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之王》 卷首篇 引言 伟人说 http://.biquxs.info/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绝不属巧合。蝴蝶扇动的翅膀总能牵动冥冥中的那根线,虽不一定能引起太平洋上的风暴,或许就引起天上掉下个鞋拔子打着我的脸。 在太古年间某一纪元某一年某一天,那是宇宙外的一个类地行星。某些超粒子或许时间太久,一不小心穿过茫茫宇宙中这个星那个系的银盘、恒星、星云、尘埃,很谨小慎微的在这个时空再复印一遍。如果你非要安在地球上活学活用,“gogogo!不好意思,前边是沟!” 有一位伟人说过: “人生的活力在于折腾,社会的进步在于折腾。 人总是处于折腾与被折腾之中,不是折腾自己就是折腾别人;不是被自己折腾就是被别人折腾。”————伟人 成功,明知道折腾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要折腾,结果折腾成了。很自豪地说这不意外,能力、努力、云云。 失败,明知道折腾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要折腾,结果果然没好结果。很吹皮牛地说社会、经验、他妈、云云。 舒适区,介于折腾与被折腾之间那点可怜得很珍惜很宝贵的一点自由。 习惯,折腾得麻木了,被折腾得无力了,但还要继续折腾。 失业,老子不想被看不顺眼的人折腾也不想折腾看不顺眼的人,结果发现所有人都看自己不顺眼而使劲折腾。 小伟掀开自己脸上的那本看了无数遍所谓因果、所谓宇宙、所谓超越宇宙哲学进而形而上学的破书,一个鲤鱼打挺弹到半空中又摔到床上。哎,又失败了,还是没有弹起来,这么多年算是白费腊了。 掀了被子拎着茶缸子赶紧的往房东家厨房里冲,去晚了绝对没有洗脸的位置了。尤其是被那一排出租屋内卸妆如见鬼上了妆还是见鬼所谓的美女占着了,没有一个小时是排不上队的。 小伟最受不了的是烟抽多了刷牙就有点恶心,结果国色天香的美女们还使劲的抛媚眼。谁受得了,吐得一塌糊涂不说,连早餐都不能吃还得饿着肚子挺一上午。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公司包的那一顿饭,还是白辣椒、红辣椒、青辣椒、烂辣椒,整个一辣椒开会。很小心的绕道从辣椒缝里挑出几粒饭忍着辣嘴的痛苦嚼几下,结果还被几粒砂子崩了牙。 嗯,今天很宁静。那美女抛媚眼、发挥体魄优势、嗲声迷人的三十六计呢?咋就那么宁静得没人和我抢位置。 “嘿,那么急干啥,我不是连轴转了三天三夜今儿可以去晚点吗?我哩个去,浪费我的感情以及表情。” 认真的刷,非得把这大几个月来从没刷干净的牙好好刷了刷。边刷边唱“公司的夜啊,静悄悄,老子们啊好歹把单捞。” 小伟总算可以学着出租屋里美女们起个早床赶个晚集,磨磨唧唧踩着点儿挤公交,踩着点儿边擦口红边打卡。你要敢多嘴,冲你张开血盆大口回眸一笑,如果你不百媚生那就继续回眸,直到你去了良心。总之就是一个花功夫做精细活展自己活力、美丽与帅气浪费时间的每天必须地流程。 小伟这几天加班实在是流失了不少精气,熊猫眼上带个白眼圈,两颗眼屎刚用毛巾洗了又洗擦了又擦还是很留恋的挂在眼边。很生气的抠掉,更奢侈的从床角的暗格中掏出雪花膏心痛地往脸上涂上很大一块。脸色在这白腊衬托下,青里泛白,白里还泛白,有如去了阳气抽了精气距离另一个世界不远的人。可小伟不觉得不适,反而觉得精气神俱佳。 小伟背起他那翻起白毛线的真皮包,明显是被骗了,哪有掉了皮还能在内里扯出线头的。捡起掀到房边那本所谓的宇宙因果大全,揉菜叶似的搓进包里。小伟总是那么不顺,据人说这不顺里边有大哲学。直到有一天,也不知道经过哪条路又是谁塞了这么一本从宇宙宏观到粒子微观一线牵的这么一本书,似乎命运发生了某些改变,至少连续三天不眠不休还能将合同拿下。 不过,小伟心里边一直藏着个疑惑,既然粒子是最小的命运,那牵的线又是什么做的呢?难道是粒子他儿子?带着这个疑问,小伟穿过幽深的小巷挤上公交车。 小伟,生于斯长于斯工作于彼,这个斯就是农村,这个彼可通鄙就是城市,意指在城市中粗鄙的活着。这是文雅的说法。至于通俗的说法就是,苟伟,“苟利国家生死已”的苟,黄帝时就有苟家老祖宗了,一个农村长大的小子。一直以来变换着称呼,小伟,大伟,伟哥,伟人。对,前边伟人说的伟人说的就是苟小伟。苟说多了,就被人说成这是某某的狗,这是星光广告的狗。 星光广告是现在小伟工作的地方,小伟现在是本城市分公司的业务经理、策划经理、活动执行经理、安装经理。当然,这些经理都是个名头,实权还在分公司老总那儿。十多个人还用不着小伟来带哪一个人。意思是一个人要干这么多活而只能拿经理的工资,还要在老总三米之内打得着的地方,好方便老总找锅的时候能及时有效的顶上去。 昨天,就在昨天,小伟经过三天三夜的熬夜与客户公司对打蘑菇战术,最终获得了胜利签下一百万的广告投放大单。这可相当于分公司一年的业务量,差不多七十万的利润。乐得龚总差点抱着小伟亲上了,龚总是一男的,两男的兴奋过头,只好啃两下表示有这么个意思。 然后,在小伟深切期盼龚钱悟老总能在表扬的同时将应得提成确定下来的时候,龚总挥挥手“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你也累了。”不带走一丝云彩踮踮脚走了。 小伟领会精神回家休息,今儿多睡会。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一章 优化 http://.biquxs.info/

成功者与失败者的心态是不一样的。成功就要趾高气昂,要不怎么能体现你成功者的气场,又怎么能赢得成功者对视的待遇。失败就要夹起尾做人,要不怎么能体现你的谦虚谨慎,又怎么能赢得成功者对你的施舍呢? 锦衣夜行,谁又知道你的功与名。苟小伟很用力的推开公司玻璃门,回锁的时候带动“砰”的一声巨大的撞门音。前台洋妹妹抬头一脸震惊的望着小伟,对小伟那骄傲的微笑回以冷漠的低头扭笔头,不予理会。 “嘿,红姐!” “嘿,美丽姐!” “嘿,花姑娘!” 小伟炫耀而又夸张的进门就打招呼,不论是不是自己部门的员工都一改往日的板凳脸堆起微笑的千层雪。严格意义来说,除了人事行政还有财务,其他员工都是苟小伟的下属,谁叫挂的经理多呢? “都什么眼神?冷漠、冷笑、想祸祸,去,我当你们是羡慕嫉妒恨。” 人不能装逼,装逼遭雷劈。招来这么多白眼很正常,小伟自得的想着。曾经的曾经自己看着同事签回来单也是这眼神,总算可以大方的接受别人的白眼,这就是人生赢家。 “哎,这狗小伟怎么来上班的?你说是不是来找龚总的麻烦的啊?” 小伟往自己那紧挨着厕所那间堆满打印机、拖把工具类的小办公室走去。后边一群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那骄傲或者是临死挣扎的背影,围在职场大姐头花姐的位子边开始无限火力八卦。 “借他八个胆也不敢。见着老板只知道唉唉唉、是是是,一棍子下去也砸不出个屁来的萎哥,哪有那胆。” 花姐很不屑的翘起兰花指吹了吹指甲油,引来一阵对“可以当指模”的赞美,很神秘似乎得到什么小道消息地冲大伙儿宣扬了一句。谁都知道花姐就是龚钱悟老总的姐姐龚钱花,要得什么消息或者老板不好说的都是委托花姐来说的。花姐可以说是公司的地下组织部长,平时对谁都很客气,对小伟也特别亲切,整天“小伟,来,给姐复印点东西。”“来,姐给你带好吃的了。”边说边将半个银丝卷塞进小伟的手中,花大姐亲切的笑容让小伟想着肉就酥了。也半拍马屁半戏虐的称呼花姑娘,想像自己假如是鬼子,估计是不敢侵略了。 “就是,你看他那小人得志的得意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单是他给签下来的呢。我们办公室里哪个没有付出?” 美丽姐很是愤慨的喷出对小伟极度不满的火力。要知道这单广告的功劳要记在狗小伟身上那就是他一个人吃独食二十万,成就了小伟办公室里其他同事可是连汤都没得喝。 “就是,还是龚总英明,知道我们大家的付出,虽说只能拿个三五千也比吃屎的狗东西吃了独食强。” 红姐更是愤愤不平的抱怨了出来,矛头直指小伟这狗东西不地道,昨儿签单后不仅没表示不说,当时就躲了。典型的白眼狼,不值得大家帮。 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小伟坐在龚总当初说“这是公司的风水位,聚财啊!”“这是风水座,真聚财啊!”的座位上,深切的体会到聚财的滋味,得意的翻看着那本宇宙玄黄的伪哲学书。感觉真心不错。 再给客户公司打上圈电话,拉话一堆的感情,确定实施方案与实施日期,那种要成为富翁的兴奋更是冲得头发往上吹。 “哎,苟伟。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休息了吗?” “哪能休息啊,我一定在龚总带领下努力更努力,奋斗更奋斗。为冲进公司前十强而拼搏向上。” 龚钱悟老总从他那可以摆下几十个工位的办公室里漫不经心地走出来,看到正兴奋的捏拳抬大腿喊“耶”的小伟,很是看不惯,忍不住腆肚迈着八方官步走了进去提醒一句。小伟一见表现的机会又来了,赶紧谦卑地半弯腰冲着龚总表决心。一幅努力工作誓死报效的情境深刻的展露,本以为可以再次得到掌声和龚总的鼓励,没想到迎来的是冷冰冰的语气。 “小伟,你的意思是没了你公司就开不下去了,就冲不进前十了?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没个逼数吗?” 龚总一句话震得小伟兴奋的灵魂出窍,悲愤的灵魂归位,难道我哪里说错了吗?平常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啊! 怪只怪说话的环境与语境不对,听的人在不同心情的理解也有偏差。小伟意识到自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一个劲的表现自己绝对没有看低公司看低同事的意思。可这意思还是通过门口龚总大喇叭似的宣扬在同事间引起极大的仇恨,特别花姐,恨不能喝其血吃其肉。 “你咋就不明白呢?来,你到我办公室去。咋说好的不听非要听差的呢?现在的年轻人咋就那么浮躁呢?不得用,真是不得用哦。” 小伟跟着一路念念叨叨的龚钱悟总进了他那可以当高尔夫球场的办公室,龚总坐着小伟站着,小伟垂着双手悔罪龚总翘着二郎腿恨铁不成钢。 “小伟啊!坐、坐、坐!” 龚总递给苟伟一根烟,又帮着点上火,龚老板可从来没给自己开过烟的,连好话都没有认真的和自己说过一句,让迷茫中的小伟有点受宠若惊。半个屁股扎在转椅上就要下边插了针,不自然的挪着。让龚总更是看不起,不够大方。 “哎,这样啊!小伟啊,不是让你回家休息不要来了吗?” “龚总,我休息不住。” “这就没办法了。咱们星光广告呢虽说也比较大,但还是比不上前十家广告公司啊?庙还是小了点,容不下你这样的菩萨啊。” “龚总,您什么意思?把我开了啊!” 龚总说得很亲切,小伟听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去,一脚踩灭了掉地上的半截烟撑在桌子上急急的问道。 “你看你,就是那么急,激动什么?坐,坐,坐下说。” 龚总使了一把子力气硬是将小伟按进椅子里好好坐着,虽说不怕打,但万一真要打起来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那自己就吃亏了。这下好了,两个都坐着,谁打谁还不一定呢,就不怕了。 “怎么能说是开除呢?咱们公司的宗旨是不开除一个与我们一起奋斗的员工,这叫优化,等啵,优化。” “优化,为什么只优化我不优化别人呢?” 小伟一听优化火了,这不还是开除吗?只是换个好听点的名字而已。气得又站了起来,却又被龚总给按回转椅上坐着,还被带着转了半圈。 “你看,你看,激动了吧。优化当然是合适的人在合适的岗位上为公司做合适的事啊,你咋就不明白呢?这也是为你好!” 小伟就不明白了,自己被优化了还是公司为了自己好,也不知从哪里好起来的。急匆匆的想要打断龚总的话,却还是被龚总那连珠炮的话语给淹没,明显是不给小伟说话的机会。 “总部有要求,分公司这边要做整顿和优化。特别对成本的控制在做到良性发展,杜绝浪费。”龚总一本正经快速说明,“别的员工都是朝九晚五按时上下班,绝不浪费公司的一度电一滴水,有活都带回家里干。你看你,有事没事每天晚上都熬到十一二点,有时干脆熬通宵。你知道吗,自从你了公司花了多少电费,就连空调的弗利昂都换了三回。这都是钱啊!敢情不是你的公司,你不心痛我心痛啊。” 哦,小伟弄明白了,原来龚总是说自己浪费电费了,至于弗利昂那是空调旧了自然要换的不能记在自己头上。满怀希望的想着,我昨天做了那么大一单,龚总敲打自己呢!想明白原因就好办。双腿一并,立正站直,拍着胸脯保证。 “龚总,我保证以后朝九晚五决不多耗公司一度电。” “小伟啊,我这么苦口婆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今天九点开公司整顿会你都旷工了,这会议多重要你都能不来。你是个上进的同志,公司这边庙小就不影响你发展了。” 龚总还是不松口一定要优化小伟,小伟低声下气抓着桌子边沿撑着打颤的身体准备磕头哀求。 “龚总,我......” “何必让我说得那么明白呢?” “龚总,我......” “滚,告你,你缺勤了。公司整顿,你被开除了。不,你被优化了。有本事,你到京城总部去,别找我。” 龚总拿出平日的威风,一声滚字就赶人。彻底的惹火的苟伟,火焰嗖嗖的往上冒,隔着桌子一把抓住还没有长全的那只手往后一推,小伟几个趔趄差点摔倒。龚总很鄙视,别看你小子少年老成,长得着急了点,但你怎么着也只有十八九岁,跟我斗,找死。 “脑梗,胖梗,你最好现在就将我签单提成给我,要不我跟你没完?” “这话要说清楚了,什么是你签的单,你问问满屋子的同志,他们有没有份。再说了,就是个合同而已,钱什么时候到帐还不知道你就要钱,你疯了吧?就是有钱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合同上写的谁的名字,你没个逼数吗?” 小伟明白了,这就是玩了个金蝉脱壳,暗渡陈仓的计谋,昨儿合同上可是法人写的龚钱悟,项目对接人写的是龚尔熙,也就是龚总的儿子,比小伟还晚到公司的总经理助理。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二章 石中花 http://.biquxs.info/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来的。被龚总一脚踩在地上挣扎着怎么也起不来,双手用力撑着地板,伸长脖子像乌龟一样歪过去想咬上一口,“我打不过你也得咬你一口。” 可惜,力不随人愿,小伟的小胳膊拧不过龚总的大腿,只能喘着粗气在那儿象死鱼一般躺着。 对这种死鱼烂虾米龚总是不屑一顾的,收脚回到办公桌后翘着二郎腿点上一支雪茄。小伟顾不得身上的疼,还自顾自的想着,什么时候龚总开始抽雪茄了,抽上也不像文明人反而像个黑涩会。龚钱悟吐了个长长的烟圈,打电话将自己儿子叫了进来。 “尔熙,将这小子给老子拎出去。他要敢进公司,见一次打一次。” “脑梗,你敢不给我钱。” 小伟是个死要钱的,坚信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寸步难行的人生哲理。钱就是他的命,要了他的钱就是要了他的命,命都没了其它还要干嘛。蹭的从地上跳起来又冲到办公桌前,被龚尔熙给拦了下来。 “小子,我告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出外边问问,谁欠你钱了?” 龚钱悟火了,拿着雪茄卷往小伟脸上戳去,小伟手一拦将烟弹到一边,痛得龚钱悟一阵心绞,那可是今儿早上刚买的,那可是十多块钱。 小伟也想通了,估计这单子钱现在是拿不回来了,得有一阵子扯皮。不过自己为了这单子的花费得要回来吧? “脑梗,咱们先把合同提成款的事放一边。我开单的招待费还有公关费五千多块你得给我吧?” 既然硬的硬不起来就来软的,实力不济全靠智力。退而求其次,拿了招待费和公关费的款子那就从侧面上印证了这个单子就是小伟做的。 “嗬嗬,你小子没办法在实力上碾压老子就准备来点阴谋计是吧?小狗崽子,老子告诉你,你吃过的饭还没我嚼过的砂多。” 的确是这样的,公司中午饭的砂子是太多了,小伟很是认同龚钱悟的说法。不自觉的点头同时还是要求将招待费与公关费给结了。 “小子,别说你花没花这些招待费公关费的,就是有也是你个人的事。难道做业务就是吃吃喝喝吗?” “吃吃喝喝才能增进感情,一杯酒认脸、三杯酒称兄、五杯六杯酒跟我走,这可是你告诉大家的。”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小伟用上龚钱悟吹牛的名人语录——龚式鸡汤。张口结目的龚总突然感到心灵受到了伤害,而且还是被一个十八九岁的弱智伤害,脑羞成怒的冲着小伟大声吼起来。 “你别一幅臭不要脸的样子。那些是公司能做的吗?这叫贿赂,五千块够你坐牢的,你还想要公司报帐。你当我傻啊,报了你的帐那就是单位行贿。滚滚滚,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告去。你一乡下小屁孩,要体魄没几两肉,要势力你连省城几条街都分不清,拿什么跟我斗。” “小子,想发财也要有那个命。就别做白日梦了。” 小伟还想争几句,却被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曾经当过运动员的龚尔熙助总拎着脖子给扔到办公室外。幽长而宽广的办公室传来长长的叹息声,老龚盯着小龚看,摸了下脸瞬间变得悲天悯人起来: “唉,只能说我对不住这小子了,谁叫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尔熙啊,做生意难啊,有太多的不得已。” 看着儿子一幅受教而充满理解的表情老龚终于放下心来,捡起掉地上的雪茄翘起二郎腿享受的抽了起来,“可别抽烟,烟可不是好东西,我这戒了几十年都没戒脱。” 龚尔熙哎声连天的答应着,虽是满口答应内心却是鄙视万分。当然从表象上来说,父孺子孝的图景都可以评选当年十大新闻人物了。 很不甘心的小伟抓起桌上电脑准备来个与龚氏家族躲猫猫砸职场玩,要损失就一起来,反正老子是光脚的,就不怕你们穿名牌皮鞋的。 嗅着味儿过来的花姑娘——花大姐赶紧的跑到跟前一把抱住小伟,很是真诚的冲着耳朵说:“小伟,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能斗得过他们吗?咱们都是穷人,穷不与富斗这道理不知道啊?” 小伟听不进去,使劲的挣脱花大姐的举起电脑准备往下砸又被红姐给抱住了,“小伟,你疯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砸了,会不会被打得断腿腿脚的。听姐的,先回去。我们晚上找个地方商量一下怎么解决。” 想方法解决,这句话不仅爱听,而且还让小伟心里暖洋洋的,谁道人间没真情,原来就在危难中。 听进去了,被迫无奈的小伟带着气猛的一带公司大门,将那本就开关门带声吱的玻璃门摔了个稀巴烂,也把小伟给吓了一大跳。正在大家都张惶无措的时候,龚钱悟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怒气冲天的张开双臂高高扬起冲到小伟身前。正在小伟很有心理准备要挨一顿胖揍的时候老龚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和蔼起来,如麦浪般的笑容闪着钞票的金光。 “小伟,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人没事吧,人没事就好。” 小伟很是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只知捂钱的脑梗这么好说话了。龚钱悟没有多说话,转身离开叫了办公室主任美丽姐过来。 “去,让他赔门,把他这月工资给扣了。” 正愁这门老旧老旧的换的话要花钱,想着能拖一阵是一阵,结果倒好,有人帮我修了,这傻子真是我的财神啊! “老板,他这月工资不够扣啊!” 不够扣,龚总是不管的,命令下去了就得执行,门必须要修好,工资必须得扣,阴冷的眼神里好像在说,修不好你办公室主任自己垫钱去。没办法,美丽姐只好硬着头皮拉住小伟。 “小伟啊,表面看你怒气冲冲的,实际上你和老板很要好对啵。这么好的一张门摔了就摔了,就只让你赔张最便宜的。” 小伟脖子一梗,头一抬。 “赔什么赔,脑梗还欠着我一堆钱呢,什么时候把我的钱还上了我就赔。” “哎,一码事还一码事,不要因为这么张破门把更多的钱给丢了。万一今天门没修好办公室里这些电脑设备什么的被搬走了,你那些钱不够赔的。我给你去挑张最便宜的玻璃门,最多三百块,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我不是还有一个月工资吗?” “哎,一码事归一码事,等你工资走流程批下来得多久啊。你是不是手上没三百块,要不姐借你?” 美丽姐这么好心的帮小伟,要不被感动那就真的缺心眼不说还禽兽不如。虽说脑梗不地道,但同事们都是好样的。 感动中的小伟二话不说掏出三百块钱,美丽姐依然安慰半天让流着泪的小伟抹着鼻子离开。甩了甩手中的钱,“小样,管你是二郎神的狗还是花果山的猴子,还得喝老娘的洗脚水。这门修好后老娘还能赚个跑路费。” 美丽姐是不打算给苟伟结剩下的工资了。 苟伟失业了! 在城市中心的一处森林公园里,一条机道延伸到山顶,葱郁的古柏香樟中藏有一片静谧的别墅群俯瞰熙壤的城市。住在这儿的都是非富即贵的那一群人,也就是图个闹中取静的情趣。这其中就有苟伟的干爹石梓一家,住在别墅群的最外边,算是与非富即贵挨上了点边。 石梓,石中花集团董事长。石中花集团主营的是非金属矿业,主要是建设用的砂子、石子和瓷石一类。石梓做石,石中生花,人如其名,业如其名,算是平原一带赫赫有名的企业,这年头得请保镖的一群人了。 这便宜的干爹对小伟给予的很大的帮助,上学的时候家里没钱,学费是他掏的。苟伟初到省城,工作没着落,那最初几个月的生活费也是便宜干爹给的。干爹白手起家成为小山村里走出去的第一人,而且还是有名的富翁,一直是苟伟学习和模仿的榜样。 “爸,咱有必要这么做吗?何况他还是您干儿子,咱干嘛老这么针对他,从读书起就针对他,咱们有这么大的仇吗?” 石橦对面静坐在正翻看新闻难得回家吃中饭的老爹前,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的问了出来。 石橦,苟伟的便宜干哥哥,穿开裆裤玩黄泥巴的感情。在苟伟心中是比亲哥还亲的干哥,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他的关心与爱护。 “你知道什么?想当初,要不是他们老苟家,你爷爷奶奶能活活饿死。要不是他们老苟家,我和你妈能结婚上十年才敢生了你。我要让他们老苟家几辈子也别想翻身。” 石梓想起过往就满肚子火,熊熊燃烧要把一切都化为灰烬。多年前,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有火也只能拿着拳头砸墙不敢发出来。现在,终于翻身成富翁,想发火就能发火,想怎么整治人就能怎么整治。 “什么敢不敢的,是不能?你有那能力吗?” 橦子妈,石夫人很不合时家的插了一句,让正在开展诉苦讨伐的石梓很是没有面子。但在儿子面前还不能落了威风,这好歹也都是男人。 “那时候都饿成了骨头,哪还有什么能不能的事。穷人哪能过什么生活,能活个命就不错了。”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三章蓦然回首,坑 http://.biquxs.info/

老俩口荤素不忌的玩笑弄得石橦很不自在,但有的话不得不说,要不然会憋出问题的,或许就会影响到老石家的子嗣传承不是。 “董事长,董事长夫人。您老就这么不着调,也不顾忌一下会不会影响青少年成长,少儿不宜之类的。” 石橦打定主意先抱怨再谈正事,要抱怨到你很羞愧,羞愧到想弥补,弥补在正事上就占便宜喽。这招老爷子用,现在自己也用,疗效还不错,至少吃不死人。 “小子,你要体谅你父母的一片苦心,这是教你怎么做人。想当年我们家也是地主家,也算是大门大户。结婚入洞房前父母是要教的,这叫礼仪与传承,是大道。哪像现在,世风不古喽。小子,你也不小了,该找朋友结婚了吧?你看你黄叔叔家的千金怎么样?” 得,也别抱怨了,自己怎么抱怨才能达到最佳效果的二十一条军规还是老爷子教的,现在还没有胜于蓝的本事。那就直接点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总要见点血,要不真会把自己憋死去。 “爸,哪怕再大的仇,这十多年下来也报了。一次次都这么坑着,咱良心不冷吗?再说了,苟爸爸妈妈还是我干爸干妈?既然有仇,为什么又要认干亲呢?” 直接而近似于哀求,石橦也是问了很多回也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干弟弟,难啊! “还不是为了你! 生你的时候,你多重?两三斤,比我逮的老鼠还要轻半斤。 你出生时候,你妈都快饿死了,哪来的奶*水喝。每天就给你喂点老鼠肉汤,越喂是越心寒,给你倒计时过日子啊,生怕一口汤下去你就死了。 你再看小伟,出生的时候吃的是什么,米油,米汤。养得白白胖胖,一天一个模样。还不是老苟砸了我们家祖屋划了我们家成份,将我们赶了出来自生自灭还整天挨批斗。你爷爷奶奶就这么活生生饿死了。 你要不认这干妈,能讨一点红糖白米吗?你能活下来吗? 儿子,事急从权。再大的仇恨也要藏着,生存才是第一位的。骄傲的死去不如卑鄙的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儿子,你脑袋别锈逗了。所谓大义凛然、气节如山的大英雄大豪杰名闻天下是因为他们身处高位,如果是路边的草根身边的乞丐谈谈饿死不食嗟来之食看看,别人会当你是神经病的。” 老石很难得的耐下性子放下报纸眇下老婆子对小石讲一堂很精彩的人生哲理课。石橦越听越觉得颠覆三观,排斥的火焰在胸膛里乱蹿想找个出口。 “爸,您的意思是有奶便是娘?” “嗯,不是给你找了个干妈吗?要不你哪来的奶喝?” “如果有一天我又找到奶要把你们两老给收拾了,是不是你两老也可以含笑夸奖。” 以子之矛攻子这盾,将军,绝对的将军。石梓子沉默半晌,既要说服自己的儿子,又要真的避免这样的事情出现,这可是人伦惨剧啊。 “如果为了我们老石家的发展,为了家族的进步,爸爸不介意为家里牺牲。而且我和你妈还会鼓励你这么去做。这也就是穷人讲人伦,富人讲传承的说法了。要一切为子孙,为家族,不能有小我,谁都可以牺牲。” 这是石橦听过的最灭绝人性的哲学了,为了所谓的大义就可以牺牲放弃所有值得珍惜的一切。石橦自认为做不到,更是心里一阵寒。 “您的意思是如果为了老石家的发展,现在要我死您两老也豪不犹豫的送我上断头台?” “小子,你想多了。我们老石家的就你一根独苗,传承重任在你身上,你不会也不能出任何事。当然你有了儿子又另当别论。不过,你结婚就别谈什么找心爱的人,一定是门当户对的人。要玩你在找朋友结婚前好好玩吧?过阵子你就没机会了。” 老爷子将结婚生子说得有如一件工作般轻飘飘,一股冷气直冲头顶,太让人恐怖了,还是那小山村让人宁静。石橦转身准备走,想拉着那背运的家伙回到久违的大松林村。 “小子,我可以告诉你。自家的孩子我可以打,别人打就不行了。那星光广告什么的,我到时会去打个招呼。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咱家人的。” 这是什么神逻辑,既打招呼让人坑人一把,还觉得人坑人是不对的,又要坑坑人的一把。怎么就让人闹不明白,你这逻辑学美帝的吧? “爸,您这是生命不息折腾不是止啊!” “人生在于折腾,不动的那是和尚道士。” 茫然走出办公室的小伟,像只点上火关进封闭房间里的老鼠,想到找到一条出路,奈何火都要烧屁股时日无多。找个没人的小巷,对着墙上一阵猛踢,鬼喊鬼叫。 “我怎么那么懦弱,我怎么那么懦弱。” 这叫场实在太吵,忍不住的小巷人家放出一条恶狗汪汪叫地冲了过来。这会死人的,小伟发疯似的往前跑。也因为这逼到极限的狂奔让集结于胸的郁结之气得到舒缓挥发,一阵狂喘如牛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仅有的三百元交房租的钱已经赔了玻璃,身无分文了。 “我失业了,我失败了。” 小伟坐在巷子尽头抓着自己可以结个刘海的头发猛的揉搓,无尽的苦恼。这时电话响起,花姑娘、美丽姐、红姐、还有洋妞联合发来短信,邀请小伟到经常喝酒的k歌坊喝酒。 小伟经常被带着或者蹭着去酒吧喝酒,这会又收到正式的邀请函还是很温暖:人间自有真情在。 小伟一下午想了无数种拿回钱的办法,想了无数种报复的方法,但觉得没有一种是行得通的。不是不能,而是不敢。狠狠的甩了自己几耳光,还是鼓不起那勇气去挑战。 带着深深的忧伤和自责走进k歌坊,公司同事都在,连将自己摔出办公室的龚尔熙都在。吓得小伟不敢往房间里迈,害怕被打。起哄的同事们看见畏畏缩缩的小伟伸头够脖子的往里探,一群女人猛的拽住往里拖。 几杯酒下肚,融洽,很融洽。 几瓶酒下肚,释放,很释放。 说到释放,小伟很想释放,歪歪斜斜的往洗手间走,拉起长长的水线做上超长时间的排空,真的很释放。歪歪斜斜的回到房间。 怎么那么安静,难道是在梦中。小伟使劲的揉揉眼,好让自己清醒一下。嘿嘿,走错了,小伟绕着走道转了一圈还是回到这宁静的房间。 “都走了,也不叫叫我,真是的。不够朋友啊!” 进去拿起桌上的啤酒往肚里倒了半瓶,准备拿包走人,反正自己从来没有掏钱请过客,这次也是同事们邀过来的。 “走了,回去睡去。” “先生,麻烦您买一下单。” 一位服务生很礼貌的拦住扶着墙往外边走了小伟,客气得近乎固定的笑容让人很吃惊。 “我买什么单,我是他们请过来的。要买单找他们去。” 小伟人虽醉,但买单这事一点都不醉,何况自己就没钱买单就更不会掏钱买单了。 “先生,您是叫苟伟吧?这13.....2434是你电话吧?” “对啊,怎么啦?” 小伟很暴躁,服务生很有耐心,也不得不有耐心,钱拿不到那是要扣工资的,要被人唱的霸王歌那k歌坊地业内是要坏名声的。 “这就对了,先生。这房间是用您的名字订的,电话也留的是您的。” 边说,旁边变戏法似的走出几位膀大腰圆魁梧有力的黑眼镜,迷糊中的小伟还在猜测是不是瞎子,要不怎么晚上还戴墨镜,被围了起来。 “先生,您还是结一下吧?一万一千元。” “什么,这么多。” “对啊,您朋友临走的时候拿走了十多瓶洋酒。” 小伟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又赶紧的爬起来往外跑。黑衣人拎住小伟的领脖子扔到人群中间,“小子,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媚涩’唱霸王歌。” “我不跑,我要拉尿,要拉裤裆里了。” 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等着歌坊老板来做决定的小伟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一泡尿撒了我一万多啊!” “先生,要不,你给你朋友亲戚打个电话送钱过来?这想拖着也不是个事,对吧!” 服务生很好心的劝着,一语惊醒梦中人,小伟赶紧的拿起电话打。 “花姐.....” “喂,怎么回事,这信号差得。” 花姐对着电话喂了几声抱怨了几句电话信号差就挂了,小伟再打过去,电话关机。 “惹我们老龚家,找死,不坑你坑谁。死去吧,你个苟崽子。”花姐将电话扔了一边,拿着小锉刀认真的修理那美得不忍直视的指甲,伸手向老公讨安慰。 小伟没法,只能挨着个儿给同事们打电话。 不通! 关机! 不在服务区! 正忙! 无人接听! “喂,谁呀?这么晚了也不让人清净一下。” “红姐,是我。苟伟!” 红姐总算接了电话,苟伟觉得见到了救星,那可是水中唯一一根稻草,拼命的抓住,害怕松手漂走。 红姐气愤得想摔手机,我不是删了这小子电话吗?自己咋那么倒霉接什么电话啊?自怨自艾的拿着口红在破了几个洞的丝袜上描上朵朵红梅,“妩媚,我都被我自己给诱惑了。” “哦,你说。怎么啦,小伟?” “姐,我就想问问今儿唱歌怎么回事啊?怎么把我一人扔这里了,单都还没买呢?” “啊,你买啊!今儿不是你请客吗?” 红姐表现得很吃惊,似乎不知道这件事,然后手机没电了!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四章 卖身还债 http://.biquxs.info/

“你说,在一个离职员工和现在老板间,让我怎么选。无论是从正义还是从利益或者从同情的角度来说,我都会选老板。 要相信老板是正确的,否则下个失业的就是我。 再说,太子爷牵头我们小萝卜头敢不去吗?找死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以为小伟还能当我们是亲人,还能见上一面,回家搓泥巴去吧!能把k歌坊的钱还上就不错了。” 小伟的同事们兴奋的和朋友家人诉说合伙坑人的传奇故事,小伟却活下滚烫的开水中不断煎熬连想死的心都有。至于临死前报复一下星光报复一下领导和同事,小伟是不敢的,借他几个胆都不敢。 既然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那就认命的找钱还债,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借口安慰自己。 一个亲戚又一个亲戚的电话接不通,接通了借钱借的是一堆的借口,谁都有不得已,毕竟要拿出一万块钱还债可不容易。 “干爸,您还没有睡啊?我现在遇到了点难题,想找您借点钱,一万一千,不,一万两千块就行。我给您欠条!” 睡得迷糊的石梓被电话给吵醒,这个点要不是重要的事谁也不敢打扰石老板的。拿起电话准备骂人,一看是苟伟的,还是很无奈的接了。 “小伟啊,没事。谁还没个难处啊?行,你告诉我卡号,我明天上班就安排人打给你。” 这是今晚小伟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一个劲的道谢,还是自己干爸疼自己,不免热泪盈眶,心里暗暗喊着要誓死报效。 “小伟啊?你遇到了什么难处啊?看干爸帮得上忙啵?不要什么事情都用钱去解决,一是你没这个经济实力,二是老这么想能力怎么能提升呢?看干爸能不能给你提点一下,或许有更好的方法呢?” 小伟擦干了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话多暖心啊!赶紧一五一十的在电话里哭诉。 “小伟啊!你这就是不谨慎了,这么年轻就往酒吧里混,还花天酒地的花费这么大。你叫干爸爸怎么信你,这钱我是不会借的,你自己想办法。量入为出,没实力就不要做超出自身实力之外的事。当买个教训吧,干爸不会帮你的,我困了。” 石梓一通说教,挂了电话,心里叹了一声。原想着小伟是老苟家有出息的,没想到也是个没出息的,真是白浪费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思。 星光龚家是吧,这就过了,我老石的干儿子可不能随便就被人欺负了。看来不想在这平原路上混,那就不要混了,江湖水深啊! 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小伟从天堂掉到地狱,还对自己的干爸爸恨不起来,谁叫自己不争气呢?换自己也会这么做,心里充满感动和无奈。只能等待命运的审判,不,是等待k歌坊的打击。 苟伟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颓废样深深的陷在沙发里等着老板的到来。 “哟,不错不错。咱媚涩开业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唱霸王歌的就是你这么个鸟啊,这是只小鸡崽啊!不错,不错!先生,要不我再给你点首《霸王别鸡》?” 老板霸哥气极而乐,手一扫将茶几上的瓶瓶罐罐扫到地上,腾了个地方坐下,抓住小伟的耳朵使劲的拧到眼前仔细的看着。痛得小伟龇牙咧嘴直哆嗦,一个劲的道歉。 “霸哥,我也是被坑了,这单本就不是我买的,结果他们都走了,我连包都丢了。我一定还,一定还。我打欠条,打欠条。” “你觉得打欠条有用的话还用我过来吗?” 霸哥明显的是信不过,苟伟没办法了,只能让霸歌拧着耳朵忍着痛不吭声。霸哥沉默了很久,也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也没有处理的章程。 一个使劲拧,一个忍着痛,就这么耗着。 “小先生,你说我剁你一条腿?这的腿也不值这个价,没得脏了我的地。再说,我们做的正当生意可不是黑涩会。” 这就放心了,苟伟一个劲的点头。 “这样吧,你在这里当服务员干满六个月吧?一个月三千块钱工资,也就还清了。小费什么的全部上缴一分都不能留,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黑子,把他手机给收了。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干活还债也是应有之义,对于身无分文的苟伟来说反而是个好事,至少这半年时间不会饿死,还有个睡觉落脚的地方。 “霸哥,不是欠一万一吗?三个月二十天就还完了啊!” “我不收利息吗?你不睡我的地吃我的饭吗?” 霸哥松了拧耳朵的手,伸手朝苟伟的头上拍了下去,边拍边骂。小伟被拍得低头缩脖子,让人看着就觉得死没出息。霸哥抄起张纸巾使劲的擦手,这小子几天没洗澡啊,满脑袋的油,甩了纸巾准备走。苟伟很没出息地弱弱的胆怯地问了一句差点将霸哥堵死的话: “时间太长了,要不我卖身还债。” “咳,咳,不行,你资本不够!” 霸哥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自己也莫名其妙,想什么呢,咱是正当生意。再说了,进出我们店的都是富婆和美女,或者富婆加美女,你小子是来祸害咱们店的名声的吧?想什么呢? 苟伟跟着公司美女们或者美女带美女客户们一起来唱歌,叫一个陪唱的帅哥那可是要掏小费的,而且小费不便宜。有时候美女们喝多了酒根本不拿钱当钱用,甩出几百几千的,几晚上不就回来了。美女们说这叫卖身陪唱,这钱来得快,小伟也牢牢记住了。 “霸哥,我歌唱得很好的!” 苟伟还想极力的争取着,惹得霸哥火气,很想几巴掌下去,又怕把人打坏了没人还债,难得地耐着性子解释。 “小子,电线杆子上招公关难道就是招公关;k歌坊里陪唱难道就是真陪唱。算了吧,你这没几两肉的别死在人肚皮上,惹不起的官司。咱不惹官非。” 霸哥扯了一下苟伟枯瘦如柴的胳膊,扯起来的是皮连着骨头,摇头鄙视。小伟也理解了点,不是是此驴非驴,画猫似虎吗? “我唱歌。卖唱!” “你也不帅,挂着个熊猫眼长着个死人相。一看就是五行缺五行,你吃这碗饭先天不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小子也在我这里唱过几回歌了。干这行的都是美女富婆的桥,你见过哪个丑女泡酒吧玩的? 这是享受不是遭罪,哪能轮到你啊? 端酒去。黑子,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小伟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了,干什么都要有个好身体。刚刚在脑海中挤开的那道门透出的那丝阳光又被无情的现实狠狠的关上。 夜,总是来得那么早,白天总是躲在睡梦中。苟伟认真的端起盘子穿梭在这个包间到那个包间中,不时的被美女捏一把脸摸一把屁股。也认命地想着赶紧渡过这半年时间。也想过剩着现在没人管自己离开,可欠债还钱的责任与担当掐灭那一点点搏一把的勇气。 k歌坊里不时的流传着谁攀上的高枝离开享富去了,谁谁谁回为认识谁而获得什么资源一飞冲天。苟伟始终记得霸哥说的,自己条件太差,也就是端个酒的命。 “哎哟!” 这下捏得很重,痛得苟伟大声的叫了起来,使劲的摸着屁股,估计会青上一大块。房间里传来轰然大笑,美女们指指点点的吹着口哨。 “小帅歌,来,陪姐唱个歌!” “对不起,我条件不好,先天不足。” 苟伟低着头摆好酒水果盘,对着空气说话,准备退出房间。 “哎,你不是星光广告的狗吗?怎么在这儿端盘子啦?” 角落里的美女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吃惊的叫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走到门前抓住苟伟。被发现了,哥是来体验生活的好不好! “我白天做广告,晚上也广告。” 一语双关的想插开话题开溜,咱有这人脉吗?咋到哪里都能碰到熟人呢?被人抓到房间角落,很坚定的望着这强势得一塌糊涂的美女,眼睛水汪的闪着欲望的光芒。 “你想用强吗?我肯定反抗的。反正也反抗不了,就从了吧!” 美女被苟伟火热的眼睛看得受不了,抓着他的手一甩,“望我干嘛,看你那熊样。就像老鼠般猥琐,不要想多了,你不是我盘里的菜。” “哦,这我就放心了。” 苟伟充满失望的应了一句,准备转身走人。 “苟伟,我知道你的事。据我所知,你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比如说石中花。” 眇了一眼美女,小伟很自豪的想着“你要是知道我和石中花的关系就不这么说了。”干爸爸是对自己严格了点,也想让自己吃点苦头,至于害自己那就是挑拨离间了。哎,哪个成功人士不背上流言扉语,风口浪尖不是谁都能站的。 “我叫彬彬,星月广告总经理。” 美女自顾自的伸手介绍一下,吓得同时伸手的苟伟像蝎子蜇着了似的弹了回来。星月广告的魔女老总,星光对手公司,业内大咖,业务量是星光平原路分公司的十倍。苟伟最终还是颤抖着伸出手,却还是被鄙视了,手冰凉带着很重的汗湿,一看就是肾虚加脾虚,小小年纪不学好!彬彬总是看不起的。 不是冤家不聚头,刚抢了人家广告就遭了罪,这会儿落泊了又落到人手里了,聚头又成冤家,又要遭罪,恐惧了!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五章 挣脱枷锁 http://.biquxs.info/

