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陀螺》 第一章 悠长假期 (1) 快立秋了。 天气依旧热,只是前几日的雨消了它的毒。 夏日的魂已经走了,留下这点余热所到之处早构不成威胁,这会儿人自然不会闲着,不会放过郊游的好时机。 林语堂说过北方人基本上是征服者,这些块头粗壮,皮肤黝黑的不用说准是北方人。 如今是没什么好征服的了,能把身上的汗热气消去就算是天大的任务——因此光着膀子也无所谓,所谓透心凉,穿着衣服反倒把风挡了去,更恨不得那风有x光的功效,可以随意穿透皮肤。 他们这样想着脸上便露出舒服之意,他们是自然之子,是这城的主儿,一辈子誓守在这儿,一切好比自家之中,有着一切的权力。 这群效游的人里自然少不了几个身材瘦小,娇姿娇态的南方人,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客,理应庄重一些,衣服必定要套上,宁愿热着。 本城人便瞧不上,笑他们傻。 南方人也不怒,躲在自己的方言里自娱自乐。 本城人愈瞧不惯,也操起方言冷嘲热讽起来。他们不冲人,只冲人家身上的衣着手饰,买不了这些洋牌子索性搭起统一战线。 时间一久,爱衣及人,谈他们的海拔,嘲讽他们是侏儒;笑他们的言语,认为在说日语。这些话那几个南方人听不懂,也懒得考究,只顾赏风景。 本城人急了,努力打了水漂,自认为厉害的打击到了人家耳朵里好比炸弹进了水,完全失效,人没伤着,全在自乐,干脆退至自傲的阵地里,不屑与之同步,慢慢疏远。 过几日,郊游的队伍里来了位经商的,有心要与周围人打成一片,把笔挺的西装忍痛换掉。 昨天他穿一套白色时尚短衫太过耀眼,快把天上慵懒的太阳比下去取而代之。因此谁也不理他,看到他就觉着热,几个南方老乡也避而远之,嫌他的白色短衫过于刺眼。 他自知大家的厌恶,今天马上换成褐色的。出来才知道太阳还是有点精神,衣服吸热多,浸了汗粘在身上快难受死。 有人过来搭讪,说他皮肤保养的好。他立刻来了热情,愧不敢当,本能地摸摸脸,把汗擦去,激动得忘掉说话,咧嘴干笑几下,露一口黄牙与白胖胖的脸极不相衬。 搭讪的人鄙夷,也咧嘴笑,故意把牙露在外面等待检阅,以示炫耀。 商人赶紧闭上嘴,想起的寒暄胎死腹中,转身向老乡说本城人的脸好像没发酵好的死面又黄又硬。 几个老乡应着说他的脸发酵的比法式面包都要好,忍不住上前揪几下,吓得商人赶紧用手自卫,闹出一额汗,旁边的妻子生气得拿出纸巾丢给他。 商人心里美,要揽她腰,被女人又怒气得拦住:“呀,汗!汗!”叫他离远点。 商人也气,反怪她穿得少,有失体面。女人才不理,走到前面去,有意让人来看自己。 大家又偷笑。 这女人早来几天,她坚信叔本华的理论,认为挣钱是男人的本分,花钱是女人的义务,因此不惜大价钱从商场里购买来珠宝手饰。 只是她本来相貌不敢让人恭维,戴着珠宝反倒让人嘲笑只会勾起小偷的欲望。 她知道失败,满足不了虚荣,决定学习电视上的摩登女郎,注重线条美——用紧身衣把肥胖的身段勒成英文字母“s”型。 可是这线条不能恒久美,她体态臃肿,紧身衣勒得她喘不上几口气,走几步就要双手捶胸弯腰使劲呼吸几下,那身段便从“s”型变成“p”型,观赏者忍不住想给她背上氧气瓶。 不几日队伍里又多了几位漂亮的少妇,说笑间风情万种。大家的目光开始转移,嘲笑她腰长腿短,没有三围立体感。 她又痛恨自己先天条件不够优越,恨不得去踩高跷加长双腿,再好的塑身衣也爱莫能助,只好冒险,索性露点“真本色”,去抢大家的目光,大家就改叫她十足的“野兽派”。 野兽派今天穿起肉色贴身背心配时下流行的短裙,一双粗腿露在外面。 大家一如既往的笑她,一旁漂亮的堂妹深怕大家的目光灼伤自己,放慢步子落到队伍后面去,和她同院的男孩趁机追上来施一个会意的笑。 “德性。”周晓青转脸看见吴大伟,没好气的给他白眼。 一旁站着的吴大伟身材魁梧,高鼻子,瓜子脸。中学里钟意他的女孩说他的脸是用刀子削出来的,改苏东坡的诗赞他: “横看有棱侧有角,遥遥相望疑是雕。” 他看不上这女孩,诗却掠来当作女人身边的镜子,每日必看几遍,饱餐诗意,精神一天。 舍友们说他虚伪,看不上女孩为何还要诗,分明是喜欢。又说闻字如见人,那诗有照片的功能。 吴大伟闻言笑想自己倒真没有见字思人,但从此情窦初开,久而久之,真的见字思人起来。 思的不是作诗的女孩,把喜爱的女明星贴在床头,以此托思,如痴如醉,当诗是女明星写给自己的。 晓青听说这事,恶心吴大伟的自恋,顺带着揶揄了写诗的女孩子。吴大伟一瞬间看她怒得可爱,心里摄取了这个镜头,反复慢放。 回去一说,舍友们分析这女孩喜欢他,准在吃醋。 吴大伟茅塞顿开,从此有了目标,把女明星照从墙上撕掉,把诗在晓青面前凌迟处死,态度虔诚。 平日里大家在不同的学校里读书。 晓青在市重点,不是重点的吴大伟好比乡下佬城里有门亲戚,本校女孩不屑一顾,总爱和人说市重点里有意中人。 周晓青聪明的很,明白和他只能做朋友。 现在还有一年他们就要毕业考大学,吴大伟逮住假期的机会拼命要接近意中人,不巧周晓青的堂姐这几天从浙江来看望她家人。 吴大伟错过和她独自郊游增进感情的机会,委曲的跟在后面,无心看风景。 这一刻晓青在郊游的队伍中落下来,他立刻跟上去,猜到她心思,施一个会意的笑,以为感动她。 晓青心情正低落,直耿他的聪明似杨修,装怒说他一句,吴大伟出师未捷身先死,被那句“德性”打掉一半兴致。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思瑞没和你在一起?”晓青随口问道。 大伟脸上的红色得以调解,恨恨地说:“你还不知道,他和人打架了。” “胡说,上个星期我还见他。” “你看,幸亏你不是历史学家,否则一万年在你眼里也是几秒钟的事。可怜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天也要当年来过,一个星期打一次世界大战都够了。” 晓青被他逗的格格的笑:“真的?” 吴大伟迎着她的笑,说:“不太清楚,我也是听说。” 晓青不再问,野兽派在前面向她打招呼。 吴大伟知趣的保持开距离,心上恶心,嘴里搅舌蕰育着痰要吐出来解恨。 当着心上人不敢吐,转身向旁边的水沟里“呸”一声射出去,射完不过瘾,惯性发挥余热再射一口。射完表示天热,问她要不要冷饮。 晓青看到堂姐,垂头丧气:“不了,你自己逛吧,晚上我找你有事。” 大伟落莫地盯着她离开,扫兴地又往路中央发射一口唾沬,无心再逛,无聊的折回去,走进网吧里。 晚上周晓青给他挂电话,要请他散步喝汽水,大伟跑下楼见到她,笑着不信,说:“就这么点事?我请你喝。” 晓青笑着翻脸说:“谁告诉你我要请了,我可没钱咱们都别推,找思瑞去,让他请。” “啊?”大伟张大口脸上溢不住的失望。 “又不是嫌你小气,大家好久没见,正好聚聚,咱们只管上楼叫他请,我原本要上楼请你,可是力不从心,你在六楼,一个来回我怕是肺要炸了。” 吴大伟当她早没肺了,扭曲着脸苦笑,见到思瑞把脸上的笑心照不宣的施给他。 思瑞打架的事吴大伟是知道的,他和同院的另一个学生踢足球和人发生争执,吴大伟大方的来作和平鸽。 他心放大十倍,脚却仿佛缠了布,飞的速度要赶上蜗牛。人还没到,战争早结束了,思瑞两人和人家签订了条约,承认罪行并给人家道歉。吴大伟乐得收拾残局,笑两个人自不量力。 思瑞受了辱,呆在家里不想见到任何人。这时候开门见到大伟和晓青,颇不自然,口没开,脸上早红云密布。 吴大伟心中得意,晓青弯腰,深呼吸,大口喘气:“哎,累死了。你干嘛呢这几天,我们都以为你蒸发了。”说着独自跳到沙发上躺着。 思瑞知道她的脾气,让她自己拿水果吃。 吴大伟剥个桔子反驳道:“你太小瞧人家了,只有咱们傻,冒着太阳住外跑,该给蒸发的是咱们。” 思瑞小心笑着,又去冰箱里取冰水,恨不得往里施毒。 晓青看到他胳膊上的红药水,关切得问:“你和人家打架了。”说完白吴大伟一眼。 大伟眨着眼,望着天花板,故意躲避。 思瑞明白一切,窘得像败兵一样,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哼哼”笑了两声,维持自尊。 吴大伟慷慨道:“思瑞打架我是知道的,没什么大不了,踢球嘛,难免有冲突,一点小摩擦,这是球技好的表现。” 思瑞不领情,心里发着恨,嘴上无所谓的说:“呵呵,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晓青说:“没事就好,屋里太闷了,咱们出去逛逛,我有事和你们说” 思瑞曲解了她的本意,慌得好像要从败兵沦为罪犯拉出去游街,无力道:“啥事?” 吴大伟拍着思瑞的肩膀,讥笑着说:“好事。” 思瑞慌的六神无主,坐在沙发上像坐在死刑犯专用的通电椅,只是死刑犯还有戴帽子遮住脸不让痛苦给外人看的权力。思瑞没这个权力,脸上的难堪只有他自己麻木的不知怎样,心里莫名发恨,剥个桔子捏在手里。 吴大伟看得乐不可支,为桔子可怜。 大家来到冷饮店,吴大伟问服务员有没有冰啤酒。晓青打他一下,说:“不准喝,要喝你就对影成三人吧。” 这一打,让吴大伟颇自在,仿佛打骂都可以看作男女亲密的方式。这方式虽不掩人耳目,却比当众青眯更有味。 他常听人如此讲,今天亲自体会,满意极了,宁愿一直让她打着。这份“体贴”更生动,胜过一切言语。想着故意逗她:“酒不醉人人自醉,反过来说酒是让人醒着的东西。” 晓青不理他,叫来果汁。 思瑞从吴大伟的眼神里忽然明白了他在追求周晓青,或者说俩人早好了,奇怪自己在学校里怎么没看出来。 心里迂回去刚才两人的举动大感恶心,自己屈坐着成了替人照明的灯,他对周晓青从头到脚一丝感觉也没有,知道恋爱首先要心动,然后方能动手。 周晓青虽然漂亮也只能让自己眨眨眼,入不了心,宛如诱人的青葡萄,固然养眼,但是吃不得,吃了也是酸。 她没成熟的原因是她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你害怕。女人聪明是要得的,太聪明就要不得。她会统治你,女人要做了统治者必然是自私的,男人连抽烟喝酒的权力也没有。 女人笨了才可爱,不是真笨,要像筷子在水里会变弯了的物理反应一样,只骗了你的眼,而非化学反应,如此才有味道。 他这样想着同情吴大伟,陪他一起喝。 晓青怕两人一会喝醉了,耽误了正事,就说:“也没什么事,我们学校有老师组织补课,你们假期里反正没事,要不要一起去?这几天媛媛咳嗽在输液,就我一个人,听说这老师很厉害。” “真的,那自然求之不得,感谢媛媛这时候咳嗽,让你一个人可以想起我们,你们一中是出才子佳人的地方,能有机会让你们感化真是太好了,”大伟呀一口啤酒,清醒道:“不过你亲戚来了,怕是脱不开身吧。思瑞,你不知道,她有个堂姐来看她。” 他本想用“野兽派”称呼她的堂姐,好在酒没发作,在嘴边止住。 晓青摆手:“这影响什么,人家只是来玩的,我看你们还是想着玩吧,哼,都玩出火花了。”语毕,白了思瑞一眼。 思瑞说:“我无所谓,时间多得很。” “我更没关系,就怕到时候你那位堂姐又要拉你做导游。”大伟不甘落后。 晓青解释说人家这几天是刚来,自己当然要尽地主之仪。 思瑞问:“你姐夫做什么的?” “做工程的,这些日子工地上没什么活,所以出来走一走。” 吴大伟趁着酒劲,红着脸吃惊道:“啊——”拖泥带水连喘带吸了片刻,停下来,缓一缓肚里热气,翻着眼皮道:“原来是个大老板啊,怪不得如此富态,富的都看不到自己的脚。” 晓青听不下去,耳朵似进了肥皂沫,芳容大怒:“有没有点正经!” 大伟瞟见晓青盯着他,目光透着杀气,吓得肚子里热气骤凉,把话咽回去。好在脸上因酒升起的红色造成天然的面具,再怎么样出丑心慌也可以借此挡过去。 晓青见他没话了,问思瑞还喝不喝。吴大伟向思瑞眨眼示意不喝了。 思瑞今天免费电影看得起劲,说:“没关系,反正没事做嘛。” 吴大伟像被毒虫咬了一口,霍地直起腰摆手:“要喝你自己来。” 晓青得意地笑:“哼!我事情反正说完了。你不是还醉着吗,喝呀,你不清醒了我们怎么散。” 思瑞倒不希望散了,鼓动道:“时间还早嘛。” 吴大伟气得要跳起来:“好啊,我舍命陪君子了。”心里骂:“小人。” 思瑞饮掉几杯,不愿作君子,脑袋沉得要作自由落体。本能地用手托住,挥手对晓青说:“算了,算了。”语毕摸摸口袋,估算一下钱,起身去付账。 大伟满脸鄙夷,奋不顾身拦住他。 晓青看得乐此不疲,格格的笑着。 大伟速战速决,直接招服务生过来,把钱抓在手里捏成团,像投篮一样扔过去。服务生不满,手一扬,没接住,气得施过来两个白眼。大伟不管,擦了嘴往外走。 思瑞到外面吹了风,头痛得要炸掉,又想早点回,看两人的意思还有饭后活动。大伟巴不得他滚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在眼前出现。今天郁闷得好心情全无。 晓青说广场的喷泉还在开放,问二人去不去看。 大伟聪明,装听不见,继续抖衣服上的折皱,把回话的机会留给思瑞。 思瑞不愿再做灯泡,说:“不了,头有点疼,你们去吧。” 大伟感激得拍拍他:“没事吧?没几杯嘛。” 第二天,思瑞在网吧里碰见吴大伟,嘲笑他没眼力,喜欢周晓青,还拉自己当电灯泡。 大伟失口否认自己看中周晓青,但解释道:“我才没有那么低俗,是人家非要拉上你请喝汽水。但是你打架的事我没告诉她,她反倒觉得我不够朋友,我是两头难。 “别扯淡了,补课我就不去了,不耽误你们的革命友情。” “那倒不用,昨晚上看喷泉只是迁就她而已。我看咱们都去补课吧,大家有这点时间聚在一起也不错,说不定还有碰上初中校友呢。”大伟恨不能脱口说:“好吧,其实在家也好。”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再创造。 两人从网吧里出来,正巧晓青的堂姐在前面走。 大伟指着胖女人旁边的男人道:“瞧见了吧。这就是人家那位姐夫。你说他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脚。你猜们叫他晓青的堂姐是什么。” 思瑞摇头表示不知道。 “野兽派。”吴大伟笑道:“我猜她有你两个重,她要是出国绝对有辱国体。” “那她应该和她妹一样去减肥!” 吴大伟这次不找借口否认了,张大口惊诧道:“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她这身材还需要减?”差一点想说心上人的身材最棒,像文章里说的纤细得像葱,再减就物极必反成韭菜了。 思瑞到家里闷闷无事,抱着电视看。 父母指责他不用功。他关掉了电视关不掉自己的耳朵,索性说起补课的事。韩经伦拍手称好,相信儿子不错,尚可雕也,吃饭时拿出酒来喝。 韩母问儿子要多少钱。韩经伦摆手道:“只要他认为应该补,愿意补,肯上进,钱我自然花得舒心,该花的一分不会给他少。” 思瑞说:“是晓青他们学校的老师,明天就可以上课。” 韩母夹口菜给儿子:“那好,让你去。我看你事事不如人家,就会嘴上说得好‘我学了,看了’你是学了看了。学什么了,学会玩了,学会骗了——噢,骗人是不用学,你是专家。” 韩经伦喝杯酒,自信的笑道:“他那点花花肠子我看也只能哄哄你。你何必说他,你要是把打牌蹓跶的时间省在家里陪他不就行了吗。你这么远程操控,还真以为自己是张良,能对他取胜于千里之外?” 韩母面生愠色,说:“你厉害你就别让他再去玩呀。我看你比他还会说,你有能奈先把你的花养好,省得我天天搬来搬去,累死累活。” 韩经伦又喝杯酒,表示不服:“栽花养花本就是为了修身养性,你天天给它浇水搬来搬去,权当在健身馆锻炼身体,可谓修了身;你若能够静下来赏赏花别去打牌,那可就养了性了。便宜可都让你给占了啊。另外,修身身养性不说,还有时间看着你这个宝贝儿子安心学习——对不对,思瑞。” 思瑞扒口饭,权衡一下利弊,笑道:“嘿嘿,爸,你的花养来养去全像青蛙冬眠,半年见不着一个花骨朵儿,有什么看头。” 韩母得意地笑着给儿子夹菜,说:“就是。” 韩经伦丧气的再喝一杯酒,三杯下肚,抓着筷子作拐杖,支着身子。思瑞赶紧扶着,韩母给他盛碗汤。韩经伦苦笑:“你不是中了你儿子的计,真以为人家和你站在同一战线呐。” 韩母拿眼斜他,鼻子哼哼出气,说:“你们一个德性。” 韩父憋着脸把汤当酒仰脖一口喝掉,晃晃悠悠走到自己的花旁“修身养性”去了。 第一章 悠长假期 (2) 韩经伦在公司里的企管部门做事。 他孜孜矻矻,兢兢业业二十余年,苦于没有大学文凭迟迟得不到提拔,受不到命运女神的垂青。不过他自命清高,对待上级眼睛仰视,手臂却仰不起来,蹉跎数年,只好任上坐以待毙。 平时几个失意者一块喝茶发牢骚,痛贬体制,但谁都没有五柳先生的勇气。 但是他如此心理终不忘教诲思瑞,灌输文凭至上的思想,只是自己常年在外忙碌,难得回到家里亲自指导,只好按时寄些书本来供儿子读。 他高中时候品学兼优,语文物理在全县考试都屡屡拔尖,高考是十拿手稳。可惜家里境况不好,只能去当兵,因此遗憾终身。 种种爱与期盼全寄托在儿子身上。 他寄给思瑞的这些书很有特点,仿佛吃饭用餐一般,先上正餐,吃完了再上些水果甜品,以助消化,往往先寄些学习资料,然后再寄些课外读物。指导工作全落在韩母身上。 韩母是典型的相夫教子型的女人,一肚子学识全奉献给了儿子。 思瑞生性贪玩,在贪玩的季节里哪里吃得下韩父寄来的书。 这些书虽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却可惜,倒可以在伙伴面前炫耀。韩母的殷殷教诲,他吸收不了,终日跟小伙伴们玩在一起,荒掉大半童年。 韩母由爱而恨,恨不能学孟母搬家育子。这想法没过多久,韩经伦值公司小区建设分了房子,将母子俩接到北方的小城,倒也了却心愿。 思瑞远离了伙伴,童心一下子飞跃至老年,心里悲了白发,对故乡好比恋人一般思恋。 韩母是女人,女人是水,遇方则方,遇圆则圆,反倒返老还童起来,和院子里的老乡打牌散心做美容,其乐融融。 思瑞在学校里的成绩不好,韩父的书不足以让他拿出来炫耀,就退至嘴上吹嘘。 大家都摸清他的路数和底气,从骨子里轻视他,把他视为空气一般不存在,私底下把他呼作“南蛮子”。思瑞脑子还算清醒,反唇相讥众人乃十足的“下里巴人”俗不可耐。 众人自认倒霉,避而远之。 日后众人中有厮喜好读书,发觉“下里巴人”哪里是人,分明是指通俗歌曲。恨学识短浅,博而不精,被首歌剥夺了做人权力。 气愤之余众厮找思瑞理论。 思瑞目的达到,果断收兵,偏不理睬。 众厮火了,说这小子吃饱了撑得存心找揍。 他身单力薄,寡不敌众,元气大伤,走路都快要找根木棒和两条腿形成三角稳定结构,遭韩父痛训了一顿。 韩母爱子心切,做好菜慰劳儿子,要他以后多和本院人来往。 思瑞不愿意闭关自守,极力要门户开放,认识不少本城朋友。 韩母发觉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很快被蒸发的无影无踪,忍痛放弃和人打牌的时间陪儿子在家读书,以为这样自己说得话可以免受蒸发。 可是她不知道物理学上水在任何温度下都会蒸发的理论,教育的话不会像膏药一样贴在儿子身上,渗到骨髓里去。 思瑞也聪明,知道母亲到了城里爱打牌,常打得忘乎所以,如痴如醉。想起三十六计里“瞒天过海”的计谋——抱着大堆课本假装熟读,谨记诗圣教诲——力求“破”字。 韩母见儿子如此用功,以为儿子被感化,喜得功成身退,同时发扬钉子精神,一头扎进了朋友圈里,拿出儿子补功课的劲头,全身心的投入到扑克牌活动中。 中考结束,思瑞惨败。 韩母心碎,心碎归心碎,忙托人找关系,思瑞才勉强进入普通高中,平生第一次祈祷上苍要是有十二年义务教育该多好。 自己小学、初中在重点学校里过惯了滋润的生活,一下子坠入到市郊的普通学校,好比富家千金委身嫁到了乡下,对一切方感到怅然所失。 好在这感觉只在心里维持了数天就随着住校生活的激情给融化掉了。 进入住校生活,思瑞对家里的威严就仿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韩父这个一家之主终于找他谈话,要扣他生活费,吓得思瑞连足球都告别了,为成绩大补特补,看得比身体都重要。 眼见着高考来临,他眼中茫然,心里状态却好比雾中骑车子,不知道前方情况,心上却存着侥幸,脚上不由自主机械的蹬着。 今天一早晓青吴大伟来找思瑞,开门的是韩经伦。 晓青迎上去打招呼。 周父和韩父从前在同一个部门里共事,两家彼此很熟,他记得她有一段日子没来家中,今日见到,一阵热呼,问候家里境况,说:“我听说你姐夫来了,怎么不来家里玩。” 晓青微笑着,说:“他刚到,旅途劳累,所以隔两天再来看您。” 韩父道:“那有时间多带他走走,思瑞代我去问候问候。年轻人嘛,多接触这些有作为的人,长长见识总是好的。” 思瑞最怕见生人,只在嘴上应着。 吴大伟向韩父说:“韩叔说的对,我们应该多多接触这些有才学的人。”说时向思瑞眨眼。 思瑞一旁领会,心想暴发户的才学无疑就像女人手上的钻戒一样,用来装饰自己的虚荣,因此书是少不了的,也是必然的,是向人炫耀的必修课。 辅导班前堂课是英语,报了数学辅导的三个人悠闲的在校门口不远处的粥店里喝绿豆粥。 思瑞看这个早餐店狭小的很,名字倒是很特别——“荷香苑”,叫起来颇雅致,只是不理解用餐的学生都叫它“红豆屋”,亲密的仿佛在唤情人的乳名。 他把这想法告诉两人,晓青解释道:“这不过是个约定俗成的叫法罢了。只因这里离学校近又比食堂清静些,来得学生大多是一男一女,所以叫得惯了。” 吴大伟说:“那店主干脆把名字改掉算了,最好把王唯的诗挂上去,生意会更不错。想着红豆,吃着绿豆,很有意思。不过红豆剧毒,吃了杀人无形。这店应该叫绝情谷,哈哈。” 思瑞知道他的意思。晓青这么一说,自己刚才真是多嘴,搬石头砸自己脚,怪不得老有人往这边看。 他们三个人成了人家的笑料,吴大伟这会儿心里定在骂自己的是多余的一条脚,在亵渎这个地方。 晓青说:“最怕学生这么叫的不是老师而是老板。因为这里本来是供应快餐的,可是大家把这里当成咖啡厅了,一碗粥可以喝半小时,你看老板面带笑容,心里恨不得下逐客令,也怪不得这里东西贵——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一位朋友来。” 思瑞嘿嘿笑着对吴大伟说:“你看,她一走,我又拖累你成同性恋了——我宁愿回去上网,不扫你的兴。” 吴大伟大度道:“我看不出你这么俗,别人笑你成绩差,也没见你腰板弯过。我偏喜欢这样让人议论。我看这学校比咱们学校俗气多了,越是重点,心里越扭曲!”说时潇洒的掏出烟来抽,在心里祈祷晓青千万别再领个男生来,否则兴致彻底没了。 思瑞不抽烟,闻着那味道更想出去透气。旁边的女生恶心的朝这边低声开骂,害得护花使者们纷纷瞪着眼轰向吴大伟。 大伟个头高大,不在乎,居高临下的俯视,抽得更舒服。 晓青没辜负他期望,领一个个头相仿的女孩子走过来坐在身边。 思瑞地理位置优越,远远看到这女孩一身绿色调轻快得抚面而来,把窗外沉闷的秋意压下去,舒服得心里要回到生机盎然的春天。望一眼不由爱怜,再看一眼情不自禁,第三眼浑然不知感觉,像猫儿盯着食物目不转睛。 吴大伟坐旁边不能正视,被春天挡了回去,在心里气愤的抗议,只好扭脖子忍不住偷偷瞟一眼,觉之不过瘾又瞟一眼,欲停不忍再瞟一眼,屡试不爽,总看不出这女孩子美在哪里。仿佛在赏一幅画,竭力要找出它的奥妙。 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女子若能说出她美在哪里,那是她的悲哀,好比可口的食物知道了它的配方,也就不足为奇了。晓青相比这女孩明显的相形见拙,好像美术生临摹的作品在心里熟悉了千万遍,早就索然无味了。 女孩子不等晓青介绍,大方的取笑:“晓宝贝,你补课还带着两个保镖?”一语说得思瑞面红耳赤。 “神经病——好了,我来介绍,韩思瑞吴大伟,九中的,我们一个院的。林逸欣,我的好姐妹。” 吴大伟本来郁闷,嫌弃位置不好被挡在春天之外,听晓青把自己名字也排在思瑞之后,更不舒服,抗议道:“哎,我们是冒死跟你来上课的,你介绍归介绍,何必又把九中扯进来。”转眼把当她朋友。 晓青板着脸着说:“连自己学校都不敢讲出来,真丢人。我是为你好,免得待会课堂上答不出问题更丢人。” 思瑞坐山观虎斗,在云端里高兴着,问林逸欣:“你初中哪个学校的。” 吴大伟立刻从战争里摆脱出来:“呵呵,逸欣不是六中的吧。”语气里好像母校的美女都逃不掉自己法眼。 林逸欣道:“怎么不是六中的,很高兴咱们是校友。” 吴大伟伸手吃惊说:“真的?哎呀,咱们在一个学校里三年都不曾认识,现在一个南一个北却能认识,这世界太奇妙,真是缘分。”语毕一脸怅然觉得自己初中白上了。 思瑞的话被他抢先说了,闷头喝粥,索然无味。晓青摆手道:“行了,行了,人家又不信佛,还缘分呢,白激动了吧。” 林逸欣笑着成全道:“我接受这缘分,能认识校友自然高兴了。你们假期里老师都不组织学生补课的吗。” 思瑞奇怪她会问这么无趣的问题,忽然明白这是好学生的通病,抢先岔开话题说:“你们这个补课什么时候结束。” 逸欣说:“你放心,我听说补课的老师开了学也会在双休日开设补习班的。” 思瑞险得又问:“那你来不来?”看见吴大伟在笑他,觉得不好意思,赶紧闭嘴。 上课的老师让思瑞吓了一大跳,晓青说是50岁左右的老师讲课。但这位老师年轻的让他觉得自己韶华已逝,青春不再了,在心理上苍老许多。 老师把公文包放在一边,用手捋一捋油亮的头发,笑吟吟道:“哎呀,热死了,什么鬼天气。好了,大家放松一下,不要把气氛搞的太僵嘛,你们的毕业评语可不是我来写呦,听我的课不要太拘束,咱们不搞课堂里那一套,大家都把气氛活跃活跃。” 思瑞下意识的抬头四下观望,除了这老师一个人在台上抽动脸上的细皮嫩肉外,学生都在下面微笑着像面试官悠然坐着看他表演。 旁边的林逸欣头都懒得抬,挥笔像在写信。定眼望去被身边的吴大伟用胳膊挡住,自己没他高,俯视不了,急得要死,宛如考试看不到旁边学生的卷子。 吴大伟明显察觉了这一点,把胳膊抬得更高。晓青也没抬头,和周围认识的同学打手势作哑语交流。 相比之下,只有自己仿佛是来听课的学生,脖子伸得像长颈鹿,顿时觉得做作,自惭的低下头来。 老师走下讲台又道:“我的课宗旨是要打破常规,个性要开放,思维要发散。好了,下面我出几道题,大家先暖暖脑。” 思瑞在下面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水味,抬头一看,这老师出完了题两手背着悠闲的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心里正诧异,慌得赶紧拿笔盯黑板。 待他走近,瞥见这人跟女人似的往脸上涂抹化妆品制造面具,怪不得不显老,鄙夷的心想时间在他手里好比玩物。这一刻他走在20年前,等到一洗了脸就跑到30年后了。他虽然教数学,可是爱因斯坦的理论应用的最自如,不用走得像光一样快,站着不动伸手往脸上抹一把粉,时间就玩于掌中了。 以前自己只知道女人是对付时间的高手,有返老还童的绝技,不想这男人也借鉴了这项本领。 再往他脸上细细瞅去,惋惜的发觉他枉做了数学这一门学科的老师。那个明显的塌鼻子任他怎样用化妆品抢救都立不起来,立体几何算是白研究了。 思瑞想着由此得出结论,明白了为什么想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首先要对数学几何有所心得。他这个塌鼻子非达·芬奇不能挽救了。 愈想愈有趣,待塌鼻子折回来走到前面去,忍不住笑出声来,惊动了正在研究题目的三个人。 