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姬》 目录 一、初当电工 二、恋域残梦 三、守夜惊魂 四、窗外丽影 五、阿蝶失踪 六、若隐若现 七、不明就里 八、故地时空 九、窗影疑云 十、老板算命 十一、折叠空间 十二、超能链接 十三、红衣喇嘛 十四、金簪抵命 十五、明星天珠 十六、亦师亦友 十七、怜香惜玉 十八、小试牛刀 十九、编辑赌局 二十、怪异大餐 二十一、天珠护主 二十二、基金大使 二十三、离职前夜 二十四、入职弱水 二十五、白露一萍 二十六、再见谢桥 二十七、真相无言 二十八、峨眉求助 二十九、起死回生 三十、如胶似漆 三十一、恋之错位 三十二、悔婚疑云 三十三、一探天珠 三十四、红颜受难 三十五、天罚分身 三十六、感悟灵魂 三十七、回归情缘 三十八、携美拜亲 三十九、婚礼异端 四十、终南探秘 四十一、四维遗臣 四十二、神秘怪客 四十三、商务救赎 四十四、海外病毒 四十五、恍然大悟 四十六、僧蛮联盟 四十七、暗度陈仓 四十八、法则天威 四十九、君子一诺 五十、移民行动 五十一、再见上师 五十二、天道轮回 五十三、尾声 一、初当电工 川东省合州市三汇镇柳家岭，原来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山区。 这里崇山峻岭，怪石嶙峋，山上大部分是乱石和荒草，只有村镇附近才有些林木和农田。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穷山沟，因四十年前国家战备的需要，由京城迁来一家上万人的大型工厂而闻名。时称三线建设。 工厂除了厂区，还建有一个职工的家属院，内部还有医院和中小学。所以，这家企业，俨然成为当地一个独立的小社会。无论职工上班看病，还是家属就学买菜，都生活在这个大杂院里。 古翊就生长在这样一个熟人的环境中。 古翊的爷爷是工厂第一代建设者，是个老锻工；父亲是个车工，他的母亲在检测室当检测员。所以，古翊家上两代人都是企业的底层。 古翊上学的时候学习不错，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但是人穷志短，他的父母从没想过让他考大学；高中毕业后，父亲给古翊在工厂附属的变电所，谋了一份临时工。这在三线老企业的子弟中，是十分寻常的事情。 变电所的苏所长是古翊爷爷徒弟的同学，还算热情，古翊上班的当天就给他指派了一位师傅，说是专门负责带他。这位师傅，姓张名龙，四十五六岁，但变电所没人喊他的大名，都叫他张聋子。 刚开始古翊以为他耳朵不好，或者姓名的谐音，后来他才知道，这张龙耳朵没毛病，而是挑活。遇到不好干的活儿，他就装聋作哑，外号就这么来的。 苏所长显然知道张龙人缘不怎么好，没人愿意跟他搭组干活。正好古翊来了，又是个临时工，所以，苏所长名义上是给古翊找了个带他的师傅，实际上，不如说是给张聋子找了个帮手。 张聋子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动嘴指挥还行，登梯爬杆和脏活儿累活儿，一律都让古翊去干。古翊这徒弟当的，比一般员工累多了。 就这样，古翊在变电所工作了一年左右。 如果不是之后发生的意外，古翊原本应该在这穷山沟娶妻生子、终老一生，过着同父母和爷奶一样的生活。 可是，天不随人愿，在古翊身上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怪事，彻底打乱了古翊的人生。 故事要从一件小事说起。 一天晚上，张聋子值夜班。变电所的夜班历来是轮班制，一人七天。轮到张聋子值夜班的第一天，正赶上那天下大雨，还有雷电。 张聋子胆子小，遇到夜里，特别是雷雨天一般不出屋。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偏偏这天雷电将一架跌落保险给击掉了，造成了一大片区域停电。 苏所长打电话叫张聋子立即处理，可保险怎么合也合不上。这说明那条来的线路有问题。苏所长叫张聋子马上带上设备沿途探查一下，这可把张聋子给难坏了。 有一次张聋子信誓旦旦的跟人打赌，说谁敢一个人半夜到三汇镇走个来回，他就给谁一百块钱。古翊当场就应了。他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事儿。 三汇镇是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古镇，因两溪汇成一溪而得名。厂区与镇之间约有四五公里距离的山路，不算太远。 张聋子提出的难点在于，必须要穿过一片荒野坟墓区。那是条近路。 那片坟墓区被很多高大的黄桷树覆盖着，白天走都觉得阴森森的。 张聋子煞有介事地宣称，他在那个地方曾亲眼见过一个“鬼”。那天，他夜里路过那里，忽然一道闪电，他借助闪光正巧看到树后走出个“鬼”来，离他还不远；红衣青面，长发披肩，走路无声无息。为此，他吓病了两天。 虽然张聋子特意给古翊挑了一个雷雨天走，但古翊很顺利的就走了一个来回，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回来的第二天，古翊给大家看了那天晚上用手机拍的三汇镇夜景，和那片坟墓区的照片，以防止张聋子赖皮，说他没经过那里。 结果，在众人的起哄之下，张聋子真的给了古翊一百块钱，还夸古翊年轻人阳气壮，胆子大。 苏所长的吩咐，张聋子是有苦说不出。因为，他很清楚这条要探查的线路，正好要经过他与古翊打赌的那片坟墓区。 张聋子支支吾吾的，说他还要照看跌落保险的合闸情况，最好让古翊去探查。 苏所长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他来讲，重要的是能快速通电，要不然上级领导会批评他。于是，苏所长就给古翊打电话，让古翊马上去探查一趟，然后再向他汇报情况。 古翊从家里拿着手电、雨具就出发了。 这条路古翊不仅与张聋子打赌时走过，上中学时也经常跟着同学到这一带来玩，所以，他并不陌生。 就在古翊刚走进坟墓区的时候，便看到不远处黑暗的天空中，隐约游动着一条白色的、长长的东西，显得十分柔软。 如果换成张聋子，还真说不准会看成凌空的白衣女鬼，或者是游龙飞翔。可是古翊却不怕，他从来不信邪。 他走到近前用手电一照，就知道不过是条白色的农膜，被风刮到了电线上。估计是雨天，农膜带水导电了，造成与另一条电线搭接过载，引起了跌落保险跳闸。 按说，处理这种事情，电工是有专用设备的，绝缘杆和喷火式无人机。这些东西变电所里都有。绝缘杆是捅低点的悬挂物，高的只能用无人机喷火烧。 可是，古翊觉得这大雨天，道路又泥泞，来回走太麻烦，懒得返回去取，便想自己就地解决算了。 他踩着一个坟头就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巨大的黄桷树。 那棵树很粗，要六七个成人合围，盘根错节，还有很多的气根和支撑根，很好爬。树根下面，由于板根和支撑根较多，还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树洞。老乡在树洞里面垛了一些干草等杂物。 古翊开春时和同学爬过这棵树，采摘过上面的黄桷树嫩芽吃，酸酸的。 古翊爬到树冠处的时候，一看那个农膜离他很近了，便折了一根树杈子，想把那条农膜给捅下来。可就在古翊用树杈子刚一接触到农膜的时候，一条火花像蛇信子一样，冲着古翊瞬间就射了过来。古翊马上意识到，他实际是在接触一条带电的高压线。 可是，已经晚了。 古翊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头脑便是一片白茫茫的。他甚至在那一瞬间，还能嗅到一股烧焦的糊味。 古翊，失去了知觉，一头从树冠上栽了下来。 眼前白茫茫的。 古翊的确嗅到了一股烧焦了的糊味。 那是几十股烈焰在冲天而起，带着噼啪的响声，映红了整个的深山峡谷。 那条山谷的绝崖顶上，还站着一排排的黑影，正监视着谷底的动向。而谷中，一群身穿王族军服的士兵，正在纵火焚烧着那山谷内的村庄，并驱赶着谷中的那些村民。 村庄里，传出阵阵的嘶吼和妇幼的哭喊声。 村口，一位老汉不顾一切地将一对青年男女，塞进了一架奇怪的兽车上，快兽加鞭，向村外的小路急驶。 兽车一路绝尘，飞似的冲向远离山谷外的那片草原深处。 草原深处，车道前后已没有人。 老汉前后看了看，这才跳下了车，揖手告别了这对青年男女，独自站在路边，回望着身后那片火光冲天的村庄。 怪兽车，在那男青年的驾驶下，继续在原野的道路上急驶着。 兽车里，那名女子一袭红妆，清秀得像仙女一样；在风的吹拂下，飘逸着万千青丝。那名男子身裹兽皮，面色冷峻，像个猎户。俩人驾驶着兽车，向着前方不停地奔跑着。 忽然，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闪光，一架银色圆盘形的金属碟状物掠过了兽车的顶部天空，接着俯冲了下来，轻轻地降落在他们的正前方。 兽车，一个紧刹，勒停在那个碟状物的前面。 碟状物停稳后，闪出一道门，并伸出一段照亮着红毯的扶梯。二十几位王族制服的男子，从上面快速地走了下来。 那对青年男女也从兽车上跳了下来，女子不断咳嗽着，显然受了些疫病。兽皮装男子用手臂奋力护着那女子，俩人怒视着那些来人。 “公子，玩够了吧。该走了。您的父亲已经赦免了那些山谷里蛮族人的死罪，您还想怎样？谷里的村民，我们并没有杀他们，只是将他们迁至蛮族人的城里去。这里，不是您应该呆的地方。”站在那些人最前面的是一位英俊青年男子，向那名兽皮装的男子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一个礼，朗声说道。 “不，我不回去！这里才是我的家！”兽皮装的男子愤怒地吼叫着，并用手臂挥向那些人，大声喊道：“你们都给我滚！滚！别来这里烦我！” “让我也滚吗？”一位贵妇人，从碟状物的扶梯上缓缓地走了下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位侍女，簇拥着她。 “母亲？”兽皮装的男子吃惊地直起了腰，失神地看着那位贵妇人。王族制服的那些人，立即闪到了两旁，让出了一条路。 贵妇人缓缓地走向兽皮装的男子。 “古翊，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贵妇人狠狠地扇了那个兽皮装男子一记耳光。兽皮装男子跪了下来，一动不动地承受着这绝响的耳光，面无表情。 “王位继承者的身份你不要，却跟着这群蛮族人鬼混，你能混出个什么出息，你说！还有这个野丫头，怎么配得上你高贵的血统！万一将来有了孩子，你说，那算是个什么东西！”贵妇人怒不可遏，围着兽皮装男子来回踱着步。 兽皮装男子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母亲的责骂。 “现在，马上，跟我回去！”贵妇人不容置疑地说道，然后愤恨地转过身，向着碟状物方向走去。 “不！阿蝶如果不能跟我一起走，我哪儿也不去！”兽皮装男子冲着母亲倔强地喊道。 “不走，那村庄里的蛮族人都得死！”贵妇人头也不回，站在了蝶状物的门前。 “翊哥！你和他们走吧，不用管我。我们，不是一类人。”红衣女子，向着那个叫古翊的兽皮装男子喊道。 “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兽皮装男子显然不肯让步，绝决地站起身，立在那里，寸步不动。 这时，有七八条火把亮光，从四面八方向这里快速涌了过来，动作非常之快，草丛被这些人踏出无数条道路，身后尘土飞扬。 “蛮族人。保护好王后，准备射击！”王族制服的那些人立即围着贵妇人，纷纷向外举起了黑色的枪。 火把群从四面八方涌到碟状物近前，以碟状物为中心，又围了一个大圆圈。这是一群骑着怪兽的男人。他们身着青布衫，头上也裹着青布巾，手执着各种各样拉杂的武器。 一名老汉从一头怪兽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红衣女子身边，一把拉过女子，说道：“阿蝶，你让我们找得好好苦啊。快，跟我们回家。” “不。阿爹。我要与翊哥在一起。”红衣女子挣脱了老汉，冲到兽皮装男子跟前。俩人紧紧抱着，注视着周围的众人。 “阿蝶！这个人，跟我们不一样！那些虚伪的王族，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这些人，是靠不住的。你知道吗，为了寻找你，家族的人奔波了快一年的时间。你的阿婆，眼睛都快哭瞎了！如果你再这么执迷不悟，是会害死大家的。”老汉焦急地冲着红衣女子说道。 “好。这很好！拉开他们，将人快点带走。”那位贵妇人冲着王族制服的人说道，然后，扭头带着侍女们，缓缓走进了碟状物里面。 那些王族制服的人也收起了枪，不顾他们声嘶力竭的叫喊，强行拉开了兽皮装的男子和红衣女子。 王族制服的人强力架着男子，快步走进碟状物。青布衫的几个人也跳下了怪兽，强行拉走了红衣女子。 一道闪电般的光亮，划过了渐趋昏暗的天空。 一群火把亮光，骑上了许许多多的怪兽，纷纷奔向远方的一座城池。 二、恋域残梦 “阿蝶——” 有人在扒拉古翊的眼皮，有点痒，也有点痛。古翊猛地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先别动！”一张皮肉松弛、满脸褶皱的老脸，正低头离他很近的距离盯着他，吓了古翊一跳。 “你，你是谁？这是哪儿？”古翊紧张地望着那张老脸，本能地左右看了看。借助着塞在洞壁上的手电灯光，古翊发现这里居然是那棵黄桷树下面的树洞。而那个满脸褶皱的老太婆，面无表情，神情僵硬，毫无生气。 更瘆人的是，老太婆有一双黑瞳非常淡的白眼睛，直勾勾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是不是个瞎子，她身着青布衫，头裹青布巾，像是从树旁边那座坟墓里爬出来的那个什么。 老太婆没有回答古翊的任何问题，看到他醒了，又端详了他一会儿，便慢慢地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向着树洞外面走去。 就在老太婆走出树洞外的一瞬间，古翊看到了树洞外面，仿佛猛地掠过去一个红衣人影。 古翊使劲揉了揉眼睛，他怎么觉得刚才模模糊糊看到的，竟然是梦中的那个红衣女子的幻影。 古翊挣扎着想起身，却仍有一点头晕，差点摔了一跤。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树洞的干草垛上。草垛显然是被人重铺了一遍，放得很平，像个床，躺在上面，到挺舒服的。 古翊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或许只是睡了一觉。因为，他刚才确实做了一个梦，很清晰的梦。总之，他爬起来的时候，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古翊钻出了树洞。外面好黑，还有一点细雨，有点小冷。 老太婆和那个幻影早就没有了踪迹。 《聊斋》吗？或是遇到狐仙或者鬼了？ 古翊想起了张聋子曾经说过的鬼故事，心中不免又有些忐忑起来，毕竟他刚才看到的，有些不太真实。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古翊努力回忆着他昏迷前都发生过什么。 对了，昏倒之前，他在树上捅了一下那个农膜，发生了电击事故。古翊马上想起，是自己太大意了。 古翊拿起手电，抬头向树冠处的电线上照了照，早就没有了农膜的影子。这说明，问题已经被他解决了。 古翊慢慢地想着，打着伞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厂区和家属院比这片坟区的地势高一些，他可以远远地看到厂区和家属院，灯火通明，说明已经来电了。 古翊想起了苏所长，急忙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向他说明了线路中有过一条农膜的情况。然而，令古翊没有想到的是，苏所长在电话中，竟然说 听不懂古翊说的什么，什么农膜？并说他从没有安排古翊外出。 翻脸不认账？古翊有点糊涂了。他刚才差点出了触电事故，难道苏所长是听到了风声，怕承担责任而有意推脱？古翊觉得自己差不多也就昏迷了一个小时左右。 算了，古翊也懒得再理会这件事。他的确有些困乏，便踩着泥泞的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到家后，古翊草草洗了一个澡，然后便倒头睡下了。 迷迷糊糊的。 古翊好像觉得自己在飘。 他看到了一个偌大的园林式庄园。曲溪廊桥，怪石亭榭，柳绿花红，万千葱茏，好一幅人间美景。 那个庄园草地与绿柳之间，正有一些衣着华丽长裙的女子在相互追逐嬉戏着，并不时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古翊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时，竟然坐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殿阁内的软床上。 “翊哥，你醒了。”一双美丽大眼睛的年轻女子，笑盈盈地从阁门外向他走了过来。她来到古翊的身前，竟然一把抱住了古翊的头，把他的脸抵到了她柔软的胸部，吓得古翊本能地把脸往后躲了一下。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儿？”古翊抬头看了一下大眼睛的女子，又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四五个青春靓丽的少女。这些人，都在关切地凝视着他，让他有一种焦点宠爱的感觉。 “我是紫云，你的未婚妻。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你怎么忘了？这里，就是咱们的家呀。”紫云有些焦急地轻声回答。 “紫云？家？”古翊迷茫地自言自语，心中忽然有了一些悸动。 他对这里的确有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可是，古翊心里又似乎对这一切有些抗拒。 他努力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古翊望了一眼雕花的木格窗，一缕阳光正是从那里射了过来。透过窗户，古翊隐约可以看到窗外晃动的芭蕉树叶。他刚要下床走过去看。 “先别动。”紫云用一只洁白细腻的小手按了一下他的额头，并用另一只手抻出一件轻柔的白色裘绒披风，帮古翊披好，然后轻声说道：“小心着凉。” 一股淡淡的清香，伴随着紫云细腻的手臂，划过了古翊的脸颊，使他有一种仙幻的沉醉感。 “阿蝶呢？” “谁？谁是阿蝶？”紫云仍然保持着微笑，低头近距离地看着古翊。那樱红的小嘴，令他不敢直视。 “她，她是，我，我也说不好。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喊这个名字。”古翊怔怔地说着。 “是不是又做梦了？近来你总是做恶梦，让人担心死了。”紫云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侍女为古翊整理衣服，并对古翊催促道：“你的动作也需要快一点了。表姑妈正等着你呢。” 古翊对她们贴身的关怀有一点羞涩，下意识地躲来躲去的，还歪着头。 洗漱完毕，大家准备拥着古翊向室外走。但古翊却不着急，缓步走到那窗前，用力推开了那扇窗。 就在古翊推开窗户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芭蕉叶下站着一个人，一个长得像仙女一样清秀女子。那女子一袭红妆，万千青丝，在逆光透射的嫩叶映衬下，显得光彩照人。那抬眼的温柔和莞尔的笑颜，令古翊忍不住要大声喊叫她。 可是，古翊“阿蝶”二字尚未出口，那几片芭蕉树叶，却在微风的晃动之下，又恢复成带着光的绿叶。 那里并没有人的身影。 看错了？为什么这个女子这么熟悉？ 古翊愣了好一会儿，那几片芭蕉树叶，始终保持着原本的样子。 “翊哥，咱们快走吧。表姑妈等你好久了。”紫云开始催促着古翊。 古翊心里感觉有点厌烦，也有点怕她。他已经记不清楚她是谁了，也记不清楚周边的所有姑娘。她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她们要宠着他、顺着他。 古翊跟着姑娘们离开了暖香阁，绕过了太湖石、花木园圃，顺着曲廊和蜿蜒的溪畔步道，向着一处面朝绿湖的大殿走去。 “怎么，才起床吗？”一个略显霸气的女人声音从殿里传了出来，听声音有些不高兴。 “公子已经到了，就在门外。”有侍女回应着。 “母亲！”古翊进了门，恭敬地向着那贵妇人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这名贵妇人，正是那天在银色碟状物里，将古翊强行带回来的那个人，也是古翊唯一没有忘记的人。 “睡好了吗？紫云早晨过来说你的气色好多了，可我看怎么还是老样子。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睡也睡不醒，整天做一些乌七八糟的怪梦。这怎么可以！”贵妇人一手扶着侍女，一手按着檀木椅扶手，慢慢站起身，很无耐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古翊怔怔地低着头，感觉自己好像做过什么事，对不起母亲。所以，他不想争辩什么，低头任凭母亲的责骂。 “你要记住。你永远都属于王城，你身上流淌的每一滴血，都刻着王室的烙印！”贵妇人盯着古翊，像是对他说，而后面的话，又像是对着自己说：“唉，这也怪我！都是我把你给惯坏了。从小就关在暖香阁里，由着性子，没有让你接触到外面那些黑暗的东西。所以，你才会做出那么多的荒唐事情。想想，我都后怕！好在，一切还不算太晚，可以重新再来。” “表姑妈，翊哥他不要紧吧？他为什么连我都记不得了？”紫云显然对古翊遗忘她有些不安，同时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城系统对王族是有分寸的。如果不是这次事情搞的这么大，系统是不会对王室成员出手的。那些蠢货也真是，连个人都看不好，仅仅是一次外出狩猎，就搞得一年都不得安宁，花费了多少人的心血。唉——”贵妇人说着，又转向了古翊。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做个普通人吗？好，那就去吧，过几天你就出发，去凡尘俗世！到那里去做一个地道的普通人，独自领略一下人生吧。”贵妇人一边说着，一边略显得有些伤感。 “融入芸芸众生，就如苍海一粟。有多少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生老病死。唉，去吧，去吧。你们也都给我下去吧。”贵妇人说完，扬了扬手，示意让他们都马上离开。 她真的是伤心了。 她将脸猛地转向了窗外，自言自语地说道：“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她身旁站着的侍女，赶紧为她递上了手帕，擦拭眼角的泪水。 古翊无喜无悲。他并不在乎母亲的任何安排。 他似乎感到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母亲在安排着他的一切。他的饮食，他的玩伴，他的侍女，他的老师，他的学习，他的一切一切的生活，都由 母亲来掌控。他厌烦了。他在王室的众人中，始终有一些孤独感。 他不记得自己在这里有过朋友，更没有过知音。他似乎内心的苦楚，从没地方倾诉。 所以，他有些麻木。他向往过自由自在的普通人的生活。 直到，他在森林中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像仙女一样的女子，一个真正懂她的知音，一个现在想不起来的女人。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 古翊记忆依然有一些模糊，但却没有失去智慧。 他记不清楚很多的事情，他知道，那是有人不想让他记住。 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古翊隐约看到，在一座彩云萦绕的山顶上，有一架巨型碟状悬浮物，悬停在离山顶不高的半空中，一动也不动。那碟状物像两个扣在一起的大碟子，灰白色，敞着一道有红毯扶梯的门。 山顶广场上，有一些为古翊送行的人，显得依依不舍、款款深情。特别是那个紫云，哭得像个泪人。 古翊茫然地望着送行的人，内心有一些寂寞和孤独。 他明白，走上这个扶梯，进入碟状物中，就意味着他从此将只能一个人面对今后的生活了。 不对，一个人？古翊感觉还应该有一个人。 古翊努力想着，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阿蝶”。 古翊在送行的人中找了找，没有想见的那个人。他向着众人摇了摇手，算是告别，转身走进了碟状物中。 那碟状物里面，已经有数百个来自不同地方的旅人，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人看他一眼。 碟状物从外面看，只有两三座宫殿大小，可是它的内部空间，却像个大型的庄园那么大。在里面，每个人都能分配到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在这些空间之间，又有许多的分隔功能区；每个功能区之间也有步道相联。还有一些娱乐设施。 古翊没有想参观这里的设施，以后有的是时间。 碟状物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起飞，因为，门口还里里拉拉进出一些人。 古翊想先找到自己的空间位置，一个人要好好静一静。因为，在他的内心里，有点乱，有点感觉失去了什么。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里何曾到谢桥。” 古翊忽然想到了这首词，很熟悉的一首词。 有名女子曾经为他读过这首词。 在读这首词的时候，那名女子露出美丽而忧郁的眼神；那双眼神里，深藏着遥望和伤感的情愫。 古翊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条巨大的山谷。意识像飞鸟一样俯瞰着山谷里错落农舍和村庄。在村庄的外面，有一座小桥——谢娘桥。 古翊记得那座桥，还和一个女子来到过。 古翊一边想着，一边在找自己的空间。 他终于找到了，门上写着他的名字。 就在古翊推开自己房门的一刹那，他彻底的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座位上，竟然坐着一个人，一个姑娘，一个像仙女一样的红衣女子，正紧张地偷偷望着窗外。 “阿蝶？”古翊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就在他喊出“阿蝶”和看到红衣女子的一瞬间，他的脑海沸腾了。 他将口中的“阿蝶”与这名红衣女子重叠了起来！ 这真是，阿蝶！ “翊哥！”阿蝶站起身，哭着扑向了古翊的怀抱。 “他们把我关了起来，是柳婆最后不忍心，才来帮我。本来我只是想过来偷偷地看你一眼就走。可是，我没忍住！”阿蝶泪眼婆娑地看着古翊。 “翊哥，我要陪你！好不好？” 古翊感动得快要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古翊耳畔听到怀抱中阿蝶的声音： “翊哥，当我们进入凡尘俗世，我们就再也记不清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了！那我们以后怎么相识？” 古翊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愣愣地看着阿蝶。 “翊哥。我听人说，人身体的伤口会留下印记。那我们就都留下个印记好不好？我要在你的耳后，咬个牙印，不，咬上两个。”阿蝶笑着看着古翊。 鲜血，顺着俩人的脖颈，流了下来。 古翊和阿蝶相互拥抱着，为对方舔干了那道道鲜红的血迹。 阿蝶慢慢地站起身，拔下了头上的金簪，让那浓密的秀发垂下。秀发像是绸缎一样闪着高光，细腻而光滑。 她冲着古翊动情地说道： “翊哥，我要让你好好看看我。请你一定记住我的模样。希望，到那时我们都还能认得对方！” 三、守夜惊魂 “快起床，都几点啦！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懒了。不想上班啦！”一声愤怒的吼声，把古翊从沉睡的梦中惊醒。 怎么？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那后来呢？ 古翊不太甘心，把棉被猛地拉过了脑袋，让自己窝在被窝里，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先别醒，先别醒。 可惜，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阻止残梦的快速消融。理智，已然恢复。母亲的一声醒吼，令古翊尚未散尽的缠绵情感变得怅然若失。 古翊还是第一次做男女情爱的春梦，特别是那梦中的女子，充盈着爱的情愫，和满怀的温柔。古翊仿佛仍能感受到，那富有弹性的肉体压迫自己胸膛的质感。 在古翊家的楼下，也有个邻家女孩儿，叫佟雅，也是厂里的子弟，比古翊低两届。她对古翊很有点意思，没事找事的总往古翊家跑。有一次，还把她家刚买的西瓜偷偷拿到古翊家来吃，说是她妈送的。结果，搞得她妈在家到处找那个西瓜。 后来她妈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风声，就不让他们交往了。听说是嫌古翊家穷，地位也低。搞得古翊郁闷了好几天。 本来古翊对那个佟雅也没那个意思，但是，她妈居然嫌他家穷地位低，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佟雅她爸不就是工厂的一个车间主任嘛；居然认为两家地位不对等，至于嘛。 古翊刚把头探出了被窝，发现他妈正站在床边，准备掀开棉被把他从床上揪起来。 “知道啦！这就起来！”古翊对母亲的数落，自然也没什么好气。 草草穿上衣服，擦了一把脸，古翊就要急着往外走，被他妈叫住，塞进兜里两个鸡蛋。 上午，变电所小院。 古翊刚走近变电所的小院，就看见张聋子正跟苏所长说着什么。 古翊走到近前，就被苏所长叫住，仨人一起走进了楼下的值班室。 古翊这时才发现，张聋子一脸古怪地捂着肚子，说是肚子疼。苏所长也长话短说，让古翊今晚替张师傅值个夜班。 按说古翊还算新人，又是个临时工。根据变电所的管理规定是没有资格现在就值夜班的。但是苏所长既然这样说，古翊也不好说什么。 苏所长见古翊答应了，就让张师傅给古翊交待一下值班室的工作。 张聋子带着古翊到各屋交待值夜注意事项，以及各电器的位置、操作方法，完全像是准备长期交接的样子。 这个时候，张聋子的肚子也不疼了。等交待完以后，张聋子突然又犹豫了一下，低声对古翊说：“小古，如果晚上有什么不太好的动静，你可以给保卫处打电话。电话号码就在桌面玻璃板下面。” 古翊对张聋子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哦”了一声。 看到古翊没有当回事，张聋子反倒又迟疑了一下，说：“嗯——，别担心，胆子大一些。你年纪轻，阳气壮。没事的。” 古翊有点不明白，值个夜班他怎么这么罗嗦，这变电所值夜班，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师傅的交待也是好心，便假装认真的说：“您放心吧，出不了事。” “那，你白天就先回家休息去吧，不用上班，晚上再来值班；说不定还要接着值几天。”张聋子看古翊挺爽快，便得寸进尺地又补充了一句。然后，也不等古翊回话，就一溜烟地跑没了。 变电所值夜班的惯例，是晚上值班，白天休息。值夜班还有额外的加班费，古翊觉得这事儿挺划算的。只不过，他工作才一年多，要不是苏所长同意，他是不能值的。 变电所毕竟是带有高压强电的危险部门，业务不熟练容易出危险，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所以工作制度规定，必须工作三年以上的人方能独立值夜班。 但是，苏所长让古翊独立值夜班，古翊当然也得服从。 当天夜晚，天还是阴沉沉的，有些小风。 古翊认真巡视了一下变电所里的设备和小楼里的各个房间。 小院内的这幢二层小楼，其实靠山坡的一面算是围墙的一部分，由于是坡地，小楼二层的过道中间有个后门，门口搭了一座五六米长的平桥，可以直通山坡地面。那里有一盏大功率的照明灯。 院内的前面是工作区，有两排变压器、跌落保险等户外设备；大门外有道路直通厂区，路灯将道路映成两条直线。 楼下有三个工作间，设备开关全设在一层配电室，另一间是杂物室。值班室为看护楼内外设备，设在一层。 值班室内有床、桌椅和电视等生活用品。 为了安全起见，值班室是那两间屋的唯一通道。换句话说，如果要想进出配电室或杂物室，必须经过值班室。 夜晚，阴沉沉的。 变电所矗立在半山坡上像个孤立的城堡，也有点像个灯塔。因为，它的周边全是空旷地带，且黢黑的，只有那里灯火通明。 古翊来到值班室。这是他长大成人后第一次独自在外面睡觉。平时在家，他虽然有自己的房间，但总是有家人的陪伴。不过，作为一条男子汉他把值夜班看得稀松平常。 让古翊有些不解的，是张聋子暧昧而古怪的态度，好像很怕值夜班似的。 古翊看了一会儿电视，便上床玩手机游戏，一直玩到半夜将近十二点，感觉有些眼睛疼，这才起身到各房间巡视了一圈，便洗洗上床睡了。 古翊刚关上灯，就听见杂物室里面，传出来一阵尖利的吱嘎吱嘎的响动。 这声音有点像什么东西在挠着铁器，指甲又硬又尖的那种，声音十分的刺耳；这夜深人静的，声音显得非常扎心。 大半夜的，什么东西？ 古翊吓了一跳，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坐那里仔细听了一会儿；声音，又没有了。 古翊见没声音了，便又躺到了床上。可他刚躺下没过多久，杂物室内又传来“吱嘎吱嘎”的尖利的声音。 “耗子？闹鬼了？” 按说耗子可不啃铁器，也不会发出那么尖利的声音。如果说是闹鬼，虽然说古翊从不迷信，可是古翊毕竟记起了树洞里见到过的那个老太婆，多少有点心里发怵。 在坟墓区发生的一切，古翊其实一直都没太搞明白。由于古翊不迷信，又年青力壮，所以当时并不害怕。但是，回到家里冷静下来，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怪怪的。 首先是苏所长的态度，明明是他让去查线的，等古翊差点触电出事，这个苏所长居然说不是他分派的，而且早晨在变电所，他也没提这件事；张聋子也没提。古翊当时也不太好意思向苏所长或张聋子问。 其次就是那个老太婆。可能是她救了他。古翊现在完全没有印象是怎么到的树洞里。这老太婆能背得动他这么个大小伙子吗？ 关键是，如果古翊接触到了高压电，那他怎么没死，或者受伤？之后一点异样都没有。 古翊在树洞里那一觉，睡得很安逸，还做了一个梦。 还有，就是古翊在树洞口，隐约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衣女子。那又是谁？是真有这么个人，还是幻影？古翊到也不敢肯定。 这件事儿古翊回来没敢跟任何人说，怕他的父母跟着担心。何况，他也说不清楚。总不能跟人说，见到鬼了吧。苏所长都推得一干二净，他说得清嘛。 古翊走下床，来到了杂物间，认真地寻找了一番。 这个杂物间还真是乱，堆放的各种杂物满满占了三面墙。 他想等那声音再响，那样他便可以知道在哪儿发出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可是，那东西就像是长了眼，古翊站在哪儿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古翊只好又回到床上。 可是，他刚躺下，杂物间便又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 古翊起来了好几次，那东西像是在跟他捉迷藏。只要他起来，就不响；他一躺下，就响个没完。 古翊有点困了，不再理它，管它什么玩意儿呢。 那吱嘎吱嘎的声音古翊可以不管，可接下来，只要他一睡觉，楼外面便会传来一阵阵细小而尖怪的声音：“吱，呜——；吱，呜——”。 同时，还隐约能听到阵阵悼念死人的哀乐和敲木鱼的声音。 那又是什么？古翊感到有点头皮发麻。 他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到外面去查看。 外面好黑，而且有风。 由于大门口的灯太亮，搞得古翊反而看不清外面是什么。 适应了好一会，古翊才慢慢地看到山脚下有一小片竹林，那里有几户农家，闪烁着几烛灯火。古翊以前到那里玩过，还偷过人家种的玉米。 或许是农家在办丧事，因为哀乐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古翊收了回目光，正要转身返回到屋内，忽然他恍惚看到有一个人影，从小院的大门闪了一下，又探了一下头，就迅速缩了回去。 好像有一个人。 由于古翊站的位置太亮，所以没有看清楚。 于是，他快步向小院的外大门，打开门向外找了找。 空空如也，只能见到通向厂区的道路，灯火通明。 什么东西？没看清楚。 古翊感到这一晚，值班室的确有些怪怪的。 古翊到这时候，才算明白张聋子为什么不愿意值夜班了。这要是闹上一个晚上，他胆子那么小，还真是睡不好觉。 古翊可不管这一切，他不理了，倒头就睡。 第二天天一亮，古翊便早早的起来。 他先是查看了一下杂物室，又跑到变电所的院内院外查看了一圈，一切如初。 张聋子早上第一个跑过来上班，看来他肚子不疼了，或者有点不放心古翊吧。 他上一个晚上，估计也一定是遇到了与古翊这晚一样的情景。 他悄悄地走到古翊身边，低声问道：“哎，昨天晚上睡好了没有？” “睡得挺好的。”古翊回答道。 “就没什么动静？” “有啊，半夜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有哀乐声，好像还有人一直在喊龙哥！” 张龙一听古翊说这话，脸“刷”地一下就变白了，身子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吓得古翊赶紧道歉，说：“哎呀，不好意思！张师傅，我逗你玩的。哪有啊。只是杂物室有点小响动，可我没管它。我睡我的，它响它的！” 古翊的态度显然让张聋子有点失望。他刚才真的被古翊吓了一跳。因为，他心里是真信这玩意儿。本来他还想看看古翊的洋相，好弥补那次打赌的损失，至少，他能证明胆子小是所有人都有的正常现象。 可是看到古翊满脸不在乎的神情，他觉得必须加一把劲儿，阴他一下。 于是，他凑上前，一边比划，一边低声说道：“哎，你知不知道这里，这小院四周以前是干什么？” “那哪儿知道？管它呢。” 古翊故意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清楚，他不能问，越问张聋子越卖关子。他不问，反而他还说得快一点。 果然，张聋子就是想吓唬他。故意压低嗓音说：“这块地方，这一片山坡，以前全是墓地。而且是全城最古老的墓地，听说有好几百年了。” “哦。那又怎么样？”古翊说。 “这片坟地，咱们建厂的时候曾经发出过公告，让坟主迁走。可这片坟地时间太久了，绝大多数都是无主的坟，没人迁。后来厂方就硬给平了。也就是说，这片山坡别看现在不起眼，其实这下面全都埋着人呢！” 古翊眨了眨眼睛，看着张聋子：“怪不得你们都不愿意值夜班，是害怕闹鬼吧？” “你不怕？” “怕。我怕见不着鬼。一个人好寂寞。” “那好，我的夜班，以后你值。”张聋子其实就是想等古翊逞强，好脱开这个鬼日子；而古翊呢，也还是想值夜班，继续这件很划算的事情。 第二天夜班的时候，古翊趁着天亮来了个大早。他是想把上个晚上的响声搞清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还不错，他仔细翻找了好几遍，终于在杂物室的一个铁筒里，找到了一只大号的独角仙。 上个晚上那“吱嘎吱嘎”的声音，应该就是这只独角仙带来的。它是想从铁筒里爬出来，结果爬了几个晚上，就是上不来。 古翊捉到独角仙的时候它还活着。古翊把它给放生了，他天生喜欢小动物。 那“吱呜，吱呜”的声音，古翊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应该是那些电线被风吹出来的。 因为昨天晚上有风，室外又嘈杂，人在清醒的时候这声音听不太清楚。但是当心安静下来，或人处于半醒半睡的时候，那种声音就会被放大。这是一种掩蔽效应。 古翊总算搞明白了声音的来源，心里面就亮堂多了，就又替张聋子值了后面几天的夜班。 然而，这里笔锋一转。 就在古翊替张聋子值到第六天夜班，也就是最后一次夜班时，出问题了，出大问题！ 吓得古翊大气都不敢喘。 他是真害怕了，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因为，这回是不是杂物室，而是配电室里面，竟然发出了声音，而且，绝对是人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一声轻轻的干咳声。 声音不大，却把古翊紧张出了一身冷汗。 那间配电室里有强电，一击致命；而且，那里绝对不可能藏人。他睡前检查过，没人。何况，这间屋唯一的通道在值班室里，里面根本不可能藏进去人。 可是，事实胜于雄辨。屋里有人，这还了得！ 四、窗外丽影 那天白天是个大晴天，入夜星光灿烂。 古翊晚上值班时，在屋子里先看了一会儿电视，可翻来翻去就那几个台，没啥意思，就准备上床玩手机。 洗漱完刚上床，配电室里忽然隐约传来一个人的咳嗽声。 要知道，这配电室唯一的进出通道，就在古翊现在的值班室里，里面不可能有人。这可把古翊吓坏了，可以说是毛骨悚然。 “听错了？”古翊心里面想。 他伸着脖子等了一会儿。没声。看来是听错了。 可正当古翊要躺下打开手机时，有人又轻声地咳嗽了一声。还真是从配电室里传出来的，而且，能分辨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还了得！ 古翊第一次感到莫名的紧张。配电室他查看过，肯定不会有人。 他想起张聋子的那些鬼话，内心难免不安起来。因为，无论什么声音，古翊总能找到解释的理由。唯独人声没办法解释。 他悄悄地抄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走到了配电室的门前。开灯，开门，然后猛地冲了进去。 里面并没有人，很安静。 两排整齐的开关柜，发出低沉的微音。地面干干净净，高高的窗户被黑锈的钢筯挡着，已经结了蛛网。 古翊仔细搜索了每一排电柜和屋内的角落，不可能藏人。那，这个声音是从哪儿来的呢？ 正当古翊困惑的时候，又是一声女人的轻声干咳。 这一回，古翊不仅听到了，他还看到了。 透过配电室高高的窗户，他隐约地看到上面有一个红色的人影，就在窗外的天桥上面。 原来，这个声音，是从窗外传进了配电室，又从配电室的门传到了值班室。 这也难怪听起来，像是从配电室里发出来的。 古翊快步跑到楼上，来到小楼的后门。那外面是配电室窗外的位置。 天桥上，一位红衣姑娘正在来回踱着步，同时，还低头看着书。 古翊孟浪地突然闯了出来，门也是被他撞开的，吓了那个姑娘一跳，吃惊地凝望着他。 古翊直视着那位姑娘，有些惊异。 虽说现在还不是深夜，但是这里毕竟是荒山野坡，以前还是荒坟野冢，谁家的姑娘会跑到这里来看书呢？ 四目相对，古翊突然彻底的愣住了！ 因为，他猛然想到了那个梦！ 他，看到了阿蝶！ 这是，他梦中的阿蝶！ 俏丽的脸庞，一袭红妆，万千青丝；那秀发如绸缎般闪着高光，细腻而光滑。 在梦里，他还记得俩人临别时，阿蝶是怎样的站起身，让他好好看看她，永远记住她的样子！ 那个梦，是他一周以前做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以为，那不过就是一个梦。 “阿，阿蝶？！” “你，认识我？”姑娘并没有表现出古翊希望的那样动情。因为，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梦。 “我叫柳蝶，阿蝶是我的乳名，但是，只有我的外婆才这样叫我。” “柳蝶？你，你可曾记得我是谁？”古翊有点手足无措了，甚至，眼睛里还含着一点眼泪。 那姑娘凝视着古翊，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是古翊。” “哦。”姑娘看着他，淡而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这里值班的电工，对吧？我只是来这里看一会儿书。这里有灯光，很亮，又清静。” 古翊对姑娘的回答显然有些失望。难道，此阿蝶，不是彼阿蝶？ 柳蝶用手指了指山坡下面，轻声地说道：“我外婆家就住在这个山坡下面，竹林那里。我在中国能源科技上大学，回来是看看我的外婆。很不巧，隔壁的三叔家里有葬事，整天吹吹打打的，搞得我没有办法在家里面看书。就跑到这个小谢桥来了。” “小谢桥？”古翊不知道，这个小楼后面的小天桥居然有名字。他低头看了一下桥头，柱子上果然有“谢娘桥”三个字。 谢娘桥？古翊脑子里闪出了梦中的那条巨大的山谷，那山谷里的村庄，不是就有这么一座谢娘桥吗？只是，梦里的谢娘桥，是木制廊桥。而这里的，是水磨石筑上去。 古翊想到了阿蝶曾经给他读过的那首词：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里何曾到谢桥。” 到谢桥？难道，真有命运这回事?古翊呆呆地想着，脑子有点乱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梦中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跑到现实中来呢？可如果说不是同一个人，又怎么这么像，连服装和神态都一模一样？ 更为重要的，是古翊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本能的感觉，那是一种对她既熟悉又亲切的感觉。那是发自内心的悸动，是一种灵魂的呼唤。而这一切，以前古翊是从未有过的。 古翊似乎能感受到，她的身上沉淀着很多的故事。他这种难以名状的情愫，虽然记不清内容，但却仿佛是久远过往般的记忆。 “你在想什么？翊哥。” “翊哥？” “不妥吗？那我还是叫你的名字，古翊。” “叫翊哥好，我听着有一点小感动。要不，你到屋里面来看书吧，屋里面亮，还有桌椅。”古翊很想让柳蝶进屋，但她拒绝地摇了摇头。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都在回忆着什么。 柳蝶慢慢地仰面望着星空，古翊也跟着往天空上望去。 柳蝶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的那个阿蝶，她是谁？” “她，她是我的，我的……妻子。”古翊不知道该怎么定义阿蝶。 “妻子？你是说，你已经结婚了？”柳蝶望着古翊羞怯和不知所措的神情，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哦不，我，我是说，是我梦中的妻子。一周前我曾做过一个很逼真的梦。在梦中，有一个叫阿蝶的姑娘，不顾她们家族的强烈反对，义无反顾的与我生活在一条山谷里。我们分别时曾经相约，世代相随，永生不忘！那是我做过的唯一的春梦。你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古翊坦城地说道。 “明白了。”柳蝶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 她没有再追问古翊梦中的内容，而是转过身用腰倚靠在桥栏上，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古翊。 古翊被她凝望的眼神搞得有些不自在，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因为，古翊看她的眼神，就无法摆脱梦中阿蝶的凝神画面。 柳蝶凝视着古翊，忽然将头靠近了一些，认真地问道：“翊哥，你未来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呢？是一辈子生活在封闭的熟人圈子里，在长辈的关怀下慢慢变老吗？你真心喜欢做电工吗？这里安稳的生活，你可觉得自由和幸福？” 柳蝶问的，是一连串直指人心的话题，令古翊有些难堪和吃惊。 因为，这正是他的痛点。 追求自由和幸福，是深埋在古翊内心深处的执念。他天生讨厌被人管束，而恰恰管束他最多的，正是他的母亲。他成长到现在，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父母来包办的。他甚至没有真正离开过这个小社会。这让他很是无耐。 他内心向往的生活，是拥有自己独立的精神和思想，有喜欢的事业，当然还要拥有一位深爱自己的红颜知己。 古翊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与自己的人生目标很遥远。 电工并不是他理想中的职业。他没有大学的基础，他知道很难拥有真正属于他想要的事业。 在学校时，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优异，暗中有过上大学的理想，渴望奔向外面的广阔世界。 只是，古翊追求的不是常人眼里的荣华富贵。他并不在乎金钱。他只在乎一种自由的、可支配自己命运的生活，一种自己喜欢做的事业。仅此而已。 然而，他的父母却希望他子承父业，安稳地生活在这个封闭的熟人圈子里。如果没有意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娶了身边的佟雅，或者与佟雅类似的知根知底的女子。 而古翊理想中的女人，却是位举止优雅、学博聪慧的知性女人，是真正情投意合的思想知己。 可是，有古翊这种奇怪抱负的人，在这个三线老企业中非常的少。至少他的父母没这种打算。他们的人生字典只有生存，而不是生活。 古翊虽然有自己的理想，却并没有践行。他倔强的外表下包含着些懦弱，在懦弱的性格中又有一些倔强。 正因为这种矛盾的性格，才使得他随大溜儿似的放弃了大学，糊里糊涂的当上了电工。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的生活有点像他梦中的那个香阁庄园，即蕴养着他，也束缚着他。 可是，柳蝶怎么能够一下子就点到了他的痛处。难道说，她真的了解他的内心和生活状态吗？ 柳蝶仿佛知道古翊在想着什么，低头略带羞涩地轻声说道：“我其实经常来这个山坡读书，考上大学之前我就来过。那个时候你刚到这里当电工。 我就知道你。你的情况，我其实一直都知道。” 柳蝶看着古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你一直都知道我？”古翊看着阿蝶，有些不相信似的。 柳蝶没有接这个话题，接着说：“我特别喜欢这个小谢桥，夜晚的时候，宁静而且有很亮的灯。我可以很安静地在这里看书，或者呆想。” 古翊像做梦似的听着柳蝶的话。他没有想到，阿蝶一直都很了解他。还经常到变电所这里来读书，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她？他对她的了解，其实还停留在梦里。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是我外婆带大的，就住在那个山脚下面。所以，我在你们企业的附属学校借读过。只是，我比你低一届。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只是你不知道我罢了。我还记得你读高中的时候，打篮球的样子，特别帅！”柳蝶低头有点羞涩地说。 “难怪。”古翊这样想着。 “所以，你或许不相信。我就在这个窗外，已经偷偷看你值班的样子，有好几天了。嘻嘻。你不会怪我在偷窥你吧！”柳蝶忽然掩口笑了起来，反而是古翊先有些不好意思。 他突然想起第一天夜晚值班时，门外的那个人影，会不会就是这个柳蝶？那可是深夜，很晚了。 “堂堂男儿，还怕你一个小姑娘家偷窥？”古翊还是有一些意外。能被一个漂亮姑娘偷偷地关注了这么久，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愚钝。而且，今晚这发生的一切，也在深深地在暗示着什么！ 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他一时间似乎还消化不了。 “明天，我就要回学校了。”柳蝶接着说道。 “你明天就要走？”古翊显然还没有从情感的波动中适应过来。 “是的。我的假期到了，要赶回去上课。你如果想好了，刚才我提到的那几个问题，明确你内心真正的追求，我希望你，能够继续去完成它，实现它！” 柳蝶边说，边用生动而期待的眼神看着古翊，接着说：“如果你还想追求自己心中的自由和幸福。我希望你，能去考大学，我在哪儿，等你。” 柳蝶说完，眨着长长的睫毛，情意浓浓地凝视着古翊的表情，像是激励他踏出勇敢的一步。 她知道，这个答案背后，还有很多的艰辛。 古翊怔怔地听着柳蝶讲述大学里的一些见闻，听着她对专业知识的理解，以及大学同学之间的有趣生活，感觉梦中的阿蝶就站在他的眼前。 因为柳蝶的嗓音，略带着一点有磁性的鼻声，这和梦里的阿蝶一模一样，怎么能这么像呢。 不知过了多久，柳蝶看着怔怔发呆的古翊，不再说什么了。她知道未来的路，还是需要古翊自己去决定。 她转过身，从地上拾起她那精巧的小书包，拿出一张纸，写下了她的电话、微信和她外婆家的电话，塞给了古翊，便扬了扬手，向仍在发呆的古翊告别。 古翊失神地望着阿蝶走下了小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阿蝶也迟疑了一下，又忽然回过身来，冲着古翊嫣然一笑，喊道： “翊哥，你怎知，我不是她？！” 当柳蝶跑出了好远，古翊方才清醒过来。他追出了十来米，边追边喊：“告诉我，你们学校在哪儿？” “苏北市。我在学校，等着你！” 柳蝶的声音像凝固在了空中，古翊愣愣地盯着黑暗中远去的背影，不敢相信今晚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一夜，古翊失眠了。 因为，他回到值班室才看清柳蝶给他的纸条背面，清清楚楚写着： “我知道你耳后有牙印，我也有。” 五、阿蝶失踪 中国能源科技大学是苏北市唯一的国字号重点大学，也是我国矿业能源领域的顶级学府。学校的东大门，紧临苏北市的大学路，是学校的主门。大门由花岗岩雕刻和筑磊而成，宏伟高大，气势恢弘，为半弧形横架门。 门面正上方有一排鲜红的校名，非常醒目。校门外两侧成八字形，各排着三根十米高的汉白玉石柱，柱上刻着学校的办校历史。大门外正中的位置，有一个不大的圆形水池，水池中间立着一座大理石质的日晷。 每年新生报到，总会有很多人喜欢在日晷前，与那个校门为远景，一起合影留念。 这又是一年新生报到的季节，学校东门外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古翊，却是一个人有些失魂落魄地倚靠在东大门外的白石柱上，冷冷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那些在日晷前欢笑留影的新生，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他在等人，在等一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人物。 就在两年前，他也是这样兴高采烈地来到学校报到，也是正值中午，太阳正盛。阿蝶像俯冲的燕子一样，从东大门内飞了出来，奔向古翊的怀抱。 那座日晷前，也是古翊与阿蝶留下的第一张学校的照片。古翊将照片寄给了他的家人，母亲拿着照片到处给人展示。 从此，他的家庭，再次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那年正午的日晷，铁针的影子直指向下方的午时。古翊和阿蝶共同笑着核对日晷的时间，看它到底准不准。 这是一座有着古老气息的日晷，不知历经了多少年的风霜，边缘已经有些残损和圆滑，也不知是学校从哪里搞到的，上面凝结着中国古代先民的智慧。 阿蝶期望古翊的目标，考上与她同一所大学，重新开始规划新的人生，古翊他做到了。 为了这一天，古翊付出的太多了。 从古翊正式辞别了电工，到他考上大学的这段日子，他心无旁骛，发奋攻读几近到了疯狂的程度。每天即使是上厕所，他也要拿着一本书在看。有一次吃饭，母亲看到古翊竟然把筷子伸到了桌子上的废物筒里。 每天凌晨，他五点就起床，深夜一点以前从没有睡过觉。如果用“头悬梁、锥刺股”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古翊的妈妈看着高强度学习的古翊，心疼的偷偷哭了好几次。古翊知道，但是，他没有说。 为了这一天，古翊差不多断绝了所有的对外联系，一门心思补习着功课。他的手机里，除了家人的、就只有阿蝶的联系方式。凡是学习上遇到不懂的地方，古翊已经习惯通过手机和电脑，与阿蝶一起探讨和沟通。 可以说，阿蝶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任何老师的教育。因为，没有人能够像她那样细致认真和循循善诱的辅导。阿蝶，就像是一盏明灯，不仅是古翊前进道路上的目标，也是为他照亮和指引的守护神。 为了这一天，古翊没有让他的父母，像其他报到的同学那样来送行。他不想让父母过早地认识阿蝶，这会妨碍他们相见和交往时的气氛，也会让父母担心他的学业。 为了这一天的相见，古翊一直把它视为学习的动力；而事实证明，这个动力是巨大的。它不仅把古翊拉到了全国重点高等学府，也给他带来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心动体验。 之后的两年大学生活，古翊是在阿蝶的陪伴下共同渡过的。在她的帮助下，古翊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环境；古翊与阿蝶都上的是中国能科大的老牌专业：地质专业。 古翊选择这个专业，是因为阿蝶就在这个专业。同时，地质专业由于是艰苦行业，故而入学要求的分数并不高。为了更有把握考上该校，古翊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这个专业。 古翊比阿蝶虽然年长一岁，但阿蝶却是他名副其实的学姐。有了这样一位学姐在，古翊的各科成绩上得都很快，在全年级的学分排名，一直处于前三位。 俩人的学习和生活，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天空风和日丽，古翊和阿蝶周边充斥着欢声笑语。 然而，就在古翊与阿蝶沉醉在这朝夕相处、花前月下的时候，忽然就出事了，出大事了！ 阿蝶，她失踪了。 莫名地，没有任何征兆和线索。 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失踪案。普通的失踪案，可以去查找，可以去报警，至少是有线索可以去追寻。但是，阿蝶的失踪，是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痕迹。彻底到，这个世界好像就从来没有出现过阿蝶一样。 阿蝶的同学、闺蜜和老师，古翊差不多都认识。可是，当古翊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竟然都说不认识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阿蝶这个人。 古翊彻底的懵了。 他跑到学院的教务部门去查问，学院竟然找不到阿蝶的所有相关学籍档案；就连古翊自己手机里的阿蝶电话，也变成了空号。 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古翊与阿蝶形影不离了两年多，大学校园里，有无数个同学、好友和老师见证了他们的交往，可是，就从阿蝶失踪的那天开始，古翊再去找到他们时，竟然没有人能够想得起他们。 大家在阿蝶的问题上，集体失忆了。 这怎么可能？！ 古翊几乎要疯了，他不再去上课，而是四处寻找，到处求证，却一无所获。就连古翊寄给父母的那张俩个人的合影照片，母亲在电话中说，上面只是古翊一个的留影。 更糟糕的是，古翊的老师和班级辅导员，开始怀疑古翊精神上出了问题。他偷偷联系了古翊的父母，希望他们能带回古翊，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古翊的父母真的焦急了。上大学不易啊，同时，儿子的身心健康也更为重要。 他们星夜乘车赶到学校，向辅导员和老师询问事情的缘由。他们也与古翊一起，倾听和分析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然后，父母便像古翊的老师一样担心起古翊的精神是否出了问题。 古翊的父母，又开始揪心了。 当古翊的母亲，听古翊说要辍学去寻找阿蝶时，她几乎要给古翊跪了下来。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突然的刺激。 上一次古翊的辞职，已经打击了她一次；但那时，是古翊在下决心争取更高的人生目标，她还是能够理解和接受的。然而，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了。她说自己太平凡了，无法理解古翊现在的心情，和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古翊一下子陷入到痛苦的两难境地。他担心阿蝶，同时也担心着父母。 