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按摩》 第一章 我叫小爽 我叫小爽，我的瞳仁是先天性的白色。但这只是一种表面现象，我一点都不瞎。 我生活在四川一个贫困镇的贫困村，我们这儿有大把大把的留守儿童。小花、小甜、二狗等等一群同龄的孩子，整天的一块疯。 因为我无父无母，又缺乏管教，所以性子自然是里面最泼辣、最疯的。就是个孩子王。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我的白瞳仁真的很“恐怖”，那些胆小的孩子见了我都害怕。 我虽然无父无母，但是也有个人管我，不过她也是只有过年才会回来，她叫刘霞。她是生我的女人，但是她并不是我的生母——她跟我们村里很多女人一样，她也是个干代孕的。 在家里的抽屉里，有很多写着她名字的‘代孕小名片’，上面还印着不知比她漂亮多少倍的暴露女人照片。 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何没有将我卖给我的亲生父母——也就是请她代孕的那对夫妻。 这事儿，她从来都不说。不过，因为我整天跟一群“无父无母”的留守伙伴在一起，对父母压根也没什么概念，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对父母的念想了。久而久之的，便也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只是这个刘霞不说我亲生父母的事儿也罢了，还特么的老想着将我“处理”掉。可惜的是，我先天残疾，不好处理。 她将我带到人家家里让人家“验货”时，人家一看我眼睛那样，没有一个敢要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现在是不瞎，但是万一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瞎他们也接受不了啊！ 可是，到了十一岁、小学四年级寒假的时候，刘霞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 这次跟以往不同的是，刘霞并没有大着肚子回来。在我的印象里，她几乎年年大着肚子回来的？所以，这一次，我本能的觉得这里头有蹊跷啊。 而且，这次回来她是带着个男人回来的。 那男人长的挺壮，但是邋遢的不像个样！像许许多多的陌生人一样，他那目光在我白眼睛上停留了片刻之后，可能觉得我的眼睛实在是太恐怖和难堪，眼中带着鄙夷，呼吸十分不畅的问刘霞道：“这，这妹崽是谁啊？” “我幺妹。”刘霞讪笑说，并给我递了个眼色。示意我老实点。 我冷眼盯着那男人那个邋遢的男人说：“你是谁啊？” 那男人没理我的，皱着眉头继续问刘霞：“你也没说你有个妹儿啊？咱俩以后过日子，还要带着她？” “明天她就走啦，我联系好我亲戚了。真的。我不哄人……”刘霞眨着眼的冲着汉子说。那眉目里的情意流转，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她演的是那个惟妙惟肖呢。 那会，我自然知道刘霞嘴中的“亲戚”是什么意思——刘霞是又一次的准备要卖我了。 …… 那天中午我正睡午觉呢，隔壁刘霞的房间里就传来了让人耳朵难受的大嗓门！而且，动静是越来越大！ 我怎么受得了？直接冲到门前，使劲的拍了几下。可是里面竟然叫声依旧？ 我直接的推开了门！可是，这俩人简直就是当我不存在的，继续！？ 虽然我才九岁，但是这么点男女的屁事，对我们这些留守儿童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 “你俩要不要脸！？”我大骂一声。 那男人笑了一下，仿佛很开心我看见似的？ 我瞥见旁边的小柜子上面有杯水，抄起杯子跑过去，直接就泼了他们一身！ “哎呀！嗷吆！狗日大贼娃子！！你妈批不想活咯！！”男人从床上跳下来就追我！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我一边跑一边骂！大中午的就干这事儿，谁特么的受得了！？ 可我哪儿跑得过大男人，直接跟逮小鸡似的一把就拎了起来，那一拳就要挥下来的时候，刘霞包着个床单的就冲到我面前来护住我说：“别打别打！这娃儿打不得！明儿要去串亲戚啊！” …… 那天晚上，因为我让那男人扫兴，所以刘霞在家里对男人好一顿劝慰，晚饭劝好了之后，两人喝了些酒后，不一会又折腾上了！ 听着那 声音，我真是恶心到家了。 当他俩安静下来，当我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刘霞忽然推开了我卧室的门，手里拿着个白色的小盒摇了摇的坐到我身边说：“小爽啊！明天你给我好好表现，这东西你看见了吗？美瞳！黑色的美瞳，带上它之后，你的眼看起来跟正常人的眼绝对一样一样的！买家我已经联系好了，这次我绝对能把你卖出去！” 我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知道什么美瞳不美瞳的，压根儿就不信刘霞说的那些话！ “骗我玩儿呢？卖我卖了那么多次了，咋？还没卖够？还不死心？不是我说，你要卖就趁早卖，我现在越来越大，等我翅膀硬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半躺到床头冷冷的看着她说。 “狗日的，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他妈的跟我这副样子说话，你真是个白眼狼！” “你他妈的才是白眼狼呢！你一年到头就回来一次，其他时候都是我自己养活我自己！从四五岁开始我就自己一个人生活！我自己整吃的，自己洗衣服，自己上学！都是我自己！你做过什么？我看你是巴不得我饿死！”我一阵痛骂，见她要反驳的时候，跪到床头的直接伸出我黑乎乎的满是划痕的伤疤的手，“你看！你仔细的看看我的手！我能活到现在，还不是靠着我和我的那帮小伙伴一起捡垃圾卖垃圾！我就跟那石头缝里的小草儿似的，要不是我自己坚强，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还…还说我是白眼狼……你……”说着那些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瞧你说的，我每年也都给你留几百块钱生活费啊……”刘霞见我那么生气，立刻换了副“温柔”模样，拧开了美瞳的盒子，笑着说：“呵，好了，别生气了，快看！你呀，带上这个东西以后啊！看起来就会跟正常人一模一样的！” “戴你妈批！滚啊！！”我直接喷了句。 “你别生气啊！快带上试试呀……” “滚啊！！”我怒目瞪着她。那刻巴不得她给我一巴掌才好！ 以前我习惯了刘霞的打骂，她现在如此“乖巧”的时候，我就非常的不习惯！巴不得她打我。 已经习惯了一种事物之后，不管这件事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不会轻易去改变。我都“瞎”了多少年了，让我带上个美瞳？ 刘霞想发火，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和颜悦色”的说：“小爽，别生气，听我的，明天最后一次，如果成功了，你这辈子再也不用捡垃圾了！好不好？” “好你妈批！滚！！”我蒙上被子直接的不理她了。 “妈了个批的……”她低声骂了句后，将门关上了。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时，我知道刘霞这会根本奈何不了我。可是，在被窝里，当一切安静下来之后，我的眼泪却又莫名的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可是眼泪就是那么的止不住的流。 多少年了，这个破房子里住着一个捡垃圾的小姑娘。别人看到的都是我平日里那坚强的不能再坚强的目光，别人看到的都是我疯了似的带着孩子们耍的样子，别人看到的都是我那没心没肺的泼辣笑骂…… 可是，他们谁曾真正的进入到我的内心里来，看看我那酸楚的早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的心。 那刻，我真的好想好想有人能爱我一次。哪怕只是轻轻的问一句，“小爽，你冷不冷？小爽，你饿吗？”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刘霞嗷嗷直叫的声音吵醒了。 不过，这次却不是干那事儿了，而是真打起来了！ 没等我穿上裤子的，刘霞“砰”的一声推开我的卧室门，反手插上门锁的顶在门上；那衣衫不整、血头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真是太…… 第二章：城郊旅馆 “草你妈的！你找个狐狸精也就算了，连贩人的畜生也找！你这个王八蛋！”屋外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说谁是贩人的畜生！？草你妈的，我找谁也比找你这个生不出崽儿来的婆娘强！多少年了，你他妈的给我生过个娃子没有！狗日的，带着你弟弟滚！滚！操！”那个男人大吼着打，然后就听见什么锅碗瓢盆、桌椅凳子之类的劈啪作响！ “你敢打我姐，我弄死你个龟孙子！”那女人的弟弟大骂着抄起家伙来砰砰乱砸！ 我一下急了！冲着就要出去！ “找死啊你！！”刘霞气急了的，抓着门把手的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直接将我踹倒床腿那。 “我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我的！！”我大喊着，听着他们砸我辛苦攒下来的东西的时候，心里疼急了。 “你今天就要滚蛋了，这房子也要卖了，你他妈的要那些破垃圾做什么！？”刘霞吼着我说，那带血的脸一凶起来的时候真是吓人！ “我不走！我已经长大了，你就是卖了我，我自己也会跑回来的！我都十一了，你管不着我了！你给我闪开！”我冲上去就跟她厮打起来！ “妈批的白眼狼！我……”她骂着就跟我打，可是压根就没想到我的力气那么大的直接跟她干上了！ 我直接一个跨步绕到侧面的拽起她的头发，再一个转身的绕到她后面用另一只手勾住了她的脖子，整个的将她的按倒在地后，骑在了她的胸膛上。两个人直接的厮打起来。 我的亲生父母绝对不是南方人，我的体格是一种北方的体格。虽然才十一岁，但是在我们同龄人中已经超出了他们大半个头，已经差不多一米五五了。 “你他妈的要再敢过来找我，我他妈的弄死你！”男人愤怒的咆哮声在院子里响起。他赢了。 …… “砰！”的一声，没等我开始打刘霞的，门直接被踹开了！ 刘霞姘头的额头上还流着血，见我骑在刘霞身上时，上来一脚就将我踹倒在地！ 刘霞这会火大了，冲过来就要揍我！ 那个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愤怒的目光落到我还没来得及穿裤子的腿时，闪过一丝亮光，但是跟我对视的看到我灰白瞳仁时，又露出一股厌恶之色的冲着刘霞问：“这孩子不是你妹儿，对不？她是你要贩的人，对不？” 刘霞听到那男人的问话，眼睛滴溜溜的转，“这…这……” “你说实话就是了，结巴个屁？你是不是要把她卖了？”男人凶狠的瞪着她问。 “这个事儿，你让我怎么说！？我…我这是……我这是……”刘霞结结巴巴的压根还是懵逼的状态。 “我就是问你，她是不是能卖钱啊？你说实话就是了啊！能卖钱……对不对？是不是？”那男人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刘霞问。语气是略带压抑，那种急切的想知道真相的压抑。 “是……”刘霞读不懂男人的目光，但是还是承认了。 但是，当她说出这个“是”的时候，男人的嘴角慢慢的咧出了一道诡异的笑容，“今天？今天你说送她去亲戚家，是不是就是今天去卖？” 刘霞看着男人的目光更加不解了，“对……” “哈哈！好，好！走走走！快，快去洗把脸，咱赶紧的卖了她后去置办点年货！哈哈，快点！”他说着就拉开了门的走了出去，那脚步都轻快了很多很多。 而我蹲在地上，看到门外那些摔翻了的东西时，我觉得我的现实也紧跟着被他们摔了个稀巴烂。 …… 在男人的破国产轿车的后座上，我的手在身后被捆住。而前面副驾驶的刘霞正拿着手机联系买主，“阿婆啊！我们开着车正往xx县去呢！我们是到老地方见？还是直接去火车站找您呢？……哦，好好好，中午就能赶到！放心，您放心，这孩子一点儿问题都没有！那眼睛，黑不溜秋的，贼俊了！……哈哈，对，便宜！好，好，中午见！”刘霞笑着挂断了电话。 “联系好了？”男人边开车边问。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 “嗯，”刘霞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可能是没想到男人如此不在乎她的“职业”，扭捏着讪笑问：“王啸，这事儿你…你真不在乎？” “在乎啥？呵，你知道县城郊那个旅馆么？听说过那地儿吗？”王啸问。 “啪”的一下，刘霞直接拍了王啸的肩膀一下，“你咋不说你也是道儿上的人嘞！呵呵！阿婆说了，就去那个宾馆！”刘霞笑着说，但是那笑却笑的非常不自然，非常的假。 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现在八成是对这个王啸失望了。她干了那么多年代孕，就是想赚点钱之后找个老实男人结婚。呵，不曾想，现在一找却找了个道儿上的人。八成那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一猜就知道！哼。”王啸很得意的说。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后，努了下鼻子，很不屑的嗤了一声说：“只是就这么俩眼珠子，真不知道谁敢要。咱们是去县城城郊那个旅馆吗？” “对啊……”刘霞有点憋不住了，“……不过，王啸，你懂的真多呢？以前，接触过？” “没！我跟那旅店的老板认识，熟的很，那里头的事儿。我懂。呵……”他似笑非笑的说。 “你没参与过吗？”刘霞这会刨根问底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吱”的一个刹车，王啸直接将车开到了路边，抱住方向盘，侧过头的虎视眈眈的看着刘霞，压抑着愤怒的问：“你问什么？你意思是我也干贩卖媳妇儿那勾当？” “我，呵……”刘霞顿时就跟被那眼神给压住肺了似的，有些岔气的说：“……呵，我，那个，就是，问问……呵，问问……” “男人有几个不好那口的？”王啸挑着眉毛说。 刘霞脸当即就僵了似的，有点发颤的说：“呃，对…是。” 王啸慢慢的伸出一只手去抓住了刘霞的手，意味深长的问：“你后悔了？” “没。走吧。”刘霞大概是想笑，但是就是笑不出来了。 我在后面看着刘霞那跟哑巴吃黄连似的样子，当即心里就乐开了花！忍不住的就在后面笑出了声。 只是这次她明知道我在笑她，却不知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 县城城郊旅馆。 我们从早上九点，一直跑到中午十一点半才抵达那个旅馆。也就是刘霞在电话中跟阿婆说的交易地点。 我下了车之后，刘霞在我耳边低语一声：“有什么脾气的都收敛好了，别找事。这地儿水浑。”她说着拿了件外套给我披在了后背，挡住了我被束缚住的手。 我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跟着他们走进了宾馆。 当我伺机要喊救命的时候，却看见王啸直接踏到前台的老板那打起招呼来。模样真的是很熟。 而且，那个老板见我披着衣服，一脸鄙视的样子时，赶忙拿出一把客房钥匙说：“208！二楼208！” “哈！好！”王啸伸手拿过钥匙。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旅馆老板隔着收银台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声的问了句：“这么小？没开苞吧？嘿嘿……” “我不知道啊……”王啸挑了挑眉毛的说。 “走吧。瞎听什么？”刘霞在我身边拽了拽我的胳膊低声说。 我抬头正想回嘴的时候，却发现她脸色煞白煞白的。 …… 进了客房，刘霞就要给我戴美瞳。 “你先戴上让我看看。”我蹲在墙角看着半蹲在我跟前的她说。 “我戴什么啊？” “你戴上再摘下来啊！要不然我怎么知道怎么摘？”我说。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戴，但是这会肯定不能不戴；所以，还是知道怎么摘下来比较重要。 旁边坐在圆椅上的王啸在抽烟，见我油嘴滑舌的时候，很是鄙视的看着我说：“这么俩白眼珠子，真跟个鬼似的！” 刘霞给我做了示范之后，我就戴上了。 在刘霞给我戴上美瞳，转身让王啸看见的时候，王啸整个人都看呆了，“啊！”的一声，将手中那烧到手的烟疤一扔，用脚一踩的回过身时，我看到他眼中那丝光真是无比的恶心！ “松开我……我听话。”我小声的说。但是，看到魏嚣那么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已近刚开始打鼓了。 “真是，这真是黑鸭子变白天鹅了啊！”王啸目光中的兴奋更甚了。 “松开我啊！”我挣扎着冲着刘霞大喊。 刘霞怎么会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有点担心的要伸手过来解开我的时候，王啸从后面啪的一拍她的后背，“给，拿着钱去给我买包烟。” 刘霞头一撇，背着他的咬了咬牙，很是挣扎要不要去…… “耳朵聋啊？！”王啸一戳她脑袋瓜子。 “这，这个不太一样，你别……” “我就问你去不去！？怎么？这事你还能报警？你还想自投罗网？要不要我替你报警啊？人贩子刘霞。” 刘霞的手在衣服角手扭拽，“不是，听那个阿婆说，这次的买卖不一样。毕竟小爽她这么小。” “草你妈的！”王啸直接的逮住刘霞的衣领，推着刘霞直接的就推了出去后，“砰”得一声将门关死了！ 第三章：果然是个瞎子…… 那天中午在城郊旅馆里的那一幕，我最想忘记、也最想回避；但是那刻的一幕幕太清晰，我挣扎、我咆哮、我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我挣扎的心快死掉时，当我的心跳达到顶峰开始回潮时，当我的绝望已经开始蔓延骨子里时，他撑开的压了上来……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他妈的！谁！！”王啸撑起身子回头问。 “王啸。”一个老女人的沙哑声音传来，“王啸，你真是狗性难改啊……”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听着。那刻心里的恐惧在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持续发酵。我从没想到自己的坚强在王啸面前会如此的弱不禁风。当他从我身上离开后，我只是空洞的看着模糊了的天花板发呆，对于谁来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思。 “小爽？”刘霞的声音传过来，我没有反应的只是默默流泪。 “呦，是阿婆啊？呵，”王啸很轻蔑的打了声招呼，“我说是谁倒卖女娃，原来是你啊？呵，阿婆，这小爽都是要给人家当媳妇儿的人了，我就是过过货而已，这在咱道儿上也很正常啊？” “你永远都这么没规矩，怪不得没人愿意再跟你做生意。咱们这买卖虽然见不得人，但规矩是一定要有的。你这家伙连问都不问就下手？”阿婆的声音很稳。稳的让人深不见底。 “嗯？难道不是卖给人家当媳妇儿？”王啸问。 “闺女。”阿婆回了俩字后，催促刘霞道：“我钱都准备好了，你还愣着干什么？交货啊。” 刘霞赶忙跑过来，使劲的拽了我一把，我跟个死尸似的，眼神空洞而没有聚焦的一动不动。那刻几乎是没有意识的，也是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什么情况？”阿婆见我不动的时候问。 刘霞那手往我身下一摸，“没情况！没情况！没…没那啥！我这就给她穿衣服！” 刘霞拿起散乱的衣服给我穿，还好冬天的衣服厚，没有撕破的只是好几个纽扣都开了。我坐起来之后，才发现因为美瞳的原因，我已经哭的什么都看不清了。可被伤害的心如死水的时，揉都不想去揉。 “走吧。”阿婆冲我俩喊了一声。 我目视前方，没有聚焦，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孩子不会是个傻子吧？长的倒是挺水灵。”阿婆用怀疑的语气问。 “小爽！精神点！又没见红，你吓傻了？”刘霞拽住了我的手厉声喊。仿佛是故意说给阿婆听，好告诉她我不傻。 “哼……”王啸在旁边冷哼了一声。 那一声让我从脚底瞬间冰到头顶，瞬间眼泪又流下来时，腿也软了似的走不动了。 “快跟上！”阿婆冷冷的喊了一声，让后冲着王啸的方向更冷的说：“你也在道儿上混过，自己注意点，我下边可不缺帮手。” …… 走出房间，我软弱无力的被刘霞拽着往二楼楼梯另一端的长廊走去。还没走进房间的时候，就听见叽叽喳喳的一帮女孩说话的声音。那声音里透着股子兴奋。 “阿婆！”刚过楼梯口的时候，身后传来饭店老板的声音。 “怎么？今儿知道我带货，又想吃口？”阿婆老练的问。 “嘿嘿，三折，今儿的房价给你三折！哈哈！”老板说。 “行，不过，还是老规矩，只给你那些不听话的迷了的。那些听话的，可轮不到你来碰啊。” “啊？你给我的那些女的跟那死尸似的，很没意思啊！那样的话只能五折啊？”老板说。很显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交易了。 “呵，你知道我脾气，说一不二，说五折就五折。”阿婆回话后，便加快脚步的走向了走廊尽头那个房间，我模糊的看见她推开了一扇门，然后里面女孩糟杂的吵闹声顿时就消了。 然后，转过身看着刘霞说：“行了，把她放在这个屋吧！” “那，钱…钱呢？”刘霞讪笑着问。 阿婆从怀里掏出了用报纸裹着的一沓钱，直接扔给了刘霞。 “哈，好，好了。给，这是小爽的一些资料。”刘霞递给阿婆一个文件袋后，轻轻的又推了我一把说：“小爽，听话，进去吧。” 那一推，就是十一年啊。十一年来，这个女人“生”了我，却不曾认真的养过我！在我历经苦难的活到现在后，却被她这么轻轻的一推就卖了！？ “怎么回事？刘霞，你不是说都教育好了吗？”阿婆见我一动不动时问。 “可能是刚才王啸太狠了点？”刘霞解释一声后，又加大力气的将我冲着那个门口推了一把。 被她那么使劲一推，我身子前倾的直接扶到了旁边的墙上。 “小爽！快进去！”刘霞声音发冷的说。 我很是虚弱的扶着墙、眼神模糊的一步步的走向那个门口。 阿婆站在一边端详着我，当我靠近门口时，她疑惑的看着我说：“我怎么感觉这娃子怪怪的？走路还扶墙，跟个瞎——” “——她不瞎！她眼睛没事！”刘霞不打自招的说。 “嗯？”阿婆疑心顿起。 “刘霞，你走不走！？”身后王啸的声音传来。 “来了！”刘霞赶忙逃也似的蹿了过去！ 阿婆有点急的喊了一声“刘霞！”，可刘霞知道我眼有毛病，这会哪儿敢回声？阿婆心急的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仔细瞅了瞅我那刻吓的十分空洞的眼神，“妈的！你不会真是个瞎子吧！？” 她发现“异常”后，转身就去追刘霞了。 …… “你叫什么名？” “哪儿人啊？谁给你介绍的门道儿啊？” “多大了？家里几个孩子啊？” “要去哪儿？给哪儿的男人当媳妇儿？” “……” 六人大客房里，有四五个站着的女孩过来问我话，但我在门口处靠墙站着，一句话都没有回应。恐惧遇到糟杂声的时候，会略微缓解。那一刻，我就在想我该如何逃。 镇定下来后，视线也渐渐的开始清晰。除却旁边叽叽喳喳问我话的女孩，还有两个女孩在床上躺着。这么糟杂的环境里，怎么可能睡着？显然是阿婆口中，那些因为不听话而被迷了的？ 眼前穿着打扮很土的姑娘，我太熟悉，她们的口音都是当地口音，她们的衣服虽然破，但我相信已经是她们自己觉的最好看的了！ 但是我不知道的是她们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她们知道自己要被卖出去了吗？难道就像是以前刘霞给我做的那些“工作”似的——只要我走出大山，只要我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只要我接触到那些电视里面才看到的社会的时候，我就不会后悔？ “都别吵了！”阿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进了门之后大喊一声，语气里是明显的不爽。 阿婆话音一落，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婆，没找到刘霞！那俩家伙跑的真快！” 阿婆没回话的直接冲着我走过来，使劲一拉我的胳膊，瞪着我的眼睛质问：“你到底是不是瞎子！？” “……”我被她那么一声质问时，脑中完全空白！ “说啊！！你是不是瞎子！？还是说你是个傻子！！！”阿婆异常激动的质问。 我那时候才十一啊？我哪里跟大人打过交道？上来就如此大声的质问，加上刚才王啸对我的欺辱余温未消，眼泪顿时就又一次的在眼里打转。 “操你妈的！你他妈哑巴啊！！”旁边那个男人冲过来，“啪”的一个耳光扇在我的右脸上。 那一巴掌打在我眼角的位置时，我顿感眼中有个东西被打歪了……那种异物感让我本能的用手一揉的时候，感觉到那个异物落在了手背上。 美瞳掉出来了！美瞳掉出来了！ 我抬起头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果然是个瞎子……” 第四章：嗨，就是你！ “果然是个瞎子……”阿婆“恍然大悟”的又靠近一步的端详着我的白眼珠子道：“……我说那会你躺床上时怎么还让刘霞给你穿衣服？原来是怕露出马脚？” “阿婆！这…这瞎子怎么卖啊？给人家当女儿，谁要啊？”旁边那个阿婆的手下很是心急的问。 那一刻，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我现在要装瞎子！ 因为以前刘霞带着我出去“卖”的时候，别人看到我的眼睛时都以为我是个瞎子，所以根本没有一个人敢要我。 这会如果装瞎子，哪怕他们不放过我，我也不怕——毕竟他们不会绑住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吧？——而且到时候我想跑也容易啊！ “你跟刘霞是什么关系！？”阿婆忽然质问我。 那刻我正在努力的思考如何扮演好一个瞎子，哪里听见阿婆的质问。 她那手下绕到我左边，“啪”的一个耳光闪过来，“阿婆问你话呢！哑巴啊！” 那一巴掌让左眼里的美瞳也晃动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半的白色瞳仁。 “阿婆！你看，她两个眼睛都是瞎的！”打手指着我的眼睛说。 “你难道还是个哑巴？”阿婆看着我惊讶的问。 “我…不，不哑……”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阿婆！”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我用余光瞥见他大约二十七八岁，口音不是本地人，而且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 “阿涛啊，你来的正好。你赶紧联系上海的买家，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阿婆着急的走过去，拉着阿涛的手就往里拽。 “什么情况？”那人嘴角带着丝坏笑，很是慵懒模样的走了进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门口那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的，指着客房里面的床位说：“你俩进去找个床坐下吧。” “她是个瞎子，”阿婆一指我说：“我们被刘霞那个女人骗了！” 我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的，没有聚焦。我不能去看他们任何人，也不能将目光聚焦在某个东西上，只能像瞎子那样用余光去观察。 那男人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装作看不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见状，嘴角咧出一道坏笑的说：“嘿……有意思！” “你脑袋灵光，现在怎么办？”阿婆凑到他身边问。 “没事！”阿涛微笑着转过身，不慌不忙的掏出一根烟来点上后，一手插进裤子口袋，另一只手夹着烟的点人头，“一、二……七、八；这是六个听话的，还有两个不听话的……嗯，这趟货色都不错啊？”最后，转过身的看着我笑眯眯的说：“呵，除了这个瞎子。” “涛哥，你笑啥子？你怎么不急啊？现在这瞎子怎么处理啊？这里头没有比她小的了！”那个扇我巴掌的男人焦急的问。 “阿涛，你别卖关子了，是不是有法子了？”阿婆凑到他跟前问。 “这压根就不需要什么法子……”阿涛吐了口烟，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见阿婆和那男子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时，他笑着解释说：“哈，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说实话，这事儿啊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就他妈的跟上天注定的似的！有意思，越想越有意思！” “……”阿婆和另外那个青年更不解了。就连旁边那些女的也都是一脸好奇。 “你们知道想买这个闺女的是什么样的人吗？”小孟忍着笑的说。 “什么人？” “也是瞎子啊！哈哈哈哈！”小孟一拍大腿的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旁边的另一个男人脸上顿时舒缓了很多：“咱们把这瞎子送过去，对方是瞎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不是瞎子啊！？” 那刻我听着他们的话时，双手握着右眼的美瞳，顿时就心酸的了不得——买我的人竟然是真瞎子？ 我如果卖过去的话，岂不是整天跟瞎子一起过日子？ “这么做不太厚道，盗亦有道啊！咱们这么做，不妥、不行、我不同意！”阿婆说着看了我一眼，“让她先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戴上，看着那俩白眼珠子我就头疼！我去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跟买家实话实说。”说毕便走了出去。 “真是个死脑筋，”阿涛嗤了一声后，转头对一个女孩说：“你帮着她，先把那个黑圈圈戴上。老三，你看着这屋的姑娘。” “涛哥！今天几点走啊？”老三问。 “晚上十一点半，直接去火车站分头行动。”阿涛说毕，直接的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回手指了指老三说：“我没回来之前，你别动手啊！知道不？” “嘿嘿，知道，等你回来一起……不过，这饭店老板也要了个“死尸”，待会给他？” “只要阿婆同意，给就是了。”那人说着直接的出去了。 …… 我的美瞳重新被一帮女孩给我戴上了。 房间里有六个床，东边三个、西面三个，相互对应。墙上的钟表指到十二点半的时候，饭店老板进来抱着一个昏迷的女人走了。 不一会，进来后又笑眯眯的抱走了另一个昏迷了的。 “他妈的……”看老板走后，老三一脸鄙视的来回的看了看那些不说话的姑娘，“怎么？刚才还叽叽喳喳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姑娘们这个看看那个，那个看看这个的，彼此推搡着挤出一个“女老大”，那女的站起来很拘谨的说：“三哥，我们给你钱吧？我们凑点钱给你后，能不能…能不能就不那个了？” “一个比一个穷，能凑几毛钱？呸！都老老实实的等着涛哥安排！” “我，我想去厕所……”我坐在窗边正对门口的椅子上说。 “快去快回！” 