吴大伟数学比思瑞好,勉强够得上和两位女生探讨题目。三人问他为何笑,思瑞不说,看到人家正在研究题目,自己没法参与进来,垂头丧气的在桌子上玩笔。 塌鼻子看出的题目难倒了大家,又捋捋头说思路要打开,要大胆,自作聪明地朗诵诗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思瑞听他一通废话,明白了做老师实在是很清闲的职业,好像歌德巴赫出的猜想一样,自己不用证明,轻松的留给后人,自己就可以坐享盛名了。倘若几个傻小子很快证明出来,数学史上也没这个人物了。 好在塌鼻子出的题目自己能够解答出来,把得意留在了有生之年。几个题目下课也没人举手解答出来,大家随便说了几个思路,塌鼻子免不了称赞一番,把题目解了,时间刚好一堂课,一扬手让大家休息一下,才打开公文包拿出几本书放在讲台上,走出来吹风。 大伟竖起母指称赞道:“不简单逸欣,这题目早解出来了嘛,刚才为什么不说。” 逸欣笑着:“解出来了干嘛要说,全是晓青的指点,你的想法也不错。” 思瑞一旁听得无聊,站起来要往外走。 晓青问:“思瑞,刚才笑什么。” “是呀。”吴大伟附和着:“有什么笑话,说出来一起分享嘛。” 思瑞在等逸欣说话,后者没有重复两人的话,抬头微笑着看他。 思瑞经不起她的眼神,把刚才的心得一说,立刻引两位美女大笑。 大伟抽动脸皮鄙夷的用鼻子出气。 两堂课上得如出一辙。吴大伟凭着和两位女生一起探讨题目的优势,趋机向林逸欣要了电话号码。 韩思瑞总共和人家说了不到三句话,没法开口,竖着耳朵极力要在心里记住那串数字,可惜耳朵不争气没堵住号码,让它从另一个耳朵溜出去了,心里落寞,刚才看见她还觉得春天来了,这会又失望的要悲秋了。 周晓青和他在后面走着,玩味的看着他:“怎么,失望了。没有关系我告诉你不就行了。” 思瑞惊慌道:“怎么可能——呵呵,我没有打电话的习惯。”想着和这位女孩说话你得时刻提高警惕,做好防备,得像温习功课一样,把种种问题都想到,否则难免要心虚。 晓青呵呵笑着拍拍他肩臂眨着眼说:“行了,你就是口是心非,我还不了解你吗。” 思瑞吓得出了虚汗,本能的还她两声笑掩饰住心虚。 回到家里百无聊赖,也懒得去翻课本,无聊的跑到网吧,发现没有多余的机子,又走进书店打发时间。 他笑那些书都仿佛奉了上天旨意专门来找他这种恋爱白痴。什么《恋受大典》、《追女三十六计》、《爱情攻歼战》等等。 信手翻开一本忍不住苦笑,打心眼里佩服《孙子兵法》的作者,神通广大到造福各行各业,各门各类。 爱情原本就是战争,自己却未占得先机。 心想逸欣现在难不保正和吴大伟电话诉忠肠,自己却沦落到看书学习恋爱绝招,真可悲可笑更可鄙。 国人向来有“印象害死人”的心理。今天吴大伟和人家谈得投机,第一印象当然在她心中不会模糊。怕这是她的初恋以后难忘记。自己只和人家说了两句废话,不配入她的心,更不用说会留下好印象。 想着愈发无趣,无力的度回去。 韩经伦问他补课的情况,三言两语敷衍过去,回到卧室里看杂志。 一会客厅来电话,也不去理会。韩母推门进来问他有个补课的女生是谁。 思瑞在数学课上笨拙的思维顿时像上了润滑剂,鬼使神差得运转起来,清晰的在脑海里浮现林逸欣的影像,补课班上只有她和晓青认识自己,晓青的声音韩母是熟悉的,来电的不就是——飞一样地跳下床,奔到电话旁,不假思索的问候:“你好。” 果不然,林逸欣问他晚上有没有空。 思瑞压住兴奋,说:“有。”心里快乐的想自己在她面前就是神话里的灯神,千年的寂寞一扫而空,会随叫随到,满足主人的愿望,就算是奴隶也甘愿。 林逸欣说自己现在在城中村的亲戚家里,回去就不早了,问他喜不喜欢吃烧烤。补课那个地方往前走不远有家烧烤店不错,约他在那里见面,嘱咐他晚饭少吃点。 思瑞挂掉电话,不去想电话的来龙去脉,也没问还有谁,大脑混沌的认为对方只约了自己,浑身舒服的像洗了热水澡,愉快的不知怎样打发剩下的时光,这问题倒可以和塌鼻子探讨一下。 他想睡觉是消磨时光最好的办法,可是现在如何能入梦。最后打开电视看节目,往日里的言情片最不愿看,如今看得有滋有味。 韩经伦看儿子一下子堕落,气得要炸电视台,说:“我原以为你不看这种低俗节目,现在我发现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哎,这种节目误了一代人。” 思瑞关掉电视,回到屋里又躺在床上。韩母看他屋子乱,训斥说:“晚上有人来,还不整理一下。” “谁呀”。 “你有什么事碍不着。” 思瑞怕见生人,身心一下子疲惫,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韩母打电话催的时候,晓青和他姐夫到了。思瑞想起吴大伟对晓青姐夫生动形象的描述,现在仔细一瞅,佩服吴大伟的洞察力。 韩经伦沏龙井茶招待。 李德民到韩家卸掉商人外套,先道歉说:“韩叔,这次走得急,没来得及备礼物,我听美兰说您既不喝酒又不抽烟,反倒让我真不知道买什么了。” 韩经伦笑道:“我和老周的关系,你还送什么礼物,买了我也不收,不必破费。” 李德民看到茶几上摆的石头,说:“我知道韩叔涉猎广泛,我一个晚辈来不备东西过意不去。可是到您这里,任何人都会起贪心的,嘿嘿,还请你舍爱给我一块石头作纪念,我拿回去摆在家里也不虚此行来小城一趟。” 韩经伦说到石头来了兴趣,去书房拿一块来,说:“我平时没什么爱好,人家有钱人玩古董,我没钱就玩石头。这是上个月朋友送的,名字我叫它“弥猴窥桃”你看像不像。去公园你仔细观察一下子猴子挑逗游客的食物就知道了,会发觉这块石头天生生得好。”边说边把石头托在手里做360度旋转,仔细讲解。 “哎哟,这是灵璧奇石吧,这么小的可不常见。这不可,不可。我一个外行,不懂石头,别人送您的,我可不能要。您随便给一个就行。” 韩经伦把石头放在茶几上,道:“别再说了,我送人东西绝没有收回的习惯。你喜欢就拿去,咱们还客气什么。” 韩母来开饭。座上独缺“野兽派”,韩经伦说:“美兰不来怎么开饭,晓青快去叫。” 晓青懒得再爬楼,慵懒的说:“让思瑞去,妈妈说起他,大姐听着顶喜欢,要第一个见到他呢。” 韩经伦拍拍头,道:“对对对,对思瑞赶快去叫——别打电话。” 李德民劝道:“算了,算了,我打个电话就行。” 韩经伦不让他打。思瑞烦闷的跑下楼,到周家,野兽派正在做面膜,露出两只眼打量着自己。 思瑞被她盯得反胃,还好没吃饭,不过现在没饿意了,准确说是没食欲了。 周父周母热情招待,拿水果给他吃。 思瑞没胃口吃,拿着报纸看。 周母说:“晓青天天说思瑞见多识广,爱看书报,果然是如此。” 思瑞吓得不敢看,拿个桔子在手里把玩,好像女人尴尬时拨弄头发,说:“阿姨,晓青这是胡说呢。” 周母笑:“哎哟,你个大男孩还怕别人夸不成。” 野兽派撕掉面膜,活像刚出锅的馒头碱放多了,惊得思瑞忘掉剥桔子。 野兽派照镜子大呼买了假货,周母听她说着也发起了牢骚:“现在假货遍地都是。上天我买的那个吹风机,只有冷风没有热风,到了冬天可怎么用。” 周父看表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别没完没了了,那边都等不及了。” 张美兰做面膜失败,脸上不舒服,无心吃饭。韩母谈及假货也有同感,说只有大超市的东西才信得过。 席间李德民要与思瑞渴酒,韩父允许,思瑞忙推辞说一会还有事,推不过去,拿起酒杯,反正今日心情好。 晓青一晚上坐在桌上静若处子,这会在一旁神秘地看着他笑。 思瑞酒入肚肠,澎湃起来,对她的笑给以最大的宽容。从前一起和家长吃饭自己从不喝酒,今天她肯定以为自己受父亲使唤。哎,不知者无罪。 韩经伦说:“之前我从不喝酒的,那两年因为牛皮癣,周围人都知道,现在好了,反倒有借口挡酒了,往年去总公司联谊也只喝牛奶。今天咱们是一家人,可以尽管喝,德民,你的量我知道,这剩下的你就包了吧。” 李德民端起杯瞥见野兽派朝自己瞪眼,忙自谦道:“不行不行,现在不比从前了。韩叔就别喝了,我酒量不行这一点和思瑞分一下。年轻人就应该有肚量,以后做事才放得开。” 思瑞喝了一杯,喉咙烧得厉害,那酒到了肚子里又烧得胃里感觉有90度,自己身子才37度,哪能抵抗得住。几杯下肚,摆手说:“我是不能喝了,明天还得上课。” 张美兰说:“那快别喝了,小孩子功课要紧,喝哪门子酒。” 晓青说:“大姐别这样说,上阵父子兵,韩叔不能喝,他理应代劳——今天他是喝不醉的——”语到此处嘎然而止,笑着喝汤。 思瑞没觉察出她的笑,红着脸表示不能再喝。晓青后悔那样说,只觉得刚才的笑做的不成功,还不及蒙娜丽莎的千分之一。 李德民接着晓青的话头说:“就是嘛,喝酒和功课哪里扯得上。我上学那会也是课照上,酒照喝,后来到了大学依然如故,酒不比烟,百无是处,起码是抒发情感的好东西。” 韩经伦说:“大学文凭我从没摸过,但感觉会比摸着存折舒服。尽管在心理上不服气,可是没有此总觉得浑身赤条条的,比不上那些衣着华丽的有优势。所以我常要求你们现在好好学,吃点苦不至于以后吃亏。” 李德民对这番话表示赞同,说好文凭就好比名门望族门口的牌匾,到死都可以享受这名份。 思瑞晓青这类话天天听,耳朵宛如吸烟多的人喉咙对那股毒气早没有感觉,纷纷若无其事的吃着菜。只是晓青是好学生,可以站在高处傲视这些话,思瑞在低处,只能沉默。 吃到最后,韩母和张美兰依然对假货情有独钟,相互攀谈。 思瑞想到逸欣的约会,看表不能再喝,借口头晕回屋子里小憩一会。 晓青推门进来,说一屋子酒气,思瑞闭眼不及,傻笑两下。 晓青担心他真喝高了,过来摸他额头。 思瑞像快失掉贞操的少女,忙躲闪。 晓青索性打他:“怕我吃了你?我问你今天哪来的兴致,喝这么多——别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 思瑞和她太熟,不好回避,笑着说:“这还不是你来了,我平时滴酒不沾的。” “行了,行了,饭都不吃了,是不是一会有约会?快去喝点汤。”思瑞摇头示意喝不下,正要说没有约会,晓青说:“好了,你休息吧——别起来,躺着,躺着,明天见。” 第一章 悠长假期 (3) 思瑞起身去洗了澡看表不过八点,恨时间走得慢,照镜子梳头,嫌头发过长,下楼去理发。 这个小城的理发店有大半集中在一条街上,这条街原本都是修脚店,有人说整条街弥漫着脚气汗臭,影响市容,要求整改,这才兴起了理发店。 店多了生意自然难做,有的老板比较聪明,抓住小市民向往大地方的心理,虽然财力不足以把店开到大城市去,却可以把大地方的人请来。 是不是货真价实就不必顾忌,反正也没人去考据。人们总不至于要看他的资格证书或者开面试会什么的。 于是招牌一挂“广州发型设计大赛一等奖得主xxx加盟我店”,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 其余店纷纷效仿。 没几日中国为数不多的几个出名的大都市名额都被占尽。 后来者山穷水尽了,胆子也大了,索性挂上“伦敦国际发型设计大赛金奖得主xxx诚邀入驻我店”。 市民一看原来理发也是门学问要拿学位证明的。确信还是海归派好,纷纷涌向该店。 进去才知道这位设计师除去一头黄发,两句“hello”,“byebye”问候语以外再没有一点留洋者的派头,操着一口浓重的晋北口音连普通话的标准发音都说不好。 店里的价格惊人的贵,人们花了钱,进去以后才知道有人专门端茶递水挂衣服,询问发型样式,就连洗头都有三五个洗头妹站着一排由着挑选,仿佛皇上就寝翻牌子,更不必说自己可以亲自挑选理发师,心里的舒适感倍增,觉得钱花的值。 韩思瑞以往对所有这些都不考虑,不是他亏待自己的头,是没有多少钱来这里光顾。 韩母给他理发的钱都是以往的市场价,只有5元。 他不懂行情,以为理发这个行业不像什么开山修路,设备可以更新,成本水涨船高,觉得理发再怎么变也得用剪子,剪子是没法更新的,却忽略了持刀的人是可以变的,更不知道人家卖的是服务,不是手里的剪子。 那可怜的五元钱是进不了时尚街的。 他今天高兴,对篷乱的头发迫切的要投资,到这条街最好的理发店光顾。 进去时人数渐少,等待时间不长,洗发员给他洗了头让他坐在宾客椅上看《发式百样》。 思瑞把杂志拿在手里,欣慰店里服务周到。 理发师问他要什么样的发型,心里更高兴来对地方。 从前到底不懂享受,到小店理头,理发师一句不说就操刀,自己活像被问斩的人,没有说话的权力。 一会要见林逸欣,需要改变形象,自己第一印象没在她脑海里占稳,干脆换掉。 这店里音响放着《小城故事》,调子柔得把他陶醉了,跟着调子哼起来。 理发师似乎比他还陶醉,握着剪子旋转他的脑袋练起醉拳。 一会儿理完,照镜子,或许是花钱多的缘故,心里的虚荣作怪,前后左右看看,颇为满意,走出店时仿佛拜仿完重要人物,名字相貌最不该忘记——主流理发店,在心里铭记住,摸着头发快乐的感觉自己一下子站在时尚的前端了。 到了地点,离相约时间还有几分钟,庆幸自己时间掐得准,没有迟到,否则就麻烦。挑两个人的位子坐下来叫一杯水,悠然自得的在心里打着稿准备开场白。 九点钟一到,吴大伟和周晓青来了,远远看见思瑞在靠窗户的位置上坐着。 走过来,大伟清清嗓子对晓青笑道:“这么巧的吗?——思瑞要见什么心上人呀,这么庄重——啧啧,哎呦,发型也变了。” 思瑞听着魂飞魄散,吓得脑子里的开场白失首丧尾。 晓青过来看他的头发分得太彻底,中途好比黄河决口,露出了头皮,打击得两边头发像遭殃的禾苗,无精打采的躺着,忍不住笑着说:“你别愣着呀,我们不配做你的心上人,也不能站着吧。” 思瑞回过魂来,红着脸到四人坐的位子上坐下,又重新叫了饮料。 晓青替他圆场道:“我说呢,你吃饭时哪来的兴致,原来早有幽会等着你,你这人最能骗,脸不红心不跳。” 思瑞失口说:“没有,没有”。 大伟得意地讽刺:“我早想说咱们不用来搅人家的局。扫人家的兴子。哎,罪过罪过。” 这话震憾得思瑞仿佛看了悬疑片的揭秘,彼此情形此时在脑子里回放,真相一下子大白,恶心地骂自己,吃饭时对晓青的笑还抱以无知者的宽容,现在再瞅她的笑好比油炸一样干脆,恨这笑的毒,不自然的抓头发掩盖自己的眼。 晓青看他的手仿佛带了静电,把死气的头发全部刺激起来,像极了漫画里的塞亚人,笑得更大声。 大伟对他的丑态不屑一顾,抬头对着窗子疾望,扫兴窗外没有光,偏映出思瑞可笑的影子,恶心地啐一口,眨眨眼睛,仍不爽,使劲地再挤挤眼,像洗录影带一样彻底、干脆。 晓青问大伟吃饭了没。 大伟正反胃得厉害,她这么一说,肠胃全不消停,上下蠕动,似饿非饿,正像晕车时的难受,懒得回答,无意识得掏烟,发觉眼前这个女生还活生生的存在着,起身到洗手间去抽。 抽到一半,仍无趣,在柜台处顺手买盒口香糖嚼,对着思瑞嚼得兴高采烈。 思瑞觉着他患上精神综合症,正要举证说明,受不了他脸上肌肉上了发条发了恨似得抽动,脸上故意作高兴状伸手向他要一块,像竞赛一样快乐得嚼。 大伟白他一眼,又送一块给晓青,后者对着两个变态冷冷地恶心说自己早刷了牙了。 思瑞嚼了半刻,舌头发麻,牙根泛酸,看见林逸欣风尘仆仆地赶来。顺势把糖吐在一边,竭力备好笑容。 吴大伟嚼着糖热情地招呼她在身边坐,也不计较被春天挡在门外了,大有抱在自己怀里的架势,斜着身子手托着下巴和她攀谈,问她路上遇了什么事,嘴里的糖嚼得心花怒放。 思瑞看得心灰意冷,挥手叫来服务生,又要一杯水,大伟潇洒的把口香糖吐在过道上,慢腾腾像电影慢放一样摆摆手,嘴上干脆地喝住服务生,问心上人喝什么。 逸欣说:“我不渴,你们喝吧。” 晓青道:“还不渴呢,瞧你那样儿,像从沙漠逃出来的——算了,就要汽水喝吧。” 逸欣道歉说:“不好意思,等的那个朋友忽然说有事来不了,气死我了。” 大伟仁慈得表示没关系。 思瑞找不到张嘴的机会,后悔把口香糖吐了,脸上难堪,嘴更没出息,心里一阵恨,全泼向旁边的周晓青,把自己当猴子戏弄,可是现在不是发恨的时候,强作笑容问她姐夫什么时候走。 晓青“扑嗤”笑出声来,说:“你别着急,少不了你的酒喝,姐夫说要还清的。” 思瑞被她牵引着干笑了两声,忽然没了话题,笑在喉咙里嘎然而止,拼命吸一口气,宛如楼层断水,水压上不去要加压,吸了片刻依旧笑不出,身子折腾的要散架,索然无味的望着窗子。 逸欣这才笑着说:“咦,思瑞这发型是不是学电视上的。” 思瑞脸红到耳根,不敢作答,眼睛躲在窗子上窥视她仍望着自己,吞吐道:“呵呵…没有…没有的事。” 大伟兴灾乐祸道:“思瑞历来喜好新鲜事物,自己不惜做试验品,哈哈,只可惜这发型早流行了半年,现在过时了。” 看他愈窘,又笑道:“我是比较恋旧,平常网吧都不进的。”说完又对逸欣说:“什么事非得见面说,电话里说一声不就行了。” 晓青嫌他话多,撇嘴揭密:“哼,我刚才还说思瑞爱骗人,看来你比他有过之无不及。你忘了以前逃课上网被老师罚站时的狼狈样了吧。” 大伟在爱情的道路上遇到拦路虎,这老虎还是自己的旧爱,好比战场上碰到旧日同盟,干扰自己作战,恨没有一纸合约,否则要无情撕,叹她人心不古,怒得要和她喝断情酒,老死不相往来,脸鼓得像青蛙肚子。 逸欣这才解释说:“明天不是周日吗,没有补习课,我有个发小要我陪她去五台山玩,这人脑子有病,居然带上她女朋友,我又不好拒绝,你们明天有没有事,咱们徒步去后山野营好不好?” 大伟心里舒了一口气,看来她的发小并非是她的追求者,已经有了女友,说:“好啊,好啊,听说后山上到处是野枣。” “但是别急,得和家里说好,咱们要去一整天。” “啊!”大伟兴奋的像是和她私奔:“没问题,咱们自备干粮——你们去不去。”眼角撇向思瑞和周晓青。 “不行!”周晓青吃惊道:“逸欣,你疯了,下午电话里还说去五台山的,这没一会就变了,还一天,晚上咋办,人生地不熟的,还去后山?那个山听说夜里闹鬼呀!”语毕浑身哆嗦。 大伟斜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闹什么鬼,好多人都去那玩的,你不知道吗,你怕什么。” 晓青不买账,摇头说:“我不去,要去你们去好了。” 逸欣叫大家点菜,晓青接过菜单,看见思瑞已经勾画了一些烧烤,晚上她油腻吃的多了,没有胃口,翻到家常菜系看着。 大伟和逸欣交流热烈,思瑞插不嘴,没话找话,问晓青晚上没吃饱吗,还要点菜。 周晓青鼻子慵懒得出着气,说油腻吃多了,要好好的刮刮油,说着点了盘手撕包菜,对思瑞说,多吃点素,菜芯好,干脆,又要了盘炒笋干,说竹笋好吃,好好刮刮肚子里的坏水。 思瑞心里哼着,耳朵不耐烦的听着她说,刚刚才精心准备的新发型等着给意中人留下印象,没想到这一会自己像个空气,心里恨得想去剃度。 周晓青明显是晚上在家里就知道现在要发生的一慕慕,心里恨死这个女孩,所有一切她心里明镜似的,处处暗示,自己似乎入了她的教,一言一行太放不开。 以前觉得她落落大方,做朋友绝配,可是这朋友管的太宽了,她明摆着笑自己的心太嫩,跟菜芯儿一样,干脆撕了算了,落井下石,真不地道。 准是她挑唆的林逸欣下午给自己打的电话,现在心里清楚的很,周晓青就是看热闹的,他心里骂得痛快,要把她五马分尸了的痛快,嘴却大门紧闭,不漏一丝缝隙,跟防洪似的,只能受着。 他此刻的心境不如吴大伟,吴大伟也知道她是看戏的。不过他以为周晓青是和自己话不投机,现在自己又追求林逸欣,她准是在吃醋。 女人嘛,都爱吃醋,况且山西都是醋,但是他比思瑞好些,会自我调节,在心里引用国人骂汪贼汉奸的话说‘我们不能阻止你吃醋,但我们可以唾骂你’,这么想着他在心理上就优越不少,他也聪明,不会和她硬碰硬。知道周晓青比他还会骂,骂得境界更高一等,从她嘴里的话出去都包着糖的,他自知意志不坚韧,怕吃哑巴亏。 思瑞不理会周晓青,想到野营,努力的插嘴:“什么都没有啊,帐篷啊,吃饭的东西什么的。” “不用那么麻烦,咱们每人背个包就行了,带点吃的,晚上就回市里了。”说完向思瑞眨眼“明天咱们早点走,我带你们去村子里偷枣,你敢不敢。” 思瑞被她的眼里的光芒照射着兴奋起来,正要开口——“漂亮!”吴大伟拍桌子道:“对对,咱们偷了枣,再上山,好极了,我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你!你们”周晓青指着两个小偷“我看你们是闲的。” “哈哈!”女小偷笑着说:“晓宝贝,你咋胆子这么小,没事的,你给我们放哨做侦查兵,你就适合做侦查。” 男小偷附和道:“咱们早上六点去偷,那会都在睡大觉呢。”语毕又取笑思瑞“喝点酒吧,咱们商量明天带点什么吃的。” 思瑞被他说的心里烦躁:“喝就喝!”壮着胆应许。晓青阻止说:“你还喝呀,晚饭还喝得不够。” 大伟尖笑着“啊”一声,说:“你早喝过了,我说呢,眼红得像猴屁股。” 晓青为了朋友,极力劝阻。逸欣说好这顿饭自己要请,看两位要喝,对晓青说:“他们要喝就喝点吧,哪有男的不沾酒的,否则博不得同情。” 思瑞给她激动得视死如归,和吴大伟喝起来。 大伟成全他,端起酒一口气灭掉。 思瑞晚上的酒还没消干净,捧起酒杯,下舌去尝,舌尖未沾到酒,鼻腔就一股酒气涌入,马上改为封唇去抿,扭扭捏捏把酒过滤到嘴里,入了喉,那酒仿佛傲气的刺客,从不会对懦弱者下手,走到一半又返回来。赶紧闭嘴,不及,“哇——”吐了一身,本国成灾还殃及邻邦。 两位女生给他溅得鞋子上都是,顾不上自己,纷纷掏纸巾给他擦。 大伟心疼得怜香惜玉,拿纸巾给逸欣,又给晓青分点,最后笑了片刻给思瑞捶背,力道恰到好处,像是后娘打孩子——暗中使劲。 思瑞被他伤得好一阵,吐一阵,心里恨不上劲,手上使不出力,口中软弱的呐喊,叫他让开。大伟偏不走,两位女生看他好些才开始自救。 好一阵,思瑞才想起忘了给两位女生道歉,赶紧亡羊补牢,不住得说不好意思,愈说大家愈证明他好一些,逸欣道:“都是我不好,成了鼓励战争的罪魁祸首了。” 晓青点她的额头,说:“你就是该死,道歉是无力的,罚一杯。” 大伟慷慨道:“好了,我替你喝。” “嗳,这可不行!”晓青拦着。 逸欣谁都不理会,对着受害者报以歉意的微笑。 思瑞看她喝了一杯酒附带不好意思时脸上的微晕恰如轻描淡抹的水彩画,映入眼帘,如痴如醉,脸上刚才的尴尬立刻冲洗得一干二净。 大伟瞅他一脸陶醉,活像无赖,态度骤冷至零度以下,想说:“你好点没有,好了赶紧走,这一地要影响人家做生意。”正要捂鼻子开口,服务生拿墩布过来清理。 晓青指责服务生态度散漫。服务生被美女指责,兴高采烈,动作更懒散,渴求花下死。思瑞让他拿水再冲一遍。服务生不满,悻悻地表示店里没水了。语毕发觉自己不是老板,改口对两位女生说没事,请放心用餐。 四人商量好明天的行程,无心再待,走出店,几个行人议论店里脏。 大伟不顾陌生,大声“嗯”几下表示附和。对三人说:“我早知道那店里环境不好,脏的很,我去柜台买口香糖,看见那灶房里面满地是烂菜叶,洗菜水。不管大堂怎样明亮,终究是外金内絮——怎么挑这样的地方?” 看见思瑞无话,又兴致盎然道:“我猜想刚才的服务员不如赶我们走,店里的顾客本就少,这下赶走了人,咱们再呆下去肯定要付给人家名誉损失费——呵呵,思瑞你那一吐对店家是罪大恶极,对我们简直是雪中送炭,让我们赶紧逃离这鬼地方。” 逸欣看思瑞太可怜了,对大伟说:“店是我选的,我以前还经常来这吃。现在好在咱们都饱了,否则了解灶房的内幕死也不会吃,多亏了你这块金子,知道沉默的好,让我们蒙在鼓里却吃得有滋有味。” 大伟眼睛里闪烁着光证明自己货真价实。 逸欣又调和道:“不过咱们同是沦落人,你自己吃得不开心,我被大堂里那些吞云吐雾的人害得没食欲。” 大伟拍手赞同,轻松的说:“我最恨在公众场所抽烟,那是无聊的人在哗众取宠,好证明自己与众不同,公德心低下。我也抽烟,但你们绝见不到。我只为无聊时麻痹自己,等于服了安眠药,医学报告上说必要时用药物控制情绪是有好处的。” 逸欣说:“你跟我的朋友像极了。” 大伟白活了这么多年,被人克隆了去,颤抖着问:“谁呀。” “哈哈,大伟,你还有失散的孪生兄弟?”晓青笑着说。 大伟气极败坏,要用烟封她的嘴,加快步子甩开她,独自在前面晃悠。 四个人忽然沉寂下来,思瑞对这气氛如坐针毡,步子变得错乱不齐,感到距离分手回家的路遥不可及,急切的要用光速去走。沉默是又期待又害怕的。 逸欣看大家都不发话了,问思瑞:“你也抽烟吗。” 思瑞又惊喜又怯弱,没开口说被大伟转过身抢先道:“人家是安份守已的良民,才不抽烟呢。” 晓青说:“我劝你也早点戒掉,身体要紧。”逸欣点头赞同,说:“别忘了你是学生,影响不好。” 大伟笑着自圆其说:“我实在是迫不得已的,我们宿舍六个人四人都在抽,他们吐出来的二手烟全吸到我肺里,身心俱废,危害太大了,为了健康我只能陪他们一起抽,一手的东西自然要比二手的好。” 思瑞讥笑着说:“你不是抽烟没人看得见吗。”语毕兴奋过度,不由得咳嗽两声。 大伟挺胸,等他咳完,干脆道:“你不抽烟,自然是没福气体会那滋味。”惹得晓青叫思瑞别上当。 思瑞回到家竭力不去想今晚这一切,蒙头就睡。 逸欣给他挂电话问候,他以为是早晨,抬头看时间才过了一个小时。电话那头问他头还疼不疼,思瑞抱着电话爽快地说早没事了。 逸欣放心的和他开玩笑,说他的发型挺好,虽然过时了,可是现在流行复古。 思瑞听着,那颗冻着的心仿佛受热的玻璃瓶,被这股温暖要胀裂掉,开心道:“你别夸赞我,我比较讨厌新潮的东西,迫不得已才去上网。可是倘若没有网吧,我也许真会逼不得已去翻课本,这——”他原本想说头发就是为她精心所弄,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想起晚上的窘态无奈在嘴上一声叹息。 逸欣道:“你也别这么说,你要说我会觉得以后的补习班你也不去了。” 思瑞听着心里舒坦,发誓说:“不——不,我正想说宁可把书撕了也要去补习。补习班里都是你们学校的尖子生,氛围好,我虽然成绩不行,但是附庸风雅是每个俗人愿意做的。” “你太谦虚了,心里才不会这样想,也许你根本不想去补习吧——呵呵,怪不得晓青说你会骗人,可你骗了人还让人舒服。” 思瑞抓着电话快跳起来,挂掉电话得意洋洋,怪晓青说尽谎言对林逸欣却说了实话,现在面对这个女孩才不忍骗她,一丝都不忍,但想起别人说女人要用来哄的,又觉得自己太嫩了,矛盾着又让困意给逼睡了。 第一章 悠长假期 (4) 早上还是有点凉的。 思瑞见到吴大伟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如对方重视,自己只是换了双鞋。 吴大伟全副武装,运动衣运动裤运动鞋肩上还背着鼓鼓的一个大背包,像极了一个背包客,惹得林逸欣格格的笑,说他这是去打仗,只差个头盔了。 吴大伟看见林逸欣扎着马尾辫,上身墨绿的卫衣,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勾勒出让人臆想的轮廓,顿时来了精神,说你们不重视,一会中午饿了可别找我,又问思瑞怎么晓青没和你一起。 思瑞没好气的回一句:“啊?平时不是你叫她的吗。” “瞎说。”大伟矢口否认,看见远处周晓青一身橘红色的冲锋衣悠哉的走过来。 逸欣张大口:“晓宝贝,你是村里的内奸吗,穿这么艳。生怕对方看不到你这个侦察兵。” “切。”晓青白她一眼:“别告诉我你们真敢去偷枣,我看你们是有贼心没贼胆。” “嘘——”逸欣对三人说:“走,咱们这就进村。”语毕往前走带路。 吴大伟看她俏皮的可爱,顺势对另二人说:“跟上。” “狗腿子,思瑞,看这货像不像电视里的保长。”周晓青被前面的两个人逗乐了。 这个村子是个城中村,这会天才刚刚泛白,周晓青迈着小碎步跟到逸欣身边,小声说:“你这个贼婆娘,你踩好点了?” “看见没,就那个大铁门,斜对面有两颗枣树,咱们不偷小家,只找大户,你看这应该是个大户吧?” “瓜婆娘,门大就是大户啊,你脑子进水了。那树两边没路,只有来的路可以走,人家要是喊一声,站在路口堵住,你飞出去啊。” “没事。