“坐,我们聊会儿。放心,我不吃骨头只吃肉!” 星月魔女拖着苟伟甩进角落的沙发,这架似是要用强。临了,畏缩的苟伟深深地悲哀,落入魔掌,十几年的贞洁要不保了。迎来的是嫌弃与鄙视的目光。 “那就好,那就好。哎,我虽长得有碍观瞻,但您也不用这么嫌弃吧?” 明面上担心变坏,心里却对变坏有着好奇的期待,哪怕你想变坏成了一种必然的趋势别人都瞧不上这就有点伤自尊了,苟伟伤着了。 “小朋友,欲望是魔鬼,无穷的欲望是绝望的触手,可你不想走进堕落,谁又能拖你进地狱的入口。所以你就别装了,想变坏想变好都别找我,我没有引诱你堕落的义务。” 人家都没这义务,何必半推半就呢?时间可是金钱,今儿还有几个包间要送酒呢,摸摸有点痛的屁股趸起身往外走。刚起身又被魔女抓住拽进沙发中,贴身靠面挑逗性的舔了下嘴唇,红唇热烈中带着暖暖的香味,惹得好一阵躁动。 “小朋友,能从我星月魔女手中抢走单,你能啊,小鬼!” “胡总,您大人大量,不记小人过。再说现在也与我无关啊!我也是受害者,要不也不会流落酒坊当庐卖酒吧!” 苟伟把手挡在自己胸前不停的摇着,嘴里的借口却是一刻也没停的喷出来。魔女侵略性的抓住他的肩膀,一条黑丝袜在昏暗灯光里闪着黑珍珠诱惑的美腿用膝盖使劲的压在他的大腿上,带着一阵酸痛。苟伟忍着不敢叫痛,吸吮着冷气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看样子你还是个雏啊?干嘛出来混呢?既然你那么想堕落,本姑娘就成全你。卖身给我吧!” “别,别,别!胡总,开玩笑呢!我都做了半个月了,吃得饱穿得暖,到哪里找这么好的工作去。” 小伟双手摇断,边解释边把那有点舒适就不愿奋斗的本性暴露无疑。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瞧你那出息,就是变坏都没这个胆,怪不得被人整得这样也不敢放个屁。你现在可是我们这行当里的笑话了!” 魔女很不屑的收起侵略性,伸手拿了支啤酒顺便也给苟伟一支,举瓶酒碰了一下。苟伟没有喝,店里有规定,不能在喝客人的酒,很守规矩。 “喝啊,我敬你酒你敢不喝?” “店里有规矩!” “瞧你那出息!喝,我和你商量点事,说不定谈完后,你明天就是自由身!” 自由谁不渴望,苟伟想明白了,还完钱还可以在这里打工的,只是一个是自由一个是顶债。魔女的说法明显是打动了苟伟,举瓶示意了下喝了半瓶,一扫半月以来的郁闷。 “小弟弟,这才乖嘛!” “听说过一句话没有,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苟伟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其实也是真的不明白,就少了根聪明的筋。 “嗬嗬,小子,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抢我单的人。既然他们让你遭罪,我就惩救你于水火之中,恶心死他们。小子,你写个欠条吧,约定以身还债,这一万块拿走。” 魔女随意的从包里掏出一匝钱像逗京巴似的在苟伟眼前亮着引导着眼珠子左边转右边右边转左边,玩够了随意的扔了出来。苟伟很宝贝的接住,这接住了钱就接住了自由。 “能不能多给五千块?” “我就纳了闷了,你既然那么不要脸,怎么就会被人坑成这样子呢?难道还有比你更臭不要脸的。” 魔女随意的从包里再掏出一把散钱往苟伟脸上一砸,喊了一声“写!”抓住酒瓶往嘴里倒。 苟伟哎了一声赶紧的写,内心也有点期盼为美女卖身还真不是污辱!递过写好的欠约抓着一把钱紧紧的抱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就是忍着不让掉下来。 “滚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就想不通了,你是怎么能从我手上把单抢过去的呢?” “哎,到哪里!” “我管你到哪里!哎,我说你写了卖身契是不是还赖上我了?滚吧,我有你电话,有什么我打你电话!” 魔女像赶苍蝇似的挥手让苟伟走人,苟伟却感动的深深鞠了一躬。不论魔女怀有什么目的,能借给自己钱就是自己的恩人,签的卖身契对于苟伟来说就是魔女对自己开的戏谑的玩笑,当不得真。 “看上那小鸡崽啦?” “谁还没有落魄的时候,我就看不得欺负老实人。这就一傻子,没有那聪明劲还来城市里混什么!不过,我总有感觉这小子要是不那么懦弱说不定能一飞冲天,能从我手上把单给抢走的能是简单的人?既然碰到了,就结个善缘吧!” 魔女很感慨的冲着闺蜜们举了杯。 “常来玩!” 苟伟迫不及待的将钱送到霸哥手上,霸哥暧昧的笑笑,笑得意味深长,“堕落从一件小事做起,尝到堕落的甜头再想回头是岸,难喽!” “小子,养成一个好的习惯需要二十一次。可变坏只需要一次就行了!或许变坏能让你现在活得很好,可做好能让你一辈子心安。” 怎么处处都是人生经验,连个开k歌坊的黑涩会也成了哲学家,苟伟像吃了吃苍蝇还不能吐得放在嘴里嚼,别提多恶心了。 迫不及待,苟伟往出租屋跑,突然刹住车,“我往哪里去,到哪里去吃饭?是不是我又失业了?” 抹了一把止不住的眼泪继续往前跑,就让风吹干那失落的泪水挥洒无尽的悲怆,去迎接一个美好的下一程。 “啊!” “流氓!” 屋中一正换衣服的女孩遮住上身遮不住下身,手忙脚乱地上下身一顿乱遮,结果等于什么都没有遮住。一脸震惊的想着“最应该遮住的是脸”这条笑话的苟伟逃也似的转身带关门。前后左右看了看,这是自己那间单独的在屋顶的出租屋啊,怎么会有个女人呢? 女孩声音很大,可惜没人理会。出租屋的规矩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事也别强出头名得招灾祸。苟伟静静的看着,听着屋内搬椅子动桌子堵门的声音,无声的叹息了着“真是只要堕落一次就会无限制的堕落,果然变成了坏人。” 苟伟再也不敢拿着铁丝塑料片撬门。经常性的丢钥匙经常性的找房东拿,直到有一天房东烦了双手一摊说钥匙掉了,小伟就学会用这工具开门。刚才就是用这工具开的门,被人当成流氓坏坯子也很正常。只是为什么我的屋里会有个祼身的女人,这不是把我往坏路上引吗? “砰砰!” “哎.....帅哥!麻烦你开一下门,这里可能有什么误会,这是我的房间。” 苟伟想起一则避免这种尴尬的笑话就是称呼别人先生,只能生搬硬套的借用一下。然后,然后迎来的就是屋子里惨绝人寰的怒吼。 “你瞎啊!你再敲门我就叫人了!” 苟伟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头,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了。可事情还得解决,去敲房东的门,可里边安静得可以听到呼噜声,明显不愿搭理鬼叫鬼喊的讨厌鬼。只好又回到房前敲了敲,却又一次被威胁了。 “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 苟伟酷酷的告诉屋子里的不速之客一个现实,屋里一阵宁静。 “我说,你只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在我房里,我房间里的东西呢?” 依然宁静,没有一句回音,无论苟伟怎么说都没有回音。 有时候现实不一定真的是现实,在苟伟理解中叫破喉龙也没人理的现实就被警察一个锁喉反拧胳膊给打破了。 “警官,干嘛抓我?” “半夜三更在这里耍流氓不抓你抓谁?” “谁耍流氓了,我屋子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个人还不许我问几句啊?” 这就纠葛了,谁是谁非就得弄清。门终于打开走出一位吓死明星震惊宇宙带着玲珑曲线的美女,苟伟眼都直了,在心里承认自己的确瞎了。 房东很自觉的醒了,三头对六面终于搞清楚了。 苟伟欠着房东一个月的房租没给,电话关机半月不见人,房东没法只好把房子给租给这位叫莉莉的美女,后来一个误会的交叉就出现了这一幕。 既然弄清楚了,苟伟认为没事,房东是准备给自己再安排间房子还是将自己的细软给自己。可美女一口一个流氓的不放过,警察也没有立即就走的想法。 “姓名?身份证?” “包掉了,要不早就过来了。” “那就跟我回局里去说清楚吧?” “没必要吧?就这破事还劳动警察叔叔,这动静也太大了吧?” 眼见警察不放过苟伟耍起了无赖,莉莉蠕动嘴唇无声的吐着“活该!”房东眼观鼻鼻观心让人看着火大。 “有必要,没身份证我哪知道你是不是流蹿犯?” “那行,今儿这事是因为我开我租的房间引起的,房东和这所谓的现在的租户也跟着一起去解释清楚。” 既然免不了那就拖着一起下水,一个都别想逃。警察才不在乎谁去谁不去,既然要查清楚,多带两个人也只有那么大点事,示意几人一起去。这下房东急了,赶紧的又是掏烟又是套近乎,帮着苟伟做证是好人。莉莉也赶紧的解释没多大事,自己就能商量解决。总之谁都不愿半夜三更往警局做客。 好人是好人,警察也认同了本地户房东的意见和担保。但这小子撬锁还偷看了人姑娘穿衣服就有了流氓之嫌,虽人家姑娘不告,但不能不罚,罚两百。 倒霉的苟伟得到一道理,当自己倒霉的时候要拖着大家一起倒霉,当大家自救的时候也就顺便把自个儿救了。要不然自己一个人倒霉那得多倒霉。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六章我要回农村 http://.biquxs.info/

苟伟房间的东西本就不多,一床被子一个盆,洗漱用品换洗衣,外加几本神仙书就是他所有的装备。这些东西现在不在莉莉的房间,在哪儿呢,房东吱吱唔唔的半天也没有回答。 “老田头,我可是为这破事刚被罚了两百元,你早点起来不就什么屁事都没有吗?看你干的叫什么破事?” 憋了半个月的火就想找个地方发泄出去,可认识的人中没有谁是自己得罪得起的,也就这房东老田头自己可以踩两脚发个脾气,谁叫人房东是软柿子呢! “我说小伟,我老田活了大半辈子活出一个理来,什么都是提前烧香而不是临时抱佛脚,万一佛一时没在家呢,比如今儿这事不就是这样吗? 自从你住这儿三个多月有哪个晚上不来敲一回我的门,又丢了我多少钥匙,你可是一片都没赔一把锁也没换过。 人啊,要时时刻刻与人方便,而不是时时刻刻找麻烦,找多了也有个烦的时候。” 老田头语重心长的将不怎么懂事的小破孩教育了一顿,最后落了个苟伟的不是。 “对了,小苟。被子席子呢那天我搬出来的时候放外边晒晒,被收破烂的收走了,你要的话我帮你找荒货店找找。至于你的洗漱用品和书啊什么的就在那角落里,你自己找。 哎,实在看你书多应该是个文化人,咋就穿上龙袍不像太子呢?” 苟伟被一通叨给烦得很想动手,老田头黑夜里闪亮的双眼冒着慑人的寒光让苟伟不敢轻举妄动。 “小苟,有火给我憋回去,能在这山头上开出租屋的哪个没有个二五八万的。小子,懦弱不是错,想找个比你还懦弱的欺负就是你的错了。” “那我今晚睡哪里去,我总不能睡这美女房间吧?” 苟伟现在还担心着流落街头,这房子在,总算还有个落脚的地方。话音刚落,美女莉莉飞来一个鄙视的眼神,意思是黑眼圈,不帅也不壮,与帅有关的哪样者不靠边,靠着门大方的听老田头扯白话,不时点头嗯嗯鼓励着继续唠叨。 “叫你耍流氓,警察治不了你总有人治你。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让老田头烦死你。哎哟,心情真舒畅。老田头加油说!”莉莉幸灾乐祸的想着,脸上不时浮现得意的笑。 “小苟啊,你怎么老想美事呢?你以后说话前能不能衡量下自身条件再说? 算了,我那半月房租就当喂了狗了。也不要你的了,你赶紧找个地方猫着去吧。 小莉啊,你把门反锁好,搭把椅子。 哎,又不得安宁喽!” 老田头说完自顾自的走了,莉莉将门猛的一关反锁搭椅子。留着发愣的苟伟使劲捏手指就是不敢回半句嘴,“要不怕一拳把你打死了,你以为那么好说话。换年轻看看?” “年轻人,别打嘴仗,我真要年轻,可能今晚你就没命了!” 老田头轻飘飘一句话吓得苟伟敢紧的冲到角落抱起自己的几本闲书就走,打不过你但我跑得过去,这就是年轻的资本。 苟伟有钱,可舍不得花,哪怕十多块钱一晚的街边家庭旅馆也舍不得,毕竟这些可是卖身钱,还不知道怎么还,能少还一个就一个。 窝在楼道脚落的椅子上,将腿一卷头一歪对付着就一晚。反正在星光广告晚上加班的时候也是这样,习惯了。再说这样睡着有还在加班工作的错觉,睡得踏实。 一早醒来腰酸背痛腿抽筋,头昏脑胀眼发晕,往哪里去,迷茫了。甚至想起媚涩k歌坊的好来,至少起来知道自己还有工作。 “小苟,你把你的破铜烂铁给捎走,希望你以后不要过来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一早起来抱着小肚子在洗手间边跳着的老田头一见苟伟醒来也不急了,反倒来劲的赶人。正迷茫的苟伟理都没理,随便从一堆破烂中找个牙刷接了缸水刷起来。 昨儿在k歌坊的马夹小西装早就被霸哥给收走了,美其名曰是收回成本减少浪费的拨了,又披上那长着霉点夹克,背上一个搪瓷脸盆,提溜着揉成废纸的几本书,十足的一个逃难者。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也只有回农村。这是苟伟最后那可怜的可以安慰自己的舒适区。 苟伟就不是一个越挫越勇,越挫越强的人,只想要舒适和安逸,哪怕是最微弱的施舍也能让自己高兴很久的时间。 大松林村,老被人称做大森林村,其实就是一片丘陵中种了一片松树长成的林子,林子里住着一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村民,当然最终还是靠天吃饭。老天爷好,那一年日子就好过,老天爷耍点小性子,那年日子就没法过了。 苟伟是村子里第一个走出去的读书人,石橦却是村子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这是不一样的,苟伟读的是中专,年初自己找单位实习。石橦今年刚考的京师大学堂,还有几个月才能去读书。金龙闪耀的光环就从苟伟转移到明显更高一层的石橦身上,连带着老石家祖坟隔三差五都能看到青烟龙影。 石家是村子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富翁,不知道有多富只知道富得不像话,富了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村里的老书记苟伟他爸找过石梓帮着村里修条便道,却被石董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一直让老苟耿耿于怀。 “老苟啊,咱们也是干亲哈。老实说,你就没听说过‘穷不走亲,富不还乡’的说法。不是不想帮,而是不能帮,帮富不帮穷,那就是个无底洞,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是想带着大家一起发家致富,可是最终不还是被逼得远走他乡。” “修条路总可以吧?”老苟近乎哀求。 “给人钱容易,改变人的命运很难。带人致富容易,改变发家的思想难。你信不信我修路他们还会讹我钱,说我修路坏了他家风水。” 老石这么说老苟是信的,为着风水的问题可是扯了不少的皮。也就只好做罢,依然在心里耿耿于怀着。 长途客车经过临村小镇,半道上挨个扔下回家的旅客继续前行。苟伟背着一堆舍不得扔的破烂下绕过那棵显眼的歪脖子松树,树下有条两尺宽可以走个牛车的土路,沿着土路走上七里路就到了因穷而远近闻名的大松林村。 山上是松林,山下是水田,田边是水塘。要往上回溯几百年,绝对是农夫山泉有点田的好地方。更是吸引隐士名宦的好出处,要不也不会出石家那样官宦,远近闻名的地主恶霸。 可现在是工业化社会,种田只能吃得饱,至于吃得好那是不可能的。就这,还得靠天,天不争气还得闹饥荒。 穿过松林,苟伟静静的坐在山边上,看着山下炊烟袅袅,柳树垂荫,耕牛顺着田间小道不时两边扫扫偷吃刚起浆的稻穗,背着曲犁的乡亲拿着柳条不时呵斥。心情渐第平复,不辞长做陶渊明的畅想深印脑海。远眺,伸个懒腰,真是舒服。 “小伟,你回来了,坐这里干啥。赶紧回去啊,石家小子也回来了。” “哦!” 做着梦差点睡在山头的苟伟被邻居给叫醒,木然的应着往家里走,脑中不时想着干哥哥今儿来是干啥的。难道是来送金榜题名的喜糖,好久没吃过糖了,干爸家的糖可甜了。这日子真美。 “你个鬼崽子,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看你,你再看一下石橦。” 老苟一句话将苟伟美好幻想的玻璃罩给打得粉碎,抬头看了看石橦。高个子,白白净净一张脸有棱有角展现坚毅和帅气,白衬衣外的淡蓝薄西装在衣服架子上更是飘逸洒脱,就是那种号称钩魂使者的人物。 人是不能比的,一对比就是伤害,要么伤了自己,要么伤了别人。 “橦哥,你怎么来了?给村里发喜糖啊,干脆点,在村里办个流水宴。” 想着流水宴苟伟的哈拉子直往下掉,不过还是奇怪,要说送喜糖也要上学前送啊,还有几个月呢! “早送过了。拿到保送通知书的时候就送过了。我过来看看干爸干妈!” 苟伟倒忘了,石橦是学校尖子生,不用考,直接保送。这人与人真没法比,自己提前混社会人家读书京师大学堂,羡慕嫉妒恨差点掩盖了心中仅有的那点舒适。 “滚过来吃饭。你看你,叫化子都比你干净。” 撇过老爸和干哥哥拉家常的苟伟还是没有绕过老苟的怒火,又是一顿污辱性的语言中坐到桌上三扒两扒就是一碗下肚。 “你是饿死鬼投胎是吧?你看你那穷酸相,你再看看橦仔,没法看了。身边有榜样你不知道学啊!” 老苟这是成心的让小苟吃不好饭了,这没对比就没有伤害,一对比就吃不下饭了。本来能吃三碗的,搞得苟伟扒拉了一碗就不敢吃了;本能能夹块扣肉的,一看石橦只吃青菜也敢紧的夹起深恶痛绝带着阴影的辣椒。 石橦盯着自家干弟弟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估计着小伟以后走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需要人提醒,要不会缠腿。夹起一块扣肉往苟伟碗里送,摁着他吃下。 “打工挺辛苦的,多吃点肉,吃啥补啥!” “我能吃点钱啵?” 苟伟死不要脸的应了句,引得正暗自比较中生气的老苟更是火冒三丈,要不是顾忌着干儿子在旁边硬是要用家法。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七章 山风如洗 http://.biquxs.info/

极目远山眺,蛙在田间闹。 两个似成熟似稚嫩,似意气风发似消沉低落的兄弟坐在松林边拦牛石上,石下一条小道只能容一人爬行,牛不能过,太窄。山下是一条四五米深的沟,从上边看很陡,从下边看很缓,这是拦牛石伸出半空所造成的错觉。 “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你不是回业请客的吗?也快了吧?下个月就要去读书去了,下个月我也实习结束了我去上班去了。哎,你请客别像你家里吃饭那般,太精细,农村人吃不饱。” 远眺的石橦凝思许久然后很郑重而正式的凝望弟弟的脸问了出来,没心没肺的苟伟就是个没眼力见的,听不出语调与语境的变化,边踢腿半空边随口说了出来。难道还有别的值得兄弟跑回这穷得连蚊子都很少光顾的小山村。 “别打岔!” 石橦用低沉而稳重的声音小声呵斥一声,没眼力见的苟伟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兄弟间闹习惯了,在他心里就没有天塌的大事,就是有那也不用太当回事。 “橦哥,你上了这么好的大学不应该回业祭下祖,不请村上的邻居们吃一顿啊?这可说不过去。 还有啊,你就按村里规矩摆上长桌宴,大鱼大肉上多点,摆满点。要不连摆两天,反正你家里也不缺这点钱。我可是好多年没吃过了,下次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得上呢? 对啦,你就别搞得像你家里吃饭一样。虽说菜式很多,桌上摆了十多个盘子,也每个盘子里就的筷子菜,伸一筷子就没了,弄得我好多回都没吃饱。 你可千万要入乡随俗哈。现在刚出息了可别拉出距离,以后有没有距离你不在乎人家仰望也没个什么关系。” “你有病吧?没听我说什么吗?” 苟伟那不经头脑边抱怨别安排的唠叨把石橦给气着了,老弟的眼里就没个事吗?什么事都不会分个场合时机吗? 苟伟被骂声惊着了,这干哥哥看来是要与自己谈正事呢,可两个无所事事的人一个等着读大学一个等着命运给安排个接收单位。很是茫然的望着愤怒得狰狞的哥哥,弱弱的低声嘀咕着: “我就是听了,才给你提个建议啊?” 声音越说越低,没有胆气接下文,很怕惹着石橦生气。在石橦心里更希望这弟弟能大声的回一句顶三句,而不是以这种蚊子声来叨叨。气得站了起来,在石头上转个圈扯着树枝指着。 “你就是这样。你就是这样,懦弱、胆怯,哪怕别人在你头上拉屎你也会把它舔掉说好香。 追求安逸,哪怕是死你也追求安逸。有一点点好你就能乐上半天一天,哪怕明知道乐过后就会要你命你也要那点点好去乐一乐。 没有目标,你能有的目标就是实习结束了等着安排工作吧?至于什么工作你是不会在乎的吧? 没有野心,明明可以拿到更好的成绩可你立即就很满足安逸的放弃,然后一事无成。 没有勇气,从小到大你和谁打过架,都是别人在打你。你还过一回手吗?高年级的打你你不还手,低年级的打你你也不还手。我都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混过来的,能不能别那么懦弱,哪怕打上一回架我也高看你一眼。 苟伟,你就是个没有勇气只能被人欺负懦弱的受气包。你就是个死都要安逸不会去奋斗逼你才会动不逼就躺着的熊包。你就是个没有方向没有野心只配生活在低层的垃圾。” 石橦骂完总算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坐下继续陪着苟伟,先抑后扬再提解决方法已经在石橦的思维里形成解决问题的三步曲。接下来就要分析问题再鼓励了。 苟伟被骂得有点晕,自己就那么差,不就是自己只想过自己的生活不想瞎折腾吗?这难道错了?还是石橦有什么心事,做为老弟应该排解一下,估计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应人事吧?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可我还是愿意帮你的。” 苟伟说得很低声,也说得很不确定,连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这种不确定的左右摇摆更是让石橦火冒三丈,原本鼓励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来。能说出来的就是刻薄和带火。 “你看你,连帮个忙都帮得那么随心所欲毫不确定。你什么时候能很认真的去做一件事?什么时候?有吗?” “哥,我真的有事要我帮啊?” 再没眼力见也知道石橦有事要自己帮,别管质问先关心了一句。 “你很善良,这是你的优点,很好!可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刚准备找个优点先表扬鼓励可还是抑不住的火,石橦处于暴走的边沿,恨不得一脚踹他入山崖,世间就少了个面粉坨。 可听在苟伟耳中,这不就是哥哥问自己解惑吗,这是他准备认真的去做一件事。 “我认真过,读书的时候很认真,中专毕业去星光广告也很认真,我去媚涩k歌坊也很认真。做事就应该认真啊!”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石橦火冒三丈差点把大松林给点燃了,拿着根树枝在石头上猛抽。 “你是认真,认真的懦弱,读书时挨同学打你受了,老师骂你是狗屁不通你也笑着。工作了别人没了众多的钱你受的,罚了款也认了。你倒时到哪里都能睡得着睡着安逸。懦夫,熊包,只能浪费粮食。你但凡有点野心有点勇气能成为一个整天被人欺负的受气包吗?” 石橦说这些苟伟是不认同的,只因为是哥哥,随他怎么说而已,再心里不痛快也不会反驳让哥哥受气发火。 “你说,是不是!” “哥,你逼我说的啊!庙里的师傅说:个人的生活有个人的缘法,没必要争来斗去,自己觉得好就行。真的,我觉得挺好的!” 石橦伤着了,这臭不要脸的连庙里的和尚都请了出来了,这么向往干嘛不去当和尚去,还在这红尘中受气干嘛?慢着,不会真的想去当和尚吧,这可是苟家的独苗。得赶快给他树立正确的三观,不要因为几次打击就隐世逃遁,老石家可作了大孽了。 “缘法,什么缘法。是你以缘法为借口逃避你的内心,其实你是个懦弱的人,不敢挑战,不敢面对。熊包,你让干爸每天为你的懦弱被村里人指指戳戳多少回,你让我爸这次让人笑话一辈子。只因你是懦夫! 你让所有人以你为耻辱。耻辱,你有勇气洗刷这耻辱吗?” 对于石橦来说,能知道的方法就是用激将法去刺激这弟弟,反正他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能刺出来更好,刺不出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我真的拖累了这么多人吗?是不是连你也被我拖累得抬不起头来?怎么以前没有人和我说过呢?” 苟伟心是善良的,从没想过自己处世的态度与懦弱的性格会拖累到身边最亲最爱的人,这就超过了底线,有点接受不了这事实,轻轻魇语着站了起来。估计着今天也是受了父母和干爸干妈的委托来说的,大家都不想受自己牵累。 “是的,以前谁都当你是小孩也就算了,可你现在成人了,你不能拖累大家了。必须改变,性格要改。” 石橦从对话中抓住了要害觉得可以对症下药加大了刺激的力度,估计着能从这梦魇中醒来会有所改变。 “拖累你们,我就这么拖累你们吗?” 苟伟纵身一跳飞向悬崖,心解脱了,家里人都不会再受到自己的拖累被人看笑话。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风吹得那么柔和似是轻抚自己的面额告诉自己别怕,很快就会结束。似乎钻进时光隧道,一切往回溯,曾经经历过的记得的不记得的事全都放了一遍电影。红的、绿的、紫的光像汽泡似的往外冒,闪着夺目的华彩,美极了。 “太漂亮了,哎哟。” 或许是美好被打断,眼前一黑,全身刺痛。手忍不住四处划拉,可越划拉越是刺痛。 “不会掉进阿鼻地狱了吧?妈啊,我怕痛!” 苟伟闭着眼睛叫,越叫越痛,越痛越不敢睁眼。 石橦眼睁睁的看着苟伟跳下去,吓得都呆了。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迈着软绵绵的腿爬下石头往坡下跑,连滚带爬的到了坡底一看,气得乐了。 这小熊包跳在深深的茅草丛中滚到刺棘中间,屁事没有还在那儿叫着地狱什么的张牙舞爪的和刺打架呢! 看着苟伟打了半天也没有打赢的趋势,自己也平复一下,走了过去扶了起来,狠心的一使劲的拨完他身上的刺。到这里苟伟还没有睁眼,依然在张牙舞爪斗着呢!气得朝他脚弯一脚踢得跪地上。 还在梦魇中的苟伟虽感到刺痛却又不那么痛,还不自觉的跪在那儿。这是等着审判呢?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睁开了眼睛。 “嗯,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地狱是这个鬼样子?” “地狱当然是鬼样子。想什么呢?” 听到回话,苟伟回头看到石橦也坐在旁边,一把抓住很紧张的问:“你不会陪着我跳的吧?完了,这下全死了。” “滚,我会那么傻。” 苟伟挨了一脚,身体一个趔趄,反倒是深深的失落,屁事没有,摔在草丛了,白费了自己的勇气。歪歪的倒在草丛不想动。 “我会不会受了什么内伤吧?” “滚,你就是个患得患失的熊包!” 默默的,就这么默默的坐着,连时间和空间都默默的。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八章 最忆那年稚子时 http://.biquxs.info/

“纵身一跃怎么样,感觉很好吧?” 石橦依然锲而不舍的用打击鼓励方法的方法引诱着力图改变,只是语言没那么激烈。苟伟似乎比从前更稳重的缓缓点头。 “生死之间自有大幻想!” “不是有大恐怖吗?” “死都死了,还恐怖个屁。走了,回家吃饭!” “刚吃完饭又吃饭,你是饭桶啊?陪我聊聊!” 刚要站起的苟伟被拖着坐下,心里明白了,这哥今儿可是专门来考自己的。可能觉得懦弱是病,得治。很不想聊,最怕这哥说大道理,能从天文地理说到历史与哲学,能把自己听得累死。可心里那懦弱的灵魂又在叫自己老老实实的坐下听讲,抬头挺胸坐直手放后背。 “那年我们两家都穷,只能有一个孩子读书。你比我聪明,两家决定让你去读书。我记得很清楚,你死活不去读书。 两家再商量,谁面试过了谁读。你其实会儿可以数到一百,我记得你还有一个特别的掰指头算加减法的方法。别人是四加五,就摆出四个五个手指数,你是直接在五后边数六七八九四个数字。十以上的数字也是这样的,你说这是算命法则。 我很佩服你的。可你那一次硬是算了个一加一等于三来,把机会让给我。 要不是那年刚好有政策,减免学费。你估计永远不会去上学。” 聊天第一步,先煽情。煽情第一步,我感动,再感恩,然后你同我同心大同,煽情就起来了。这可是老石家祖传的秘方,传了不知道多少代,这会儿又要发扬光大了。石橦想着还是从感情上打开弟弟的缺口,能树立他的自信就好。鼓起他的勇气,哪怕是草莽之勇都比懦弱好。 “我一紧张就犯错。真不是故意的。” 苟伟一开口就把石橦给伤着了,有这么聊天的吗?能不能谦虚几句,能不能客应的回应一下,这样很容易把天给聊死哎!我又得重整情绪,真是累。 “我们进了同一个班,你是班里的尖子,每次都是一百分,从小学到初中笔和本子从来不带买的,都是学校奖的。我是学校的后进生,只到初中到省城去读书才好点。” “我学的是应试教育,你学的是素质教育,没法比的。” 石橦在心里狂吼,我有比吗?我有比吗,我是蕴酿一下感情的好不好?怪不得老受欺负,搁谁都想打人。 “我小学读书的笔和本子也没有买过,全都是你送我的奖品。小学可托你福了!” “谁说本子和笔没买过,那时候可花了差不多一毛钱买了两支笔两个本子,我们每人一份。直到小考后才有本子奖,第一年本子不多全是擦了前边写后边的,也挺好的。” “你会不会聊天,要不你来说,你来说!” 石橦气极,蕴酿的情绪一朝破功,后边要达成的目的就进行不下去了。苟伟猥琐的斜望着发火的哥,直到确定真的是让自己说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 “我被学校开除过,后来还是干爸爸求情学校才让开了个转学单让我到另外一所学校去读的初中。” “对了,我知道这事。你倒是说说倒底是什么事,我可没听具体过。” 好奇害死猫就是这样,好好的准备却被一个故事给带到沟里边去了。 “刚上初中那会儿,流行校园民谣、海外民谣和打工民谣。 有一首打工民谣好像唱的是‘送你送到小城外,有句话儿要交待......’其中有句话就‘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有同学边唱边叫,我也跟着大声的叫了一句‘不采白不采,采了也白采’。刚好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一起路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被开除了,罪名是耍流氓。” 那年失学的经历让人刻骨铭心,自此后,苟伟再也不敢乱唱一句歌词。 这经历可把石橦乐坏了,这失学的经历太惨痛了,真是应试教育的祸,至少自己在省城读书就没有山村中学那么多的孔乙己似的条条框框。 “哈哈,这教训太惨痛了。放现在,老师顶天了罚你抄十遍歌词。我就纳闷了,按说你是个调皮孩子啊,咋会变得那么懦弱。” 其实苟伟也不知道,好像这一切都是天生的,自然的,可不是什么后天培养的。 “小伟,我觉得你就是不够勇敢。走条路都怕踩死了蚂蚁,有时看着就觉得娘。” “阿弥陀佛,和尚不吃肉,贫僧不杀生。” 石橦很是无语,说话不分场合,贫得能让人给上一刀说的就是这小狗崽。不管了,上了药再说,不看微笑看疗效。 “那时候你读书,老是挨打。上课挨老师的打,下课挨同学的打。高年级的打,低年级的也打,就没见你还过手。连我和别人打架你来帮拳也是挡在前边被人打,你那时是不是想着自己是个沙包好让人练拳啊?” “还过手。那时候力气大,把同学给打哭了,就是隔壁村的二傻子。他妈带着他到我家闹,然后抢起了我们家那只唯一的下蛋母鸡。 家里全靠这只鸡下蛋换点油盐什么的。我爸想着就打,想着就打我,打了半个多月,比二傻惨多了。 早知道还不如让二傻打一顿,也不至于挨那么多顿打。” 朦朦胧胧中石橦像是抓住了什么,可凭他这年纪这阅历却又把握不住,不知道该如何去抓。 “你也太多灾多难了吧?那老师在课堂上打你总不是被干爸打出来的吧?” “别提了,一提起来就是满肚子遭着无辜的罪,满眼悲伤的泪。 学习好也是罪。从一年级到六年级老师总要让我当学习委员,然后安排我去收作业本。收不上来就把我叫到讲台前挨板子。 我那时候哪敢找那些同学收作业本,他们不打我就不错了。 所以天天挨老师的板子。老师也打习惯了,觉得一天不打象少了一件事似的。 就这样喽,同学打,老师打。没看我现在两只手像蒲扇一样宽厚有力啊?这还真得感谢老师们。” 石橦听不下去了,所有准备的说辞都扔到爪哇国去了。自己也尽力了,干脆陪着聊天算了。 “小伟,怎么听你这么说法。你就典型一死了血的臭不要脸。” “差不多吧。日子很美好,过好今天赚一天,过不好今天亏一天,何苦呢?富也好穷也好,累倒,何必呢?容也好斗也好,事后都没有什么大不了,何妨呢?” 这不挺明白的嘛,这鸡汤是一碗一碗的,只是有毒。石橦就想不明白了,干弟弟的脑中是什么做的,咋那么多看淡抱怨。 “你和我聊天就别那么抱怨好不好,说点好玩的。” “好玩的。还真有, 我那时候读初中,有个老头教语文,是个老学究。我们背地里都叫他老田头,很喜欢引用故事批大家的作文。 有一学期他连续的在我的作文本上每篇文章都批了句骂人的话。 第一篇作文,他批个‘打狗屁’。 第二篇,他批个‘狗打屁’。 第三篇,他批个‘打屁狗’。 你猜猜,猜猜,老田头在我第四篇文章上批的是什么?” 石橦一点都不觉得这故事有什么好笑,真要是自己收到这样的批语一定会找老师理论一番,这不是污辱人吗? “不是‘屁打狗’吧?” “不是,我是屁,打着老田头了,那他不是狗了,他不会骂自己。再猜。” 石橦绞尽脑汁想到所有污辱人的说词,结果没有一个是符合标准的,不得不悲哀的想着,“论污辱人,自己真不是老田头的对手。” “告诉你,你猜不着了吧?第四篇写的是‘狗死了’。意思是不再放屁了,又或者是把狗都给薰死了。我估计着是把狗给薰死了。” 苟伟哈哈的笑,旁边的石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很好笑吗?被污辱了你还可以当笑话说,有这么不要脸懦弱没性格的吗?看来今儿计划彻底破产了。 “我和你说,我那次失学也与我给教导主任取小名有关。” 这就难怪了,不仅懦弱还嘴欠,怎么所有人性最负面的性格都集中在你身上了呢?石橦都有点怀疑小伟是不是负数集合了,这都负面成本能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负面的就当正面的反激励吧。 “教导主任姓姚,他有句口头禅:‘学校纪律,雷打不动。’ 所以我就在背后给他取了个‘摇不动’的外号。 结果传到他耳里去了,摇不动怎么问我我都雷打不动的不承认。 后来这歌声就没法子了,只好失学了。” “命运多劫啊,你娃还真是多灾多难,看你把灾难都当歌唱了,咋还一幅熊包样呢?” 石橦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自己错了,还是小伟看世界的角度错了。 “哥,你想多了。人啊,长不过百年,短不过几十秋,争是一天受是一日,最终黄土一抷。事事与人争,时时结仇怨,结得过来吗?” 石橦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老人们长辈们不是经常这么教我们,时时耳提面命讲的也是这些,不过没这么精辟,更不会精辟得有毒。 “金辟,借用你那老师老田头的话说:你放了一个大大的金屁。” “歪理,典型的毒鸡汤。争大道而不争小节,知道啵。 不要事事争,但要争在关键点,知道啵。 小伟,哥建议你年底去当兵吧!” 时空瞬静!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九章 曾忆同学少年 http://.biquxs.info/

静止的时空从太古穿越而来在大松林边山崖下闹了个动静,鸟鸣啾啾,虫儿无语的到处乱爬要找个安全的道,一条惫懒的土皮蛇从脚前滑过吐着信子示威性的回头望望,似乎在于说:算了,咱是狡诈的蛇,不与傻子计较。 “这蛇有营养,要不我们吃了他?” “算了吧,肉少毒多不好处理!下次我请你。” 小时候没吃的,只要能找得着的基本上都进了肚子里。两小没少吃蛇肉,听人说夏天吃蛇能防蚊子,更是寻着扒了皮往火上一烤也不管熟不熟的往嘴里塞,那时真穷。 出山读书后就不再吃蛇了,好不容易提起想再吃一回蛇的勇气却又被石橦那瞧不上自己处理蛇的层次感给打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那惫懒的家伙溜走,带着恨恨的眼光与他瞪视。 “蛇这东西易记仇,惹了他不把他打死,下次就记住你了,说不定回头咬你一口犯不着。要不灭了?” 苟伟抱着仅有的一点小希望问了问哥哥,石橦刚被吓着了,一动不动的摇头不应。这破蛇说不定待会儿就被黄皮子给吃了,就是没有黄皮子,这大松林里的野猫也不少,没见松鼠鸟雀现在越来越少了吗?这蛇算是幸运的,幸运的就该给条生路! 苟伟把刚升起的那点小勇气掐灭,往草地上一倒,渴望着小蛇不长眼往自己脚边来。可这就是个虚张声势的东西,见着人强就跑,一溜烟的没影了。 “小伟,我说,你去当兵吧?等三年兵出来你既可以安排个好工作,也有那么大人了,日子也好过了。” “太累,折腾个什么劲。我这不是马上要去办理毕业手续,然后分配吗? 我学的师范专业得当老师去。多好啊! 每周可以休息一天半,每年还可以休个寒暑假,真好!” 刚被引到叉道上的石橦自个儿又转了回来,从不反对家里人意见的苟伟没法子,只能说出心里话。安逸,追求的就是安逸。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世间就不存在一处与世无争的净土。你这性子会吃亏的。 有时一次亏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算了,不说了。我就是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哎,你学的师范专业。怎么样啊,行不行啊?在学校里学的啥,我好像听干爸说你这三年就上学那会交了个学费,剩下几年都没要过钱。 也没那么高的奖学金吧?你不会干了别的事吧?” 好奇,绝对的好奇。当然这中专也是苟伟很自豪的三年,一直想找个人说说,可就是没有人问,憋了三年了,终于可以说了。 “我读书可不能与你这大少爷比,那个苦哦,简值是惨无人道,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苟伟头枕草地面望蓝天嘴里开始吹泡泡,却被石橦毫不客气的打断进程。 “得得,你行了吧!先说苦,后说甜,中间加上自己的努力。又不是要你做报告,干嘛呢?骗小孩玩呢? 爱说不说!” “行行,我说还不行吗?你得耐心听,说到精彩时此处应该有掌声!” 气不过的石橦拽了把草猛地揉到他脸上,懦弱不说还嘴欠,随遇而安不说还吹大气,咋所有缺点就能如此完美的结合呢? “家里穷,学费还是干爸给的,生活费就没着落了。就是整天北海东海南海的吃海鲜也保不住有生活费支撑着,一个月差不多要五十块生活费呢!还没算洗漱用品,我是一条毛巾洗脸洗澡擦脚全打发,毛巾有破洞牙刷剩棍棍.....” “什么,海鲜。我都没这么奢侈。” 石橦就不明白了,什么时候这老弟都上学吃海鲜了,还只要五十块。惹来苟伟侧脸翻白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能吃海鲜那还叫穷啊? “白萝卜加海带,北海;南瓜加海带,南海;冬瓜加海带,东海。海带,海鲜。你别问了,你一问我现在听着海鲜我就反胃,可吃撑了。 没法子啊。要改善生活怎么办?” “怎么办?”石橦不自觉的猜测着这本就十分聪明的老弟是怎么改善生活的,不会去偷去抢吧? “咋家里有山啊?就抓着山里能吃的作薰干了腌好,好在坛子里带学校里去。再带上一坛子辣椒萝卜就是美味了。但也不能老吃啊,怎么办?” “怎么办?”石橦明知道自己是被带到坑里去了,却还是想知道下文,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别样的经历与故事。或许就能找到苟伟懦弱的源头。 “我找了路边人家不要的盖子用薄膜封起来,然后用彩纸按着外边卖什么罐头的包装纸的样子描出一些什么原料,厂址。总之是了不起的美味。 后来,我先给我宿舍的同学品了下。也不会老是给,也给不起。后边收了点工本费,就有了生活费了。 再后来,整个宿舍同学都知道我有祖传的具有民俗风味的杂肉。我这坛子腌肉就供不应求,再也不操心生活费了。” “什么时杂肉,腌杂肉,我怎么不知道。”石橦特别好奇,这老弟还真是聪明,真是应了一句话:人都是逼出来的。看来要改变他那身臭毛病还得逼上一逼。 “杂肉就是蛇肉老鼠肉猫肉青蛙肉的一锅乱炖。我试过了,没有毒,吃不死人,就是味道差了点。不过人喜欢啊!我也真是不明白了,怎么有人好这一口,越是难吃的越要吃,还吃出人间美味来了。我是真想不通!” “那叫猎奇,那叫随众。图个新鲜,争个先长见视。你也真是胆子大,不怕把人给毒死了。” 石橦就觉得这老弟不是挺有勇气的吗,只是勇气不等于莽气,不碰得头破血流就不错了。 “哎,没法子。被毒死总比饿死强,到了阎王那儿我也是个饱死鬼不是。哎,你不逼着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当然也提心吊胆了很久,怕出问题。后边没出问题我就大胆往前走了。” “那你赚得很多的啊?都没有再找我爸借学费了!” 石橦很吃惊,难道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这赚得太多了吧?三年六学期得六千多块呢?对于这个没有任何进项的山里人来说,这就是个天文数字。哪怕是放在现在的城市里也是天文数字,要知道现在城里人的工资也只有千多块钱。 “学费啊,我卖了几个咸菜坛子就有了。” “什么坛子,金子的啊?还是古董?” 一个咸菜坛子能卖六千多,除了古董还真想不出是什么能卖这么多了。石橦更是充满了好奇,打心里有点高看老弟:怪不得老爷子要可劲儿打击,真还是条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的龙。可就是现在龙没了爪,还真是可惜。心里更是想要帮一帮。 “嗨,什么古董。就是我们在镇上摆的那种很次的陶罐罐,因为放在灶屋的地上旧了,就沾着油啊土啊什么的,再加上泡了几年辣椒就显得古朴了。 那天我抱着坛子坐在车上,碰风几个下乡收破家俱的城里人,一路盯着我的坛子看。我是左挡右挡,他们是左看右看。我一想我身上就只有几块钱,不至于打我钱的主意。人又长得次品,还不是女人,也不会打我人的主意,估计着是打我咸菜的主意。可我的咸菜是地坛子里也没有漏个香出来啊?这是打我坛子主意了。 我使劲的猜想我这坛子可的确是我从镇上买的,一点都没错啊,不是宝贝啊,也就没大理会。 可他们老是跟着,我下车他们下车,我进学校他们想尽办法拦着我。一老男人叫住了我:‘同学,这是咸菜吧?而且是山里的咸菜对吧?我们家老爷子就好这一口,都想了好多年也没弄着。要不卖给我?’ 我说:‘不卖,这菜可是我爸带给我们家当官的叔叔的,这可是在地主家就腌好的几十年的老咸菜。’” “哈哈,小伟,你也太能扯了吧?几十年的老咸菜,还能吃吗?你以为是酒啊,越放越香!” 石橦也逗乐了,没想到苟伟还能说谎,这倒是颠覆了自己的感观! “别打插好不好。正讲到此处应该有掌声呢,都叫你打乱了。我还怎么说下去。 哦!那老先生就说:‘同学,家里人送就是送个人情,我掏钱买,你花钱再买点精致点的礼品送去不是更客气。’ 我明显是被打动了,巴不得他能买下,有个生活费就一个生活费。 ‘行,我爹说了,这个咸菜很贵重。差不多三千块,不,四千块。’我故意说了个大数,先满天要价等着人坐地还钱。 没想着老头想了半天还了个三百块。我一想有戏,就死咬着四千块不放,最后给了我三千块。人老头还问了一句: ‘你们家是不是还存了坛咸菜啊?’ ‘你怎么知道啊?’ 我那时拿钱正兴奋得想逃,害怕人找后手。老先生问什么我就随意的回什么,只想着对付过去赶紧跑路。 最没想到的是,我隔一周回家再拿咸菜的时候,被人碰上了。我心想,完了,这是找后帐的。 最最没想到的是,人一下车就再花三千块把我的坛子买走了。 学费这几年就没有操心了。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苟伟一脸感慨,在最失意时就有最得意事发生,这叫平衡。这平衡之道让苟伟不将得意看得过重,也不将失意看得过深,就那么过吧?总会过去。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章 一失必有一得 http://.biquxs.info/

