一脸的笑意,径直走向蓝青:“公子,完成了。” 蓝青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就要离开。 “蓝侍郎,时间还早……”翩翩急了,她任务还没完成。 她起身就要去拉蓝青,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顿时惊愕不已:“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惊恐的看向蓝青:“你……你给我下毒了?” 只见蓝青微微一笑:“不是你自己下的毒吗?” 翩翩跌坐在椅子上:“你都发现了?” 蓝青摇摇头,却发现翩翩拼尽全力,晃晃悠悠到了窗户旁。 手中拿着一物,狠狠摔到楼下,发出一声巨响。 这是她的求救信号。 本来,她自信满满,对这个求救信号,根本不放在心上,她认为,这个信号,绝对用不上。 “你这是在发信号?”郝仁瞪大眼睛。 翩翩发出惨然一笑:“蓝青、赵悠,你们今日无法活着走出这百花楼。” 却见郝仁像看傻子一样看她,而且好心道:“别等了,你的那些同伙,非死即伤,此刻都已中毒,自顾不暇。” 翩翩一脸震惊:“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的那些同伙,一共一百多人,都躲在百花楼地下房间内。”郝仁道。 他和李凡尘寻了许久,才将这一伙人找到。 找到时,正到了饭时,二人没有声张,只悄悄在饭菜中放了些毒。 便轻松解决了所有人。 翩翩闻言,心如死灰。 完了。 全完了。 第180章 放弃赵悠和蓝青? 罗齐的人一直藏在百花楼外不远处。 时时监视着百花楼里的动向。 当蓝青和诚王走出百花楼。 那人傻了。 他当即狂奔回罗府。 “罗同知,蓝……蓝青他……” “蓝青死了?这可太好了。”罗同知豁然起身。 “没……蓝青和诚王从百花楼离开了。” “离开?”罗同知脑袋嗡嗡作响。 竟然没有毒死他二人? 罗同知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这可如何是好? 宁王明日就会攻来,到时候自己在宁王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罗齐苦恼不已。 沉默许久,他终于还是认命了。 蓝青和诚王自己是杀不死了,若想在宁王面前挣功劳,只能等以后。 与此同时,菁州城中,一匹快马向京师狂奔而去。 …… 菁州。 宁王一身龙袍。 大喇喇坐在一张宽大椅子之上。 很有王者气度。 荆州的瘟疫,终于减轻了许多。 他这些年偷偷摸摸养了五万兵马,这次瘟疫折损了一些,但并不多。 现如今瘟疫已减轻许多,可并没有完全消失。 他军中的士气依然是不足的。 只不过,宁王的野心再也忍耐不住了。 在他看来,略显低迷的士气,随着他占领谋州,便可一举恢复,甚至达到最高。 翌日一早。 宁王身穿战袍,带领五万兵马向谋州行进。 …… 京师。 皇宫。 启国皇帝下了早朝,刚走到养心殿。 便见马持从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陛下,菁州有信。” 启国皇帝心中咯噔一下。 他拿过书信,快速看完。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菁州城内,有大量兵马调动,看样子今日就会启程。 谋州…… 启国皇帝一时间急不可耐。 老八和蓝青还在谋州。 他二人出发之前,启国皇帝虽然给了蓝青一万兵马。 但那些兵马距离谋州还有些距离,不知蓝青能否及时将那些兵马调到谋州。 菁州这异动来的突然,想必蓝青不能及时发现。 启国皇帝急的在地上踱来踱去。 就算蓝青有先见之明,提前将兵马调进谋州。 但也仅仅是一万兵马而已。 宁王既然敢造反,手中必定不只一万兵马,而是数倍。 启国皇帝忙将吕运显与六部尚书全都召到了养心殿。 众人闻言,皆被震惊。 不过,吕运显与潘照,脸上焦急,心中却感到无比舒畅。 宁王造反,第一个进攻的城池就是谋州。 赵悠在谋州,他若死在宁王手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吕运显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陛下,宁王昨日开始异动频繁,想必今日已经攻向谋州。” 启国皇帝点点头:“朕给了蓝青一万兵马,只不过不知他有没有提前调入谋州城。” 他深知这一万兵马很少,但此时此刻,他无可奈何,也只能指望这一万人能竭尽全力去守城。 