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妖的意识世界》
第1章 清晨【新书求收藏】
夏月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后,他笑了——
“哥哥,我喜欢你!”
顷刻间,这世界宛如风干的花朵一触就碎,天旋地转,万物幻化成一小片、一小片,像蒲公英一样随风飘散......
“叮铃铃~”
夏月不偏不倚,一只脚刚好迈进教室。
班主任正在教室里等着收拾卡点进来的学生,夏月这个可爱的傻丫头第一个送上门来。
她悠悠地瞥了一眼班主任毫无波澜的一张脸,放心大胆地继续往教室里走。
突然,班主任一把抓住夏月的书包。
“几点了?!”
夏月自知不妙,只能顺着班主任拉扯的方向乖乖退出去。
她怯懦地回答:“7......7......7点了。”
“不对!”班主任刻意把说话声音提高。
紧接着,他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手机怼在夏月脸上。
“你看现在几点了?”
由于距离夏月的瞳仁太近,猛然间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夏月调整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主动把身子往后探了探,她才看清楚班主任手里拿的是什么——袖珍版彩屏手机!
这时,手机亮屏时间已到,现在只能一片漆黑的屏幕。
夏月如实回答:“看不见……”
班主任不可置信地把手机拿回来检查,才发现是屏幕到时间自动关闭了。
他简单按了一个键,手机屏幕闪烁的灯光折射到他脸上,确认显示没有问题后又把它怼到夏月脸上。
“现在你看几点了?”说话声音中传递出因为要等待而带来地焦急感。
夏月眉头微皱:大家都知道我眼大无神,这么小的屏幕上找时间,不是为难我嘛。
班主任迫不及待地想要宣布自己在这场游戏中胜利。
夏月努力在小屏幕里找时间,四个角都仔细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时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集中注意力盯着小屏幕又认真看了一圈:屏保是一朵艳丽的牡丹花、电量进度条还有2格、手机信号天线标识、通讯录字眼......
她甚至想要手动操作确认一下设置-选项-显示没有问题,又或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一眼。
夏月不打算继续在这件事上僵持着,对付班主任她有三件套:撒娇、卖萌、装可怜。
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嘴唇微撅,眉头微皱,小脸圆鼓鼓地说:“老师,我找不到......”
班主任平时最宠她,单纯、可爱的她看起来傻乎乎的,逗起来更是惹人喜爱。
夏月无助的表情看起来萌萌的,班主任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另一只手指着手机屏幕右上角的位置说:“七点零一!”
班主任得意的微微仰头,接着说:“你、迟、到、了!”
夏月的内心有十万个白眼快速翻过,暗暗埋怨:这一分钟明明就是你故意拖延出来的,这种行为就是——“钓鱼执法”。
夏月一脸不高兴地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戏谑地说:“选吧!站在我办公室门口还是校长办公室门口?”
夏月这回没有控制好自己,快速地翻了个白眼。
班主任这是在故意挖苦她。
前段时间夏月牵头组织同学联名向校长“弹劾”历史老师语言暴力,校长评价说‘这孩子身上有一股正气,今后有好好培养’。
夏月脑海中冒出一个鬼主意,说:“老师,我站在哪里都是丢您的人,还是站咱们教室门口,既能学习又能起到惩罚的作用。”
班主任被这个鬼丫头逗得开环大笑:“行,你就站在这好好反省。”
夏月诚恳地点头,表示没问题。
班主任转身进教室去了。
什么墨菲定律?
就是平时不迟到,偶尔迟到一次偏偏就被班主任逮个正着。
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学生姗姗来迟。
“老师让站的?”问话的这人叫豆何玲,长得白白胖胖,是夏月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嗯,快站过来陪我。”
两个小姑娘站在一起,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快闻闻我香不香。”何玲有点害羞,又有点自恋地说。
夏月倾斜身子转头把脸埋在她的颈肩处,深吸了一口气,惊叹道:“真香啊!”
“嘿嘿。”何玲高兴地咧着嘴笑,原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用的什么了,这么香啊?”
“这是樱花味沐浴露。”
“好闻。”
“我给你讲,现在夏天了,身上一定要有点带香味的沐浴露味,不然一出汗,臭烘烘的。”
“嗯嗯。”
过了一会,陆陆续续又有几个迟到的同学赶到了,他们都自觉地站在了教室门口。
等班主任再出来看时,门口站了一个“篮球队”。
众人见班主任过来了,都把书高高地举起来,挡住了脸。
班主任气恼地说:“把书都给我拿下来!我倒是要看看,都是谁迟到了。”
除夏月以外,其他人几个人灰溜溜的把书往低放了些,露出一张张衰脸。
“好啊!好啊!你们都优秀的很——”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看——”
“哪个班有你们这么多人迟到?”
“也许,人家班迟到了是站在教室后面的......”一个弱弱的声音,悠悠飘进来,打断了班主任说话。
“谁!”
没有人站出来承认。
“刚才的话,是谁说的?”
“哼——你们不说就当我没办法了吗?”
“一个,一个,给我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美文朗诵型:“也许,人家班迟到了是站在教室后面的。”
播音主持型:“也许,人家班迟到了是站在教室后面的。”
孔武有力型:“也许,人家班迟到了是站在教室后面的。”
阴柔妩媚型型:“也许,人家班迟到了是站在教室后面的。”
......
一阵模仿下来,也没有听出和谁的声音最接近。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让说话的那个人主动站出来!”
依旧是鸦雀无声。
“今天找不到那个人,你们谁也不要上课了,给你们5分钟时间,自己好好商量一下!”
班主任丢下这句话就进教室了。
外面哗然一下,炸开了锅。
第2章 表白【新书求收藏】
夏月和何玲约在老地方见面,那是学校附近的一条巷子口。
“我的天!”何玲已经先到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一会儿,两人距离渐近。何玲看得愈发真切,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对着夏月手舞足蹈地说:“这儿,夏月,我在这儿呢!”
夏月闻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清晨的巷子本就人流稀松,稍有动静显得格外突兀。何玲一把拉住夏月,笑道:“我的天呐!你这是丑小鸭变天鹅啊!”
夏月什么也不说,只是咧着嘴笑。
“喂,快转一圈让我看看!”
“至于吗?”夏月嘴上虽然表现的不屑,但心里早乐开了花,听话的转了一圈,“不许开我玩笑啊!”
何玲嘿嘿一笑,拍着胸口说:“开什么玩笑?咱这叫摆事实好不好,这么好的底子随便打扮一下妥妥变美女。”
“变。”夏月强调道。
何玲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夏月身上,她自顾自地接着说:“要不.....把头发披下来试试?”
说着不等夏月回应,手已经在她头上捣鼓起来了。
一头浓密的秀发顺着肩部线条倾泻而下,发圈的勒痕形成自然的弧度,夏月慵懒自然的气质展露无遗。
“哎呀!”何玲拍手说道:“这样好!看起来更漂亮,人往齐泽面前一站事情就妥了。”
夏月听到这话,羞地涨红了脸。她低着头,摇头道:“不是给你说过,之所以表白只是为了给自己的青春画一个句号,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啦。”
夏月在感情方面的自卑感是根深蒂固的,她甚至排斥与人建立亲密关系。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爱与恨是同生共存的,所以,她只敢说喜欢而从来不说爱,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重,就算只是想想也会忍不住的觉得心痛。
“哼,反正我不信!”何玲摆摆手故意气夏月。
“不了......我们聊聊那位喜欢打篮球的男同学?”夏月不怀好意地凑到何玲耳边说。
何玲听到这话,瞬间爆发,追着夏月喊打:“你......你什么意思!”
夏月灵巧地躲闪开过去,嬉笑道:“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们......”
夏月话还未说完就被何玲一手捂住嘴巴,眼神威胁道:“再说我现在就走了!”
夏月可怜巴巴地点点头,何玲才松开手。
“好啦,我不说了,你最好啦。”夏月拉着何玲的手撒娇道。
“这还差不多。”何玲得意地笑了。
夏月跟着“扑哧”一声笑了。
“对了,和你说个事。”夏月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啊?”何玲满脸狐疑地看着夏月。
夏月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地说:“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神存在吗?”
“啥?”何玲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抬手去摸夏月额头,“你没事吧?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夏月翻了个白眼,接着说:“认真说,不开玩笑。”
“好吧。”何玲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小时候听奶奶讲了很多关于佛教因果轮回的故事,有的事听起来真的很玄妙,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
“我不信这些。在我看来佛教和其他宗教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只是人类的精神寄托。”
夏月思索了一下,喃喃低语道:“应该不止这样,我明明......”
“你在嘀咕什么?”何玲打断道,“怎么变得神叨叨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夏月一把握住何玲的手腕,不安地说道。
何玲安慰道:“没事没事,你肯定是太紧张了,真没出息!”
“但愿吧!”夏月的手自然垂了下来,刚才灵光一现的事也突然忘了。
“我去路口看看人来了没。”说着,便朝巷子口方向走去。
何玲是个急性子,最耐不住等人的枯燥,和夏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隔一会在路口东瞅瞅西看看。
终于,“来了来了,人来了!”何玲激动地喊出声来,回头朝夏月使劲招手。
“真的?”夏月闻之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夏月稍显局促地挪动步子,何玲突然惊呼一声:“呀,糟糕了!”
“怎么了?”夏月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他……”何玲用手指着齐泽来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他怎么骑自行车了!”
此时此刻的夏月,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平时齐泽很少骑自行车,偏偏在夏月鼓起勇气要表白的时候,他却骑着自行车来了?夏月甚至怀疑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劝她不该表白。
“不了,就算了吧?”夏月失落地问道。
“那怎么行!表白这种事情不能轻易放弃,错过了今天也许这辈子也没机会了,你就当好事多磨吧!”何玲慷慨陈词地说。
就在这时,穿着白t恤的齐泽,从她们俩眼前一闪而过。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何玲不等夏月表态,猛地抓起夏月手腕,一边跑一边说:“就是跑也要把他追上!”
何玲平时不喜欢运动,甚至到了厌恶至极的地步。夏月看在眼里,心中感激不已,她抛掉内心枷锁,奋力向前奔跑。
临近校门口时,何玲突然停了下来,弯腰屈膝道:“我……我......实在跑不动了。”歇了一会,喘着粗气接着说,“把你书包给……给我。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了……加油!一定要表白成功!”
说着,用尽全身力量,将夏月用力向前一推。夏月借着这股力,轻松往前冲出一段距离。
齐泽正在车棚锁车,夏月抓住机会铆足了劲地往前跑。终于,在教学楼前的草坪上把人追到了。
“同学?”夏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同学,请等……等一下!”
走在前面的齐泽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听见夏月的话,继续往前走着。
眼看只有一步之遥,夏月不得不抬起她有千斤重的双腿,再小跑两步绕到齐泽身侧。齐泽耳朵里塞着耳机,怪不得听不见声音。
夏月犹豫了一下,用指尖在齐泽肩膀上轻轻点了一下。
齐泽一转过头,便笑了。
许是跑的太久,脑子缺氧,夏月只觉耳朵嗡嗡地响,除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见。
“哥哥,我喜欢你!”
顷刻间,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风一吹,路边的花草树木纷纷凋零,狂风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像一个黑洞把眼前的世界吸入其中,万事万物瞬间化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晶体,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夏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脆弱的如花朵一般易碎。存在了亿万年的太阳从中间撕裂开来,带走了最后一丝光芒,夏月也随即消失。
没有人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是一天、还是一月,又或是一年、两年......
“我......我在哪?”黑暗中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夏月挣扎着睁开眼睛,在她目光所能看到的尽头,透着一个针眼那么大的光点,在漆黑的环境中显得特别突兀。
随着那个光点越来越狭长,夏月迎着光的方向缓缓抬起手,光线穿透手掌的瞬间,迸发出一束强光,夏月只觉一阵刺痛感迅速从指尖蔓延开来,鲜血顺着她苍白的指节缓缓滑落......
第3章 降生【新书求收藏】
远古神族陨落后,传言其隐居于蓬莱仙岛,但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吗?无人知晓。
数万年来,这支势力掌控着一种令众生趋之若鹜的神秘力量,随着它的消失,打破了神族、人族、魔族三界原有的秩序与平衡。
近千年来,人间不知经历了多少世的王朝更迭,如今天下割据,群雄逐鹿,烽烟四起,黎民百姓惨遭战火荼毒。
人间杀戮太重。有人说:这是天魔下界乱世。
在南阳城北面有一条星源街,街北住着一大户人家,当家的老爷韩海荣为人质朴廉洁,官拜户部尚书。算起来也是两朝元老,股肱大臣,深受当今王上倚重。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今夜,月色朦胧更夫正走街串巷地敲着梆子。
韩府深处的西院上下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们一个个神色慌张,端着热水盆的,提着热毛巾的,在游廊上来回穿梭。
“这都几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呀?”竹修苑偏殿内一名五官端正的男子坐立难安,他急得在厅内来回踱步。
堂上端坐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妇人,在一群媳妇丫鬟的衬托下显得雍容华贵。这是韩老爷的正室韩老太太,她出身钟鼎之家,父亲曾位列三公,贵为太傅。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又是嫡出,自小便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机缘巧合之下对韩海荣一见钟情,才促成了这段因缘。
过了半响,韩老太太扶着额头,缓缓说道:“裴儿啊,你不要再来回走了,晃得我头都晕了。”
韩裴恒这才想起在一旁的母亲,急急地说:“母亲,晚上湿气重,你先回房歇息,一有好消息我第一时间派人禀告你。”
韩老太太稍显疲惫地摆摆手,道:“不要紧,这是我第一个嫡孙,母亲在旁边守着,心里高兴。”
韩老太太共育有一儿、二女。姑娘们长几岁,早已成家多年,外孙和外孙女倒是添了好几个。最小的儿子韩裴恒,今年已有二十多岁。两年前韩老太太亲自做媒,娶的是她闺中密友后代,王大将军家的嫡孙女。
韩老太太对这个儿媳极为看重,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嫡孙,全家欢喜不已。
待产时间过久,侍立在旁的众女眷中有人面露愁容,韩老太太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不知过了多久,从里屋忽飘出一股清香,那香味似花香又非花香,直叫人觉得神清气爽。
众人正在差异之时,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一个丫鬟从里屋急急跑了出来,她激动地向众人,说道,“恭喜老太太、公子,夫人生了,是一位小姐!”
“谢天谢地,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我们韩家啊!”韩老太太喜笑颜开,双手合十默念数遍。
“生了位小姐?我有女儿啦?”韩裴恒欢喜地语无伦次,对着一旁的韩老太太说,“母亲,我……我当父亲啦!”
这时,产婆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朝众人走来。“老太太、公子,这孩子出生时满屋奇香,将来一定不是一般人啊!”
母子俩早已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心思全在孩子身上,全然忘了里间奄奄一息的王氏。
“哈哈哈哈哈……各位辛苦,今日统统有赏!”喜当父亲的韩裴恒一个大步迈上前抱过孩子,满脸宠溺,“母亲,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众女眷围了上来,喜得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
韩老太太见状,笑得合不拢嘴。回头不忘嘱咐侍立在旁的丫鬟,速把这一喜讯通禀给韩老爷。
今日王氏待产,韩老爷早已命人请卜师入府,为即将到来的儿孙推演命运吉凶。
卜师穿着打扮异于常人,披散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庞。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卜甲,放入炭火盆中炙烤,待龟甲一侧出现细微的裂纹时,用钳子取出细细观察,思忖半响,方道:“韩大人,是吉!你看这些裂纹短而细小,尤其是这条大横纹,此乃大吉之兆!”
“果真如此?”韩老爷已到花甲之年,两鬓苍苍略显老态。
正在这时,门口的小厮传话道:“禀告老爷,老太太派人传话说,王夫人生了位小姐。”
韩老爷脸上略有失望之情一闪而过,忙起身追问道:“可是母子平安?”
“回老爷,母子平安。”
卜师在二人谈话的间隙,踱步至院中。他仰头观天象发现紫气东来,紫微星闪烁耀眼,遂转身一把抓住韩老爷的手臂,往内室走去,进了堂屋压低声音说:“韩大人,今日贵府所诞之子你可不要小看了。刚刚我观天象发现月光黯淡无光,但偏偏就在此时,紫微星明亮异常,你可知这是何意啊?”
“难道与这刚出生的小女子有关?”韩老爷吃惊道。
“正是如此。贵府上空盘旋着有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祥瑞之气,此乃从天而降的神女投胎转世之兆,只怕这世上千千万万个男子也不如她一个啊!”
“嗳,话虽如此,只是毕竟是女子……”
韩老爷正说着,原放在茶几上的龟甲,突然“砰”地一声摔在地面,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二人见状皆吃惊不已。
韩老爷手足无措,满脸惶恐不安,问道:“这……这是何意啊?”