古翊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在阿蝶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同盟者，连他最亲的人也不行。 这是一种几尽绝望的孤独和痛苦。 没有线索，没有同情，没有理解，更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都不行。 这段时间，他为了寻找阿蝶已经被折磨得身心疲惫，精神也开始有些恍惚。他已经无心上课了。 自从失去了阿蝶，他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认真吃饭。他自己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阿蝶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梦？ 如果这一切，真的就是一个梦，只是古翊精神上出现了幻觉。那么这个梦把古翊陷得也太深了。 是它把他从山沟里拉到了大学，这是真实存在的。又是它把他从青涩的电工小伙子，锻造成信心满满的大学才子。 更加可怕的，是那种如胶似漆后的撕裂感。这无缘无故的撕裂，把古翊连皮带肉撕得几乎能看到骨头；就算是骨头，也写满了阿蝶二个字。 古翊已经无法自拔了。他痛不欲生，他无法说服自己，也无法说服别人。 而父母的期盼，更加重了他内心的沉重负担。他性格柔软的那部分告诉他，不是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亲人和朋友。他不可能无视他们的感情。可是，他心中也同样不能无视阿蝶。 怎么办？ 阿蝶，你到底在哪里？ 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一切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古翊心里面乱极了。他很想大声呐喊，排解一下自己内心压抑的情绪。可是如果他这样去做，别人更会认为他是个精神病人！他只能自己憋着。 古翊不想让父母为他担心。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先稳住这一头。 古翊明确答应父母，他会继续学习，不退学，不乱找，完成大学的所有学业。他对其他老师和辅导员也是这样表态的。父母虽然仍有些不放心，可又能怎么样呢？他们都有工作，不可能长期陪读在这里。 古翊送走他父母的那一天，独自跑到离学校较远的一座荒山上，那里是苏北市森林公园的另一侧，山上长满了荒草，山顶处有些稀疏的树木。 这山原本不高，但由于多年前山下的村民炸山采石，给这座小山的一侧留下了一处四五十米高的断崖，像是青山上的一处伤疤。 古翊艰难地从陡直且凹凸不平的断崖往上爬。他不想绕过断崖走，他只想让自己疯狂一次，用肉体的疲劳和对生命威胁的刺激，来慰藉痛苦的心灵。 他终于爬上了山顶，从最艰难的地方上来了。古翊冲着空谷，含着泪大声呐喊：“阿蝶——” 山谷，没有回音，只有小风吹动着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知道这样喊是没有用的，他只是想把心中的烦闷喊出来，宣泄一下长时间烦闷的情绪。 他现在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寂寞。 这种孤独和寂寞，是没有同行者的，也没有真正理解他的人；他有一种在看似都关心他的人群中被抛弃的悲凉，正像那个把他从舒适的殿园，一下子推向凡尘俗世的梦。落差好大。 他软软地躺在荒草丛中，眼睛望着蓝天。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失去了阿蝶的记忆，而他却没有？ 梦，凡尘俗世，电工，阿蝶，上大学，这一串串记忆，对古翊来说充满着戏剧性的变化。古翊清理着头脑，他始终不能相信只有自己留有阿蝶的记忆。 对了，梦中阿蝶是在柳婆的帮助下才偷偷来到凡尘俗世的。那么这个柳婆，会不会就是她的外婆呢？对，阿蝶的外婆不就住在他的家乡吗？ 古翊激动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在那个变电所的山脚竹林处，阿蝶的外婆或者阿蝶会不会都在那里？至少她外婆或许有些记忆呢？只要能找到她的家人，就能证明这一切。或许能找到阿蝶本人。 他马上掏出了电话，又打开阿蝶当年留给他的纸条，居然有她外婆家里的座机电话。一般青年男女谈恋爱，是很少留下家人的电话。这个阿蝶当年特意留下她外婆家里的电话，会不会说明，阿蝶她早就有预感呢？ 电话是柳蝶外婆家隔壁三叔接的，三叔告诉古翊，外婆已经前往苏北市了。临走前，她让三叔转告古翊：如果他来电话，就让他9月3日中午，到达中国能源科技大学的东大门，接她一下。她有话跟他说。 古翊彻底愣住了，外婆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又是如何知道一定会有人打电话过来呢？而且，她已经动身前往苏北市，说明她知道什么。3日，就是明天。古翊有些激动了。他虽然没有见过阿蝶的外婆。但看样子，外婆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否则，她为什么会来？会不会带给古翊一个惊喜呢？ 古翊望眼欲穿。 六、若隐若现 正午时分，古翊倚靠在白石柱上等得有些累了，刚眯了一下眼睛，便有人轻轻地捅了他一下。古翊睁开双眼，看到一个身穿青布长衫的老太婆，无声无息地已经站到了他的身旁，吓了他一跳。 老太婆双眼蒙着一层因眼疾留下的白翳，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古翊愣了一下子，立即想起这就是那个在树洞里的见到的老太婆。那天，正是这个老太婆救了他的命。当时，古翊还以为遇见的是从墓地爬出来的那个什么，或者是山中的狐仙呢。难道，这个老太婆就是阿蝶的外婆？ “怎么，不认得我啦！”老太婆面无表情地说道：“以后，你就叫我柳婆吧。” “柳婆。”古翊顺从地喊了一声。 柳婆从肩膀上拿下她的布袋子，从里面慢慢地掏出来一张照片。 那正是古翊刚到学校报到那天，与阿蝶在日晷前一起拍的那张合影照片，后来他寄给了他的父母，怎么会在柳婆这里呢？ 出事以后，古翊打电话回家，他母亲在电话中竟然说，她只见到照片上就古翊一个人。 古翊急忙从柳婆手里接过照片，想求证一下，果然，他看到的照片，真的只有古翊一个人。阿蝶那个位置竟然是空的。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阿蝶真的只是古翊的一个梦幻？ 古翊茫然地望向柳婆，希望柳婆能给他期望的答案。 柳婆用带着白翳的眼睛盯着古翊，慢而轻声地说道：“你的父亲来苏北市之前，曾经找过我。他向我咨询过你在电话中向他提到的阿蝶的事情。这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他给我的。” “阿蝶，您可曾记得？”古翊急切而小心地问道，生怕柳婆像其他人一样，立即给他否定的答案。 这样的答案，他经历得太多了。他甚至有点怕了。 所以，古翊问话的时候，两眼紧盯着柳婆那白翳的老眼。他想搞清楚，柳婆是不是在说谎，还是真的知道点什么。她就算是不说，古翊也想从她的脸上探出一点秘密。这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这段时间，所有人对这件事的态度，都快把古翊逼疯了。他太希望有一个同盟者了。 “小伙子，你，跟我来。” 柳婆并不着急回答古翊的问题，而是慢慢地走向校门外那座水池中的古老日晷。古翊急忙跟了过来。 柳婆来到日晷前，站定，静静地看向古翊，说： “把这张照片，放到日晷上。对，用那上面的铁针日影，扫一下看。” 古翊不明白柳婆在搞什么鬼，但是他还是照办了。 就在古翊将那张照片，缓缓扫过日晷铁针日影的那一瞬间，他，惊呆了。 他隐约看到那张照片上，阿蝶的影像随着日影也一扫而过。 有了！ 古翊兴奋得手不禁有些发抖。 他马上又试扫了几遍，铁针的日影在扫过照片的那一瞬间，照片每次都会在针影过处瞬间留下一道阿蝶的残影；离开日影之后，残影就又消失了。 但是，仅仅就是这一道短暂的残影，已经令古翊激动不已。 这一步，至少可以证明他的精神是正常的，近日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阿蝶真的存在！ 他现在，终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还有，柳婆一定是个知情的人。那么阿蝶现在在哪里？柳婆是怎么知道用这种手法能显现阿蝶影像的呢？这种手法显然违反了科学原理和人们的认知常识啊？ 可是，看到柳婆那处世不惊的神情，或许她早就有答案了吧？ 古翊急切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马上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而柳婆，并没有看向古翊，而是转过身望向远方的天边。 “我知道，你一定做过一个有关王族和阿蝶的怪梦，是吧？”柳婆慢慢地说道。 “这，您也知道？”那个梦只是古翊一个人做的，柳婆怎么会知道？不过，目前他最关心的，还是阿蝶的去向。 “柳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蝶现在在哪里？”面对古翊急切的神情，柳婆反而显得有些不慌不忙。 “那不是一个梦。而是维度空间管道出了一点问题，给你留下了一些残存的记忆罢了。这也正是阿蝶为什么被他们带走的原因。” 柳婆的话音刚落，晴朗的天空中竟然响起了一阵隐约的雷声，压抑而沉闷。远方，有一团乌云在滚动而来。 “谁？您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他们把阿蝶带到哪里去了？”古翊震惊地听着，忍不住插嘴去问。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你解决不了的。我之所以亲自过来，就是想当面告诉你，你见到的是真相。你需要先安下心来，不要乱了心境。这一切不是你精神有问题，也不是别人出了差错。你有你的生活轨迹。阿蝶，有她的轨迹。否则，就不稳定了。” 柳婆念叨着，但是最后那一句话，以其说是向古翊解释，到不如说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稳定？什么不稳定？” “我说过，你现在不需要知道。”柳婆有些生气地说着：“等时机成熟了，你们自然会见面的。” 古翊还想再问，柳婆已经转过身不再理会他，慢慢地向校门外大学路的公交汽车站走去。 古翊追了过去，他还有太多的问题。如果说那个梦是残存的记忆，那是不是说梦里的人物也都是真的？梦里的父母、大眼睛的女孩、王族士兵和那个殿园都是真的吗？他们为什么要送古翊到凡尘俗世？阿蝶既然已经与他来到这里，为什么又会被带走？ 但是，柳婆伸出了一只手，挡在古翊的脸前面：“不要再说了。你回去吧。” 公交车站就设在学校东大门外的路边，站台上已经有一些学生和家长在等车。柳婆不再理会古翊。 等了一会，公交汽车来了，她独自登上了汽车。 汽车开走了。 古翊望着汽车远去，没有再跟随。他知道，柳婆是不可能再向他说什么了，尽管他还有很多的不甘。 不过，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大了。他留下了照片。他甚至想通过照片向任何怀疑他的人展示阿蝶的存在。 然而，他忽然感到没有那个必要了。阿蝶已经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秘密，这不也挺好吗？证明给别人看，又能怎样？徒生些事端和别人的谈资。柳婆说过，他解决不了，其他人更是看客。 同时，这也说明事件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势力。这个势力强大到可以改变人们的记忆，改变时空的走向和人物的存在。 这太可怕了！这是一股怎样的势力？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柳婆不说，这也说明，她也没有能力对抗这股势力？或者，像柳婆说的那样“等时机成熟”？那是在等待着什么样的时机呢？ 不管怎样，柳婆说时机成熟他们自然会见面。这说明阿蝶现在是安全的。想到这里，古翊终于将多日烦躁不安的心情平息了下来。 他需要耐心的等待。 他以前，一向是以科学的态度看待任何事物的，而现在，他似乎察觉到了一种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这种力量足以质疑他所有的物理认知。想到这里，他油然产生出一种倔强的情绪，发誓要搞明白这种超自然的力量。 为了阿蝶，也为了他自己。 回到学生宿舍，古翊主动与几位室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爬到自己的床上清理一下思路。 这段时间，他的功课丢下了不少，要补回来。 古翊安静的态度，让几名室友有些意外。有人猜想，或许他去过医院，病治好了。与古翊关系比较好的室友孙晋，伸手给他扔了一个苹果，算是慰问了。 古翊也懒得理他们，何况他自己现在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只想让他的父母感到安心，让他们明白他已经回归到了正轨。 调查超自然力量的事情，急不得。 大三上半学期学院有个重要安排，即外出实习。原本实习应分成几个组，不同的外出方向，但是，这几年学校扩招得厉害，任课老师和辅导员不够用，就将这批学生打包一起送到地质现象比较集中的苏南地区，鸿雁矶。 鸿雁矶是著名的长江三矶之一，地势险峻，山峰笔立，因其山势如鸿雁昂首于江畔而得名。从地质学的角度看，这里原来应该是一座江边的山丘，因长江水弯道长期的冲刷，使山体的一侧逐渐垮塌成为绝崖，从而使山峰一侧变得陡直。人站在山顶，眺望江面，如玉树临风，可观江水与沃野千里。所以，这里也是全国的著名风景区之一。 地质实习不是来看风景的，学生必须用一双地质的眼睛去观察和分析。垮塌的崖壁，形成了一个很好的地质剖面，将不同地质年代的地层结构，和受力挤压、位移等状态都很好地展示暴露在世人面前。 近半个月的地质考察实习，进展得十分顺利。古翊像个乖孩子一样，认真考察实习，聆听着老师的讲解。他的各项成绩也有了明显的提高，看来，前段时间受伤的心灵正在恢复当中。 然而，就在实习快要结束的时候，却因发生的一件事又打破了古翊的平静，令他震惊之余，心灵再次掀起了波澜。 实习快结束的某一天，古翊用地质锤对取自白垩纪早期地层的一块岩石随意敲了一下，那块石头很轻松的就裂开了。就在石头裂开了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惊呆了。 因为，那块岩石里面，竟然夹着一枚金簪。 这是一块已经沉睡了近亿年的板岩，他用地质锤敲击裂开后，金簪应声掉了出来，岩石的两面各留下一面金簪的印痕。古翊拾起了金簪，放在手指上转了一下，那金簪柄上赫然刻着“柳蝶”两个字。 “阿蝶！”古翊激动地轻声叫了一声。这是阿蝶的金簪。在古翊的梦中，阿蝶曾经拔下过这枚金簪，解开了她那头绸缎般的秀发。 古翊的叫声，立即引来了他周边同学的关注。 “什么东西？” “哎，怪啊！什么年代的，怎么会有东西，出奇迹啦！” “恶作剧吧？” 同学都围拢过来，古翊急忙趁乱将金簪顺进衣服袖里，而只给大家传看那两块印拓的岩石标本。室友孙晋站在古翊不远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古翊顺到衣袖一件东西的动作，但是，好在他没有说什么。 同学们的议论惊动了老师，一些好事的学生马上把那两块标本送到了老师的面前。这位老师，是一名老牌的地质学教授，姓庄，曾经在青海芒崖当过石油系统的现场工程师，很有地质经验。 庄教授拿过岩石标本，左右看了看，问了一声：“这是谁发现的？” “是古翊敲开的。”有人应声答道。 “古翊，你过来。我问你，这岩石内的被包裹体呢？这个拓印很饱满，线条很清晰，很可能是新的物种，我没有见过，很值得认真研究一下。”显然，庄教授对这块拓印化石很感兴趣。 “我回去找找看，刚才没有注意里面的东西。”古翊答完，就转身走向他敲打岩石的地方，做出寻找东西的样子。 “大家都帮助找一找看。很可能是重大发现。”庄教授的话引起了同学们极大的兴趣。纷纷往古翊的方向跑。 孙晋凑到古翊的身边，冲他狡黠地一笑，低声说道：“回头，你得给我看看。” “少废话，快找。”古翊笑着，踢了一下孙晋。 七 、不明就里 实习很快结束了。 按照惯例，老师和实习单位会给实习生一个评语，并记入学分。 庄教授对于古翊的地质发现，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对古翊以后找工作很有利。 江南地质局还将印拓的标本中的一块收入到该地质馆内收藏，另一块则放在庄教授那里，准备回学校时交给学校地质馆收藏。 这让古翊觉得有些不舒服。因为，只有他知道，那不是平常意义的地质发现，而是一种超自然的现象。这与学校门前那座日晷，有着同一个意义。 这枚金簪，到底蕴含着什么意义，古翊一直也没有琢磨透。不过，古翊确信，阿蝶一定是想向他传达一种信息，一种她的心情；至少她想让他知道，她的存在和她的情感。 无人的时候，古翊总是偷偷地拿出那枚金簪察看。金簪除名字，古翊似乎隐隐地感觉到，它还有一种能量，一种能与他交流的波动，就像是阿蝶仍在他耳畔的呢喃细语，只是，他听不清是什么声音。 庄教授对金簪化石，似乎比古翊更感兴趣。他一直拿着那块化石，总是拿着放大镜仔细察看研究。 这让古翊和孙晋，面对着庄教授那苍老的背影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又不敢说出真相。这太惊悚了。 一个亿万年前的岩石体里，居然会有一个人类的工艺品，这可能吗？如果可能，这将是怎样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它将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当然，人们更有可能是另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恶作剧，涉嫌伪造。那样的话，古翊和孙晋就难辞其咎，会身败名裂了。 古翊可不想找这个麻烦，何况，在古翊看来这是阿蝶给他的信物，或许阿蝶是想以某种方式来联系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说明阿蝶能够看到古翊，或者说，她至少能够知道古翊在哪儿，在干着什么。 古翊越这样想，就越兴奋。他仿佛能感受到阿蝶正在某个空间，注视着他。 柳婆曾经跟他说过，他的梦并不是个梦，而是维度空间管道出了点问题。这是不是说，三维空间以外还有个别的维度空间？或者说，不同的次元结构呢？如果，各维度空间都有管道相通，是不是说，另一个空间的人，或许能利用这些管道进行往来呢？ 自从与柳婆谈过话之后，古翊已经对这种超自然现象有了一点认知。 他回去后翻阅了大量关于维度空间的资料。虽然大都没有实证，但是，从数学和广义相对论的角度是解释得通的。人类不能做到，不代表其他空间的生物不能做到。所以，他越来越感觉到阿蝶离他并不遥远，他几乎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和她那美丽的眼神。他必须将这枚金簪带回去，好好地琢磨一下。 但是，孙晋可不给他这个时间，当他看到古翊从袖子里倒出一枚金簪时，眼睛瞪得老大，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孙晋觉得古翊肯定偷梁换柱了，在糊弄他。古翊呢，也懒得跟他解释。爱信不信。 大家回到学校的那天，古翊也不能总无视孙晋的纠缠。他把孙晋拉到那座日晷前。还好，这天有太阳。古翊按照柳婆教给他的方法，在日晷上用针影扫了一下那张照片。孙晋把嘴张的像个英文的o，吃惊地看着照片上一闪而过的影像，同时，他的脑海中，也一闪而过古翊与阿蝶相恋时的场景。 他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孙晋的眼睛都直了。他死死盯着古翊，像是看到了一个怪物。 太刺激了。 对于一个高等学府的大学生，没有什么比颠覆传统的人类认知、更令人刺激的事了。这可是对全人类来讲，都无比重大的发现啊！超自然的现象！ 古翊则是一脸的淡定，把食指放在嘴唇前，给孙晋来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你要是不想让别人说成神经病，你最好给我闭嘴。”古翊像个过来人那样，冲着孙晋说道： “你现在该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被人误解了吧。有人相信过我吗？有人同情过我吗？没有。我跟你也说过，你当时不也是不相信吗？所以，你如果敢说出去，就只能是个神经病。你还会惹上一大堆的麻烦，找工作人家也不敢要你。所以，为了你好，兄弟，从现在起，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那怎么可能？这可是重大的发现啊！”孙晋意犹未尽，半天缓不过劲来。 “越重大，越可怕。”古翊不紧不慢地说：“你想过没有，能让所有人集体失忆，会是一种什么力量？谁能拥有这种力量？普通人类，能够拥有这种力量吗？” “那，那，你是说有外星人？不会吧？”孙晋是个聪明人，听古翊这样一话，他似乎明白了，这表相背后，肯定还有复杂的势力和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而且，这种能力的操纵者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说不定，真有超自然系统，或者有外星人？反正不是人类的力量。人类的科技再发展，也不可能改变眼中的世界。 孙晋有些蒙圈了。 他可不想卷进去那么深。他没有古翊面对阿蝶的那种情怀。他只是好奇，或者说猎奇而已。而孙晋这样的态度，对古翊来讲，已经够了。 他从不指望其他人能帮上忙。就算面对所有人的不理解，古翊现在也无所谓。 他已经做好孤军作战的准备。 古翊大学毕业写毕业论文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为了毕业而敷衍。他是由衷爱好地质专业。所以，他的论文不是优秀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被导师送给了《地质学刊》上发表。 《地质学刊》是国家一级学术期刊，sci索引，很多高水平的作者都很难挤进去，而且需要巨额的版面费。古翊不认为自己的论文会好到那个程度，他更不想掏钱发表。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学刊杂志社不仅没要他的版面费，还在古翊毕业前刊出了。 古翊有些困惑了，杂志社的主编凭什么对他情有独钟？主编阅稿无数，他怎么会重视他的论文呢？ 论文发表不久，杂志社的主编竟主动打电话过来，要约古翊去杂志社谈谈，说是想招聘古翊到杂志社工作。 古翊可没想过要去杂志社，他一直想到地质队去，希望四处游走，这样或许能考察到阿蝶的信息。那枚金簪，给了古翊很大的期望。他推测，或许地层能打破时空的界限，让他们有交流的可能。 但是，见面后杂志社主编的一番介绍，吸引住了古翊。 杂志社的主编姓宋，四十岁出头，也是能科大毕业的。宋主编说，地质队其实是受限于项目管控的，方向固定。同时，随着地质队企业化改制，经济指标压身，行动反而没有杂志社自由。杂志社信息更灵通，组稿、约稿，与作者会谈，加上各种学术会议，自由度很大，并不像人们认为的那样只是坐在案头看稿。 现在是信息化时代，编辑的审稿和组稿都是电子版的形式，任何地方都可以阅稿。同时杂志社，更能接触到高水平的知识分子，通过数字网络等交流平台，能接触更深透的前沿空间。 征得家人的同意后，古翊毕业直接入职了杂志社。先从一名实习生做起，发展方向，是成为了一名地质编辑。他目前的工作，主要跟着领导跑外，同时协助一些老编辑审校稿子。 就在古翊入职杂志社快两年的时候，编辑部出了一档子事儿。让几位社领导很是揪心，同时，对古翊也有了新认识。 这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社领导心情大好。按照往年的惯例，编辑部在省外的西京市，组织了一次学术会议；会议规模不大，来参加会议的，都是全国各地的地质专家。会议期间，还有一项考察活动，前往一座露天煤矿参观。就在与会专家乘车前往煤矿的途中，出事了。 由于前往煤矿的道路不平，汽车在一次颠簸中，直接造成了一名与会女专家脊柱压缩性骨折。 这次会议的主办方是杂志社，专家是杂志社请的，汽车也是杂志社租的。女专家虽然没有直接说要杂志社赔偿，但是，却变相要求杂志社处理医治问题。 按说这种要求也不过份。但是，杂志社的经费也很不富余。这个医疗费据说是个天价数字。这可怎么办，让社领导犯了愁。 古翊在一旁听完忍不住插嘴：“汽车没有上保险吗？医疗费应该让汽车公司赔偿啊？” 社领导说：“了解过了，作用不大。汽车公司当时给所有专家都上了意外伤害保险，那个险才赔8千多块钱，等于是杯水车薪。当时开会时，杂志社派出的代表也不懂，还在租车合同上签了字。这点钱怎么够？” 古翊想了想，说：“意外伤害保险肯定不够，但如果不属于意外伤害呢？或者说，这个事故在法律上讲，如果定性为责任事故，就必须另行承担责任。” 社领导听着有些迷糊。 古翊进一步解释说：“什么是意外呢？人不可预料的才叫意外。比如，地质上的地震、冰雹、山石滑落、洪水灾害等等。这些都是人们不能预料到的。那个道路不平，颠簸足以造成乘车人的身体伤害，明显是汽车司机可以预见、而没有预见，在法律上讲属于责任事故。只要定性为责任事故，责任人就应当承担事故责任。” 古翊在大学里选修过一些法律课，没想到这个时候用上了。 社领导将信将疑，于是将这次事故处理权交给了古翊。 古翊来到西京市，马上聘请了当地的一名律师，向法院提起诉讼。 令古翊没有想到的是，这家汽车出租公司内部更加复杂。肇事汽车是那个司机个人的，与出租公司只是合同关系。同时，出租公司由于资质不高，就靠挂到一家省级行政单位。 诉讼主体一下子由一个，变成了多个。 古翊与律师协商后，又直接将那家行政单位和司机个人，追加为共同被告。古翊与律师还准备了一大堆台词，以应对三个被告事故责任。可是，没想到的是开庭不久，三个被告自己先吵成一锅粥，相互指责，互相揭短。古翊微笑着旁观。打吧，越乱越好。 庭审很成功。法庭以双方调解宣告结束。三个被告共同承担了全部责任，并分为两次支付。一次是本次手术期间的全部医疗费用。第二次是术后疗养期间和后续的治疗费用。还包括人员的误工费、护理费、精神损失等，拉拉杂杂达上百万块钱。 回到社里汇报完，社领导大为满意。英雄果然出少年啊。 可是，正如老子曰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一件比汽车伤害案更大的事故案，正等着古翊。 杂志社在京城的编辑部，出大事了。 京城编辑室邀请的一名作者，在审稿期间死亡了。这时，领导本能的又想到了古翊，急令古翊前去京城编辑部协助处理善后事宜。 八、故地时空 接到宋主编的命令，古翊即刻动身，前往了京城。 对于京城，古翊并不陌生。这里曾经是他上两辈人的故乡。当年国家搞三线建设，他的爷爷奶奶就是从这里出发，带着未成年的父亲，随工厂搬迁到了西南川东省。他的母亲也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高中毕业后，本在家中待业，后来听亲戚说，西南地区一些大企业正大量招工，便投奔了那边的亲戚。果然，被顺利招收到了古翊爷爷和父亲所在的那家企业。所以，古翊在后来的成长中，能多次在京城的亲戚家小住。 古翊家现在仍有一些亲戚留在京城。他的太祖父，在京城西四的辟才胡同，曾留有一套完整的四合院，由他的二叔爷一支住着。到他们这一支时，也分有一间住房。后来，他的叔伯一直想买过来，但他爷爷没卖，说是想让他们这一支的人进京，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儿时的古翊，也在辟才胡同小住过，胡同口对面的白塔寺，是他最爱去的地方。那是个喇嘛庙，以前不对外开放，他们几个小孩儿就翻墙进去玩。后来那里成了景点，收门票了，他们就不去了。 但是，古翊最熟悉的地方，还是京北海淀的“八门儿”。“八门儿”位于因房价著名的五道口东边，正规的地名叫“成府路东口”。因为那里曾经有过八所大学，校门都对着这个地方，所以当地人俗称“八门儿”。 这“八大学院”曾经是建国初期名动全国的顶级理工高校，为国家建设培养过大量高技术人才；后来很多相关专业的地方院校，都是在它们的支撑下发展起来的。但是后来，发生了历史性的院校大搬迁，使这里面目全非。以前的文化聚集区，现在已经变成了地道的生活街区。但是，地名却没有因此改变。 古翊的姥姥家，就在“八门儿”西北角原矿业学院的旧址。这里现在仍留有一所矿业大学的分校。古翊小的时候，由他姥姥带过几年，所以他对这个地带也很熟。 古翊此次进京办事的编辑部，就在“八门儿”。所以，他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自己在网上预订了矿业大学分校内宾馆的一间客房。由于此行是公差，他没必要动用自家在辟才胡同的那间住房，何况，这里离他办事的地方较近。 来京城的编辑部，古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一来他是新人，单位内无论谁都是他的前辈；二来这个编辑部很特殊，存在的历史比总部还长。京城编辑部原归属国家燃化部，机构改革后，燃化部被撤销，这才下放给了杂志社。下放之前，编辑部曾长期靠挂在部委，常以部委工作人员的身份到各地方去办事，很受地方领导的恭敬，让人捧惯了。所以，到现在仍留有一丝官气。 古翊虽然代表总部来的，但他绝对不敢托大。下车直奔京城编辑部，见谁都喊老师，把姿态压到最低，令京城编辑部里的人大有好感。古翊这样做，其实也有他的目的。他是想以后借用这些人的人脉关系，为他搞清维度空间管道打点基础。京城，是全国信息和人才最集中的地区，如果这里都搞不定，就没有地方能搞定了。 当然，京城编辑部的编辑们也都是老江湖，总部派来处理事务的人，再年轻也代表总部。所以，对古翊至少表面上非常客气。老主任亲自接待，把编辑部里的人一一都介绍给古翊，又到各办公室参观了一圈。 古翊知道，在京城办事一般是比较慢的。由于是第一天，人到刚，又是个午后，编辑部主任对要处理的案件是只字不提。寒暄和参观介绍完后，就让古翊先回去休息，第二天再说。这种风格好像已经成了惯例。古翊当然也不会多问，全听领导安排。 从编辑部出来后，他就一个人住到了预订的宾馆。一切事项，都要等待着明天再处理。 到宾馆安顿好以后，古翊忽然感到无事可做。他便下楼，去了一趟他姥姥以前住过的地方，也是他小时候玩过的地方。 古翊的姥姥和姥爷，以前是这所学院的教师，多年前就已经去逝了。他们曾经住过的房子，是公家单位的，所以姥姥也没有留下什么。古翊去那里溜达，只是想打发时间，找点回忆。 来到姥姥家曾经住过的那幢楼前，古翊忽然感觉到有一些异样，他居然快不认识了。 这里并没有迁建，楼房与道路也没有任何改变。甚至，那些楼前的树木和楼侧面的那个小广场，都依然保持着他儿时记忆中的模样。 但是，他小的时候，感觉这个地方好大，楼也很高。而现在，他长大成人，这些楼忽然一下子变矮了，路也变窄了，以前宽阔的地方，也明显变小了。 古翊暗自思索，这种感觉是不是说明，人的视野是受制于身体和思想的成长呢？或者说，人的肉体和思想的成熟，能直接影响到时空的变化呢？ 这种变化，或许可以用人身体的长高来解释，但是，却无法否认时空是可以随着某些条件的变化而发生变化的事实。或者说，我们无论何时看到的时空，都不一定是时空本来的样子，当条件发生改变，这些时空也会发生着适应性的变化呢？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某些超越人类更高智商的生物人，或者说更高维度空间的人，是不是可以通过某些条件的改变，转移一个人的时空呢？ 如是，这或许就能解释，阿蝶的消失，以及众人竟可以集体失忆的原因了。那块亿万年前的变质岩里，出现阿蝶的金簪，应该也是同一样原因吧？ 空间如此，时间似乎也有着同样的规律。当一个人0—10岁时，人会觉得日子过得很漫长，仿佛时光有无穷的遥远；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意识的增强，人们对时间的认识速度明显在加快。这种现象，是不是也在说明，无论时间还是空间，都与我们人类的认知，休戚相关呢？！ 古翊慢慢走到楼内，顺着楼梯一层一层的往上走。这幢老楼房的梯边扶手，是用水磨石制成的，这里曾经是古翊儿时最快乐的滑梯。现在脏得很，已经变得不像个滑梯了。 来到以前姥姥住过的房门前，他很想敲门进去看一看，幻想着姥姥和姥爷忽然开门，笑着迎接他们的样子。但是，现在他知道，早已物是人非了。他没有去敲门，这会令人反感，现在的人家又不认识他，还要费力解释。 这家门外的地面，有一些小的麻点，古翊还记得，是他小的时候用铁锤砸的。那时他想用铁丝硬砸出一把小刀。后来，楼下的高教授找了上来。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正在砸一把小刀，还傻乎乎地给高教授看。好在高教授为人很儒雅，他其实对古翊，已经忍了很久了。但是他没有吼，而是蹲下来与古翊讲道理。他说，他还要备课，问古翊可不可以到外面砸。 古翊从楼内出来，又到学院里面转了一会儿。在楼外的一个小广场，他见到了一些看着眼熟的老人。但是，那些人并不认识他，因为，古翊那个时候的年纪还小。但是，古翊却认得他们。他们的脸庞仍留有当年的模样，只是身体变小了。其中，那些人里面就有高教授。 这时候的高教授，在古翊眼里，已经不是曾经高高大大的模样，而是变得很矮小了。看来，时间真是不仅在改变人，也在改造人。它能改变人的意识，也能改造人的身形。 古翊并不想找那些老人叙旧，他们有代沟，也没有那么多交集和故事，所以，转身返回了宾馆。 临近晚饭的时候，编辑部里的陈副主任打电话过来，说是要陪他吃个饭。古翊原以为只有陈主任陪他，就两个人。可是，当他如约赶到陈主任说的饭店时，里面竟然坐着七八个人，除了陈主任一个男的，全都是女的；这差不多是说，编辑部女同志来了一半。 看来，她们是很久没有吃官饭了，大概是想借他的口，开开荤吧？ 晚餐，陈主任和那些女编辑还陪着古翊喝了一点酒，古翊没有想到，那些女编辑虽然推三阻四的，其实挺能喝的。特别是那个叫叶一萍的女孩，不断向古翊攀交情，从校友到老乡，每一项都要单独喝一杯。所以，人家最后全没事儿，古翊却有些醉眼迷离了。好在他意识还算清醒，没出什么洋相。 出了饭店，天空已经黑透了。“八门儿”沿街的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华光，璀璨怒放，映亮了整个街区。古翊告别完众人，便一个人走回到宾馆房间。他先洗了一个澡，然后来到了房间的落地窗前，失神地往外眺望。 古翊特意订的是高层的房间，21层，房号2112，很好记。他早就想从高处，好好看看京城的夜景。 21层，对于现代都市来讲，根本不算高楼。但是，对于古翊来讲，这已经够了。他不是来观光的。这个高度能够观览京城的夜景，可以细数京城地平线下、那壮观的一条条被街灯划分的街区。 古翊之所以想从高处往下俯瞰，是因为人站在高处，胸怀会加更宽广。高处可以不拘泥小节，仿佛超人的视角，在俯瞰着人生，思索着人生。 从这个视野看下去，他能感受到一切都不在遥远，时空仿佛也能尽在掌握，所有的格局都可以谋划。换句话说，古翊他是想借助这种高层视角，体会一点超自然力量下的人类，是怎样藐视着俗世中的人群的。 古翊站在窗前，透过落地的大玻璃窗，久久不能平静。他的心灵在接受着一种冲击。他仿佛是在空中，与未来的什么人在对话。或者说，与他很想与某个时空的人对话。 这里是高校的内部，楼下就有大学生匆匆的身影。古翊忍不住想起了与阿蝶共处的日子。一想到阿蝶，古翊不禁有一些伤感。他甚至忍不住从眼角溢出了几滴泪水。 某个时空，阿蝶会不会也在同样思念着他呢？ 不经意间，古翊发现窗玻璃能反光，借助玻璃的反光，他能看清楚身后的影像。 这或许是屋有灯光很亮，而外面很黑的原故吧。总之，这偌大的窗玻璃，即能透射窗外，也能反射室内，这正是玻璃才具有的两面性。 突然，古翊从玻璃的反光上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从古翊的身后无声无息的，从左到右，很自然的走了过去。 谁？古翊被吓了一大跳。 九、窗影疑云 这是个单人标间，只有古翊一个人住。 如果不是玻璃能反光，或者古翊正在往外看，是不会察觉到身后有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房门，是关着的，屋内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走过？ 古翊下意识地猛然回过头，神经紧张地寻视了一下屋内，并没有人，四处都是静稍稍的，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情。 闹鬼了？还是眼花了？古翊心中有些忐忑。 这客房不大，只有一间客房和一间卫浴；房内有床、椅、柜子和桌子等物品，并没有其他的房间。可以说，一目了然。 那他的身后，怎么会闪过去一个人呢？ 古翊不放心地走到卫生间找，没人，也根本不能藏人。这间客房十分简单，没有藏住人的地方。他又拉开了柜子，里面空空如也。 或许是喝酒闹的？古翊心里面想着。 一想到喝过酒，古翊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毕竟酒能使人迷离。 不过，就算是真的有灵异现象，古翊也不会害怕了。因为，自从经历过阿蝶的失踪，和柳婆教他如何看照片以后，他已经不再害怕任何灵异现象了。这不是因为他心理变得强大，而是他很期望这世界上真的有所谓鬼魂。那样，至少可以证明，在人类世界之外，还有更广阔的空间有人类存在着。 回到窗前，他又从玻璃反光往后看了一会儿。他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眼睛真的看花了。 他站在窗前，继续往楼外面看去，想着自己的心事。 窗外，依然是京城不夜的美景，近楼远街，有不少的车流和灯光在闪动着。可刚才的人影，还是干扰了古翊的心境，他忍不住又开始留意窗玻璃向后的反光。 就这样，古翊即往室外看风景，又往室内看状态。 慢慢的，室内室外两种影像竟然出现了重叠，融合了起来，最终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幅奇妙的图景。 这幅图景，令古翊精神开始有一些恍惚，仿佛慢慢地进入到了一个虚幻的奇妙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悬浮起来，生动起来。那些平时熟悉的物体，竟然全部被分裂开来；人的灵魂，仿佛独立的存在；自己的肉体，五脏六腑都清晰可见，也分别独立开来。 空间里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天无地，无左无右。 这些物体，全部相互联系，又都彼此分离。 同时，古翊仿佛还听到了一种声音，像是一种熟悉的声音。那是，有人在遥远的虚空中轻声地呼唤着他。 他寻着那个声音望去，仿佛看到了梦中的那个殿园，还看到了那个大眼睛的姑娘，贵夫人，还有许许熟悉的面孔。她们都在召唤着他，微笑着向他问好。 他还看到了爱，关怀，训诫，知识，情绪，那些许许多多的、原本是抽像和概念的东西。它们竟然全部以具像的形态表达了出来，飘浮了起来，展示开来，宣泄出来。 最后，他隐约看到了阿蝶，完整的一个人，正向着他奔跑过来。 古翊惊喜了，想要迎接过去。这时，从阿蝶的身后忽然闪出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挡在了阿蝶的前面。 她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古翊前行。那女子与阿蝶有一些相像，但年纪略长一些。她拉住了阿蝶，不让她靠近古翊，也不让古翊走过来。古翊有些愤怒了，向她大声喊去。 喊声，使古翊一下子又回到了现实。 刚才奇幻的一切，立即消失了。 古翊仍然站在窗前。 窗外的世界，传来隐隐约约的城市噪声。 古翊愣了一会。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真的进入到一个虚幻的空间，还只是做了一个梦。如果说是做梦，可他为什么一直站着？而不是坐着或躺着？他从没有站着睡过觉。 古翊努力想回忆一点刚才那个空间中生动的场景。可是，真如梦醒一般，只留有一丝的记忆，与当时的感受截然不同。 记忆其实是一种知识和内容，而当时，他只一种虚拟的感受，是一种情愫和难以名状的情怀。 刚才到底怎么了，看到的是什么？他现在也说不清楚。 古翊有些意犹未尽，他还没有体验够，结果就出局了。 他很想再回到那种迷离的虚幻状态，感受刚才那种虚幻冲击的快感。当然，他还很想再看一看阿蝶。 可是，他无论怎样的努力，再也回不到刚才的那种状态和那个空间。 古翊借着酒气，冲着玻璃上猛地哈了一口雾气。那玻璃上，立即被涂上了一层模糊的薄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古翊再次震惊了。 因为在玻璃上面的那层模糊的哈气中，竟然出现了三个字：柳梅婷。 柳梅婷？她是谁？ 为什么哈气中会有这三个字呢？ 哈气很快就挥发了，玻璃又恢复成了原状，字迹也随即消失了。 古翊赶紧又重重地哈了一口热气。玻璃上再次出现了这三个字。 这不是幻影，难道，是真的？ 柳蝶，柳梅婷，柳婆。都是姓柳，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古翊认为，这不会是巧合，她们仨人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这三个字，古翊又仔细看了半天，似乎也可以科学的解释。 比如，有人用带体油的手在玻璃上写字，干了以后就是看不清楚，但是，吹上哈气，就会显示出来。油水不相亲嘛。可能就是前面的住客随手为之。 一夜好觉。 京城上班朝九晚五，可以多懒一会儿床。 第二天早上，古翊自己吃了一点早餐，便按京城的上班时间来到了编辑部。由于是朝九晚五，所以，古翊一点也不匆忙。 走进编辑部，与各位编辑们都寒暄过后，他直奔陈副主任办公室。陈副主任对他讲，主任有事情外出了，让他接待古翊。古翊听后心里明白，级别不对等。这以后的事务，肯定都是由这陈副主任与他对接。 陈副主任的年龄约三十六七岁，河南人，博士学历，待人很有亲和力，在编辑部里算是年经人。古翊与他在一起说话时，感觉也很放松。 陈副主任见到古翊，惯例客套地问候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古翊也很客套地一一做了回答。寒睻过后，就等着陈副主任介绍案情，或者说等着陈副主任安排他下一步具体做什么。 陈副主任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作者的情况和去逝过程。 其实，这个过程也很简单。华南一所高校的一位女教师，将论文投到编辑部。编辑部认为写得不错，所以，发表前按照惯例需要将修改的地方与作者协商；同时，版面费也要顺便谈一下，最近涨了不少。本来这一切依靠网络就可以办成了，但是，那位教师却说想到京城办点事，希望编辑部能发个邀请函给学校，这样该教师就可以凭此函名正言顺地向学校申请公差。 谁能想到天有不测风云。该教师只与责任编辑见过一面，还没来得及谈稿子和费用，就忽然在宾馆内心脏病发作去世了。人现在殡仪馆。 古翊听完后认为，从法律上讲，如果不是那个邀请函，作者的去逝与编辑部的关系就不大。可是有了那个邀请函，对于学校和亲属来讲，这个人就是你请过来的。现在出事了，编辑部确定需要给单位和亲属一个交待，还要协助善后。 陈副主任接着说，你说的不是重点，重点是出了事以后，编辑部当时紧急联系了作者的所在高校，可令人奇怪的是，那所学校竟然说作者不是他们学校的。他们说的这个人，学校不认识。这可就麻烦大了。 学校不认账，他们又找不到逝者的亲属，人当然不能火化，这天天放在殡仪馆里花费可不少。这钱该从哪儿出呢？编辑部一方面报了警，一方面向总部请示。总部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要不然，老江湖的宋主编，也不会派古翊这个新人过来处理。 学校竟然说查无此人？古翊愣了一下。难道这又是一桩迷案？ 古翊想到了阿蝶。 他猜想，学校的人未必不认识她，这有可能又是一桩集体失忆。因为高水平论文的作者，一般没有必要假冒单位。因为，论文发表时，学术期刊会明确注释作者单位的。如果是假的作者单位，论文就变成给别人做嫁衣了，谁会干这种傻事？ 当然，现在下任何结论还太早，一切还是要等到调查清楚以后以说。但是，他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种疑惑。 “有作者的照片吗？”古翊随口问了一句。他只是出于好奇，想知道这人长什么样？他甚至想求证一下，他在虚幻空间中的那个人，是不是一个人？ “你等着，我给你找。”陈副主任出去了一会儿。不久，他手捧回一个档案，放在办公桌上。他从袋子里一掏，一张彩色照片从里面滑了出来。 这居然是一张全身照，有点不符合常理。一般作者送简介都提供标准照。 古翊接过照片，端详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有一些熟悉，这女人的身形与昨晚悄悄从他身后走过去的人，很像；同时，他在玻璃幻境中，看到挡在阿蝶前面的那个女人，也是她。 一想到可能是那个女人，古翊不免神经莫名紧张起来。因为，他等于是昨天晚上，在自己的房间里，见到了一个死人。 “她，住在哪个宾馆？”古翊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在西北边，矿业大学内的那个宾馆。嗯，好像是2112房。这个房号很好记。”陈副主任随口回答道。 古翊的汗毛都要炸了。这，这不就是昨天晚上他住过的那个房间吗？怪不得昨晚闹鬼了。他忽然想到了窗玻璃上的那三个字。该不会就是她吧？ “她，不会是叫柳梅婷吧？”古翊真的有点紧张了，小声地问了一句。 “对啊，就叫柳梅婷。你认识她？”陈副主任还没来得及把简介从档案袋子里掏出来，古翊怎么会说出她的名字。 古翊怔怔地看了一下窗外，又看了一下陈副主任，有点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将昨天晚上的事告诉他。 陈副主任到是看出古翊可能有事儿，指着古翊轻声说：“你认识就好办了。我们现在最发愁的，就是怎么找到认识她的人。” 古翊感到不说还不行了，便低声对陈副主任说：“我哪儿认识她啊。只是很不巧，昨天晚上我也住在那个2112房间。而且，昨天晚上，我好像还看见她了。窗玻璃上也留着她的名字。” “你可别吓唬我！”陈副主任把档案袋往桌子上丢，稿纸从里面都滑了出来。古翊知道，他这是故意大惊小怪。如果说住同一间房屋，他会信。但是，如果说看见过一个死去的人，谁也不信。 可是这也没办法的事。他爱信不信，古翊也只能实话实话。 “这样吧，陈主任。明天我去一趟殡仪馆。您看行吗？”古翊想去证实一下，那人是不是又活了。 “好，你代表总部过来，也确实应该去看看。明天我陪你去。”陈副主任积极响应着说。 “那就，麻烦您了。”古翊与陈副主任约好了明天出发的时间，地点嘛，陈副主任说就让他在宾馆门外等。 至此，古翊有点心潮涌动了。 第二天清晨，古翊按时来到楼下，陈副主任开车也如期而至，俩人接着驱车直奔京西。 京城殡仪馆在京西门头沟，驱车全程走五环，要开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来到殡仪馆，俩人直奔负责接待的业务台。陈副主任出示了收托证明，然后说是有逝者的亲属要看一下。古翊心想，我什么时候变成亲属了。陈副主任像是看出古翊的想法，低声说道：“这样说好进去。不是说谁来都让看的。” 俩人在业务台前等了约一个小时，才过来了一位干部模样的人，让他们先到办公室坐一下。 陈副主任心里在想，到办公室干嘛？可古翊心想这么半天才过来答复，又让去办公室，估计可能出事了。 果然，那个干部模样的人同时领进来一个年轻人。双方坐定，年轻人到先开口说话了：“谁是逝者的亲属？” 陈副主任赶忙指着古翊：“他是。” 那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指了一下古翊，说：“您有证明吗？” 陈副主任把话抢了过来：“证明我已经提交给业务台啦。” 年轻人说：“我不是指那个证明，我是说亲属证明。” 古翊有些不悦。你是谁呀？ 那个干部模样的人大概也看出古翊他们有些不满，冲陈副主任说：“嗯，是这样啊。这位哪，是我们殡仪馆的王律师，全权代表单位处理法务问题。一会儿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与王律师接洽。我呢，是业务科的负责人。贵单位送来的那具遗体，本打算让你们进去看一看的。嗯，可不知为什么，刚才打开冰棺时，遗体竟然不见了！” “什么，人丢啦？！”古翊和陈副主任几乎是同时，大叫了一声。 十、老板算命 “不能算丢。”王律师开口了：“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各种可能都会有。馆内有完备的监控系统，我们肯定会查清楚的。今天向你们沟通这件事，主要希望得到你们的理解，近期不要提出火化的要求，为我们查清事实争取点时间。这也是我们上级领导的意思。同时，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够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比如，她的亲属中有没有本馆、或认识本馆的人？在存放期间亲属有没有私下提出过变更位置？” 陈副主任立即否认：“这不可能。咱们是存放以后第一次来。她的亲属，我们还没来得及联系，更不可能来过。这位是我们总部派来处理此事的助理，刚才是怕你们拒绝探视，才说他是亲属。您说的那两个问题，肯定不存在。” 听完陈副主任的话，那负责人和律师有些欣然地对视了一下。 古翊现在关心的，是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他提出，能否详述一下调查过程，同时希望公安能够介入调查。 面对古翊的要求，那个负责人略带难色，望了望王律师，然后开口说道：“嗯，是这样。我们刚才确实调看过监控。可是，令人困惑的是，监控中从逝者入棺，一直到刚才查看，这期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个箱体也从未有人动过。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查得不够细致。下一步我们还将调看更多的监控，从不同角度查找原因。” “领导要求我们先与单位沟通，请你们多一些理解。殡仪馆为此，也将保管发生的费用，全部免除。至于请求警方，目前还没有那个必要。嗯，当然如果必要，我们随时会提请他们介入。既然贵单位总部来人了，就先拜请暂时不要通知逝者家属，多留出点时间，以搞清事实。当然，如果遇到亲属出现并提出什么要求，请及时联系王律师，由他来回答。如何？” 陈副主任看了看古翊。古翊提出能否让他们也看一下监控。但这一点，王律师立即摆了摆手，拒绝了。看来，这律师的防守意识还是比较强的。 古翊又提出，能否看一下空的冰棺。因为，在古翊的心里，他怀疑这又是一桩超自然力量的丢失案。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以后再细致的调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想证实。 只不过，他的这种想法肯定不能说出来，特别是不能当着律师的面说出来。在律师面前，话越少越好，否则，万一发生纠纷，会被对方当成证据。 这项请求对方没有拒绝，因为他们还需要古翊他们谅解，给他们争取一些查找的时间。否则，古翊他们一旦提出火化要求，这个事件就瞒不住了。 这会成为新闻事件，对殡仪馆来说绝对算是个大事故。所以，负责人马上就安排陈古二人来看冰棺。 冰棺空空如也。 不过，古翊在仔细查看后，发现在冰棺内部正中的位置，与其他的地方不太一样。这个位置冰霜非常少，成螺旋形，像是被风刮过。要不是冰棺内的冰霜被复冻过，会更明显。 这说明遗体不是刚丢失的，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同时，也说明这里被什么力量冲击过。 古翊指着这个地方问那名负责人：“其他冰馆内都有这种现象吗？”那名负责人看着这个螺旋形，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我在这里工作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 古翊没有再提问，他虽然不能确定这代表什么，但可以肯定，冰棺内发生过一股外力的扰动。他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想留着回去再仔细研究一下。 从殡仪馆回来后，陈副主任一脸郁闷。他有些担心，逝者的亲属会哪天忽然冒出来。届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人家。 但是，古翊却一脸轻松，劝慰陈主任说：“没关系，这件事跟咱们扯不上了。人是殡仪馆弄丢的，责任在他们。如果亲属过来，我们就实话实说，让殡仪馆去摆平。何况，殡仪馆把咱的费用给免了。这以后，您也不用担心不好开支了。” 话这么说也对。如果真出现亲属来处理，也只能是实话实说。陈副主任心里想着，笑着指着古翊说：“你现在可不能走啊。” 古翊笑了笑，说：“先汇报。” 事情发展到这里，古翊心里面想，下面估计没有什么结果。但他这个想法，不会与陈副主任说。他想先听听领导的意见，然后在说。 二人分别用电话向自己的领导做了汇报。总部宋主编让古翊留在京城等一等，不要马上回来，以防万一逝者亲属出现后，不好应付。 趁着短暂的无事，古翊向编辑部两位主任告了个假，说办点私事，有事打电话。两位主任当然乐准。 古翊便一路乘车来到了他家的老窝，辟才胡同。 这里有他家的一间住房和在京的亲戚。古翊想在自家房子住几天，实在不想再住那个2112房间了。住自家这里，比住宾馆自在。 古翊退了宾馆，乘公交车来到阜成门内大街，步行走到辟才胡同的街口，一眼便看见白塔寺那朱红的大门口。 这个地方变化还真大。以前街边一侧是拆除了庙宇的一部分，改建成了沿街商铺。现在，又拆除了沿街商铺，改回了庙宇。已经俨然是个成熟的旅游景点了。 古翊忍不住向大门内望了望，一探头，他便发现了一个怪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很有气场的商人打扮。古翊望见他时，他正虔诚的趴在地上，八拜九叩，还伸着手臂，围着红墙在丈量着什么。 京城这种拜法的信徒本来就少，何况他那身名牌打扮挺值钱的，也不换换行头再拜，弄脏了多可惜啊。 真是什么人都有。古翊心里面想着，转身向着辟才胡同里面走去。 到了四合院，叔伯大爷们的都在。他照例是一顿寒暄问好，打听家人和汇报自家的情况，再替爷爷代问各位好等等。 一套礼节完毕，古翊正准备走进自己家的屋里，他叔伯家的二堂兄推门出来，正准备外出。 他看到古翊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顺便问他，想不想跟他一起走，到他们公司参观参观，长长见识。 他的这位二堂兄，在京城某大电脑公司就职，高科技，白领，高薪。古翊小时候常跟他在一起玩。 古翊当即答应了，便放下东西，出门上了堂兄的豪车。 堂兄告诉他，最近公司正在搞vr研发，智能虚拟，还跟新加坡某公司共同开发“区块链”，把古诩侃得云里雾里的。 来到公司，古翊对这里的现代化气息充满了好奇，问东问西的。堂兄也不客气，带着古翊到处窜，好像他谁都认识，还到公司的制作室参观一下。 制作室里，放着一些用于虚幻制作的数字器材。古翊戴上一副头盔，立即进入到一个奇幻的虚拟世界，沉浸在操纵虚拟空间的场景里，令古翊惊喜万分。 正当古翊兴致勃勃地与堂兄玩得开心时，忽然堂兄的脸色有点异样，愣着不敢说话了。 古翊回头一看，原来他的老板来了。 公司的老板面无表情，只交待了一遍让他堂兄几点几分准备好车，他要外出一趟。 古翊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堂兄其实是给老板开车的，豪车应该是老板的座驾。古翊并没有注意到堂兄那讪讪的表情，但是，他却注意到这个老板，正是在白塔寺门前遇见的那个怪人。同时，老板看古翊的表情，闪出一些异样。 果然，没过一会儿堂兄就被一个女秘书叫走了。古翊心想，堂兄这下肯定糗大了，要挨老板呲儿了。 他正准备先撤了，那个叫走堂兄的女秘书又走了过来，叫他也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他们老板顺带着也呲的他这个外人？不过，为了堂兄的前途，古翊挨呲的也得忍着，于是跟着走了过去。 来到老板的办公室，秘书退出时随手把门给关上了。而这间办公室里，并没有他的堂兄，只有老板一个人。 老板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还为他沏了一杯热茶。 古翊有点看不懂了。 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呆呆地看着老板，不知有什么下文。 老板随和地笑了笑，自己先坐到另一个沙发上，点着了一只烟，吸了一口，然后指着对面的沙发说：“坐下吧。总不能你站着，我坐着说话吧？” 古翊赶忙坐到沙发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介绍一下，我姓唐，名枫。刚才听你堂兄说，你叫古翊，是苏北杂志社的一名编辑，对吧？”唐枫并没有摆出老板或者主人的架子，把身子往后一靠，来了个“葛优瘫”，像个唠家长里短的闲人。 “是的。”古翊还是有些拘谨地回答。 “你，是不是近来丢失了什么人？正苦于寻找不到？” 古翊一听这话便为之一震。柳蝶、柳梅婷，都是他要找的人。不过，这唐枫怎么像个大仙儿似的，来了这么一句开场白，而且还真说对了。 古翊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这话指的是阿蝶呢，还是柳梅婷呢？他故意不吭声，看他想说什么。 唐枫伸出了两个手指，冲着古翊说：“你丢了两个人，一个活着，不在这儿；一个表面死了，其实也没死，也不在这儿。” 古翊盯着唐枫。这话有点神了！难道，他真说的是柳蝶和柳梅婷？ “好吧，为了让你信服我，我先给你相相面。”唐枫微笑着坐直了身子，指着古翊说：“你两只耳朵后面，各有一个牙印，那是胎里带的，对吧？” 古翊听这话吓了一跳。这个秘密只有他和母亲知道，他爸都不知道。 小时候母亲给他洗头时偶然发现的。就在耳后，是胎里带的，很像人牙咬过的印迹。直到古翊当电工时做了那个梦，他才明白牙印的由来。为此，他曾对着两块镜子找了半天才看到。这个家伙怎么知道的呢？ “你住的那个宿舍是单位暂租的，床是东西方向摆放的，而且是个旧铁床，蓝色的。没错吧。同室的室友，结婚走了，现在你一个人住。对吧。还有，你当电工时，曾经遇到的那个人，现在找不到了，是不是？你还从岩石里砸出个金簪，别人还当是化石，可笑。你的母亲曾经有过一个弟弟，也就是说，你曾有过一个舅舅，后来得了肺病，去世了。” “行了，行了。我信了！这太神了。”古翊感到这个唐枫怎么什么都知道？这里面包含的信息，不仅有些是他的隐私，有些绝对是别人不可能知道的。何况，他们俩人以前根本就没见过。应该说，就算是他的堂兄，也不知道。 “你这是怎么知道的？”古翊忍不住问道。 “观测。每个人周身都有信息素，常人观测不到。”唐枫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笑，而是很认真的样子： “我以前做生意，曾经看人走了眼，破产过一次，差点死掉。那时候，我欠了一屁股债，就想去跳峨眉山，死了算了。” 唐枫熄灭的香烟，像沉思似的接着说：“那天，我路过山下的伏虎寺，要了一碗粥喝，就准备上山，一了百了。寺里给我盛粥的，是个老僧人，对我说，如果我不想死了，就回来找他。我当时心里就想，他怎么知道我想死的？但是，也无所谓了，我还是走了。” “当我终于爬到金顶舍身崖的时候，路上出了一件事儿。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很漂亮，衣着讲究，挎着一个小皮包，从我身后快速超了过去，还刮了我一下。” “那个女孩儿快速走到舍身崖，爬过了石栏，来到崖边，然后将手中的挎包、围巾、手机一件一件抛向崖外，最后纵身一跳。她的长发，呜地被风吹直了起来，画面像个慢镜头，没有一点声音。那是，一种死亡的寂静。我开始犹豫了。” 唐枫继续说：“回到伏虎寺，我找到了那个老僧人。他让我在寺里跟着他两年。我住满了两年。天天吃住在寺里。就这样，我看透了一切。”唐枫指了指心脏：“从此以后，我便能感应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唐枫看了一眼古翊，继续说道：“刚才，我在制作室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身上，有一股气流。那不是我们这个空间的气流。非常强的气流。你身体散发出来的信息素，也很怪。我想仔细看一看。