我跟瞎子似的摸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摸索着向前。 “你，带着她去！”他指了指一个女的，“什么破宾馆，客房里连个卫生间都没有！” …… “我跟你一起进去吗？”那个女的推开走廊尽头的厕所门时问。 “不用，你给我说说大体布置就行。”我睁眼瞎的说。 那女生说了一通后，我摸索着进去后便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就立刻趴到了窗户上，可是窗户带着防盗窗啊！ 然后，转身又去找别的什么东西求救的时候，我的身子忽然怔住了。因为我看到了镜子，看到镜子中自己带着黑色美瞳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见自己“正常”眼睛的样子。那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美丽的一面。 “还不行吗？”那个女孩在外面问。 “你先回去吧。我记得路，待会我自己回去吧？” “哦……那你自己小心点。” 听她走后，我看到在冲厕水箱与靠墙的狭窄地方有些报纸，赶紧的抽下来后，使劲一口咬破手指的写了求救信：我被拐卖，202房间，救我！ 赶紧的冲了冲手指后，将报纸叠起来，站在窗口焦急的等人出现！ 终于，我看到一个背包客，大约只有十七八岁！ 我拉开纱窗，抓着防盗栏杆喊了一声：“喂！” 那人听后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但是没有发现我…… 我刚想再喊的时候，“砰砰砰”的传来厕所敲门声！吓得我一点都不敢出声了，只盼着那个青年能够看到我啊！ 他的头，慢慢的抬了起来。于是，我看了那个我一生都不会忘却的容颜…… “叫我吗？”那个男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 我使劲的摇了摇手上的报纸！使劲的一扔！ 他跑过去捡起来之后，立刻的打开来看！ “砰砰砰”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谁在里面啊！？这么慢？”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来。 “好了好了！”我按了下抽水马桶后，直接拉开了门。 拉开门的瞬间，我就注意到阿婆站在门外，她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我身上…… 我立刻装瞎的摸索着走廊有门的那面墙壁，假装看不见她的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脚步，一定不能露出马脚！一定不能在她面前露出马脚！ 当我慢慢靠近门口的时候，阿婆也观察的越来越仔细，连身子都离开了依靠着走廊窗台，挪了挪步子的靠上来端详我！？ 就在我要摸索到门口的时候，忽然！！ 那个背包的少年忽然急匆匆的抓着那个报纸冲到了二楼！ “嗨！嗨！就是你！！”他抓着报纸冲我大喊到！ 第五章：少年，你一个人吗？ 当我听到他喊我时，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愣在了门口。这会阿婆在一边盯着，我怎么敢跟他相认啊！？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一定要有所反应才行啊！否则岂不是太假了！？ 如果没有反应，那就是明显的有所顾忌；如果有所顾忌，那很显然是顾及阿婆的存在啊！？ 那样，岂不是变相的证明了我没有瞎？岂不是变相的证明我只是在故意装瞎的骗她？ 可是我现在能应声求救吗！？还是要继续装瞎子的装下去！？ 我现在大脑中在挣扎啊！我该怎么办！我很害怕的，假如！假如，我没有见过那两个被迷倒的女人的话，我绝对会第一时间就大声呼救！ 可是，我现在不敢啊！我害怕向他求救之后得不到解救的话，我绝对会被阿婆他们当做那种不老实的人而迷晕的！ 就像是被旅馆老板抱走的那种被迷晕的“死尸”一样！ 我那会在客房待着的时候，就听见那些女孩们的悄悄话。从她们嘴中，我对这种贩卖人口的手段了解了很多很多，越了解就越害怕！ 我们这个地域，都是高山峻岭，山川异常秀丽！是背包客很喜欢来探险的地方。但是，秀丽风景之下是少有利用的农耕土地，这片地域里的人又穷又苦，很多家庭都是靠换女儿来讨老婆！ 贫穷人家将家里的女孩换到别村，然后让别村的女孩来自己村嫁给自己儿子。 但是，对于一些女孩多的家庭来说，家庭负担太重，而重男轻女的思想更重；所以，早些年就有很多被贩卖出去的女孩。而那些卖出的女孩回老家的时候，个个花枝招展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后来就有很多女孩主动的自愿被卖到外面的世界，而不愿意被换到别的贫穷山村！ 而阿婆，就是专门从事这些交易的老贩子。同时，那些没有被迷晕的女孩，一个个的都非常的敬重阿婆。因为她们都想被卖到一个好地方，甚至为此不惜跟那些打手们苟合…… 然而，还有另外一种女人不一样！ 因为有女人被卖出去，就有女人被买进来。有些贫穷寨子和村子里的家庭只有男孩没有女孩，那么他们那些家庭就没有换女儿的资格。所以，他们就选择买老婆。 男孩多的家庭往往穷的一塌糊涂，没有女人愿意嫁过去。所以阿婆就从别的地方哄骗女人，用一些非常手段将那些女孩迷晕后拐进大山里面。 我刚才在旅馆房间里看到的那两个被迷晕的女孩，就是准备卖进大山里给那些光棍当老婆的！ 更为可怕的是，这些人贩子给她们用药用的真的非常的猛，他们知道那些穷村子里的人只是想找个能传宗接代的“东西”，所以他们绝对不在乎药量。而且，他们还觉得傻了有傻了的好处，傻了之后她们就不会乱跑了…… 而此刻，如果我不听话，他们绝对会将我迷晕的吧！？ “啊！啊……疼！”房间里面的叫声，让我的思绪瞬间回来。 而在那一刻，我用余光瞥见那个背包客已经快走到跟前了。他靠过来的时候，脚步顿时就止住了，很明显，他也听见了客房里面的声音。 “你……” “——谁！？”我怕他露馅的打住他的话，伸出两手学着瞎子一样轻轻摆动的向后退了两步，略显“慌张”的对着空气问：“你是谁？谁？” “你，你这是……？”他顿时就不解了。毕竟刚才我在洗手间里喊他的时候，分明就是个眼神明亮、一点都不瞎的小女孩，这会他怎么会不纳闷呢？ “你是谁？你是谁？”我继续装瞎子，而旁边的阿婆一点没出声的装模作样！？她还在继续观察。 她越不做声，我心里的恐惧就越来越大！ 阿婆都已经是个六十岁的女人了，眼前这个背包客少年，怎么会怀疑一个面相如此和善的老婆婆？ 少年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婆，皱着眉头的看向我说：“您是——” “——小伙子，你手里攥着什么？”阿婆果然是老油子，一开口就直指要害！ 想起他手中的报纸上有我的血书，而我的手指还有少量的血在上面，听到阿婆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便赶忙收回手的一脸“惊讶”的摆头用耳朵的方向冲着阿婆装模作样、很是“吃惊”的喊了一声：“阿婆？” 我喊阿婆就是想要提醒这个背包客啊！ “我拿的是报纸啊！呵，我还以为这小姑娘是宾馆的服务员什么的呢？我想住宾馆，没找到老板在哪儿！你们谁知道他去哪儿了？”背包客很自然的说。 那会，我发现这世界上的优秀“演员”真是不少。我装瞎自以为装的还可以，但是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的背包客比我还能演！此刻，无论是语气还是模样，没有一丁点的瑕疵！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演员！ “刚才我见过老板，他有点小事儿。你下去等等就行。”阿婆依旧很是谨慎的看着那个背包客的少年。 “啊！！涛哥！轻点！轻点啊……”房间里面又一次传来女人的叫声。 “你们……”少年很是疑惑的想说什么，但是说到一半的时候又止住了。 “少年哪里人啊？”阿婆问。听到少年在猜测和揣度时的语气，很是怀疑的问。 “哦，我是上海来旅游的。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她是你孩子吗？她眼睛看不见东西吗？”他说着又靠近了两步，那刻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是一个发育的很好的男生了。一米八左右的个子，整个的能高出我一头半。 “你快进去吧！”阿婆催促我说。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 我的手在门上摸摸索索的抓到了门把手，可是听到他问我名字的时候，身子又停住的不会动了。而且，手已经开始开始发抖了…… 这会不会是我逃走的唯一机会啊！？可是，这里就少年一个男人，里面有涛哥还有老三！更不用说在隔壁的旅馆老板！他们都是老熟人了，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们两人从这里逃走？ “小青，”阿婆忽然喊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她叫小青。你认识她？” “不…不认识。”少年有点尴尬的说。我能感觉到他在组织语言，但是，同样能感觉到他的话语越来越吃力…… “年轻人，你是一个人来这里旅游吗？”阿婆开始上心了。 “对，”他说着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我的手，“别急着进去，你知道吗？我是一个摄影师爱好者，我可以给你拍张照吗？你的眼睛真的好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黑的瞳仁，我真没想到在这么贫穷的地方能见到你这么纯真的女孩，我真的想给你拍张照片……” “爽！爽！哈哈！爽！爽啊！！”里面传来涛哥带着节奏的兽声！ “阿…阿婆……”那刻我是想询问阿婆的意思的，可是话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变成了哭腔。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哭？害怕、焦急、想逃、不敢逃，等等等等的各种情绪在那刻都急速的涌上来！然后，再听到里面传来的喊“疼”的声音时，顿时就变成了哭腔！ “年轻人，你不会是个傻子吧？”阿婆靠近几步，意味深长的问。 “嗯？”少年很是不解的转头看向阿婆。但是抓着我的手依旧用力，显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或者说……”阿婆说着，突然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胳膊，面露凶色的盯着他厉声道：“……或者说你是在把我当傻子！？” 第六章：你还愣着干什么啊 “这里没有傻子！”少年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又见如此强势的阿婆。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儿了。使劲的将阿婆的手甩开之后，依旧强有力的抓着我的手。 “阿婆？”旁边房间的旅馆老板从客房里出来了，身后另一个人抱着一个“死尸”就要出来的时候，老板立刻又推了回去，然后一步步的走过来，边走边问：“阿婆，什么事儿？” “吱”的一声，我跟前的房间门也打开了，显然是听到我们这儿的动静后打开的。 涛哥一边系着衬衣扣子一边看着我们，表情很是冷傲的问：“阿婆，这是怎么了？” “带她进去，有人找事儿！”阿婆说着将我往里使劲一推。 涛哥听后，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衣领，使劲的往里一带。当我以为少年会不过一切的拉住我的手时，他却在那一刻松开了我的手的看着房间里面的情景呆了。 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为什么呆了。因为在房间的东边床上躺着两个裸露而又瘫软的女人，而另外那四个女人则背对她们的跪向西面。 那场景诡异而又不可思议…… “老三！”涛哥喊了一声。 听到涛哥喊人的时候，我就知道完了。这会涛哥、老三、旅馆老板，他们这几个人都是一伙的！这个少年怎么能救我？ “门口有个找事儿的小孩，你去处理下。”涛哥拉着我进去后，吩咐老三说。 “他妈的！”老三正开心的时候，被人就这么打断了，他怎么会舒服？ “你们放开她，我认识她……”少年跑进来，从后面直接攥住了我的手，然后使劲的一拽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进了他的怀里。 我继续装瞎的摸着那个少年的胸膛问：“你是谁？我们认识吗？我们……” “你们认识？呵？那会我问过你，你是从上海来的，我们这妹子可是本地口音啊！”阿婆站在门口一脸狐疑的问。 “来，咱俩好好聊聊！”五大三粗的老三上来直接撕住年轻人的衣领，瘦弱的青年哪里是这壮汉的对手，整个的就被拽到门口。 “你们这些人贩子！放开我！”少年被激怒了，使劲的挣脱开后，一脸怒视的盯着他们：“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你们这些人贩子……”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咱们的事儿可就复杂了……”涛哥站在里面很冷很冷的说。 而我在那刻，整个人已经失望到了极点了。 我觉得我不仅没有得救，反而将一个陌生的少年牵扯进来了。他们这些人贩子知道他要报警后，怎么会放过他？ “呵，报警？”老三笑着将门使劲的一闭，背靠到门口的看着那个少年，很是不屑的说：“报警啊……来，当着我面儿报。” “你们……”少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慌张的面容。 “手机，拿出来。”涛哥站到少年背后说。 “……”少年看了一眼继续装瞎的我，然后又看到一步步逼近他的涛哥和老三，整张脸已经僵硬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听不懂我说的话？手机……”涛哥一脸阴森的威胁道。 “你们这是犯法！你们这是——” “——是你妈！！”涛哥说着，一巴掌打在少年头上。 “混蛋！？”少年抬起手想要还手的时候，旁边的老三上来一把就抓住了少年。 “你们放开我！” “现在你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我们怎么能让你这么简单的就走掉？”涛哥一脸淫笑的看着被老三束缚住的少年说。 …… 涛哥他们不缺绳子，此刻少年已经被束缚在房间角落里了。不过，让我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发现少年口袋里的那张求救报纸。 “今天晚上十点的火车，到时候跟老板说声，等我们都离开之后，再把这个小伙放了。”阿婆在一边吩咐说。 “阿婆，这小子是个有钱的主儿呢。还他妈的住别墅呢！”阿涛翻看着少年的手机说。 “他有没有钱，跟咱没半毛钱的关系。你们看好他，我出去趟。”阿婆说着便又一次的离开了房间。 “老三，你不是还没玩完吗？继续？”涛哥笑着说。 老三一边穿着鞋子，一边嘟囔说：“继续个屁，被这个家伙弄得我一点都没兴致了！” “呵，”涛哥拿着手机一步步的走到房间的角落处，蹲下身子，用手机轻轻的戳着少年的头说：“怎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骗我们说你认识这个小女孩吗？呵呵，是不是觉得这个小女孩很漂亮，是不是一见钟情啊？”涛哥调戏着少年说。 “你们放了我吧？如果我父母联系不到我，他们会联系当地警方来找我的。到时候，你们会更麻烦！” “傻瓜，你自己都是泥菩萨了，现在倒还关心起我们来了？小伙啊？我们是会放了你的，但是不会是现在。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为什么会找到这个小瞎子呢？”涛哥问。 “我就是看她漂亮，想给她照张照片而已。我说过，我是个摄影爱好者。” 听少年如此说的时候，涛哥一脸坏笑的转过头的看着我，“不是我说，你眼光真的很不错，这个小蘑菇头真的很漂亮。不过可惜的是，她是要卖给人家当女儿的，我们不能上她啊……” “禽兽……”少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呵呵，”涛哥打开了少年手机的摄像头，来回的扫着房间说：“小伙，其实每一个男人都是禽兽的。我们不能上她，不代表你不能上啊？” “我不是禽兽……！” “这个手机的像素真不错，不录上一段儿的话，真对不起这么好的像素啊！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对吗？哈哈！我也有一个爱好，我不喜欢摄影，我喜欢的是摄像……” “你想干什么！？”少年更激动了！ 涛哥突然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裆下，“呦呵，好家伙！不过，我看你的年纪，你应该还是个雏儿吧？哈哈！你不是觉得小蘑菇头很漂亮吗？我们满足你……哈哈！” “禽兽！！” “现在呢，我要给你两个选择……”涛哥慢慢的坐到了床上，依旧一脸得逞笑意的说：“第一个选择是你把这个小妹妹上了，我给你录像；第二个选择是，我把这个小妹妹上了，你来给我录像……你说，你选哪个？” “无耻！！” “我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 “滚！！我不会跟你们这些禽兽同流合污的！恶心！！” “你还有五秒钟时间，”涛哥说着，转过头的看着另外一些女人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小瞎子脱衣服？” “妹妹……对不住了……”旁边一个女人说了一声后，另外的几个女人也一脸歉意的上来要给我脱衣服。 “妹妹，让我说，你还是跟那个少年做一次吧？要是涛哥的话，你受不了……”一个女孩在我耳边轻声说。 “就是，那个少年挺帅的，而且，妹妹，你现在可别想着跑啊？得不偿失，咱们都是要嫁到外地的，可是咱们的目的只是走出大山，到了外地之后，有的是机会让咱跑。这会啊，就忍着点吧……”另外一个女孩在我耳边小声说着。那手已经放到了我的裤腰带上给我解腰带了。 “速度快点！脱个衣服怎么这么慢啊！？”涛哥厉声道。 “我自己脱……”我说。 “……”她们顿时就愣住了。 “我是瞎子，你们给我脱的话，待会我找不到自己衣服。”我很是冷漠的说。 “呵呵，好了，小伙，小蘑菇头都自己脱衣服了，你呢？还没想好？” “你们……”少年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他知道，我不是瞎子。 那时候，我的身高已经一米五多了，发育的还不是很成熟。胸前只穿着吊带，当我脱掉外套的时候，白色的小吊带下，能模糊的看到轮廓。 “妈的，看着挺瘦，没想到还挺有货，”涛哥说着，将手机往旁边一扔的站了起来：“老三，你出去看着阿婆点，别让她进来。狗日的，我现在来兴致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啊！”我突然大喊了一声，眼泪顿时就有点收不住了。 第七章：我叫连城，记住我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会这样交出去。 任何人的第一次，都会特别清楚，而不只是我，对于眼前的少年来说，他也从未想过这会是他的第一次。 而且，这个第一次，我相信他会跟我一样，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这不是做戏，这也不是演戏，这是赤裸裸的对他的调戏、对我的羞辱。 他看到我的眼泪在打转的时候，也在做着巨大的挣扎。 但他不是傻子，我更不是傻子；我不想死，我也不会去死；当然，如果不是前面那个王啸给我上了一堂“课”的话，这会我不可能如此清醒和冷静。 “涛哥，要不要给他松绑？”老三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少年问。 “当然要松开了。” 少年被老三松绑，另外几个女的也散开的让出了西面最北边的那张床，而涛哥已经做到对面的准备好录像了。 …… “你为什么装瞎子？”少年压在我身上，当他的头靠到我耳边的时候轻声问。 “被逼的……”我的手抓在旁边的床单上，我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对于这些男女之事我是懂的。 “小青，你叫小青对吗？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连城。我来自上海。” 连城…… 我在内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但是我没有去改正我自己的名字，我不叫小青，我叫小爽。 “哈哈！小伙，我真纳闷呐！你今年多大了？本事不行啊！？” “你别得寸进尺！”连城回过头狠狠的说。只是那狠狠的语气之下，却是一双无力的双眼。 “哈哈，你这样的话我想不得寸进尺都不行了！快，滚下来，换我……” 我一把抓住了连城的手，连城一脸不解的转过头看着我。 “抱住我。”我轻声说。 连城略微犹豫之后，慢慢的俯身下来，那一刻他的心跳是非常快的。 “我相信你……”我说。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刻深深的印在我的眸底。 …… 此刻的连城，重新的被绑到了角落里。而一边的阿涛正在跟阿婆争执。 那会当连城“成功”之后，阿涛兽性大发的要对我施暴的时候，阿婆回来了。 “这是给人家当女儿的！如果她怀孕的话，我怎么跟人家交代！你这么一搞让人家发现怎么办！？阿涛啊阿涛，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没看见那个王啸吗？你难道想我们以后跟他一样被人骂的没法接活！？” “阿婆，你……你这太正经了，多大点儿事儿！” “如果我不正经，我能干这么多年！？盗亦有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哼，”阿婆说着走到我跟前，掀开被单，看见那抹鲜艳的红色的时候，直接转头看着连城道：“还摄影摄影的，我看你都是放屁！你还要不要报警啊？报警的话，先报你个强奸！” “我买她，告诉我，多少钱？”连城很认真的问。 “阿婆！”门忽然被推开，老板有些慌张的跑进来说：“警察来了，警察来查房！” “慌什么？”阿婆很冷静的回过头，看着涛哥说：“阿涛、老三，赶紧堵起他的嘴来！其他人都分散开！” 老三找了块抹布后，直接的堵起了连城的嘴。 “都老实点，露馅儿的话，你们都回乡下去种地！”阿婆丢下一句话之后，直接让阿涛和老三带着几个女孩走了出去。 我坐在那的时候，房间里还有几个女人。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这会我就在犹豫到底是要跑，还是要等。 “靠！”连城被绑在柜子里，但是这刻竟然发出声响来了。显然是已经解脱了。 旁边的两个女人吓的顿时就站了起来！ “站住！”连城从柜子里出来，喊住了那两个就要出去通风报信的人。 那两个女人呆住之后，他直接背起他的背包来之后，跑过来攥起我的手，“快走！” “你们跑不了的！阿婆会抓住你们的！”一个女的上来直接的抓住了我的手。 “阿婆能通天！你肯定会被她捉回来的！”另一个女孩担心的说。 “快！别听她们的！”连城说着，直接拽着我的跑了出去。 …… 我们冲出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警察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但是，就在连城想要报警求救的时候，我们却听到旅馆老板跟警察在打牙祭。 “行了，都是熟人了。这么点面子不给吗？呵呵！”老板说。 “今儿旅馆里怎么这么多女孩啊？”警察问。 “来，抽根烟，阿涛啊……送烟，”阿婆的声音传来，“这么多女孩，你们还不了解吗？呵呵……来，一人一包烟抽着。老板，这个点儿了，安排个桌吧！算我的。” 我跟连城在房间门外听到他们如此熟络之后，交换了一下眼神的，直接的溜了下去。 冲出宾馆之后，简直就是百米冲刺的速度！ 但是，就跟那瞎耗子似的乱窜，毫无方向的乱窜，只知道向着人少的地方跑。 我们一路跑，跑的全是无法开车的那种山路。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到了一个小山上，在一处平坦处，连城解下背包，“我有帐篷，就在这搭个帐篷吧？” 我看着他熟练的支撑起小帐篷，然后，在他想生火取暖的时候又犹豫了，“要不就凑合一晚吧。一生火的话，会被他们发现的！来……我这里有压缩饼干，你饿了吧？”他从包里拿出饼干说。 我吃着他的压缩饼干，但是始终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你回老家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说：“我是被老家的人卖过来的，不能回去。” “那你跟我去上海吧？” “上海？”我脑中幻想着电视上看过的上海模样，感觉好遥远。 “对，我家有钱，你这么健全，又聪明，我让我爸给你办个学籍什么的，简单的很！好了，你快进帐篷里去吧！这天很冷的！”他说着起身给我掀开了小帐篷。 那是寒假，冬天的夜自然是很冷的。 我进去之后，看着冻得脸都发白的他说：“你也进来吧……” “呵，我没事，我在外面保护你。”他笑着说。 “进来吧。都那样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听我如此一说，他脸在月光底下都能看到红晕。只是月光那么亮，让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平添了一股男人味的帅气。我承认，我很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 “知道吗？我今天有很多第一次……”我在漆黑的小帐篷里说。 “是吗？我也是。” “我说的不是那个事儿。我今天是第一次跟别人一块睡觉。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 “现在是两个人了。”他轻声说。 “喂。” “怎么了？” “人家说，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那个了，就会对那个女人负责。” “……”他听到我的问题，顿时就不出声了。 “但是，我不会叫你负责的。你能把我救出来我就很高兴。谢谢你……”我小声的说。 “冷不冷？”他顾左右而言他的说。 “嗯。”大冬天的，帐篷里的温度可想而知。 “小青，”他的手忽然的环过了我的腰，我没有反抗，反而不知道为什么很安心的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小青，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我，我很喜欢你……” “我说了，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你现在还太小，等你跟我去了上海，都你长大之后我再告诉你我负不负责好不好？” “我也不小啊。小的是你好不好？” “我比你大啊。你也就是十一二岁吧？” “你就是不大啊。我就比你大啊，嘿嘿。” “你……”他身子僵了一僵。 “逗你玩的，你不小。” “你呀……你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 “行了，睡觉吧。我好困……”我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那天的夜很静，外面的天很冷；可是连城怀里的温度，是我一辈子想起来都觉得心暖的地方。 只是，我们那时候都太小，太天真…… 第八章：连城走了 那天晚上，眼睛有点疼，但是我不想摘下来。 其实，当我自己不想摘下来的时候，我隐约的觉察到——我喜欢跟前的这个男人。 只是那时候我太小了，只有十一岁。我能做的，只是将那颗纯美的初恋的心好好的包裹在自己“坚强”的外表下。 但是，上帝仿佛故意要折磨我，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上帝给了我们一场美丽的雪。 我将头探出帐篷，整个人看着那雪都看呆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雪。 南方的雪是极少见的。虽是在冬季，但是山上的草依然是绿色的。当洁白的雪花洒下来的时候，那种晶莹剔透的白色，像极了爱情…… “真美……”连城在我头顶上说。 我抬头看他，他低头看我；然后他眼睛直直的，轻声说了句：“你比这雪还美。” “……”我脸一红的回过头。 当底下头的看着眼前的雪一点点化开时，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化了。然后，嘴角竟还不自觉的翻起一丝爱意荡漾的微笑。 …… 连城的鞋子、裤子、外套、背包都是那么的新潮。那阳光的样子，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那都市男孩的气质，都是我所不及，也是我所喜欢的。 当我穿着连城的大羽绒服的时候，我已经忘却了昨日的梦魇；此刻，感受到的，只是身旁这个男子给我带来的这种特别美而又特别迷茫的情爱。一个十一岁的女孩，一颗十一岁就种下的种子。 女人或许就是那么奇怪的动物，对于自己“第一次”的男人，有种本能性的依赖。 我是幸运的，我遇到了连城。 “你说他们会找我们吗？”下山的路上我问连城。 “还有那么多女孩呢，少你一个应该没事儿。只是，你有身份证吗？” “有，但是都在阿婆那。很多的学籍资料什么的，都在她手上。”我说。 “没身份证，你也坐不了火车啊？我看咱们还是得找警察。”连城说。 “警察跟阿婆一个裤裆里的。”我停住脚步说。 “哪儿啊！警察里还是好警察多的。有事儿都是要找警察的。” “如果我被警察抓住了呢？”我一边走一边问。 “那我就留下来陪你。”他笑着说。 “你会带我去上海吗？”我又问。 “其实，我更想跟你住在南方。这儿比上海好多了。”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没落。 “……”听他那么说，我整个人又停住脚步了。 “怎么？”他微笑的转过身看着我，“怕我丢下你不管吗？” 听他那么一说，我眼中就有泪在打转了。 他张开双手抱住我，低首在我耳边说：“傻瓜，以后不许对别的男孩动心思哦。” 听到他那么动情的话语时，我忽然很害怕；我害怕他看到我的白瞳仁时会变心。我那刻都不敢用手去抹眼泪。 毕竟，这是从小到大第一个让我体会到爱的男人。这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 我们一路向西。 连城担心这个地方的警察跟阿婆认识，所以想到另外一个城市去找警察。 我们一路走，但是一点都不觉得累。当然，除了我的眼睛有点疼之外。 当天中午，我们路过一个城镇，在一家小卖部停下后，他去买了一些吃的喝的。买完东西之后，站在小卖部电话机前犹豫了起来。 他可能是想给家里打电话吧？但是，拿起电话来之后，又放了回去。看他一脸心事的样子，我也没有开口问。 下午四点，我们走了十个小时，终于到了邻市。在邻市打听到了临近的一个派出所之后，便直接去了派出所。但是，看到派出所三个字的时候，我们两个都犹豫了。 我们坐在派出所马路对面的路沿石上，都皱着眉头的犯愁。 “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置我？我是刘霞的女儿，他们应该会将我送到刘霞那儿去吧？那样我是不是又会被送到阿婆那里？”我问。 “我们的目的地是上海，我要把你带到上海去。”