卜师不语,心中暗自推演。
“这是天意!是天意啊!韩老爷日后一定要守好这孩子!”半响过后,卜师近乎疯狂地说出这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另一边,宫中太卜夜观天象,同样发现紫气东来,紫微星耀眼,且城北夜空中若隐若现一只形似凤凰图腾的幻影,遂命人连夜速报王上。
韩老爷不知不觉中已走到西院王夫人居住的竹修苑。刚踏进堂屋,便闻见一缕幽香。本就疑虑重重的他,不解道:“这是何香?闻之竟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韩老太太笑着说道:“是这孩子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会有这等奇事?”韩老爷一时不知该喜还是忧。
“快把孩子抱给老爷看看。”韩老太太一面命人将孩子抱过去,一面接着说,“正所谓‘露荷散清香,风竹含疏韵’,你们觉得‘子清’这个名字怎么样?”
韩老爷一见孩子稚嫩秀气的脸庞,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久久不能散去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子清?韩子清?这个名字好啊。”韩老爷一把年纪,抱着怀里的孩子大气也不敢喘,只轻声附和了一句。
第4章 请安【新书求收藏】
这日,天蒙蒙亮,韩府的丫鬟婆子都已开始忙碌了。
深冬的早晨,雾气还未散尽。庭院深处几个丫鬟正在打扫积雪,一阵寒风吹过,树枝上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儿媳王氏紧了紧手里的暖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自从王氏嫁入韩府,成为韩裴恒的正室,她恪尽本分,每日晨起便要去向韩老太太请安。
进了吉安堂正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鼎精致镂空的黄铜大熏炉,烧得屋内十分暖和。堂上设着一张紫檀雕纹罗汉床,中间设有一张梅花纹样小几。床上铺有茶褐色锦缎坐褥,两边各放一个用来扶手的引枕。
老嬷嬷引着王夫人入座。“老太太请夫人稍坐片刻。”
王夫人点点头,独自坐下。
不一会儿,房内服侍的丫鬟忙奉上茶水。王夫人毫无波澜的脸上划过一丝愁容,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停留在那鼎古朴的熏炉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几缕青烟袅袅升起。
王夫人正看得出神,忽有脚步声传来。只见老嬷嬷搀着韩老太太从里间走了出来。
王夫人忙起身行了礼,正准备坐下时,韩老太太开口道:“今日这天怪冷的,上来挨着我坐。”
王夫人应声向前几步,于韩老太太对面的塌上坐下。丫鬟忙捧上两条棕色羊毛毡子给盖在腿上。
韩老太太端起床几上的茶碗,呷了一口茶,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昨日下雪,去寺庙的路上可还顺利?”
“让母亲忧心了,一切都好。”王夫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韩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她见儿媳不明说,也只是看在眼里,并没有把话挑明了。“常言道上香祈福,心善则佑。若遇上天气不好的日子,歇息一日再去也无妨。”
“母亲说得是。”王夫人点点头道。
韩老太太一面轻轻地吹着茶碗里的浮茶,一面说道:“纳刘姨娘过门是你的主意,还是裴恒的主意?”
王夫人闻言,虽面无涟漪,但心中已起波澜。她心里明白,自己与韩裴恒的婚姻,只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家族联姻。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虽育有一女,但毕竟无子为韩家延续香火,自觉心中有愧。况且在韩裴恒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有一个刘氏,再不遂了夫君心愿让刘氏过门,岂非自讨没趣。
“母亲,刘妹妹与媳妇颇为投缘,她亦是夫君心仪之人。”王夫人压抑着内心的委屈,顿了顿,接着说,“若是……若是能早日为韩家开枝散叶,也是儿媳的福气。”
韩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碗,温言道:“我知你这孩子的秉性贤良敦厚,做事持重大方。可是,与其由着他的性子投其所好,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裴恒身上,拴住他的心呀?”
王夫人听得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韩老太太看着眼前人,叹气道:“真是个傻孩子!这刘姨娘若是个厚道人,你这一生还算和顺,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老婆子私心话,最看重的儿媳就是你,一直待你同亲闺女一般,自然盼着你为我韩家绵延子嗣呢。”
听到这番话,王夫人早已红了双眼。下了床,“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韩老太太面前,泣道:“都是儿媳不孝,让母亲费心劳神。”
韩老太太见状也是心疼,便忙劝道:“快起来吧,起来吧,我知道你这孩子孝顺,自从将府中事务交由你打理,各项事务都处置的妥妥帖帖,我才能在这深宅颐养天年。只是,近来办事委实糊涂失了分寸,提点你几句而已不要多想。”
贴身服侍的老嬷嬷忙上前扶起王夫人。
王夫人垂泪道:“母亲的教诲,儿媳铭记在心。”
韩老太太侧身往旁边的引枕上靠了靠,岔开话题,说道“子清这孩子,今日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
王氏掏出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回道:“清儿现在正是贪玩的年纪,今儿早早地起来和杏蕊丫头玩闹,伺候的老嬷嬷一个没看住,摔了一跤。我让奶娘孙嬷嬷带回去换衣服了,估摸着这会子快到了。”
韩老太太听了,笑道:“杏蕊啊?我看她也是个团子大的小人儿,让她陪着子清玩耍倒还行,随身照顾还是得你这个做母亲的上心,给物色一个稳妥、讨孩子喜欢的大丫鬟跟着,寸步不离才行。”
王夫人点头,柔声道:“母亲说得是,我回去就着手办理。”
二人正说着,门帘一掀,从外面跑进来一个水灵可喜的小人。
小腿还没迈几步,便奶声奶气地嚷嚷道:“老祖母,老祖母,清儿来看你啦!”
“清儿,都长大了,还这么没规矩。”王夫人低声呵斥道。
韩子清在老嬷嬷的带领下,规规矩矩地磕头行礼道:“给老祖母请安。”
“嗳呦呦,我的小祖宗来啦!”说着便命人将一早准备好的早茶点心摆上来。“快到祖母这儿来,有你最爱吃的红豆糕。”
韩子清在众丫鬟婆子的注目礼下,蹦蹦跳跳地跑到韩老太太身边,老嬷嬷忙将她抱起,送入韩老太太怀里吃起糕点来。
孩子一来,室内的气氛活跃了不少,王夫人也松了一口气。
“清儿,祖母抱着又长胖了不少呢?”韩老太太疼爱地搂着怀里的小人说道。
韩子清听了,登时撅着小嘴撒娇道:“老祖母,清儿长胖了,你还疼吗?”
“真是人小鬼大!”韩老太太宠爱地捋了捋韩子清额前碎发,接着说,“祖母给清儿做了一身新衣服,试试看是否合身?”
说着,老嬷嬷引着韩子清去了里间换衣服。韩老太太与王夫人又说了会闲话。
再出来时,韩子清已换了一身山茶花绣纹对襟短袄,转着圈问道:“老祖母,你看清儿穿这身衣服好看吗?”
韩老太太眯着眼睛,乐呵呵地说:“好看好看,我们家清儿穿什么都好看。”是长大了,出落得越来越清秀了。”
韩子清听到祖母的夸赞欢欣雀跃,忙蹦跶到王夫人身旁。只见她昂起下巴,悄悄朝母亲做了一个吐舌头的鬼脸,逗得王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夫人自知失态,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也不好意思去看韩老太太。
韩老太太察觉到王夫人的不自在,她抬手唤来在一旁侍候着的老嬷嬷,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又转头对韩子清轻声说:“清儿,到祖母身边来。”
韩子清还沉侵在捉弄母亲的喜悦中,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奶声奶气地说:“老祖母,清儿好喜欢这身衣服呐。”
韩老太太闻之,满眼欢喜,只轻轻在她鼻尖上捏了一下,笑道:“捣蛋鬼!”
韩子清撅着小嘴,撒娇道:“好祖母,让清儿出去玩会吧?”
韩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去吧。”
韩子清见祖母应了,匆匆施礼后便扭身朝外跑去,刚一出门就看见玩伴杏蕊丫头正候着自己,两个小人儿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走进雪里,留下一串歪七扭八的小脚印。
第5章 逃命【新书求收藏】
这是一个你意识之外的世界,这个世界和你所相信的世界大相径庭。
一场因为盐的大战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战场上炮火连天,人山人海的战士身披铠甲全副武装,为了他们的国家、他们的正义、他们的食物和他们的人民,金戈铁马,殊死拼搏、浴血奋战,不战到胜利的最后一刻,绝不退缩。
铺天盖地的刀剑声、马鸣声、嘶杀声、惨叫声……
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夏月卷入这场混乱中。
当她再次睁看眼,眼前的世界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高楼大厦,只有漫天黄沙,没有潮气蓬勃的同学,只有尸横遍野的可怕。
正红色公主裙,乌黑柔顺的秀发,飘荡在弥漫着血腥的沙场。
她是那么突兀的存在,在战场的最边缘,没有时间让她思考,生死存亡之际,她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装死!
她趁着自己还没有被发现,踉跄几步走进死人堆,屏住呼吸,克服恐惧,用战死战士的鲜血伪装自己,像所有懦弱的人一样,在困难面前,她没有反抗的勇气,她选择在逃避中等待奇迹发生。
天不遂人愿,你越是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经过几个昼夜的殊死拼搏,有几个士兵身心疲惫,趁乱溜出主战场,正在四处捡拾贵重物品。
有一个士兵甲,他发现了夏月。
他远远的浓眉拧成一线,站近了依旧愁眉不展,蹲下仔细观察还是一无所知。
夏月睁开了眼——
一张油腻的大脸映入眼帘,那人龇牙咧嘴地冲着夏月笑,说:“我就知道你没死!”
“啊——”
夏月惊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士兵甲正欲向她扑过去,她望着士兵甲的身后,高声一喊:“将军,救我!”
士兵甲警惕地转过身,用刀挡住自己的身体。
夏月的这招声东击西起了作用,她抓住机会,趁对方转身的间隙,起身撒腿就跑。
其他几个士兵被这边的响动吸引,他们看见——一女子穿着裸露的奇装异服,长发随意披散,身手敏捷健步如飞。
士兵甲发现被耍了,恼羞成怒,举刀呐喊道:“兄弟们,这儿有个奇人,抓回去闯王一定重重有赏!”
夏月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还穿着现代的公主裙。
“兄弟们,抓活的!”众人一拥而上的追了过来。
她希望自己可以跑的快一点,果然她就越跑越快,距离很快就拉开了。
即便有一定的距离,可他们对夏月穷追不舍,在没有遮挡物的平原上,她很难彻底甩掉这帮人。再拖延下去如果有骑兵来追,她插翅也是跑不掉的。
战场的难免有一片山林,夏月像看见戈壁中的绿洲,拼了命的向山林逃去。
进了山林,参天的苍松翠柏连成荫,郁郁葱葱,山石巨大,形状奇特。虽然是白天,但因为高耸的树木太多,光线阴暗。
夏月沿着小路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身后追来的士兵方位,渐渐地他们消失在尽头树林中,已经不见踪影。
夏月不敢停歇地往前跑,好像只要这样一直跑下去,我就能回到现代世界、回到学校,回到家人、朋友......的身边。
山林的最深处,有一座巍峨高大的山,山上有一座寺庙。
夏月大约跑了十几公里,穿过树林来到了山脚下,她抬头瞭望,发现山上有一个座小楼,两条瀑布从小楼的右侧流下来,水流向下坠的声音如雷声轰鸣,又像河提崩塌,水势湍急,最后汇入山脚下的深潭中。
天色渐晚,夏月打算去山上碰碰运气。
上山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紧挨着深潭是上山必经之路,路过深潭的时候她往里看了一眼吓得毛骨悚然。
上了山,鸟鸣声嘹亮清脆,树木秀丽,泥土中的青草的香味,夏月的恐惧心情因此而缓和了一些。
夏月从来没有过任何野外生存经验,面对新鲜的果子她不敢随意采摘充饥。
她顺着崎岖蜿蜒的山路不停歇地往上爬,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胸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但为了活下去,她只能一直往前跑,快一点,再快一点……
山上的小楼感觉触手可及,又远在天边。
夜幕降下,呼啸的山风像野兽在嘶吼,吹打得树叶啪啪作响,星星和月亮也吓得躲了起来。
夏月慌得四肢无力,走路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身后的追兵点起了火把,显得格外醒目。
夏月在黑暗中摸索前进,走得越来越慢。
终于,她爬上来了。
寺庙的正门有三个门,中间一个大门,两旁各一个小门,象征着“三解脱门”。门的两旁是两个金刚像——哼哈二将护法神。
她踉踉跄跄地走到寺门前,并没有直接冲上去叩门,而是找到铺首衔环,轻拉门环叩击木门。
“铛铛——铛——”三长一短,反反复复。
没有人来开门。
她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扣门的声音越来急促。
突然,追兵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传了上了。
“快看——前方有座庙,她一定是逃到这里去了!快追!”
寺庙的周围是悬崖峭壁,眼下已无路可逃。
夏月惊慌失措地用整个手臂砸门——砰砰砰!
木门被他拍得吱呀作响。
由于动静太大,引得追兵加快了步伐。
“果然在这里!”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甲说道。
夏月急得大声呼救:“寺里的大师,求求我!救救我......”
士兵甲步步紧逼,她不得不转身正面迎敌。
在士兵甲眼里,她现在就是困兽之斗,想跑也跑不了了。
士兵们并没有直接冲上来,而是围成一个半弧形,渐渐缩小范围。
走在最前面士兵甲丢掉了手中的兵器,他是打算徒手擒拿夏月。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3米、2米……
刹那间,士兵甲冷笑一声,张开双臂,猛地向夏月扑了过去。
夏月迅速躲闪,士兵甲移到右边扑,夏月往左边躲闪,士兵甲移到左边扑,夏月往右边躲闪......
“吱呀——”
寺门打开了!
千钧一发之际,夏月抓准时机一个箭步,躲进寺门里。
“大师,救救我……救救我……”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这句话,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僧人眉目如画,身穿青灰色的长袍,脖子上挂着硕大的念珠,双手合十举到胸前,虎口处挂着一串小珠子,嘴里说了一句。
“阿弥陀佛,佛门清净之地岂容你们撒野。”
第6章 僧人【新书求收藏】
士兵甲没有料到在这山野小寺之中的和尚,竟然也敢站出来坏他的好事,气得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哪来的野和尚,不知道天高地厚,快给爷爷滚开!”
说话间,后面的士兵紧逼过来,众人将寺门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堵的水泄不通。
僧人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丝毫不为眼前的形势所动。
“刀拿来,爷爷我今天送你归西!”
说着,就有人递了一把刀在他手里。
贼人大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提刀猛地朝僧人身上砍去。
“铛——”僧人食指和中指一并,稳稳地接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招。
众人顿时停了下来,皆吃惊不已。
带头的贼人心有不甘,对着众人一顿鼓噪:“兄弟们,看来咱们是遇上妖僧了,杀了他替天行道!”
霎时间刀光剑影,几十件兵刃齐向僧人砍去。
只见那僧人歪嘴邪魅一笑,原地不动,原来处于合掌状态的双手,已经变换手势,无名指与小指迅速扣在一起,快速旋转相合手掌直至掌心分开,随即除食指与中指仍然保持伸直状态外,其他手指握拳,迅速捏了一个佛门手印,在空中出现一朵形似莲花花瓣的佛门图腾虚影。
刹那间,周身金光一闪,兵刃皆已被争震断、贼人们也飞出五米开外,倒地后纷纷呕出一口鲜血。
僧人单掌行礼,悠悠地说道:“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众人已无力再战,只好落荒而逃。
僧人轻轻地关上寺门。
“师兄,你这么暴力,让师傅知道又要罚你劈柴了。”声音从寺门内传来。
僧人轻轻地关上寺门,摇着头说:“你不说,师父怎么会知道?”
一个胖乎乎的和尚看了看地上晕倒的夏月,说:“瞧这姑娘,穿得好奇怪?”
僧人想了想,绕过他师弟,说:“先带回寺里吧!”
“师兄,我可不敢!这姑娘露胳膊露腿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僧人无奈地对他师弟摆摆手,脱下自己的外衣,正欲给夏月披上,只是无意间的一眼,他的心为之一颤,“世上竟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现已身为佛门中人,本该六根清净不染世俗,可是见到这张脸却生了俗念。回想起入寺那日和师父的对话,现在明白了。
“你本尘缘未了,皈依我佛只是一种逃避”。
“悟忧大师,我心已死,若不能皈依我佛,身该何去何从?”
“罢了,罢了,老衲收你为俗家弟子如何?”
“多谢大师成全。”
那僧人虽然五官清秀俊美,但身材高大八尺有余,一件长袍就足以把夏月团团包裹住,除了脸再无一寸肌肤外露,起身抱着她就朝寺庙后院走去了。
第二天,夏月一觉醒来,浑身肌肉酸痛,肚子更是饿得咕咕叫。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桌子的孤灯,床边放的僧服,空气中的香火味,一切还如初。
她不可置信的从床上爬起来,冲到门外,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
她继续横冲直撞的往前跑,她要去外面,去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
“女施主,你醒了?”她遇见一位小僧人。
“小师父,这是哪里?”