现在才几点,户主正呼呼得睡呢,咱们这是奇袭。你就路口接应我们。”语毕,看着两位男士:“你们谁跟我去?” 两位看看那紧闭的大铁门,仿佛是地狱之门随时会打开。 吴大伟把背包放下,拿出一个塑料袋给思瑞,对两位女生说:“你们两都别去,在路口等着,思瑞,我找个杆子,你只有50秒的时间,能捡多少是多少,50秒后一起跑——明白?” “行,别废话了,速度。” 两个人小跑到树底下,吴大伟找来一根木棍,对着枣树枝干一阵乱舞,思瑞慌忙的弯腰开捡。 周晓青和逸欣看着兴奋一路小跑过来准备一起捡,吴大伟看两人跑过来了,把棍子一扔,冲两人摆手,对思瑞说:“快快,捡大个的——跑!” 等过了路口,吴大伟看着袋子里的收获,一阵叹息:“哎呀,太少了,太少了。” “好了,你还准备把树扛走?”周晓青抓一个,用纸巾擦一擦放嘴里:“不错,很甜,逸欣,不会就我们四个吧,你说的那两人呢,说好了啊,这枣只能咱们享用。” “他们不来了,晓宝贝,我实在是假期里闲的慌,嘿嘿,要不咱们四个也可以去后山玩呀。” “我掐死你。”周晓青双手去掐她的脖子。 “好——好——好,我打电话行了吧。”林逸欣忙着找出小灵通拨号对着电话发牢骚:“你看看几点了?——好吧好吧,我们去找你。” 挂了电话,对三人说:“走吧,我那个朋友家里父母旅游去了,他们做好饭了,咱们不吃白不吃,吃饱了再上路。” 晓青说:“这不好吧,我们三个在外面等你行不。” “咋了,你装什么装,你又不是不认识他们,他们也是咱们学校的,你肯定认识。” “奥,哎,早知道我在家里就不喝粥了。”周晓青摸摸肚子,为肚子里的粥可惜。 一会三个人跟着逸欣又拐回去到了刚才的城中村,思瑞和周晓青两个路盲还没觉出什么,吴大伟皱皱眉问逸欣:“你朋友是刚才那村里的?” “不是,男的是,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的,后来我们家搬到城北去了。” 正说着,就听见一个粗矿的男声,扯着嗓子骂:“妈的,什么素质,要不要脸了。大早上的就偷,操!” 晓青三人一看刚才那个大铁门赫然出现在眼前,面面相觑。 一个瘦高瘦高的男子在枣树下弯腰边捡枣边骂。正骂着抬头看见林逸欣,向她招手,待四人走近,男子和逸欣打招呼。 “啧!啧!啧!”逸欣看着一地的枣,一脸的可惜,学着他的腔调对着路口喊:“什么年代了,还偷,偷了还不捡完,浪不浪费!要不要脸!” 思瑞和大伟听着瑟瑟发抖,心想这真是个彪悍的婆娘。 周晓青咬牙切齿拿眼瞪逸欣。 逸欣嘿嘿笑着,对男子说:“周晓青,认识吧,咱们学校要说女的不认识她,那我信——哈哈,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这是许林,我的铁杆发小——哎呀,不对,是铁杆——”正思虑什么词合适,许林一摆手,说:“行了行了,别叨叨。你们还没吃饭吧,快进屋。” 进了门,绕过小院,一位戴眼镜的俊俏女生嘴里叼着牙刷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林逸欣和周晓青,气的直跺脚,嘴里哇哇的叫:“你们太早了吧。” “哈哈哈!”周晓青指着女生笑:“哎呀,你们俩勾搭上了啊。” 许林一脸尬笑,急促的说:“先吃饭,先吃饭。” 大伟对思瑞使眼色,悄声说:“看见了吧,那天我说什么来着,一中的玩的嗨吧,咱们九中真是干啥啥不行。”语毕望着逸欣曼妙的背影,喉咙里沉重的叹息一声:“哎!” 刷牙的女孩漱完口,对着思瑞大伟说:“你们两哪个班的,我咋没见过?” 许林说:“逸欣的朋友,九中的。”转头对着两位说:“我女朋友,陈晗儿。” “九中的?张艳秋你们认识不?” 大伟不等思瑞开口,对戴眼镜的女孩说:“咋不认识,年级第一呀,可惜她不认识我。” “那是我初中闺蜜,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哇。”说着转脸问逸欣:“九中的是不是全是帅哥呀。” “是啊。”周晓青打趣道:“这就是咱们九中的老牌帅哥——吴大伟。” 吴大伟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正要掏烟缓解尴尬,忽然发现三位女生环坐着看他,索性把手放口袋里尴尬的笑着。 许林看出他的心思,从茶几上拿出烟,自己叼一根,伸手递给思瑞吴大伟。 逸欣说:“别抽了,大早上的太呛了。” 许林不理她,自顾点着,见思瑞摆手摇头,吃惊道:“你不会抽烟吗?”语气里似乎九中的男生不会抽烟好比俄罗斯人不会喝酒一样不可思议。 “抽烟有什么好,全是恶习。”陈涵儿打许林一下。 思瑞看着两位男生吞云吐雾,好不羡慕,自己就是个另类,不会抽烟仿佛基督徒没有受洗一样,憋屈的坐着越想越郁闷。 陈晗儿看见吴大伟的大背包,笑的乐不可支:“你这个大背包,咋感觉像是不过了,逃难一样。” 吴大伟差点让烟呛着:“吃的,里面全是吃的,到了下午你们就知道我这个背包的作用了。” 许林把刚刚捡完的枣洗好了放在茶几上,埋怨逸欣:“我说去五台山多好,也不远,个把小时,给明年高考许许愿,你咋想的,跑到后山,喝西北风?——尝尝,这枣咋样。” 四位来客同时摆手,逸欣鼻子里哼笑着说:“我们可不吃剩下的。去五台山劳民伤财,拜什么拜,都是自己骗自己。咱晓青晗儿用的着拜吗,你们用的着拜吗,要说拜,思瑞,就咱们俩差,咱俩去单拜吧。” 思瑞受宠若惊,激动着点头。 “拜什么,拜天地啊,拜你个头。”晓青抓起一个枣子就往逸欣脸上扔。 吴大伟难得附和她:“就是,那都是自己骗自己,你们俩要拜可不能丢下我,我是明年准备上专科了。” “哎呀,说这个干吗,一说就没劲,还有一年时间呢,抓紧点不晚。”陈晗儿嘴里吃着枣:“后山可远了,咱么怎么去,走着去?到了就天黑了呀。” 逸欣拿眼斜她:“你是三岁吗,我算过,咱们徒步三个小时就到了。许公子,我们啥也没带,你把锅碗瓢盆带上,你不能管了上顿没下顿吧。” “我就知道你肚子里和小时候一样全是坏水,咱们带个酒精炉就行了,我把宿舍的拿回来了,下午咱们煮面条,我和你们说,就清水面条,这得看什么时候吃,要在家里吃那一点味没有,但是到了外面,那就太香了。” 思瑞问他:“你在一中也用酒精炉?” 许林吐口烟:“多新鲜呢,哪儿的学校不一样?俄罗斯友谊大学酒精炉失火以后,全校严抓严管,没收了一波又一波,咱这炉子久经考验,存活到最后,我告诉你,这炉子是宝贝,就像久泡的紫砂壶,那是自带茶香,煮过的面那是真地道。” 吴大伟竖起拇指,说:“佩服,我都被没收三个了。” “你听他吹。”陈晗儿笑着说:“那是女生宿舍检查的不仔细,不然早就被发现了。” 吴大伟和思瑞看着这个戴眼镜的标致女孩,对许林羡慕不已。 周晓青看见两人目光,对吴大伟说:“大伟,你应该把炉子给你写诗的那个女孩保管,哈哈,一准儿就保住了。” 大伟吓得六神无主:“没有的事,你别胡说。” 思瑞笑着说:“呵呵,对对对,这是个好计策。” “呀,大伟,还有人给你写过诗呢。”逸欣睁大眼睛问。 “别听她胡说,没有的事。你看我们学校的女孩像是会写诗的吗。”吴大伟举手起誓不惜得罪全校女生,坚决否认。语毕催促大家快点吃,早去早回。 收拾完东西快八点了,三位男士把准备的东西分摊好,逸欣看着这大包小包一堆,伸伸腰:“是不是太隆重了,只是去山上逛一圈,又不是去安家,要不咱们别去了,去划船好不好。” 许林伸手一指:“你闭嘴。今天爬你也得爬着去。” 才走了一个小时,周晓青就不干了:“林逸欣,你吃饱了撑的,我要杀了你。我脑子是进水了,陪你压山路——不行不行。”停下脚步,对着前面的5个人摆手,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抓着领子前后扇着让风灌进衣服里:“歇会,歇会。” 林逸欣驻足,叉着腰,指着周晓青:“废物。你这个侦察兵太水了,应该进炊事班。一会你给我们煮面条。” 晓青捡起脚底的石块就往过扔。 “嘿!”逸欣灵巧的一躲:“打不着,打不着。”语毕吐着舌头做鬼脸。 陈晗儿递给晓青一瓶水,说:“还是歇会吧,走了一小时了。” 逸欣指着两人:“两个废物!”对三位男士说:“你们等一下,休息会。”语毕抱着棵树蹲下来,大口喘气。 吴大伟好一阵羡慕这棵树,走过来从包里拿出巧克力给她补补热量。 “咦!”逸欣嫌弃:“腻死了,腻死了,快给我瓶水。” 思瑞体能没两位男士强,这会没资本怜香惜玉,也找棵树背靠着坐下来大口喝水。 许林对着一群虾兵蟹将:“你们这些拖油瓶,这会不能歇,一会上坡就走不动了。” 陈晗儿摆手没好气的说:“那你过来,背我上去。” 许林赶紧闭嘴,给吴大伟散烟。 吴大伟叼着烟,站在半山腰伸着脖子向上望去,估摸着还得走一个半小时,立即有些泄气。 吞吐几口烟,拿出包里的扑克牌提议道:“来来来,咱们玩杀人游戏吧。一个法官,一个杀手,四个平民。杀手要是赢了,那么一会他就坐吃等死,其余人服务他。如果平民赢了,那么一会吃喝拉撒就杀手一人负责。咱们人少,抓好牌生推,先公投一轮,出局者若不是杀手,就自动作为法官,怎样?——那好,咱们只玩一把,想报仇雪恨的到了山顶再玩。” 周晓青听他一说,立即来了精神。逸欣和陈晗儿一起惊喜,后者说:“你还带了扑克牌呀,那就好玩了。” 大家一起夸吴大伟的提议好,围着一个圈坐好,大伟把六张牌当众打乱:“看好了啊,a是杀手,其余的牌是平民。接下来第一轮就看自己的命和嘴了。”语毕开始让大家抓牌。 许林第一个抓牌,刚把牌拿在手里,眼一斜发现5人的目光似狼一样放光盯着他,本能咳嗽一声,故作放松,双手横握把牌藏在手里,拿眼一瞅不是a,心中叹气,嘴角一抽,牙缝里挤出两声声“哼哼”眯眼环顾四周的饿狼。 周晓青也抓到平民牌,嘴一撇,懒得看众人,把牌扣住一扔,嘴里骂:“扫兴。” 吴大伟若以前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欢喜的入心,如今有了林逸欣,对她的娇态不再感冒。 轮到自己抓牌,以为自己也不会是卧底,漫不经心,学着许林双手横握着牌,低眉一瞥,那个红心a赫然像一束箭射过来,喉咙一阵麻,一股气逼到嗓子眼,鼻孔赶紧微微散气掩饰,但是放慢呼气速度,理想里大家把他的样子都看在眼里,接着两眼装作好像看到未中奖的彩票,暗淡着一股嫌弃的光洒向手里的红心a,手顺势一抖把牌扣在脚前。 “切!”周晓青邪恶的笑着:“别演了,你这个蹩脚的杀手。” 吴大伟撇撇嘴:“老天不眷顾我呀。” 思瑞被他的演技蒙骗,看到自己手里也不是a,偏要感觉那是a,望眼欲穿感觉在看躶体女郎,手腕用力一翻,把牌放下。 逸欣被他拙劣的表演心里逗乐了,看到自己手里的牌,坐着暗自吸腹迫使自己憋气,血流涌上额头,再扫一眼,眼珠子半秒钟在牌上迅速的从一角扫向另一角再反射回来,飘忽不定,嘴唇微抿顺势眨一下眼,把牌放下。 吴大伟看的吃惊,惊叹女人的心真是琢磨不透。 思瑞再次被骗到,笃定林逸欣或者周晓青是卧底。至于两人到底谁是,理想里周晓青是天然的演技能手,自己屡屡被她害,自己再笨看不出别人,也知道这个阴险的女人在演,自己和她仿佛是两个阵营的国家,无论怎么样蹩脚的借口都能心安理得的给对方安插过去。 陈晗儿带着眼镜,发呆的看着众人,又发呆的看着自己的牌,心里无趣,扶一下眼镜框子,鼻孔散着只有自己才能感应的叹息,把牌扣住,依照顺序自己第一个发言,眼角一拉,双手一摊:“我是好人,好无聊啊。” 林逸欣说:“我也是好人,杀手就在吴大伟和韩思瑞两人中。”语毕喝口水,拿眼看向思瑞。 思瑞赶紧摆手:“我没那个命,逸欣和晓青你们自己说吧,我提议杀手是周晓青。” 周晓青拿眼白他:“你这双狗眼,真该瞎了。吴大伟是杀手,别演了,还有你——”指着逸欣:“瓜婆娘,拙劣的演技。”语毕不忘再次提醒:“吴大伟是杀手,要不是,我绝食。” 吴大伟不气,无赖的笑着:“你们听我分析。我是不是杀手先不说,我大包小包的背着,本来就是你们的后勤保障,我干嘛多此一举要演,我很后悔不是杀手,没有给大家服务的机会。思瑞和许林,你们肯定是平民,你——” 他指着思瑞:“把你的狗眼擦亮了,别被迷惑。” 又向众人说:“许林第一个抓的,这个几率太小了,概率上说可以小到忽略不计。思瑞你就是刚才看半个小时,手里的牌也变不了。还在那幻想,幻想什么。卧底就在晓青和逸欣两个人里。逸欣,你是不是卧底我不敢保证,但是晓青,你大概率是,我是不是我自己知道,但是思瑞不是,我想大家都看的出来,至于陈晗儿最后一个摸牌那概率几乎和许林一个样,也可以排除。逸欣笃定我是杀手,但是不应该拉上一个瓜娃子。” 语至此又瞥一眼思瑞,继续说:“你要是不提思瑞,我不敢肯定你是好人,你一提,那肯定你也是好人,为什么?你在故意搅浑水,呵呵,可惜你没有这个服务大家的机会。那么问题来了,谁是杀手?只有你。”语毕看向晓青。 晓青轻蔑的笑着看他表演,说:“你不是,我绝食,我可没必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许林说:“这是你们的战争,我是好人,哈哈,思瑞咱们都是平民,不过我建议选周晓青。” 逸欣指着许林和思瑞嘲笑道:“你们两都是软货。还是我来说吧,思瑞和吴大伟一定有一个是杀手,咱们四个一个学校的,周晓青是什么人咱能不知道吗,直性子,她需要演吗。” 正要继续说,思瑞恰巧在喝水,一听到晓青是直性子,不需要演,一时没忍住“咳——!”水呛在嗓子眼“咳——咳——咳咳咳——”难受的像是吐酒,赶紧捶捶胸口,定定神。 吴大伟尖着嗓子哈哈大笑,感激思瑞这一咳真解气。 周晓青直接把手里的水砸向思瑞,骂道:“怂瓜蛋!” 许林吃惊看着周晓青,心想乖乖,这哪是年级里众人仰慕的第一美女,成绩好,皮肤好,尤其是身材棒,但是这个劲,泼妇一个嘛。可惜了这一副好身材,不过反过来一想,还真是带劲,越想越有味。 “行了行了,看见了吧,我继续说,咱们的晓宝贝是不需要演的。在场一直在演的就是大伟和思瑞。演技怎么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们自己看吧。” 吴大伟赶紧接上:“听见了把,所以说目前我、逸欣和晓青是嫌疑人,至于我是不是,我只能求你们擦亮眼,我该说的都说了。” 陈晗儿自己没拿到好牌,懒得发挥,说:“那开始投票吧,许林从你开始,同意许林是杀手的举手。”语毕看大家一直不举手,直接把自己的手举起来,格格的笑着。 “你!”许林笑道:“眼光真不错。” “咦——”众人一致嘲讽。 依次问了几人,不过半票,继续问:“好了,现在认为周晓青是杀手的举手。” 吴大伟第一个举手,看向思瑞,思瑞眼光不慎碰到周晓青,后者一道寒光甩向自己。吓得赶紧把手举起来,恨恨地说:“一定是你。” 许林看三个女生,除了被投者自己以外两个都没举手,心里骂一句,看来自己是关键的一票,投票的时机太微妙了,自己在学校里没机会接近这个大美女,今天真是机会难得,但是两个男的举了,自己要是不举,就太没立场了,自己刚才没细看众人摸牌,到底谁是也没琢磨,光顾着余光撇周晓青这个美女去了。 大伟看他那难产的样,直接问:“你不举?” 逸欣“噗”一声笑,逗她这位发小:“举不起来?” 许林立马反应过来,脸上发烫,瞪她一眼,再不举就不是游戏的问题了,无趣的把手举起来。 大伟乘胜追击,问陈晗儿:“你呢。” 后者向逸欣眨一下眼,两人同时举手。 周晓青顿时没了兴趣,骂道:“一群睁眼瞎。”语毕把牌反过来。 吴大伟赶紧接住这个时机,嘴一张:“啊?”看向思瑞,惊奇的像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同院的伙伴,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转对着逸欣笑:“好演技。” 说完看一眼两位男生:“你们知道是谁了吧。好了周法官,有劳你开始执行游戏?” 周晓青白他一眼,说:“好了,天黑了,大家闭眼,杀手睁眼。” 吴大伟睁眼朝着法官眨眼。 “杀手请杀人。”周法官继续翻白眼。 “好。天亮了,大家睁眼。” 许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第一个被杀,不等法官请他留遗言,就怒目狠向林逸欣:“没错了,谁会杀一个老实人,只有杀熟才做的出来,逸欣是杀手,毫无疑问。” “切,我和你熟,熟的过你家那口子?我不是杀手,我要是杀手杀你我都嫌浪费子弹。”林逸欣无情回击,又说:“我说的吧,大伟和思瑞两个大男人还在演。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 吴大伟变换思维接着逸欣的话茬继续说:“等等,难道我错了。”顿一下,转头回味的看着思瑞:“许林第一晚被杀,应该是杀手散播烟雾弹。杀熟这种事,逸欣应该干不出来,这太明显了,对不对。难道逸欣不是杀手。”再顿一下继续回味的看一眼思瑞。 思瑞被他变态的眼光看的反胃,自作聪明的分析道:“那我要是杀手,我更不可能杀生。换做你,你会吗?” 回想逸欣抓牌时的情形,脑子里温习电影一样的过了一遍,坚定的说:“逸欣肯定是杀手,第一晚杀掉许林,貌似故意制造一个烟雾弹,实际就是人之常情嘛,是正常的操作。对不对?大伟,你思维被她搅乱了。你们想她刚才抓牌时的动作,眼神在躲闪那个a,嘿嘿,这个是本能的反应。”语毕得意的看向众人。 “没错!”出局的许林添油加醋道:“透彻!” 逸欣谜一样的抿着嘴唇,对着思瑞笑着摇摇头说:“你会死不瞑目的。我那是惋惜好不好,我要真是杀手,第一晚就杀了你!”语毕对着思瑞看一眼。 思瑞本能的低头躲掉。 半天没开口的陈晗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扶着眼镜说:“反正我是好人,你们别投我。” 周晓青说:“好了,现在第二轮投票,现在轮到逸欣,认为逸欣是杀手的举手。”话还没说完,只见二个男人齐刷刷的举手。 “好,认为是吴大伟的举手。” 逸欣和陈晗儿一样齐刷刷的举手。两位美人齐刷刷的再看向思瑞,思瑞被两个女生看着心痒,这痒还没传到胳膊正在犹豫,吴大伟说:“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关键时刻许林再次添油加醋:“不要相信这个恶毒的女人。” 思瑞实在是脑海里抹不掉刚才对她的电影回放,只好抱歉的向两位摇头。 “好,也是2票。认为陈晗儿是杀手的举手——好,没有,继续,认为韩思瑞是杀手的举手。” 吴大伟坚定的看向思瑞表示自己是平民。 “好,现在逸欣和吴大伟都是两票。本法官拒绝二次陈述,现在提议二人对歌。” “哈哈哈,好!”许林拍手称快。陈晗儿和思瑞纷纷给法官竖拇指。 “我抗议!”逸欣嚷着:“你打击报复。” “我附议!”吴大伟跟着心上人一致反对。 “抗议无效。”法官回击。 “那我自爆。我退出。”逸欣不上套,摆摆手:“好了好了,不玩了,不玩了,人少玩不起来嘛。” 思瑞不明所以,得意的问道:“哈哈。你认输了,真是杀手?” 逸欣眯着眼嘟着嘴摇着头:“你这个睁眼瞎。” 许林抓着吴大伟手里的牌,懊恼地说:“你太不地道了,不能便宜了你,一会罚你做饭。” 思瑞才明白自己被吴大伟和林逸欣的表演骗了,一阵失望。 几个人磨磨蹭蹭到了山顶已经下午两点了,吴大伟乐得接受大家指派,给大家煮面条,六个人狼吞虎咽顾不得形象,许林自夸道:“咋样,我说我的这个炉子是个宝贝吧。” 众人纷纷点头。 周晓青看时间还早,瞅见大伟包里还有一小把鸡丝面,自顾的又煮了起来,问大伙还吃不吃。 众人摆手,逸欣说:“你这个养不胖的小猪仔,你的胃咋长的。” 陈晗儿拨浪鼓似的摇头羡慕道:“她咋吃不胖。” 思瑞看周晓青懒得搭理大伙,一个人蹲着摆弄酒精炉,微风吹着一头秀发摇曳在脸上,侧影正对着自己,或许是头发遮住了眼不舒服,自然的用手把发丝捋到耳背,又嫌炉子火太慢,歪头盯着炉内的火一阵出神。 心里忽然惊叹,怪不得院子里的学生都背地里说她是学校的头牌,时间真是个造物主,这真是个大美人,让初见的人忍不住在心里萌发保护欲。 这么些年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的看看这位从小和自己在院子里长大的女孩,仿佛是家里的老物件,就那么摆着十余年,从未丢失但也从未在意,通常时候往往想不起。 这女孩和自己一样六七岁就跟随自己的父母在这北方的小城住着,从小就是院子里家长夸赞的对象,脑子里总是能浮现一句句“你看看那谁家的谁谁谁,人家怎么就那么优秀”类似的话,这些话从小到大耳朵里都听出了茧子。 这些年她像淮南之橘到了淮北,样子没变,味却没了,只把杭州的漂亮带了来,但是开口就是一股地道的晋北味,让人整体印象大减。 这会儿她不说话,托着下巴望着炉子,看得思瑞觉得一时间天堂的味儿又回来了,心里翻江倒海,一阵萌动。 翻江倒海的不止他一个,许林都看了一上午了,不断在心里回味。 听吴大伟说她不是本城的,是南方的女孩。自己在学校的宿舍里每天都能听到室友对她的议论,什么上午在图书馆碰到了,今天又穿了那件百褶裙那双腿绝了,又在校门口看到一个高个子男孩骑车带着她了等等等等,总是能听到她的传说。 有时候在体育课见到了,果然是漂亮,但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总觉得她不像是本地的女孩。 今天一天的接触听吴大伟一说,果不其然,但是看到她和自己的发小林逸欣是很好的关系,奇怪自己怎么从没发现过,更可气的是自己的女朋友和她也熟,顿时觉得学校里自己浪费了大把大把的光阴,心里一阵阵遗憾。 周晓青不知道此时两个男生对着自己侧影臆想,掀开炉子上的小锅,挥手扇一扇蒸汽,把面盛到碗里,还有一半,剩下的自己吃不了,抬头望着周围,指着思瑞手指一勾:“过来。” 思瑞正看到吴大伟和逸欣陈晗儿三个人交谈,赶紧把刚才脑子里的沸腾熄灭,但是脚不听使唤鬼使神差的走到周晓青跟前,问:“干嘛?” “剩下的你吃了,好不好?”晓青蹲着抬头,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我吃饱了,我问问他们吃不吃?”正要转身,周晓青拿筷子指着他:“你吃不吃!” 思瑞拗不过:“好好,我吃。” “等一下,你把大伟的包拿过来,看看是不是还有一个鸡蛋,我不吃鸡蛋,别浪费了。” 思瑞把鸡蛋拿过来,可是自己没做过饭,那个鸡蛋虽然弹指可破,拿在手里却不知如何是从。 “给我,你扶着锅。” 周晓青把鸡蛋往锅沿上一磕,把鸡蛋打在锅里,拿筷子一搅问他:“辣椒面要不要?” 思瑞这么些年头一次离她的距离不超过一拳头,不敢呼吸,又忍不住,情不自禁默默吸气,一股股芳香飘进鼻子,头皮充血,正愣神,“啪!”晓青锤他一下,指着大伟的包:“把那个辣椒面拿来。” 思瑞把辣椒面递给她,晓青像是知道他的口味,加了两勺,在锅里匀开,懒得盛了:“你直接端锅吃吧——味道咋样?” 思瑞不假思索的竖拇指。 许林看着这一幕,望眼欲穿,嘴巴流口水,看着思瑞端着自己的锅,好像那锅是失了身的少女,不再珍贵,觉着那锅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脸上一阵嫌弃,决定回去就把锅扔了。 第一章 悠长假期 (5) 思瑞把锅和碗收拾好,吴大伟看大家没事了,这会下山还早,问大家还玩不玩扑克牌。 陈晗儿直接摆手:“不玩了,人太少了,咱们玩个刺激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好啊。”吴大伟招呼大伙,把空的啤酒瓶子放在草地上:“咱们女士优先,你提议的,你先转吧,瓶口对着谁,你就问谁,怎么样。” 陈晗儿当然乐意,抓着瓶子一转,其余人嘴里配合着“走!走!走!”期待自己躲过去。 吴大伟玩扑克牌的运气用完了,瓶口第一个对着自己,直呼倒霉。 陈晗儿问:“你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吴大伟不敢冒险,喝一口啤酒,心一横:“真心话,来吧。” 陈晗儿扶着眼镜,思索两秒,问:“九中最漂亮的是谁?” “切!”大家一起起哄。晓青说:“你问的什么烂问题。” 吴大伟哈哈一笑,感谢这个送分题,点着一根烟,吸一口,吞云吐雾道:“我说的不光是真心话,还是学校里公认的。对吧,思瑞可以作证,客观的说我们学校的女孩虽然比不了在座的三位,但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九中还是有美女的。不客气的说,九中的美女无论用什么标准去衡量,排在前三的都不会少了一个人的名字——咦?对了。”忽然想起来,看着陈晗儿:“早上你不是说过吗,你的闺蜜。我们九中常年的年级第一,张艳秋。”语毕,转头问思瑞:“你说呢。” 思瑞点点头:“客观公正。” “好吧,那——”陈晗儿还要问,被吴大伟打断,开始下一轮。 大伟抓着瓶子一转,众人盯着瓶子又是一圈接一圈,这瓶子向是受了大伟意念指引,由快到慢指向林逸欣。 大伟一阵激动,抽口烟,暗自平复内心,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逸欣叹口气,平静的说:“真心话吧。” 大伟吸口气,知道在座的都在看着自己,正要开口,许林说:“不要留情,扎,往灵魂上扎。” 大伟笑笑,此时可以名正言顺的看着自己钟意的美人,看着对方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心中荡漾,想到女人最美一刻不过是害羞的时候,脑子里臆想几秒,问:“你最满意自己的部位是哪里。” “好!”大家一片欢呼。晓青怕她玩赖,先发制人:“必须说一个!” 林逸欣刷的一下脸上红晕散布,赶紧双手捂脸,双脚拍打着地,想玩赖,经不住众人催促,只好悻悻的说:“头发。” “不行!”陈晗儿说:“头发不是身体部位,重说!” 逸欣撇撇嘴:“手。这下算了吧。” 周晓青不依:“不行,咱能别昧着良心吗。你要遵守游戏规则。” “好好好!”逸欣挥手给发烫的脸扇着风:“我认真说,我最满意自己的鼻子。行了吧。” 思瑞呀几口啤酒,看着逸欣的娇态在心里和周晓青比较,发觉其实她样貌要比周晓青差一点点,差在哪里说不出,但是更像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念头,两个女孩就像是手里的啤酒和一旁放着的白酒。一个爽口,一个辛辣,至于自己,是不敢去尝试辛辣的,知道自己无福消受。 又觉得这比喻不贴切,看到地上陈晗儿带来的水果,忽然明白两个女孩就像是袋子里的葡萄和提子,本是一科,营养无差别。 逸欣就像这提子,甜爽干脆。而晓青则像是这葡萄,要去了皮才酸甜爽口,否则就苦涩酸牙。说不上哪个更好,相差无几,心里这么想了一会,伸手揪一颗提子放在嘴里,顿悟一样,明白两人唯一的差别或许就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了。 这么想着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眼睛不住的看着林逸欣。 吴大伟这会作为提问者,听到她的回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只好让她开始下一轮。 林逸欣拿到瓶子,转向周晓青,咬牙切齿邪恶的笑着:“苍天饶过谁,选什么?。” 周晓青嘴巴叼着棒棒糖,一脸无所谓:“有本事你问。” 