连城脱下背包，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严肃的看着派出所说：“我不能让警察把你送回去。” “可如果让警察送我去上海的话，那警察不就成了人贩子了？警察什么事儿都知道，我说出我的名字，警察就知道我是哪儿人。” “……”连城听后，眼神更黯然了。 “我跟你走着去上海吧？”我说。 “那得走好几个月呢。我们的钱也不够啊。”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格外压抑了，最后忍不住的说：“你家里人呢？让他们来接我们好吗？” 我这么一说，他脸色更难看了，几次的欲言又止。 看他那么为难的时候，我的心里不免的就有些火气，激动的站起来说：“你都是骗我的对吗？你就是想把我交给警察对吗？” “不是。只是我的家庭……很复杂。”他站起来跟我解释。 “你不是说，你可以让你父亲给我办理学籍的吗？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上海的吗？你……”我说着说着就说不动了。因为，我看到他脸上的为难是真的。 “今天都腊月二十六了，过几天都要过年了。这个时候，谁会一个人出来旅游？” “你不是来旅游的吗？” “我是…我是离家出走。”他说着颓废的坐了回去。 我听到‘离家出走’几个字的时候，顿时就安静了。缓缓的坐回去后，一言不发的看着派出所几个大字。 “想什么呢？”他仿佛觉得空气有点凝结，想打破这种尴尬。 “……”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所以没有回他的话。 “小青。”他说着伸过了手来，握住了我粗糙的小手。 “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我像不像个拖油瓶？” “呵，”他笑了，“你十一，我十五，虽然我们很小，但是我们已经确认关系了。” “什么关系？” “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他很认真的说。很认真的说着那些不该我们那个年龄所说的话。 那些情话，我听的明白，但是又不明白。可是，我能感受；当他如此肯定的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自己整个人的呼吸都通畅了。 “吱！”的一个刹车声，我俩同时将头转向派出所门口。 看到一辆警车扇着灯的停住之后，我跟连城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砰砰砰”的车门关闭声传来，我明显的感觉他的手紧了紧我的手，然后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然后，车上下来了三个年轻的警察，明显的看到我俩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连城是离家出走，我是被贩卖人口，都是心里有鬼的啊！ “走！”他紧张的拉着我转身就走。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身后传来警察的声音。 “跑！”他拉着我直接向街道里面跑去。 马路旁边是二层的沿街房，在沿街房里面是个未开发的城中村；跑进去之后，一个转弯的时候，发现警察的速度比我们还快！ 毕竟我们两个都走了一天了，这会哪儿还有什么体力？ “不行！这样我们两个都会被抓住的！你躲进去！”连城将我一把塞进一户人家门口的柴堆里。然后，转过身的反方向跑！ “站住！”一个警察上来就抓住了他的衣服。 “你们干什么？我没干犯法的事儿！”连城的声音传来，我透过柴堆细小的缝隙，看到他已经被那几个警察按在了地上。 “心里没鬼你跑什么！？身份证呐！”一个警察搜着他的身子问。 “我没带身份证！你们放开我！” “赶紧的，带所里去！快过年了，这一阵小偷都猖狂。都他妈的想偷点年货回家过年呢。瞧这么个大背包，小伙，偷不少吧！？”旁边一个警察拎起他的背包说。 “他妈的，你们放开我！” …… 连城被他们带走了。我躲在柴堆里躲了半个小时，直到周围出现回家的行人时，我才从柴堆里爬出来。 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连城那件蓝色的羽绒服。我怕被警察发现，便爬到垃圾堆里，找了个大方便袋，将衣服脱下来后装到了方便袋里。 我很小心的一步步的向外走，还没走到马路上的时候，就看到几辆黑色的高档越野车急速驶来。 我站在沿街房的拐角处偷偷的张望，看到越野车上下来几个大人，直接的冲进了派出所。 不一会，便看见连城被那几个黑衣人“请”上了车。他们的对连城很恭敬。而连城是那种司空见惯的表情，不排斥也不抵抗、不惊奇也不屑。只是在上车的时候，还不停的向着我所在的方向张望。 但是，直到他上车，我都没有站出来的让他看见我。 …… 我看着他们的车离开之后，我折回柴堆，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长长的树枝。 然后，立刻的跑到了马路边上。 从怀里拿出了美瞳盒子，将手使劲的擦干净之后，摘掉了美瞳，露出了我白色的瞳仁。 将盒子装起来之后，拿着树枝当做盲杖的点着地面一步步的走，不一会一个遛弯的大爷出现了。 那大爷看到我这个模样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停住了的观察着我手上的破树枝。我故意的走到他面钱，用树枝来回的扫他的腿，“有人吗？”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挡你道儿了！哈哈，我闪开。” “伯伯？” “呃？怎么了小朋友？” “我走丢了。伯伯，您能带我去派出所吗？我想回家……” 第九章：去上海的火车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连城的离家出走就是一种行万里路的成长。但是，在我身上的体验来说，行万里路不如经万般难成长的快。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在这种挣扎中走过来的。双手的伤痕和老茧之下，是我那颗饱受磨难的心。在那种磨难之下，我要比我的同龄人成熟太多。以至于情爱来的时候，我是那般的敏锐。 在派出所里，没有人会怀疑我“瞎子”的身份。 “你是怎么走丢的。你家在哪儿？”一个女警官很是温柔的问。 “我不知道我怎么走丢的，我只记得我爬上了一辆货车，然后车动了。我不敢下车，等车停了之后，我下车就走路，然后遇见了伯伯，让他带我来的。” “哦……你家在哪儿呢？”女警官问。 “xx县城郊旅馆，你们把我送那里去吧。” “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呢？” “我叫小青，我没有父母，我跟我阿婆住一起。就在那个城郊旅馆。”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怎么说了。警察们不会相信我这个瞎子是上海人，更不会将我送去上海。但是，我的口音是当地口音，我说我家是城郊宾馆，他们几乎不假思索的就相信了。 “小赵快回来了吗？”那个女警官问旁边的警察。 “快了吧！我那会给他打电话，他说再过十几分钟就回来了。”那个男警官回应说。 “小妹妹，你喝点水。”女警官倒了杯温水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拿着我的手去接触茶杯，“摸到了吗？” “摸到了。”我说着拿起纸杯，目视前方的喝了一口。 “你在这里等会，待会小赵叔叔回来后，我让他送你回去。乖，喝点水吧。”她说着便站了起来，走到刚才对话的那个警官跟前，小声问：“那会我听说来了些黑社会？那是什么事儿啊？” “嘿，你呀今儿是没饱眼福，那阵势！我干警察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过！嗖嗖嗖，好几辆黑色奔驰越野车啊！老大都亲自过来了呐！那阵势，把我当场惊的魂飞魄散！我还以为自己摊上什么大事儿了呢！要知道，来的那些越野车都是咱们市里的出了名的地下势力头头。嘿，那阵势！” “砰”的一下，女警官卷起一沓报纸，直接砸在男警察头上，“我让你说事，你就快说，演什么？” “好好好我说，那会我跟大王和小王回来的时候啊，看见有个男孩和女孩正坐在咱们派出所对面。鬼鬼祟祟的！大王就觉得不对头啊，直接就去追。那俩孩子心里有鬼，那是撒腿就跑啊！结果抓住了大的，没抓住小的。” “小的呢？没再去找找？”女警官问。 “小的不是重点，大的是重点！大有来头！连吉，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没听说过。” “上海响当当的人物啊！你没听说过？” “这跟上海十万八千里呢！我听谁说啊！？黑社会老大？” “嗯。那孩子，就是那个连吉的亲儿子！”男警官很是吹嘘的说。 “瞧你这德性！你别忘了自己的森身份！” “嘿！我的好姐姐，那小子真的背景很深啊！要是那小子关系差劲，也不至于某些人亲自过来接啊！” “某些人也孙子，哼……” “换你，你也孙子！” “你——” “——教父啊！”男警察见女警察又要打他的时候，赶忙的一躲的喊：“教父，你听说过教父没有？这个总听说过吧？” “教父？这个当然知道……” “副局长不是看在连吉的面子才过来的，而是看在教父的面子过来的！那小子可是教父的干儿子！当初打天下的时候，那连吉可是教父的死忠啊！” “哦……怪不得。”女警官忽然的低吟了一声。面容中，充满了对“教父”的敬重。 而我听到他们的对话的时候，内心里感受到的是一种强大的落差。感觉我自己就像是一只丑小鸭，而连城此刻已经上升成了一个我高不可攀的存在…… 可是，我仍旧想去上海。我听阿婆说过，她要将我卖到上海去。等我到了上海，我再想办法逃。 或许，我这一生都见不到连城；或许，我们命中注定只是一个小小的交集；但是在我小爽的内心里，从来不会过多的希望什么。 我从小就知道那个道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一次次美好的希望之下，现实一次又一次的让我身受重伤。 但是，这一次怪的狠。因为我努力的想要压抑再次见到连城的希望时，内心里却痛的厉害。痛到，想哭…… …… “你是一出生就瞎的吗？”小赵警察开着车的问。 “嗯。” “唉，以后可不能乱跑了，这会你家里人八成都急坏了。”他叹了一声气的说。 “谢谢你。” “不用谢，到了，下车吧。”他说着，我看到车已经开到了旅馆院子里来了。而我自然还是要装瞎的等着他来给我开车门。 这会已经是一天之后了，我不知道阿婆还在不在，但是我相信老板是认识我的。我刚来宾馆的时候，就是白眼珠子来的。 “老板在吗？”警察问。 “在在在！”老板从前台跑过来，看到警察领着我的时候，“咦？”了一声。 “认识这个小姑娘吗？”警察问。 “哥哥，”我当即开口喊了他一声，“我阿婆呢？我想我阿婆了……” 老板愣怔了一下，当即反应了过来，“认识，认识！我妹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你们这些人啊！真不是我说你们！她都瞎了，还让她乱跑！我是邻市派出所的，以后看好你们的孩子，别再让她走丢了。” “是是是！谢谢您啊！您留下来吃个饭吧！？别急着走啊！”老板虚让道。 “给这孩子吃饭吧！我还得往回赶路呢！”警察说着直接踏出了门口，我们走出门口的时候，他一脚油门便走了。 “你个小瞎子，还真不简单？呵，怎么？被人家半路扔了？”老板揶揄我说。 听他如此一说，心里确实有种被扔的感觉，“我阿婆呢？” “我听说你昨儿被那小伙给开苞了？真的假的？”老板摩挲着我的手，嬉皮笑脸的问。很显然，他对我是有那种意思的。 我抬起我白的吓人的眼睛，直接的盯住他问：“阿婆呢……？” 他跟我一对视的时候，脸顿时就是一僵，直接的甩开了我的手说：“我…我操，你这白眼珠子真…真他妈吓人，我给你打电话找她。” 我一步步的“摸索”着跟上了他的脚步，走到门口还故意跌倒了一下。 他回过头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后，跑到柜台那拿出手机给阿婆打电话了。 …… 当天晚上阿婆就来了，不过她没有骂我，而是让老板好鱼好肉的伺候我。还给我放了热水，洗了澡。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问我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闭着嘴的什么都没说。 等她关了灯，安静下来之后，我转过身，借着夜光看着她的背影问：“阿婆，你是要带我去上海对吗？” “嗯，上海郊区。唉……不过小爽啊，你是个瞎子，万一人家不要你的话，你也别怪阿婆啊。” 我听后，没有再说话。但是，我也不可能告诉她我不瞎。 因为装瞎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人在有缺陷的时候，反而会更安全。 …… 第二天上午，我们去了火车站。阿婆从档案袋里拿出了我的身份证买了车票之后，我们便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当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动了。 火车每前进一米，我对连城的爱就增长一分。 “唉，我年纪也大了，也该退休了。”阿婆坐在座位上揉着自己的膝盖，抬头看了我一眼后，眼神和蔼的说：“你，是我最后一个姑娘了。本以为你跑了，没成想你又跑回来了。” “……”我目视前方的没有说话。 她见我不说话，便又自言自语的说：“唉，这么多年，送走了一批有一批的姑娘，多少人对我感恩戴德。但是又有多少人骂我不是人，巴不得我下地狱啊。但是，我后来琢磨着，这都是人的命啊。就像我骗的那些城里的姑娘似的，有时候啊也觉得是命运的安排……看她们被弄到乡下去受罪，这心里也是有点愧疚的。唉，收手啦，收手喽……” “警察为什么不抓你？”我忍不住的问。 “抓我啊。怎么会不抓我。呵，只是等他们把我送回老家后，我就又自由啦。咱那老家的派出所里的警察是好找老婆，可是他们都是从乡下出来的，乡下的哥哥弟弟的穷光棍们还等着我给他们找媳妇儿呢。你说，他们能不放我？呵，你呀还太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阿婆……” “嗯？” “你们黑，还是黑社会黑？”我想起连城的身世时，忍不住的问。 “当然是黑社会黑了，黑社会吗！黄赌毒的，那东西要人命啊！你要是跟黑社会沾边的话，能把你折磨死！”阿婆一句话戳的我的气儿都上不来了。 连城啊连城，你不是那样的人，对吗？ 第十章：金山盲人按摩 我们是在第二天的上午抵达上海的。 车站里人潮汹涌，阿婆却轻车熟路。那极富朴实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老练而又狡猾的心。 出了门，直接的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跑了两个多小时，一路开到了南郊。我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应该是中午了。 在车上的时候，阿婆已经联系过了那对夫妇。但是阿婆问我有没有带隐形眼镜的时候，我撒谎说弄丢了。要知道，我巴不得对方知道我是瞎子。因为，不管对方要不要我，只要他们把我当做瞎子，那么我绝对很容易逃跑。 …… 出租车在一个区县模样的地方停下。跟上海的繁华地区差别很大，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四线城市。 一下车之后，阿婆就牵住了我的手。我的行礼不多，塞进连城的那件蓝色羽绒服，也不算大。她一手拎着我，一手拎着包袱的走向接到对面。 接到对面是沿街二层楼。楼很破旧，墙面斑驳，门口上方挂着的“金山盲人按摩”招牌，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老的不能再老的招牌。 “阿婆，我进去怎么说？”我问。 “不用说话，听着就行。” “要骗他们吗？你不是说他俩都是瞎子吗？是不是要骗他们我不瞎？”我攥着阿婆的手说。 “看看吧…看看再说。” 阿婆左右的张望了一下后，便带着我直接走了进去。 拉开玻璃门，里面是一个木质屏风。 越过屏风后，就是三个大大的按摩床。每个床中间都有白色的帘子，床的一头还有个洞口，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旁边还有个房间，透过门口我看到里面是个药房，跌打损伤的字眼还有一些木头制作的穴位图。为了保险起见，我不能再认真去观察。直视前方的装瞎子。 “金山！？”阿婆在楼下喊了一声。 楼上没有男人应声，反倒是一个女人回话道：“阿婆吗？您来了？上来吧！饭菜我们都给您备好了！” “走。”阿婆拽了拽我的手，“台阶，小心点儿。” …… 上了楼，便觉得比下边窄了很多。其实本身是一样大的，但是房间多。四个房间——两个卧室、一个厕所和一个厨房。 厨房面积挺大，透过木头窗，能看到里面那个不大不小的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菜。但是，继续向里看的时候，我看到是个男人在掌勺。（显然不是瞎子） “吱”的一声，旁边的卧室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边整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笑脸盈盈的走出来。 那个女人很漂亮，身段极好。而且，那眼睛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的话，你不会想到她会是一个瞎子。 “阿婆？带来了？”女人有些期待的问。 “啊……金山呐？没在家？” “在，在，我喊他。”她高兴的又退回屋子里。 不一会，一个男人扶着门框的走了出来。他就是金山，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如果说有什么特点，他的特点就是很丑。脸上的皱纹很深，那眼睛是半睁半闭、睁不开似的向两边耷拉下去的，而且他的眼球跟我一样，是白色的。 “来啦？”金山探过耳朵问。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人来了，咱们吃饭吧？”女人冲着金山说。 “你说什么？”男人没听清，显然耳朵也是有毛病。 “孩子来了！！吃饭吧！！”女人更大声的说。 “来啦？过来……让我摸摸！”男人抬起双手放到了半空中。 “开饭吧？！”阿婆放下包袱刚要把我牵过去的时候，那会厨房里掌勺的男人就出来了。 他个头很高也很结实，但是当他看到我的眼睛的时候，整个人就愣了一愣，转而非常生气的盯着阿婆问：“这小姑娘眼睛是怎么回事？” “呃……咱们坐下再说吧？”阿婆说着将我往厨房里带。 “站住！先把话说清楚再吃饭！”那掌勺的男人直接的挡在了厨房门口，然后，转过头的冲着女人道：“嫂子！你看不见，我给你说个事儿啊，这小姑娘眼珠子——是白色的！” 那女人听后，整个人就惊得一动不动了。 “你是不是瞎子？”那男人走到我跟前质问。 “……”我低下头一声不吭的“默认”了。 掌勺男人又走到金山跟前，冲着他耳朵大喊道：“这小姑娘是个瞎子！！跟你和嫂子一样，是个瞎子！！” 阿婆听后，赶忙走过去解释说：“我也是被别人骗了啊！我——” “——你被骗了，然后想着再过来骗我们？哼，如果不是今天我在这，你八成就让这个小瞎子留下了！”男人火气很大的大声说。 “大顺！”金山很不高兴的喊了声。 “瞎子就是瞎子嘛！还不让说啊！”叫大顺的男人趾高气昂的大声喊到。 “表哥我不是瞎子吗？你嫂子不是瞎子吗？你现在还不是在瞎子店里打工？先吃饭！”金山摸索着墙壁的走向了厨房。 “你别跟你表哥吵……”那女人摸索着走到大顺身边是，轻轻的挽了挽他的胳膊说。 大顺的目光在女人身上停留片刻之后，便又柔软了下去。 …… 五个人围着饭桌吃饭，除了小勺跟碗的碰撞之外，剩下的就是让人窒息的尴尬。 当然，除了一个人——阿婆。 “你们给我了六万块钱。我给了这娃的介绍人三万，还剩下三万。”阿婆吃了半碗饭之后，把碗一放的说。 众人听后，都没有做声，但是饭捧在手上也都没再动。 “如果你们没看中这个孩子，那我就领回去。剩下的三万我取五千，但是给介绍人的那三万，我不负责给你们要。你们要是想要，就单独去找那人要。” “他妈的……”大顺使劲的喷了一句。 “没办法，我们虽然是骗人的，但是也有被骗的时候。可这孩子我也给你们带来了，也不算是违约。” “带回去吧。”那个女人开口了，放下碗后把头摆向旁边的金山，一脸哀怨的说：“留着那些钱给你买个好点的助听器多好，你非要买个孩子，你看现在赔了这么多钱……”女人的模样着实漂亮，伤感起来的样子都那么动人。 “就是！”大顺也吃不下去了，“现在上海户口多难搞！？怎么能便宜了这个小瞎子？嫂子你前前后后的跑了多少趟民政局和派出所？现在你舍得把唯一一个户口给这小瞎子？我来上海多少年了都还没户口呢！” “把孩子留下的话，你退我们多少钱？”一直没有开口的金山说话了。 阿婆早就想好怎么回答了，直接道：“你们想要的话，我就只要一万五，我一半退给你们一半！” “你免费给我们，我们也不要！”大顺突然开口道。 “大顺，这个家是你做主吗？”金山低沉着凶了一句。 “表哥，你这是要给自己找罪受吗！？你们不就是想找个正常的孩子给你们养老吗？这瞎子她——” “——住嘴！” “好！我不管了！”大顺直接站起来的走了出去。 “你们这是打算要这个孩子了？”阿婆高兴的问。毕竟我有多么难“处理”她是很清楚的！ “对，我们要了。”金山说。 “金山！？”女人急了。 金山没有理他老婆的冲着阿婆的继续道：“不过，钱你不能抽一万五，我只准你带走三千。” “金山啊，你这就有点……” “阿婆，这条街我住了二十多年了。这附近的人，我都熟。” “什么意思？” “出了门口，往西走不到三百米有个派出所。所以阿婆，不用我说的太明白吧？” …… 那天阿婆拿着三千块钱走了。只是，她到现在都肯能不知道我是个假瞎子。 跟金山妻子送走阿婆后回到按摩店，金山坐在一楼的膏药房的书桌前面一脸的严肃。 “金山！？”他妻子领着我，摸索进去后喊了一声，“大顺气跑了。” “孩子呢？”他问。 “在这儿！”她回。 “你叫什么名字？”金山问。 “小爽。” “什么？”他没听清。 “小爽！”我靠近一步说。 “哦，小爽啊。我把你留下不是为了让你当我女儿，这快过年了，等过完年之后，我把你送到福利院去。在那儿住一阵之后，就会有人去收养你，你就不要跟着我们两个瞎子过日子了……好吗？” 第十一章：他俩真的有鬼…… 我听金山说要将我送到福利院去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在滴溜溜的转。福利院是什么地方我很清楚，都是些有先天疾病没人要的孩子。我要到那里去，被别人收养的话可就不一定能在上海留下了。 但是，这会我要是说我不瞎的话，他们会不会留下我？ “小爽，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你说了我没听见？我耳朵不好，你说话大点声。”金山问。 “你们不留我，就让我自己走吧！”我大声说。 金山听后，跟他老婆同时都愣住了。 “我不去福利院！” 金山妻子一听就急了，“我们两个瞎子也照顾不了你啊！我们——” “——润芝，你别急……”金山打住他妻子的话，“房间都整理好了，就让她先留下来住一段时间，过完年再说吧。你带她去卧室适应适应吧。” …… 润芝牵着我到楼上的时候，我顺手拿起楼梯口的大包袱就跟他进了屋。 这会虽然被她拽着手，但是我已经可以肆无忌惮的东张西望了。反正润芝也看不见。 进了我卧室之后，我就发现是一个卧室布置跟楼下的按摩床似的，中间用布帘隔成了两个房间。但是，此刻的布帘是收着的，没有拉开。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两张床的中间，把我的手放在了布帘上，“我跟我男人在旁边卧室，你跟大顺叔叔暂时住在这个屋。你睡里面，大顺睡外面，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把这个帘子拉上就好。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说着晃了晃帘子，示意我摸到了。 她又说了一些其他事情后，便下去了。她一下去，我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包袱打开，找出来了我的学籍档案！那会，我知道阿婆是不识字的，以为她如果识字的话，她会看到我的学籍；看到我的学籍，她就应该知道我不是瞎子。因为，瞎子怎么会上正常的小学？ 我将我的学籍档案掖到了床垫底下，坐在床垫上就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我得上学。 而如果我要上学，我必须得有这里的户口啊！我要想有户口，我就得想办法在这里留下，并给这俩瞎子当女儿！ 可问题是，这俩瞎子不想要我啊？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如何告诉他们我不瞎？如果告诉他们我不瞎的话，他们能否留下我？当然，我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找到连城。连城说他可以帮我弄到学籍和户口。 那天在派出所的时候，听到那个警官说连城的父亲在上海鼎鼎有名，那么我打听到他的话，应该就能打听到连城了吧？ 只是，连城的身世我一直不清楚，他也从来没跟我说过家里的情况。而且他是离家出走啊，他跟家里有什么矛盾才离家出走的？这会他是不是又离家出走了？ 啊！好烦！ 想到那么多问题的时候，我的心里烦的要命。而且，我真的怀疑自己这次来上海，是不是太莽撞了？但是，现在让我回去，我也没钱啊。 啊！不行，小爽，你一定要静下来，静下来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 当天下午的时候，大顺没回来，却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盲人。 我躲在二楼偷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才知道那两个盲人是金山的员工。 营业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到晚上十点。下午的时候有几个客人，我听到他们一边按摩一边谈话。当时，我一直没露面，金山也一直没有谈论我。毕竟我让他们损失了三万对块钱，他们两口子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吧？ 晚上的时候，大顺回来做饭。卧室跟厨房正对着。见我在屋里端坐着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但是我惊异的发现他竟然是在微笑的看着我。 而且跟诡异的是他没有急于去厨房，而是将鞋子一脱之后，静悄悄的一步步的向我靠了过来。 我继续装瞎的直视前方，但是那刻看着他微笑的脸庞的时候，心里跳的厉害。 他不露一丝声响的走到我面前，慢慢的附身微笑的看着我，那微笑真的非常的真实。那一刻我便觉得这个男人，这个金山的表弟，心里有鬼…… “呼……”他轻轻的吹了我一口气。 我故作惊讶的赶忙往后一撑，很是“慌张”的喊了声：“谁！？” “哼，坐在这里倒是挺老实。”他微笑着说。 “大顺叔？” “切……”他一个不屑的微笑之后，笑着走了出去。径直走到厨房去做饭了。 看着他做饭的背影的时，我就在想他为什么要冲我微笑？而且，为何笑的那么开心、那么诡异？ …… 大顺做好饭之后，金山和润芝带着那些盲人上来吃晚饭。 盲人跟一般人不同的就是，他们干什么事情都非常的讲究规律，规律就是他们的命。只要是第一次是怎么做的，后面绝对会按照第一次的做法做。就像走路，他们从来都是走直角，不会斜着走。每一次走都有步数，否则他们会在拐弯的时候撞掉门牙。 但是，我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规律。吃饭坐次的规律。 他们重新的安排位置的时候，那一男一女两个盲人便知道我的存在了。 金山介绍我的时候，只是说我是个暂住在这里的盲人小孩，并没有详细说明我的来历。 “是过来跟师傅学按摩的吗？”那个女盲人笑着问。她模样大约二十四五岁，两个小眼睛因为瞎了，所以总是眯着的。可能是常年从事按摩的原因，她的体格比一般女人略显壮硕，所以此刻她跟润芝坐在一起时，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润芝像个美丽的女神，她则像个看着不是很协调的女汉子。 “吃饭。”金山面无表情的说。 我没有说话的扒着碗里的饭时，忽然愣了愣，不是因为金山的话，而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大顺正拿着筷子在挑自己碗里的肉。 我们人手一碗饭，只有大顺用筷子，我们都用小勺子。但是我看到的是只有他的碗里有肉，可是他没有自己吃，而是叨出来给了润芝。 我以为润芝会拒绝的时候，润芝却捧着碗的笑了笑。看到她的笑容的时候，我明显的有种心慌的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俩很不正常。 “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很无聊吧？”金山吃完饭之后忽然开口问。 “我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不无聊。”我实话实说。 “唉，表哥啊，让我说，小爽没来之前是一回事，可是既然来了就是另一回事。我听我嫂子说小爽不想去福利院，我看就不要送她去了。让她留下跟您学按摩吧？” “……”金山听后，没有回话。将碗放下之后就下了楼。 金山一走，另外那两个员工乐了。他们两人一边一个的坐我身旁，直接放下了碗的开始摸索我。 “哎呀，站起来我摸摸！”那个女盲人说。 我听话的站起来。 “哎呀，这么高了，得有十三四了吧？这是学按摩的好时候啊！”女盲人笑着说。 “嗯，咱师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叫小爽对吗？哎呦！英子，你摸摸她的手，很有劲儿呢！是个干按摩的好手，英子，以后你有师妹了！哈哈！”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盲人说。 “对，咱师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小爽，只要你想留下，师傅绝对会收留你的。” 两人叽叽喳喳的摸着我的时候，我看到大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而一旁的润芝则是一脸的心事。 然后，我忽然看到大顺将手放在了润芝的手上，然后，润芝她竟然将手反了过来，两人竟然握在了一起！？ 我的天呐！他俩真的有鬼！！！ 紧接着，他又在润芝的耳边轻声的低语了几句话，然后我就看到润芝的手急促的从大顺手里抽了过来，手指头紧张的纠结在了一起。 那模样，如坐针毡的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第十二章：洗手间里的秘密 当天晚上的客人很少，男按摩师叫张恒，他在忙着给别人按摩的时候。英子就在我身上教一些简单的穴位。 主要是背部的一些常识穴位，什么膈俞、肝俞、肾俞、胃俞、厥阴俞等等，一边给我点着穴位之间的作用，一边让我体会那种手法的力道和发力方式。 英子教了我足足大半个钟头，然后让我在她的后背上实验了一番。我不知道什么是天赋，但是我知道只要学一样东西学的比别人快，那么应该就算得上是有天赋了。 我几乎每一个穴位都能找到，而且因为我从小自己生活，洗衣服、做饭、捡垃圾、搬东西，我的手劲自然是比同龄人强很多的。 而英子拿着我的手教我手法的时候，我是看得见的，所以我学起来自然就更快了。 英子被我按了两下之后，恰巧金山从楼上的洗手间下来，听到我跟英子交流的时候，站在一边说：“英子，你别乱教……” 英子听见后，直接就一脸不可思议的站到金山面前说：“师傅，小爽真是学按摩的好料！