“广应寺。”
“属于哪里?”
“南山国。”
“什么?”夏月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南山国啊。”
夏月深吸一口气,说:“寺门在哪?我想出去看看。”
“从这边一路向西就到了。”小僧人用手掌指引着方向说。
“谢谢,小师父。”
“不用谢,你这身衣服最好不要......”话还没说完,夏月已经跑的没影了。
一路出来的很顺畅。
夏月站在门口,红墙金瓦,三个山门,再往前走几步,瞭望远处一览无余的山。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穿越了?”她在心里默默问自己。
她无精打采地往寺庙里走。
“站住!”有一位僧人开口说道。
“嗯?”夏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认出来对方就是昨晚就她性命的恩人。
“大师,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夏月双手合十,尊敬地鞠了一躬。
僧人冷冷地说道:“佛教圣地,你不可以穿成这样走动?”
夏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说:“大师,对不起。可是,我......我没有别的衣服。”
“胡说!我明明给你床边留了一套僧服。”僧人有些微怒地说道。
“啊?”夏月尴尬的接不上话,顿了顿,接着说:“那我现在就回去换。”
“阿弥陀佛。”僧人行了个单掌佛礼。
“嘟噜~咕噜~”
夏月的肚子不争气的叫着,她尴尬地捂着肚子笑了笑。
僧人面无表情地说:“你先去换衣服,还有身上的血也擦干净。我再带你去吃饭。”
“谢谢,大师!”夏月双手合十地说。
“女施主,请。”说罢,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夏月回到自己住的寮房,拿起床上的僧服换上,大小正合适。
走出门口问道:“大师,怎么洗漱?”
僧人指着院子里的水缸,说:“这里打水,这是杨枝。”
夏月不解地问道:“杨枝?是做什么用的?”
僧人,回答:“擦牙。”
简单洗漱完毕,夏月习惯性披着头发就出来了。
他们俩来到厨房,门口放着一笼金黄透亮的窝窝头,还冒着腾腾热气。
僧人进厨房和饭头僧简单交流了几句,盛了碗稀饭出来了,走到门口又在笼屉里拿两个窝窝头,带着夏月去隔壁有一个大餐桌的斋堂坐下吃。
“这些够吗?”
人饿了觉得什么都好吃,夏月满足地说:“足够了,谢谢大师。”
“对了,大师!吃完饭能麻烦你带我去见一下方丈大师吗?”
僧人眉头微皱,说:“找方丈有何事?”
“算命。”夏月直言不讳。
“方丈不给人算命。”僧人有些恼怒地说道。
“我不是一般人!”夏月强辩道。
“你有什么不一般的?”僧人不把她说的话当一回事。
顷刻间,夏月所有的委屈和酸楚都涌入心头,满盈的泪水哗然流下,对于这些失去控制的眼泪,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僧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如同一把把利刃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想起了那些最黑暗、最伤心、最不愿记起的日子。
第7章 缘【新书求收藏】
僧人法号“无明”,原是南山国皇长子——上官羽。
据说他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金光普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父王寄予厚望、母妃疼爱的人中龙凤。
南山国的国君是上官胤。兵部尚书齐大人乃是三朝元老,肱骨大臣,深受上官胤的器重。在上官羽幼年的时候,齐尚书家诞下长孙女——齐雅,上官胤便下旨齐尚书家长孙女为皇长子之妃,待其及笄之后举行大婚仪式。
皇室与朝廷重臣联姻,是一种政治手段。因为这样不仅可以稳固政权,还可以为皇子以后的帝王之路做铺垫。由此可见,上官胤对这个儿子是十分宠爱的。
好景不长,上官羽8岁时母妃轰然离世。
自此以后,上官胤郁郁寡欢、无心朝政。王后为讨皇上开心,派人寻来了“金液还丹”,上官胤服用之后自我感觉妙不可言,从此一心追求长生不死、羽化登仙之术。
王后趁机在朝廷培植自己的势力,逐渐权倾朝野,不再把上官羽放在眼里,视他为眼中钉、掌中刺,一直想除之而后快。好在朝中还有齐尚书这样的忠诚烈士敢于犯颜直谏,他在皇城的生活虽然如履薄冰但也没有性命之忧。
直到上官羽16岁那年,上官胤因为长期服用丹药,导致神志不清,身体状况每日愈下。王后为了彻底消除他的势力,联合朝中一众趋炎附势之徒,构陷忠臣齐尚书卖国通敌,致使其含冤而死,诛杀九族,冤死之人达上千人之多。
国中百姓无不叹息——“覆巢毁卵、凤皇不翔。”
此事对上官羽的打击极大,父王昏庸、外戚专权、奸臣当道、朝廷腐败,更加气恼的是忠良无辜被害,自己却无能为力。面对朝廷的污秽他没有能力与之抗衡,又因与齐尚书有姻亲之故,主动请罪剃发为僧,遁入空门,远离朝廷、远离斗争。
僧人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无助小丫头,情不自禁地想起来了自己的辛酸往事。
无明安慰道:“女施主,你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见方丈。”
夏月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说:“大师,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夏月囫囵吞枣地吃完了早饭,起身把餐具收拾好送回厨房,转而去找无明。
无明伫立在院里的一棵罗汉松下,一袭青衣随风摇曳,剑眉星目,英俊潇洒。
夏月看得出神,良久才回过神来,走过去恭敬地行了个礼,说:“大师,我准备好了。”
无明拿出一条粗布带,递给夏月,说:“女施主,用这个梳个发髻吧!”
夏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披头散发,接过布带快速在头顶挽了个发髻。
“女施主,请!”
他们穿过一个院子,来到另外一个院子。
院子的四面都是房屋,中间围出一个庭院,四周有斋堂、法堂、禅堂等,法堂里僧众正在念经说法。
“方丈正在打坐,请女施主在这里稍等一下。”无名说完话,就进了禅堂。
夏月在门口候着。
禅堂内,一位白须老者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眼微睁,气息吐纳平缓、深长。
“师父?”无明轻轻唤了一声。
方丈稳住心神问道:“何事?”
无明答道:“是昨晚救下的女施主求见。”
“阿弥陀佛,诸法皆由因缘而起,因念而生。”
无明在寺庙这几年主要是修炼外功功法,对佛法一心钻研,也只得一知半解,一点也没听明白师父的话外音。
见方丈起身,缓缓地走了出来。
夏月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法师,你好。”
方丈行了佛礼说:“阿弥陀佛。”
“法师,您看看,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啊?”
方丈端详了一会,说“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佛法的思想超世脱俗,原话夏月一点也听不懂。
“法师,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啊?”
“我就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到这里,又怎么才能回去?”
方丈笑了笑,接着说:“将来你自然会懂。一切现象,皆因缘和合而成,时刻处在变化无常之中,没有固定不变的。恒行之,归宁也。”
夏月依旧是听得不明其意。
“方丈,我记性好,您说的我都记着了。”
“我再问个问题,您说个好理解的话,好吗?”
“哈哈哈,问吧!”方丈摸着胡须说道。
“我现在应该去哪?”夏月问道。
“蓬莱仙境可解惑。”
“这个地方在哪里?”
方丈摸着胡须,想了想,说:“此岛在海上,但无迹可寻。”
夏月有些失望,说:“那我要怎么去啊?”
方丈保持单掌行礼的姿势说:“仙人乘云气可以及。”
夏月越听越糊涂,说:“可是,我是普通人啊?”
方丈,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说:“天机不可泄露,阿弥陀佛。”
说完,扬长而去。
夏月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她暗暗想道:蓬莱仙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明明是一名21世纪普普通通的“三好青年”,唯一一次出格的事情就是早恋,不对!我这正告白就被抓到这个世界了,告白也许都没成功。
“大师,方丈说的话什么意思啊?”夏月问旁边站着的无明。
“贫僧也不太明白。”无明惭愧的说道
“那你知道蓬莱仙境在哪里吗?”
“贫僧也是第一次听说,并不知道在哪里。”
夏月喃喃道:“这么神秘的地方啊?方丈刚才说要神仙腾云驾雾才能到达?”
“确实这么说了。”无明肯定地说道。
夏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开口说:“......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奇怪啊,还有神仙?”
无明行了个佛礼,说:“阿弥陀佛,神是先天真圣,仙是后天真圣,是由人修炼而成的。”
夏月惊讶地问道:“什么!修炼成仙?”
夏月在现代社会是一位无鬼神论者。
无明不紧不慢地说道:“是这样。”
夏月反问道:“你修仙吗?”
“呃......贫僧修得是禅武文化。”无明尴尬地回答。
夏月,灵机一动,问道:“你修得禅武能腾云驾雾吗?”
无明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说:“阿弥陀佛,不能。”
“......从小说上看的修仙的都要吃补品,难道我也要吃?可是,万一如果吃的是氧化汞丸怎么办?要是不小心死了,我还能回去吗......”夏月喃喃自语道。
第8章 下山【新书求收藏】
寺庙的中心有一座佛塔,四周建有殿堂。
走进正门,看见的第一重殿是天王殿,中间供奉着弥勒佛,面朝南,佛像的肚子很大,含有包罗万象之意。
弥勒佛的东西两旁,供奉着四大天王像:手持琵琶的是东方天王,手持宝剑的是南方天王,手持龙的是西方天王,手持伞的是北方天王。
弥勒佛的背后,供奉着守护神韦驮菩萨,面向大雄宝殿,注视着出入行人的动向。
寺庙内环境清净优雅、给人一种远离尘世的神秘感。
“女施主,你说什么?”无明问道。
夏月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思绪,不由得反应了一会:“嗯……哦……我是说……刚才方丈说蓬莱仙境在海上,那么,哪里有海啊?”
无明不假思索地说:“南山国的国都南阳东面临海。”
夏月从未听过这样奇怪的国名,眉头微皱道:“从这儿出发,有多远?”
无明,回答:“大约3000里,一般马车的速度可以日行50-70里。”
夏月目光闪烁一下,惊讶道:“这么远!”
无明迟疑地问道:“女施主是打算去南阳吗?”
夏月叹了口气,说:“是的,我打算先到海边城市去,然后再做打算。”
无明神情有些担忧,说:“南阳距离此地路途遥远,你可有同路相伴之人?”
夏月,回答:“没有,就我一人。”
无明接着问道:“在南阳可有亲戚朋友投靠?”
夏月,回答:“没有。”
无明正色道:“当下时局动荡不安,这几日我军正在边境与蛮族交战,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你既是孑然一身,还是在寺中多留几日,去南阳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才是。”
夏月抬起头,对上无明幽暗而深邃的黑眸,一双剑眉微微皱起,脸露担忧之色。她的脸上有一抹娇羞闪过,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向上翘了一下,犹豫地说:“可是……如果我留下,这些问题一直都得不到解决。难道……我能在这里躲避一世吗?”
无明身体微微颤抖,顿觉呼吸困难。夏月这几句心里话,揭开了他的虚伪,拆穿了他的懦弱。这么多年,他一直选择逃避,才导致了齐雅的不幸、齐尚书家族的不幸、父王的不幸、百姓的不幸、国家的不幸,他这样失败的一个人,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做决定?
无明看着对面这个几乎和齐雅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姑娘,她的眼神中有一股刚毅的力量,仿佛透过她的眼可以看见希望的曙光。
他惭愧地低下头,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说:“你既如此说,我便不再劝你。此去路途遥远,这是我自小随身携带之物,今天就送给你了,有朝一日你到了南阳,拿着它去找御史大人苏冕,他一定会帮你。”
夏月挥手拒绝道:“大师,万万不可,即是你的随身之物,一定有特殊的意义,我不能收,好意心领了。”
无明劝说:“此言差矣,上天有好生之德,此物若能助你一臂之力,我也算是功德一件。”
夏月接过玉佩,忙打躬作揖道:“大师,您昨日在危难之际救我性命,今日又承受如此大恩,只愿今后的日日夜夜,我都能在心中为您祈福,保佑您一生顺遂平安,还请大师告知您的法号?”
无明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说:“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无明。”
夏月在下山之前,去天王殿烧香拜佛,祈求早日找到回家的路。
走到寺门口的时候,有一个小和尚跑来,大喊道:“女施主请留步”。
夏月疑惑的问道:“小师父,有什么事情?”。
小和尚答道:“今天我要去城中采买用品,师父特别嘱咐我,将女施主护送到城中。”
夏月非常感动,对着寺门的方向,拱手长揖作谢:“多谢方丈及众僧大恩大德!”
行完礼之后,夏月便跟随小和尚下山了。
他们到了山脚下。夏月停住了脚步,深潭的水不像来时那样吓人,她走到道路中间往来时的方向看去,一望无际的松柏树高耸挺拔,这一切仿佛是一场醒不来的梦。
小和尚提醒道:“女施主,时辰不早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
夏月转过身,望着小和尚说:“好。”
小跑几步往小和尚的方向追上去。
夏月指着背后的路对小和尚说:“小师父,这个方向过去是哪里?”
小师父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前走,说:“那是西边,再往前走三百里的地方就是蛮族领地,我听说你昨天被蛮族士兵追杀,应该是从战场过来的吧?”
“是的!”夏月肯定地回答。
小和尚接着说:“你的运气真好,能从那么多士兵手里逃脱。”
“是啊,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胆战心惊。”夏月又想起了昨天的逃亡。
“你知道是谁救了你吗?”小和尚兴致盎然的问道。
“知道啊,无明大师。”
“那你知道他是如何打跑哪些士兵的吗?”
“如何神勇啊?”夏月故意逗小和尚。
小和尚自豪地说:“无明师兄,只用了一招就把他们吓跑了!”
夏月没有想到无明的功夫这样了得,追问道:“你们这儿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当然不是!我们南山国虽然重武轻文,但也不是个个都能像无明师兄这般厉害。”小和尚说起师兄两眼冒光,不由得肃然起敬。
夏月对南山国产生了兴趣,问道:“南山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小和尚眼中掠过一丝伤感,说:“曾今的南山国是非常繁华的,小时候大家可以随意走动,有时候爹爹还会带我去逛夜市……”
夏月疑惑地问道:“现在都不可以了吗?”
“不可以了,境外蛮族常来犯我边境,我的父亲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城中戒严,巷子里设了好多铁栅栏,每日戌时五刻上锁关闭,人们就不能再出去走动了,我母亲就是因为夜间病重得不到救治去世了……”小和尚伤心地落下了眼泪。
夏月轻轻地拍着小和尚的后背,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只能安静地陪在一旁。
第9章 打工【新书求收藏】
夏月和小和尚,在路上吃了一顿斋饭,大约是未时三刻赶到了玄古关城下。
玄古关是南山国的门户,与西边的金国接壤。
南山国的开国皇帝上官营在统一全国之后,为了政权世代相承而不发生战事,将国家一分为二传给了两位儿子,由仁德之君继承了现南山国的统治权,骁勇之士继承了现金国的统治权,两国实质上属于同一民族跨境而居,通婚互市的历史悠久。
南山国重视农业和商业发展,百姓丰衣足食,国家经济发展迅速;金国地大物博自然资源丰富,生态环境优美,在辽阔的草原上百姓生活幸福。
长期稳定的和平局面,在现任南山国国君上官胤手上结束了。
玄古关的城墙高耸巍峨,城门外新加设了一道大栅栏,门口驻有重兵把守,左边门进去右边门出来。
进了城,城内新设了城防机关,防范十分严密。
“女施主,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后面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小和尚双手合十,虔诚的说道。
夏月对眼前的新事物充满了好奇,顾不得分别的伤感,双手合十,说:“好的,小师父一路辛苦,谢谢你,还有大家的帮助。”
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正欲离开时,小和尚提醒道:“女施主,戌时五刻夜禁,千万要记住了!”
夏月甜甜的一笑,挥着手对小和尚说:“放心吧!”
夏月在商铺琳琅满目的街市上闲逛,大酒店、小酒店、装饰品行、药行、典当行、纺织品铺、瓷器铺、酒肆、果子铺、茶叶铺……甚至还有青楼,繁华程度令人咋舌,城内百姓的生活一点也未受关外战事的影响。
街市上女子的穿衣打扮非常秀美,大部分女性都穿着抹胸长裙,外搭一个褂子,偶尔有一两个穿襦裙的年轻女子。
抹胸裙的材质是绫、罗、绸、缎、丝、锦、帛、绢等,种类繁多;颜色多为红色系的艳丽颜色;抹胸上还绣有各式装饰图案。现在天气炎热,褂子都是半透明的薄纱材质,样子很简单,直领对襟,两腋开衩,有长款过膝的,也有短款及腰的,穿着时双襟自然下垂,没有带子和纽扣,自然敞开,典雅而不失灵动感。
襦裙的材质和抹胸裙子大同小异,颜色以浅色为主。襦裙的样子与抹胸裙不同,上襦窄小,只到腰间,而裙子既宽又长,下垂至地,肩膀上披着披帛,走起路来翩翩起舞。
夏月开心得已经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她现在最高兴的就是自己选择下山,这里比寺庙有意思太多了。
夏月在一家叫做“红千香饰”装饰品行,看上了一支做工精美的发钗,竟然得意忘形地招呼店里小厮,说:“掌柜的,这个怎么卖?”