吕运显和潘照闻言,皆暗暗皱眉。 陛下对蓝青真是偏爱的紧,去治个瘟疫,竟然还给一万兵马。 “陛下,臣以为应当立刻派人援持谋州,若当真失了谋州,让宁王长驱直入,损失将会极大,况且诚王与蓝侍郎还在谋州。”卫广白不安道。 卫广白早就仔细观察过蓝青和诚王,相比于赵肆,诚王更适合做太子。 而且蓝青还救了卫老夫人,于情于理,卫广白都站在了蓝青与诚王的一侧。 “卫尚书说的有理,陛下,现在应该立刻派尹知将军援持谋州。”户部尚书沈潞道。 潘照担心启国皇帝心动,忙开口:“陛下,尹知距离谋州不近,等他到谋州,谋州早就被宁王攻破,还不如让尹知到涔州援持。宁王攻下谋州以后,便会去攻涔州,若失了涔州,对大启的损失才是巨大的。” “潘尚书说的有理,宁王今日便会进攻谋州,若尹知援持谋州,也会是七日以后的事了。到那时,若宁王已经攻下谋州,转而去攻涔州,那么涔州便会是宁王的囊中之物。”吕运显道。 “尹知距离涔州更近,最稳妥之策,便是援持涔州。”潘照道。 吕运显与潘照口口声声,都是放弃赵悠和蓝青。 其他几位尚书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此事,着实难办。 他二人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但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启国皇帝以手扶额,面露痛苦之色。 吕运显和潘照的心思,他何尝不知晓? 但他二人说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有道理的。 宁王这一次,不知究集了多少人马。 在涔州严密布控,是最稳妥的。 若贸然前去谋州,可能救不了老八和蓝青的同时,还有失去涔州的可能。 启国皇帝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赵悠在他心中,已经更胜赵肆一筹。 蓝青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沉默片刻,启国皇帝终于做出了决定。 第181章 诚王必死 “立刻命尹知前往谋州,援持诚王。”启国皇帝沉声道。 吕运显心头一颤,陛下对诚王竟然爱护至此,甚至不惜以涔州以及涔州之后的州为代价。 这次若是让诚王活下来,他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吕运显心中躁动不安,若诚王将来登基,坐上那个位子。 他吕家绝对无法善终。 诚王,他必须死。 潘照眯起眼睛,心头紧张起来。 自己今日这一番言论,已经把诚王得罪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诚王活下来,听到这一番话,他潘照这辈子算完了。 他本就是晋王的舅舅,和晋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可话虽如此,假如晋王真的失败,而他若从中没做下对什么大事。 或许还可以落一个贬官回乡。 现在,已无退路。 他惶恐片刻,又安心下来。 诚王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宁王今日就攻向谋州,谋州绝无守城的能力。 等宁王除掉了赵悠,太子只能是晋王的。 潘照不动声色的长呼一口气,瞬间通体舒泰。 卫广白与沈璐皆松了一口气。 诚王和蓝青这下有希望了。 不过这希望实在是渺茫,胜算几乎微乎其微。 二人只放松了瞬间,精神又紧绷起来。 启国皇帝做完这个决定,心中感觉没底。 诚王和蓝青,真的能等到尹知吗? 他悲从中来。 太子是他精挑细选的,而经过长足的观察,太子确实没有令他失望。 虽偶有不成熟之处,但已经做得很好了。 朝臣对这位太子,也是赞誉颇多。 谁料…… 天不遂人愿,太子竟然年纪轻轻病重。 启国皇帝神伤了许久,随后在众多皇子中选中了赵悠与赵肆。 二位皇子进京一年有余,经历了桩桩件件以后。 启国皇帝已经更加倾心赵悠。 无论是品性,还是才能,赵悠明显更胜一筹。 而现在…… 启国皇帝面容憔悴,瞬间苍老了许多。 虽然他不想相信赵悠恐怕活不成了。 但理智告诉他,他属意的第二位太子人选,恐怕又要成空了。 他叹了口气,接着做下一步安排,又派了另一路将军火速前往涔州。 此人虽然距离涔州不如尹知近,但若以最快速度前往,比尹知也只晚了一两日。 …… 谋州。 罗齐一夜没睡,却丝毫没有困意。 