石橦真的没法说苟伟的好运气,也还是充满怀疑,总觉得不太对劲。这世间难道全是傻子就你苟伟是聪明人,人愿白扔三千再三千。 “你不是真的卖了两古董坛子吧?咱大松林可是有我爷爷那一辈的大地主的,多的是古董。” “想哪里去了。有古董也早在大动乱的时候给砸了,还能流乱民间。再说了,那坛子就是那年我们两去镇上趁人不注意搬回来的。” “咳!” 石橦差点呛着了,一口痰老卡在喉咙里很是不舒服,不断的吐不断的咳,咳得急了,薅起一把草没头没脑的往苟伟身上甩。 “你还好意思说,还要不要脸。当小偷很荣耀是吧,我可被你害死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偷过东西,那是唯一一次,还被老板追了几里路。你倒好,没脸没皮了,见老板追我摊子上没人,又去偷了一个回来。想起来就觉得丢人!” 石橦没想到自己这老弟脸皮会是这么厚,居然可以拿着小偷事迹当荣耀来宣扬,也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出口的。 “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小盗为生,大盗窃国?” “不学无术,有没有文化。这叫‘窃钩者诛,窃国者候。’” “反正猴也好,猫也好的。我和你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你不愁吃不愁穿的。我可不一样,要腌辣椒还缺罐子。” “得,别说了。我真不知道平常看你一个唯唯喏喏,咋当着老板的面就抱着坛子就走,还要我抱一个跟着。我还以为给钱了呢?哪晓得你是光明正大的偷,啊不,是抢。” 石橦想起来就气,平常一老实人,咋那一刻就变得那么臭不要脸呢?还有没有道得底线了? “呵呵,习惯了。自从你们家搬到省城后我连个蹭饭的地方都没有,上学的时候经过人红薯地的时候掏个地瓜埋好烧着,放学的时候掏出来吃正好是熟的。人家果树上挂着‘打了农药,后果自付’,我摘一堆放在水沟里放几天照吃不误。 最开心莫过去人家祭祖,坟头上的大鱼大肉还有供果都不带走的。他们家祖宗吃完总要留点,一般都是我给吃了。不过,味道实在不咋的,太难吃了。” “恶!” 石橦差点连中午饭都吐出来,站起来往苟伟身上踢两脚土转身就走,不理了,这是没治了。 “喂,哥,你走了。不聊了,不听故事了? 多可惜的,又一个让我说故事说了一半的。哎,这是要憋死我老伟啊?” 小样,想挖我根治我的病,我恶心不死你,当我傻子呢?苟伟把手往头顶使劲的伸,蓝天白云心情好。这地连个虫子都很少,正好睡觉! 还没等睡迷糊,石橦又跑了回来。苟伟急得真想再恶心恶心的说一句:没病,不需要治;有病也是穷病,给钱就能治。 “小伟,你学校来信了!” “美女啊,不是美女我没空,我正梦着美女,那长长的大腿细细的嘴!” “别做梦了,就你那零配件,美女与你无缘。学校的公务信!” “正因为无缘才要做下梦啊,有梦才年青啊! 什么?公务信。” 苟伟还要贫两句,一听是公务信,赶紧的一个鲤鱼打挺,还是没有起来,摔得更重。滴溜的爬起来,一把夺过,撕开,一目三行,反复细看。 “完喽,我美好而舒适的生活,都结束喽!回校交实习报告,然后等待分配!美好的生活从这里起航喽,我要去当老师喽! 最好是当一个上边没校长下边没几个学生的学校就最好了!” “安逸,你就是追求个安逸到死!” 石橦看着这惫懒的老弟没理想没追求,懦弱还无耻,就觉得今天除了发现苟伟无耻这个新的缺点外,自己改变他的想法彻底落空,语调在急迫中加了八调。还不能逼迫太急,万一他跳崖不死改跳水就急了。 “生老病死残,能死得安逸的可少了。这是我人生最大的追求!” 这脸咋那么厚呢?你咋不往大松林里蹭蹭呢,村子里就脱贫致富了——山被脸给抹平了,路就通了。要致富先修路不是? 石橦忍不住想给泼点凉水,好好打击这种安逸思想是要不得的。 “你觉得你能拿到毕业证吗?估计够悬!” “操什么心。虽说我干嘛嘛不行,但我老伟就一条——学习成绩好。能奈我何?” “你那实习报告要实习单位盖章吧?虽说是你自己找的,但你不是已经报到学校了吗?你能盖得了章?呵呵!” 石橦就想打击到他体无完肤再帮一把,这可是最后拯救他一身臭毛病的机会了,机不可失!苟伟也的确是被震惊了,怎么就把这茬子事给忘了呢?怪不得龚钱悟那老乌龟爬的敢这么欺负人,原来我有把柄在他手上捏着。 “怕个屁,山人自有妙计!” “回去求他啊?人家愿意帮你吗?” “切,上次盖章的时候我故意收了两张盖废的白纸。我去找找看,应该还在!” 这样也行,这不造假吗?石橦还不能反驳说不行,这就不是治病救人,而是拿刀子捅人,伤兄弟感情的事石橦实在不想干! 回家,苟伟翻遍了反有的零碎也没有找到那几张破纸,急得坐在木槛上抱着个没长成的地瓜崽使劲的咬。边咬边骂骂咧咧,这是将地瓜当成龚老瓜了。旁边石橦看着好笑,用手指竖在嘴边冲着干爹干妈做了个嘘的声音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不用操心有他帮着,让苟伟急去。 老苟想有这出息的干儿子操心的确不用操心了,就是操心也是白操心,不急了,忙着去了。 苟伟赶上最后一班去市里的车。 “我帮你找星光的开张证明寄过去。” “不用,等那时间,黄花菜都凉了。放心好了,山人自有妙计!” 又是妙计,石橦就想不通了,这坏坯子老弟到底有什么好计,怎么那么让人看不懂呢? 苟伟的妙计很简单,就是在一条经常穿过的小巷里打到那个经常私下里给人刻公单的老头,花上十块钱在一截地瓜上刻了个章,找了几张空白的信纸在上面盖上几个印。 看了看效果挺好,麻利地将地瓜吞肚子里。既毁尸灭迹又填宝肚子,还不浪费,毕竟这地瓜可是花了十块钱。 交上实习报告与证明的苟伟实在没地方去,在图书馆里准备来个借书不还,没有想到的是结果来得很快,而且还是如此之好。 苟伟是全班第一个安排工作的,同学们很羡幕。还是要成绩好,苟伟成绩最好,所以第一个安排工作,立即去报道上班,甚至都不需要参加学校的毕业典礼。 这年头也不兴毕业时诉说爱慕,相互约定要私守终身什么的。也就是开个大会,几个领导轮番讲一回话鼓励“踏上社会再立新功,以优异的成绩回报社会回报母校,让母校以你为荣!” 至于说拍毕业照,免了吧,大家都不青春。再说了,进学校的时候就拍过了,大家家庭条件都不好,能省就省点吧!唯一条件好点的苟伟就是个小气人,哪怕杂肉卖得再欢也没见请老师们尝过一块,也没请班干们吃过一回,全都收了钱的。指望他掏钱是不可能的,早点去上班吧,眼不见心不烦。 据说,其他同学可没那么好的待遇,都得等要开学的时候才能去报到,那还要两个月呢!后来又据说,安排工作是先从工作单位不好的安排起的,工作单位好的都是最后离校的。 拿到工作派遣单的苟伟大声的冲着全界大喊“我失学了!”——“我毕业了!” 苟伟工作单位是所有单位中最不好的一家,那个发不出工资还三天两头堵大门随时准备破产的县城摩配厂。 苟伟是所有同学中第一个拿到派遣单的,也是第一个去报道的,可却是最后一个上班的。硬是被厂里给挡了两个多月,实在是被烦得没办法了才接收了去。 第一次去报道,好不容易找到摩配厂的苟伟硬是被堵在门外。 厂门外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职工家属,举着“要生存、发工资”什么的横幅摇着高音喇叭反反复复的喊。职工在厂里,死活不出面,不方便的事全是家属出面,就是处罚也可以说回家收拾败家娘们与我无关。 也不知道是谁想的这缺得主意,逼得厂里的头头脑脑硬是拿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实在逼急了,叫上职工们把家属领回家去,职工很听话出门就带着家属回家。结果黄鹤一去不复反,连职工都翘班一天,美其名曰:“响应厂办号召!”第二天该怎样还怎么样,依然故我。 苟伟报到的那天也不知是厂里耗着的第几天,苟伟堵在人群中进不得出不得,只好顺其自然的挨着厂门边看笑话。“关我屁事,老伟我奇心重,有戏看也能打发一天不充实的日子。” 老堵着厂也不是办法,何况今天还有领导检查。实在没办法的厂长又用上了让职工带走家属的招法。 职工们很兴奋也很习惯的带走了家属。最后闹事的人群散了,苟伟孤零零的站在厂门前没人领,显得特是鸡立鹤群。 “领导,能不能开门让我进去报个到,我是中专安排过来上班的!” “呸,我都看见了,你在里边闹事!滚!” 苟伟报到的第一印象就这么破坏了!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一章 未报到先失业 http://.biquxs.info/

人在屋里坐,祸从天上来。这天上掉下来的鞋拨子打得苟伟的脸啪啪的,苟伟使劲的摸摸脸很想扯下来看看到底有多不招人待见,可惜人不给机会,转身就走。 “我真的是来报到的,不是来造反的!” “跟我解释没用,我也犯不着听你解释。我们厂长说他不在,等他说在的时候再来吧!” 苟伟哀嚎着拍了下厂门长嘶一声:“厂长什么时候能说在啊?” “不知道。我说你烦不烦,不要拍厂门好不好!拍坏了要修的,没见那群婆娘都不敢碰厂门,不结实,怕倒!” 苟伟像被烫着一样赶紧的一缩手,真怕厂门给倒了,这可赔不起。想再问两句,可人早走了。想等人再来,可是再也没有人来厂门口。 等啊等,等中午下班。可厂里中午也没人出来吃饭,到旁边小卖部一问。 “厂里有食堂,再说了,大部分人今儿不是回家教育媳妇去了吗?厂长估计藏在厂里的哪个角落里躲难,你是碰不上的。” 既然正门不好走,那就走侧门,苟伟绕着厂子走了一圈、两圈,硬是没看见有个侧门。好像有个像门一样的地方,却被一堆红砖给沏上了。 “这厂子也太正派了吧?连个后门都不给人留。” 苟伟又来到厂门前的小卖部,三两句还真和人大妈聊熟了。大妈姓丘,厂里家属,因为人长得胖,就被熟的不熟的人恶意的叫成了“球大妈”。球大妈也不急,叫我可以,那得上我小卖部买东西,要不然谁耐烦你叫得那么恶意和那个啥。 “就是太正派了,所以现在要垮了。都什么年代了,正派不是死路一条吗?” 大妈一听正派就火大,正派能当饭吃啵,不能。那为了全厂职工的生计咱能不能牺牲一下正派走点别的道呢?活下来才是正道,拯救厂里的大几百职工的生计才是正道。 “嗯,嗯。大妈您说得对,至少要开个后门才行。老是螃蟹横着走,没有蛇的弯弯绕绕可不好!” “娃,可以啊!就是这个理,还真得让厂里那些食古不化的家伙好好听听!” 说着没营养的话,一直到日落也没有一个人出厂门,搞得比逃学时候还难。 “娃,别等了,厂里今天加班!” 天黑了,往哪里去。回家,三十多公里的山路,没车,走回去就到了明天早上。再说了,明天不还得来报到,总要报上了再说吧!问了一圈绕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地儿睡,甚至起了租个小房打持久战也没有。 还是球大妈心善,反正这娃是皮厚没肉不怕蚊子,给了个竹躺椅摆在门外让他对付几个晚上。 一大清早,苟伟就守在厂门外,准备随着上班的人流进去寻求第二次报到。 “上班签到。小子,你不是。想混水摸鱼是吧,想混进来偷点什么是吧?” 昨天那光头胖脸赶走苟伟的家伙恨恨地冲苟伟怀揣恶意的说着! “主任,咱们厂还有东西可偷吗?咱厂就不遭贼!” 一群进厂的工人边打趣边签字,却是没有一个帮衬着说好话的。苟伟只好继续哀求。 “主任,您就让我找厂办报个到,报完到您再赶行吗?这是我的工作派遣单!” “不行,厂长说他不在。” 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进。还要继续说的时候外边又围上一群来闹事的家属,畏之如虎的主任赶紧的把门一关往厂里跑。吃过一回亏的苟伟摸着墙边顶着被人一顿乱摸乱抓的骚扰丢掉一堆又一堆的贞节顺着裤裆往外钻。 “韩信都能受胯下之辱终成大汉开国大将,我一臭不要脸的还要脸,那还能活吗?” 边说,苟伟躲到球大妈的店铺前看热闹。 “小苟,帮我着着点铺子,我做为家属这事不能不参加!” “大妈,您就放心的去吧!您太有团队精神了,我会帮你看好的!” 这戏看了一天,接着再看第二天就没什么看头了,打着瞌睡的苟伟把躺椅搬到大门外边边睡边看店。等闹事的家属散了后再去求人开门进厂! “主任,您看我都守了两天了,您能不能放我进去报个到。我就报个到!” “你守了两天,人家闹两天你就守两天,你想干嘛?” “这闹事可与我没关系!” “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在前头闹你就在后边搬个椅子睡觉,你说你没份。没份你站后边干嘛?去去去,厂长说他不在,烦着呢!” 苟伟真的冤死了,难道我站后边都不能站。 “你真不能站,站队知道啵?你现在就在站在我们家属这队伍里了,我们厂里的大老爷们都不敢站家属一边就你敢!你真牛!” 参加完团队活动后的球大妈显得意气风发,不忘点醒傻不拉叽的娃。 第三天一早,苟伟第一个来到厂门着守着。 拿着个破签到簿光头胖脸主任刚一出现在厂门就看到黑不溜秋的苟伟又来了,心里说不出的晦气。 “别开口,开口会影响我的心情。我们厂长说了他不在,你也不要多说,再多说也没用。回去吧!” “要回去也得让我报了到有个接收关系我才能回去啊!” “这就不是我们管的了,我们自己都一堆事管不完哪还有那闲心管别人的事!” 苟伟还要继续的说摆事实说道理动人情,可今天家属来得特别的早,只能先撤后想办法。 “今天周末,明天放假,我们得早早的把家里的拉回去,一堆事要忙呢!” 原来是这样啊,这都形成规律了,感情是闹一下把职工扯回家干私活去啊!修车的,给私企打工的,接点小活的,反正也比呆在厂里混吃等死强。但又没有谁舍得停薪留职,蚊子再小也是肉,还没有谁舍得那几十几百块钱白扔掉的! 这次苟伟学得乖,远远的躲到一边去,等闹事的家属散了才出现。你总不会说我参与也不会说我没站好队吧! “你是不是幕后黑手,为什么家属一散你就来了?”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苟伟可被光头胖脸主任给逗乐了。兄弟,你真能侃,这你也能挑出毛病来。 “主任,您搞质检的吧?” “干嘛?不过算你小子有眼力,我就是质检出身的,不过我现在管的是厂办!” 苟伟的意思是他挑毛病的能力强,光头胖脸主任理解错了,带着一脸的自豪,说话的语调都变得亲切了很多。 “哎哟,真不好意思。原来我就是要找您报到啊?那我把派遣单给您,您收一下呗!” “不行,厂长说他不在!” 又是厂长不在,在未来的日子里苟伟就给胖光头的主任取了个厂长不在的外号,当然这是后话。 “主任,厂长说他什么时候在呢?” “不知道!” “您能不能替厂长做为主说他在?” “不能。走走走,扯什么闲篇,以为我没事做是吧?” 苟伟都在天报了三次到了,老是厂长不在,急得不行,摇门要往里闯,又被提醒厂门已坏吓得缩手缩脚的不敢动。 “我再也不能这样过,我再也不能这样活!”唱着给自己鼓劲的歌,苟伟在厂门前来来回回地散步,越想就越没方法,越想那舒适的日子就离自己越走越远,急得心间那团火要爆发,甚或要点燃晓县摩配厂。 门既然不能进,那墙你可没说不能翻。苟伟绕到厂子一个没人的角落,顺着墙上那清晰的脚印爬了上去,正准备往下跳,没跳成反而吓了一跳。墙里边是条深深的沟,沟里灌着水,水是黑的。 “这什么破厂,也太缺德冒烟了吧?” “这就是防你们这些小蟊贼的,里边就是废水废油而已,淹不死摔不死只会臭死。” 后边突然冒出个毛骨悚然的声音差点把苟伟的魂都吓没了,抱着墙沿往外边张望,一颤微微的老头拄着个拐棍朝自己戳来。 “大爷别动,会出人命的!” “要么你下来,要么你摔进去。咱们厂可建得不容易,可不能便宜你们这些小流氓!” “您别动,我下来!” 苟伟背起那盆盆罐罐的行礼站了起来作势要往外边跳,示意要往下跳。老大爷赶紧的避认两步,苟伟赶紧的在墙檐上如飞的跑起来,转眼不见,气得大爷在后边跳脚。 最终还是找了个没人也没沟的地方溜进厂子里去。老大爷想向厂里报告,可因为是家属也是退休老职工,厂子硬是没开门,倒是让苟伟免了当贼的麻烦。 一啄一饮皆是缘份啊!每每想起,苟伟就自豪的想。 穿过正在打扑克的车间,绕过正在洗衣服的宿舍,苟伟就是没有找到个落单的。自己也不好一问一群人啊,说不得又会被人给拎出厂去。 厂里环境倒是很好,除了几个厂房外到处都是苍松翠柏,宁静中充满安祥。 “好清新的空气,好舒服的味道,真是我追求的地方。我决定,坚决要留下!” 苟伟伸开双臂大口呼吸,既然进来了,那就不再出去了。突然发现前边一打太极的老头伸了个白鹤亮翅停在半空吃惊的看着自己,赶紧的跑了两步。真好,可以问人了。 “大爷好!请问您一下,厂办怎么走?” “哎,小伙,你怎么进来的啊?别人没告诉你?” “就这么进来的啊?没有人告诉我啊?” 苟伟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爬墙进来的,回答得理直气壮,老头更是迷糊了! “扶我一下,被你一打岔闪腰了!”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二章 报到了也失业 http://.biquxs.info/

“您是被青春闪了一下腰!” “小伙,嘴真乖。撞了老人犯了错你也能扯到青春上去,你的意思是我很老吗?我就不能为国为厂为家奋斗了吗?再说,我不正锻炼身体继续奋斗吗?” 这是被青春顶出了火吧?真是什么样的心态就处于什么样的立场,老头的火发得莫名其妙苟伟听得满心慌张不敢再接茬。 “你不是很青春吗?咋的了,不说话了。年少轻狂!” 苟伟扶着老头哎哟向前走,提心吊胆担心碰瓷又要背外债,耐心细致地听着老头边哎哟边训斥。 “说话!” 老头刹时变样,威严顿立霸气侧漏,吓得直哆嗦,赶紧低头回话: “哎,哎,我长得有点老相主要是营养不良,您人老成精面相年轻。” 急中生智,好话坏话都是逼出来的,这回总算是个金屁。 “哎,你怎么进来的啊?干嘛的啊?” “我就想问个路,厂部怎么走,我去厂办报到。” “哦!顺路!” 苟伟只能扶着什么话也不能说,多说多错,多错就是祸。老头一路哎哟,穿过小树立见着罗斯楼立马像虾米遇见的滚油弹了起来,绷直再绷直,将扶着的苟伟的鬼手一把打开,挺肚哈胸像个大公鸡似的往前走。 “厂长!” “厂长!” 跟在后边的苟伟是听了一路的厂长称呼,吓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头再也抬不起来。老头也觉得后边跟着个拾荒货的家伙有损形象,回头大吼一声: “跟着我干嘛?报你的到去啊?没点眼力见!” 比划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你知道得太多了,要被灭口。苟伟吓得更不敢抬头了,站在旁边目送厂长走远。 厂办人事股,与苟伟打了三天交道的胖脸光头主任又见着了。一脸嫌弃的朝外挥挥手,“你怎么进来的,去去去,别打扰我们做事!见着您就烦!” “我来报到的!”苟伟依然很谦虚谨慎乃致于低声下气的再次哀求。 “我说过了,厂长说他不在!你怎么就没点数呢?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就那么不晓事呢?” 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厂长不在”主任那高屋建瓴的话语是振耳发馈,让办公室内顿起声声赞歌,经久不息。 趁着暂停进入下半场的间隙赶紧的插话,要不又一个“厂长不在”就不会有机会了。 “主任,厂长让我来报到的!” 静,静如落叶听松涛,静闻马屁砸了脚,没响一个声。主任不信苟伟敢谎报军情,这里的天那是厂长的天,再老的黄天那也盖着厚土。主任更不敢问,叫他怎么问,问了就是破坏领导权威损害领导威信——我的话你不信,哪怕一传言你也得信! “厂长回来了啊?那就好!小伙,我看好你。来,把你的派遗单给我一下,我看看哈,把你分哪里去呢,我得好好想想!” 能接收自己的派遣单了了件大事,苟伟很是高兴,后边的话都没听清楚,一个劲的道谢,就差跪下。如果有这要求也不会介意! “主任,您看,我这行礼都带过来了,能不能安排个睡的地方?” “哎哟,这睡可是个大问题。现在我们厂子里是一个三口四口甚至五口还挤在一个单人宿舍里。难啊!年轻人,要克服嘛!怎么一进厂就提这提那和条件呢?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工作还怎么开展,我们的事业还怎么进行下去?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主任这上纲上线又提纲挈领的讲话引来办公室里再一次的吹捧,夸赞的同时也不忘踩一脚苟伟,敲打新人嘛,有利于其成长进步,这是好事,要大力宏扬! 被批评提点得晕晕乎乎直想吐的苟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自己好像忘记了去哪里开始干活,什么时候干活。 “主任,我到哪里去干活,现在就去吗?是不是有人领我过去啊?” “哎,小狗啊,你刚没听清楚吗?这是大事,得研究,你等着吧?你把你电话、住址留下,到时我们通知你上班吧?” 苟伟赶紧的上前把职工花名册给填好,没电话,只能要一个厂办的电话,以后隔三差五的就能打个电话问问! “现在哪来的活干哦,大家都要饿死了,还来个抢食的,晦气!” “瞎说什么,影响多不好啊?” 一个多嘴的鸟插了一句,被主任上纲上线的骂得生生噎了回去。可旁边的苟伟听着了啊,钱,上班就有钱,可这报到有没有钱呢? “主任,我报到了,是不是就有工资领了啊?” 静,有如轻风过山岗挂起蚂蚁叫。办公室里一群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满眼渴望的黑小子,傻得真可爱!看久了总要有个人牵头出来应一两句,这就是服务意识。主任就很能体现这种大格局大意识。 “哎,原则上呢是有的。但是呢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咱们要与厂子同呼吸共命运,要牺牲小我,要顾全大局。这个嘛,我们要一起来克服!” 明白了,就是没有呗。什么事都不能有但是,一旦有转折号,那好事也转折成坏事了!苟伟就闹不明白了,转折号怎么那么喜欢跟着自己呢,自己又不是领导。还想再问问,主任很忙,然后服务意识就有待加强了。 “我又失业了?难道我又失业了?才报到就失业了?” 一路嘴碎地经过小楼,穿过车间,准备穿过大门却被拦住了。 “上班时间,不可以出去?” “我是职工!” 苟伟满怀忐忑弱弱的回了一声门卫大哥的问话和阻拦。 “知道你是职工,所以你不能出去!” 怎么进的时候不让进,现在出的时候又不让出啊?这神逻辑很带转折号啊! “人事股主任让我回家休息等通知!” “哦!那你就是下岗了呗!牛,你是我们厂第一个下岗的人,那你得多无能啊!” 大哥,你别那么直爽好不好,虽然忠言逆耳利于行,可我就是不行只求安慰。更何况你的直爽中别表露出过多的幸灾乐祸好不好?太被动了!一向不追求头只追求尾的苟伟又一次幸运的当了一回第一,还沾沾自喜的想着,我怎算报了到!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随遇而安的苟伟也不多想了,就想回家混过这几月再说,总会想起我的,只要报了到就行。 “你怎么回来了?” 苟爸爸苟妈妈特别的吃惊,上了三天班休息两天,这真的是两天打鱼两天晒网,小伟这是上的厂什么班啊? “今天报了到,厂里让我休息。等安排好了再通知我!” 苟伟随意的将那些盆盆罐罐随意的一扔,使劲的擦了一把黝黑的脸,差点都能差出白来。随意地甩了一把手上的灰,随意的张嘴就来。 来了又怎么样,除了骂就是打。打了又怎么样呢,就一破孩子。 当然打还是要打的,棍棒头上出孝子。好孩子者是打出来的,虽说苟伟不认同,可苟爸爸认同啊! “举着你爷爷奶奶的相!” “这不是爷爷奶奶的相吧?咱可不能认错了祖宗,要不然咱爷爷从坟里面麻出来认亲戚可不好了!” 也不知道老苟从哪里找了个清朝僵尸的相片让苟伟举着,可怎么看也与自己不相像啊?这白得那叫一个闪光点,哪象自己那那黑不溜秋的熊样?咱祖宗哪能是熊呢?肯定是拿错了啊? “滚,现在,你马上到你爷爷坟上去守着,念上十遍《道德经》请求你爷爷奶奶原谅!” 老苟气极了,这可是老父亲传下来的,再假那也是个祖宗。 “孩他爸,这真不像俺公公!咱婆婆可是女人,你让小伟举两个男人干嘛?” 真的吗?难道咱祖宗是个基? 苟伟仔细的看,的确是两张男人相,举得也越发的端正了,谁叫咱祖宗爱好不一样咱得支持一下! 有道是捧得越高摔得越重,最现实的实验品就是不给祖宗丢脸的苟伟迎接现实了。 “咱祖宗最低也是当朝七品官,可比你干爹老石家强多了。你就那么不争气呢,不说比过你干哥,好歹也能养活自己吧?可你倒好,下岗这么新鲜的事都让你给赶上了。真是父好汉儿熊包!” 对于老苟的说法小苟是不同意的,干爹怎么啦,干哥又怎么了,咋不能当面抱兄弟转背捅刀子。 “爸,我什么脸都可以丢,就这脸不能丢,还叫我怎么活啊?咱还要不要脸了!” “你还知道要脸啊?我就知道一点,我报了到就是政府的人,有事没事我躺厂部,看你怎么办?你倒好,回家和你爹一样刨着地瓜数蚂蚁呢?” 这哲学真是没法说了,从来瞧不起老苟的苟伟油然而起那浓浓的敬意!太具有人生哲学了,真是超越我那本太古哲学回到太古后的现在了! “爹,你说怎么办吧?反正没活路了!” 苟伟那懦弱而随遇而安的性格又发挥了主导作用,继续懦弱而为了舒服! “现在就滚,滚到你那破厂去,直到他给你钱。真是白读了这几年书了,这得换多少钱啊?” 钱嘛,不就是为了钱。但苟伟没有办法,只能为了钱再抛弃这快乐的混日子的生活!一刻也不停留地往那不确定的人生迈进,穷家当里也堆满了不让自己饿着的地瓜! “我他===娘的该感动还是该应该感动!”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三章上班了也没钱 http://.biquxs.info/

走了几十里山路背了几十斤地瓜的苟伟怎么就觉得自己那么的有福气呢——傻人有傻福。说让你等你就等,那说让你去月球上去,你是不是还要去追求一下嫦娥呢? 还是老革命人老成精,知道什么时候都要混个脸熟,处在三米之内才有好处嘛!真要在三米外,就现在近视眼成普遍的现实你能被人纳入视线之内人也看不见啊!老革命的精髓啊,那就粘上了就不能被甩了,要让人记忆深刻,哪怕有个坏事都要先想着你,要不你咋能得到好处呢? 这次进厂明显的就容易多了。 “干嘛呢,干嘛呢?厂区重点严禁无关人员进出!” “领导,咱是有关人员,我在花名册上签个到哈!” 苟伟喊完领导就在心里加了个引号,在治安股的同志们注视下签完字大摇大摆的去了厂办!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等通知吗?” “丘主任,我不是厂里的一份子吗?厂里不论有没有什么我都要想着为厂里出力嘛!” 这是现学现用,苟爸爸骂声中的人生哲理式无赖话语学了个十足十,心里却想的是丘主任,你再不给我安排工作,你妈要喊你回家吃饭了。丘主任就是球大妈的儿子,只是不住一块。昨儿出厂门的时候球大妈见着苟伟终于报了道才自豪的告诉他“厂办主任是我儿子,有出息吧?” 嗯,是有出息。不过我都在你家门口守了三天为什么就没见您老提过哪怕一嘴呢?现在不怕麻烦了! “小苟同志,你这种时时刻刻为厂里想的思想是不错的,也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厂子里暂时还没有需要你做的,你回去等通知吧!有的是让你报效的时候,可不能跑肚拉希可就对不住厂里对你的器重了!” 但是,又是但是。器重是什么东西,在哪儿呀?苟伟恨不得全身都长眼睛看一下!再磨,再泡。 “你这事吧,还得研究研究。研究,你知道啵?每个安置在我们单位的职工,我们都要研究。” 哦,是不是还要久经考验呢?没有研究光头胖脸丘主任就是不能开这口子,说完就不理苟伟,被缠烦了就去视察,来个眼光见心不烦,躲了去。 苟伟现在就是人事股办公室的瘟神,轻语气就呼应着哀求,重语气就低头不语接受训斥。一办公室的这干事那不干事的都是没有办法! “站住,你不能进去!” “我是厂里职工!” “你不能进,有什么你问丘主任去。” “行,我进去问!” “你不能进!” 搞了三五天,主任烦了,直接通知保卫股不让不晓事的苟伟进门。苟伟硬是要进,门卫最后把门一锁干脆的不理! “喂,不让我进是吧?那好,是你们逼我的,今儿不让我进,我就一头给撞死在门前。看到底是你担责任还是丘主任担责任。” 往后退了几步,苟伟猛的跃起用肩膀去撞门,他是不会傻得用头撞,“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只好委屈一下肩膀了。” 门卫看着这二愣子真的向前奔跑撞门,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这真要出了事,这锅还不得我来背啊?可怜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中间还个不得了的,可怎么活啊? 还没来得及出声制止,眼看着撞上了,更惊得差点出了心脏病,眼睛更是直得差点变成斗鸡眼。 大门轰然而倒,苟伟摔在大门上,半天爬不起来,也不想爬起来。这是个什么情况,这门真的不结实啊!只能趴在门上装死狗! “完了,完了,这门可得老不少钱呢?” 门卫终于经过那么长大几十秒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首先就说钱。听这语气,钱还不老少的。听到钱,苟伟真的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大门前围满了人。有治安股长,有人事股长,还有厂长等等头头脑脑。苟伟还想装死猪,被治安股长用脚尖勾了一下, “别装了,装死这事就能过去?”苟伟只得顺势爬下来。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治安事件,这是我们厂建厂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事情。居然把门给掀了,这是什么性质的一个事件啊?啊,这是一个什么性质的事件......丘主任你说!” 定了老半天的性,副厂长就是没定个明确的性质出来,只好把这定性的问题交给脑瓜子比较灵的丘主任。 “黄副厂长,这是一个严重的破坏事件,破坏生产秩序,破坏厂区安全秩序!” 丘主任很快就做了明确的定性,并点头哈腰的用很低沉外加十分痛惜的语调汇报。 “嗯,就是这个性质。我看治安股长立即打电话报案,让派出所来领人!” 这就是要做决定了,性质可以乱定也没人打岔,可实施就是听最高领导人厂长老头了。治安股长是应也不好不应也不好踌躇的看着老厂长,刚用脚勾苟伟的勃勃英气瞬时不见。 一直不开口的厂长深深的看了一下黄副厂长,这就要来夺权了?早了点吧?就是现在我退了,这权也不一定落到你头上啊,黄副厂长你急了点。 “这都什么年代了,做什么事还上纲上线,不就一张破门倒了吗?这门你们治安股就不知道修理一下,幸亏人没事。 也是,现在厂子里比较难,没有钱,难为你们了。这些天进进出出这么多家属,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丘主任,你要从大局从讲政治的高度去看待这个事,去想这个事。难道我们的办公经费就难到了连一张门都不能修的程度了?不要搞小圈子,不要有小部门意识,要支持治安股的工作,该修还得修! 还有啊,这个事有必要去惊动一下公安的同志?那我们是不是还要起个报告向上级汇报一下,是不是再就这个事迎接一下上级以及各级领导来检查视察。 同志们啊,厂子里事情就够多的了,咱就不要什么事都给领导们添麻烦了。 我看这样,这门治安股去修,办公室把经费拨出来。钱就从这叫什么小苟的工资里边扣!” 厂长老头就是有水平,一段话敲了一个打了一个救了一个,还含沙射影讽了一个树立自己最终定性拍板的权威,佩服得苟伟眯瞪着双眼充满感激,脑袋中充满浆糊开始分不清东来西北了。 “厂长,我还没工作,也没发工资。厂里不给我安排工作!” 苟伟此话一出,丘主任是满脸铁青,这娃也太不晓事了,当着厂长告状,这可是个没眼力见告黑状的严重性质。还没开腔,厂长老头立即就接上来了。 “还没安排工作是吧?哎,丘主任,我就纳了闷了。我们厂现在已经难到了连一个人的工作都安排不下来了吗?还是我们没有正确的人才观念,不把人才当人才用啊?我们厂里面有一个算一个,有几个有这学历水平的。要引起重视啊!” 厂长老头借机又是对丘主任一阵敲打,我这还没退休了你就生了二心了,这要真退了你丫丫是不是带头儿茶凉。小子,我在任上还治不了你了? “小子,你是没看历史书吧?哪一个皇帝不是临死前要杀一批人,既给后人捕路,也给自己舒点心。所以啊,新老交替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啊!呸,我只是退休,可还不想死!” 厂长老头边说边腹诽着,丘主任眼光瞟了一下黄副厂长,代头不敢多讲,满口子“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可以工作了,臭不要脸的苟伟算是活了过来,悄悄的问了一下一脸正派的治安股长:“领导,这门得修多少钱啊?” “这门可老贵了,这可是咱厂几十年的门面。我想差不多现在修理也得一两千吧?得一年多的工资!” 听到具本钱数苟伟再也撑不住了,软软的扶着墙差点摔倒,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万五再加两千,自己得辛苦干十六七年才能还清这笔帐。这么一想苟伟又要摔倒。 丘主任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带着软皮蛇似的苟伟进了办公室,随意的拿着本人员编制簿翻翻。 “你去冷轧车间找高主任报道。带,这是工作介绍条。” 主任,很忙,开完条低头做事再也没有多余的一句话。连房间的温度都低了三五度,冷风从脊背直往上冒,这人算是得罪狠了。 冷轧车间是公司第一个进门车间,轧些什么雨挡,什么油箱等等。也很好早,就在进大门的左手边。正值正午,车间很静,苟伟进去绕了一圈又绕一圈,将所有机器好奇的摸了一圈又一圈却还是没有人。 饿得咕咕叫肚子不争气的闹腾也在抗议或许未来的十多年别想见什么油水了。苟伟掏出行礼中的地瓜边啃边哀怨的想着未工作先背债! 不知不觉中,一个又一个地瓜都塞进肚子,日头由直射变成斜射,就是没有见到一个人进来,苟伟充分的相信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车间。 “兄弟,车间的职工不是被厂里安排回家去给家属做思想工作了嘛?” 门卫很豪气的向眼前的倒霉鬼仔细介绍情况,同情中充满幸灾乐祸,想工作还帐基本上不太可能的,就没见过在厂里还能赚得着钱的。 “啊?这是安排了工作也不能工作啊?” “呵呵!” “大哥,你知道厂里哪里安排睡的啵?” “你可以睡车间打个地铺,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门卫恶意的建议,很想知道这小家伙一个人睡在车间里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四章 没钱也上班 http://.biquxs.info/

领导不在家,职工就放了羊,苟伟唯一能做的就是像门卫大哥所说的买饭票,在车间角落里铺个地铺既帮着治安股的兄弟看厂房也有个睡觉的地方。 曾经记得不知是哪位说过,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首先要弄清楚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跑路的道,万一发生危险的时候知道往哪儿跑才能逃生;第二件就是厕所,人有三急,不知厕所干着急,再说了厕所是躲灾躲难躲事的好地方。 逃生的地方不地担心,就在车间门口休息室里安排一个地铺,晚上铺上白天卷上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抬角就能出门。厕所也不用担心,休息室的后边就一个便厕,就是臭了点。 又曾经记得,你进入职场要给人深深的印象。要么你一件事震住人,要么一句话惊呆人,如果这都不行,那就当个好学生人指哪你做哪,让所有指挥你干活的人都当甩手太爷。当太爷们习惯使唤你、离不开你的时候你就成功了,再有新人来的时候你就可以升级太爷了。 苟伟想了想,让自己露一手震住人明显不可能,现在是什么都不会。说一句话惊呆人倒是有可能,更大的可能是震惊后给一顿暴锤,那生命就会出现不可承受之重了。怎么办,给人当好使唤丫头吧! 找了个扫把,找个桶,先从厕所开始打扫。不是苟伟有弄屎的癖好,而是这厕所臭味太大,待休息室里都能薰得把地瓜给吐出来,不得不扫啊!扫完水一冲,再找着门卫大哥寻点生石灰往厕所一倒,嗅一嗅,真香啊! 不知道怎么收拾车间,就把所有机具都擦一遍,再把地扫了拖一遍,将积年的灰尘给灭喽就行。 冷轧车间的布局是按来料,薄板冷轧、电焊、弧焊成形的直线布局。薄钢卷来料先剪个雏形,然后分别放到两个冷轧机上,一个是摩托车雨挡冷轧,一个是油箱冷轧。油箱冷轧分成三片儿,三台冷轧机分别成形构成一个油箱样。三个拼在一起用弧焊焊了,把边角料切了在连接弧上打几个孔固定上螺丝就是个成形的油。后边就送到漆涂车间去,最后在装配车间把摩托车一装配就成了摩托。 读书的时候苟伟只要有时间就去学校旁边的自行车店打点零工赚几个零花钱,后来自行车店做大变成了摩托车店,苟伟又成了修理师傅。对于焊个板钻个孔或者修个漆接个线圈什么的经过三年摸索倒也是门儿清,甚至于修旧如新那是他的独门绝活。 拎起现在厂房里的油箱,掂了掂重量,差不多上十斤重,看着是结实,实际上是质量不过关。真正高质量的可装八升油的125油箱都不到一斤重,而且在轻微碰撞下不变形。 随意的拿了个检锤敲了敲,焊点都起泡了。“或许上了漆看不出来,可要不了一年就能掉焊漏油。比我这修理师傅的还差呢!” 苟伟猜得八九不离十,晓县摩托厂的摩托又笨又重还耗油,质量也差,动不动就被人退货了。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漏油,还找不出原因,只得换了厚钢板。别的厂用的是铁皮,晓县用的是钢板,增加成本不说还增加重量,质量还得不到保证。成了摩托厂的短板,可一直都解决不了。 焊枪焊机随便的一扔就那么乱堆着,旁边材料也没有个分类,哪些是型料哪些是废料,又哪些是边角料都分不清楚,就那么堆成一个垃圾山。费了好大劲才清楚个一二三来。 “这么看才像个样子嘛,要不良莠不齐,俺怎么提拨你当油箱呢?咱可不能学‘厂长不在’的丘光头啊!” 苟伟边整理边抱怨,心里还痒痒,这冷轧机不敢动也不能动,要动就是一堆机器动,再说自己也不会,可这焊枪什么的自己可是摸了快两年了,见着了不打个招呼似乎不怎么近人情啊! “那就招呼下?” 这时这地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个精力旺盛的小年轻突然没有了失业压力后精神极度松懈,这长夜漫漫不找点事发泄一下精力那这夜就长了。 打扫再打扫,清理再清理,把自己累成条死狗往地上一趴,没半个小时又精神焕发有发泄不完的精力,烦躁地在车间里踢来转去就是不知道往哪里找发泄口。 彷徨了又徘徊,想动手试一下又不敢,怕车间里有个数,这万一说怎么干的活不符合标准,那赔了工资又被开除损失大了。 点着车台前边的灯围着机料和焊机像驴转磨不停歇地转圈,想下手却又不敢下手,不敢下手却又忍不住手痒。 “他===娘的,老子怎么就是个贱骨头呢?不想了,要死鸟朝天。” 藏在胸膛里的那个叫懦弱的魔鬼这会儿隐藏得很好不出来捣乱,可那个叫冒失的魔鬼却又出来叫板,将满身的精力冲击得头脑发涨。 动,不动。最终还是决定动,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没人看着,弄坏了往废料里一塞压在里边就好。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苟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 从工具堆里找到一份图纸,看着歪歪扭扭的参数很别扭的瞪着,而单位都是按毫米来算。一拍脑袋,“我勒个去,不能微米纳米的标,您老人家好歹也标个十分之一单位啊。那可是划条铁线的宽度了。” 计量单位用得大,那误差可就谬以千里了。难怪没有谁来买厂里的摩托,谁敢买啊?万一要换个螺丝都找不到合适的配件了。 想是想,抱怨是抱怨,找到已经松得不能用的卡尺铁尺铁笔在型料上认真的划好线条。再用四角六角点焊的方法固定住,看看所有线条上的误差。 苟伟越来越佩服自己的,零误差。 用弧焊焊上,再车掉多余边角料,钻上几个孔加上固定环片就是一个完整的油箱了。看着掉地上的边角料也是一阵心痛,这型材冷轧设计得也太不合理了,这得多浪费啊,边角料只能卖个废铁钱。 将焊线涂上检验漆,加了气试了下,真是完美,不漏还很好看。 苟伟沉浸在对自己完美作品的欣赏意境中不能自拨,不断划线不断焊,一刻也不停。快乐得不要不要的。实在扛不住了才回到那个带着浓郁香味的厕所边的休息室里重重倒下。 “臭吗?臭在六意之中亦是香啊!”带着孔乙己似的自我安慰沉沉睡去。 “嘿嘿,哪里来的,咋把咱这窝也给占了?起来,起来。” 一只大大的臭脚拖着个喷发出惨无人道的臭味的塑料拖鞋勾了下那陌生的头,苟伟在混合香型中醒来,也不理会倒底是谁,更没有这可能是顶头上司的觉悟,先跑到外边先吐一回再说。 呕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叫得那个一个惨绝人寰。 “大柳,你是怎么着人家了,怎么吐成这样?谁家的孩子啊?我说你没使什么坏吧?” “主任,您说啥呢?我们可一起进来的!” 臭脚的穿着一身带焊洞的卡几工装的是大柳,黑脸膛上带着岁月的沟沟壑壑的是高主任。 边呕边听着对话的苟伟算是了解大概,脑袋里不断转着各种主意,可就是没个章程,急得差点晕了过去。 “哎,主任好,师傅好。我,我是昨儿分到车间的苟伟,没地睡就打了个地铺。我不知道师傅们来得这么早,我马上收,马上收!” 苟伟懦懦地如梦魇般啰嗦着。高主任看了一眼,这就是昨天那个把厂子大门砸了的冒失鬼啊,这祸害怎么就分到我这儿来了呢?也不应也中吭声,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水杯摇了摇,顺手将昨儿的隔夜茶往角落里一泼,这就是个没眼力见的,不知道一早就把师傅们的水杯给灌了? 懦懦的苟伟现在正慌得很,忙着收拾地上那点破被席,哪还顾得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哪怕主任咳了老半天也没听着,正等着训示呢! “那谁,小苟是吧?你先别忙了,去打壶水去。大柳,你看一下各组长过来了没有,过来了就到这边开个短会。” 水来了,苟伟就站在桌前等主任训示,一并将自己分到哪个组也安排了就最好了!苟伟是知道进了哪个单位都会有个下马威,那就是干几个月的杂货磨磨性子再分配具体的工作。这工作还不要你上手,先让师傅带徒弟的带着,直到你什么脾气,由烈马变成一匹驽马了那你就可以独挡一面了。 “看着干嘛,给主任倒上水!” “去,外边待着,没点眼力见!” 大柳很不客气的将苟伟给赶了出去,再殷情的将苟伟倒好的茶捧到主任手上,点头哈腰得不像外表精鲁的汉子。 “主任,你怎么将这么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分到我这里呢?不分到冷轧,他能学得会电焊吗?出现次品你就不要怪我哈!” “你叫我们到哪个组,冷轧要眼明手快,心细如发。你那个组相对安全点,划个线固个型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嘛?” 主任与大柳的对话门外的苟伟听得一清二楚。这不是会什么就来什么啊,我会焊术你就分我到焊接组,那我就不担心了。 “苟伟,你给老子死进来。” 大柳爆喝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始充当师傅扮演顶头上司,苟伟吓了一跳,懦懦地低头挪进休息室。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五章 师傅茶 http://.biquxs.info/