来伺候的小厮嫌弃地对她上下打量一番,阴阳怪气地说:“哟,小师太,看上哪个了?”
夏月听见对方这样称呼她,举起来正打算指物的手僵持在空中,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是什么身份,尴尬地笑了笑,说:“打扰了,打扰了……”
人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殷勤地跑到小厮身边,凑近她小声说:“姐姐,掌柜的在吗?”
小厮清了清嗓子说:“找我们掌柜的有何贵干啊?”
夏月硬着头皮,继续谄媚地说:“姐姐,不要误会!我不是出家人,家里遇到点困难,沦落至此,幸得佛门中人搭救,所以才穿着这身衣服。”
小厮鄙视地看了夏月一眼,说:“既然如此,你找掌柜的想干什么?”
夏月赔着笑,继续说:“看看,店里还缺人手吗?”
小厮翻了个白眼,说:“切——”
夏月深呼吸,努力控制着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怎么回事?”一个其貌不扬,穿着华贵的中年油腻男开口问道。
嚣张小厮立刻换了副嘴脸,柔声细语地说:“掌柜,这位姑娘向我打听,咱们铺子还招工吗?”
中年油腻男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夏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她娇俏的脸蛋上,笑呵呵地说:“招,招啊!”
夏月没好脸色地瞥了一眼,就跑了。
经过刚才的事,她决定踏踏实实去找份务实的工作,管吃管住,最符合要求的就是酒楼。她跑了好几家酒楼,终于在一个拐角找到了一家柜台是女性掌柜的小酒楼。
夏月走到柜台前,对着里面拨弄算盘的掌柜打招呼,说:“你好!”
女掌柜的抬眼看了一眼,说:“打尖还是住店?”
夏月窘迫地摆手说:“不不不,我只是想问一下,咱这儿还招工吗?”
女掌柜的放下手里的算盘,看着她,认真端详了一会,笑口说道:“招啊!姑娘哪里人士?”
女掌柜两眼炯炯有神,长相精明善与人打交道。
夏月飞快地眨了下眼睛,说:“……小女名唤夏月,自小被山中僧人收养,不知父母是哪里人。”
女掌柜熟落地拍着夏月肩膀说:“没关系,没关系,不提这些伤心事,以后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夏月一脸赤诚地向女掌柜感谢道:“太谢谢您了,您真是太好了!”
“嘿嘿嘿,傻丫头。”女掌柜一边说,一边从柜台走出来,拉着她的手臂说:“来,跟我到里间去换件衣服,你穿这身可不能在店里干活。”
夏月随女掌柜去里间换衣服,衣服材质是麻,上身穿了件抹胸,外搭一件短褂,下半身穿的是宽松长裤,腰间系着干活用的围裙。
夏月第一次穿抹胸,害羞地把短褂斜着在胸前交叉,再用围裙固定住。
“小丫头长得水灵,穿什么都好看。”女掌柜夸赞地说道。
夏月尴尬地笑了。
女掌柜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说道:“店里管吃管住,一个月6贯钱。”
夏月傻乎乎的点点头说道:“嗯嗯。”
夏月不知道,在玄古关一个老百姓的最低生活费是50贯钱。
女掌柜眉飞眼笑地说:“好,你就先去后院厨房帮忙吧。”
“好。”夏月应声答道。
第10章 闯祸【新书求收藏】
夏月来到厨房,发现在厨房里忙碌的多是女厨师,她们穿着讲究,梳着高高的发髻,搭配精致发饰,气质雍容华贵又精明能干。
厨房很大,中间放着一张很大的长桌,把厨房一分为二,一边是正餐区,另一边是面食区和甜品区。
正餐区的案板上放着几条鱼,旁边站着的一位厨娘正在挽衣袖,再过去一点是灶台,锅里冒着热气,这里有两位厨娘在负责烹饪,靠近门口的地方是水池,一位厨娘正在弯腰洗涤器物。
面食区,有两名厨娘在烙饼,一个擀饼皮子,另一个负责在锅里烙,旁边还有一个端着盘子的厨娘在检查笼屉里的食物;甜品区一位厨娘微微低首,正在用心烹茶,另一位在削苹果皮,她的旁边放着凿好的碎冰块。
长桌的最里面有几个年轻的小丫头正对着门口正在备菜,已经做好的菜摆放在桌上,有炉焙鸡、风干鱼、蒸鲥鱼、雪花酥、瓜齑、糖醋茄、水滑面、胡饼、头羹等,各有特色,满屋飘香,嗅一嗅,香喷喷的气味,令人"口水直流三千尺"。
在厨房来来回回穿梭的是店小二,他们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放着已经做好的菜肴,正准备往前厅送菜。
在南山国,普通人家不以生男子为荣,反而是把女孩子捧为“掌上明珠”。因为生了女孩,从小就能培养她们琴、棋、画、女工、厨艺等才艺,这里面尤其以厨艺最受国民追捧,这些女子成年后可以凭借自身手艺谋得一份差使,如果有厨艺超乎寻常的厨娘,一般的富贵人家都请不起。
夏月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时,有一位穿着华丽的厨娘主动问她:“门口站着的丫头,你是新来的吗?”
问话的这人,是酒楼的主事厨娘张嫂。对于一个酒楼来说,只有新鲜的食材,没有厨艺高超的厨娘是万万不能的,主事厨娘是一个酒店的灵魂,她的权力甚至比掌柜都大。
夏月循着声音望过去,是正餐区两位厨娘中的一位在叫她,她微笑着回应道:“是的,姐姐。”
“哈哈哈哈哈……瞧这丫头的小嘴甜的,把我都叫年轻了。”张嫂望着众人说道。
手上正在处理鱼的厨娘插话说:“厨房干活最关键的是要真本事,没真本事的手脚要勤快,这嘴上抹蜜的,哪句话说得让人开心,哪句话说的让人不开心,都是没准的事,闯了祸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夏月听了这话,规规矩矩地说:“哦……好……我记住了,以后会好好学的。”
张嫂走到夏月身旁,笑吟吟地说:“丫头,你是哪里人?”
夏月摇头说道:“我自幼在山中寺庙长大。”
张嫂面露失望地说:“哦……那你能干什么啊?”
夏月坦诚回答:“洗菜、洗碗、打扫卫生我都擅长。”
张嫂又笑了:“哈哈哈,这算什么本事,有手有脚的人谁干不了?”
夏月急忙补充说:“我学东西很快,只要您愿意给我机会,我会越做越好的。”
“罢了,乡野丫头,也只能凑合用了。”张嫂挥挥手说道。
她环顾四周一圈思考了一会,接着说:“你先去帮忙切菜,小柳,你给教一下怎么做。”
“唉!”有个和夏月一般大的年轻女孩回应道。
夏月见接话之人是同龄人,热情地走过去和对方打招呼。
小柳浅浅地笑了一下,说:“你看这个……这样用滚刀法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你可以吗?”
夏月仔细地看她操作,信心满满地回答:“可以!”
“好,你来吧。”
夏月接过刀,学着女孩的模样捏着刀,一刀下去,实际操作和她想的一样简单,小柳满意地点点头,就去忙别的了。
夏月做得非常认真,为了保证每一个小块大小均匀,她动手前用手比划着做模拟,下刀时仔细小心,切得虽好但太费时。
到了用餐高峰期,夏月因为切菜动作太慢,被换去洗菜。
洗菜的工作在院子里进行。院子里有一根竹管,流水从竹管流出,注入下面的大翁中,大翁旁边放置了水盆、小水桶,洗菜的时候用小水桶去打水。
夏月认识的蔬菜只有西红柿、黄瓜、茄子和大蒜,遇见不认识的菜,她总要跑去问别人怎么处理,问的次数多了,对方有些厌烦她。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会!”
听到这些伤人的话,她委屈地偷偷抹眼泪。
接下来,她开始试着将蔬菜分类,长叶子的分为一类、瓜果的分为一类,再根据处理过的经验,按自己理解清洗,洗好的蔬菜给厨房送过去,再回来继续洗。
突然,厨房惊叫一声:“天哪!我的葱白去哪了?”
众人闻声看过去,菜篮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篮子大葱叶子,没有见到葱白的影子。
张嫂带着配菜女孩,配菜女孩端着菜篮,气势汹汹地去外面找夏月。
一见面,夏月还没来得及问好,张嫂厉声呵斥道:“你洗的这是什么东西?”
配菜女孩把篮子里的葱拿给夏月看了看。
夏月正准备回答,被张嫂一顿呛话堵了回去:“让你洗个菜,什么都不认识,事事都要问别人,怎么洗葱的时候就自作主张了?你这洗的还叫葱吗?葱白都去哪了?吃的就是葱白,你倒好,全给我扔了!气死我了,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夏月自知做错了事,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事情已经发生,再骂夏月也解决不了问题,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惊动女掌柜安排跑堂的小二急忙出去采购了一批,这事才算暂时过去了。
为了说服张嫂让夏月继续留在厨房干活,女掌柜好说歹说才让她消了气。
张嫂安排给夏月的新工作内容是切五花肉,只需将肉切成大小相等的片状,猪肉片只是一道并不是那么受食客欢迎的菜品配料,并不着急使用。
她看见案板上的五花肉就有些控制不住地恶心、干呕,但是她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对猪肉的特殊反应,因为她怕自己被赶出去,硬着头皮接了这份差事。
夏月的手一碰到湿润的生猪肉,整个脸都绿了,她屏气凝神地切,每下去一刀胃里就翻江倒海。每触碰一次猪肉,肉就会忽闪忽闪地回应她。
张嫂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回事?”
夏月紧紧地抿着嘴唇,眉头紧锁,用尽全身的力量压抑着自己的不适,刚张嘴说了一个字:“我......哇——”
只听见哕的一声,夏月哗啦啦地吐了张嫂一身呕吐物,紧接着,散发出一股异味。
“啊——!”张嫂惊声尖叫。
众人循声望去,皆惊得瞠目结舌!
夏月这回闯的祸,能把天捅个大窟窿出来。
第11章 被捕【新书求收藏】
张嫂不听任何解释,就命两个壮汉将夏月架出酒楼。
夏月今天赶了半日的路,干了半日的活,身体本就疲乏,再经此折腾,现在身体非常虚弱,只能任由他人摆布。
路过柜台的时候,女掌柜急忙出来拉住其中一位伙计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伙计答道:“掌柜的,张嫂命我们把她轰出去。”
“这事怎么没人问过我?”女掌柜疑惑地说。
“掌柜的,您进去看看张嫂就明白了。”接话的伙计难为情的说道。
“行行,你们把人给我先放这儿,等我出来再说!”女掌柜指着一张空桌子说道。
两个伙计,暂时把夏月扶到椅子上坐下休息。
女掌柜走到厨房吓了一跳,张嫂光着膀子,短褂子拿在手上,有几个年轻女孩正在帮她擦拭身上的裙子,抹胸裙上看起来有湿漉漉的印迹,地上有一摊令人恶心的呕吐物。
她还没开口,张嫂愤怒地喊道:“把那个死丫头给我赶走!”
女掌柜单手捂着嘴,另一只手不停地在空中挥动着说:“好好好,放心吧。”
转身就往前厅跑去。
前厅的夏月单手扶着腰部,有气无力地坐着。
女掌柜来到夏月面前,双手掌心朝上自然弯曲,相互拍打着说:“丫头,你可不要怪我狠心啊!实在是……你,你怎么能得罪张嫂呢?我们店的生意全靠张嫂的厨艺,我都得供着她。你说说你,你把她给得罪了,我还能留你吗?”
夏月虚弱地站起来说:“可是我……”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行了行了,你不要多说了,留着点时间给自己找住处去吧!”夏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掌柜不耐烦地打断了。
夏月见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便不再强求此事,说:“掌柜的,我身无分文,今日辛苦半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多少给点工钱,我也好出去找个住处。”
“钱?你还好意思和我提工钱,被你糟蹋的葱我还没让你赔呢!”女掌柜苛刻地说道。
女掌柜对夏月没了初识时的热情,转而是一副尖酸刻薄的丑陋的嘴脸。
夏月哀求道:“掌柜的,您行行好,借我一些银子,等我赚了钱一定给您送来。”
女掌柜嘲讽地说:“哼!借?我凭什么相信你这野丫头的话!”
夏月不肯放弃,仍然对她抱有幻想,说:“掌柜的求求您了……”
女掌柜厌恶地说:“说什么都没用!走走走!你们快给我把她轰出去!”
站在旁边的那两个壮汉,架着夏月的胳膊就把人拖出去了。
夏月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既然对方不肯帮忙,她又何必再苦苦哀求下,自讨没趣。
她拖着羸弱的身体,往主路上走。
在这繁华的闹市中,她从未觉得如此孤独和绝望过。
如果说这是穿越,为什么她不能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无论好坏,绝不会如她这般孤苦伶仃。
她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朋友、同学、甚至是山上的僧人。
她掏出僧人送她的玉佩,犹豫着要不要典当了它?
最终她还是收起了玉佩,这个玉佩是她日后在南阳的依靠,与今日的困难比起来,孰重孰轻,她还是分得清的。
夏月在路边看见一个立体的灯箱招牌,上面写着“孙家正店”,这是一个大酒楼。门口左右两边的屋檐下,各悬挂着两盏灯笼,灯火通明的酒楼里高朋满座,她准备去这里试试运气。
正欲进门,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了下来:“干什么?这可不是你能消费的地方!”
她转身苦笑道:“狗眼看人低的人哪里都有……”
夏月心灰意冷地走着,她不打算再寄希望于陌生的人。
“花钱的地方要看人脸色,不花钱的地方总没人管了吧?”夏月自言自语地说道。
她拐进一条不是那么热闹的巷子,在门口的长廊上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城市里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她往墙角缩了缩,蜷缩着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什么人在那里!”
夏月从睡梦中突然惊醒。
她揉揉模糊的双眼,顺着微弱的灯光仔细一看过去,路边站着一排穿盔甲的士兵,看起来有二三十人。
“什么人在那里!”又是一声洪亮的质问声。
夏月用手撑着地缓缓站起来,声音颤抖地说:“我……我第一天来城里,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才坐在这里的。”
带头的士兵特意举高手中的灯笼,凑近仔细看了一会说:“来人,把她绑起来,带回去!”
“为什么要抓我?”夏月惊慌失措地说。
对方理直气壮地说:“戌时五刻起,街市上禁止出现行人,违者即是‘犯夜’一律逮捕!”
不容夏月辩驳,两个士兵上来就将她双手捆了起来。
“你们俩先把她押回牢房,待明日午时升堂,请王大人定夺。”带头的士兵对另外两名士兵说道。
“是。”两人连忙用左手扶抱右手,向前躬身行礼道。
这两名士兵带着夏月走到巷子口,停在已经上了锁的栅栏前,一人牵着捆她的绳子,另一人拿出一串钥匙,借着微弱的灯光找到对应的钥匙打开锁,接着推开门,等他们过去后,又关上门扣上锁。
这时,夏月才发现白天敞开的栅栏现在都是锁起来的。
他们一路这样反反复复开开关关了十几次栅栏,才到了衙门。
进了衙门的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大铁门前,门口戒备森严。推开门墙上写着一个巨大的“狱”字,再穿过阴暗而狭长的过道,来到一个小门前,走进去里面有一名狱吏。
“这姑娘犯了什么事?”狱吏问道。
其中一个押送夏月的士兵回答道:“犯夜,拘押候审。”
“啧啧啧,免不了又是一顿板子。”狱吏望着夏月说。
另一名押送夏月的士兵在桌上书写状子,待其完成狱吏检查确认后,交接工作完成。
夏月被里面的狱吏关进牢房。
第12章 老人家【新书求收藏】
牢房里用木栅栏隔离出若干个小的牢房,犯人都是独立关押。牢房内的环境非常恶劣,没有窗户透气,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霉味。
夏月被押送进来的时候,有几个犯人抬头看了看,很快又把身体蜷缩成一个团。
夏月环顾一圈,无从下脚,怯懦地抓着木栅栏往出口方向望去。
“齐姑娘?齐姑娘?”牢房中有人发出低沉的声音。
夏月疑惑地转过头,看见隔壁牢房里有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歪坐在地上,正望着她轻声唤道。
“老爷爷,您是叫我吗?”夏月问道。
老人挪动身体靠近牢房的木栅栏,小心翼翼的问道:“齐姑娘,你不认识老朽了吗?”