林逸欣看着她的两个同院伙伴,吴大伟似乎觉察到什么,赶紧仰脖喝酒转移,借故去方便,“不许去—”逸欣制止住,问:“吴大伟和韩思瑞非要选一个做男朋友你选谁?” 周晓青翻白眼反唇相讥:“你自己没眼吗?非得我给你选吗?” 林逸欣羞的怒目圆瞪:“不是给我选,是你选,必须选。” “非得选?” “天塌地陷都得选!” 大伟和思瑞窘的不知所措,陈晗儿和许林一旁起哄,督促周晓青:“不准想,想了就不作数了。” 周晓青瞟着两个从小到大的玩伴,一脸嫌弃的叹口气:“我宁愿孤独终老。” “不算数!”林逸欣知道她会耍赖:“重新说。” 周晓青嚷道:“我又不是倒贴的娃娃。这两个看不上我,我自作多情干什么。” 林逸欣看向大伟和思瑞:“你们眼光这么高吗?” 二人只好窘迫的摆手否定。 大伟趁着酒精在肚子里翻腾,对着旧爱狠心做救兵的同时顺带着打击:“晓青是我们的哥们。这感情男女朋友比不了。是吧,思瑞。” 周晓青不介意这个救兵,更不介意打击,大方说:“那我就选你了。”指着思瑞,思瑞不从,使劲摆手:“别,别,咱们是哥们,哥们。”晓青不气,笑着看逸欣:“我是不是自作多情?” 逸欣嘟着嘴:“你们三人为营,狼狈为奸。” “那是你这个瓜脑子不会问。”周晓青抓着酒瓶转,转到许林,后者一阵兴奋,表面镇静,摇头表示不幸。 周晓青张嘴就问:“陈晗儿和我比,哪儿好?” 语毕震惊四座,陈晗儿脸红的耷拉着脑袋埋在地上做鸵鸟,关闭五官,只保留着耳朵的功能,等着自己的男朋友回答。不相干的人幸灾乐祸的看戏。 许林只好口是心非,哭丧着脸,言语干脆:“哪儿都好。” 逸欣不满:“哪儿哪儿都好了?我们可不知道。” 大伟和思瑞跟着起哄:“到底好在哪儿?” 陈晗儿心中满意,赶紧抬头说:“别闹了,赶快,下一轮。” 许林指着逸欣,要报复,转动瓶子,但是瓶子不听使唤的转向思瑞,一愣神,不知该问什么。 大伟说:“要不我替你问。”正要开口,许林口袋里的小灵通响了起来,向大伙示意一下,拿出来听:“我在后山和朋友玩呢,没在市里,什么情况,操!你咋不早说,我上午在山上呢,信号不行——我这六个人啊,大部分你都应该认识,就你们两个?行,那你先定吧,我们这就回去。”语毕和大家说:“我一个室友,今天过生日,晗儿我和你说过的,我们宿舍那个胡刚。” “啊?”陈晗儿一脸无趣:“那个人啊,没意思,没意思,你咋和这人说的,我们都去?”语毕给逸欣和晓青八卦:“那个四眼,肥嘟嘟的,天天写诗,惺惺作态,现在正追六班的梁芳呢——哈哈,知道把,那个嗲里嗲气的。。。” 许林打断她的八卦:“行了行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们八卦什么。人家生日,好心叫吃饭,我能说啥。”看向众人:“咱们一块去吧,都是一个学校的,大伟你们俩也去,认识一下。” 思瑞和大伟互看一眼,说:“你们都一个学校的,我们人都不认识,不去了。” “对,你们去吧,我们去了不合适。”大伟说。 “扯远了,我一个人搞不了,这孙子太能喝,你们忍心我一个人喝?”说完站起来:“走了,走了,一会来不及了——对了,你们吃炒菜还是什么?” 周晓青拍手惊喜的问:“可以选择吗?” “当然了,咱们人多嘛。” 周晓青不管众人,独自拍板:“火锅行吗,火锅热闹。” 许林也不问众人,拿起口袋里的小灵通就打:“火锅,赶紧找个火锅店。” 下山路上下起了雨,陈晗儿和逸欣指责许林没提前看好天气预报,许林说:“这雨来的很及时,一会吃火锅最好不过。” 回到市里,周晓青对大伟思瑞耳语一番,大伟拍拍头,表示没想到,对徐林说:“你们四个先去,我和思瑞去定个蛋糕——嗳,你别管了,把地址告诉我们就行。” 吴大伟和思瑞买了蛋糕,到了火锅店,许林和身边一位戴眼镜的胖子赶紧站起来招呼入座。 许林对胖子说:“吴大伟,韩思瑞,九中的哥们,胡刚,我室友,好哥们,这是他女——”指着胖子旁边一位齐肩发的女生:“奥,啊哈,这也是一中的,梁芳。来来来,你们别站着,坐。” 胡刚把菜单递过来,思瑞正要接,吴大伟摆手:“没事没事,够了够了,这很多了,不用客气。” 梁芳理一理自己的齐肩发,柔声柔气的说:“你们再点一点呀,这还不够呢呀。” 吴大伟被这仿佛缺氧的声调弄的尴尬不已,再次摆手,把菜单给许林。许林说:“一会不够再点。刚子,开始吧。” 胡刚问大家喝什么,四位女生都说饮料,看一眼许林:“咱们白的吧怎么样?”说完看看吴大伟和思瑞。 吴大伟说:“都行,看你们。” 思瑞怯懦的请求:“要不我喝啤的吧?” 许林说:“这刚下了雨,啤的太凉了,喝点白的,暖一暖身子。” 思瑞正要解释自己白酒不行,吴大伟替他说:“就白的吧,少喝点。” 陈晗儿嘱咐许林:“你们都少喝点,逸欣你们四个明天不是还要补课吗。” 梁芳张大口惊讶:“呀,你们两个还补课呢,真是的,那还要不要我们活了呀。” 周晓青指着同院的两个说:“我可不想去,他们两个非要拉着我去。”语毕又看向逸欣。 逸欣一时无语,只好说:“我数学不好,我妈硬要我去的。” 吴大伟看着新爱旧爱一起扯谎,尴尬的笑笑:“我们不补不行了。不过今天咱们就别谈这个了,寿星公还在呢,你们都是一中的,说这个,我们可就没脸吃了。” 胡刚笑着说:“好了,不扯别的,补课吗,一天不去又不能咋,来,咱们先干一个。”语毕一口闷下去,看着大家。 思瑞举着杯子,一闭眼喝下去,周晓青怕他出丑,给他倒一杯热水,思瑞感激的向她小声道谢。 胡刚问许林:“你们咋跑到后山了,那儿没啥玩的。” “对呀,都是黄土,太没意思了呢。”梁芳说。 “你还别说,本来要去五台山玩的,不过好在没去,去了就给你过不了生日了。”许林夹着羊肉,放在陈晗儿的碗里:“没几天就开学了,再不去玩就没时间了,你们上午干嘛去了?” 梁芳脸一红,胡刚赶紧说:“奥,我们去公园划船了。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周晓青想起什么问许林:“我听说你们班里是不是有别的学校转过去的。” 许林吃口肉,眼睛盯着晓青的脸说:“没错,我们班有几个高一上了半年转过来的。这个完了我和你详细说。来,我先走一圈,大伟你们也自由发挥。”语毕,端着杯子从胡刚开始敬酒。 陈晗儿掐他:“不要命了,一个一个喝?”看见吴大伟也准备端起杯子只好劝道:“你们都少喝点吧。” 吴大伟咧嘴一笑,端着杯子对身边的思瑞说:“半杯?” 思瑞难得的对他表示好感,不过许林制止,说:“咋能半杯。心诚就一杯。” 思瑞知道寿星公都没敬,环视一圈,感觉敬一圈像走万里长征,自己没有那个毅力,更没躲酒的口才,不过现在是参加人家的生日,不喝不行了,端起杯子,赴死道:“喝。”一口倒进喉咙里。 逸欣看着思瑞喝的像是死前的壮行酒,逗得她把想法告诉周晓青。 周晓青对思瑞说:“你吃点菜,胃里没货别顾着喝,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思瑞让酒烧的脸皮痛苦的抽着,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往喉咙灌水灭火。逸欣看他痛苦相也不开玩笑了,对他说:“你别打关了,敬一下寿星就行了。” 大伟不满:“那不行,敬寿星要喝三杯的。”在座另外两位男士纷纷不满他被两位美女照顾,抗议自己没这个待遇。 许林提议:“酒量不行,就公平点,咱们玩十五十五十,好不好,喝不喝自己争取。也许一杯不用喝。” 大家不再说什么,思瑞喝掉必须敬的几杯,酒气缠身,开始摇头晃脑,开始游戏前,想着再喝就要现场直播了,借故去洗手间,用凉水冲脸,扒在水池前,闭眼缓一缓酒劲,头不低还好,一低就像加速度落下的石块,一头栽在水池里,大口大口出着酒气。 周晓青拍他后背浑然没有感觉,只觉得鼻子里幽幽吸进一股香气,好不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闻过。 晓青再拍拍他肩膀叫他,猛地想起来是下午煮面时她身上的味道,沁入心脾,脑子尚存心智,用尽力气抬头,嘴里机械的说:“没事,没事。” 转身没站稳,身子往下塌,倒在她身上,脸部贴着鼓鼓的一团肉,软呼呼的,舒服至极,鼻口的香气更浓,顿时明白什么,赶紧向后仰。 晓青脸红的像桃子,气喘吁吁又怕他摔倒,忙扶着他的肩膀,慢慢的拍他后背:“还逞能吗,好了好了,站稳了。” 思瑞的脸烧的像滚烫的沸水抖动着,嘴巴喘着气不知所措,想开口道歉,周晓青抬手一挥:“快先进去吧,喝点醋,压一压。” 晓青洗完脸回来,发现桌子上又来了个人,胡刚给她介绍说是学生会的刘建伟。 周晓青向他点点头。 胡刚接着和刘建伟介绍说:“周晓青,是——”正要往下说,刘建伟挺直腰,望向晓青,打断他:“知道知道,三班的。不知道的一中就白上了,呵呵。”语毕,自然的伸手捋一下自己的偏分头,捋完,头一甩,动作一气呵成。 晓青坐下抿嘴向他客气笑笑。刘建伟心里荡漾,手痒似得又捋一捋自己的偏分头,拿出学生会干部的口吻,向胡刚责怪说:“你过生日也不通知我,是没把我当哥们。还有你许林,咱初中就一个班的你也不说。” 胡刚咧嘴笑着说:“你这大忙人,我是不敢打扰你来与民同乐。” 刘建伟摆手摆手,说:“什么大忙人,年级主任硬安的名头,就是一打杂的。”说完,端起杯子说自己来晚了,自罚三杯。 “讲究。”胡刚给他倒酒,梁芳让他先吃点菜。 刘建伟喝完三杯,捋捋发甩甩头,把外套脱了,许林看到他外套里侧口袋的书,伸手拿过来,嘴巴张成一个圆圈,打趣道:“你最近开始涉猎哲学了?” 刘建伟和胡刚碰杯没注意他拿了自己的书,说:“瞎看,尼采晚年的作品,不是代表作,不看也罢。打发时间用的。” 胡刚看许林手里拿着的那本《偶像的黄昏》,夸赞他一下,让大家多和他喝几杯。大伟爽快答应,和他敬酒。 周晓青像刚才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的碰一碰思瑞,叫他别喝了。 思瑞从她进门以后就不敢看她,如坐针毡,尴尬至极,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香气和那团鼓鼓的肉,浑身充血,思维越清晰越不知怎么面对她,懊悔不已,胡刚找他玩猜拳,横下心只有一醉,否则无脸见人。 吴大伟不知道发生什么,怂恿道:“跟他玩,别怂啊。”语毕和刘建伟喝完,端着酒杯继续打关打到林逸欣,说:“咱们走一个。” 林逸欣问他:“还喝啊,明天你们不上课了。” 大伟豪爽着说:“没事,明天还早。” 陈晗儿看着思瑞出去一趟回来,越挫越勇,打趣着说:“你是不是装的,怎么越喝越猛,哈哈,我们都被骗了。” “是吗。”大伟一脸狐疑,思瑞不理会他,红着眼手舞足蹈和胡刚玩的起劲。大家不知道他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股气憋着,不能泄,否则就是针扎的气球。 现在五脏沸腾,连喝两杯,又输一把,伸手去抓酒杯。 周晓青赶紧没收掉他杯子,许林和吴大伟嚷着不能作弊,思瑞呆滞的望着她:“给我,你——你给——奥哦——”赶紧闭嘴。 晓青怕他要吐,端着桌上的醋让她喝,思瑞看着那黑不溜秋的东西,更难受,一股酸气上涌,牙关紧闭,喉咙里咕咚着“啊哦”一声,眼一闭,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动。 晓青知道他要决堤,不顾形象,握着他的手,掐他拇指食指连接处的手筋,印象里好多人缓解酒劲都这么做。 思瑞被她的纤手掐着生疼,额头冒汗,疼劲儿慢慢压制胃里翻腾,缓一两秒,可以张嘴出气,赶紧抽手,庆幸大难不死,不敢再喝,向胡刚求饶缓一缓。 胡刚看他不能再喝,让他喝点火锅清汤,示意梁芳给他剩一碗。 许林没有被周晓青掐的福利,对思瑞一脸艳羡,看周晓青站起来俯身掐思瑞的手,那一对傲挺的双乳正对着自己的眼,想入非非,恨自己没有透视的功能,目光偷摸停留一下赶紧避开,环顾一圈,无人看自己,大胆的再瞅过去看几秒,肾上腺飙升,扭扭屁股不自然的调整一下坐姿。 刘建刚想起学校里大家对周晓青身材的议论,现在一看,名不虚传,也偷偷的往她身上瞄。 身旁的吴大伟巴不得周晓青和思瑞纠缠,心里美滋滋,自己独守着林逸欣,问她:“你那会六中几班的,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102的,我们太不起眼了,你记得每天上早自习吗,路上骑车子,你们院子里的都是成群结队,乌泱泱的一片。我们就说,看,集团军又来了。” “对对对。”陈晗儿回忆道:“我们这些散兵游勇,看着你们齐刷刷的一片,可羡慕了。你还记得不,每次拐到胜利路的时候,为了超近路赶到学校要走个那小巷子,记得那个小屋子吧,都说那个屋子是二八二医院的太平间,有时候门口还摆着花圈,吓死人了。” “哎呀——”吴大伟可惜的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早自习从来没抄过近路,心想怪不得那时候路上怎么老是碰不见几个漂亮的女学生,原来她们为了学习都抄近路去了。 他点支烟,解释说:“那也不是什么太平间,小时候我们都以为是,其实不是,那就是医院的一个配电房。” “真的?”陈晗儿问。 “就是一个配电房,我有同学家里就是医院的。那里路偏,那一次摆花圈,是旁边那栋楼的人办丧事,那前面不是有一块空地吗。” 逸欣说:“许林这个胆小鬼,每次都不敢就走那条路。” 许林这会喝了酒,瞅着晓青的胸部,血气上涌,胆子大的敢上天,不满她的揭穿,反驳道:“不是不敢走,那是土路,没有路灯,坑坑洼洼的骑车子太难走。” “胡说,后来那路上开了好几家网吧,我看你天天有课没课往那跑。” 陈晗儿问:“你跑网吧干什么。” “打cs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好几次都碰到——”正要说思瑞,看见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问他:“诶,真喝多了?” 逸欣说:“不能再喝了。下午你们就喝了啤酒了。” 吴大伟看他软塌塌的样子,说:“不管他,咱们喝。” 许林谈到网吧碰到过韩思瑞,大伟说自己玩不了游戏,适应不了,屏幕老是晃得头晕,去网吧爱逛论坛。 胡刚问他喜欢去什么论坛,吴大伟本想着说自己不玩游戏给林逸欣一个好印象,自己从没去过什么论坛,被胡刚一问,愣了半秒,胡编着说:“瞎逛,什么民间奇闻,对对子之类的。” 胡刚扶着自己的无框眼镜,说:“民间奇闻和对对子前一阵子很火,现在不行了,有个晋北诗苑我经常去,在里面混成了管理,那里面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天南海北什么都聊,你可以去逛逛,里面好多人都是一中九中这几个学校的。” 吴大伟没有兴趣,但是假惺惺的好奇:“是吗,我从来没听过,你混成了管理,看来对诗词有研究?” 胡刚抿一口酒,正要大论被许林打断:“这可是我们的一中的才子,出口成章,作文都是年级里的范文。” “都是瞎写,乱凑句子,我后悔选了文科,以后不好找工作。”胡刚得意,摆手客气。 梁芳说:“理科的选择性多一些,让你那时候报理科,你不听。” 胡刚说:“不是我不报,我要是报了,那我明年就只能上个专科,术业有专攻,我理科太差了,和你们没法比,我天生是个数盲,脑子不开窍。” 林逸欣夸他说:“大才子把脑子都用在文学写作上了,你要是全面开花,我们就追不上了。” 胡刚被美女夸赞,心里舒服,嘴上装着自谦:“你可别捧我,我那都是扯淡的事,无非就是博闻强记,生拉硬拽,东拼西凑,混在一起大锅烩,天下文章一大抄嘛。要说诗词研究,还得看咱们建伟,他经常在晋北诗苑发表自己的大作。” 许林说:“看看,嘴里这词是一套套的,这玩意我们和你们俩比不了。” 刘建伟听到大家夸赞,颇受用,看到周晓青和几位女生一起跟着胡刚的话点头,心里澎湃,身子向后仰,靠在椅子背上,问在座的是不是也平常写写诗。 思瑞伸手夹菜,正好碰到刘建伟的目光,赶紧说自己没那个本事。 吴大伟问刘建伟什么时候开始写诗的。 刘建伟酒劲慢慢上头,伸筷子吃几口菜,仰头望天,喉咙里舒服的“嗯”半天,做足了架子,想说自己在娘胎里就会,又手痒似的摆弄偏风头,摆弄完不忘甩头,顿一顿,说:“挺久,具体什么时候想不起来了。”说完看周晓青,问:“你平时喜欢读诗吗。” 周晓青夹着花生米,摇头否定。 刘建伟心中失望,但是拿出平日学生会干部练就的本领,脸上表现出超然洒脱的平淡,不露一丝表情,点点头,转身问吴大伟是不是也写诗。 大伟看逸欣和在座的女生都看着他们俩在聊,屈指算算,自己的诗龄可精确到0,但是装着自然的口气道:“我不长,才三年,百家诗没读完。偶尔写一写。” 刘建伟笑道:“那太短了,写诗最忌讳的就是看前人的作品,影响创造力,就像建房子都是四方形的,以后几乎所有的的房子都是四方的,所以设计师很少,多的是盖房子的人。老实说,李白的诗我背不了三首。” 大伟对他的理论不敢苟同,心里嘲笑,但是再聊下去自己就要露馅,只好跟着他的话说:“是吗。”端起杯子忽然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对大家说:“咦,你们知道一个有趣的游戏吗,就是比谁肤浅,别谁无知,大胆剖析自己,直面自己的惨淡。” 说着看大家一头雾水,进一步解释道:“好比刚才刘建伟说自己李白的诗背不了三首,这就是坦诚,直面自己,当然我们知道这是他有意为之,怕影响自己的创作力。那么现在我来说,其实坦白的讲,李白的诗除了床前明月光以外,我真的背不全第二首。” “哈哈,这个无知游戏有意思,我明白了。”胡刚第一个领会他的意思,加入进来,说:“你那不算什么。你知道吗,虽然我选的是文科,但是我一直就没看过四大名著,直到今天为止,我连翻都没翻一下,里边的人名和情节我都是看电视剧知道的。” 他这么一说,大家全都明白吴大伟说的意思,许林迫不及待的接着胡刚的话说:“你这个情况我们都差不多,没什么。你没读过四大名著,那太遥远了,知道吗,鲁郭矛巴老曹,我一本都没看过。” 大家纷纷加入进来,陈晗儿说自己没读过张爱玲,逸欣说没看过莎士比亚,梁芳说自己没看过《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晓青说自己没看过《平凡的世界》。 大家等着思瑞说完评判一个最不狠的罚酒,思瑞瘫着身子,脑子嗡嗡作响,屋子里让火锅炉子弄的热气哄哄,头痛得要炸掉,搜肠刮肚,实在找不出桌上没有说过的牛逼人物说自己没读过他的作品,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从没做过黄冈题库。” 大家一度愕然,纷纷竖姆指说这个最狠,虽不能罚但是得赏酒。 思瑞痛苦的喝掉一杯,站起来要出门去透透气。 胡刚问:“没事吧。”思瑞摆摆手:“没事没事,我透一下气。” 跌跌撞撞的去开门,走到过道里吸着冷空气脑子稍微好一点,待了一会还是难受,又有点冷,身子抽着,转身回去看见周晓青从包间里走出来,立马背过身,扶着墙佯装没看见。 周晓青出门喊服务员要了果汁,看见思瑞在过道里偻着身子,走过来问他是不是冷,思瑞支支吾吾说没事,有点凉,要回包间。 晓青以为他还醉着,扶着他。 那股香又飘进思瑞鼻子里,散至五脏六腑蠢蠢欲动,离包间还远,四下无人,血液上涌,心潮澎湃,脑子里全被那香气占据,逼进嗓子眼,呼吸急促,顾不了太多,一狠心,一咬牙,把她拽在一角,抱在怀中,头埋在她肩上的发丝里。 周晓青慌的挣脱,思瑞胳膊用力,双手按着她的后背,把她固定在怀里。晓青挣扎一下,身子静下来柔柔的说:“好了,好了,你要所有人看见吗。” 思瑞放开手,大胆看着她红彤彤的脸,眼睛却清澈的像平静的湖水,甚至像是能映出自己的脸,俯身吻她,吸着她柔软的舌头,手开始乱摸。 晓青胸口扑通的跳着,身子软下来抱紧他的腰,好一会,离开他的嘴,思瑞不过瘾又要吻她,被她制止:“尝不够了,真流氓。”推着他进包间,自己转身跑去洗手间。 第一章 悠长假期 (6) 胡刚正和吴大伟猜拳起劲,看见思瑞推门进来,说他是逃跑将军,要罚他酒。 思瑞摆摆手说自己到位了,林逸欣要给他倒果汁,看到这张两天前还让自己心动的脸,五味杂陈,像是这慢慢远去的夏天,悠悠然然,望得见,却在远离自己,心中一阵哀叹,咳嗽一声制止自己脑子的运转,接过果汁,说自己来。 许林问他要不要喝点啤酒,摇头表示再不能喝,坐在椅子上故作伪装,开口晓青去哪了。 吴大伟瞟他一眼:“丢不了,我说你别老让我一个人喝,我这都招架不住了。” “少扯,我不行了,许林,你上。”吴刚喝一口饮料,指着许林。 许林看着酒喝得差不多了,要大家等周晓青回来喝团圆酒点蜡烛吃蛋糕。 大伟也不想再喝,提议把杯中酒清了。 周晓青好一会才回来,逸欣问她干嘛去了,是不是不舒服,思瑞脸烧起来,喝口饮料压惊,晓青说给家里回了个电话,笑着问:“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许林看她的脸在火锅腾起的热气中越发的美了,说;“马上就精彩时刻,来,上蛋糕,点蜡烛,关灯。” 大家一起给胡刚唱生日歌,要他把许的愿说出来。 胡刚笑着说要保密,明年的今天才可公布,要大家明年此刻必须全部到。大家起哄闹了一会,胡刚问大家晚一会回去有没有问题,请大家去唱歌。 梁芳拉着周晓青问她家里有没有事,晓青说你们去吧,我这嗓子去了要扫大家的兴。 思瑞看着她也说自己不会唱,梁芳就挽着周晓青的胳膊对二人说:“哎呀呀,没事啦,我们带着耳朵去就行了呀。” 周晓青听她咿呀咿呀的腔调耳朵不舒服只好说去。 外面的雨还没停,冷风嗖嗖的的刮着,晓青让大伟和思瑞问问唱歌要不要一起分摊一下,大伟说没事,你不用管了,我们男的掏就行了。思瑞叫来两辆车,大伟招呼大家上车。 坐在车上,晓青问思瑞有没有事,头还晕不晕。思瑞碍着逸欣和大伟在车上,坐在副驾驶位置没回头,摇头说没事。 大伟不知道两人刚才的事,对晓青说:“哎呦。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这点酒还扛不住,一会ktv喝点啤酒吼一吼酒气就挥发了。” 周晓青拿眼瞪他:“就你能,一会你们别喝了,人家女朋友都在呢,你们瞎起什么哄。” 逸欣说:“就是,你们少喝点,我和晓宝贝可是带着耳朵去的,不是听你们哇哩哇啦拼酒的,我跟你们说你们喝不过许林和刘建伟的,不要和他们拼。” 到了ktv,吴大伟就着昏暗的灯光和逸欣玩色子,逸欣玩的有趣,叫思瑞一起来,思瑞看晓青磕着瓜子幽幽的坐在逸欣旁边看着屏幕,犹豫怎么拒绝,吴大伟不给他玩的机会叫他给自己点几首歌,他站起来去点歌,走到晓青面前问她要不要唱,晓青摆手拒绝。 许林吼着嗓子唱了几首,拉着陈晗儿和吴大伟逸欣四个人一起玩,胡刚叫思瑞唱歌,思瑞不敢开嗓,拿着啤酒和他喝,过一会看到晓青推门而出,又站起来和胡刚刘建伟喝了几杯,寒暄几句,找借口说去洗手间。 出去转了一圈,看到晓青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她身后,把她拉到一个空包间,在黑暗里抱住她。 晓青头埋在他胸前,问他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思瑞不敢说下午,捧着她的脸吻,晓青回应他的吻,任由他的手在身上游离,发抖着瘫在他怀里,思瑞把手伸到她衣服里,握着下午那团的鼓鼓的肉,像刚出锅的馒头,热乎乎软软的捏来捏去,吻她的额头,痴痴的说她好香。 晓青羞得仰头回吻他,说他满身酒气,真讨厌。思瑞咬着她耳朵说感谢今天的酒,否则不知何时可以拥有她,说着手在她肚子上往下伸,晓青抱紧他催着赶紧走,大家要起疑心了。思瑞用嘴堵住她,把她按倒在沙发上。 许久,晓青回到包间,逸欣问她是不是家里真有事,晓青说:“没有,碰到同院的女孩了,聊了会。” 胡刚说大家都唱了,你要不要来一首,众人起哄,晓青指着嗓子说不行,唱不了,你们唱,我还没听你们唱呢。 思瑞看她咳嗽,想着是不是刚才沙发上凉着了,给她倒杯开水,就着酒劲装着问她刚才碰到谁了。晓青握着杯子贴着肚子,白他一眼。 逸欣和吴大伟玩色子输了一晚上,气不过,要找回尊严,拉着思瑞和她一起玩,思瑞躲不掉,坐在她旁边,逸欣说输了你罚酒,自己喝雪碧。 晓青说:“你快别让他喝了,一会真要吐了。” 吴大伟吼完一曲,大家鼓掌,坐过来,对思瑞说:“摇这个都不行,你能干个啥。让我来,呵呵,逸欣还玩不玩?” 逸欣不服气说继续。思瑞得空靠近晓青,问她肚子凉不凉。 晓青小声说:“流氓,你满意了?下午你听见没,许林说他们班有转校生过去的,明天你问问大伟,他爸不是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吗,是不是认识地方上能和学校说的上话的,你们试试能不能转到我们学校。” 思瑞吃惊她这个想法,转而一想自己的成绩,唉声叹气说:“还剩一年了,不是白花钱吗。” 晓青气的扬手打他:“你能不能争点气,一年也比在你那学校浪费了强。” 思瑞知道她为自己好,赶紧小声安抚她,看到许林在往这边瞅,问晓青:“要被我再问问许林?” “要问你问,我才不问他,不要脸,瞅了一天了。” 思瑞一时没明白,以为她在生自己刚才的气,向许林招手,许林走过来,晓青笑着问他:“咋不唱了?” 许林笑着说“我都吼一晚上了,你俩干嘛呢。” 晓青说:“你下午说的那个你们班的转校生真的可以操作?” 许林明白过来:“这有什么假的,和教务处主任搭得上关系就行。嗳,对啊,思瑞你和大伟可以想办法转过来。” 大伟听他叫自己名字,抬头问:“咋了。” 晓青挥手把他叫过来,把想法一说,问他行不行。 大伟对这个同院的女孩肃然起敬,看看逸欣,想着真的可以转到一中那就太好了,一时激动起来,对思瑞和晓青说:“我明天问问。来,老许,咱们得吹一瓶。” 回到院子里,思瑞把晓青送到单元楼门口,在楼道里亲她一口,晓青依偎在他怀里说有点困,让他回家洗个澡,跑了一天早点休息。 思瑞到家里想这一天真是太奇妙了,现在身上还有晓青的气息和体香,这个女孩真是个宝藏,自己闯进了这个宝藏太幸运。 以前觉得她太聪明了,像是诱人的青葡萄,漂亮的不敢接近,下午发现这葡萄不知不觉间成熟了,但是不去皮又苦涩,不成想去了皮这葡萄太甜,太好,生怕她肚子着凉,找出暖水宝,给她打电话到她家楼下,走进在楼道里等她下来。 晓青穿着抹茶色的睡裙披着外套下楼,他荷尔蒙激增,把暖水宝贴在她肚子上,伸手揽她腰。 晓青抱着暖水宝心里暖,骂他色,摸不够吗。思瑞贪婪的吻她说来生都摸不够,看她洗过了澡,头发还未干透,真怕她着凉,让她上楼睡觉。 晓青躺在床上,窗外的风吹进来,抱着暖水宝起身去关窗,看到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身影,想起自己晚上一层层被思瑞剥粽子一样,融化在他怀里,羞的不敢看玻璃上的自己。 关了窗,跳到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心扑通跳了好一会,闭眼伸出头喘着气,冷静下来,自己的羞态全被他体会到,她问自己,后不后悔。刚有这念头就否定掉,翻身又把头陷进枕头里。 思瑞这会在院子里正往家走,凉风迎着头皮吹得他舒服,胃里的酒快消失殆尽,欢快的不想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伸手抓风,好想时间就是这手里的风,凉飕飕的,呼呼的打在手掌上,手指一弯好像就抓在了手里一样。又期待夜早点过去,明天快点到来。