“小苟啊,以后大柳就是你师傅了,好好跟着师傅干。要刻苦努力,要敬业奋献,要团结同志,要尊师重道,要遵守纪律,要诚实守信,要......算了,说多了你也记不住。总之你师傅怎么说你就怎么干!” “师傅。您喝茶!” 苟伟灵机一动,端起主任的茶杯就给大柳给送上去了,学着所谓的江湖道上的规矩敬上一杯师傅茶,心里还特别自毫,我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哈哈! “干什么?把主任茶给端哪里去?在老子手下干就给老子少那么点江湖气,没点规矩。杵着干嘛?走啊,到车间去啊!” 大柳说话语气很重声音很粗很大,震得苟伟头一低就再也抬不起来,像个小雏鸡子似的跟在大柳这大公鸡后边。刚出门不到十米远,大柳突然转头站住直直的盯着苟伟看,有点像看到一大块肥肉在他眼前晃,看得哈拉子都着点流下来了,猛的往地下一吐,溅起满天水花。 “小苟啊,以后我就是你师傅了。你呢,身上没有几两肉,我都担心你能不能坚持得下来。” “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锻炼,不给师傅丢脸。师傅您安排!” 苟伟赶紧的来了个拍胸膊三步曲,保证自己,推及领导,服从安排。听得大柳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就有点北风吹雪花飘的感觉,很想跑,但一样着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吃过不少苦还是忍着。谁叫我大柳心地善良呢?这年头良善就得曹恶心啊! “咳。小苟啊,刚才师傅说得重你别往心里去,也别搞得像个小娘们似的吓得像个阉鸡子。刚来的都要有个下马威也正常。以后你听话照做,熬过三五个月就好了。其实车间里不像厂部那么多弯弯绕绕什么都有套路,很单纯的!” 苟伟总算放下心来跟着往车间走,这二十多米的距离似乎走了几十年似的,心里那承受能力啊绝对算是个锻炼。 “嗯,这还是我们车间吗?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大柳依然嗓门很大,在车间里掀起音波带起灰。几个小组长一脸发懵的望着大炮仗的大柳也在猜是不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发生。 “他娘的,谁整的啊?这工具都到哪里去了?还要不要我们干活了,这得好好问一下高头到底怎么说!” 大柳骂骂咧咧的抱怨,也不是觉得这么整下不好,而是觉得这么整理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打破自己的饭碗。更想着的不是自己整的,那我就挑个刺,工具找不着了是个很好的借口。 “师傅,工具都在那边架子上,我都摆好,用白胶贴了条。” 别说,还真是在旁边的架子上,焊条焊料焊枪焊嘴摆得很整齐,卡尺铁尺铁笔摆得很规整,图纸画册放得很美观。 “你昨天整理的啊?不错啊!有基础?” “谢谢师傅,有点基础!” “谢个屁,以后没安排别乱动。这里所有的师傅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有自己的习惯,别让人好心当了驴肝肺!” 大柳压低了声音耐心的解释,没了,再提醒一句,没点头自己头上就不要承认自己干的,对比太大那可是要被枪打的,咱犯不着一下子得罪高头和一群老师傅。 苟伟听进去了,这可是人生精髓啊,表现可以,可不能乱表现,更不能表现过了。 大柳拿起这工具要比划着那工具,眼中充满回忆,忆往昔俺和高头一起进厂也这么表现过,所以现在高头是头我还是个小屁股。 “哦,你那帮师兄今儿都不会过来!都等着下岗再分配呢?也就你师傅啊舍不得啊,还在坚持着!” “哦!” 怪不得上班这么久了都没见个人,原想着师傅是孤家寡人,看来是有不得已的了。苟伟跟在大柳屁股后边变步亦趋,确保自己在三米之内可以听听闲话。 大柳用脚勾起一个油箱粗胚,踢了踢,翻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带着倥葱回音,长长的嗯了一声,这是一个合格的啊!好久都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了! “我记得这边就没有焊几个的啊?那边堆的都是废料。这边这堆都还不错啊?你焊的啊?” 大柳拿起这个放下那个,将一只手摁住出油口,另一只手托着将时油口盖住耳朵,轻轻的拍。初步判断这焊接水平可以赶上自己了,心里既高兴捡了个宝,双气愤这小子太冒失太大胆了。 苟伟不吭场,也不敢吭声,原响着他们原料废料一堆乱放应该没个算,可这下算是穿了梆。不知道的是苟伟认为的废料在师傅们眼里还可以用的,都是型品。 “说啊,哑巴了?你现在说我还能帮你扛一下,等一下高头过来问,那你就死定了!” “师傅,是我焊的。我检查过了,都是合格品!” “不是合格品老子不剥了你!好了,没你什么事了!” 苟伟坐在角落拿着卡尺比着图纸一声不吭的静静调着,总觉得这卡尺精度有问题,差了至少得有十分之一个毫!被大柳一说不敢再张嘴汇报了。只是静静的坐着。 “你就坐在那儿熟悉图纸,熟悉工具吧。反正也没有活了,活都被你这小狗崽子给干了!” 大柳现在是特别的气,本来还想拿这几个型材焊个几天做样子的,结果倒好,全被这小子给干了,自己连做个样子也不能了。更为可气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下边没料上边就得生产。焊接的没活了,那冷轧的是不是要继续生产型材,那帮子懒鬼混子还不得恨死老子了! “哎哟,我怎么就那么倒霉,这时候分个勤快的家伙来。你就不能懒点蠢点吗?” 大柳低声咆哮着,既要表现自己的愤怒又不想让其他小班组听到,把自己难得很想将手中的焊枪在苟伟身上烫几个泡,他就被自己的大师傅厂长老头给烫过。苟伟听到大柳的抱怨脸上装出悲切的情绪,心里偷着乐——自己算是被师傅肯定了吧!心有思则面有表,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丰富!时儿桃花灿烂,时儿花儿谢了! “大柳啊,整得这么干净!这些都焊完了?不错,不错,不声不响就把活干了。大柳同志思想觉悟就是高!” 端着个半尺高玻璃杯的高头儿进来一看这车间整洁模样自个儿先吓了一跳,然后怀疑是不是昨儿进贼了,再一想这贼也太勤快了,偷了还给你摆整齐,这贼倒是可以欢迎常来!再一看,不对啊,就大柳这儿的摆得最整齐不说,昨儿还说尽出次品的型料全都焊上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大柳吗? “不,不,不是我。我哪儿能耐,高头,您骂我呢?” 大柳赶紧的解释,晚了就角释不清楚了,这祸害哟,咋就成了我徒弟呢?你是上天派来害我的吧? “那么紧张干嘛?说不定是好事,好事!” 这说不定的好事还能是好事,大柳哀怨的望着新收的徒弟,真的很想鼓起勇气把他给卖了,我心善啊! 高头端着杯子从尾看到头,夸了好大一遍人,就没有一个接腔说就是自己做的,品格高尚得让满肚子充满龌龊心思的苟伟差点就自愧不如。这真是个真实而单纯的车间啊! 高头儿又从头夸到尾,最终大伙理解精神把这事默默的认了下来。认下来的后果就是前端有料后端有品,大家只好热火朝天的保证在最后的焊接环节上还有几块型板等着焊接成型。 “大柳,你检查了没有,这新焊的合格吗?” “高头,我检查了,都合格。” 听大柳这么说,高头很好奇的看了苟伟一眼,深度怀疑是这小狗崽子干的,从自己的休息室和后边的厕所就能体会得到。这不没事整事吗?这以后还有我们舒服日子吗?怎么就弄了这么一祸害来了呢? 拎起油箱,敲敲听听,再用手指朝里抹了一把看看毛刺的处理,再看看焊缝,往地上一扔半天也不吭声。 “大柳,你来一下!” 大柳如苟伟般懦弱的跟着高主任往休息室走,等着高头儿待会发猪婆疯!我怎么那么倒霉呢,白捡一徒弟分薄小组奖金不说,还得帮人顶缸。 “坐!” “不坐,你要骂就骂吧,谁叫我倒霉摊上这事呢?” “你坐。我说你了吗?你实在是外表看是个粗人,为啥心里边那么多乱七八糟呢?像个娘们!” 大柳很想来一句,你这不是骂吗?可是不敢,只好搬个椅子坐了半个屁股! “大柳,油箱你看了吧?那焊缝,我们平常焊能有个波浪型就很了不得了,你看今儿这焊缝就如流水般一条直线,连点余高都没有。真心不错,估计咱们厂里没几个能赶得上的。” 高头儿说什么大柳就点个头,点了半天连头都晕了高头儿还一直不停的说。 “哎,大柳啊,你说他是不是不会焊宽距的或者深焊不会焊啊?我看不见得,应该是能焊。你不觉得咱们这是捡了宝吗?” 大柳依然在点头,就是不吭声。 “大柳,还魂了!” 高头儿一句招魂大柳也就回魂了,立即上赶子爬,“要不我试试看他哪些能焊,把几片型材焊得像水一般我也只在我师傅那儿见过。” “那去啊,还要我去请啊?没个眼力见的!” 敢情没眼力见的口头缠是从高头儿这里传出去在大柳这儿发扬光大的啊!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六章 师傅再喝茶 http://.biquxs.info/

满怀怒火拖着半边响的大柳冲进车间往自己那小工位上走,集攒的火气随时准备爆炸。一杯茶适时的浇灭心中无边怒火。 “师傅喝茶!” “这不挺有眼力见的嘛!咳,你准备一下,那里有两根钢管,缝距一厘米,现在就焊!” 这时考我嘛!我哪焊过这玩意儿,也就是焊焊摩托车上的零件什么的,这不为难我嘛!懦弱的本性又在心中作怪,让苟伟一声都不敢吭。也不知道要用焊条还是焊料,是用气体还是电弧。想了老半天,最终决定不管了,就是焊条电弧焊。他不知道的是他创造了一个奇迹,在深宽比极小的情况下用电弧焊的奇迹。 苟伟找了五根铁丝将固定在架子上的钢管先点上焊住五个支点,再一圈圈的在顺着铁丝一层层的堆起来,在余高上形成一道道网格纹,也叫波浪纹。电焊猛烈燃烧,钢花四溅,躲在护目镜内的苟伟这时忘了周边的一切,只有身前的两截钢管在慢慢成型。 考较徒弟,这是师傅们很乐见的不多的乐子之一,都放下手头的活围了过来看个稀奇,这越看就越觉得大柳这家伙捡着宝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在薄钢管上焊一厘米的焊缝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至少冷轧车间还没有过。围着大柳打哈哈! “大柳,你这哪是考徒弟,这是与徒弟打擂台吧?” “大柳,小心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我看你这徒弟明儿就会把你给饿死去!” “大柳,你这徒弟的技术可要比你好!” 看着渐渐成型的两截钢管焊成了一截,大柳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眼睁睁的看着苟伟焊完立即朝焊缝上吐泡痰,立即滋起浓浓的臭味就再也憋不住火了。 “干嘛呢?不嫌恶心啊?” “师傅,淬下火,没裂没开就是好的!” “倒是我没见识了是吧?”大柳火又憋回去了,就差个火山口喷出来!拎起锤子猛砸两下,焊缝没什么事,倒是钢管被砸出两个小窝来,气得将锤子一扔,搬着自己的水杯猛的灌下去。 又猛的吐出来,一个劲的哈气。“真是不会来事的,倒杯水都能烫死人。”想想是徒弟的孝敬也就算了! “围什么围,老子的徒弟不行吗?有本事你们也亮一个!” 这是急眼了,大柳这兔子红眼了大家不理,毕竟再弱小的兔子咬一口那也见血,大家都在混日子也不会涉及到自家利益,不为己甚不为己甚。一声起哄大家准备散,找个地方聊天去。当然也有小事不怕多大事不怕大的家伙怪叫着:“大柳师傅,你这焊接组这么能干,要不要给你们加点料?” “加就加,谁怕谁啊?” “你是不怕,我怕高头儿怕,废料太多要刮胡子的!” 大柳还要反驳几句,突然见了鬼似的打个冷颤不说话了,整个热闹得像菜市场的车间更是静得像鬼市。有聪明的轻迈脚步悄悄退,三两下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头可不惯着这帮家伙的臭毛病,眼神一瞪,对调皮的踢上一腿将人给赶了回来。思想很质朴,好处我先吃,灾祸咱一起担,要不怎么叫兄弟呢? “厂长好!请领导们视察指导工作!” 赶完人,等所有人都排排站好高头很是嗓门大得气壮山河的吼了一嗓子,很是搏得了厂领导的一致好感与好评,这才能体现咱们工人有力量嘛!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召集大家围过来摆拍干啥。你这小子就是鼻子灵,知道老子在别的车间转你就在这里摆姿势,敏感性强。要不说你小子就是个鬼精灵呢!” 厂长老头连骂带踹的将高头一顿剋,实际上是满满的溢美与褒扬,连苟伟这傻子都能听得清楚,何况车间里的人精。大家都想着高头受器重自己得跟紧点,保持在三米之内千万不能掉队。 “领导喝茶!” 苟伟变戏法似的从昨天洗的几个破杯子里挑了些干净的赶紧的倒上茶端到几位领导面前。一瞬间车间又一次寂静下来,静得像昨夜雪落还能听到响、还能带点冷。 “咳。小苟是吧?车间里有规矩啊!这水就不能进这车间来!” 厂长老头很是认真而又平和的说了一句,没有批评也没有多余的话。高头儿可气了,怎么就出这么个活宝,你就没见着师傅们都在往外跑吗?见着检察的你不跑还往前凑干嘛?要凑你也不用带着炸弹往前凑吧,您老又不是恐怖分子。 大柳也急了,刚说你有眼力见,你转身就将所有人给卖了,你这比叛徒还坏啊! 收了水杯的苟伟吓得魂都没了,什么时候这车间不允见水了,这又不是化学品车间。缩在车间角落里一叶障木似的念叨着“看不见我!” “大柳啊,你这是在干嘛?这技术有长劲啊,再加把油你就可以超过师傅了哈!” “哎,哎,厂长。我是刚来的那个苟崽子焊的!” 厂长问了随意而温和,大柳答得是咬牙切齿,可让我在师傅面前丢老脸了。厂长很感兴趣的拿了个鹤嘴锤,轻轻敲掉焊皮,仔细的摸了一下又冲焊缝猛地一锤。锤子弹起震得手臂痛,焊缝纹丝不动。 “不错,看来我老钟的眼光还是没有退步的嘛!嗯,纪律差了点,不过技术是不可能逃得过我这双眼的!” 钟厂长扯淡边夸奖自己的慧眼拾猪,一群人堆起马屁轰隆隆的砸过来,砸得厂长老头差点晕过去了。连昨儿刚被修理过的黄副厂长也得高人指点堆起笑扯得脸痛,“反正老钟头最快就那么几个月了,何必得罪人呢?到时下厂长任命的时候老钟头有很重的推荐权的!” “来,来,娃!小狗崽,给老子滚过来!” 叫了半天的娃也没有回音,钟厂长猛的一声喊,苟伟跑得很快也很乖,垂着手低着头摆在大家面前,一幅要杀要剐随意的态度看着谁都生气。 “你会焊半个毫的白铁皮啵?” 半个毫的白铁皮是什么样的,苟伟从来都没有见过,更别说焊了,白铁皮是用电焊还是锡焊或者又是气焊,那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试下吧!” 苟伟的懦弱又开始发威了,弱弱的说一句也没的拒绝。他不知道这不拒绝而做不好可比拒绝不会做的后果严重得多。惹得高头、大柳等等一群人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大柳更是一幅哀莫大于心死的鬼样子,“厂长都不会,你会啊?会也应该不会啊!我勒个去!” 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找了两个块薄铁片,高头就那么甩包袱似的往苟伟脚下一扔,操着胳膊站在旁边看戏。大柳心怀忐忑的站在旁边拖着臭脚丫不安的摇着,阵阵恶臭让“厂长不在”主任很是恶心。 拖着灌了铅的双退,迈着觉重的步伐,苟伟慢动作般弯腰下去捡起铁面抑制住双手的颤抖不断地深呼吸。 两块不规则铁片要焊起来,首先第一步就要先塑型,拿起铁钳三五下剪个一模一样的两张铁片,顺着缝隙用夹具给夹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了根最细的焊条直接焊了起来。点、拖、带、悬、抖,拿出十八般武艺摆弄三五分钟就赶紧收手。 见好就收,好不好都这一锤子,砸多了或许就坏了! 顾不得烫手,厂长老头从夹具上掰下铁皮,左看右看,这真是焊住了,没有有穿孔,我的天,老子一不小心捡到宝了。这小子不是师范的吗,什么时候会这一手了! “小苟,小苟,你说说,说说,你怎么会这一手的呢?” 兴奋的钟厂长一顿小狗大狗的乱叫着,有点像棉花糖掉芝麻里变成芝麻糖得赶紧的放嘴里含着。可半天也砸不出一个屁的苟伟就是不接腔,气得厂长老头转圈,就差一句“苟大爷、苟大哥,你赶紧说说!” “进了咱们厂就是咱家的人,还藏着掖着啊?也掖不住啊,过两天还是被人知道了去。” 厂长老头换了个策略摆出儿狼外婆的温柔还真怕苟伟掖着,毕竟能焊那可就是人不传之秘啊!摆自己人,建同比心,引诱着,再引诱着。 苟伟就不知道配合是个什么概念,在厂长老头的引导下总算挤出了一个半个屁来。 “我们家很穷。” “这我知道,然后呢?” “我就去打零工挣生活费和学费。” “不容易啊,是个好孩子。也真应了一个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理!” 钟厂长倒时明白这小苟为什么懦弱得猥琐了,没钱腰杆不硬,哪怕你再有理也没人理你,渐渐的要么你得听别人的,要么别人欺负你。说,穷人没自信也就是这么来的。 “继续,继续,你怎么会这么好的焊接技术的?” “我在一家自行车店里当装配零工,干了半年,自行车店变成二手摩托车店了。 老板嫌摩托车外观不好看卖不起价就买了点漆要我刷好!” “小苟,这漆可不好刷,不是什么漆都能一估老儿往上涂的,要不然好好一台摩托车就废了!” 苟伟说得蚊子叫,断断续续的说起他的故事,“厂长不在”主任听得一个着急也想在厂长面前表现自己这个质检出身的主任还是很有见识的,插了一句。苟伟吓了一跳,没想着要怎么样配合主任把故事给演绎下去,又变成个闷嘴葫芦不吭声。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七章 第一次失业 http://.biquxs.info/

冷场了,还得老子来救场。厂长老头瞪了主任一眼,眼睛里开始冒出温柔的光准备再扮一回儿狼外婆,心里却是把苟伟骂了个千儿八百遍。“这就是个没出息的,人家都是见着杆子就顺着爬,你倒好,风着杆子先砍倒赖在地上爬。能把一个故事说死,你真牛!” “小苟啊,你会修摩托啊,这可是个技术活啊!真不错,看来你到我们厂来是来对了。不错,不错。 哎,你继续往下说。我倒要看看你小子都有哪些活,要行的话老子现在就让你调正式岗。” “厂长,小苟同志本来就是正式岗!” 丘主任又多了一句嘴,苟伟算是兴奋了,自己是正式工,都不用实习,太好了。厂长老头狠狠瞪了光头胖脸主任一眼,“你丫的就不会闭嘴不是,难道我不知道吗?就显你能,本来一句话能讨来一堆好处的,结果倒好,我得再放点什么出去。这买卖不就亏了吗?可亏大了!” “嗬嗬,小苟是正式工啊?多体现厂里对你的关照和重视的。更要好好干,干好了,厂里的大门你就不要赔了!” 钟厂长又空口白牙的套一句,反正这门也没打算要他赔,这会儿正好做个顺水人情。苟伟不知道啊,就觉得人情大,誓死报效的话都挂到了嘴边又塞了回去,懦懦的嗯一声算是感谢! “哎,此处应该有效忠!”厂长老头现在是怎么看就怎么觉得苟伟就是个没出息的懦夫,点点头示意往下说,自己却不想多说。 “我也知道不能乱刷乱喷,找了块白玻璃调了色,刷上后用丝线拉出光来差不多比喷涂的相似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如果整体刮一遍再抹层灰就更看不出来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技术了。你看我们,喷涂不像喷涂,刷不像刷。你继续往下说!” 苟伟说的经验难得啊,车间里开始聚起人来,被厂长赶到一边去,只好竖起耳朵悄悄的听点。 “后来,老板看着油箱漏油的,凹进一块的也全交给我。开始用腻子打底,后来用锡焊铁片。但不经事,老是坏,坏了就来退,退就要赔钱,老板就要我想办法。 我也没有办法,换油箱就要加钱老板也不干,再说了旧摩托换成了新摩托也就只能亏本。 我就试着要老板借个小电焊机用最小的焊条试着焊,再后边就会焊了。” “真是个不错的孩子,会焊。那还有别的手艺没,摩托会修理啵!” 厂长老头也清楚了,这孩子的确是会焊,这潜能的确也是逼出来的,当然还得有点儿那个什么悟性。这就是个有悟性的,现在就看自己能不能挖出点别的! “摩托车应该都会修,我两年多差不多修了四五百台各种国内的进口的,还有我们晓县的晓春摩托也修过。 摩托店弄大了,老板就请了三四个人,我就当了师傅。老板总觉得赚得太少,管理太散,就请了一个店长,后来又请了个经理。” 这是店做大了要做公司,请了职业经理人啊!这是必然之路,这谁都知道,可与他的摩托修理有什么关系呢。鬼知道他怎么个乱画符,耐着性子听故事吧,反正这一天天的也没什么事做。 “店长、经理管我们四五个师傅,一个店长管我们都嫌管理层多余,何况两个管理层。坐在办公室里没什么事做,可又要表现得有事做给老板看,就得找事做,自己找不到自己做的事就折腾下边的我们做事。 一开始填什么日志,后边又填写修理记录,再后边就是打卡上下班。 再后边就是每日工作会、每周周列会、每月总结会。 再后来就是盈利考核,一台修的摩托必须保证有多少钱的毛利我净利。 再后来就是编制工具与修理指南。 我本来就是打零工的,白天有课还得上课,晚上和周末才去的。因为不符合店长的管理规定,一个月扣下来反而要我倒赔钱。 我也问了老板,但老板说:‘既然我请了他们我就得信任他们,你不能因为是老员工随我打天下的,你就不尊重新的管理层。不尊重他们就是不尊重我!’ 我两个多月没拿到钱,店长还找我倒要钱,说我浪费了店里的管理资源,实在没法子,只好不干了。我就失业了!” “厂长不在”丘主任乐呵呵的笑着,这就是个倒霉催的。厂长老头若有所思,有时候水土不服的管理会害死人。 “那店子现在怎么样了!”钟厂长还是问了出来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后来那三四个师傅也干不下去了,只好都走了,去别的店打工或者自己开店。店长、经理在老板面前说是我把大家给带走了,因为我是第一个不服管理的人,还没赔店里的管理费。 老板场面广,就在二手店里说我技术差还是白眼狼。所以学校周边的店子都不要我打零工。我就彻底的失业了! 再然后,经理和店长也离开了。好像又去卖什么汽车什么去了!” 丘主任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很可乐。厂长老头横了他一眼,这一点都不好笑,何况是将笑话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那你觉得这一套正规的管理不行?” 厂长老头问出来,苟伟迷茫了,不行吗?哪里不行,怎么个不行?好像倒霉的是自己,而自己又是被管理者,有资格说不行吗?厂长老头不管苟伟的迷思又追问了一句,吓得苟伟赶紧说。 “我不知道行不行。我只知道以前的时候客人来了要摩托省个几块几十块的,我一觉得有钱赚就卖了,都不需要请示老板。 店里师傅自己口袋里塞点钱也是有的事,只要不当着老板的面进行就行。当然拿了人钱给人挑好点的摩托也正常。 后来经理、店长、老板把每台摩托车都重新定了价,要省钱就得填单子。店长批,经理批,再老板批,如果老板不在,我们就得自己先把钱垫上等老板批过后才能退钱。如果不批就得自己垫钱。 有一个客人就要求省一块钱,我们一个师傅填单报了经理、店长、老板,最后客人觉得我们做事小气抠门,就怀疑我们只顾赚钱不会顾质量。转头不买了! 制度制定出来应该都是好的吧!只是有时候我们只知道做事的做不来表面文章,所以就不适应吧!” 苟伟不确定的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厂长老头算是听明白了!就是最优秀的制度落在不合适的地方也就变成小孩戴铁盒,帽子压人。 “修过我们厂的摩托车,125的还是250的?” 钟厂长问出关键的一句,也很想从这小娃娃嘴里能听到一个好字来。可苟伟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无助的看看大柳又找到高头,想着好歹是一车间的,也是师徒,能否支援一下。 大柳像是没看到一样大脚拇指绕弯儿变戏法,千万别找我,我也顶不住厂长师傅的炮火。高头儿扭过头,自己挖的坑自己埋,死道友不死贫道。 “哎哟,我怎么一直觉得这车间怪怪的!原来是大高你小子整理了一回啊! 不错不错。在厂子困难的时候依然不气馁,将每项工作都认真细致的做好。这就难得了,不错,不错。黄厂长、丘主任,这种典型要宣传,这种榜样要提拨!” 高头儿听着厂长师傅的说法乐得差点飞起来了,这一提拨那就是副厂长了。哎哟勒去,苟伟这小子是我福星啊! “说,小苟啊,不要有什么压力,有什么说什么。我们也不是听不进意见的!” 听到高头的说法,哪有不明白的,所谓不是听不进意见那就是你不能有意见。如果有,要么你憋回去,要么我当你说了也是没有意见。苟伟更是不敢说了,就那么像木头一般杵在人群中间有如鸡立鹤群显得更是没出息了! “坐,坐,随便的往地上坐就行了。咱们工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大高这家伙知道我们要来检查,这地板啊可是拖了又拖,比我办公室的椅子干净!” 厂长老头边说边引着大家坐下,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盯着黄副厂长看了看,老子屁股下边的椅子可是不太干净,别以为我不知道谁抹的屎。 “我老钟就最看不惯一棍子砸不出个屁来的。说啊,不说明天就滚蛋,老子们不收软蛋!” 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就来气的厂长老头直接砸出一句话把苟伟真的吓成了个软蛋,往地上一蹲鼓起万分勇气,吱吱唔唔的搭腔。“我怎么那么倒霉,我又不是牛,干嘛按着我喝水啊!” “厂长。我们厂的摩托车质量还是过得硬的。很结实,真的很结实。哪怕摔地上掉了漆散了零件也不会损伤车架子!” 苟伟组织再组织语言,尽量往好的方面讲。可好话到了厂长老头耳里就不舒服了,你小娃儿倒底是表扬还是批评我,我怎么觉得是讽刺呢!嗯的一声示意继续。 “就是修理的时候零件不好找,从旧摩托上卸下的螺丝套不上新摩托。 再一个就是太耗油,125的比进口的250的还要耗油,还帽黑烟。 我不是说咱们摩托不好啊!挺好的,结实,真的结实!” 后边就再也说不出一个表扬的词来了,苟伟其实很想说好的,可又不能昧了良心,更不能牺牲自己的专业水平。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八章一飞冲天 http://.biquxs.info/

“小苟啊,看得出来你技术是有的。不过呢,表达能力还是有所欠缺的,特别是用词就不怎么准确嘛!要加强文化方面的学习,对吧!要不然怎么能当我们接班人呢,还差得远啊! 要好好学习,向大柳学习,向你们高头学习,要像一切可以学习的师傅们学习。” 说完,阴郁着脸起身带头往外走。高头拿手指狠狠的点了点大柳和苟伟,跟着厂长往外走。 “大高啊,你跟着我干嘛?像狗腿子似的,叭叭的,你不嫌烦我还烦,能不能立着做人啊? 不就是说了要提拨你吗?我是说了怎么着吧你?有什么你问黄厂长去,对吧,我们一班人还要开会研究的,不过你也别说我的不是!” 这是骂人呢,还是骂人?这绝对是骂人!但你骂人的时候是不是露多了点信息,黄副厂长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您人老成精害人还不丢心,人没当上就是我不愿意,要是我愿意了你不愿意结果还是我不愿意,这锅是怎么回事! 这大高在厂里也算是个能干的,在厂里边吧也就比总工什么的技术差一两条街而已,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厂长老钟头的自留地,这会儿放出来,我就叫你折了夫人又折兵! “大高这同志嘛是很不错的。我提议啊,我们现场开个办公会,就大高同志聘为我们厂的厂长助理一事议一议!” 厂长助理啊,那还不是副厂长啊,咱厂子里的助理包括总工什么的可以从厂办排到厂门口了,可副厂长就黄副厂长一人,轻易是不能放人的,那可是接班人来着!可再失落那也是升级不是,这可是大高盼了一辈子的事,从进厂那天就开始盼了。 一个激将法用得溜,一个不想当枪使,又一个顺水推舟,再一个卖好讨乖,也不见得谁比谁高明,总之几句话就将大高升职的事给敲定下来,人事部门行个文就行,都不用报上级领导批。再说了,一个小破厂的助理领导谁耐烦看啊,除非特别关照! “大高,跟着我干嘛,看你狗腿样! 去去去,把刚才那小狗崽子给我叫过来。 黄厂长,我们一起将李工也叫上,一起讨论一下怎么能改进我们的摩托。人家说得对我们就要听,不能固步自封,封了这么多年了,连我们家孙子都不愿骑我们厂的摩托了。 这叫怎么回事啊?” 大高跑着欢快的舞步叫小狗崽子去了,黄厂长情绪不高地去叫潜心开发的李工去,厂长钟老头哼着快乐的歌朝办公室走。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还能多干几年,那我哪能现在就退休呢?当年领导将摩托厂的重担交给我的时候可是语重心长的交待:“老钟啊,你能坚持几年是几年,只要不在你任上让厂子倒下去了就好!” 我现在可是坚持了一年又一年,坚持到了别人抢班都迫不及待了。 不过现在能有个人让我不坚持,小日子还能过得更好,说不定我还能晚几年升一级退休,那为什么不把握呢? 人不为机会天诛地灭,心里发狠要清理一下椅子上的垃圾。 苟伟提心吊胆地准备迎接狂风暴雨或者一顿猛剋,没想到迎来的是高头几十米以外就一声大喊“苟伟。” 连跑几步蹿到自己脚下猛的抱住双腿死活不放手。苟伟激动啊,高头儿拜倒在自己脚下的感觉很爽,也有点受宠若惊,这可是我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之重啊,我有这么重要吗? “姥姥,大柳,你个王八糕子的,赶紧的把这些棍棍给老子扔一边去,摔死老子了,你是不是急着想上位啊!我告诉你,老子就占着茅坑,急死的狗---日---的!” 高头儿费力的抱着苟伟的脚爬了起来,边爬边骂边骂边爬。总算起来了,可一看像木头一样杵着让自己爬也没说伸个手拉一把,气更是不打一处出。 “你个狗崽子,眼里就没活吗?你属木头的吗?一动不动,骂了也不动。赶紧的,到厂部去,厂长找你。 哎,见了鬼是吧?跑那么快! 我告诉你哈,管住你那张婆娘嘴,有事没事不要乱说,成年人了,嘴都管不住你还能管住啥!” 苟伟想跑,结果又被叫住补上一顿训才放过。在高头的心里却是想着,你小子就是欠老子的,绝不能让你知道我欠你的,蹬鼻子上脸的咱这领导就没法当了。欠得越狠我就训得越猛! 万万没想到,在厂长的办公室里还有自己的一张椅子,要是在龚钱悟的办公室里自己得永远站着,哪怕他打高尔夫球那你也得站着说球技很好。这就让人感动了,要是表演过一点此处就该有泪水了! 厂长钟老头正在摆事实说道理,说的就是一件事,咱厂里是卖不动一辆摩托车了,主要的原因除了技术就是样式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咱先别说,听听这什么都不懂的外行小苟说。 “厂长,我刚都说了!” 一动不如一默,何况刚才高头点得很明白,少说话少做事才能保住自己的命,话多了是要遭灭口的! “说,详详细细的说。你就想着自己现在是厂长,你该怎么办。要知道,现在在座的可是没有一个有你文化高,你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你还是回学校回炉去。” 钟厂长打的主意是你小子才毕业是什么都不懂,但这也能表现你的天马行空不是。 “厂长,我看过一本闲书,叫《商信》,里边就讲了一个企业如何去操作。 要快速改变这家企业,那就改变这家企业的工作节奏。要形成合力就改变组织,要创造绩效就给予激励。” 这就是一句废话,这话都会说,可是要落到行动中,实现在工厂里,你说怎么改吧。可钟厂长不说话大家也只能故做沉思状。叫你显,叫你摆,待会就让你当闹钟——摆个不停。 “小伟啊,做为厂长啊,我再提醒你一句行吗?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过一脑子,要不然你脑袋上只需要长着嘴吃饭就行了。继续说,说不好就滚蛋!” 厂长老头是听进去了,心里那个悔啊也没法说,谁知道管理学的书本摆满了咱家书房说的都是理论,就是没有一本书说:你怎么做,我手把手的教。原来都在闲书《商信》上,你小子为什么毕业晚了六年呢?这不是很惹人生气嘛,生气就要骂,直到骂得我不生气为止! 苟伟只好抄着闲书上的东西组织语言背出来。 “三个方法,一个是供应商与原料管理,一个是生产研发,一个是通路与营销。 供应商这块就是建立供应商渠道形成伙伴供货关系,确保原料与零配件质价廉,并且实行每隔一段时间就进行供应商的调整,保持供应商的活力。” 这点是对的,当然是也白话,厂里都不采购了管理供应商有个鬼用,现在供应商不找着厂里逼债就不错了,咱还管理人家,这不是找死吗?这个可以听听,做就免了。 “生产研发这块。我觉得咱们厂应该买些世界各地,全国各地的摩托车回来,咱设计不了可以仿。 我看着国外的摩托车,别看外表威武结构复杂,其实他的骨架与支架特别的简单,基本就是三根叉一套就组合成了。 再一个就是我们生产的摩托车除了重、耗油外,更是没有一辆标准的。更让人不喜欢的是咱们的车很硬,颠簸久点会很累,车还会散架。 我觉得我们的支撑杆除了加液压柱外,在外边可以把一个弹簧变成两个弹簧,一个拉力大点一点小了点,小的放上边大的放上去。这样就会在行驶的过程中变得很平稳。” 一不小心苟伟就把自己修车的秘诀给漏了出来,而且经常这么干,结果就是经手的摩托车坐着特舒服。但也把后边修车的师傅害惨了,以为是弹簧断了,再换一个,结果要么变软弹得满天飞,要么变硬巅得受不了。 李工想了想,扶着那高度眼镜像看鬼一样看着苟伟,这种方法也中以用,这不是开玩笑嘛?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我建议厂里边可以生产一些简单得一个支架加个100的发动机,再加两个轮子,外带无极变速的摩托。简单还实用,价格也不贵,应该挺好卖的!” 牛吹多了也就不用将心提到嗓了眼把喉咙给堵了,苟伟越说越顺,越说越大胆,倒真把自个儿当厂长了。老钟头一边点头一边观察厂里一般人,就是不表态说好或者不好!苟伟只好继续往下讲。 “咱厂里的生产设备可能要换一下,零配件太笨太重了,我修车的时候最怕修我们厂的车了,就不是一个标准的。每台车规格虽名称一样,但规格真不一样,同一批次的摩托上的零件都不通用。 我建议咱们厂一是工具上能进行校准。再一个就是建立标准模具,每个生产的零件先在标准模具上过一下,能过就合格不能过就不合格。 比如支架,我在铁板上焊上槽口和螺杆,能顺利放进去的就合格,不能就不合格。这样检测除了快以外还符合标准。” 苟伟正说到兴头上,口水四溅的想继续讲,却被厂长老头无情的打断。 “小伟这方法不错,很不错。我们先练好内功,把产品质量搞上去,搞得符合人们的口味,这才是第一位的。我看小伟技术不错,还很有想法,是个适合搞科研的。文化也是中专,算是难得人才了。是人才咱就要重视,去给李工当助手吧!” 小苟变成小伟,苟伟很高兴。给总工当助手苟伟更高兴,差点又要拍胸脯做保证,只是没有注意到办公室内氛围有变,都像看猴一样看着。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九章飘在空中 http://.biquxs.info/

?安排好苟伟的下步工作,厂长钟老头似乎想起做为一个领导者在大会上进行人事变动之前是不是要与当事人通个气,但自己又没有这习惯,随意的问出一句: “小伟,说说!” 兴奋中的苟伟没想意识到厂长是要自己就调动表态,以为是要自己继续往下说构想。又想着厂长说了要抓内功,那营销与通路的建设也要讲讲。《商信》这本书是本好书啊,从中间挑着讲总是没错的。 “哎,哎。练内功的同时,也要做好营销和通路,我修车的时候能见到很多其它品牌摩托车的店子,就是没有见到我们的。所以经销商、展示店、物流通路可能还要加大建设!” 话音刚落,全场肃静,静得就剩一人梗脖子,双眼喷着摄人的火。后来才知道这位就是分管销售的助理厂长朱厂长。 苟伟话不多,就这三段话将管供应采购的、研发生产的、营销通路的几位头对给得罪了个遍。有心善的领导不断的摇头,这孩子,咋没人教你什么叫江湖险恶是吧,什么都乱说! “好了,好了!建议不错,具体的事情具体解决。李工,你把小苟带过去熟悉一下吧!” “好的,厂长。我有个建议,一是让小苟同志熟悉一下厂子的生产流程,另一个是小苟见多识厂,设计制作一款符合市场需求的车子出来!” 李工扶了扶眼镜,瞪圆的眼睛从雾朦胧中闪着智慧的光芒!顿时就有人憋不住微微笑了,还是最狠文化人!这一招多狠啊,熟悉生产流程是应有之义,至于说设计制作车子,那可非一般人可为的——小子,你要下岗了! “嗯!”厂长带着长长的嗯声散会,心里记住了李工,这是要与自己打擂台啊!“小苟啊小狗,你要不争气那就没办法,我可是给你机会了!” 苟伟不知道的是这放在火上烤还被当枪使的机会有多么凶险,不要也罢。屁颠颠的跟着阴郁得滴水的李工背后走! 李工前边走,苟伟后边跟,李工往东苟伟往东,李工上个厕所苟伟当门神,两人就是不说话。 “你,你怎么没有一点眼力见呢?你自己不知道到研发办去报到啊!难道要我送你过去吗?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不是,不是,我在等您吩咐呢!” “等我吩咐。你给我记住科研是严谨的事,不是体现在嘴上。做要大于说!你先把车子给我弄出来再说,三个月没有问题吧?” 李工心里想着,老子们搞了一辈子也就搞出三型车,你三个月搞台车出来,那你很牛。 苟伟心里想着,李工也不像是在整我啊,都留了三个月给我!可我不会画图啊! “是,我尽力而为!” “不,是要全力以赴!” 这有区别吗?直到很多年后苟伟才明白尽力就是有多少力出多少力,全力就是哪怕你只剩最后一口气你也得努力。 苟伟还是很认真的回答着“是,全力以赴。厂里面有图纸吗?新车也得建立在原有基础上吧?” “嗯,这句话比较好听!小苟啊,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嘛!去找图纸,图纸设计出来后给我看看!” 打动人的往往不是一堆感情而仅仅是其中的一句话,就此而已! 制图,苟伟不会,画图,苟伟会。看整图,苟伟不会,分图,苟伟会。没法,只好跟据自己的想像外带修过五百多台摩托的印象将画变成线条,再变成具有比例尺的线条。再利用原来图纸上的现成零件设计与规格,一切似乎很容易。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第一天连个基本框架都没有,倒是浪费了几张很贵重的一号特号纸,得亏着苟伟还算了解点基础知识没有直接上蓝图。 李工摇了摇头,然后鼓起所有气势狠狠的骂了半个小时。 中心意思是:“你就一张嘴的本事,连个图从哪里画都不会,脑子里没有货吗?” 苟伟脑子里是有货,可是倒不出来啊,连描图都描不出来。 第二天,折腾一天没名堂又折腾还是没名堂。李工又摇头扶眼镜了骂了半小时。 第三天,再骂的时候停住不骂了。坐在办公台上看着一群人在那儿发愣。 “你们是不是觉得小苟在这儿折腾着很热闹是不是。你们回头再看看他的作图,一天一个进步,三天就有模有样。 小苟,把你想要的摩托外型画出来,就那么画,不要做图。然后把一些细节挨个和大家商量。你们,制图!” 骂完,丢下所谓的一堆知识分子在那儿发愣,谁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咋与探听到的消息之间误差很大呢? 小张、小李、大唐、大刘,一窝蜂全围了上来,怎么说的都有,就是表现一个相帮扶共进退的态度。台子上的李工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小样,真以为我欺负新人呢?敲打下就得了,哪还记着仇,没得掉了自己的人品。我都要退休了,还争个什么劲。真要在退休之前弄出一两个好车型出来,这面上也有光。” 破天荒的,研发室晚上加了个夜班。苟伟在大家的指导下出了个创意图,也就是个写意图。 车轮小小,前灯如锥,转向架带上棱型护手,动力与传动系统后移到车座下连接后轮上,脚踏板收到中架上将脚放松的放在u型踏板上。车后座上翘向天上飞,一个排气管藏在后座下。 乍一看如一个y字倒下,又恰如一只小羚羊。 草图也很快画出来了,苟伟提出了个理念:所有布线全从支架内走,两根以上线用扣子和易拉锁直接捆住。 “用不着那么麻烦吧?”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咱们比进口的就少一点精致!” 苟伟的说法得到李工的高度认可,很痛快的在草图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又加上研发室里的大大小小,当然也包括苟伟。 李工带着草图去厂长办公室报喜。 “这么快,做出草图了?” “苟伟这小子脑子活,当然,这也是整个研发室一起帮着做的。完全靠这小子那差不多得半年吧?多浪费时间啊?” 李工对苟伟不吝夸奖之词,当然也不忘把研发室带进去表扬一下。 “我与你老李打了几十年交道,我就知道你老小子不会是个小气的人!怎么样,这图纸!” “先看先看!” 看了图纸,厂长钟老头决定不开扩大会,直接叫了保卫股长过来将图纸列为机密存档。 “厂长,这摩托车好看不好做啊?最主要的是我们没这么小的发动机。另一个就是追求轻,要一个女孩子都能搬起来,还要结实,这就难了。” “先试制一台再说。一台总可以做出来的,还是交给苟伟这小孩,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老李啊,你要是看到这小子焊的油箱你就知道这小子真心不错。 你督导调集所有人配合,反正好久也没有开工了,有的是人手。” 钟厂长安排完直接在表格上填写一份表格列明李工主设计春晓摩托cx—100型小羚羊摩托,当着李工的面叫人事主任塞进人事档案记档。 李工差点抱着老钟头磕头感恩,这可都是退休的钱啊,一级奖励一级钱,未来又充满希望了。 “好好休息一晚,明儿开始试制。 小伟,你还在冷轧车间打地铺呢?搬到这研发室来,睡资料室里帮着看图纸,等厂里有宿舍了再帮你去争取!” 李工回来就宣布图纸过审的好消息,顺便的让小伟搬了过来睡资料室算是小奖励。 试制摩托是全手工,只有调试成型后的型车才是真正的量产车。 苟伟对摩托车很熟,虽然不像李工和高头大柳他们那么专业的叫出每个个零件的名称,但每个零件该怎么使用与改进才能将性能提升到最佳却不是老师傅们能比的。毕竟老师傅们是装配新车,能用不掉性能就行,而苟伟所做的就是修理,提升性能才是他要做的。 十天,弄了个车架,基本有个雏型,外型一看就特别的漂亮,也激起大家往下制作的热情。 二十天,油箱、发动机、传协系统到位。整车装配完毕! “同志们,我们经过差不多两月的设计制作,终于成功了。现在我们去请厂长过来点火,先祝我们成功好不好!” 李工特别激动,有点语无伦次的就想着立即找来厂长加油点火看效果。大家都有这想法。当所有人想法一致,只有自己想法相左的时候,苟伟那懦弱的天性又开始发作。站在人群中手脚无措的想举起又放下,双嘴翕合着不知道嘀咕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李工虽是书生,但人老成精,身边发生的一切还是一处不落的进入眼里。经过这段时间也基本上了解了苟伟的性子,知道他就是个外表懦弱内心又冒失的家伙。 “小伟,有什么你说。” “李工,我们是不是先测一下重,然后再测下磨合性能,先做完静态测试再请厂长来点火测试动态性能也安全点。” 苟伟边说边低头,说完头也差点低到裤裆里去了。 “那就先测静态的!” 静态不合格,再改。不优秀,再改。差不多又是一个十天过去了,所有静态试验才过关。 “小伟,你从哪儿听说过还有静态试验这一说的。我们可从来只有静态试验,怪不得我们生产出来的车子又笨又重还耗油。这环节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们啊,这一课的代价很大!” “我也是有一回修一台进口的二手车上在车座上的破书里看到的。” 李工一口水喷得小伟满头满脸,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经夸呢!(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sklhjx”,就能进入本站)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二十章 频道不对 http://.biquxs.info/