“啊?”夏月惊诧地看着老人,思索片刻后接着说:“老爷爷,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齐姑娘。”
老人半信半疑地接着问道:“敢问姑娘是哪里人士?”
“我啊?”夏月停顿了一会儿,扭过头去说:“为什么要告诉你!”
老人哼笑两声问道:“丫头,你是为什么事进来的?”
“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夏月无精打采的说道。
老人将身子往回端坐一些,捋着杂乱的胡须,说道:“说了,也许老夫有什么法子可以助你脱困,你觉得这算是好处吗?”
夏月疑惑地问道:“那你怎么不把自己救出去?”
“哈哈哈哈哈。”老人仰头笑道。
老人的笑声在寂静的牢房中显得异常刺耳。
夏月沉默了一会,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告诉了你,你……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帮助我啊?”
“那你要先告诉老夫,是因为什么事被抓进来的。”老人悠哉地说道。
夏月轻闭嘴唇,憋住一口气,停顿了两秒钟,再缓缓吐出,说:“官差说我犯了夜禁。”
老人轻舒一口,悲叹道:“枉顾南山国建国几百年大力推行的开放制度,现在又开始实施城市夜禁规定,这是前朝覆国之鉴,百姓怎能安宁。悲哉悲哉!”
夏月听老人这番谈吐,猜想他今虽然落魄,但一定是个有识之士,不敢怠慢,上前几步俯身作揖,谦虚请教道:“老爷爷,我犯的事会有什么后果?”
老人深呼吸,让心绪平复下来,说:“姑娘为何独自在外?”
“我是从别的地方到这儿来的,原本找了家酒楼,但是因为一些事情,被掌柜的赶了出来,我身上没有钱,只好在街边找个没人的地方歇息,没想到就被抓到这里来了。”夏月解释道。
老人面露心疼之色,安慰道:“姑娘莫怕,夜禁的规矩也就是这一两年间才有的,此地偏僻,地方官员执行新政策,是需要一个过渡期的。”
老人顿了顿,接着说:“姑娘明日上了堂,沿用我朝旧历。首先,向县令道明事情的原委;然后,请其审查事实,只要找酒楼掌柜核对供词的一致性,就能证明你流落街头实属无奈之举,县令定然不会太为难你的。最后,判你无罪时,你再画押确认。”
夏月点点头说:“好的,我记住了。”
老人看着眼前的夏月,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回到四年前的南阳城。齐尚书一生直言敢谏,中正不阿,忠心耿耿辅佐三朝帝王,执掌朝政50多年,为南山国和金国之间的稳定和安宁是尽心尽力,结果落了个满门抄斩灭九族的悲惨结局,让人唏嘘不已。
老人回过神,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没有嘱咐,说道:“对了,现在正逢战事,你是外地人,身份难免会被人质疑,你可有能为你证明身份的人?”
夏月思索了一会儿,欣然说道:“有!我可以请僧人为我作证。”
老人疑惑地问:“僧人?”
“嗯。”
“可是城外‘广应寺’的僧人?”
“老爷爷怎知我说的就是此寺?”夏月不解的问道。
老人神秘地笑了笑,低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哈哈哈……”
夏月看着老人,觉得他好生奇怪,总说一些没头没尾让人听不懂的话。
夏月在一旁呢喃着把老人教她的话复述了几遍。
老人看着她,不由说道:“像,真像!”
夏月抬头,正巧和老人眼神对上,只听见了最后一个字,“像什么?”
“无事,无事。”
夏月突然想起来:“老爷爷,你教我的法子若是行不通,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老人正色道:“若不行,你就喊冤,拒不画押,县令自然拿你没办法。”
“难道没有刑讯逼供的事吗?”夏月弱弱地问道。
老人眼睛一瞪,目有惊色,说:“县令胆敢如此行事,你一定要想办法拖延时间,直到‘广应寺’的僧人来为你作证。”
“这样做会有用吗?”夏月不解的问道。
老人捋着胡须,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他必有法子护你周全的。”
夏月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夏月对老人的事产生了兴趣,问道:“老爷爷,你为何会被抓进来?”
老人和蔼可亲地说:“老夫啊?你看老夫像是为了何时被抓啊?”
夏月摇头说:“我看不出来。”
老人娓娓道来:“老夫是卖柑橘的,有人买了我的柑橘,剥开一看,说我的柑橘不好,欺骗了他,就把我给告了。”
“就是因为卖的橘子不好,也要坐牢?这事听起来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夏月感慨道。
“哈哈哈……世人多是愚昧者。”
夏月沉默了一会,接着问道:“老爷爷,你卖的橘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能让县令把你关起来?”
老人缓缓答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咦?既然里面已经坏了,你为什么不给买橘子的人换一下呢?”夏月诘问道。
老人笑着说:“我卖它,人们买它,从来没有人抱怨过,唯独这个人不满意,你思考过这是为什么吗?”
夏月眉头紧蹙思索着。
夏月听不出,老人口中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实则是讽刺世俗,针砭时弊,这也是他之所以被关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第13章 庭审【新书求收藏】
烈日当空,庭院中的孤树晒得毫无生机,暑气蒸腾着卷起一股热浪,杨起几粒尘土。
身穿县令官服的温大人,在庭下公堂正襟危坐等候提审下一个犯人,他的旁边各站一人,分别是主簿和县尉。
牢房的门刚打开,一缕刺眼的强光直射在夏月脸上,她只觉眼前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清。
衙役押着夏月来到庭审现场。
公堂就设在衙门的庭院里,县令温大人高坐于庭下的阴凉处。
衙役松开钳制夏月的手,对着公堂上的县令温大人拱手作揖说道:“大人,人犯带到。”
县令温大人一百惊堂木,喝令道:“堂下何人?”
夏月佯装镇定地答道:“大人,民女夏月。”
“所犯何事?”
“昨晚因犯夜禁而被羁押。”
“你可知罪?”
夏月拱手作揖道:“大人,民女冤枉。”
“你有何冤?”
“民女并非有意触犯夜禁,实属无奈之举。民女本在‘今千脚店’做事,但因突然事件被赶了出来,身无分文,才流落街头。”
第14章 杖责【新书求收藏】
“大人,您怎么了?”县尉问县令温大人。
县令温大人独坐在高堂之上,刚打开没看几眼的账簿被他慌张合上,额头出现细密的汗珠,眼神飘忽不定。
他太紧张了,以至于根本没听见县尉在问他。
县尉只好朝案桌前走了几步,靠近县令温大人时,俯身在他耳边再次问了一遍:“大人,您怎么了?”
县令温大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身体一颤,一脸错愕地说:“堂下商议。”
县尉点点头道:“好。”
县令温大人坐正身体,拿起惊堂木一拍,说:“此案案情本官已了解清楚,先退堂吧,稍后再审理!”
说完话,拿起账簿就匆匆离开了。
县尉跟了上去,来到一间书房,疑惑地问道:“大人,何事如此慌张?”
县令温大人一只手拿着账簿,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一脸惆怅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县尉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第15章 自愈【新书求收藏】
“在即将满月的月光下世界宛如一片火海,夹竹桃的叶子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大地一片血红色的花海,有一个女孩躺在那里,她看起来毫无生机……”
夏月又做了这个奇怪的梦,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梦里出现了一个女孩,但是她看不清女孩的脸。
在现代世界的时候每隔几年总会做到这个梦,对此夏月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一点也不好奇。
夏月缓缓地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身上盖着缎面的薄被,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环境典雅的大房子,靠墙的两边都是大通铺,房子中间放着几张梨花木的大圆桌,桌上摆着描金绘彩的茶具。
夏月翻身坐起来,正准备下床。
“丫头,你怎么起来了?”一位穿着朴素的大妈从屋外走了进来。
“嗯……”不清楚情况的夏月,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下床活动一下。”
“活动?”大妈惊诧不已地望着夏月。
夏月不知所处地呆坐在原地,大妈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这孩子怎么说胡话呢?”大妈关切地说道。
陌生人的关心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妈接着说:“丫头,昨天下午你被衙役抬来的时候,屁股上被打得血肉模糊,整个人昏迷不醒,天气这么热不及时上药伤口会溃烂的,我采了些艾叶碾碎给你敷上了,你现在千万不能下床,趴着休息才恢复得好。”
第16章 身亡【新书求收藏】
方丈身穿一件黄褐色袈裟,行走间仿佛仙气缭绕。
在弟子无明的陪同下,朝两名衙役的方向缓缓走过来。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远道而来,所为何事?”方丈合掌道。
二人被方丈特殊的气场震慑得后退了一步。
“大师,我们兄弟二人是玄古关衙门的衙役,县令派我们来核对一个人的身份。”二人同时拱手作揖,其中一名衙役说道。
方丈看穿了来人的心思,捋着胡子笑盈盈地说道:“可是夏月闯的祸?”
二人皆惊讶不已,他们没有想到方丈竟然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拱着的腰弯得更深了。
“主持真乃神人!我们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佩服、佩服!”姓吴的衙役起身双手抱拳赞叹道。
站在他旁边的衙役姓张,原是大理寺的狱吏,一直都得不到重用。前些年朝局动荡,他为了躲避纷争,自愿请调到远离都城的玄古关衙门做一名衙役。
张衙役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衣服画像,问道:“大师,请问您口中的夏月可是此人?”
还没等方丈说话,吴衙役手在空中一挥,指着画像说:“大哥,你怎的这般死脑筋?咱们没开口住持就知道来意了,岂会说错人!”
张衙役没有接他的话,继续看向方丈。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这画像中的人正是老衲口中的夏月。”
吴衙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收画像。“看吧,这不是多此一举嘛!行了,快收起来,别再打扰住持了,咱们快下山吧!”
张衙役无话可说,恭敬地向大师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大师,那我们就告辞了!”
“大师,告辞!”
临走前,张衙役的目光在无明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玄古关的衙门里,县令温大人坐立难安。
“吱呀——”
县尉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进来,随后谨慎地关上了门。
县令温大人急忙迎了上去:“事情办得怎么样?”
“办……好……了。”县尉说话大喘气。
县令温大人回到茶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递给县尉。“好,好,你先喝杯水。”
“咚咚——”县尉还未坐定,两口就把水喝完了,自己又倒了一杯,一口气就喝完了。
“你这是怎么了?”县令温大人看着他说道。
“小命差点丢在哪里!”县尉缓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继续说,“我昨夜抄写完账簿已是寅时二刻,等到‘今千脚店’已接近寅时6刻,我原想着夜深人静都该睡了,从后院溜进去没走几步就发现有守夜的巡逻人……”
“什么?弹丸大的店,竟然还有巡逻的人!”县令温大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县尉接着说:“情急之下我躲进了灌木丛中,蚊虫咬了无数个包,我气都没敢多喘一下。”
“然后呢?”
“这些巡逻的人不停歇地转悠,我没有机会出去,直到天快亮时他们才撤走。我抓住机会赶紧上楼找女掌柜的卧房,找到后我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有人跟了进来,吓得我又躲到了床底下,来人穿了一身夜行衣,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把大小柜子翻了个遍。”
第17章 融资【新书求收藏】
在一小群人中发出这样的声音:“你们听说过伤口自行恢复的人吗?”
“这有什么稀奇!”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对此颇感兴趣,“传闻中有个太玄女,年轻的时候父亲去世,看相的人断定她寿命很短,于是她四处拜访名师修道,最终修炼成仙。你们知道她有多厉害吗?”
众人皆摇头表示不知。
“她呀,在水里身体不会被沾湿,冰天雪地里穿一件单衣也不会被冻伤,动动手指就能挪动官府、宫殿、城市和房子,最厉害的是她三十六变,只要是她想变的都可以变。”
在不远处有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围在最中间的是——夏月。
她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桌子上摆着纸和砚台,右手握着毛笔抬头问道:“王大爷你投多少钱?”
“我投一贯钱,明天就能连本带利还我?”王大爷手里捏着钱问道。
夏月诚恳地点点头道:“王大爷,你就放心吧,说好的一分息十文铜钱一分都不会少您的!”
“好,好,好。”
王大爷把钱递给了夏月,她在纸上快速记下王大爷的投资额。
“还有人要投吗?”
第18章 追查【新书求收藏】
“午时三刻时开刀问斩!”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县尉肯定地说道,
“虽然现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的这一观点,但是我确信她一定不是自杀。”午时三刻是一天中阳气最重的时候,犯人的精神不济,昏昏欲睡,选择在这个时间死亡可以减轻犯人的痛苦。
“此案确实存在诸多疑点,仵作你需再细细检查一番,不要疏忽了隐蔽的杀人手段。”县令温大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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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送信【新书求收藏】
夏月的饮品摊旁边立了一张牌子,上面写着“今日特供,桃汁夭夭-12文钱、多肉杨梅汁-16文钱、快乐宜母子-10文钱、醉醉葡萄-18文钱、满杯圆柑-20文钱”。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说话的是一位头挽双髻,长相稚嫩可爱的小姑娘。
她身穿淡粉色纱质薄衣,上面套了一件暗紫色马甲,腰间系着红色百花曳地裙。
小姑娘的旁边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约莫十六七岁,脸颊饱满圆润,身材丰满浑圆,身穿柔滑垂顺的红色襦裙。
女子顺着身旁小姑娘指的方向看过去。“你卖的这是什么?”
正在切水果的夏月停下手上的活,笑着向对方解释道:“这是一种冷饮,口味清爽,正适合这样酷热的天气,喝一碗消暑解渴,您要尝一尝吗?”
“这该怎么选?”
“桃汁夭夭以金银水蜜桃为主要原料、多肉杨梅汁以杨梅为主要原料、快乐宜母子以宜母子为主要原料、醉醉葡萄以水晶葡萄为主要原料、满杯圆柑是不加一滴水的纯圆柑汁。”夏月一口气介绍完所有的产品,缓了缓接着说,“你喜欢什么水果就选择哪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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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刺杀【新书求收藏】
“大人,大事不好了!”一名衙役跌跌撞撞地跑到县令温大人的书房门口。
“张哥,怎么一路走来都闷闷不乐的,是有啥心事?”返回玄古关的路上,吴衙役问道。
张衙役继续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实际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这次为夏月的案子上山,本是例行差事,谁能料到在山上寺庙竟然见到了——皇长子!
一开始他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但那不可一世的凌厉眼神,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拥有。
目前普天之下,知道皇长子下落的人屈指可数,对于这一发现他喜忧参半。
“张哥?”吴衙役挥手问道。
【未完待续】
第21章 银针【新手求收藏】
县令温大人恼怒地皱起眉头,看着门口惊慌失措的衙役。“何事如此大呼小叫?”
“刘县尉被人杀了!”衙役话说的声音很轻,仿佛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似的。
县令温大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个时辰前自己还和刘县尉坐在这间书房内商量对策,现在却阴阳两隔。
县令温大人初来玄古关上任时,正逢国家遭遇巨变,齐尚书被诛九族,皇长子遁世,朝局动荡不安。
在新一轮的权力大洗牌中,他被调至此地,原以为是一个偏远的安乐窝,殊不知果然如老师所告诫的。“玄古关地处边关,虽然表面很平静,但是实则波涛汹涌,凶险异常。”
在这五年的任职期内,刘县尉是他的同僚更是他的挚友,新政的推行非常困难,是刘县尉从中斡旋,自己才能坐稳县太爷的位置。
“刘县尉……”他说,“这消息确切吗?”
“大人,张、吴两兄弟已把刘县尉的身体带回来了,刚进衙门时被我撞见,让我速速来报的。”
“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县令温大人说。
他一脸悲伤地瘫坐在椅子上,他想不明白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谋害朝廷命官。
“何人所为?”他追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吗?”
“大人,小的不知。”衙役说道。
县令温大人猛然起身,只觉头晕眼花,腿发软,他拖着沉重的身子朝门外走去。
第22章 离开【新书求收藏】
“张衙役,时间紧迫我不便与你细说,限你立即出发,将这份信送给南州太守张大人。”县令温大人思量半晌,肯定地说道。
张衙役接过密信,拱手作揖后即要离开。
“慢着!”县令温大人忽想起来,还有一事未安排妥当,“你先去一趟居养院找到夏月,劝她即刻离开玄古关。”
夏月是这件事的导火索,虽然目前不能确定是否有生命危险,但是既然她与皇长子有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牵连进来,否则连累皇长子事大。
他走进书房内,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多了袋东西,接着对张衙役说道:“小丫头不谙世事,你把这些银两交给她,让她雇一个保镖随行。”
张衙役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大人,放心吧!”
太阳西下,时间紧迫,张衙役来不及和任何人道别。
一路纵马飞奔到了居养院门口。
进去后,见到了衙门的小邱,问道:“小邱,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唉,别提了张哥,县尉命我在这里逮前两天送进来的小丫头,这都过去一上午了也没见找人。”
张衙役听得一头雾水,县令和县尉两个人怎么一个要抓,一个要送走?