刚这么想脑海里就冷不丁闪现林逸欣的样子,又浮出晓青晚上的娇羞,纠缠在一起,心忽然落空一般,脚像灌了铅,停下来,木讷站着,发呆了一阵子,拖着步子往楼上走。 第一章 悠长假期 (7) 李德民在小城里办完事,不日回杭州之际,在小城的粤式酒店里宴请公司领导,邀韩父作陪。 韩经伦无功不受吃,自认对他没什么大帮助,吃了更掉面子,抱病推掉。 李德民明白他的心思,中午挂电话问候,说:“韩叔可是我的桥梁,你不来这席可是算吹了。” 韩经伦听着肺活量快赶上大象,快乐的从鼻子里出气,只是鼻子没大象大,出的气仿佛前列腺患者排尿,极不顺畅,尿等待半天才缓过劲,嘴上陪罪说这几天偶感微恙,咳嗽未愈,不能沾酒,实在罪过。 李德民不好再说,过一天和野兽派商量着还请韩经纶一家。 国人重礼节,被人请吃一顿饭到了肚子里总想着择日要给人家吐出来,而且要吐的痛快,吐出花样。吃进馒头要吐出花卷,方能到位,若是吐出窝头,就要颜面扫地,要失体面。 李德民戴着老板的高帽子,自然要吐的爽快,更要对得起周父的面子。 但是他私下算计,近年来工程不好做,手头本不是很宽裕,北上之行,要借周父的关系在公司的项目里揽点活,几日打点下来,口袋日渐羞涩,之后还答应陪妻子继续去西北旅游。这样下来若是吐出花卷,旅游就要收紧许多。 野兽派嫌他目光短浅,觉得终归是外人的胃金贵,至于自己的胃,鱼翅粉丝皆可消化,消化的结果都得进入马桶,既然产成品一样,成本自然有帐可算。对于自己的胃,低成本是划算的,外人的就不可了,要说闲话的,千好万好要让人家的嘴好。 李德民佩服老婆的见识,决定在粤式酒店里再请一次。 韩思瑞和周晓青这几天关系愈浓,不想去吃饭,纷纷找借口躲掉。待大人们都走了以后,晓青给他挂电话,思瑞到她家,两人腻歪了一会,晓青问他吃什么,到厨房给他做。 思瑞看了会电视,想起那天在ktv里许林的话,到厨房从后背抱住她,和她说自己和吴大伟就是能转到她们学校,也进不了她所在的三班。 晓青被他抱着,影响自己炒菜,回头吻他一下,说:“好了别闹,你把那两个西红柿洗一下。”转头看看电饭锅的时间,又说:“你们能转过来就行,一中再差的班也比你们那强吧。” 思瑞问她,如果可以许林那个班怎么样。 晓青说:“转哪个班也别转那个班。以后你少和他来往,色棍一个。还有那个刘建伟,眼睛见了女的就放光。没一个好东西,” 思瑞拿着西红柿诧异的问:“怎么了?” 晓青不想再提,经不住他问,说别看他装模作样的,那天去后山直到后来在ktv一天盯着自己瞅来瞅去,陈晗儿还在身边就这样,真不要脸。 思瑞一听,说她过度敏感:“大惊小怪的,眼睛长在人家身上你还能管得着。” 看她气呼呼的又夸她:“好了好了,你长的好看还能剥夺人家闭眼的权利。他们怎么不看梁芳,不看别人,人家的眼睛没毛病,审美也正常,你别过度到人格上。” 晓青把锅铲一扔:“好好好,你们没一个好东西。逸欣要在这你是不是也理直气壮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子?” 思瑞惊讶她这可怕的联想,赶紧放下西红柿,过来抱住她,吻着安抚她。 晓青仰头问那天饭店过道里要是出门的是逸欣,是不是这会抱着的就不是她了。 思瑞无可奈何,向她发誓自己心里喜欢的是她。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啍,那天下午临时起意的吧?嗯?流氓。是不是特后悔自己没倒在逸欣怀里。” 思瑞吓得灵魂出窍,后背发凉,赶紧再发誓自己绝不是临时起意,对她是蓄谋已久,抱紧她:“你胡说什么,人家吴大伟喜欢林逸欣,你别乱扣帽子。” “呵,酸了?现在追还来得及。别可惜了你为她理的头。” 思瑞看她无理取闹,用力捏她胳膊,哄她一会,说自己可以为她剃度,晓青转身去切西红柿,思瑞怕他切到手,搂着她在她耳边耳语,晓青红着脸说他下流。 吃了饭,思瑞把她拉到她的屋子,躺在她床上,说自己好久好久有两三年没到过这间屋子。 晓青偎在他肚子上指着自己书桌上的八音盒,问他还记得吗。 思瑞惊喜的跳起来:“你还留着?” 站起来走过去,思绪万千,记得这是初一那会送她的生日礼物,还记得生日会上院子里好几个人都送了她礼物,转过身把她压在床上,问她大伟沈军他们送的礼物呢。 晓青抱着吻他:“我只要你的礼物,才不要他们的。” 思瑞吻她脖子,问她今年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晓青脸陿发烫咬着他耳朵小声说:“我不要礼物,你就是礼物。” 吴大伟给周晓青打电话的时候,晓青正躺在思瑞怀里给他看自己小时候的相册,一看是吴大伟,懒得接。 电话再次响,悻悻的接起来,大伟问她在哪,敷衍了事的说在外面。 电话那头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自己和倪静媛这会正从八一路往院里走,说转学的事可能有戏,见面聊一聊。 “是吗,好,我马上到家了,你们叫上思瑞来我家吧。” 思瑞看着怀里的她对着电话说得滴水不漏,伸手到她衣服里逗她。 晓青拍打他的手,挂掉电话,叫他下床,自己拉开窗帘,开开窗才知道外面在下雨。思瑞接到吴大伟的电话,嗯了几声,挂掉电话准备下楼。 晓青把床收拾好,说外面下雨了,扔给他一个塑料袋让他下楼扔了就上来,别淋了雨。 思瑞低头看塑料袋,晓青羞得骂他:“还看!都是你害的,快扔了。” 吴大伟和倪静媛提着奶茶进门,晓青接过奶茶对着倪静媛说:“什么味的?”瞟一眼:“算你有良心。” “呦呦呦,有大伟在还轮得上我操心你喝什么口味。”倪静媛缕缕头发,把手里的奶茶又递给思瑞,问他:“你又跟人家打架了?” 大伟哈哈笑着:“那都民国时候的事了,你咋总是慢半拍。” 倪静媛说:“我咳嗽输了一个礼拜的水,与世隔绝,就晓青看我去了,你们俩没良心的哪疯去了。” “哼,不是我叫他们去补课,这俩是一个月见不着一回。” 大伟说正事:“我问过我爸了,转校可以打听打听,能不能成不一定,七三开吧,不过许林说你们一二三班是重点,我们要是能转,也是四到七班。” 倪静媛说:“哪个班都不错,什么重点不重点的,都是成波搓,还有一年时间,你俩脑子又不笨,够用了。” 思瑞叹气道:“我是没希望了,这看来又得浪费老爷子的积蓄了。” 晓青心里气,说:“你就好好踢球好好玩,你有那本事吗,你真能玩出个样也行。” 倪静媛接着晓青的话:“就知道踢球打架逛网吧,你干点正事行不行。别乐,还有你。”指着吴大伟。 大伟和这三个院里的太熟了,不耐烦的说:“我这不是在上进吗,不是在问你们4到7班哪个班行吗,你们以为光找上面的就行了?年级主任,班主任也得找啊,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呀。” 晓青问倪静媛:“4班吧,是不是4班的那个班主任严一点?” “恩,4班,你们试试能不能转到4班。” 大伟说:“姑奶奶,我们是求着哪个班可以收留,哪个班主任好说话一些,你当我们根红苗正人家抢着要啊。许林那个班咋样?” 晓青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思瑞正要说,瞪他一眼,让他闭嘴,说:“哪个班都行,就那个7班不行。” 大伟一头雾水:“什么情况?逸欣和我说好像就他那个班人少。” “啧啧啧。”倪静媛撇着嘴:“这才补了几天的课,逸欣逸欣的,连人家的姓都省了。” 大伟尴尬的咳两声,想到林逸欣恨不能给她冠夫姓,解释道:“这不就是叫的顺口嘛,我们平时不是媛媛媛媛的叫你吗。” “哈哈哈。”思瑞笑着说:“这可不一样,咱们六七岁就这么叫她,什么时候不这么叫了,那可就麻烦了。” 大伟赶紧配合:“可不是。”清清嗓子学着小时候每天倪母满院子的腔调:“媛媛,媛媛,死哪去了,吃饭啦。”这是他们每天必听到的晚饭铃声,比广播都准时,到今天大家说起来都余音绕耳。 倪静媛气的怒指:“你们俩就没个正行。” 晓青跟着俩人乐得咳出了声,清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来:“7班一半都是特长生,不要去那个班。” 大伟仍然一头雾水,不过不再问,说:“4班?院里谁在那个班?” 倪静媛说:“沈军在那个班,你们平时不联系?” 大伟鼻子里哼一声,他向来对沈军不感冒,没兴趣知道他的动态,说:“他呀,思瑞,上次不就是你和他踢球和人干起来的吗,我跟你说,没他,你们打不起来。” 思瑞说:“行了,就这点破事还没完了。”说着问倪静媛:“那个班院里就他一个?” “好像还有两个,不过我不认识,是别的初中考过去的。哎呀,挑三拣四,是让你们去交友的吗。” 晓青拿着梨子削着皮:“你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抓紧一点,以后就是回单位也得是本科文凭,现在加把劲,到了大学你们可劲的玩,玩疯了也没人说。”说着,把削好的梨给倪静媛。 “你操那个心?真是闲的。”倪静媛咬口梨子指着思瑞和大伟:“你们俩该收收心了。” 大伟觉得空气压抑:“好了好了,要是真能行就4班行了吧。” 倪静媛放下手里的梨不再和他们聊,拉着晓青要试试她新买的唇彩。 晓青说:“你们自己看电视吧。”说完和倪静媛进自己的屋子关上门。 吴大伟嫌无聊,问思瑞去不去网吧打游戏,思瑞说刚从网吧玩完,家里没人,自己没带钥匙,一会就回去吃饭。大伟对着门里两位喊了几声,独自下楼。 倪静媛和晓青过了一会从屋里走出来,思瑞装模作样拿出电话给母亲打过去,问她什么时候吃完饭,自己没带钥匙,喉咙里哦哦哦几声,挂掉电话,自言自语:“哎,无聊,还得一个小时。” 倪静媛问他怎么了,他把刚才对大伟说的话重复一遍。 静媛拿起茶几上刚才没吃完的梨子,把自己吃过的部分切掉,剩下的递给他。 晓青挎着静媛的胳膊,笑她:“他饿死活该。自己没手吗,还要你喂。” 思瑞吓得拿着梨子像握着炸弹,不敢吃又没法扔。 静媛格格的笑着点晓青额头:“你说的他吃都不敢吃了。” 思瑞极力保持自然的笑着找话题岔开尴尬,把梨子放茶几上。 静媛坐了一会,思瑞看她起身要走,顺势也装着起身。 倪静媛说:“一会你都坐不住,外面下雨你往哪跑。” 晓青说舍不得她走,留她陪自己一会,倪静媛说自己还得去建设路拿东西,碰到大伟就先上这来了,说着晓青把她送出门,问思瑞刚才大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转校有消息。 “还得一个星期左右吧。”思瑞看她涂了静媛买的新唇彩,问她是什么口味的。 晓青坐在沙发上随手一拨把茶几上的半个梨子推进垃圾桶,拿起一个新的给他重新削:“谎话精,脸不红心不跳,张嘴就来。把我骗到手是不是心里特有成就。” 思瑞过来抱着她:“刚才电话那不是说给媛媛听得吗,这你也生气。” “哼,媛媛媛媛,叫的可真亲,媛媛走了,魂儿也跟着她走了吧,刚才是不是就想走。” 思瑞气她莫名其妙:“无理取闹,这院子里咱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这么叫她,你看不出刚才我起身要走是做给她看的吗。” “这就生气了,坐不住了,哟,她走了你留在这度日如年?”索性把削好的梨子扔在茶几上。 思瑞只好笑着哄她,对着茶几上的梨子说:“不要哭,不要哭,你好可怜呀,主人把你剥光就不要你了。” 晓青噗嗤笑着掐他:“没正经。”,把梨子拿起来递给他,躺在他腿上要他喂。 思瑞看她不气了,咬一口正要喂他,晓青让他拿水杯给她,喝口水,抿抿嘴,拿纸巾把嘴唇上的唇彩擦掉,要他重新喂。 思瑞哭笑不得,说你犯得着脱裤子放屁吗。 晓青搂着他脖子:“就是,怎么了?我才不要你吃她的唇彩。”说完伸嘴亲他,抱紧他脖子,蚊子般痴痴的问他:“我以后是不是就是你随手扔掉的梨子?” 思瑞含住她的嘴不再让她说话。 从她家走的时候,晓青到书桌上给他拿一套题,让他回去做,思瑞看着是黄冈题库,立马犯愁,说他从没有做过这个,是不是太多了。第一次少做点好不好。 晓青怕他下楼就扔了,搂着哄他说慢慢来,能做多少是多少,威胁他不许扔,否则再不理他。 倪静媛到了建设路的新华书店买数学练习题,她咳嗽输水输了一个礼拜,今天精神才好一点,补习班报了名这几天没去浪费不少时间,准备恶补一下。 转了一圈在书店二层碰到一中三班的陈晗儿和一位女生在挑选小说读物,看到陈晗儿向她招手,走过去,陈晗儿问她这几天在干吗,向她介绍自己的闺蜜:“我闺蜜,张艳秋,九中的。” 倪静媛笑着点头,说自己咳嗽刚好,这几天在输液。 陈晗儿说:“怪不得呢,我说前几天我们和周晓青几个去后山玩怎么没见你,你们院的男孩可太有意思了,对了,艳秋,那天和我们一起的两个还是你们九中的。” 倪静媛知道她爱八卦,大概猜到她说的是大伟和思瑞,不过接住她的话:“是吗,谁蛮有意思的。” “吴大伟呀,你知道吗,根据我的观察,他好像在追林逸欣。他可有意思了,喜欢调动气氛,酒量也不错,后来在ktv和林逸欣玩色子玩了一晚上,寸步不离。还有那个韩思瑞,呵呵呵,哎呦,想起来我就忍不住,吴大伟发明一个饭桌游戏,叫比谁无知,越无知越好,韩思瑞说自己从来没做黄冈题库。艳秋,这两人你认识吗。” 身边留着侧分直发荷叶头的女生摇摇头,表示这两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可能学校里见过,但不认识。 倪静媛心里笑大伟真是目标换得快,自己直到下午以为他还在追晓青,怪不得他说自己慢半拍,对陈晗儿说:“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这回事。他俩脑子聪明着呢,心思不在学习上。你们说的那些书,他俩都读过。” 陈晗儿吃惊说:“真的呀?想想也是啊,吴大伟那张嘴可太会忽悠了,一套一套的,就是韩思瑞这人性格没有吴大伟活跃。” 倪静媛笑着说:“那是他和你不熟。你们怎么想起去后山玩去了?” “还不是逸欣提议的,我们本来计划去五台山玩的,我都和艳秋说好了,结果这个死逸欣非要徒步,那天来回走路就六七个小时,走的腿都断了。”转脸又对张艳秋说:“还好你没去,简直是折腾。” 张艳秋说:“我想去也去不了,你那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姥姥过生日走不开。” 陈晗儿说:“去了也是受罪,我看去哪都是受罪,不如老实待着。媛媛,我听晓青说学校的好几个老师都开数学补习班了?” “对。我报了名一个星期没去了,明天得去了。” “嗳,咱们三个一块去吧,开了学就得摸底考了,愁的很。” 三人约好明天去补习,倪静媛选好了几套测试题结完账又去音像店租英文电影。 她输液这一周,身子不舒服,周晓青建议她去租一些英文电影,打发时间也可以练习口语,她采纳她的建议没想到自己渐渐习惯,有了兴趣,这几日里每天租一部电影回去窝在沙发里看。 倪静媛和周晓青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孩。 小时候院子里一大帮小孩在一起玩,她玩心泛滥的要比别的孩子彻底,但是从来都是慢半拍,大家伙说一个笑话,讲一个故事,别的伙伴都笑的前俯后仰,消化的快,只有她要像牛反刍一样的再次咀嚼才会把故事和笑话消化完,小伙伴们就给她起外号叫慢慢。 周晓青说她凡事总是慢半拍,但是不用担心,她总会吸收,可贵的是她消化反刍却从不思维反刍让自己受累,说她心大太无情,像牛一样,有4个胃,多大的事情到了她这里,无论好坏,她就天然的一分二,二分四,分配到各个胃里,拿的起放得下看的远。最可气的是她消化的慢,发育却是快的让人妒忌,盘正条顺,叹老天爷不公平。 静媛回别院里在门口碰到周韩两家父母吃完饭往回走,寒暄一阵,韩母看到静媛手里的测试题问她是不是老师布置的作业题。 静媛告诉韩母:“阿姨,就是老师要求的,可烦了,每周都要做几套。” 野兽派上下打量这女孩问周母:“这谁家的小孩?” 周母说:“倪总家的。你看这怎么长的,真是俊。媛媛,你咳嗽好了没?” 静媛说:“好了,阿姨,输液输了一个礼拜,手上都是针眼。” 韩母说:“你穿的太少了,下雨就多穿点不要往外跑。” 野兽派羡慕说:“倪总的小孩都长这么大了,哎呀长得真是俊,是不是和晓青一个班。” 静媛说:“周姐,我是二班的,晓青是一班的。” 野兽派向周母和韩母说:“这孩子真是懂礼貌,穿的太少了,刚下了雨,快回去把,别再凉着了。” 韩母说:“哎呦,这孩子你看看,这才几年,又漂亮又礼貌,还是生个女儿好,少操心。” 野兽派说:“阿姨你这话说的,思瑞哪里差了,脑瓜子聪明着呢。” 周母说:“就是,思瑞可不笨,脑子灵。” 韩母说:“聪明个啥,就知道玩,心思全用到玩上去了。”走到院里对周母二人说:“别回去了,上我那吃点饺子。哎哟行了,我上午就擀好皮子了,和经纶都说好了,走吧走吧,我一个人又包不完。” 第一章 悠长假期 (8) 晚饭点,周晓青电话响了,看是思瑞的小灵通号,放下手里的笔,接起来:“我是使唤丫头吗,你就不能来叫我。” “我不是省点时间为了做题吗。” “呦,你可是找着一个好借口。明天我要检查你的卷子。好好,大爷,我这就过去。” 韩经纶和周父、李德民在倪红军家里打完双升在客厅里喝茶,见到饭点了,倪红军对着厨房说:“宝玲,好了没有?” 张宝玲拉开厨房的门对牌桌上的四人说:“10分钟,再等一下。” 周父说对倪红军说:“你催什么,什么做好我们什么时候吃。宝玲,差不多就行了。我们中午可吃多了,别浪费了。” 张宝玲说:“哎呦,你这嘴刁的很,不把你伺候好,你回去还不得给我到处宣传。” 周父笑着说:“我们这院子,谁敢说你的厨艺不行,我第一个不答应,那是他们妒忌,没口福。” 李德民说:“张姨的水平算得上二级厨师。一会得多喝几杯。” 倪红军问李德民:“德民,你手里有多少人。” 李德民说:“现在大家手里没农活,倪叔,你那个项目需要多少人,我这就能上多少人。” 倪红军说:“年后需要多一点,今年你先上个30人,过去先看看。”又问韩经纶:“经纶,你看那个胡斌怎么样。” 韩经纶摆手:“这个人眼高手低,不是个干事的人。” 倪红军说:“老吴不知怎么想的,非得往我这弄。” 韩经纶说:“估计也不是老吴的意思,你反正用着呗,找个机会再和他说一说,现在你也不能直接说不要。” “恩。”倪红军看厨房差不多了,叫大家入座。 倪静媛知道父母要请客吃饭,这饭估计要吃到八九点去,自己这一周胃里都是清汤寡水的,好没意思,下楼去吃麻辣烫,碰到网吧回来的吴大伟,叫住他:“你吃饭了没有。” 吴大伟说:“没有呢,你干嘛去,我刚从外面回来。” “又去网吧去了?你吃饭没有,我请你去吃麻辣烫。” “没有,我到朋友家去玩了。我请你吧,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嗓子能吃麻辣烫?我带你去吃红烧鱼,八一路新开的。” 倪静媛在路上问大伟:“大伟,是不是思瑞在追晓青呀?” 大伟抽着烟惊诧的差点把烟吞进肚子里:“不会吧,你怎么知道的?”心里还想着明天补课怎么和逸欣增进感情,这一来自己就少个竞争的对手,立刻轻松:“嘿嘿,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静媛看大伟很开心,问他:“你们三个成天在一起,你没什么发现?” 大伟赶紧撒谎撇清关系:“我就是个陪聊陪玩陪上课的三陪,他们俩的事,我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你快说说,你怎么发现的。” 静媛说:“我不是很肯定,不过在晓青屋子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我哪知道?”大伟催促她快说。 “也没什么,我发现晓青把思瑞送给她的礼物摆在桌子上了,记得吗,有一年晓青过生日咱们都送了她礼物,我送的手链,思瑞送的八音盒,你送的什么还记得不?” “啊呀,不会吧,你真看到了那是思瑞这小子送的八音盒?我记得呀,我送的是巧克力啊。我操,这小子真会送,我傻了吧唧的送的巧克力,被你们几个当众就吃了。”大伟说着一脸无奈。 “哈哈,你是不是心里吃醋了?” “怎么会。”大伟笑道:“我在想怎么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心想,这两人地下工作做的真好,想着估计是自己追求逸欣后周晓青伤心的时候被思瑞趁虚而入,要是这样,自己心里就好受多了,问她:“你估计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清楚,你关心这个干吗,你不是在追求林逸欣?” “额。。。没有”大伟说:“我们只是朋友。” 静媛笑着说:“你这一米八的个子白长了,这么怂,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告诉你逸欣没有男朋友。” “真的?”大伟惊喜道:“不会吧,她能没人追?” “追的人有,不过逸欣说她对男朋友好像有自己的标准。” “什么标准?”大伟一脸期待。 “哎呀,还得多久,真是有点饿了,我这情报值个什么价?” “哈哈。”大伟笑她小人,说:“姑奶奶,你今天想吃什么,可劲的挑,奥,不,这顿是我庆祝你咳嗽痊愈的,情报要是有价值,我还得另外感谢。马上就到,前面拐个弯就到。” 静媛笑着说:“你可真下血本,我和你开玩笑呢,逸欣说她高中不谈恋爱的。”看到大伟一脸哭丧着,像丢了魂,补充说:“逸欣说过不喜欢本校男生的,说本校的都读书读坏了脑子,不懂风情。” 大伟激动的问:“真的假的,媛媛你可不能像晓青嘴里没个谱。” “哈哈哈,这么快就把晓青撇出去了。我告诉你是真的,她好几次都这么说。” 大伟赶紧解释:“媛媛,我坦白的告诉你,我对周晓青就像你一样,咱们都哥们呀,我不像思瑞这么狠,我告诉你我现在有点同情他,从此这哥们就入了苦海了,想上岸,哎,遥遥无期。” 静媛笑着打他:“你真是个没心没肺。晓青太凶了,你知道吗,下午你走了以后,我和晓青在她屋里出来,思瑞说自己饿了还没吃中饭,我故意逗他,把我没吃完的梨子,切一半给他,晓青说他饿死活该,哈哈哈,你不知道思瑞当时像犯错的孩子,拿着梨子动都不敢动。” 吴大伟幸灾乐祸,笑得手舞足蹈:“怂货一个,媛媛,思瑞太闷骚了,从此他失去了自由。为了这自由,一会真得好好喝一杯,咱们以饮料代酒。” 倪静媛说:“你可真看得开,大伟,我问你,你对周晓青没有动过心思?” “天地良心,媛媛,你不知道,我就是这么个性格,你看咱们坐在这里,旁边有人看了,还以为咱们是情侣呢,我这人对院子里的女孩,那真是当朋友当哥们,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事我干不来。对了,你是不是和逸欣一个班呀?” “哈哈,这就急了,我问你,你和逸欣到什么程度了。” 大伟摆手起誓:“手都没拉过,就是补课见过几面。” 说着又解释道:“就是有机会转到你们学校去,我也真是为了学习去的,你知道吗,虽然大学到处在扩招,大家明年上大学是都不愁的,退一万步讲,就是进了个次一点的学校,专业对口将来也能回单位,但是谁不想去个好点的大学混几年,这是面上的事,你说对不对。” 静媛说:“你这心思我怀疑你动机不纯,你老实说是不是为了林逸欣才想着转校的。你以后想回单位吗?” 大伟叫服务生点了鱼,又给她到杯饮料,说:“这谁想,你看看咱们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咱们从小在这个院子里长大,虽然回单位真的是吃喝不愁,起码温饱是没问题的,你看这地方的人不都是羡慕咱们这个单位,但是这院子里的人没几个人想着大学毕业再回来,你也不想吧。谁都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你们男的回单位好一点,工程单位女的不好找工作的。” “你不一样,所以你一定选个好点的专业,明年考个好大学,我是没指望了,随便个大学混四年回单位也没什么,工作哪那么好找。咱们从小见的多了,多少人在单位混好了觉得自己牛了要出去闯荡,结果呢,没几年就哭着喊着要回来,是不是?要真有志气,一开始就别进这个单位,对吧。既然有大学这个机会我当然也想努努力进个好点的大学,嗳,你说你们一个班的,有没有聊过以后你们准备考到哪里去?” “你这个弯绕的真是大,手没拉上,就为以后铺路了。我告诉你,逸欣说过要考到北京去的。” “是吧。”大伟点根烟,惆怅道:“北京,哎,那是个好地方呀,你准备上哪所大学,考虑过吗。” “考虑这么远干嘛,我现在能把开学的摸底考试顺利过去就谢天谢地了。” “你别跟我装,你们都是一中尖子班的,在这和我装,我跟你说,媛媛,你最好选个财会的专业,无论你以后回不回单位,这都是个好专业,而且是不愁找工作。就是以后工作不顺心了,回单位那也是个香饽饽。——你快吃啊。” 第一章 悠长假期 (9) “你饶了我吧,我天生脑子慢半拍,我还学财会,到了明年在说吧。恩,这家店的鱼真的不错,哎,我这一周输液输的肚子全是清汤寡水,这鱼真是给我的胃带来点味。” “还行吧,这是武昌鱼,咋样?这不算什么,去年我跟我妈去武汉旅游,我跟你说,这吃鱼还真是得到产地去吃,那叫一个嫩。” “这是武昌鱼吗,味道真不错。”咂咂嘴“为了这个鱼我也得考到武汉去呀。” 大伟笑女人真是经不住馋,说:“你这真是个不错的理由。武汉也是不错的地方,武大也是个百年名校。” 静媛说:“对了,明天我也得去补课了,你早上叫上我。晓青嘛,哎呦,咱们就不去打扰人家了。” “哈哈,对,咱不去打扰她。晓青这脑子是进水了,我以为她想的是大学里才谈恋爱呢。” “还说不吃醋?”静媛把桌子上的醋递给他:“尝尝啥味。” 大伟一本正经:“我才没那个闲心呢。”想到林逸欣,自言自语道:“她在学校里怎么会没人追呢?” 静媛拿筷子敲他的头:“行了还想呢,光我吃了,你也吃啊,别琢磨了,明天补课不就见到了。” 大伟摆摆手撒谎:“我下午在朋友那喝可乐喝多了,这会肚子还有点撑呢,媛媛,下午你们说转到4班,我想问问你,为啥晓青说7班不行,仅仅是因为那是个体育特长班?但是你知不知道,对我们这样的成绩,八成是要转到特长班,虽然我没啥特长。但是我估计你们学校成立个特长班,也是为了避免有的学生通过转校转到别的班去。” “我不清楚,不过你想多了,人家那个体育班也是考成绩的,你以为有点特长就进去了,特长只是能加个10分20分的,主要还是看成绩。我后来在晓青屋子里问她了,她说主要是那个班有几个学生不行,怕你们学坏了。” 大伟心里不爽,哼一声,说:“晓青还真是在乎思瑞,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中的学生怕我们带坏?这就是恋爱了,智商为零。” 夹一筷子鱼又说:“你不知道,下午我爸给我打电话说要是能转也是单个转,不能一下转两个去一个班,你以为这是买菜,价格到了就行了,人家也得考虑升学率的,所以,我估计我和思瑞如果要转也是去不同的班。这样也好,沈军不是在4班吗,让思瑞去吧,我不怕被学坏。” 静媛看大伟的脸鼓的像注水的猪肉,打趣着说:“心里不爽了吧,人家晓青不是说了吗让你们别去7班,我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不过她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你们好,怎么说咱都一个院的,她又不会害你。” 大伟解释:“你想哪去了,我能那么想?