晓县摩托厂虽是几十年老厂,却是一个很小的厂,山脚平地上四五个厂房车间中间一片万年青,一个厂部加个废了的招待所,围墙一圈就成了现在的摩托厂。 至于说试车场那是没有的,每次新款车出来围着厂区外边道上绕上几圈没问题就定型了。不过建厂以来也没有设计出几款新车型,当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试车场。 好不容易做了个静态试验台,再要找动态试验场就难了,按李工的意思,请上厂长来加油点火然后研发室的几人骑上在外边道上跑几圈也就可以了! “李工,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行不行!” “小伟啊,我说过很多遍了,咱们不要讲职级,要讲伦理,喊师傅就行了!” 这两个月的接触中李工也算是对苟伟有所了解,人好嘴笨性格弱,多嘴多舌不分轻重。只要人心好,师傅徒弟就认了。 “师傅,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行不行?” “不管行不行,先提了再讨论,行就做,不行就否决!” 成功给予人信心,经过两个月的研发,新车型给了厂长打翻身仗的决心,也给了文化人李工膨胀的信心,说话高声行事果断起来。这种成功好像还是没有在苟伟身上产生哪怕一点儿信心,还是走路怕踩死蚂蚁,还是说话怯怯的还挺多。 犹豫再三,在李工肯定以及坚定的目光之下终于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所要表达的意思。 “师傅,我是这样想的,新品市场上也没有见过。我们是不是租条山路还有各类坡道什么的,一是做测试,二是可以请上咱们县上甚至省里的宣传媒体来跟踪报道。 我觉得,如果引起轰动还可以用项目从政府那儿骗点补助。 再说了也可以做营销宣传,将经销商请过来,既打开了销路也省了广告钱!” 李工像看怪物的看了半天,抓起手中的图纸在苟伟头上轻点两下。 “什么叫骗呢?这多大的事啊,就该补助,多少都是应该的!我找厂长去,你确保动态实验可以成功!” 苟伟赶紧与师兄们商量着将实验方案看了又看,确保每个实验与环节都落实到位。 “这是好事啊!你们怎么想的,说一说,咱们集思广益!” 厂长钟老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立即召开紧集会议进行布署。 “这事啊,是我们建厂以来最大的一件喜事,得大办!”钟老头先定好调子。“领导好请,咱们将大大小小方方面面的领导全给请上,再把媒体记者什么的一鼓脑全给搂来。 这些都好说,可是搂来干嘛,就看我们开着摩托车转两圈。完事了,我还得请人吃顿饭再配个纪念品什么的。先不说我们有没有这钱,就这我得多亏啊! 咱们今天就开个诸葛亮会,咱讨论一下怎么办,既要打出气势,又要给我省钱。 现在先讨论,回去再把精神扔出去,听听咱们厂年轻小伙们的想法。新潮着哩!” 说是讨论,可会上全是厂长钟老头说的,就连黄副厂长要插话也没插进去一嘴,急得在一旁喝水抽烟翘二郎腿玩荡秋千儿玩着! 好不容易厂长不说话了,却又安排“厂长不在”丘主任说,一堆废话后示意黄副厂长说。 “同志们啊,在我们厂委一般人共同努力下,我们取得今天的局面实属不容易,我们要珍惜,我们要更加奋进......” “黄副厂长的指示大家听到了吧,遵照执行,散会。啊,我们干嘛舍求远,这不是有我们小诸葛小伟同志吗?你也说说!说得好有讲,说得不好打屁股!” 黄副厂长的话被钟老头粗暴的打断,这倒没什么,反正大家都习惯了,除了黄副厂长不习惯。可拎出苟伟来做亮相,这是害人呢来是帮人呢?得多招人恨啊,特别是黄副厂长的恨,打断我的话就为这小子让路,能不恨吗? 苟伟也恨得牙痒,这是帮自己树敌人呢,而且是一个极大的敌人!“我不想出风头,干嘛让我大风吹?”苟伟发出无声的哀嚎,还不得不站起来发言! “尊敬的厂长、黄副厂长、各位领导,在我们李工的指导和安排下,我们研发室的确有些不成熟的考虑,因为时间紧,还没有来得及形成文字。暂时的向领导们做口头汇报!” 苟伟最近在李工李师傅的教导下又学会了一个重要的技能,那就是体系内的会议发言,这可是被骂了很多次后取得的成果! 夜深人静的时候,兴奋中的苟伟就是数着自己的技能入睡的,恰如数着一群绵羊。一只绵羊修摩托、二只绵羊会电脑、三只绵羊会文案和策划、四只绵羊会商务谈判、五只绵羊骗人喝酒、六只绵羊会制图、七只绵羊会演讲、八只绵羊睡着了! 现在是展现演讲成果并结合策划技能的时候了!组织一下语言就准备把自己变成苟侃侃! “我们的想法是分三步走。第一步先行内测,保密内测,确保正试测试的时候万无一失。然后批量生产一批同型号在试验现场做静态展示。 第二步,公开测试。分这几个步骤,一是点火测试仪式,二是实验,三是观摩与现场体验,四是定型领导签字。 第三步,领导与记者们现场吃我们食堂的盒饭。每位领导和记者也不请他们吃饭和送礼品,全部送我们摩托车的采购优惠卷。 第四步参观我们生产与研发,增强媒体报道的新闻性,也增强经销商的购买欲望,增加领导的信心。 第五步,领导见证下的银行金融合作仪式与经销商采购合仪式。告诉他们有电视报道,不管真或者假先签上露了脸再说。 现场布置分做一个测试会场,把所有职工家属全弄到现场去扬彩旗,也让职工家属们增强信心。” 苟伟的想法就是通过一个爆点打出一个节奏,通过一个节奏打出一场信心与改变。只有信心强了,节奏顺了,企业自然就改变了。这也是从《商信》上活学套用的。 “好了,很不错。这样,李工,你能者多劳。这叫什么?策划案是吧,带领你们室那帮文化人给做出来,然后交给小蚯蚓去办!” 钟厂长嫌苟伟罗嗦直接打断,交给他眼中的小蚯蚓丘主任去办。憋了一肚子创意想表达的苟伟引发了内伤,既当了枪还在风口举着旗子吹!既得罪了黄副厂长,更得罪了丘主任,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 厂长钟老头走了,带着一帮领导离开了会议室,照例苟伟是不能走在前边,只能走在后边,还要很图表现地收拾桌子。这可是李工反复又反复的交待,苟伟记了又记住。 “小苟,进厂了两个月了哈?觉得怎么样?” 丘主任悄然出现在后边吓了神经虚弱的苟伟一跳,腰猛的伸直再来一个九十度鞠躬聆听训示,结果动作太猛带动旁边烟灰缸往下一滚。 “砰”的一声烟灰缸摔成几瓣,吓得丘主任往后一跳。没想到问一声这小崽子脾气还挺大,看来研发摩托车也壮起了熊人胆了。你再有脾气也没有我主任有风格,我领导风格可不一般。 “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没有伤着吧?来来,还是我来吧!”丘主任打了个哈哈,用自以为很幽默的说法来化解苟伟所谓的脾气。 “没,没。我马上扫!” 苟伟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本来还想好好表现,结果就变成了不上不下的懦弱了。 “这可是钱啊,整个厂都没有几个烟灰缸。” “我去买一个赔上!” “这就对喽!有错就要改,损坏了公家的东西就要赔偿才是好同志!” 苟伟心里一堵,心里的不舒服化作动力,只想疯一般冲出去买了赔上了了这段因果。刚迈步,丘主任又误会这小狗崽子现在连批评都不能批评了,刚说一句就不听摔手走人。 当处于不同频道上的时候,各自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就不会在意另一个频道上的声音。 “小苟啊,你先别走,我代表组织和你谈个话!” 这事得多严重,都代表组织了,这估计着不是什么好事。要真是好事,说不定会先代表自己再代表组织了。 “您说!”苟伟毕恭毕敬的站着等待谈话。 “坐,坐,别这么严肃嘛?谈个话而已,也不一定是坏事!” 丘主任说话的语调越来越和缓低沉,屁股霸占了整把椅子,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烟吐出个烟圈。 可这对苟伟来说,这种压力却在无限的放大,不一定是坏事那就是坏事,你应该朝好事上边想才能不是坏事。 “小苟啊,咱们先来聊聊你工作上的事。工作还适应吗?” 丘主任的话问得苟伟愣了又愣,自己差不多都成厂子里的名人了,还工作适应吗?这是觉得我不适应工作吗,还是别的! “挺适应的!”不理解就不说什么。 丘主任也木了,怎么回事,四个字就能概括你的工作了?你的概括能力是不是过强了点,差不多都能超过我了。 “生活呢?我们厂的条件是稍差点,不过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哎!” 丘主任更木了,工作概括四个字,生活概括一个字,小子,你写诗呢? “看来你对厂子里有话说啊?” 在丘主任的想法里,越是不说越证明你有很多要说而不愿说,为什么会这样呢?那只能说明我对厂子里意见大啊!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二十一章 掉在地上 http://.biquxs.info/

木,彻底的木,木得自己坐到椅子上了也没有注意到。我能对厂子里有什么话说呢,能说什么话呢,要说什么话呢?一切都很满足,唯一的不满足就是进厂都快三个月了也没有发工资。大家都没有发也就平衡了。 “没有话说。挺好的!” “真的没有什么说的?有什么就说嘛,年轻人就应该意气风发,哪能像个老头子一般暮气沉沉的。说吧!” 丘主任把狼外婆那一套用上了,像诱拐小兔子一般发出魔咒,这一招可是惯用手法,万试万灵。 “挺好的。” “不要老说挺好的,好在哪儿,特别是不好又在哪儿?年轻人啊,不能失了锐气。知道啵,失去了锐气也就失去了人生。” 可今儿碰着个闷嘴葫芦就没办法,抱着万一吧! 丘主任不知道的是他的这句话对苟伟的刺激还真的挺大,矛不能失其锐,盾不能失其厚,锐才可进,厚才可守。 “主任。我就是从山里来的,能在城里安家我都觉得很满足的了,能进我们县唯一的工业企业我就更满足了,现在又在李工的研发室,我都觉得很自豪。 主任,您知道么?我现在可以叫科学家呢?要不是我师傅告诉我说搞科研还要有调研、立项、预研等等环节,完整了才叫科研我都准备告诉家里人我是科学家呢!” 说到激动处,苟伟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手舞足蹈着。 丘主任木了,绝对的木木,搞了老半天这小子就是个穷地方来的穷鬼,能有碗饭吃就会让他觉得安逸,哪能会对现在的生活有意见呢?他是没见过好生活吧?这不把人带到沟里面去嘛? “咳,你有这种说法是很好的,说明你对厂里还是挺感恩的。也好,也好!” 表扬一句丘主任就没有下文了,苟伟又吓着了,能不能不要大喘气,这也好就是也可能不好吧,“你丫不把人吓死是不是显得你很没水平?”苟伟决定不管你刮什么风我就是珍惜我的口水。 “哎!” 苟伟一句话说完,丘主任也有一种想要掐死这小狗崽子的想法,你以为你小子真是个明星,每说个字都要收钱的是吧?猛的一把掐灭手中的烟头,撑了撑走路已经有点困难的身体。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说了吧!” 苟伟心里狂跳,果然有下文,那我就不心跳了,这么正式准没个好事,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哎!”又是一个字。 “按厂里的规定啊,每个新进厂的同志都要每个月进行考评一次。小苟啊,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啊!厂里对你的评价不是特别高啊!” 苟伟心里想着是一件严重的事,原来就是评价不高啊,再不高只要不把自己开了就行,管他高不高的。 “哎!”又是一个字外加个感叹号。 丘主任不高兴了,很多人听到这评价要么激动地要与自己争论,当然最终自己会让人知道什么是争论的后果。要么苦苦的哀求自己,当然最终自己会让人知道什么哀求可怜都没有人,还是要实际行动。 “小苟,你有什么要说的呢?”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丘主任深觉这不合逻辑也不符合剧本啊,怎么能这样呢,现在的小孩就没有个上进心吗?不图个表现吗? “我知道我表现不好,进厂就破坏了厂门,还是厂长给我免了赔偿,要不我就是卖了也赔不上。表现不好也正常,说明我还有很多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我会努力做得更好的。谢谢主任!” 苟伟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说出来丘主任憋出内伤,很悲催地挥挥手准备赶人。苟伟赶紧站起来准备走,事情还忙着呢,哪有这功夫做水磨子啊! “回来,有个事情要给你通报一下。” “哎!” “这次车型定下来后你就还是去冷轧车间吧,年轻人应该扎实基础,等十多年下来也就成长为厂里的骨干了。小苟,要好好干,不要辜负了领导们对你的期望!” “哎!” 这从科学家又要变成产业工人了,说不失落是假的,但失落也得干啊,先干好动态实验再等通知吧! “小苟啊,丘主任和你说了?” “哎!” “小年轻,别那么失落,要有锐气嘛?我觉得挺好的,你见哪个厂长是科研出身的,那是要从一线职工上做起的,要不你怎么了解各个环节呢?你现在会电焊,回去就学冷轧,再去装配,三五年下来了怎么都是个中层了。你们师兄弟中间就看你有没有出息了!” 李工见着情绪不高的苟伟进来就抓着一顿训和教育,合着大家都知道就瞒着自己。 “哎!” “别哎了,下边好好干三五年,师傅退休的时候你再回来。这个承诺我就许了。” “哎,谢谢师傅。” 苟伟也不当回事,这事儿谁说得清楚,毁约的事多的是,再说了,自己不在三米之内哪能像其他师兄弟一般与师傅亲近了。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就是做好策划,是叫策划吧!你打草稿,其他人配合,一定要把我们研发室的威风给抖出来。” 李工觉得没有必要给自己徒弟做思想工作,反正是为你好,那你乐意得接受,不乐意也得接受,用不着与你商量。 一个点火仪式对于苟伟来说真不是个事,在广告公司就有活动策划这个活,星光广告是没有正经策划的,每场策划都得业务人员自己来写,那几个月时间里苟伟倒是把个策划案写得烂熟。 一天一夜后策划案出来了。 前边分析,什么swot与企业环境分析,最后得出这活动能干也应该怎么干,不干还不行。反正也就是这么个意思来增强一点大家的信心体现一下做这方案的人还是有很深的文化水平的。 第二段就是有活动点和项目。这些活动怎么做要达到什么效果,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第三段就是活动流程,如果是多个活动或项目,那就每个项目都例个分流程。 第四段就是物料准备,人员安排,经费准备等等。 最后一段就是评估。自己做的方案,当然会说这评估会达成什么效果,一顿乱吹最终的结果就是牛皮把天给盖住了。 李工上班一看熬了个通宵写了整整一本信纸的苟伟吓得眼镜差点掉下来,像见了鬼一般围着转了一圈,又跑到苟伟睡的资料室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螺丝姑娘。 “小子不错,能做,能说还能写,那就很有前途了,保持,保持!” “哎!” 苟伟现在累得不想说一句话,就想倒床上睡。趁着师傅看方案的时候自个儿钻进资料室里倒地板上一倒就睡了过去。 “李工,你们这是围着看什么呢?方案做出来了吗?” 厂长钟老头是个性子特别急的人,才过去一天就过来拿方案了,更是带着厂里一班人准备做个现场办公。 “厂长,做好了。呶,我们正在修改一下,准备修改了找办公室的打出来交给您!” “看看,看看!” 这一看,厂长钟老头就觉得好,看一张就撕一张递给其他班子成员围观,一边说好。 “我发现这人才都出在你们研发室啊,要是我们全厂都能像你们研发室这样干活,那我这厂长就轻松了!” 迎着合厂长的是一堆的拍胸脯和马屁声,似乎要来一个臭味大合唱。但也有不合时宜的,在合唱的间隙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差点把大家吓着。 “谁啊,李工,谁还在里边睡觉,这上班睡觉可是有违规定的。” 黄副厂长算是揪住了李工的小辫子准备不依不饶的深究下去赶在厂长之前发话,也体现一下自己的权威。丘主任很狗腿的准备冲过去开门看看到底是谁敢这么无视厂里的纪律。 “是苟伟,连续熬了几天几夜扛不住了,我让他去睡一会儿。” 李工赶紧的把责任给扛了下来,丘主任还要说什么却被厂长给打断了。 “哦。这小子是个舍得吃苦的孩子,你让他到宿舍里边去睡啊,就睡那资料室能睡得好吗?” “我的大厂长,厂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很多在厂里干了几年的都没个宿舍,他能睡资料室都是我卖了好大人情。” 李工半抱怨半把责任揽了,又征询似地看了看厂长,意思很明确,“能解决啵?” “丘主任啊,厂里宿舍啊要有个统筹规划,不要让没住的人打地铺而让宿舍空着,这不好。实在不行我们腾几间办公室出来,办公人员挤一挤嘛!” 对于厂长的话是不能反驳的,只能执行,心里有意见也不能表达,却是把这是非的源头苟伟恨了个半死,就想着怎么找个机会整一整出口气,最好是不能翻身。 “厂长,虽说这苟伟同志是加班熬夜做方案,但也不完全是他一人做的对吧?”黄副厂长适时插了句话,边说边望了望李工。李工能怎么说,说是那就是否了所有徒弟的功劳也不公平,说不是那就有违良心。“这不是我们能接受的理由,这还是我们厂的第一次呢!” 黄副厂长提了句不往下说,厂长钟老头却挂不住面子了,这不是驳我面子吗?难道还要让人抓住辫子,在这个时候就亏大了!也是不表态,拿起手上的方案塞进丘主任手上,带头往外走。 不说就是默认,也可以说是不表态。丘主任准备立即按厂长默认处理。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二十二章 悬在半空 http://.biquxs.info/

“主任早!” 丘主任每次到厂里都特别的早,典型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次在出勤方面都能争个第一,然后就站在厂大门口拿着个本子在那儿签到点名,而且还六亲不认。不管你是厂里模范或者厂长家公子,还是流气混混都别想在丘主任面前走上一个来回,在晓县摩托厂江湖中流传着“谁都不服就服你个球”的传说。 苟伟也怕,基本能躲着就躲着,能绕着就绕着,绕不过就头低着,就一个原则,绝不抬头也不多说。 今儿也不知道见了什么鬼,主任不在大门守着跑到研发室这边干啥呢?实在是躲不过,只能问一声好快步向前走,我逃。 “小苟啊,现在装配车间怎么样啊?工作还适应吗?” “哎,挺好的!” 小苟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工作还适应吗?”就是丘主任的一句随意的口头禅,对谁都说这句话。不论你怎么吹,我就一动不如一静,一喧不如一默,很是恭敬地低头在旁边候着,就是不多说话。 丘主任一看这小苟同志谦虚的态度心里别提多自豪了,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小苟转身离开,“我叫你拧,不磨掉你身上的刺你不知道咱摩托厂的好!哎哟,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苟伟同志,领导问你话呢,你怎么就走了,没点规矩可不行!” “哎,不是。” 我不是汇报过吗?怎么不依不饶的啊,真有事啊,看来还是专门来找我的。 “苟伟同志,你不是到了装配车间吗?怎么还会有研发室的钥匙呢?” 丘主任一脸的郑重外带慎重,很是严肃地用眼睛盯着苟伟看。 “我不是一直睡资料室吗?也就有这研发室的钥匙了,顺便也帮着看一下资料!” 苟伟很是认真的垂首聆听训示,顺便解释一下。真实的事实就是学习研发室的资料,学习制图方法,为此缠着李工不给钥匙,李工也觉得这小子有灵性,拿着苟伟可劲儿使,一点都没当他外人。 “苟伟啊,你应该知道。厂子有厂子里的纪律,这研发室的资料可都是保密资料,锁都是三道锁。你离开了研发室,那就应该主动上交钥匙离开。” 丘主任说得义正词严,很好的从保密和纪律上以批评的话语定了性,现在就看苟伟的悟性了,是自己要他搬走,还是自己主动交钥匙。 “丘主任,不是,我交了钥匙我睡哪里啊?要不,您给安排一个睡的地方?” 苟伟说的是实话,丘主任觉得这是找借口将自己的军。 你一个新职工敢与厂领导别扭,你也算是个人物。我就喜欢职工找我的别扭,因为他们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苟伟同志啊,厂里有困难,我们老职工都能克服,是不是做为你也能从大局着想呢?年轻人,更要有克服困难的勇气,我看这样,你啊上班后就把钥匙给交了吧!我们研发室开发了新型号,可不敢出任何意外,厂里也是为你好。有个什么你也担不起不是!” “哎,好的!” 装配车间的主任休息室是不能去了,因为休息室现在有了两张铁架子床,再也容不下第三张床了,只好找着高头儿还是搬回冷轧车间休息室。 装配车间的主任也姓高,还是冷轧车间高头的弟弟。冷轧车间的副主任兼着总装工程师姓钟,也是厂长钟老头的儿子。 苟伟在这儿上了三四天班了,就没见装配线开过工,也没有认全几个工人,甚至连高头和钟头儿的照面都没打上。人家忙,忙着上班打卡,然后被家属又给叫回去安抚去了。苟伟也就悬在空中不上不下,不上班也没下岗始终处于怠岗状态中。 又一日,淡淡白雾从厂后山间滑下来,漂在厂区青松中,很调皮的钻进车间里,灯光下的车间机器身披白纱展现工业的圣洁。苟伟准备着去装备车间报个到后后清扫一下卫生就回休息室看看书,或者到冷轧车间里与大柳师傅探究一下焊接工艺。 现在大柳都拜小苟为师了,这可是在高头儿见证下大柳拎了瓶白酒几碟花生米当着车间所有人面叫了“苟师傅”的,至于是狗还是苟就不知道了。 “人都到齐了吗?我和大家讲哈,不管来的没来的,相好的不相好的,我给大家半小时给我通知到位了,如果没有到位,就别怪我老高、老钟不给面儿,是你先不给面的。事情很重要,咱要打翻身仗了,咱就别放屁了!” 高二头儿说话正如他最后的一句话,一般别人都当放屁,但关键时候人也当放屁很精辟那是必须百分百执行的。 “苟伟,谁是苟伟,小兔崽子来了吗?” 狗就狗,怎么转眼就在领导眼里变成了兔儿爷呢?正张嘴打哈欠的苟伟准备好好品味一下精辟,嘴巴张得像河马硬是合不拢来。先是旁边有人看着河马打哈欠,然后波浪般的向外传染所有人都看着。高头也看着脸上带颜色心里不舒服,怪不得厂里人说这小子嘴巴大,还真的大。 “到,我是苟伟。您还是叫我小狗吧,别叫小兔,兔儿爷不好听!” 一番磨历下来,苟伟自觉到了底层,反正差也没法再差了,也不在所有人眼球的中心,也没什么需要谨言慎行的。这一放松下来,那皮的性格又开始张扬起来。 “小苟,小狗崽子,我不管你什么崽子,在我这里就是我的崽子。 上台来,站在架子上给老子们介绍一下研发室那破新车是怎么回事。厂子里可是把裤衩子都当了贷了笔款子买回了零件,这次要弄不好,咱都得喝西北风。咱们装配车间再出点质量问题,不等厂里弄死老子们,老子先弄死你们,听着了没。 你小子干嘛呢?裤裆里夹着屎是吧?” 钟头儿的说话比高头儿更粗鄙,一段话夹七夹八的把所有人都骂着威胁一遍,更是嫌苟伟动作太慢,似乎下一秒没见到上台就要下边去老鹰抓小鸡。 苟伟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儿爷,一个健步就冲上架子上,然后站着不说话,摆个姿势亮相。主要是自己不知道说什么,从哪儿说起,怎么说都是在炫耀,又置李式和自己师兄于何地,这不是抢功吗?只好摆姿势。 “喂,小狗崽子,你在那儿摆姿势干啥,说啊!是不是没鼓掌你还就不说了,倒是来了个活祖宗,来,呱唧呱唧!” 呱唧就是鼓掌的意思,一番呱唧后苟伟咳一嗓子组织语言准备讲,再不讲钟头儿估计会拿腿踢。在这车间里这是他师傅,那是我徒弟的,师傅打徒弟打了白打,还没地儿说理去。 “厂里设计了款叫晓县小羚羊的新款摩托,我参与了研发的过程,那是真的好啊,很漂亮,初步测试也很舒服。 这是咱们厂钟厂长提出创意带领厂里一班人亲自指导,李工带着研发室人员祋计成型,最后我们车间主任等等很多人把图纸变成实物。 我是参与了。大家不知道,市场上就没这么好看的,既然厂里把零件都采购回来了,我们就要制模制夹具制装配流程了,到时大家可以看到世界第一流漂亮的摩托车就在咱们手上呈现,想想我就自豪。” 苟伟装做很自豪的说了起来,口惹悬河滔滔江水流。钟主任听得满脸带笑,这小子很懂味也很会来事嘛,一段话从厂长到所有人都拍了一遍,这干嘛被人说得这么不堪,回去得听听老头子怎么说。 “好了,好了。你一顿夸张一顿马屁说得谁听啊?领导们又不在! 这样啊,大家赶紧的回到工位上去把各自的设备给老子维护好。其他头对脑脑的都给老子们过来开会,厂里面的测试庆典只有十五天了,给我们就只有十五天时间准备生产两百台摩托车。麻利的,别让老子们发脾气!” 高头儿接上又是一顿乱骂,苟伟很想笑,这双簧唱得真好!被高头儿一瞪眼给憋了回去,抓着手直接往休息室拖。 四五个小组长坐在休息室的床上眼里充满兴奋充满激动地看着两个头,这一仗打赢了那就有盼头了。 “你们都乌呀呀的说什么啊,咱今儿换个开会法,你们不说,我也不说,让小狗崽子说。他对这新车型熟,而助啊还是个修摩托的高手,别服气,等这次结束后你们可以比比。 现在时间很紧,我们就是加班加点一天也只能装配十台左右,十五天两百台目前我们完不成,但不说明我们没办法解决。 小狗崽子你说,方法好,我给你申请加工资加奖金,没法子你就给我喝西北风!” 高头儿又是这招胡萝卜加大棒,偏偏还让人无法拒绝。苟伟五分钟就适应了俩头儿的风格,也就站起来,直接拎起话来说。 “头儿,我这样想的。先把规格我夹具给制定出来,作成个夹具或者规格模型,什么零件往上一套就成了标准体了,还不会出现质量问题。 然后将夹具固定在流水线上,咱们所有人和所有零件都排在这第线上,传到哪个部分装哪个部分,并把每个部分规格给定出来。用一天时间做工具和夹具,并做好每个零件组装标准设定。 应该一天就能生产三四十台吧?”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二十三章 蟑螂翻身 http://.biquxs.info/

设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懂生产的一听那绝对得热血沸腾,可以这群生产师傅面前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高头儿静静的听,听了一半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火大。 “小狗崽子,你不知道咱们车间没流水线啊,要有,我还担心个屁啊?你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不嫌我们麻烦。去去去,喝西北风去。” “高头,您先听我说完嘛?您不能不听完就不提我的工资吧?有道是断人财路有如辱人妻女。” 反正皮了,苟伟决定继续皮下去。 “妻女,你有吗?我估计着你讨老婆还得我们这群师傅们帮着解决。说吧,说不出来老子打断你第三条腿,还妻女!” 苟伟现在觉着压力山大啊,幸亏早就在想着生产的主意了。 “两位头儿,还有师傅们,咱们不是有很多的小平板推车吗?咱位把夹具架子固定在推车上,一条线布置好,装好一个就往下把推车传过去,不就是条流水线了吗?” “哎,不错,是个主意。你们别说啊,这文化人就是花花肠子多。 老钟你去找推车,我现在就和大家伙先把制作标准和夹具给整出来。 小苟啊,你所谓的那些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啊,你小子就指导着安排,这次的生产我全全听你的。做好了给你请功,做不好你背锅!” 苟伟就想着,真的只有文化人花花肠子才多吗?这产业工人玩儿阳谋你有招?只好委屈得像小媳似的跟着大家出去。 本着谁提议谁负责的精神,苟伟必须承担提出方法方案的后续责任,基本上就是所有环节都得提案者来进行。 画图,设计流程与节点控制标准,然后是每个环节都需要亲自制作,所以有人走了他还得加班,所有人都走了他也得加班把所有流程走一遍。 “小苟啊,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斗志,精力旺盛,我和老钟别看只有三十多岁,这精力就是不如你们十几岁的小伙。老喽,老喽。 老钟,我看啊,这里交给小伟我们两个是放心的。唉呀,我们撑不住了,先回去了。 对了,小伟。明天一早就要试生产,可不要让大家失望啊!” 在向征性加了会儿班的高头钟头走了,留下每个需要检测的夹具,而且还需要进行联调联测,一个人同时干几十人的活,苟伟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能完成但你也得做出能完成的样子不要去否决,否则你就会被当场否决。通俗的讲就是否决领导的指示你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活还得干,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外边清幽的月光清扫着玻璃窗上的树影,淡淡薄雾时隐时现,给这美丽的夜带来一丝丝朦胧。 灯光的映照下苟伟宁静而执着,先将所有机件和夹具进行单项测试调整然后固定参数,一丝不苟的紧一圈退一圈,记录参数标记贴标然后固定参数,再校对计算参数对后面环节变量。 七点、八点、九点、十点......苟伟忘记了时间忘记只有一个人在加班。 “丘主任,现在试装配很重要,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你看厂里就他们还在加班,我们还是要适当的提供保障,你安排食堂的人做点面条送过来,有鸡蛋加个鸡蛋。帐上没法支的话就从我工资里扣。” 厂长钟老头带着一厂里一班人忙着开测试前联合办公会,要将测试方案尽全力做得完美,临近子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离开,看到装配厂灯火通明又转过来看看,准备鼓个劲打个气什么的。 “老李,把你徒弟发配到装配车间不会恨我吧?” “老钟头,说啥呢,小年轻经历点小挫折没什么不好,只是希望他不要走极端恨上我们几个老头了。哈哈!” “是啊,一下子处于高位可不利于发展,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后劲就没了,到时还不一定能比得上我们这些老头,这就叫德不匹才。这时吃点苦,把基础打牢了,谁又敢不提他。搞得不好还会接我们的班了。” 边聊两老头边往装配车间走,边畅想着年轻的时候加班的热火朝天,边推开灯光闪耀的装配车间的大门。 静,怎么就那么的静。人呢?灯打开人没见,难道全车间都在摆姿势装相。 绕着走了一圈,总算找到一个家伙正躺在架子下边调夹具边咬着笔头贴标签。再仔细一看,又是这既逗人喜欢又想拍拍利于成长的小狗崽子。 钟老头和李工很有静气,差不多等了十多分钟直到苟伟把活儿干完才插话问了出来。 “你们车间其他人呢?高主任、钟主任呢?” “啊,厂长、李工,两位领导来视察了。” 苟伟吓了一大跳,幸亏刚才憋着尿没往厕所去,要不然的话就被逮个正着,这感观印象可就不好了!赶紧的摆出个很体制内的姿势拍个体制内的马屁。 “别扯这些没用的,车间其他人呢,高主任和钟主任呢?” “啊,其他人我不知道啊,不见了啊?高主任和钟主任好像回家洗个澡再过来,全身都是油呢?我先调试着等他们回来做联调联试。” “哦!” 厂长钟老头长长一声嘘,充满着意味深长,意思很明了,就是这种谎话老子曾经说过也听过几十回,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吗? “老钟啊,咱们这些老家伙有多久时间没有下车间了,咱是不是都忘喽。要不我们这些老家伙再来一回年轻时熬夜加班的感觉?” 厂长老钟头哪能不明白这是李工给自己留面儿,就是现在再找人回来加班调试也不太可能,能用得上的还真就自己这两老头。 一点,两点...... “老钟头,你那儿调校偏了点,师傅,这参数合适标下来。” 毫不客气的苟伟指挥着两厂领导干活没有一点不自然的,心里还每滋滋的,能指挥将军的那不就是元帅了,我小伟算是站在元帅的台阶上了吧? 三点、四点......反正是所有人都忘记了时间,调试的工作也就差不多了,只等最后的零件都摆到各自的工位上基本就可以了。 “老钟啊,你饿不饿啊?我可饿得受不了啦!” “你不说,我还真饿。怎么这小丘没送面来?这小子执行领导指示不会都这样的吧?你到时别提,我到时问问他送没送面条!” 领导恨的不是你能力不足,也不是你办错了事,而是你连错事都不去做,更不去执行他的指示。这会儿厂长钟老头算是把他心中的小丘恨上了,这人还没走茶就结冰了,那就先让你冰着吧! “厂长,师傅,您稍等下,我那儿有地瓜,嘿嘿,我那天趁着厂里电热炉还有点余温一鼓脑儿全烤了,现在还剩几个!” 两老头对视一眼剥了地瓜皮就吃,这孩子也不是个老实孩子。 清晨,薄雾绕山间,带着清冷往车间里钻,雾上的红日像个红通通的大灯笼悬在东方,带着丝丝暖意将大地叫醒。 高头、钟头像是约好的很早就来到了车间,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狗崽子,调得怎么样了,今儿要是不能一炮而红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高头当然不再提万一一炮而红后的提工资的事,他还没有这个权力,也就选择性的忘记,只提做得不好要挨罚。 “你是不是要打断人的狗腿啊?” “那倒不至于,哎哟,厂长您过来视察指导了,您老可真早,您属大公鸡的吧?” “我哪敢到你这儿来视察哟,我昨晚就在这儿了。你们两就没个责任心啊,交给人做你们就心里过意得去,睡得着觉!” 厂长钟老头是不会打高头儿的,看着正往后边撤的儿子气都不打一出来,拎起个扳手直接砸了过去,钟头儿见老头发火,叫了声李叔就跑! “厂长,您别在车间打,到外边打,这边砸坏了机具又得重来。” 苟伟很好心的劝了一句,钟老头也是个听劝的人,真就往外追了出去,惹得李工瞪了小苟一眼,高头儿也是无奈的摇头,这小狗崽子是个什么人啊?太坏了。 被厂长拿着棍子赶回来我钟头儿进了车间就使劲的表现,惹得两老头带着小苟一个劲的喊着别乱动。只好卖力气摆零件将功赎罪! “厂长,李工,两位领导来得早啊?我可是想着今儿日子太关键了,赶紧的到这儿守着,还是被厂长赶在前头,看来我还得向厂长学习啊!” 丘主任一进车间惊诧的叫了起来,马屁张嘴就来拍得叫一个顺溜。厂长钟老头正在挨个环节从他厂长管理的角度进行审视,理都懒得理。做为厂长还用不着要给个主任面子,更不用给一个不听话的主任的面子。 “来得正好,小丘啊,去给我们几个弄碗面来,我坐一下,你们先弄着!” 李工懒得理会,直接抓了丘主任的壮丁,可不管你厂长怎么想也不管你丘主任怎么做,我一老头就管我的肚子不饿就行,你小丘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这主任就不要当了。 丘主任很精明一个人,这次还就真没反应过来。不久的将来因为大高头儿升了厂长助理,冷轧这块又没人能接得上,只好将曾做过冷轧质检的丘主任临时调过去负责一段时间。当然,高头儿还是帮扶着,丘主任也就在冷轧车间凉快着一直到老厂长退休。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二十四章 内试风云 http://.biquxs.info/

日上三竿,装配车间工人们全到齐,零件也都整齐的摆在工位上。厂长钟老头端着他的面碗喊了一嗓子启动,苟伟从第一个部件开始跟着小平板车往下指导。 两个小时下来,第一辆摩托车下线,然后就是每半个小时一辆车下线,两个班下来三十辆摩托车就顺利下线。熟炼过后的师傅们更是轻松的在第二天将产量提到五十辆,第三天提到八十辆,第四天干了半天班,师傅们又被折腾不休的家属给逮回去做思想工作了,厂里又恢复了平静! “哎哟,我老头这腰哦,这阵子太极变无极了,算是白练了!老李,小黄啊,这种热火朝天可是难得一见啊,你都来了四五年了也算第一回见吧?那就多干点,毕竟这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 老子临了能把厂子弄红火点也算了了遗憾,愣着干嘛,准备召集着经销商们卖啊!” 连蒙带骗连敲带打厂长钟老头这几天可是趾高气昂地拿着黄副厂长当驴在用着,完全不拿他当副厂长待。 “厂长,哎,哎!” “你个小狗崽子,别跟老子这么哎哎的,有什么屁就放,有什么屎就拉,老子还经得起臭!” 苟伟这两天也很忙,但忙的同时还是不时的找着厂长要汇报工作,可人老头更忙,忙得都没时间听你说什么,这会儿好不容易闲下来打击一下黄副厂长没想到这讨厌的狗崽子不识趣地凑上来讨骂,那能怪谁,骂着先透下气再说! “厂长,咱们第一天生产的车就应该停两天先测试调校后再生产第二批,然后再调校再生产,这样定型后的质量才能稳定,现在两百台车都要调校,还不知道有没有质量问题。” 厂长钟老老愣了半天,李工也僵在那儿不动,咋一在兴奋头上就把这么浅显的道理给忘了呢?只有黄副厂长半垂首站那儿似笑非笑,看你丫儿内讧咱就高兴。还是厂长反应快,转身就带笑,不过怎么也看不出真诚来,扯着褶子的脸带着无尽的阴险。 “你说得很好,建议很不错。你当我这厂长是白当的吗?三十台五十台能测出什么来,两百台才是个基数。再说了,老子都调了一夜,要是连这点手艺都没有还当什么厂长。 质量肯定没问题,不过测试调校还是要做的。这样,这工作就交给你和大小高还有小钟了,你们四个这几天根据调校结果把夹具再调整一下。 小黄,你现在分管销售,现在就组织经销商先来把货拖走。内测要做,这销售也要往前走。” 姜还是老的辣,找个理由都理直气壮!苟伟在这理由下又接了调试摩托车的活,又得连轴转几天。 “厂长,我很乐意支调校测试,可是我没有摩托车驾照哎!” “这是个事吗?这是个事吗?摩托车厂的连个摩托驾照都没有,丢人现眼的。这样,小丘,你兔崽子死哪里去了,去给这小狗崽子办张照。钱就从他工资里扣。 算了,还是厂里出吧,也算是给予奖励了。把他工资往上调一级吧,还不错。只是死脑筋这一块要抓紧时间改!” 考驾照不用考吗?还真不用考,摩托车厂就有发证的权利,要不谁还生产摩托。 做什么都要有个组织有个头,蛇无头不行就这么回事。大高临时召集几个测试人员开了个会,会上定下来大高二高和钟头儿测试,苟伟调校。想从全厂调几个调校工程师过来,一问才知道厂子里边就没这么个岗位,都是生产完了在外边骑一圈就算合格了。 “大高头儿,您得再请两位女工一起来测试,体重和使用习惯不一样,调校的参数也会不一样。特别是双弹簧的减震可是专门针对女性来调校就会更好点!” “就你狗崽子事情多,老子去请去!能不能三五下给弄完回家睡觉,大家事儿都挺多的。” “高头儿,调校完了您再看,说不定您会第一个买!” 高头儿哧的一声走了,满脸的不屑,转头倒是笑了起来,这回真是捡了宝了,有这么个活宝厂子都不用再花钱去买设计图纸了! 两百台摩托全加上试验油,点上火,测试声音进行发动机匹配调校。 “哎,你还别说啊,小狗崽子这手艺还真不错,这声音轻得真好听!” 当所有测试调校都要结束的时候厂长钟老头又带着一班人过来了,高头儿骑着小羚羊在人群前带了个速降急停外带漂移停在一群人面前! “难得厂长夸奖啊!还真心不错!” “哎,大高啊,咱是不是犯了个错误,你看哈,就小苟一人在调,你不知道安排几个人当一徒弟啊? 你这脑袋真就一浆糊,除了拎大锤就是骑摩托。我们事多想不起来,你就当好玩是吧?” 大高被骂得脖子都缩进胸腔里,转头想补救却悲哀的发现二百台车都调校好了,这小子正在找洗衣粉洗脸洗手呢!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嗯,错得大了。收起你那当领导当师傅的架子,咱们这行讲的就是达者为先,你就不能安静地当回学生拜回师。我看大柳就比你有出息,现在油箱全是他一人焊的吧,这技术到哪里不能混碗饭吃? 滚,看着就来气。把你摩托留下,我试骑一下!” 厂长钟老头麻利地蹿上摩托,将油门调到最大,再一个放挡,却不像老摩托那般猛冲,而是很柔和地加速,特别的轻盈,减速更是轻轻缓力。老头儿故意的开进坑里,林间小路中,还有厂外砂石路上,就一个轻盈无震感,灵活不笨重,可以说是老头儿开过的最轻盈最舒服的摩托车。 “要不是没钱,老子都想要一辆!” “爸,把您存款拿出来,咱就买一辆呗,也算是支援厂里建设嘛!” 钟头儿现在是想着法儿敲自家老头儿的钱,谁叫工厂一直不发工资呢?这会儿逮着机会就想让老头儿出血,也是爱上了这摩托车。老头瞪了这扶不起的儿子,眼睛去扫向从远处走来的苟伟。 “小狗崽子,给老子过来。不错,不错!” 厂长钟老头连拍两把苟伟,力大气沉拍得苟伟差点儿爬不起来。 “谢谢厂长,感谢厂长给我办照又给我涨工资。厂长,这次可以发工资了吧?” “咳,今儿雾气有点大哈!” 差不多到厂三个月了,苟伟还没有见过工资第啥样,虽说是加了工资但老不发这也只是句空话,这时趁着厂长高兴赶紧的提出来。要不还得吃地瓜,现在苟伟都明显地发现自己长得像青皮地瓜了。 这一问倒是把厂长给噎着了,还真是这么回事,涨工资不发工资还不如不涨工资。只好咳着掩饰!这咳不要紧,却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厂长的身上,都没发工资呢,能有小道消息啵! 果然有,这就是卖出车了就发工资。 “嗯,雾很大,要是战争年代都有个穿插!” 皮皮的苟伟想通了,反正死崽不怕开水烫,死了还谁怕谁啊? “是啊,你钟伯伯没有经过战争,但这厂里吧也像战争一样,来不得马虎啊?所以,每个人都要有大局观念。我们厂还没有谁像李眼镜这般有文化,但人有大局观念,咱得学!李眼镜是你师傅吧,你有个好师傅啊!” 什么意思,这是拿着苟伟与师傅比,怎么比,再怎么着也“狗不能嫌家贫吧”,师傅的坏话苟伟还说不出来。只能像霜打的茄子低头听讲! 厂长钟老头掰回一局,那心里笑得像捡了粒芝麻似的,小样,还治不了你,就你那脸皮,先吃亏吃着吧! “小苟啊,你看啊。我们常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是不是可以把你手艺也交给徒弟们呢?” “我是新人!” 这句话很强大也堵门板!厂长钟老头差点就找不住这借口了,可谁让我脸皮无与伦比呢?那就让你看看我怎么应付的吧! “你知道你是新人啊,新人就是要将学到的听到的传播给单位,促进单位的发展。你看你,像话吗? 算了,你不懂事听们作家长的也不能不懂事。 你觉得这摩托定个什么价比较合适?” 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一锄头下去硬是让大地翻了个身。苟伟还真被挠到了痒处,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厂长,我是这样想的。咱们的摩托可以与市场对标,咱至少可以卖四千块,而我们成本大约一千块吧,那我们可以给经销商两千,那人家还不抢着要啊,利润百分百哎!” “咳,那咱们不能少卖点?” “厂长,你真要卖得少,那能配得上好质量。这年头现实,讲究一分钱一分货,真只卖两千块,谁敢买你的啊!” 这理就很明了,那就是品牌与价格等值,而不是性价比的追求。 “听到了没,黄副厂长,做个价格与销售计划来。你们啊,要有点见识,怎么还不如个新人呢?” 得,苟伟又放到了火上烤,估计这回真的会烤糊。黄厂长升正厂长的机会现在看来是越来越渺茫了,恨意正如火山爆发,找厂长是不可能的,找他儿子现在也不合适,找上个没根没脚的小新人那不是分分秒秒!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二十五章 拍一拍 http://.biquxs.info/