所以，我想问你，是不是做过一个很真实的怪梦？” 古翊算是彻底信服这个唐枫了。以前他是从来不相信算命之类的鬼话。他认为那都是骗钱的把戏。不过，今天唐枫的一番话让他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作为企业的老板，唐枫还有这一手，古翊深感意外。 为此，古翊对唐枫已经充满了期待了。关于阿蝶、柳梅婷，她们的失踪都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去了哪里？古翊怎么才能寻找到她们？他热切地望着唐枫，期待着他能给予一些答案。 不过，他没有向唐枫提到柳婆，因为，他怀疑柳婆也是大仙级的人物，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冲突，古翊拿不准，不好说。 十一、折叠时空 古翊望着唐枫，并没有马上向他询问阿蝶和柳梅婷的消息。因为，他对唐枫还不够信任。唐枫看相的手段的确高明，令他信服；但是信服与信任不是一回事。信任是基于人可靠性的依赖，而信服则是对人的佩服。 古翊对唐枫还拿不准。他心里有个疑问：唐枫到底是谁？他绝对不会，仅仅是个公司老板那么简单。 唐枫也在望着古翊，希望他能回答他的问题。 古翊微笑着，对唐枫说：“每个人一生都有无数个梦。不过，唐老板，我知道您说的是哪个梦。因为，我这个梦很真实，简直毫微毕现。特别是梦里的一些人，居然能在现实中找到。这不能不令我感到困惑。而且这梦，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为了一个人而来。所以我很期待，唐老板能给我一些答案。” 唐枫听完古翊的话，有一点动容。应该触动了他什么。 唐枫也猜到古翊对他还缺乏信任。这也难怪，他们才刚认识。何况，他的确不是算命先生那么简单。 他望着古翊说：“这个问题，一会儿我会给你看样东西。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还是回到刚才我讲过的故事吧。”唐枫站起身，走到大班桌前，接着说：“我目睹女人跳崖的时候，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犹豫？是怕死吗？是吓到了？都不是。我本来就是来求死的，有个美女陪伴岂不是挺好？” 唐枫坐了下来，盯着古翊继续说：“因为，就在她纵身跃崖的一瞬间，我看到的，其实是个时空扭曲的慢镜头！” “时空扭曲的慢镜头？”古翊有些不解。 “对。就是那个时空扭曲的慢镜头，超出了我的认知。”唐枫盯着古翊，接着说：“当风吹直了她头发的那一刹那间，时空扭曲了。死亡、恐怖、情爱、悔恨，甚至灵魂，这些现实中抽象的概念，全都变成了实质，化为目力可见的东西。而那个女人，在我眼里，也同时化成一种波，一种物理学上的场，一种我们现实无法理解的、被扭曲的离散状态。” “重要的是，我发现，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他接着说：“它是某种我还未认知的东西。所以，我突然决定留下来。因为我想知道，这一切背后的根源是什么？” 唐枫把身体往椅子背上一靠，像是对着天说话：“古翊，我想，你也应该遇到过，这种类似的幻觉吧？” 古翊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说：“是的。就在前天，我不巧住在一位刚去世的作者房间。在那里，我透过窗玻璃的正反叠加，看到了您所说的、差不多的场景。一些抽象的概念变成了实质的画面。我甚至，还能看到自己的灵魂，以及离散后的自己的肢体。” “那不是幻觉。那是三维空间遇到高维时空物理场的残影。”唐枫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你和我，之所以有这种能力，就是因为我们俩都残留着异度空间的气流，或者叫做波、物理场。这种残存的波或场，虽然身体表面上与其他人没有差别，但却使我们潜在着，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他接着说：“当然，你的潜力远没有开发出来。如果能利用好这个波或场，你会和我一样，也能感知到别人身上的信息素，断古今，看未来。古人曾有云，才高八斗。这说明，在我们古代就已经有人，具备了这种能力。” 唐枫把视线重回到古翊身上，接着他的故事：“那个伏虎寺的僧人，显然也有这种能力，并且知道这种场是什么。他在我上山前，肯定看到我的场了。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返回了伏虎寺，找到了那名僧人。整整两年，那个僧人其实没有教我什么，只是让我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他说：“后来，我才渐渐的明白了，他是一直在用肢体语言向我传达某种信息。他之所以不说，显然明白，他无法抗争某种力量。这股无形的力量，我慢慢也悟了出来，可以称为这个时空的天则吧。也就是我们常说，天规法则。这个天则在随时观察着我们，掌控着我们，运作着整个世界里的一切。” 他接着说：“古人曾说过，头上三尺有神明。这个神明，显然是一种无形的规则力量。有些人早就感应到它了，却无法看到它。古人发现了它，却没有厘清它，更没有物理场这种概念。” 古翊听着，忽然想到了梦里的王族和那个时空穿梭机。这个王族，会不会与天则有联系？如果说王族是护持者，那时空穿梭机里，可不只是王族的人。还有其他星球的人。这或许说明，掌管这里的时空天则，是一个系统，一个无处不在的智能系统。既然如此，唐枫为什么不怕天则？ 他忍不住插嘴问道：“既然如此，您为何能将这一切告诉我，而不怕天则用雷劈了？” 唐枫笑了，古翊觉得他笑得有点苦。 唐枫接着说：“既然我明白了有个道理，我怎么可能不防备呢。这也是我创办这家智能公司的原因之一吧。” 古翊站起身，来到墙边，用手拍了拍，说：“您居然做了磁场屏蔽？” “没有这层强磁场屏蔽，你我现在就该像你那位作者，去京西门头沟了。”唐枫叹了一口气。 “您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古翊觉得，必须捅破这层纸。否则，他不敢敞开胸襟。 “我和你一样，也是个有梦的人。”唐枫爽快地回答道：“只不过，我的梦肯定与你不一样罢了。但是正如你所说的，梦太过真实，毫微毕现，能洞穿心灵。我的梦，也有追求，不过，我还在需要证实。” “峨眉山之行后，我从老僧人那里得到了一种感悟。我把这种感悟，应用到我的专业。我的专业是人工智能。所以，我回来后就创建了这家智能公司。” “我从中发现，这个世界里的一切规律和定理，其实都是被高能人精心设计过的，其原理与我从事的专业有点类似，我们可以谓之程序吧。只不过天则比人工的更先进、更智能、更高端。如果说我们是2进制的话，那么这个天则设计，就是16进制。这个差距不是倍数的差距，而是几何的差距。人力永远不逮。” “所以，我猜想，这个世界存在的规律和定理，只适用于这个空间；异度空间，应该另有它法。”唐枫用手比画着说： “比如光速，数学上可以更快，但是物理学上却无法突破。因为，这个空间天则不允许。即使你能是把光加速得更快，其结果也等于光速。举个例子，你从一辆高速飞行的火箭上向前发一束光，同一时间在火箭发光点，静止也发一束光。按原理，对那个点而言，火箭发出的光，应该是光速+火箭速度；但是，奇怪发生了。这两束光，会同时到达。” 唐枫喝了一口茶，然后说：“这个实验，很多科学家都做过。这是令人迷惑的地方。其实，应该到时空外另找答案。” 唐枫说完，开始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古翊，说：“我找你，是因为我需要同盟者。” 古翊明白了。唐枫与他是同类人，都来自于另外一个时空。 当然，或许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也都是来自于不同的时空。只不过，他们身上缺乏唐枫所说的异度空间的“场”或者“波”吧。 如果没有这些异度“场”，就无法获得来自异度空间的梦，也就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疑问。 怪不得古翊问柳婆问题时，柳婆总是闭而不回答。但她毕竟对古翊说过，他所做过的梦，不是梦，而是维度空间管道出了些问题。 古翊想到这里，便很想得到唐枫的指导了。他也很需要唐枫的那种能力。如果能像唐枫的那种洞析人的信息素能力，他或许依靠这种能力，可以去探索维管部，或者唐枫所说的天道吧？他有些期待。 唐枫走到古翊的身边，拉了一下他，说：“走，跟我来吧。我现在可以带你去看一样东西。是我发明的。” 古翊与唐枫，一起走到古翊与堂兄曾聊天的公司vr制作室，那里有一个头盔，古翊还曾戴着玩过。 进屋后，唐枫不知按动了哪个隐藏的开关，房内的一面设备开始移动，后面出现了一个门。那显然是一个隐蔽的房间。 唐枫将门房关好，为古翊拿出了另一副头盔。这个头盔比古翊玩过的头盔，要复杂很多。它上面有很多的管子，联接在一台大型的设备上。 唐枫为古翊开启了设备。设备开始运转起来，并发出一些轻微的噪音。 古翊戴上头盔，唐枫让他半躺在一台斜着的床上。那台床人体工学设计得很好，躺在上面很合身，也很舒服。 古翊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忽然，远方有一个光点。光点越来越大，随着天眩地转，他听到电闪雷鸣的声音。与此同时，眼前冲过来许许多多的、复杂而又清晰的几何图形。 这此图形，一幅一幅地扑面而来，而又不断地变幻着。变幻的图形不断叠加，又不断融合，最终产生了新的图案，形成不断变幻的场景。 不知变幻过了多久，画面好像了慢了下来，声音也寂静了。古翊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很熟悉而又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声音，像是在轻声地呼唤。 古翊迈进那个画面里，向着那个声音走去。 那个声音似乎是在召唤着他，让他向她靠拢。他也想去看一看，到底是谁在呼唤着他。 画面随着他每前进一步，都会变幻出不同的图形，令他有些头晕目眩。渐渐的，他来到了一幅定格的图形前面。那幅图形中有一小块的三角区域，可以看到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很小，小得像个蚂蚁。 古翊尝试着把手慢慢地伸过去，本想轻轻地触碰一下那个人。可是，正当古诩将手伸进去的那一刹那，他的整个人迅速变得与那个人一样小。或者说，那个三角区域正因为他的手，而迅速扩大，扩大到足以容下很多的人。 那个女人，古翊原来以为会是阿蝶。可是，当他看清楚这个女人时，他才发觉不是。她像是2112房窗玻璃看到的那个女人，长得有些像阿蝶，但比阿蝶略年长一些。 “你是谁？”古翊望着那个女人，轻声问道。 “我是，柳梅婷。柳蝶的姐姐。”那个女人像是受了很重的伤病，躺在地上，气息奄奄地答道。 “柳梅婷？2112房的作者？”古翊惊异地问道。 “救她！”那个呼唤他过来的、苍老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 “你又是谁？如何施救？”古翊四处望着，看不见人。 “我是柳婆。带她走！”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柳婆？难怪会有些熟悉。她怎么会在这里？可又看不到人？ “这里，是个折叠的世界。咳，咳，咳。”柳梅婷咳嗽着，轻声地回答着古翊的疑问：“它不属于任何时空，是个异度空间。” “异度空间？阿蝶也在吗？”古翊急切地问道。 他虽然有太多的疑问，但当前最要紧的，是想知道阿蝶的下落。只有见到了阿蝶，古翊这颗心，才能放下。对于阿蝶，他不仅仅是思念，更是牵挂和担忧。 “她不在这儿。她在，另一个异度空间。” “你是说，还有一个异度空间？”古翊问道。 “异度空间，有无数个。这个折叠世界，只是阿婆为了救我，才临时创建的。”柳梅婷虚弱地说着话，让古翊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子。你的话太多了。快把她带出这里！”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冲进这个折叠空间里，显然有些不满。 古翊急忙抱起柳梅婷，向着图形的三角区域外走去。 就在古翊跨过那个三角区域边界时，图形再次发生了变化。三角区域又缩小到原来的极小状态。而古翊，已经走到了原来的位置。 古翊想迅速找到来时的路，但是这时，四面八方的图形总是在不断变化着，到处四通八达，到处是路，他分不清哪里才是来时的路了。 “跟着声音走。”柳梅婷轻声说道。 古翊站在那里，仔细分辨着来自不同方向细小的声音。果然，柳婆的呼唤出现在其中的一幅旋转的小图形里。 古翊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眼前，立即出现了一条巷道。 这条巷道不断地出现折叠，又不断地出现新的巷道。 古翊快速地奔跑起来，而他身边的巷道壁上，所有能见到的物体，都以最快的速度向身后飞弛而去。 巷壁飞弛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直到快到他无法识别这些动态的物体，快到所有的物体和声音都仿佛是静止了一样。 这时，新的场景出现了。 十二、超能链接 古翊跑进的管道，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形状，而是变成了玻璃巷道；不知道通向哪里，上下左右四面的玻璃，随着他的行进，也不断变化着图案，像是一个个屏幕，又像是一个个视窗。 古翊透过这些视窗，能够看到外面的情景，同时也能看到玻璃上的图案。这很像是他在2112房间，看到的类似景象。 这两种图景不断地叠加，融合，一层又一层，纷乱地涌过来，渐渐地，凝实成真实的场景。 一幅巨大无比的场景。古翊像是翱翔在无尽的空中。 他看到了梦中那条熟悉的山谷。谷内有着繁茂的森林，在林木掩映之间错落着很多木屋；村庄出现了，村口街头有着挑担卖菜的老人，还有一些奔跑嬉戏孩童。 在村外山坡上，有一幢裹着树皮的小木屋，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山谷。木屋门前，有位仙女般清秀的女子，正晾晒着浆洗好的衣服。女子一袭红妆，万千青丝。 “阿蝶。”古翊激动地喊道。但她似乎没有听见，继续着她的劳作。 这时，木屋的房门开了。一位兽皮装的男子走了过来，拥抱了一下阿蝶，便扛着枪走向丛林。古翊愤怒地冲上前，一脚踢了过去；力量穿身而过，就像是踢到了空气一样。那兽皮装的男人回过头，看着他，笑了笑。那正是他自己。 “翊哥。”有人叫他。古翊回过头看，大眼睛的紫云正张开双臂，向他奔跑过来。而在她的身后，虚影弥漫，一座巨型城堡浮现在山顶，巍峨壮观，金碧辉煌。那座城堡下，流动着弥漫的云雾，仿佛仙境一样。 “混帐东西！王位继续者你不要，难道说，你一定要把这蛮族的野丫头带进王族吗！”母亲怒吼着，带着无尚的威严，扑面而来，令古翊本能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翊哥——，快走！”一群王族士兵正架着浑身是伤的阿蝶，向远方走去。阿蝶挣扎着冲着古翊大声地呼喊。 “不——”古翊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愤怒地想要冲上去。但是，他像陷在了泥里，动弹不得。他忽然想到了正戴着唐枫的头盔，是不是它在作怪。于是，他想要摘下头盔。 “住手！那只是幻像。”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那是柳婆的声音。 “赶快往前跑，时间不多了。这里很弱。赶快把梅婷交给前面的人。”柳婆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巷道的远方。 古翊这才意识到，他还抱着阿蝶的姐姐柳梅婷，便顺着巷道继续向前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远，古翊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亮光，巷道消失了。 他抱着柳梅婷站在一条大路上。他有些眩晕，同时，还有一种由里向外膨胀的疼痛，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 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城池。有些虚幻，因为那座城池，飘浮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那城池的门前，站着一群骑着怪兽的人。他们看到了古翊，便纵兽奔了过来。当跑到古翊的跟前时，几个人纷纷跳下怪兽，走到古翊的跟前。 一个老汉喊道：“小子，把她放下吧，交给我们。你，赶快滚吧！” 古翊将柳梅婷交给这些人，望着迷雾中的城池，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想知道，阿蝶会不会就在那里。 “告诉我，阿蝶是不是在这里？”古翊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老汉愤怒地转过身，向着古翊怒吼着：“你已经拐走了我们的阿蝶，还向这里要人！你赶快滚！” 说完，老汉用手杖猛地向古翊打来。古翊本能地向后一退，竟然退进了巷道里。 眼前的城池和那些人，都消失了。 这时，隐约可以听到柳婆急切而微弱的呼喊声：“赶快往回跑，小子！你这是哪儿弄来的廉价通道，力量太弱了！再不回去，随时都会垮掉，你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果然，巷道口已经出现了裂缝，并发出咔咔的响声，一股强大的旋风向他刮来。巷道壁逐渐开始大块大块地崩解和脱落，并传出巨大的声响。 “不好！古翊，马上出来，要出大事啦！”巷道里面传出唐枫急切的喊声。 古翊不顾一切地往回跑。他的身后，开始不断传出垮塌和崩解爆裂的轰鸣声，并伴随着大地不住的颤抖。 古翊不敢往回看，只是一直向前面猛跑。 不知跑了多远，也不知跑了多久。 当古翊大汗淋漓地出现在半躺的床上时，他的头盔几乎被汗水全都浸湿了。而他身旁的唐枫，已经昏迷了过去。 那台运转的机器，正冒着嘶嘶的白烟，显然已经崩坏了。 当唐枫悠悠地醒来时，他正躺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古翊坐在他身边，正给他沏茶。 古翊没有叫他的秘书进来，他怕有些话不方便让她听到。 唐枫无力地看了看左右，冲着古翊问道：“你小子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怎么会产生那么大的负荷？” 古翊望着他，反问道：“您还是先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吧？我在里面所遇到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场景，还只是个虚拟现实？” 对于虚拟现实，古翊还是知道一些的。那是一种现代智能游戏。 虚拟现实以一种沉浸式的拟态梦境，为游戏者创造出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受。但是，再真实，也是虚拟的，并非真实的场景。换句话说，那只是可以让人机互动的智能全息电影罢了。但是，如果说刚才他进入的，是个真实的场景，那说明唐枫已经掌握了通往异度空间的钥匙。 “没有想到，你也懂点这个。”唐枫苦笑了一下，对他说：“那不是虚拟现实，而是真实的异度空间。” 唐枫还是有些虚弱，说道：“虚拟现实确实是我们公司的主打产品，市场上就能买得到。这个异度空间管道，我就是借鉴了虚拟现实能激发人脑的机理，而研发出来的。花了我两年多的时间。你使用的那台设备，可以简称为超能链接。” 唐枫不无惋惜地说：“我自己才用过两次了。今天我算是赔大发了。那台设备，很贵的。” 古翊不好意思地说：“这都怪我。我没想到会增加负荷，竟然造成这样！我在里面，遇到了一个人。是我们京城编辑部失踪的那个作者。我抱着她跑了很长一段路，一直把她送到了要去的地方。” “什么，还有一个人？你还送到了另一个地方？你不会是告诉我，你去过两个空间吧？”唐枫大吃一惊：“怪不得！” 古翊苦笑着，又详细地把他在里面遇到和救助柳梅婷，以及又如何把她送回城堡，描述了一遍。但是，他没有提到柳婆。 唐枫躺在沙发上愣了好半天，看来吓得不轻。 他绝对没有想到，他为古翊链接的那个折叠空间，居然还有古翊认识的人。 链接的那个异度折叠空间，是唐枫随意挑选的、非常小的，一般不会将人放在那个里面的。他原来只是想让古翊体验一下什么是异度空间。 在这个宇宙之外，异度空间非常之多，以亿万计；时空也有大有小，甚至还分为二维、三维、四维和更高的维度。无论哪一个维度，都可以存在生命。 他不敢挑选大的空间链接，那会耗费巨大的能量，并产生巨大的负荷。唐枫这个试验品根本承受不了，也容易被天则侦测到。 所以，唐枫就随意挑选了一个很小的折叠空间。 这种折叠空间，小到不足普通异度空间的万分之一。而且，普通异度空间是三维的，这个折叠空间仅仅介于二维与三维之间的结构。 折叠空间，一般是虚空中的大空间结构剥离或崩解后的较大碎片，经异能拼接而成的，人或生物无法长期在里面生存。唐枫之所以这样链接，是原本考虑过能耗和设备承受的。可是，唐枫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无意间搭接上了柳婆临时存放柳梅婷的空间，更没有想到古翊会带着人跑到另一个时空。 这太危险了！没出大事，真是时也，命也。 唐枫只好向古翊，详细讲述了超能链接的功能和基本原理，以及他的前期计划和想法。 太专业的知识，古翊听不太懂。但是，他能听懂一点超链接。时空超链接，有点像电影《黑客帝国》中的那种超链接。实际上，是利用一种类似木马病毒的程序，侵入到维管程序之中，伪装成其肌体的一部分，盗取其高维能量，进入预设的空间。 当然，前提是不能触发天则的查杀机制。这样做的风险也很大，搞不好会造成反噬，毁灭进入者的三维生命，或者掉入茫茫的异度空间碎片之中。 怪不得刚才唐枫如此的紧张，以致于操作中昏迷了过去。 如此高的科技水平，一般人是制造不出来的，而且肯定不会是一个人。唐枫是怎么做到的？古翊没敢多问。看来，在他的身上应该还有更大的秘密。 出了智能公司，古翊回到自己的家里。 古翊住到辟才胡同的家里，天天都能遇见他的二堂兄。二堂兄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盯着古翊，反复问他，到底与他的老板是什么关系？ 唐枫的这家智能公司，是一家公开上市的股份公司，实力非常雄厚，在同业界算是龙头企业。二堂兄一直自豪地傲视这位苏北来的穷亲戚，以白领自居，就是因为他身后的这家公司规模和待遇，不是同类公司可比的；而且，各种高端人才，是齐聚一堂。 他的老板平时可不是一般人说见就能见的。无论是客户来还是下属求见，都要先预约。虽然他是老板的司机，但也不是唯一的司机；老板还有很多司机。就算是用他的车，老板见到他也像对待仆人那样冷着面孔。 那天老板让他送古翊回家，他是亲眼见到老板对古翊的态度。他从来没见过老板居然搭着肩与人说话。而且，这个人居然还是古翊。 古翊现在是有嘴说不清。说刚认识吧，明摆着像骗人，讲不通啊；可说认识，那就得交待怎么认识的，交情有多深。搞不好，他堂兄还要麻烦他办点什么事。他可不愿意给唐枫添这个麻烦，所以只能实话实说。 当然，他跟唐枫关于异次时空的隐秘，古翊绝对不会向任何人讲的；即使是柳婆那样的高能人，他也要视情况而定。柳婆的存在，古翊就没向唐枫坦白；唐枫也没有问。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呢。 堂兄听古翊在谈到他的老板时，竟然直呼其名，吃他的心都有。 这个堂弟还说刚认识，明摆着是不想告诉他。古翊也没办法，还是那句话，爱信不信。 十三、红衣喇嘛 古翊给社总部宋总编打了一个电话，请示下一步他的工作。 总部宋主编让他先不要着急回来，就留在京城，原地在京城编辑部学习两个月的编辑业务，说这可是难得培养新人的机会。 出版业作为特殊行业，每年都必须培训，这古翊是知道的。古翊作为新人，学习和培训也是必要的。留在京城编辑部，比到署里上培训班感觉要好多了。这对古翊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在京城古翊有自己家的住房，可以省去不少费用；更重要的是，他还需要了解很多的异度空间知识。 自从在唐枫那里见识过异度空间，古翊的思想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完全相信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他已经开始接受，真实的人生可能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所以，他非常需要了解更多的这方面的知识。 而宋主编这样的安排，等于为古翊提供了另类的学习机会。这种机会，古翊在苏北市是学习不到的。 从大学毕业到他顺利的找到工作，从见到他来到京城到见到唐枫，古翊总感到背后像是有只一直在帮助他的手。他总感到生活似乎太顺了。 毕业时，他的论文虽然用心写了，但能在这么重要期刊发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本科就业后，他又能顺利被杂志社招入，成为众人仰慕的职业。他作为没有工作经验的新手，怎么能如此得到宋主编的信任呢？ 还有，像唐枫这样的高人，怎么能让他一下子就撞上了呢？也似乎都太巧了，不太正常。 运气这东西，古翊一直不太相信。 可是，他实在想不出谁能出手帮他？谁有这种能量？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梦中家族的安排，那他应该在爷爷的那家企业，娶妻生子，终老一生。他天生就想过安稳无欲的日子。 他对事业和成就没什么野心。只是因为阿蝶的出现，才出现了意外，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轨迹。如果不是阿蝶，他根本就不会去考大学。 还有，就是唐枫，显然与高维人有某种很深的渊源，但他明显也是被束缚的一类，梦里的家族应该不会希望他们两人相识。 唉，想那么多干嘛。反正又不是坏事。 于是，古翊又接着给京城编辑部的主任打了电话，主任说已经接到总部的电话了，就安排陈副主任负责带他。还说让他不要着急，先在京城玩几天。 古翊心里明白，京城编辑部其实并不希望他参与这边的工作，估计是怕这边的一些隐秘漏露到总部去吧。毕竟，驻外机构远离总部，有独立的行政和财务权，有点自己的秘密也是正常的。 至于殡仪馆那边，他更不用多管了，就让他们抓瞎去吧。反正柳梅婷已经被他送走了。他的这颗心，算是已经安定了。 要说疑问，那就是柳梅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又为什么死而复生？柳婆是怎么救她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故事。 但是，对于古翊而言，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掌握唐枫展示给他的技能，以及时空方面的知识。如果唐枫所做的一切不是他亲眼所见，而是有人告诉他这种异次时空，古翊绝对会认为是奇谈怪论、迷信蒙人的把戏。 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了真实世界远非所见的那样，为了能寻找到阿蝶，就必须尽快掌握这些异次时空的技能。 古翊这一段时间接触的怪东西太多，还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这些。 唐枫曾告诉他，近期先不要来找他，有急事可以打电话，还与他约定了一些只有他们俩人能懂的暗语。主要是怕天则发现。这些信息，他要好好的捋一捋了。 关于异次时空的知识，古翊跑了几趟京城图书馆，查阅了大量相关的论文；又到网上查阅了一些这方面的信息和假说。搞得他这几天是头晕脑胀、神经紧张。所以，他很想去找个地方，去散散心。 白塔寺本名妙应寺，是个喇嘛庙；因寺内有座白塔，故而俗称白塔寺。每年阴历三月初五，妙应寺都会有个庙会。古翊儿时在那个庙会上，曾跟堂兄在寺墙西侧的小广场上还买过鸟儿。 唐枫跟他说过，他曾在白塔寺有过感悟。所以，古翊也想去看看，或许也能在哪里发现点什么，有点收获。想到这里，古翊便步行来到了辟才胡同口，直奔白塔寺的大门。 没想到，他正赶上庙会。从寺口到寺内，甚至连寺外旁边不宽的小巷子里，都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妙应寺庙会是京城少有的传统庙会，规模仅次于地坛庙会。由于是传统节日，所以景区管理者，也破例免费对外开放三天。 古翊挤在人群里，感觉却很舒爽。这又唤起了他儿时快乐的记忆。他多日紧张的神经，全都放松了下来。遇到杂货摊儿，还会蹲下来挑点东西；观看民俗表演时，也会跟着观众一起傻呵呵地大笑。 就在古翊慢慢走到白塔寺西侧的小广场上时，他忽然感到脊背有些发凉，一股强烈的气流涌入到了他的后背。 这不是风，风是有推力的。这股气流没有推力，只是一种感受，一种纯粹的意念感受；就像是两片绝缘的电容体，毫不接触，却能充分感应。这股气流，用唐枫的话说，这就是物理的场，或者说是异次元的波。 古翊能感应到这种波，得益于他在唐枫那里学到的一点皮毛。 当时，唐枫让古翊先放松心情，然后蒙上了他的双眼，不漏一丝光线，然后用手慢慢地靠向他的脸，又慢慢远离；再靠近，又拿开。这样反复多次，让他用意念感应他的脸部是否有异样。 脸部是人最敏感的部分，古翊很轻松地就能感应到那只手。这是一股来自手掌最初级的异样能。 然后，唐枫加大了难度，与他背靠背，谁也不准看谁。从相隔一厘米开始，让古翊静心用意念去感应他是否存在？古翊背对着唐枫，并不知道唐枫与他的距离。慢慢的，他从一厘米能感应到异样，被一点点加远，直到加远到一米以上，就再也感应不到那股异样了。 等古翊离开智能公司时，他已经能够略微感应到，来自唐枫身上的那股微弱的异次波了。 但是，现在就在他的身后，这股波比唐枫的要强大得多。古翊根本不用去感悟，就已经脊背发凉了。 古翊急忙猛地回过头去看。一位红衣喇嘛，正双手合什地盯着他。他微笑的样子，令古翊感到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他是谁？ 古翊本能的想要甩掉他。所以，他只看了那个红衣喇嘛一眼，并不打算与他说话，就快速地向人多的地方挤去。 当古翊穿过了庙会商业广场，快要挤到白塔寺底部的北门口时，那位红衣喇嘛竟然已经站在北门出口，像是在等他的样子。 而他身上的那股气流，古翊感觉更强烈了。 古翊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上师，您可有什么事情吗？” 那位红衣喇嘛向他双手合什，点了点头，说道：“扎西德勒！可否请贵客，到毗庐殿一叙？” 古诩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便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着红衣喇嘛向白塔寺内的毗庐殿走去。 毗庐殿，供奉的是释迦牟尼法身佛“毗卢遮那佛”。在庙会期间，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 红衣喇嘛入殿后，并未在殿内停留，而是绕柱而过，带着古翊来到大殿与后堂之间的进香台。那里左右两边各有一株高大的银杏树，枝繁叶茂。两棵树下，都有个石桌和几个石墩。 这些本是供进香的香客，进完香休息用的。由于庙会期间不对外开放，所以这里显得十分的清静。 一位小僧人正在那里，清扫着落叶和浮尘。 红衣喇嘛向他轻轻扬了扬手，那位小僧便知趣地退了下去。而就在他退下去的一瞬间，古翊似乎也能感受到，一股来自异次元的波。看来，这里是个高手云集的地方。 红衣喇嘛让古翊坐在石墩上，自己也坐到了他的对面，看着古翊，轻声问道：“敢问贵客，是否近期曾去过京西的殡仪馆？” 古翊没有想到他关心的是这个。这他就放心了。他原来以为会问到唐枫。毕竟唐枫曾在这里礼拜过，他身上的气场不可能逃过这位红衣喇嘛。如果他问到唐枫，古翊还真不知如何回答了。 现在，古翊放松地摆出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是啊，去过。去看一位我们单位逝去的作者，但是没有看到。殡仪馆给搞砸了，人找不见了。怎么，上师对这个也感兴趣？” 红衣喇嘛笑了笑，说道：“贵客应该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吧？” 古翊心中一惊，但是还是马上矢口否认：“我怎么会知道？我代表单位千里而来，就为了处理此事。人在殡仪馆忽然不见了，大家正在为此事着急呢。上师是高人，能否指点一二？”。 这个红衣喇嘛，看相能力，绝对远高于唐枫。古翊从心里有点怕他，所以死咬着不说，看他又能如何？ 红衣喇嘛笑着轻轻摇了一下头，不在此事与他纠缠，转了一下话题，说：“你可知，这个人为什么来受死吗？她本就是自愿的，所以，丢不得。” 古翊听后心中猛地一惊，这可是爆炸式的新闻，他正想知道她为何而来，又是为何而亡的呢。 这时小僧走了过来，端上一小壶茶，还有两个茶杯。红衣喇嘛让他放在石桌上。他与古翊每人都倒上一杯茶，彼此看着对方，像是都想让对方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上师，可否将她的情况给在下详述一下？”古翊的确很好奇，有些急切地问道。 “贵客难道不好奇吗？作为一个本科生，在工作岗位竞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你却能工作和事业一帆风顺。来到京城不久，又能顺利与大师见面，难道这一切都是偶然的吗？”红衣喇嘛说完，盯着古翊，看他如何作答。 古翊这回真的有些心惊肉跳了。看来，唐枫的情况他不仅早就知道，而且还知道他们相见的事情。更为重要的是，他提出的这一连串的疑问，也正是他心中长期的疑问。难道说，柳梅婷的生与死，还与自己的生活顺利与不顺利有什么关系？这底是哪儿，跟哪儿啊？ 古翊是真的用心摇了摇头，对红衣喇嘛说：“请上师明示！您所说的，一直也是我多日以来困惑的问题。难道我还与那位逝者有什么关系？” “你与她本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与她有因果关系的那个人，却与你有很深的渊源！”红衣喇嘛轻声说道，还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是不是在大学毕业前，得到过一枚金簪？” 古翊真感觉无耐了，他在这位红衣喇嘛上师面前，就像个赤条条的肉体，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这位上师怎么什么都知道。古翊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请上师继续。” 十四、金簪抵命 古翊得到这枚金簪，只有他和同学孙晋两个人知道，任何人都不知道。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们俩人连庄教授都没有告诉，看着庄教授傻乎乎的还在苏南苦苦地研究着。虽然心有不忍，却也深感无耐。 从红衣喇嘛的话语中，古翊显然感觉到这个人的感知力和透视力，远远超过了唐枫。当然，也大大超出了他的认识范围。他在这个人面前，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这位喇嘛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说这些？他的使命是什么？他说这一大堆话到底想干什么？古翊现在是彻底暴露在他的面前，而古翊却一丁点也看不透他。这太可怕了。 可是，这也是很无耐的现实。说明，古翊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的成长还远远不够。 他有这种想法，是从唐枫那里回来以后，才慢慢形成的。他以前一直抱着“无欲则刚”的生活态度，天生就想过安稳的日子。但是，自从阿蝶的出现和失踪，他便产生了强烈的反抗心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思想，也慢慢的形成。当那天听完唐枫峨眉山的故事，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自信。那就是，这种本领他也是可以通过学习掌握的。特别是他跟唐枫学到了一些皮毛以后，更是增加了这种信心。 要想找到阿蝶，与阿蝶长相厮守，没有一点看家的本领，根本做不到。他不想做木偶，只想做回他自己，可是，他不争，并不意味就能安稳过日子！ 古翊虽然看不透这位红衣喇嘛，但也不能完全听之任之。至少他明白一点，红衣喇嘛是有他的目的。说不定，他就是为了这枚金簪而来。 古翊心中抱定要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再说。这位红衣喇嘛是敌是友，现在还不好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给古翊，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且让他有点吃不消。 如果这个人是他的敌人的话，那绝对是一个强敌，他不得不防。还是少说为妙。 “给你金簪的那个人，她是靠偷渡才来到这个世间的。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片时空之中。所以，她的到来，也带来了一些异度时空的乱流，破坏了这一方时空的稳定。” 红衣喇嘛根本不在乎古翊复杂的表情，接着慢慢地表述着。 尽管古翊有些心惊肉跳，可是他还是忍着，装做无所谓的样子。他的内心一直在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这可是个硬茬儿。 红衣喇嘛像是成人俯视着孩子，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说明他和古翊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所以，他显得更加谦逊，不紧不慢地接着说： “时空的存在，是有着各种规律的。这些规律和数据之间，又有着明确的勾稽关系。这一点，贵客作为高等学府毕业的大学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这不是预先的设计，而是法则。任何违反时空法则的行为，都会被天则铁律精确的反映出来，从来没有过例外。” 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本来，如果这个人不与你见面，安稳地生活在另一片天地，到也没有什么。这点夹杂的乱流，对这片时空来讲，影响是有限的，算不了什么，很容易被平复。自古往今，时空偷渡的也不是她一个。但可惜的是，你们俩人的因果太深了，纠缠在了一起。这样，两股乱流就结合了，产生了效应叠加，直接破坏了某个区域的时空稳定，产生了时空震荡。所以，这就必须要有人为此消失。” 古翊听后心中产生了巨震，“消失”一词对他的剌激太大了。他再也沉不住气了，愤怒地从石墩上跳了起来，带着一种吼叫的声音说：“所以，你们就把她消灭了，是不是？！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红衣喇嘛脸色没有丝毫的波动，仍然带着自信的微笑，看着古翊，不紧不慢地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坐下，然后仍是不温不火地说： “贵客先不要激动。我说的是消失，并不是消灭。而且，这个消失虽然是强制性的，但也不是没有选择。法则有法则的规律。这是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时空震荡效应，既然已经显现，就不可以再持续。我想，你一定也见过一些灵异现象吧。在法则的铁律面前，那一位显然明白这个道。所以，最终是她做出了让自己消失的选择。” 红衣喇嘛的话，一方面，解开了古翊心头长期困惑的难题，比如，阿蝶为什么会忽然的消失；再比如，集体失忆、阿蝶影像从照片消失等等一些灵异的现象。另一方面，这又加重了古翊新的困惑。按照红衣喇嘛的说法，是阿蝶自己选择了自我消失，那么古翊为什么就没有这个选择的权力？否则，他宁愿让自己消失，而选择阿蝶留下。 还有，如果，红衣喇嘛这个道理成立的话，那岂不是说，是他导致了阿蝶的消失？或者说，是阿蝶为了成全他，而自愿选择了消失自己？这tm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带这么玩的！ “你是说，是他自己选择的离开？那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一切？我为什么没有选择的机会？”古翊焦急地问道。 “你是修行者，本身就受到时空法则的保护。虽然，因为异次时空的乱流影响到你也自带乱流，但能量十分有限，还不足以感知到这一切。”红衣喇嘛对着古诩说道。 “修行者？什么意思？难道她就不是修行者？”古翊有点不明白，红衣喇嘛所说的修行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试练、穿越、考验？或者为了什么设计？这也太狗血了吧。 “她当然不是。前面说过，她是未经允许私自潜入的，够不成修行的资质。修行也是有法则的。她没能获得这个资质，自然得不到时空法则的加持了。”红衣喇嘛的话，越发让古翊感到费解了。 但是，至少有一点他有点明白了。那就是他的那个残梦，确实是真的。 柳婆曾经对他说过，他的那个怪梦并不是梦，而是维度空间管道出了点问题，从而给他留下一些残存的记忆。这个维度空间管道出的问题，看来或许就是红衣喇嘛所说的，那股偷渡产生的异次时空乱流。 还有，他被唐枫一眼就看出自身携带一股异次空时的气流，说明也是这股乱流影响的结果。这也太不可思忆了！ 柳婆说过，他与阿蝶有着不同的生活轨迹，否则“就不稳定了”。当时，他并不理解。现在看来，应该就是红衣喇嘛所说的，“如果这个人不与你见面，安稳地生活在另一片天地，到也没有什么。”但是，他们却见面了，不仅相见了，还共同生活在一个大学校园里面两年。这才造成某片区域的时空法则“就不稳定了”。 这个说法，到也从侧面印证了柳婆所说过的话。看来，柳婆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怪不得，她当时显得不温不火。 古翊揪心地望着红衣喇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了平衡这股乱流给时空法则带来的不稳定，总是要有人付出代价。”红衣喇嘛用平和的眼光，看了一下古翊，缓慢着说道：“好在，有人愿意主动付出。只是，这种付出的代价，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按照天则铁律，公然无视法则的行为，最重可判至魂飞魄散。这一点，她自己是知道的。” “魂飞魄散？你是说，阿蝶会死？！”古翊激动地一下子又站了起来。 “本来，有这种可能。因为，因果越深，乱流越强，破坏越大，后果也越重。从你们俩人搅动的时空乱流中摘出，本身的粘连效应是巨大而痛苦的，非常人所能承受。”红衣喇嘛抬头看了一眼古翊，然后，继续品了一口茶。 他接着说：“好在，这个时候有人为了救她，又自愿站了出来，并为此做出了付出，这才减轻了效应的冲击，减免了部分罪责。” “这个人，就是我一开始向贵客问过的，那个自愿赴死的人。她病逝在宾馆的2112房间，而贵客，洽好也住在同一个房间，贵客以为这是偶然的巧合吗？那是有个东西诱导你去住的。那人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另一个人的性命，这才保全了那个执簪之人。你说，这个后来在京西殡仪馆消失的人，跟贵客没有一点关系吗？” 古翊一下子瘫坐在石墩上，这一下他算是彻底的明白了。阿蝶的姐姐，柳梅婷，竟然为了拯救妹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而阿蝶，又是为了他，甘愿选择魂飞魄散，来平衡这里的时空法则。这也难怪，当他送柳梅婷回蛮族时，蛮族人对他是那样的仇视。 古翊彻底的陷入到一种零乱且痛苦的状态。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既然柳梅婷已经为救赎妹妹身死，那阿蝶为什么并没有现身呢？ 红衣喇嘛显然能明察秋毫，明白古翊还在纠结什么，轻声地说道：“甘愿受死之人，虽然平衡了区域时空的法则，但并不足以救赎其本人现世。前面说过，执簪之人，不是这片时空的修行者。所以，在任何的情况下，都不可能在此重现。这是时空法则的底线。” 这时，毗庐殿传出一阵阵急促的木鱼声。伴随着木鱼声，是一些僧众的诵经之音。这一切，好像是在提醒着红衣喇嘛，不能再讲下去了。 “上师，可否告知在下，如何才能救助受难之人。”古翊有意说得很笼统，阿蝶、柳梅婷，都在这个漩涡中受难。阿蝶不能再受到伤害了，柳梅婷也不能。她们为他付出的太多了。 古翊心里明白，红衣喇嘛应该有办法解救她们，否则，红衣喇嘛不会找他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 他虽然痛苦，但是他没有失去理智。红衣喇嘛不会仅仅为了告诉他真相，才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一定有其目的。而这个目的，对古翊来讲，都没有阿蝶和柳梅婷的生命重要！只要是他能付出的，包括自己的性命，他要什么，古翊都可以接受！ 红衣喇嘛满意的看着古翊。他说了这么多，其实就等着这一刻：“交出贵客的金簪，放于毗庐殿中，由法身佛替你守护，或许能够避免此灾祸！” 红衣喇嘛说完，看着古翊不舍的样子，轻声地继续解释道：“这枚金簪，可不是纪念品那么简单。前面我曾向贵客提到过，贵客入职以来能如此的顺利，都与这枚金簪有着莫大的关系。这是一枚加持了高维灵智能量的金簪，里面有很深的浓情蜜意。它对你周围的人，可以产生高能的心理影响。此外，贵客执念情缘太深，难以斩断，也源于此簪！” 古翊自从获得这枚金簪，的确一直以为是纪念品。每日怀揣着它，时刻能感受到阿蝶的绵绵情谊。可他没有想到，他的成长之路，原来一直都有阿蝶的默默守护！ 古翊慢慢地掏出了金簪，郑重地放在红衣喇嘛的手里，眼中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热泪。 “交出此簪以后，就意味着你将斩断了这份情缘。你可知道？”红衣喇嘛轻声说道。 古翊点了点头，为了阿蝶和柳梅婷，他毅然站起身，向着毗庐殿走去。 十五、明星天珠 在毗庐殿的大门外，站着四五位青年男女，探头探脑在向殿内张望，不像是寺内的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毕竟毗庐殿庙会期间不对外开放。 好在，那些人并没有进殿的意思，只是在殿门外张望着，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古翊进行了礼拜，长跪不起。 他的内心，在流血。他要拜别那枚金簪，拜怀阿蝶和柳梅婷对自己的那份深情厚意！是她们的无私献身，才换来了他一片安宁的生活。 他有些惭愧，更害怕他离开以后，就再也记不起她们了。毕竟，红衣喇嘛那最后的一句话，重重地撞击着他的心。 可是，再有多少不舍，也没有阿蝶和柳梅婷的生命重要。他在祈祷着阿蝶她们姐妹平安；也在暗暗地祈祷，即使没有那枚金簪，他也不会遗忘她们！他还要想方设法，继续走自己的路，找回阿蝶，拥有属于他们俩个人的幸福爱情。 这份执念，他已经化成生命中最硬的核儿，永远不会动摇。 他站起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耳后的那两边牙印。他相信，这个比金簪会更有魔力。 走出毗庐殿，古翊头也不回。径直地向白塔寺大门外走去。 这一天，古翊觉得时间好慢、好长。好像是经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是刚刚才睡醒过来。 古翊的意识，虽然有一些模糊，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却好像大梦初醒似的清醒。他的确已经记不清楚在白塔寺内曾发生过什么了。 他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离别之时，红衣喇嘛曾郑重地交给了他一枚天珠，系坠在一条红绳之上。 红衣喇嘛亲自为他戴好，还说，这枚天珠，将会保佑他一世平安。 他手握着这枚天珠，感觉非常的圆润。上面的玛瑙花纹，非常的精致和细腻，不知道产自何方，出自何人之人。 就在他穿过大街，快要走到辟才胡同口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好象觉得有什么东西丢在了白塔寺里，他想要找回来。 是什么东西呢？ 古翊又调回了头，看着白塔寺的大门，转身又挤向门内的人群之中。 可是，当他站在寺门时，却又想不起来要干什么，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古翊急忙转过身去看。 “叶一萍？怎么是你。”古翊认出了，这是京城编辑室的叶一萍。那天他刚到京城，陈主任请他吃晚饭时，就是这个叶一萍灌得他的酒最多。 叶一萍一个人手持着一串糖葫芦，像是个孩子似的吃着。然后，冲他笑着说：“怎嘛？吃这个不行啊？” “行。谁敢说不行。你怎么一个人，男朋友呢？”古翊说道。 “你这个人真差劲。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本小姐单身，还提这个。怎么，想跟姐谈谈？”叶一萍一脸坏笑地看着古翊，还把一只手插到了古翊的胳膊里。然后，也不管他是愿不愿意，挽着他就一起向庙会里的人群挤去。 当他们快走到大殿广场的时候，那里的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人群全都往一个地方涌。古翊和叶一萍也被动地随着人流向那个方向涌去。 在大殿外面的广场上，古翊看到人群正围着几位人。一群保安，手拉着手形成两排人墙，挡住围过来的人群，让他们不要靠近，并将空出来的中间通道，留给了那几个人。那中间的几个人又簇拥着一个女人，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正向外面走去。 被挡在人墙外面的人，兴奋地大叫着“唐艺菁！看，唐艺菁！”。很多人都拿出了手机在拍照。 “唐艺菁？超红的大明星哎！”叶一萍满脸的兴奋，把古翊丢到了一边，便独自冲了上去。 古翊对明星没什么兴趣，便向人少的地方，往后退。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关注着叶一萍，免得她在人多的地方，被人欺负了。 只见叶一萍使劲往前挤，然后掏出了一只笔，好像是大喊着，想让那个叫唐艺菁的明星给她签个名。但是，人太多，太乱了。唐艺菁只顾低头走路，并没有往两边看。她把那白色的棒球帽，压得很低，低到几乎挡住了大半个脸；旁观的人，只能看到她脸上的一张嘴。 随着人流跟着明星向外面涌，大雄宝殿广场上的人，很快就减少了一多半。古翊呆在原地没有动。他不想追星，也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走。 等了一会儿，叶一萍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上来就一句：“哎，你今天可算是白来了。美女大明星哎，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你怎么不去看啊。现在人都走了，看不到了吧！” 古翊忍不住地摇了一下头，笑了笑。他不是有意嘲笑她，毕竟人各有所好。他只是真的没兴趣去看明星。那人跟他没关系，看她有用吗。 这个叶一萍虽然只比古翊大一岁，但长相很显小，像是个在读大学生似的。关键是她的心理也像是个学生，都工作三四年了，居然还是个狂热的追星族。 “咋啦，追星不行啊？”叶一萍早就看出古翊没安好心地坏笑，冲他狠狠地打了几下羞羞的粉拳。 “走啦，今天你得请客，给我压压惊。”叶一萍摆出一副耍赖的样子。 中午本来古翊就要自己吃饭，现在有美女陪着，当然也不推辞。便笑着说：“好啊，有美相伴，秀色可餐。走吧。不过，下午我还是要到编辑部去露个脸。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去了。主任该对我有意见了吧？” “你不用管他。反正你也不归他管。没事儿。不过，看看也行，正好你陪我，我下午要过去拿稿子。” 古翊和叶一萍俩人说着笑着，向着寺门外走去。 由于现在时间还有点早，俩人就决定把午饭定在了“八门儿”。那边离旅游点远，本地居民也多，所以吃饭的价格公道些；重要的是离编辑部近，吃完饭就可以步行到单位，不用赶路了。 出了寺门，俩人想乘地铁，便沿着阜内大街向西四方向走去。当他们快要走到太平桥路口的时候，两辆黑色的豪车贴着他们的身边，停在了前面。 这时，后面那辆车前门打开，从副驾驶下来一个人，跑到后座位置，拉开了车门，让后座的人下来。后座位置这时下来了一个女人，唐艺菁。 叶一萍瞪大着眼睛，死盯着唐艺菁，用手捂着口，那种吃惊的样子，像是不相信是真的。 只见唐艺菁缓缓地走到古翊面前，微笑着伸出一只手，说道：“你好，我叫唐艺菁。你是叫古翊，是吧？” 叶一萍吃惊地望着唐艺菁，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古翊，像是不认识他似的。那眼睛像在说：好你个古翊，居然认识大明星？！你等着！ 古翊也有些吃惊，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明星居然能够叫上他的名字。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但是，还是礼貌地握了一下手，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我是从上师那里知道你的。请勿见怪。”唐艺菁显然是场面上的人，虽然只是简单的话语，但她的语气和神态，却充斥着明星特有的诱惑力和亲和力，给人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你是说，那个红衣喇嘛？”古翊并不知道那个红衣喇嘛的身份。古翊只是猜测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僧侣。 古翊茫然地望着这位大明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儿。 唐艺菁显然明白古翊的困惑，但是，在大街上说话也不方便，便用手势向古翊俩人示意，到轿车里面说话。 唐艺菁先钻进了车后座，叶一萍紧跟着赶忙也坐了进去。显然，她是想跟着大明星挨着坐。古翊最后也坐了上来。唐艺菁的随员急忙把车门关好，就立即启动了轿车。 如果再晚几步，路人真的又会围上来，因为已经有人发现了唐艺菁。看来明星的日子也不好过。 “两位蜜友，想去哪儿？我送你们俩个过去。我们有些话可以在路上谈。”唐艺菁微笑着，对他们两个人说道。显然，是把他们俩当成了小情侣。 “别，我跟这个人不熟。我还等着嫁人呢。”叶一萍满脸大义灭亲的样子，好像她要是承认了，满大街的人都会误解她似的。 唐艺菁和古翊都笑起来。不熟，你有本事甭上车呀。 轿车沿着学院路一路向北，向着“八门儿”方向驶去。 这豪车就是不一样，车内座位很宽大，很舒服，虽然是三个人坐一排，却并不感到拥挤。 还是唐艺菁先开了口，对着古翊说道：“翊师弟，我在毗庐殿外等了上师好久，一直看着你和上师在聊。我们知道上师很看重你，所以我们都很羡慕你。我找你，其实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是不是上师给了你一枚天珠，对吗？” 原来，在毗庐殿门口外的那几个人，是唐艺菁和她的随员。不过，古翊对这段经历意识很模糊。他记不清与上师聊过了什么，只记得上师确实给了他一枚天珠的这一段。所以，他对唐艺菁轻轻点了一点头，称了一声“是”。 “上师好偏心啊！那可是他珍藏多年的宝物！我们很多人想看一下都难。他竟然舍得给你！哎，你，能不能给姐看一看。”唐艺菁一脸羡慕的说道。 “这东西，很贵重吗？送你啦。”古翊从脖子上一把就摘了下来，随手扔向唐艺菁。唐艺菁慌忙接住，把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瞪得老大，根本不敢相信古翊说的是真的。 古翊是真的不稀罕这东西。他不知为什么，从心底深处有些抗拒上师和天珠。这枚天珠，对古翊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唐艺菁哆嗦地拿着那枚天珠，就像是捧着一个高能量的圣物，满脸的恐慌和激动。她颤抖着说：“不，这不能。太贵重了。我，我只是暂借几天。一个星期，你看可以吗？姐最近遇到了点难事儿，真的拿它有用处，非常非常需要它！” “随你啦。我用不着，你拿着就行了。”古翊微笑着看她的神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之后，唐艺菁却像是个话唠子，完全没有明星的架子，不断向古翊讲述着上师的超人之处。每一次讲到拯救过谁谁谁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双手合什，很虔诚地样子。 古翊与大明星没什么共同语言，他只是出于礼貌地向她搭着话。可是，这个唐艺菁却完全把古翊当成了她的师弟，亲切的样子，几次把手伸过来拉他的手。搞得坐在中间的叶一萍，很难受。 叶一萍真是后悔死了。她心里超级不爽。本来，她挨着大明星坐，就是想跟这位大明星整两句。可是这两位隔着她一人一句的说话，完全视她为无物。唉，早知道还不如坐在车边上。这电灯泡当的。 等汽车开到了“八门儿”，古翊他俩从车上下来，唐艺菁给古翊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还留下了一张亲手签名的卡片，说如果有事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她。如果想找她，通过这张卡片，也不会有人拦他的。然后她才坐上汽车。 望着汽车远去的背景，叶一萍上去一脚就跺在古翊的脚背上，痛得古翊抱着脚跳了半天。 遇到这么个不讲理的主儿。他感觉今天，是倒了血霉了。 十六、亦师亦友 饭后俩人来到编辑部，人们已经陆续上班了。京城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所以，很多人中午是不休息的。 古翊按照惯例，先拜访了主任，然后再到各室寒暄了一遍，最后才到陈副主任那里报到，准备接受任务。 没想到的是，叶一萍趁古翊拜访主任的间隙，跑到各屋，添油加醋地把古翊与明星唐艺菁的事说了一遍。把古翊说成唐的弟弟，搞得满编辑部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古翊是有嘴说不清了。最让他感到有点别扭的是，编辑部这位老主任，已经是快退休的人了，居然提出想让古翊给引荐一下，认识认识唐艺菁，说他是唐艺菁多年的铁忠粉丝。叶一萍更是在一边起哄，说唐艺菁那可是全体男士的梦中情人。搞得古翊像是如果不答应，就对不起全体编辑部的人了。 古翊想吃了这个叶一萍的心都有了。叶一萍是一脸的坏笑，幸灾乐祸地看着古翊。古翊知道，她这是在报当电灯泡之仇。这个小女子，难缠，惹不起。 尘埃落定之后，陈主任给古翊派了点任务，一部图书稿子的初审；顺带着，也给他详细介绍了一下京城编辑部的情况。 这个编辑部，还真不是表面看的那面简单。它其实还兼着“能源与地质情报中心站”的工作。也就是说，编辑部分为情报站和编辑部两个部分；编辑部又分为图书出版和期刊出版。除了行政科室以外，财务、印制、发行、仓储和编务，样样齐全，规模比总部都大。 总部只出版三个核心期刊，分三个编辑室，没有图书出版，更没有业务情报工作；经费也是上级划拨的，旱涝保收。这个京城编辑部就不同了，他们是自负盈亏，自主经营，本质上是一家文化公司，所以，收入比总部那边高一些。 由于这些人员是从部委剥离出来的，很多人都是干部的家属，所以，与苏北总部的关系有些微妙。 虽然当时下放靠挂时，上级明确规定要“四统一”，即财务、人事、机构和经营。但实际上，苏北总部根本管不了他们，后台也没人家硬。所以，与其说是上下级关系，到不如说是合作关系。 故而，陈主任对古翊也挑明了，他想干活，工作有的是，可以计件取酬；不愿意干，也没人真管他。 这样安排让古翊心里感到很满意。因为，他可以把稿子拿回家去看，这样就不用天天来报到了。而名义上，他也可以对总部那边有个交待。 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计划到唐枫那边学习一阵子异次元能力。唐枫昨天打电话过来说，有些心得，让他有时间过去一趟。 