要不信，您试试！” 金山听后，脸上的表情没有欣喜，反而更凝重了些，口气随之加重了很多的说：“我让你别乱教！我没说过要留她！” 说毕，便转身走进了膏药房，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了。而坐在他对面的润芝听到刚才金山的那些话之后，脸上则是另一种凝重，比金山还有心事的凝重…… 不一会，又来了一个客人，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那人一看就不像是来按摩的。进门之后，直接的走到了膏药房，说来接金山。 英子说，师傅的按摩很出名，一些富豪身子骨难受的时候，都会亲自派车来接他到家里给按摩。 金山收拾好要出门口的时候，大顺从二楼下来了。见金山走后，他挪着小碎步的就走进了膏药房。 大顺刚进膏药房就又来了一位客人，那客人点了英子后，英子便拉上帘子的给那个客人开始推拿按摩。 大顺听见声音出来看了一眼英子，然后又将目光落到我身上。见我安静的坐在待客椅子上时，折身又一次走进了膏药房。 透过膏药房门口，就见他在润芝耳边说了什么；润芝听后，表情立刻就有些僵硬了，而且脸又一次的微微泛红。 “英子，我上去听歌了，有什么事儿喊我啊。”大顺出来后说。 “行！你上去吧！”英子在帘子里面应声。 大顺上去后，不一会就传来了音乐声。 “今儿的音乐放这么大干什么？”张恒在另一个帘子里面问。 “挺好的，听着歌、按着摩，也很享受啊……”他那个客人说。 声音里都透着股，骨头酥了的味道。 忽然，我余光瞥见润芝悄悄的走到了门口，然后站在门口竖起耳朵的听外面的动静。看到润芝那有些不正常的脸色时，我就知道有事儿。 盲人按摩的时候，都是会跟客人闲聊的。那也是为了拉住回头客的故意套近乎。润芝听到他们开始交谈后，便在音乐的遮掩下悄悄的上了楼。 见她上去后，我也小心翼翼的跟着上了楼。 音乐声从我跟大顺的卧室传来。我看了一眼金山跟润芝的卧室，发现并没有人。然后，小心翼翼的靠近我的卧室，但是并没有听到他们两个人的任何声响。 是音乐声太大遮盖过去了吗？ 我慢慢的露过半张脸去，发现房间竟然是空的？ 转过头的时候，我发现金山卧室正对着的洗手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那洗手间的门是老式门，在门下面有个百叶窗般的通气口。我看到灯光从里面射出来时，便立刻轻步跑过去的趴下了身子的往里看…… 那刻的音乐到了尾声，一个女生浅唱低吟，所以他们的声音加大了般的传进了我耳朵！ “润芝，我忍了太久了，来上海三年多了，给你们做了三年的饭了，我们还不够熟悉吗？你还要继续折磨我吗？给我吧！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拒绝什么！？”大顺直接的抱住了润芝。 “松开我，大顺别这样，咱们不能这样，真的！大顺啊，我跟了你表哥七年了啊！” “你守了七年的活寡啊！你是个瞎子，上天已经对你不公平了，难道你还想更加不公平吗？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你可以有的！我们生一个，我们生一个好不好？真的，润芝，对自己好一点，自私一点！一定要自私一点啊！否则你这一辈子都毁了，这对你不公平啊！” “留下，如果你表哥留下那个女孩，那我就重新考虑！”润芝呼吸非常急促的说：“如果…如果他不留下小爽，那我们可能还会买一个健康的小孩！你要知道，我内心里很排斥很排斥瞎子！我自己瞎了，要是再让我养活一个瞎了的小孩，那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和不公平！大顺，你别这样，真的，我知道你喜欢我，我都知道，我也能感觉到，我的心不瞎！但是……但是我们实在是……” “我不管，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你还不认命吗？这是老天的安排……老天就是要让我们两个在一起的！” “大顺！你别这样！动静！外面有动静！”润芝赶忙喊了一声。 大顺的手吓的立刻松开！ 润芝赶忙的来开洗手间的门！ 一听那开锁的声音，吓的我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但是我不敢爬太快啊，我怕发出声响啊！结果，我刚躲到门口一边的时候，润芝就拉开门的直接的站在了我的身边！ 我的心，当时整个的提到了嗓子眼儿！ “头发！头发……”大顺在里面压着声的喊。 “对，我的头发是不是乱了，快给我整整！”润芝赶忙转身的退了回去。 可是，她退进去之后，我才发现刚才出了音乐声根本就没听见什么其他的动静啊？ “嫂子……你刚才是不是骗我啊……？”大顺发现润芝那么冷静的时候问。 我横向的挪着小步的往楼梯靠拢。 “我…我是害怕……你就不害怕吗？”润芝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显然，确实是在骗大顺。 “我不害怕，我一点都不害怕。他们都看不见的，你怕什么？音乐声那么大，没人知道的。” 他们的影子打在门口的地板上，我看到大顺又捧住了润芝的脸，“嫂子，你知道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好，你知道的对不对？” 大顺的声音忽然的柔和了很多，然后，我就看到地上他俩的影子的又近了写，最后嘴巴对上了…… “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又一次的闭上了。 我赶紧一溜烟的跑到了楼下！ 坐到按摩室那个待客的长椅上，听着上面传来的音乐，听着英子和张恒他们跟客人的对话是，脑子里不断的重复回忆他们的对话，然后努力的想去想什么，可是脑子里吓的根本就无法平息的乱想！ 金山的老婆出轨了，金山的老婆要跟大顺好了！ 我知道大顺为什么吃饭的时候说让金山留下我了！原来是为了和润芝好！？ 只要金山我留下，那么润芝就会难受；润芝难受了，就会跟大顺好！就会跟大顺生孩子！ 慢慢的越想越清晰，忽然！我想到——如果他俩好了的话，那么说我留下的几率就大了啊？ 只是他俩真的会好上吗？金山会留下我吗？ “行了！”我正想着的时候，张恒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舒服啊……哎呦！真他妈舒服！”客人赞叹说。 “哈哈！当然，我就是要让您舒舒服服的！您穿衣服，我喊老板娘过来。” “好。” “润芝啊！”张恒从帘子里走出来大喊了一声，“这个大顺！把音乐声开这么大，叫人也听不见！”他说着就摸索着向膏药房走去。 “嗒嗒嗒嗒”的慌乱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好了……？”润芝的声音响起，声音里还带着那么点颤动。 “去洗手间了？”张恒扶着墙问。 “嗯，我还没拉开洗手间的门呢，就听见你喊我。”润芝一脸尴尬的说。脸色也是吓的煞白煞白的。 “哈哈！收钱吧！”张恒笑着说。 …… 晚上九点半，金山回来了。在这期间，没有再来客人，毕竟快过年了，生意比平时要清闲很多。而在这期间，英子跟张恒跟我也愈发的熟络了。 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的真实身份和来历。而里屋的润芝，则一直在发呆。 金山回来之后，喊他们开会。毕竟要放假了，年底给他俩发奖金。他俩领了奖金之后，提议说出去吃顿饭，就当大家过年了。 于是，大顺领着我们一起出去吃夜宵。 在车上的时候，英子和张恒就一个劲儿的夸我是学按摩的料，大顺在旁边也帮衬着说话。 但是，金山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不可能……这事儿，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那会我坐在面包车的最后排角落里，看到前座的润芝在听到金山的回答之后，把头慢慢的垂了下去。 而我的心里，也莫名的涌上一股失望感。 …… 我们来了一家很普通的饭店，老板跟金山他们很熟。进门后，就让他们去了“老座位”。 上了菜，男人们在喝酒，而润芝在旁边没喝酒却也跟喝了酒似的低垂。 大顺是“唯一”能看见的，他不停的用公筷给大家叨菜，可依旧给润芝的最多。但是那天晚上，从开始到最后，润芝都没有吃一口。 或许，是在听了金山的‘不可能’后，对大顺断了念想吧？一种变相的拒绝？ 大顺见状，自然是一口一口喝的更猛了。 “小爽，去洗手间吗？”英子问。 “去。”我说。 上完洗手间，英子带我洗手，拧开水龙头的时候，我问英子道：“英子姐，你来上海这么多年了，你认识一个叫连吉的人吗？” “认识啊……怎么了？” 第十三章：早间新闻 “认识啊……怎么了？”英子摸索到手纸后，抽出一张边擦手边说。 “真的吗？你知道他家在哪里住吗？”我赶忙又问。心想，如果金山决意不留我，那么我就直接去找连城。 “他家在哪儿住我不知道啊。只是连吉是谁，这儿很多人都知道的吧？你打听他做什么啊？他可不是一般人啊……我给一些客人按摩的时候，他们经常提起，说他是个道儿上很厉害的人物……”英子擦干手后又抽出一张手纸，摸索到我的胳膊后，将抽纸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知道他很厉害。我一个远方亲戚在他那里做佣人，我就想如果金山师傅实在是不愿意收留我的话，我就去他那里。但是，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 “是吗？不过，应该也不难打听吧？唉……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回事，以前的时候他不这样的。行了，我改天给你留心点，走，咱们回去吃饭吧！手呢？搭在我肩膀上。”英子说。 我按照她说的，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后，便跟她往回走。 “诶，对了！”英子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抓着我的手说：“我想起来了，金山师傅应该知道连吉在哪里住啊！” “是吗？”我忽然兴奋了！ “嗯。连吉有个司机，虽然很长时间没联系师傅了，但是师傅以前的时候经常给他按摩，还是叫到家里去按摩的那种。要不，回去问问金山师傅吧？” “是吗……”我听后，顿时就哑火了。 仔细一想，这事儿还不能问啊！？如果现在问了，金山会起疑心的。要知道，我可是被贩卖过来的，在这里怎么可能有亲戚？ 这事儿要问，也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理由问才行。否则，万一那边没有找到，这边又不留我，我去哪儿？还真去福利院不成？ “怎么了？不好意思问的话，我帮你问！”英子热心的说。 “英子姐，这事儿你能暂时给我保密吗？就当我没给你说过。你知道的，我是很想留下来的。但是如果金山师傅知道我有亲戚在上海的话，他更会撵我走的……” “咱师傅真是的，你真的是干按摩的好料子，他怎么就！？唉！”英子叹了口气的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我是金山买来的女儿。 …… 英子是熟客，对餐馆很熟悉。扶着英子的肩膀，装瞎的一步步的跟着她走，慢慢靠近餐桌的时候，我便听到了吵闹的声音。 声音最大的当然是喝的最多的大顺了。 “你牛逼，你们都牛逼行了吧！狗日的，你们想干啥就干啥吧！老子不伺候你们了！”大顺站在桌前，红着脸大声指着金山骂。 “他们吵起来了？”英子有点激动的赶紧往前走。 当我们赶到餐桌旁的时候，他们几人都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 “嫂子，我的话有没有道理，你很清楚！如果我表哥就是这么固执，那随他去吧！待会你们自己打车，我走啦！”大顺吼着说。 “大顺，你喝醉了，咱们快回家吧！”润芝说。 “让他走！酒鬼！”金山脸色发青的大声回骂道。 “走就走！有本事我走了之后，你们永远都别在找我！”大顺骂着就跑了出去。 听到大顺跑开的声音后，金山一屁股蹲下，生气的摸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一边的张恒站在那跟个木头似的，显然是吓着了，整个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怎么了？我们去趟洗手间的怎么就抄起来了？”英子问。 张恒挨着英子，赶紧使劲的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问。 透过餐厅玻璃，我看到大顺径直就上了面包车，然后一脚油门踩狠狠踩下，按着喇叭的就窜了出去！ “你今天晚上太过分了！”润芝口气很冷很冷的大声说。 “我……”正在气头上的金山听到润芝的话后，竟然立刻就熄火了，单手转着手中的酒杯，良久后低了低头的，说了声：“对不起，你别生气。” “老板，结账！”润芝没有坐下的说。 …… 从酒店出来，饭店老板帮我们喊来出租。 张恒跟英子要下车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俩原来也是一对夫妻。因为两个人在一个地方下车，而我是没有盲杖。英子问我有没有盲杖，我说我的盲杖断了，还没买新的。。 说真的，那时候因为装瞎子，所以总是在撒谎。可是，当英子将她手中的伸缩盲杖毫不犹豫的递给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一阵阵的自责。 只是，那刻的我已经在谎言的世界里越陷越深，难以自拔了。 …… 不一会，回到了盲人按摩店。我拿出盲杖，学着金山和润芝的模样往店里走。 当我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手持盲杖一步步的向前走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种悲哀的感情——润芝，怕是恨死自己是个瞎子了吧？ 所以，她才会对大顺说，她不想再养活一个瞎子。 大顺没有回来。润芝开了门，我们便进了按摩店。 进了按摩店之后，漆黑一片，那刻我才想到——瞎子是不用开灯的。 “小爽？”金山进去后喊了一声。 “嗯？” “今天很晚了，早点去睡觉吧。”金山说。 “哦。” “小爽，”润芝在他前面的也回过身，“洗完脚再睡，我去给你接水。”说着，将盲杖放在门口处的柜子上，便上了楼为我放洗脚水。 金山听后，脸色又是一沉。 十分钟后，我在漆黑的洗手间里泡着脚时，双眼慢慢的适应了黑暗，隐约看见润芝拿着双拖鞋来到了洗手间。摸索了一下正反之后，放在了我的两侧。继而蹲下身子后，竟然开始给我洗脚？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想留下吗？”润芝问。 “……”我没有做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听到他跟大顺在洗手间的秘密，那么我这会可能还会说出个答案。但是，现在我是知道其中秘密的。我怎么回答？ “怎么？你想去福利院？”她很是淡定的问。 我刚要说“不”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金山上楼梯的声音。 她听到后，手停了停。等她觉得金山近的足以听到我们的对话时，又道：“我要把你留下，我今天想了很多，跟大顺也聊了很多，我觉得他说的对，我们不能这么残忍的将你送去福利院。” 她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她说的时候，两只手就放在洗脚盆里一动不动，说完后仍然一动不动的侧着脑袋的等着金山回话。 “有人在里面吗？”金山扶在门框边问。显然是因为耳背，根本就没有听见润芝对我说的话。 “有人！”润芝大喊了一声。喊完之后，竟然发出了细微的抽泣声，借着窗外依稀的光，我看到她竟然掉下了眼泪。 “哦…哦……”金山怕老婆似的点了点头，一脸抱歉的转过身后摸索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她给我擦了脚，让我穿上拖鞋回屋的时候，我站在门口的看了看她。那刻，她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夫人用洗脚布捂着脸的哭了，后背抖动的是那么厉害、那么悲伤、又那么的恨…… 而我回到房间后，躺在自己的床上，心里也难受的了不得。 我不知道为什么，通过他们之间的感情，我想到的是我自己的事情。那会虽然我年龄小，但是，我也懂爱了。 我知道金山爱润芝，我知道大顺也爱润芝。 我知道润芝爱金山，但是我也知道润芝更爱自己的未来。 一个健康的男人，一个健康的宝宝，一个健康的未来…… 对于润芝来说，是多么的诱人啊？ 在她婚姻七年之痒的这个时间里，我的到来让这颗诱人的果实，无比的放大了。 连城啊？时间真的会摧毁感情吗？他们七年的朝夕相伴都松松垮垮了，而我对你的昭思暮盼会有结果吗？ 那刻，我忽然好想那天清晨的雪，好想那天清晨他温暖而又温柔的笑。 …… 第二天的一大早，润芝就烦躁了。 旁边的卧室传来润芝大声说话的声音：“昨天大顺喝了那么多酒，万一开车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跟你老家的亲戚交代啊？现在电话都停机了，你还不去报警吗？” “我昨天也是喝酒了，也是在气头上嘛，好了好了，去去去！” “我也去！”润芝说。 “那小爽呢？” “把门锁上，回来再开门。” …… 他俩走后，我便无聊了。也轻松了，毕竟我也不想装瞎子啊。 趴到窗户上看见他们两个拿着盲杖，向西边的那个派出所走去之后，我开心的走到了大顺的床边玩。 伸手打开了大顺床边的电视机，百无聊赖的换着台的看节目。 以前老家那台破点电视，没装什么机顶盒，就那么几个当地节目，很无聊。现在这台电视可不一样，好多好多的节目！ 我笑着一个频道一个频道的换，一次比一次惊喜！ 忽然，我的手在遥控器上，整个不听使唤的一动不动了！ 那个频道是上海的本地频道，那刻正在播放早间新闻，而新闻画面是一个火车站候车厅的监控画面！？ 更为重要的是，在那个放大了打监控画面中，一个人被用红色的笔圈了起来！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 第十四章：迷乱 当我听到新闻里介绍的内容时，我真的是惊的呼吸急促的喘不过气了，整个人从床上走到电视机跟前，直直的盯着的、不可思议的看！ 电视画面上，一个主持人指着旁边放大了的监控画面，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咱们老百姓过年了得囤点年货，但是有一帮坑蒙拐骗偷的不法分子，这个时候也是钻孔了心思的想挣点年货，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哪怕是警察抓不住他，老天爷或许都会惩罚他……呵，” 那主持人说完之后，便点开了旁边的大屏幕，画面整个的变成了监控的图样。 然后伴随着视频，主持人声音略显严肃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大家可以看到视频中的这个老妇，就在昨天晚上，她在上海火车站制造了一起拐卖幼儿事件。犯罪嫌疑人，也就是画面中的这位老妇。她趁着这一对过年返家的打工夫妇在候车厅熟睡之际，将他们两岁大的孩子偷偷抱走。但是，她所做的这一切被我们安保中心的铁路警察通过监控及时发现。警方及时出动，非常成功的将幼儿救回！但是犯罪嫌疑人在从候车厅二楼逃跑过程中，遭到候车群众和警察围堵。但是在最后翻阅栏杆时，慌乱中不慎，直接的坠落到了一楼的地板上，随后被警方送到铁道医院进行抢救，但是于今天凌晨经抢救无效死亡……” 阿婆死了……画面中的老妇是阿婆啊！！！ 画面重新回到了演播室，男主持人旁边的屏幕上直接的挂上到了阿婆的大头图，“警方调查了犯罪嫌疑人的相关证件之后，确定这名犯罪嫌疑人是xx地区拐卖人口的头目。当前，上海警方已与xx地警方取得联系，将以这名老妇为突破口，对拐卖人口的犯罪行为进行全面布控和调查抓捕工作，为广大人民群众过一个安静祥和的新年，做出应有的贡献！在这里呢，我们也提醒广大过年回家的同胞们，这马上要过年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贴身财产安全啊！您可要知道，这小偷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这一年一次的世界上最大的人口迁徙呐！” 听完这个新闻之后，后面的内容我都记不得了。 但是，脑子里始终在回荡着：阿婆死了，阿婆死了，竟然就这么死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再没有人知道我被拐到了什么地方？ 连城呢？ 失去了阿婆这条线，连城想找我的话，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还有阿涛，可是他能找到阿涛吗？警方现在查的那么严，怕是阿涛都已经吓的跑路了吧？ 连城会不会找我，一定会的！他说过的，他一定会找我的！ 对了，我可以给老家的小花打电话，小花就住在我隔壁啊！而且连城知道饭店老板，就算他找不到饭店老板，但是饭店老板跟王啸熟啊！ 他们黑社会想问个什么事儿怎么会问不出来？ 找到城郊旅馆老板就能找到王啸，找到王啸就能找到刘霞；找到刘霞，或许刘霞也知道我被贩卖到这里来呢？ 我关上电视后，立刻的四处乱转的找电话。我要打电话给小花。 可是，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夫妻俩根本就没有座机。只有那种盲人手机。 门又锁的严丝合缝的，今天是打不了电话了啊。 一步步的走回楼上的时候，我的心就一次次的下沉。 我是盼着连城能找到我的一些线索之后，跑到这里再找到我的。那时候，我可以带上我的美瞳，用我最美丽的一面去见他！然后让他带我走…… 可是，现在阿婆一死，阿涛必然会逃；阿涛逃走之后，再没有人知道我的下落。 然后，只能我去找他了；他再也没有找到我的途径了吧？ 而且，看他那软绵绵的样子，压根也不像是黑社会啊！他能狠心的逼迫别人的打听我的下落吗？ …… 半个小时候，他俩回来了。 “行了，警察说了，昨天晚上没有发生酒驾的事故，而且昨天晚上也没有查酒驾。你就不用担心了。”金山一进门就说。 “你这个当表哥的心也真是狠……” “我狠有我狠的道理！”金山回嘴说。那刻我感觉到金山是个喝了酒就对妻子软绵绵的人，而不喝酒的时候又有一种特有的自尊。 “有什么道理！？” “大道理！大顺什么心思，我不是不知道！”金山直接的表明了态度。 听到他们两个如此对峙的时候，我怎么能错过这场好戏，直接的轻悄悄的跑到楼梯下面偷看。 就见润芝的脸当即就绷不住了，“你，你，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贪财！我知道他就是想要个上海户口！润芝，你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我就是因为你才得到的上海户口。他就是眼馋！他就是嫉妒！他就是想得得不到的嫉妒！”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怀疑我？” “我怀疑你什么？我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你啊！？我这么说的意思只是告诉你，大顺就是一个不知道进取的男人！他就是走了，我也不会感到可惜！你知道我给很多当官儿的也好、有钱的也好，我跟他们按摩了那么多年关系都不错！在我给他们按摩的时候，我就说了自己有这么个弟弟！可是呢！？你看他，你看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我介绍了那么多的工作给他，可是你看他去正儿八经的干了几天？” 润芝听到金山没有说他们俩的私事的时候，那僵硬的肩膀顿时就松了下来，没有回一句话的一步步的朝着楼梯口走来。 “润芝！？”金山大声喊。 “干什么！？我不想听唠叨！” “我不是唠叨，你在哪儿？过来！”金山耳朵不好的问。 润芝又退回去的走到金山身边，“干什么？” “你过来啊。我没说完啊！”金山说着直接抓住了润芝的手，，摸索着就拉她去了膏药房。 …… 我赶紧的跑到膏药房的门口偷听。 “你听我说……”金山说。 润芝没有说话。 “昨天你说你跟大顺一个想法，都想留下小爽！但是，留下小爽的话，我们怎么待她？英子不说假话，英子说了小爽是个干按摩的料，我就知道因子绝对能吃这碗饭！但是，如果留下小爽的话，我们还有可能要别的孩子吗？不可能了！” “你知道……” “什么？”金山听不见的问。 “我说你都很清楚！！”润芝大声的说。 “对，我很清楚！我很清楚小爽是个干按摩的料！才十一就长的那么高，她以后的力道会更好！现在就缺这种女按摩师，她以后干按摩的话，能挣钱！” “那你为什么不留她，你为什么想赶走她！？”润芝大声的问。问的我差点就信以为真的以为她在乎我了。 可是，想到她跟大顺的秘密，我就知道她现在的心开始往大顺身上跑了。 “因为要拆迁了啊……”金山忽然说。 “你说什么？” “你问什么？” “什么拆迁！！？”润芝大声问。 “昨天我去给那个街道主任按摩，他说我们这一片已经纳入了拆迁的范围，再过个三两年就要拆迁了。到时候在那么就有钱了，到时候，咱们就不用花几万买个女孩了！咱们可以多花点钱的买个男孩了！男孩！咱们买个男孩！” “真的！？”润芝很是大声而又怀疑的说。 “真的！街道主任不骗我……” “买个不瞎的男孩！？” “对！所以，我们不能留下小爽在这里！我们的孩子只有一个名额，这个名额给了小爽就不能给第二个人！那到我们有钱的时候！等我们拆迁成了百万富翁的时候，我们想再买个男孩都买不了！所以，润芝啊……润芝，你听我的，到时候咱们等房子拆迁了，咱们再买个不聋不哑也不瞎的男孩！”金山很肯定的说。 “……”润芝没有再回话。 “润芝？”金山问。 “好，好，买……”润芝小声的嘀咕说。 “什么？”金山听不见的问。 那刻，我离开了膏药房的直接的跑到了楼上。 那刻，我也知道，我在这里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 一晃几天过去了。这几天里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出去打个电话回老家。可是，他们两个这两天就像是木头人一般的待在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出去，让我也没法出去！ 而这几天歇业的时间里，盲人按摩店里自然没有客人。又因为大顺不在，他们两个都没有去大操大办的置办年货，整天的待在盲人按摩店里无聊。 人不能太安静，就像润芝。 这几天里我看到润芝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难看。但是，她再没有对我说过要留下我的话。可想而知，她的心又起了变化。 大年三十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个在卧室里讨论再给大顺打个电话让他回家过年。但是不一会我就听到“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声音。 “大顺不会回老家了吧？”润芝大声问金山。 “大顺不是那么孝顺的人。出来三年，没回过一次老家。”金山说。 “吱……”的一声厚重的玻璃门推拉的声音。 “谁！？”润芝大声问着瞎了楼。 “我回来了！”大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听到他俩一起上楼的声音！ “回来好！”润芝说。 “我买了点儿年货，羊排、酱牛肉、还有很多的菜，今晚我给你们做年夜饭。”大顺说。口气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干硬的说。 “金山！大顺回来了！”润芝大声喊。 “嗯。”金山在卧室里默默地应声。 …… 傍晚的时候，大顺在厨房里面做起菜来。卧室门口正对厨房，视线穿过门口的直接落在了润芝身上。 润芝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剥蒜皮。剥了一大碗了，还在剥…… 大顺抄了一会菜之后，转身看到润芝剥了那么多蒜的时候，上前小声呵责了几句。而润芝直接的拉住了大顺的手的，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的对着大顺说了几句悄悄话，但是旁边的抽油烟机声音太大，我没有听见他们两个聊什么。 大顺听后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刀的回到润芝身旁，很是正儿八经的瞪大了眼睛的问了润芝几个问题。 而后，跑到了我是里面。 我装瞎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然后，我的余光瞥见大顺跑到床头，从床头上拿过他的包，拉开拉链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塑料小包。 他的指头捂着塑料包装，我只看到袋上剩下的两个字——迷乱…… 第十五章：该让谁先醒 大顺要给谁下药？ 大顺拿着药的重新的走进了厨房，但是攥着那包药，看着桌子上自己抄的菜，却无从下手…… 来回的看了一番之后，重新的将药放进了口袋。 正当我纳闷他不下药的时候，金山从楼下上来了。 “表哥？”大顺见金山上来，伸手将抽油烟机关上。 听见大顺那么一喊，润芝手中正在剥着的蒜一下就掉到了地上，然后坐在矮矮的小板凳上，有点紧张的伸手在地上摸。 “大顺，菜好了吗？好了的话，你到一楼的储藏室去看看，我记得那里存了几瓶很多年的老酒。今天晚上都喝点吧！”金山很是高兴的说。 “好……”金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后，转身走向了楼下。 “因子，洗洗手，咱们待会吃年夜饭啦。”金山说。 听到他那么和蔼的口气，我心里微微有些感动；但是想到他们房子要拆迁，他还一心想赶我走时，心里又泛上一股说不出来的心酸滋味。 阿婆死了，阿涛跑了，连城现在断了一切找到我的线索。 如果金山再赶我走，那我在上海还怎么留下？ “你摸摸，是这两瓶酒吗？茅台！”大顺大声说着，用抹布将两瓶酒擦了擦之后，放到了金山的手中。 “对，是茅台。以前给一个富豪按摩的时候，他送给我的。这酒度数高，咱们喝一瓶就够了吧？润芝要尝尝吗？”金山问。 “过年嘛，喝点吧。”润芝说。表情里没有一丁点过年的喜悦。 …… 四人围着桌子。 我跟大顺对坐，金山跟润芝对坐。 “先尝尝这羊排，我给你们倒酒！”大顺给我们各自眼前的碗中放上羊排之后，便转身拿了三个酒杯，然后将药粉一点点的倒在了两个酒杯里，倒了不少。然后用酒冲了进去。 冲好之后，分给了金山和润芝，然后目光又落在我身上，嘴角弯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后说：“对了……忘了给你们倒水了。” 他说着又去拿来了四个水杯。 这时候，我一边吃着，一边用余光注意大顺的动作。他在一个杯子里抖上了一些药粉，不过，大顺可能是觉得我还太小，生怕我喝出什么意外，所以很小心的在我的水杯里放的药粉要比他们两个少一些。 然后，将那个放了药粉的杯子放到了我的面前，“小爽，这个是你的水，热，待会喝啊。” “嗯，谢谢…谢谢大顺叔叔。”我心里有点紧的回话说。 随后，他将剩下的水杯倒上水，但是没有再倒药。 因为药包已经打开，所以他没有再放进自己的口袋，而是一伸手的放在了旁边的橱柜的隔断角上。 那一刻，我看到了药的全称——尽情迷乱！ 我的天？这个大顺究竟想干什么！？ 这简直就是硬的不行，来阴的啊…… “来，我们喝酒！大顺啊，你今天能回来，我很高兴，那天我喝多了，说多了你不要生气。”金山拿起酒杯说。 “没事！其实这两天我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这个家还是应该你说了算的，我只是提议，提议而已。以后，我少管闲事。”大顺说。 “这两天都去哪儿了？”