火山随时准备爆发,哪怕旁边是一只无孤的小鸡在那儿低头啄米。当然这只小鸡也是只可恨的小鸡,没这本事干嘛介入到公鸡的窝里去呢? “苟伟同志,最近表现呢大家都看得见!你说有价格不具有科学性,厂长也在这儿啊。我们对一个产品的定价可不能这么马虎,既要有成本定价,也要有竞争性定价,还要有别脂性定价,怎么个定价要根据厂里面实际情况来,也要根据市场情况来,现在是市场经济,不是指令性任务。 我们就是因为没有市场性思维,所以才走了不少弯路。苟伟同志啊,我们要吸取教训啊,不要信口开河!” 黄副厂长一开口就是长篇的报道,对于苟伟来说似乎听到儿时山中请神鬼魈的哨音,刺耳而让人烦躁,还不得不听。天太冷,厂房外边更是冷,苟伟不自觉的紧了紧防尘鬼子帽子。 “苟伟同志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呢?” 黄总训完人还要问一下你对不对,这就让人无法接了。苟伟心里有如千只草泥马飞过,你训就训吧,你训完再来句对不对,这不正如先灌你的桶屎再问你味道如何吗?再说,我说对,那就是厂长钟老头的不对了。这做人咋那么难呢? “哎,嗯,领导们教训得是,我都听进去了!” 苟伟急中生智,一句领导们,一句都听进去了,这泛指就大了,既不得罪厂长也不得罪黄副厂长,至少苟伟是这样认为的,八面玲珑。可往往事与愿违,你谁都不想得罪就意味着谁都要得罪。 “苟伟同志,说话做事要严肃认真,怎么能打马虎眼呢?”黄副厂长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你扯什么鬼,你个小狗崽子,怎么屁话那么多呢?你以为很聪明,其实蠢得要死!”厂长钟老头毫不客气一顿臭骂,在他哲学里欣赏谁就骂谁,不欣赏谁就对谁阴阳怪气。 夹在一块钢块和一个铝片中间苟伟更是没法做人了,低头就是不吭声。 “哟,小狗崽子学会当萝卜了,说呀!” 厂长钟老头就见不得墙头草,你还不想站队,就是站队也得站在我这边,不会给你选择的空间。 “厂长,我是这样想的!” “哟,真有想法啊,快说说。嗯,不,别在这儿说。你们年轻人啊想法多,有时候想法还挺好。 这样,我立即召集开个会,一起来议议!” “啊!”听厂长这么一说苟伟惊讶出声,这是明显的不信任黄副厂长而把自己当成了把锋锐的匕首。 “各位领导,厂长要我说一说定价,黄副厂长又对我作了指示。我是这样想的,我们能不能撇开价格来做营销呢,营销的价格的确会对销量有很大的影响,但很多时候并不是决定性的影响,我觉得影响销量的一定是谁知道,怎么知道,谁要买,怎么买。 李工在指导我们进行测试启动方案的时的时候就讨论过,我进入装配车间和测试摩托的时候两位高头和钟头也说过这么好的摩托该怎么卖。我现在就将他们的只言片语整理一下向大家汇报。” 李工听完苟伟的开场白不禁摇头看向老钟头,似乎在说,“你看,多好的一个小年轻就被你们活生生的逼成万金油了!” “别废话,这又不是评功会,他们的功劳用得着你来说吗?要说也是老子来说好不好!”似乎感到李工不善的面孔,厂长毫不客气的打断。 “我们换个思路。我们现在的摩托车叫的是小羚羊,那为什么叫小羚羊呢,为什么不叫其它名字呢? 我不是说几位领导取的名字不好啊! 我们要想让所有人都能了解我们的摩托,我们可以做一个方案啊——一个为摩托取名的方案。这也是一个营销活动。 第一步,先在咱厂里面内部征集名字,由办公室给每个职工都发个通知,然后让大家把名字登记到厂里边的签到簿上,每个人限取三个名字。名字最后被选中的将获得将来按厂内价买摩托少一百,具体少多少领导们决定。这下厂里面包括家属和职工一起参加,凝聚力也会加强,其实我们都关心厂里发展的,因为这是我们的根!” 苟伟越说越动情,也真是这样的,没有厂苟伟真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也真是自己的根。厂长也被根一说感动了,也觉得苟伟抢了他的台词,这厂从建厂就在这儿干了,谁还能像他这样倾注感情的。 “说吧,别煸情了。”厂长还是嘴巴硬,只是温柔的说了一句。 “第二步,咱们先找家广告公司,先把摩托车从各个角度不同环境上拍照,然后制成单页。 咱们办公室和销售部用手写一封信给经销商,把我们厂内初选的几个名字一起发给他们,如果名字最终与经销商选择一致,那经销商就可以在以后一千台摩托车内每台摩托车少一百或者多少。” 这方法好啊,曾经的曾经哪怕厂里成本价也卖不出去。厂长了挥手让办公室里的议论全都停了,再一挥手苟伟继续说。 “第三步,想尽办法在报纸和电视里发个征名广告,咱们给出十个名字,谁得到投票最多咱就用哪个。谁写信给咱们确定最终采纳的咱位也给写信者寄个优惠卷,只要在三个月内购买咱们的摩托车,咱们就少三百块。每张卷编个号,经销商到时凭卷下次提货的时候减免。” 说完,苟伟习惯性的准备找水,可是没有,只好咂巴嘴停顿一下准备继续再说。 “你看,你看,就是文化人花花肠子多,谁知道还可以这样玩啊?不错,不错,黄副厂长,你带着小丘好好策划一下。要放下架子到基层多听意见,也要听一下李工这种文化人的,咱们都是老粗没这么多点子,干嘛不听一下别人的呢?” 得,又借着苟伟的手拍了下黄副厂长,话里话外黄副厂长就是不如人,这也不如那也不如。 “好的。苟伟同志啊,你这提议很好,销售部和办公室要抓紧落实。 苟伟同志啊,咱们要就事议事。当然,有什么建议可以及时提嘛,不要等领导问起再提,对吧?咱们今天开的是定价会,就要围绕价格这件事认真的讨论。 现在,这价格怎么定你说说!” 黄副厂长那个气,拍不了厂长难道还拍不了你一个小萝卜。面色变幻,似乎一直都在吃野菜似的,脸上那个绿,不仅让人想起了菠菜超人。 “好的。” 苟伟赶紧的说,说完领了圣旨赶紧的走人。 “关于价格我是这样想的,市场上应该没有同类产品,但我们也不能定得太高,定高了就会有替代品还是没有人买我们的摩托。定得太低了,咱们没利润不说还显得咱们产品差。 我有个这样的想法!” 苟伟的说法得到大家的认同,难就难在这里,你还没办法做个价格测试,这事难啊! “有想法不说,显你能是吧?”厂长钟老头就是见不得小狗崽子摇尾巴的样子。 “哎。我说,我说!” 办公室哄隆一声笑,厂长钟老头威严破功,也被苟伟这奴才相逗乐了。 “咱们来个拍卖,分两个拍卖。 第一个拍卖,拍第一辆下线的摩托车,价高者得。针对所有人,既有收藏意义又有实用价值。拍卖的价格让我们除以二差不多就是我们平常能卖的最高价了吧?” 这点很认同,不是喜欢摩托的谁会去参与拍买,除掉个收藏意义,那不就是实用价值或价格了吗?会场上都有点小佩服苟伟这小子脑子就是活,这不就是一个价格测试吗? “我们怎么定经销商价格,这才是关键,我们毕竟是让经销商去卖,我们自己不卖的。” 黄副厂长又来将军了,对于定价他还是有自己的理解。 “这就要我们进行第二轮拍卖了,怎么个拍卖呢? 咱们在测试观摩结束后进行两百台摩托车拍卖。分做二十台一组,价高者得,第二批摩就要等半个月到一个月再说。 咱们会前私下里和他们说会在拍卖价前低百分之十给他们。 经销商是最了解市场的,也知道咱们这摩托车能卖出多少卖出多少价。十组摩托的平均价降个百分之十差不多就我们的定价了。以后就按这个价卖就得了!” 这又是一个价格测试,方法如此的相似,还是拍卖! “万一现场没人买呢?那我们这不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黄副厂长这句话提到点子上了,引起所有人的共呜。两百台,好多年都没卖出去两百台了。 “我们不要一下子推出两百台,先二十台,二十台一组的推就行了!” 苟伟此话一出,李工的嘴开始一张一翕,“你随意的话就像匕首一把,那着轻描淡写的轻插,显得某人像个傻瓜!” “哈哈,很好。这要想不到做不到真还是个傻瓜。黄副厂长,这是你的长项,此事就交给你了。小苟崽子,你的任务完成了,没事待这里干嘛,去玩儿去!没点眼力见!” 厂长钟老头心情特别的愉悦,小狗崽子果然是不负所望啊! 黄副厂长还不得不去实施,谁叫这方案好呢。只能铁青着脸瞪着出门的苟伟看,如果眼光能杀死人的话,这时苟伟已经死了千八百遍。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二十六 摩托被偷 http://.biquxs.info/

“小伟啊,你小子不错,这马屁拍得就是舒服。你这徒弟哥收了,去找杯茶来给老子倒上。” 钟头儿的话说得莫名其妙,将正在调试的苟伟一竿子打翻在地,听得那真叫一个翻白眼。 “钟头,这里哪来的茶叶啊,白开水我都得去食堂找。” “你说你一条狗干嘛与猪为伍呢?你师傅我的杯子不是有茶啊,万一没有,你不知道倒点自来水哈,真是笨。认你个实诚徒弟也不知道是好是坏,都是命数啊!” 越说越离谱,越说越玄乎,命理术数全都赶上了,还真是不要脸皮了。心里这么说,但嘴上不能张,手脚更是快,一时也不停的端杯上敬。 “师傅请喝茶,以后徒弟这条烂命就交给您了。” 苟伟三米之内来了个单膝下跪礼,再一个江湖乱说法,唬得钟头儿赶紧伸手扶了,左看右看全是自家兄弟,才稳稳的接过,“嗯,还行吧。” 我的娘哎,这要是那个年代老子还不得被你这一拜给弄死,弄不死也得弄残,哪怕我老子是厂长也不行。 “入得我门,听得我言,守得方正,方得善终。”钟头儿像神棍一般说了一段神话,“嘿,呸。你师傅我就这个样,你少听。不过师徒可是与父子兄弟一样的,咱就不多说了。目前你就是我唯一的徒弟。你懂的!” “哎,师傅,有事徒弟一定效其劳。 不过徒弟就不明白了,我今儿好像没有拍马屁的行为,我可是个老实人,您老就别把我看得像个油腔滑调的人好不好!” 钟师傅看了徒弟半晌,这是噎得开不了嘴,心里那个悔也没得说。“你老实,你不油腔滑调。咋刚来厂时的老实孩子两三个月就变成这样了,难道真是厂里风水不好吗?” 心里这么想,面上还要摆出一副得道上师的嘴脸给徒弟上课啊,可把钟师傅给难住了。再难也得上,不能在徒弟跟前掉面儿。 “小伟啊,你在刚开会的时候说的话都传开了,虽说都是你的想法,也有拉大家一起下水的意思,不过也间接的拍了大家马屁。下次可不要这样了,要实事求是。 虽然师傅我表现比你拍的马屁还要好,你呢也是茶壶里煮饺子有货倒不出来,说不出精髓是什么。 但是,这事儿咱们师徒自己知道就行了,外人知不知道的无所谓啦。再说,你师傅也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 说得多义正词严的,苟伟激动得都差点吐了,好不容易忍住,憋得脸通红的。 “苟伟,快点,快点。你和钟头儿一起到厂办会议室去。” 远远的厂部办公室的人就叫了起来,钟良心里一哽,双手往裤兜里一插用力捏着。这才几分钟,不就认了个徒弟,不就一个跪拜大礼吗?难道还要来个批斗啊? “哎,领导,我们马上去。领导,知道什么事啵,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不知道,没说!” 苟伟随口就问了起来,想确定一下情况,免得自己两眼一摸黑。不过从领导的说法中倒是没什么不好的,要知道坏事可是传千里的。这样两师徒就放心了。 “钟良,小狗崽子,老子问你,咱们厂这批摩托第一辆是哪一辆?” 厂长钟老头也就是苟伟现在的师公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两师徒给问瞎火了,半天也没见有个回音。 刚才厂里也在讨论哪辆车是第一辆,谁都无法确定,就为这会场上差点打起来,还是厂长钟老头有魄力,“吵吵个屁,叫上小狗和钟良来不就清楚了。” 钟良望了望苟伟,苟伟望了望师傅,谁知道哪辆是第一辆,这不是为难人吗? “厂长试骑的那辆就是第一辆!” 苟伟灵机一动得到大家的认同,大家张大嘴巴发出“哦”的一声。 “哪辆是老子骑过的。” “我们都保存着,我现在就骑到厂部来。” 师徒俩赶紧的跑了出去骑摩托车过来保存。厂内所有人都知道这两师徒在玩鬼,可现实是你没法去点破,也不能去点破,只能认了。 “小伟,哪辆是老头骑过的,老子都分不清楚,你们得清?” “师傅,这事咱们不能实诚。随便挑一辆,现在咱们就在摩托车上几个主要部件上打上码子,打着零零零零一的就是第一辆,后边就是第二第三了。” 钟良突然被突出的石子崴了一下脚,哎哟一声往前扑,被眼明手快的苟伟扶了起来。不由得感慨,“一日为师误终身啊!早知这徒弟是这种鸟,老爷子就是再提点自己也不会认啊。估计老爷子也看走眼了。” 带着一串长长的乱码擦得锃光闪亮的摩托开进厂办,师徒两轻松的抬进二楼的会议室,却是让会议室都震住了,静得连个弹烟灰都能带动回音。 “多重?你们两人就抬上来了?” “厂长,49.5kg!” 钟良报出这数,全场再次惊住。大家只知道这设计好,测试后也很好,但也没有想过重量会这么轻,还这么结实,不卖个万多块都叫丢人。 原本没把这摩托车太当回事的大伙这会也开始高度重视了,原本就当是个新型号的厂里一班人也激动得被烟薰出眼泪。 “咱们赶上了好时候啊。黄副厂长,你小子还得给老子忍几年,老子们觉得还可以再干几年再退休。李工,你觉得呢,几个老家伙,你们觉得呢?” 这话直接啊,黄副厂长惊慌地拿着双手摇,也不知道是说你不得再干了,还是自己没有想上位的想法。 “厂长不好了,丢了一辆摩托车!” 一个冒失鬼将会议室门一推狂叫一声,会议室又震住了,只余喝水的声音带动会议室内隆隆的呼啸声。 “鬼叫鬼喊什么,怎么就会丢了一辆摩托车?这么个大家伙还能开出厂门不被发现?” 正在摇手尴尬中的黄副厂长真是感谢这冒失鬼来得及时化解了自己的窘境,赶紧越过厂长很粗鲁的一甩手骂了出来。 “黄副厂长,您别说,这摩托太轻了,咱厂里是个师傅就能扛走都不带帮手的。” 李工这时候站了起来很肯定的说了说,而且是一脸自豪,不以偷窃为重点只是炫耀为目的,可把黄副厂长哽得只咽口水,“这老头最近还魂了,怎么见谁咬谁呢?” “好了,李老头,都知道你设计你摩托轻,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保卫股的去查一下,多大个事啊,这贼也太笨了,都没上市的还敢往家里捞。好好教育一下,都不容易啊!” 安排了工作还定了性再放人一马,听得苟伟差点把耳朵给扯了,还有这样玩的。 保卫股李股长是军人出身,听说还在西部上过战场负过伤,做事雷厉风行坚持原则,又不失灵活,灵活的时候总是爱说“要有战术原则,咱战术里就没死板两个字!” 很快李股长回来了,神情中充满莫落,会场中人都是一颤,这是真丢了,在全厂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丢了辆摩托,真还是滑天下之大稽。 “丢了?” “嗯,丢了。问题是还不知道怎么丢的。” “查,要一查到底,老子就不信了,见鬼了不成!” 厂长钟老头惹火了,开始发毛,下了死命令。 “咳,厂长。我能说一句吗?” 在这最不应该说话的时候,苟伟弱弱的说了一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拿走了?” “不是!” “不是就少说废话!” 厂长的说法代表了大家的想法,这小子还真有这便利,实验就是他主导的,也只有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一台摩托。 “厂长,咱们这里不是还一台摩托车吗?就在您眼皮底下呢?” 苟伟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说完就低头,再也不多余半句话。 “不可能,咱们挨个编的号,现在就是199号,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苟伟也不与人争,和师傅先去查看一番。 “这不是两个零一号吗?” 还真是两个零一号的重复号,敲到199不是正好吗? “可我们数过了,就只有199辆,少了一辆。” 苟伟只好和大家按着编号二十一组分成十组,最后一组的确是少了两辆,加上厂部那辆的确是199辆,少了一辆,当时可是两百组零件进的厂。 “咱分两部走,把所有码子后边两加一位数,并且做好登记,同时检查一下有没有重复的,重复的就在后边加个奇偶数。 另外一部分人到厂里沿着试验道看看有没有试验时没骑回来的。” 苟伟想着,现在所有环节正常,那就是有人骑着实验时扔哪里没骑回来这一环节了。话音刚落就有个弱弱的女低音传了过来。 “哎,我昨儿试骑的时候有点急,就把车开到林子里了,忘记开出来了?呵呵!” 一个胖大嫂,实验时唯一的女骑手手足无措的又是抖又是搓的,头都不敢抬,好像很怕别人当她是偷车的贼。其实是不是也不重要,只要车到找了就行。 苟伟认真的看了看胖大嫂,这次摩托不管是不是真的丢了,就胖大嫂这身胚一次背个两三台是没有问题的。 “小苟,你就怎么知道是胖嫂骑出去没有收回呢?” 胖嫂还真是智慧恰如其人,大庭广众之下还能这么大方的问出来,也真心是粗。 “我看见了!” 苟伟随意的扯了个谎懒得理会与纠葛,没说是自己猜的。 胖大嫂很开心而且满怀感激的走了。这小子看到了也没有点破,真心不错,有机会给介绍个对象玩玩!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二十七章 嘿,你好 http://.biquxs.info/

有利益就有寻利者,我们可以说他们是金探,嗅觉是最灵敏的一群人。厂务会刚做出要举办一次测试启动仪式,厂长钟老头就接到了有关领导的问候。 “老钟啊,听说你们厂开发了新摩托了,还要搞个公众测试仪式,要请新闻媒体和相关部门的头头脑脑。我这商务部门虽说小门小户的,可不可以讨张请柬也去凑个热闹啊?” 一听是商务部门的领导,钟老头可是吓着了,很多批文都是要从这个部门过的,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他啊。捏电话的手变得越发轻柔,语调也变得温柔,像极了食堂那只不会逮老鼠只会偷肉吃的猫。 “领导好啊!您可好久没来厂里视察了,我们可是想您啊!不过,领导,您不是在我们厂安插了特务吧?我可算是保密得够严的了,我还说给您一个惊喜呢,您这还是知道了。 这下好了,您也没有惊喜,对我也只剩惊吓!” “你就少在这里调侃了。这事不仅我知道,所有与你厂子有关的部门都传开了,知道你们厂啊设计制造了一款可以媲美欧美的摩托车,大家都为你感到高兴啊! 咱们晓县的春晓摩托终于走出来了,我们也放心了。” 领导在电话里是一副充满欣慰的语气,电话这头的钟老头可不能跟着欣慰,赶紧的立正站直,点头哈腰满腹疑问地应付着。 “我们这些年也是卧薪偿胆,终于也是见到点曙光。我们会尽全力去做好每一步,绝对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 说成绩,说过程辛苦,再拍胸脯保证本主是应付领导的三步曲。钟老头久经考验也练得炉火纯青。 “钟老头,你就少在我面前拍胸脯了。你每次拍胸脯都让我出血,我可再也接不起了。” 领导特别点出钟老头过去所耍的赖,脸皮厚如钟老头早就习惯了领导的调侃,只要给钱骂就不算什么了,哪怕是打也不会太丢脸。 “呵呵!” “你们准备搞个大型的仪式,这种思路很有创新,思维很活。不过你们是个生产企业,做这样的一场大型活动能做下来吗?而且是这么多媒体和领导,可不能搞砸了。 如果单纯的搞砸一个仪式没什么,但如果搞砸了新品发布与测试那就不是一点点的小事了。” 领导的担心不无道理,可钟老头也没有办法,既没做过也没有钱来尽力做,幸好厂里不缺人手。回领导电话时头越来越低,弯得差点腰肌劳损。 “领导请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做好。” “我就是不放心才给你这个电话的。你说你们一不会二不会的给我保证有什么用啊,你要懂得变通,既然是好东西出来了就要用好,不能回过去再走老路。有好产品但没有好的营销也是不行的。 老钟啊,咱们要从自己身上开始变革,要改变观念和思维。知道啵?” “知道,知道。我们这两天先排练几遍,您过来指导一下。” 钟老头立即就转变思维准备先排练再演练最后再检验,可这还是不能让领导满意,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你啊,如果你们本身就不会做不能做,你排练一千次也还是错的。 你不会难道别人不会吗?别人不会你不会请人做吗?要借用别人的智慧办好事,这才是一个厂领导该有的格局。” “我们厂都揭不开锅发不出工资了,哪还有钱请外援啊?” “我就知道你一拍胸脯二要钱的,你钟老头脸皮啥时候能薄点啵。这次你们推新品也算是难得,我就再帮帮你。你找人例个预算和完整的方案上来,我给你拨过去。怎么做我不管,但要合理、合法、合规! 好了,就这么着吧!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你们春晓摩托要珍惜。” 厂长钟老头没嘴似的表示感谢,放下电话就纳闷了,这上级领导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平常的时候求着要点零花钱都像是拿刀打劫才弄点,这次却是主动拨款。大冬天的也没见太阳啊,更不会从西边升起啊!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又在跳动着吵闹,正一肚子官司的钟老头没好气提气电话很不客气的一声“喂!”本着要死鸟朝天,不死还是万万年的心态也要硬气一回。 “您好,钟厂长。您看您别火气那么大嘛,您的虎威吓得我啊差点儿丢了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嗲嗲的女声,听得大老粗的钟厂长全身长了鸡皮疙瘩,很想挂了电话又怕得罪领导。能打进厂长办公室的都不是一般人,更不是能得罪的了。 “哎,不好意思,咱位厂的电话不怎么好,没听出声儿来。请问您是?” “哟,钟厂长,您客气了。我是星月广告的小崔,我们公司胡总听说贵厂在大型活动上边需要帮助。因此想约您一下,您看是今天下午还是明天上午时间合适呢?” 钟老头捂着电话半天都作不了声,这领导刚打完电话这边就跟上,说没钱上边批,说给别人上边就不会批,管他呢,反正不花厂里的钱还能把厂里的事办好我管他是胡大姐还是刘海哥的。 “来吧,来吧,这几天我都在厂里!” 满天阴霾黄叶飘飘的下午,厂中间那一片万年青让这萧瑟的冬天充满着一片旺盛的生机。虽然第二批摩托没有开始生产,但家属们出不知道从哪天起不再堵门了,厂里也没有人溜号了,有事没事都待厂里,再闲着就把机器给擦亮,怎么也要找点事装事情很忙。 一切在厂长钟老头眼里主是生机就是希望,就是还可以晚退休几年的底气。 一辆乌龟似的小车停在崭新厂门前,车上下来一位长发飘飘的红色风衣女郎弯腰拉开车门,伸手请下来一位带着金丝眼镜,扎着马尾卷的美女,厚重小西装上闪亮着带宝石的胸针,拎着的工文包却又偏向男性化。看得门卫小年轻两眼放光芒,一向稳重粗鲁出众的钟老头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态,举止文明了很多。 “钟厂长您好,我是星月广告的负责人胡彬彬,您叫我小胡或者彬彬就好了!” 钟厂长没有过多的客气,直接召集厂里一班人与胡彬彬谈判,现在是是间不等人,主那么十多天了,谁都耗不起,又不是厂里掏钱,只要做好就行。 “同志们,这位是协助我们进行本次公众启动仪式的星月广告负责人胡总,接下来就是我们把需求提出来,然后协助她们把这次活动做好。大家现在踊跃的发言。” 钟厂长只是说明了来的是谁将要做什么,却是对谁是谁的谁为什么一定是谁一个字都没有提。大家慑于厂长的淫威不会提什么,但也有不开眼的诸如丘主任和黄副厂长之流的却是要顶风而上。 这太伤利益了,丘主任原打算采购东西得点回扣什么的现在没有了,这叫人怎么活。万一人家预算比自己低,那自己不得打上个贪污的印记。此事坚决反对。 这太伤面子了,本来这事是黄副厂长亲自操刀,结果变成外人来弄,这叫打脸,以后还怎么发号施令。 黄副厂长和丘主任轮番提出大量的质疑,胡总一一解答,倒也让人心服口服,顺道还给这次活动提出了不少意见和建议,也是搏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小样,几个外行说些外行话我都解决不了,那我还做什么广告。” 越听大家的需求和各种说法魔女胡总就越是轻松。 “听得差不多了,走,先是看看车,这才是正理!”魔女的霸道此时展露无疑,刚讲完一点客套也没有直接提出看车再说下文。 “魔女!” 正在紧张进行第二轮测试的苟伟看到远远走来的魔女吓了一跳,完了,到现在就没想起还借着人钱没还,这不会是打上门来找我讨债的吧?怎么办啊,我躲啊! 苟伟赶紧使了个尿遁,往外边溜。 “小伟,你跑什么,过来,过来,给你介绍个人认识一下,你也搞个广告对吧?正好也听一下你的意见!” 厂长钟老头看到正准备跑的苟伟是那么的打眼,赶紧的叫上,既想让他有个露脸,也想听听他的说法,其他人都说不到点子上。 “嘿,你好!” 苟伟没法,赶紧趸回身,不管不顾是杀是剐,很大声的向魔女问了一句好!魔女轻点头也没有过多的话语。 “你们认识!” 厂长钟老头突然觉得原来家里的内鬼是这家伙啊,倒是没有看出来这还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是的,我卖身给她了!” 世界就这一瞬间停滞,所有人都带着疑问盯着魔女那精致的面孔看,又愰然大悟,“原来美女都喜欢丑男!” “厂长,别听他瞎说。他原来是星光广告的,我是星月广告的,我们是仇家。他耍无赖!” 魔女说得诚炙而又似真似假,却是让人了然,原来是打死的冤家,见着了怎么也得上点眼药水不是。 厂长一听也点了下头,怪不得一个躲一个火药味重,这下就放心了。小苟这小子够坏,故意拉近关系让人误会来坏事,当面耍阳谋,我喜欢! “好了,好了,小伟啊这点子是你出的,你也来说说看!” “我能不能先解决个问题?” 苟伟说完就捂着肚子往树林子里跑,逗得魔女差点摔跤!不主是欠了几个钱吗,用得着像见了鬼一样吗?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二十八章 抵债 http://.biquxs.info/

苟伟在厕所里蹬马步一气就是几十分钟,估算着都走了才提起裤子慢腾腾的穿过青树林,丢丢手打打旁边的树枝哼着小曲庆贺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钱是穷人胆啊!” “确实,为了不还钱可以耍无赖!” 林中钻出精致的魔女,玲珑曲线妙曼身姿让人看一眼就想再看几眼。把苟伟逮个正着堵在林中。 “我可没想耍赖,我说了以身还债,你什么要就拿去喽!” 明知道别人看不上还这么说这就是耍赖,明知道耍赖有效果还继续耍这就是智慧和策略了。 “看不上! 我看你们厂长还是满在乎你的意见的。这样,你帮我好好说说,钱就不要你还了,当然是要值这个钱才行。” 这就是一句空话,值不值的决定权在魔女手上哪还能有苟伟说话的份。这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至少做还有希望。 施施然魔女走了,留下苟伟狠狠的砸着树杆往测试场地走。 “小苟,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不会一泡屎从年头拉到年尾吧?厂长喊你去厂办会议室。” 刚到测试场又被叫去参加厂里一班人能参加的会议,这次的会议被魔女定为策划会议。 “胡总刚才也看了我们的摩托,也试骑了一下,感觉非常好。胡总说啊,这是她骑过最好的摩托,也是见过的最好摩托,如果测试如感觉,那这款车前途不可限量。 李工,还有两位小高和小钟,你和你们车间为厂子做出了大贡献。还有大柳这油箱薄皮焊接这一块也是做了大贡献的。 当然,现在不是表功的时候,现在是如何把这摩托卖出去,再好的摩托卖不出去都是假的。现在请了胡总来,我觉得交给他们是合适的。 小苟啊,你也来说说,毕竟你也是做过广告嘛!” 厂长钟老头语重心长地发了一番感慨,对那群既没眼力见也没好想法的家伙是彻底的失望了,还得靠这楞头青。 “厂长,我觉得营销那是个组合拳,不能一个点交给别人做而另一个点留给自己做,这会造成割裂。 通路和渠道建设应该自己把控住不能假手于人。至于营销活动,包括我的征名及征名广告,还有公众测试启动仪式,拍卖会等等是一套策划整体,我觉得都可以给广告公司来做。 一,我觉得我们自己做没有这个实力,也做不到她们那么好。虽曾经是冤家,但都发生在我进厂之前,所以该说的话我还是觉得应客观看待,公正对待,不能因为之前的纠葛而影响厂里的事。 二,我觉得交给专业人士去做能做到省时省力省事还省钱。比如我做订制个拱门那得六七百块吧,但她们借用自己的就不用做只需要租就行了。 厂长,我说的主是这些。我先去测试去了。” 苟伟说得合情合理而又义正词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厂里的利益委屈求全这么个角色,这不仅让厂长钟老头多看了一眼。 “这里边没鬼才有问题,我信你才怪!” 不过厂长钟老头的想法却与苟伟的想法既有雷同也截然不同,只要是上边掏钱,那所有能打包进这方案的项目就尽量打包得了,还省了事。原本自己不好提,别的班子成员又没这眼力见,幸亏小苟给提了出来倒是点题了。 “大家怎么看,我看也不用商量了。咱们生产企业就管好生产和销售的事,至于什么营销策划与营销活动全部外包,以后形成惯例。 我们要转换思维借用智慧,更重要的是要集中精力做好自己的主业,不要登高望远结果看的不是脚下。” 一个原本几千块钱预算的案子,在专业公司的协助下,从征名到测试启动再到新闻发布、现场拍卖,最后到广告宣传及记录片拍摄硬生生的变成五十多万的预算,差不多都是摩托厂一年的工资了。 现场一片沸腾,厂里就是砸锅卖钱也掏不出这么多钱啊?大家还有几个月的工资没发呢? “吵什么吵!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我们以前啊就是不懂营销,在营销上投入少了些,倒至现在我们的销售连个渠道怎么弄都高不清楚。 就这么定了,黄副厂长和丘主任配合着广告公司的人把计划和预算例出来,我找商务局领导去要钱。后边的事你们主不要管了。 真是,要本事没本事,吵吵就能干了!” 出乎所有人意外,这预案头天报上去第二天钱就批下来了。更意外的是星月广告立即就安排人把合同的预付款给取走了,厂长这小气家伙这次难得大方,一点都没有拖。 魔女自从与厂里关系走近了进厂就如进自家菜园子般随意,又一次在落雪的午后把苟伟堵在万年青里边。 “小苟崽子,没想到你到哪里都是风云人物啊!还真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失业有礼啦! 我倒是特别后悔,当时就应该把你拉到我们公司去,说不定你现在都能接我班了,我也可以退休了。” 自从听到苟伟在厂里面的外号“小狗崽子”后就特别想笑,今天特意的堵着也想和这小无赖聊几句。 “胡总见笑了。您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去忙了。 哦,对了,咱们的钱算是清了吧?可以把欠条还我吧?” 苟伟本就与人没什么交集,能通过上边领导把这案子做得这么天衣无缝苟伟也不想有什么交集。都是人精或者妖精,到时把自己吃得连渣都不剩可就不好了! “那你去忙吧! 哦,对了,咱们的约定是以身还债,这钱我会给你的,至于你欠我的等我哪天想要你还的时候再还吧!” 魔女转身扭着屁股就走,撑手吧嗒下嘴送上个爱心的吻很轻浮的走了,都不带走一丝阳春白雪。 “这不耍无赖嘛?还真变成打长工了哈?咋现在还个债就那么难呢?” 苟伟赶紧的追上,这事不搞明白往后时不时的来要一回债那得折磨到何年何月去啊?苟伟可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 “胡总,在您面前呢我就是个小蚂蚁,您能不能随手就放了!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你吩咐就是了!” 苟伟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压着嗓子差点哭出声来。 “哎,苟先生,您可不是什么小蚂蚁。再说了,您看我像是缺那几万块钱的人吗? 契约精神,咱们要遵守契约精神,你懂吗?” 这样一件抬手就能放过的事生生的让魔女给弄得上纲上线了,哪里有什么契约精神要守的。所谓的契约精神都是强者给弱者挖的坑,只是给人一个短时麻癟的希望。说完盯着苟伟看,从头看到脚,关键部位更是咬着舌头看,看得苟伟后背直发冷,就怕此时发生不忍言不可测之事。 苟伟做了个保护姿势操着双手弱弱的问了一句。 “您看,您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呢?” “苟先生,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位不是合作得很好吗?小女子还要靠着您庇护呢,您啊就安心工作吧?钱我会给您送过来的!” 魔女说完直接不理苟伟径直的走了,边走别捏手指一副拽你在手心的姿势深深的印在苟伟的脑海中,这算不算才出儿狼窝又进虎坑。 “苟师傅,厂办有请!” 苟伟现在都有人叫师傅了,也有好事之徒要拜之为师,不过没收。苟师傅现在也是厂办的常客,谁都知道厂长、李工、高助等等的等都喜欢他。 “往好里说,说左了我翻脸哈!” 刚进厂办楼里就碰见又要去方便的魔女,擦身而过的瞬间得到恶狠狠的提醒。虽说签了合同拿了预付款,假如厂里不满意,所有东西推倒重来,那也是个既花时间又花精力,还要花成本的活,不如一次过关最好。 “我的债!” “减一半!” “成交!” 减一半就减一半,这次完了肯定还有下一次,再来一次就不欠人什么了。魔女在关键时候帮了自己,真要苟伟脸厚心黑的撇关系也做不到。 “厂长,胡总,各位领导,既然领导请我做个职工代表来看方案,那我就提提我的拙见。 总体来说整个方案是由三大块方案分前中后三个营销环节来推动的,我觉得挺好。既连贯又有很好的衔接性,更没有营销的痕迹。 不过在细节方面可能还要有点加工,比如此方案只做了广告公司这边所采取的动作与行为及方案安排。那与厂里的联动呢,没有体现。 比如厂里面要配合做什么,厂里职工配合做什么,厂里与经销商及方案各主体怎么联动配合这里边没有体现。 现在时间很紧,我有个建议,方案广告公司的部分可以现在先行做,联动部分现在就讨论方案边讨论边配合作。 嘿嘿!不晓得行不行!” 怎么会不行呢?这就提到了点子上了,一开始看这案子厂长就觉得精彩,可比黄副厂长丘主任之流拟出的方案顺眼多了。可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什么,还发现不了少在哪儿,这会经苟伟一提,厂长也觉得不缺了。 “胡总你看呢?” “我们马上就改,边做边改,边改边做,力争在公众测试启动仪式之前我们做一次采排,能做到拍卖彩排就更好了!” 魔女也觉得如果加上厂里边的互动,再加上经销商的互动,最后加上广告对消费者的互动就是很完美的方案了,说不定今年还能拿个广告与策划大奖。 苟伟又被厂长赶出了门,出门前还冲着魔女张开五指扬扬!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二十九章 出乎意料 http://.biquxs.info/

自从与星月合作开始,不知怎么的厂长钟老头就不断的接到新闻媒体的采访要求。钟老头倒真想上下电视上下报纸,可与星月签的合同中就有一条叫做“媒体推介”条款规定得死死的,那就是与媒体打交道只能由星月来安排并对接,哪个时间段厂长出面,哪个时间段李工出面都规定得死死的。 “哈哈,老钟啊,你老小子发达了就把兄弟们给忘了哈!” “您看,您看,行长啊,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您啊,何况我都没有发达。您从哪儿听到风声说我们厂子里发达了?” 现在银行的人也来了,更是提出优惠贷款条件,这些钱钟老头是真想要啊。可合同规定了,想贷也得在哪个时间段贷,至少要先拒绝一轮才能再贷。当时钟老头想着谁还会贷给咱啊,都是咱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没影的事答应就答应了呗。没想到自己也有银行口上找上门来的时候,更没想到第一轮拒绝后第二轮更高领导又来。 “你意思是不找咱了,那你借的款子赶紧的还我,咱们绝交了,不与你这家伙当朋友了。” “行长,你说,我这上边刚拨点钱,您还要送我点钱,我们厂就这么点大,要这么多钱干嘛。我要借钱也是要建现代化生产线的钱,不过到时也不需要了哈! 行长,你的钱我借了,不过您别狮子大开口,随便借我点就行了哈。我还有那几家行要借,哎,没办法,借谁不借谁都得罪人,您老多担待点。” 钟老头借钱借得那叫一个委屈,似乎借钱会亏多大似的,可也不想想再不贷款发工资厂子真的要造反——五个月没发工资了。 “一百万,这是我的底线,不能再少。” “五十万,行啵!” “不行!” “那就这么定了,也就你老兄弟强人所难。千万别对外说哈!” 行长哈哈来哈哈去,钟老头给足了自己面子让行长十分的得意,就觉得老钟头会做人。你会做人那我行长也不能不会做人,少不得要在相关领导面前吹吹风让这老头多待两年,这样也好合作,毕竟新不如旧! 更让钟老头意外的是,领导们的检查也多了。领导们检查一贯的轻车简行,也就带上一个随从人员,顺便的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小舅哥,准备做摩托销售,你钟老是专家,就多指导一下。” “哎,一定一定,现在做这行难啊。是真难,是得请个懂行的指导一下。” “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有兴趣在摩托这行发展,钟厂长你看呢?” “我看好啊。这是好事啊,但现在生意难做,资金方面得准备充足点,要不真难做!” 在钟老头眼里谁做谁不做现在就不操心了,只要给钱,我都一并把你例到拍卖会现场的举牌者之中,然后要拍卖场收钱去。呵呵,我老钟智慧吧! 得不到往往让人向往,得到了往往不会让人珍惜。星月魔女算是把这些都算准了,也是打着通过拯救一家濒临破产工业企业的案例再次提升星月的知名度。钱也不能白赚,更要赚长期的钱。 厂内征集新型摩托名字的征名活动已经结束,厂外征名又掀起全省的热潮。特别是还有两三个月就要过年的情况下,能通过这样不花钱就能获得摩托指标,还有优惠价,这对富起来的人们来说是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参加者踊跃。 元旦这一天,晓县春晓摩托车厂某型新式摩托车公众测试启动仪式开锣。为什么选这一天呢,主要是让能走得动的人都来参观,更重要的是两个月就过年了,厂里都在加班加点的生产摩托,为的就是打春节这个点。 这天,外场测试点彩旗飘飘,拱门树立,各单位各企业祝贺的条幅从路边挂进场内,外场周围堆满了好奇的人群,都想见证奇迹的诞生。人挤人,脚踩脚,前排站着后排攀着就没个缝的。 吉时一到,一位全省都有名的女主持人上台主持,然后就这是这个领导讲话,那个领导讲话,就是没有钟老头讲话,只是在最后领导们合影的时候亮了下相,对于老头儿来说也是乐得屁颠颠的跑东跑西的伺候着。 这次的测试可不是厂里的几个师傅来做,而是星月从外边摩托车队找了几个赛车手穿上赛车服来做的。现在的赛车还只是个启蒙,赛车公司也想打出知名度,星月顺利的得到最正规的外部测试,同样也拿了赞助。 车手上场就将现场的目光全部吸引住,全都屏声静气都没有一个大声呼吸的。领导剪彩后发令枪响,三台摩托就在烂泥路上跑。 摩托是换人不换车连续跑了两个小时,甚至有上赛车手摔得个七荤八素扶到场边,另一个赛车扶起车继续骑引起全场轰动。 当天全省的新闻就播出了这一段,更是引起了对春晓摩托的重视,甚至省管领导都亲自批示亲自题词。 “我们家那臭崽子就喜欢玩摩托,看到这摩托估计得乐死!” 某领导随口以家里人的口吻称赞了一把摩托,可惜陪同的不是钟厂长,更是没有领会领导意图,也就放丧失了再进一步的机会了。 砰,突然一声巨响在测试场内响起,两辆车相撞了。场外响起一阵连一阵的嘘声,都估计着这场测试要以失败告终了,这么撞得连灯和泥挡都飞了去,人都半天爬不起来,车难道还没有事? 厂长钟老头揪着他那没有几根头发那个悔啊,当时就不应该让星月请赛车手,这看是好看,可这一出事什么都完了。 魔女也呆了,赛车手们玩的是哪一出啊,当时可是说好了不做复杂动作,图个吉祥就行。这会儿赛车公司为了展现赛车的魅力,难度怎么高就怎么玩。可这就是个城市小摩托,这不为难人嘛? 悔这些都晚了,钟老头赶紧的把场边待命的苟伟、二高、钟良给派了进去,看看还有没有希望,权当死马当活马医。 苟伟走进去看到正装死的赛车手趴在地上不走,暗地里使劲往他手上踩去。啊的一声大叫赛车手赶紧的往旁边跑。 苟伟看了看摩托,核心部件没有损坏,就是少了些边角料。踩了下油门,火能着。 “师傅,咱们两骑着这摩托在场内转几圈,等这两王八蛋醒了再骑,什么玩意儿,撤我们台呢?” “师傅,你骑我这台,我骑你那台!” 钟良也不客气,骑上摩托先出发。苟伟看着发动机有点位移,猛的跩上一脚,蹬上油门骑上追赶师傅去了。 全场响起雷鸣的呼啸与热烈的掌声,钟老头和魔女那颗还在嘴里的心终于可以噎下去了。 “钟老头,钟老头呢?过来,过来!” 现场最高领导一见这车撞成这样踢一脚照样跑,这是什么质量,提了身边的车试了下,用力过猛居然把车给拎了地面,这得多轻啊!这就让领导没有了应景的厌烦,还真对这摩托有想法了。 “钟老头,你这车不要往外卖了,内供,全内供!我帮你就帮这么多了。” “好的,领导。我们从后边开始就内供,加大产量内供。” 钟老头很意外,原来求着领导给个内供指标那是拜坏了码头跪坏了腿也没要到一台的指标,现在好卖了反而要内供,我还赚什么钱啊,现在怎么全是打着帮忙要我白做事的啊。当然领导的指示是不能否决的,内供还是要分配点的。 一圈两圈,赛车手不晕又可以上场了,苟伟和师傅将车交了出去,临走钟良使劲的往赛车手屁股上踢了一脚,摔了车手一个嘴啃泥,场外又响起呼啸声。钟良豪气而臭不要脸的冲外边抱拳拱手示意,一脸的得意却是怎么着也掩不住。 “小伟,不错,有出息了。” “干爹,您怎么来了,这天得多冷啊?” “哦,陪着领导过来看一下!晓县也是干爹的家嘛,支持一下也是应该的。去吧,去忙去,好好干!” 苟伟很意外的在外试场看到了久违的干爹,也没有多说两句就走了。 “嘿,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魔女变魔术似的从人群后边钻了出来,没头没脑的冲苟伟说了一句,难掩满脸的兴奋之情。 “什么仇人啊,那是我干爹。” “哦,我怎么听说是你得罪了石老板星光才要整你呢?估计也以讹传讹,或者是你干爹锻炼你心性来着。 嗨,我还讲个什么江湖义气啊,这不没事找事嘛!” 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也在苟伟心中扎下一根深深的刺。很多时候扎刺不需刻意,只需随意的一两句话就埋下根桩子。 换人不换车,连轴高强度的测试让场外饱了眼福,也充分体现了摩托车的性能。鸣金收兵摩托车运回厂里,围观的群众却跟到了摩托厂,就问厂里一句,乡里乡亲的能不能优惠提供给周边邻居。 围着,再围着,把厂长急得失了分寸,一个劲的逮着黄副厂长骂! “你看你干的叫什么破事,营销给你做好了,车给你生产出来了,你出去说个话还把邻里乡亲给得罪了。不能卖你不知道说得委婉点吗? 我告诉你,要是进厂的车被人给堵了,我扒了你的皮!” 黄副厂长低头不说话,更高领导在呢,多说多错可不敢出错。 “黄副厂长黄喽,永远只能当黄副喽。这一裤裆拉得果然全是屎啊!”钟良师傅现在苟伟面前不再忌口了!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三十章 空手套白狼 http://.biquxs.info/