唐枫的任何进展，都是古翊所向往的。姑且不说古翊与唐枫这个人性格很投缘，真诚，说话不累。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探索维度空间，向更高的维度摸索。 古翊对唐枫那套识人断相的技术，很感兴趣，总希望能学一学，这样以后出门在外，就再也不用费心揣摩人的心思了。 古翊自从将天珠给了唐艺菁，他明显感觉到记忆力在恢复着。所以，他有些怀疑那个天珠，很可能具有两面性：一方面确实能保佑他的平安，功能肯定不会次于金簪；另一方面，也有可能对他有封印记忆中的情愫的作用。 如果是他猜测的那样，那么这个上师怎么定位，就是个关键的问题。他的能量很大，又不表明其意图。这对古翊来讲，心中难免生出一些担忧。这个问题，还要去问一问唐枫。他们或许早就认识。 第二天，古翊没再去编辑部，而是直奔唐枫的智能公司。二堂兄是专车接送，他也享受一把老板的待遇。 唐枫见面，除了向古翊讲述了他对维度空间新的认识以外，还向他展示了一批他新研制的设备，以及一些智能最新软件。这些东西可都是当前国内最领先的高新科技。古翊对能探测物理场的新设备，还进行了操作，长了不少见只。 回到唐枫的办公室，古翊便将那天在白塔寺遇到上师的情况，向唐枫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过多的提到阿蝶。唐枫也没有去问。这是唐枫让古翊感到舒服的一面。他从不来在隐私上与人难堪。 唐枫很严肃地听完古翊的话，然后才说，这名上师他们早就认识，算不上是朋友。唐枫在白塔寺获得很大的感悟，主要就是来源于这位上师。唐枫有空常去听他讲经布道，每次都有很大的收获。这个人能量很大，境界甚至超过了峨眉山伏虎寺的那个老僧人。 唐枫对上师怀有很深的敬意，视以为师。这一点他与古翊不同。唐枫也是不知道上师承载着什么样的使命。 在高能的人之间周旋，立场绝对是最关键的。搞不好，身死道消，只在一念之间，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对于上师为什么会给古翊一枚上能天珠，唐枫认为，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负有某种关于古翊的使命。这种上能圣物存世量极少。 普通的天珠，是一种常见的宝石，很多人都会拥戴。但那些全都不是真正的圣物。它们只是圣物的仿制品，即使开过光，本质上也不是一个能级。这个能级，不是能量的级差问题，而是豪华轿车与模型的关系。 圣物，唐枫判断是上师的专属之物，属于高维产品，不能用三维时空的能量和概念来称量它。所以，轻易不以示人。只有在关键的时刻，才能现世。从它的致密性状来看，应该蕴含着极大的超时空研究价值。 怪不得唐艺菁看到这枚天珠，会激动成这个样子。不过，唐枫认为她未必能用得上。因为，高能的东西大都有专属性，否则，早就天下大乱了。唐艺菁如果真跟上师学习过，应该能感悟到这一点。 看来，要不是她真的遇到了什么不便于示人的难事，也不会轻易接受本不属于她的上能天珠的。这么看来，光鲜靓丽的大明星背后，其实也有不少不为人所知的烦恼。 古翊对天珠给了唐艺菁，一点也不后悔。这东西对他是有限制作用的。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古翊没敢向唐枫说出他的猜想，他怀疑这枚天珠的使命，或许就是想控制他的思想。所以，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东西。 唐枫对暂时失去这枚天珠，却深感遗憾。从他的表情看来，他是非常想立即得到这枚天珠。这种上能天珠，其纹理，在他看来，很可能藏着超自然的高维线路图，或许就是打开通往高维的钥匙。 所以，唐枫恨不得马上看到天珠，甚至于想让古翊给唐艺菁打电话要回来。 在唐枫看来，这种上能之物，如果能与现代科技相结合，或许能一举突破高能的时空通道。因为，人类的能量无论怎么发展，在唐枫的研究中，都是不可能突破三维天障的。这是天则铁律。 三维世界，有一个看不见的天障。可感，却不可知。 古翊是学地质的。天珠，在地质人的眼里，其实就是二氧化硅的聚合物。古翊第一眼看到它，就是以地质人的眼光分析它的。 纯粹的二氧化硅，如果是单质，就是我们常见的水晶。而天珠属于玛瑙，是高温水溶性的二氧化硅，当遇到地质空洞时，会缓慢地富集在空洞内部的表面；因水溶会夹带不同的杂质，这样，就会在富集中形成一层层流纹状的玛瑙图案。 古翊的这个地质看法，简直是把天物看成纪念品了。在唐枫看来，硅材料本身，就是现代集成电路的基础性材料。高维人使用硅材料生产天珠，以作为能量的介质，是完全有可能的。二氧化硅这种有极高硬度，又不易被腐蚀改性的物质，是上好的高维基础材料。它的内含，绝对不像古翊理解的那样简单。 反正现在也看不到，接下来的日子，唐枫一直向传授古翊，怎样控制他身体内的异次波。 这也是古翊来此的主要目的。 搞电子高科技古翊帮不上忙，但是如果他提高了异次波能力，或许在某些时候，能帮上唐枫一些忙。 唐枫对古翊的传授很有耐心，这是令古翊非常感动。毕竟，上市公司的老板日常工作，是十分繁忙的。 掌握异能力这种事急不得，需要用意念去琢磨领会。 古翊天生自带异次波，而且强于唐枫。只是他不会用。唐枫的目的，就是教会他怎么使用和收敛这股异次能量。 由于唐枫是过来人，用了整整两年，才慢慢斟酌总结出一套心得。可是，如果将这两年的心得真正总结出理论，其实并不复杂，套路只有那几条。他尽数将其传授给古翊，这让古翊少走了很多的弯路，很快就能掌握使用要诀了。 前面说过，异次波是一种物理的场，表现形式是一股感知的流。 换句话说，异次波的本质，是异次元的感知能。比如一个人假定生活在四维次元，他运用四维次元的眼光，去看古翊生活的三维世界，那就会出现一幅十分奇妙的景象。 这个人会像上帝一样，能俯瞰着人类的全部。每个人的思想和肉体，都能一目了然；他还能控制时间，控制空间。可以说，他将无所不能。 也正因为如此，四维次元与三维次元的界限，是绝对不能互通的。这是一条铁则，否则，三维次元在四维次元的压迫下，将不复存在。这也是阿蝶，为什么必须被法则排斥的主要原因。 唐枫教给古翊的，就是在局部操控异次元波，造成一个有限范围内的区域局，在局部来操控时空。 如果这么说，还不太好理解的话。可以简单地，先用三维次元的人，如何看待二维次元的生命来作比喻。 比如，一个圆形人和一个方形人，都生活在二维次元的世界里。他们眼中的对方，其实只是一小段直线，并不能感知到对方的全部。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是圆的，还是方的。但是，这在三维人看来，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如果三维人拿走了圆形人，方形人会认为圆形人忽然消失了。而其实，在三维人看来，圆形人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并没有消失。 这就是维度不同，对时空的感知和认知就不同，控制力和感受力，都不会相同的原因。 唐枫之所以拥有有识人断相的本领，并不是四维人看三维人，那样他也会遭到法则的排斥。唐枫本身就是三维人无疑，但他却感悟出了，用局部控制四维的次元波，在三维局部区域形成四维异次元的影象，从而能够拆解和感知三维世界里人的信息素。 正常的普通人，并不具备异次波，所以，如果靠学习是无法掌握这种本领的。只有天生具备异次波的人，才能有条件控制这种波能，形成区域四维的控制局，来达到自己的超能感应和控制能力。 这个道理，古翊很容易领悟。毕竟大学没有白上。 三维世界里具备这种能力的人，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 柳婆、上师、唐枫和伏虎寺的僧人，显然是其中的一员。但是，他们分散到世界的芸芸众生之中，淹没在人海里，是毫不起眼的极少数人，不会对三维世界产生任何影响。 更何况，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都心照不宣的会藏匿这种技能。否则，生活中随意展示，必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一旦人拥有并掌握了这种能力，他自然会感知天则的警示和压力。天则无处不在，只是普通人无法感知罢了。 生活中，异能人也有极少数的，走入到了人们的神野，甚至见诸报端，比如“开天眼”。但是，这种行为普通人很难理解，从而遭到科学知识的批驳，自然就会渐渐的消声匿迹了。 唐枫真心的传授，古翊用心的试练。大约一周多的时间，古翊已经能够领会和掌据唐枫30%的能力了。 他用这种眼光再去看周围生活中的人或事物，已会有不同的信息素。 而正是由于这种感知能力的提高，使他认为，放弃天珠或许是正确的。否则，天珠不一定允许他这样做。甚至，有可能古翊还没有修练成，天则就已经提前感知到了。 这期间，唐艺菁给古翊打过一个电话，问那个天珠还能不能再让她使用一个星期，因为，她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完。 虽然唐枫很想要过来，但是古翊因曾经说过送给她的话，实在不好意思这样讲，就同意她继续使用着。 一晃，又过了一周的时间。这期间，古翊每天都由堂兄车接车送，就像是入职了智能公司一样。 唐枫经过两周多的时间集训，对古翊算是尽授其能。至于古翊能领会和发挥多少次元波的能力，这就要看古翊的自我修练和领悟了。他现在差不多，能掌握唐枫40%的能力。 唐枫由于教授古翊，的确也耽误了不少生意，搞得古翊实在不好意思再打扰人家了。便提出告辞，俩人约好以后有事，再行电话联系。 已经是到了唐艺菁按约定时间归还天珠的时间了。唐艺菁果然来了电话，说是要亲自上门拜访古翊，还说是有事相商。 古翊心里面估计，她的麻烦可能还没有完。天珠都解决不了，估计这个麻烦不小，或者她无法操控天珠。 古翊便约好唐艺菁，请她下周一到京城编辑部相见。同时又向编辑部主任请示，说周一要借用一下会议室，请唐小姐过来谈一些事情。 古翊这样安排，主要也是想还了部老主任的愿。他不是想认识唐明星吗？行，人家上门来让你认识一下。 十七、怜香惜玉 周一上午，古翊上班刚一进编辑部的办公楼，就吓了他一跳。 因为主任搞得整个办公楼像是欢迎领导视察似的，不仅楼道有横幅标语，门口有水牌、花篮，会议室的桌子上还有水果、鲜花，甚至还搞了投影仪和ppt。主任为此还准备了发言稿，让古翊给看看。 这一下古翊有点吓傻眼了。 人家唐艺菁是来谈私事的，不是来视察基层，体验走访来了。这搞得俗不耐的样子，古翊真有点担心，唐艺菁一定会认为他也是这么一个人。 古翊苦笑着问主任，能不能给撤了。可主任把脸一板，说，哪那儿行啊！咱们是文化人，要懂得有礼节。 古翊只好说，唐小姐最讨厌张扬。明星嘛，每天都有狗仔队盯着。你这么一搞，不等于是宣告天下了，吓得人家不敢来了。 最后，主任只同意撤下楼道内的标语和水牌。但会议室那些，还是保留着。古翊也没办法。 明星自有明星的苦恼，古翊也要替人家着想。所以假借唐艺菁的口说，座谈可以，但大家不要照相。如果用手机拍照发到网上，就不好了。如果要拍，也要征得人家同意才行。 主任听后有些讪讪的，他已经安排了专人拍照。 但是，当他听古翊说，事后他本人可以与唐小姐合个影，他的精神头又来了，并且马上布置了下去，撤了照相。 大概上午9点半，一辆黑色轿车准时停在了编辑部的大门前。除了司机，唐艺菁只带了一名随员，明显是办私事的样子。主任和古翊都站在大门口迎接。主任的表情那是殷勤备至，连趴在窗户上看热闹的叶一萍，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本来编辑部里的编辑们也都想过来凑个热闹，还是主任有威望，让她们都先回去，一会儿到会议室里候着。大明星谁都想看看，这也可以理解。 主人的地盘，唐艺菁很会给面子，何况明星什么场合没见过。应付这种小场面，她游刃有余。 唐艺菁毕竟是场面上的人，冰雪聪明，当古翊把她约到编辑部见面，她当即就明白古翊什么意思。她能答应来，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所以，唐艺菁在众人面前，是有礼有节、尽展风姿、气场十足。搞得主任是心花怒放，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也一点不过份。 众人总算耐着性子听完主任的介绍和表白，唐艺菁也无原则地夸了半天编辑部的成绩和主任的风采，还摆出一副对编辑工作很内行的样子，整了几句专业的术语。 这一切明显都是在给古翊面子。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唐艺菁才让随员过来，给每个人送上一盒精美的纪念品，里面还有一张本人的亲笔签名照，搞得气氛一度达到了小高潮。 然后，唐艺菁开始向大家道歉，说还有一点小事，要与古编辑个人协商一下。这才是正事，也是要赶人了。 众人很知趣的要撤，主任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早就准备好了，去他的办公室。于是，他引导着让唐小姐和古翊到那里去商谈。 进了主任办公室，唐艺菁让他的随员也出去在门外候着，自己把门一关，像是一下子解脱了似的，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倒在了主任的沙发上，斜躺着身子就跟古翊说话。 古翊心里很清楚，唐艺菁故意摆出这个姿态，就是想用肢体语言告诉古翊，没把他当外人。当然，在众人面前端着，时间一长确实也很累；这样放松肢体，也就等于是放松心情。 古翊知道明星都很忙，惜时如金，苦撑了这大半天也确实难为她了，便单刀直入，问她他能帮上什么忙。 唐艺菁跟古翊也不想绕弯子，直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苦恼，希望古翊能帮助她请上师来化解。 虽然唐艺菁把事情描述得相当的委婉，但是现在的古翊，已经不是半个月前的古翊了。他试着凝聚了自身的次元波，在虚空中制造了一个只有自己能见的四维区域局，透过这个区域局，来仔细观察唐艺菁身上的信息素；再加上唐艺菁刚才的描述，古翊已经大概了解，困扰在她身上的麻烦了。 古翊听完唐艺菁所描述的事情，心里就在想着：这点小事他就能搞定，只是，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出这个头。 因为，他这段时间，跟着唐枫学到了不少本事，很想拿她的事儿练练手。何况，他跟上师其实并不熟。请人这件事，他帮不上忙。 他之所以犹豫，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掌握了异次元能力。特别是唐艺菁这个交际场上的人物，露了底麻烦会缠身的。 原来，唐艺菁签约的那家电影公司，前一段时间遇到了税务风波，补交了不少税款。这件事与唐艺菁本人没有关系。事情很快就被电影公司摆平了，没有让事情闹到明面上来。 但是，这场风波中，唐艺菁本人的一些秘密资料，却被人顺带着恶意泄露了出去。 根据掌握资料那个人的电话威胁，唐艺菁可以确定，那人确实拿到了对她不利的资料。 明星在成名之前，都有自己的辛酸史。谁没谈过几次恋爱？谁又没点个人隐私呢？可问题是，现在的唐艺菁已经不是普通演员，而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红得发紫。 那些个人的隐私资料，很可能会被居心叵测的人，用来中伤她，或搞出一些八卦花边新闻出来。这无论是哪个明星，都是很在意的事情。 当然，也有一些小演员在故意自己唱双簧，有意雇枪手制造些对自己不利的假新闻，然后再站出来辟谣，以搏得众人的眼球。 但是唐艺菁绝对不同，小角度急需搏得眼球，她已经发紫了，需要的是低调。人的位置越高，危险性也越高。一个风吹草动，搞不好，就可能万劫不复。而且，唐艺菁这一次丢失的资料，其威力可能是巨量级的，危害性极大。 还有一点比较可怕，那就是这些资料，到底是怎么被泄露出去的？很多极隐私的事情，知情人极少，竟然也被泄露了。这让唐艺菁感到很后怕，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以后处事，哪些人可靠，哪些人不可靠？ 据威胁她的人讲，如果一周内不能满足他的要求的话，很可能会将资料，包括不利的照片陆续发到网上去。唐艺菁有些想妥协，但是，就算是妥协暂时满足了威胁人的要求，可这些资料毕竟还是在别人手里。这颗定时炸弹不除，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可能再引爆。这等于是个无底洞。 说到这时，唐艺菁竟然忍不住地啜泣起来，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古翊明白，她也有表演和夸张的成分。但是这件事情也确实难为她了，这是肯定的。谁摊上，也会很难受。重要的是，这一次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会毁了她的大好前程。 古翊一点都不想知道唐艺菁资料上的内容，更不感兴趣她的个人隐私。但是，看到唐艺菁痛这不欲生的样子，不想怜香惜玉也做不到。何况，人家刚才还给足了他的面子。这份人情，他得还上。 何况，古翊也算是个热血男儿，伸张正义本身，也是一种修行。他于是下决心不能再袖手旁观。 不过，古翊还是必须把有句话挑明。上师那边他帮不上忙，不管她信还是不信，他们俩真的不熟。 唐艺菁听完，显然有些失望。当然，她本能的感觉是，可能与古翊的交情不够。所以，她想对古翊加一些酬码。古翊通过次元波，一眼就能看出她脸上的这条信息，连忙用手挡着唐艺菁，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因为，古翊很害怕唐艺菁给他开出条件。比如，谈到钱，那事情就变了味儿。如果真是这样，古翊就真的不想帮忙了。 好在唐艺菁冰雪聪明，看出古翊应该还有后手，便等着他把话说完。 古翊只说了一句，他想让唐艺菁带他到丢失资料的地方。他必须要亲眼去感应一下，或许他有办法帮忙。 唐艺菁困惑地看着古翊，以为他是想去现场搞侦查。这件事她早就做过了。她也有一些公安的朋友，参谋多得是。但是，她不想把事情搞大。如果惊动了政府的力量，搞不好，事情还没有解决完，资料内容本身就先又出了大乱子。 好在，唐艺菁相信那天珠。天珠既然是古翊的，他就一定能驾驭。 唐艺菁郑重地将天珠交还给了古翊。古翊也不客气了，假装戴在了脖子上。 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张锡箔，暗自将天珠包了起来。他是怕自己使用异次波，被上师感应到。因为，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影响。所以，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古翊有意想给唐艺菁制造他在使用天珠的假像。只见他用手指，在房门约一米的距离，用意念隔空画了一个圆圈。他其实是在用异次元波，制作了一个区域的时空局。 唐艺菁吃惊的看着圆圈，吓了一大跳。因为，就在古翊隔空画完圈后，那道圈内的区域，竟然变得透明了。 他们俩人都能通过这个区域局，清楚地看到房门外的情景。而这时，正好编辑部主任亲自端着一盘茶水，准备敲门。 古翊施展这个小技巧，其实就是想告诉唐艺菁，对他要有点信心。他担心如果唐艺菁缺乏对他的信心，不一定会带他到核心地方去。那他就替她查不了案。因为，唐艺菁根本不了解次元波。他也不打算告诉她。 他这样做，就像唐枫第一次见到古翊时，给古翊相面。如果不是唐枫当时点到了古翊的几处隐秘，他也不会相信唐枫，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交往。 主任轻轻敲了敲房门，然后，一脸堆笑的推门进来，说，午饭他已经定好了，就在本地最好的酒店，是一个独立的小包间里面，绝对隐蔽，不张扬。 古翊没等唐艺菁说话，就先替她给挡了，说：“主任，不好意思，电影剧组的导演刚刚来过电话，要她马上就必须赶回去。” 编辑部主任有点不情愿，知道也留不住，只好先跟唐小姐合了张影，然后才依依不舍地送他们出了大门。 但是，当他看着古翊居然也钻进了唐艺菁的轿车里，那种羡慕嫉妒恨，就全都写在了脸上。 没办法，古翊自己其实也没想走这个桃花运。 唐艺菁所在电影艺术大厦，在京城北郊的观音里，离“八门儿”不算太远。古翊原来以为，会在京城艺术中心那边，电影学院和各种艺术公司都云集在那边附近。 走进唐艺菁所在的电影艺术大厦，已经有一些工作人员来迎接唐艺菁。唐艺菁女王范十足地向他们轻轻点着头，走在众人的前面。门厅内还有一些人，看到了唐艺菁，也会主动过来打招呼。 古翊从一进门就开始凝聚次元波。他将唐艺菁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都扫视了一遍。这样试练，他还是第一次在唐枫公司以外的地方使用。 那些走过唐艺菁身边的人，有的心怀善意，有的各怀鬼胎，还有咬牙发恨但笑容可掬的。这些人物的信息素，通过次元波，古翊都能将抽象化为实质，清楚地看到。 在这幢大楼里，古翊还能感受到梦想的成分。这里还夹杂着竞争、汗水、豪气、金钱、辛酸和感动等等的人文情怀。很多人是“北漂”，住在京城阴冷的地下室，但是当她们站在这里，就一定是光鲜亮丽的；更多的人，是996式的疯狂工作；艺术才华，弥漫在大厦里的每个角落。 相比京城编辑部，这里似乎更充满着朝气。 这里有点像唐枫的智能公司，古翊在那里，也是充满着创新和创意的朝气。古翊嗅到这种朝气，也受到了一些感染，振奋了一下精神，向前走去。 十八、小试牛刀 唐艺菁的工作室，在大厦30层视野最好的一些房间。这里，只是她在电影公司的其中一处工作室。她在其他地方，还有自己个人的几处工作室。 唐艺菁带着古翊来这里，是因为她的资料，就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 唐艺菁的工作室，约占了大厦这一层的三分之一，与其工作室之间，除了业务关系之外，人员少有往来。她的工作室，被房间和工作台，划分成了几个功能区。这些功能区大都采取玻璃幕墙分隔，既便于采光，又便于相互监督。所以，一般工作人员除了工作，很少能藏私。 唐艺菁自己的办公室，和另两位高管、财务等，是正常的砖混墙体，与外面的玻璃墙不同。而一般工作人员，也不会到这几个房间里来。功能区都有自己的负责人。 问题，就出在这几间办公室里。 虽然说，电影制作是多部门合作完成，外包也是一种行业惯例。但负责外包的机构在一楼，上面的工作室很少有外人进来。不是不允许，而是没业务必要。所以，偶有不熟悉的人进入，都很容易被辨别出来。 整个大厦外部是玻璃幕墙，内部有很强大的安保系统和监控系统，24小时保安监控；各工作室内部，也装有自己的监控探头。加之，唐艺菁工作室在大厦的30层，要想在这里行窃，几乎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这里像是公司最安全的后院，公司的和唐艺菁个人的一些重要资料，才存放在这里。 古翊跟着唐艺菁，穿过了工作室的各功能区，一直走进里面的一间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是个左右套间，左边一间较小，是个档案室；右边一间较私密，是唐艺菁个人的化妆间兼休息室；中间是唐艺菁的办公区。 唐艺菁把办公室的门关好，带古翊直接先进了档案室。然后，她手指着一面墙壁的档案柜说：“这里，就是公司的机密档案和重要合同的保存地，被泄露了一些机密档案和合同；具体泄露了多少，并不清楚。这些档案和合同一直都在原处，好像没动过一样，可是内容肯定有些被泄露了。” 接着，唐艺菁又带古翊走进化妆间，这里一般是不让外人进来的，即使是这里的员工，也不能进入这个房间。唐艺菁是唯一有个房间钥匙的人，里面存放了一些私人物品。 “这间房内，我有一个私人电脑；还有，就是小桌抽屉里有我个人的一些资料。我一直都是锁着的，房间和抽屉只有我有钥匙。但是，也泄露了出去。而且，从表面上看，像是根本没有人动过。”唐艺菁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走回自己的办公区，接着说：“还有一点，工作室内的监控，也没有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们仔细分析过这些影象。在资料泄露期间，只有税务大检查的时候，有外人进来过一次。当时人很多，也确实很乱。所以，我们都怀疑，就是那个时候被人偷窃了。” 古翊静了静心，先独自到工作室的门外，到各工作室功能区环顾了一圈，里里外外感应了一下这里的气氛。最后，才又走回到唐艺菁的办公室。 古翊双手探出，开始认真地凝聚次元波，并将这股波扩大能笼罩档案柜，进而充斥了全部档案室。他将这股波逐渐凝化成为一块四维时空区域局。通过这个区域局，他可以改变其中的部分时空结构，调整里面的时间或空间。 逐渐地，他仿佛能看到这间屋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或者说，他就像是在看一部可以调速和任意切换的录像。通过调整区域时间，古翊在认真回看着房间内外的一幅幅历史。 这一切，唐艺菁是看不到的。她只是站到古翊的背后，怔怔地看着他在发呆，像是看着一位法师在为她作法。 或许是触景生情，唐艺菁忽然涌出一股少有的心酸。 那是一种委屈。很长时间，她所有的难处和苦处，都只能一个人扛着。在外人面前，她永远是快乐的，美丽得不像个人。可是，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又变回自己。她的难处，没人能够分担，连最亲的人也不行。因为她不想让他们为她操心，何况他们也解决不了什么。 然而现在，她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面对着一个正在替她解决困难的人，她涌出一些感动。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流出了一股泪水，透过眼窝，慢慢地流淌了下来。好在，她是站在古翊的背后。她这是真诚的眼泪，并不想让古翊看到。她好强惯了。 唐艺菁用香巾轻轻沾了一下眼泪。感觉古翊的后背，很强大，像一座山那样稳固。她很想去靠一下这个男人。 而古翊，这时正站在唐艺菁的前面，并不知道唐艺菁在他身后胡思乱想。 他在区域局里，已经慢慢凝聚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不是在税务大检查期间，而是在税务检查之前。大约是，在2月份就发生了。 “我说，你记。”古翊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有一位身穿浅粉色风衣的女人，黑裤，短发，曾经来过这里。她在翻动着档案柜。时间是，2月5号，晚上8点左右。她一个人在那儿找资料。” 唐艺菁听完一愣，吃惊地说：“什么？王姗姗？我的闺蜜？那个时候我正好在外地拍戏。回来好象是听人说，监控系统维修了一天。天啊！” 古翊仍然双手探出，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虚空的前方，接着说：“她只抽出了第二个柜子，从上面数，第二排左边的那几个，一二三个档案夹。来到窗边的那个桌子前。然后，用手机翻拍了一些照片。” “那是我们的商务合作的案底，还有几次重要的商谈记录。还有……”古翊摆了摆手，不让唐艺菁继续往下说。他并不想听这些。 古翊没有回头理会还有些发愣的唐艺菁。 他又慢慢走到唐艺菁的化妆休息室，继续凝聚区域局，轻声地说道：“还是这个人，也是那个晚上。她用钥匙，打开了你的房门和小桌抽屉。” “什么？她居然，还私配了我的钥匙？”唐艺菁语气中有了一些颤音。 “她不小心，碰翻了你桌上的一只花瓶。在哪儿。她捡起了碎片，包走了。但是，那个化妆柜子底下，还留下了一片。” 唐艺菁立即拉开了化妆柜，果然，在那化妆柜下面，她捡到了一块花瓶碎片。 “怪不得马导送给我的花瓶后来找不到了？原来它……”唐艺菁这回算是彻底信服了古翊。 她绝对没有想到，她最好的朋友会出卖她；当然，也没有想到，古翊还有这个能耐。 古翊接着说：“她从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些照片和资料，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放在桌子上了。她在拍照，好像是发出去了。” 唐艺菁一屁股瘫坐在化妆台前的椅子上，捂着脸小声地抽泣了起来：“我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够这么对我！是我把她从一个小剧团里带到电影公司的，她这是为了什么？怎么能够这样！” 古翊收了异次元波，回到了办公区。他本来想，可以了，到此为止吧。剩下的事情，唐艺菁自己会处理。 可是，当他看着抽泣中花枝乱颤的唐艺菁，又有一些不忍了。 唉！男人的这颗心，很容易被女人的眼泪打碎。算了，豁出去了，不想这么多了，就好人做到底吧。 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嘴欠地冲着唐艺菁轻声说道：“要不要，我帮你，把那些丢失的东西，全给你抓回来？” “什么？全抓回来？你是说，你能把丢失的东西，能，能抓过来？这个，你也能？！”唐艺菁本来已经被泪水弄得迷离了双眼，忽然听古翊这么说，震惊地把眼睛睁得老大，瞪着古翊，好像是看到了一个怪物。 “我，我可以试试。天珠在手，为我不能！不过，如果试不好，你也别可怪我。” “那你快点！”唐艺菁冲着古翊半信半疑地说道。 其实，对唐艺菁来说，就算试不成，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古翊已经替她查出了线索，下一步，她可以动用手中的各种关系，深挖这件事。但是，这依然很难。毕竟主动权仍在人家手里，能做到什么程度，唐艺菁也心里没底。 但是，如果，古翊能把失窃的资料都弄回来，……。唉，这个期望，对于她唐艺菁来讲，确实太不可思忆了。 而对于古翊来讲，其实在修练时，他早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异次元波改变了时空，这个时空又是真实的，他明明能看到了不同时空中的东西，那他为什么不能拿？于是，他试着拿了几次，结果，真的拿到了。这让他暗自惊喜不已。 这种行为他不知道唐枫会不会，但估计他肯定做过。只是他不说，因为，这等于是说，在某个范围内，实施者可以为所欲为。比如，现在就可以把隔屋财务的账本拿过来。作为一个有超能力的人，绝对不能助长这种心理！ 所以，古翊也很犹豫。正常情况下，他一定会理智地告诫自己，这绝对不能外露。否则，等于是告诉别人，你干什么事都行。 唉，后悔了。刚才他的头脑一热就说出来了。 只好骗她是天珠的力量吧。等做完了，把天珠交给唐枫，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拒绝所有的麻烦了。 “别着急，等我找一下，找找她给的是哪个人，都放在哪儿了。”古翊双手探出，目光凝视着虚空中的前方，用了好大一会儿功夫。 终于，他凝视中好象有了结果，轻声对着虚空中说道：“哦，对，对，在这儿呐。他把资料放到了这部手提电脑里了，还有，手机里也有。他的桌子上，还有不少资料，好在还没有扩散。” 古翊忽然双手伸出探空，猛地向上一抓，大喊一声：“下来吧！” 只听唐艺菁办公室的屋顶虚空之中，“轰——”地一声巨响。 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两部手机，夹杂着一大堆文件碎纸，哗啦啦的，一下子砸到了办公区的木地板上。 这些东西混带着一股尘土，摊了屋子一地。 巨响引起工作室内的不少人的骚动。她们有的以为是地震，有的人以为是什么东西倒了，只有少数人意识到，肯定是什么东西塌了下来。 几个年轻的女孩儿，赶紧跑上前去敲唐艺菁办公室的大门，在外面一边拍，一边叫道：“唐总，唐总！您没事吧？” 古翊浑身冒了一身的虚汗。他这时才从一种虚幻之中清醒了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多地多角度运行这种能力。以前，他只是试着拿过一件小的物品，而且，是在同一个异次元区。可这一次，他玩大了，搞了次不同时空，多角度，探囊取物。 当然，他也有点玩砸了。 他本来只是想拿那个笔记本电脑，还有两部手机。但是，他一使劲过了度，把人家电脑桌子上的资料，全都抓了过来。 给抓多了。而且，把动静搞得那么大。 不太熟练了，以后还得重点练一练。 “我没事儿。”唐艺菁虽然大吃了一惊，望着古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她还是知道处理当前的问题，冲着门外大喊了一句。 这不仅是因为屋内太乱了，还因为她刚才擦眼泪，把眼妆给擦花了，所以，这个时候她可不想去开门。 古翊回过神来后，看着仍怔怔发呆的唐艺菁，用手指着那堆东西说： “那台笔记本，就是私藏你资料的电脑，东西应该全在里面。一会儿你自己查吧。那部黑色的手机，就是那个人的，他用这部手机给你打过电话，你知道的，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古翊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又说“还有，这部白色的手机，是我从那个穿浅粉色风衣的女人身上，抓过来的，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办。你自己弄吧，我得走了。” 古翊也不管唐艺菁怎么想，径直拉开了门，迎着门外的那群人，就往外面走。 外面的人一看门开了，都想进去看个究竟。 “都先别进去！”古翊冲着那些人大喊了一声。 那些外面的人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能让唐总亲自领进来的人，也不会是普通人。她们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大家隔着门，都往里望，能看到发呆的唐艺菁，以及摊了一地的东西。 古翊知道，这一堆东西对唐艺菁有多重要。便赶忙上前，一把关上了房门。 古翊没理会这些人吃惊的目光，转身就走出了工作室。 接着，他快速乘电梯下了楼，走出了电影艺术大厦。 十九、编辑赌局 古翊之所以不想在里面停留，办完事马上就走人，是因为他不想知道唐艺菁她们的事儿，特别是唐艺菁的个人隐私。因为，他现在的异次元感应，正处于超亢奋的活跃状态，一不留神，想不知道都难。 还有一点就是，他不想让唐艺菁问东问西的。他已经做错了事儿，后悔了。他怕自己心一软，再做出什么傻事。所以，他必须赶快溜了。 当他刚走出电影艺术大厦大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唐艺菁打过来的。 唐艺菁在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声吼：“古翊，你给我回来！” 古翊轻声地对着电话中说：“唐姐，我对你们内部的事情没兴趣，资料已经帮您拿回来了。您慢慢的清理，要处理的事还多着呢。我呐就先撤了。” “不行！我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能走！” “唐姐，天珠的超能力正处于极度的活跃状态，我如果留在您那里，我不想知道您的秘密都难！可是我真不想知道您的事儿。所以我必须先撤了。”古翊刚要挂上电话，就听那边又嚷道：“我这边没有瞒你的东西，你给我回来！” 古翊不可能再回去，但他忽然想起个事，必须交待一下，于是冲着电话大声说道：“唐姐，您要是觉得我今天做得还行，您就一定给我保密！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儿。我可不想惹麻烦。等您处理完了自己的事，别忘了，再请我吃顿大餐！” 说完，古翊挂上手机，心情仍然有些不太平静。 他虽然今天做的有些后悔。但是，他也在想，使用能力也是一种修行。今天这件事情，如果遇到的是唐枫，他会不会去管？ 超能力本身是一把双刃剑，即能帮助自己，也能伤害自身。它一出现，必然会引来社会上的很多麻烦。 有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利用你，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有些人肯定会伤害你，因为你妨碍了他们。 如果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不安全的，天道就是如此，那为什么要改变它呢？正义本身不是靠少数强人伸张得来的，而是依靠众人的共同努力得来的。 今天虽然他试练还算成功，超出了古翊的想像。但是，他也担心唐艺菁守不住这个秘密。就算是唐艺菁不说出去，她工作室里那么多人，都往里张望着看到了点什么，估计也会被传闻出来。那样的话，随之而来的，恐怕麻烦是难免的。比如，唐艺菁会不会介绍一些她的朋友？又遇到了新的难事儿？还有，以后遇到其他困难的人，又该怎么办？他拿什么去判断是与非呢？谁是正义的，谁又是非正义的？ 古翊陷入到沉思之中。 不过，通过今天的这场小试牛刀，古翊也收获了不少，有明显的感悟，好象能力又增强了。看来，这种异次元的能力，在实践中提高得更快。 所以，他想有机会，再去请教一下唐枫，印证一下自己的感悟。必要时，他甚至想去趟峨眉山，见一见那个施粥的老僧人。 还有，就是回家时，一定要去见一见柳婆。只是，那个老婆子不大好打交道，什么都不说，没办法沟通；她们家族对他本人，也总是怀着敌意。 但是，她却是与阿蝶最近的人。有她在，阿蝶那边古翊心里就有底。尽管她不说话，古翊也能感悟到点什么。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是电影上说的。他现在感到的是，能力越大，心思越重。他生活的目标，并不想追求权利和能力，而是想怎么突破这时空壁垒，去寻找阿蝶。他知道，这很难，需要慢慢的想办法。但是他相信，只要他努力，就一定有办法。 第二天上午，古翊给唐枫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天珠拿到手了，他想送过去。 但是，不巧的是唐枫正在外地出差谈生意，一时间赶不回来。他让古翊先拿着，不要再给任何人了。 上次用锡箔包住天珠的主意，就是唐枫给他出的。他电话中告诉古翊，如果他不想让天珠与他互动，就用金属隔离屏蔽。 在唐枫看来，上能天珠，很可能是异度空间高维人的产品。他需要研究后再做结论。但是，金属对电信号的传输，有隔绝作用，这是一个物理常识。 古翊想趁着天珠还在他手里，这次就试一试，不包锡箔，用心去感应结合天珠，又会怎样？ 于是，他将天珠除去锡箔，贴身挂在脖子上，在家里边认真看起了稿子。 几日无话。 编辑给他的初审稿子，古翊也编辑的差不多了。他除了白天偶尔去一趟图书馆查阅时空资料，就是在家里审校稿子。稿子字数也不算多，约计20万字左右，是书稿的一部分。陈主任只分给了他图书的前10章。 看稿子本来是件很枯燥的事情，但是戴上天珠，古翊便有一种耳聪目明的感觉，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正确。 下午的时候，古翊计划把稿子送给陈主任，顺便到编辑部露个脸。老不到单位去，影响也不好。 没想到中午，唐艺菁先给他打来一个电话，说今天晚上她要请古翊吃饭，让他在家里等着，她会亲自来接。古翊说下午要去编辑部送稿子，让她告诉在什么地方，他自己会打车过去。 唐艺菁在电话中，那是千娇百媚，说：“那哪儿行啊，你现在可是我的恩人了。必须亲自去接。” 古翊与唐艺菁约好了时间和接他的地方。下午，古翊就直奔京城编辑部。 古翊来到编辑部，直接到陈主任的办公室，交待完稿子的情况，正想问还有什么任务。陈主任却让他到编辑室去，说那里的编辑有不少稿子，都等着让他来编辑。 于是，古翊就来到了编辑室。谁想到，刚一进屋，就被一群编辑给围住了，审了他半天唐艺菁的事。一定要让他交待清楚，是怎么勾搭上的。 古翊指着叶一萍说：“你让这位叶老师说说，我可是跟她一起认识的。在这之前，我跟你们一样，没见过。” 叶一萍可找到报仇的机会了，把手一摆说：“别介呀，千万别扯上我。人家大美女一见面就能喊上你的名字，你敢说这不是事实？临走时大美女还来了个深情拥抱，你敢说没有这回事儿？你让大家过来评评理，你们在这以前如果真的不认识，那她怎么叫不上我的名字？你今天必须老实交待。” 古翊气得把眼睛一瞪：“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我的脚你白踩啦！现在还肿着呢！” 众人一听，这里还有故事，起哄就非问个来龙去脉。古翊也只好痛说革命家史。然后，大家就开始为古翊打抱不平，说，要让叶一萍必须请古翊吃饭道歉，谁让她在汽车中间瞎捣乱的。 叶一萍其实暗中对古翊生有好感，只是嫉妒唐艺菁忽然横截了一刀。这火不找古翊撒还能找谁？所以，她就坡下驴，很爽快地答应了，说：“行啊，那就今天晚上。都去啊，其他时间我可没空儿。” 古翊一愣，说：“不行，今天晚上我有事儿。”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古翊是一个人在京城，他能有什么事？所以全都是一脸的坏笑，起哄说，该不会又是大明星请客吧？ 古翊只好破罐子破摔：“怎么着，就是那个大明星唐艺菁，她要亲自登门，请咱去吃大餐，羡慕吧？” 众人差不多都笑岔气了，齐声道：你小子，说你胖你就喘。真拿大明星当路边的白菜了？就算明星请客让你去作陪，最多派个司机来接你，就算老给面子了，还亲自迎接。你就算是根葱，人家也得拿你炝锅啊？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老主任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他手捧着个紫砂茶壶，看着古翊，掏出来两千元钱，举过头顶，向大家宣布：“这个，是奖励给明星的干弟弟，古翊同志的奖金。啊，两千元。奖励他，为我们京城编辑部争得了荣誉，扩大了影响。今后如果还有谁，也能请到明星级的人物，一样有赏。” 他话说完了，却没有将钱递给古翊，而是笑着晃了晃，接着说：“不过，我有个小小的建议啊。我个人另外再拿出两千元钱，打个赌。要是今晚唐艺菁小姐真会亲自来接，请小古同志去吃大餐，我那两千元，也是你的。怎么样？但是，如果她不亲自来请，古翊，那你就要用这两千元钱，请在座的大家吃顿饭，你们说，好不好？” 大家一听，全都来了情绪，一个劲儿的起哄。 古翊知道老主任有点羡慕嫉妒恨，不过，他还不能得罪他。何况，今晚这事儿他是赢定了。 所以，他笑着对着主任和大家说：“甭介，甭介。您是大领导！您的钱，我哪儿敢要啊。再说了，我早就想请诸位老师们吃顿饭。” 他掏出了手机，举过头顶说：“要不这样吧，我输了，请大家去吃饭。该罚！要是不幸我赢了呢，我换个时间，还是要请大家吃饭，在坐的都去啊。如何？” 虽说大家不相信唐艺菁会亲自来接他，但多少有点将信将疑，毕竟古翊真认识这个大明星。可是，听古翊这么一说，便认定他心虚了，想找个台阶下，必须要穷追猛打。 于是，编辑们是纷纷举着手，愿意参赌。一致表示：我们也不欺负你。你赢了，我们每人出二百。请你吃大餐。你要是输了，就必须认罚，请大家吃饭。 古翊一看，这还真说不清了。你越认怂，人家越欺负你啊。那就不管了，只要不单独得罪主任就行。 于是，古翊就应了。 大伙儿是一片欢呼，就等着看戏吃饭了。 叶一萍马上就开始收钱，一人二百，古翊掏二千，放在她这儿。古翊说，没现金啊，我拿手机刷行不行。叶一萍也不客气，一把抓过古翊的手机就扫。 这时，老主任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就是不提刚才那两千元奖金的事。他就是想看古翊出洋相，看他今晚怎么下这个台阶。 气氛一度是相当的热闹。京城编辑部，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可编辑室这里一热闹，把情报站和出版、发行室的人也闹了过来。大家纷纷都想加入赌局。但是，被陈主任给制止了。这事儿，仅限于编辑室。 陈主任是怕人一多，古翊输得太惨。京城这儿吃饭可不比苏北市，这里请客要贵得多。 下午5点多了，编辑们还真的都没走，有的人开始喊饿了。古翊也懒得理他们，坐在办公桌前面安静地玩手机。老主任也走过来两趟，想看看古翊表情有什么变化。 5点半，真准时，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了编辑部大楼的门前。大楼一多半的窗户，全都探出了一些人头，一齐往外看。 古翊本想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可后来一想，不行，这帮人要是耍赖怎么办？赌局没揭迷底，还真说不清了。于是，他站在车外，向车后座的唐艺菁招了招手，让她出来。 本来唐艺菁还真不想露脸的。明星在外面的防范意识都很强。有时大明星外出，保镖都要有人撑着黑伞挡着脸，生怕狗仔队或者路人甲给乱拍照。 可是她见古翊这样，心想可能他有事儿，就借着古翊拉开的车门，钻出了后座，站到了车门外。 编辑部大楼上，是一阵众人的惊呼。 唐艺菁见古翊正向楼上的人怪笑，也只好抬起头向上看。见编辑部大楼上那么多人，只好向他们招手致意。 “撒油那拉！”古翊气人的给大家来了一个飞吻，这才钻进车里。 楼上的大伙，这下全都傻了眼儿。 叶一萍把脸都气歪了，真想拿稿子砸他。 就在这一瞬间，古翊还看见老主任居然也在那群人头里，正拿着手机拍照。 二十、怪异大餐 古翊和唐艺菁上了汽车，不知道唐艺菁按了哪个电钮，驾驶室与后排之间，立即升起一道屏障；将后排与前排隔开，形成一个独立的私密谈话空间。这样，前面驾驶室的司机和随员，就不能听到或看到后排发生了什么。 唐艺菁看着古翊得意洋洋的样子，就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古翊便把编辑们下午拿他打赌的事儿，跟唐艺菁说了一遍。 可当唐艺菁听古翊说，老主任因她的到来、只给了古翊两千元奖金的时候，气得脸的白了，大声喊道：“什么？我的出场费，就值两千块钱？” 古翊笑了起来：“这两千不是你的出场费，你的后面得加个万。这是我邀请到你的费用。我这个人就值这么个数。” 唐艺菁气得大叫起来：“那你还在那儿干什么劲呀？要不，你到姐这儿来吧，跟着姐干吧，行不？姐供着你，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咋样？” 看着唐艺菁半真半假的样子，古翊还真不能拿这话当玩笑。他敢肯定，如果他就算是玩笑式的应承了，这位大明星真敢把他从苏北单位里给挖出来。那就麻烦大了。他还不想动。 古翊把头摇了摇，微笑着说：“我可不敢到您那儿去。您那儿都是艺术家，术业有专攻，咱可是整个一个外行人。再说，您可是当红的大明星，带个陌生男人进来，就不怕狗仔队盯着，给您编排个什么段子？” “我要是怕人编排，姐就活不到今天了。姐这一路，什么事儿没经历过。这颗心早就变硬了。否则，根本不可能在这圈子里，活的这么久。”唐艺菁是真心的叹了一口气。 古翊听了这话，似乎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压力和往日心酸，不觉得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古翊想到了一件事，马上说：“哎，对了，唐姐。今晚上的大餐都有谁啊？您不会是请一大堆人，把我给卖了吧？” “放心吧，翊弟。我就是卖了我自己，也不能卖了你。这一次，你可算是帮了姐大忙了。如果不是你拿回那些资料，我都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好。你这份人情大了，怕是难还上了。”唐艺菁这回算是认真的态度说着。 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今天晚上，除了你我，另外只请了两个人。绝对是值得你结交的。” “交个底吧，这俩个人是谁呀？不会是哪家企业的大款，或者是糖衣炮弹吧？”古翊问道。 “见到后，你不就知道了。现在，保密。”唐艺菁故意卖了个关子。 古翊见问也没戏，就不再问了。反正没多久，就吃饭了。到了吃饭的地方，见了面，不就全知道了。 汽车一路向着西北方向狂奔，离城市的中心区是越来越远，越开路外面的楼房越少，甚至出现了农田。 这吃饭不是要找城里人多热闹的地方吗？怎么这开到郊区来了？难道有钱人办事都是这么个套路？ 古翊是一脸的困惑，看着车窗外，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唐艺菁看出古翊茫然的表情，把妩媚的身姿笑得是前俯后仰。然后，故意把眼睛一瞪，脸一板，说：“老实点，你现在知道已经晚了！这里可是黑风岭。买你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怕了吧？！” 古翊立即配合地摆出一副害怕的架式，双手抱头，小声叫着：“哎哟救命啊，我还小呢。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出生的儿子。你总不能打一个戴过眼镜的人吧？” “讨厌！你这不是挺会演戏的吗？哎，哪天姐给你安排个角色，咋样？就从扮演欺负良家妇女的鬼子兵开始，怎么样？不错吧。” “你还是找个算命先生让我演得了。这方面，我在行。”古翊打趣的说。 “那都是些瞎子，小胡子，尖嘴猴腮的人演的。你这模样，太俊了。”唐艺菁，闹够了，便换了个话题，说：“哎，说正经的。你想不想换个工作？要不，你开家公司，姐来投资，怎么样？” “别介，太累，费心思。我这人，懒。”古翊是真心不求上劲。 “这样也很好啊。有你这本事，上通天，下通地。我问你，你是不是外星人，或者神仙下凡什么的？藏得可够深的。人类是不是要灭了？”唐艺菁还真是装得一脸认真的样子，让古翊都看成真的了。 “我说唐姐，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胆小，又爱飘！不过，一会儿不管见到谁，我都是一个杂志社的小编辑。你的，明白？”古翊是真怕唐艺菁给他给带到沟里去。 她认识的圈子，名人太多，古翊并不想沾上。因为，他觉得那里的水太深，搞不清楚，活着太累。他又不想升官发财、成功出名，所以，古翊明显感到与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汽车很快开到了一片有山有水的风景区。 偌大的湖水，沿着山势蜿蜒曲折，被连绵起伏的群山环抱着。这时，傍晚的余晖和湖畔早亮的街灯，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显得格外的迷人。 “雁栖湖？”古翊虽然听说过京北的雁栖湖，但是从没有来过。他知道，那是京郊有名的贵族区。周边的别墅，是惊人的贵。之所以他猜测是这里，是根据来时的方位和时间。 “说你是个外星人还不承认，懂的还真不少啊。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雁栖湖。马上就到了。”唐艺菁轻声说道。 汽车沿着湖畔开了一会儿，停在了一幢二层小楼前面。这里紧临着湖水，可以听到拍岸的波涛声。 这不像是吃大餐的地方啊？古翊不知道，这唐艺菁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先下车，今晚你就住在这儿啦。一会儿吃饭，就在左边那幢房子里面。步行过去就行。你上去先冲个澡吧，给你30分钟，然后我会打电话叫你。” “吃个饭还必须先洗澡？你这是什么大餐？”古翊一般都是睡前才洗，这吃完饭又是一身的臭汗，那睡前不是还得洗呀。 “必须洗。你没听说过，古人遇到大事都必须沐浴更衣嘛。这是大餐，是规矩。”唐艺菁按了一下电钮，隔板开了。 古翊虽然不相信她说的话，但是，他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味，让这位明星小姐敏感到受不了。这样一想，那就冲一个吧。 唐艺菁冲着副驾驶的人说：“小张，你领古编辑进去。” 还没等古翊反应过来，车门已经被那个高大英俊的随员拉开门，引导着古翊向那楼前走去。唐艺菁坐着的汽车，则直接调了个头，向楼边右侧的小楼方向驶去。 古翊是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这不就是来吃个饭吗？怎么成又住又洗的了。还饭前。何况，这里静悄悄的，连个行人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吃大餐的地方。 古翊出发时根本没想到会在外面住，所以，什么都没带，更别说换洗的衣服了。他只好空着两只手，跟着随员来到那幢小楼的门前。 小楼的房门，已经被等候在那里的服务员打开了。随员并没有打算进来，古翊又没东西让他拿。所以，他只是引导了一下，就告辞走了，留下了一脸蒙圈的古翊。 年轻的女服务员，笑容可掬地冲着古翊问了声好，点了点头，用手势引导着古翊进来。 她一边上楼，一边说：“这幢楼就您一个人用。楼下主要是会客厅、座谈室和茶餐厅。我也住在楼下，方便您有事随时叫我。楼上是您的卧室和更衣间。另外，房间里的衣物，和一切用具，也都是给您准备的。您可以随意使用。” 古翊彻底蒙了，这也太奢侈浪费了吧？这一晚上得多少钱呀？！ 服务员帮他推开了楼上的房门，展现在古翊眼前的，是简洁而又不失富丽堂皇的门厅和卧室。这二层不算卫浴和储藏室，一共有五间房，基本上都是通的。 古翊有些愣了，觉得唐艺菁这样安排有些过了。 他很不喜欢受人恩惠，毕竟他出身在平民世家，不习惯富人的生活。所以，他感到有一些别扭。 他让服务员先下去，一切他自己会来。 他进屋拉开了衣柜，果然，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内衣和外衣；他又拉开了冰箱，里面是满满的各式零食和饮品；床是双人席梦思，上覆天然乳胶垫，床上罩着淡雅又不失奢华的被褥，给人一种好柔软的感觉。 他又巡视了一下其他几间房屋，就像是个家庭一样，可以说应有尽有。但是，古翊明显能感应到，这里的一切，都是全新的。 唐艺菁给他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古翊急忙走进了浴室，去冲澡。 那个浴室好大。 卫浴里应该有的全有；不应有的，像智能冲洗和烘干设备也有。还有一些设备古翊也不认识，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时间不多，他就只能淋浴了。于是，他先把衣裤挂好，就进到玻璃间里唏哩哗啦地洗开了。 等古翊洗完后擦干出来，他傻眼了：我的衣服呢？怎么从内到外，全没啦？ 取而代之的，是从里到外全套的衣裤，整整齐齐叠放在墙边的一条小平台上。 “这不会是给我的吧？”古翊正想着，就听见门外有人叫道：“快穿上吧，要不然我可就要进去啦。” 这是唐艺菁的声音。她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是她刚才趁他洗澡的时候，给他偷换了吧？那她会不会看见…… 出了卫浴室的门，古翊果然看到坐在床上的唐艺菁，正斜身子笑殷殷地盯着他上下打量，像是审视着一位新郎官儿，一边还打趣地说： “嗯，嗯，不错嘛。这样，你可帅气多了。” “您怎么知道我的衣服型号？”古诩，看着自己身上的名牌衣裤，又别扭，又不解地问着。 “我是谁呀，你也不看看姐是干什么的？别的本事没有，这会选衣服可是我最拿手的。”唐艺菁一边说，一边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你不会是准备包办婚姻，拉个什么人来让我相亲吧？”古翊这个时候，忽然有了一种上了当的感觉。 “你想得美！一会儿你见到的那个小女生，别看是刚大学毕业回国的模样。那可是跨国投资公司总裁的独生女儿，千亿资产的继承人。人家不一定瞧得上你。你先歇着点儿。别一副色狼似的模样。”唐艺菁这时候，反而到像个大姐姐似的，让古翊有一种很贴心、很温暖的感觉。 他没有姐姐。虽然他生长在普通的平民家庭，可是他也是家里的独生子，一样缺乏兄弟姐妹的同辈关怀。他暗自想着，如果能有这么一位美丽的姐姐，感觉真的挺好。 古翊还陶醉在自己的想像之中，却被唐艺菁点了一下脑门儿，立马拉到了现实：“咱也要快点了，让人家等久了不好。” 出门，古翊跟着唐艺菁，步行来到一处湖畔小楼。小楼的正门有个小院，院子内花草繁茂。但楼的背后，是紧靠着湖水，而且，仅有一层。 走进楼内，原来，还真是个餐厅。但是，只有三四间可供请客之用，面积都很大。而其他几间，像是操作间。这楼从外面看，则更像是个别墅宅院。 餐厅临湖的一面是通体的玻璃幕墙，底板下有三分之一是探到湖水里的。虽然天已尽黑，但仍能感到风光不错。 在餐厅里面，除了站门两边恭敬的服务员以外，正中略左侧的位置，郑重地站着两个气场十足的人： 一位是个气度非凡的中年绅士，看着和蔼可亲，却透着逼人的睿智和久历沧桑的磨砺厚度。 还有一位像是个纯情的女学生，年龄约比古翊略小一点，闪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透出一股莫名的诱人磁性。 古翊虽然识人断相的境界，比不上唐枫，但毕竟也掌握了一些技能。他立即能够感到，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这，就是唐艺菁所说的陪客？他俩是什么人？ 二十一、天珠护主 虽然就仨来宾，唐艺菁却摆出职业主持人的架式，屈手逐一柔声介绍两边的来宾： “这一位，是美国弱水跨国投资集团公司总裁，崔岚。商界巨擘，在全球的投资界，也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爱国华侨。集团总部设在美国，在中国、欧洲、日本、香港和新加坡等地都有分公司。 这一位，崔白露小姐，美国斯坦福大学金融专业的高材生，刚刚硕士毕业归国，是崔总裁的千金。 这一位，则是著名《地质学刊》杂志社的编辑，古翊；上师的弟子，能识人断相，法力超群。不知道能不能呼风唤雨、改头换面，来个乾坤大挪移。” 这个唐艺菁，正经了前半段，怎么介绍到他这儿，就变了味了呢。古翊拿眼珠子，狠狠地瞪了一下唐艺菁。 唐艺菁假装没看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引导着他与崔总裁和崔小姐热情地握手，寒暄。然后大家才分别落了座。 桌子有点大了，四个人坐着显得有些远。所以，也无所谓座次了。 凉菜已经摆好，服务员逐步上各种花式菜肴，各种山珍海味。虽然每种菜的份量都不大，但是品种很多，精巧考究，海味为主导，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 之所以选择海味为主，是因为海味不油腻，又是古翊的最爱。 这顿盼望已久的精美大餐，总算可以开场了。 唐艺菁的开场白非常简短，只介绍了一下唐与崔的交往，以及崔总裁对她事业的关照。然后，就把主场交给了崔岚。 崔岚没有按国内的喝酒套路，一上来就先站了起来，端着一个杯酒，过来敬古翊。古翊也马上站起来相迎。 崔岚诚恳地说：“古编辑，也许你自己不知道，你对我们的帮助有多么的大。我们，就先共同喝了这杯酒，然后，我再慢慢的说明。” 古翊确实有点蒙圈，双方这是第一次见面，以前也不认识，怎么就能谈到帮助人家了呢？ 崔岚敬完了酒，回到自己的座位，放下酒杯，这才说：“古编辑、唐小姐：当唐小姐将古编辑弄来的资料，亲手交给我们集团公司的时候，我们集团的高管层，全部都震惊了！俩位给我们带来的，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地震。我们当天就召开了董事会，同时紧急召集各路高层，研究对策。” “我们是一家跨国投资集团公司，在全球多个行业开展资本运作。刚才，唐小姐已经介绍了。我们在美国、中国、日本、新加坡、香港和欧洲诸国都有业务，所以，业务涉及的范围确实比较庞杂。” “正是由于我们的业务过于庞杂，所以，让人钻了空子。长期以来，我们公司系统一直存在着严重的漏洞。这个漏洞非常的专业，也非常的复杂和巧妙。我们花了很大的力气，请了很多专业的人员，一直都没有查到问题的所在。甚至于，我们连问题出在哪个国家也查不到。” 他喝了一口茶，说：“这个漏洞，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伤口，一直在让我们流血。给我们公司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但是，当我们拿到了你们俩位送给我们的资料时，我们才终于明白了全部的问题所在。你们可能也没有想到，你们带给我们的，是一整套核心的绝密计划。这是个涵盖着电脑黑客、公司内部少数高管、少数专技人员，共同参与策划的，组织周密的犯罪计划。” “有了这份核心的绝密计划，才使我们顺藤摸瓜，成功修补了漏洞，惩治了罪犯，清理了组织。可以说，你为我们挽回的不仅仅是巨额的经济损失，也挽回了公司的市场，完善了管理系统，并且净化了公司的组织队伍！” “在此，我代表弱水集团的全体员工，向古编辑和唐小姐的鼎立帮助，表示诚挚的敬意！”崔岚说完，竟然向古翊和唐艺菁深深地鞠了一躬。 古翊和唐艺菁赶紧站起来回礼。他这时才明白，大概是在帮助唐艺菁拿电脑的时候，顺手抓过来的不少资料，正好有他们公司的资料吧。 崔岚接着说：“大恩不言谢！以后如果俩位有用得着本公司的地方，一定会全力帮忙。为了表达我们公司的感激之情，董事会也做出了决定。古编辑住的那幢小楼，就是本公司的资产，准备送给古编辑。请古编辑一定笑纳！” 古翊一听就蒙了，这那儿行啊。本来没想抓，水平不到位，才抓多了。主观为自己，客观才为了别人。这与主动帮助人是两回事儿。 更何况，这么贵的资产，我就是要得起，我也养不起啊。 于是，他连连摆手。说得一大堆语无伦次的理由。 