润芝插话问。 “我这些天也没白跑，我去了几家餐馆，发现有一家要转让。表哥，你手里还有闲钱吗？能借我点吗？我想开个饭店！”大顺问。 “暂时有点紧张，过几天再说吧。喝酒，喝酒。”金山推辞说。 大顺听后，眼中顿时就露出了凶光。然后，视线直直的落在了金山的酒杯上。见金山喝了一口后，转过头的看向了润芝，润芝也喝了一小口。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种惆怅、落寞。 “大顺……”润芝放下酒杯后又开口道：“……你这么大人了，整天的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你要是想开饭店，我跟你表哥可以借给你点钱，但是，在我觉得，你最去是先去好好的学学厨艺，我们再借给你钱！要不，你就去学学厨师专业吧？” 大顺一听，脸上的气愤更浓了。这是摆明儿的想让他离开这里啊！ “也对……是应该好好学学。”大顺冷冷的盯了盯金山后，一口下了一小半的酒，放下酒杯后视线又落在了我的水杯上，“小爽，怎么不喝水啊？” 我听后，立刻的去摸杯子，然后佯装很烫的往回收了收手，“太烫了，待会再喝吧。” “嗯。”他应声，然后给我们大家夹羊排吃。 瓷碗太小，羊排却不小，一人两块之后就见底了。 “我再去给你们弄点羊排，还有很多呢。”大棍说着，端起瓷碗就去了身后。 当大顺转身的时候，外面的一阵激烈的鞭炮声传来。我赶紧趁着鞭炮声的掩盖将我的水杯与他的水杯进行了调换！ 然后，大顺转身放瓷碗的时候，我就拿起了水杯喝酒。他看着我喝掉一小半之后，才安心的将瓷碗放下。 …… 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的一直断断续续的响了四十多分钟了。 而我已经开始喝了第三杯水了。可是，让我纳闷的是他们快将那瓶茅台喝完了，却仍旧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不止是我纳闷，大顺这会也急了！ “啊……表哥，这酒确实是好酒啊！我现在感觉晕的我都想睡觉了！你有感觉没？” “你不说我还没有，你这么一说，我就……”金山说着就轻轻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酒度数很高。我也感觉晕，晕的发困……”润芝说着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表哥！水饺也吃了，鞭炮也放了，我感觉不行了。我先去睡会啊！这酒度数太大了！” 我一听，便知道这药是有催眠作用啊，赶紧先他一步的站起来，走回了卧室。 “小爽怎么了？”大顺问。 “困……”我轻声回了句后，头也没回的走回了卧室。躺到床上后，就佯装睡了过去。 我这么一溜之后，第二个从厨房晕晕乎乎走出来的就是金山了。 “这酒度数真高……”润芝的声音传来，也走回了卧室。 “对啊……度数确实高。我都受不了了。”大顺佯装说，殊不知他自己也已经喝了我调换过的带药的水了。 …… 十分钟后，大顺还醒着。毕竟他的药量是我的药量，要小很多的。 “表哥！？”他的声音从另外那个房间传了过来！ “嫂子！？起来喝口水啊！”他又去问润芝。 再过了一会，便听到了他在用力的动静，然后我眯着眼睛就看到大顺抱着润芝来到了我们的卧室！ “呼……”他歇了口气的将润芝放到了床上；然后，就盯着躺在床上的润芝，整个人就激动的绕着床来回的转…… “哧啦！”一声将我们床中间的帘子拉上之后，走到门口直接的关掉了灯！ 但是刚走回来之后，想是又觉得太黑看不见，跑过去又将灯打开了。 迅速的跑到床前就开始捯饬，一边捯饬一边念念有词的说：“润芝啊润芝……润芝啊润芝……我知道你喜欢我，你说我这么一个健全的人，你怎么就看不上我！？”他说着我就看见帘子下放露出了他仍在地上的裤子和润芝的上衣。 然后各种小件的衣服也扔了下来…… “润芝，你真的，真的是太美了！太完美了……我一定要让你怀孕，我一定要让你怀上我们的孩子！只要你怀孕，我们就成了！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我给你……” 三分钟…… 三分钟后，他长长的呼了一声气之后，再也没有了声响？ 药效发作？ 我静静的又等了五分钟，还是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 我伸手轻轻的拨开了中间的帘子，看到大顺趴在润芝上面睡着了？ 我当时整个人就觉得这事儿大了…… 然后，溜到了金山的房间里，金山的呼噜声都出来了，摇了几下也没摇醒…… 再跑回来，看到他俩那么摞在一起的不雅样子，心里顿时就懵逼了。可是，我也挪不动他们啊？走到跟前的仔细的听了听，好处是两个人都没闭气。我不经意间看到被单上有血迹，我也不是那傻孩子，当即就知道这润芝真是第一次啊…… 然后，慢慢的走回床上，心里一阵阵的觉得这事儿真是大了。这事儿是真大了啊！ 明天早上他们三个谁会先醒过来呢？ 金山？大顺？还是润芝……？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意识到——明天谁先醒这事儿，我是可以说了算的！ 明天早上，他们的药效就过了，到时候应该是我想让谁先醒，谁就先醒！ 想到这个问题之后，纠结的我一点儿都睡不着了…… 第十六章：药物副作用 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这会开着灯，闭上眼睛一片明亮，而且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根本就睡不着觉。 睁开眼睛轻轻拨开帘子，瞅着墙上的钟表都已经凌晨一点了，都快五六个小时了，再看看旁边的大顺和润芝，仍旧是一动不动！ 放下帘子，就在想——大顺喝的是我的药，那药量那么少，大顺不会是第一个醒来吧？ 如果他第一个醒来的话，肯定会直接的将润芝穿戴整齐之后，抱回金山的卧室啊？那样，岂不是让他得逞了？ 不行，不能让这么下三滥的人得逞！我要去叫醒金山试试！ …… 重新爬起来，跑到另外一个卧室。金山衣服都没脱的躺在床上。我使劲的晃了晃他之后，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看到旁边有个针灸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长针直接的就刺在金山身上，可他仍旧是毫无反应！？ 那刻，我就纳闷这个药了……怎么这么厉害！？ 赶紧的跑到厨房，拿起橱柜旁边的药包，看到上面的介绍说：此药具有安眠作用，但是禁止与酒一起服用，否则某些过敏体质的人会产生严重的昏迷、窒息等副作用。 过敏体质？禁止与酒同时服用？严重的副作用！？ 我的天！？他们三个人今天晚上都喝了酒的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谁过敏，但是，但是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啊！这个大顺，真是真是太大胆了！摸不清体质就乱用药！？ 忽然！原本打呼噜的金山忽然息声了…… 外面的鞭炮声也在那瞬间突然戛然而止！！ 四周一片空静！寂静的我一动手里的药包，那种塑料摩擦的声音都极其响亮！ “噼里啪啦！！” 外面忽然又是一阵炸响！吓的我一个机灵的扔下那包药的，直接跑到了金山房间里！ 那一刻就想着赶紧的报警啊！可是，当我刚摸索到金山口袋里的手机时，又想——这会怎么可以报警！？ 让警察过来之后，一查查到了大顺下药，还涉及强奸的话，大顺不就被捕入狱了吗？ 如果大顺被捕入狱的话，他不报复死我才怪啊！！ 于是，我立刻的又拿起了金山针灸用的针，立马跑到了我的卧室！也顾不得他俩那摞在一起的不雅姿势了。冲着大顺的屁股上就是一针！但是大顺轻轻的缩了一下，然后再没有动静了！ 我担心的，立刻冲着润芝又来了一下，那时候润芝的大腿被大顺压着，所以我向上寻找地方，看到润芝腋下的肉挺多，直接的就扎在了上面！ 润芝的反应，显然要强烈的很多！ 直接“啊……”的叫了一声，可是马上又睡了过去！？ 我的天，这药这么厉害！？ 不过，现在我能隐约的觉察到他俩都不是过敏体质，而只有金山是过敏体质！毕竟，金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啊！现在的呼吸都那么小声了！会不会死掉啊？ 我心里发颤的直接的跑回金山的房间，从他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心想哪怕不能报警也要找人来救命啊！ 给英子打电话？对，给英子！ 可是拿出手机来之后，我突然就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脏话——这手机不是普通的手机，是盲人手机啊！连个显示屏都没有，我根本就不会用啊！ 虽然我记得英子家的小区，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啊！ “嗷……呼……”金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但是那种呼吸已经不是那种普通过的打呼噜的声音了。而是换成了那种仿佛噎着了似的声音！ 这是明显是有窒息的危险，明显是有副作用了啊！ 难道只能报警了吗？ “嗷嗷…………呼……”那声音听着都像是喘不过气来了啊！ 吓的我赶紧的跑下楼，拿起柜子上的盲杖就跑了出去！ 报警吧！什么都顾不得了！ 街道西面有个派出所，派出所里应该有人的！ …… 金山说过，他跟派出所的人都很熟。警察一来的话，他们必然知道大顺这是下了药把自己的表嫂给上了啊…… 如果这么个家丑被爆出来，金山跟润芝会说拜拜吗？金山那么爱她，或许也只是将大顺抓起来后，又重新在一起了吧？！ 而我如果不报警，那么金山今天晚上死了的话，警察不是照样会把金山抓起来吗？警察也不是笨蛋啊！各种解剖、各种侦查手段的，大顺根本逃不掉！ 报警，报警吧！ 凌晨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了。我不用装瞎的撒开了腿的的向派出所跑！ 足足跑了十分钟，派出所是个门头性质的。而我跑到派出所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他们的玻璃大门是紧紧锁着的！这小偷都不过年，怎么警察还过年了！？虽然是凌晨一点多了，但是也该有个人的啊！ 我仔细一看，原来不是没人，是出警了！？ 玻璃推拉门上挂着个长板——正在出警，请稍等…… …… 我焦急的站在警局门口，焦急的拿着盲杖一下下的戳着地面。 这都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此刻怎么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忽然，我终于看到一辆闪着警灯的车辆飞快的开了过来！ 我冲上去就要报警的时候，车上直接的下来了三个警察，他们直接的冲到后面跟着的一辆面包车上，拉开车门，从面包车上又下来两个警察，五个警察抓着四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就往派出所跑过来。 “快！！你们几个大过年的不好好过年，还打架！？他妈的，大过年的你们消停点不行吗！？你们不过老子们还过年呐！”一个警察很是气愤的说。 “他喝醉了，他们先找的事儿！” “你他妈的把人家老婆都打进医院去了，还这么多毛病！！进去！”警察说着就按着他的脖子走过来。 一个警察来开门，我赶紧装瞎的竖起耳朵。 “这么晚了，这是谁啊！？这小女孩好像看不见，眼珠子，瞧见没？”那个警察开着门的问身后的那些警察！ “警察叔叔，我要报案！”我焦急的说。 “呵呵，报案？进来吧！进来说说这大过年的谁欺负你了？”那个警察没怎么在意的拉着我的手就进了里面。 “警察叔叔，您能快点吗？”我进去后，焦急的看着他们在关押那些大家的男人。 “稍微一等！”那个警察掐住一个不老实的犯人脖子回头说。 “等不了了，我爸中毒了！！我全家都中毒了！！”我大声的嚷着说。 他们几个警察顿时就愣住了！ “中毒了就赶紧送医院啊！找警察干什么？”一个警察缓过神的说。 “我看不见啊！我不会打电话啊！”我赶紧的解释说。 “你家在哪儿？我们给你打120！真是的……”那个警察将一个打架的人往另外一个警察怀里推了一把之后，一边掏着手机一边走过来问。 “盲人按摩，就是那个金山盲人按摩店！” “我操！！我操！！真的假的！金山中毒了？快快快！！！”那个警察一听是金山，立刻就拉着我的手往外跑，“后面的事儿你们处理，我跟这丫头去看看！！”他临出门的时候回头喊道。 虽然是在一个街道上，但是金山的盲人按摩店在东头，派出所在西头，隔得太远。 所以，出去之后，他直接的让我坐上了警车，然后踩上油门的就冲了过去。 停下车后，赶忙给我开了车门的我领进屋。 进屋后将我往旁边一放的，就急冲冲的上了二楼。显然，这个警察跟金山真的是很熟的啊！对店里的设计都很熟！ 我赶紧的跟着上去，但是要比他慢一点，否则被他告密我是个假瞎子就了不得了。 当我“摸索”着上了楼之后，就见他从我的卧室一脸不解的走了出来。 “丫头？”他见我上楼后，一脸疑惑的喊了我一声。 “嗯？”我也同样疑惑。 “人呢？”他一摊手的问：“人都去哪儿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第十七章：润芝的复杂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警察一脸疑惑的摊手问。 当时我脑子瞬间就懵了！那会都在的啊！？ 赶忙装瞎子的摸索着走进了旁边的金山卧室。虽然一进门就看到床上没有人，但是还是走过去的在床上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之后说：“刚才的时候还在的啊……” “你别着急，我给附近的医院打电话问问。可能是送到医院去了。”警察说着直接的拿出手机，在小走廊上给最近的一家应急医院打电话。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又“摸索”着走向了旁边我的卧室。看到地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了。而且大棍的床单都已经不知道被塞到哪里去了。但是，撤掉被单后，下面那张褥子上还留有很小的一小圈红色。 那是润芝的初夜啊。 想起那包药的时候，赶忙又走到厨房，发现厨房里的药也已经被收起来了。 难道大棍醒了？醒了之后发现金山打呼噜异常后，送到了医院？ “嗯，好好，我知道了。”警察说着挂断了电话。 …… 重新的坐上了警车。 那会警察从医院得到的消息确实是有人中毒，也确实是个盲人。但是，只有一个人中毒了。另外两个人并没事儿。那个中毒的自然就是金山了。 而润芝跟大顺两个人，究竟是谁先醒的我就不确定了…… 警官问我究竟怎么想起来去报警的时候，我就骗他说我半夜起来上厕所，但是摇他们的时候，都摇不醒他们，就害怕的报警了。 “你这个小家伙还挺机智的。不过，你怎么成了金山的闺女了？不会是金山买来的吧？”警察忽然扭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我。 “你……你怎么这么说？”我有点紧张。 “最近拐卖人口的事情挺多的。前两天咱们这儿就抓住一个老妇，还是个头目呢！不过死了。这一阵儿我们可是查的很严。对了，你哪儿人啊？”他问。口气里有种很陌生的味道，像是电视里的警察审犯人。 “我不是被买的。我是跟金山师傅学按摩的。盲人按摩。”我赶紧撇开话茬的说。 “瞧你紧张地。呵呵。” “不是我紧张，是你说话太吓人了……” “是吗？呵……”警察可能觉得实在是有点过分了，自嘲的笑了一下后，自言自语的说：“也不知道上边犯了什么病，非要严查最近的拐卖孩子的事情。” “很多孩子被拐吗？” “谁他妈知道多少孩子被拐……”他忍不住的喷了一句，随后，眼神又凝聚了起来，很是不解的说“……只是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有钱人就是了不起啊！行了……你小孩子家的别乱问了。”他说。 比较特殊？ 有什么特殊的？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那个死了的老妇也真是诡异啊……”警察忽然纳闷的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阿婆死的很诡异？ 那会我是想问又不敢问，也不能问啊。 至于我为什么那么想问，就是因为我觉得阿婆死的也很有问题啊。 当初阿婆送我来的时候，她就在火车上说过，她说我会是她最后一个女孩。等处理好我之后，她以后就再也不干这一行了！ 但是，她怎么前面刚把我放下的，后面到了火车站就又下手了呢？ 而且还死了？阿婆那么有经验的老手，会翻越栏杆跳下去？ 那刻，就想着赶紧的抽出时间，去找个电话给小花打电话问问连城有没有去找过我。 如果他能找到刘霞的话，哪怕阿婆死了，或许他还是有希望找到我的吧？ 想到那些事情，便摆过头的装出一副累了的样子，默默的看向了窗外。 看到那些快速闪过的绿化树木，心里也渐渐的淡定了很多。 忽然走过一个路口后，车窗外的树木瞬间就隐去了。然后，变成了特别矮小的绿化带。 再抬头看向远方的时候，我整个眼神就忽然的被吸引住了。因为我看到一片很美很美的夜景。上海的夜景…… 只是好远好远。但是依稀的能看见那个高高的、不断发光的东方明珠塔。 连城的家，会不会在那片繁华的地方啊？ …… 进了医院。 当我们去到急救中心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到大顺从后面拍润芝的肩膀；一边碰着一边嘴里解释着什么。 但是每碰一下，润芝就躲一下；而且，一边躲还一边抹眼泪。 “嫂子！？”警察走近的时候大喊了一声。 大顺一看警察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愣住了。害怕的愣住了。 “大顺这是怎么了？”警察笑着说。 “王队，你…你怎么来了？”大顺有点结巴的问。 “嫂子？”王队看到了一旁梨花带雨的润芝，“怎么了？金山大哥不是没事儿吗？怎么还哭了？” 润芝想出声的时候，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忍了忍的又不说话了，只是哭的比刚才更猛了。 “嫂子，没事，我表哥他真没事！死不了！”大顺赶忙过去扶住，还回头去观察王队的表情，脸色僵硬的抚着润芝到走廊旁边的座位上，“快，快快快，坐下，我表哥待会就出来了。”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外人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他是心里有鬼。 “嫂子，你比哭了。有大顺在这儿你还不放心啊？来，这个小姑娘认识吧？是她去报的警。听说是你们新来的小伙计？”王队笑着问。 润芝一听后，眼泪当即就止住了。整个人忽然就跟掉了魂似的，一动不动了。 “对对对，是我们新伙计。”大顺反应过来后，牵住了我的手。 “嗯，她说半夜起来上厕所，去摇你们没摇醒，以为你们都中毒了。呵呵，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睡的那么死啊？”王警官笑着问。 王警官这么一问不要紧，两个人都僵住了。然后，大顺攥着我的手时，我都能感觉到他有汗液渗出。而后，用力的攥着我的手，微微有点发颤的解释说：“我们…都，喝多了……过，过年嘛……您回去吧。麻烦您了王队。” “瞧你这样！我又不是在审查你，就是过来给你们送孩子的，呵！行了，过几天我再去看我金山大哥吧！走啦！” “小爽……”旁边的润芝轻轻的唤了我一声。声音里，还有发颤的感觉。 “我在这儿……”我应声。但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要问什么。 “你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摸我们了？”她问。整个人顶着一口气的坐得直直的，很是担心的问。 “你摸到什么了？说！”大顺也用力的攥了攥我的手狠狠的问，仿佛是在威胁我。 “大顺！你要干什么！小爽，你过来……”润芝温柔的喊我。 我挣脱了大顺的手之后，“摸索”着走了过去，然后碰到她的手的时候，发现她的手真的是冰凉一片。 “你告诉我，你…你都摸到了什么？”她问。紧张而又努力的忍住紧张的问。 “我……” “妈的！”大顺还没等到我回答的时候，忍不住的就骂了一句！ 那一刻，我就想到——绝对是润芝先醒来的！ 因为，如果大棍先醒来的话，那么大棍一定会将润芝穿好衣服之后，抱到金山旁边。 但是，就现在的情形来看，润芝是知道自己已经被大顺给玷污了的。所以，她现在会紧张、会落泪、会不知所措。 “大顺！你别说话行吗？小爽，你告诉我，你摸到了什么？” “吱”的一声，旁边的急诊室的门开了。 “病人家属呢？”一个男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问。 “医生，我没什么事儿吧？”金山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几个护士已经推着病床从里面走了出来。 “没什么大事儿！我就是征求你们意见，你们是想住院呢？还是想现在就回家？”男医生问。 “回家？你是说回家吗？”金山耳背的问。 “对！！你是要回家吗！？”医生大声问。 “能回家就回家啊，过年嘛……我家人来了吗？”金山慢慢的从病床上撑起身子问。 “都在这儿呢。哎？我说你们都愣在哪儿干什么？把医疗费交上之后出院吧！”那个医生冲着我们摆了摆之后，马上又去接诊另外的病人了。 “表哥！感觉怎么样？不行的话就住院休息吧！”大顺第一个走过去问。 而这刻润芝正牵着我的手，那手又凉了几分…… “回家吧。润芝呢？在家？”金山问。 “我在这儿。”润芝牵着我走到金山跟前说。 我感觉她攥的我有点儿紧的时候想抽开她的手，可是那刻她却攥的我死死的，也冷冷的。 …… 我从小自己一个人生活，经历过苦难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要比其他的孩子心智成熟些。我自认为自己识人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但是，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我才觉得我的各种认知在这个小小的按摩店里，仿佛完全失效了。 尤其是我遇见润芝后，简直就是颠覆了我的认知……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真的越来越模糊！ 她有时候温柔的像水，有时候又冷的像冰；有时候话语里透露着善良，有时候每句话又像是都藏着刀子。 而当金山出院之后，当她知道我发现了她跟大顺的事情之后，她整个人又让我感觉更深不可测了…… 当天晚上回到店里之后，金山很不舒服的就回房间躺下了。 润芝没有去照顾自己老公的，却让大顺去照顾。然后，她将我领到了一楼的膏药房。 要知道，从医院攥住我的那一刻到现在，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过我的手。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里一片黑暗，她熟悉的坐到了旁边的板凳上后，将我往她身边拽了拽，然后轻声的在我跟前小声问：“你摸我跟你大顺叔叔的时候，我们是睡着了吗？” “……”她声音里透着股子阴冷，吓的我一句话都没敢回。 “你摸过我们了，你知道我们那是在干什么吗？”她又轻声问。 “不知道，我当时害怕，我以为你俩死了……”我撒谎说。 “呵，”她微冷的笑了一声，“死了的话就好了……” 我的手背上，忽然感觉到一点凉，是她的眼泪。 “你哭了……”我说。 “没事，”她吸了一口凉气，呼出后又说：“那个送你来的阿婆死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除了那个阿婆，还有别人知道你在这儿吗？”她问。 我忽然就纳闷她为什么这么问了？ “没有，只有阿婆知道……”我说。 “是吗……”她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我困了。”我说。 “小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的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我们就睡觉，好不好？” “嗯……” “你知道女人是怎么怀上孩子的吗？”她很平淡的问。 “知道……” “是吗……你懂的真多。去睡吧……”她冷冷幽幽的说了声后，松开了我的手。 我很是不解的慢慢的转过身子，走向门口。轻轻的拉开门的时候，外面的灯光一下照到了我的脸上，我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立刻的回过身的看她！ 当我把门拉开的那刻，当外面的灯光照在润芝的脸上的那刻，她的眼睛正直直的冲着我！ 那一刻，她的脸惨白惨白的！那一刻，她整个人无比的阴森！那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吃死我一般…… 第十八章：反威胁润芝 润芝虽然直直的盯着我，但是她是看不见的；虽然她刚才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但是此刻这略显狰狞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她想害我…… “你…不睡吗？”我扭过头去问她。 “你不是困了吗？”她反问。 我没再说话的闭上门后，直接走去了楼上。 …… 大顺已经将金山安排妥当，我进卧室的时候，他正在整理新床单。当我一步步的走向自己床的时候，他偷偷的伸出一只脚放在过道上。 我看得见，但是我依然要往前走。 “噗通”一声，我整个人都扳倒了。 “哼……”他冷哼一声。 我站起来揉了揉膝盖后，直接的躺到了床上去没理他。 “小爽？”大顺坐到床上直接的将帘子拉开的看着我。 我从床上坐起来，等着他问话。 忽然，我的余光观察到润芝这会已经站到门口了。 “你今天晚上都发现了什么？”他目露凶光的问。 “什么发现了什么？” “别装蒜，如果你不说，天一亮我就让你滚蛋！”他怒目瞪着我说。 “我摸到你跟润芝没有穿衣服的摞在一起睡觉。”我很自然的说。 “还有呢？你听见什么了吗？”他直接站起来的整个人都压迫下来。 “听见了，听见你说你想让润芝怀孕。” “你为什么没有睡着！？”他直接的单手攥住我衣领的将我从床前提了起来，“那会你不是说困了吗？那会为什么你没有睡着？” “我为什么要睡着！？”我反问到。 他直接双手攥住我衣领的，将我的又一次的用力一提，我的的脚尖都离开了地面！ “因为，因为我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你们三个都下药了，你不可能没事儿……” 润芝听后，站在门口，整张脸都僵住了。 “润芝知道你给她下药了吗？”我问。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怎么会告诉她！？”他使劲一晃我的说。我在他手里，就像是一个随意摆弄的玩具。 “大顺……”门口的润芝说话了。 大顺一听就愣住了，手一松的，直接将我扔到了床上后，快速的跑到了门口。 “你听我解释！”他说着将润芝一把揽进屋里后，直接的将门关上了，“润芝，那个药不是什么毒药！就是——” “——原来不是我喝醉了，而是你给我下的药……” “你们如果赶我走，我就告诉金山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直接走到他们跟前威胁道。 “他妈的！”大顺说着直接的抬起手来。 “如果你敢打我，我现在就大声喊！如果你们想赶我走，或者想打我，我就吵的这整个街道都知道！”我直接压低了声音的说。 “这个小鬼子！润芝，我们……”大顺征求润芝的意见。 润芝可能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的“激进”，听到我的话后，愣在那里还没有回过神来。 “润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杀我的心都有了！”我壮了壮胆子的说。 这会，我知道我是占有优势的，我抓着他们的把柄，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没有……”润芝说着，脸上又一次出现那种压抑着愤怒的表情。 “滚！”大顺直接一巴掌的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现在就喊！！”我使劲一嗓子！ “大顺！”润芝摸索着一把就抱住了大顺，“不要打，她真的会告诉所有人的！” “那我就杀了她！反正没人知道她来自哪儿！” “你信不信我将你强奸润芝的事情说出去！你以为你表哥会护住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吗？！而且今天晚上那个警察送我去医院的时候说过两天来看我！你们杀了我的话，就是自投罗网！” 他们两人一听我的话，顿时就呆住了。 “润芝，”我直呼其名，想当初我在老家的时候就是个孩子头，我那时候打架什么的都知道擒贼先擒王，这会润芝就是王，而大顺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木头，“润芝，我知道大顺下药什么的都是为了得到你。我也知道，你心里喜欢大顺。” “什么？”润芝不解。 但是，这会大顺听我帮他说话的时候，面露喜色了。 我直接的摸索着回到了床上坐下，他们两个人立刻靠了过来。 “不要以为我眼睛瞎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前些日子你们两个在洗手间里干了什么，我可全都听见了。我知道大顺喜欢你，你也喜欢大顺。而且，那天我也偷听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咱们这儿过几年就要拆迁了，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大笔拆迁费……” 大顺一听，整个眼珠子都直了，“润芝？这是真的！？” “……”润芝此刻的脸上不再是愤怒了，而是一种焦急。 “房子是金山的，如果让金山知道你跟大顺搞在一起，你觉得他还会留下你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润芝憋不住的生气了。 “我想留下，我想要个上海的户口。这个对于你跟金山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不可能！我们还要再买一个孩子！”润芝激动的说。 “小点声！润芝，小点声……”大顺焦急的拉住她的胳膊。 “那这样吧……”我站起来，目视前方的装瞎道：“我暂时留下一段时间，如果你怀孕了，你不就不用再买孩子了吗？那时候，你肯定要跟金山离婚！还会成全你们两个。”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 “这个小鬼，说的有点道理。”大顺说。 “不是有点道理，是只能这样做。润芝，为了你的未来，我看你现在就跟大顺好了得了。”我说着直接的躺到了床上。 那刻，心情挺复杂的。因为感觉自己像是在成全一对贱人…… 为了自己的未来，成全了一对贱人的苟且。 这对金山真的很不公平。 “润芝，你相信我，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一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大顺说。 …… 当天晚上，他们两个没有再威胁我，因为大顺也看出我的价值来了。他知道我现在是在帮着他的。但是润芝是对金山还有旧情的。她倒是不容易那么割舍的下。 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怀孕，而且，如果让她选择自己买一个孩子，还是自己亲自生一个孩子的话，我相信她绝对喜欢后面的。 ……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了十点多。听到楼下的拜年声络绎不绝的时候，我才起来。 我走下楼的时候，看到很多人都过来给金山拜年。 英子就在附近住，跟张恒两个人也过来了。这会他们都在膏药房里聊天，而英子姐出来拿热水。 “英子姐……”我走过去拽了拽她的衣服。 “小爽啊？”英子摸着我的头。而那刻润芝很敏感的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她害怕我将她跟大顺的事情告诉别人吧？ “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我问。 “金山师傅在这一片待了几十年了。咱师傅为人厚道，又懂医术，经常帮助街坊邻居，所以咱们这一片的人都很爱戴他。小爽，这过完年了，又大了一岁啊！十五了？” “十二岁……”我说了声。 “是吗？这么小啊！哈哈！张恒！你过来！”英子喊过张恒，两人窃窃私语一番之后，拿着五十块钱走过来，塞进我的手中说：“我跟你恒哥也没多少钱，这五十块钱是你的压岁钱！” 我推脱了几下之后，便也收下了。 心想，现在有钱也可以出去打电话了。 而润芝悄悄的走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你不要将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只要你老实点，我会考虑让金山留下你的。” …… 街坊邻居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初一中午轮换着凑到一起吃饭。今儿轮到了隔壁的老王家，所以中午的时候金山就带着润芝和大顺过去了。因为我的身份问题，他们没让我去。 我趁着他们去吃饭的时候，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找到一个角落，带上了自己的美瞳之后，便去了另一条街道去找了个小卖部给小花打电话。 “喂……”小花的奶奶接起了电话。 “奶奶过年好！奶奶，小花在家吗？” “小爽！？”她奶奶口气很震惊的说。当时我就纳闷了，虽然我离开很多天了，但是也不至于这种惊讶的口气吧？ “小花呢？” 奶妈应声之后，立刻去喊小花来接电话，在喊小花的时候，还非常的激动。 “小爽！”小花的口气比她奶奶还惊讶！ “你什么口气呢！”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小花紧张的说。 “我没死！小花，你看见刘霞和王啸还在我家里住着吗？” “死了！刘霞被杀了！王啸被抓起来了！”小花激动的说。 “刘霞怎么死的啊？是王啸杀了她吗？”我问。 “不是王啸杀的！那天……” 第十九章：神秘女人与连城 小花在电话里讲述了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将我卖给阿婆的当天，刘霞跟王啸就回去了。而当天晚上他们两个就发生了争执。 小花跟我家是邻居。他们两人吵架的声音，小花自然能听到。 小花说他们两个人吵架就是为了钱的事儿，说刘霞挣了几万块钱，两人对怎么花这些钱产生了争执。然后吵的非常凶，结果王啸把刘霞打了一顿后，拿着钱走了。 “王啸走了就没有再回来吗？”我问。 “回来了！第三天的时候，就回来了！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刘霞就死了！” “谁杀死的！？”我问。 “很大一帮人！” 小花说，第二天的时候，一整天都没有什么消息（那一天正是连城带着我逃跑去邻市报警的那一天）。小花偷偷的溜进去看过刘霞，刘霞一脸憋屈的在家里发呆。 然后，第三天的时候，出事儿了。 那天早上，刘霞去她家里借面。说中午的时候王啸要回来，想吃水饺。小花的父母年底的时候都离婚了，所以过年的时候只有她和她奶奶在家。 刘霞过来的时候，虽然脸上有很多的淤青，但是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小花的奶奶还劝她，好不容易找了个男人就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别再去干代孕的事儿了。 当时，刘霞还一口口的赔笑着答应，说以后再也不去代孕了。说这个王啸虽然脾气大，但是是个想真心跟她过日子的男人。 刘霞上午去借的面，然后当天中午就出事儿了！（那天中午的时候，我跟阿婆已经坐上去上海的火车。） 小花说，当天中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而且很多。小花就跑出去，从大门口的门缝里看到了好几辆越野车。 看见那些人都带着墨镜，但是为首的是一个女人！虽然带着墨镜，但是一看就非常的漂亮！跟电视里的大明星似的！ 那些人进了刘霞的院子之后，小花就爬上了墙头去看，结果发现一帮男人冲进了屋子，把正在包水饺的刘霞从里屋拽着头发就拖到了院子。 那个女人问刘霞：“你是不是代孕了一个小女孩？是个瞎子……” “我没有！我没有！”刘霞狡辩。 一个男人拿着棍子，直接冲着刘霞就是几棍子，“说！到底有没有！” “有…有……但是，那个小姑娘不是瞎子，她不是瞎子……” “是吗？那个小姑娘现在在哪儿？” “卖了……” “卖哪儿去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打听那个小女孩！？”刘霞在地上很是慌张的问。 “为什么打听那个小女孩？这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啊……你自己不清楚吗？”那个女人蹲下身子，很冷很冷的说。 “她亲生父母？你是她亲生父母派来的人，对不对！？你们还是来了，你们……” “呵，你可以这么说。说，你把那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卖给了一个阿婆，但是我们道儿上的规矩，卖了自己的孩子，不准打听地址。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阿婆把孩子卖到哪里去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一个男人狠声的骂了几句。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放过我吧！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把她卖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刘霞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说。 “没用的东西。处理了……”那个女人说着，直接的转身。 然后，刘霞被杀了。血在院子里流了一大滩！ 小花吓的跑回了屋里！正要害怕的要跟她奶奶讲刚刚发生的事情的时候，那个女人带着一帮人又冲进了她的家。 那女人进去之后，就问小花道：“你认不认识隔壁的那个小姑娘？” 小花当时早就吓傻了，脑子都是懵的。 想到刘霞惨死的样子，看着眼前戴墨镜的女人，就知道哇哇的哭啊。 她奶奶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去就说：“你们问什么就问，我们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别吓唬我孙女啊。” “知道隔壁那个小女孩去哪儿了吗？”那个女人问。 “不知道，好几天没回来了。不过，我猜啊那个小姑娘可能是被她那个妈给卖了。她那个妈也不是她亲妈，叫刘霞，就是个干代孕的。这在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很多人都干那一行。刘霞以前的时候就一直吵着要卖她，但是一直没有卖出去。可能今年卖出去了吧？我就知道这些。” 而后，那些人便走了。 见那些人走出门口后，小花就边哭边告诉她奶奶刘霞被那些人杀死了。她奶奶吓得就想报警。但是，当小花跟她奶奶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还有两辆越野车停在门口没有走。吓得她俩两个直接回到屋里去，一声不敢吭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王啸回来了。 但是，王啸刚回来，那帮人就动手了。听见动静后，小花就窜了出去，趴到墙头那隐蔽的角落后，就看到那群男人用枪逼着王啸拿住了一把刀，然后还逼着王涛往已经死了的刘霞身上戳了几刀。 再然后，便来了一帮警察，王啸就被警察带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一声声的哀嚎说冤枉啊！冤枉啊！ “刘霞就那么死了？”我问。我知道那天正好是阿婆带我去上海的那一天。那时候，我正跟阿婆在火车上呢。 “对，刘霞被那个女人带着人杀死了，王啸被警察带走了。但是，后面没结束！又来人了！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找你的！” “什么人？”我问。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他是刘霞死后的第二天来的！”小花说。 第二天，那么也就是说我跟阿婆来到上海的那一天！那一天晚上，也是阿婆死掉的日子啊！ 我当时就想到了是连城，“是不是很瘦，很高，而且长得挺好看的！？” “对，但是他好像不是找你，而是找一个叫小青的姑娘！” “就是我，就是找我！”我激动的说。当时，阿婆骗连城我叫小青，而我真名我也一直没来的急跟连城解释。 “我当时不知道是找你啊！就说不认识叫小青的。” “然后他就走了？” “没走啊！那时候，你家里正贴着封条呢！他就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就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说刘霞被一帮人杀了，刘霞的男人被人拿着枪逼着往刘霞身上戳了几刀之后，又被警察带走了。那个男孩一听之后，非常着急的带着人就跑了！” “是吗……”我的心里顿时就陷入了迷惑。 “小爽，你现在哪儿啊？”小花问。 “你先别问，等我安顿好了，我再给你打电话。你现在知道多了，肯定不是好事儿。以后要是有人再问你我的消息，你就说不知道。” “你不会死掉吧？我好害怕，我跟我奶奶都觉得，那些坏人是冲着你来的。我奶奶还说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你是不是犯了什么大事儿啊？”小花弱弱的说。 “我没犯法，你别问了。改天我再给你打电话。”我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来不及多想的给了老板钱之后就跑回了盲人按摩店。 …… 回到店里，摘下美瞳之后，就坐在床上发呆。想了又想所有的经过，使劲的让自己理出一个头绪！ 刘霞死的那天，也就是跟阿婆坐上火车去的那一天。 连城去找的的那天，则是我们抵达上海的那天。 而当天晚上发生了更大的一件事情就是——阿婆死了——而且死的很诡异！ 阿婆是被别人害死的吗？ 如果是，那么是那个神秘女人杀的，还是连城找人杀的？或者说，阿婆是被追击后，自己跳下去自杀的？ 那个女人跟连城有关系吗？绝对有关系吧？ 啊……！ 想着那么些事情的时候，就越想越恐怖！ 而且，让我奇怪的是刘霞临死时候的话，她质问那个神秘女人——是不是我亲生父母派她来的！ 而那个神秘女人竟然笑着说，可以那么想？ 那一刻，我忽然对我亲生父母好奇了，隐隐觉得他们很不简单。 …… 当天中午的时候，金山喝醉了。回来的时候，说话声音很大，显然是又生气了。 “不许再提这件事情，谁再提这件事情我就跟谁急！！”金山的大声的喊。 “金山，真的！那天你过敏，多亏了小爽把我们弄醒之后，才发现你晕过去的！要不是小爽，你早就没命了！这是命中注定的啊！而且这孩子能旺你！你要不信，你就留下她来待上些日子看看！”润芝在下面大声的说。 “就是！要不是小爽啊！你早就死了！”大顺也在帮着说。 “行啦！都别说了！小爽就是留下，我也不会给她弄户口的！” “不弄户口就不弄户口，让小爽先在店里待上一段时间吧！这孩子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啊！”润芝又说。 那刻，我就知道润芝八成是跟大顺又商量好了。 但是当润芝在替我求情的时候，也是变向的答应了大顺想跟他好！ 这个润芝，永远徘徊在两个极端！相当没主见！ “行啦行啦！我喝醉了，以后再说吧！”金山说着就蹭蹭蹭的上楼，但是没有去他的卧室，而是走到了我的卧室门口，“小爽？” “金山师傅！”我摸索着走到他跟前。 “昨天晚上，是你救了我！？”他有点不相信的问。 “嗯。是我叫醒了他们之后，又去找的警察。就是那个王队。”我说。 “是吗？”他略微疑惑了一下，“你还没吃饭吧？大顺！去给小爽做点吃的。” “金山师傅！”我见他要回屋的时候，喊住了他。 “怎么？” “您留下我吧！让我跟您学按摩吧！”我怕他听不见的大声说。 “以后再说……”金山沉了一沉后说。 “瞧见了吗？有戏了！”大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小声的说：“不过，你要是敢把我跟润芝的事情抖出去，我绝对饶不了你！”他威胁说。 …… 我暂时的安全了，在按摩店里待了下来。只是我也要忍受着另一种煎熬，贱人的煎熬。大顺在润芝妥协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了。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搂着润芝说些悄悄话。 润芝从排斥，到默许，渐渐的也不再拒绝大顺的那些肢体接触。甚至有时候还会微微一笑。 而金山看不见，耳朵又背，所以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 不过，日子不可能那么平顺的。我被拐的事儿，注定不会那么简单就被画上句号。 大年初三的时候，派出所的王队来了。 他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副卷起来的画。 进来跟金山他们寒暄了一阵之后，坐到膏药房里喝茶，十多分钟的时间里，也没说什么事儿。 等到大顺从楼上做好饭菜下来的时候，王队听见动静的，立刻从膏药房里拿着那幅画的跑到了外面，拦住大顺说：“大顺，看看这个，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王队说着就展开了画像，那幅画像上的人是——阿婆！ 第二十章：酒后套话 王队站在膏药房门口展开了画像，而我坐在按摩室的床上正好看到了阿婆的画像！然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而当大顺看到阿婆的画像的时候，整个人也呆住了！ “见过吗？”王队看到大顺表情那么惊讶的时候问。 “没……”大顺吞了口唾液的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点不正常的时候，马上又说：“不是没见过，见过！我在电视上见过！前天的时候电视上不是播过这个人的新闻吗！？在火车站抢孩子，然后被围观群众和警察逼的从大厅二楼跳下去摔死的那个老妇！？我电视上见过啊！” 大顺的这些话很大声，显然是在提醒膏药房里的金山和润芝！ “唉！我是问你见没见过真人，电视上见过这个老妇的人多了去了！”王队很是失望的说。 “我整天待在这按摩房里，我哪儿见过什么人啊！”大顺解释说。 “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还抢孩子、拐卖人口的？”一边的润芝好奇的走过去问。但是，她那微微发白的脸庞，显然是明知故问。 “哦，你看不见，就不跟你说了。”王队说着就慢慢的收起了画卷。 “王队！今儿中午留下吃点饭吧？”金山从里面走到门口。 “不了不了，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的，这大过年的这不是还在加班干活吗？他妈的，最近上头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查起来没完了！” “王队，”金山摸索着抓住了他的胳膊，“大顺做的菜挺不错的，留下来吃点吧！我跟润芝都是瞎子，这些年也没少让你照顾，你也得让我们表达一下敬意不是？再说都这个点儿了，你要是不留下，真是不给我金山面子了……” “瞧你说的哪儿的话，见外了不是！我是真的很忙啊！”王队推辞说。 金山一听，手抓的更紧的，“茅台……你知道的，我这儿可不缺好酒！” 王队一听，那眼睛就亮了，“这……” “多了我也不给你喝，就一杯！”金山笑着说。 从他那生硬的笑里，我就感觉金山今天中午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套王队的话！ 毕竟他知道王队是在查阿婆，而我就是阿婆带到这里来的。不管是卖人口的，还是买人口的，只要参与交易的都是违法行为。 这一点，金山跟润芝都十分清楚！所以，他们怎么会不担心？ “大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再抄两个菜。”润芝走到一边催促说。 …… 酒过三巡，王队的脸上已经红彤彤的了。 刚开始说喝一杯，但是王队也是个好酒之人，连续三杯茅台下肚，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而金山特别沉得住气，等他听到王队嗷嗷的吆喝的时候，就知道可以开始打听了。 “王队！来，我再敬你一杯！”金山摸到杯子举起来说。 王队哈哈笑着拿起杯子，一碰之后，咕嘟下了一口。 金山喝了一小口后，脸色凝重的说：“王队，有个事儿啊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什么事儿，说！”王队很是豪爽的挥手说。 “你知道我有个弟弟，也跟我一样，天生眼瞎。但是，他没手艺，现在还在老家打光棍。所以，我就想给他买个媳妇儿。你觉得这事儿能办吗？”金山询问说。 听到金山这么问的时候，大顺和润芝大气都不敢出了；因为，包括我都知道金山压根就没有什么弟弟。 “那怎么行！那是犯法的！现在查这个查的相当厉害！” “以前不是也查吗，但是不是照样也有人在做吗……”金山有说。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咱别提这事儿了，最近我就是被这些拐人的案子整的焦头烂额的！妈的！” “为什么最近查的这么厉害啊？”金山下了个钩子之后，终于要收线了。 “谁知道上级犯了什么病，非要我们去查那个老妇女。” “那个老妇怎么了？不就是贩卖了几个人吗？” “就是那几个人！”王队说着，开始谨慎了。话语小了很多。 “王队，”润芝说话了，“我也跟您喝一杯。我们眼瞎，整天在按摩房里待着，对外面的事儿好奇着呢。你给我们讲讲嘛……啥故事？”润芝捧着杯子套话说。 “哎呦，你们还好奇呢？我自个都好奇呐！”王队拿起酒杯来咕嘟一口，放下酒杯后，一脸诡异的说：“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看到的新闻，都是假的！” “假的！？”大顺好奇了。 “那个老妇没死？”润芝问。 “死了！但是，电视上面那个监控画面不是今年的，而是以前的！那个老妇是个头目，警方一直在抓她，那些资料也是以前监控拍下的！但是，那个老妇确实在火车站死了，但是……但是根据我们内部消息，那个老妇是被黑社会逼死的，黑社会追，她跑，然后掉下来摔死了！当时，怕社会影响不好，就利用舆论形成了一种——围观群众堵截导致犯罪嫌疑人坠亡的说法。” “那个老妇为什么会被追？”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但是可以猜到是跟那个老妇拐卖的孩子有关。而且，这次的事情非常蹊跷的是——我们警方在查那个老妇的同时，黑势力也在查那个老妇——仿佛老妇掌握着重大的秘密！” 王队这么一说之后，大顺的眼睛直直的就向我瞪了过来。一副怀疑的样子看着我吞吞吐吐的说：“王…王队，那你们现在拿着那个老妇的照片四处查，主要还是查那个老妇拐卖的孩子吧？” “嘿，大顺这会脑子倒是灵光了！诶，别闲着，咱俩还没喝杯酒呢！”王队喝高兴了，主动要求喝酒了。 “王队，万一那个老妇拐卖的孩子就在咱们附近的话，咱们会不会摊上什么大事儿啊？”大顺有点激动的拿起酒杯来赶忙碰杯问。 “狗屎！我现在就跟个片儿警似的，整天的拿着这个照片问。而且，现在整个上海有好几千个警察跟我似的在找那个老妇的线索呢！当然，我们的接到的指令就是要找到那个老妇拐卖来的孩子。虽然口头上说是解救被拐卖人员，但是，我们都清楚，这次上级这么大的动作，八成是因为那个孩子不简单！肯定是哪儿个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就是有巨大犯罪需要接受调查的犯罪嫌疑人！” “……”金山、润芝和大顺听后，整张脸都僵住了。 而我那刻，更是大脑空白的呆住了。 阿婆死了、刘霞也被杀、王啸被抓走后八成也要被判死刑，而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我！ 但是，最为关键的是——现在找的最凶的不是连城！ 连城只有十五岁，而且连城的性格很温柔、很善良，绝对不是那种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黑社会！ 所以，现在究竟还有谁在费尽心机的找我！？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王队拿起酒杯，眼神发直的问。 我看到他们几个都不敢说话的时候，开口道：“王叔叔，那个老妇带了不止一个孩子来上海吧？而你们要找的孩子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儿啊？” “瞧瞧！瞧瞧！”王队听了我的话后，仿佛找到了发泄口似的，拿着酒杯的手，翘出根中指的指着我说：“瞧见了吗大顺？听见了吗金山！？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找问题的时候要抓住主要线索啊！可是，我们上级那些人都他妈的跟吃干饭的似的！？下了通知让我们找那个被拐卖的孩子，可是他妈的长什么样得连个照片都没有！而且，还给了我们一个含糊不清的名字——小青！” “小青？”金山更不解了。但是，听到小青二字的时候，脸上明显的舒缓了很多。 “被拐的那个孩子，不会也是个瞎子吧？”润芝跟上问。 “哈哈，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是瞎子呢！？不是瞎子！”王队很肯定的说。 “不是瞎子？”大顺也好奇了。 “当然不是瞎子，呵，就是个小姑娘，长的很漂亮。叫小青，我们得到的名字就是小青。” 听到王队的回答之后，我们几个人都不再言语了。 金山他们对我的怀疑降低了，但是我自己知道，阿婆带来上海的女孩只有我一个人。 而“小青”这个名字，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阿婆、另一个就是连城。 但是，我不会告诉王队我就是那个被拐的女孩！ 如果我说实话，那么等待着我的将是什么？死了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人要抓我！我怎么敢说实话？ 我忽然感觉自己现在老老实实的，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好了，我喝饱了！哎呀，不喝不喝的，又喝多了……”王队歪歪扭扭的站起来。 “王队慢点……”大顺说着扶着王队下楼。我们几个慢慢的跟在后面。 “哎哎哎！王队，画……”大顺说着就拿起一楼待客长椅上的画要递给王队。 “不用啦！”王队挥了挥手的说：“你们这里的客人多，来人按摩的时候，你们就问问人家有没有见过这个老妇的！主要是问这个老妇拐卖来的孩子！要知道，如果有人发现线索的话，一条线索就值这个数！”王队伸出了两根指头。 “两万？”大顺说。 “呸，二十万！如果找到了任何一个老妇拐卖的孩子，就翻番！四十万！” “你是说，任何一个阿婆拐卖来的孩子吗？”大顺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对，任何一个！因为任何一个拐卖来的孩子，都能给我们提供巨大的线索！嗝~~”王队说着打了个酒嗝，然后换了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带上警帽后冲着我们摆了摆手说：“唉，算啦算啦……这他妈的跟大海捞针似的，没戏！我走啦……嗝！” 第二十一章：忽然有办法了 王队走了，大顺兴奋了。 金山跟润芝看不见大顺的表情，但是我不止是看到了大顺难以遮掩的兴奋表情，更能看到他盯着我时的那种贪婪眼神。仿佛，我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香馍馍，金罐子。 “怎么办？”安静的膏药房里，润芝的话很亮。 “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金山罕见的点上了一根烟，烟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混合了膏药味后，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药香。 “金山，20万呢，能把咱们损失掉的钱都补回来的。”润芝有点焦急的说。 “但是也有可能把小爽的命给搭上，天下哪儿有那么好赚的钱？小爽不是人家要找的女孩，如果小爽把另外的那个小青的底细透露出去，人家会报复小爽的。这事儿，我懂。”金山说着又抽了一口。 “小爽，”大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直接的牵着我进了膏药房，“你认不认识小青？”大顺将我牵到金山面前问。 “……”我闭着嘴巴一句话都没说。 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撒谎也不知道怎么撒谎！这会，实话说出来也会被当做假话！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我就是小青！那个王队口中不瞎而且很漂亮的小青。 “小爽，当时阿婆带着你们几个人来的上海？”润芝在旁边问。 “两个。”我撒谎说。 “另外那个是不是小青？”大顺兴奋的问。 “是……好像是……” “那个小青去哪儿了？” “我瞎，我不知道。”我直接道。 “那总归听到什么了啊！目的地之类的啊！那个阿婆肯定也要说地址的！” “不知道，我这儿没线索，你们不用问我。你们要是想要钱，你们就把我交给警方吧。但是，我见了警察我也会实话实说是你们把我买来的。到时候，你们也得坐牢。” 这会他们想出卖我，我也出卖他们。我不坏，但是我也不傻，谁要是欺负我，我也会还手的。 “这小鬼子！”大顺冲我屁股就是一脚。 “大顺！”金山呵斥住，“小爽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就是人贩子！我们买了她来，我们就是犯法的！” “现在警察都在查，咱们这么瞒着也不是办法啊？万一查到了怎么办？”润芝担心的说。 “送福利院去吧。明天一早就送过去。”金山说着，直接离开了膏药房的去了楼上。 这次，他是铁定了心的要送我走了啊！ “四十万啊！表哥，我敢打赌这个小爽绝对知道那个小青的下落！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四十万打水漂吗？！”大顺跑过去拉住金山的手说。 “我知道小青在哪！？”我大声说。 他们三个顿时就回国了身。 “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们的！除非……” “……除非什么？”大顺激动的走过来问。他的眼里钱比什么都重要。 “除非你们留下我。” “不可能！这个家我说了算，明天一早就送小爽去福利院！否则，让警察查到我们，不用说四十万，就是一百万都救不了我们！”金山说着直接的去了楼上。 “死脑筋！表哥真是死脑筋！”大顺低声的骂了一句。 “他说的在理。”润芝附和着说。 “你……”大顺有些懊恼的看了一眼润芝，但是想说什么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的直接拽着润芝出去了。 他们都出去之后，我也坐不住了。去到楼上，却听到金山在打电话。 “哦，张先生您现在都做到管家位置了啊？……好好好，我有空，今天傍晚吗？好的好的……没事儿，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大过年的，司机也会歇班的嘛，我理解……” 听见他好像在接客，我便直接的下了楼的溜了出去。 我要去找英子，我要让英子给我想办法。 …… 我直接的拿了盲杖装瞎子的去了英子的小区。 去了大门口之后，有个门卫过来问我干什么。我就说来找英子和张恒。 “就是那两个盲人对吗？”门卫大爷问。 “对，您能带我过去吗？”我说。 “行！” …… “谁啊？”英子在家里喊。 “我……小爽。”我回声。 “小爽！？”英子赶忙的打开门，开门之后就摸了摸我的肩膀脑袋的，一脸不解而又高兴的问：“你怎么来了？” “行了，到家了，我走了啊！”门卫大爷说。 “谢谢伯伯。”我说。 送走大爷后，英子就将我拉近了屋子里。屋子很小，一室一厅。因为都是盲人，所以摆设的非常简单，除了桌子就是沙发的，虽然小但是看起来空间却不小。 “张恒哥呢？”我问。 “跟盲友聚会去了。哈哈，你这个小不点，还挺厉害！怎么找我这儿来的？在家无聊了？”英子去给我接了杯水后，一脸开心的摸索着放到了我手里。 “不是。金山师傅说，明天要把我送到福利院去。我不想去。” “这样啊……”英子面露难色的说。 “你也没有办法吗？” “金山师傅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决定了的事情，除非有重大的变化，否则不可能更改的。只是，只是年初一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好像有留下你的意思啊？怎么突然就……” “发生了些事情。反正现在金山师傅就是铁定了心似的要赶我走。我不想去福利院，我想如果你这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过来住段时间？” “唉……”英子双手交错着、纠结着，“喝，你喝水……” “不喝了，我走了。”我见她那么为难便站起身要走。 “小爽，”她站起来抓住了我，“小爽，你别怪姐，我妹妹过完年之后要来上海打工。我这儿住不开的……” “我不怪你。”我说着轻轻的扫开了她的手，“我会有其他的办法的。不过，你能借我一百块钱吗？” “行。你等等。”她说着就摸索到了里屋去，不一会拿着张一百元的毛爷爷出来了。 “我会还给你的。” “我能问问你借钱干什么吗？” “回家。”我说。 “回老家吗？”她问。 “嗯。”我说着便打开了门。而英子则一脸惭愧的站在那里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是善良的，但是也是无奈的。作为残疾人，她理解瞎子的痛苦，但是对于助人为乐这种事，盲人所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 出了小区门口，我就一步步的往回走。越靠近按摩店的时候，内心就越挣扎。 摸了摸口袋里的钱，有一百四十多块。这都是英子给我的。第一次是年初一的压岁钱，这次是借她的。可是这一百多块钱也不够我回老家的路费啊…… 攥着这些钱路过派出所门口的时候，简直有种想去“自首”的感觉。因为，我觉得连城在四处找我的几率更大一些，但是再往坏处想一想的时候，又觉得不靠谱！ 