晓青再怎么着也不能害我们,不过下午我看她那意思,可能是对许林有误解。媛媛,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熟,我只知道他是陈晗儿的男朋友——奥,我明白了,他还和逸欣关系不错,他们是发小。” 说着又拿筷子敲他头:“你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你们这些男的是不是总想着各种机会各种人帮忙把女孩骗到手?” “怎么可能?”大伟否认:“我是看这个人还行。挺开朗的,至于他和逸欣的关系,我想都没往那想,我是问问你他是不是在学校和晓青有过什么过节——你知道我意思吧。” “不会,晓青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嗳,你刚才不是祝他们俩白头偕老吗,怎么又关心这个了。” “不是,我是怕到时候真的弄不好,思瑞转到7班去了,我到了4班那晓青就把我往邪恶那里想了。这个转校,我们就是把钱给人家,具体转到哪个班,我们做不了数的。” “八字没一撇呢,你想那么多干嘛,你还担心晓青不明白这个道理,你这脑子想点实际的行不行。你要是学习上不去,你咋追逸欣呀。” “唉,媛媛,来,咱们碰一杯,说这个干嘛。” 两人吃完也快八点了,外面又飘起了雨。 大伟结完账对静媛说:“媛媛,咱以后得多走动啊,你英语好,得帮我补习补习。” 静媛笑着:“大伟,你这个人太虚伪了,咱们认识10多年了,你早干嘛去了。” “现在也不晚啊。”大伟尴尬笑笑:“我这个差等生可比不了思瑞,他现在有人管着,我也想上进呀,你可不能不管。” “好好好,冲你这顿鱼,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行了。”静媛伸伸腰:“这家店的鱼真是不错。” 大伟说:“鱼汤泡饭更不错,这个红烧鱼的汤是一绝,你晚上不吃米饭的,改天中午来吃,你试试用鱼汤泡在米饭里,那才叫一个绝。” “你就会说,我看你一点也没怎么吃,全让我吃了。” “我下午是真的喝可乐喝饱了。” “你少喝点可乐,那东西又没什么好喝的,对身体不好。” 大伟喉咙里嗯着,两个人走回去,静媛对他说:“晓青和思瑞好了,咱们权当睁眼瞎,你可别到处嚷嚷,转手把我卖了。” “我吴大伟是那样的人吗,我用人格给你保证。” 回到家里,倪静媛给晓青挂电话:“青儿,老实交代。” 晓青坐在床上含着棒棒糖,懒洋洋的对着电话撇撇嘴:“交代什么?” “你是不是和思瑞好上了?” “没有啊,你脑子堵住了还是烧着了。” 静媛知道她嘴硬,诈她:“思瑞都承认了,你死撑什么,好啊你,你还想藏着掖着,我可等着你们请客呢。” 晓青咬牙切齿“嘎嘣”一声把棒棒糖咬碎:“呸!这个没出息的货!” “哈哈哈,你放心,这个事绝对现在还在小范围内蔓延,不过呢——好,好,这就对了,你老实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晓青耷拉个脑袋:“好了好了,瞎打听什么,求求你别让大人们知道,周末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下午看到我桌子上的八音盒了?”听到静媛在电话里格格的笑着,恨恨得说:“你真不要脸,你还和谁说了?吴大伟?你!”气得把电话摔在床上! 马上又捡起来:“好,还有谁?真没了?你对天发誓——好,你们干嘛去了,吃鱼?你个死不要脸的,拿着我的隐私吃了东家喝西家,吃完了他又来敲诈我!” 静媛握着电话笑的合不拢嘴:“没有没有,吴大伟要追林逸欣,求我给他参谋呢,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我们可都是祝福你们俩呢。对了,还有,大伟和我说他和思瑞要是能转到咱们学校的话也是单个转,不会两个人到一个班,你下午说不让他们去7班,他问我来着。” “哼,要去让他去7班,那个班都是体育的特长生,他们过去干什么,白花钱吗——许林?和他有什么关系——不是,和他没关系,他们关系不是挺好的,他去了不正好让许林给他参谋参谋怎么把逸欣追到手——我也是才认识这个人,逸欣的发小。那天去后山玩我才知道他是陈晗儿的男朋友。” 静媛说:“晓青,你想好没有,你和思瑞是不是认真的,明年高考以后你们要是考不到一块咋办?” “哼,你别给我装,这会了才想起关心我来了,你看思瑞那个样能和我考到一个学校吗,我才不管能不能考到一个学校,考不到一个学校那就考到一个城市去。他要是连考到一个城市去的心都没有,那就当我瞎了眼。” 晓青说着来了气,和静媛挂掉电话,看看时间,给思瑞挂过去:“你干嘛呢。” 思瑞刚洗了澡,躺在床上看名人录,这会儿看到电话,压低声音唤她宝贝,说:“我刚洗完澡,准备休息了。” “才几点你就睡,我给你的题你做了多少了。” 思瑞慌得起身:“我做了快一半了,可难了,我做了几个小时了。” “那你就准备睡了?晚上在你家吃饭,你不是和我说先做一半吗,你是不是不想上大学了,你把我放哪里了?——我不管,10点你给我拿到楼下来,我要看。”气得挂掉电话,看到床头思瑞前几日才送她的暖水宝,恨恨得抓在手里捏。 第一章 悠长假期 (10) 挂掉电话思瑞无奈地叹息,晓青给他的习题难产了一下午,做了还不到三分之一,只胡乱做了选择题,下面的题任他怎么难产都无从下笔。 枯坐着莫名得发了气,想着哪怕做一道解答题也好和她说,思来想去实在没办法,只好给倪静媛挂电话,求她帮助。 倪静媛以为这个电话是他过来兴师问罪的,一听,笑着说:“你就好好编吧,是不是晓青让你做的,我和大伟都知道了,你还装,这下入虎口了吧,行行行,只此一次,你过来吧。” 思瑞赶紧穿好衣服,拿着题,跑下楼,到了倪静媛家,把巧克力给她:“媛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太谢谢你了。” “少来,就这么点巧克力就想打发我,行了,就装吧,把卷子给我,你要全做完吗。” “不不,就做两道解答题就行。” 静媛拿出稿纸给他解了两道,思瑞赶忙抄完,再次给她作揖转身要走。 静媛叫住他:“等等,看你那猴急的样儿,把晓青这么快骗到手,这会儿怎么脑子锈住了?晓青要是让你说一遍怎么答的,你怎么办——你坐下吧,我给你讲讲。” “媛媛,他们都说你脑子慢半拍,我看他们真是眼瞎了。” “哼,油嘴滑舌,你这张嘴将来不做演员可惜了,这道题的原理知道吗,那这个呢?”看他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叹口气:“真是作孽,来,我告诉你。” 思瑞点头哈腰,嘴像个复读机,机械的重复静媛的话——“哎呀,你背课文呢,你慢慢来,我再讲一遍。” 废了小一会功夫,看他差不多懂了,起身给他倒杯水:“渴了吧,你喝点水——行了,你快去吧。” 思瑞脑子里默念刚才的话刚走出楼道就忘了,赶紧又上楼敲门。 静媛恨得要揪他耳朵:“你这脑子成天想的什么。”说着又给他讲了两遍,看他就是头猪也该会了,让他当面再说一遍,挥挥手让他走。 到了晓青楼下,在楼道里把静媛刚才的话脑子里回顾一遍,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走下楼,装作痛苦状,把卷子给她。 晓青瞥了一眼,不到三分之一多一点,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过来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一下:“刚洗了澡,不会多穿点。” 思瑞看她没关注卷子,抱着她心里放松一会,说:“我顾得上吗,我这才是你的使唤丫头,哪还顾得上穿衣服。” 晓青把手伸进他衣服给他取暖:“快回去把,明天大姐要走,我去送送她和姐夫,补课我就不去了,但是你得去。” 思瑞心里彻底放松:“我也不想去,你不去我去了多没意思,媛媛和大伟怎么知道咱们俩的事的。” “你以为我说的,还不是媛媛眼尖看到书桌上的八音盒了。” “她之前没少去你家,怎么没发现?” 晓青拿手指掐他一下:“你怀疑我故意放桌子做给你看的吗,我之前都放在床头柜里的,哼,你要是觉得见不得人,那你明天或者以后不要补课了。” “说什么呢,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快回去把,卷子放我这,明天我爸妈也跟我姐夫他们去甘肃玩几天,下午你来家里我给你讲。” 思瑞听她这么一说,兴奋不已,走在院子里吹起口哨。 早上起来,思瑞不想被倪静媛和吴大伟一路嘲讽,早早的洗漱完,早饭没吃就来到补课的地方,在附近找吃的。 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转身看见林逸欣又是那天一身绿色调款款得走过来,问他:“你怎么来这么早,没和他们一起。” 思瑞看着她,心里神清气爽,顾不上肚子叫,说:“这叫程门立雪,态度要拿出来嘛。” 逸欣表示不信,抿嘴微笑着问他:“我听说你们九中的校门天不亮就开了,是不是真的?” 思瑞心里苦笑一中的好学生学习都学坏了脑子,全得了考据癖,解释道:“我们学校在离市区远,在很高的一个坡上,学校规定学生都要住宿,封闭式管理。校门开的早我想大概是为了抓那些通宵上网的学生,不然学生们都要跳墙回学校的,万一摔着了学校还得负责任,赔了夫人又折兵,干脆就放虎归山,先招安再收拾。” “你也被抓过吧?” 思瑞盘算着不能招供,正要脱口而出,看她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懵懂,想着好学生眼中没道理容下黑暗面的,镇定一下,说:“哪儿能,我们的楼管很严,每晚要查寝的。” “真的?”逸欣眯着眼仰着头追问。 思瑞瞧这双眼刚才还不食人间烟火呢,这下就沧海桑田了,怕她握有证据,想起前几天晓青捉弄自己,肯定跟她说了,笑着说:“就有那么。。。呃。。。两次,我们学校在高地上全封闭,高处不胜寒嘛。” “好一个高处不胜寒。那我要逃学,该以什么理由呢?”逸欣问他。 思瑞没词了,憋了半天,只好拍马屁说:“你们不用理由,是学习累了放松放松,就像居里夫人练镭练累了,做数学题一样。她要搁现在,肯定累了就不做题了,改上网了。”语闭期待着马屁成功,结果林逸欣没接话,向思瑞背后挥手:“这呢。” “呵呵呵”倪静媛走过来对着思瑞一脸坏笑:“思瑞你这样就不够朋友了,我们饭都没怎么吃就来叫你,你倒好这么早就来了。” 逸欣拉着静媛的手问她:“媛媛你咳嗽好点没,嘿,这手扎成马蜂窝了。” 大伟等两人寒暄完,对着思瑞一脸淫笑:“电话都关机了,兄弟,晓青呢,你把她给我们藏哪了?” 逸欣也跟着问大伟:“对了,晓青怎么没来呀。” “咳。。。咳”大伟咳嗽两声:“嗳,这个就得问思瑞了,我们也等着他发布消息呢——”咧着嘴,两眼眯成一条线:“真的金屋藏娇了?” 思瑞窘迫的双脸通红,逸欣看出来端倪,悄声的问静媛,静媛点头给她耳语,逸欣笑的前仰后合:“思瑞,恭喜你呀,这下你要在学校里小心了,你把学校一大半男生得罪了,小心被暗杀。哈哈。” 思瑞尴尬的笑着给三个人解释:“她家有亲戚要走,她去送了,今天不来了。” 大伟干脆的略过这个话题,问逸欣:“你来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呢吧。” “我吃过了,你们没吃吗?” 只有思瑞这会肚子咕咚咕咚的暗自叫着,他问大家去不去吃油条。 三个人都摇头,大伟说:“别急,兄弟,这个周末有你请的,我们可不是油条能打发的。” 逸欣跟着说:“对对,咱们得省着点肚子,这个周末思瑞你得请客。” 思瑞笑着说:“我请,我请。你们都吃过了?那我一个人去了。”语毕赶紧逃离,走到小吃的店里发现满座,门口还站着一堆人,等了半天没轮到自己,眼见着要上课,悻悻地又走回来。 塌鼻子今天依然两手空空,前几天手里还挎着包,今天干脆空手,脑子里搜刮几道题打发学生。 学生们看不惯这种给猫狗喂食的态度,下面各干各的。 塌鼻子没了前几日朗诵诗歌的雅兴,也不批评学生们的课堂态度,自己迈着步子在讲台上踱来踱去,时而低头凝思,时而昂首叹气,时而又捶胸顿足,满腹惆怅,仿佛失恋,写尽一脸无奈。 课到一半,陈晗儿和张艳秋悄悄的在屋外的窗户上露出头,看见补习的老师在邯郸学步,蹑手蹑脚溜进教室,逸欣向她们招手,两人赶紧缩着身子过来坐下。 吴大伟看见自己学校的张艳秋,一愣神,恍如隔世,眨眨眼,确定没看错,好像见到老乡一般,向她笑笑。 张艳秋不知道这个笑的含义,以为他是陈晗儿的同学,礼貌的嘴角上扬,还他一个微笑。 大伟心颤,问陈晗儿:“你们认识啊。” 陈晗儿看看讲台,塌鼻子似乎上了发条,机械的学着步,下面纵然杀人似乎都引不起他的注意,刚要开口,塌鼻子对大家说自由练习半小时,说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下面一阵起哄,陈晗儿对吴大伟说:“我不是说了吗,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这是我闺蜜,你们学校的,你不会不认识吧。” 说完对张艳秋说:“这是我昨天和你说的你们学校的吴大伟,那个——”指着趴在桌子上抱头睡觉的思瑞说:“那个是韩思瑞,也是你们学校的。” 大伟看张艳秋对自己像是领导视察下属工作,面部一个礼貌的清汤寡水的笑,心里略微尴尬,竭力要消除这气氛,对陈晗儿说:“认识啊,咋不认识,这可是我们学校的门面。”说着咧嘴再向张艳秋回报一个浓浓的山珍海味似的笑:“你来的太及时了。” 张艳秋奇怪这个男生客气的有点过头,好在是一个学校的,笑着问他:“我怎么就来的及时了。” 大伟说:“你不知道,这全是一中的学生,就我一个九中的可怜娃,你来了就好像是在外地见着了老乡,这就叫亲切呀。” 倪静媛一脸嫌弃,拍打大伟的肩膀说:“你这不到一分钟就把你另一个老乡忘了。”说完指着呼呼大睡的思瑞。 大伟这会希望思瑞最好睡过去,想和张艳秋拉进距离,装糊涂对她说:“你是不是不住校,我在学校里怎么老是见不到你。” 张艳秋知道他没话找话,笑着说:“咱们学校走读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你没见过我,那看来我在学校里太普通了,入不了你的眼。” 大伟嘴上唏嘘道:“哪里哪里。你是校内的传说,老师嘴里的榜样,我这等小民只能高山仰止。” 艳秋想起昨天陈晗儿在书店里关于这个男生的话,无奈笑笑:“你快别忽悠了,我在你就这么说,我要不在指不定你怎么杜撰呢。” “大伟,马屁拍错地方了吧。”陈晗儿笑着说。 “这可不是马屁,这是我的心声。” 倪静媛指着讲台说:“吴大爷,老师开始检查了,你的心声一会再好好抒发吧。”语毕撕一张纸捏成团,对着思瑞的头砸过去。 第一章 悠长假期 (11) 思瑞没吃上早点,早上到现在正饿的发昏,想用睡觉抵销饿意,被静媛扔得纸团打醒,抬头看看,揉揉眼,肚子空的恨不能吃书去填补,拍拍额头,浑身虚汗,小声叫静媛,指着她桌子上的水,叫她扔过来。 静媛看他脸苍白,额头挂着汗珠,不知道什么情况,赶紧把水杯让旁边的人传过去。 思瑞接过水杯顾不上别的,一口气喝下去,手支在桌子上扶着额头,好像被切了脑白质,两眼涣散无神,浑身被饿意摧残的抽空一般弯曲在椅子上。 塌鼻子看到思瑞这苦相,以为生病,径直向他走过来,大家以为老师要发威抓典型,目光投过来。 思瑞只能装死,看着书,心里使劲幻想着用意念改变塌鼻子的行走路线。 塌鼻子走到跟前,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思瑞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只是有点难受。 塌鼻子伸手摸他额头,仿佛摸额头知百病。慌得思瑞忙躲闪,意识里摸额头似乎只有母亲有这个权利。 看他不烧问他要不要去医院。思瑞忙摆手不需要,说自己喝点水就行。 好不容易坚持到下课,许林来接陈晗儿,和吴大伟在门口勾肩搭背说着笑。倪静媛走过来问思瑞怎么了,思瑞虚脱的表示快饿死了。 逸欣说他死心眼,不会出去买点吃的,硬撑着干嘛。 思瑞这时候才发觉张艳秋也在这补课,和陈晗儿一起站着,有气无力的把杯子还给静媛,准备去吃饭。 吴大伟拉住他:“算了,择日不如撞日,周末我们也不想打扰你们的好事,你正好饿了,我们就发发慈悲陪你去吃,怎么样。” 静媛和逸欣笑着说这不太好吧,静媛说:“思瑞你要不要请示一下你的——哈哈,好好好,看来你可以做主。”说完问大伟要吃什么。 大伟去叫许林,陈晗儿说:“你们去吃吧,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真有点事。”剩下张艳秋准备要走,大伟叫住她:“一块去吃饭吧。” 见张艳秋准备拒绝,又说:“咱们只是凑数,你看那个家伙。”指着思瑞:“他也是咱们学校的,他现在快饿死了,我们都走了,留下他一个要说我们冷酷无情了。” 陈晗儿说:“去吧,不许欺负我们家艳秋啊,大伟。” “这哪能,这是我们九中的宝,我们的感情比你亲。” 张艳秋看他越说越没谱了,无奈地说:“好吧好吧,晗儿你们走把。” 吴大伟目送许林和陈晗儿走了,对大家说:“八一路有家店鱼做的真不错,昨——”赶紧改口:“前几天我和媛媛还去吃过那儿的红烧武昌鱼,对不对媛媛。” 静媛不揭穿他:“对,只是我们要问问主人,看看人家要不要去。”说完看思瑞,思瑞已经快断气,挥手叫大家走。 到了饭店,大伟借花献佛殷情地给大家端茶倒水,不忘开思瑞的玩笑:“兄弟,要不要和你女朋友说一声。”语气里加重‘女朋友’三个字,看大家笑,拱着手作歉意状又说:“对,吃个饭的权利都没有那成什么了,那我们今天可就打土豪了啊。”说完,把菜单给三位女士。 逸欣说:“媛媛你知道这里的菜,你点吧。” 静媛点了三个菜把单子给张艳秋,艳秋推脱:“我不会点菜,你们来吧。” 大伟接过菜单,对她问:“能吃辣吗?好,那胡椒吃得惯吗?” 静媛打趣道:“过了吧,大伟,你这借花献佛也献得太明显了吧,你当我们是空气?” 逸欣说:“大伟是自来熟,艳秋是他一个学校的,这就看出来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亲。” 大伟忙解释:“你们这在取笑我,咱们四个都那么熟了,人家是客,我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嘛。” 说着又对着张艳秋说:“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个课补的有多么难受,人家都是一中的尖子,就我们是去凑数的,你来了简直就是救星,让我们心里有了底气了,这是榜样的力量呀。” 艳秋看他真是好坏一张嘴,笑着说:“你太会说了,应该去参加学校的辩论社。” 大伟鄙夷道:“我才不去参加,我跟你说,辩论社的人说什么讲什么都是思维定式,讲的一切话都是为了证明论点的,他们讲话的思维都被训练成了条件反射,都是一个模子,不会有什么肺腑之言。” 思瑞说:“你这还没喝呢,醉话就出来了。张艳秋我记得你就是学校辩论社的吧。” 大伟“啊”一声,正要改口挽救,艳秋笑着说:“没事,被吴大伟这么一说,我感觉我要退社了,在他跟前我话都不会说了。” 逸欣说:“你习惯习惯就好了,你要是不习惯,再这么说一会,你要连饭都不会吃了。” 大伟笑着道歉:“我都是胡诌,博大家一笑。以前学校的辩论会我都没去看,这下我要去开开眼界了。” 艳秋说:“别,求你别去,你要去,我就真的退社。”说完大家一起笑。 思瑞看大伟尴尬,饿劲儿又过去了,拿出主人的气势,看看菜单觉得大家点少了,又加了个干锅排骨。 静媛说:“你少点点吧,够吃了。” 大伟说:“喛。你这就不识趣了媛媛,思瑞是点一点儿,一会要给晓青打包带回去呢。” 说完,看思瑞脸上气得发绿,心中舒服,对大家发善心道:“咱们一会吃完,我请你们去划船吧,就在不远的那个公园,才翻修的,弄了个很大的人工湖。” 逸欣说:“真的?听说那个湖很大,弄得很漂亮。” 大伟说:“这有什么假的,一会就去。” 菜上来,吴大伟像是自己请客,拿捏着腔调说:“咱们要去划船,就不喝酒了,我倒是没事,思瑞你就别喝了,别一会大家没事你自己先翻船了。” 思瑞想起晓青让他下午去家里找她的事,正为难,逸欣问他:“你是不是下午还有事。” 思瑞抬头看她,脑袋中《世说新语·容止》里面如凝脂,目似点漆的句子像趵突泉一样滚滚的冒出来,一阵心抖,神魂颠倒,嘴巴仿佛抽了筋,上下嘴皮动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木讷了一会,才说:“没什么事。我——”正要思考往下怎么说,静媛问他:“你是不是要去陪晓青,你把她叫上不就好了吗。” 大伟乐滋滋地说:“对啊,你把她叫上,咱们六个人正好两条船。” “可别。”逸欣说:“我们可不好做灯泡,你们两人一条船,我们四个人只好挤在一艘上。” 大伟脑补着一抱三,独享三位美人的画面,兴奋的要压不住自己的身子:“那没错,我们不忍心干扰你们的二人世界。来,大家动筷子。” 这顿饭大家都觉得思瑞饿了,催着他快吃,思瑞碍于三个女生,扭捏着像刚过门的媳妇,不敢狼吞虎咽,没吃尽兴。 半途周晓青给他来电话,他不敢当众听,出来接,晓青说大姐要她在省城陪她玩一下午,回来得明天早上了。 思瑞脸上笑开了花,在电话里少气无力的表现出郁闷,晓青安抚他下午再做一套题,争取做完,说回来给他奖励。挂掉电话回到桌子上吃性大发,大家嘲笑说他是电话里得到了主子允许才敢放开吃。 艳秋羡慕的说:“你看会吃鱼就是一种幸福,可怜我从小生在这里,不会吃鱼,老是让鱼刺卡住。” 静媛说:“你可别羡慕他,我告诉你这就是瞎吃。小时候我们知道他很挑食,以为他很会吃,后来才知道一条鱼他不吃鱼头,鱼尾也不吃,至于鱼眼、鱼皮、鱼子、鱼泡他更是沾都不沾,专吃肚子上的肉,不光是鱼,包括鸡鸭肉都是如此,这就是典型的不会吃。啧啧啧,这条鱼给他吃就是浪费。”说完和大伟一起为盘中的鱼可惜。 逸欣说:“真的呀,思瑞,那你可太好养活了,鱼的精华都让你舍弃掉了,晓青可真幸福。” 思瑞听她这么一说差点噎着,指着盘中的鱼对三位女士说:“现在这条鱼肚子被我吃了,照你们的话剩下的都是精华,你们吃吧。” 大伟把鱼头夹给逸欣,鱼尾夹给静媛,对艳秋说:“你不会吃鱼,吃点排骨。你们多吃点,划船是力气活,不要空着肚子。”说着把排骨夹给张艳秋。 说着看桌子上的菜不多了,对思瑞使个眼神,思瑞让他再加个干锅。 等到干锅上来,三位女生表示不能再吃,逸欣说:“你们俩把它解决了吧,这里真不错,你看这个小炉子多精致。” 大伟说:“别啊,咱们一起吃啊,炉子再漂亮也得大家一起围炉夜话呀,我们两个吃就太没意思了。” 静媛笑着对艳秋说:“你在学校里两年了都没见过这个人才吗。” 艳秋说:“我是太封闭了,学校里有趣的人知道的太少了。” 大伟被她‘有趣’二字说的兴奋,放下筷子,对静媛说:“你这就是在恶心我,我和你说我这个人只会嘴上说说,平时在学校里很少跟女生说话,思瑞知道的,我只会在男生面前动动嘴,到了女生跟前我就不会说了。” 逸欣说:“你这还叫不会说,我原以为思瑞会说,你比他还能说。要是没有你,这顿饭就吃的没劲了是吧媛媛。” 静媛接着她的话:“你别夸他了,幸亏他没喝酒,否则一会他要上天了。” 大伟在倚在椅子上,意识飘在云端里享受夸赞,说:“媛媛,你就会取笑我。嗳,今天幸和艳秋认识,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太奇妙了,你看我们和逸欣是初中就是一个学校的,三年都不认识,却在补课的时候认识了,现在我们在九中只闻艳秋的传说,不曾相识,也在补课的时候认识了,这就好像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要想认识一个人,真得跳出一个地方。” 看着大家都在听他演讲,不想结束,瞅见思瑞一脸不屑,又说:“思瑞,你就和我们不一样,你是从小和晓青在院子里一块长大,兄弟我还没祝福你,咱们以茶代酒,希望你身在此山也要识破晓青的真面目,哈哈。” 静媛看思瑞闭眼喝茶不理会大伟,对大伟说:“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吧,你们吃好了没,咱们走吧。” 大伟对思瑞的挖苦意犹未尽,建议大家坐一会休息下。 逸欣看外面还有人等着,就说:“算了,走吧,去划船吧,你看外面还有人等着呢,咱们别占着地方了。” 第一章 悠长假期 (12) 五个人来到公园,静媛看到新引进的过山车,满脸兴奋,嚷着让大伟买票先玩过山车。 思瑞恐高,身子本能一晃,向她说:“别玩了把,现在是几月份,你看看这风,上去一个来回,指定感冒了。” “切,借口。你敢不敢坐?”静媛不依不饶。 “行。你问问他们是不是也和你一样神经了?”说完转脸看着另外几位眼里满是期待,当下郁闷。 大伟猜到他似乎恐高,一脸抑制不住的坏笑,跑到售票处,把票买了,招呼他们快点。 5个人坐上去,一排4个人,剩下一个位置,大伟不等思瑞开口,大方的说:“思瑞你快过去坐,别挡着后面的人。” 思瑞被他催着看一眼三位女生,心里虽怕却受宠若惊,坐上去,隐约听到后面大伟邪恶的笑。 车子一开,立刻后悔,顿时感到要下地狱,两眼一闭,赴死的心都有了。只感觉心跳加速,要冲破胸腔,嗓子眼仿佛被绳子勒着,急着要喘气,心想决不能叫出来,这想法刚有“啊——我操——啊——”脏话都彪出来了,直感到已经死过一回,身躯都不是自己的了。 “啊——哈哈——啊——哈哈。”三位女生看思瑞灵魂出窍的样子一起笑。 “奥——啊——操——我他——妈——奥—呀——”思瑞免费给众人伴奏,倪静媛笑得快岔了气,逸欣憋着一会也憋不住了,笑的同时,紧紧抓着思瑞的手给他鼓励。 思瑞不顾逸欣的手,嘴张的像快断气的鱼,脸部的肌肉像要飞出去,不受自己控制,喊到最后没了力气,直感觉自己要吐,嗷嗷几声,浑身一紧,死死的咬住牙,挣脱逸欣的手,本能的握拳给自己鼓劲,把一口气咽回去,车子又回到高处往下坠,什么都顾不得了,开始了二重奏。 一趟折腾下来,思瑞迅速离开众人,刚走几步,站不稳,嗓子“嗷哦”的一声,感觉这辈子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直吐得眼泪横飞,天旋地转,双腿不受控制的发抖。 艳秋对刚才的笑过意不去,过来扶他,思瑞尴尬至极,忙说:“没事没事,不用管我,吐了就好。” 静媛说:“问你是不是恐高,你不说,这下好了,才吃的饭赔出去了。” 逸欣说:“让他缓一缓,咱们去划船吧,船上让他歇一歇。” 大伟去购票处得知5人座的大船没有了,正气愤,准备抗议,旁边一家三口把最后一艘6人座的票也买了,只剩一艘2人座的小船和几艘3人座的,瞬间没了兴趣,丧气得把票买了,回来给大家说:“咱们来晚了,大船没有了,只有两人座和三人座的小船了。” 静媛大概知道他此时的心思,说:“思瑞咱们去划两人座的小船吧,你们三个坐三人座的,一会要是有人退了大船我们再换,好不好。” 大伟感激她,嘴上表现出为难,说:“要不咱们再等等?”看向思瑞:“你这刚吐了,能不能行,划不划得动?” 静媛不等思瑞回答,走到岸边上了两人座的船向思瑞挥手,思瑞看着大伟对自己一脸期待的神情,气愤倪静媛对自己的绑架,郁闷地走上船。 