唐艺菁在一边笑着打趣：“我说崔叔，算了吧，您就别难为我弟了。我早就说过，他是不会要的。人家是大仙儿，不食人间烟火的。” 崔白露，在一边笑得咯咯的。说，她到是很想看看，这位翊哥哥是怎么使用仙术的。 崔白露一出声，古翊的心头猛地出现了一阵心悸。这是怎么回事？ 古翊刚才没太注意到她。所以没有用心去感应。但是，就在她说话的一刹那间，古翊不知为什么，竟然从崔白露身上，感受到一丝复杂的熟悉的信息。 这是一股非常独特的信息。里面有着一种熟悉与陌生、热情与孤傲、感动与漠然、复杂与单纯，诸多相互矛盾交织在一起的交融体。 古翊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有如此混杂的信息呢？ 她身上那股的熟悉信息，令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人，很可能与他有着某种的渊源。而且，还将发生一些什么事。特别是她那一声“翊哥哥”，叫得古翊内心是一阵的酸楚！ 就在古翊这边胡思乱想发愣的时候，一个意外突然发生了。 这时，上菜员正在为大家每人端上一道刚出锅的佛跳墙。就在她走到古翊的身后，准备给古翊上菜的时候，可能是由于砂锅太烫，不小心烫到了她的手。所以，她本能地身体一闪，没站稳，那砂锅连汤带菜热气腾腾的，冲着古翊的脖子就灌了下去。 古翊正侧后对着她，是看不到的，何况他正在发愣想着崔白露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意外。可是，崔岚、崔白露和唐艺菁三人却看得清清楚楚、惊心动魄，忍不住地齐声大叫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古翊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闪毫光。 那个上菜员，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斜着定在了那里。 那些滚烫的汤菜，已经从砂锅倾泄而出，离古翊的脖颈不足一尺之距，也瞬间被定在虚空之中。 这一切，就像是在播放一场录像，被人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一切画面都静止了。 但是，人的意识却没有静止。上菜员急忙站立了起来，稳住了身子。而那些汤菜，像倒放的录像，应声回流到砂锅里，再返回到了盘子之中。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的。 古翊淡淡地回头看了一下。上菜员的脸色却吓得煞白，连道歉的话都不会说了。 而那三位看客，更是惊得木瞪口呆。 “这是一种魔术吗？”崔白露兴奋得不行，大叫了起来，非要让古翊教给她不可，并追问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古翊其实什么都没做。 他还是听了这三位的描述，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暗自猜想，很可能是天珠护佑了他。 于是，他把天珠从脖子上摘了下来，想给他们看一看。 崔岚在这整个过程中是一脸的严肃。他震惊中夹着沉思。显然，刚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也很好奇这枚天珠了。 他便站起了身子，想走近看一看。 可是，崔白露却跑到了他的前面。就在古翊将天珠递给他们看之时，那天珠又发出一闪毫光，崔白露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的难看，白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这一下，吓坏了崔岚他们，急忙把她抬到边上的沙发上躺下。 服务员也手忙脚乱地端来了水，为崔白露擦拭了一下脸庞。 古翊连忙收起了天珠，并用锡箔包好。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天珠会攻击崔白露。 这枚天珠，古翊感受不到任何的能量。这只能说明他的道行太浅，也或许说，是制造这枚天珠的人，道行太深了。 过了好一会儿，崔白露才慢慢地醒了过来。她的第一眼，就是用惊恐的眼光，看着古翊脖子。 崔岚小心翼翼地接过被锡箔包好的天珠，仔细地看了看，并用手试着慢慢的掀开了一个角，想感受了一下它的魔力。然而，他看到的，就像是一块普通的流纹状石头。 本来他也是想全掀开，好好看一下这枚天珠。但是，他也不太敢了。主要是因为崔白露。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 “很抱歉！以前，我是从来不迷信的，也很怀疑能人异士、仙器异宝。但今日所见，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令我感受良多啊！古编辑果然非常人可比。这种上能天珠，不是我们所能接触的。” 古翊苦笑着轻声说道：“唉，啥上能宝物。看白露小姐这个样子，也说明它有两面性：即会救人，也会害人。我前段时间已经跟人谈好了，过几天，我就把它送人了。” 听古翊说要把天珠送人，唐艺菁和崔岚都大吃一惊，用很不可置信的异样眼光盯着他。 这样的上能宝物，万金不换啊！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不过，这个行为，唐艺菁可是经历过的。古翊确实毫不珍惜，说给她就给她。所以，唐艺菁绝对相信这话是真的。 唐艺菁，可不想让他送人。她还指望着以后有难事，仰仗天珠帮忙呢。通过上次那件事，她恨不得天天搂着天珠；只不过，这东西她驾驶不了。古翊驾驭的魔力，她可是亲眼看到的。 所以，唐艺菁焦急的跳了起来，大叫道： “古翊，你是不是跟这个天珠有仇啊？！怎么又送人？不行！” 唐艺菁哪里知道，古翊这样说，其实就是想说给他们听的。他是想让他们死了这份心，少把他会异能的事说出去。 他故意装成苦样，说：“已经答应人家了。男子汉，不能言而无信。” 唐艺菁感觉不到古翊的真实思想，她只是觉得古翊的想法，总是不可理喻。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他难道就真的不想发财成功吗？ 古翊也不想解释。这一路走过来，他不能解释的事情太多了。 他笑了笑，返回餐桌，开始大吃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古翊被崔氏父女留在了这里。唐艺菁有事情，就提前走了。 在唐艺菁临走之前，她给了古翊一串钥匙，告诉他，这是五道口某小区的住宅，两室两厅，面积不算大，但古翊当个家也够了。 古翊本想推脱，但唐艺菁急了，说要是还把她当姐，就收下。姐也不想欠他太多。古翊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这份礼太轻了。但是她不敢送太贵重的，怕古翊不舒服，会拒绝。何况，古翊现在用得上。 五道口紧挨着“八门儿”，步行上班就行了，以后不用经常跑辟才胡同了。而且，五道口曾被网友戏称为世界中心，也有它存在的道理。 古翊想了想，就应了。唐艺菁告诉他，过几天，就会有人帮他去办房证。 二十二、基金大使 崔岚和白露没有让古翊马上离开，他们是想与古翊商量一件事情。 崔岚向古翊提出了一个令他十分意外的想法。 他想搞一个生命探索基金，不仅是为了古翊，也是为了他自己。 崔岚告诉他，佛跳墙事件中的暂停键，对他思想的冲击太大了。这几天他一直思考着一件事，那就是他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之外，可能还有生命。 人类已经可以在电脑中，创造出虚拟的人类二维社会。这里面的生命，可以自主繁殖、社交、发展，如同现实人类生活一样。然而，他们是不可能感知到三维世界中的人类。但是，人类却能决定那里面虚拟人类的命运。 那么，他们现在生活中的三维世界，会不会也有可能是更高维度的生命创造的呢？正如电影《黑客帝国》中的虚拟世界，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也是人类对未知的一种新思索。 以前崔岚一直只关注自己的企业，关注着世界投资市场，却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的生命形态，和这个世界的存在关系。 这几天，崔岚想了很多。他虽然不能肯定这些猜想是正确的。但是，他想去尝试一下。 而做这件事情的最佳人选，就是古翊。他想让古翊，负责这件事。 第二件事，他开始重新思索对金钱的态度。作为商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而古翊作为一介平民，一个低阶上班族，他却能如此淡泊名利，视金钱如草芥，大能低调，这让他感触颇多。 所以，他想让古翊兼任他们公司的慈善基金会调查员。工作之余负责调查哪里有真实困难，为基金会提供需要帮助的人。 弱水集团的慈善基金会早就存在，曾重点帮助非洲等困难地区；这次崔白露毕业回来，崔岚就是安排她在慈善基金先熟悉一下。 古翊犹豫了一下，有点小激动。 他马上觉得唐枫暗中研究的，其实正是崔岚想要的。他可以把两个人的能量结合在一起，这样突破这片时空的机率，就大了很多。 他让崔岚给他一点时间。古翊想先请教一下唐枫，并向他的父母汇报一下情况。然后，还要向杂志社宋主编请辞一下，毕竟他的这第一份工作是主编给的。古翊内心怀有感激。 之后的几天，崔氏父女俩陪着古翊在雁栖湖看看风景，吃吃美食；有时还爬爬山，或在别墅里聊聊天，说说家长里短，像是渡假一样。 可是，就在他们身心放松的时候，古翊忽然感受到一道不寻常的波，扫视着这里。 那不是异次元的高能波，而就是三维世界的普通能量波。应该是一种监测仪发出来的能量波。 在这个世界中，能量波非常之多，各种电器设备，甚至任何一台移动通讯设备，包括手机，都能发出能量波。但是，任何波都是有定向规律的，只要留意，古翊马上能分辨出它是干什么的。 古翊感受到的这股波不寻常，是因为这道波的焦点，总是对着他们，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着。这说明，有人在远距离的监视着他们。 古翊用笔写下了这个情况，推给崔岚看。崔岚看后一愣，刚想左右看看，古翊则用一只手指，让他不要声张。 因为，那道波，不仅能看见他们干什么，也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崔岚对古翊的发现有一些紧张，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在监视着他们。其实，古翊也不知道。不过，他不怕。他有能力制住这些人。 崔岚和古翊没有告诉崔白露这件事。这对她不好。 崔岚走到卫生间去打手机，安排他的手下去查一下。古翊刚才写下了在哪个方向和距离。但是古翊认为，他们未必能查到什么。那些监视仪很先进，说明是有预谋的，而且肯定不止一个人。只是，这些人还不了解古翊而已。 古翊想再等等，看这些人想干什么。他在这么远的距离，无法发挥自己的异次元能力。 古翊的异次元波，只能制造区域局，现在还达不到那么远。他不知道唐枫能不能达到；不过，古翊觉得上师和柳婆肯定行。因为，上次唐枫带古翊参观他的时空隧道，意外接通了柳婆的折叠空间。这说明柳婆的能力很强，居然能自己制造折叠空间。 只是，柳婆的能力还不能突破这里的时空。她救了柳梅婷，却只能把她藏在折叠空间里，最后，还是借助唐枫的管道才送了出去。那么上师能明查秋毫，势如泰山，他的能力应该在柳婆之上。 看来，他还有很多需要向他们学习的地方。特别是控制异次波的能力，古翊觉得目前对他保命和处事很有用，对未来或许也有现实意义。 古翊现在很希望监视他们的人，能再靠近一些。只有接近，双方才能成事。对方有他们的目的；古翊也有自己的。 但是，休息了两天，对方并没有靠近。崔岚的人也没有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古翊也不想再耗了。他想逼着这些人行动起来。他很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冲着他，还是在冲着崔岚他们。 所以，古翊与崔岚协商，午饭后，他就先带着崔白露开车先走；崔岚与随员开车跟随其后。双方要拉开一公里以上的距离。在这之前，崔岚先放出一辆空车，在回京城的快速公路出口等着，以便万一发生意外，好封住来路。 午饭后，古翊便与崔白露一起先驱车，往京城方面奔驰。以他现在的能力，绝对有信心保护好崔白露。 没过多久，那道能量波冲着他们而来，而且，跟的很紧。 来到无岔路的道路时，古翊让崔白露开车慢一点，看看是谁。但是，紧跟着他们后面的那辆车，也慢了下来。古翊只好说：“那，咱就在前面找个人少的地方，停下来，等等他们。” 崔白露感到有些奇怪，虽然她不太知道监视的事。但是，跟踪他们的那辆汽车，一直就在后面，这她是知道的。如果停在人少的地方，这些人是坏人，那该如何求救？ 古翊自信地说：“别怕，有我呢。我到要看看，是谁？为了什么？” 崔白露并不知道，只有在人少的地方，人身上的信息素才可以避免其他的干扰，获得最清晰的信息。这一次，古翊不仅要分析出他们是谁，还想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住在什么地方？ 果然，古翊他们的车一停，后面的车就别扭了。他们犹豫了一下，便慢慢地从他们的身边开了过去。车上一共有三个人。 而就在这些人开过去的一瞬间，古翊迅速捕捉到了一些信息，而且还是熟悉的信息。 他们是冲着崔白露来的。上次勒索唐艺菁的，就是这帮子人。崔岚的弱水集团需要的那些资料，古翊也是从这些人那里抠出来的。看来，这些人又有了新的破坏计谋了。 等了一会儿，崔岚他们跟了上来。古翊叫他们把车停在了路边。 古翊下车将崔岚请到了其他人听不到的地方，然后，指着远去的那辆车，说：“我刚才感应到了。这和勒索唐艺菁是一帮子人。上次我搞到的那份绝密计划，也是从他们那里弄来的。应该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 崔岚吃惊地望着，刚想问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古翊已经回答了：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崔白露。” 崔岚一听，立即热血沸腾了，脸憋得通红。 崔白露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也是他的生命。这次回国，本来是想带她回一趟老家，认祖归宗。没想到，前段时间弱水集团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回去。 古翊猜测，崔岚他们很可能动了这些人的关键人物，想实施报复，或许是想以人质交换吧。 崔岚前段时间只急于收拾内部，还没来得及清理外围。没想到，他们竟然先下手了，盯上了他的白露。 古翊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这些人的地址、车牌，和大致活动的范围。告诉说，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也拍下了这些人的长相。这些就都交给了崔岚。 古翊这次只感应到这么多，毕竟那些人是乘车在运动中的，时间太短。 但是，这些信息对于崔岚来讲，已经够了。 崔岚是社会上的大人物，有足够的关系和能量。只要他有了明确的目标和线索，崔岚就好查了。 这些人虽然在崔白露的这件事上，还没有行动，属于未遂。但是，他们以前肯定做过不少前科。只要去查，就一定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这件事到此，古翊可以不管了。崔岚他们有能力去处理。 望着崔岚恨不得马上行动的样子，古翊让崔白露乘上了崔岚的车，而他自己，则由崔岚的随员护送，直接回到八门儿的单位去了。 双方就此握别。 古翊先给唐枫打了一个电话。唐枫已经出差回来了，他们约好在后天见面。 车行到了一半，古翊想了想，又让崔岚的随员把他送到唐艺菁送给他那套房子的小区。他想看看，现在能不能凑合着住，这样，明天去编辑部，步行就可以了。 站在小区的大门口，古翊有一种既熟悉和又陌生的感觉。熟悉，是因为这里离他的姥姥家很近。这一带，他小的时候经常跑过来玩儿。 那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地，荒地里有一座赑屃残碑，碑边的小树林，还长着一种他们儿时叫“杜梨儿”的小野果，非常的酸甜，令他终身难忘。上大学以后，他曾上网查过，想知道学名叫什么，没查实，大概属于沙棘科胡颓子一类的。 走进小区里面，古翊发现这里不算豪华，只是个新建的平民小区。这让古翊放下了心。之前，他有点担心唐艺菁送给他的房子，不是她说的那个样子，他又不能退，会让他不舒服。 还好，他喜欢平民小区。太好的小区，物业费也贵。这样，以后还可以把父母也接过来，一起住。 但是，当古翊打开房门，走进室内时，他还是有些吃惊。 这房屋确实是两室两厅，但面积也太大了。比一般常见的要大一倍。主要是客厅、主卧和厨房，赠送了不少面积，没算进去；而且，层高是三米五的，很透亮。阳台实际是个大露台，贴墙边，还赠送有一条花槽，可以用来种菜栽花。这面积，做操都行。 他的这幢楼和前后两幢，与小区的其他楼房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结构，明显不一样，属于是小区内的vip。 还有，就是这个房屋交工时是精装修的，家电家俱，一应俱全。唐艺菁还让人把床上的东西也给买好了。他就像直接进了个现代的宾馆。 虽然有一些意外，古翊的内心还是挺温暖和感动的。如果让他自己靠工资攒钱买房，在京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在苏北市，他也要积攒上很多年，那还得让父母拿大头。 躺在床上，那真的是太舒服了。唐艺菁还真是会选东西。 古翊这一睡，从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连晚饭他都没吃。好在前几天好酒好菜供着，这胃里到也不缺营养。 第二天起床抻被子的时候，古翊居然发现被子下面还放着一张银行卡，也不知有多少钱。吓得古翊立马给唐艺菁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 唐艺菁那边好像正好有事，匆忙地回答道，那是给他的一点生活费，不多，就是个零花钱，连她的化妆费都不到。然后就说，她正忙着，就挂了。 古翊心想，不多还好，算了，就收下了。卡上的密码，唐艺菁居然贴在卡上了，一撕就掉了。 古翊心想：这个唐艺菁，怎么连他的生日都知道？ 二十三、离职前夜 古翊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父母竟然早就听说，他找了一个电影明星的女朋友，而且还是当红的大牌明星。搞得父母，在家天天看唐艺菁的电影，越看是越喜欢。所以，父母很想让他什么时候能给带回来，让父母见见。 古翊大吃一惊，这都是谁瞎编排的？他和唐艺菁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没有那种关系。古翊想不明白，他俩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古翊也没告诉京城编辑部以外的人，这消息怎么就传到家乡了呢？ 他到是不在乎，主要他有点担心唐艺菁。他是一介草民，可明星门前事非多啊。 父母告诉他说，这是他的中学同学圈里传出来的。 中学的同学圈？古翊有点蒙了。大学圈他都很少上，他与中学同学圈根本没联系呀？而且，这么多年，也没联系过哪个中学同学。 古翊的心里是哇凉哇凉的。不用猜，他们那个三线建设的家，就是那个超级的大杂院，不定会传成什么样。特别是他那张小聋师傅，嘴巴就没把门的，能说出花来了。 人传人的消息，很少有靠谱的。传消息的人，总爱把自己的理解加进去，每个人都加点，那鸡蛋立马变鸭蛋，最后变成篮球都有可能。 算了，没办法。别解释。回家再说吧。 古翊又试着给苏北杂志社宋主编打了一个电话。先是汇报了一下这边学习的情况，又谈了一些自己的心得体会，再把他领导有方、远见卓识夸了一遍。最后才谈到正事，说过一段时间想回去，把辞职的手续给办一下。 宋主编一听就急了：不行。不批！ 宋主编早就从京城编辑部听说古翊认识电影明星的消息。他只是没想到古翊会这么快就要辞职。 苏北市地处偏僻，属于江南省欠发达的地区，好不容易出了个能联系明星的人物，哪能这么轻易就放他跑了。 古翊说，这跟电影明星没有一毛钱关系，他只是想进入一家基金会，参与搞点公益。 不说还好，这一说，宋主编更认定这小子发财了，都开始搞公益了？！你小子行啊，等回来再说。 古翊只知道，本科找工作难，没想到，这辞个职也这么难。自己的人事档案，可全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打完了电话，古翊看了看时间还有，就步行来到了京城编辑部。他想先不着急说辞职的事，但必须先找机会请大家吃顿饭。这样，万一回到苏北市离职成功，他们这边也不再欠什么了。 古翊步行来到京城编辑部，先到老主任与陈主任那里转了一圈。又到各编辑室去转了转。这些人平时都不问他上班不上班，陈主任以前也说过，你不属于这边管，爱来不来。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走到哪儿差不多都有人会问：怎么好几天没来上班啊，到哪儿去啦？说说。 古翊支支吾吾的，说是看朋友、走亲戚去了。反正他是没法说是在家看稿子，因为，这段时间没人给过他稿子。 看他们都一脸的不相信，也没办法，管他呢。 趁着大伙儿兴致都较高，古翊说，要请全体编辑们吃一顿像样的大餐，让他们点个地方。编辑们是一阵痛骂，你小子，想臭我们是吧？明明是我们自己掏的钱，是我们在请客，怎么算是你请客啦？ 古翊喊道：“愿赌服输啊，谁让我赢了呢。现在收的钱全是我的了。所以，这客当然算是我请的。” 叶一萍是一脸的不高兴，把一个放稿件的文件袋子，狠狠地砸在古翊的背上，愤恨地叫道：“我叫你臭美！我叫你臭美！” 古翊装成很痛的样子，大声喊道：“家暴！家暴啦！打残了，你得养我一辈子。” 引来编辑们是一阵哄笑。 古翊打开稿件袋一看：嗯，还不错。主任奖励的两千元和编辑们凑的三千多块，都在。 然后，他开始发钱派任务。谁谁负责买酒，谁谁负责买烟，谁谁负责订酒店。古翊终于体会到一种当大款的感觉，发钱那个快呀。 古翊原来想把时间订在中午，可编辑们都喊着说：不行，中午喝不了酒，得订在晚上。这顿饭得让古翊心疼，谁让他认识大明星的。吃大户。是中国的优良传统。 那副赖皮样，一点都不像个编辑。 一日无话。 叶一萍看古翊也没啥事，就让他帮她校对稿子。古翊说仅限今天，过几天他还会有事，帮不了太多。 叶一萍其实本来就没指望他，只是想找机会让他陪着坐一会儿。所以，古翊在编辑室帮叶一萍校对了一天的稿子。 晚饭是个重头戏。古翊没想到这些编辑是说到做到，真的是不含糊。 除了单身的以外，很多人把老婆老公也喊来了。俩主任肯定来，但是，那些没参赌掏钱的，比如情报站和出版、发行、编务的负责人，一个没落，全都跟了过来。 过来就对了，古翊非常的高兴。他原来就想把京城编辑部的人都请了，但陈主任不同意，说那得花多少钱啊，算了吧。 大家真的很热闹了一番，像是过节一样。这人一多，居然分成了四桌。别看是文化人，猛吃海喝，斗酒行令，竟然样样都会。 吃饭的酒店，也是选附近最体面的地方。等古翊终了去结账的时候，他才傻了眼，这五千根本不够，而且差得老远了。连酒带菜，共花了他近八千元钱。 还好他带着卡呢。赶紧拿出唐艺菁给他的卡去刷。 叶一萍跟着他一起去结的账。她早就感觉到大家有点过了。这吃得也太狠了。自己人扩大队伍就算了，还把家属也带来，还有俩带孩子的。同时，这喝的也都是好酒，比饭钱都贵。她就一直担心古翊的钱不够。所以，她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 可是，当古翊把银行卡往读卡机上一插，叶一萍扫了一眼余额，惊得眼睛瞪得老大！小声叫道：“我的乖乖，八十万？你哪来的钱？” 古翊也吓了一跳，连忙说：“哟，错了错了。” 他赶快把卡拔了出来，然后，又重新插了一遍。还是八十万。 这个唐艺菁，不是说好了是零花钱吗？这，是她的化妆费？难道，她…… 这个女骗子。 “你卖身了吧？”叶一萍是满脸的伤心，看着古翊，她的心都快碎了。 “你想哪儿去了！”古翊冲她说了一句。 他心里面想，幸好她只知道个银行卡，如果告诉她人家还送了一套房子。这丫头还不得骂他终身为奴了。 第二天上午，古翊打的去了趟唐枫的智能公司。 唐枫首先把古翊带到公司的制作密室，让他看了最新研制的设备。上次那个让古翊给玩坏了，花了唐枫不少的钱。这次是重新做的，还没有来得及调试。 有了上次的经验，吸取了可能打穿两个空间的教训，唐枫做了大胆的技术改动，侧重点是加强能量的输入。上次管道崩解，就是能量不够。 新设备增添了能量外接系统。通过外接，理论上是可以无限扩大能量的输入。这样，就可以根据不同的对接空间，随时调节能量源，从而实现个性化的管道对接。唐枫同时配套升级了软件系统，将速度提得更快。 当然，问题还有不少。主要是信得过的专业技术人员不够。这毕竟是个逆天的工程，唐枫本人的能力和精力也有限。 还有一个难道，就是资金。他一直很苦恼怎么搞到资金和技术协作。按说，这么重大的项目，必须有一个专业技术团队才行。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这个依然是个试验品。 这一次，唐枫不敢让古翊去试了。他自己也没试过。什么时候完善后，他才能考虑上人。 古翊对新的设备调试充满了期待。因为，这一次他已经有了异次元能力，不会像上次那样狼狈。 他认为，异次元波与异度空间的属性是相同的，如果他再遇到像上次那样的情况，他可以使用异次元波帮他顶住时空隧道，破坏力应该不会那么大。 这个想法唐枫很赞成，所以，他要求古翊继续深修异次元波的操控能力。关键时刻，这玩意儿也能保命。 古翊掏出天珠交给了唐枫，并将在雁栖湖餐厅里发生的事情，详细讲给了唐枫听。 唐枫对佛跳墙救主一事，到没觉得意外。这本就是高能产品的功能。但是，天珠竟然主动攻击了崔白露，让他有了一丝的担忧。这说明，天珠的运行机制不是一种功能。那它的选择标准，又是什么呢？ 他怀疑这天珠，没那么简单。 天珠没有丝毫的能量反应，古翊和唐枫用异次元波也感应不到它。这正是它的可怕之处。说明，他们俩无法真正了解它，肯定也无法掌控它。 这就像是，唐僧带着没戴金箍的孙悟空，能耐比主人还大，还摸不着它的脾气。这要是反噬其主，又将如何？甚至于，天珠的使命是什么，他们也不明确。 天珠能救主，还有选择性地攻击人，或许说明它有灵智。一个你看不透，又有灵智的东西，怎么能让人不起戒心呢？ 研究天珠得花些时间，所以，唐枫不打算当着古翊的面去做了。 古翊也提醒唐枫，不要让这个天珠伤害到自己。对天珠，一定要留意。因为古翊对天珠，就总感到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之后，古翊简述了一下帮唐艺菁的情况。重点讲述了崔岚想设立生命研究基金，并准备让他负责的事。他想听听唐枫的意见。 唐枫简直用激动和怪异的眼光看着古翊。 唐枫绝没有想到，他这走了才几天，古翊竟然学会控制异次元波达到了这个程度。特别是，唐枫对崔岚投资设立生命研究基金，感到巨大的惊喜。他正为这件事发愁呢。这比申请到国家基金项目，实用得多。 如果申请国家基金项目，虽然也或能获得重大支持，但是资料必须公开；还要经过专家们的联合论证和验收。保密是不可能的了。 可这项逆天的工程，一旦公开，三维时空的法则之力，就不可能让他们成功。 这就好比人类发明了机器人，如果这些机器人反过来研究起人类，并试图突破人类的限制，那人类将会怎么样？当然会提前压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除非机器人背着人类在行动。 这，就是为何唐枫一定要在屏蔽环境下秘密从事研究的原因。 因为，在唐枫和古翊的眼中，三维时空中的人类，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天则管控下的机器人。真实的人类，应该在高维时空中。 当然，秘密研究必然遇到资金、技术和人员的限制。所以，唐枫的进展十分缓慢。应该说，还属于实验性、小规模的。 这次古翊带来的消息，对唐枫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雨中送伞。 这项研究，耗费了唐枫不少钱。科学研究这活儿，无论成败，都很耗钱。 唐枫的智能公司是家上市公司。上市公司的财务状况，是必须公开的。这就意味着，留给唐枫的经济权力很有限。 唐枫也曾想过民间融资，可民间融资最大的问题是收益。投资人首先会考虑效益，探索时空这活很难说有什么效益。 三维时空的天地法则，是纯粹的，是规律性的。它在任何时候都绝不允许逆天行为的存在。 从事生命或维度空间研究的项目，世界上有很多。古翊在京城图书馆，曾查阅过大量的这方面的论文。网上也有不少资料。但是，这种研究最终的成果，只有一个：都是停留在假说和推理。 所以，唐枫怀疑，这无形之中，法则是不会让人类突破的。 在唐枫的理解中，凡尘生活就如同多面镜，里面的人类似乎可以看到无穷多的世界万象。其实，镜子的背面，才是真相。 唐枫认为，人类生活的这个三维世界，很可能并不是看着那么简单，它存在架构巧合太多，这不是自然随机应有的状态。 古翊这次带来的消息，对唐枫无疑是爆炸式的。 唐枫与古翊协商，先由古翊出面，将探索基金成立起来，公开从事生命科学和维度研究；唐枫则在暗中与之配合。 他们俩人对崔岚还缺乏了解。如果以后有了信度，唐枫可以让他亲自来体会一下维度管道，亲眼见证超时空的存在。 听完唐枫的解释，古翊心生敬佩。唐枫对他越来越像个兄长。 对于古翊的异次元控制能力，唐枫又帮他进行了校正和强化训练。 通过唐艺菁的事件，唐枫也明显感觉到古翊的控制能力，增强了不少。 二十四、入职弱水 从唐枫的智能公司回来后，古翊没有马上去打扰崔岚，而是在五道口住了几天。他主要是想给崔岚留一点时间。因为，他肯定忙着调查和清理对崔白露有威胁的那些人。同时，还要忙一些集团内部的事务。 古翊借着这几天的空闲时间，搜集了不少关于异度空间的资料，主要是为成立探索基金做论证的准备。 启动一个新的项目，肯定是要写论证报告和企划书的，需要在物资、人员和技术上做好充分的准备。这对于古翊来讲，是个新的课题。他必须要考虑基金的管理和实施方面的诸多问题。 这个方面，唐枫给予他非常大的支持和帮助，不仅对古翊讲述了基金设立的过程，而且，还派来了一位工作助理，上门专门协助古翊的工作。虽然崔岚现在还没有安排古翊着手工作，但是，古翊认为，既然让他负责这个基金项目，这些事情他早晚都是要做的。 以前古翊曾查阅过时空方面的大量资料，但是，那时候查阅只是为了增长知识，而现在的搜集，则是为成立探索基金做资料准备。 这方面，唐枫还提供了很多详实的基础材料。派过来帮忙的工作助理，非常专业，还带过来一些他们公司的研究成果，包括实验数据、结构布局和探索预测等等，包含了企划书所需要的全部内容。 唐枫本来就是个企划方面的专家，在时空探索上又是先行者。他的资料和实践经验，都是最新、最丰富的，加上他研究的这些年取得了一些成果，古翊在其助理的帮助之下，只花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就整理并写作完了。唐枫又给他润修了一下。 本来古翊想抽空回一趟苏北市和家乡。但是他转念一想，还是等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以后，再回去比较踏实。 成立探索基金，虽然是总裁亲定的，但还是需要一定的手续，集团也会有机构审核过程，这就需要一段的时间。 古翊届时可以利用那段时间再回去，既不用在此等待，又能轻松去干他想做的一些事情。他新的工作，还不能算是已经落实，贸然到苏北辞职，一定会令父母担心。 古翊还想见一见峨眉山那老僧人。他是唐枫的师父，一定有过人之处。或许，他能解开天珠之迷。 几天后，唐艺菁派人将五道口的房证，给古翊办好了。 古翊按照与崔岚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崔岚在京城的集团公司：弱水投资集团京城分公司。 之所以起名弱水，在雁栖湖的时候，崔岚解释说，有两层的含义： 一是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意做事情不能太贪，专心做好一件事就成。 二是弱水本有凶险之意，《山海经》记载：“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从事投资业，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必须时刻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他想让集团成员，都要时刻保持危机意识。 弱水集团的地点，设在黄寺大街西与德外关厢的交叉口。大厦在当地是个地标式的建筑。这里原有一家京城的电视机厂，后该厂倒闭关停，改建为商务中心。那些老旧的厂房和家属住宅，也借着新商务中心之机，进行了彻底的改造。弱水集团的大厦，就算是商务中心广场中的主体部分。 黄寺大街本是东西走向的正街，但因前方有个柳荫公园挡着，结果路到了公园时又向南折了一下，变成了向东南方向的斜街。古翊有个小姨，家就住在黄寺大街斜街的东头，离弱水集团公司约有四站地的距离。 来到弱水集团公司的大厦门前，崔岚的女秘书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了。秘书领着古翊来到崔岚的办公室，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崔岚介绍说，这人叫潘剑，是公司专门分派过来协助古翊工作的。成立探索基金的前期工作，古翊可以让潘剑来做。 古翊明白崔岚的用心，但他估计潘剑只懂商务，不一定懂得基金的实质内容。虽然这件事有崔总裁授意，别人不会反对，但是，古翊还是想把事情做得漂亮一些，少给崔岚找些麻烦。 于是，古翊直接递上了那份基金企划书。这是他一周左右的辛勤成果。崔岚吃惊地望着古翊，他没有想到古翊还懂这个，没布置就直接做好了。 他拿过企划书草草翻了一下，本来想是看个大概，提些意见，毕竟古翊在他的眼里，不是商务人士，只是个异能者，而且还太年轻，应该没这方面的经验。 但是，崔岚没有想到，他看着看着就投入到企划书中去了，一直到他认真看完最后一个字，这才抬起头，吃惊地望着古翊。 因为，古翊给他的，竟然是一部非常成熟的企划报告。不仅形式和内容十分的专业，里面提供的数据和论据也非常详实，并配有大量的图表和实验过程。报告最后的财务分析，也显得十分的内行。这绝对不是一般人的作品，而是商界高手所为。 但是，这份报告里面所述的内容，又确实是崔岚所期望的，针对性极强，绝对不可能找人捉刀或借鉴抄袭而来。 崔岚困惑的表情，古翊当然明白。他直言告之，他联系了一位正在从事此项研究的企业老总。这个报告的内容，就是基于他的研究成果。里面的实验数据和财务分析，也那位老总提供和审核过的。 崔岚没有想到，古翊还有这方面的资源。他原来以为古翊是块金子，现在才发现，他还是个金矿。 崔岚见重要的资料已经有了，就叫潘剑先下去，到人力资源部说一下，古翊既然已经来了，就可以去报到了。 崔岚显然对古翊提到的那个研究老总很感兴趣。古翊便将唐枫的公司和一些研究基本情况，告诉了崔岚。包括唐枫的资金困难情况。 古翊只是没有向他提到唐也是异能者，以及样机已经成功的事。这是他俩人的秘密。 以前，崔岚还有点担心探索基金是否能真正搞成功。他只是想尝试，因为他担心专业人员不够。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古翊竟然有这么好的基础，并且已经处在实战状态。那么，他投资的信心就更足了。 崔岚对这个项目追求和期待的，实际已经超出了企业效益本身。他想要的，是对人类探索做贡献。这与唐枫的目标不谋而合。 古翊顺便也问了一下，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的调查情况。 崔岚说，古翊给他的定位信息很具体明确。他回来以后，就亲自指派集团法务部去调查处理。前天法务部汇报说，那些人的罪证已经坐实，并向公安机关进行了举报。那些人是一伙跨国犯罪组织，现在已经处在拘押当中，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公诉了。 弱水慈善基金会原本就是集团的健全组织，崔白露已经进入实习了。古翊由于兼任了其调查员，所以，崔岚也让古翊，一会儿过去一趟。那边也会有一些具体的业务交待。 离开了崔岚的办公室，古翊直接去了集团的慈善基金会。基金会也在这幢大厦里面。 崔白露正在那里办公，突然见到古翊出现，显得异常兴奋，马上介绍给基金会的其他成员。 由于集团就探索基金，已经给古翊安排了办公室，何况古翊在慈善基金会，只是个兼职的外围调查员，所以，这里就不在另配办公室了。但是，他仍算是这里记名的工作人员之一。 崔白露给他详细介绍了一些慈善基金会的情况，以及办事流程。其实，给古翊在这里具体要做的事情不多，他只负责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社会信息，如果有任务再到现场调查审核就行。 很快就到中午了，崔白露兴奋地邀请古翊一起去吃饭。这让古翊很不好意思。因为，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男士先邀请的。但崔白露很开放，最后答应让古翊掏钱请她，就算是他先邀请的。 中餐的地点，崔白露选择在西黄寺边上的一家烤鸭店，一个小包雅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对座。从这里，他们还可以望到西黄寺佛学院内的情景。 那寺里面也有一座白塔，让古翊不免想起了上师所在的白塔寺。这京城内一东一西，不知当时是不是有意搞成对衬结构。 崔白露对古翊，有一种不知缘由的脉脉含情，美丽的大眼睛总是盯着古翊的眼睛看，弄得古翊很不好意思。只好使劲说话，或者指东指西的，以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 崔白露对古翊一直还是个迷。因为，她身上有一股古翊非常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不是类似，而是就是。就是与古翊一定产生过积淀的历史。古翊能感觉到。 但是，这让古翊很纳闷。他看不出崔白露有什么特别，曾试着偷偷用异次元波寻视了好几次，但由于这股气息并不单纯，混杂着非常多的信息素，让古翊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饭后出门的时候，崔白露竟然主动拉着古翊的手，搞得古翊领也不是，不领着也不是。但是，崔白露不管，她想做就做了，还把五根手指插到古翊的手指缝里，手指相扣，不让他挣脱。搞得古翊紧张再加上心累，出了一身的臭汗。 看着古翊尴尬和又不好意思的表情，崔白露得意地大笑起来。而她笑起来的样子，古翊觉得非常的好看。 下午，古翊直接去了集团分配给他的办公室。潘剑已经收拾妥当了，就等着古翊就座。 他见古翊到来，立即就跟了进来。随着潘剑进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搞计算机技术的，以前曾经在大型软件公司搞过编程，姓吴；还有一位，是专业搞人工智能的技术人员，姓赵。 这仨人是基金的前期工作者，潘剑说，等基金项目批下来以后，集团还会配一些人过来。 古翊让大家都坐好，算是他第一次给成员开会。 他先将交给过崔岚的企划书，让潘剑从电脑上下载过来，打印给他们仨个人每人一份，让他们近期先熟悉一下。并且将生命探索的内容和意义，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若论电脑技术，这仨人都比古翊强。可是，论时空方面的内容，他们完全是空白。 古翊故意给他们仨人，展示了一下什么是超能力。 他将桌子上的茶杯，当着他们的面，凌空移到了茶几上。特意停在这仨人的眼前，让他们都用手摸一摸。 本来这仨家伙以为是魔术，但是，当他们亲手抚摸眼前的虚空茶杯时，就有些不真实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接着，古翊又将窗外飞翔而过的一只小鸟定住，拉到了屋里，让他们看看。然后，又当着这仨人的面，放了出去。这个动作，是不可能有任何道具的。 略施些小手段，便令这三个人对古翊佩服得五体投地。 古翊接着制定了一项基本的纪律。即，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个高度绝密的部门了。它只归崔总裁直接领导。除了崔总裁以外，任何人都不能透露他们工作的内容。 特别是，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可以将看到的任何灵异现象，说出去，包括不能说给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为了达到震慑的效果，古翊直接扬手，凌空为他们展示了一幅幅画面。 这些画面中，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的父母、亲人和朋友现在的情景。画面中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如身在其中。古翊这一番动作，搞得这三个人是紧张兮兮的。因为，这不是电子监控，而是实实在在父母亲朋的现场实况。而且，不需要借助屏幕，就能在眼前展现。 接着古翊强调，刚才说的，不仅仅是个纪律，实际也关系到自身和每个家人和朋友的生命安全。如果他们不遵守纪律，就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当然，如果他们有谁做不到，现在还可以退出。 这么严重？！真的彻底吓到了这三个年轻人。 不过，崔岚选调的人，毕竟不仅仅是专业人才，还是热血有抱负的年轻人。经过短暂的思考后，这三个人都表示绝对能够遵守，而且非常愿意参与这项探索研究。 求知欲，是人类的天性。越是超乎想像的事情，对于人类越有吸引力。特别是当他们亲眼目睹古翊的超能力时，就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科学认知。 他们震惊之余，也兴奋和激动起来！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能的自我驱动力，也是对真相求索的兴趣所在。 他们原来以为，这是一项技术活。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走的是一条探索全人类都未知的全新道路。没有哪一个热血汉子，能够抵抗住这种诱惑。 古翊实际上点燃的，是人类灵魂深处本质的火焰！ 之后，潘剑带古翊去了一趟集团人力资源部报到。 根据集团内的政策，每位高管是可以分到一套住房的。但是，古翊的级别没有确定，只能先暂时安置到附近的一套小公寓。 其实，对古翊来讲，这套小公寓就已经很满意的了。他又不拖家带口，小点好收拾。 小公寓是一室一厅，古翊一个人住其实足够了。 潘剑陪着古翊来到集团的公寓楼，原来就在黄寺大街东斜街上，离古翊小姨家不太远。 走进公寓楼内，这里的条件也不错，都是精装修过的。基本的家俱家电都有。虽说只有一室一厅，但是居然南北通透，明亮，透气，而且干净整洁。 潘剑不好意思地连说道歉，说等过几天，向崔总裁提一提，换套大点的。 古翊立即拦住，说：“别介，这个就够了。大了麻烦。” 二十五、白露一萍 潘剑走后，古翊望着室内的一切，感觉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自己也只带了一个小电脑包。他还不想把五道口的东西拿过来，那边有机会还会去住的。 所以，他想到外面买一些生活用品，晚上再去一趟小姨家去看看，顺便买些礼物带过去。 出了公寓单元门，即可以看到柳荫公园的围墙。这幢楼竟然仅与公园只有一墙之隔。 古翊想从公园斜穿过去，西入东出，到安定门外大街去买东西。那边繁华热闹，商场也多。 走进柳荫公园，入园对面的湖中有个小沙洲，沙洲上建有水榭亭台。那隔湖的水榭边墙上，写着个大大的“柳”字，让古翊心头一热。因为，他想起了柳蝶、柳梅婷和柳婆。她们，可都安好？ 那个崔白露到底是谁呢？她身上为什么会有一种让自己熟悉的气息？这个人对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愫？难道是偶然的吗？他与她到底发生过什么关系？古翊很想知道，所以他决定回家以后，找一下柳婆。她或许知道点什么。 就在古翊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前方隔湖的水榭亭台中，走出来两个人。那是一对母女，像是在悠闲地湖畔散步。 那年轻的女子穿着一件紧身旗袍，曲线很诱人。古翊觉得她的背影好熟。 对，叶一萍。 她们怎么会在这儿？ 叶一萍一侧头，也看到了古翊，便高高扬起了手，大喊着让他过来。 沙洲与岸边之间有一座小桥，居然也叫谢桥。这也太巧了。 古翊对谢桥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当年阿蝶与他相会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不过，此刻他却来不及感怀。叶一萍母女，正隔着湖在对岸望着他呢。 走到近前，叶一萍的母亲对这个小伙子是不住的上下打量，像是丈母娘看未来的女婿，一点也不避讳。 叶一萍则还是那副自来熟的样子，上去就打了古翊一记粉拳，问他： “哎，你怎么不上班呀，一个人跑到公园里转，是不是准备跟谁偷偷的相会？不巧被我们撞上了？那，我们可不能碍事，我们走。” 古翊没理她，看向叶母，先叫了声伯母好，然后自我介绍说：“我与叶一萍都是编辑部里的同事。我本想穿过公园，到对面的街上去买点东西。这叶一萍老是欺负我，您老得管管她。” 叶母笑了起来，上去就拍了一下叶一萍的屁股，说：“这孩子，都让我给惯坏了。她以后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不回家收拾她！” 接着，叶母竟毫不避讳地打听古翊家里的情况，有没有对象，多大啦，等等。而且也不管叶一萍的脸色如何，直接夸叶一萍：这孩子，漂亮，懂事，能干，贤惠，知道疼人，搞得古翊比叶一萍都尴尬。 也难怪叶一萍是这个性格，她母亲说话也够直接的。 看来，叶一萍在她家里可能也谈论过他。因为叶母知道古翊上次请客，破费了不少钱。但是，叶一萍一定没有给她妈提到唐艺菁，否则，她妈不会这么胡思乱想。 这下走不脱了。原来叶一萍的家就住在柳荫公园边上，只不过是在公园的另一侧，与古翊不在同一个方向。 古翊陪着这娘俩在柳荫公园漫起步来。在外人眼里，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家温馨的三口。 当古翊听叶母说，曾经在川东省小凉山地区下过乡时，便来了兴趣。因为，他曾听人说过，小凉山地区民众生活很艰苦，文化不高，生活条件差，生产落后，致富一直很困难。所以，他正想有机会去考察一下，看有没有必要做些慈善。于是，就问叶母，她有没有近期回去过。 这个话题一拉开，叶母是激情飞扬，滔滔不绝。前不久，她们当年那批热血青年，又重聚下乡路，回到过一次小凉山，见到的情景虽然比当年好了很多，吃得饱饭。但是，还是很落后。尤其是教育方面，整个凉山地区学校房间都很奇缺，很多学校是60个人一个班。 古翊心想，这样困难的地方，有机会应该去考察一趟。 叶母听说古翊想去考察，连忙写下了几个人的电话和地址。说到那边有事，就找这些人，肯定能帮上忙。因为，这些人都是她当年共同奋斗的战友和乡亲。她还有个女同学，嫁给了当地人，有了孩子，也不打算回城了。 临别时，古翊告诉叶一萍，他准备过几天就回苏北市，然后辞别杂志社的工作。叶一萍听后是一脸的失落。不过，当她听到古翊已经入职了弱水集团，并且搬到这附近住的时候，表情又复杂了起来；她看他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古翊能够感应到，叶一萍对自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她在外人面前，总表现出大大咧咧的，但是，在她低眉浅笑的那一瞬间，古翊会有一种心灵的震颤。这小女子，强颜欢笑之中，其实包裹着一股忧郁的气息！ 拜别了叶氏母女，古翊到超市采购了一大堆生活用品。晚上，他去了一趟小姨家。就在小姨家里吃的晚饭。 小姨的儿子正在外地上大学，自行车也用不上，就给了古翊上班用。 当他小姨听说古翊入职了弱水集团，是一脸的惊羡。弱水集团在这一带是地标，她听说那家集团是外企，薪酬福利都高得很。 古翊告诉她，现在才刚报到，就住在小姨家附近的公寓。小姨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京城的房子很贵，能分房给职工住的单位不多。特别是能给他一个人住单元房，那得是多重要的人才啊！ 在弱水集团，古翊用了一周的时间在培训手下这三个人，同时构想探索基金的工作框架。他觉得有必要先让那俩技术人员，到唐枫的智能公司去工作一段时间。唐枫本来就缺技术人员，加之这个项目是专项研究，必须要让这俩专职技术人员先入门。 所以，他给唐枫打了电话，将这俩人派到他那边去上班。 潘剑这边事情也不少，俩人又用了一周多的时间，才把启动前的准备工作搞完。 唐枫也对古翊启动探索基金的行动框架，提出了一套很好的方案。他让古翊先消化一下，有问题再一起商量，因为这毕竟涉及到两家公司，他必须考虑到别人的想法和利益。 这一来二去的，时间过得很快，古翊到弱水上班一晃已经有半个月了。 每天中午吃饭，崔白露差不多都要缠着古翊一起吃，而且，每天不重地方。黄寺大街和德外关厢这一带像样点的茶餐厅，他俩差不多吃了一遍。搞得集团里的人，迅速都知道有个古翊这么个新人。 崔白露的真实身份，只有少数高管才知道。但是，崔白露人长得非常漂亮，又是美国名校毕业，自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很多人拿她与电影明星唐艺菁比美度，大家都一致认为，她俩是一个级别的。可唐艺菁，那可是红遍全国的电影大明星啊。 更巧的是，有一次唐艺菁居然开车来了一趟弱水集团，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而她来要找的那个人，正是崔白露。 这一下，崔白露更知名了，也更神秘了。能与大明星亲密往来，本身就是个炸点。 所以，当古翊出现在崔白露身旁时，各种猜想立即像新冠状病毒那样，迅速地在集团内传播开来。 这件事儿，古翊是绝对无法向任何人解释的；也没有人会傻到去问他。就连潘剑，都假装视而不见。 古翊每天，只能硬着头面对着来自集团内，各种复杂的目光。为此，他有点不习惯，很想以后搬出去办公。 古翊看前期工作布置得差不多了，便向崔岚提出要回去一趟，到苏北办一下离职手续，再顺便回家看一看父母。 崔岚告诉他：以后不用向他请假。他可以自由地安排自己的时间和事情。等基金的资金划拨到位以后，具体的一些事情，他会安排潘剑来办。而且，古翊也不用坐班。他的工作重点，要放在技术研发，和外部的协作上面。 崔岚还特别强调，一定要抓好与唐枫的智能公司的密切合作。唐枫和他公司的情况，崔岚已经派人认真调查过了。看来，崔岚也很欣赏唐枫这个人。 同时，古翊从崔岚的话中也听得出来，崔岚早就知道古翊的处境，当然更知道他女儿崔白露与他交往的事。 然而，奇怪的是，在这个问题上，崔岚却表现得异乎寻常的超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告别了弱水，古翊要前往苏北市。 在前往高铁站之时，崔白露非要专程跑过来送他，并且一定要送到火车站里面。这让古翊很过意不去。 像乘高铁这种小事，以后会有很多，所以，他要崔白露以后不要再来送了。 崔白露对古翊要走好多天，特别是听说还要回趟他父母的家，表现出严重的依依不舍，恨不得也要跟着过去。 古翊说：“你可别介，你要是跟去了，我跟我妈怎么交待呀？他们现在是天天抱着唐大明星的电影片子在看呢。大杂院都快传疯了。” 崔白露听后，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唐艺菁与她差不多算是闺蜜，她非常清楚他们俩不是那种关系。但古翊家那边能传成什么样子，崔大小姐还真是想去看看。 进到高铁站里面，古翊在月台上居然碰到了叶一萍，她说也是来送人的。古翊觉得好巧，心里面却是怪怪的。 崔白露第一次见到叶一萍，俩人很热情地上前握手，像是很久不见的熟人一样，马上聊得火热，把古翊竟然晾到了一边。 之后，让古翊大跌眼镜的是，这列车还没有开，两个人也没等着古翊上车，就一起挽着胳膊回去了，搞得古翊有点小郁闷。 这是几个意思？！ 当古翊又踏上苏北市大地的时候，真是百感交集。 虽然他北上京城，只有短短的三四个月时间，但对于古翊来讲，仿佛度过了半生一样长。 他走之前，还只是杂志社里的一名助理编辑，而今，他不仅拥有了异次元能力，还拥有了京城的另一片新天地。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也难怪很多有志青年，宁可住京城的地下室，甚至水泥管道，吃了很多的苦，也要选择在“北漂”呢。 站在中国能源科技大学的东校门，古翊仿佛仍能听到阿蝶对他的呼唤。 阿蝶就是从这里，失去了踪迹，一去不返。 柳婆也是在这里，帮他找到了心中的一点答案。 自己也是从这里，拜别了学校，走上了社会，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古翊走到校门外的水池边，特意去抚摸那座久经沧桑的日晷，感受着它当年留给自己的那一线希望。 这座古朴的日晷，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年；也不知道，它还蕴藏着多少的故事。 古翊现在，已经可以用异次元波感受到它了。它，的确拥有一种残存的能量。这座日晷，很可能在历史上曾经被某个高人孕养过。 他在日晷前面，自拍了一张照片。他将阿蝶的位置留了出来，准备回家以后p图上去，好作为纪念。 孙晋也已经硕士毕业，留校当了学生的辅导员。他们家还给他在苏北市买了房子。古翊虽然在杂志社里有宿舍，但他还是不客气地打电话，向孙晋约好，晚上就吃住在他家了，也不管他对象愿意不愿意。 因为，他有太多的话要对孙晋说；也很想听听，他讲一些学校里的消息。 二十六、再见谢桥 孙晋第一眼见到古翊，开口就问柳蝶的事进展如何了？看来，他心中依然没有忘记那个迷团。 这是古翊的执念，也是孙晋世界观转折的节点。虽然他与古翊通过几次电话，但是，古翊从来不跟他谈细节。 古翊这一次给他讲了红衣上师的故事。告诉他，金簪已经被供到了毗庐殿。不过，他没有向孙晋提到天珠，说那东西孙晋也理解不了。 孙晋听完上师的故事，露出了一脸的严肃，轻声问：“哎，你是不是怀疑，这位上师，就代表着天则？”古翊点了点头。 “那你得小心点。”孙晋说完，也告诉古翊，庄教授退休了。今年初，办的手续。直到退休，庄老师还念念不忘实习的那次发现。庄教授说了，等他退休后，就自己出钱研究。因为，他总觉得可以推导出一套新的理论。 古翊听后苦笑了一下。可孙晋却突然低声问道：“哎，我说，要不然这样，也别太苦了这老头子。咱直接带他到毗庐殿去，让他把化石拓印也带着。这一合上，他不就全明白了？” 古翊摇了摇头，说：“算了吧。要真是这样做，他就再也不研究地质了，该研究神学了。” 学校发生的事情不多，主要是近期新冠状病毒流行，影响到了学校的教学，很多工作都推后了。不过，还好。学校网课很成熟，不用都聚集上课。而且，电子课件已经与电子教材融合，学生上课，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只能用纸质教材了。 令古翊感到欣慰的，是学校并没有流传他与唐艺菁的绯闻。这是高等学府与凡俗不同的地方。凡事爱讲证据，八卦少一些。 古翊给孙晋讲了一点现在入职弱水集团的事，还擦边讲了一点唐艺菁和崔白露。但孙晋没有在这个事情上深问，因为，他知道阿蝶。古翊不会忘记阿蝶的。孙晋想请古翊，到学校里面转一转。古翊已经不想去了。一进校园，他看哪儿，都伤心！ 第二天，古翊直接来到杂志社，见到了《地质学刊》的宋主编。 杂志社里的人听说古翊回来了，差不多全跑了过来，围着他像看怪物一样，问东问西的，但主要还是围着唐艺菁的事情。 宋主编把那些人都轰走后，古翊才向主编汇报了一下他在京城这一段学习的情况，以及发生的境遇。 宋主编对他学习如何已经不关心了。但他确实很好奇，以古翊的身份怎么能攀上唐艺菁的？ 古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告诉主编，他俩都是上师的弟子，所以就这么认识了。不过，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别听京城编辑部的人瞎说。 关于古翊辞职的事情，宋主编想了很久，留人留不住心。何况，他也留不住人。所以，他也同意了。但还是想让古翊做个挂名编辑。这样，以后万一想请大人物，杂志社也好有个抓手。这一点古翊当然没有问题。 他对宋主编一直心怀感激。表示，他很对不起主编对他的重视，也很对不起杂志社对他的栽培。今后，只要能做到的，他一定是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在苏北市小住了几天，办完了离职手续，古翊便到宿舍收拾完东西，就匆匆赶往自己的家乡，西南地区的川东省合州市。 古翊的家乡其实离峨眉山和小凉山都不远，只是以前他没那个动力。这两个地方，他都没有去过。 回到家里，古翊见到父母和爷爷奶奶，那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他尽管没有将任何不高兴的事告诉父母，但是，他母亲还是偷偷地哭了。 她知道，古翊心里其实一直都装着事儿。 尽管古翊的父母不了解什么是异次时空，也无法记得阿蝶这个人。但是，他们都非常清楚，古翊仍然在纠结着阿蝶的事情。这是古翊的心结。古翊当年那么拼命考大学，后来在大学里找人，这不会是心血来潮，当然是有原因的。 古翊的父亲找过柳婆，但柳婆没告诉他什么事。不过，柳婆曾亲赴苏北市，安抚住了他儿子，这让他很感激。只是，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所以，过节的时候，他们还往柳婆家，送了不少的年货。 作为父母，他们只盼望着古翊哪天能领个女朋友回来，不一定是明星美女，只要能成家立业，古翊就算是走出了那片阴影，而他们，也才算真正安心。 在家偷偷猫了几天，还是藏不住。古翊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首先是他的中学同学，也是他的发小，跑过来好几个，来看他。直接问他唐艺菁的事儿。古翊当场就矢口否认，说那全是谣言。大明星哪能瞧得上他呀！他都不认识。 可没想到，那些发小居然拿出手机，给他看照片。那是古翊与京城编辑打赌时，他为了赢，让唐艺菁从车里出来了，结果被楼上不知哪个谁拍了照片，发到了网上。古翊看后，这才感到有些后悔。 怪不得明星出门都用伞挡着，这防不胜防啊。他自己，就为了打赌这么一点小事，结果连累了人家唐艺菁，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做错了！ 但是，既然刚才已经矢口否认了，古翊干脆赖皮到底，冲他们说：“那都是p图p的，你们这都看不出来？什么水平呀。以后长长脑子吧。” 小伙伴们还好糊弄，可佟雅来了，就不那么好说了。因为，佟雅来后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跟古翊他妈聊天。古翊心想，我不在你什么时候来聊不行，非等我来时再来聊？ 不过，古翊也不傻，他当然知道佟雅心里不舒服。所以，他直接告诉她，他跟那个电影明星没关系。不过，在京城他正谈着对象。 佟雅却给古翊翻了一个白眼儿：“谁问你啦！你搭什么茬儿？” 又过了两天，古翊想起了变电所。他对那里还是有些感情的。 于是，古翊专门抽了个空，就直奔变电所，看看师傅们。 没想到，这天屋里面人还挺全。苏所长和张小聋师傅是最高兴的两个人，大喊道：“古翊，你可给咱变电所长脸啦！连当红的大明星你都敢泡。你真行！” 古翊只好又把对付同学的那套又拿出来，骗了他们半天。 古翊原以为没那么好糊弄，没想到，张小聋来了个事后诸葛亮，说他早就看出那是p图做的，骗人的。 古翊得到了张师傅的支持，他又能说会道，别人也就不再纠缠这事了。 古翊坐了一会儿，听他们聊天，发现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们以前谈论的，能让人哈哈大笑的话题，他现在怎么也笑不起来。 看来，见识不同，位置不同，认识也不同。古翊并不是觉得师傅们不好，而是觉得自己与他们已经不是一类人了。 唉，时也，命也。 古翊勉强陪着这些人说笑了半天，觉得没啥意思，就想撤了。 古翊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些电子礼品，都是唐枫公司生产的小玩意儿。他学着唐艺菁那样给他们一人一盒。这让他的师傅们非常高兴，都夸古翊懂事，是咱变电所的骄傲。以后没事儿，一定要常来啊！ 接下来，古翊给柳婆打了一个电话，想约她见个面。他原来以为这个倔老太太一定不欢迎他。没想到，柳婆早知道他回来了，约他明天上午9点见面。 这是古翊回家以来，最高兴的事情。 