相反,他兴奋的合不拢嘴,上蹿下跳,眼珠子瞪的通红。 宁王今日就会进城,等宁王大业事成,他罗齐也会变得贵不可言。 真正的成为人上人。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办砸了几件事。 但罗齐很会安慰自己。 他跟随宁王多年,为宁王出谋划策,敛财无数。 他自认为,他在宁王的心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宁王曾多次在宴席上,动情的表示,等他登上大宝,这大好江山,有他罗家一份。 这份承诺,罗齐一直深深的记在心中。 谋州的夏日一向燥热。 但清晨的风还算凉爽。 可是今日,却有些反常。 一阵风吹过,让人更加沉闷。 一如高东显此时此刻的心情。 赵悠与蓝青坐在府衙中央。 府衙中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宁王的人发动了。 宁王每靠近谋州一段距离,便会有人进门禀报。 高东显听着越来越近的数字,心脏咚咚咚,疯狂跳动。 他不住的在堂中走来走去,眉头拧成一块。 “高知府,能不能别晃了,晃的我头晕。”郝仁忍不住道。 高东显停下脚步,勉为其难的坐在一侧。 他抬眼去看诚王与蓝青。 只见蓝青依然还是那副神情,虽严肃认真,但一点紧张的样子也没有。 而诚王目光涣散,下巴微抬,看向远方,看起来似乎是在发呆? 要不是他时不时看一眼蓝青。 高东显都要怀疑,诚王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这二人怎么回事? 宁王可要攻进来了…… 菁州富饶,而宁王在菁州经营多年,他财力颇为雄厚。 并且,这些年谋州的财富,也大多被罗齐输送给了宁王。 不敢想象,宁王究竟有多少实力。 府衙中一趟趟禀报的斥候,据目测,宁王正规兵马就有五万有余,再加之许多流民。 使得宁王浩浩荡荡的军队,看起来颇为壮观。 高东显急的火烧火燎,他根本坐不住,又想站起来,但看了一眼郝仁,他又默默坐好。 他没办法,慌的直挠手心,东张西望。 却见蓝青身边的几人,也是一副淡然神态。 郝仁一脸猥琐,时不时从袖中取出鸡腿,啃上两口。 只有人汇报时,才略显严肃。 另外一侧的李凡尘,同样有些呆,偶尔还会做出一些奇特动作,似乎是在练功。 这些江湖人士啊…… 高东显摇摇头。 眸光扫过沐霜影,更令他费解。 只见沐霜影定定的看着蓝青,饱含深情,满是柔情蜜意。 这…… 这都什么时候了? 高东显一拍脑袋,头更疼了。 这时,一名侍卫匆忙跑进堂中。 “蓝侍郎,宁王已经到了五里之外。” 蓝青点点头,站起身:“走,我们到城墙之上等一等宁王。” 第182章 痛哭流涕的求我? 高东显猛的起身,双手已经有些颤抖。 五里,这短短的距离,转瞬即至。 随着蓝青的起身。 赵悠眸光一凝,终于显示出几分神色。 一行人赶到城墙之时。 高东显一惊。 城墙处怎么多了许多士兵? 且个个精神奕奕。 他虽然没有掌控谋州,但谋州城有多少人马,他还是清楚的。 “殿下,不知这些兵丁从何而来?”高东显忍不住问赵悠。 赵悠目视远方:“父皇给蓝青的。” 高东显缓缓松了一口气,心道陛下圣明,看来陛下早就发现了宁王的狼子野心。 不过,等他抬头远望,他松的那口气,又加倍提了回来。 远处,宁王的兵马浩浩荡荡而来,看不到尽头。 谋州城,危—— 高东显感觉呼吸急促,快喘不上气来。 “罗同知呢?罗同知怎么没来?”蓝青突然回头道。 “公子,已经让人去请了,马上就到。”郝仁说完,看了一眼身后,“公子,罗同知到了。” 只见罗齐一脸的不悦,他甩了甩胳膊,企图将身旁两个士兵甩到一侧。 这两个士兵将他从家中押到城墙,一路上十分不客气。 令他尤为不喜。 他罗齐一步登天的日子,就在今日。 现在居然被两个小小的士兵骑在头上,让他如何能忍? 罗齐一抬头,看到了蓝青和赵悠。 他神色变了变,不过很快,他就神气起来。 刑部侍郎、皇子…… 又如何? 今日都会变成鬼。 被我罗齐踩在脚下。 “殿下,您叫我到此,所为何事?”罗齐道。 赵悠不语,神情如常。 倒不是他拿捏架子,而是他也不知道叫罗齐来做什么。 蓝青自有他的道理。 “怎么?罗同知好大的架子,殿下叫你来,还需要理由?”蓝青戏谑道。 看到蓝青神情,罗齐略感意外。 此时此刻,蓝青和诚王不应该诚惶诚恐吗? 宁王的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他们竟然还有心思跟我胡扯。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罗齐脸上有笑意浮现,神态也大不如从前恭敬。 