连城才多大的一个孩子？他的话语在那个所谓的大人物连吉的眼中，也形成不了那么重的分量吧？ 在路上逛了一圈，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但是，有一个冒险的事情，可能会有反转的余地，那就是——告诉金山——润芝跟大顺通奸！ 那样，金山会不会感激我告诉他，而把我留下？ 毕竟妻子跟自己的表弟出轨这事儿，一般人都受不了吧？ 可是，这个风险也太大了啊！搞不好也会弄巧成拙的！ 坐在未开业的门头房台阶前，自己一个人想了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想出办法。 看看天上的太阳，这会已经快傍晚了。明天一早送到福利院的话，就不好跑了吧？ “到了！三十五块钱！”我面前忽然有个出租车停下来，司机师傅正在喊价钱。 一个中年妇女掏钱包付了钱之后，就要下车！ 我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 对啊！我为什么早没有想到打出租去找呢！ 赶紧的一边收着盲杖，一边跑向出租车！ “嘿，小姑娘去哪儿！” “连吉家！”我直接喊出来。 “啥？你你你，你说去你要去哪儿？！”司机直接惊的回过身的看着我。 “连吉，你不认识连吉吗？” “哈，这上海的出租车司机要是有不认识连大老板，那他就真白在上海混这么多年了！只是，我说小妹妹，你……嘿，你这眼睛还挺有意思啊？瞎子？”他说着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能走了吗？”我问。 “能啊！只是，我看你穿着打扮的……”司机师傅上下的打量了我一圈，“打车的钱够吗？” 我将手里攥着的钱拿出来晃了晃，“一百四，够吗？” “嗯，差不多！呵……不过，你去连老板的山庄干嘛啊？你是他家的小丫鬟？” “我不知道。”我那刻冷不丁的说了句心里话。 “什么？”他又问。 我没有再回话，心里莫名的开始越来越紧张。感觉自己要见到连城了……怎么会不激动？ 不一会，出租车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口停下来等绿灯。 我不经意的往窗外撇了一眼，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同样在出租车里的金山师傅！？ 吓得我赶忙就一矮身，但是忽然想到他是瞎子啊，我怕什么？ 第二十二章：成功进入连城家 车子一路开向市里，在市里的繁华区的东边，有一座山庄。 行驶在蜿蜒的环山路上时，感觉像是回到了自己的老家。那刻，我就愈发的想要见到连城，因为这是我最后的一根稻草了吧？如果这颗稻草断了，那么我就只能回老家了。 拐过一个小弯道之后，我忽然又看到了金山乘坐的那辆出租车。难道他今天也是要去连吉的山庄？他要给那个连吉的司机按摩？ “小姑娘，快到了啊。”司机师傅喊了一声。 “你稍微慢点好吗？等前面那辆车上的人下来之后，你再开过去吧？”我在后面看着前面那辆出租车已经在山庄门口的大铁门前停下了。 “呵，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跟做贼似的？”司机笑了笑后，减速向前。 金山下车后，用盲杖来回的扫了扫，确定方向后很是熟悉的走向，摸索着按响门铃。 “就在这下吧！”我赶紧的掏出钱看了一眼里程表。 “一百三。”司机说。 我付账后，还剩下十块钱，显然我这是有来无回了。 …… 下车后，挪着小碎步的悄无声息的向着金山的方向前进。 “金山师傅来了？张管家在里面候着了。”一个女佣的声音在离我十米的前方响起。 我赶紧的拿出盲杖，走过去。 当我走过去的时候，金山已经进去了。当时我就想如果这会跟进去的话，金山肯定会发现我，继而肯定会赶我出来！ 所以，我要等一等，等他进了大厅之后，我再跑进去。 我刚想定的时候，“砰！”的一声，铁门关上了！？ 用力的推了推铁门，一点动静都没有。手放到门铃上，又撤了回来——我有什么理由按响门铃啊？ 扒在铁门上就往里张望！ 那刻，夕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整个山庄被映的红彤彤一片；抬头看到那个山庄的大别墅，真的好气派，三层半的楼房，看着就像是电视上演过的白宫。 视线穿过雕塑喷水池，落到了大别墅的正门口，看他们进去之后，我就不知道怎么办的站在了门口等。这会傍晚了，连城会不会回家吃饭？ 那么我是不是要带上我的美瞳。 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美瞳的时候，心里猛地一惊！因为我摸到我的上衣口袋水渍渍的一片潮湿！ 坏了！我摸到一个美瞳的盖子已经开了！ 赶紧的拿出来之后，发现那个掉出来的美瞳已经有些干瘪的变形了！？ 这…这肯定是没法用了啊！ 怎么办？我这个样子连城怎么会认识我！？我这个样子，就算连城认识我，他也会产生排斥感的吧！？ 我捧着美瞳，心里顿时就焦急的想哭，一遍遍的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突突突……”的摩托车声音沿着山路越来越近，我赶紧的抽出盲杖做出瞎子状。不一会，余光便瞥见一辆三轮摩托车开了上来，而且三轮摩托车的后面还有个大大的箱子，上面写着xx快递！ 他走到门口停下后，不经意的瞥了我一眼，看到我那白色的瞳仁时，微微闪避了一下后，一脸诧异的去按响了门铃。 “哪位？”女佣的声音响起。 “送快递的！” “好，稍等！” 不一会，那个中年女佣就出来了，快递员让女佣签字之后，一转身的将身后的我露在女佣面前。 “咦？”女佣拿着包裹，很是好奇的打量我，“你是？” “我是金山师傅的徒弟，刚才我没跟上，我师傅到了吗？”我说。 “哦哦哦，到了到了。不过，不过金山师傅没说他徒弟会过来啊？”女佣显然还是比较谨慎的。 “我是来拿按摩店钥匙的。您能带我进去吗？”我直接说。那刻已经顾不得眼睛的事情了，相反，我现在只能依靠我这双白色的“瞎眼”浑水摸鱼的进去。 她看了看我眼睛，然后又瞄了瞄我的盲杖，将小铁门拉开后说：“你看着点，门很小，注意抬脚。” 我进去之后，她一转身的时候，我直接的扶住了她的后肩。她回过头，一脸诧异，转而明白过来后，微微一笑的不说话了。 …… 当我进了别墅之后，看到客厅很大，而且光一楼就有很多的房间。但是真的好乱。四处都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个佣人正带着口罩帽子的，全副武装的在做着清理工作，一个个忙的都来不及抬头看我。 “脚抬高点，地上有些杂物。”女佣将包裹放到一边后提醒说。 扶着女佣的肩膀一步步的走向一楼东头的一个房间，还没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毕竟金山也不是第一次给那人按摩，那人也肯定知道金山的耳朵背，所以说话很大声，隔着门都能听的很清楚。 “唉，真是舒服！金山啊！你的按摩技艺真是名不虚传啊！” “呵，当然，这是我吃饭的手艺嘛。只是你最近真的是劳累过度了啊，整个背都紧的厉害，这，是这酸吧？” “对对对，就是那！哎呦，舒服！舒服！啊……金山啊，你有所不知啊！我去年从司机当上管家之后，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过几天连老板要在别墅宴请客人，那可是一年一次的大活动啊！我这就是为了准备这个活动才累成这样的啊！……诶诶诶……对对对！就是那个地方，你手劲真是太棒啦！” “哈！什么大型活动啊？至于这么忙活吗？” “嘿，这都是惯例了！每年的初六，都要办一次。以前那个管家没我这么上心，但是我可是第一年当上管家，我是要好好表现的啊！我要把初六这次活动办的像模像样！知道这个活动重要到什么地步吗？嘿……教父，教父你听说过吗！？初六的时候教父都会过来啊！你说说，这事儿我能不上心！？” 女佣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谈话也不好意思打扰，等听张管家告一段落后，赶忙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张管家喊到。 “吱”的一声，女佣推开了门。 “呦，兰妈啊！什么事儿啊？”张管家趴在床上，赤裸上身的扭过头来，视线落到我身上时，一脸疑惑的问：“这小姑娘是谁啊？” “金山师傅的徒弟，说是过来拿钥匙的……”兰妈说。 金山一听，顿时就愣住了，“什么？我怎么听着好像喊我名字？” “金山师傅！你徒弟过来找你拿钥匙！”张管家笑着大声说。 “哪个徒弟？”金山停下手上的活，直起身子问。 “我。”我喊了一声。 “小爽？”金山赶忙快步走过来，一脸不解的问：“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出来一趟回不了家了……”我靠近金山的耳边说。 “但是你也不能跑这儿来啊！你真是！”金山有点着急的说，显然他也觉得这地儿尊贵的很。 “金山，这是你徒弟吗？”张管家好奇的问了问。 “是我徒弟。”金山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都进来了啊。金山赶忙的从口袋里翻找出钥匙，摸索的递到我手中说：“拿着钥匙快回家吧……” “我没钱打车了。”我攥着钥匙，见他脸色难看的想批评我的时候赶忙说：“我在这等等你吧！？等你忙完，我跟你一块回店里行吗？” “我给你钱打车！”金山不是主人，留不留我他说了也不算啊。 不过，我这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只是变向的说给管家听。 “兰妈！你把这孩子带到二楼吧……一楼这会正在打扫卫生太乱了。金山啊！”张管家说着又转过头看着金山道：“行了行了，你徒弟给你省钱呢！再说了，这儿又不是什么金銮殿，来了就来了嘛！兰妈，带她上去吧！” “好。”兰妈说着就要闭门。 “诶，对了！看着苏笙儿还在楼上吧？你可得告诉那小公主啊！可不许她欺负盲人……”张管家笑着说。 “知道了。我这就去。不过，张管家，今晚连总跟夫人都回来吃晚饭，要不要让她们干活的都先停下。” “兰妈，咱们干活要干在主子眼里啊，让她们继续干！不能停……金山啊！来来来，咱继续！”张管家说着又趴下了。 第二十三章：选择 兰妈带我从东边的侧梯去了二楼。二楼的空间同样很大。对于我来说这里就像是皇宫一般。我从不曾接触过这种奢华的地方。像做梦，童话般的梦。 走过长廊，到了二楼中间，是个宽阔的待客厅。四周都是按照欧洲风格装饰的，显露着贵族气息。 “嗯？”一个带着股好奇的娇嫩声音传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小女孩正从西边的长廊走来。那白皙的皮肤，扁平的胸部，显然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姑娘。 “笙儿，苏笙儿！？”兰妈喊她。 她嘴里叼着跟五颜六色的竖条吸管，手里拎着杯橙色的果汁，很是好奇的走了过来。那视线从一开始就集中在了我的眼睛上。 “瞎子？”她好奇的走进了问。 “这是金山师傅的徒弟。” “是给张公公按摩的那个老瞎子吗？这是他徒弟？”她很不屑的说。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此近距离的时候，我才看到她是那么的漂亮，烫了大卷且略显慵懒的长发很自然的垂下，那眼睛闪烁的像是个洋娃娃。 “呵，对，她在等金山师傅。这会楼下正在打扫卫生，就让她在二楼待一会。张管家让我告诉你，不许你欺负盲人。” “他算老几，这儿有他说话的份儿吗？”她说着拿手在我面前比划了两下的试探我是不是瞎子，“对了，连城今晚回来吃饭吗？” “连城最近挺忙的，这个说不准。不过，你爸妈今天晚上回来吃饭。” “我那傻哥哥也真是能忙的！行了，你下去吧。我跟她玩会。”她说着就拿着那杯饮料比划着要泼我…… 但是，我装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伎俩我还是不害怕的。 “笙儿，不许欺负人家啊。”兰妈有点不放心的说。 “知道了！我自己一个人无聊的很，好不容易有个玩伴怎么会欺负她呢！？你快下去吧！”苏笙儿叼着吸管的吸了口果汁说。 她见我无动于衷的时候，伸手要碰我；在她碰触到我耳朵的时候，我微微的向后退了退。 “呵，真有意思……”她笑着找事儿说。 “……” “你几岁了？”她瞪大了眼睛的好奇的问。 “我——” “——哈！！”她没等我回话的，直接将手中的果汁泼到了我的脸上。 “啊！”我摸着脸上黏糊糊的果汁，直接粘的睁不开眼睛了！ “哈哈！好玩儿！你真的是个瞎子啊！？” 听着她的笑声，我心里真是憋屈的要死。 “走，我带你去洗洗脸。啊，你的衣服都脏了呢。”她一脸笑意的说。 “我不去。我不用洗。”我反驳着往后退。 “怎么？想这个样子去给我告状？” “不是，我不会告状的。”我说着渐渐的能睁开眼睛了。看着跟我差不多高的她，若是在老家的话，我早把她摁在地上了。 “赶紧跟我走！我要带你去洗洗！”她说着将果汁直接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然后牵起了我的手，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走。 …… 我明明看到洗手间在二楼，但是她却领着我走到了二楼最西头。又从侧梯走去了一楼。 “进来。”她推开一扇门后，拉着我进去了。一踏进去之后就感觉雾蒙蒙的。 那是一间非常豪华的浴室，不，在我眼里那简直就是室内的泳池。 浴室很宽敞，在房间北边是个四五米宽的盛满温水的浴池。她眼睛泛着坏光的拉着我的手一步步的往浴池台阶上走。 台阶有四层，水目测有大半米深。再往前一步就要掉到水池里了！ 她拉着我站到了最上面那层台阶上之后，松开我的手，指着前面的水池说：“前面有洗漱台，你自己去打开水龙头洗洗吧……” 我听后，不慌不忙将盲杖从口袋里拿出来，抽开。就要拿盲杖点水的时候，她一把抓住我的盲杖，“傻啊你？就在前面，你用这东西干嘛？快去！” 当时，我真想抓住她的跟她抢盲杖，然后趁机直接跟她一起滚进水池！？但是，我怎么敢？ 她见我一动不动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怀疑了，“我说，你是不是装——” “——噗通！”我见她起疑心的时候，直接一步向前，整个人就掉进了水池了！ “救命！！”我进去后，佯装被淹的拍打着水花喊救命。 她扔掉我的盲杖，整个人“噗通”一下穿着睡裙跟着我的就跳了下来！ “哈哈哈哈！叫什么叫，你叫什么叫！”她站起身子，使劲的往我身上捧水花！ “啊！你别这样！” “那你还喊不喊救命！？”她笑着停下来说。 “不喊了！我不喊了！”我认输的说。整个人被她泼到角落，身子蹲坐在水池里的时候，正好露出个头。 她一脸坏笑的淌着水花走过来，慢慢的蹲下身子，那大眼睛在我跟前眨了又眨，眼神里仿佛有无尽的鬼心眼！ “呵呵……你多久没洗澡了？你头发上好脏啊！” “……”我那会真是害怕了，我不知道这个小疯子还要怎么折腾我，吓得我是一句话不敢说！ 她伸手拿过旁边的洗发液，直接弄到手中后，喊了声“不许动”之后，便开始给我洗头。 “好了，钻水里去！”她给我揉完头后命令道。 “什么？” “嗨！”她双手快速的扣住我的脖子，一个用力，直接的将我的头按到了水里！ “救命啊！！救命啊！！”从水中挣扎出来后，我是吃奶的劲都喊出来了！ “砰！”的一声，门开了。 兰妈进来看着我俩穿着衣服泡在浴池里的时候，整张脸就吓呆了，“哎啊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能这样欺负她啊！！” …… 二楼，苏笙儿的卧室里。 那会在浴室里兰妈也拦不住这疯丫头胡闹，把兰妈都弄的浑身湿透了。最后，让兰妈帮着我洗了个澡才作罢。 此刻，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她正拿着吹风机给我吹头发，一边吹一边笑着说：“是不是很好玩啊？你看你现在身上香喷喷的，比你那会好多了！那会你就跟个小要饭的似的。” 我穿着苏笙儿的睡衣，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由她摆布。感觉今天来到连城家里来后，就跟掉进了地狱似的。前面被她泼了果汁，然后被她逼着跳进水池，现在不知道接下来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隐隐觉得连城当初离家出走是不是跟这个小恶魔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个小姑娘姓苏，而连城姓连，他们两个肯定没有血缘关系。 “小瞎子，你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哈哈！小瞎子就是好玩。站起来，我要给你穿衣服。”她仿佛把我当成了一个洋娃娃一样，开始打扮起来。 给我梳了头发，然后给我换上了她的衣服；上身是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件修长的淡蓝色牛仔。我以前从来没有穿过这种修身的牛仔裤，那刻站在镜子前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腿那么修长。 当然，除了那异常突兀的白色瞳仁，一切看起来都似乎很美好。 “就是这眼睛怪怪的哈。没事儿，我有美瞳，有很多颜色的美瞳！”她开心的跑到一边的梳妆台前，拉开一个抽屉后，我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住了。只见各式各样的美瞳应有尽有。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她俏皮的问。 “什么……”我装作不知道的问。 “算了，先给你戴个蓝色的试试吧！”她说着就要给我戴美瞳。 “吱”的一声，门开了。 “笙儿，你爸妈回家了。”兰妈一脸微笑的说。 “嗯，我知道了。”苏笙儿很不在乎的继续准备给我戴美瞳。 “对了，刚才我听他们说，我们在一楼浴室的时候，你哥回来了。这会正在三楼卧室里呢。” “真的！？”苏笙儿直接将手中的美瞳扔下之后，撒欢似的跑了出去。 “呵呵，这孩子……”兰妈站在门口笑看着苏笙儿跑上三楼，转过头的看着我说：“金山师傅忙完了，在楼下喊你走呢。” “嗯，好……”我如坐针毡的站起身来。 如果我现在跟金山走了，那么我明天就会被送到福利院！ 可是如果这刻我上去找连城，连成就会看到我这幅吓人的模样还未必能认出我来啊！ 而切，如果我偷偷的拿起桌上的美瞳自己带上，那么苏笙儿鬼灵精怪的性格，绝对知道我是在装瞎…… “怎么了？是不是需要我扶你？”兰妈询问说。 看到兰妈就在跟前，心里更纠结了！当着她的面，我能怎么戴美瞳？我能怎么解释！？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我说着伸手拿过梳妆台上的盲杖，慢慢的抽开。每抽一下，内心都挣扎的厉害。 忽然，门外传来的苏笙儿的声音：“哥！！你快点嘛！那个小瞎子真的特别特别好玩！我一定要让你看看！快，快点嘛！快点的啦~！！” 上架公告 接到通知，现在就要上架了。 看到这句话，很多读者心里有些不快，但是我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因为，上架就意味着收费，一收费就意味着某些读者要弃书，这些我都理解。 但是，看书真的不贵，一天只有几毛钱。 而且，每天还会有一种喜怒哀乐的变化，那种体验是很多很多其他事情所无法替代的。 这种极致的体验，也是我一直以来写作下去的动力，我就是希望给我的读者带来这种体验。 故事，是生活的比喻。 在悲欢离合的故事里，我们体验着我们平时学习、工作和生活中所体味不到的那种体验。 无论是悲伤地、残忍的、虐心的，或是在经历这些之后的那种巨大的满足与圆满。 我一直在认真的对待这些文字，我无比真诚的用自己的心在表达着这些。所以，我这些付出与努力，真的希望你们能够一天花上几毛钱来支撑着这本书走下去。 毕竟，你们看几分钟的文字，我往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去构思。很多人都说我写小说之后白头发多了，很多人说我不值得在工作之余还如此拼命，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熬那么多的夜来伤害身体。 我说一句听起来很煽情的话：因为，我爱我的读者。 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熬夜，所有的努力，不止是为了得到稿费。更多的是，得到读者的褒奖与肯定；更多的是，听到你们读完大结局后那种满足的评论；更多的是，你们在我的作品中感悟到了我的心…… （当然，我知道骂声是肯定会有的。） 我会，一直努力的、不忘初心的、像对待曾经每一部作品一样，努力的对待这本！ 所有的所谓的剧透，这里就不多讲。因为，我的节奏太快，我从不浪费笔墨。我写完这个上架公告之后，马上就要更新下一章了！ 接下来需要充值，所以简单的介绍一下充值的方法。 现在微信充值也好，网页充值也好，支付宝充值也好！都可以！而且巨方便！ 但是，千万不要用app充值，千万不要用app充值，千万不要用苹果的app充值！那会贵很多的。 具体的充值办法就是登录之后，点击“充值”。后面会有各种提示。 今天三八，让你老公或者你的朋友给亲们发个红包看书吧！ 精彩，马上开始…… 第二十四章：我不喜欢吃生肉 “诶？苏笙儿，你要尊重盲人。你这样做很不好……对了，饭菜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赶快去吃饭吧！别让你们爸妈等急了。”兰妈直接的挡在了门外。 “兰妈！你搞什么啊？闪开啦！我们又不饿……”苏笙儿哪儿会把兰妈放在眼里。 “你这样很不尊重人！她是人，不是供你们取乐的猴子！”兰妈有些憋不住的生气说。 “行了，我看见那个老瞎子在楼下等他，你让小瞎子走出来就是了。”苏笙儿在门外“妥协”似的说。 而那一刻，我的手摸到了一副标记着黑色的美瞳盒子，就在犹豫要不要戴上的时候，兰妈转过身的看着我说：“孩子，出来吧。你别生气，笙儿啊从小就这脾气。” “哥，你别走啊！她马上就出来了！绝对亮瞎你的眼啊！你不是喜欢小萝莉嘛！这个可是标准的萝莉！”苏笙儿在外面焦急的说。 听到苏笙儿的话语时，我就感觉有些怪怪的。连城喜欢小萝莉？ 兰妈没理她的走进了几步，一脸慈祥的说：“快点吧，我告诉你师父那会发生的事情了，这会就别再让你师父着急了……” 我点了点头，悄悄的将美瞳塞进了裤子口袋，然后拿盲杖走了出去。出了门口，就低着头的尽量用额头的发丝遮住自己的双眼。 “怎么样！？”苏笙儿的生音传来，我看到了她的脚丫子就在前方挡住了去路。 但是，我再看向旁边的时候，发现的确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和西裤？连城的打扮不会这么成熟吧？ “呵，是挺萝莉的，身材的确够萝莉……”男人的低沉的嗓音响起！不是连城！？ 我缓缓的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跟连城差不多高的少年，面容异常冷峻，但是年龄明显的应该比连城大。应该有十八九岁了。 “哥，看到没？眼睛！”苏笙儿指着我的眼睛。 “呵……”男人脸上勾起一丝邪魅的笑，默许的眼神里透着股莫名的兴奋，“嗯，我，很喜欢她的眼睛……” “我就知道你口味重！我就知道一般萝莉入不了你的法眼！哈哈！！”苏笙儿兴奋的啪啪连续两下打在了男人的臂膀上。 “你们两兄妹玩够了没有？人家还要急着回家呢！”兰妈这会也不客气了。 “急什么！？”男人没有丝毫闪避的径直走到我跟前，直接的将我的下巴托起，“皮肤真不错，嘴唇又薄又红……” 我一甩头的闪躲开，“我要下楼了。能让开吗？”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动不动的问。 我没理他的，点着盲杖的绕过他就往前走。 苏笙儿肯定不想让我走，所以我就加快了脚步的向前走。走到楼宇中间的正楼梯时，她哥一下就抓住了我的手，“急什么？” “你这是逼人太甚！！！”一声怒吼，旁边的房间里传来的玻璃杯子摔破的声音！ “怎么吃着饭的还打起来了？”兰妈顾不得我的疾步走向那个房间。她推开门的时候，我才看到是个大餐厅。一个长条餐桌前坐着一个端庄的女人。 女人异常镇定的坐在桌前，眉目之中没有一丁点的吵架痕迹。 苏笙儿的哥哥听到声响后松开了我的手，然后不急不慢的双手插到口袋里走进了餐厅。我正要离开的时候，张管家从楼梯下面跑了上来，跟我擦身而过的急匆匆跑进餐厅。 “这是怎么回事？连总，您的胳膊没事儿吧？”张管家扶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餐厅里走了出来。 那男人气质很好，身材挺拔且干练，但是模样并没有我想象中那种黑社会的霸道。相反，他看起来很是干练且通情达理。 “没事，老毛病。可能又脱臼了。”他说着注意到了我，目光掠过我白色的瞳仁时，并没有半丝惊奇。那是一种见多识广的缘故吧？ “连总，楼下正好有个推拿按摩的师傅，会正骨！让他给你治一下吧。”张管家问。 “叫他来我卧室吧！”连总说着便上了楼。 “好，我去叫他。”张管家说着就下楼梯，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看到我站在那儿的时候，赶忙又跑上来，冲着餐厅里的兰妈喊道：“兰妈，你安排下金山的徒弟也吃点饭，这个点儿了，怕是也饿坏了。” “好。我去准备下。”兰妈赶忙跑出来招呼道。 张管家来不及顾我的，跑下楼的就去喊金山。 “兰妈，这么多菜呢，让小瞎子过来一块吃嘛。”苏笙儿说。 “苏笙儿！”里面那个端庄的女人，很严肃的喊了声。 苏笙儿听后，当即撅了撅嘴的不说话了，而她哥哥却从里面直接走出来拉着我的手的走了进去。 我拒绝的往回撤了撤手。 “进来吃饭……”苏笙儿的哥哥很是认真的说。 “苏启默！”那个女人用更严厉的声音，几乎是呵斥着喊了出来。 “进来！吃饭！”苏启默丝毫不顾及女人的话语，同样更大声的命令我。 “我不饿！”我挣脱着说。 他仿佛非常喜欢我挣脱的样子，嘴上含着丝笑意，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苏启默！”那个中年女人忍不住的站了起来，“让她出去！” “兰妈，再放套餐具……”苏启默毫不在乎女人的话语，转头吩咐兰妈。 “启默，这不合适。”兰妈将连总摔碎的杯子倒进垃圾桶后，过来说。 “对，是不合适。瞎子又看不见，用什么餐具啊。我跟她用一套。”苏启默直接拉着我的胳膊，生生的将我拖向餐桌，双手用力的将我往座位上一按！而后，抽过旁边的椅子，直接的紧挨着我就坐下了。 “跟我做对就这么有意思！？你觉得自己有能耐了是不是！？那你滚啊！有本事你跟连城一样滚出这个家！！”中年女人发飙了！ 听到女人如此发飙的时候，我隐隐有丝诧异。我诧异的是，刚才连吉都摔杯子了，她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而现在苏启默只不过是留下我来吃饭而已，她却如此大发雷霆？ “张嘴。”苏启默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叨了一块鸡肉放在我的嘴边说。 “混蛋！！我说话你听不见吗！？”女人见苏启默如此态度，火气更大了！ “哥……”旁边的苏笙儿看到后，面露担心之色。 “要我掰开你的嘴吗？”苏启默见我不张嘴的时候，一手夹着肉，另一只手拖住我的下巴，很是冰冷的加重语气的说：“要不要我数个一二三？” “蹭！”的一个用力，我直接的挣脱了他的，很是狼狈的转身就跑。看到兰妈站在跟前，也装作看不见的，直接的冲到了兰妈怀里！ “啊！别怕，别怕！”兰妈赶紧的抱住我，转头对苏启默说：“别惹你妈生气了好吗？” 我背身以对，看不见此刻苏启默是什么样子，但是那刻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大餐厅里的空气都像是凝结了。 “苏小小，你为何总是如此刻薄呢？”良久，苏启默很淡很淡的说了一句。 “你再喊一声我的名字，我听听……”他妈妈的语调忽然变得很低，那种压抑着火气的低沉。 “你让我叫我就叫吗？呵，我对你的名字没有一点兴趣。”他说着，便听见椅子拉动的声音，“我现在呢，只对这个小萝莉感兴趣……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难道，你就非要跟连城比个高下你才称心如意！？”那个女人又一次的高声起来。 “连城是连吉的亲生儿子！我算什么？我只不过是一条母狗生下的小狗而已……” “你混蛋！！”女人狠狠的将水杯砸在桌子上的喊到。 正当我紧张的了不得的时候，苏启默忽然从后面轻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很是温柔的问：“你是金山师傅的徒弟对吗？” “启默，你别吓唬她！”兰妈赶紧的去拽他的手。 “我背有点不舒服，你能给我按两下吗？”他理都没理兰妈的说。 兰妈当即就顿住了，缓过神后，有些担心的说：“她师父在楼上给连总服务，你这样不合适。” “兰妈，我会给她服务费的……”苏启默不等我反抗的，直接变掐为勾的搂住我的脖子，几乎是提着我走出了餐厅。 “你放开我！”我使劲挣脱的喊到。 “我苏启默看中的东西，可没有放开手这一说……”他说着直接的一手搂着我，另一手的直接将我抱了起来，看着我有些发颤的嘴唇时，冷笑着说：“……呵，怕什么？我苏启默不喜欢吃生肉。” 第二十五章：跪下…… “你这样我很害怕！求求你，放了我，我还没出徒，我没有给人家按摩过啊！”我大声的说。但是，在他强有力的臂膀之中，我的话语仿佛扩散不出去一般。 “这么说你是第一次给客人按摩了？”透过发丝，我看到他嘴角勾起了坏笑，轻启薄唇的说：“呵，很好。第一次，总会让人记忆尤深的。我会让你永远记得这一夜的。” “你……”那刻，我第一次品尝了什么叫做霸道，没有半丝妥协的霸道。那抱住我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钢铁一般的结实。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照顾弱者。如果你听话，我会让你舒服，但是如果你不乖，我会让你受到你无法想象的痛苦。” “……”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的温柔，他的话语里命令的口吻十足！ 而且根本就不给我任何没有反驳的余地，仿佛我已经沦为了他的玩物。 不，准确的说，是他们两兄妹的玩物…… 被他那么抱着一层层的走上台阶的时候，我却只能装瞎的继续演下去。 …… 在进入苏启默的卧室之前，我听到了张管家在东边的一个房间里在大声的向连总介绍金山的按摩技术。而苏启默则跟没有听见似的，直接的将我抱进了卧室。 刚把我扔到床上时，他的手机就响了。 我赶忙从床上爬下来。他却一手从裤兜里拿手机，另一手直接按住我的头的又将我推倒在了宽大的床上。 “进展的怎么样了？”他解着衬衣的纽扣，口气生硬的问。 “没有进展，跟大海捞针似的。警方那边，道儿上这边，全都没有进展。”安静的房间里，对方的声音很是清晰。 “那就跟上连城，好好给我盯住他。那家伙虽然才十六岁，但是千万不要小瞧他。” “是。不过，我们最近发现好像有除了你跟连城的人马之外，还有一批神秘人马加入了进来，那批人行踪诡异，但是跟连城没有丝毫牵扯。甚至有点刻意躲避他的意思。” “是吗？” “是的。您吩咐的事情，我们一点都不耽搁。但是，我们好像总是晚了一小步，而且更重要的是，很多相关的线索人物都被神秘谋杀了……” “哦？是吗？呵，那就更有意思了……这么好的戏，我绝对不能错过。”苏启默走到一边点上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那张脸显得戾气十足。 “苏少，我们现在线索断了，其他人也断了。现在就是警察都是一头雾水的没有方向。” “无所谓。我们只要跟住连城那家伙就可以。只要连城找到那个什么小青，那么我们就能顺藤摸瓜的解开这个谜题。好了，继续行动吧。”苏启默说着直接挂断了手机。 ……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的心里倒是觉得安稳了很多。 