这一晚，他有些失眠了。他半梦半醒中想到了阿蝶。 第二天上午，古翊准时去了柳婆的家。可柳婆竟然没在。这老太太，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吗？ 三叔走了出来，告诉他，柳婆让他到变电所后面的那座小桥上去。 “谢娘桥？”古翊感到很意外，为什么不好好在家说话，一定要跑到那里去呢？大白天的，也不怕变电所的人听到？ 可想归想，他也只好过去，反正也不远。 快走到变电所的时候，他果然看到柳婆站在变电所后面的小桥上，正等着他。 古翊没有马上过去，而是先跑到变电所里面，借了两把椅子，让人一起拿到后面的小桥上。张小聋居然还端来了一张小桌子，拿出了一托盘茶来。这让古翊很意外。看来，地位变了，人的态度也会变。 古翊现在看人，可以说能入木三分。所以，他早就发现张小聋，其实是深信着他与唐艺菁是有关系的。只是，张小聋没有说出来。这家伙，心眼不少，当咱不知道。 柳婆坐在椅子上，依然用那双带白翳的眼睛，盯着古翊半天。 柳婆抬手，在桥上建了一个能把他们俩笼罩起来的时空区域局，以防止别人听到。 然后，她才慢慢地对古翊说：“约你来到这里，是因为这变电所的高压电线，能产生空间磁场，很强大，法则会受到一些干扰。上次我自建的折叠空间，就是以这里的电磁场为基础建立的。” 她说：“你再往山下看。我们那个家。之所以要建在那里，也是因为离变电所近。这里的磁场，对我们施展异能，很有用。不容易被发现。” 古翊望着不远处竹林中的农舍，也就是柳婆的家，这才感到，原来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柳婆盯着古翊接着说：“当然，当年在这里建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你。这里离你家近。这是阿蝶一直坚持的。她是时空偷渡之人，所以，能够留下一些四维时空的记忆。不像你，是投胎转世来了。” “投胎转世？您是说，这个世界真有所谓的阴间神鬼，轮回转世吗？”古翊问。 “那都是一派胡言！是天则故意编造出来糊弄世人的。”柳婆喝了一口茶，像是要长谈的样子，接着说： “真相是：四维世界才是真实的人生。三维时空，不过是四维时空人类的受训场。无限个三维时空叠加，即成为四维时空；四维时空只需要剥离出一个，即可成为三维世界。道理，就这么简单。” 古翊有些震惊地听着，他感到柳婆，今天将要告诉他许多的真相，所以，他不能打断她的话。柳婆接着慢慢地说： “每年每月每一时刻，四维时空，都会分派一些人到三维世界里来受训。受训完成后，会返回到四维时空。那里，才是真实的世界。三维生活十年，只等于四维时空一天。当你百年死后，回到四维时空，只不过去了十天而已，仍是青年。所以，这个世界有些老人，慢慢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们都管死亡，叫下课。你，或许听说过吧？” 古翊吃惊地听着这些前所未闻的知识，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无道理。所以，他点了点头。关于老人说“下课”之说，他的确听少数人说过。不过，他还年轻，一直不关心这个，以为是老人的调侃。 柳婆说：“四维时空送人到三维世界，受训的目的，就是渡劫。用来提升灵魂的感悟能力。那是一种灵魂的重塑，一世一叠加。凡尘俗世，渡人一生，有多少人情世故，需要人来体验，七情六欲，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这就是天则，是铁律。任何人无出其右。” 柳婆接着说：“如果是天择大道，属于天道，在法则的范围管理之内，俗称在册的，那么这些人都会受到天道法则的护佑。你就是。所以，你可以通过投胎转世，完成人的一生，提升和叠加灵魂之力。” 古翊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所以，他很认真地看着柳婆，想记住她说的每一个字。 柳婆接着说：“但是，天择之外，还有少数本不该来世之人。由于某种机缘，也想来凡尘俗世，那就只有两个办法：一种叫借胎，就是借用了别人的胎出生，貌似投胎转世，但其实，却不在册，不护佑，不提升。如果被发现，还会被遣返入狱，重者被判魂飞魄散，不得重生。阿蝶就是。这种人，模样不会大变，但也不易被天则发现。如果安稳度日，也能了此一生。” 古翊听后，感到有些震惊。这也确实印证了，在白塔寺时上师与他说过的，“如果这个人不与你见面，安稳地生活在另一片天地，到也没有什么”的话。但是，此刻他不敢打断柳婆的话。 柳婆接着说：“还有一种，叫借体。就是不重生，灵魂直接借用别人的身体。就像电影《阿凡达》那样，灵魂才是主人，身体则是傀儡。这种人，容易带有原魂的胎迹，又丧失了所有的四维能力，所以，很容易被天道发现，遣返入狱。与上述借胎一样，同罪同罚。即使能平安一生，也不在册，不护佑，不提升。” “四维时空，也有牢狱的，与这三维世界一样。或者说，凡尘俗世是脱胎于四维时空的模拟世界。凡尘俗世中有国与国之间的偷渡，其他的维度世界之间，也是一样，也有偷渡现象。” 柳婆看着古翊发呆的样子，接着说：“阿蝶，刚开始是借胎重生，所以她与你的年龄相仿。她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不想改变原来的相貌，好让你能认得出她来。她原来只是想，在这里看着你，与你一起慢慢变老。但是，她被发现后，法则将她打回了原籍，入狱了。不过，听说她又逃了。” 二十七、真相无言 “逃了？”古翊忽然想到了崔白露。她的身体内，有一股他所熟悉的气息。只是，这股气息很复杂，他不敢肯定。那天，她被天珠攻击。古翊就曾怀疑，她可能是法则不准许现世之人。 为此，古翊迫不及待地问道：“柳婆，阿蝶现在是不是由借胎，已经改为借体了？” “应该是吧。我猜想，她一定又逃回了这凡尘俗世，只能用借体来找你了。当然，借了谁的体，我没有查到。不过，我敢肯定，她应该离你不远。她是为你而来的。唉，这个倔孩子！如果第二次再入狱，会被重判，真的是，太傻了！”柳婆说完，有些伤感地摇了摇头。 古翊震惊了！他几乎可以认定崔白露就是阿蝶了。原来，她就在自己的身边。 忽然，柳婆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轻声地看着古翊说道： “你或许并不知道。阿蝶第一次借胎，是从四岁开始就记事了。从那时候起，她每天都跑过去偷偷看你，出现在你的周围。她就这样，一直看着你上幼儿园，看着你上小学，上高中；又看着你去工作，当电工。她就是这样子痴心！本来，她本是想看着你，过一辈子的，不打算在你面前出现。” 柳婆忽然悲伤起来，说道：“可是后来，她发现你已安稳地当了电工。根据她的推算，你将在这个窄小的圈子里，混渡一生。她就有些着急了。” “人这一辈子，如果窝在一个地方，虽然很安全。但是，人生不会精彩，灵魂提升受限。所以，这个傻孩子啊，竟然不顾自己被发现的危险，去与你见面，还邀请你，一起去上大学。” 柳婆谈到这里，禁不住从白翳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热泪： “上大学，对你当然是好事，能跳出这片天地。可是，对于我的阿蝶，那就是一场灾难！她明明知道，这一切，都会暴露在天则铁律之下。可是，为了你，她还是这样做了。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个孩子。真的是，痴心太重了！” 古翊也哭了，哭得很伤心，哭出了声音。 他没有想到，阿蝶一直在暗中看着自己成长；为了他有个精彩的人生，不惜牺牲自己，甘愿入狱受苦。 他仿佛看到了，阿蝶4岁时那幼小的模样，正用手扒着幼儿园的护栏，在外面偷看着自己哭泣。 他仿佛看到，阿蝶瘦小的身躯，背着小书包，坐在企业子弟小学的门前，看着自己蹦着跳着跑出了学校的大门。 他仿佛看到，一位瘦弱的女生，正坐在子弟中学操场的外面，望着他打篮球时候的模样。 他还仿佛看到，阿蝶被打回原籍后，在狱中手抓着铁窗，受苦受难的情景。 在那一幅幅古翊往日的生活画面中，每一幅，在某个角落里，都有一个阿蝶的身影或期待的目光。 那一幅幅，一叠叠，一摞摞，一堆堆，古翊往日生活的画卷，全都席卷过来，汹涌澎湃，涌到了古翊的面前。它们，构成了阿蝶在古翊背后，无数个默默的凝望和无言的守候。 古翊如万箭穿心，太痛苦了。原来，阿蝶在他的身后付出了这么多。 他的心被柳婆的话，揉得粉碎。阿蝶，你怎能这么傻呢！ 古翊忍不住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冲出了谢桥，冲向山顶。他的脚下，飞扬着尘土和碎石。 古翊一下子扑倒在山顶的碎石中，痛哭起来！ 为了古翊，阿蝶无言地守望了他那么久。这背后流过的泪水，古翊现在才知道。 为了古翊，她放弃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古翊躺在山顶的碎石上，一动不动，任由沙尘抚面、虫爬蝇飞。他的眼泪，浸湿了头两侧的石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慢慢地黑了下来。 古翊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声音。他原来已经在这里，躺了一整天。 那是，他妈妈的呼唤。 看着母亲匆匆的悲伤身影，古翊终于坐了起来。 既然认定了崔白露就是阿蝶，那他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好好地守护她，疼爱她，不能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他不在乎所谓的渡劫、修练、提升。他只在乎阿蝶。他想与阿蝶慢慢地走完世世代代的人生。 虽然悲痛，可眼前的路还是要走下去。 第二天清早，古翊就直接去了柳婆家。在柳婆那昏暗的小屋子里，他想向柳婆要一些阿蝶以前的照片。 柳婆说，现在这片天空，就像她永远没有出现过一样。阿蝶是不可能有照片的。天则不允许。 柳婆显然对古翊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至少，不在排斥他。 她在屋内空间，出手做了一个能包裹他们的区域局，以防止被天则听到。 柳婆望着古翊，说：“还是要感谢你，上次帮我救了梅婷。否则，梅婷也怕是保不住了。” 古翊也正为此事不解，忙问柳婆：“柳婆，柳梅婷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是为了救阿蝶，而甘愿以身抵命？” 柳婆长叹了一口气，说：“唉。我的命苦啊！这俩个傻姐妹，都愿意牺牲自己，而成全别人。蛮族，本就是个很重情重意的族群。我希望你以后，能对他们好一些。” 古翊深深地点了一下头。 柳婆对着古翊说：“关于梅婷，我想，那位上师一定跟你说过了。我不想重复。梅婷在三维世界过世，对四维世界来讲，并不算真的死亡。但是，他们封印了她的灵魂，不让她转世重生，也不打回原籍，就这么押着她。我只好出手，救她出来了。不过，行动被上师发现了。好在，他不知道我藏在了哪里，所以，他才去找你。” “上师，代表天则？”古翊问道。 柳婆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上面，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 接着，柳婆也告诉古翊，他把柳梅婷送去的那个地方，其实并不是四维时空；而是介于三维和四维时空之间的一个时空过渡带。那个时空过渡带是蛮族人制造的，希望最终能利用它衔接三维时空的过渡。 古翊猜想，蛮族很可能计划利用它来偷渡一些人到三维时空，或者，由三维返回到四维。所以，柳婆才能轻易地联系到它。 在广袤无限的虚空之中，常常有一些三维或四维时空的破碎带，这些都是形成三维或四维时空的时候边际的脱落物。这些脱落物，很多高能人都会利用它，加工成自己的私人空间。 古翊心想，怪不得当时觉得城堡有些虚幻呢。 柳婆看着古翊，也露出了些许欣慰的表情，说道：“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也能控制异次元波了。意外啊。能做到这些，你一定是遇到高人了。” 古翊立即将唐枫的事情，全都讲给了柳婆听。对于唐枫，他没有提到柳婆；但是对于柳婆，他可以讲到唐枫。因为，他能感觉到柳婆对唐枫没有威胁。虽然她表面冰冷，但她的内心是火热的，她是站在阿蝶和他一边的。 柳婆语重心长地说着：“你说的，就是那个接通了我折叠空间和时空过度带的那个人吧？我也应该好好感谢他。那个维度管道，就是他弄出来的吧？在三维时空，居然能搞出接通另一个时空的管道，虽然弱了些，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唐枫，应该不会是个普通人。这个人背后，一定会有故事。”柳婆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没有再往下说。 古翊现在已经能够感受到，柳婆背后那股强大的异次元波了。 古翊问了一个问题：“柳婆，怎么才能减轻阿蝶遭受到的处罚？” 柳婆抬眼看着古翊，说：“灵魂的豁免，只有在四维时空才能做到。在三维时空，如果对三维人减轻责罚，慈善就可以。凡是向人间传播爱意、关怀、互助和拯救等情谊方面的付出，都是天则所支持的。这个时空，也需要人性的火焰。” 古翊想到了崔白露的慈善基金会，这么巧。 他又掏出叶一萍母亲给他的小凉山地区联系人的电话和地址，心想，不妨去一趟小凉山贫困地区，以阿蝶的名义进行一些慈善活动。 柳婆验证了一下古翊的异次波能力，感觉还算满意。于是，她亲手教授他如何利用异次波的区域局，去抓获虚空中的那些时空破碎片，然后制作成折叠空间。 她还说，如果能力再强一些，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去制作像时空过渡带那些的小宇宙时空。 这些实用技能，古翊非常感兴趣，学习也很认真。整整一周的学习，他已经能够自己制作出折叠空间了。他感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折叠空间就像是一个隐秘的时空胶囊，有自己独立的时间和空间秩序。在这个胶囊中，制作者便是它的上帝。怪不得，古翊在那个折叠空间中，能够感知到柳婆的存在。 如果将来能制作像送柳梅婷去的那样的时空过渡带，那利用的价值要比折叠空间大得太多。因为，它不仅空间大，时间也长。制作者就是造物主，是它的上帝神祇，可以操纵那里面的时空，甚至可以在那里创造生命，逆转乾坤。 柳婆告诉古翊，虽然制作这两者的手段是一样的，但时空过渡带需要抓取非常大的碎片，必然耗费巨大的异次元能力。如果能力不到位，肯定会反噬其主，或坠入到茫茫虚空之中。所以，她让古翊不要轻易地去尝试。 她同时说，如果唐枫想要探知时空的奥秘，绝对不可以直接对接到四维。那种能量不是三维人能够承受得了的。以他现在的能力，最好去链接其他三维平行空间。那样，对于唐枫探知目标，已经算够了。 对于天珠，既然是上师的宝器，一定是高能产物，应该是直接源于四维时空的。柳婆也说不好，她感到自己的能力不够，也达不到认知天珠的程度。 天珠如此高能，古翊一下子有点担心唐枫了。他立即给唐枫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不要轻易尝试破解天珠。唐枫却兴奋地回答，他正在破解，而且已经看到了曙光。古翊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让他一定小心；同时，告诉他，千万不要直接尝试链接四维时空。 辞别了柳婆和家人，古翊直奔小凉山地区。 小凉山位于川东和云黔两省交界，旧时曾是彝族的聚集区，长期贫困落后，人民生活起点很低。网络上有很多该地区贫困的照片和网文，但是那不一定是真实的。古翊的目标，就是要落实那里的真实情况，以及困难需求。 出发前，古翊给白露打过了个电话，咨询了一下慈善基金会援助的方向和力度，然后，又给叶一萍母亲的战友打了一个电话，寻找到一个叫落马坪的地方。 古翊乘高铁直奔凉山站，又换乘交通汽车到达县城，再换乘私人小巴车到乡镇；在镇上，古翊搭乘了一辆自驾游的私家车，才算到了落马坪。之后，就只能等着叶一萍母亲的战友来接了。 那位战友姓张，他的女儿在当地小学任校长。他说会驱车来接古翊。 古翊原以为是个私家车，结果来的是个牛车，走得很慢，一直走到天黑透了，才算走到了村寨。 虽然路上很累，但主人很热情，古翊就吃住在了张校长家里面。 第二天，古翊被一阵鞭炮声惊醒，城里因为环保问题，已经很久没有放鞭炮了。 他从木窗往外望去，竟然来到的是个小山寨。窗外是梯田丛林，高峡谷深，山下飘浮着云雾。这让古翊想到了他梦中的那个山谷。 山村是由石板和木屋层层叠叠盖成的散居民房，古朴而厚重。古翊走出户外，看到的，是全寨子的人都沉浸在披红挂绿的喜庆之中。 古翊忍不住问今天是什么节日？当地人回答他，今天不是节日，而给小学范老师搞婚礼。 古翊十分不解，为什么一个小学老师的婚礼，要全寨子的人齐上阵？ 张校长走过来告诉他。这里的乡村小学，共有6个班，每个班有60个人，全校却只有4个老师；不仅教室奇缺，老师更是奇缺。 以前支教过来的老师，一般是两年一轮。可是到了范老师这里，已经支教四年多了，也没有人来接替。他只好继续在这里硬挺着。 后来村寨里的人担心范老师留不住，就全寨子的人一家一户的凑钱，为范老师找了一个当地的彝族姑娘，从彩礼到婚礼，全由寨子的人包了下来。 望着这位生长在大都市的年轻人，古翊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二十八、峨眉求援 之后的几天，古翊先后考察了个村寨的教育和生活情况，又走到周边一些村寨进行多方面考察。古翊原本想考察结束后，制订一个资助规模和实施方案。不料，第五天的中午，张校长急匆匆地跑过来，一脸复杂的表情。古翊本能的感到出事了。 事情虽然不大，但是慈善活动的方向变了。 原来，当地有关部门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有人正私自在地方上考察，便打电话通知各寨子领导和几个村寨的小学，大发雷霆，吼道：“这是私捐！所有的慈善事业，都必须经过上级的正规渠道。否则，地方不能受理！人员不许接待！” 看着张校长讪讪的表情，古翊表示理解。他们这次资助的力度不小，主要是想建些学校房屋，本来也是准备考察完以后，通过当地有关部门去实施的。但是，如果基金代表实地考察也不允许，那他们基金会是不批准捐助的。 张校长连忙解释说，主要是前一段时间，有些网友自驾旅游来到这里，拍了不少当地人穷苦的照片，发到了网上，对当地有负面影响。所以，有关部门做了统一的规定。 古翊笑了笑，不做任何评价。 就在古翊正犹豫是继续考察，还是打道回府的时候，潘剑突然打来了一个电话，真的是晴天霹雳！ 唐枫，出事了！ 他在做实验的时候，突然发生了重大事故，受到了重创，人已经住进了医院icu。那间实验室，也塌了一半。与其说是塌，不如说是消失，出事的实验室居然消失了一半，连碎块都没有，像是被消融了一样。 古翊听闻，立即结束了考察，匆匆往回赶去。 出了京城飞机场，崔岚已经派人在那里迎接他了。 古翊顾不得洗尘，让车直奔医院的icu病房。 古翊隔着icu病房的窗玻璃，能看到唐枫身上和脖子插着不少管子，几位医护人员都在忙碌着。 在医院的办公室，主治医师向他们介绍了一下伤情。他的判断很悲观，除了心跳，肌体几乎全部丧失了功能。他已经向唐枫的亲属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他的判断，只能维持不超过一周的时间，人就会走掉。 唐枫的妻子和弟弟，昨天和今天已经到医院了；儿了在国外上大学，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医院和唐枫的妻子，之所以让唐枫还能活一周，就是为了等他儿子，看最后的一眼。 古翊派去的吴工和赵工两个人，也受到了事故的波及。但是，伤势不算重，因为他们俩当时都没在出事的房间，所以，没有什么大碍，正准备出医院。 医院里到处都是人，古翊也找不到合适说话的地方，只好站在病房的一角，用异次元波建了个局，将他们仨人笼罩起来，然后问是怎么回事？ 吴赵俩人介绍说，唐总前段时间分析过天珠，也拿天珠做了一些尝试性实验，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昨天上午，他就将天珠直接插到设计好的位置上，想用天珠的能量启动智能时空机。 幸亏古翊打过电话，提醒天珠是四维的产品，让唐枫一定要注意。唐枫这才让他们俩人都出去，他自己也穿了一件特制的防护服。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天珠的威力会这么大，而且像是自己有灵智。唐总刚启动了基础电源，智能时空机的很多功能还没有全部启动，天珠就突然放出一股巨能波。 古翊的心情异常沉重，唐枫不能出事。他与唐枫之间，亦师亦友。他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救回来。 他知道，这种事情单靠医院的医疗手段，是根本救不回来的。唐枫的肌体已经丧失了全部功能，仅能人工勉强维持心跳，呼吸都要靠呼吸机。所以，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想创造一个时空过渡带，在那里，他就是上帝。他可以把唐枫放在那里面，来逆转时空，挽回他的生命。 但是，柳婆说过，那个时空过渡带需要很大的能量，古翊还不具备这个能力。所以，古翊想去峨眉山，找到那个老僧人，他们共同出手，或许有一线希望。 所以，他拜请这里的医生，一定要给他一周的时间。他会想办法拯救这个病人。医生用很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不置可否。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个医疗门外汉，能拿出什么办法让人起死回生。 为了预防万一，古翊走前还拜见了唐枫的妻子和他的弟弟，让他们一定相信自己的能力，盯在医院，守住这一周的时间。他马上就去想办法。 古翊，一边直奔飞机场，准备飞赴峨眉山；一边在路上给崔岚打电话，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和他的想法。崔岚没想到，古翊还有高人朋友，而且要起死回生一个人，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要拭目以待。 川东省，峨眉山。 峨眉山，位于川东省西南部，是高原过渡带的一部分，地势险峻，巍峨高耸。它不像一般风景区那样是嵯峨秀峰，而是有个磅礴的山体，上下落差高达近三千米。山中，森林密布，谷幽涧深，有众多奇珍异兽。 当古翊步入伏虎寺的时候，那里的因果气氛有一种谦和的味道，令古翊急躁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但是，古翊仍能感觉到，在这股气息背后，潜藏着一股强大的异能量。这股能量，古翊在白塔寺时遇到过。只是，他还无法比较这两股能量的优劣强弱。 古翊并没有见过唐枫的师父，他只听唐枫描述过，是位施粥的老僧人。于是，他入寺后便去打听，有没有这样一位僧人。 一位小僧站在门口，指着里面的施粥僧说：“你自己过去找吧。施粥人，寺里有七八个。” 古翊向内一望，傻了眼。他总不能一个一个去问吧？ 他于是走到庭院之中，暗自启动自己的异次元波，想去笼罩整个寺庙，逼出这个僧人。 虽然，古翊的异次元波有了很大的进步，自认为强大了许多。但是，在这里，他刚一启动增大，就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被人给捅破了。 古翊试了几次，都无法启动增大。只要他一启动，就立即有人去灭它。 他知道，这是有人在破坏他的力量。于是，他仔细地辨别，是从哪里来的力量。 果然，他发现了一个僧房，虽然房门虚掩着，但那里却发出了一种波，在抵消着他的力量。 古翊急忙上前，要推开那个僧房的门。这时，一位小僧快速追了过来，挡在古翊的面前，叫道：“不许进去，这里高僧禁地，游人只能在外面大殿。” 还好，那僧房这时传出了一个声音，叫住了那小僧。那声音让古翊进来。 古翊迈进房门，见到的却是一位年轻的僧人。这不是唐枫描述的那个模样。 古翊上前施了一个合什礼，刚要询问施粥僧的下落，那年轻的僧人到先开了口。 他指了指山顶的方向，对古翊说：“施主想要找的，正是家师。师父，昨天已经上山了。他临走之时，曾告诉小僧，如果有来自京城的人找他，就请他上金顶的金殿一叙。” 古翊闻言，感到这里果然道行高深。他还没有开口问，人家就已经知道从哪来，要找谁了。而且，施粥僧既然昨天就已经上了金顶上的金殿，说明他早有预感。说不定，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古翊出寺之后，到处找上山的大巴车。因为，峨眉山的公路只准内部的旅游大巴才能开上去。而乘大巴车，就可以直达半山腰的雷洞坪；到了雷洞坪，那里就有上山的索道，即可到达金顶。 可是古翊万万没有想到，昨晚峨眉山下过暴雨，塌方把上山的路给冲毁了。大巴车全都上不去，索道因为没有游人，也就不开了。 古翊来到停车场一看，来游玩的游客也全都积在了山下，如果有人想上山，就只能是步行登山。 步行登山的道路，是一条千年石板古道。自从开通了旅游大巴车，这里已经很少有人再走了。步道的中途，也有一些古老的寺院，可以供游人吃住。 古翊以前没有到过峨眉山，等他登山后才知道，这山比其他的名山大川都要大。步行上山，一天根本上不去。一般游人需要走二天，身体好的，也要一天半。古翊只好日夜兼程登山。 好在他身体条件不错，又修练了异次波能力，速度比常人快了一些。 第二天上午9时许，古翊才终于爬到了金顶。 这一路上山，古翊基本上都是在小雨或者迷雾中前行。然而，就在古翊一登上金顶时，场面立即豁然开朗，阳光明媚，天蓝如洗；舍身崖下，云海如波涛般翻滚，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洁白耀眼。 难怪游人来此，常有登天升仙之感。更有甚者，视佛光如机缘，纵崖舍身，故有此名。 由于道路不通，所以山顶上的游人很少。偌大的金顶平台，显得空空荡荡的。 古翊直奔位于金顶广场正中的金殿。那金殿，在烈日的阳光下，正放出刺眼的金光。 峨眉山金殿，是全国三座整铸金殿中，唯一在铜中掺入黄金的合金殿。仅明代朱模就为金殿赐黄金三千两。另两座著名的金殿，分别位于京城的颐和园和鄂北的武当山，均是铜底外镀金箔。 金殿、佛光、云海，是峨眉山的三大圣景。 古翊刚步入殿中，那殿内，便有人撞响了一声嗡嗡回荡的钟声。四处殿门，立即被人全部关上。 殿内除了古翊之外，竟然空无一人。 古翊站在殿内正中，四下打量，真是货真价实的铜墙铁壁，心里明白了大半；自然，他也明白，老僧已经知道他来了。 不久，殿后慢慢步入一位青色布衣的老僧。不用说，古翊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老僧看了一眼疲惫的古翊，轻声地问道：“你可知，为何让你到这金殿来议事吗？” 古翊点了点头，说道：“好一个整体铸熔的黄金殿。唐枫的实验室和他那间办公室，隔绝效果也很不错，恐怕就是跟这里学的吧？” 老僧笑了笑，又仔细打量了半天古翊，然后才点了点头，对着古翊说：“我来组建时空局，你进去抓时空碎块。越大的越好。如何？” 古翊点了点头，行礼道：“多谢大师！” 老僧也不多说，双手画展乾坤，一股强大的透明冲击波迅速扩展开来，让古翊立即感受到一股迎面的压力。那股压力发出阵阵的波动，令古翊呼吸都有一些困难。 这时，随着力量波动，在大殿的虚空之中，逐渐出现了一个幽黑的大空洞，那空洞边沿闪着蓝色的火焰，噼啪作响。一股汹涌澎湃的强大吸力，让古翊感到有一些站不稳了。 古翊不禁长叹了一声：这老僧，估计是将时空局直接建到虚空中幽远的地方了。 古翊在跟柳婆学习制作折叠空间时，曾在自已组建的时空局中，抓取过时空碎片。但是，他组建的时空局离三维时空很近，时空的碎片也很弱小。 在柳婆的指导下，他可以将这些弱小的碎片抓过来，再用异次波一层层地粘接起来，像做手工一样。然后，打通碎片中的时空秩序，形成一个整体的时空囊。在这个囊中，不仅可以放置任何东西，也能操纵它的时空运转。 但是，与这位老僧组建的时空局比起来，古翊的时空局，就像是在浅水中摸鱼，只能抓到小鱼小虾。而老僧组建的时空局，是直接放到了深海，波涛汹涌，有巨型鲨鱼游弋其中。 古翊一脚踏入其中，那股强大的吸力立即消失，毫无踪迹。 虚空之中，没有光亮，没有声音，没有味道，没有上下，也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感知。 准确地说，古翊的四周，没有四周。 古翊只能用心去感念，他像是进入到一种纯粹自我的境地之中，肉体不在重要，只有一缕意识在游动者。 古翊慢慢地能够在意念中，感受到来自体外的一丝丝能量的压力。那是，虚空之中时空碎块的微弱能量。 古翊漫无目的的飘着，尽力放出自己的异次元波，不断探寻来自那一丝丝的能量。 毫无波澜，他需要耐心地等待，再等待。 忽然，有一丝波动在向他飘来。古翊立即用异次元波探过去，波动越来越大，当古翊能感知到它的存在时，他立即展开双臂扑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 古翊感觉到自己猛地震了一下，像是扑到了一块夹杂着陆地的大气泡。他用意念奋力阻止着那块陆地继续移动，使出全身的异次元能力顶着。 但是那块陆地还是在动。 这块碎片也太大了，是不是自己太贪了？ 但古翊想到了唐枫，他不敢放手，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顶着。 那家伙也太重了，它居然还是在移动，只是略微慢下来上点点。 二十九、起死回生 “在里面组建一个局，快，困住它。”老僧在外面的声音，传到了古翊的耳朵里。 “在局中建局？”这个，古翊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不过，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这块陆地就快要漂走了。 古翊立即撤回了异次元能量波，快速组建了一个区域时空局，并使出全身的能量将这个局扩大，再扩大，就差那么一点了，快了，……。 古翊终于用局笼罩住了那块陆地，它不动了。在这个区域局中，古翊才是主人。他是局中的神。 古翊累得一下子趴在那块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也太累了。 还好，这块陆地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还有空气。它在古翊区域时空局的包裹下，像是个水中的大气泡。 “别歇着，还有，再来。”老僧在外面喊着。 古翊这回学乖了。有了这个大气泡作基础，他可以站起身来，用气泡的边缘，再向外组建尽可能大的时空局，这样，这个局和气泡便像有了粘性，然后再感受虚空中微弱的压力。 他慢慢地把这个带粘性的区域时空局延伸出去，阻挡着漂过来的任何碎块。 一块，二块，五块，十块，二十块，五十块，一百块…… 陆地和气泡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阻挡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强大，再抓捕大的时空碎块，也变得越来越容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古翊抓了多少时空碎块。反正古翊整个人都快麻木了。 当他终于听到老僧说道：“好了，可以了”的时候，他还在忍不住地抓着。 老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吓得古翊连忙向入口方向望去，又迷惑地看着老僧，心想：“他怎么进来啦？他建的那个时空局的洞口，原来没有他也行啊？” 老僧没有理会古翊，而是开始将古翊抓取到的、松散的时空碎块和气泡，一块一块用异次元波捅破，并将它们全焊接起来，形成了一整块结实的大陆。然后，再一个一个地打通每一个气泡原有的混乱时空秩序，重新规划出属于自己的秩序法则。 逐渐的，这块陆地居然有了光，还有了五彩缤纷的颜色。 古翊放眼望去，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抓了那么多。 这块陆地好大啊。比他上大学时候的校园至少要大上十几倍，以至于他和老僧的入口，都变成了一个小亮点。 不过，那个入口还在那里，一动不动。我ko，明白了！ 这老僧，原来他早就能进来，但是他就是不动。古翊心里想着，刚才抓时空碎块时，我都快累死了，这老家伙，也不过来帮忙。原来是让自己干粗活，他自己干技术活啊。 渐渐的，这块大陆不仅有了时空秩序，还有了引力，有了统一的气息，甚至还有了一点水汽，形成了淡淡的云雾。特别是那个天空之上，居然还出现了星辰——那是一些还在飘动的时空碎块。 太美了。如果再移植一些植物和动物，那便是创造了一个小世界。他看着老僧在慢慢地建立着这一切，心中也在幻想着自己的建国梦。 老僧不知何时，慢慢地走了过来，轻声地问道：“都学会啦？” 古翊点了点头，说：“可是，我的能量还是不够，只能干点粗活。刚才我都快累死了，您要是过来帮个忙，肯定比这个又快又大。” 老僧笑了，忽然将一只手放在古翊的头顶，下压出一股强大的输入力。 “醍醐灌顶？” 古翊还没有反映过来，就已经感受到他那一大堆杂乱的异次元能量，被重新规划了一遍。能量没有增加，但是，他明显感到施展能量的力量，却翻了好几倍。就像是计算机的硬件配置没有增加，但是软件系统重置，升级了。 古翊长出一口气，说道：“大师，您早这么做，就不会累得我死去活来了!” “早这样做，会累得我死去活来。”老僧做完这一切，显然也累得汗流满面，坐下来休息。 老僧接着说：“只有让你将所有的力量全都释放完，我才好重新规划你体内的能量秩序。” 古翊愧赧地点了点头，向老僧感激地深深鞠了一躬。 “大师，下一步，怎么办？”古翊问道。 “这块时空世界，已经建好了。刚才，我已将这里的时空法则，传入到你的体内。你现在，就是这里的神。去吧，把他接过来。”老僧说完以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空间。 等古翊也跟着走出空间后，金殿内已经空无一人。 古翊只好跪向金殿中的那尊大佛前面，燃了三柱香，拜了拜，然后，向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当古翊出现在icu病房的时候，唐枫的妻子、弟弟和儿子，都在那门外。崔岚也亲自过来了，还带着潘剑、吴工和赵工仨人。他们除了想探望唐枫之外，也是想看看，古翊怎么能让一个将死的人，起死回升的。 唐枫的妻子和儿子，哭得死去活来，见到古翊，并没有像见到救星那样有什么表情。因为，她们实际上与主治医生的想法是一样的，根本就不相信人能起死回升。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奇迹！ 这是对的。这个世界，的确真的没有奇迹。 可是，没人想到，古翊不用这个世界，因为，他已经拥有了另外一个世界。 医生将这一批人都劝回到了办公室。刚才，让他们这么多人站在那里，算是让他们对唐枫作最后的告别。 护士开始要拔管子了。 古翊不想让人们看到他施展能力。就在这些人进入医生办公室的期间，他便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主治医生与唐枫的妻子在办公室办理完最后的手续，便带着她和唐枫的儿子去看最后的一眼。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icu里的一位护士，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冲着医生直招手。 主治医生感到很奇怪，走过去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护士凑近后，看了一眼唐枫的妻儿，闪烁其辞地向主治医生小声说着什么，俩人立即匆忙地向着icu病房跑去。 唐枫的妻儿也感到有些奇怪，跟着跑了过去。 医生和唐枫家属的异常举动，立即引起了崔岚等人的注意，也跟着跑了过去。大家全都涌到了icu病房的大门口，向里面张望。 icu病房内，空无一人。 唐枫不见了。 时空过渡带，像是一块飘浮在太空中飞行的小行星，在虚空之中存在着。 但是，它绝对不是太空中的任何星球。因为，它并不存在于太空之中。太空中的任何星球，都是处于同一个宇宙，拥有着同一个时空法则。 而这里，则是一个崭新的微小版的宇宙。 它的四周，没有四周。 由于组成它的碎块既有三维破碎块，也有四维的，所以这种混搭的小宇宙，有着极好的兼容性，常常能作为时空过渡带使用。 这里，就是由古翊和老僧人共同创造的时空过渡带，是一个全新的小世界，一个真正拥有自己时空法则的微宇宙。 虽然，它非常的弱小，与任何的宇宙都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它却是独立存在的时空世界。 在这个时空世界中，古翊就是造物主，就是它的上帝，就是它的神。他可以在这里任意逆转时空，缩放时空。 这里存在的每一块物体，都可以由古翊来左右着它的命运。用唐艺菁的话说，他在这里，真的能够施展乾坤大挪移。 古翊将只有微弱生命力的唐枫，放在这块时空的地上。他也坐在地上，就这样，两个人一动不动。 古翊用眼睛，看着唐枫，有点想笑。后来，他真的就笑了出来，笑出了声音。傻乎乎的，大笑着。 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能听得到。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在场，那他一定会目瞪口呆，因为他会见证一场真正的、惊世骇俗的人间奇迹。 唐枫，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身体。他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他苍白的手臂，也变得红润而有力；就连他的那件破皱的医护服，也逐渐变成了崭新的。慢慢地，唐枫他居然坐了起来，又站了起来。 唐枫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臂，呆呆地望着四周，忽然看到了古翊，感到很奇怪的样子，然后问道：“我是，死了吗？” “你，想得美！我不死，你就不许死。”古翊笑了，他笑得很甜。 这么多天以来，他都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好饭。现在，他终于有了成果。他甚至有一点小得意。 “这，是哪儿啊？好美！”唐枫四处望了望。 “喜欢吗？我制作的小宇宙。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古翊笑了笑。 “算了吧。你的东西，太厉害了，我可不敢轻易要了。”唐枫看着他，摇了摇头说着。 “那咱们走吧，太晚了，医院里的人都该急疯了。”古翊用手向侧边一指，一道亮光闪过，那里便呈现出一个透明的圆洞，洞的边沿闪着蓝色的火焰，噼啪作响。他们俩人能看到icu房间内，惊慌失措的人们。 “咱们，还是从旁边那间屋进去吧，免得吓到大家。”古翊说完，将那透明的洞移向一旁。 那是一间杂物室。 出了杂物室，古翊故意走在前面，让唐枫跟在后面，以免太突然惊吓到大家。然后，他们从杂物室又转进到了楼道，再推门走进了icu病房。 所有的人，在那一瞬间都把惊呆的目光看向门口的这俩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屋里，安静得落针有声。 唐枫的妻子最先哭出了声，冲了过来。一名护士，竟然惊昏了过去。 屋里热闹了。 崔岚一把拉过古翊，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来了一趟，什么也没看到就算救人救完了？ 古翊笑了，问：“你还想怎样？” 崔岚摇了摇头，对他说：“不行，你跟我回去，一定要跟我好好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都成神了？！” 从崔岚的弱水集团回到五道口的住处，古翊感到有些精神虚脱了。的确，这几天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加了奔波劳累，他快撑不住了。 于是，古翊告了个假，在五道口的家里面休息了几天。 这一段时间，他身体的劳累还算是其次，主要是精神上的损耗也很大。他必须像大仙儿那样闭关休息几天，谁都不能理。 在五道口这边休息，古翊主要是考虑黄寺大街的公寓，离集团公司和他小姨家太近，崔白露和他小姨难免会去关怀他。他现在只想一个人清静一下。 在这之前，他除了向崔岚等人简单说明一下情况外，就只给崔白露一个人打过一个电话。白露非要见到他不可。但是古翊说，来日方长，又岂在朝朝暮暮。这紧张的神经忽然一放松，他还真有点头晕了。 古翊让她给自己一点时间，他现在是什么都不愿意想，就想好好地自己呆几天。让她放心。 没想到，叶一萍也打过来一个电话，他接了。这个小女子也不知道是哪儿知道了、古翊在五道口居然有一套房子，还知道了门牌号。这真让古翊有点无语了。他不想说太多的话，但是叶一萍也没想再打扰他，只是说，她会按点把饭，放在他的房门外。然后，就挂上了。 我ko，这也太那个了吧。 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叶一萍还真没有打扰过他，只是按点悄悄地把饭菜汤什么的，放在门口，而且总是热乎乎的。门口还放了一个小圆桌子，桌上放个小篮子。饭菜都放在篮子里。 古翊每天迷迷糊糊的，起来吃完饭就又去睡了。他是吃完睡，睡完了吃，彻底的放松了几天。 古翊放松的这一个星期，除了要调整疲劳的身心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要适应老僧人给他重新规划的异次元能力。因为，他明显感觉自己还不太适应这个格局，太强了。就像计算机升级了系统，配置没变，能力明显不同。 比如，原来他可以举手就定住空中飞翔的一只鸟。上次他给潘剑仨人表演的，就是这个小技巧。 可现在，他只要用手一指那只飞鸟，那飞鸟就直接给毙了。就像是一只无声手枪打在飞鸟的身上，毛肉都炸飞了。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想要的那样。 三十、如胶似漆 经过这一个星期的休整，让古翊精神大振，能力大涨。 然而，不巧的是，他出关的那一天，京城却下起了少有的大雨。不，不是大雨，是暴雨。 天空乌云翻滚，狂风似吼，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很多树木都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枝叶狂舞。 可是这一天，崔白露仍然如约地独自出现在古翊的门前，还抱了一大捧鲜花，笑殷殷地，迎接着他开门的那一瞬间。 古翊感动极了，一把就把崔白露给抱了起来。他多少年的委屈、彷徨、痛苦和思念，在这一刻全都迸发了出来。 他把崔白露连人带花一起抱在了怀里，久久不愿放手；泪水顺着崔白露美丽的脖颈，慢慢地流淌了下来。 崔白露显然觉得有些不适应。这幸福来得也太过突然了吧？！ 她没有想到，古翊的情绪会来得这么快，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就一下子被带入到，一场狂风暴雨般的爱意当中。 就在他们俩人正浓情蜜意的热吻的时候，叶一萍忽然也给古翊打过来一个电话，问可不可以见他一面。 古翊这个时候，正在激情四射，哪管得了那个小女子。 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崔白露面色潮红地凝望着古翊，喘着粗气，露出款款深情，然后，默默地走向卧室，像是任由饥饿乞丐随意饕餮的一餐盛宴。 古翊再也不想去控制自己的感情，冲进了卧室。 他们四目相对，相互凝视，然后便是疾风暴雨般的拥抱和热吻在了一起。 叶一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们不管。 古翊其实从没有向崔白露表白过，崔岚是何等身份，他的意见是什么？他们不管。 有扇窗户被狂风吹开了一半，斜雨全打了进来。他们也不管了。 窗外，只是一道一道的闪电，伴随着阵阵的雷鸣，他们却充耳不闻。 大地，颤抖了。 如痴如醉，如火如荼。 意识变得模糊起来，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全都不再重要。 这一切像是，进入到了一种混沌的状态。这种状态，有一点像是死亡，也有一点像是重生。 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大雨如注，五道口上的天空，传出阵阵沉闷的雷鸣，伴随着暴雨，像是有亿万个人在共同的呐喊。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所有的人，他们从此将是一体的！ 天空像是被他们俩人打破了一个洞。他们俩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上面的虚空，没有任何话语，只是呆呆地看到了这个洞。 那就是，未来。 第二天早上，崔岚打个电话过来。 崔岚没有因崔白露一夜未归，而埋怨白露或者古翊。他只是在电话中轻声地询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叫上唐枫一家，大家坐在一起，好好地吃个饭。 古翊立即就给唐枫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出关了，要约一下时间大家吃个饭。然后又回电话给崔岚，就将他与唐枫约定的吃饭时间和地点，说给崔岚，询问他是否可以？聚餐这个提议是崔岚提的，他当然这段时间都没有问题。 其实，崔岚在电话中还想说，能不能近期见一见古翊的父母。但是，这件事情好像太快了。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可以，由古翊来安排。 这顿饭一定是唐枫来请，虽然是崔岚提的议，但这一顿餐是礼节。 由于古翊这一周都在闭关，所以唐枫和崔岚都没有来打扰他。实际上，他们心中还是有很多的疑问，希望古翊来解答。 这些疑问里面，崔岚最想知道古翊是怎么能让唐枫起死回升的。他想知道的是更多细节，而不是笼统的概念。 此外，崔岚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很大的疑问，但是，他只能放在心里，却没办法问。那就是崔白露，为什么会对古翊能一见钟情。 在这之前，崔岚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儿，高冷，板正，不苟言笑，除了她的闺蜜唐艺菁等少数几个女孩子以外，从来不爱接触任何男性；而且平时，简直是挥金如土，完全像一个不懂事的富家女的样子。 可是，自从雁栖湖一行后，崔岚发觉自己的女儿像是换了一个人，虽然小姐的脾气还在，但是变得懂事了，工作细致认真、踏实，性格和蔼了许多。特别是，对古翊的情感，来得太过突然。 她以前对男士不感兴趣。为此，崔岚还暗自担心女儿的婚姻问题。尽管他的家族很富有，但是，感情这东西是买不来的。她以前的那种性格，没有几个懂感情的男人敢接近她，除非是贪图她的美貌和家产。 可是，古翊不同。他不贪财、不好色，做事专注、低调、理智；虽然话不多，但是，透着智慧。这，就是崔岚一直不想干涉他们俩感情生活的原因。 崔岚对古翊还算不上真正的了解，所以，他很想看一看古翊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人。他从古翊身上看不出太多东西，但是，通过他的父母，就一定可以了解古翊的背景和真实秉性。 古翊在聚餐的前一天，先去了一趟唐枫的智能公司。因为他的实验室还有一半是毁废了。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当地的消防部门，处理不好，会带来新的麻烦。所以，古翊想帮唐枫恢复起来。 唐枫领古翊来到自己那间毁掉的实验室，里面已经被清理打扫过了。所有的机器设备都灰飞烟灭，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秘密泄露。 那枚天珠，像是一颗钉子那样，立着钉在了残毁地板尚好的那一半的地上，谁也拔不动它，像是原来就长在那里的。 消防部门认为这东西应该是引起事故的源头，曾想把它硬敲下来，可是，一碰它就火花四溅，连它周围的地板，也硬得敲不动，只好暂时放弃了。 古翊用手一招，那天珠就飞到了古翊的手里，像是宠物见到了主人那样，变得更加润泽，还闪出一丝毫光，像是有些兴奋的样子。 唐枫怔怔地看着古翊，一点也不想再碰它了。这东西差点要了他的命。 古翊打开了他的小宇宙，用那带着蓝色火焰的入口，慢慢地包裹着那半边残破的房屋。像是一只巨鲸的大嘴，一口吞下了整个房屋。房屋随着那蓝色的火焰在修复着，并发出噼啪的响声。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房屋完好如初，连房屋内的那些消失的设备，也恢复成没有出事时的模样。 唐枫虽然比古翊先悟了道。但是，此刻的他也做不到古翊的这一切。所以，他用无比惊异的眼光看着古翊。他觉得古翊这段时间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 他开始仔细询问那个小宇宙，古翊干脆就直接陪他进到了里面，还用意念移过来两个沙发，俩人就这么坐在里面聊了半天，也切磋了异次元能力和技巧。 唐枫真的是太羡慕古翊了，他的师父以前可从没对他这么好过。 古翊也给唐枫展示了，自己以前制作的折叠时空。折叠时空这东西，过去唐枫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用设备去接通它。 古翊第一次在折叠时空里面所见到的场景，唐枫以前也都经历过。可是他没想到，古翊连这玩意儿都会自己做了。 古翊反哺唐枫，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教唐枫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唐枫学得也很快，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然，古翊也将柳婆提醒他，千万不要试着去链接四维时空的事说了。四维时空的能量，不是三维时空的倍数级，而是几何级的。 一句话，三维人根本不可能一次性接通四维时空。除非过渡到那种兼容性好的小宇宙，所以这东西才被叫做“时空过渡带”。 即使是这个“时空过渡带”，也不能一次过渡就完成，而是必须一层一层的过渡，每一级小宇宙，都必须放大、升级，然后才能链接。 聚餐那天，只有三家人：唐家、崔家和古翊。 唐夫人对古翊是千恩万谢，让唐枫的儿子，一定要向古翊好好学习。古翊是连连推辞，说，甭介，他一个国产本科生，怎么能与留洋名校的高材生相比。 崔白露在聚餐宴中，则是变得异常的乖巧，甜蜜全写在了脸上。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不断给古翊夹菜，看得唐枫和崔岚直对眼儿。 等送走了家属们，古翊才带着崔岚和唐枫俩人一起，进入到自己那个小宇宙。在那里，古翊就是神。 崔岚对这个新的世界显然没有理解透，在他的眼里，这里不过是某个空间，就像是拍戏用的影视基地。他还无法理解世界之外的世界这个概念。古翊和唐枫也不去解释。 古翊只是向崔岚表演了将一只生虾死而复生的现象，以便回答唐枫是怎么活过来的。那只生虾，是宴席中涮火锅中的，被古翊特意留下来的一只死虾。 接着，他又向俩人表演搓土成房、翻手覆雨的乾坤手法，令崔岚感觉如在梦中。一直在问古翊，这是不是一种最新的人工智能vr技术？ 古翊和唐枫都笑了，连说，差不多吧，比那个要更高级一些。 古翊能读出崔岚想见他父母的心思。他也想让自己的父母为他安心。因为，他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找到了梦中的阿蝶，也该让父母放心了，不妨就让双方的父母见上一面。 所以，回到公寓以后，古翊就给自己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们近来有没有时间，他在京城搞了一个对象，对方家长想见见面。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古翊的父母就算是没空，也一定会挤出时间来。俩人立即都请了假，第三天上午，就来到了京城。 父母来的那天，古翊和崔白露俩人到车站去迎接。 本来古翊是想自己去，可是崔白露也非要跟着去，古翊也就没有反对。俩人就让潘剑开车，一同前往。 在车站的月台上，古翊的父母吃惊地看着崔白露，像是看到了天上下来的仙女儿，惊得是目瞪口呆，连连称赞，笑得合不拢嘴。 古翊让潘剑开车，直接将父母送到了五道口的住房。 这间住房，古翊其实一直没有跟父母说过。主要是怕他父母会问是从哪来的，他必须要费很大的劲儿去解释。他又不爱撒谎。 他想过，如果说是帮过唐艺菁的忙，那后面便是会问，帮了什么忙，他能帮什么忙，怎么帮的忙。这，他还真说不清楚了。他可不想把父母带到异次元的理论中来。这事儿，连崔岚都理解不了。 这次回京，有崔白露陪着，古翊可放心多了。因为，父母知道崔白露家是巨富，这间小房子，父母连问都不会问了，一定认为是崔白露给古翊买的。 古翊的父亲原来还想直接去辟才胡同，但那个小破院有点寒酸，而且穷亲戚一大堆。他也不太想让这仙女一样的准儿媳妇，看不起他们家。所以，一想也对，就一起来到了这里。 来到五道口的住房，古翊的父母在崔白露的引导下，进了房间，先是一片惊呼，摸哪儿都觉得高级。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京城拥有自己的这样一套住家。这比在川东省的家都要好。 这个臭小子，也不早点告诉父母一声。 就在古翊正准备跟着大家，一起欣赏房间的时候，古翊的身体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硬东西，那是放在房门边上的小圆桌。 小圆桌上，还放着叶一萍送饭时的竹篮子。静静地在那里，像是被忽略的伤心人。 古翊这时才忽然想起了叶一萍。 于是，他赶紧掏出手机，给叶一萍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半天没有人接听。古翊又打了几次，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古翊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马上给编辑部的陈副主任打了一个电话，问叶一萍最近的情况。 陈副主任告诉古翊。叶一萍病了，大叶肺炎，病了好几天了，而且非常的虚弱，很重，已经住进重症监护室了。 又是icu？！怎么会是这样？ 陈副主任也说不清楚。只是说好像一周前，那场大暴雨，叶一萍一个人站在外面淋了雨，受凉了吧。后来就病了。 古翊忽然感到有一些自责。暴雨那天，正是他出关那天。崔白露来到了这里，叶一萍好象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但是他没有给叶一萍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后来叶一萍再打过来，他正在激情四射，也没有去接听。之后，他一忙，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古翊连忙问清在哪家医院和病区。决定先安置好自己的父母后，他要马上过去一趟。 三十一、恋之错位 古翊的父母还在与崔白露兴奋地热聊着，特别是古翊的母亲，简直应该用激动来形容了。 因为，这里离她的父母家很近，她儿时的所有记忆，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所以，她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着很深的感情。 古翊的姥爷和姥姥，其实并不是地道的京城人，他们的祖籍都是河北唐山，因为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才变成了京城人。但是，对于古翊的母亲而言，她可是生长在京城，对于祖籍，反而没有家乡的认同感。 有美国学者曾经研究过，一个人从零到八岁生活在哪里，哪里将成为这个人一生的认同家乡。所以，在西方很多国家，并不重视祖籍，而是更重视一个人的出生地。 但古翊，这个时候可没功夫闲扯这些。他心急如焚。 他是在担心着叶一萍的病，所以不想再呆下去，想马上就走。 叶一萍在icu正遭受着病痛的煎熬，他是有责任的；所以，他心里也不好受，必须得去看看，如果能救助，那就更需要他了。 崔白露听说古翊要到医院去看叶一萍，也有点坐不住了，也想跟着过去。但是，古翊告诉她，叶一萍很可能得的是传染病。近来新冠病毒传染得很厉害，死亡率虽然不是很高，但毕竟现在还没有特效药。 古翊的父母也正想俩个人收拾一下，洗洗尘，休息一下。大家决定，崔白露由潘剑送回公司，而古翊，则在北医三院中途先下车。 古翊来到北医三院病房的时候，先看到了叶一萍焦急的母亲。 叶一萍的父亲早年离世，只有母亲与她相依为命。陈主任和另一个女编辑也正好过来看叶一萍。这时，这仨人都站在icu的大门外面，隔着窗玻璃往里望。 原来，三院的icu病房有探视的严格规定，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去。 唐枫住在icu时，大家可以探视，那是因为他差不多要过世了，主治医师想让亲朋好友做临终告别，这才让古翊等人进去。但是，正常的情况下icu是不准任何探视的。里面所有的一切，均由护士来处理。 古翊与大家见面，一开口就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叶一萍的母亲看来是刚哭过，说话有气无力的。还是陈主任接过话，转述得清楚一点。 除了陈主任在电话中向古翊描述的以外，实际上叶一萍在两周前，就已经不舒服了。但是，她还是一直坚持着自己做饭，再给人送饭。具体给谁送的，叶一萍也不说，他们也不清楚。她母亲问了几次，她都没讲。 下暴雨那天，叶一萍终于挺不住了，一下子就昏倒在五道口的路边。由于那天有大风雨，路上的行人很少，一时无人发现。 所以，叶一萍在外面躺在地上好长时间，在暴雨中受了凉，导致病情加重。 古翊一听，真的是晴天霹雳，一屁股竟然瘫坐在地上。 他恨自己。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人！ 那天叶一萍两次给他打电话，一定是想让他去救她，但是，他那时正跟崔白露激情似火，把电话全给挂了。后来又是聚会，又是联络唐枫和崔岚，忙得杂七杂八的，早就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叶一萍了！ 不行，得想尽一切力量救救她，不能让叶一萍再受到伤害了。 主治医师对叶一萍的病情，也是不太乐观。当然，还没有到唐枫那样要宣布过逝的地步。只是说，能抢救的各种医疗措施都已经用了，但始终起效不大。下面，只能期待叶一萍自身的抵抗力。 古翊很想进去看一眼，但是，现在连叶一萍的母亲都不让进去，古翊就更进不去了。 古翊有点心急，马上想到要去启用自己的小宇宙。 他慌忙找了一个平时人不注意的地方，一下子，人就消失在那里。 这个动作古翊做得有点慌慌张张的，他太着急了。所以，他没有好好地观察一下周围。 其实，这时陈主任正想找他说事。陈主任有一个老乡在这家医院，他是想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走走后门，让古翊进去看上一眼。 可能，陈主任距离古翊有点小远，他便追过去说话。然而，古翊却没有注意到他跟着。当古翊在楼梯间原地忽然消失的时候，陈主任正好跑到跟前，隔着玻璃正想叫他。 古翊在楼梯间突然消失在一个冒火的圆洞里，陈主任刚好看到一个尾巴。 陈主任透过玻璃门，见楼梯间虚空之中，有个直径一两米、周围冒着蓝色火焰的圆洞，古翊的一只脚还没有完全收进去。那圆洞随着那只脚收进去的一瞬间，也消失了。 这一幕，对于普通凡人来讲，的确太惊悚了。吓得陈主任比见到鬼都可怕。他还以为，有什么东西把古翊给吞了。所以，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方，手指着人消失的地方，“他，他，他”的想说什么，可又不知该跟谁说。 这时跑过来一串脚步声，陈主任回头一看，是与他一过来的女编辑。陈主任惊慌地指给她看，说道：“那，那，那个地方。古翊没了。” 女编辑不知道陈主任在说的什么，就把他从地上先拉了起来，还为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问道：“怎么了，陈主任。没摔坏吧？” 古翊这个时候，正焦急地在小宇宙内施法。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已经露了馅。 他用手一指，便在侧面开了一扇窗，他想先看看叶一萍的身体状况。 icu内，几名护士正在忙碌着什么。叶一萍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口鼻扣着个透明的供氧呼吸器，两只眼睛望着斜侧面的墙，像是能看到古翊一样。