湖面的风很应景,大家纷纷说凉快,思瑞喝了一罐红牛,难受稍微好些,看见大伟和逸欣艳秋上了三人座的小船热烈地聊着,心里堵,好在两人座的小船脚蹬着不费什么力气,对旁边的倪静媛说:“媛媛,今天还得有劳你这个菩萨帮帮我。” “再帮你就露馅了我的大爷,你自己也看看书好不好。” “我现在拔苗助长也来不及了,你送佛送到西,只剩一套题了。” 媛媛笑着说:“我就不该上你的贼船,你说说要是晓青发现了怎么办。” 思瑞说:“你用最快的办法教教我,权当是扫盲,不要求全对,对一半错一半,弄个半成熟就行。” “你这张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当这是做牛排吗,还半成熟,我真成了你的使唤丫头了。” 思瑞赶紧说:“不要侮辱自己,我看你将来是一等一的公主。” “你少来,光靠嘴可不行,行情涨了,巧克力不好使了。” 思瑞说:“一顿饭如何?嗳,就是中午的那家,你喜欢吃鱼,我再请你吃一次好不。” 静媛看着思瑞叹口气:“行行行,最后一次,我问你,你和晓青将来怎么办,怎么想的。” 思瑞心一沉,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媛媛,你看这个小黄鸭船,要飘到哪里去,什么时候靠岸,它自己是不知道的,你问我的我也不知道,不管怎么着也得要考到一个城市去,一个学校我没指望,也指望不了,我想最好最差不过都是在一个城。” “那你就努把力,说真的思瑞,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到大十几年了,我希望你们有个好结果。我和大伟聊过,虽说现在大学在扩招,可也得有个分数线,你们到不了一个学校,也得到一个城里去,不要辜负了人家。” 思瑞岔开话说:“这么好的风景,咱们聊这个太沉重了,媛媛,你将来准备考到哪里去。” 静媛说:“聊这个就不沉重了?你们都说我喜欢吃鱼,我还和大伟开玩笑说,为了这口红烧武昌鱼,我也得考到武汉去。” 思瑞笑着说:“那大伟肯定和你说,武汉很不错啊,武大是名校,那里还有樱花。” 静媛惊奇的瞪大眼:“呀,你们俩是孪生兄弟吗,他真是这么说的。” 思瑞不屑的撇撇嘴:“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对于女生就坡下驴一味迎合,对于男的那就挖空心思逮住机会穷追猛打。” 静媛笑了笑:“你不该对他这么有成见,你知道吗,他刚从晓青那里铩羽而归,你们就好了,人家对你没有怨恨,反而祝福。” 思瑞摇头,说:“媛媛,那是因为他现在转换目标,假如没有林逸欣的出现,那么现在他肯定把我当做仇人了。” “你这是小人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有选择的自由,我问你,晓青是不是你的理想型?” 思瑞脑子还未糊涂,知道她是晓青的铁杆闺蜜,不假思索说是,说完又对她说:“媛媛,我对大伟一点成见没有,他是大多数女生眼里的理想男朋友,这无话可数,扎在人堆里,高大帅气,能说会道,没有理由不受关注。” “呵呵”静媛笑着说:“都说女人爱彼此吃醋,没想到你们男人之间也会吃醋。” “这不是吃醋,这是客观的评价,人自从学会了照镜子就有了自知之明,这是骗不了自己的。” 静媛看着大伟和逸欣张艳秋聊得火热,迎着思瑞的话说:“大伟就是个不满足的猴子,捡了西瓜丢了芝麻,嗳,你猜他最终的目标是谁?” 思瑞想都不想:“他想一三五一个,二四六一个。” “真恶心,你们男的是不是都这么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思瑞看到远处大伟意气风发的坐在两个女生中间,心里不爽,说:“那是他,你刚才不是说吗,他现在没确定目标自然要选择一下。媛媛,不过你的话让我想起了辜鸿铭关于杯子和茶壶的说法,大伟是想做这个茶壶的,他想雨露均沾。” 静媛听着羞红了脸:“你这狗嘴真是吐不出象牙,你在我面前诠释大男子主义,口无遮拦,怎么到了晓青面前就焉了吧唧偃旗息鼓了。” 思瑞笑着说:“我这不是在你面前开开玩笑,抒发一下吗。” 静媛说:“不要脸,你在晓青那里唯唯诺诺,在我这里抒发博同情,可惜我做不了你的红颜知己。我一定要把这些话告诉晓青。” 思瑞赶忙拱手作揖,笑着说:“做得做得,太做得了,怎么做不得,只怕我没那个福气。” 静媛骂他:“别胡说,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要是晓青知道你这个无赖的样子,非和我绝交。” 思瑞说:“怎么什么话都能让你说的严重了,你别忘了你不仅是她的闺蜜,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呀,你这是站在我的对立面想当然了,媛媛,咱们友谊地久天长。” 静媛被他说的笑了:“谁要你虚情假意的友谊,你比大伟还虚,你看人家现在左拥右抱,心里不爽了吧。” “我才不会不爽,嗳,媛媛,我一直想问你,那时候给晓青过生日,我记得我送的礼物是包好的,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八音盒是我送的,而且晓青跟我说她一直放在床头柜里的。” “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对晓青有意思了,我们都送的一些小东西,要么是吃的,要么是一些小的装饰品,只有你扭扭捏捏的抱着个包裹。你记得吗,当时大家让你拆,你死活不拆,好像送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最后在我们的逼迫下才骗着说是存钱罐。” “那当时晓青也没拆呀,是不是后来吃完饭,你送她回家到她家里拆的。” “你这个人最不诚实,我们逼问你送的什么,你说是个存钱罐,那会都初一了,那有送女孩存钱罐的,奥——”静媛吃惊道:“我说当时晓青在家里,我让她拆,她也死活不拆,说存钱罐有什么好的,就扔在窗户旁边了,后来有一天我唇膏用完了,要用她的,她让我自己找,我在她屋子里的床头柜发现有个八音盒,上面是你写的字,你还记得写的是什么吗?” 思瑞摇头:“那都多少年了,我哪里还会记得,肯定是什么祝你生日快乐之类的。” “不是,不知道你从哪抄来的酸腐的句子,现在想起来直掉牙,初一那会就。。。咦,你真流氓。”静媛笑着说。 思瑞激动的垂手顿足,站起来要驳斥,害的黄鸭船给他弄得摇摇晃晃要顷翻,静媛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双手抓住他,骂他:“你不要命了,快坐好。” 思瑞重新坐好,对她说:“媛媛,他们都说你脑子慢,我看你脑子最不笨,记性更不了得,我那时候绝对不是这么想的,还好你刚才拉住我,人言可畏啊,否则我要投湖自证清白了。” “知足吧你,你承认那时候喜欢晓青怎么了,敢做不敢当。” “这不是一回事,那只是一个生日礼物,我还送过你礼物呢,你这过度解读吓死我了。” “你像个男人吗,送都送了,还怕被解读,吃都吃了你还嫌塞牙。” 思瑞被她说的语塞,摇头叹气,问她:“媛媛,大家都知道你喜欢游泳,我是旱鸭子,刚才我要真掉下去了,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好好的说什么鬼话,你要掉下去了,那晓青不得把我活剥了,我可不敢让你有闪失。”捶捶自己的腿:“蹬得我腿都酸了,咱们别蹬了,再蹬也赶不上他们三个了,让它自己飘一会吧。” 思瑞给她递一瓶水,静媛接过水,拍着他说:“嗳,你快看,那是不是补习的数学老师。”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一艘2人的小黄鸭船,靠在桥洞里,塌鼻子怀里搂着一位年轻的女子,思瑞像发现了新大陆:“塌鼻子老牛吃嫩草啊。”瞅见这女子至多不到30岁:“怪不得今天他魂不守舍的,课都不上了,原来是跑这约会来了。” 静媛听他说着,眯着眼看清楚以后,对思瑞说:“天呐,快走,快走,那女的是我们新来的英语汪老师,真不可思议,别让他们发现了。” 思瑞说:“你怕什么,还有段距离呢。”说着看塌鼻子从兜里拿出手机给那女子看,指着手机像在解释什么,女子别过头不看,塌鼻子搂着她似在安慰,女子忍不住看一眼,拿拳头锤他,又别过头去,塌鼻子咧嘴笑,把她搂在怀里。 思瑞看的过瘾,对静媛说:“那女的你确定是你们英语老师?” 静媛说:“上学期刚到学校的,听说是师范刚毕业不久,快别看了,这个汪老师真是没羞没臊,这都下的去嘴。” 思瑞笑着说:“一棵梨树压海棠,塌鼻子真是有一套,人家是恋爱自由,碍不着别人什么事。媛媛,你猜塌鼻子给你们汪老师看的手机里是什么?” “你真是无聊,好风景都被他们破坏了,咱们去那边吧。” 第一章 悠长假期 (13) 吴大伟和逸欣张艳秋划着船甩开思瑞和倪静媛一路说着自己院子里的事,从他小时候说到现在,两位女生夸他的成长史可以拍成电视剧。 大伟脚底蹬得起劲,对二人说:“其实我这没什么,我们院子里都不是本地人,我们的父辈都是当兵的,后来兵改工,都到了这个大院子里,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每个地方的习俗都不一样,每个地方都有几十户来到这个院子,人们喜欢聚堆,这就有了派别,有了派别就有了斗争,这是骨子里改变不了的。” 逸欣说:“那你和思瑞晓青媛媛他们是不是一个地方的。” 大伟说:“我们都不是一个地方,但是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班的,后来初中又是一个学校的,这也是一种派系,跨越了地缘,好像以前的黄埔系,这种情感和老乡是差不多的。” “那你怎么不把这感情再升华一步,像思瑞一样和晓青亲上加亲。”逸欣问他。 “对啊,咱们九中不是有好几个你们院子的女生,在学校里也特别的受欢迎。”张艳秋说。 大伟风轻云淡的摇摇头:“兔子不吃窝边草,大家太熟了,成为男女朋友就要失去一位朋友,若是以后分手,那就是分道扬镳,既失去恋人也失去朋友,太不划算了。” “你这算盘打得精,谁说恋人分手做不得朋友的?”逸欣笑着说。 艳秋补充道:“就是啊,看来你喜欢一见钟情,否则照你的理论,恋人们都不能先做朋友再做恋人,这叫动机不纯。” 大伟被她说的像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想不愧是辩论社的,补救道:“我的意思是不要把从小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发展成恋人,恋人当然可以先做朋友,但是不能做的太久,要是10几年都是朋友,最后再成为恋人,那就好像一条路走到了尽头,这得多枯燥。” 自觉这话在二位面前不能说过去,赶紧又补充:“一见钟情不是很好吗,你看见一个水果立刻就想吃,说明你嘴馋,不由自主,心里想吃,但是如果放久了才去吃,那就是饿了,想要填饱肚子,性质就变了,对不对?” “你把男女交往说成吃水果,男女要平等,你这是在物化女性吗?”艳秋笑着说。 “我刚才说的男女都一样,对于对方来说都是可以比作水果来看。饿的时候想吃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可是一眼看过去就喜欢,想要吃,就是嘴馋,是心动。艳秋你这是辩论社待的久了,总想着把我当成反方辩友,我可是你的队友,咱们不是敌对阵营。” 大伟边说边看着她的荷叶头被湖面的风吹在脸上翩翩起舞,黑色的蝴蝶节发夹在额头上竖着,可爱的像兔子的两只耳朵,好不诱人。 想着讨好她又说:“你说男女平等,这个话不对,男女平等说的是在社会中的权利,以前男人有的权利,女人没有,比如上学、工作、选举等等,所以要提倡男女平等,男人享有的权利,女人也要有,这就是男女平等。你看现在男女早已权利平等了,可是男女平等却永远不能相等,就像现在这个黄鸭船,划船就是我的义务,你们不能说男女平等也要来出力气,这就没道理。” 逸欣对艳秋说:“看见了吧,你批判他,他变着法子把你哄了一遍,大伟,谁要做你的女朋友,你把她卖了,她是不是还要感动的同时给你数着钱。”说完,二位女生一起笑。 大伟笑着说:“哪儿能,我在情感中甘愿做奴隶,这是男人该有的义务。” “哈,你看看,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男的,你为了讨好人家把所有男人都定性了。” 艳秋被逸欣说得不好意思,低头抚弄自己的头发,大伟被她妩媚的样子陶醉得忘记了蹬船,可怜的小黄鸭眼看就要和前面的假山撞上。 逸欣催促他:“快点蹬啊船夫,要撞山了,我可不想陪你们演泰坦尼克。” 大伟拼命蹬了一会,绕开假山,坐在二位美人中间一下午,嘴上快活,心里痒的却不知如何抉择,他像是被倪静媛说中的猴子,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芝麻西瓜都想占有。 恨这人不是商场里货架上的物品,标着产地、原材料、制作过程、营养成分和保质期可以让他细化比较,他没有思瑞说的一周一三五一个,二四六一个的胆子,知道这是单选题不是多选题。 身边两个女生像是他做数学选择题时遇到的麻烦,自己没能力解题,看着哪一个都像是正确答案,手足无措,左右为难,只能抓阄选择。 好在他想着反正离答题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在假期结束时,自己转校就可以有结果,如果成功那就追求林逸欣,如果失败就去追求张艳秋。 这么想着,这剩余的时间却不再像做题时让自己煎熬,反倒是像现在快活无比,这悠长的假期,最好不要快点结束,让自己好好的再享受享受。 逸欣看着他走神,眼睛涣散地看着湖面,问他在想什么。 大伟回过神来,说:“你们看,这艘小黄鸭让我想起北岛的诗,就是那句‘如果你是条船,漂泊就是你的命运,可别靠岸’,你看它悠哉悠哉的飘着,它是快乐的,对不对?” 逸欣拍着小黄鸭:“那是它没有找到合适的港湾,有了港湾就有归宿了,是不是呀,小鸭子。” 大伟看她可爱,愿做她拍打的小鸭子,说:“北岛的诗这么理解起来也是快乐的,不那么阴郁了,对吧,你们说人在快乐的时候能体会到诗歌的精髓还是在悲伤的时候。” 逸欣连忙摆手:“别,我们可没有你对诗歌的想象力,你再说一会,就是对牛弹琴了,我们两头牛在这真是可惜了了。” 艳秋说:“我们水平太差了,白居易的老妪都没资格做,你要是没事,有个论坛现在学校里很火爆,叫‘晋北诗社’,你知道吗,那里都是喜欢诗歌的人,你可以去瞧瞧,说不定可以碰到知己。” 大伟听着浑身像被过了电,跳起来:“啊!真的有这个论坛,逸欣,那天胡刚过生日,我以为他在吹牛,想引起饭桌上女生的注意。” 逸欣看他要跌入湖里,赶紧让他坐好,艳秋说:“真的有,我也经常没有事去逛一下,不过我只是去凑热闹的,里面的人出口成章,都是很有阅读量的人,不过网络的世界里,大家都不认识彼此,戴着面具,可以肆意的抒发。” 逸欣看大伟心潮澎湃,怕他要学郭沫若亲吻大地,现在没有大地,只有湖面,担心他激动起来真要亲吻湖面,赶紧让他平复一下。 大伟说艳秋谦虚:“你是咱们学校的宝,你的阅读量都不行,那我就相当于目不识丁了,逸欣你知道吗,那天你们那个学生会干部叫什么——对,刘建伟,这个人虽然只会甩甩头发,吹牛胡扯,但是有一点他说的没错,他说自己不看诗,怕影响创造力,这个话要这么理解,就好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去阅读,去读诗,才会发觉诗和文章的美妙,假如他是内行,脑子里装着上万首诗,那就会像一个吃饱的人去尝一盘菜,他能做的就是把这盘菜当成是一种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而不会去仔细的品尝。如果要品尝,他的胃也会拒绝。” 艳秋看他越说越离谱了,知道他是在吸引自己和逸欣的注意,不过并不讨厌,笑着说:“你别夸我,我平时都不怎么读书的,陈晗儿和我说你发明了一个饭桌上的无知游戏,我想你们都是在相互比赛着装无知,但是你们说的那些书,我真是很多没读过,我这个人好无趣,羡慕你们能说会道,我只会想着怎么考试做题,也许是老天在笑话我,中考时让我病一场,这真是讽刺。” 大伟说:“那我谢天谢地,老天要你和我做校友。你明年考大学闭着眼都没问题,你本应该是进一中的,是老天可怜我们这些学渣,让你来感化我们。” 逸欣说:“你们俩真是老乡见老乡,彼此互吹,我这个外人想躲都躲不了,难道要我跳湖。” 大伟笑呵呵的说:“你可别跳,你看那些在岸上钓鱼的人,半天没收获,你要跳了,鱼儿都围着你这美人鱼转了,人家好心来钓鱼,让你搅和了,你跳了就是罪大恶极。” 艳秋笑着说:“你好会说,开了学我推荐你去辩论社好不好,也让我们学习学习。” 大伟谦虚道:“别,我见了生人就熄火了。我这油箱只够满足你们的。” “那太感谢你了大伟,否则这一路就太没意思了。”逸欣说。 大伟和她们划了两个小时,退了船还不见思瑞和倪静媛,三个人在湖边的小凉亭坐着。 等到两人到了,大伟叼着烟撇着嘴斜着眼问倪静媛:“我们要不催,你们俩是不是就私奔了,可惜这是湖不是河,是个圆的,你们俩上对了船选错了路。” 静媛被他逗哈哈大笑:“要怪就怪思瑞没多少力气,划一会就没劲了,我们顺着风飘远了。” 思瑞和倪静媛聊的开心,好像这辈子和她说的话都压缩在这几个小时里,腮帮子都是酸的,看来说话也是需要力气的。 看见逸欣向她挥手打招呼,中午饭桌上看到的那一抹美又出现在眼前,可惜这美两三个小时都在吴大伟的眼里守着,心里像倒进了醋,竟不知该怎么和她寒暄,只得也挥挥手。 第一章 悠长假期 (14) 大伟说这天真凉快,你们有没有兴趣去院子旁边的茶餐厅坐坐。 艳秋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说大家都知道你们院子在七一路,但是自己没有那里的朋友,三年都去不了一次。 大伟说:“哎呀,这怨我不早点认识你,你没到我们院子里玩过吧,以前院子里都是花花草草和各种树,有丁香树,也有假山,搁在往常这个季节正是满院香气让人陶醉的时候,比这个公园都有意思。可惜现在盖了楼都没了,只剩几片草了,十分冷清。走吧,去喝会茶,解解乏。” 在茶座林逸欣接到家里人电话,草草喝了几口茶要走,大伟把她送到门口,嘱咐她路上骑车慢点。 回到茶座,看到艳秋和思瑞说着学校里的趣事,问她学校里有什么有趣的事。 艳秋说:“你们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每天都是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活的像个定时的钟表,很没有意思,就是下午的课后活动时间也只是出去绕着操场走一圈,韩思瑞说他天天那个时候踢球,我两年了也没见过他。” 思瑞说:“那是我在人堆里太不起眼了。” 静媛笑着说:“电视剧里都有的桥段,你怎么不拿来用,以后看到艳秋出现在操场,把球往她脚边踢,这都是你们男的惯用套路,你还是太怂。” 大伟讥笑着说:“那以后艳秋你得多长长眼,他的脚法太臭了,球门踢不进,踢人那是绝活。不过现在他有了女朋友,乐不思蜀,恐怕再也不会去球场了。” 思瑞说那不会的,看见静媛给他使眼色,不知道什么意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静媛去卫生间给他打电话,接起来,电话那头说:“咱们走吧,在这里别做电灯泡了,你不是要做题吗,赶紧的,晚上我可没时间。” 思瑞明白过来:“奥,现在吗,啊?你在我家门口——好吧,好吧。”挂掉电话和大伟装出无奈,说:“你们先聊吧,我得回趟家。” 到了家里拿着卷子在静媛楼底下等她半小时才见到人:“你这搞得像特务接头,直接走不就行了吗。” 静媛说:“咱们直接走了,留大伟一个人就尴尬了,你看出来没,大伟对人家有意思,咱们在那碍事。” 和他上楼又说:“我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都是怂货,嘴上倒是巴巴的叫得欢,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把晓青骗到手的。” 思瑞怕她越说越接近事实,说自己对晓青八成是借着酒精强攻,赶紧岔开话题:“嗳,你怎么也八卦起来了,大伟那不是怂,他是想静媛艳秋二选一,他现在的处境是,逸欣还是艳秋,这是个问题。” 静媛瞥他一眼:“看你那酸不溜秋羡慕的劲,是不是想着这好事你怎么没摊上。” 思瑞向她求饶的说自己很知足。 静媛到了家里给他把试题按他的要求像烤牛排一样,做成五成熟,问他能不能自圆其说。 思瑞把试题解法向她说一遍,问她行不行。 静媛说:“我真是助纣为虐,成了你的帮凶了。”叫他等一下,自己在纸上把正确的做法做了一遍给他:“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你发发慈悲回去也看一看。” 思瑞装作像得了武学秘籍,虔诚的把纸叠好放兜里,对她说:“媛媛,你真是我的活菩萨,走吧,红烧鱼,我请你去——”‘吃’字还没说完,兜里的电话响起来,一看是晓青,心里慌的像是做了亏心事,握着电话不敢接。 静媛推推他:“快去客厅接吧,晓青就该天天查你的岗,快去。” 思瑞拿着电话到客厅,接起来:“我下楼买点东西,我妈刚刚在身边呢,想你啊,真的——你还说呢,早上我怕他们俩路上乱打探,早饭都没吃就去补课,哎呀,结果中途饿的快要虚脱,塌鼻子以为我生病,搞得他们非要逼我请吃饭,还说是发善心陪我,真是亏大了——什么时候回来?啊?明天下去才能?哎,好,你注意身体,别瞎吃,好。” 挂掉电话到屋里看见静媛在衣柜里翻衣服,目光躲避不及看到她柜子里叠着的内衣,赶紧别过头,闪到门口,静媛问他接完了?思瑞对着门口说:“恩,走吧,活菩萨,我请你吃鱼去。” 静媛出来和他说:“哎呀,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你快回去吧。” “不开玩笑,你这活菩萨,我得好好拜拜,你得给我个机会,走吧。” “好吧,现在还早,一下午一身汗,你也回去洗个澡吧,7点你给我打电话。” 思瑞担心去晚了没有位子,早走了半小时,过去一看只有二楼有个位置,不过位子靠近窗户,正好清净。 倪静媛到了说自己好像还不太饿,中午吃的有点多,让他别点鱼了,点两个菜就行了。 思瑞说不吃鱼就没必要来这里了,给她点了鱼,两个素菜,等菜的时候闲聊,问她一中的宿舍是不是也是八个人。 “都是八个,高一入校的时候,我去的晚了,到了宿舍上铺都选完了,气的我想换宿舍,没换成,我就和上铺的人谈判,看她换不换,结果谈了一下午,代价是一个星期的雪糕。去年分了文理,我早早的去霸占位子,还是去晚了一步,又是一个星期的雪糕。” “你对上铺这么在意的吗?” “不是我在意,是女生都在意,上铺干净,宿舍里天天都是串门的,有时候还有男生偷偷溜进去找人,住在下铺搞得一点隐私没有。你们男生是不是都无所谓。” “似乎没那么讲究。” “我是不是很俗气?” “不,不,不,媛媛,你是天生的谈判好手,7根雪糕就把自己的隐私保护住了,我就不行了,你是晓青的好闺蜜,为了让你把帮我做题的事情守口如瓶,我怕是70根雪糕都不行,只有委屈请你吃红烧鱼,你放心,将来工作了,我再给你补一顿大餐。” 静媛笑着说:“下午我还说这是最后一次,现在可倒好,往后数年你都预定了,你知不知道和女朋友的闺蜜走的太近,别人要说闲话的。” “刚才还说你不俗,现在一分钟你都保持不了,媛媛,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要是让别人几句闲话就走远了,那是友谊的悲哀。” “你这张破嘴,帮你做题替你隐瞒,到了你嘴里就是成了粉饰友谊,思瑞,友谊无需粉饰。” “没错,我这说错了话应该罚一杯酒,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喝酒,现在我忍不住想喝点啤酒,你是最好的酒引子。” “越说越不正经,还没喝就说醉话了,你少喝点吧,只许一瓶,否则我就走。” 思瑞说只一瓶,问她喝点什么。静媛说开水就好了,下午饮料喝多了。 鱼端上来,静媛说:“老规矩,你把肚子吃了,剩下的留给我。”见他只吃醋溜白菜,笑他:“中午当着三个女的狼吞虎咽,现在对着我就拘束了?你假不假!” “我对你还用的着拘束吗,中午那是饿的快昏过去了,我倒是想矜持可是肠胃不答应。现在肚子里有货,肠胃不会再造反,媛媛,很感谢你帮我,人在高兴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你看这白菜梆子特别香。” “一杯下肚就现原形了?你这是用意念在吃饭——赶紧吃,这白菜没弄好,有点苦。” “苦吗,这叫吃菜根谭,苦中有甜,回味无穷。” “神经病。” 这顿饭思瑞侃侃而谈,基本没怎么吃,静媛吃了一半也吃不下,看他嘴巴没有停的意思,叫服务生把剩下的鱼打包,思瑞让她慢慢吃。静媛说吃饱了,别浪费了,留着明天吃鱼冻。 回去的路上,倪静媛说天真的凉了。 “还得几天呢,还得下几场雨,才会真正凉下来,你是感冒加咳嗽刚好,身体还虚着呢。” “思瑞,开学没剩几天了,下午在茶座大伟不是说吗,下一周你们差不多转学的事就会有结果,高三大大小小的考试太多了,你抓紧点看看书,真的转过去的话,不要刚过去就被劝退了。” “媛媛,其实我对转校真的没有多少兴趣。一个人应对考试的能力几次考试就能看的出来,以前拉下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我不想去一中,至少是想法不强烈,去了又能怎么样,对你们而言考试的发挥有运气成分,但是对我而言不存在什么运气。” “不要灰心,考试是有技巧的,思瑞,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拼命的做测试题,就是在积累容量,想着高考最好能押中大部分的题,你现在就开始做题,天天要求自己做一点,总没有坏处的。” 第一章 悠长假期 (15) 周晓青到家,思瑞去找她,问她父母要旅行多久,把测试题给她,埋怨她丢下自己一个人对着这些题难产,过程实在是痛苦。 晓青没怎么看,问他想不想自己,思瑞告诉她不敢想,用她的话说不做完题自己就要被抛弃,想也是白想,怨气的说着把她抱在怀里,晓青拍拍他的头:“尽瞎说,你几天没换衣服了,全是味,快去洗洗澡。” 思瑞极不情愿走进卫生间,晓青才想起要把他的衣服放卫生间洗衣机里洗一下甩干。 摸到他裤子口袋里鼓着,以为是些零钱,掏出来一看是几张五十块和一张对了几折的纸,本不想看,忍不住好奇,展开,看到熟悉的字,再把思瑞给她的测试题也展开,冷冷的在床边叹气,听到卫生间的水声停了,把纸叠好放回原位,找出吹风机给他:“别感冒了,把头吹一吹。” 思瑞拿着吹风机:“下午在家里准备换衣服的,楼下的阿姨和我妈在客厅唠嗑,我就没好意思洗澡。” “借口,昨天晚上怎么不洗澡,又跑哪里玩去了,累了就不想洗了。” “哪有,我下午一直在家,中午和他们吃完饭,有点累,浑身没劲看了一下午杂志。” “什么时候了还看杂志——好了,把这个披上,你把衣服放洗衣机里甩一甩,放阳台一会就干了,你看你这些题,都是错的,我先给你看一看。” 