顾不得细究原因,他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你不要在这里等了,速回衙门去。”
来到院中,有三两群老年人正在纳凉,上前问道:“打扰各位了,请问前几日送进来的小丫头夏月去哪里了?”
“去街市赚钱了!”有个老者扬声答道。
张衙役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老人家。”
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张衙役不得不耐着性子慢慢寻找。
大约过了很久,他终于在城西的“小瓦子果行”门口的小摊位前找到了夏月。
他急急地从马上下来,牵着马刚走到摊位前。
“客官,想要喝点什么?”
夏月忙得头也顾不得抬地问道。
“夏月,你在做什么?”
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夏月好奇地抬头看向对方。“你是?”
“我是县衙的张衙役,牢里的女掌柜死了,县令恐你受牵连会有生命危险,命我给你送些银两来,你用这些钱雇一位保镖结伴同行,事不宜迟,赶快去准备,赶在夜禁之前出城!”
夏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听明白对方话中所指的杀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
不等她再说话,张衙役放下钱袋子,就消失在人群中。
夏月开始心神不宁,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手足无措。
她是见识过一次夜禁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更紧张了。
她放下手里的活,拿起钱袋揣进怀里,慌忙跑进果子店找掌柜结算当天的费用。
第23章 镖局【新书求收藏】
当掌柜的听说夏月要离开玄古关,颇为不舍,虽然只接触了不足一天的时间,但掌柜的已看出夏月的经商头脑。
由她自创的这些饮品,很受城中百姓的欢迎,一个人撑起来的小摊位利润不亚于一家经营成熟的水果店。
“何事如此着急非走不可啊?”
“不走恐有生命危险,还请掌柜的见谅。”
掌柜的见夏月说话时眼神真挚、恳切,便不再劝阻。“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劝,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得雇上一个保镖同行,您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吗?”
“自然知道,从这里出发再往西走……”掌柜的抬起指路的手突然僵持在空中,他收回手转头望向店里的小厮,“小刘,你带这位小姑娘去趟‘狼牙镖局’。”
“好嘞。”刘姓小厮笑着答道。
“多谢,今日这一切真是多亏掌柜的帮助!”夏月拱手致谢。
夏月这半日的经营收益颇丰,由于是纯手工制作,除了原料费用,几乎没有其他成本,利润空间很大。
粗略算下来每杯果汁的成本大约占30%,净利润就高达60%,支付完果子行的费用,夏月最后拿到手的约有76贯钱,扣除居养院众人筹款的本金28贯钱,利息280文铜钱,她今日的收益接近47贯钱。
县令派衙役送来的有足足100贯钱,这下她再也不用为路费忧愁了。
与果子行的掌柜道别后,夏月便随店里的小厮来到了“狼牙镖局”。
镖局门口的石柱上贴着一副对联:英雄好汉江湖情,共铸诚信走天下。
第24章 围楼【新书求收藏】
假赁鞍马者带着她们看自家的马车。“姑娘,这些都是小型马车,租一天一百八十文钱。驴车的车厢与马车的相同,价位能便宜些,一天只要一百六十文钱。”
李默默摸着其中一匹马儿的鬃毛,漫不经心地说:“就这匹马了,四肢端正,体格健壮。”
“好的。”夏月不了解马,选哪匹全听李默默的建议。
“姑娘,你去哪里?”
“南阳城。”
“一去一回吗?”
“单程,只租去。”
“需要驭者吗?费用单算一天80文钱。”
夏月的小脑瓜快速计算着,雇镖师、租马车、租房、吃饭,这些七七八八加下来就需要不少钱,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她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李默默。
“哼,休想!”李默默头一甩转向另一边不再看她。
“那就车和人都租。”
“好嘞!”假赁鞍马者从怀里掏出租单,“姑娘,你的租赁期长,按规定需交预付款5贯钱,退租时结清余款。”
夏月点点头说道:“好的,不过我现在就要用车,可以吗?”
“没问题!”
夏月与租车行签过租单,交了预付款后,她们在巷子口等着。
不一会儿,一位老者驾着她们选中的马车施了出来。
夏月上车前回头问道:“李默默,咱们一起坐马车,把你的马送回去吧?”
“不要!”李默默说完话,夹紧马肚,挥鞭大喝一声,“驾——”朝城门口飞奔而去。
“大爷,咱们也走!”
“好,坐稳咯!”
玄古关县衙倾巢出动,足有七八十号人,三层外三层地把“今千脚店”团团包围。
县令温大人坐在轿子里等消息。
主簿站在酒楼大堂,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画像,画上的男子正是狱吏口中的探监小厮,也是谋杀县尉的头号嫌疑人。
“所有人,露出左臂接受检查。”在现场维持秩序的衙役喝令道。
现场的小厮一一核实后不仅没有发现左臂受伤的人,更没有见到画中小厮。
“探监的小厮在哪里!”带头的衙役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站在大堂的众小厮被他的吼声吓得瑟缩了一下。
“哧——”
突然,一把飞刀朝向众小厮,然后重重地插进地板里。
第25章 将军【新书求收藏】
夜幕降临,夏日郊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像音乐家手中跳动的音符,伴随着夏夜暖暖的清风,让人忘记了夜的黑暗。
《竹桃妖的意识世界》第25章 将军【新书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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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出城【新书求收藏】
回到县衙,县令温大人匆匆来到书房。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酒楼的小厮中混着身份不一般的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
刘县尉已经被谋杀,自己虽然身为一方父母官,谁又能保证他们不敢对自己动手呢?已经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到不安。
他转动书桌上的砚台,书架后面的墙壁上出现一个凹进去的暗格。
他先把暗格前书架上的摆设物移开,然后左手掌灯,右手小心翼翼地从中拿出账簿。
最后,他把一切恢复原状,带着账簿径自走出书房。
衙役都派出去了,偌大的庭院一片死寂。忽有一阵凉风吹来,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乌云遮月,星光暗淡。
“不祥之兆啊!”他心下一紧,加快脚步朝牢房赶去。
牢房门口的狱吏见县令温大人气喘吁吁地走过来,忙上前躬身施礼道:“温大人!”
“带我……去见……林老。”
县令温大人口中的林老,是原刑部侍郎。他为人耿直,说话刚正不阿,这样的性格在朝中得罪了不少朝臣。
后来,因为齐尚书灭门案辩护,遭到皇后的忌恨,没多久就被皇后党派找了个由头弹劾被贬至不毛之地西海。
面对这样混乱不堪的朝堂,他不愿与其同流合污,一气之下辞官回乡。
“林大人,下官是玄古关县令温某。”县令温大人恭敬地施礼道。
侧躺在木床上的老人家扭过头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又转过去了。
“噗通”一声,县令温大人跪了下来。
“林大人,下官有罪!”他激动地说道,“当初关押您实属迫不得已,您向杨将军力谏主和不可战,可是他身为一方将领,怎可不听命于朝廷?您四处散播对朝廷不满言论,杨将军实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才令我想了个法子把您留在身边。”
“如果你只是为了来说这些话,大可不必。”老人家被抓进牢房后,没有经过堂审就一直关押着,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住宿条件也比一般的犯人要优越些,他早识破了这其中的玄机。
“林大人,下官是断然不敢请您恕罪的。”县令温大人的眼中充满痛楚,“此次前来,是为了向您告别!”
老人家起身坐正,烛光下的这位老者正是在牢中为夏月出谋划策的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话的声音阴沉有力。
“林大人,这本账簿详细记录着我朝官员的受贿记录,日期、对象和数目一一详细记录在册。”县令温大人双手拖着账簿递给林老。
本来毫无兴趣的林老,听了这话脸色煞白。
第27章 交锋【新书求收藏】
兵器相撞发出的铿锵声响彻酒楼大堂。
酒楼的小厮们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众衙役的包围圈逐渐缩小,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人,有的尚有一丝孱弱的气息。
被包围的小厮们神情沮丧,一脸恐惧地望着周围,握刀的手颤颤巍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们不要再过来了……”
“哼!”其中一名衙役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你们刚才不是很厉害吗?”
“大人,饶了我们吧!”一些手无寸铁的小厮只能跪地求饶,“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还等着我们养活,我们真的是良民,还请大人明察。”
听见身边的人求饶,在绝境中做最后挣扎的人也没了斗志。他们本就是躲在后面畏畏缩缩的胆小鬼,拿起武器也是自欺欺人。
“镗啷啷——”本就拿不稳的大刀掉了一地。
“孬种,拿起刀!”体型彪悍的衙役挥刀道,“爷爷可不想劈头、砍手像切小白菜一样容易。”
幸好有人及时出面制止。“够了!都给我住手!马上住手!”
主簿的声音温厚有力,划破了大堂的阴霾。
“主簿大人,他们可杀了咱们兄弟!”体型彪悍的衙役争辩道。他的认知很简单,杀人偿命,对方杀了他们的人自然是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到此为止。”主簿告诉他们说,“他们敢公然和官府为敌,说明背景不简单,况且今日的主要目的是抓易离,现在把人都杀了还怎么查?”
主簿的话合情合理,令众衙役如鲠在喉,吞之不下,吐之不出,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众衙役很无奈,玄古关这几百年来还是头一次发生百姓与官府动手的事,但为了顾大局只好按令行事。“是,主簿大人。”
“大家检查一下伤亡情况……”主簿的话还未说完,后院墙上忽有一黑影闪过。
眼尖的衙役厉声道:“什么人!”
众人闻声看来。“怎么回事?”
“我看见有个人从院墙上跳下去了。”
“快追!逃出去的人很可能就是易离,一定要活捉。”主簿下令道。
后院与隔壁民居院子相连,正好无人把守。
第28章 危机【新书求收藏】
庞将军向来不喜欢玄古关。
他出生在益州的一个屠户家庭,生活虽不富裕,但也不算清贫。
益州地处南山国的西南腹地,那里的山川秀美,景色宜人,气候温和。
雍州则是另外一番景象。大部分地区气候干燥、干旱,植被稀少,漫天黄沙。
对于他来说,脚下的这片王土由谁统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生活在气候宜人的益州还是环境恶劣的雍州。
玄古关的战役只是一场交易,他无惧敌国攻城。但是,在自己守城期间县衙的县令和县尉相继遭人谋害,一旦消息传出去,无论他说什么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他必须要为自己想好说辞。
他令人伺候笔墨纸砚,向朝廷亲笔上书一封。
第29章 内鬼【新书求收藏】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庞将军虽将一切都计划好了,但他生怕实际执行中出了任何差池,导致功亏一篑。
连让和亲信侍卫一前一后离开将军府,前者是去杀人的,后者是去善后的。一旦连让的刺杀行动败露,他宁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让整个县衙陪葬也不能祸及自身。
他已写好奏折和一封密信,只待前端消息传回见机行事。
县衙这边,连让一行人在庞将军侍卫的掩护下顺利混出后,他没有直接回将军府而是连夜赶往‘今千脚店’。
他的身手敏捷,从一个屋顶飞跃到另一个屋顶,很轻易就躲过了重重包围圈。
在酒楼的屋顶上,他小心地掀开一块瓦片,借着屋内昏黄的油灯,静静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他注意到活下来的小厮只有三、四个,他们都是当地聘请的平民,并不知道酒楼的内幕,就算被官府调查也不会影响大局,这点让他舒了一口气。
反之这又是一个残忍的事实。随同自己一起潜伏在玄古关的兄弟们,不能带你们回到家乡了。
他为他们感到难过,他的一时疏忽葬送了大家的性命……或者说,是偷走账簿的那个内鬼,又或者说,是那个始作俑者——夏月!
“主簿大人,爬墙之人没有追上,我们查了5条街也没有搜到。”一名衙役气馁地说道。
主簿看着眼前拼搏了一晚上的衙役们,一个个风尘仆仆,一脸疲态,神情焦灼地望着他。
他暗淡的眸子中生出一丝怜悯,苦笑着说:“无事,大家都辛苦了!”
第29章 掩盖【新书求收藏】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庞将军虽将一切都计划好了,但他生怕实际执行中出了任何差池,导致功亏一篑。
连让和亲信侍卫一前一后离开将军府,前者是去杀人的,后者是去善后的。一旦连让的刺杀行动败露,他宁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让整个县衙陪葬也不能祸及自身。
他已写好奏折和一封密信,只待前端消息传回见机行事。
县衙这边,连让一行人在庞将军侍卫的掩护下顺利混出后,他没有直接回将军府而是连夜赶往‘今千脚店’。
他的身手敏捷,从一个屋顶飞跃到另一个屋顶,很轻易就躲过了重重包围圈。
在酒楼的屋顶上,他小心地掀开一块瓦片,借着屋内昏暗的油灯,静静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他注意到活下来的小厮只有三、四个,他们都是当地聘请的平民,并不知道酒楼的内幕,就算被官府调查也不会影响大局,这点让他舒了一口气。
反之这又是一个残忍的事实。随同自己一起潜伏在玄古关的兄弟们,不能带你们回到家乡了。
他为他们感到难过,他的一时疏忽葬送了大家的性命……或者说,是偷走账簿的那个内鬼,又或者说,是那个始作俑者——夏月!
“主簿大人,爬墙之人没有追上,我们查了五条街也没有搜到。”一名衙役气馁地说道。
主簿看着眼前拼搏了一晚上的衙役们,一个个风尘仆仆,一脸疲态,神情焦灼地望着他。
他暗淡的眸子中生出一丝怜悯,苦笑着说:“无事,大家都辛苦了!”
“主簿大人,接下来怎么办?”一名衙役问道,“今晚的抓捕行动,咱们失败了。”
主簿并没有及时回复对方的话,而是伫立在原地良久,他用空洞的眼睛盯着血迹斑斑的大堂,试着透过蛛丝马迹看穿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传令下去,回衙门。”他转过身看着活下来的小厮又补充道,“把酒楼的人都带回去,尸体也一并带回去。”他始终觉得这些小厮的身份不一般。
“是,我这就去吩咐大家。”衙役说完就离开了。
“今千脚店”的门上被贴了封条,连让很轻易就从屋顶翻入室内,眼睛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他熟练地打开密室,挑了几样东西装进包袱里,又匆匆翻墙走了。
回衙门的路虽然不远,但众衙役已经折腾了一晚上,早已疲惫不堪走得异常缓慢。
懂得一些星象的主簿不时仰望星空,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多希望县令温大人此刻就在身边,这样他就不会如此心神不宁了。
自从县令温大人回衙门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连个信都没有传过来,这一点都不像他的办事风格。主簿一言不发地骑在马上向前走。
随同连让一起去县衙的亲信回府后,第一时间向庞将军汇报情况。
“将军,县令已自缢了。”
庞将军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喜:“账簿拿到了吗?”
众人不敢抬头看他。“没……没找到……”
“什么?”他倏地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众人,“你们这穷废物!”他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劈开天空。
众人被吓得纷纷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一人出去领二十大板军棍,所有人不打够数不准休息!”庞将军命令道。
众人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来人!”
“将军。”门口的侍者施礼问道。
“派人速把斥候寻来!要快!”
“是,将军。”
不一会的功夫,斥候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将军,深夜寻末将来,不知有何急事?”
“十万火急!”庞建军走向他,“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除了你交给别人办我都不放心。这里有一封书信和一份奏折,你即刻出发,日夜兼程,把它送到丞相府,一定要亲手交到丞相手中。”
斥候见他说话时一脸严肃,就知事情非同小可,恭敬地答道:“遵命,将军请放心。”
庞将军将这堵上身家性命之物递给他,然后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拍,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斥候接过信件,颔首离去。
庞将军一刻也没闲着,他又传人来,交代道:“你速去县衙,传我命令。本将军收到密信,玄古关县令收受贿赂,通敌叛国,现证据确凿,已向朝廷请旨,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县衙,违者立斩!”
“遵命。”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县衙外,庞将军侍卫令人奔走相告,众将士得知这一消息后大吃一惊,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庞将军侍卫凭借多年的经验,立刻对将军未明说的话心领神会,他带了一帮亲近之人就进县衙去了。
巷子口亮起点点烛光,渐渐地越来越多,主簿带着众衙役回来了。
他走进一看,县衙门口重兵把守,出事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快救县令温大人,他催促道,“县衙被当兵的围起来了,温大人有危险!”