让古翊有种发自内心的羞愧。 毕竟这里是女子的病房，古翊有点顾及。这有点像是不道德的偷窥。搞得古翊有点心理障碍。 同时，那些护士小姐们也太敬业了，总是围着叶一萍的身边转，古翊一直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他只好在哪里坐等。 毕竟，如果当着众人的面，让另一个人凭空消失。那对于普通人来讲，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古翊不能这么做。他既然已经来了，就应该多一点耐心。 等了好久，那些护士小姐们也不停歇，古翊也没有办法。 这时，古翊在想，总不能这么干等着，应该做点什么。于是，他试着慢慢地用异次元波往下探。他是想探测一下，叶一萍现在的身体状况。这样，他就能减轻一点自己的担忧。 古翊用异次元波从那虚空的洞慢慢地伸下来。这个过程，那些护士小姐们是看不到的。波，作为一种物理的能量场，无色无味，目不可见的。当然，如果发展得太快，人就能感应到有压力。如果是发展巨快的波，甚至会有杀伤性。 原子弹的冲击波，就是一种三维波；巨大的冲击力，足以毁灭城市或者人类。 痕量的四维波，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而且，可以轻易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穿透人的体内。 古翊在闭关休息之前，曾用手把那空中的飞鸟给毙了，就是因为当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异次元波能。经过那一周的休整和训练，古翊现在已经完全能掌握好这股波能，而且，还将这股波能，变得像手一样的灵活和敏感。 所以，古翊可以慢慢地，不可察地向下伸。他生怕自己动作大一点，会引起护士们的注意。 古翊用异次元波在叶一萍的身体里慢慢地搜寻了一遍。 他虽然不是大夫。但是，哪里有炎症，哪里就会有肿胀，堵塞那里的功能器官，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在用波非常小心地搜寻过程中，能感到她的肺部有些肿胀，是炎症。其他的功能器官，还能正常的运转，只是血流在加快。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古翊在叶一萍的身体里，却探测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一个足以让古翊目瞪口呆的秘密！ 这个秘密，太巨大了，震惊得古翊一屁股就跌坐到了地上，半天喘不过气来！ 叶一萍身体内，居然有两个灵魂！而且，有一个，古翊似乎非常的熟悉！熟悉得像个亲人。 难道说，叶一萍也是借体重生之人？ 借体重生，柳婆跟古翊讲得很清楚。就是一个人的原灵魂，与另一个灵魂借体合并。这是两个灵魂双方的协议。就像是商务谈判一样。只要双方都有意愿，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就可以达成紧密的合作，甚至合并成一家。 当然，如果有一方不同意，是绝对不能强行借体的。会惊动天则有铁律。 有些三维人之所以愿意借体，除了共同目标外，重要的是四维灵魂对三维人有超强的感染力。四维灵魂的入体后，世俗人能获得无以伦比的人生体验。那是一种发自心底幸福的快感。 借体之人一般与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有少数借体人灵魂合并后，会发生冲突，就像两家公司合并后，又闹矛盾一样。 这种人，就会出现人格分裂。现代医学称之为：分裂样人格障碍症，又称为关闭型人格。 这种人会表现出不同的人格特征，同一个躯体，会出现两个人做事，忽而温柔可爱，忽而残暴严厉。还有同一个人分裂成男性和女态两种的。 最极端的人格分裂，可以分裂成十几种人格，像是多个人做事。这种医学例子有很多。由于这种人奇特的行为，有较强的娱乐性，所以常被拍成影视作品。 其实，这一切都是一种异次元的借体人现象。 比较常见的借体人，不会像叶一萍融合得那么好，异能者不亲密接触根本察觉不到。大多数是崔白露那样的。虽然有矛盾，但还是能合作接受。普通人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异能者却可以轻易察觉到。 古翊第一次见到崔白露，就能探测到她的体内，有一种熟悉与陌生、热情与孤傲、感动与漠然、复杂与单纯，诸多相互矛盾交织在一起的交融体。当时他还不懂得什么是借体人。听完柳婆的介绍，他才明白，这些表现正是借体人最基本的人格特征。 叶一萍真是个例外。她的借体的灵魂双方，居然一点矛盾都没有。两个灵魂融合得完全像是一个人的一样。这就难怪古翊，一直都没有察觉出来。 如果不是这次叶一萍生了重病，古翊还是不能发现她居然是两个灵魂的借体人。而且，一个还是他的亲人。 古翊的这次发现的，已经远远不只借体人这么简单了。那个熟悉的亲人是谁？古翊进一步探查中的发现，更令他的热血，几乎全都要沸腾了！ 因为，他探到了叶一萍身上的那个熟悉亲人的灵魂，居然是阿蝶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阿蝶不是崔白露吗？ 古翊彻底惊慌了！ 他想再验证一下她的耳后，那里，有两个牙印。这是他们俩相互咬伤的唯一印记。 自从古翊认准崔白露是阿蝶之后，耳后的确认，已经被古翊忽略了。因为，古翊这一段时间，探测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 探测不易被人查觉，可以尽量少的打扰到对方。如果让他选择探测信息或者观察相貌，他宁可选择探测。 柳婆曾经告诉过他。借胎的人，最大的特点在于能保持原有的容貌。阿蝶以前就是。所以他们在变电所小谢桥上相见，古翊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但是，借体人则不同，宿主已经长大成人，有独立的人格。容貌是不能改变的。天则铁律为了便于查找，便使借体人被打上借者灵魂的印记。这是借体人的缺陷，很容易被天则发现，并屏除。 古翊感觉自己很可能有些疏忽了。他仅凭崔白露有自己熟悉的气息，而叶一萍没有这一点，就判断崔白露是阿蝶，很可能过于武断。 阿蝶第二次来到俗世，一定会比较小心地藏在他的身边，不会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因为，天则早就盯上她了。她必须隐藏得深一些。 想到这里，古翊慌不择路地将异次元波伸到了叶一萍的耳后，探测那里到底有没有牙印。 有了。 两个耳后，都有！ 那两个清晰的牙印，是古翊自己亲口咬上去的，他当然知道那是个什么样子。 这个，叶一萍，才是真正的阿蝶！ 叶一萍，才是他终身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古翊双手不住地颤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哭了起来。 他非常痛苦地自责地哭了。 他太对不起阿蝶了！ 为了他，阿蝶连命都可以不要，逃狱来到这里找他。 为了他闭关休息，她带病每天做饭、送菜。 可是，在阿蝶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把电话给挂了；为了与崔白露苟且，而没有理会阿蝶。 古翊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他痛恨自己。狠狠地用手扇了自己几记耳光。 小宇宙，天阴了。这是古翊的宇宙，他就是神。他的情绪直接影响到小宇宙变得异常的沉郁阴冷，还刮起了小风。 当古翊对自己悔恨加深的时候，这里的天空也充斥着悔不可扼的气息！有一股浓重压抑的气流向古翊压了下来。他真想让这股气息变成实质，砸向自己，剖开自己的胸膛。 但是，现在，他还没有资格去自残。因为，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快救助阿蝶！ 他不管了。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静。 古翊趁护士小姐一个不注意，猛地把叶一萍拉到了自己的小宇宙中。 三十二、悔婚疑云 在这个小宇宙里，古翊就是上帝。他就是神。他能让叶一萍起死回升。 当叶一萍自己拔下鼻子上的插管时，用一种吃惊的目光看着古翊。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为什么自己的病会好了？刚才她还很难受，迷迷糊糊的。所以，她站起身，左右看了看，以为自己可能真的死了。 这里是阴间？好美！她凝望着古翊，难道，古翊也死了？ 阿蝶与唐枫不一样。唐枫本身就是异能者，也算是古翊的启蒙老师，研究异次元和折叠空间比古翊还早。但是，阿蝶已经是借体人了，重合了叶一萍的灵魂，已经完全丧失了异次元能力。她现在与常人无异。 可以说，阿蝶现在就是叶一萍。她唯一不变的，只有对古翊往日的记忆和对他深深的眷恋。 叶一萍，之所以愿意彻底接受阿蝶，两个灵魂能胶融为一体，也是因为古翊。俩个灵魂，都深爱古翊。 古翊一把拉住了叶一萍的手，跪在她的面前。他不是在乞求她的原谅。他只是觉得这个姿势，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 他双臂环抱着叶一萍的双腿，用头抵着，哭了。他有很多的话，都想对她说。而叶一萍也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古翊讲。 叶一萍深情地慢慢蹲了下来，双手捧着古翊的脸，泪流满面。 古翊含泪低下了头。他还在为自己做错的事，感到万分羞愧。 他浑身颤抖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阿蝶。我不知道是你！” 叶一萍紧紧抱住了古翊的头，用温暖的胸膛和手臂，环抱住了古翊乱颤发抖的身体。然后，低下头，俩人紧紧地贴着，相互拥抱，一动也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古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叶一萍是阿蝶。那么，崔白露又是谁呢？她为什么会有让古翊熟悉的信息呢？只是现在，他还顾不了许多。 古翊很想与阿蝶，或者说叶一萍，好好聊一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他将叶一萍扶了起来，想让她坐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毫光一闪，向着叶一萍射了过来，令叶一萍猛地一震，竟然昏了过去。 是天珠。 天珠发现了两个灵魂之中，有一个身份有些异样，立即采取了攻击，就像上次天珠攻击崔白露一样。 我ko，一忙，忘了这件事了。 古翊从唐枫那里回来，一直戴着天珠。虽然古翊有时会用金箔包裹天珠，但是，今天接父母回家后，就取下了裹着的金箔。 天珠这玩意儿，真是个祸害！回去，古翊决定还给上师，或把它给扔了。 想到这里，古翊忽然又有了一个主意。不妨乘着叶一萍昏迷，就先让她回到病床上休息一会儿。这里毕竟是医院，凭空消失总归不好。叶一萍应该从那里正常走出去。 昏厥是一时的现象，崔白露那次就很快恢复了。 刚才古翊一时情急，将叶一萍从重病床上突然移走，那边icu室里的人，一定已经慌乱不堪。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蝶或者说叶一萍，身上的大病，既然已经被古翊解除。那就可以考虑其他的了。 古翊探视了一下icu室内，那些护士们已经吓跑到不知去向。过道，隐约传来争吵的声音。可能是因为病人忽然消失，那边去喊人了吧。正好。 古翊立即将叶一萍移回到她的病床上。 叶一萍闭着双眼，安详地睡着了。 不大一会，主治医生、叶一萍的母亲，还有一个像领导模样的人，后面跟着三五个护士，七七八八的，争吵着走进了icu病房。 可是，当他们一走进病房，全都怔住了：这不是病人好好的吗？！ 看到叶一萍面色红润地睡在床上，几名护士是你瞧着我，我瞧着你。谁也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主治医师推开了其他人，先来到叶一萍的床前。她认真检查了一下叶一萍的身体。她惊奇地发现，这个危重的病人，已经一切正常了。 叶一萍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她抬起头四处望了望。她是在找古翊。可是其他的人，都认为她是在找大夫或母亲。 她的母亲上前一把抓到了叶一萍的手，激动得哭了出来。 当古翊出现在陈主任身边时，还是吓了他一跳。 陈主任用怪异地眼光，上下打量着古翊，像是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古翊看出了他的眼光不对，也读出了他头脑中的信息素，然后，笑了笑说：“咋啦？不认识？” 陈主任指了指楼梯间的方向，说：“你，你刚才？” “刚才怎么啦？我到厕所上了个大号，你就不认识了？是不是眼睛花了？”古翊笑着说。 这一口就否定了，陈主任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怎么说呢。算了，他手指了指病房，然后说：“好吧，咱们也走，去看看。刚才听说那边出事了。” 中午的时候，古翊陪着陈主任和那名女编辑，吃了一个便饭。当中，古翊故意给陈主任表演了一些小魔术，好打消陈主任心中的疑虑。 叶一萍虽然很想出院，但是，被医院强行留在了那里，说是要观察几天，等确实没有问题了，才能办出院手续。 下午，古翊有意晚一点才回到五道口的家，他想让父母多休息一会。但其实，他的父母兴奋得哪儿睡得着，一直就坐在家里等着他。 等古翊回到家时，父母正襟危坐，正等着他好好聊一聊下一步的安排，什么时候去见崔白露的家长。 古翊赶紧把叶一萍的事情聊了出来。从他们俩怎么认识的，到这小女子的可爱之处。最重要的，是他闭关休息这一周，人家是怎么带病细心照顾他的。为了他，人家还大病一场。等等。 古翊的父母听完后，哦哦了半天，还是不太关心叶一萍的事情。因为，他们的心目中，早就已经确认了崔白露这边了。 古翊看着他俩，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解释这事儿了，还怕说漏了吓到他们。 他犹豫了半天，最后一狠心，就把他现在要娶叶一萍为妻的事，跟他父母说了。父母一听，大吃一惊，叫道：“你这孩子，疯了？！崔白露不是你的未婚妻吗？多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呀？” 古翊也给逼急了，只好一咬牙，说，以前不知道。现在，他知道，原来这个叶一萍才是他心目中的阿蝶。 阿蝶？古翊的父母是有印象，古翊在大学时曾发疯似的找过她。但是，那不是证明并不存在的人吗？是古翊想像出来的？这孩子，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古翊的父母彻底蒙了。他母亲还哭了。 唉，这事情闹的。反正这个崔白露这边，古翊与父母明说，是不打算娶了。 古翊的父母，伤心透了，这么好的姑娘说甩就甩了，又蹦出个什么叶一萍。搞得父母头都昏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难道不成，要去见见叶一萍的母亲？ 可古翊，现在还不想让他们见面。因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他根本还没有问过人家叶一萍呢。 所以，等古翊的父母终于弄明白了原委，犹豫再三，就打算回去了。 他们俩都是本份老实的人，这种事情他俩一点经验也没有。本来，他俩人是想明天再回去。可转念一想，不行，崔白露的家长明天要是来邀请他们俩，那可咋办？ 他们俩人，是没脸再见人家崔白露的家长了。那，还是早点遛了吧。 结果，当天晚上，古翊的父母就乘高铁回去了，留下了风中凌乱的古翊。 这事儿真的没办好。古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古翊送父母上车后，立即就给崔白露打了一个电话。 他坦白地告诉崔白露，自己的父母因为古翊自己的原因，不能与崔白露的家长见面了。所以，就先回去了。而他，也想明天抽个时间，要跟她好好的聊一聊。有些事情，他必须当面问一下。 崔白露立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在电话中，一下子就哭了，说，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让他反感自己了。她已经跟她爸爸说好了，明天中午就准备请双方家长见面的。 古翊听后，又是自责又是羞愧。可是，这种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对双方都不好。 他心一狠，决绝地说：“明天上午，我一定会抽时间去找你的。我有很多的话，必须要当面问问你，跟你认真地聊一聊。” 古翊的确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这是他的缺点和不足。崔白露那边，哭哭泣泣的，好象明白了他要找她说什么话，就一下把电话给挂了。 这一晚，古翊睡得很不踏实，做了一夜的恶梦。 这一晚，崔白露哭得是死去活来。崔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问她，她也不说。 崔岚急得团团转，只好给古翊打电话询问。 古翊告诉崔岚，有些事情，他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所以，他必须明天当面找崔白露聊一聊。然后，再跟他解释。 这一晚，崔岚是注定睡不好觉了。 古翊翻来覆去的在想着崔白露的事情。这崔白露，为什么会有他熟悉的气息呢？她是个借体人，这一点是肯定的。那借体的人，会是谁呢？ 古翊忽然猜想到了紫云。 崔白露，有可能会是紫云！ 紫云从小就与古翊订了娃娃亲，她是天族的公主。古翊的父母对她是喜爱有加，所以他们俩从小就认识。还常常一起玩。 两个家族，本来就沾亲带故的，来往也很多。而紫云，也确实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聪明、懂事，最重要的，是她早就知道家人把她许给了古翊，所以，从小就认准了古翊是她的丈夫。 她对古翊，是一往情深。 可是古翊，因为从小所有事情都由父母包办，非常的烦感。所以，他对父母给他包办的这桩婚姻，也反感透了。 虽然在梦境中的那个世界，抹去了古翊的部分记忆。特别是，从高维世界到三维世界的转换中，也会抹去以前的记忆。 但是，阿蝶的意外出现，却彻底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阿蝶在时光穿梭机中与古翊共用了一块空间，那个地方按规则仅施加了一个人的改造能量。所以，使古翊来到三维世界时，不仅残存了的高维能量，也没有完全被抹杀掉残存的记忆。 特别是以后又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件，经过阿蝶、唐枫、上师、柳婆和老僧等人的经历，古翊正开始根据残存的片断，也悄悄地整合着自己的历史记忆。 紫云，是有可能冒着犯罪的风险，偷渡过来与他相见的。她身上熟悉的气息，虽然被人刻意掩盖过，古翊还分辨不出，崔白露一定就是紫云。 但是，这个崔白露显然也没有想到，古翊的能力会增长到这个地步，发现了她的秘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上师。 上师代言天则，受托于他的家族，来干扰阿蝶与古翊的爱情，会不会利用阿蝶入狱时，采撷了阿蝶身上的一些信息，故意移植到一位美女身上，合成为一个假的借体人，用这个人来取代阿蝶呢？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情的背后，就是一场精心的谋算了。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天珠就不应该去攻击崔白露，除非天珠没有灵智，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算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还是等到明天，他当面向崔白露询问谈完以后，再定吧。 第二天一清早，古翊就打的前往崔岚在京城的家。 崔宅，以前他去过两次，都是崔白露非拉着他过来的。 崔宅并不豪华，是购买的一家京城老四合院，后经重新装修改造的。四合院的地段却非常好，位于宣武门外西琉璃厂，大栅栏的西侧。 这个东、西琉璃厂，数百年以来都是京城有名的古玩街。荣什么斋，就设在这条东琉璃厂的街上。这里，离辟才胡同比“八门儿”还略近一点。 古翊让车停在崔宅大门口的时候，崔宅的大门紧闭着，很素的气息，让古翊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前两次来的时候，门上是贴着喜庆对联，中间上面还挂着两盏红灯笼。而现在，朱门素铜首，给古翊一种凉凉的气息。 古翊赶紧上前去拍门，他一拍，那门就自己开了。原来，是虚掩着。 古翊快步走进院内，看到崔宅内居然很乱。很多东西都扔碎了，当院杂七杂八的东西，丢了一地。看来，崔白露这大小姐的脾气，可能是上来了。 古翊走进屋内，有两个帮工正在收拾里面的东西。见到古翊来了，便向屋内喊了一声。里面，立即走出来了一个中年女管家。 女管家一看到古翊，轻声地喊道：“哎哟，您可算来了。大小姐一大清早就跑出去了。总裁急得不得了，也追出去了。” “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或者什么方向？”古翊急忙问到。 “您可别去追，这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人都不定到哪儿了。”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古翊，接着说：“崔总裁追出门之前，让我把这个给您看看。” 这是崔白露离家出走之前，留在家里的纸条。 古翊看罢，是仰天长叹了一声，没有说话，转身向着户外走去。 三十三、一探天珠 崔岚根据崔白露留下的纸条线索，已经去找了。走之前，让崔宅家中的管家，在家里等着古翊。 纸条上其实没有太多的内容。只有一行字： “我累了。想一个人回美国静一静。” 古翊感觉纸条背面好像还有字，就翻了过来。背面边角上果然有一行小字，有点潦草，字都不一样大：“古翊：我永远是你的人。” 这话，看着让人有些心痛。看来，崔白露一定是先写好了正面的说明，思想斗争了很久，也一定哭了多久，忍不住才激动地又补了后面这一句。 古翊感觉有些心酸，觉得自己很不是个东西。 崔岚肯定是去飞机场了。至于能不能追回崔白露，那就要看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劝了。古翊是插不上手，因为，他如果去了只会更乱。至少，他会先乱了自己。他既然知道了阿蝶是谁，就不可能再接受崔白露。 如果，他要是去劝说留下了崔白露，是很有可能成功的，但是这后面，他又将如何处理呢？古翊完全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没敢动。 崔白露去机场之前，故意留下这张纸条，或许，就有想让古翊去机场挽留她的意思。 还有，透过崔白露这张纸条，也说明她不太敢直面古翊。因为，古翊还没告诉她，他准备与她谈什么，她就自乱阵脚。这充分说明，她应该已经猜到了古翊准备跟她谈什么。而这个问题，崔白露根本无法面对！ 换言之，崔白露乘机回到美国去，有可能是她想到的最无耐，也是最好的选择。 不面对，但是也不放弃。 这样做，其实也是从侧面帮了古翊。她或许，的确不想让古翊太过为难。因为，深爱着对方的人，总是会替对方着想。 古翊一生的执念，是阿蝶。而紫云，她的执念，就是古翊。 崔白露如果真的想明白了这一层，她不哭才怪。 而古翊，明明知道自己的这场对话，一定会深深地伤害到白露，但是，为了搞明白心中的疑问，他没有采取任何迂回委婉的办法，而是直通通地就要去约谈。这也难怪崔白露她接受不了。 当着深爱着的人的面，去撕裂这份情感，那是一种多么残忍的行为。 总之，古翊真的是百感交集。他觉得自己在感情这方面，很白痴。心里总觉得不好受。以前他欠阿蝶的，现在又欠白露的。 古翊有点后悔不应该那么冲动，为什么不第二天找个机会，慢慢地试探着来呢？结果，父母走的当晚，他就直接约了白露第二天面谈，是急了点。 就算，崔白露是上师捏造出来的借体人，那也是古翊在暴风雨那天，主动挑起白露的情欲。这也是他的错。总之，他觉得对不起人家崔白露。 古翊拿起手机，打了好几次崔白露的电话，对方都没有去接。古翊感到很无耐。于是，就又给崔岚打。 崔岚告诉古翊说：白露已经上飞机了。他也劝不回来。他不知道他们俩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是，有一点令他感到很奇怪。那就是，以前的他那个崔白露，好象又回来了。冷漠而决绝。 古翊放下电话，感到很无助。有很多事情，他也没有太搞明白。这又弄出这么复杂的感情问题，非古翊所擅长。 他很想去找叶一萍聊一聊，可是，叶一萍还在医院里没有出来。就算是出来，崔白露这种事儿，也不能让她知道，徒生很多烦恼。 算了，还是先去白塔寺，看能不能把天珠退还给上师。他对天珠随意攻击自己心爱的人，不能容忍。所以，便把心中的不满，全撒在了这枚天珠身上。 古翊来到白塔寺内，直奔毗庐殿。那里还供着阿蝶的金簪。但是，毗庐殿走出个小僧，告诉古翊，上师已经离开了京城，外出很久了。他也不知道上师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古翊把天珠摘了下来，直接交给了小僧，让他等上师回来后归还给上师。可是，小僧一看是天珠，连连摆手，说，这个不行。他没有这个权力代转这东西。 古翊掂了掂天珠，他就不相信了，自己一个大活人搞不定它。他乘小僧没注意，直接挂在毗庐殿的窗户上，转身就走。 出了白塔寺，他想去唐枫的公司一趟。他有些苦恼，也只有找唐枫能聊聊了。让他给出出主意。 古翊来到唐枫的公司大厦内，刚要乘电梯，他就感到颈部一震，出现一缕毫光。他低头一看，我ko，天珠怎么自己回来了？ 古翊也来了气，我就不信，治不了它。 他直上顶楼，一出电梯，古翊直接走到大厦的窗户前面，把那天珠向外一摔，给扔了出去。 他站在窗前，没动，就是想看着那枚天珠落下去。 结果，他傻了。那天珠没落下去，而是悬浮在空中，像是与他对视一样，问他为什么不要它了。 古翊来了气，就不信这个邪了。他手一招，那天珠就飞回到他的手内。 古翊转身就下了电梯。然后，他走出大厦，直奔潘家园古玩市场。 他想把它给卖了。古翊认为，只要有了新主人，自然就有人握着它。上次他交给唐艺菁时，这天珠在她那里呆得好好的。 潘家园古玩市场，是个平民市场。它与琉璃厂的古玩街不一样。那条街是个专业街，每个门店都有专业的鉴定师，所以基本上都是卖真货的，价格也高。潘家园则是个平民市场，鱼龙混杂。虽然也发生过不识货的卖主，让买主拣了“漏”的。但是，基本上是一分钱，一分货。 古翊就想让人拣个“漏”。他随便找了几个买家，让人家出价，多少他都卖。 结果，古翊转了大半天，潘家园的摊主没有一个识得这玩意儿的，都把它当普通的旅游纪念品，不值钱，卖才几块钱，所以不愿意收。气得他真想直接扔到摊主的古货堆里。 这时，有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让我看看。” 古翊转过头一看，是个外国人。好像还是个印度方向的，便拿给他看。那人一看眼睛立即雪亮，忙问：“你的，这个，多少钱？” 三十三、一探天珠( 温馨提示： 古翊一看，来了个识货的，就乱开了口价。他想看看，这人能识到什么程度。便张嘴一说：“十万，不减价啊！” 旁边的摊主们一听，全都站了起来，像是看热闹地看着这俩人。 没想到，那外国人眼睛放光，把手上的提包往古翊的手上一放，说：“这个，正好有十万。你可以数一数。现金。但是，你必须要给我写一个字据，说好，不许反悔的。” 和外国人做生意就是费劲，写啥字据。古翊把天珠往他手里一放，拿着提包就想走。 旁边的摊主一看，啊，这价！全都看傻了眼。这玩意儿能这么值钱？ 古翊刚要走，忽然一只大手按住了古翊的肩头，一把就夺过提包，扔给了外国人；同时，又把那枚天珠也给抓了回来，还给了古翊。 那外国人和古翊全都愣了，一齐看向那个人。 “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破坏我们的交易。”外国人喊道。 “大师？”古翊愣住了。 只见一位布衫青衣的老僧正神采飞扬地望着他们。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小僧人。 老僧向两位行了一个礼，然后冲着古翊轻声说道：“施主，你又何必难为这位外国朋友呢？这场交易，你们注定是无法完成的。因为，天珠无论在谁的手里，最终都会回到施主手里。” 古翊听后一愣。他确实没想放这位外国朋友的鸽子。不过，从前面两次天珠都能自动飞回来的情况看，老僧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就算是坑了人家买主了。 吓得古翊赶紧向那位外国友人道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场交易我不做了。钱，您收好啦。我没动过。” 退了钱，古翊赶紧跟着老僧就往外面走。那个外国人显然还不死心，也一直跟着他们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叨叨，说，他非常想买这枚天珠。上当，他也愿意。只要卖给他。 四个人走到华威路上，老僧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外国人，笑着对古翊说道：“那就，别收钱，让他拿去吧，让他试试。” 那位外国人一愣，接过古翊递给他的天珠，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接着，放在装钱的提包就要走，结果被古翊一把拉住，将提包又塞了回去，说：“你要是给钱，这东西就不能拿走了。”吓得那老外，提着包就跑了。 老僧转过头来，望着古翊，微笑着说：“看来，施主是真心不喜欢这枚天珠啊？是不是又伤着人了？” 古翊一愣，但转念一想，老僧是何等的高人，这点小事肯定瞒不住他。所以只是点了点头。他很想马上就向老僧讲一讲叶一萍、崔白露和唐枫的事情，但是，这里是大街，不是说话的地方。 所以，古翊看向老僧，问道：“大师，不知大师这次进京何事？能否与我一同到智能公司一叙？” “此次单为救人而来。施主引路吧。”老僧的一句话，令古翊顿时心中一惊。当街也不敢问，便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唐枫的智能公司而去。 途中，古翊给唐枫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师傅要亲临，让他接驾。唐枫在那头，有些激动地答道：“好，好，我立即就赶回去。”看来，他可能正在外面谈事情。 古翊这时颈部一震，那枚天珠果然应声而回。古翊心想，这一回幸亏遇到了老僧，否则，自己就真成骗子了。 “收好它。善待它。未来，你会用得着的。它不全是祸害，只看你怎么用它了。”老僧看都没看，就知道那天珠又回来了，轻声说道。 古翊长叹了一口气，他有很多话要对大师说。只在出租车内，不方便。 汽车停在智能公司大厦的门前时，唐枫正兴奋地站在那里迎接。见到老僧直接行了个跪拜礼。老僧也不客气，直接受了。 站在旁边的古翊，是一脸的羡慕，赶紧对着老僧说：“大师，要不，我也跪一个。您把我也一起收了算了。” 老僧看向古翊，把身子一侧，说：“你不行，施主另有机缘。” 唐枫也立马打趣说：“对，对。这小家伙比我道行都深了。师傅可不能太偏心了。” 几个人一说一笑的，来到了唐枫的办公室，把门掩好。老僧特意拍了拍办公室的墙，然后，笑了笑，说：“花了不少钱吧？” 唐枫对着老僧说：“还好。不是每间都有，就是这间办公室和实验室两处。” 这时，老僧突然表情严肃起来，对着古翊说：“施主就要大祸临头了，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应到吗？” 古翊和唐枫听后，都是大吃一惊，全都摇了摇头。这道行，他们俩都还差得太远。 古翊连忙问道：“请大师言明。” 老僧和众人都坐下，唐枫也为大家沏好了茶，老僧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会超过七天，小友的那两位红颜知已，必遭大难。我此次进京，就是专为此事而来。” 古翊听后一惊，叫道：“叶一萍和崔白露？” 老僧站起身，走到古翊的身前，亲手摘下了挂在古翊脖颈上的那枚天珠，放在茶几上，然后双手忽然按了下去。一股强光从他手下和指缝里散了出来，将整个房间照得雪白。 大约过了十分种，那光线才慢慢地弱了下来。老僧也是一头的汗水，坐下来喘着粗气。 古翊和唐枫怔怔地看着，不知道老僧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喝了几口茶后，老僧才慢慢地说道：“秘密，都在这枚天珠身上。” 古翊和唐枫俩人还是有些困惑，等着老僧的下文。 老僧手指着天珠，对着古翊说道：“你的两位红颜知己，和你那个时空过渡带，都是它，传给了上师。所以，她们和你的那个小宇宙，全都暴露了。” 三十四、红颜受难 古翊和唐枫，听后皆是一惊！ 难道说，天则已经发现了逆天目标，下一步，就要对这些目标动手了吗？！ 古翊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阿蝶这次遭到的惩罚，就会很重。因为，她已经被收监过一次，还越狱了。 怪不得上师要给古翊佩戴天珠，而且，扔都扔不掉。原来是想利用他，探测到那些违规入世之人。这不仅是在监视他本人，也是通过他监测与他相关的人。这不就成了监听器了吗？古翊想了孙悟空头上的那圈金箍。 其实，刚佩戴天珠时，古翊也有过怀疑。那时他刚刚失去金簪，能力也不强，只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喜欢这东西。但是，唐艺菁却把它夸成了圣物，他也就顺坡下驴，利用它当掩护，用异能力帮过她一次忙。这期间，古翊把它送给过唐艺菁和唐枫，但是，最后阴错阳差，又都返回到他的手中。 关于上师，记得柳婆曾经说过，她救柳梅婷时，被上师发现，柳婆只好将柳梅婷藏到折叠空间里。后来，上师便去找古翊问话。这一切都说明，上师的职责，就是寻找那些违反天则之人。 天珠是上师给的，唐枫试着用天珠启动过时空隧道设备，也是一种逆天的行为。所以，立即遭到了天珠的强烈攻击，而且，是直取其性命。 幸亏老僧和古翊建造了小宇宙，才救活了唐枫。这也说明，天珠的使命与上师寻找违反天则的逆天行为，是一致的。 唉，太大意了。 那，为什么老僧还让古翊留着它，还要善待它呢？刚才，大师那是在对天珠施法吗？ 老僧似乎看出古翊他们心中的疑惑，手指着天珠说道：“天珠，是精密的上能之物，不要轻易地毁掉它。我想，如果能加以利用，或许是个很好的武器。我刚才试过了，它没有自主的灵性，只是按照设定的程序在行事。” 老僧接着说：“它上面的监测功能，我压制住了，以后应该不会再传输信息。但是，如果要掌控它，还需要进一步的摸索，我也不行。这只能靠古施主，也只有你，才能揭开其中的秘密。” 古翊问道：“靠我？大师，我的能力您是知道的。您都不行，我哪儿能行？要不，您给指个方向？” 老僧冲着古翊，说道：“之所以只有古施主能驾驶这枚天珠，是因为，你的身份特殊。它制造出来，本就是为了监督你，当然，也是为了保护你。刚才压制它时，我也才刚刚发现，上面打着，古施主的烙印。” 古翊大吃一惊：“什么？打着我的烙印？您是说，这东西，是四维时空专为我打造的？” 老僧喝了口茶，点了点头，说：“算是吧。以前，你的生活圈子小，又未成长为异能者，它用不上。但是，后来不一样了。上师找你约谈时，发现了你带有异次元能量，而且，被人开发过。这，他就不得不防了。何况，在你身上的因果太多。打上你的烙印，很有必要。” 老僧进一步解释道：“不要小看了它，即使是在四维时空，它也不是普通之物。它是那里的天则专为王公贵族打造的，即使是辅国大将军，也没有资格佩戴。里面的精密机理，非人力所能为之。如果说，在三维时空中，有什么能抵抗得住四维时空的力量，也就只有它了。” 老僧又拿起了天珠，仔细看了看，说：“具体的，我也说不好，但是，我有种感觉。比如，你可以尝试一下，将某个借体人剥离出来的灵魂，收入其中，以避其祸。” 老僧看着古翊困惑的样子，解释道：“灵魂，其实也是一种高维能量团。正如dna是一种蛋白质的组分。但是，作为基因的蛋白质组分与普通生物质的蛋白质，有着本质的不同。因为，它是程序，是信息团。三维所有生物的dna，其实都是四维灵魂的投影。无论三维，还是四维，万物，皆有灵。” “所有生物，之所以不同，全是由基因决定的。基因与灵魂，是投影关系。如果你让唐枫去破解，他会给你搞出一堆编码出来。扯远了。你们可以尝试，如何破解它的应用程序。如果破解后能加以改造，便能操控。那，将会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 古翊心想：这到是个好办法。如果能操控它，将阿蝶或紫云分离出来的灵魂，暂时收入到天珠之中，那就安全了。 天珠与天则有共同的属性，应该可以躲过天罚。想到能与她们朝夕相处，古翊竟忍不住笑了一下。至于，它能不能成为武器，古翊并不在乎。先当个救人的工具，就蛮不错的！ 唐枫这时，若有所思的插话问道：“师父，如果光靠古翊用异能力去摸索的话，会不会时间太久，不大够？刚才您也说了，不出七天。这么短的时间，太难了。毕竟，他的异次能力，与您能力差距还是很大的。” 老僧看着唐枫说：“你有何想法，说说看？” 唐枫说：“这枚天珠，我以前用超级计算机研究过，也用超能设备做过多方面的测试。它里面的数据量，根本不是人类设备所能破解的。所以，我后来才转向想利用它的高维能量，想控制和开发这些能量。” 他看了看古翊，接着说：“刚才师父提到的意思，我现在懂了。还是要去更改它的数据程序。以前我做不到，是因为我没有它的程序密码。但是现在，按照您所说，天珠烙有古翊的印记，会不会，他能感应到其中的密码呢？” 古翊越听越激动，说：“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们不妨人机结合。唐总您负责用超级计算机修改程序，我负责用异次元波破解它的密码。试试，如何？” 老僧若有所思地微微点了点头，说：“果然后浪推前浪。好！天珠就交给你们俩了。” 老僧转过头，将那个年轻僧人拉到唐枫和古翊面前，说“这是你们的师弟，叫若竹。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们马上去办。那就是以前的小宇宙时空，已经暴露了，不能再用了。” 那年轻僧人上前向两位喊了一声：“师兄”，并行了一个礼。唐枫和古翊也还了一个礼，但是他们立即感应到年轻僧人身上有一股浑厚的力量。看来，这道行与年龄无关。 古翊看着老僧忙问：“大师，您刚才说，以前的那个小宇宙不能用了，是不是作废了？” 老僧看着古翊说：“不用作废。天则不毁，我们不动。但是不能用于藏人了。它已经不安全了。天则知道它，就可以随时毁掉它。但是，不妨先留着，当成过渡的通道。” 老僧又看向大家，说：“我刚才的意思，是现在必须马上组建一个新的时空，不与三维世界相联的新的过渡带。这一次，要建得大一些，要能安置人的那种。不仅是这次的受难之人，还要包括，安置那些以前的降世受难之人。这件事，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古翊听懂了前一半，后一半没有听懂。但是，他看到唐枫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古翊立即感到，唐枫和老僧可能另有使命。 他们说的“准备了这么多年”和“以前的降世受难之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他们作为一批人，一直在谋划着什么事情？怪不得唐枫，一直都在研究时空隧道，看来，这件事或与时空隧道有关系。 柳婆上次跟古翊说过，唐枫不简单，他的身上还有秘密和故事。看来是真的。这个秘密，可能比柳婆估计的，还要大得多。因为，这个秘密涉及到“这么多年”的“受难之人”。那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在等着什么呢？ 古翊不能想太多。因为，眼前的事才是他所应该关切的。 新建一个小宇宙，可以联通他那个小宇宙，将原来的小宇宙当成时空通道。这是个好办法。这样做，就与现在的三维时空分隔开了，天则便不容易探测到。因为，这个小宇宙，古翊说了算。 唐枫接着说道：“人身体内有60万亿个活体细胞，其实也都是个体生命。而这片宇宙时空，比这个数字要庞大得多。天则再完善，也有疏漏的地方。这次天罚要用七天才到，也说明它不完美。所以，它才需要代理人。这样，我们说干就干吧。就从现在开始。” 老僧指着若竹，对古翊和唐枫说：“这次把若竹带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在拓建时空过渡带方面，有些感悟，正好拿来练练手。” 下午的时候，老僧、唐枫、古翊和那个叫若竹的年轻僧人，四个人齐聚在唐枫的实验室，进行了分工。那里有很好的金属屏蔽。 这次组建的新时空，还是由老僧施展异次元区域局，唐枫、古翊和若竹三人负责抓取时空碎块。 上次只有古翊一个人抓，累得他半死。这次是三个人抓，效果可不是三倍，而是十倍。因为，他们三人做了明确的分工：古翊负责不断的制作带粘性的局中局，若竹负责抓所有碎块粘在局中，唐枫则专门负责破解碎块中的时空气泡，初步融合它们。 这样的分工，效率极高。而且，这次老僧将他所组建的时空局，直接建在了两块大型宇宙很近的边沿。那里的时空冲击力非常的猛烈，但是，破碎的陆块也非常的完整和巨大。等三个人每天做完上述事情时，老僧再进来负责最后的统筹焊合，并施加时空秩序力。 四个人的合作，就像是席卷了一场制造风暴，小宇宙迅速地向外拓展着。四个人一共做了六天，这块时空才算做成一个完整的核儿。按照老僧和唐枫的估算，这只是个基础，以后还要慢慢地扩展。 因为，唐枫和古翊在这六天之中，并不能都在那里干活。他们还在研究着天珠。古翊负责破解密码，唐枫负责用超级计算机和设备来修改程序。这个过程很繁琐，环节非常的复杂。 这是个脑力活。脑力活干累了，他们就去拓展空间，再干一会儿体力活。 就这样，他们俩是来回轮换，就像古翊上次为了救唐枫一样，紧张而忙碌，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六天的时间，唐枫和古翊只破解了天珠的万分之一。但是，这万分之一，已经足够应对当前的局势了。因为，他们最迫切的需要，是救人。只要能收放灵魂，就够了。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来。 第六天的晚上，当唐枫和古翊站在新的空间展望自己成果的时候，这块新小宇宙的气息和面积，已经不是古翊以前那个小宇宙可比的了。这不是十倍或百倍的差距，而是结构就不一样。 以前侧重于时空法则，主要是用于救人，勉强也能藏人。但它不完善，不系统。人在里面生活就困难了。 这次是众人共建的，虽然只是个基础，面积也就比古翊那个，大了不到百倍，大概只有一个地级市的面积。但是，它是个系统工程，连小太阳这样的能量源，都必须要想到。这是个完整的生态圈。 它就像是一个新宇宙的核儿，如果在这个核儿的基础上，再不断地慢慢扩展面积，足够养活数十万人，创造一个迷你的小宇宙。 老僧一直在加固这里的法则，等快结束的时候，又打了一个小的隧道，联通着古翊的那个小宇宙。以后，如果他们离开了唐枫的实验室，就必须从古翊那个小宇宙进来，再到这个新宇宙。这样，就不会惊动天则了。 古翊也将那个小宇宙的秩序力，传给了唐枫和若竹。老僧是创建者，他本身就是这里的神。 唐枫和古翊等人，又抽空移植了很多的动植物，也播撒一些植物种子。这里的水汽和空气，是那些碎块自带的。这块天地已经形成了云和雾，也有了小型的山脉和河流。在那空中，还有了自己的小太阳。 虽然这里的一切，都是迷你级的，但是，它的结构老僧打造得比较扎实。第六天他开始传授给他们三人天则秩序。也就是说，这块宇宙，老僧、唐枫、古翊和若竹，四人都是它的天则代言人，是它的神，也是它的第一批居民。 第七天，古翊已经学会了掌控天珠那万分之一的控制能力。所以，从上午开始，他便早早地赶到了叶一萍的家里，一直和她在一起。 因为，他不知道何时发生天罚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会发生怎么的情景。 这种事，老僧和唐枫也不知道。老僧说，天罚从来都不是固定的，但一般表现为像是自然的事故，只有极少数天罚，是用雷劈电闪的。 在这之前，古翊曾电话多次联系崔岚和崔白露。 崔白露虽然人在美国，但是，古翊通过小宇宙也能观察到她。正因为如此，令古翊感到十分的困惑。因为，崔白露正如崔岚所说的，以前的崔白露又回来了。雁栖湖以后的崔白露，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冷漠决绝的崔白露。 所以，当古翊探测现在的崔白露时，感到变得十分的陌生。这已经不再是他所认为的崔白露，她应该是崔白露的本体，不再是个借体人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紫云去了哪里？古翊心急如焚。 三十五、天罚分身 古翊把他与紫云的事情跟老僧和唐枫说了一遍，回到叶一萍的家，也向叶一萍坦白了这件事情。 叶一萍其实本来就很熟悉紫云。她们不仅来自同一个时空，还是多年的情敌。古翊由于重生的过程，所以消除了前世的记忆的。但是，阿蝶和紫云俩人作为偷渡之人，没有这个过程，记忆一直都在。这也难怪叶一萍与崔白露第一次见面时，会假装亲热，因为，她们都认出了彼此。 可以说，她们俩人借体以后，只是丧失了异次元能力。但是，对彼此的了解，依如过往。 叶一萍听完古翊的诉说感怀，拥抱了他。她也谅解了紫云。赢家，总是很容易比输家大度。 古翊剩余的时间，就是带着叶一萍到处寻找紫云的下落。 这是古翊的一块心病。只有她们俩人都在自己的身边，他才感到安心。 老僧和唐枫也帮他分析过，紫云离开了崔白露以后，返回四维时空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也有，那必须有重量级的人物帮助她。这一点，他们尚不掌握信息，无法判断。但是，如果没有离开三维世界，应该另找到了宿主。如果说已经成为了借体人，就不会离古翊太远。 所以，古翊便先在熟人中寻找。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只要在身边的人，他差不多都探测了一遍，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人。 紫云，她能在哪儿呢？天罚会不会降临到她的头上？古翊一直很担心。 第七天的中午，唐艺菁给古翊打了一个电话，约他们晚上一起吃个饭。这让古翊非常的开心。 唐艺菁，是古翊探测过的第一个人。他最先怀疑的人，就是唐艺菁。 因为唐艺菁是崔白露的闺蜜，她应该非常了解崔白露的心情。崔白露心中的苦，肯定也向她倾诉过。虽然，崔白露并不全是紫云；唐艺菁与崔白露是闺蜜，不一定与紫云也是闺蜜。但是，崔白露能让紫云融合，说明她们之间有高度的一致性。 在古翊猜到紫云已经离开了崔白露的当天，他就去找到唐艺菁。唐艺菁当时很忙，毕竟是个电影大明星，要全国到处跑，居无定所，整天飞来飞的。 古翊就在飞机场，与唐艺菁匆匆见了一面。但是，古翊没有发现任可不妥的气息。唐艺菁也没有太多时间过问他们俩的事，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古翊当时站在大兴国际机场巨大的候机楼里，是心潮起伏，怅然若失。 崔白露抑或是紫云，就是从这个地方飞离他的。会不会是崔白露与紫云就是在这里分手的呢？崔白露在这里，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事，或者遇到过谁呢？ 从机场回来后，古翊马上把精力又投入到组建新的小宇宙，和破解天珠的事情上，就把这件事情先给放下了。之后再去寻人时，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现在，已经是第七天午后，剩余下的时间不多了。古翊更愿意把最后的赌注，押在唐艺菁的身上。他虽然探测不到唐艺菁身上有紫云相融的信息，但在这么短的时候内，紫云找她的可能性比较大。古翊电话中，问她现在什么地方。没想到，唐艺菁昨天就已经回到京城了。 这第七天的晚上，京城大街上是灯火通明，一派国际化大都市的繁华景象。无云也无风。 古翊携着叶一萍，提前来到了订好的大酒店，一直等在大门口。他没有在包间里面等，因为他还揪着心，不知道这天罚何时会来。 唐艺菁做事一向是很准时的，但是，今晚却没有按点过来。古翊立即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她说快了，就堵在不远的护城河的大桥上，已经能看到酒店的楼了。 古翊这时似乎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拉着叶一萍就往唐艺菁所说的护城河方向跑。 当他们赶到唐艺菁堵车的护城河大桥时，唐艺菁已经从车里钻了出来，站在轿车外，一边招着手，一边像是准备迎接他们俩的样子。 这时，一辆重型油罐车从对面的道路上快速驶来，完全没有减速的样子，直冲着唐艺菁的车就撞了过来。 古翊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了叶一萍，然后就想去拽唐艺菁。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辆重型的油罐车，就像是失速的火车头，直冲着唐艺菁和她的乘车就撞了过来。 古翊明白，这，就是天罚！ 他不顾一切地将那天珠给甩了过去。他本来想是去收了唐艺菁的灵魂，但是，就连这点时间他都没有。一切来得太快，那辆重型油罐车几乎是与天珠一起，同时到达了唐艺菁的头部。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 那辆重型油罐车被定在了那里，车后尾部由于惯性竟直着翘了起来。但是，唐艺菁还是被油罐车的冲击波和那撞歪了的轿车，给扫了一下，冲倒在了地上，并且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天珠没有收入唐艺菁的灵魂，因为，古翊没有操控它的时间。但是，好在也没有让她受到严重的伤害。古翊用余光能看到她倒地之后，就自己爬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辆已经立起来的重型油罐车，却向叶一萍的方向侧着倾倒下来。其他的人都大叫着散到了一边，而叶一萍由于正关切地望着古翊，没有跑开。 古翊感到有些绝望了，这个距离，他是无论如何也够不着叶一萍的身体，太远了点。他急忙用手一招那枚天珠，不假思索地猛甩了过去。 救不了人，那就只能救下她的灵魂。特别是阿蝶的灵魂，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古翊甩出天珠的同时，催动着异次元波将叶一萍的胶融灵魂快速收入到天珠之内。而就在这时，那辆重型油罐车也砸了下来。 古翊根本不敢去看砸后是什么情景，他担心天罚还会有后手，急忙伸手招过天珠，抓起来就纵身跳入到护城河当中。 他是想从水下，进入到小宇宙。 外面的人，太多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当众施展，会遭天谴的。 古翊其实，不仅是打篮球的好手，游泳也是他的强项。只是，他现在没有那个兴致。 他在水下打开了自己的小宇宙，一头就钻了进去。 护城河外，围满了人。有打110的，也有打120急救车的，还有急忙上前施救的。总之，京城人一向很热心，这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古翊不管了。他来到小宇宙，直接先把阿蝶和叶一萍的融合体，从天珠里拉了出来。 她们俩人的灵体融合得太好了，简直就是一个人，分都分不开。 可是，她们的模样也很狼狈，像是个落汤鸡似的。 灵体虽然与原来人的相貌区别不大，但是，有些透明，像是凝聚而成的柔软的青烟。古翊也是第一次见到，感觉有些怪怪的。 叶一萍看着古翊，又看了看自己这副模样，感觉也有些难为情。 阿蝶是知道这个灵体的模样，但是叶一萍不知道。她们虽然融合在一起，但是，俩人毕竟都是有自己的灵智。 古翊看着这个俩个人的胶合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也不知道她俩人能不是能分开。 还是阿蝶最先说话，她想看看叶一萍的身体，是不是已经不能用了。 叶一萍的那部分灵体，显然已经被刚才的情景吓坏了，抱着自己一半的肩膀，像是个受气包似的，还哭了起来。 叶一萍，一定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古翊不想吓着她们，让她俩先背过身去。他自己先去看一看外面的情景。 古翊用手一指，他的左下方便出现了一个圆洞，周围燃着蓝色的火焰，噼啪作响。那圆洞中间，出现了一个场景：那是一群人，正围着叶一萍的身体在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古翊感到一位男士，在用手按着叶一萍的身体做抢救，有点不太适应。但是，人家是一片好心。不管怎么说，叶一萍的身体居然没有被车体砸中，这真是个意外。 古翊笑着对叶一萍喊道：“俩位，要不要过来看一看，有一位大汉正在给叶小姐救死扶伤呢。” 听到自己身体没有损坏，叶一萍马上扭过身来往下看，正好看到那男子在给她做人工呼吸，气得她上去就打了古翊一粉拳，叫道：“快，快，怎么能让他停下来。” 古翊看着她俩的胶融体，然后说：“停下来可以，那首先你们俩也得分开一下吧？俩个都进去，就不怕再天打雷劈呀？” 这一下，她俩人犹豫了。 古翊不知道，她们是真的不想分开。 如果分开了，阿蝶就再也找不到这么情投意合的宿主了，而且她在叶一萍的体内，已经深知叶一萍对古翊的浓厚感情；而叶一萍，当然也知道古翊爱的是阿蝶，分开后，就意味着她将永远失去了古翊。 古翊也不知道她们在犹豫着什么，又催促了一下她们。 这俩人让古翊站远点去，还不准他转过头。然后，俩人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叶一萍羞涩地走了过来。古翊不知道她们俩说了什么，为什么叶一萍是这个表情。 叶一萍抱着古翊，低下了头。古翊用双臂一送，那个灵体便飞向那地面的身体里。 护城河边，人群中忽然发出惊喜的叫声：“救活了，救活了。” 叶一萍猛地坐起身，大声咳嗽了起来。 不久，有一辆救护车呼啸着赶了过来。车上下来几个医护人员，与路边的众人一起，将叶一萍和唐艺菁抬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拉响着警笛，一路绝尘。 古翊关上了观看的圆洞，转过身来对着阿蝶。 他吓了一跳。 阿蝶的身影比刚才怎么变淡了那么多？这简直就像是个完全透明的人了。而且，她的精神也不太振作，像是有非常大的损耗。 怎么会是这样？！ 是不是俩个人分开，就会淡这么多？损耗也会很大？ 古翊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为了让阿蝶开心，他便对她说：“阿蝶，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看一看我们的新家？” 阿蝶感到很奇怪，这片小宇宙，古翊已经做好家的准备了吗？ 阿蝶上次过来，是因为叶一萍的那场肺病。古翊将她拉进来的时间很短。她还没有来得及与古翊叙话，就被天珠攻击了。等她醒过来时，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直到后来古翊再次出现在叶一萍的家中。 古翊有意想逗阿蝶开心，便拉着她，直接飘上了天空，慢慢地向着那边联通着新建小宇宙的方向飞去。 阿蝶没有想到，这里能让自己飞，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 在这里，古翊就是神，他可以操控这里的每一草一木，一石一尘，包括空气。 两位飞到空中，一起兴奋地大声叫着，冲进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当中。 那个新世界，是老僧、唐枫、古翊和那个若竹僧人共同开创的世界。唐枫等人还移植过来很多的动物和植物，那些种子，经过小雨、阳光和小河的滋润，已经开始发芽了。眼前，初步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现在，他们俩个人，就是这里的第一批居民。一些小动物，安详地在他们的身边跑来跑去。他们俩个人，也躺在草坪上，看着这里的蓝天和小太阳。 他们很久都没有这么清闲和兴奋了。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阿蝶一直都是在苦苦地追寻着古翊。为了古翊，她奋不顾身，寄人篱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自由的享受与古翊独处的时光。 她太开心了。 古翊也是一样。自从他上大学期间失去了阿蝶，他几乎是一直生活在寻找阿蝶的过程当中。多少年的苦恼与愤闷，多少个不眠之夜，他都是一个人渡过的。现在，他梦中的阿蝶，终于可以从梦里走了出来。 爱情是专享。在这片暂新的小宇宙中，现在只有他们俩个人。他们笑着看着对方，就像是天地初始时的亚当和夏娃。 古翊有了一些性的冲动。 他抱起阿蝶，希望能享受一段夫妻幸福的美好时光。 古翊拥抱着阿蝶，真想把她融化到自己的身体里。 然而，正当古翊想热烈亲吻阿蝶的时候，阿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柔软得像是一股青烟的灵体，让古翊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灵体也会生病吗？ 三十六、感悟灵魂 阿蝶看着古翊那迷茫的目光，笑了笑。然后，像是一条柔软的蛇一样，紧紧地偎依在古翊的身上。 她将脸贴在古翊的胸膛，像是在仔细地聆听着他那心脏震动的声音。 古翊不安地看着阿蝶异常的举动，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捧起阿蝶的脸，认真地看着，没有太多的异样。 他开始去抚摸她的全身。这时，古翊震惊了。他吃惊地望着阿蝶。 阿蝶，居然没有心跳。 灵体虽然与活生生的**人不一样，不会有肌肉的那种心跳。但是，灵体也有类似心跳的那种生命脉动。 那是一种生命力本能的跳跃，是每个灵体都会有的必备节律，它是灵体的核心部分。生活中的人之所以会有心跳，其实，背后的操纵者，正是他灵体生命节律、在肌体内的同步脉动。灵魂与**，正如同计算机的软件与硬件，软件是用来指挥着硬件，如何按照它的指令工作的。软件与硬件，灵与肉，同时运作着，才创建出活生生的完整的人。 那么，现在的阿蝶，没有生命力的搏动。这只能说明，现在阿蝶，不是一个完整的阿蝶。她只是一个灵魂的躯体。她已经将自己最核心的生命力部分，交给了叶一萍！ 古翊难过的哭了。他不知道阿蝶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蝶，则用手捧过古翊的脸，微笑着凝视着他，不让他低下头，也不让他转过脸去，只能看着她。 阿蝶亲吻了一下古翊，然后轻声地说道：“翊哥。你知道吗，叶一萍也深深的爱着你。我们已经是一体的了。” 古翊摇了摇头，他从没有想过要娶两个人。 阿蝶用头顶着古翊的脸，软绵绵的轻声说道：“翊哥。凡尘俗世的这条路，你必须要把它走完。只有你走完了，才能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我们也才能真正的在一起。” 阿蝶抬起头时，眼睛里居然流出了两行冰凉的泪水。她也哭了，面对着古翊轻声说道：“凡尘俗世的这堂课里，就有娶妻生子这一门。你只有上完，彻底的体会到人世间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这是天则。否则，你就回不去。我也回不去。我们，就永远不能在一起。” 古翊忽然想到柳婆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柳婆说过：“四维时空送人到三维世界，受训的目的，就是渡劫。用来提升灵魂能力。那是一种灵魂的重塑，一世一叠加。凡尘俗世，渡人一生，有多少人情世故，需要人来体验，七情六欲，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这就是天则，是铁律。任何人无出其右。” 是啊，人生的这盘棋局已经被打开，再难，也要把这盘棋下完。 可是，难道说，自己又要与阿蝶再次分开吗？ 古翊他不甘心。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想打破这个所谓的铁律，直接迎娶阿蝶。可是命运，竟然又把他转回到原来的轨迹。 阿蝶却是忽然笑了。她凝望着古翊，轻声说： “翊哥。