“师傅啊,哪怕人家一辈子都是个副那也天天咬着我啊?日子不好过啊!” 苟伟很狗腿的哈巴着嘴吐着舌头抱怨几句,紧跟着师傅骑着他那125的大笨牛回厂,有钱了就有零件供应,现在厂里的生产正热火朝天。教会徒弟简易流水线的做法后就转换为专职的测试调校了。 “你小子活该,谁叫你管不住嘴。厂里干活又不是像你那广告公司要搞宣传,闷嘴葫芦才是生存之法。” 钟良低头开车,头也不回的教训徒弟,这徒弟今儿可给自己涨面子,心情就好,也就多教点。 “我说师傅,你看我有没有希望接一下厂长的班,那就不用事事都被黄副整着玩儿了!” 苟伟皮皮的和师傅开玩笑,边说边充满向往,所谓不想当将军的职工不是好徒弟不是。一个急刹摩托停了下来,钟良很是郑重严肃的看着,吓得苟伟心里砰砰跳,这是犯忌讳了。 “我说小苟崽子,这主意你就不要打了,你师傅还想呢!你不会抢你师傅生意吧?” 钟良说得很认真,好像真的要去追求这个职位似的,但从车间副主任到主任、再到厂长助理、副厂长、厂长差不多四个级别,一年一级那也得四年。至于苟伟自己从一个基层员工到技术员到组长再到厂长没有个二十多年似乎也不太可能。 “师傅,既然你想要那个位置徒弟就不和你争了,等你不想当的时候再传给我,我也能省不少事!” 苟伟一本正经说胡话,似乎师徒两就把下任厂长及厂长接班制度就这么定下来了。师徒相视而笑,似乎权力还挺大的。 “这就对了,先支持师傅上位,然后再接班。尧舜禹就是这么来的。” “师傅,不对吧?我怎么觉得您是启呢,要不您就当个上十年行了,不要搞太长哈,徒弟可没有机会了。” “滚,先打基础。不要乱想也不要乱说,更不要张嘴说胡话,特别是这种想上进的说法,要水到渠成,而不是遇事强求。 你要想上进就意味着别人要给你腾个位子,你企图心这么强那别人都会要提防你会不会抢人位子,要是所有人都团结起来对付你,你再大能力也不可能在这厂里混了。 记住了,任何人问你你都要说要好好锻炼,还没到炉火纯青。你现在已经做到了厂子里的不可替代,那就沉下心来做,厂里也不可能不给你机会,也担心你撂摊子。” 苟伟听进去了,这是师傅才能对徒弟说的话,换个其他人都不会露一句。 春晓摩托车厂是晓县唯一的工业制造企业,也是唯一的具有简易流水线的企业。但在全省来说就是个落后的需要补贴的工业企业,说不上现代化,只求能养活自己,别时时找着自己打饥荒就行。 领导们随车进入厂区还是那灰色的老厂房,还是那陈旧腐朽的感觉。领导们也看得出来厂里还是下了功夫的,水将地面冲了又冲,差不多几十年前的老地基都冲出来了。 “怎么,你们现在可以焊薄铁皮油箱了?” “报告领导,是的!” “这就是你们支撑新摩托的新车架,这么简单!” “是的,简单才能不简单。” 领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钟厂长,回味着他的回答。看来这老家伙这几年也不是没做事,还是不服输。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么装配?怎么看着有点像流水线?” “是的,领导。这就是个简易装配流水线。” “难为你们了,这次过后,你们替报告过来,整条真正的流水线吧!” “太谢谢领导了,不要钱吧?明人不说暗话,咱位厂除了借的钱还是借的钱就没有自己的一分钱。能支持一下就好了。” 这又是来打饥荒的,我怎么就那么嘴贱呢,提什么流水线啊。领导十分的懊恼,厂里视察是再也不想进行下去了。 “好,很好。春晓摩托在钟厂长一班人的带领下终于走出来了,老钟啊,还要加油。 你们也不容易,饭啊什么的就不要准备了,我们先回去开个各部门的联系会议看在哪些方面可以提供支持的。” 领导很客气,钟厂长想客气也人穷志短没法客气,只能送上些摩托优惠券。魔女不想客气,但想着不客气这案子可能只是短期的合作,不得不客气,于是很客气地在省城做了些特别安排,怎么着也不能让领导饿着不是。 领导一走就意味着本次公众测试启动仪式圆满结束,接下来就是商人们的欢场。 经销商们是测试场看得最认真的一群人,更是很仔细的评估过谁感兴趣谁又愿意花多少钱来买。连原本不想得罪人只是来看看的经销商此时也很后悔没有参加征名活动,说不定采购的时候就能少几百块了。现在倒是迫切的在拍场拍一组两组打出个好交情来。 摩托车厂原有的经销商只有十几个,拍十组怎么说都只能勉强成功。一组产品没有三四个人举拍那怎么着都拍不起价也卖不出去,这一度成为所有人的难题。 可到昨儿,这问题都不成问题了,拿着领导的批示或者打着帮扶名义要成为经销商的人就登记了好几十。更有闻到腥其它摩托品牌经销商上门问经销商条件,正着急没有经销商的黄副厂长行事也果断。 “我给你们先发个临时经销商牌子,这次如果你们拍上了,那就可以谈正式经销商。” “没拍上,那就等我们摩托车产能提上去了再谈经销的事。” 这方法好啊,苟伟听到黄副厂长这方法后也佩服得不行,既进行了一轮经销商的筛选,也将后续经销商进行初步接洽与品牌宣传。只要是看到拍卖场的火爆,随众心理的影响下经销商不天天堵厂买摩托才怪事。 “春晓cx-100型‘金羚’摩托第一组二十台由港地明星君君小姐亲自签名版摩托车,开拍价五万,现在开始!” 魔女不仅接了赛车推广的活,还接了几个港地不知名的小角在内地推广的活,正好可以借这活动推广,同时也为拍卖找了个很好的噱头。 摩托的成本不到一千元,这会儿提到两千五,厂里也都是提着胆子做谁也不告诉,保密很严格。经销商心中了然,在他们的眼里这起拍价就是成本价。也想着就这质量不花个两千五也不合规律啊,那不显得自己不懂行了。 “六万”、“七万”。 后边直接就被曾拿着领导条来走后门的经销商直接报了个“十万”落锤拿下。 “恭喜,恭喜。十万真心不亏,就这造型,就这质量都比进口的好,一辆一万我都会觉得便宜。赚个一倍,交个税费什么的,差不多百分之五十也差不多了。” 后边的九组摩托差不多也是这个价,这就成了经销商公认的心理价位,也就基本可以确定摩托的出厂价。 “厂长,厂长,拍卖行打来电话说,有几家经销商说不交钱,还说和我们说过了的。” 黄副厂长火急火撩的闯进钟老头的办公室,唱京剧正来神的钟老头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子就是缺了个稳重啊。 “拍卖结束了?” “结束了,十组全拍出去了。有三个经销商不肯交钱,要賖欠。还说是与我们商量过的。” 黄副厂长连珠炮似的说完就闭嘴不说,要说商量肯定是你这厂长做的主,这会儿出问题了,这锅还是厂长背比较合适,谁叫咱椅子比较矮呢! “与谁商量的啊,你啊?还是谁啊,把厂里一班人全叫上,哦,也把胡总和苟伟叫上。” 开会谁也没有承认过这事,就是有也不会承认。这下就出难题了,不知道原因就做决定难免会得罪人,可能还得罪不能得罪的人。能在这时候耍无赖的那肯定是得罪不起的,要不拍卖行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大家都没辙了,这时魔女也耸耸肩示意无能为力,拍卖会结束就算是合同执行完了,这时候这事可不是她该管的。魔女多聪明的一个人,这时候耍无赖的人能没有个背景吗?自己能得罪得起吗? 只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小狗崽子,这点子是你出的,现在出了问题,你怎么解决啊?” 厂长钟老头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方案是苟伟发起的,张嘴就将苟伟推了出来。苟伟心里那个凉啊,怎么这锅又是我来背呢? 魔女也横了苟伟一眼,意思是很明确,不要乱说话得罪人。这事儿好也得罪人,坏也得罪人。 “怎么又是我啊,我招谁惹谁了!” 苟伟嘟囔着不想说,厂长钟老头一拍桌子震得大家全都捂着杯子低着头准备听训。 “让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啊?就你名堂多。” “厂长,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不管咱们有没有承诺,或者谁承诺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交给拍卖公司做的,他们有义务做好,我们只要十个经销商,而且是交了钱的经销商就行。至于怎么做就不交我们什么事了!” 苟伟说完就闭嘴,生怕再招火了。 “对啊,关我们什么事。黄副厂长,现在就打电话过去。” 拍卖行想着让厂里担责任,厂里不担还是得自己来担。没法子,那三个空手套白狼的经销商被撤换,经销商变成了顺位的另三位。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三十一章 计划后延 http://.biquxs.info/

经销商多了,领导多了,进出厂门的人多了,厂门也就成了摆设,谁都可以进进去去管不那么严格了,也没法管了。都与厂里的头头脑脑有这关系那关系的,拦着了还要挨一顿训。只要你不搬厂里的东西,爱进不进保卫科也不管了。 “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重重的撞开,几个怒气冲冲的凶悍面孔冲了进来。 “钟老头,你什么意思,不给你钱是不是,要做这么绝吗?”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来者都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厂长钟老头,话儿来挺难听。顿时脸就垮了下去,这不是让钟老头的威信扫地了吗? “不知几位有何贵干,我们认识吗?” “认不认识很重要吗?我问的是我中标了为什么不给我摩托车,还取消我们经销商资格?钟老头,你胆儿够肥的啊!” 几人气势汹汹,根本就不当会议一回事,也不当钟老头一回事,后边有背景我怕谁啊? “这样啊,还真不好意思。我们将此次拍卖包给拍卖公司了,你啊就找别人去吧! 还有啊,您呢我不认识,但如果是某位朋友介绍过来的,我对朋友还是要尊重的。但您几位不要打着我朋友的旗子来做事,这会伤我朋友的,这不好! 保卫股长,你是不是不想当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李股长是军人出声,不管你多狠在他眼里就是只小鸡崽。打了人还白打,谁叫人这立的功多,都可以躺在功劳簿上睡觉的人了还用不着怕谁。一手拎一个,另用脚踢一个将所有闹事的人给踢走了。 这一幕看得与会者全都呆了,这是领导的人哎,怎么着就打了出去。这还是那个在领导面前阿弥陀佛要饭的钟老头吗?这神威发得有如天兵下凡间,就是脸着地面相不好看而已。 “小狗崽子,你干嘛去!” “我去厕所!” “憋着!” 怎么又是我,我就是打个酱油而已,用得着老逮我吗?你喜欢一个人就不能换个好点的方式,非得在火上烤热度吗?苟伟那个愁啊,揪得差点没胡子。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还是我,为什么一定是我。我师傅还说让我打基础呢,这下好了,基础没有了,倒是把企图心给暴露了。” 苟伟嘟囔着嘴巴没有个停的时候,只是声音像蚊子般不让厂长钟老头听到。旁边的魔女耳朵尖,倒是听了个十足十,憋着笑,一会儿看苟伟一会儿看钟老头。 “苟先生,您有话要向厂长提啊?我看你要说不说的,勇敢点,就我和钟厂长打交道来看厂长可是个很愿意听建议的好厂长!” 适时的,魔女也没有放弃阴一把苟伟,心里还想着那顶债的仇呢!可这谋害却让厂长钟老头对苟伟的那点小猜忌也不复存在了,在这时候只要是个朋友就不会把人给卖了,能卖的都是不对付的,还不是一般的不对付。看来他们的仇还挺深的啊。 “说,说,我很欢迎年轻人提意见!” 厂长钟老头很是温柔的说了一句,听到苟伟的耳中却是那么阴森森的。 “厂长,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虽然现在整个营销活动是结束了,但营销的后续动作不能结束。这时候我们除了在进行总结以外还要就本次活动进行第二套活动,将营销的热度持续下去直到达到我们的生产足以支撑营销。也就是我们的产销平衡点才是。” 苟伟话一出来魔女就觉得是不是自己上当了,这不是给这小狗崽子搭了台子,按这么说下去,后边又是自己的事了,估计着还是叫好不叫座做事不赚钱的活。 “很好,这建议我看就好。我们某些同志啊在其位不谋其职,你们要向小苟同志学习,要有远见!” 得,一朝得志还过阳来的钟老头是任何时候都不忘打击一下他的竞争对手。同时为了拉低竞争对手的层级,更是将一个基层的新人苟伟拉出来打擂台。 厂长钟老头才不管苟伟是不是在火上烤,你现在我是这边的,你还往后跑不毙了就不错了,还是牺牲在前线吧。苟伟就越来越火了。 “厂长,我觉得可以做这么几件事。 一件就是召开庆功会,进行总结表彰有功人员。今儿傍晚就要先放些鞭炮,一是喜庆冲淡咱厂里的诲气,二是树立信心。庆功会后就是发工资,皇帝都不差饿兵,发了工资了咱们厂的职工那还不得拼了命的生产啊。 二件就是给经销商送特许经销商的牌篇和授权证书。鞭炮一放,牌一挂,授权书一给,既给经销商撑了腰也给咱们自己打了广告。 如果消费者不知道咱们春晓不知道金羚,看过牌篇与证书也会觉得是自己孤陋寡闻而不会觉得咱名气不够。 如果再狠一点,牌篇上打上一些外文。双语也是与国际接轨,别人还会误会咱们是国外的厂呢!” 苟伟老早就想着要提这个建议了,可那时候没人相信会是个多好的结果,更不会想到后边的事,这时候时机正合适。会议室内神色各异,黄副厂长觉得这就是钟老头与小狗崽子唱双簧。魔女那是很悔啊,这不又给这小家伙搭台子了吗?孙悟空就这么被唐僧给救了吗?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再把这猴子拽回五指山里。 “钟厂长,从我们星月公司的角度建议贵厂现在就要做一套完整的渠道体系和经销商体系,还有定价体系。这是现在迫切需要做的,我们不能每次卖摩托都用拍卖的方式进行。对吧?” 魔女很好心的提议,这个提议的背后却又是准备让苟伟去背锅,毕竟这么核心的东西钟厂长肯定不能完全交给黄副厂长,一定还得让苟伟做尖兵。 果然不出魔女的意料,厂长立刻提议苟伟将这三套方案写个草稿给黄副厂长审,至于苟伟提的其它事项就交给魔女。 当晚,厂部大门前的鞭炮炸响县城的半边天,整整的放了半小时的烟花将全城群众和厂内职工都吸引到厂门前。大家都知道晓县春晓摩托卖了一百多万,也知道晓县的摩托是要凭关系才能买得着的,经销商那是要拍卖才能当得上的,至于拍卖是干啥谁也不知道,反正挺高大上。 职工们也知道庆功会开完了就会发工资了,家属们更是自发地买了鞭炮继续放。你放完我接上,这一晚上鞭炮就没停过。 第二天上班再也没一个人迟到,全都信心满满,对自己身为摩托车厂的职工充满自豪。 “苟师傅,厂门口有人找!” 来厂差不多五个月了,工资没领一个,当然也没有出去过,更没有人来找过。苟伟纳闷了,不是自己老爹老娘过来了吧? “干爹,您看我一忙,我还以为您回去了呢?” “不忙的话陪干爹吃个饭!” 干爹越来越儒雅,原来的西装也改成了中山装,却没有老干部的腐气,有的是带着港地明星的时尚,充满儒商的静气与文雅。此时脖子上挂着条围巾手中拎个公文包,让人远远就感到此非一般人。也的确非一般人,这个省的所谓首富之一。 “哎,我去请个假。要不要把我师傅他们请上!” 苟伟没有将干爹当外人,要请吃饭那我主打秋风把师傅们全给叫上,这也是一种感谢,反正自己要感谢不真请不起,现在有外援那就打秋风。 “我们先坐下吧,干爹下次还要来的,你不要一次就把干爹吃得再也不来了好不好啊?” 干爹还是那般温和的开了个不咸不淡的玩笑就把苟伟的提议给否了。 找钟良师傅请假,钟良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钞,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二十块,塞到手上。 “拿着,家里人过来了总要吃个饭,手上没钱不行!” “不用,师傅,您给了我师娘那里不好交待,我有钱。再说,我今儿是打地主斗土豪。谢谢师傅了!” 苟伟特别感谢师傅居然敢瞒着师娘给自己钱,其实他从魔女那里拿的卖身钱还基本没有花。 晓县招待所,虽说是招待所,却也是这个县城最好的宾馆了,绿树环绕中的一圈玻璃房里充满现代气息的家居用品一应俱全。 石梓带头进入最豪华的一间房里,刚一进门服务员就流水似的将饭菜上了上来。 “喝点酒?” “不了,下午还要做测试,这可是个耗精力的活,可不敢出事!” “没事,我给你们厂长请个假,下午喝点酒就回去休息!” 干爹石梓掏出他的大哥大给厂办打了个电话,“没事了,陪着喝一个。干爹也是很久没喝过酒了。” 没日没夜的累了四五个月苟伟也真想喝点酒解点乏,不客气的开酒给干爹和自己倒上,举杯敬一个主先干了。 “干爹,您这个时候请我吃饭,不是想打咱们厂主意吧?” 三杯酒灌下肚苟伟是酒壮熊人胆,说话没有什么顾忌。苟伟不是不聪明,只是懦弱的性格让他不去想不去说。 石梓喝酒舔一舔,苟伟敬一杯舔一舔,三杯还是这样,苟伟都大舌头的说话猛地往嘴里塞菜他半杯酒都没有喝完! “干爹是个生意人,对所有能赚钱的生意都感兴趣。你觉得你们厂现在打了个翻身仗就能赚钱?” 干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话里话外将苟伟朝他所要的信息上引。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三十二章 不想休息 http://.biquxs.info/

苟伟其实很不想谈论厂里事情,还是在这种被人像引诱小孩般给颗糖说句动听的话就要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让人特别不舒服。 可那种对亲人的信任与依赖还是占了上风,想让自己掏心掏肺般对待。嘴张开了要说,自己的理智却让自己把酒端起堵住嘴巴。 “来,吃菜。你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也不知道吃点好的,你看你看瘦成什么样子了,还有点血色吗?多吃点,多吃点。 有钱花吗?” 石梓边给干儿子夹菜边说,又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既然亲情问不出什么,那就亲情外加金钱,你总要给我漏一点点吧! “有钱花,我上次找人借了点钱,还了人一半,现在还有一些。您别担心的,反正我就一个人也花不了什么钱。 除了吃饭的钱,就是洗衣粉和肥皂花钱,真的不需要花什么钱的。 我现在有工作了,也不能老拿您的钱不是?” 苟伟很诚恳的解释着,有时候给你钱你拒绝还得罪人,没有个好的理由那就是亲人不亲朋友不友了。 “也好,雏鸟总是要单飞的。橦橦还得向你学习啊,现在还花着我的钱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花我的钱了。” 石梓发出一声感慨把儿子石橦给带上,也知道这两小子比亲兄弟还亲,谈到石橦一般苟伟是不会拒绝的。 “干爹,您这么有钱,不花你的花谁的啊?我要是橦哥,也要自己挣的收着,先花您的再说。这就叫打土豪!” 苟伟又敬上一杯,顺带的把石橦夸了一回,只是说话没有什么顾忌却犯的石梓的忌讳。 “是啊,打土豪!” 干爹深深的一叹,勾起无尽的哀思,打土豪是他永远的痛,端起酒杯往嘴里一倒。 “好了,苟伟,你好好吃,我还有事。钱我付了!” 说完,转身就走,旁边的保镖赶紧跟上,苟伟想去送却是跟不上这快速的步伐,只好又转了回去。 “苟伟苟先生,您在这儿吃饭呢?” 远远的展现朦胧一曲线,一道屁股扭得像陀螺的身影旋着往身边来,苟伟看不太清晰,只知道特别的精致,就是精致,这是苟伟对魔女想过所有形容词中最贴切的词。 “呕,嗯,吃饭。要不要一起!” 带着酒气苟伟还记得提一句邀请魔女吃饭。 “石总走了,他真是你干爹啊?” 魔女真是纳闷了,这与业内的传闻真的不一样啊。苟伟被整离开星光是不是石梓对星光设的一个局啊,这样一想还真有可能。能放弃三十万设的一个局,这个局的爆发可不得了,自己得想着办法摘出来,也有点小庆幸自己拉了一把苟伟。 “嗯。你也在这儿吃饭吗?” “对啊,可是要请的客没来,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吃又觉得浪费。干脆,我就吃你点残羹剩饭得了,不介意吧?富二代同志!” 难得的机会,广告从业者信息的嗅觉就是要比别人敏感,这时候的信息到了自己身边那还不扒出来能显出自己魔女的本领来吗? “我是穷二代,也不是,估计我是穷了十八代了。富二代是我干哥石橦。呵呵,我请您吃饭算是还你利息了。反正我要还你钱你不收,我也没办法!” 酒喝了一点,说话就有点乱,这正合魔女心意,一个醉鬼的信息那还不得搜个干净。 “苟先生,咱们能不能不谈钱,谈钱多俗气!” “呵呵,未必我们还能谈情啊,就我这身材与容貌也入不了您老的法眼啊?” “那倒是。不过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除了丑点外,其他也不差。没想到几月不见你还长成高个子了。哈哈!” 对于苟伟魔女虽尊一声苟先生,倒是不用太多顾忌,该怎么说随心意,这债主就这一点好。说完就跟着苟伟进了包间。 “不错嘛,都是大菜。不错嘛,都是好酒。坐,坐,别客气,咱们随意!” 魔女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随意的拿了副干净碗筷尝了下,点头示意一下,全当自己是主人,开始喧宾夺主了。 “胡总,其实挺感谢您的。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您拉了我一把,铭感五内,我敬你一杯。 我干完,您随意!” “你看姐是随便的人吗?你喝一瓶我喝一杯!” 呆了,绝对的呆了。这还不够随便吗?苟伟就不了解什么是酒桌上的不随便的。 “不喝啊,那算了,就不要说什么感谢啊,敬你啊什么的。酒桌上啊要讲真情,虚的可得收起来,这不好!” 话说到这份上了,懦弱的本性又占了上风,明知道喝了就倒再喝那不是傻子吗?苟伟举杯喝完就不吭了。 “服务员,帮我把那几个没动过的菜打个包,我估计着我师傅都没吃过这么好的,我得带回去给我师傅们喝一个。 胡总,我敬过您了。未来只要在我能帮的条件下我绝不会拒绝,再有,我只欠你八千了!” 苟伟也晕了,满脑子里就想着要把那几个同动过的菜把包带走,晚上可以孝敬一下师傅几个,至于眼前的美女还真提不起任何想要交谈下去的兴趣。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发育得慢,对异性的讨好就不那么显眼了。 “坐下,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就那么惹人厌吗?” 魔女不发飚真以为我只是女不是魔啊,双手一叉将剩的酒直接扔到苟伟面前,自己开了一瓶,现在是真的生气了。一个对自己魅力绝对自信的美女是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魅力视而不见。 “你是男人吗?喝个酒者扭捏,你不喝我喝!” 说着,魔女拎起酒瓶子就准备往嘴里倒,心里想着,我都喝了一瓶,那你小子不也得陪我一瓶,醉了才好说!苟伟一把抢了过来,顺势往嘴里灌下去,肚子里是翻山倒海,那股吐意生生被压了又压。 “别,我来喝。女孩子不要喝酒,伤身,不好!” 魔女听到这句乱七八糟的话,心里那个暖瞬间感染了自己,一股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这时刻看苟伟越来越顺眼,也越来越不想利用他来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吃口菜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静静的,一个喝汤,一个将没打包的菜来个风卷残云。 “师傅,我回来了。我拎了一箱子酒,还有一堆菜,都没动过,今晚和您还有李工两位高师傅大柳师傅一起喝一个哈。 师傅,我请了假,我去睡一会儿!” 苟伟很疯狂的从招待所里拎了一件好酒,全都记到干爹身上,全都搬回厂里。看得旁边陪同的魔女目瞪口呆,心里却也加深了对这小屁孩讲义气的印象。 “爸,让小苟儿睡会儿吧,这几个月可辛苦他了。现在厂里新车型上了正轨,爸,发了工资让他休息几天吧。他可是您徒孙!” 厂长钟老头又一次巡视到测试场,看到小苟那疯巅的一幕,还没等火气发出来就被钟良那近乎哀求给融化了。 “怎么着,今儿准备喝酒还要把你老爹抛弃了!” 钟老头说不出的委屈,就觉得自己累死累活的还不如下边的小崽子们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的,说得也是情绪低落,这可把钟良吓坏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老头子有过这样的情绪。 “爹,您还别说,这小子今儿硬是搬回来一箱好酒。我都只听过没喝过。” “那就少喝,喝一半拿一半!” 听说有好酒钟老头那不要脸的性格又占了上风,直接提出了喝一半拿走了半的想法。旁边的魔女更是吃惊极了,这还是自己所能理解的国营厂厂长吗?怎么像个无赖呢! “哎,那是必须的,我们几个都是他师傅,好东丁孝敬师傅没说的。您是他师公,也没说的。” “那今儿就喝个酒,明儿给这小子放几天假休息一下?” 两父子就这么把耍无赖的事说得高尚无比,硬是从伦理上把事儿给圆过去。 “不,我不休息,您老别想让我下岗!” 突然的,苟伟嚎了一嗓子,就钻进旁边的休息室里抱着床一倒睡过去。 静,世界都很静!下岗可是个敏感的话题,要是连厂长的徒孙都下岗了,那还有大家的活路吗?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厂长,都在等钟老头一个说话。 钟老头那叫个急啊,一个应付不好就要啸营了。 “看个屁啊,干活去!钟良,管好你那嘴贱的徒弟,再有下次我真让他休息去!” 钟老头拍拍胸脯走了,心里一个劲的夸自己应付得当。 魔女捏着鼻子跟着苟伟走进那个臭气薰天的休息室,左看右看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底层的猪窝呢,对苟伟无与伦比的生存能力又有了新的看法。 “生活在底层的人,活着就是幸福,从来不会去想像不切实际的生活,也做不出来那种贵族生活的梦。” 这是刚才酒桌上苟伟对魔女说过的最真诚的一句话,这时看到休息室里凌乱的一切似乎能理解苟伟为什么会选择退缩而不是极端的反击。 魔女忍着恶心的臭味拨掉苟伟脚上的鞋子,将旁边散发出阵阵臭味的被子轻轻盖上,然后捏着鼻子匆忙往外跑,抱着旁边的小树干呕了半天。 “胡总,滋味是不是美极了?” 钟良开着玩笑很暖昧的笑笑,却是把胡总当成自己的未来徒弟媳妇了!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三十三章 落花流水 http://.biquxs.info/

苟伟是酒精易挥发体质,睡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就能醒酒,只是太累不想起来,反正请了假,那就继续睡。或者是基因的原因,苟伟的父亲老苟,爷爷老老苟都是能喝酒的,不用下酒菜也能从早上喝到晚上不停歇。 小时候生产队有个以地瓜做酒的小作坊,爷爷是工头,不时的拿着筷子点几滴喂着小苟玩儿,大了苟伟和石橦偷老爷子藏的酒喝。一来二去的苟伟的酒量就出来了,那年读中专办酒硬是敬了村里人一圈都没有醉。 酒喝多了就成了喝水,消化了更是成了水。今天喝得太急来不及消化成水,上了头。睡一会儿变成水苟伟又生龙活虎的活过来,醒来没事干只能想东想西地瞎想,还是不愿意起来。 一位精致得如精灵般的美女偏又充满热烈成熟美,帮着脱鞋的温柔,盖上被子那一刹那的温暖,苟伟不动一下情都会认为自己不是个男人。可想了也白想,自己就一个又丑又黑还很瘦弱的小鸡崽可入不了凤凰的眼中。屋外传来那阵阵呕吐印证苟伟的猜想,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左翻右滚,实在装睡不下去就不装,一骨鲁爬起来趿着鞋子往检测场走。 “这么快就醒了,是怕师傅把酒给拎走了吧?” “师傅您玩笑了,要怕您喝了我就不搬回来了!我是怕师傅您累着,赶紧的起来搭把手!” 苟伟腆着脸冲师傅哈巴狗似的笑笑,顺手就接过万用表和调校锁一屁股坐地上,让热烈的屁股与冰冷的大地来个亲蜜接触降降温,一个激灵后胡思乱想的地方就沉得住气了。 “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有孝心,打土豪还想着师傅们。这样,我拎着去食堂热一下。嗯呀,看着就香,少不得打一下老爷子的招牌喽!” 钟良两个箱子一叠,一箱子菜一箱子酒毫不费力地搬着走,一个没有屁股的屁股随着箱子摆起大波浪。 果然,只有冷才能是热的中和,只有忙才是闲的融合,只有累成哈巴狗才是杜绝胡思乱想的良药。也只有冷、忙、累才能让人为生存努力时不冲动不抱怨,要不然饱暖思什么来着就会是问题。 冬天黑得早,白天时间短显得工作的效率低,事实上冬天效率相比夏天要低。魔女就春晓摩托推广二号计划再次与厂方开了个短会天就黑了。 厂长钟老头大声吆喝着“李工、大高,还有当过兵的那头笨牛,走,跟老子打游击去,咱们也吃点好的。”弄得一班人痴痴的望着,“嚣张,太嚣张了。这是到哪里去搞腐败去,才赚了几个钱就开始堕落了!” 不顺眼,充分的不顺眼。故意点几次火柴点不着一根烟的,故意拿着茶盖压着茶杯滋滋叫的,故做深沉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嚣张背影的黄副厂长。 匆匆地,魔女紧跟而上,永远保持政治政确是她必备的素质。打定主意跟上,顺便的安排人再送上几个菜也就全了。既不得罪人也顺便把感情给联络。 “哎,胡总,干嘛呢?怕我把小苟的酒喝了哈?放心好了,我们就喝一瓶拿一瓶,剩下的给你留下!” “钟厂长,您老不用给我留。照您这喝法也留不下来啊!” “这样啊,那就不留!” 魔女面上开着玩笑,心里气急。这不是栽脏嘛,都把我和这小狗崽子扯上关系了。咱有关系吗? ——有,这小子不卖身给我呢!我怎么就觉得我们是杨白劳与黄世仁的关系呢而不是像他们想像中的那样呢? 厂里食堂紧挨着招待所,从前厂里的食堂分为大食堂和小食堂。自从厂里效益不好后,招待所变成职工被宿舍,小食堂变成了公用厕所。骆驼倒底是骆驼,要死架子不倒,大食堂里屏风隔开就成个小包间。 “人参捆鸡,珍珠肉丸,大烧鹅......这都是大菜啊,绝对县招待所出来的。这还是很多年前跟着领导吃过一回,想起来就饿。 钟老头,你不是把县招待所的游击给打了然后拖着老兄伙背锅吧?” 李工深深的吸口气,将嘴巴翘着在一桌子菜上嗅上一回,恰如祭祀时的神仙吸的就是那口气。 “李老头,你吃就吃,嗅什么,这一嗅还吃个什么味啊!” 人逢喜事吃一顿才能催化喜悦的化学剂,喝一顿才能让喜悦更喜悦。厂长钟老头这话就是骂李工是鬼,只有饭菜鬼吃了才寡淡无味。 “胡总,你怎么来了。不会今儿这顿是您请的吧?那咱可不敢吃。 还真不敢吃,厂里才赚点钱,可不容易。要是让职工们知道咱赚钱就大吃大喝还不知道怎么戳我老李的脊梁骨呢!” 李工看着跟了进来的胡总,不得不乱猜今儿这饭背后的故事。 “李工,您脊梁骨硬着呢,谁不知道您老腰杆硬胆气壮,英雄盖世大豪杰,咱想拍个马屁也得您给个机会不是!” 魔女一番插科打浑连消带打说得既像是她请的也不像他请的,最终李工也闹不明白这顿倒底是谁在请。站着坐也不是,不坐也尴尬,恨不得甩手就走,又舍不得多少年前吃过一回的大菜。 “吃你的吧,与小胡无关,她也是跟着我们打游击的。你徒弟打土豪打回来的,估计着啊知道你徒弟的本事就有那些吊死鬼想方设法地要算计一回。 既然你徒弟孝顺,吃个饭都把所有菜先打包带回来,有这份心咱就不能寒了他的心。今天你别一张嘴就开机关枪,平常我只有骂,今儿还是要表扬一下!” 钟老头一本正经说胡话,似真心亦成假意,搞不清楚哪句是实那句是虚。 “钟老头,平常不是骂得挺舒服嘛。这会儿被挖角知道人重要性了吧?开玩笑,又不看看谁徒弟,想当年我们在他那年齡那还在师傅拳头下数螺丝玩呢!” “知道,知道,少说几句,吃好喝好就行! 小胡啊,我就跟我徒孙叫了啊!也不是外人,今儿可要把师傅师公们的酒倒好。 不错,真心不错!” 魔女急啊,这美丽的误会自己还不能去解释,只能让这误会继续误会下去。真要说一不字估计着这几老头就得翻脸,后边就没法合作了。魔女已经在心里拿刀把苟伟割了几十回,死得不能再死了。 “师傅、厂长,胡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点,要不我罚酒三杯!” “罚酒,这么好的酒就不要罚的,今儿你不要喝了,倒酒就行了,在师傅们面前你啊就只有倒酒的份了。还有小胡也是一样。 待会儿表现好,师傅们再赏你一口!” 苟伟跟着钟良进了小包箱没口子道歉,提头就要认罚。厂长钟老头不上当,这小子中午不知喝了多少才多久就没有一点酒气,估计是个能喝的,要是找个借口就罚三杯,那这点酒自己还能喝几滴。 对于钟老头把自己和魔女放在一起苟伟是兴奋中带着窃喜,魔女是恨恨中无言语。 “坐,小苟崽子,你今儿请客,要不你上坐。 不坐啊,那我是师公我坐了啊!你们随意!” 厂长钟老头难得客气地开了句玩笑,毕竟玩笑就是玩笑,根本没有要与苟伟商量的意思直接坐在上位,招呼着李工坐下,对于其他人就随意地抖抖手。 魔女坐上去的时候刚好就剩下两个位置,只好被迫无赖地和卖身的家伙坐在一起。 “倒酒啊,没眼力见的。” 钟老头一砸筷子,苟伟飞也似的跑上前开酒倒酒,服务的专业程度得到了在座的师傅们一致好评! “你小子,我看啊到哪里都能有饭吃。这倒酒啊,比咱们县招待所的服务员专业多了,你可以去做个领班了!” “我做过服务员!” 钟老头开口评价了一句,没心没肺的苟伟很不谦虚的回了一句,魔女再也忍不住了,掩着嘴使劲的笑!笑得桌上人全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这很好笑吗?笑点太低了吧?真是个傻媳妇!” 钟老头夹块鸡肉慢慢嚼,那鲜味冲撞着味蕾暖暖的润润的,半天才咽下去。盯着魔女看了一眼低头端酒与李工碰一下仰头喝了,那意思很明了,魔女笑场得给说法,要不就是徒孙媳妇也不行。 这信号魔女见得多,顾不得埋怨自己,赶紧的救场补上。 “苟伟那时候欠着债,然后在一个酒吧里当服务员还债。 后来,我帮他还了,他给我写了个卖身还债的无赖欠条。他无赖我也不实诚,想还债我也不收就是不给他欠条。 现在只还了一半的债呢!” 理解,魔女这么一说大家都理解,卖身还债嘛,理解。现在大家不理解的是这债倒底是怎么还的一半的债。 师傅们一会儿望着小苟一会儿看着魔女,都不知道怎么接口了。 “来来来,怪不得小胡说你们是冤家,真还是冤家哈。 小苟,现在我改叫你小伟了。你小子不错,那是工作生活都是强者。 我赏你一杯酒,来,一起喝。小胡也一起,都不是外人!” 尴尬的误会,很深很尬。魔女这时候真是后悔得恨着咬死苟伟,虽说酒桌上常有人和自己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自己也能坦然面对,可这回引火上身还真是尴尬。 苟伟也没有解释,这是事实,既然是事实犯不着用个解释将事实带偏了,喝酒,管他有意无意!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三十四章 在家待岗 http://.biquxs.info/

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酒后第二日,魔女胡彬彬就被人指着,到哪里都没把她当外人,这感觉真的很不好,又不能强硬的解释,就当一回美丽的误会。 二十五与十八,相差着七岁,我用得着带个小弟弟吗?也不知道那几个老头子是怎么样想的。 “女大三抱金砖,你们抱上两三块,那可是富贵一辈子,小子你偷着乐吧?”就想着你徒子徒孙乐,没考虑过另一个当事人乐不乐吗? “哟,小胡啊?来啦,快坐快坐!” 厂长钟老头格外的热情,扯着魔女袖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出自认为最好的茶叶,用开水把茶缸子涮了又涮,一层黄痂硬是金黄闪亮不为所动。泡上茶,捧上去。 “喝茶,喝茶,这茶还是那年朋友送了一小块,我都存了十多年舍不得喝,这茶泡出来像黄金一般。好茶!” “哎,哎。您老别客气!” 魔女心里极度不爽可还得装出个笑脸来应付着,昨天是胡总长胡总短的,今儿就降级了,小胡小胡的。 “虽说咱们关系亲厚,但我老钟一向是公事公办。私事私下谈,公事摊开谈。 后边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做个预算上来,至于是向上申请还是厂里出我来做,反正不会让你白干! 好了,好了,我也不留你,你去找小苟吧!” 厂长钟老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原来不知关系厚就当合作来做,现在知道了,话就得说清楚。该给的便利却是要给的,给谁不是给,给自己家人只要不违反原则就行。这么说这么做算是能做的极限了! 就这,钟老头还碎碎念就怕毁了自己一世英名。 魔女就闹不明白现在自己倒底与厂里什么关系,有那么亲厚吗?一个误会还能牵扯出一段感情来不是?不情不愿的应着,在钟老头眼里是害羞,都卖身了还害个屁的羞啊? 魔女不愧是魔女,能忍人之不能忍,能做人之不能做。后续计划迅速完成,再次掀起金羚摩托的销售高潮。厂门口排队抢着做经销商的客人都能排到球大婶的店里去,托门路找关系的都能找到魔女这儿去。 厂里的效益也出奇的好起来,一百万,两百万,五百万,仅仅只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产值就达到了五百万。 有钱了,职工们就盼着发钱了,也只有发钱才能再次激发努力干活的热情。 周六,距过年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厂里六个月来盼星星盼月亮盼到第一次发工资,也盼到多少年来第一场庆功会。庆功会和工资发放一并来,就在职工礼堂中。 台上厂里一班人和各级领导以及各行行长排排坐,台下经销商与厂里的头头脑脑并排坐,后边五百多职工占满整个礼堂。 “尊敬的黄局长、钟局长、李局长,尊敬的钟厂长、黄厂长、李工,尊敬的行长们,亲爱的职工同志们,大家早上好! 今天是一个吉祥的日子,也是我们晓县春晓摩托车厂庆功的吉庆的日子。室外寒风凛冽、室内热烈如火,再大的风雪也阻挡不了我们建厂兴厂热情,再冷的天气也阻挡不了我们庆功的喜悦! 我想问一下,今天是几号啊?” 今天庆功会魔女亲自上场做主持,魔女关于春晓摩托的整合营销策划案已经在业内引起强烈反响,协会更是将方案列为整合营销范本号召会员单位学习,星月广告更因此打出名气,隐隐的有超出星光的趋势,被评为业内的一匹黑马!当然魔女也被某些好事者评为某一类的马! “28号,太古纪元九三年元月二十八号!” “请记住这个神奇的日子,这是春晓摩托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日子,这是同志们由温饱走向富裕的日子!” 魔女很具有煽动性,质朴的职工同志哪听过这些所谓营销广告语,一个个激得面红耳赤,连吼带叫的要为工厂誓死! 虽说还是讲话颁奖再讲话的老三套,但也要看是谁来操作了。魔女加了一个现场发工资与经销商绩效奖励奖牌效果就不同了。 一个车间一个车间的排队领工资,而且一领就是六个月,领的还是原来五倍的工资。现场沸腾了,领了工资的个个兴高彩烈,没领的一个劲的问领了多少,什么时候到自己。 “小胡,话筒给我,我说两句!” 一个老工人突然抢过魔女手中的话筒要说话,魔女的应急预案里就没有这一条,急切的一缩手把话筒收了回来,恳切的望着厂长钟老头就想要个指示。 “小胡,让他说。难得这老憨还想发言!” “嘘,嘘。我在厂里工作也三十年了,还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六千块钱,这都是我干三五年的钱了。感谢党,感谢厂领导,感谢钟厂长。我给您鞠躬,我每年过年都供着你,我们家小三终于可以结婚了!” 老憨发言果然不同凡想,魔女笑得差点叉了气,钟老头铁青着脸低低的咆哮一声:“老憨,给老子闭嘴,老子还没死呢,用不着你给老子唱赞歌。” 苟伟领了他进厂来的第一次工资三千多块,这是厂里将他列为重点人才对待了,更是领了一千块钱的杰出贡献奖。 “我是叫你苟先生还是小狗崽子或者小伟呢?” 魔女没有陪领导与经销商在食堂的聚餐,第一时间找到休息室,在窗外眼冒绿光地看着苟伟一遍又一遍数着那点工资。直到苟伟发现那张精致得如同雕塑般的脸才推门而入。 “名字就是个代号,小狗崽子是贱名好养活,那是长辈的担心,你是我长辈吗?苟先生太大了,我可当不了星月魔女的先生。你看着称呼吧?” 苟伟一本正经的重头再数。 “你好像欠着我的钱吧?面对债主好像不应该这么大声吧?” “前一次帮你我还了一半,另外你说这次项目完成再给一笔钱,应该说现在是你欠我而不是我欠你的钱吧?” “小伟,这就是你耍无赖了。你说我欠你钱我估计着你没证据,你欠我钱有欠条的。呵呵,不欢迎我进去坐坐,咱们也聊聊这欠帐的问题!” 魔女这是耍无赖了,反而倒打一耙很不客气地推门而入讨债。苟伟呆呆的看着美丽的女人耍无赖都是那么的美,可苟伟就是美不起来。看着魔女推门进来,看着她拿杯喝水,看着他随意地坐在床前椅子前随手拿起床上的钱一五一十的数着,数一扎收一扎全都进了她的那个永远带在身边的公文包。 “这些就当我的利息吧?没意见吧?” 魔女挑衅似的歪着脖子看着苟伟,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那张黝黑的脸。 “要不我还是先还本金再还利息吧?” 苟伟平淡地的说了一句,带着征询的意思。 “干嘛,本金我什么时候想收的时候再收,本姑娘还没结过婚呢?收你本金干嘛,等本姑娘哪天不高兴了结婚又离婚了再找你收本金,现在收点利息就行了。 哦,本姑娘说话算话的。喽,你是你该拿的钱。” 苟伟彻底的麻木了,木木的收下一扎钱,闹不明白这星月魔女倒底想干什么,半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哦,对了。这边项目算是结束了,可能我很长时间不会来晓县了。要来也只会派个人来。 小伟,千万别想我哦!想我的话可以去省城找我哦! 呵呵呵!” 魔女很暧昧的笑着走了,带走满天的雪花! 半天,门外的雪都灌进休息室内苟伟也没有感觉,满脑袋都在想着魔女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闹不明白。 “苟伟同志,我是上边派来的,对贵厂的情况做了调查了解。你跟我们到厂部一趟!” 来了几个陌生的人不由分说直接推着苟伟往厂部走,剩下的人对着休息室一顿乱搜。苟伟那还没来得及捂热的钱被人一并拿走。 “坐! 姓名?” “苟伟,我又不是犯人,干嘛像审犯人一样?” 苟伟被推进一间小办公室里,里边很冷,一张桌子坐着三个人,前边一张椅子孤零零的摆着。还没来得及看清形势就被摁在椅子上坐下。 “没有证据我们能请你来吗?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将你的问题好好的说说!争取宽大处理!” “性别?” “男!” 苟伟就不明白自己倒底是犯了什么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只能问一句答一句。 “你是怎么与星月广告勾结,又是采取什么手段拿到春晓摩托车厂的推广项目的?” 这就莫名其妙了,苟伟能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勾结,我怎么就勾结了?” “好好好,我们换个说法。你和星月广告的胡彬彬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 苟伟反复的想了想,真的没有什么关系,要说关系那也是债务人与债权人的关系。 “据我们了解,你们是恋人关系!” “如果胡总也这么说我就认为是恋人关系,如果她不这么认为那我们就没关系!” 围绕着与魔女的关系,审查人反复的问苟伟是认真的答,一问一答半小时也没理清楚,最后苟伟来了一句“您问这么多,我们本来很简单很纯洁的没有关系也被你们搞得有很复杂的关系了!” 实在不烦麻的审查人员抛出一句:“最近你就不要上班了,先在家里考虑清楚,到时我们还会找你的,还是那一句,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苟伟莫名其妙地在家待岗了!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三十五章 信风起时 http://.biquxs.info/