这话刚刚一出,就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兄弟们,当兵的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一位衙役带头说道。
众人呐喊着冲向县衙,守军见眼前情景,一时恍惚,不知所措,胆子小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许退!将军有令,违者立斩!”为了让大家坚守不退,一名士兵高声喊道。
“他奶奶的,什么狗屁将军令还管不到老子头上!”这名彪悍的衙役是县令温大人小妾的表哥,草根出身的他做起事来不管不顾,天底下只有姐夫能管束住他。
他提刀冲在最前面,县衙门口很快陷入了一片混战。
庞将军侍卫带进去的一帮人,在县衙内见人就杀,甚至连深居牢房的狱吏都没有放过。
“快出去吧,县衙已经乱了,逃出去就自由了。”他们打开牢房,被关押的犯人如脱了缰的野马一涌而出。
“将我刺伤一刀,快!”庞将军侍卫对旁边的人说。
对方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错愕,他又厉声说道:“快,再晚犯人就追不上了!他们一个也不能留!”
“是……是……”对方握着刀,小心翼翼地在他手臂上划了一刀。
“快追!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庞将军侍卫一手按压着伤口,狰狞地说。
县令温大人的内弟已经冲破士兵的防线冲进县衙,迎面跑来三两个穿囚衣的犯人,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紧跟在犯人身后喊杀的士兵。
士兵的目标不是他,直冲犯人要害刺了过去,一个活口也没留。
他还想往里冲,被后面出来的庞将军侍卫带人拦了下来。“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县衙,违者立斩!”
他的反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对方说话。“我姐夫呢?你们把我姐夫怎么了?”他说。
第30章 梦境【新书求收藏】
夏月离开玄古关后,在三水河的一间客栈休息一夜。
“店家,给我们两间房。”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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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寻人【新书求收藏】
用过斋饭后,林老去客堂等候方丈。
“阿弥陀佛。”一个声音忽然飘入耳中,林老起身朝门口看去,
“不知施主来我寺庙所为何事啊?”早晨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去,四周看起来灰蒙蒙的,看不清屋外的环境,只觉得身披袈裟之人气宇非凡,好似腾云驾雾而来仙人。
林老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方丈大师,佛门乃清净之地,我本不该打扰,但事关天下苍生,请恕在下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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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相见【新书求收藏】
林老的话惊得他一身冷汗。
“林大人,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得肆意猜测。”无明眉头紧蹙,“尤其是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事情,更是容不得一丝马虎。”
林老话锋一转,不再坚持:“殿下,老夫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林大人,尽管直说便是。”
说话间,林老双膝跪地,行五体投地大礼道:“如今战事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正可谓内忧外患,为了天下苍生,请殿下还俗随老夫一起下山。”
这是无明一直都在逃避的问题,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林大人,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僧人无明。你口中的殿下早已被废,他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个废物。当年的他罪孽深重,眼睁睁地看着忠臣被害却束手无策,如今苟活于世间,还有什么资格谈天下苍生?你就当他死了,早些下山去吧!”
“上官羽,你身上流淌的可是先帝之血!”跪在地上的林老已经老泪纵横,“前朝君主昏晕,对百姓残暴迫害。你的祖先上官营为了拯救百姓于水火,他挺身而出,戎马一生,遍体鳞伤,才拼下来的安稳生活、太平盛世。你作为他的子孙怎能不维护这份和平?难道要任凭奸佞当道,江山飘摇,家国哀亡?”
无需林老提醒,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滴血。
这么多年来他夜夜梦魇,血淋淋的头颅跑来向他哭诉自己的冤屈,若不是悟忧大师为他清心,早已丧心病狂,疯癫而死。
“林大人,快快请起。”他走向前,扶起他,“你连夜赶路,身体一定吃不消,先在寺中休息几日,待我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后,咱们再商议。”
“殿下,是老夫僭越了,甘愿受罚。”林老说,“只要殿下同意还俗下山,老夫为天下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死得其所。”
“林大人,你若是死了,日后谁为朝廷效力啊?”无明哄劝道。
“这......这才是我朝皇长子,”林老大喜过望,“我这把老骨头自始至终都效忠殿下。”
“我……”他把头转向一侧,眼圈通红,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林大人,这边请,我带您去休息。”
他想起几日前柳粟说过的话,当时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现在看来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好。”林老微笑着随他出了门,庭院里一片寂静,山中的空气闻起来带有泥土和芳草的清香气息,伴随着第一缕金色光芒,新的一天开始了。
“林大人,您先休息会,午饭时我把饭菜给您送来。”无明说道。
“千万使不得。”林老的情绪有些激动,“恕我直言,您这是折煞老夫了,万万不可。”
无明没有多说话,只是笑了笑便走了。
没走两步他突然轻轻一跃,飞上屋顶。“出什么事了?”
原来这上面早来了一位身穿纱衣的妙龄女子,青丝披肩,肤若凝脂,杏眸流光,她看见他后,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一抹楚楚动人的笑容,仿佛一朵清晨绽放的小花沁人心脾。
“殿下,‘今千脚店’昨夜被官府查封了,双方发生了冲突,酒楼中身份可疑的小厮宁死不屈,大部分已经战死。”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沉默了片刻,接着对她说,“还有别的消息吗?”无明询问道。
“连让从始至终都没有在酒楼出现,让人意外的是庞将军已经坐不住了,他派人把县衙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似乎在密谋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衙役和士兵在门口僵持不下,看情况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县衙外围守的人众多,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并未闯入一探究竟,面对这些未知的猜想,她越说越没有底气。
“没有得到证实的话不必讲出来。”无明冷冷地看着她,他对没有根据的话有一种近乎执念的反感。
女孩一脸自责,羞愧地垂下视线不敢看他,喃喃道:“是的,殿下。”
无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了,忙补充道:“这件事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你在酒楼的身份暴露是早晚的事,我不能让你再孤身涉险……”
“殿下,我可以的!我认识连让,只有我才可以抓住他!”
“不行,你不能再回去了!”无明走向她,眼神变得温柔,“这些年你潜伏在酒楼,吃了很多苦,能有现在的收获全靠你,眼下切不可草率行事。”
“殿下,一旦错过时机,线索很可能就断了。”
“无妨,此刻敌在明我们在暗,保持距离,以静制动才是上策。”无明拿出账簿,“这是县令托人给我送来的,受托之人是原刑部侍郎林坚,此人是齐尚书生前挚友,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骨鲠之臣。今后,你就留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这位姑娘原是官宦之后,他父亲本是当朝丞相,她本也是大家闺秀,却因得罪王后最宠爱的弟弟,遭人诬陷下狱处死,幼年的柳冉和母亲成为罪臣之后,被罚入掖庭,充为官婢。
她母亲王氏是个聪慧的女子,并没有因为身份的一落千丈而放弃对女儿的培养。在这期间,她对女儿悉心教导,小小年纪的柳冉熟读诗书,知书达理。
在她十二岁那年,偶遇上官羽的母妃,聪明伶俐的她让人非常喜欢,逐渐得到上官羽母妃的喜爱,引为上官羽的侍女,自此以后便留在上官羽身边,精心侍奉,陪伴他成长。
柳冉的母亲王氏因常年在掖庭辛苦劳作,生活环境恶劣,积累了一身的病,在她十五岁那年就去世了。
上官羽疼惜她的身世,又见她聪敏多才,不忍其一生为奴,由母妃出面奏请父王下令赦免了其奴婢身份,收为义女。
柳冉是一个懂得感恩和知恩图报的人。在上官羽遇难后,她义无反顾地跟随其左右,不离不弃,并一直暗中查访齐尚书卖国通敌一案。
第33章 破空【新书求收藏】
屋外传来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夏月深吸一口气,又摸了摸肚子,心情豁然开朗。
“咱们去吃饭吧?”她推了推睡在一旁的李漠漠。
“你自己去吧,我再睡会。”睡得正香的李漠漠含糊道。
夏月穿戴整齐后,寻着香味儿出了门。
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亮,小二正在打扫大堂。见有人走过来,忙招呼道:“客官,起得这么早,昨晚睡得可好?”
夏月点点头,说:“挺好的,早上有什么好吃的吗?”
“厨房正在炖牛肉,给你来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拉面?”
“好的,来一碗。”夏月忽然想起来什么叮嘱道,“对了,不要香菜。”
“好嘞,您稍等片刻。”小二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对着后厨的方向脆声喊道,“一碗牛肉拉面,不要香菜!”
不一会的功夫,一碗清汤牛肉拉面就端上来了。“客官,请慢用。”
她用筷子挑起几根冒着热气的面条,仔细吹了吹,喂进嘴里。
“姑娘,拉面不是这么吃的。”驾车的老者笑呵呵地朝她走了过来,“第一口要先喝汤,一碗面好不好,喝汤就知道了;其次,才是怎么吃?面条煮好后,很快会失去弹性,一定要吸着吃才能更好地享受到面条的风味。”
夏月起身请他坐在对面,又叫了一碗牛肉拉面。
“老大爷,咱们以后尽量白天赶路,晚上休息。您觉得呢?”夏月一边搅动碗里的面条,一边说道。
“不瞒你说,我也正准备和你商量这个事。”老者说,“咱们再往前走就是益州地界,人称山城,层峦叠嶂的山峦数不胜数。不仅夜间不宜赶路,而且食宿都要计划好,出不得差错,否则过了这村儿,没有这店儿,再想找个住宿的地方就不容易了。”
“那......路上会有危险吗?”夏月问道。
“这倒不会。”老者笃定道,“传言益州的峨眉山是一座仙气缭绕的灵山,山上有修行千年的得道高人,也有人说山中有神仙居住。所以,那一带的人偏爱依山而居;因为,他们相信居住在此会得到庇佑和福祉。”
夏月听了老者的话,对奇幻的峨眉山早已心生向往。“既有如此人间仙境,我们定要早早出发,一路上游山赏景,岂不优哉游哉。”
老者指着厢房方向,含笑道:“你的小伙伴还在睡懒觉呢!”
“老大爷,让店家再做一碗拉面,她马上来吃!”夏月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三人吃完早饭,收拾妥当,径直朝益州方向奔去。
这时,一轮红日从东方地平线冉冉升起,晨间的雾气也已渐渐消散,时有清风徐徐吹来。
夏月坐在马车前,远处山的轮廓逐渐清晰,眺望过去,眼底一片墨绿苍翠,她仰头看向碧空万里,捕捉白云的变幻莫测。正看得出神,忽有一道红光划破长空,朝前方的山谷中重重坠去。
只见她忽然一声大叫:“快看!快看!那是什么东西?”她惊讶地指着天边。
老者和李漠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天边还残留着一抹绯红,转瞬又消失在层层山峦之中。
“我们快点追上去看看!”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李漠漠已经挥鞭追了上去。
夏月与老者打了个招呼,驾着马车紧随其后。
进山的路蜿蜒曲折,李漠漠的马跑起来风驰电掣,一眨眼的功夫,已看不到身影。
冲在最前面的李漠漠一马当先,首先进入山谷。谷中景色与外面看到的截然不同,漫山遍野的红色,其中一座较远的山峰就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削开一样,裂开一条口子,看起来异常险峻。
只听“轰隆”一声,断崖处惊现巨瀑飞泻,飞流直下、气势磅礴。
“这里可真奇怪!山外青山,山内红山。”夏月感慨道。
“老夫活了这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奇景。”老者应和道。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他们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马车拐了个弯刚走没几步,就看见独自一人弓着背在草丛中摸索的李漠漠。
“李漠漠!”夏月轻声唤道。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李漠漠抬起头。“你快过来!”
“你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呢?小心草丛里有蛇啊!”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中,夏月的妈妈总是提醒她小心茂密的草丛,如今已成为她意识的一部分,根深蒂固。
“胆小鬼!若是有蛇我见一个杀一个。”李漠漠不以为然地继续往里走。
“老大爷,你在马车上等一会。”夏月转过头说道,“我下去看看她在干什么,很快就赶回来。”
老者点头道:“这里荒无人烟,不能任由她的性子胡来,你劝她快些回来。”
马车停在李漠漠马匹旁边,正好能看见被劈开的险峻大山和雄伟壮观的瀑布,两人皆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撼,看得有些失神。
忽有一股狂风吹过,回过神的夏月匆匆下马车。“放心吧!”
她朝李漠漠的方向小跑几步追了上去,刚一踏进草丛,地上地下的小虫子逃命般四散开来。“这阵风吹得让人害怕,我们快点赶路要紧。”
“轻一点。”李漠漠用手拨动草丛,仔细查看,像在照顾受伤的小动物似的轻手轻脚。“你看,越靠近里面草的颜色越红。我怀疑咱们刚才在天上的东西掉在了这里,不知道是拥有什么神奇的力量,竟可以在一瞬间就把这些花草树木染成红色。”
“这怎么可能?”夏月用手轻拂在风中乱舞的发丝,“你快和我回去吧!”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它!”李漠漠头也不回的说道。
“好吧。”为了快点起程,夏月不得不帮忙一起找,她壮着胆子往草丛里走去,“确定要找的是红色物什,对吗?”
“应该是的。”李漠漠说,“这东西一定是个无价之宝,等我们找到了……”
“等找到了,咱们还是赶路要紧!”夏月有些纳闷。
“等找到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李漠漠激动地脱口而出。
她们的搜索范围越来越大,穿过草丛便是一条蜿蜒起伏的小溪,环山而流,溪水清澈见底,却看不到一条生灵。
第34章 玄珠【新书求收藏】
二人沿着小溪一路向山里寻找。
夏月在抬头的间隙,无意中瞥见不远处的溪水中突兀着一块怪石。那石块形似趴在水中的猛兽,颜色苍黑异常,走近一些才发现,表面隐约有着老虎斑纹印记,打眼看上去着实吓人。
“李漠漠,这儿有一块怪石头。”夏月说话的时候喘着粗气,手来回抚摸着胸口,让剧烈跳动的心脏恢复平静。
正在低头仔细寻找的李漠漠停下手里的动作,她侧过身,朝夏月说话的方向看过来。“果然是一块怪石头。”
夏月指着怪石说:“刚才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会不会就是这块怪石啊?”
说话间,李漠漠随意地将右手手指往回一勾,眨眨眼的功夫,一个飞镖从指间飞出。
等她做好标记后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我这就过来!”
在这期间,夏月在岸边前前后后来回又观察了几圈。“我刚才又仔细看了几遍,这……怪石底部好像有一条缝隙,它似乎并未沉底而是悬浮在水中。”夏月对走过来的李漠漠说道,“你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听了夏月的话,她的神情认真起来,身子往回退了几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怪石,一会站着看、一会俯身看、一会蹲着看,好一番折腾后确定道:“你说的没错,这块怪石靠近山的那面底部应该有什么东西。”
说罢,她径直朝水中怪石走去。
“你要干嘛?”夏月惊愕地问道。
“把怪石挪开,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夏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这石头看起来有一个你那么大,你怎么可能搬得动?”
“试试就知道了!”
溪水不算深,刚到她的大腿中部而已。她先用脚试了试没能撼动怪石,向后退一大步,身体下沉,成弓步姿势,双手放在怪石上,用力一推,依旧纹丝不动。
“我来帮你吧!”夏月极不情愿地走进水中。
夏月的手刚在石头上,还没用力,就觉得有一股吸力抓住了自己的双手。她本想与旁边的李漠漠诉说,但看她没有丝毫异样,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一二三,用力!用力!”二人合力也没能撼动怪石分毫。
“咱们这样使蛮力,不是办法!”夏月吃力地抽回双手,“我试试看脚能不能在缝隙里活动。”
为了能清楚看见缝隙,她往回退了一小步,侧着身子,手扶在李漠漠身上,左膝弯曲,右腿绷直用脚尖一次又一次地碰触缝隙。
“可以的!”她的脚成功在缝隙中扫荡了一下,带出了不少东西。
二人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啊——”夏月惊得手下一紧,失声喊道。
“怎么会有这么多鱼骸骨!”李漠漠眉头紧蹙,不知是因为被抓疼了,还是在为鱼骸骨发愁。
“这看起来太诡异了,我去找个树枝过来。”
夏月正准备转身离开,李漠漠一把抓住她。“别找了!一时半会不一定能到合适的,你待在这里,我潜下去看看。”
说完话,她张嘴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就扎进水里了。
“小心点!”夏月嘱咐道。
第35章 灼伤【新书求收藏】
这颗红色的珠子,名玄珠,是天地灵气所化,万年难遇,非常人可持有。
李漠漠不甘心,反复尝试了很多次都未能成功,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由夏月拿去。
这时,四周狂风肆虐,乌云遮日,老者急忙催促道。
二人收拾妥当,匆忙赶回马车旁。
“看这天气恐怕要下雨,姑娘就不要单独骑马了,一起坐马车吧!”老者对李漠漠说道。
李漠漠三番五次尝试去握玄珠,手被灵气所伤,此刻正隐隐作痛。她又不好意思直说,怕被人听去笑话她,正好老者相邀,便没有多说顺势上了马车。
待她们二人坐定后,老者未多做停留,挥鞭朝前方奔去。
三人刚离开不久,乌云翻腾的天边裂开一道口子,晶光四射,耀眼夺目,从天而降一位身穿银白铠甲的神将。
在他的四周,云雾缭绕,旁人很难从下而上发现他的存在。
只见他在空中盘桓了一会,便消失不见了。
时至中午,天气转好,乌云渐渐褪去,阳光洒下来照耀在马车上,一缕白光从车窗边划过。
夏月撩起马车窗帘一角,目光所到之处,皆是苍山翠柏,绿意盎然。她疑惑道:“老大爷,这一路走来怎么没看见一家住户?”