思瑞抱着她要亲她,晓青说:“看你猴急的样,快去把衣服洗了再回来。” 思瑞拿着衣服回到卫生间,扔在洗衣机里,准备放水,想起口袋里还有零线,伸手去口袋摸,一下子摸到倪静媛给他写的那张纸,拿出来,身子一阵抽搐,心慌到了嗓子眼,定定神,赶紧撕了,扔进便池里冲掉,狠狠的拍下头,嘴里不住地说阿弥陀佛,幸好没被她发现,不然无法解释。 拿着零钱走出来对着女朋友说:“差一点就洗了。” “马大哈,丢了你都不知道——给你。”说着给他一个钱包。 思瑞欣喜的过来抱她:“你昨天买的?” “喜不喜欢?” “真不错!”过来抱住她。 晓青给他把题准备讲一下,思瑞赖在床上不起来,把他拉起来:“基本都错了,不过还行嘛,基本都做了,态度有进步。” 思瑞头靠在她腿上赖着:“敢不进步吗?”装出一幅可怜样:“你就知道威胁我。” “好,好,为了奖励你,晚上给你做火锅吃,好不好。”俯身亲一口他,拿出电话打给大伟:“又在哪沾花惹草呢——在网吧呢?那正好你去买点羊肉卷吧,我这有些菜,晚上你叫上思瑞媛媛来吃火锅吧,好不好——恩。。。不行把逸欣也叫上吧——恩?她不在市里,谁?张艳秋,我不认识,哪里的——好,那你叫吧,嗳,对了,你顺便买点火锅的底料好不好,我这翻了半天就剩一袋了。” 挂电话又打给倪静媛:“干嘛呢?奥,我刚回来,大伟打电话说想叫大家一起吃火锅——是啊,我也不想吃,有点累,不想动,正好家里没人我就和他说来家里吃,对,自己动手比在外面强,不过可惜家里就剩一点料底了——真的?那太好了,我还说去买点蔬菜——是了,哎,是有点累,不想动,还是你好,你就看着什么腐竹香菜买点就行了——啪!” 见思瑞在她怀里挠她,打他的手,脖子夹着电话:“家里一天没待到处是灰,是啊,乱糟糟的我收拾一下,你们一会过来就行了。思瑞?哼,我打他电话没接,不知道是不是又跑去踢球了,想让他买点啤酒,大伟可能要喝酒,你不知道他要叫上九中的那个张艳秋,我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什么?正在追?不是在追逸欣吗——呵呵,那他行,那我不给他打了,你给他打吧,他在网吧,你问他喝不喝,不喝就不用买了。” 摁掉电话,思瑞搂着她嘲讽:“你空手套白狼,是不是还要我下去买个锅?你就准备了一张嘴呀!”说着抬手要捏她的嘴。 晓青说:“快起来,我给你拿件衣服,你去把洗的衣服拿过来,我挂在我妈卧室里晾着。”说着起身去阳台,给他拿了件衬衫和牛仔裤:“快穿上,这是我姐夫的,我姐给他买的有点小没穿过,便宜你了。” 思瑞嫌弃:“我才不穿他的,我给家里打电话,家里没人我就回去换。” “你穿不穿!”扔给他:“真没穿过,就是大姐给他买了试了试还没去换,人家天天在工地上跑也比你干净!” 大伟从网吧出来往超市去,路上想着怎么给张艳秋打电话说明,一路到超市也没拿出兜里的电话。 在超市门口踱着步子抽了一会烟,拿出给张艳秋挂电话说那天说好的不再吃饭了,思瑞的女朋友非要请大家吃饭,我说不必了,正巧我马上过生日,开了学大家相互就没多少时间聚在一起,不如就今天过了,咱们也不用去外面吃,饭店里乱糟糟的,他女朋友父母去旅游了,我买了点东西,正好借她家的地方和锅,一起吃点火锅怎么样。 艳秋在电话里说太仓促了,礼物都没有备,大伟果断的说又不是小孩了要什么礼物,能来就是捧捧场,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面。 听到艳秋说好,挂掉电话快步进超市采购了一大批,倪静媛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喝酒。大伟无酒不欢,说自己早就备下。 买完东西,和倪静媛在院门口汇合,静媛看他提着好几个大袋子,吃惊的说:“不是只让你买点羊肉卷和啤酒吗,怎么菜也买了?”扬起手里的袋子:“我也没了好些菜,咱们买重了。” “哎,我就知道她那什么也没有,就一个锅,咱们要是听她的晚上就得挨饿了。” “这丫头电话里还说自己好多菜,让我只买一点就够了,那走吧。” “等一等。”大伟告诉她自己还叫了张艳秋。 “好啊,怪不得买这么多,我还以为你是发了善心。” 大伟说:“我是怕大家不够吃,嗳,媛媛,我跟她说的是我过生日,咱们这情分你得帮我一会圆一下。” “呵呵,为了泡妞,你这是下血本呀,你生日不是早过了吗,还过?你知不知道生日只能提前不能推迟的,在我们老家推后过生日要折寿的,大伟,我佩服你。” 大伟不屑的撇撇嘴:“什么折寿不折寿的,这俗气的说法我信他个鬼。” 静媛说:“你这人早不说,现在还得给你定个蛋糕。” 大伟制止她:“我可不能让你破费,回头我真的折寿了,你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我刚刚自己定了。” “讲究!我服气!” 张艳秋本不想来,拗不过吴大伟电话里说的面子,自己没有几个异性的朋友,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也不知道他请没请陈晗儿,自己也不好问,记得以前陈晗儿送给她男朋友钱包,但是自己也送钱包就不合适,让人误会,最后出家门想起来吴大伟爱抽烟,到商场给他选了一个打火机包好,有了礼物去参加他的生日就不至于尴尬。 到了院子门口看见大伟和倪静媛向她挥手,走过去说:“不好意思啊,我家里有点事耽搁了一下,吴大伟,生日快乐。”说着把买的打火机给他:“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不会买,就买了个打火机。” 大伟激动的压住要蹦出的心:“你太见外了,大家都是朋友,过个生日就是为了凑一起吃个饭,找个理由而已,你还买什么礼物。”接过她手里的打火机,真诚的说:“谢谢你。” 静媛和艳秋说:“你送的这火机太贵重了,我们的礼物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大伟看着静媛对自己蔑视的眼神乐呵呵的说:“哎呀,什么礼物不礼物的,你们的我在家没拆就知道什么玩意,十几年了,都是老样子,咱们走吧。” 在院子里,大伟指着对艳秋说:“昨天和你说这院子以前很漂亮,你看现在就这么一点点草,都是楼,没以前那种味道了。以前我们小的时候穿梭在各种树和花丛里逮蜜蜂玩,觉得这个院子大的很,一砍掉这些树这院子就小了很多。” 静媛笑着:“那是你长大了好不好,步子变得大了,以前你当然觉得这院子大。” “这院子有多少年了?” “不好说,应该有十四五年了,反正我小时候来的时候这个院子就在,那时候周围还是荒郊呢。那时候好玩,玉米地里我还逮过兔子呢,还抓过麻雀。那个谁,媛媛你知道吧,那个卫生室的,他有一把气枪,不知道哪里来的,我还拿着那抢打过麻雀。” 静媛摇头说不知道:“吹牛吧,他怎么会有气枪。” 大伟斜着眼:“那有什么稀奇的,那会有气枪的大有人在,就是为了抓麻雀什么的,后来就烂掉了。再小的时候在老家,我们那还有人自制过抓兔子的散弹枪呢,不过那玩意不行,没有弹弓好用。” 艳秋说:“我小时候看他们爬到树上摘过槐花吃。” 大伟笑着说:“笨,那还用爬树吗,找一根绳子,一头绑上一小根木头,甩起来扔到树枝上,绳子在手里一绕,在下面一拉,树枝就下来了,槐花最好摘到生吃那才叫甜,一煮就完全没味道了。”说着给她比划着怎么操作。 “是啊,诶,这样不是更方便吗。”艳秋说。 “这就得动脑子,爬树去摘划不来的。” 静媛对艳秋说:“你看他小时候就不学好,破坏很多树。” “怎么会,找那些细一点的树枝拉拽下来,对树根本没有影响的。” 倪静媛刚要说这院子原来的槐树是不是被你给弄坏的,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看到院子里的沈军和一位国字脸男生向她打招呼。 大伟远远看到是沈军,闭眼翻动眼珠不理睬,静媛挥手喊着说:“你们干嘛去了。”对吴大伟小声说:“旁边的是晓青他们班的班长潘伟明,追了晓青两年了,听说在六中的时候就喜欢晓青了。”看他们走到跟前对国字脸的男生说:“班长是不是来找晓青的?” 沈军说:“没有,路上碰到的,准备找两人玩会双升,大伟,这谁过生日?” 吴大伟懒得理他,抽动脸皮笑着咳嗽一声,静媛说:“是大伟过生日,上午没联系上你,你小灵通打不通,这是他们学校的张艳秋,这是晓青他们班的班长潘伟明,班长你可是来着了,晓青她父母不在家,我们正准备去她家自己吃火锅呢,一起吧。” 吴大伟不好拒绝,对沈军说:“走吧,喝几杯去。妈的你的电话就他妈没在线过。” 沈军不知道大伟压根没存他的号,说:“我那手机进了几次水,快废掉了。嗳,大伟,我记得你不是生——” 静媛打断他:“走吧走吧,提着这东西怪累的。”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沈军对潘伟明说:“班长第一次去晓青家吧。” 潘伟明说:“去年暑假去过一次,你们这朋友过生日我这什么没准备,我去买点酒吧。” 大伟说:“不用不用,酒管够,你六中哪个班的?” 静媛说:“六班的,你肯不知道,你这眼珠子不会关注男的,咱们初中那个班的男的你是不是现在都忘干净了。”说的几个人呵呵笑着。 大伟晃着脖子:“瞎说,这才几年我能忘。” 静媛和潘伟明说:“班长,晓青现在可有男朋友了,提前和你说一声,你不介意吧。” 潘伟明身子一震,脸上发烫,条件反射的提升嗓子马上抽动着脸皮,讪笑着说:“怎么会,我替她高兴!” “好,那就好,别一会喝起酒你们打起来。”静媛笑着说。 “谁呀?”沈军问。 大伟说:“思瑞嘛,操,你们天天一起踢球你不知道。” “啊?这货藏的够深的,啥也没和我说呀。” 大伟挺着高大的身子,昂着头在空气里讥笑道:“我他妈都不知道啥时候的事,军子,一会给你个任务把他放倒。” “可别,放倒他不是在侮辱他,是在侮辱酒,他还用放倒吗。”沈军说。 “行了,你们都少喝点。要是吐了,晓青可饶不了你们。” 沈军说:“那不会,开玩笑呢,晓青那脾气还不得把我活埋了。” 张艳秋听着他们说话插不上嘴,对思瑞的女朋友挺好奇,昨天只是听林逸欣说很漂亮,是学校里男生仰慕的对象。 第一章 悠长假期 (16) 周晓青开门看到吴大伟提着蛋糕就来了,后面跟着四个人还有潘伟明,心里不悦,招呼大家进门,不知道蛋糕是什么意思。 静媛向她眨一下眼,说:“你要请吃饭是不是只准备个锅?大伟说正好他快过生日了,就提前过了。” 大伟把手里的东西提给思瑞:“你这什么衣服,穿袍子呢,这么大。” 思瑞说:“买错了,大了点,当时没怎么试。” 大伟顾不上多说,让静媛给他介绍潘伟明,自己把手里的啤酒拿出一半放冰箱里冰着,对晓青说:“这是张艳秋,我和你说过的。” 晓青和她拉手:“早听大伟说过你,听说你也去补课了,来,吃点水果。”又对潘伟明说:“你也坐啊,思瑞,给他们倒点水。” 大伟开玩笑制止:“你这拿思瑞当丫鬟使了,今天我是东家,只是借你的锅,我来给大家泡茶,媛媛,你们去弄吧。” 张艳秋忙站起来要去洗菜,晓青和她推了一会,三位女生到厨房,晓青问静媛:“怎么他也来了,你嫌不够热闹。” “院子碰到他和沈军了,大伟提着蛋糕你让他怎么说,我还要问你呢,大伟怎么了,有点不待见沈军。” “谁管他们的事,你这么好奇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我下午才看出来,以前没觉得有什么。” 周晓青说:“他们的事你管他干什么,真有什么过节,大伟这个人你问他他也不会说的,一个院的,面上他都过得去。”转头问艳秋:“不知道你的口味,能不能吃辣的。” 艳秋说:“都行,你们不用顾及我。” “那就辣一点,辣点好,火锅不辣就没味了。” 静媛说:“火锅就要无辣不欢,可惜我这嗓子得养养,就便宜你们了,我只能吃清汤的了。” “你这头发真漂亮,在哪理的,我也想剪个荷叶头。”晓青问艳秋。 “还好看呢,我被陈晗儿骗着去的,说友谊路有家新开的理发店做大酬宾,能打折又理得好,去了才知道打折得办卡,理的水平就别提了,上来就给你说这个发型好,那个发型好,一通吹,弄的你都不好意思拒绝。” “是真不错,你这脸型配什么发型都好看。” “是呢,头发还是短一点好,我也想剪短点。”静媛说。 过了一会,吴大伟进来问几位要不要帮忙,晓青说:“都快弄完了你过来了,你这点真是掐的好。” “一会我们洗锅,你们吃完轻松点。” 媛媛说:“你这话在这说我们得到北京去听,你们一会喝的东倒西歪还洗什么。” 大伟拍胸脯说:“那不能,今天不会让他们喝多。” “起开点,碍事。”晓青把洗好的菜放盘子里对他说:“你过去给他们那点饮料,冰箱里有。” “这还用你提醒吗,我跟你客气可不会和冰箱客气。”大伟说着到客厅对思瑞说:“嗳,女主人不在,你怎么也算是半个男主人,我们这想喝点饮料还得干等着。” 沈军翘着二郎腿:“这货还在这装呢,赶紧的,有什么喝的拿出来。” 潘伟明想着一中不知谁走了这狗屎运把这家的女儿追到手,现在知道她的男朋友不过是九中的,心里莫名鄙夷。 瞅着这个人零部件齐全,可是每个部件普普通通,凑在一起看的过去但也绝没什么特色,好像三流流水线上的汽车,满大街一抓一大把,更是觉得自己窝囊,怎么让这个三流品种抢了先。 看他穿衣打扮更是不着调,人长的不长,衣服倒是长,在他身上架不住,好好的衣服像打了霜的茄子焉了吧唧的立刻就掉了价,心里更加鄙夷进而有点厌恶。 前几天自己还给周晓青打电话准备约她看电影,她答应的很爽快,想必那时候还没有和眼前这个次等品成交,气自己姑妈那个时候非要打电话叫自己去她家住几天。 越想越气,气得坐在沙发上暗自磨牙,手里发劲,哎,他妈的就差两步,时局全变了,自己好像赫鲁晓夫出国一圈回来就被莫名其妙的下了台,乜斜着眼看着这下等货色实在没一处可让自己服气,上下牙根越磨越使劲,胸腔里一股闷火快压不住——“啊呀——操!”暗自气得上下牙根越磨越快,忽然打滑,咬着舌头在沙发上疼得快跳起来出来。 大伟转头看他像是要发癫,吓得忙退后一步,问他怎么了。 “没哦。。。没事。”嘴漂着:“昨天吃冰糕吃的牙有点疼。” 大伟说:“这几天气温低那玩意吃了是牙疼,一会喝点酒就好。” 思瑞被吴大伟和沈军说得站起来去冰箱里找饮料,拿了给三个人分。 潘伟明接过他手里的饮料,总觉得这饮料晦气,放在茶几上,看吴大伟抽烟,从兜里拿出自己的烟给他发,不情愿的递给思瑞,对方说自己不会,心里哼笑自己省下一支烟,说:“你连烟都不会抽?” 思瑞尴尬笑笑,想起那天在许林家也被这么问过,更觉得现在在屋子里身为男人不会抽烟真是像女人没件拿的出的衣服见不得人。 大伟接过烟说:“烟不抽也好,我现在想戒戒不掉。”说着把张艳秋送他的打火机包装拆开,拿出来一看很精致,心里高兴,拿着给潘伟明点火,说:“刚买的,试一试。” 潘伟明吸一口烟说:“这牌子的火机不错,我商场里见到过,叁佰多呢。” “是吗?”大伟得意,说:“我不知道,艳秋刚送的。” 思瑞听他这么一说,艳羡的进一步觉得自己不抽烟真是枉为一个带把的男人,自觉地矮人一等,真想现在把那烟拿在嘴里吸一口。 沈军问:“大伟,这女的你们学校的?条儿真顺。” “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人家要不是中考那几天发烧,我跟你说,那成绩绝对不会在晓青之下,最少也是差不多。”大伟叼着烟夸道。 思瑞羡慕大伟厉害,短短一两天连她几年前的事都知道了,估计昨天划船时聊的,一个女人愿意说她以前的事,至少没把你当陌生人。 想着牙根泛酸,张艳秋是年级里的美人,在九中这种地方或者说在哪里都一样,没多少人会关心一个女孩成绩怎么样,自己知道的都是传说,学校里总有人会闲着无聊把年级里的女生按照自己的臆想或者一个大众标准排名座次,在这种座次里成绩是次要的,甚至是忽略不计的,但是排上名次的女生要是成绩也出色甚至是惊艳那就好像是绝色的女人身上又披着艳丽的衣服,锦上添花,炫人耳目。 自己对张艳秋了解不多,但是自己再不怎么了解也知道学校里有这个人,好像你再不懂篮球也听过乔丹的名字,大家私下议论张艳秋在九中这个地方真是上天的眷顾,按照学校里老师的话,她的成绩是不比一中学生差的,不知什么原因就来了九中。 之前宿舍里有个人就说张艳秋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一切性幻想,可贵的是她成绩还出色,让这这幻想中又多了一份征服欲望,让自己久久不能自持,他感叹之余自嘲自己只有仰望,说自己对她就像眼下宝岛的蹩脚政客,手银自己,意淫大陆。 传说听的多了,就会引发好奇,但是自己在学校里和这个女生没有任何的交际,自己想不出在毕业前能有什么办法认识她,现在竟出现在身边,这个假期真是奇妙。 潘伟明好奇道:“年纪第一?我操,兄弟你艳福不浅呀。” “哪儿呀,朋友而已,是好朋友” 沈军和潘伟明说他谦虚,大伟不能虚伪,只好真谦虚的叹口气道:“哎,真的只是好朋友。”又问潘伟明:“你和林逸欣一个班?” “是啊,怎么了,你也认识她——奥,对,她和晓青是好朋友。”潘伟明说。 “你觉得她和林逸欣比怎么样?”大伟自从知道思瑞和周晓青好了以后,不在他面前掩饰,抽着烟问潘伟明。 “你这是脚踏两只船啊。”潘伟明笑着说:“哎呀,这个不好说啊,你又不是你没长眼,这俩差不多呀,是吧军儿,哈哈,这个我们不好说,需要你细品。” 大伟把玩手里的火机,脑子里正要把两位女生放在一起,倪静媛走过来:“弄好了,开吃了。” 大伟把火机放口袋里站起来说:“走,上桌,不扯了。” 晓青说:“我们坐一起。”拉着艳秋和倪静媛又说:“你们喝酒的坐一起。” 思瑞把冰箱里的啤酒拿出来,大伟指着晓青旁边的椅子说:“你过去把,我们都是没人要的主,我们是单身汉联盟。”笑着给大家发酒:“本来想喝点白的,但是咱们要征求这屋子主人的意见。”看向晓青,后者说:“看我干什么,你过生日,我只提供锅,喝什么我管不着。” “哈哈,那好,那咱们三个白的,思瑞白的不行,再者不像以前了,他喝不喝不是我们说的算的,额,可能他也说了不算。” 晓青站起来要打他:“阴阳怪气的,你们随便,但是有一点不能吐。”说着走向自己父母的屋子拿出一瓶汾酒二十年递给吴大伟:“还算够意思吧,要不以后我落在白吃的名声。” “啊呀,太好了,我只带了瓶老白汾,照理我该把这瓶收藏了,这是咱们友情的见证,不过今天又认识了新朋友,咱们院子不能让人说好东西都要藏起来——哈哈,老潘,今天你是客,艳秋你也是客。” 余光轻扫一眼沈军:“军子咱们今天的目的就是把老潘陪好,晓青媛媛你们把艳秋陪好,思瑞你今天就做一个小时的自由人,你自由发挥吧。”说完把酒开了,倒了四杯递给思瑞一杯:“今天你就喝两杯,开瓶酒和收尾酒。” “嗳,这不行。”潘伟明说:“这么好的酒就照顾他两杯,咱们三个哪喝的了一瓶。” 沈军说:“你太偏心了吧大伟,思瑞这货怎么着也不至于两杯吧,晓青不会连这个也限制吧。” 晓青说:“这没我的事,酒我提供,酒司令可不是我。”又笑着和沈军说:“他不能喝你非要他喝吐呀。” 大伟说:“他喝不了几杯,这么好的酒等于是浪费,不是还有啤酒吗,两杯中间他喝啤的就行了。来吧,咱们先碰一下,其实不是什么过生日,你们不知道,在我们老家有个习俗,小孩只在六岁的时候剃个毛头,大人们请朋友喝酒吃饭,就算给小孩过个生日了,严格说不算是生日,然后等到六十岁的时候才算能过生日,请大家吃饭喝点酒,那是过第一个生日。这是老的规矩,当然现在都没人在乎这个了,不过今天这么好的酒,我只能借花献佛,认识就是缘分,咱们为了这缘分,干一杯。”说完,自己先喝下去,端着杯子看着大家。 大家喝掉祝他生日快乐,大伟给身边两人填满酒,招呼大家动筷子开吃。潘伟明说他这个习俗好,中间几十年不必再为生日烦恼,因为生日是过一次岁数就长一岁,因此过一次就烦恼一次,六十岁的时候人生已经酸甜苦辣尝过,在过生日就是回忆,生日才有意思。 张艳秋说:“我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习俗,不过要那样的话,中间的几十年不过生日会不会觉得有点虚度。” 第一章 悠长假期 (17) 大伟说:“所以说,这生日还是要过一下的,等到老了想起来就是美好的回忆,今天我就很难忘,艳秋感谢你赏脸来吃饭,以往我的生日都是随随便便草草的就过了,现在想起来真是没什么回忆,来,我敬你,谢谢你的生日礼物。”端着杯子和她碰。 倪静媛不满道:“你这真是酒后吐露了心声啊,才喝一杯就迫不及待了,看来美女的魅力就是不一样,在座的除了班长和艳秋剩下我们4个以往真是白给你过生日了,看来十几年的情分加起来不如艳秋坐在这半小时,不行,你必须自罚一杯。” 思瑞说:“不能一杯,是4杯,一人得他一杯。” “必须罚!”沈军跟着附和。 艳秋被静媛说的不好意思,晓青夹羊肉给她:“我们太熟了,都习惯了,你别介意啊。” “千万别拘束艳秋,用我们老家的话就是你不要作假,该吃吃你的。”大伟给她填上饮料接着说:“媛媛你们这些人就是要让别人看咱们的笑话,还罚我酒,听我说这酒不该罚我,除了晓青没吭声,你们三个真是说错了话,该罚的是你们。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居然经不起一杯酒,什么是真正的朋友?不是天天挂在嘴边的,咱们十几年了,从小到大,哪能让一杯酒就抹了情分,今天我过生日咱们5个又聚在一起,可是你们感觉到没有,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还是你说我闹的,可是——” 大伟停顿一下,开始动情:“可是今天要是少了谁,我们都会议论,都会想念这个人是不是,他是怎么了最近,是不会有什么事什么的,这叫什么,这就叫友谊,相见亦无事,不来忽忆君,在一块没什么事,你说我闹那就是情分,你们三个罚我酒,真是曲解了我的本意,你们自己说,这酒是罚我还是罚你们?” 潘伟明为他的漂亮话鼓掌,说:“没错,是这个道理,你们三个得喝。” 大伟接着说:“媛媛,你是罪魁祸首,介于你是女生,是我们院里的宝贝,我免你一杯,思瑞,刚才我让你做自由人,你自己耐不住寂寞非要跟着蹦跶起哄,来——”说着给他倒上,又给沈军添上:“你们俩干吧,这是记性酒,让你们长长记性。媛媛,你这个带头分子酒免了,但是要看着你的两个小跟班喝。” 静媛把筷子一扔不干了,看着桌上两个怯懦的小跟班:“我看你们敢喝?你们没长嘴吗,就这么让他忽悠了?” 思瑞嘴里“哎”一声和沈军把杯子碰了,静媛鼓着小脸指着两个人:“懦夫!”抓起筷子夹着肉放嘴里使劲嚼。 艳秋看得笑了起来,和潘伟明说:“咱们不是这个院里的,可得少说话,大伟这太吓人了。” 潘伟明见美女主动拉着自己成一个阵营,激动的要和她端杯子,大伟说:“艳秋,我们这闹着玩呢,你多吃点,老潘,我们喝一个,我从你这里走一下,思瑞你喝啤的吧,你们自己也喝。” 潘伟明和他喝过以后对着眼里的三流次等品说:“你这喝啤的真是太便宜了,怎么着也得喝一点白的,喝个5杯总行吧。” 思瑞还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从进门到现在已经沦为次等品,以为他和自己说的酒桌上常有的惯话,笑着说:“我真喝不了白的,我拿啤的陪你们行不行,你们一小杯,我这一大杯。” 大伟知道他喝点啤的还行,说:“行,就这么定了,你最后再喝一杯白的行了。” 静媛说:“一大杯呀,班长半杯就可以了吧,半杯很多了,这个杯子大。” 沈军说:“思瑞,你这怂的,喝点白的没事的。” 大伟看晓青面无表情吃着菜和艳秋小声交流,咳嗽一声,说:“好了,一杯啤的碰一杯白的就行了,谁也不亏是吧,我是喝不了啤的,胀肚子。”说着端起杯子叫晓青:“来吧,第二杯到你这了,咱这关系我喝半杯行不行?” 晓青说:“行。” 潘伟明和沈军倪静媛一起反对,静媛说:“你这酒真是喝的不诚,男的就一杯,女的就半杯,看不起谁?” 大伟就等着她这句话:“嗳,我这是酒啊,你们喝的是饮料啊,我这一杯下去太亏了,那——思瑞,你必须陪着,你女朋友不喝你得代劳——嗳,这就对了,我敬你们俩,这就算恭喜了啊,媛媛你放心,一会我这关走到你这里还是一杯,这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思瑞端起杯子和晓青一起和他喝,祝他生日快乐。大伟喝完摆着手让他们坐,对潘伟明和沈军说:“你们也别愣着呀,走关呀。” 思瑞看到桌上的菜不够了,准备起身去拿,晓青说:“你别动,我去拿。” 大伟说:“思瑞,你这调教的好啊,咱们几个十几年了从来没见她这么勤快过。” 思瑞脸红,端起杯子和沈军碰杯:“来吧,我也从你这走一下。” 沈军就着大伟的话端起杯子和思瑞碰:“兄弟你走了狗屎运,来,我也祝福你。” 潘伟明心里骂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看他们喝完,端着杯子假笑道:“恭喜你,让我们的鲜花有了主。”看着他喝掉以后,倒满又说:“好事成双,再喝一个,嗳,要不咱们喝三个。” 思瑞看他客气过了头,端着杯子说:“再喝一个就行了,我马上通关也到你这了。咱们慢慢喝,多吃点菜。” 潘伟明心里哼笑,这话真像是男主人该说的,口上说:“哎呀,三个三个,咱们第一次见,怎么着也得来三个。” 思瑞不好再反驳,和他连喝两个,三杯下肚一瓶没了,肚子里胀着。 晓青端着菜过来坐下,对潘伟明说:“班长,他不能喝酒的,你们能喝的喝点。”说完,夹着锅里的虾剥掉皮给思瑞,又给在座每个人一人夹一个,说:“别老是喝,你们也吃点,别浪费了。大伟,你过生日别只想着喝酒,让大家吃啊。” 大伟嘴里嚼着她递过来的虾向众人点头:“咱们慢慢吃,慢慢喝,锅里都别剩下,还有一堆没上呢。” 张艳秋吃着虾,低头莫名得笑了起来,静媛说:“大美女,你这吃相,这么好吃也收着点好不好。” 艳秋笑着和她说:“没有,没有,我想起来那天在图书馆和晗儿碰到你,你们说大伟在饭桌上发明的无知游戏,就觉得有趣,今天我来还真有点私心,等着他又发明个什么游戏呢。” 大伟听他第一次叫他省去了姓氏,心里喜不自禁,说:“那就是和大家玩一玩活跃活跃气氛的算不得什么游戏。” 晓青说:“哎呦大伟,你这都名声在外了,赶紧发明一个吧,5分钟发明不出来罚一杯。” 大伟求饶:“这怎么行,这游戏呢都是随性想到的,你这样有意栽花花能活吗,无心插柳柳成荫带来的惊喜才是有趣的,是不是。这酒还没喝尽兴呢,这样吧,既然大家都喜欢玩点小游戏,刚才的虾香吧?” 见大家说香,说:“那就玩个大瞎话吧,咱们指定一个人,闭住眼睛,我打乱顺序指一个人,问他‘瞎子,是他吗’,瞎子如果说不是,那我就再指一个人,直到他说是,我们就让瞎子睁眼,不告诉他指认的是谁,让他看着大家自己猜,记住有一点,指认的人必须是异性,然后由瞎子提出一个问题,让指认的这个人回答,但是指认的这个人由于是瞎子指定的,那么他回答的问题就不能是实话,也只能是瞎话或者说反话,好不好?比如我是这个瞎子,我反正不知道是谁,我也不吃亏,我就会问你爱不爱我?反正这个人说爱,那我就耳朵高兴,说不爱,那我心里高兴。怎么样?你们谁先做瞎子?” 大家都说这个游戏妙,话反着说挺有意思意思,但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做瞎子,大伟说就你知道你们不愿意做瞎子,那么咱们抓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