起风了,凛冽的北风刮得休息室呜呜的叫,看了看又莫名其妙还回来的钱,数了又数。没心没肺地一睡大天亮,要不是工厂的躁音太大都醒不过来。起来才感到慌张,慌里慌张的跑到车间想问一下师傅。 “没来,这两天在家休息呢,你也别去找了,大家都不自在,就别给人添麻烦了!” 有工友好心地提醒一句,苟伟的心一下子掉到冰坑里了,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大,至于具体大到什么程度却是怎么也不知道。 苟伟更慌张了,围着厂部大楼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满头冷汗地回到休息室,破天荒地点上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那刺激的味道在胃里翻江倒海,眼泪鼻涕拼着命一起开会。端起茶缸猛地往嘴里倒,浇灭那团冒着烟的火。 “啊!” 惨叫声震动全车间,一群人冲进休息室,生怕这小年轻受不了打击寻了短见。进门一看,苟伟满脸冒血,还一个劲地往地下吐着血。一个大嫂一把抱着苟伟的头很心痛地箍着他的双手,怕他再寻短见。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个寻死的路啊,何况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孩子,大家都知道你冤枉的。咱没有过不去的坎啊,没事的,没事的。咱不能干傻事,对得起父母,对得起你师傅对得起厂长,对得起小胡吗?对得起爱护你的工友吗?他们正需要你支持的时候,你却走这条路!” 苟伟使劲的吐着嘴里的血,一群工人就要背着往医院里抢救。苟伟越来越糊涂,自己干嘛要自杀啊,好像还没到这一步吧? “大、大嫂,让我吐两口,帮我倒杯水行啵。这杯子里全是冰渣子,我就是被冰渣子割破了嘴! 娘哎,这冰渣怎么像刀子一样哈,差点把我给杀死了。哎哟,这还怎么吃饭啊!” 闹了半天是被结冰的水割着嘴啊,大伙儿放下心来。 “没事吧?没事你就休息,到厂部卫生室找点消炎药。我们走了,有事喊我们。” “帮我倒点水行啵?” “滚,自己倒去。就没见过心这么大的。” 师傅们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心大脸厚想自杀估计着也难啊。苟伟是不会自杀的,不是心宽到不为压力压垮,而是不敢。还是一个懦弱,懦弱到被冰渣割破嘴都能叫破天。 心里还是慌张,心里想的就是如何脱离这漩涡,想的就是逃跑。苟伟到卫生室开了些药,请了个假回家。 丘主任批假的时候一脸的铁青, “尊敬的各级领导: 本人苟伟因为喝水被冰渣割破嘴导致严重受伤,经医生建议休养,特此请假七天。恳请领导批准为谢! 请假人:苟伟。 时间:元月二十八日!” 这得多奇芭,这是丘主任主管厂里考勤以来最奇芭的一个理由,没有之一。 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事故,发生在别人身上就是故事了。晓县第一例喝水割破嘴的故事就这么流传着。 管理打生打死,我自脱离苦海。厂里的风还在刮,而且越来越猛。 “钟厂长,我们进厂两天,与所有关联人员都进行过了解。我们掌握充份的证据证明在金羚摩托销售过程中存在不恰当的行为。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这件事好好的解释一下。 你也是几十年的老同志了,对晓县摩托车厂也做出很大奉献,不容易啊。对老同志我们还是要保护的,不能让我们的老同志晚节不保啊? 治病救人,我们还是要挽救的!” 上级调查组的领导很热情的引着钟老头坐在宾馆的沙发上,亲自倒上一杯茶,伸手递过去,半晌没说话就那么看着。 这茶真香啊,比自己存了十多年的茶都香,钟老头想着原来世上的茶还有比自己更好的。 “真香! 领导,我是说这茶很香。 领导们的关照我能深切感受到。但我也是要脸的,还不至于这么不要脸,企业还没翻身就自己先堕落了。 当时我们厂里可是没有一分钱,四个月没有发工资。您觉得我能拿得出钱来堕落吗? 您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您不要怀疑我们厂当时面临的困难。” 钟厂长这两天就知道上级主管部门调查组来了,来调查自己,看来不管事情有没有结论自己都得退休了。曾经经历的风雨对这点小调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自己本可以再干两年,这会儿真的要退休了,说不出的失落。 “我们相信你的为人,也了解当时企业的困难。不容易啊!我们更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可贵局面,更要惩前瑟后防患于未然,这样企业才能更好的发展。 你说是不是呢!” 领导很温和,说出的话句句都戳到钟老头心窝子里去了,谁不想让自己几十年的心血焕发更大的热量呢? “是!我们也是这么干的!” “那你说说当初在企业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花三十万请一家广告营销公司,这搁哪里都不合情理啊? 老钟啊,我们也是为你好,要实话实说,至少我们还能想个办法挽救。别没个善终,那就谁都救不了你了!” 领导在这儿轻轻说,温柔得像心理师在做催眠,一步一步引导着。旁边的两个书记员刷刷的记着,不时抬头望望钟老头,想快速记录下文。突然水笔没水了,赶紧起身灌水,动作有点过猛,掀起书本一顿掉落。 正在几十年回忆中的钟老头被惊醒,端起茶杯猛地灌一口,真香。 领导拿眼狠狠地瞪了一下不懂事的书记员,这不破坏了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情境吗?真是不懂事,猛浪了。“要讲策略,对刚硬者要以柔克刚,而不能以硬碰硬,对这种经历过风风雨雨者更是不能以势压人,那没用。要以情动人,让人主动说。”这是领导后来的教导。 “领导,您也知道我们当初是拿不出三十万的,但我们又要打出来高销售才能拯救咱们这个面临破产的厂子。 当时,我们又没有一个懂市场,等营销宣传的人。就是有好的点子憋上好多天也形不成方案,更别说落实了。 您说怎么办?” 身正不怕影子歪,自然就正气凛然。钟老头准备以攻代守,被动的防守不符合自己性格,干嘛主动权要掌握在别人手中。 “你们当时负责销售的是黄副厂长吧?据我们所知,这些方案是都是形成初步方案后交给星月胡总的吧?” 调查组领导选择对攻,攻钟老头的薄弱环节,提出问题让钟老头来解释。 “初步方案,初步方案是我们开会共同拟定的,但只能是有个意向,知道要往哪里走。如果我们连往哪里走都不知道,那我们就不要当一个厂子的领导人了。 但这个方案仅仅是个初步意向,到了这里就干不下去了,时间很紧,我们又要打个翻身仗,为此我还在会上狠狠批评了黄副厂长和丘主任。 等就死,不等就要想办法盘活,你是厂长该怎么办?” 钟老头不论领导怎么问,就问一个问题“厂里那时候很困难,大家又没一个懂的也没一个能干的,你说怎么办!” 领导很想回一句,“我又不是厂长,我知道怎么办?” “钟厂长,你说怎么办呢?就是包给外边广告公司也不一定要给三十万吧?也不一定要给星月广告吧?” “当时我们厂里拿不出一分钱,所以当时我们只能空手套白狼。换句话说,只有星月广告帮我们赚到了钱,还要赚到能给到他们费用的纯利润我们才能给它们钱。也就是说失败了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只有我们赚够了钱他们才有钱拿。 反正怎么着我们春晓摩托都不亏,而广告公司有可能亏。如果您是广告公司敢和我赌一把吗?” 钟老头以不变应万变,就是反问,让领导去思考从一个濒临破产老厂的厂长角度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不管领导信不信,反正是被钟老头连续反问下带进坑里,不得不去思考这个“怎么办”的问题。 “那为什么你会选择星月广告,又为什么在方案结束后还要进行第二方案再给二十万呢?” 既然你反攻问“怎么办”,那我就连珠似的提问让你思路跟不上打乱你的节奏,只有你节奏乱了才能反应最真实的想法。 “第一,选择星月广告是因为没有谁愿意接这个案子,只有星月的胡总认为失败了她可以做一个失败案例在他们广告策划协会进行学习探讨,那是打品牌打广告。 成功了那就能赚一笔小钱,我当时想给她们五十万,她们也不也接啊。那是至少要通过一个营销案就在赚五十万纯利润才行的,她们也不敢接。只敢保证三十万纯利润,我觉得就那们这魄力就值三十万,结果我们纯利润八十万,给完她们三十万,我们还净赚五十万。 我看啊,她们几场案子下来,估计也赚不了什么钱。要让我们弄,别说我们赚钱,那三十万费用是把不住的。” 钟老头做报告做得习惯,管你多少问题我都是一二三四的回答,万一记不住后边的问题我再问就行了,你不再提一遍我就不回答得了。 调查组领导那叫一个气,这哪叫解释情况说明情况,哪叫坦白从宽,这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来着,太不要脸了。 果然就应了一句不怕弱的不怕强的不怕软的不怕硬的就怕不要脸的。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三十六章 动亦不动 http://.biquxs.info/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总之就是一个以不变应万变的招术。钟老头这么年的风风雨雨形成了丰富的斗争经验。 调查组侯领导很是心急,也在心里把刚才猛浪的小年轻枪毙了几十回,营造得好好的情境就这么破坏了,现在变成了对攻。问题是面对滑不溜手的老油条,自己也都是道听途说没个真凭实据还真不好拿捏。 钟老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示意旁边的书记员再添点,这就是以老卖老耍无赖了。 “这第二啊,好像领导是问的为什么第二期还要给星月广告,还要给二十万? 这是个问题吧?” 调查组领导木然地点了点头也不吭声,抱着一个心思,“你说,我不说,你越说越多,我只要抓住一个小辫子就行了。” “我们是企业,是企业就有合作伙伴,星月第一次和我们合作就达成了伙伴关系。我要是担风险的时候让伙伴来扛而享受利益的时候却把伙伴给抛开你觉得合适吗? 另一个,谁又能像星月广告这样一路陪着我们走过困难对我们这么了解,更能最大程度帮到我们。 您换一个来,只要做到星月广告这样的,不说二十万,我立马给五十万。 不要只看见贼吃肉,看不见贼挨打。不要因为我们有利润了我们赚了六百万就来搞桃子,为什么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不来调查一下啊?” 钟老头毕竟报告做惯了的,说得高屋建瓴一针见血。调查组领导听得是如梗在喉很不舒服。 “倒茶啊,没个眼力见的,该倒的时候不知道倒,不该倒的时候猛倒!” 领导再也保持不住温雅,憋不住向书记员发火,又带动一番地动山摇。 “老钟啊,咱们也不打马虎眼了。 星月广告的胡彬彬是不是你的徒孙女朋友,也就是苟伟的女朋友? 这其中没有什么关联吗?” 打蛇打七寸,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挑着刺来激一激。 “嗯,你们了解得很清楚,连这都知道,功夫下得很足。 要不是有这层关系,人家能帮我吗?能吃着亏来帮我吗?不可能吧?” 听老钟头说法,要不是有这层关系星月广告还不会接这案子,这不是破绽反而是最大的成功点,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你还没法说,一说就是企业符合市场规律做的一些事,说多了就是不懂企业不懂经济规律了。 “钟厂长,我们收到了多封群众的举报信。你看一看!” 领导这么一说钟老头就纳闷了,首先想的就是这信是真是假,要知道举报信不可能与被举报人见面的啊。难道不怕自己报复别人,还是上级不管事情清不清楚都认为自己没有报复人的能力了。钟老头突然心里一阵空虚,几十年爱岗敬业的厂子就要唱响倒计时了吗? “还是不看了吧?你们有什么就问吧?有什么决定要宣布就说吧?我累了! 没意思,没意思极了!” 钟老头突然的情绪变化让领导措手不及,不知道在一瞬间是什么触动了老滑头的神经,现在又闹什么鬼。 “你看一下!” “不看了!” 一个让看,一个不看,牛不喝水强按头也不一定能喝水啊,谈话进行不下去了。领导一看这结就结在这里只好端茶送人。 “厂长,您老回来了啊!会议正准备开呢,等着您做指示呢!” 钟老头一进厂部黄副厂长带着丘主任立马迎了上来很恭敬地站一边候着巴巴的问候讨好。 “干嘛,这么热情,避嫌呢?” 一句话钟老头就将讨厌的两人毙得死死的,看得会议室里的众人一阵呆痴,这老头咋还这么嚣张呢?这就不怕被人盖上一个对抗组织审查的帽子? “看什么啊,一个个死人样,老子还没死好吧? 老子在厂一天就是一天的厂长,该干嘛干嘛去,干不好别怪老子刮胡子。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某些人在背后做些什么。多读点史,古代的皇帝死了,那是要拿一批人殉葬的。” 一刹那,办公室里噤若寒蝉,随后像见鬼似的挤破门槛跑了。 很不巧,这话又被调查组的听着了,其它问题倒时没找着找了个工作作风霸道,是工厂的土皇帝的理由。厂长钟老头听到决定的这一刻,差点没冤死。 魔女说好不来工厂的又来了,这次是来配合调查,顺便收一下那二十万的尾款。心里头想着“正大光明的挣钱,干嘛不要?不要才说明有鬼呢!” 魔女来厂第一件事就到财务室要钱,而且摆出一副你不给钱就赖着不走的架势在财务室软磨硬泡,连宾馆调查组的房间都不去。 “小胡,你在这儿干嘛,不是要你去配合调查吗?” “钟厂长,您别以调查为名就不给我尾款,这可不好。我们可是有律师的,调查只是你们内部进行的,与我有什么关系。要调查,请到我公司出示相关文件再说吧!” 魔女摆着一副混不吝的的样子看得钟老头很想笑,看来都有自己的江湖经验啊!只要没有充分的证据,对于一个私企分公司老总还真的没有什么调查的充分必要条件。 来了晓县而不去调查组报到说明问题,这就是对权威的挑战也是对领导的挑战。没有问题也成问题了,而且是需要正视的问题。 你不来我就去,总之能在交淡或者调查的过程中得到蜘丝马迹,除非你不说,只要你说就一定能找到问题。 调查组领导破天荒地走出宾馆走进厂部财务室。 “你是星月广告的胡彬彬吧?我是晓县摩托车厂0128专项调查组长,既然来了就配合我们调查吧?” 领导冷着面一声阴着嗓子说一声,示意魔女跟着走。魔女今儿来更重要一点就是要树立一个强硬正面的形象,免得没事生个事出来。 “领导,按说配合调查也是我的义务,不过您得把手续办全了。毕竟我不是你们内部人,配合也得有个度不是。 我今天是来要帐的,您不会与钟厂长唱对台戏来赖我帐的吧?” 魔女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很厉害,直接反咬一口,说起厂里联合起来赖帐。 “你们的帐不关我事,我也没这兴趣参与这事。 我劝你还是配合我们调查为好!” 在领导眼里,一个私企的管理人员随便吓唬几句就怂了,摆出官威狠狠的威胁着,两名书记员一左一右的站在魔女后边,意思不明自了。 “对不起,领导您这么说的话请与我律师对接。我会安排律师先验明您所代表的机构的相关文件再谈。 领导,我们企业是受法律保护的企业。希望您不要用公权力介入正常的市场活动中来,您觉得呢?” 魔女更硬,你威胁我啊,我被威胁得多呢,要不人怎么称呼我为魔女呢? 两书记员怔怔的望着他们的领导,只等一声令下就准备拿人。可领导思虑再三也没法,配合调查也只能配合,不配合那也有人理由自己没有强制性。再说了,领导自己也看不明白这魔女倒底为什么这么硬气,自己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 “哈哈,胡总啊,你呀你呀。就不要占着人家财务室了,工厂还要不要正常运作了。哈哈,女孩子耍赖怎么比那些老油条还滑溜呢?” 领导打了个哈哈开了句玩笑自顾自走了,看得旁边正想救场的钟老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什么情况,这小女子不简单啊。我那小徒孙估计着到时被卖了还得给数钱。” “这次过来就去小苟家去看看,他正好回去养病了!” “怎么啦,什么病啊,怎么没跟我说啊?” 魔女一听苟伟生病了,自然地问了一句,可这一句显得有点着急了一点,听在钟老头耳里倒时顺耳很多。 “没多大事,就是喝水被冰渣子割了嘴,满嘴的血,医生就让他歇上一周!” 钟老头很耐心的解释苟伟怎么被冰渣割了嘴,大家又怎么救治,又是怎么开的请假条。魔女边听边往地上蹲,笑得直不起身来。 “哎,你也是个傻孩子,凡事都有一个万一啵!我们曾经还有个师傅喝汽油喝出胃出血的,有什么奇怪的!” 钟老头此话一出,魔女更是扶着椅子压着肚子哎哟哎哟叫唤着不肯起来。 “厂长师公,您啊今儿把条给我批了呗,我得把这剩下的十万块拿走啊! 要不明天您也来个冰渣割嘴我找谁要帐去?” “咒我呢?人走帐能烂吗?” “新官不理旧帐不多的是吗?我有那时间和精力打官司还不如不要了。您现在位上,正好批了!” 魔女边开玩笑边耍赖,还不时以钟老头即将去职打击一下。钟老头本来是看不开的,可被打击了反而看淡了,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你就那么不看好我还能干个几年?行,我现在给你批了,当一日官行一日权,也就这点权力了!” 钟老头拿起笔直接在财务室把条给批了,边批和看好的徒孙媳妇开起玩笑,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您现在将厂里半年就做到六百多万产值,四百万利润,您该急流勇退了! 师公,据我们调查了解,市场上同类产品已经出来了,而且还一模一样,都是银羚,羚羊什么的。价格还便宜了一半,您怎么竞争啊? 让他们玩去,您也算功成身退!” 钟老头心一颤,半天不说话!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三十七章 山寺春来早 http://.biquxs.info/

带钱回来的孩子对于贫穷人家来说就是最乖最听话的孩子,能带着十年都花不完的钱回来的孩子就应该忘记他的辈份,父母也不再动轧伸筷子教你怎么做人。 苟伟就是现在可以自由上桌还能大块吃肉不用看老苟眼色的好孩子,偶尔还能喝一杯父亲赏的酒。 “你真的是被冰渣子割了嘴啊?怎么看你咬排骨一点都不影响呢?” 老苟书记很是纳闷这儿子吃排骨动作是那么娴熟,受伤的嘴一点都没有影响儿子吃排骨的速度。 不仅老苟纳闷,而苟妈妈更是心里不痛快,拿了这么多钱也不知道给自己买三尺布做身衣服。钱哪有物来得更实惠更有心理上的冲击呢! “小伟啊,休息个两三天就算了,咱们家都是老实人,影响不好!” 苟妈妈也劝了一句,心里还想着儿子这是饿死鬼投胎呢?再这么吃下去家里都要被吃穷去,当然本身就是穷的,那也不经吃啊!苟伟不为所动,能赖着就不动着。 大松林村在冬日里更显一片郁郁茐茐,特别是雪后黑色中带着白亮更如水墨画一幅充满着艺术美。沿着那块拦牛石下的山路蜿蜒而上,林中深处有一处古寺,飞檐高翘,白墙黑瓦点缀这里一片白那里一片黑,远望孤寂顿显。只有几声鞭炮声和磬声带来一点生气,孤寂中更显陪伴的吸力。 此寺名为大松林寺,实为石老地主家的家寺,现在还供着石家的老祖宗,当然是异化了的显灵了的菩萨。石梓不愿意修那条通村的公路,却是愿意装修这间佛寺供养一群有道高僧。每年回村祭祖必要请和尚们做一场法事,沐浴斋戒三天,祈祷一年的好财运。 苟伟经常来,却是不怎么信的。就是觉得身边全是菩萨全是和尚很热闹,又全都不和你说话很宁静,就这闹中取静使自己特别安详。 今儿实在百无聊奈,家里边连小学的书本都翻过了一遍,既没有书看也没人和你说话,心就越来越烦躁,烦躁到了极点就特别想追求那份安宁。到处转圈玩儿的苟伟不自觉的沿着拦牛石往山中走去。 “您好,这是苟伟家吗?” “对啊,姑娘,您找我们家苟伟吗?” “阿姨您好,我是苟伟的朋友胡彬彬!” 出乎苟伟意料的是魔女居然会来到这个山村,踩着雪走五六里山路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当然魔女也没有想到这路会这么远这么难走,可走了一段就剩下一段,原路折返又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一不小心就到了。 “坐坐,进去烤一下火,这冷的天,哎哟,都冻得红通通的了。”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个女孩子苟妈妈就觉得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媳妇,看人的眼神更是火辣辣。当然也满怀戒备,毕竟这个女人可能会抢走自己的儿子,有可能是仇人。 魔女难得的不自在,原本出于道义,出于这小苟先生居然能扛下所有就值得自己来看一回。可真要见了热情的苟妈妈心里莫名地一慌,很是不自在。更不自在地是昏暗的屋子里烟薰的炕带着浓重的烟火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阿姨,小伟呢?” “小伟啊,好像到山里的寺里去了,我去叫过来!” 苟妈妈像装了弹簧似的一跳往外跑,也不想与这时尚中带着贵气的美女打交道,有点自惭形秽呢! “阿姨,我自己去找。您给我说一下路就行了!” 两女人都不想多说,都有自己的不自在,各自找了个理由就此分开,一个去找小伟,一个去找小伟他爹。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两里路的魔女远远的就见山门内大殿中背对着外边一个年轻的身影正捧着一本古书在看,还不老实,偷偷将手伸向桌上的供果,往嘴里塞。旁边做功课的和尚似乎见怪不怪也没有制止。 靠在山门前的魔女看着怪异的一幕,实在想不通苟伟到底是在家的居士还是寄名的和尚,咋当这寺庙像家里一般呢? 抖雪、清鞋、合什,叩拜、行礼,站在苟伟后边看着这宁静看书的孩子,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这是一本自己看不懂的书,就闹不明白苟伟怎么会看得津津有味了。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施主,请随意!” “佛你个头,像你一样偷吃供果!” “哎,哪是偷吃,这是吃佛剩下的,还沾着佛的口水呢,佛见我一凡人都不嫌弃,都说我是好孩子呢!” 魔女孩童似的想吓假佛陀一跳,似有所觉的苟伟赶紧制止,也就有了那一番不似对话的对话,不似调侃的调侃。 “你怎么在这儿啊?” “没人和我聊天,寂寞啊,只好与佛祖论道,没论过,只好学习了!” 得,怎么着的说法都是高大上,魔女真不想论佛,论之最后结果就是五在皆空在因果,那还做什么呢,不做不说不理事才是最佳的因果,因为只有这样才没有因果。 “听说你老人家呗冰渣割着嘴了?伤好了些没有?” 魔女不想纠缠,直接问出最终的目的顺便展现自己来意的单纯! “哎,听到一个惊天动地的噩耗,准备吞玻璃自杀的。吞下去把嘴割伤了人却没事,后来一看,这哪是玻璃渣啊,纯粹的水啊。这人倒霉啊,喝口水都能割伤嘴,你说有什么办法!” 苟伟说得一本正经,情绪低落声音有如哀乐,话里话外是受不了压力要为魔女献身来着。 “举头三尺有佛祖,你这么说也不怕佛祖把你给收了去!” “哪能啊,这是我们家家庙。哦,我干爹家的,那也与佛祖是干亲不是!” 魔女被这小无赖那惫懒的样子逗乐了,很是开怀的笑。 “我生君未生,我老君年轻,你要是再长几岁,我倒真接受你的卖身了!” 魔女突然低沉地笑笑,带着无尽的惆怅,似乎真有一种盼着情郎快点长期望。 “没关系的,在这石家寺里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家干妈就是童养媳,比我二爹大了七八岁呢!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苟伟一本正经的话倒是引得魔女怔怔的望着佛像不吭声,自己咋就瞎说这么一句话啊,不像自己平日里的做风啊! “是吗?如果我三十未嫁,你二十二未娶我就免为其难地接受了你吧!” “佛祖,您老人家听到了吗?这可是誓言啊,要做不到您就天雷火地轰那些骗你的无良人!” “瞎说什么啊?你要死吧!” 魔女越说越急,哪能在佛祖面前瞎说话,真要应验了怎么办,这还不得扛上一辈子的负担啊!急得赶紧地合什道歉。 任何人在一个庙宇庄严的环境中不可能说自己是个无神论者,这算是一个环境的影响吧! “佛祖见谅,还没过门呢就咒老公想着改嫁呢!咱不听人家的,咱就捆着她!” “噗!佛祖是你们家的啊!” “对啊,干亲!” 魔女一看这架势也知道再这么闹下去会永远没完,倒成了一个没完没了的循环了,可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过来。我和你说点事,自杀的没出息的家伙!” 这就是一个梗了,刚承认了现在不可能再反过来,苟伟乖乖的跟着魔女往山下走。 上山容易下山难,才出山门魔女往外一甩直朝山下扑过去。苟伟眼疾手快猛地扑到地上当个肉垫,魔女正好摔到他身上像坐雪橇似地滑出很远。 “这雪太滑了!” “太大喽,下不了山了,真要走只能成为冰雕喂狼了!” 苟伟是能下去的,这么说只是故意吓吓魔女,谁叫她那么大胆做个风雪夜归人呢! “那怎么办?” 魔女急了,车还扔在镇上,准备打个照面意思一下就回县城,甚或赶回省城去。 “能怎么办,与佛祖打个招呼,借宿一晚,明天雪停了再回家啊!反正佛祖还大方!” “你借宿,我可是个女的,睡和尚庙可能吗?” “没事,家属!” 魔女无语了,这是送上门让人占便宜啊,这一晚住了不是媳妇那也是老婆了! “我有事,得赶回去!” “你看看能找得到路吗?” 魔女朝山门外看去,哪还有来时路去时道的。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清哪是道哪是崖了。 被苟伟扶着进了后堂暖厅,大和尚见机也去做功课去了,留下小两口在厅内嘀嘀咕咕。 “石梓真是你干爹啊?你没得罪人家?” “如假包换。如果说得罪,在那种大人物眼里还没有我这种小人物的位置。如果你认为不合适的地方,在他的想法里就是一种疲乏其心的锻炼。练好了是自己有出息的干儿子,练坏了那也是不争气的晚辈! 我还入不了人法眼!” 苟伟不想多说,谁都不是傻子,但傻子也不能升米恩斗米仇的,一个不如意就把自己的干爹给恨上了,那不合适。 “可上次星光,这次又是摩托厂的,害个不停呢?” “恰逢其会罢了,如果没有意外那也只能是巧合!” “你倒挺心宽的,我看不过去!” “我不心宽,能卖身给你!” “你要死啊,以后不准提,小心我咬你!” “那把欠条还我啊!” “门都没有!” 魔女觉得拌嘴很快乐,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地说过话,不用带面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说什么都是自己赢!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三十八章 风雪归人 http://.biquxs.info/

儿子还是被拐跑了,被一个妖冶的女人给拐跑了,苟妈妈很心痛。 “哪怕一只小猪崽养这么大一声不吭地被人给抱走了那也心痛不是,小没良心的,见着女人就发情,连父母都不要了!” 一清早,风雪停了,苟伟就被魔女给拉走了。说是大雪封山要送送,这一次连个行礼都带走了。 “苟伟,我觉得这个时候肯定是你们厂面临重大变化的时候,有可能是好的一面,也有可能是不好的一面,但我认为不论好与不好你都应该在厂里待着,难免不涉及你。 如果是不好的一面,你更应该在厂里,这样才有反应和应对的时间与手段。” 魔女在车上叨叨叨,苟伟听得打瞌睡,但还不得不听,稍有不耐烦的神色魔女的手伸过来就是一家伙。 “哎,没有这么对待的,你这叫谋杀亲夫,懂吗?” “小家伙,别在姐面前充大拿,这是为你好!再说了,你是亲夫吗?欠条上规定着呢,你顶多只能算我的小情人好不好!” 苟伟没脾气了! 原来热火朝天的厂房冷冷清清,苟伟走进车间,人倒是很全,都在各自的岗位站着,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动作,目光呆滞地看着一条没有任何零件的流水线一动不动! 高头儿在,师傅钟良也在,拿着个破抹布无所事事的抹着。门推开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苟伟的身上带着深深的期盼,又立马变成深深的失落。 钟良将抹布一扔,绞着腿往后转身,怒气冲冲的朝苟伟奔来。苟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跑,才跑一步脑海中一个声音立即告诉他不能动,坚决不能动,木木的地站在那儿等师傅冲上来给上一家伙! “你个小狗崽子还知道回来啊?伤养好了?” “好了,不出血了!” 再也没有声音,静,如花飘听声般地静。 “你师公退休了,提前退休了。娘的,这叫什么事啊?” 高头儿愤愤的喊了一句! “啊!为什么啊?”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我要知道不当领导去了!” 都是一阵怒火冲天。苟伟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钟老头退休了这厂里就开不了工呢?这站队也太明显了吧,这是要引起地震的节奏啊! “没有零部件,哪能开工啊?” “厂里不是有几百万吗?不买啊?” “买,怎么买?现在零件都涨了两倍的价了,还没有货,怎么买?” 苟伟啊的一声张大嘴,供应商这是玩的哪一出呢?有生意不做,得罪老客户,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玩啊! 后来才知道不是供应商不给,而是没法给。别的摩托厂也在生产与春晓一样的摩托,给的零部件采购价就是春晓的两倍。采购的人多了供货自然就紧张,老客户还按原来价格供就不合适了,何况春晓以前一直只是个小客户。厂子自然就停工等待了。 “师傅,市面上与春晓一样的摩托很多吗?” “很多,还便宜三四千呢!” 这就没法玩了,李鬼要打死李逵的节奏啊!谁叫这年头既没有专利保护这一说,也没有建立专利防火墙的概念,一个新品出现就有一堆仿品跟上,往往第一个吃螃蟹的死第二个螃蟹吃撑。春晓摩托就是典型的第一个吃螃蟹的,现在都要被一群跟风吃螃蟹的家伙们给挤兑死。 “厂长退休了,那现在谁是厂长啊?不会是黄副厂长升官了吧?” “嗯,你小子嗅觉挺灵敏的,有当官的潜质。哎,我说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怎么着,准备改换门庭。” 高头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几里外都能闻到醋的味道。 “嘿嘿,我就是改人家也不收啊!我总不会说我这是潜伏敌营的卧底吧?那别人也不信啊!” “算你小子识相。对了,你处罚决定下来了。收回对你的奖励,这回你不再是检测员了,是装配车间的装配工。” 高头儿幸灾乐祸地冲着苟伟神秘一笑,流水线上的师傅们歪七扭八忘记摆姿势。 “哎,这踏实。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真舒服啊!师傅,我今儿先去睡一下,明天再报到哈!” “你小子心怎么就那么粗呢?” 那还要怎么着呢?苟伟就是一个没理想没目标,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家伙。这会儿连厂长钟老头都退休了自己还不得扒层皮啊,没想到不仅没有被下岗或者开掉,只是不痛不痒地挨了个降职处份,何况自己根本就没职,那只是个临时干活的位子,又没有降自己工资,挺好的。 后来才真正的知道,说钟老头与魔女不正当的合作关系查无实据,上边几个都管的部门开协调会有领导就直接说:我们不能乱盖帽子,要支持企业的发展,不要干涉企业正常的市场活动。能在上级部门没有支持一分钱的情况下人家空手套白狼硬是打出半年六百万产值的中型厂来,我们就烧香吧!企业真要被我们折腾坏了,一群职工跑到各部门来要饭吃,我看你们怎么办。 不论有没有证据,上边动作这么大,调查组都派去半个多月,事情就要有个交待。上边是不允许出错的,既然不是上边的错,下边又没找出错,那就找个各方都能接受的方案来,做一个里子不是错面子是错了的决定——钟老头被退休了,与魔女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的苟伟就降职了。后来一看,这就一个基层职工,哪来的降职一说,那就调岗吧,去了装配车间当装配工人。 事又凑巧,老钟头前脚离职,后边假冒产品满天飞导致零件供不应求乃致求无可求,厂里摩托装配完厂里又变成那个怠工的时候。不明白大势与市场变化的工人们才不管外部环境怎么变,只知道以前有活干,厂长一走就没活干,一个个像狼一样盯着所谓的代理厂长,把一切过错都推到黄厂长头上去了。 黄厂长很急,把采购股的头头脑脑骂了个遍,一天还要骂三回。结果还是不好,你涨价采购就没多少利润。现在不仅是零部件涨价的问题,还有一个经销商也要求降价采购的问题,两边一挤,财务股拿出测算来,每生产一台摩托车还要倒亏三百块,这就没法玩了。 黄副厂长见骂是骂不出个结果来,召集着厂里班子开会,再开会,还开会。这都连续开了三四天会了也没有个结果。 班子开会没结果,那就开扩大会,车间主任和班组长都去开会去。苟伟每天就躲在车间里和师傅们闲聊着混日子,实在混得无聊了,拿着工具不断调整流水线的精度,拿着本子不断计算精度之间的关系,特别是精度的放大关系。日子倒是越来越充实。 “小孩想过年,大人忙赚钱。小苟啊,你看大伙儿都在想着能开工挣个钱好过个年,你倒好,一点都不急哈。也想想办法啊,看师傅们急得!” “蒋师傅,看您说的,我不小孩吗?厂里哪需要我操心的,操心得着吗?等着过年就好!” 本是一句闲得无聊的无聊话,结果就变成了苟伟说“厂子散了好过年!”正在气头上的黄厂长急怒攻心亲咆哮着:“过年,让他过年,开除!” “厂长不在”丘主任是个行动力超强的领导,立即草拟开除通知与文件递过来让黄厂长签。还在咆哮着的黄厂长很是纳闷地看着丘主任,你小子早就准备好了吧?这找个机会就把准备好的拿来,是拿我当刀子用啊,你小子阴险啊!利用到领导身上去了,可不是一个好下属。 黄副厂长骑虎难下了,不签就是满嘴胡话说话如放屁丧失领导权威,签就是上当当刀被人利用还是丧失领导权威。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小丘这么阴险呢? “厂长,咱们先不说这是不是苟伟同志说的。就是他说的,我们以此开除也过了,这时候是共度难关的时候,咱们要有大格局去解问题不是。 黄厂长,咱们说不得解决问题还得落到这小苟崽子身上去。老钟头可得亏这小子风光了一把,当时可是把他捧在手心上的,这咱们可都知道啊!” 关键时候李工语重心长的提了一句,不是想帮黄厂长,毕竟不是一国的,主要是帮一下苟伟这小子。喝了一口浓茶拎着茶壶就走,听进去了就好,听不进去苟伟也可以到别的厂子里去。李工最近可是一群摩托厂的围着转,天天问什么时候退休要请过去当顾问当总经理。钟老头也是如此,隔壁县的摩托车厂可是在钟老头退休那天立即送上一辆小轿车,只要钟老头去当厂长什么条件都可以有。 苟伟估计着也有人找啊,通过这几个月金羚摩托的大卖苟伟的名声在行业内也算是响当当的。今儿开了,明儿估计着就有人抬着桥子抢人。 黄副厂长怒急而醒,我干嘛放人啊,他不是能耐吗,那我就让他跟我一起耗着,要死也要拖着他一起死,总之就要拉几个垫背的。不写! “放着啊,李工说得好啊,我们要同舟共济,这点格局和胸怀还是有的。” 运气啊,要被开除的碎嘴苟伟幸运地被留了下来。当师傅们告之这一消息的时候,吓得小心脏砰砰的,再也不在车间里开玩笑了。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还不知道谁是谁安排潜伏的呢!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三十九章 怠岗怠心 http://.biquxs.info/

放过一个小萝卜对于黄厂长来说是一件小事,自然地认为自己还是有这样的格局与胸怀。人要用,可也要防,不能用成白眼狼。最佳的方法就是既要捧也要打,胡萝卜加大棒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丘主任,你啊还是要与苟伟同志谈一谈,要谨慎,不能口不择言,起码的职业道德和企业纪律还是要遵守的。算是口头警告吧!” 黄厂长既想用苟伟,又不想像前任钟老头一样捧得太高怕不好用,而是想着苟伟受打击了来找自己,这时要偏就偏要圆就圆,用着就顺手了! 可苟伟就是没有这觉悟,一直就没有想过转换门庭或者是追求进步。也不能说苟伟没有追求,那就是还了欠魔女的帐,不要老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了一番心事,再一个就是有口饭吃别被工厂给开除了就行。 有时苟伟想想这追求其实也挺多的,差不多都两个追求了,而且都还有难度。 “苟伟同志,今天代表厂里代表组织和你谈话,你的态度一定要端正。” 丘主任很是低调的没有突出自己来,开口一句话就代表这个代表那个就是不代表自己。可把苟伟吓着了,在学校里要是老师不代表自己的时候问题就严重了,甚至严重得会让你昏厥。苟伟手足无措地站着,就差低头哈腰装太监了。 “主任,喊得急,我就跑得快了点。我这就去把手洗一下,身上收拾一下。” 边说苟伟边手忙脚乱的准备往外走。 “嗯,这就对了嘛!” 丘主任本是工人出身,但当主任后就有点看不起工人进门的那身油污了。苟伟的这句话正对丘主任的心怀随口就应了一声。听到圣旨的苟伟赶紧的跑,似乎后边有一条恶狗在追。 丘主任突然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苟伟的谈话态度可没有要他去整理仪容,赶紧的冲门外叫了一声,苟伟早就跑没影了。 跑了就跑了吧,等下还要过来的。 苟伟这一跑,又回车间了。打定主意丘主任再叫自己去就说车间里叫自己还是弄得一身油,工厂里又没有澡堂子不好洗澡整理收拾身上那身脏。归根结底还是那懦弱想逃避的性格在做怪,埋头做鸵鸟想着的是一时的舒适。 丘主任左等右等直到中午吃完饭还是没有见到收拾好的苟伟过来,气得差点把本子给拍烂。上当了,被个小子给玩了,人根本就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这就难尴了。 丘主任气冲冲地跑进装配车间,推门而入带动砰地一声响,惊起一群小兔子们赶紧地装模作样拿工具。能这么推门大声响的一般都是厂里一班人,可这会儿推门的却是一班人下边的某个人这就有点不舒服了。我们是生活在工厂的底层不假,但也不是谁都可以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不是,一个个瞪着吃人的眼神,只要丘主任一个不对付就要咬人。 “苟伟,走,跟我到厂办一趟。这就是你对领导谈话的态度?” 苟伟也吓了一跳,干活干得兴起根本就把这茬子事忘到九宵云外去了。“完了,完了,这不死也得脱层皮!”当然也心存侥幸不会怎么样。 “小伟啊,能曲能伸方为大丈夫,也没必要那么拧巴!” 钟良站起来接过苟伟的手中的调校工具悄没声息的提醒了一句,其实钟良对苟伟的态度是很高兴的,说明这孩子还是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的,有这态度就行了,也没有必要一直拧下去,真要拧掰了那就不好了,徒弟还是要保护的,这就是个不懂事的实心孩子。 苟伟惊慌地看了一眼师傅,弄不明白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又不好继续问,低头搓着满是油污的手默默地跟着火一般燃烧的丘主任往外走。 “苟伟,你胆挺肥的啊?这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哈?” 苟伟差点笑起来,难得丘主任还会引用诗句开玩笑,可这一点都不好笑,只能憋着笑,淡淡的开口说话! “领导,我回来洗手,结果车间的调校把我给陷进去了。得亏您拯救,要不还出不来。我现在饭都没吃上一口。” 丘主任看着这可怜的样子也乐了,这哪是个可以反抗的人,纯粹一傻小子嘛!不竞得意地瘪瘪嘴,弯成个月牙来。想这小子也没有这胆,估计还是钟良和大小高他们那帮家伙,老钟头在的时候就不把自己放眼里,现在更不和自己一国的。苟伟这么个说法本是无心的解释倒是变成卸磨卖两位头儿了。 稍息、立正。苟伟直挺挺的立在办公室里听训! “苟伟同志,我今天是代表组织代表厂里和你严肃地谈话,希望你能引起高度重视!” 苟伟一听又把头低了下来,如受惊了的兔子般慌张无措。丘主任很享受这个看人受惊吓的过程,尤其是看着苟伟那颤抖的手更是感到快乐。 苟伟不回应也不说话,那就有点不好了,还是要敲打一下的。 “你在车间里随意的发表污蔑工厂和领导的言论,这是一种极端不负责任和思想落后的表现。这种表现很不客气地讲是对工厂大局造成恶劣的影响!” “是,我一定改正。您能提点下我都说了哪些呢?我好引以为戒!” 苟伟现在倒不急了,反正这帽子下来那可不是一般的重,估计得枪毙个几十回也没有问题的。自己皮反正油了,干脆油到底,可怎么说也没说个硬气的话来。 苟伟的话让丘主任说不出来了,自己只是听说而已,再说一篇脏话复述一遍不是掉了架子吗?怎么又说得出来呢! “你这同志啊,好话赖话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现在我宣布厂里的决定。 苟伟同志在车间发表污蔑厂和领导的言论,思想落后,影响恶劣,经晓县春晓摩托厂决定,给予口头警告一次。并在厂里做出深刻检讨!” 这决定是在黄厂长的决定上加了码子,苟伟听了老半天也没有听明白,怎么口头警告还要给个警告的决定书呢?深刻检讨从哪里做起啊? “丘主任,您可以批评,也可以警告我,但您得给个事实吧?要不然这检讨也没法写啊?您给我证据我什么处罚都可以接受!” 苟伟也急了,这口头决定一旦变成纸面上的处罚决定可就进了档案了,再加检讨书一写,那这一辈子想调个薪调个职的可就彻底的泡汤了。虽说自己没有追求,可也不想背个处份混日子,那可就真没得救了。 “没证据会给你处罚吗?你应该主动的承认错误,深刻检讨。这也是黄厂长的决定,有什么你找厂长去。” 丘主任像赶苍蝇一样挥手将苟伟赶走了,却也给了条出路,那就是求厂长去,或许厂长会放你一马。 苟伟倒底是没有理解丘主任的意思,最终也没有去找厂长。在苟伟的眼里厂长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角色,哪有那时间去理自己,何况这决定还是厂长给的那就更不可能打自己的嘴巴变更过来,倒是失去一次很好的投效的机会。 苟伟倒底也没有写检讨书,丘主任是不相信苟伟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做,那就是黄厂长点了头,那张警告书也就成了废纸,那检讨书自然不了了之,不再提起。 当丘主任每天都在忙这些小事的时候,厂里的大事却依然在发生。马上就要过年了,可经销商却拖着不给,找过去问过去时却被倒打一耙,“你们摩托车厂可是欠着我们的摩托没给啊,我们无货可卖损失可大了,叫我们怎么把款子给你们。咱们一切按合同来吧!” 按合同来,当初合同就是一个对晓县摩托车厂有利的不平等条约,其中就有一条每年每个经销商必须采购最低限额这一条。这下好了,倒是这条成了经销商赖帐的最大理由,好事变成坏事,倒是成了自己挖坑自己埋了! 穷则变变则通,本就是一个行事的方式与规律。可一下子无法可变却就将金羚的枷锁牢牢的套在身上动都不能动了。零件进不来无法生产,钱收不来只能吃老本,企业被所有职工宣判进入冬眠。 会议还在开,厂里一班人已经想尽了所有办法,可就是找不到一个可行的方法来。 “这时候啊,只有再设计一款车子出来。也只有这样才能救得了厂子,要不零件还是没有,价格你还得随行就市。” 李工也只能私下里边说说,真要在会上提出来那这拯救企业的重任就要落在自己头上。李工自认为还没有这个能力在年前年后就能做得出来,要知道小苟崽子可是设计好后经过一个多月检验才成功。 “小苟崽子,你这检讨写好了没有?” 钟良很是开玩笑的逗着苟伟玩儿,现在有事没事就拿这件事来捉弄苟伟,苟伟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后边听习惯了脸就皮了,“丘主任没来要,所以我就没写。再说了,写检讨我可没有师傅的文采好,要不师傅帮写一下!” “要说文采那你师傅还是有点的。啊,滚!” “得嘞!我滚着吃饭去喽。师傅还有四五天就过年,咱这年前发奖金啵,我好给师傅买瓶酒啵!” 钟良真是气得很冤,要奖金给师傅买酒,这孝心可真没有看出来啊!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啊,得想个办法。要不你小子再设计个车来!” 钟良就是再有天大的意见也不希望厂子垮了,还是希望厂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