老大爷目视前方,微微侧头回答道:“咱们目前还在摩天谷,这里自古就无人居住。你看这些山峰层层叠叠数不胜数,而且山势险峻,如果住在这里上山采摘是极其艰辛的,稍不注意便会有生命危险。”
听了老大爷的话,夏月把手里的窗帘高高撩起,露出整个窗户轮廓,缩着脖子俯身探望远方,只见崇山峻岭,深谷幽壑,山的尽头还是山,显得格外寂静。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漠漠,她已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正侧身倚靠在车厢上,双目微闭。
“李漠漠?”她轻声唤道,“你肚子饿吗?”
“饿!”过了许久她才吐出这一个字,仿佛花费了很大的气力才说出口。
夏月见她依旧双目紧闭,以为她并不想多聊,便转头继续对着老者说:“老大爷,现在是什么时辰?”
老者仰头看了眼天色,说:“太阳西下,大概是未时了。”
“啊……”她摸着自己的肚皮咕哝道,“已经这么晚了,怪不得肚子饿得发慌。”
“老汉我多嘴说一句。”老者正色道,“姑娘今天实在不该在山谷中耽误那么长时间,山中本就人烟稀少,山村与山村之间相隔甚远,咱们一定要按行程赶路,稍有耽误就有可能露宿荒郊野外。”
“是,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夏月回答道。她看起来十分拘谨,手指不自觉地缠绕着新换的衣服裙摆,早上一时兴起,与李漠漠忘乎所以耽误了时间,听老者如此说,让她感到非常自责。
“你们年轻人不知道这深山的可怕,”老者执着地说,“若只是豺狼猛兽,我也不会如此紧张。”
老者的话戛然而止,他好像并没有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
夏月一脸自责,哪里还顾得上打听对方的话外之音。“老大爷,今日就少赶些路,趁着天色还亮,先找到落脚的地方休息一夜。”
“不着急赶路的话,时间自然够用。”老者严肃的神情,随即放松下来,“出了摩天谷再往前走几里路就有一家客栈。”
“老头子故弄玄虚吓唬人……”
身旁传来懒散的说话声,悠悠飘进她的耳朵。夏月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她看着闭目养神的李漠漠,不禁会心一笑。
第36章 灵力【新书求收藏】
不知所以然的车夫一脸质疑地看着眼前人。“你这老头什么来历?在这儿故弄玄虚。”
鹤发老者好似没有听见问话,一心都在李漠漠身上。如今形势紧迫,他忙不迭地从体内逼出一股真气,霎时,如同仙气般的白色气体充斥在李漠漠周身。
“这位姑娘体内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全身经脉无法通畅运转,发作时忽冷忽热,令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我先用真气护住你的心脉,可暂时保你性命无虞。但要彻底治愈必须告诉我你是被何物所伤?”鹤发老者转过身又对他说,“我乃峨眉山道人,白云子是也。因见天降异象,恐有妖物出世,特出山一探究竟。”
“什么?”夏月又惊又喜,惊得是她的同伴受了那么重的伤;喜得是这个世界有修仙人士可以救她。只见她眼睛瞪得浑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李漠漠嘴唇用力向内抿着,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强忍着身体的疼痛。
眼前人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和一波玄乎其玄的功法,令车夫对他肃然起敬。“仙长,是老朽老眼昏花不识仙人,言语唐突冲撞了您,还请恕罪!”车夫躬身行礼赔罪。
“无妨。”白云子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在意。
“仙长,姑娘的伤可是妖魔所为?”车夫看起来局促不安。
夏月这才忽然想起一事,忙从怀中取出一颗红色珠子,说道:“仙长,这是我们刚才在山谷小溪中寻得之物,是否与此有关?”
白云子一眼看出此珠灵气逼人,绝非人间之物。珠体泛着耀眼的红色光芒,几步之外就能感受到一股霸道的灵气波动,修为高深的他也难以持有。
他的目光再次凝聚在夏月身上,见姑娘生得丰神俊逸,钟灵毓秀,神清气正,简直生就仙骨,不由大吃一惊。
“此珠灵力强大,非人间之物,若被常人摄取会因无法控制它在体内的能量反受其害。”他定了定神说道,“姑娘天赋异禀,根行深厚,随身携带此珠没有被其灵气所伤,说明你的体内的元气与之不相斥。”
“既然如此,仙长可有法子救她?”
“这法子有倒是有,不过……”白云子看了李漠漠一眼,接着对夏月说道,“这个法子也是有风险的。为今之计,最要紧的是先把姑娘体内的灵力逼出,只是这样强行抽走极损伤元气,此生不能再习武。”
“不……不……我不能失去武功,我不要成为一个废人!”李漠漠不住地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释放着撕心裂肺的痛。
一看见李漠漠哭就心软的夏月也好想哭,早知如此,悔不当初未听劝诫。此时此刻的她,心乱如麻,挖空心思想也没有好办法,急得她来来回回就几句哀求的话。“仙长,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白云子想了想,衣袖一挥,说道:“罢了罢了,还有一个法子。客栈后山有一处断崖,崖下生长着千年碧血草。那灵草千年结一回果,成熟期只有九天,之后便遁入地下消失无踪。平常人服用之后,脱胎换骨,轻身益气,延年益寿;修行之人服用,抵得上百年苦修。如此,没有了后顾之忧,也算是因祸得福。”
“天下竟会有如此神奇之物!”夏月看了看李漠漠,又看了看白云子,“仙长,我们即刻出发去摘仙草吧!”
“你这小姑娘真是率真,一点也不客气啊!”白云子打趣地说,“不过这个性格像我,我喜欢!”
车夫听了二人的对话,上前拉了拉夏月的衣袖,朝她使了个眼色:“姑娘,天色不早了,还是明日一早再和仙长去后山吧?”
“老人家有所不知,以我的功力只能护住她的心脉,并不能替她压制下去,拖得时间越久越不利于她。”白云子直言不讳,“小姑娘,此去异常凶险。常言道有宝必有怪!灵草生长的地方,必然有神怪守护。你难道就不怕吗?”
“当然怕了!”夏月坦白承认,“可是我更怕李漠漠有什么意外,她是我带出来的,我当然要对她负责。况且,您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仙人!”
“不错!”白云子揉了揉她的头,“小姑娘,心存厚道,日后必可大成。”
第37章 麓玦【新书求收藏】
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白云子带着夏月御剑飞行,他们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晚霞之中。
山中热气散去,凉风迎面吹来,从高空俯视连绵不绝的山峰,仿佛一条巨龙盘卧在群山峻岭,宏伟壮观。
这一切,在白云子看来危机四伏,它浑身的肌肉似乎正在颤抖,尾巴蠢蠢欲动……
“我们到了,应该就在这附近。”白云子低声说道。
夏月落地站稳后,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不同之处。“仙长,这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这里会有碧血草吗?”
“在这边。”白云子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后指着下方险峻异常的断崖说,“碧血草不同于一般植物,生长在肥沃的土壤中,它们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之上,千百年来吸纳天地日月精华而成。成熟期的碧血草色泽红艳,状如劲松,夜视有光,烧之不燃。”
夏月疑惑不解地朝他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临到悬崖边踌躇不前,欲进又退,大气都不敢出的她凝神看了一眼白云子,手扶在崖边的松树上,才敢试着往下看。
她咬着嘴唇,伸长脖子眺望,崖壁陡峭潮湿,一股寒气自下而上袭来,她的腿有些发软,身子往回缩了缩,抓着松树的手握得更紧了。稍作调整之后,她鼓起勇气再次探出身子,定睛仔细看了,她发现一望无际的漆黑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些闪着光的点就是碧血草吗?”
“不错!”白云子长袍一挥,信手拈来一物,“你我兵分两路。我御剑而下引出灵兽,你乘机摘取碧血草。这是断金绳,长度自由伸缩,且韧性极强,寻常之物无法将其斩断。你将其一端系在身上,另一端系在这颗松树之上,动作一定要快。”
“好。”夏月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白云子淡淡笑了。只见他双脚一蹬,腾空而起,左手持剑在松树根部画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两仪八卦阵。“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演六十四卦。我依照此山阴阳之势,摆下这八卦阵,将松树隐藏在乾宫,再厉害的灵兽也休想进阵一步。”
说罢,一道金光剑光闪过,人已消失不见。空中回荡着一句嘱托:“去吧,不要怕!”
断金绳已牢牢地把夏月与松树连接上,她不敢耽误,小心翼翼地往山崖下爬去。
就在这时,空中忽有一声巨响,一个散发着幽暗红光的庞然大物,它动作敏捷,在崖壁上如履平地,正对着一道金光穷追不舍。
夏月被声响吸引,好奇地朝下面看去,正好对上一双骇人的血红色眼眸,惊得她双手一松,整个人呈自由落体掉了下去。
眼看离那双眼眸越来越近,一道寒光闪过,银白色的利刃朝她刺来。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道金色剑光疾如掣电一般飞来,把银白利刃劈了下去。
“快抓住断金绳!”破空一声,让夏月惊醒过来,她忙又重新抓住断金绳。
“好险!”她长舒一口气。
第38章 少年【新书求收藏】
“大胆孽障,胆敢伤人!”白云子见夏月危在旦夕,一个急转直下,电掣一般向悬崖劈去。
夏月自知为时已晚,恐怕是凶多吉少,也许是因为内心的懦弱,也许是因为害怕面对结果,她没有做任何抵抗,只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击。
正在危急关头,潮湿的空气中多了一缕空灵、净化身心的气息,忽有一阵清风拂过,有人在她耳畔,轻声说:“别怕。”
顷刻之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花瓣般轻盈,风起时随之而动,不消片刻便消失无踪。
白色长尾的攻击扑了个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像梦一般不真实。等夏月能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她已从悬崖深处瞬间移动到了山顶,周围的空气里萦绕着一股清冷的雪松香气。
这时,她感觉腰间传来一丝凉意,还未站稳的她下意识地闪躲,不料脚下一个踉跄跌进了香气的源头,是一位丰神俊朗的白衣少年。
她回过头朝来人看去,正好对上一张俊美绝伦的清秀脸庞,一头青丝随风摇曳,肤白如玉,五官精致,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看得她怦然心动。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羞得面红耳赤,也顾不上道谢,急急落荒而逃。
这一跑反倒弄巧成拙,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白衣少年眼疾手快及时出手相扶,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可这回,换成白衣少年脸红了。如果说刚才只是在怀里靠了一下,那么现在显然是抱在怀里。
“你,你没事吧?”少年一把推开她。
“啊嗯……”夏月尴尬得脸颊越发绯红,整张脸烧得滚烫,紧张得说话语无伦次,“没,没事,我没事。”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刚才路过此地,见你有危险,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他看着她说,她却看着他的眼,他的眼中仿佛有星辰大海吸引着她的目光,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一尘不染。
夏月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少侠,客气了!要不是你,我刚才就丧命在悬崖之中了。少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因今日受人之托有要事在身,待日后一定登门拜谢。”
说完话,不敢抬头看对方,眼神躲躲闪闪飘忽不定。
“姑娘,言重了。”
少年身材高挑,身穿雅致的白衣锦衣,衣服上绣着银色暗纹,在暮光中熠熠闪耀。
片刻沉默后,夏月自顾自地嘟囔道:“我……我还要摘碧血草,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不待对方回应,她自己就往悬崖边走,全然忘了刚才的危险。
“那边危险!”少年脱口喊道。
夏月说完话走得急,似乎没有听见少年的话,心中一直嘀咕“糟糕!忘记问对方姓名了,怎么就忘记问了呢?这下可怎么办?还要不要回头去问啊……”
想得正出神时,忽有一阵黑风袭来,四周顿时变得寒风嗖嗖,腥气扑鼻,闻起来令人恶心欲呕。
夏月眉头微皱,一手本能地捂住口鼻,一手在眼前轻轻地扇动着空气,试图驱散这团黑气。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震耳的怒吼声,只见黑气中蹿出一只黑白相间,头顶四犄角,兽口大张的鹿形兽头,那银白的犄角好似利刃透着刺骨的寒气,其中一只犄角上清晰可见一道剑痕。
第39章 对决【新书求收藏】
这似鹿非鹿的妖兽,本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妖怪,名叫“麓玦”,它的外形是半鹿半马的结合体,生有人手马蹄,有一条质似磐石、软似皮鞭伸缩自如的银白色长尾,原是一方山神。
千万年来流落至人间。有人说,它之所以守护碧血草是为了给自己疗伤。
那妖兽渐渐逼近,示威似地弓起背部,身上的毛发登时炸了起来。
强烈的压迫感让夏月感到窒息,她的脸色越发煞白,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此刻,本就面目狰狞的它,越发狂躁不安。对着夏月恶狠狠地长吼一声,庞大的身躯拔地而起仅后蹄站立在地,锋利的前爪对着她跃跃欲试。
突然,它身躯前倾,一个猛子朝前扑去,气势骇人!
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任何攻击落在夏月身上,一股腥臭的热浪拂过她的脸颊,目光所到之处尽是怪兽硕大的头部,它正在缓缓向下移动,直到与自己的目光相交。
濒临死亡威胁,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连呼吸也戛然而止,但那双眼睛从始至终也没眨过一下。
占有绝对优势的妖兽俯视着她,血红色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恐惧......
不远处的少年寻了上来。见眼前形势,他忙纵身一跃,疾喊道:“快趴下!”
夏月闻声顿时回过神来,捂着脑袋往自己怀里一缩。
眼前的突变,令那妖兽来不及反应,它惊得脚下不稳,慌不迭地倒退几步。
少年随即手一挥,从衣袖间飞出一把水蓝色的利剑,剑指前方用力一劈。
夏月只觉头顶一阵寒气“嗖”地一声划过,直朝那妖兽的位置袭去。
那妖兽见来人救场,气得怒目圆睁,血红色眼眸越发骇人。只见它四脚并用身法敏捷,轻易便避开了攻击。
“快起来!”少年已疾行来到夏月身边,眉头微蹙,伸手扶她的手悬在半空。
夏月激动地一个劲点头,望着恩人的脸庞,眼中泪花晶莹剔透,两行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心中更是感慨万千:太感谢了,总算有人来救我了!
“我……我腿软,起不来。”
机会稍纵即逝,既不能走,少年只能挡在前面护住她,立即转身欲与那妖兽较量一番。
只听那妖兽怒吼一声,已出现在少年正前方,左右打量一番后,看准时机后腿蓄力猛然跃起,后颈部的长鬃毛在风中飘散开,看起来杀气逼人。
然而,少年也绝非常人。他目光坚毅,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欲从正面将其制服。
不料那妖兽狡猾至极,来势汹汹的正面攻击只是调虎离山之计,待少年被它引出的间隙,银色长尾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少年,趁机将瘫软在地的夏月裹挟而起。
“救救我——”夏月被吊在空中一阵猛甩,空中划过她惊愕的求救声。
长尾在空中好似闪电,行踪不定,收放自如。
少年收起长剑,冷哼一声,道:“奸诈小妖!”
一阵疾风吹过,少年未出一招一式,竟已轻松避开那妖兽的攻势,身子前倾脚尖点地,轻轻一跃便已到妖兽身侧。
放眼望去,那妖兽身躯庞大足有常人三四倍大。少年眉目一转,佯装不敌引那妖兽来攻。
追逐中少年瞅准时机,见那妖兽头颅稍低,从它身侧肋下一跃而起,凌空抓住飘散在空中的长鬃毛,用力一拽。
那妖兽被拽的生疼,闷哼一声。随即仰头一甩,少年正好借力跃起,险中求稳,在空中翻转一圈后,顺势立定身子稳站在妖兽背部。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唯恐伤了夏月,未敢贸然出手。
那妖兽试图甩掉站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片刻后,少年敛了敛眉,锁定夏月的位置后脚下用力一蹬,竟然把体积是自己数倍的妖兽,踹得栽了个跟头。
那妖兽身子不稳,尾部一脱力,夏月从中掉了下来。
少年不慌不忙,见机纵身接连几跃,稳稳当当地将夏月搂在怀里。
经此一番折腾,夏月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她只自觉头晕目眩,胃中翻江倒海。
想到这些,她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恶心……难受……”
少年看着她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心底觉得好笑。
不料,他一时分心,放松警惕被偷袭了。“呃——”一口鲜血从口腔呕出。
伴随着那妖兽头部重重撞击地面的一刻,它甩动长尾在空中反转半圈,向二人重重劈去。由于速度太快,少年来不及躲避,只得重重挨了一记。
他们被击中双双坠入十米开外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