我知道连城在找我，可是他们这帮人却敏感的以为连城在找什么神秘人物。如果，最后他们发现连城费尽心机找的只是自己的“初夜”，怕是他们都会失望吧？ 但是，一想到连城能如此用心的找我，内心里不免涌起了一种幸福感。我从小到大，从不曾被人如此珍惜过。 “瞎子也会发呆吗？”苏启默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一愣神，余光瞥见他已经脱下了上衣，此刻正在脱裤子。但是，他脱衣服的声音极其细小，若不是我看得见，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我，我师傅会喊我。”我说。 “不会。没有我的默许，没人敢进我卧室的。从来没有。”他说着用那光露露的胳膊直接的拽住了我的手臂。 “干什么？” “我这会应该换我在床上了吧？”他将我从床上拽到一边后，自己趴到了床上，很是慵懒的闭上眼睛说：“我们可以开始了……” 那刻他只穿了个白色的短裤，黑黝黝的肢体充满了力量，跟我见过的王啸和大顺那种宽大肥圆的身材完全不同。 但是，除了充满力量之外，还非常的恐怖…… 他的后背有个纹身，纹了一双黑色的翅膀，但是那双黑色的大翅膀上，全都是些刀疤！所以，那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趴在床上受尽伤害的一只秃鹰…… “如果你不给我按摩的话，我可要给你按摩了。”他的闭着眼睛，低沉的声音能颤到我的肺。 我知道那看似不在意的话语里，有着不容拒绝和反抗的命令…… 我轻轻的坐到了他的身边，想着英子交给我的一些基本的手法，在他身上寻找着那几个简单的穴位，从肩膀开始放松，然后一点点的向下。 “嗯，还不错。”他舒服的喊了一声。 “我真的是第一次。” “我也是。当然，你不是第一个碰过我身体的女人；可是，你是第一个敢在我身体上肆无忌惮揉搓的女人。”他嘴角勾着，在舒适的灯光下，灯光他的五官很立体，鼻梁很高，像是雕塑出来的一般。 只是那细长的眯上的双眼，隐隐透着股让人生畏的力量…… “你的背上有很多伤疤。”我说。试图跟他稍微套点近乎，然后，后面或许还能跟他打听一下其他的消息。 “我不喜欢多嘴的女人。” “……”我当即就闭上嘴巴了。 …… 我给他按摩了很长时间，他的肉很硬，按的很累。 “好了。”他终于开口了。 我双手发涩的站起来，交叉着给自己的手放松。 他抬起头看着我，但是我目视前方的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而后，他坐起来后，伸过手的将我的手攥进了他大大的手里，揉搓一番之后，微笑着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 “是吗？这个年纪刚刚好……”他说。手里的动作很轻，温柔的像是有鬼。 “我可以出去了吗？”我说。 “跪下……”他轻轻的喊了一声。 “……”我顿时就惊了。若不是那两个字清晰的了不得，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我再说第二遍吗？”他的手忽然的一个用力。 我整个手就跟要碎了似的，腰都弯了下去！ “噗通”一下就被他拽着跪到了他的两腿之间！但是始终攥着我的手没有分开。 “疼……疼啊……”我挣扎着，在他微微松开的一刹那使劲的撑起一条腿来，半蹲着身子！ 我拒绝给他下跪！我凭什么给他下跪！？ “呵，你不只是眼睛有个性，脾气也很有个性……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愿意跪在我面前吗？” “你饶了我吧……”我求饶，嘴上求饶。心里早已经暗骂起来了，当初我也算是老家的孩子王，日子过得虽穷，但是那曾受过这等屈辱？ 那是见过的所谓混混，跟眼前这个变态的苏启默比起来，简直连个屁都不是。 正当我以为他心软的时候，他反手“啪！”的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了我的脸上！半张脸火啦啦的疼！！但是，我努力的半撑着一条腿的，始终没有跪下。 “跪……”他低沉着又喊了一声。 “我——” “——啪！”的又是一个耳光，直接扇在了另一侧。 “跪……”他又一次的喊到。 那刻我的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掉下来了。我诧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欺负人的主！努力的就要站起身来的时候！“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扇过来。我再也支撑不住的被他扇趴下了。 “起来……”他仍旧赤裸上身的说。 “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不乖。你若是听话一点，我绝对不会打你。”他语气很是轻松的说：“起来……” 我努力的站起身子来，心中仍旧想定——坚决不跪！！ 因为如果我跪下这一次，绝对会有第二次！ “我再说最后一次，跪下……”他端坐在床前，双手很自然的放在膝盖上说。 “我是个瞎子，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就不要欺负我了好吗？”我继续“求饶”说。 “呵……”他见我不跪的时候，慢慢的站了起来，光脚踩在地毯上，一步就站到了我的跟前，“不跪是吗？” “你要干什么？”我紧张的盯着他的胸口问。 “既然你不跪，那我只能换另外一种姿势了……”他说着两只手很“自然”的落到了我的双肩上，双手微微一用力后，那冷冷的嘴角又弯了，“呵……你开始发抖了……去床上躺下吧，那个姿势应该比较容易些。” 我确实发抖了，因为我看到他已经起反应了！ 就在他要用力的时候，我“噗通”一声，直接的给他跪下了…… 第二十六章：连城回家 我跪下的时候，正好对着他的反应区，心里说不出的挣扎与害怕！仿佛面对着一个正要准备对自己发动的野兽！ 那高昂的气势下，隐藏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很懂得选择……”他说。 我听着他的话，一声都不敢吭。这个家庭是什么样的家庭，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太清楚了！ 在如此暴力男人的压迫下，在如此的环境之下，我能不顺从吗？既然都已经装瞎了，现在干脆装哑巴得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的坐回了床前，叉开腿后，双手自然的放在膝盖上，看着我的轻声命令道：“过来，跪着爬过来……” 那刻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无比的痛，这等羞辱，我从未经受过！ 但是，再屈辱的姿势，也比躺到床上任他蹂躏的屈辱来的好。 我俯下身子，双手着地的一步步的爬过去，爬到他双腿之间的时候停下来。但是，仍旧不敢抬头。因为一抬头，就会看见它，一看见它时嗓子都会紧的说不出话。 “把你的额头贴到地毯上。”他微微探身，声音在我头顶传来。 顺从他吧！暂时的顺从他…… 当我将额头轻轻的抵触到地毯上的时候，他开始伸手轻轻的抚摸我的后背，声音忽然温柔了很多的说：“你这个样子的时候，我就舍不得打你了。” 我的身子僵了一僵，依旧没敢做声。 “放松，”他的手拂过我的后背，却拂的让我心里更加发慌，更加紧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很坏？” “不……” “你知道吗？当你这样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有可能跟你掏心窝的说话。因为，当你这么跪着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小时候的我。你知道我苏启默最憎恨什么吗？” “不知道……” “我最恨两件事情，一个是背叛，另一个是欺骗。你知道我为什么骂我母亲是条狗吗？一条肮脏的母狗……”他说着，手上的力道忽的没那么温柔了，随着他那变抚为划的手指，我整个后背的肌肉顿时都微微有些发颤的紧绷了起来。 “我父亲很爱我妈，很宠她……但是！她却背叛了我父亲！她欺骗了他！她害死了他！！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父亲太宠她！！一个男人宠女人没错！但是！但是我父亲最最无知的地方就是对一个女人无止尽的宠爱！”他说着狠狠的掐住了我的后脖子，另一只手狠狠的抓住我的头发，一个爆发的将我往他身上使劲一塞！然后，我就像根个面条一般被他柔软的贴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而后，他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我的脸，又变的轻声细语的说：“女人……是种很贱的生物。如果你对她太好，她会得寸进尺！如果你对她不好，那么她就会背叛你！就像我的母亲，她勾引我父亲的时候，她能风骚成上海第一名媛！但是，当她抛弃我父亲的时候，她又能决绝的像条狠毒的毒蛇！你知道吗？她欺骗我父亲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呵，她是那么的无耻！可是我父亲知道真相之后，却依旧不舍得动她一根毫毛！？对吗？那是不对的！男人对待女人绝不能那么仁慈。你说……怎么对待女人最合适？不，应该说，让我怎么对待你最合适？”他一手托住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勾起我的下巴问。 “我，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不知道。”我壮着胆子的拒绝他。 “呵，你说的很对，”他罕见的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温柔的轻抚着我那被他打过的脸颊说：“你的确不是我的女人，但是，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奴……” 我一听，整颗心顿时就悬起来了！他是什么意思！？ “记住，这世界上没有谁是谁的谁。什么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的？都太虚伪……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关系是最可靠的，那就是主与奴的关系！” “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他的眼神微微一敛，压抑着一丝火气的低声问：“谁？” “我，笙儿。” “进来吧……”知道是笙儿后，那丝压抑的火气顿时也消失了。 门推开后，苏笙儿的目光一下就落到了我脸上，看到我跟条狗似的被苏启默扣着头的贴在他小腹上的时候，整张脸都上都是一种不敢相信的神色！ 看到苏笙儿那么吃惊的模样的时候，我觉得我得救了！ “哥！你疯了！你……” “怎么？她不好吗？”苏启默轻描淡写的说。 “你疯了，你绝对疯了！你怎么能……”苏笙儿是真急了，摊着手的站在我俩面前，急的了不得，“她是个瞎子啊，你没看见她的眼睛吗！？” “你一开始不就跟我说了吗？呵，我确实很喜欢这种口味的女人。而且，我也很喜欢她这白色的瞳仁……”他说着又一次托起了我的下巴。 “我，我那会是跟你开玩笑的啊！你你你，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苏启默轻轻的按着我的头，将我的头按到了地毯上，像刚开始一样轻抚着我拱起的后背说：“笙儿，有很多女人一见到我这张脸的时候，就臣服于我了……” “我知道，可是她只是看不见而已！” “很多女人一见到我那么多钱的时候，也臣服于我了……” “哥！！她就是个残疾人，就是个瞎子，你玩玩可以，但是你不能当真啊！！”苏笙儿比刚才更急了！ “你还小，你不懂。要知道，看不见的女人要比看得见的女人，更懂事。她们内心敏感，她们自卑的仿佛天生就是当奴隶的料……”他的声音里透着股子愉悦，就连抚摸的力度都轻快了很多。 “啊……哥啊！你还是找以前那个吧！以前那个也比这个瞎子强啊！” “呵。你知道我要找的是个女人，不是一条狗。那个女的，已经被我驯成了一条狗。你让我跟一个狗，怎么恋爱？哼。”苏启默冷哼一声的说。 “那你就赶紧把她驯成一条狗啊！” “这个难度有点大。她太聪明了。你别看她现在这么乖巧的趴着，可是我能感觉到她现在只是装模作样的暂时妥协而已。她的骨头很硬。不过，我虽然不喜欢吃生肉，但是我最喜欢就是啃硬骨头……” “要是让人家知道南城苏少找了一个瞎子当女朋友的话，那真是成了天大的笑话了！”苏笙儿嘲弄苏启默道。 “如果你哥我跟那些常人一样的庸俗的话，我怎么配得上南城苏少这个名字？……再说了，你真不用这么紧张的。她跟你一般大，我还要驯好多年呢。到时候，看看驯教的成果怎么样，然后再做决定是否要让她当我的女朋友。” 那刻，我总算是明白连城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了，家里守着如此两个变态，换谁谁不离家出走！？ “呵，哥，我很认真的说，我希望你只是玩玩而已。”苏笙儿说。 我的头顶在地毯上，但是能开到苏笙儿的脚，当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刚转过身后，脚步就忽然定住了。 然后，我看到了门外正站着一个人，蓝色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 “你怎么回来了？”苏笙儿纳闷的问。 “连少最近很忙啊？”苏启默笑意浓浓的说。而后，直接用脚丫子踩住了我的头。 当时就被他压的整张脸都贴在了地毯上，呼吸都有些难受了！？ “你最近是不是找人跟踪我？”连城的声音传来，显然是走进了房间！ 第二十七章：送我去医院啊 “你最近是不是找人跟踪我？”连城问。 “我的人遍布上海，你在哪儿都会碰到。怎么？难道你要让我的人都从上海消失吗？”苏启默用脚踩着我的头说。 那刻，我在他的脚下一点都没有反抗；因为那刻，我觉得在他的脚下我是安全的，只要在他的脚下，我就不会被连城发现…… 不会发现我那白色的瞳仁，更不会让他知道此刻这个狼狈如狗的人是我。 “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忍；但是，这次如果你想给我捣乱或者有其他的阴谋的话，我劝你早点放手。”连城语气非常认真的说。 “口气不小啊。不过，你太年轻，体会不到这种把人踩在脚下是种什么样的滋味……”苏启默踩着我的头，笑着说。 “我当然不知道你们畜生都是什么心理。” “呵……连城，你太软，跟个软蛋一样。你怎么可能有踩人的机会？当你真正的踩过人之后，你才会懂得一个强者的心应该是什么样的。”苏启默说着便用脚掌在我的头上，上下的点了几下，笑意更浓重的说：“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顺从吗？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有奴性吗？因为她怕我……” “呵，自以为是！”连城口气加重，透着股不屑的语调说：“在我眼里，你们都是畜生！你是心理变态的畜生，而这个跪着的女人是个行为变态的畜生！你们，都是畜生……” 听到连城如此说我的时候，我整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双手抓着地上的毯子，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一见面就知道吵，真是无聊！”苏笙儿说着，直接的走了出去。 “笙儿！那小姑娘出来了吗？金山师傅等急了！”门外兰妈的声音响起，但是那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心，怕是这个山庄的所有人都知道苏启默变态般的霸道吧？ “还早着呢！我哥还没玩够儿。”苏笙儿甩了句话之后，便没了下文。 “混蛋！盲人他也欺负！？”兰妈听后便听到她那急速的脚步声，“连城？连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兰妈，这事儿你不用管的。有些人天生就没有骨气。”连城直接道。 我的心底猛的一凉。他，是在说我吗？ “苏启默！”兰妈见我被苏启默踩着头的时候，冲着里面大喊一声。 苏启默轻轻的将脚移开，很是轻松的说：“兰妈，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你的脚没经过我允许进入我的卧室了……” “我，你…你你你，你不能这样啊？人家是盲人，他师父在外面等急了！”兰妈显然是畏惧苏启默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姑娘，你师父在外面等急了，快…快起来……” 我那刻趴在地上，怎么起？起来让连城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吗？ “你觉得没有我的命令，她敢起来吗？”苏启默坐在床上，很是得意的说。 “兰妈，我说了，这事儿咱们不用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些不要脸的人。你真的不用管。”连城说。 “你骂谁不要脸……”我半撑起身子，再也忍不住的说。只是那声音里带着股子莫名的屈辱，加上腮都肿了，声音自然也就变了。 “难道你是被逼的？”连城反应过来后，疑惑的问。 “我让你起来了吗！？”苏启默语气异常冷冽的说。 那一刻，我还要听他的吗？ 我不会。 因为，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过来了…… 我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到上海来了。我是为了连城才来的啊。如果，让连城都骂我不要脸的话，我还在这儿待着干什么？ 但是，那刻我对连城有了一种莫名的恨；那种恨很奇怪，恨他、也恨自己。无以名状的不爽，无以直言相告的憋屈。 脸上依旧火辣辣的疼，而且明显的肿的越来越厉害了，可是无所谓了。再难看、再怎么白眼珠子都无所谓了。于是，我不再掩盖什么，也没必要再掩饰什么的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啪！”的一巴掌，苏启默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那力道差点将我闪倒在地。 我站正身子后，冷冷的笑了笑。 “啪！”的又是一巴掌！ 我再一次站正了身子，感觉嘴角有血渗出…… “跪下！！”他冷厉的喊了一声。 “启默……启默啊……你别这样……”兰妈有点急了。 “兰妈，你闪开！”连城火了的推开兰妈就要冲过来。那刻，他压根就没有认出我来。 “连城，我告诉你！这是我的房间，她是我的奴！你他妈的今晚要干涉我的私事，我今天晚上，绝对让你残废！” “你以为我怕你吗！？”连城冷冷的质问。 而苏启默直接一手抓住了我的头发的按住我的头，另一手指着连城的说：“你可以过来试试……我打不死你，我也能打死她！你不是善良吗？来啊……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很变态的想法。呵呵，看到这个女人的样子了吗？记住她的样子，今天我是如何对付这个女人的，那么总有一天我会如何对付小青……小青，小青这个名字你很熟悉对吗？” “你个王八蛋！！！”连城听到小青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冲着就跑上来，上去掐住苏启默的脖子一边打一边喊着：“我弄死你个人渣！我弄死你个人渣！你个混蛋！竟敢背后打听我的事情！我弄死你个无耻的混蛋！！！” “就凭你！！滚！！”苏启默松开我的头发后，一拳打到连城的胸口。 但是连城却比我想象中的强大，直接顶上那一拳的狠出一拳的打到苏启默的脸上！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连总的声音传来。 然后，只见张管家身形一闪，冲上来直接将连城抱住的拖向后方！ “混蛋！爸，他混蛋！！”连城怒吼着。 “闭嘴！”连吉厉声喊住，转头看着脸肿的没人样的我问：“她是谁！？” “金山…金山师傅的徒弟……金山！？”张管家赶忙的喊过门外的金山。 “让我先进去！”苏笙儿的声音响起，挤在金山前面的跑了进来，“啊？怎么都打起来了？哈哈！”苏笙儿一脸开心的说。 “我徒弟怎么了？”金山挤进来慌张的问：“不是我徒弟惹什么事儿了吧？” 张管家是这里面最滑头的、最知情的人，他只看我一眼便知道是被苏启默当奴打了，赶忙的站出来说：“没事儿，没事儿！孩子们打架嘛！没事儿！没事儿！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等等，我还没给小师傅按摩钱呢……”苏启默笑着走到一边拿起上衣，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钱后，走到我跟前，一脸笑意的说：“你今天的服务很周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苏启默的御用按摩师。这是给你的小费……”他说着拉过我的手，将钱塞进了我的手里。 那刻，我知道，我今天晚上只是他让连城愤怒的工具。我被他彻彻底底的从一开始玩到了现在。 “好了好了，拿着钱快走吧……”张管家催促说。 “对了！”苏启默轻轻的扶住我的胳膊，很是开心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金子！！她叫金子！”金山忽然紧张的喊了出来，脸上露出一种异样的焦急说：“金子，快，咱们快点走吧！” 他为什么要叫我金子？ 这明显的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真名…… “张管家，”连吉忽然喊了一声，张管家赶忙走到连吉跟前，连吉指了指我的脸说：“你带着她去医院看一下。” “没事儿！不用看！这才多大点儿伤啊？没事儿的，我见我哥打过更厉害的都没事儿呢！”苏笙儿在一旁噘着嘴的说。 那刻，我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心里早已经憋屈的无以复加！再听到苏笙儿的话时，心里都痛的发颤！ 今天晚上都是因为她！是她将她哥带去见我，是她将我推进了她哥的怀抱！都是因为她…… “笙儿！！”连吉冷冷的喊了她一声。 “笙儿，别说话了……”兰妈也跟着说。 “喊我干什么啊！？我又没做错事！我还给她穿我衣服呢！你，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笙儿拽住那件已经染上红色血迹的衣服。 “苏笙儿！！”连吉愤怒的喊了一声。 “谁他妈的敢跟我妹妹大声说话，我可对谁不客气！！现在，除了苏笙儿，都他妈的滚出我的卧室！！”苏启默在身后厉声吼着说。 当苏启默在喊的时候，我慢慢的在拖着那件白色的毛衣，只留下里面单薄的秋衣。 “给你……”我伸手递给她。 “裤子呢？”她趾高气昂的说。 我趁她伸手接过毛衣的时候，我上去就攥住了她的衣领！一个使劲的将她推到在地，飞快的骑上去后，一手死死抓住她的衣领，另一只手狠狠的一拳一拳的猛猛的砸向她的脸！ 不是不需要住院吗！？不是要衣服吗！？不是让我挨揍吗！？不是让我受尽屈辱吗？！ 你哥不是疼你吗！！！我打死你！！ “别打了！别打了！！！”一帮人上来拉架！ 可是，他们压根不知道我小时候早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打架了！ 在他们抓住我胳膊的时候，我迅速的腾出我的脚来，我狠狠的一脚又一脚的踹向她！ “哇！”的一声，她终于腾出空来哭了…… “我流血了，送我去医院啊……哇……”苏笙儿哭着说。 第二十八章：金山怪怪的 上海市中心医院。 急诊室的大房间里，我跟苏笙儿一人一边的对坐着，身旁的医生正在给我们上药，但是嘴上的笑意很明显。 那一年，我跟苏笙儿都是十二岁。孩子们打架，在大人眼里永远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对于我们孩子与孩子之间来说，那可是天大的事儿。 从小我就打击，从小我就知道一个理——如果你被对方打倒，那么你就会活在对方的阴影里。 所以，我不能让苏笙儿跟他哥哥那么欺负，我这口气撒在苏笙儿身上，将苏笙儿打的叫苦喊天的时候，她就怕我了。 …… 此刻，苏启默很安静的靠在墙上玩手机；而张管家则在一旁跟金山比划着耳朵。那时候，我才看到金山的耳朵上多了个小东西。 后来才知道，当天晚上金山给连吉按摩的时候，连吉知道他耳朵背。而连吉当年耳朵受过伤，曾经用过一段时间的助听器。康复之后，便闲置在那里一直没在用过。得知金山耳朵背之后，便将那个助听器送给了金山。 此刻，张管家一次次的给他拿下来又戴上的，正在给他讲解如何使用。 苏笙儿当真是没有受过什么伤的，医生拿着药膏给她抹药的时候，她眼泪哗哗的喊疼。 而我，就跟麻木的没有知觉似的。我脸上也被打出血了，也有淤青；但是不是苏启默打的，也不是苏笙儿打的，而是他们的妈妈苏小小打的。 那会在苏启默的房间里，众人拉架之后，苏笙儿的哭声惊动了苏小小。苏小小知道真相之后，二话没说就将我拽出卧室的推到走廊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扇我。 我经常打架，我知道扇人家巴掌的时候，是分正手与反手的。苏启默再坏、再狠，他都不曾用正手打我，而是反手抽我。反手会疼，会肿，但是绝对不会形成内伤。 而正手不同，所谓的耳膜穿孔与软组织伤害，基本都出自于正手掌脸。 苏小小，打我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我打了她的千金，苏小小脾气又坏，连吉在旁边劝架的时候，都不敢伸手拦。 他们都知道，苏小小的脾气要是不发出来，谁都别想安稳。 不过，最后，让我感到稍微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苏启默救了我——是他抓住了苏小小的手，狠嗤让她滚。 而连城，则在我跟苏笙儿打起来的时候就离开了。 …… “可以出院了。”医生给苏笙儿上完药后说。 苏启默走到苏笙儿跟前，摸了摸她的头说：“行了，过几天消肿就没事儿了。” “金子？”旁边的金山喊我。那刻我就更纳闷他为什么改口喊我金子了？ “师父。我没事儿。”我说。 张管家见状，便走过来说要送我们，而一旁的苏启默则走过来拦住说：“张管家，家里还很多事儿，你送我妹妹，我去送这两个盲人吧。” “启默啊……今儿晚上连总跟夫人都生气了。咱们，咱们就消停消停好不好？” “我只是送人。”苏启默说着转过头的看向自己妹妹道：“笙儿，你跟张管家回去吧！” “我跟着你……”苏笙儿走过来，眼角还肿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说。 “嗯，随你吧。”苏启默说着便过来拽住了我的手。 “你松开我！”我使劲的挣脱，但是根本没用。 见他不松手的时候，我又抽出盲杖打他！ 他一把将盲杖攥住，使劲一抽便抽走了，将盲杖往金山的脚下一扔之后，嘴角弯起一道邪魅的弧度说：“你叫金子对吗？呵，小金子，你要给我记住，从今往后，只要有我苏启默在的地方，你不需要盲杖。别忘了，你今天晚上已经答应做我的奴了……” “我没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当你给我跪下的那一刻，你已经答应了。呵，走，我要送你回家。”苏启默说着，直接的拽着我的手的往外走。 我十二岁的小人，哪里斗得过他！？ 只能生生的被他拽出门外。 …… 金山坐在副驾驶上，而我跟苏笙儿坐在后面。 人是会被打乖巧的，苏笙儿被我打的那么惨，这会在我身边老实了很多。那刻我就觉得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胆子最小。当然，除了像苏启默这种变态级的人物。 “瞎子打架，都那么厉害吗？”苏笙儿在旁边诺诺的问。 “你要欺负我，我还打你。”我目视前方的说。 “呵，”苏启默冷笑的了一声，“金山师傅，就在前面吗？” “你放在我们这个路口就行，我们自己走过去吧。”金山师傅说着便要伸开手中的盲杖。 “那你先下车吧。我有几句话想对金子说。”苏启默这刻倒是一反常态的温柔。 “好……”金山抚了抚耳朵上的助听器，有丝担忧的说。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后，苏启默便从前面半转过身子，伸过手的直接抓住了我的手。 正当我要挣脱开的摸索着下车的时候，他低沉而又温柔的说了声：“对不起……” 那不是开玩笑的话语，而是那种异常真诚的声音。我听见那声音的时候，忍不住的就转过头去看他。 “今天晚上我不该当着连城的面踩你，那是我不对。但是，我一遇到他，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让他不舒服。这次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以后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让你难堪了。”他说。 “没有下一次了，我不会再见你。”我说。 “我哥说不会才不会，你说了不算。”苏笙儿在旁边说。 “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我厉声喊了她一句。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好像又挺怕我的又将话咽了回去。最后，挪着屁股往里坐了坐的不说话了。 “小金子，你脑袋是不是不太好使？我说过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御用按摩师了，你是不是忘了？” “我没忘，但是我不会当你的御用按摩师。” “好了，可能是我太心急了……”他说着松开了我的手说：“下车吧，过几天我来接你。” “来了我也不见你！”我说着直接的装作看不见似的，瞎摸了一会车门后，拉开把手的下了车。 我刚关上车门之后，苏启默就开着车直接冲了出去。 看着那辆黑色的高档轿车驶离并消失在夜色中时，我低落的情绪却没有消失。 我知道只要我想见连城，那么我绝对能找到连城；但是，我从来不曾想到，我会是以今天晚上这种姿态和面貌见到连城的。 那会我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那会穿着的衣服也不是我自己的，那会也没带美瞳的露着白眼，这么多的不同，连城怎么可能认出我？ 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在想到苏启默离开时的话语，我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苏启默这么霸道的人，绝对不会放过我。而一想到要跟他见面时会遇到连城，我的心里就怪异的要死。 …… “金子！”金山听见车开出去后，赶忙走过来摸索着找我。 “今天晚上你很怪。”我见他伸着盲杖走过来的时候说。 “怎么了？” “你为什么叫我金子！？”我口气干硬的直接问。 心想他明天就要送我去福利院了，我这会也不用跟他讲话太客气。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可以直接告诉他我不是瞎子！ 装瞎的这些日子，别提多憋屈了！ 我问完话之后，金山的表情就不对头了；此刻夜深人静，旁边昏黄的路灯照着他的脸，让那岁月的皱纹更显深刻。 但是，他的呼吸忽然有点急促，像是隐忍着极大的心惊一般的问：“你是不是骗了我们？” “骗你什么了？”我问。心想他不会发现我不是瞎子了吧？转而一想，不可能，别人都没看出来。他是瞎子更不可能会猜到我是在装瞎。 “你…你就是他们嘴中的小青，对不对！？”金山一脸慌张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