他忍不住瞥一眼城墙之外,当他看到宁王看不到尽头的大军之时。 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怎么?罗同知不装了?”蓝青盯着饶有趣味道。 罗齐一惊。 蓝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和宁王的关系,被发现了? 他自认为隐藏的很好。 蓝青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 这城墙之上,都是蓝青和诚王的人,此时还不能撕破脸。 虽然这点人和宁王的大军相比,不值一提。 但抹了他罗齐的脖子,却是挥挥手一般简单。 “没……蓝侍郎说的是哪里的意思,下官一向为人耿直,做官坦荡,从不装什么。”罗齐态度当即好了许多,刚刚的那一点轻视消失殆尽。 或许蓝青只是使诈,根本不确定自己和宁王的关系。 “你和宁王的事,我和诚王早已知晓,罗同知大可不必再遮遮掩掩。” 蓝青摇摇头,望向远方。 罗齐眼神闪烁,他磨了磨牙,心中百转千回。 蓝青既然早就知晓我和宁王的关系,而一直装作不知。 那么他必定对我有所忌惮,或者有所求。 罗齐再次瞥了一眼宁王的兵马,心中立刻有了底。 神情也带了些许得意。 “蓝侍郎,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此时说起,是想求我?”罗齐道。 蓝青嫌弃的看他一眼。 郝仁的手已经开始痒了,真想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赵悠根本不想理会此人,他看着数不清的兵马,说不慌是假的。 但他回眸看一眼蓝青,见蓝青神色如常,他便安心下来。 一旁的高东显却是急的快疯了。 大军在前,生死存亡之际,诚王和蓝侍郎怎么有心思和罗齐闲扯? 难道他二人真的放弃了? 高东显看看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又转头看看谋州城的兵士。 差别悬殊。 他不由的悲从中来。 看来今日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他从小读书刻苦,天赋极高,立志此生要有一番抱负。 后来,终于考中进士。 做官多年,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虽然波折不断,但他不忘初心。 而今日,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蓝青好整以暇:“求你什么?” 罗齐嗤笑一声,事到如今,他想明白了。 蓝青和诚王绝对有求于他。 他二人看到宁王的兵马,一定吓傻了。 却还在此装模作样,还说我装,他们才是比谁都能装。 想求我去对宁王说情,留他二人性命? 痴心妄想。 罗齐摇摇头,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蓝侍郎,你一表人才,乃难得的人才,既然你开口求我了,我便给您个面子。稍后,你亲自你打开城门,恭迎宁王进城。到时候,我在宁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相信宁王会饶你一命。不过……”罗齐看了看赵悠,又摇摇头。 “不过诚王嘛,恐怕会麻烦许多。” 罗齐面露难色,他目光在蓝青和诚王身上掠过,等着二人开口求他。 只不过,他没有等到幻想中的画面。 却听到高东显一声叹息。 “哎……”高东显仰望苍天,旁若无人,“陛下,臣这一生,从未辜负您……” “高知府,不必急着说遗言。”蓝青打断高东显。 高东显一愣,随即眼泪流下来。 这个时候不说遗言,可就没机会了。 罗齐也是一愣。 怎么突然之间,没人理我了? 这不对啊。 我明明掌握着这群人的生死,他们应该求我啊? 痛哭流涕的求我才对。 罗齐一时间有些凌乱。 他挪挪身子,更加靠近蓝青和诚王些。 却发现二人,连一个眼神也不再给他。 罗齐傻了。 此时此刻,谋州城墙外,宁王的人马停了。 “宁王真是胆小如鼠,竟然停在那般远处。”蓝青嗤笑一声。 第183章 诚王搞什么鬼? 郝仁忍不住咧开大嘴,一阵大笑:“胆小鼠辈,竟然还敢造反,哈哈哈……” 罗齐脸都黑了。 这些人是疯了吗? 竟然敢如此嘲讽宁王? 哼,他们也就是看宁王离的远,听不到。 若离宁王更近,他们一定会吓的屁滚尿流,还敢在这放狠话? 远处的宁王。 一脸的意气风发,浑身上下都带着王霸之气。 他眯起眼睛,歪嘴一笑:“小小谋州,稍后便是朕的囊中之物。” “是,陛下说的是,谋州就是陛下收的第一城,待收了谋州以后,陛下必定势如破竹,一统江山。” 宁王身旁一人道。 此人为宁王谋士,名为庞菊,深受宁王信任。 庞菊生了一张好嘴,他拍的马屁不动声色,令人说不出的舒爽。 宁王每每心中不自在,便会找庞菊畅谈片刻。 短短的时间后,宁王都会喜笑颜开。 城墙之上,蓝青掏出望远镜。 赵悠看了一眼,也拿出望远镜,放到眼睛前。 连着郝仁、沐霜影、李凡尘,三人的眼前都出现了望远镜。 高东显与罗齐一呆。 此为何物? 望远镜问世不久,且产量并不多,在京师中,大多是王公贵族追捧。 普通百姓对此并不知晓。 远在谋州的两位还不了解此物。 “呦,宁王身旁的那位是什么人?一身雪白,看起来和宁王颇为亲近。”蓝青看向罗齐,“你可相识?” 罗齐一阵磨牙。 一身雪白? 一定是庞菊。 那个马屁精,总能讨得宁王欢心。 罗齐一向讨厌此人。 庞菊做的少,得到的却极多。 罗齐对此,颇有微词。 他为宁王做了那么多事,却不如庞菊动动嘴。 罗齐瞪大眼睛,向远处宁王旗帜处看去,却发现模糊一片,根本看不到宁王和庞菊在哪里。 蓝青为何那般说? 他仔细打量蓝青。 难道是那根棍子? 他曾听人说过望远镜,还以为是外间的胡乱传闻,没想到竟是真的。 宁王等了片刻,见谋州城门依然紧紧关闭,并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他不由的有些恼怒。 罗齐曾信誓旦旦的说过,得到谋州,如探囊取物。 等大军临近谋州,他自会打开城门,迎接大军进城。 宁王心中恼怒。 虽然知道罗齐近来有些不中用,但他还是抱了些许希望。 这大军能不折损最好。 可眼下来看,谋州是要花费一点点力气了。 城墙之上。 郝仁取出了一个简易扩音器,这是按照蓝青的指示,用铁皮制作而成。 做成以后,郝仁一度爱不释手,在黑风堂讲话时,他总爱用这个扩音器。 “公子,可要进行下一步计划?”郝仁看向蓝青。 蓝青点点头。 咳咳…… 郝仁干咳两声。 “城外的叛贼宁王听着。”郝仁拿起铁皮喇叭,对着城外大军道。 除了蓝青身旁几个人,所有人皆是一愣。 何人? 何人的声音如虎啸一般巨大? 震的人心慌。 高东显挨着郝仁,感觉脑袋嗡的一声。 险些没晕过去。 旁边的罗齐,也没好到哪去。 感觉脑浆子都一抖。 这是什么邪祟? 城外宁王的军士俱是一震。 宁王心头一荡,眉头紧蹙。 诚王搞什么鬼? 在宁王心中,他从未将诚王放在眼里。 一个庶人皇子侥幸封了王,依然上不得台面。 不过,他对蓝青倒是有几分慎重。 宁王分析过,诚王的崛起,蓝青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不过,事到如今,他大军在前。 蓝青身在谋州,就算他蓝青有再大本事,也得去死。 “你躲的那般远,是因为相貌丑陋,不敢见人吗?”郝仁接着大声道。 宁王一懵。 相貌丑陋不敢见人? 这说的是本王? 宁王一向自认为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他对自己的长相十分满意。 今日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相貌丑陋。 因此,他第一反应不是动怒,而是错愕,感觉是不是听错了。 却听见,那声音接着传来。 “我早在京师就听众多百姓说过,宁王生的如同拍扁了的老鼠,尖嘴猴腮,不堪入目。后来到了谋州,又听谋州百姓说,宁王生的十分骇人,小孩子见了都会吓哭。” 郝仁说的十分起劲。 宁王听到此处,却是怒了。 什么? 京师中怎么会有这等传言? 谋州也有? 究竟是什么人?恶毒至极。 城外军中士兵开始窃窃私语。 这些士兵,绝大部分并没有见过宁王,听到郝仁的话,有些人相信了。 宁王看着军士们交头接耳的讨论此事,更加愤怒。 “宁王丑东西,你停在那般远的距离,是怕谋州百姓看到你的丑脸吗?宁王丑东西,宁王丑东西,宁王丑东西……”郝仁不住的重复着宁王丑东西。 宁王怒火中烧,面上青一阵红一阵,他一掌拍在坐辇之上。 对方如此败坏他的名声,让他手底下的军士怎么看? “丑东西宁王,胆小如鼠,躲在阵后,不敢上前来,如同妇人一般。”郝仁接着输出。 宁王已经有些遭不住了。 有些在前方的士兵,频频回头。 宁王感到脸上火烧火燎。 不知那些士兵在想些什么,是想看看他的模样?还是在思忖他是不是胆小? 此时,宁王不得不有所行动,若一直停留此地。 只会印证了城墙之上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