其实，那个叶一萍就是我。我用这种方式，在凡尘俗世里，等着你来娶我。你不觉得应该高兴吗？我们俩商量好了，我把那最核心的生命活力放在凡尘俗世，而将天则能够查觉出来的阿蝶灵体，留在了这里。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办法，不是吗？” 古翊这时才想起叶一萍走时，那副羞涩的表情。原来，她们早就商量好了，借叶一萍的**在凡尘俗世嫁给古翊，完成一生的渡劫受训。而让这个带着明显四维标志的残部灵体，藏在这里。 怪不得阿蝶的这副灵体变得这么透明和轻柔呢。她只是灵体的躯体部分。 还带这么玩的？！ 古翊终于明白了。他在这里，已经不可能与这副柔弱的灵体躯壳，做真正的夫妻了。 他坐在那里发呆。不知所措。 阿蝶，紧紧地贴着古翊，一动不动地抱着他，让他仍能感受到，一种貌似完美的深情拥抱。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俩个人在那里抱着，一动也不动。 小宇宙的天空，被他们俩人这股浓情蜜意，弄得带了些粉红色；像是有无尽的桃花，飘撒在空中。 而大地，正在万物复苏，渐渐的充斥着葱绿。 这个迷你宇宙的天空，还有一些云雾，带着五彩缤纷的颜色，像是绚丽而柔软的纱巾，一层一层的，包裹了过来，萦绕在他们的身体周围。 天地初开，上下混沌。当年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也是这样的吗？ 终于有一天，古翊睁开了眼睛。 他在想，应该给阿蝶这副灵体制作一个真正的身体，让她舒服一点。 他仔细地想过，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神，应该能左右这里的一切。 他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他注意到了这里的水，纯净得空若无物。 人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那么，我就用水为她造一个身子吧。 古翊像是一个仙人，运行乾坤之法，学着传说中的女娲娘娘，为阿蝶的残灵制作着一具宛若水晶般透明的，但是，却有柔软质感的完美身躯。她才像是个仙女，柔美光滑，如仙似玉。 这个乾坤之法，是古翊在小宇宙里慢慢感悟了很久，才悟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行还是不行。自从老僧调教过他的异次元能力后，他总感到自己无所不能。没有想到，效果还真的不错。满意之后，他才将阿蝶的残灵移植到里面去。 阿蝶，惊喜地看着自己这副新的身躯，高兴得像仙子一样欢跃起来，穿梭在花丛之中。 古翊，看着她欣喜的样子，也不禁露出一丝悲伤的笑意。 古翊，也在这段宁静的安稳中，对灵魂也有了一些明悟。 既然四维时空是三维时空的无限叠加，那么自己这个四维的灵魂，是不是也是三维灵魂的无限叠加呢？就像是他在地质学中看到的矿石云母，可以无限分层，直至分到原子层。 古翊尝试着，把自己的灵魂痛苦地剥离，在无数次努力之后，终于，他成功地剥离出一道自己的灵魂体。 望着自己的这道灵魂，他感到有点滑稽，不禁苦笑起来。他还很不习惯自己看自己的这副德行样。 古翊马上用泥土，为这道灵魂，制作了一具身躯，然后将他们融合在一起。 古翊看着自己的那具灵魂附体的泥人，活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向那个水晶般纯净的仙女阿蝶，反而有了一些嫉妒。感觉他就像是个大流氓，一副没种的样子。 古翊又在水草丰美的地方，为他们建造了一处房子，背依着青山，面朝着湖水，让他们每日都能看到日落东升，潮落潮起。 做完了这一切，古翊真的有些累了。 他半躺在湖边的坡地上休息，看那两个人欢笑着奔跑，就像是看到了一对幸福的夫妻，令他满怀羡慕嫉妒恨的笑了。 他想起了梦中的那条山谷。 他和阿蝶当年不就是这样生活在那里的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他们本来是想生一大堆孩子的。 当古翊看到那两个人，手挽着手，慢慢地走向那幢房子，并向古翊挥手致意时，古翊知道，是自己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古翊的灵魂，也像是进入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幸福生活当中。他与那个泥人，心有灵犀，感同身受。 古翊在小宇宙的隧道出口，最后回望了他们一眼，真是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下一下，至少，他必须要把叶一萍，那个跳动着阿蝶核心生命力的女人，娶到家里来，共同生活，生儿育女。 他也希望，自己的这道灵体和阿蝶的那道灵体，也能在这里，幸福的渡过一生，直到他再次回到那个世界。 古翊，返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那幢黄寺大街的公寓。 当天下午，他就去了叶一萍的家里。 叶家离这里很近，只隔着一个柳荫公园。 当古翊出现在叶一萍家里的时候，叶一萍变得一副温良的模样，看他都显得很不好意思，脸有些潮红，目光不敢直视古翊。古翊仿佛能听到，叶一萍的心脏跳得很厉害。 叶一萍的母亲，见到古翊，依然是喜欢得不行。她怪古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过来。她家里的萍萍，都快急出病来了。 她哪里知道，现在的叶一萍是阿蝶的灵心，与小宇宙中阿蝶同样是心有灵犀，感同身受。古翊与阿蝶的灵体在小宇宙里的热烈相拥，她也如亲历一般。 叶一萍请了一个月的假，与古翊在柳荫公园里漫步、谈心、拥抱。有时，她也会住在古翊黄寺大街上的公寓里，朝云暮雨。 后来，他们俩干脆飞了一趟小凉山，去完成上次未尽的慈善一事。叶一萍母亲的老战友，知道他们的到来，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当地政府，也积极配合弱水集团的慈善活动，规划建设一批教室。他们还在山寨，见到了那个姓庄的支教老师。 在小凉山地区，虽然很穷，但是，青山秀水，流云飞瀑，旅游资源极为丰富。俩个人常常漫步丛林乡道，尽享人间美景与快乐。 叶的母亲，不知何时，变得非常的开明。他俩在家的时候，中午饭一般是在叶家吃，晚饭，俩人常在外面吃。俩人跑到小凉山去做慈善，她也不干涉，只是叫他们注意安全。 一个月以后，古翊才回到弱水集团，与这边的慈善组织进行了对接。 然后，古翊来到崔枫的办公室。崔的秘书告诉他，崔总裁已经回美国总部去了。崔总裁临走之前，让她转告古翊，一定要将生命探索基金项目搞下去，为了崔总裁，为了古翊，更是为了崔白露。 崔白露作为他的独生女，负气跑到美国，崔岚去陪她，是人之常情。崔岚一定有很多的困惑。他出发之前这次特意的嘱托古翊，古翊能感应到它的真实含义。那就是由探索维度时空生命，偏转向探索包括凡尘俗世人类生命在内的探索。 因为，崔白露性格的来回变化，刺激到了崔岚。他也很想知道，人的灵魂到底，存不存在。 其实，古翊有办法让崔岚直接看到灵魂。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崔岚是个普通生活中的过客，与异能者不同。异能者们的异次元能力，不能经常应用于普通生活中的人身上。或者说，异能者每次使用异次元能力，天则都能感应到。除非，像峨眉山顶的那座金殿，或者唐枫公司的实验室，有绝好的屏蔽。 没有人告诉古翊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但是，古翊作为异能者，已经能够充分感应到，在这片凡尘俗世的时空之中，无处不在的充斥着准则铁律。 这就是天则。 出了崔总裁的办公室，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了几天。潘剑向他汇报了一下近期的工作。探索基金的钱早已到位，一期投了一亿美元，80%注入到了唐枫智能公司的专项科研账号。唐枫在他的公司中设立了一个财务专项，也有专人过来与古翊这边对接。 为此，潘剑已经根据唐枫公司前期探索研究的成果，写出了一份探索一期的《阶段性报告》，正好让古翊看一下。 古翊立即将自己在探索中的理解和认识，加到报告之中。同时，他因这次灵体事件，对灵魂有了新的认识。所以，特别在报告中，单列了一篇“灵魂篇”。他知道，这是崔岚很想看到的。这些资料，他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写完。然后，他交给了潘剑，让他再润笔、细化和规范一下。 吴工和赵工，早就已经回到唐枫公司去干活了。这两人也负责一些数据资料的往来。所以，潘剑前期整理唐枫公司的研究成果，很顺利。 做完了这一切，古翊去了一趟唐枫的智能公司。他知道，老僧和小僧若竹第八天就已经回到峨眉山去了。 那天发生天罚的事情，唐枫当晚就知道了。他立即就去了医院，看望了唐艺菁和叶一萍，她们都没有什么大碍。唐枫当时就用异次元探测了她们俩人，没有发现异常，这也说明古翊成功救走了人，而天罚，也不会再降临到她们的头上。 现在，她们两个人，都已经出院了。小宇宙那里唐枫暂时还用不着。他知道有古翊在里边，那些灵魂古翊自然会安置。这也就是说，前期的第一阶段，救助七日天罚之人的事情，算是圆满完成了。。 古翊见到唐枫，又将那天的情况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唐枫觉得古翊真的很幸运。一个人在那种紧要关头，居然能够救下来两个。 同时，唐枫也告诉古翊一件事情。就是那天重型油罐车砸向叶一萍时，为什么没有砸到她。 记住次元姬永久地址 三十七、回归情缘 唐枫告诉古翊：因为，当时正好有一位男子站在叶一萍的身边，看到那辆油罐车要砸下来的时候，他一把就拽过了叶一萍，这才保全了叶一萍的肉身。 叶一萍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当时正魂人两散，灵魂跟古翊在一起，肉身是无法感知发生了什么。她也是后来才听别人说过的，立即就去答谢了人家。她并不太了解细节，也就没有向古翊详细说。 这位救人者是个真英雄。没有他，就没有叶一萍的现在。当然，古翊心里也明白。如果当时他没有收走叶一萍的灵魂，仅靠常人去拉走叶一萍，是根本不可能的。天罚，有很精准而强烈的针对性和目的性。如果叶的灵魂仍在，天罚很可能会毫不客气地将那常人一起拍在车下。 当然，一切都是过往。现在看，他的确应该去感谢人家。 唐枫说，叶家既然已经去谢过，他后来也安排人代表古翊上门谢过一次，送去了不少东西。现在如果古翊再去，是不是有点乱了。 唐枫接过古翊递过来的天珠，仔细看了又看，说：“真没想到哈，这玩意儿救起人来，也这么管用。” 他留下了天珠。他还要用超级计算机和超能设备继续修改它的程序，也让古翊抽空经常过来，帮助他破解上面的一些密码。当然，这一切需要一些时日。 古翊没有告诉唐枫，他自己已经对灵魂有了一些感悟；也没有将他灵魂的一部分剥离的事，说出来。因为，这种剥离是一种较痛苦的记忆，而且也影响到古翊的部分能力。 他只告诉唐枫，他在小宇宙里，安置了他妻子的灵魂，并为她制作了一个水晶质的身体。唐枫觉得，古翊这道行，真的是越来越神了。 告别了唐枫，古翊立即拨打了唐艺菁的手机，想约她见一面。唐艺菁跟其他的人不一样，人家是大明星，工作并不固定在一个地方。 唐艺菁果然人在外面正拍戏，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古翊问她现在身体的状况。她说没事了，那天多亏了他，要不然，小命就没有。她告诉古翊，最近特别喜欢拍戏。 古翊觉得电影明星喜欢拍戏，也很正常，所以也没有多想。 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古翊给家里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说过一段时间想回去一趟。父母很关心他的婚姻牵扯太多，问他搞清爽了没有。古翊笑着将崔白露和叶一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并告诉他们，过不久会带叶一萍一起回去。 古翊如果回家，其实还很想见一下柳婆。他想告诉柳婆阿蝶现在的情况，好让她安心。另一方面，他还很想听一听柳婆，对唐枫和老僧的看法。因为，古翊对老僧和唐枫的计划一无所知，这让他有一些不安。他不知道这后面都有些什么人，最终的目标是什么？他想搞明白这一切。 毕竟，他觉得柳婆道行很深，关键是现在能真正全信任的人不多，老僧与唐枫的事情，他就不能直接去问他们。他只能指望柳婆能帮助他分析。柳婆能安稳的生活在那里，上师和天则并没有拿她怎么样，说明柳婆可能也有秘密。 这一切还太复杂，古翊想慢慢地搞明白它们。 回父母家之前，古翊和叶一萍，一起去了一趟京城编辑部。这等于是对他们宣布他俩人的关系。在编辑部里，编辑们围着这俩人起哄闹了半天。主要是说古翊与叶一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走到一起了吧？还问他们何时举行婚礼。 编辑部里有人其实早就怀疑叶一萍跟古翊好上了，在天罚之前，叶一萍风雨无阻地给人送饭，虽然她本人不说是给谁，但别人还是会猜的，肯定是个情人。这动力不是一般的大。 后来，古翊为了寻找紫云，每天拉着叶一萍到处找人探测。编辑部里的女的，古翊全测了一遍。这时候，每个人都能看出叶一萍对古翊是什么意思了。只是当时大家对唐艺菁的态度不明朗，也猜不透古翊是啥意思。 天罚发生当天，是唐艺菁请古翊和叶一萍吃饭。人们就已经发现唐艺菁跟古翊不可能，但跟叶一萍有可能。要不，怎么单请这两个人吃饭呢？ 天罚时，三人均受伤，古翊失踪，两位美女入院。很多编辑都猜想古翊是转到国外医院去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因为，有人听说过弱水集团崔总裁家的千金，与古翊好像也有点那个意思。但是，由于这个爆炸式的消息，辗转过太多人，不能确定。 直到古翊携着叶一萍出现在编辑部，人们才开始明确了他们俩人的关系。起哄要他们交待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俩人是什么时候好的，古翊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叶一萍被一男子救出，这他们知道。但是，古翊给撞到河里后，当时就有人在河里捞了半天，也没捞到人。报纸都报道了。那条护城河又是条死水，不流动，不可能冲走。 古翊只好说自己呛晕了，醒过来以后，就已经在岸上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别人猜想他出国就医了，他也就坡下驴，啊啊了半天。 对古翊入职到弱水集团，编辑们都是挺羡慕的。因为他们都知道，那可是一家大型的跨国集团公司，待遇不错。当着叶一萍的面，大家也不好拿崔家小姐向古翊开玩笑。都问古翊，何时带叶一萍去见婆家。 古翊忙说：“这不，就是来向领导请假来了。” 俩人去完老主任那边，又来到陈主任的办公室。陈主任与编辑们不一样。他没有去八卦他与叶一萍，他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见古翊带着叶一萍来了，就马上让叶一萍先出去，然后把门给掩上，神神秘秘的拉着古翊问：“哎，你给我透露一点行不行？那天，我真的亲眼看见你消失了。你去哪了？是不是穿越了？” 这个陈主任，这么久了还死缠着那天的事儿。 古决告诉他，是他电视剧看多了，肯定看眼花了。他能穿越到哪儿啊。 可陈主任不相信。叶一萍那天的事，他又仔细琢磨了很久，也调查过了。叶一萍病的情况，他很清楚是什么程度。人就是他们几个人送到医院的。叶一萍病好得那么蹊跷，这不能不令人感到奇怪。 三十七、回归情缘( 温馨提示： 关键是，叶一萍中间消失过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正好又是古翊消失的时间。等叶一萍再次出现，她的病就好了。古翊你就回来了，你说，这不奇怪吗？ 古翊当然知道他说的全是对的。但是，那也不能承认，死咬着牙，坚决否认。陈主任也没办法。他只能永远怀疑着。 这种事儿古翊也经历过的。你知道的事情，就算全是事实真相，但是，你也无法跟别人说，因为，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你，搞不好还会认为你是神经病。 古翊到不是存心想骗陈主任。问题是这种事情，异能者有个共同的守则，就是尽可能的不触怒天规。所有的异能者都信奉这一条。除非必要。否则，就会有代价。陈主任不过是一种好奇心，必要性不大。 天则的铁律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每个异能者都能深切地感应到。只有常人感应不到，其实，就算是常人不小心触动天则，也一样会遭到天罚。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天罚。天罚从来表现得更像是一场自然的意外。 其实，万事皆有缘。 叶一萍在编辑部里先上了一周的班，天天吃住在古翊五道口的住宅。古翊这一周像是个好宅男，天天买菜做饭，变着法的做好吃好喝的服侍着叶一萍，想用来补偿心里的愧疚。 俩人在那里温存了一周。叶一萍觉得这个地方真好，视野开阔，装修也是新的，很舒服；关键是离她上班的地方很近，比她在柳荫公园的妈家强多了。 但是，古翊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因为，叶一萍躺着的那张床上，崔白露也曾在那里与他翻云覆雨。这让他有些觉得对不起崔白露或者紫云。关键是，现在的紫云不知去向，让他很郁闷。 一周后，俩人按照计划，乘高铁前往川南省古翊父母的家。 回到生长的家乡，古翊感到非常的亲切。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叶一萍也很兴奋，牵着古翊的手不放。一路上，问东问西的。 在熟悉的厂区家属院的大门口，有一个自发兴起的小农贸市场。一些当地的乡农，常会过来卖一些自家种的小菜。 这家老企业分为两个园区，一个企业厂区，一个是家属住宅。企业家属大多数住在这个家属院子里。这个小集市，不仅成为家属院重要的生活来源地，也更像是个厂里人员交际的窗口，熟悉的人经常在这里碰面、闲聊。 叶一萍手拉着古翊回家，正好经过这个小菜市场，很多人都认得古翊。除了上前打招呼的，就是有不少人暗地里议论的。特别是看到古翊还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更暗中从头论到足。古翊也不管那些，领着叶一萍大摇大摆地就往家走。 忽然，叶一萍看到了一个人，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神情立即激动起来。 那是一个卖菜的老太婆，身穿着灰布长衫，显得有些苍老，腰部微驼，脸上布满了皱纹，双眼有一层因眼疾而留下的白翳。 那就是柳婆。 柳婆也看到了叶一萍。她微微直起了腰，望着一萍，一动不动。一双白翳的眼睛里，开始流出了几滴泪水。 叶一萍激动地扑上前，一把就拥抱住了柳婆，哭了起来。这是阿蝶的心声，是来自她心灵深处的那一种感动。 柳婆用手拍着叶一萍的背，安抚着她；然后又捧起她的脸，仔细看了又看，也显得有一些激动的表情。而一切，又都在不言中。 古翊明白，这一定是柳婆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特意在这里等着他们的。 他想上前搀扶柳婆。柳婆则是拒绝了他，开口说道：“快，回去吧。我们以后再谈。” 真是无巧不成书。 这时，远处飞驰而来了三辆黑色的豪车。速度很快，一路扬尘，直冲着他们驶了过来。 小菜场的人，本来就被古翊三个人的举动搞得有些看不懂，这时，又有三辆豪车驶来，更增添了这里神秘的气氛。 要知道，这家三线建设时期的老厂区，是建设在山区的，平时很少有好车开进来。偶尔有一二辆好车，也是直接去厂区，几乎没有开到家属院的。 特别是，这个家属院建设在几十年前，那时还没有私家车的概念，里面全是老旧房子，几乎是没有地方可以停车的。所以，即使有外来的汽车，也是开到这里，就停止了。 古翊他们三人也跟着众人抬眼去看那三辆豪车，都吃了一惊。古翊更是没有想到，她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了，事先也没打个电话！ 大明星，唐艺菁。 唐艺菁在外拍戏，与古翊通电话的时间，还是在一周之前。一周以前古翊确实告诉过她，他准备回一趟父母家。可没有说具体时间，她怎么会这么能算，卡着这个点，与他几乎是同时来到这里。 三辆豪车依次停在了小菜场的旁边，唐艺菁一反常态，一点也不低调，自己推门就下了车，并直冲着古翊微笑着就跑了过来。 菜场上的人全都愣住了，柳婆的脸色也有一些异样。她在仔细地感应着这个女人。 谁也没有想到，唐艺菁会当着众人的面，会给古翊一个激烈的拥抱。当然，她接着也给叶一萍和柳婆分别一个拥抱。对柳婆，她像是个老熟人一样，一点也不拘束。开口婆婆，闭口婆婆。叫得古翊和叶一萍都觉得肉麻。 众人看到大明星登场，全都快炸了。 谁没有在电影上见过唐艺菁呢？特别是，前一段流传过古翊与大明星唐艺菁的故事后，有些不知道的人也去补看了她的电影。现在，唐艺菁在这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粉丝是暴涨。 三十八、携美拜亲 唐艺菁这次亮相有点反常。她以前很怕在陌生人群中出现，担心冒出个路人甲出来，用手机把不好的照片发到网上。然而，这次唐艺菁像是故意的，一点也不避讳。就这样大模大样的过来，然后，拉着古翊和叶一萍的手说话。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的看法。 柳婆显得很拘束，她很不喜欢抛头露面，看到人一多，又围了过来，立即担着菜摊就走了。唐艺菁赶忙让她的随员送她，也被柳婆拒绝了。 那些随员立即护着唐艺菁、古翊和叶一萍往院子里面走。唐艺菁挽着古翊和叶一萍的手，显得很兴奋，也很自然。而古翊几次想甩掉唐艺菁的手，都是唐艺菁不给他机会，搞得古翊一头的热汗。 人群跟着明星走，路边的行人，也站在边上看热闹。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仨人一直走到古翊他们家的楼下。 古翊的父母，已经从家里面走了出来，正站在楼下等着。他们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这边的情况，赶紧到楼下迎接。 邻居见到古翊带着俩大美女回来，又不知道哪个才是古家的儿媳妇，都吃惊地在一边窃窃私语。古翊的母亲犯愁了。这臭儿子，崔白露的事还没交待清楚，怎么这回唐小姐又搅进来了，搞得她不知道该先跟谁说话。 还是古翊先介绍了自己的父母，叶一萍没等到古翊介绍她，就先鞠了一躬，喊一声伯父伯母好。唐艺菁到也没太给古翊难堪，等叶一萍说完了，才伸过双手去，热情地向两位老人问好，自我介绍说，是古翊认的姐姐，那，这就是咱爸咱妈了。 周围的人看大明星都喊古翊的父母爸和妈了，立即引起一小阵骚动。古翊的父母哪儿见过这场面，特别是让电影大明星喊爸叫妈，吓得都不敢答应，只是一个劲地叫大家赶紧上楼进屋。 古翊父母的家，屋子很小，虽说也叫三室一厅，但是，那种老旧房子，面积都不大，加一块也就70多平米，还不如唐艺菁给古翊在五道口买的那套房子大。但是，为了迎接古翊带来的客人，老两口非常认真地收拾过一遍，累得腰酸背疼。可是，怎么整地方也大不了，关键是老人不舍得扔东西，左塞右藏的，好歹表面还算干净。 中午，唐艺菁也没走，跟着叶一萍和古翊，就在家里面吃的家常饭。她的那些随员，也不知道闪到哪儿去了。古翊知道这周围没什么饭店，小吃摊都是又小又脏的那种，除非他们开车到城里面去吃。 古翊看着唐艺菁开怀的样子，感到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她来添什么乱呢？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大明星好心上门，又是客人，总不能有怨言吧。叶一萍到是真的很大度，表现得温柔雅致。前面说过，她连紫云都能谅解，还怕唐艺菁抢她的翊哥不成？ 热闹了大半天，总算熬到了下午，唐艺菁总算要走了，走时，她不声不响的在橱柜上放了一张银行卡。古翊的妈妈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可又够不着，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叫古翊塞回去。但是，古翊一上前，马上就被唐艺菁大眼睛一瞪，说：“别动，我是你姐。这点零花钱跟你没关系，是我孝敬咱爸妈的。”说完，拉上叶一萍就往外走，说是让叶一萍跟着她到市里宾馆去住，明天再给古翊送回来。 这个唐艺菁，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没办法，谁让她定位是姐的呢。 本来叶一萍在路上跟古翊说好了，计划到柳婆家去住。这被唐艺菁一拉，也不好去了。 等二位大神被唐艺菁的随员护送走以后，古翊的父母可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这比上班都累。然后，回家好好审一审这臭小子。说吧，怎么回事。 古翊一五一十的跟他父母说了。但是，崔白露那边解释得很苍白，毕竟伤了人家的心，关键是一直没当面跟人家解释清楚。古翊也没办法，总不能把借体的事儿说出来吧。他看得出来，父母还是挺喜欢崔白露的。那天在北京，崔白露给他俩的印象真是太好了。 对于叶一萍，他的父母被唐艺菁那么一搅和，反而找不到什么感觉了。老人表示，只要古翊自己愿意就行。 古翊的父亲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本分地看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可是，当众人都走了以后，他一张嘴，反而吓了古翊妈妈一跳，脸也跟着严肃起来。 古翊的父亲说：“我在外面，听人家说，你们刚来时在院门外的小菜场，叶一萍抱着卖菜的柳婆，哭了？” 是啊。说得对。 可问题是，刚才听古翊介始，这位生长在京城的姑娘，从来就没有来过川南省，她怎么认识柳婆的呢？这俩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古翊把这个逻辑关系给忘了。好在他的父母知道阿蝶的事情。他便毫不犹豫地直说了，这个叶一萍，就是柳蝶。 古翊的父母一听是柳蝶，这下子就不说话了。 其实，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个逻辑还是混乱的。因为，叶一萍是京城中国矿业大学毕业的，而古翊和他说的那个阿蝶，是就读于苏北中国能源科技大学，这两校不搭界，与柳蝶有什么关系呢？可是，这个叶一萍又的确认识柳婆，事实在哪儿摆着呢。 关键是，一提到这个烧脑的问题，古翊的父母还真的不敢再问了。这不仅仅是古翊的伤痛，也是他们俩人心中永远的痛。 古翊的爷爷奶奶有自己的小房子，没有过来，是古翊的父母没让他们过来。这边人多，太乱。古翊告别了父母，自己去了一趟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对古翊在京城找了个对象，是一百个满意。他们，有着强烈的京城情结。只是人老了，回不去了。 古翊也将叔伯大爷那边的情况，向爷爷奶奶汇报了一遍。爷爷很想抽空过去一趟，但他的奶奶反对，说人都这么老了，别给小辈人找事儿。 第二天，唐艺菁打电话给古翊，说让叶一萍陪他在城里转一天，向他请了一天假，反正他们俩来日方长。 古翊只好一个人去了柳婆家。这样也好，有叶一萍在，有些话还真不好说。毕竟，关于唐枫和老僧等人的事情，古翊不想让叶一萍知道的太多，免得她跟着操心。 柳婆一早就在家等古翊，她知道古翊会来。所以，她带着古翊又去了变电所后面那个小谢桥。 古翊照例先到变电所打了个招呼，大家跟着热闹打趣了一番。特别是张小聋，很有先知先觉的样子，因为，唐艺菁的事真让他给猜中了。所以，他很热情，像上次一样，在小桥上摆上套桌椅和茶。古翊，也照例为每位电工师傅，送上一份精美的电子小产品。 柳婆对着古翊设好了异次元局，古翊便迫不及待地向柳婆汇报一遍阿蝶的情况。他本来想让柳婆直接进入小宇宙去看一看，他在这里也一样能打开。 但是，柳婆拒绝了。一来，她怕自己太伤心。见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是个灵魂残体，她接受不了。二来，她是高人，也知道这里不安全。虽然有高压电的磁场干扰，可毕竟比不了金殿或唐枫的办公室。如果，那个地方被天则查到了，她的孙女就再也难找藏身之处了。 她很感谢古翊留下了一道灵魂陪着阿蝶的残灵。同时，她对古翊可以剥离灵魂很感兴趣。这件事情，她也只是听说过，她并没有做过。古翊的异能悟性，令柳婆真的是刮目相看。 叶一萍现在拥有阿蝶的灵心，对于柳婆来讲，就等同于阿蝶。她能感应到。所以，她并不急于一时。 对于老僧和唐枫的情况，柳婆听得很认真，也很仔细。她甚至有一种严肃的表情看着古翊。看来，她一定知道点什么。 但是，柳婆很奇怪地没有评价这两个人，她只是说了一件事儿。她让古翊有机会要去一趟终南山，到那里去看一看。 终南山？古翊听说过，但是没有去过。终南山，位于秦岭中部深处的一片区域，没有具体的界线。大概位于长安市南部的翠华山和南五台山向南的一大片山峰区域。 中国有句成语，叫“南山捷径”。这个南山，指的就是终南山。成语的意思是，有些高人雅士隐居在终南山中修行，常被朝廷发现，惊为仙人，遂邀请入仕为官，反而成了为官捷径。 一些身在凡尘俗世中苦苦奋斗之人，常常对这种直升飞机式的提拔愤恨不已，认为这是沽名钓誉、投机取巧。所以，用“南山捷径”来讥讽这些人。 然而，数千年以来，终南山中的隐士却从来没有断过，显然不全是为了做官。至今，终南山里面仍有数以万计的不知名的神秘人物，散落隐居在大山深处。 这些人，与世无争，清心寡欲，居住简陋，不问世事，也很少被人报道。如果说有什么坚定的信仰吧，好像也没有仪式感，大都喜欢读书写字，种花弄草，亲近自然。要说，这就是修行。那只能说，是一种很古老的修行方式。 柳婆为什么要提到终南山呢？难道，终南山上的那些隐藏的居士，与老僧和唐枫有什么关系吗？ 柳婆看着古翊，什么都不讲。但是，古翊能够感应到，柳婆让他去看一看，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古翊在父母家里住了差不多一个多星期，古叶俩人天天黏在一起；俩人除了在他父母家吃饭闲聊以外，就是去柳婆家里看看。叶一萍有时晚上，也住在柳婆家，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古翊家里。 在柳婆家，清闲的时候，柳婆也提到了唐艺菁，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也说不清楚，总感到有那么点不对劲。 古翊也有一点这种感觉，但是，他用异次元波探测了好几次，居然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可是，那次天罚，明显也是针对着唐艺菁来的，说明她还是有点什么地方，让天则认为违反了天规。 古翊的父母，看到古翊与叶一萍已经好到那个份上，就想早点就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古翊和叶一萍也不想让父母太操心，所以，计划把婚礼弄在京城举行，父母到时候，去一趟就行了。 时光荏苒。古翊从家乡回来，一晃过去了近一年的时间。 唐枫的科学研究进展得不错，设备重新制造了两台。古翊亲自试过了，可以直接联接到他们的那个小宇宙。小宇宙作为异能者，唐枫、古翊和老僧等人都没有问题，可以随时在任何地方进去。但是，普通人却不行。所以，古翊怀疑，这个通道显然不是为他们准备的，很可能是老僧和唐枫，为某些普通人，即没有异次元能力的人准备的。 当然，这个通道，还有一个好处，是异能者所不容易做到的。那就是能精确定位。就是说，它不仅能联通到他们造的小宇宙，还可以精确联通到任意一个有明确座标的小宇宙。比如，蛮族那个过渡带。 如果，再将这些设备移至任意一个小宇宙中，只要能有足够的能量供给，理论上就可以逐级打通一个个过渡带，直至通向四维时空。 而这个能供给的足够能源，就只有天珠。这，或许正是老僧和唐枫一定要破解天珠的原因吧。 显然，这是一个逆天的计划。是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它是在天则铁律之外，开辟了一个不受天则管理的新世界和新通道。 这期间，老僧又派来了俩僧人：一个是若竹，还有一个古翊也见过，上次他去伏虎寺时，在僧房中见到过的那个年轻的僧人。他是若竹的师兄，异次元能力还在古翊之上，应该与唐枫差不多。这两个人，都是老僧安排过来专门为扩大小宇宙的。。 所以，这一年中，在他们共同的建造下，小宇宙的空间又扩大了十倍，差不多有大半个江南省那么大了。同时，为了宜居，他们还建造了一些房屋，移植了很多的动植物。 古翊，又抽空到小宇宙中看过几次阿蝶与他自己残灵的生活。那俩人生活得很快乐，也很单纯。如果不是灵体水制，他们俩连孩子都敢给你生出来一串。 记住次元姬永久地址 三十九、婚礼异端 随着小宇宙空间的扩大，时间也变得漫长起来。古翊和阿蝶俩人的残灵体，经常携手去探索这个新开拓的时空世界，已经不局限于住在某一个地方了。只要不出这个圈子，他们就是安全的。这里，不归天则铁律管辖。老僧和古翊他们，才是这里的上帝。 天珠在唐枫和古翊的共同努力下，经过这近一年的破解，已经差不多破解完成了1/3。唐枫说，如果能破解80%，差不多就可以使用它连接四维天路。现在这些，还只能用于联接不同能量级的时空过渡带。 古翊的父母与叶一萍的母亲，在这个期间见过一次面，两方亲家商量着两人的结婚事宜。日子和酒店都已经订好了。其实，古翊和叶一萍对于结婚，更有点迫切，因为，叶一萍怀孕了。 崔岚的弱水集团在国际投资中，又遇到了两次来自境外的巨额的金融诈骗，行为极为隐蔽，线索错综复杂。但是，再错综复杂的事情，万变不离其宗，资金总归有流向。只要有流向线索，古翊就能运用异次能力探索和化解。 崔岚看到古翊能轻松地帮他化解如此复杂的风波，就像是捡到了大宝贝一样，把古翊视为神人。有他在自己身边助力，崔岚感到无往而不胜。 可是，古翊对赚钱和地位真的没有兴趣。他不想用异次元能力帮崔岚去经营，比如，他完全有能力看到经营对手的底牌，或者能拿到崔岚想要的任何资料。但是他不想这样做，这不公平。他只能帮助崔岚化解困难。 关于这一点，古翊明说了，崔岚也能接受。崔岚本质上也不是狭隘之人。正如唐艺菁所说的，他绝对是值得古翊交往的人。 崔岚为此也很欣赏古翊的这种正直，有能力但不滥用；强大而不欺负弱小。虽然他对古翊最终没能成为他的女婿，有一点遗憾，但是，缘分这种事，他还是懂的。 崔白露一直居住在美国，再也没有回国。古翊不敢想太多，只是当着叶一萍的面，给她打过几次电话慰问，没敢再去招惹人家。 崔白露的态度依然冷若冰霜，对古翊似有愤恨之意，语气很冲。古翊十分理解她的这种心情。对于崔白露，他绝对是有愧疚的。 崔岚对古翊，其实藏匿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一直隐瞒着古翊，没有告诉他。他甚至想过，这件事他就打算永远地隐瞒下去，永不跟古翊说起。这件事，以后会专门谈到。 崔岚对唐枫和古翊的生命探索基金工作，十分的满意。特别是对于灵魂的探索，古翊能给予一个肯定的答复，令他大吃一惊。因为，多少年以来这都是个世界性的迷题。没有哪一个国家或一个人，能够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它的存在。 崔岚心中有困惑，是很正常的。有钱人对生死看得很重，很想知道死后是什么样子，能不能活得更长久。因为，他有资本想这些事情。 他的这点心思，古翊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古翊给他的报告中，针对性很强。可以说，是句句都打到了崔岚的心坎上。 但是，对于灵魂的实体古翊也不能明说，更不能举实例。他只能从工学的角度，用理论和数学进行推演，从而得出一个完全合乎逻辑的结论。 这个论证过程对于别人是极为困难的，但是对于古翊却没有那么困难。 因为，古翊是先知道了结果，再顺着结果往回推导，这便容易得多。结果是真实的，推演自然也合乎逻辑。如果你不知道结果，你后面便有无数种可能。你就必须去一一否定它们。这个过程，古翊省了。 这本是个人类的重大发现。但是，古翊不发表，也不让崔岚发表。他说服了崔岚，指出，这个结果对人类社会而言并不是好事，它会加速社会的不稳定和动荡。 事实上，这也是天则不愿让人知道的事情。天则的使命是管理和维护三维时空人类的修行，而灵魂的存在与否，对人类修行是不利的。因为，人如果知道了灵魂的真实存在，便会不惧怕死亡。 天则要掩盖这件事，正常的普通人无论怎么求证，都无法被发现。这不是学术的问题，而是天则铁律设定了底线。既然如此，就让这个结果永远存在于少数人的圈子里，不是挺好的吗。 崔岚最终还是听从了古翊。求得证实对崔岚已经够了。他的目标就是结果。 古翊不让崔岚宣布这件事，就是担心天则。天则绝对不准许他这么干。他也没有必要为这种无关痛痒的事，而触怒天则。 结论其实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的。 崔岚是投资人，他需要这样的结果，只要他觉得结果很好就行。 唐枫还让崔岚亲自乘坐了一次那台新设备，进入过一次新宇宙前面的那个通道。就是古翊为营救崔枫而建立的那个弱小的宇宙。他以前在聚会时去过，但是，那是被古翊拉进去的，算是参观。 这次是用设备自己进入的，他可以自己借助设备操控，亲自体验那种超然世外的异域感觉。崔岚对这次的体验，是非常的震撼。因为，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一切，不是虚幻，也不是ar或vr等虚拟现实，而是真实的存在。这也是他后来深深地信任古翊，并全力支持这项研究的基础。 看透了生死，看透了灵魂，看透的这个凡尘俗世，和一个超然的世界，崔岚一下子变得豁达了。这是他投资的目的，也是他下一步思考人生的源泉。 作为一个三维的普通人，崔岚心满意足，此后更加乐善好施了。 关于婚礼，叶一萍并不像其他的女孩子，想把婚礼搞得热热闹闹，场面有多么的宏大。她只想邀请认识的少数人，低调，走最俗的那种，找了家婚庆公司承包完事。 古翊其实也想这样做，只是担心委屈了阿蝶的内心，才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既然叶一萍有同样的想法，他也就这样安排了。 婚礼，安排在周末的中午。 两位新人，没有搞什么豪车队伍迎亲，录像走场，甚至也没有搞彩装家门、鞭炮迎送等那些习俗的套路。只是在几处家门，贴了个喜字就算完事。然后，就是世俗的婚典和婚宴。 如果不是为了有点仪式感，叶一萍和古翊连这个都不太想搞。但是，既然要有仪式感，最省心省事的办法，就是婚庆公司包办。他们只要跟着走走，照应一下就行了。 参加古翊和叶一萍婚礼的人当中，京城编辑部的职员差不多全来了；弱水集团本来没想请多少人，结果来的人最多。这到不是他们跟古翊有多好的交情，而是他们知道，古翊在崔总裁眼中的地位。生意场上的这些人，鼻子比那个什么的都要尖，看人很准。 亲属方阵，男方除了古翊的父母、大姨、小姨等一些亲戚，还有古翊在京的叔伯大爷堂兄堂弟一大群亲戚。谁让他们家是京城老根儿的。叶一萍的亲戚人少一些，除了母亲，就只有两个姨家的人。最重要的，是柳婆也来了。古翊的父母知道她应该算是女方家的人，但还是当男方长辈供着。他们是怕叶一萍的母亲不了解情况，误会了。 唐艺菁带着几个小姐妹，本来也想凑到亲属方阵里面，结果，被那里的家庭气氛给熏着了，赶快又跑到朋友阵营里面来了。 朋友方阵，除了唐枫、崔岚、唐艺菁、杂志社宋主编、老主任和陈副主任等人以外，他还请了孙晋和在京的一些大学同学。潘剑、若竹和年轻的僧人，以及苏所长和张龙师傅，也安排在这边。 佟雅也来了。古翊根本没有通知她，不知她怎么知道的，说是正好到京城玩，听说就过来了。古翊怕冷落了她，就让她坐在父母的旁边，免得谁也不认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边因为有唐艺菁这个大明星的存在，其他的人也都不寂寞，很兴奋地围着唐明星的话题转。而唐艺菁则大部分时间，只跟自己带来的小姐妹们说话。对其他的人，大都是礼节性的。 酒席尚未开始，这时出现了一个惊人的意外：白塔寺的上师竟然不请自到，还带了几位弟子。 上师的出现，让古翊和唐艺菁非常的意外，急忙上前迎接和行礼。 但是，上师的出现，却让柳婆、唐枫和峨眉山来的两位僧人，感到震惊和忌惮不已。 上师和他的弟子一出现，他们的气场，就足以给在场的所有异能者，非常强大的心理压力。这种压力，不仅仅是实力，更像是一种警告。 上师带来的礼品，竟然是那枚放在毗庐殿的阿蝶的金簪。 这让古翊非常的感动，双手捧过那枚金簪，向上师深深的鞠了一躬。 上师携着弟子，也为叶一萍作法赐福。 而就在这时，古翊不经意间，瞥见了唐艺菁一道极为异样的眼光。这道眼光非同寻常，令古翊为之一震。他仿佛一下子感应到了什么。 婚礼现场，这时又出现了一件令所有在场的人都大感意外的事情，不仅让古翊和叶一萍感到十分的困惑，也让主办婚庆的公司都措手不及。 婚礼现场，突然来了一批不认识的人！ 这批人大概有三十多个，古翊和叶一萍一个人也不认识。不仅他们不认识，唐枫和柳婆等所有的人，也都不认识。 这些人可不是来蹭吃蹭喝的，每个人都随了很厚的礼，厚到让人吃惊，礼重得有些过份。这让古翊感到很奇怪，还有一些不安。 这些人身着朴素，口音天南地北，不像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人。 更加奇特的是，古翊能感应到这些人的身上，都有一股很强大的异能力。只是，这股异能力，像是被更加强大的力量给束缚住了，或者说给镇压住了。这是一群笼中的虎，狱中的神。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为什么会给古翊祝福来了呢？ 当这些人出现之后，也全都看到了上师在这里，立即用震惊的眼光看着他。那种眼光远比唐枫和柳婆更甚，而且充满了忌惮。 显然，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上师也会出现在古翊的婚礼现场。但是，这些人并没有想退缩，而是直接迎着上师的目光，来到古翊和叶一萍的面前，一一行礼道贺。 古翊急忙回礼，并低声询问第一位来人，那是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他们是谁？好像并不太熟悉嘛。 来人声称，他仅代表个人来祝贺，其他的人，他也不认识。 如此这般。后面的人，也都是如此的说法。 显然，他们都是不想告诉他。这，就不大好再问了。这些人即使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出于礼貌，古翊也不好拒绝人家。 这些人好不容易被婚庆公司给安排妥当坐下了，上师竟然让他带来的几个僧人，也坐到了这些人的中间，搞得那些人很不自在。 古翊明白，上师这样做，就是想警告这些人。看来，上师绝对认识他们。 古翊是新郎官，不能随意走动。一切只能听婚庆公司的摆布。所以，私下里他只好叫潘剑等人帮忙，再去打听一下这些人的来路。 古翊也偷偷问了一下唐枫，唐枫也猜不透。他又去低头去问柳婆，柳婆没有说话。看来，她或许知道点什么，可是她不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个道理所有的人都明白。 古翊有些困惑，其实很多人也都困惑。这些人代表着什么，为什么过来，可能只有上师最清楚。但是，他不会说。古翊也不可能去问他。 这场婚礼，古翊本来想低调，结果弄得是非常热闹，而且有些仓促。好在他们选的酒店规模比较大，包容性强，加桌加餐，多出来的不少人，终于算是体面的安排下了。 只是这气氛变得有些神秘，特别是上师和那批神秘人物的出现，搞得这场婚礼，有一些怪异的色彩。 婚礼庆典结束之后，上师和他带着来人就告辞了，没有参加后面的宴请。 古翊、叶一萍和唐艺菁，赶忙送到户外。 上师回身微笑着，对古翊说道：“请贵客日后还要多多保重，不要受不明来路的诱惑。大道在天，自然才能天成。请多多自重。” 然后，便带着人远去了。 古翊望着上师远去的背影，反复咀嚼着他所说过的话。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明白的是，上师想告诫古翊要顺应天道，不要做出格的事；不明白的是，这不明来路的诱惑指的是什么？或许是指那些来路不明的人吧。 婚礼仪式过后，便是宴席。 两位新人在婚庆公司主持人的带领下，逐一向酒席中的各位来宾敬酒，该打趣的打趣，该热聊的热聊。婚庆公司还在主场大厅舞台上演了一些文艺小节目，撒些零钱和小礼品，很是热闹。 古翊的亲属和朋友方阵，都在各自的包间里面，分别聊着自己的话题。 酒席散尽。那些神秘的人物，也全都消失了。潘剑他们什么也没了解到。 古翊和叶一萍是整个婚礼的焦点，不能乱走动。直到把所有的客人都送走完，他们俩才在唐艺菁等几位好友的陪伴下，回到了住所。 古翊的父母本来想去辟才胡同去住，被叶一萍和古翊留在了五道口那边。何况，柳婆被古翊给安排在五道口这边住了。那边房子要大一些。 古翊他们小俩口则回到了黄寺大街的小公寓。那里，他们也曾事先重新装修过一番。虽然面积不大，但是，二人世界，到也够了。 之后的几天，柳婆独自回川东省了。走时古翊和叶一萍俩人送的站，但是，对于古翊提出的问题，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提醒了一句，别忘了终南山。 二位新人也有时住在五道口那边，与古翊的父母一起住，说说话，拉拉家常。也有时，到叶一萍的母亲家里住，同样是拉拉家常。 大家都出主意，让他们俩出国旅游渡蜜月，放松一下。 这俩人支支吾吾的，这才说出叶一萍其实已经怀孕了。弄得古翊的父母和叶一萍的母亲，是又喜又悲。喜得是早想抱孙子，这不，有喜了。悲的是好事来得太快，蜜月还没完就要保胎，都指责这俩孩子，太不注意了。 古翊和叶一萍到不觉得什么，只要俩人能腻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 休息了十来天，古翊忽然告诉叶一萍，唐艺菁身上的一个秘密。 这次在他俩人的婚礼现场，上师在给叶一萍赐福的时候，唐艺菁忽然闪出了一道异样的目光。这道目光被古翊敏感的捕捉到了。 叶一萍听完，不由得一愣。 四十、终南探秘 古翊告诉叶一萍，唐艺菁似乎就是紫云。 听到唐艺菁可能就是紫云，叶一萍是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意外是他们查过她那么多次，为什么没有查出来？古翊在这方面的能力已经很强了，很少出错误。情理之中，是唐艺菁是崔白露的闺蜜，对古翊与白露的感情非常了解。在那种仓促之时，崔白露不可能马上能找到合适的人借体。崔白露离家出走时，唐艺菁很可能到机场去帮她。这，也正是古翊他们一直怀疑她的原因。 但是这一次，古翊为什么怀疑唐艺菁是紫云呢？就是因为她那道异样的眼神。 唐艺菁虽然气息被人隐藏了，但是那种植根于紫云心灵的情感，是无法掩盖的。那道眼神中，充斥着紫云的人生哀怨。加上唐艺菁在探访古翊父母时的种种表现，古翊推断，应该就是她。 判断唐艺菁已经借体给紫云，古翊有一种复杂的心情。他还有一种困惑，那就是唐艺菁被紫云借体，很可能背后有神密人物帮忙。否则，以紫云的道行，古翊不可能探查不出来。那么，这个在她背后帮助的人，又会是谁呢？ 算了。如果判断正确的话，至少也说明紫云现在是安全的。这不也正是古翊所期待的嘛。 下一步，古翊想去一趟终南山。因为，这次婚礼中出现的那一些神秘人物，古翊怀疑会不会与终南山有关系。就算是没有关系，柳婆曾经让他抽空去看一看，也一定有她的道理。这说明，那边或许有他一些问题的答案。 这个柳婆，本来在阿蝶这个方面上，已经取得了她的信任。可是，没想到，在那些神秘人物的面前，柳婆明明知道点什么，却又表现得异常神秘，这又是为什么呢？古翊有些费解。所以，他必须上一趟终南山去找答案。 叶一萍因为怀孕不能与古翊一同前往，而且古翊也不想让她去冒险。毕竟那边要去的是荒山野岭，对女人不安全。同时，他还有一个担心，那便是金簪。金簪被上师蕴养过，古翊担心会不会像上次天珠那样有监测功能，所以，也就留给了叶一萍。何况那本来就是阿蝶的心爱之物。 终南山，位于古城长安南部的秦岭山脉中段，是中国重要的南北分界线。这里雨水丰沛，林木茂盛，重峦叠嶂，山高谷深，是千百年来历朝历代，文人雅士，或者失意高人的理想隐居之所。隐士修身，在终南山，早已成为这里的一种历久的文化现象。 古翊只身前往长安城后，并没有马上进入终南山，而是先前往了终南山区的翠华山。翠华山，是终南山的一部分支脉，不算是终南山的腹地，与南五台山平行，是终南山的外部屏障。 古翊之所以先登上翠华山，是因为那里曾经发生过重大的地质灾难：山崩。山崩有清晰的历史文献记载。第一次是周幽王年间，第二次是唐天宝年间。这两次山崩，直接导致翠华山体大部分垮塌，道路中断，屋舍掩埋，生灵涂炭。文献上说，山崩时地动山摇，山崖倾覆，飞沙走石。翠华山半山处现在还残留有个堰塞湖，就是山崩留下的遗迹。 这在很多人眼中，或许是个正常的地质灾害。但是，古翊想验证一下。因为，他怀疑这次山崩，未必是自然发生的，而是天罚。 古翊本是学习地质专业的，燕山造山运动，是造就我国中东部山体隆起的主因。但是，地质运动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而且，是何动力驱使在哪里发生，又为何在这里而不是那里呢？ 南五台比翠华山还陡峻，五台争峰，距此不足十里，却在地震中能安然无恙，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令人生疑。 特别是，在同一个地方，居然能发生过两次山崩，这不能不令人感到奇怪。按照正常的地质理论，山崩过后，山坡会形成一个垮塌物相对稳定的结构，不会造成第二次山崩。 而且，地质运动是板块构造运动，不会只针对一点，而不计其余。 古翊从翠华山脚的乱石堆处开始登山，顺着一条山道，一路跃石钻洞，攀树爬枝。他果然发现了很多非常奇怪的现象。比如，有一处由山崩堆砌的乱石山洞，非常的幽深，而且一路向上贯通。洞内沿壁全部积满了厚厚的坚冰，无论盛夏酷暑，千年不融。在山侧处，很多尚存的基岩崖壁残处，还隐约可见不知何年的修行洞龛。 立于山顶，俯瞰大地，这里本应是终南山最好的修行之地。因为，这里有溪水，有山谷，有崖洞，还有茂密的森林。不愧为翠华二字。它的背后山体也是十分巨大的，貌似稳如泰山。如果从山顶俯瞰长安城，可集目外望数百里之遥。 然而，就是这样一块修仙宝地，却基本上荒废了。因为，翠华山的山体有一侧，像刀切的一样坍塌了，而另一侧则是完好无损的。古翊用地质学的眼光，居然寻找不到走向巨大的纵向节理，这只能说明两次山崩，非地质原因，很可能就是天罚。 如果说，这是天罚。那么，这个动静就不可能是针对一两个人，而是要想团灭。就是将这里曾经的某些人，集体批发灭掉了。那，这又是些什么人呢？ 离开了翠华山，古翊背着登山包向纵深的终南山走去。 越往里面走，越是山高林密，有很多复杂的小山道，不知道都通向哪里。古翊随便选了一条，向里面走去。 大约走了三个小时，才见到山坡密林处有一户人家，是个石头建起的矮屋，前院打扫得非常干净。古翊敲了敲门，门竟也没有锁，但里面却没有人。他不方便进去，便左右看了看。果然，百米之外的山石上，有一位年轻道姑模样的人，在那里打坐。 古翊走上前本想询问，但那道姑紧闭着双目，像是进入到了一种思想的境界。这种情况，古翊明白，需要等一等，不要轻易地打扰人家的静修，容易伤了她的精神。 古翊也坐在她不远的地方，从登山包里拿出一些食物吃了起来。同时，他用异次元波去感应那个道姑。正如他所料，她果然有气场，而且，也是被人封束的气场。 这种情况，与参加他婚礼的那三十个人的情况，有些类似。只是，这个道姑的气场，还不够强，封束力也不强。 大约半个小时，那道姑才睁开了眼睛，很意外地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古翊微笑着向她打一个招呼。然后，向她询问这里的情况。但那道姑很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何人，并没有回答他。 古翊明白，不使点手段她是不会说的，会以为自己是好事的游客。于是，他用异次元波一下子就破了她身上的束缚，令那道姑精神为之一振，非常惊异地望着他。 古翊先自我介绍说：“我叫古翊。这次到这里，是想找一些人，一些与你一样被封束了能力的人。他们有些人刚刚参加完我的婚礼，就都走了。我有些疑问，想问一问他们。” 那道姑听后，点了点头，说：“明白了。我知道你是谁了。谢谢你刚才的帮助。你要找的那些人，散居在这方圆上百公里的范围。去你婚礼的，只是其中的少数长者，你还是直接去问那个人吧。”说完，她手指着高处的一个山峰下面，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间小屋子的顶部。 古翊谢过道姑，一路登山，来到了道姑说的那个小屋跟前。果然，一位老者正在那里拾掇着花草。当他看到古翊时，惊异地抬起头。而古翊也一眼就认出，正是那日参加他婚礼时，他问话的那个人。 那位老者见到古翊，神情显得有一些激动，忽然地竟双膝跪地，向古翊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古翊急忙将其扶起，问为何行此大礼。老者望着古翊，手有些许颤抖，眼中竟然流出了两行热泪。 老者双手握着古翊的胳臂，激动地说：“殿下。老夫实为王族云麾上将军。姓武，名世臣。被贬入凡尘俗世，现已有两千余年，至今不得还世。之所以那天冒昧前往殿下的婚礼，实在是有些情不自禁。还望见谅！” “王族云麾上将军？！”古翊这一惊可吃了不小，把两个眼睛瞪得老大，不住上下打量着他。根据古翊残存的记忆片断，云麾上将军，应该是四维世界镇边一隅的守将，虽然不及辅国大将军的品阶高，但是，也足以威镇四方的小诸侯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凡尘俗世之中，竟然埋藏着一位被贬入界的四维王族的上将军！ 老者急忙走到屋里，拉出来两把椅子，和一个小桌子，还有一些茶具。他用衣袖将椅子擦拭干净，让古翊坐下，而自己则是站在一旁。古翊一看他不坐，自己也不敢坐。老者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拉着古翊一同坐下。 这时，古翊出手在空中建了一个异次元的区域局，将这一片区域笼罩起来，以防止他们俩的谈话内容被泄漏出去。 老者看到古翊坐下后，自己又赶忙站了起来，对古翊说：“殿下请坐。老夫不敢与殿下同坐，还请万万见谅！” 古翊明白，王族军界的人，不仅等级分明，制度也十分的严格。他的这种行为，很符合王族军界的行事作风。 老者接着说：“二十七年前，惊闻殿下历练凡尘俗世，我等被贬之人皆是欣喜万分。这可是自王族创建以来，从未有过的大事情。所以那天，冒昧前往殿下婚礼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壮武将军以上品阶之人。壮武将军以下者，此间还有无数。不够资格前去拜见，还望殿下谅解！” 壮武将军在王族，也算是统领一方的猛将。要获得此殊荣，往往要有二十年以前的战功。虽然品阶比云麾大将军低一些，但是在王族，也算是很受人尊敬的战将了。 古翊努力回忆着他残存的一点记忆片断，还是不能完全复原前世的全部过程，所以，还是有点蒙圈了。 武世臣大将军显然明白这个道理。古翊让他也坐下来，这样好说话。因为，古翊还需要武明臣慢慢地向他讲述这其中的缘由，以及现在这些人的状况。 武世臣诚惶诚恐地坐下，向古翊说道：“殿下转生凡尘俗世来此历练，曾在我们私底下引起过不小的震动。大家都想借此机会，向王族表达自己的忠心，和早日回归的心愿。只是，戴罪之人的异能力均受到了束缚，与常人无异。一直不知道殿下的凡体在哪里。只是，在不久之前，才有消息传来，说殿下在京城要行结婚，这立即激起来自各地的王族被贬官员的关注，所以，不约而同，出现在结婚现场。让殿下为难了。” 古翊有些奇怪，忙问：“你说之前有消息传来。那是何人传来的这个消息？” 武世臣忙说：“这个不知。末将在此山中修行，得此消息是山中的同道中人转述的。目前，在这座山中修行的，有些品级的被贬王族文武官员，约有五百余人，低阶或未入流的，共有五千之众。均是在四维王族世界中，犯过错误之人。按律，贬入此间修练凡魂。”。 他为古翊斟上一杯茶，接着说：“按律，这些人当以人的阳寿计，应在百年之内返回四维世间。可是，不知为何，凡是与蛮族相关的戴罪之人，均不得返回。而因其他事由获罪之人，均已返回。此事，已长达四千余年之久。其间，不断有因蛮族相关获罪之人降世，却无一人返回。” 古翊心中不免一惊：四千年？四维时空一日，为三维时空十年。四千年，当是四维时空时的一年有余，那不正是他与阿蝶相恋，并逃出王宫，隐居到蛮族山谷之时吗？没想到，他们的这场恋情，竟然连累到被贬到三维世界的王族囚徒！这真是始料未及。 记住次元姬永久地址 四十一、四维遗臣 武世臣显然不知道古翊的想法，他接着说：“所以，有人猜测，王族或与蛮族一定发生了事端。这三千年未返，难免有些人心浮气燥。有些人心有不甘，便试图修练功法，自创维度空间，预冒死返回，结果被天则发现，天罚降临，大部分欲逃离之人身死道消，为天罚所灭；天罚之时，还牵连到了一些山中的百姓，数千村民，一夜尽灭。” “你是说翠华山山崩之时，压制的那些人？”古翊问道。 “哦？殿下竟然也知晓了此事？”武世臣显得有一些意外。毕竟，这是三千年至一千多年以前发生的事情。 “猜的。今天我路过那里，见山体无纵向节理，却连发两次山崩，怀疑不是自然现象，而是天罚。这种团灭式的天罚，不会是针对个别人，一定是针对某一类人，再结合你刚才所说，料想是如此。”古翊说道。 “果然冰雪聪明。”武世臣说道：“其实，在此间犯错修炼之人，并无大罪。大罪者按律会发往黑狱星或冥王星。黑狱星，即三维世间所说的木星。其内部被稠雾笼罩，暗无天日，狂风肆虐，核心区烈焰焦热。从地球上去，看视为木星，实为四维时空为关押死魂灵的黑狱星。” 武世臣接着说：“按律，在此地球间降罪之人，罪期相同，百年后即可返回。但是，凡与蛮族相关之人均不得返回，难免引起一些人心生不公。当听闻殿下也降临此凡间，众人自是惊喜不已，希望能向殿下表述心情，以便百年后返四维世间转达心愿，早日得到赦免，返回四维世间，与家人团聚。” 古翊听后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小举动，竟然牵连到这么多人，连三维世界也有数千村民家破人亡。 他原以为与阿蝶相恋，最多只连累到柳婆、柳梅婷和山谷里的那些村民，没有想到，波及这么广，那么多人。他的心中不免生出许多的伤感和愧疚。 古翊抬头向武世臣问道：“你是因何罪被贬？” 武世臣面带赧色，说道：“世臣发妻，实为蛮族柳氏。因不愿屠杀蛮族人，故而被贬入界。” 古翊听后，不免潸然泪下，起身，向武世臣鞠了一躬，说：“对不起，你们的灾难，实际是受我牵连的。” 武世臣见状连忙起身，侧身不敢受这一礼，急忙说：“殿下何出此言？世臣获罪之时，殿下尚在宫中。” 古翊对武世臣说：“你有所不知。以抗命之罪，你自当承受。但是，这三千年未回，则是受我的牵连。因为，我跟你一样，也是私娶了蛮族柳氏为妻。” “什么？殿下私娶蛮族柳氏？”武世臣吃惊地望着古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焦急地说道：“可是，老臣曾听闻，殿下不是与天族紫氏公主订了婚约吗？难道未守婚约？” 古翊点了点头。说：“我不想受任何人牵制生活，特别是我自己的婚姻大事，感情生活。紫云自是待我不错，但我更恋柳氏一些。所以，便逆出王宫，逃往蛮族地区，私娶了蛮族公主柳蝶为妻。此事，震怒于父王。母后也曾亲自出马，将我擒住，这才发到三维凡尘被逼受训。目的，就是想断我婚姻，再续前缘。” 武世臣震惊地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古翊看向武世臣，问道：“像你这样的，受蛮族牵连之人，这世间还有多少？” 武世臣坦言道：“世间有多少，末将不知。但是，这终南山一带，罪臣有品级的官员就有五百余人，至少四百人皆因蛮族事相关。低品级和未入流的，约五千余人，有大半如此。其中，品级官员中，武将为多，文臣较少。有些三维凡世之人，也混迹于此修行，实际不是上界人士。” 他接着说：“自唐天宝年间天则第二次降罚翠华山后，这里就再无妄想私渡之人。直到听闻殿下现世，才使这些人又重新聚集。这些臣子，以前故然有些过错，但绝非大奸大恶之人，忠心为国。殿下日后返回四维世间，恳请千万不要忘记这里的遗臣！” 说完，武世臣站起身，再向古翊行了一个跪拜礼，被古翊扶了起来。 古翊忽然想到了老僧和唐枫要解救的人，是不是这帮子人呢？ 武世臣听古翊提到了峨眉山伏虎寺的僧人，摇了摇头，说：“世臣从未听闻过峨眉僧人之事，也从未与他们有过任何来往。” 这一下古翊又有些糊涂了。看来，峨眉山老僧与唐枫要营救的，还是另有其他的人。那，又会是些什么人呢？ 古翊手指着终南山，又问道：“在这终南山修行的人当中，还有没有其他的四维之人？我是指，不是因律戴罪，法外之人？” 古翊是想了解一下，峨眉山老僧人关心的人，是不是也在这里。 武世臣回答道：“应该有，但尚不知是哪些人。这终南山历代修行人数众多，三维世俗之人也有，四维失意之人也有。数千年来，还有四维被贬之人耐不住寂寞，入朝为官的，曾名震一时。被世俗之人效仿，故有南山捷径之说。” 古翊望着武世臣，轻声说道：“你可否收集一下。只收集那些因蛮族戴罪而不能返回者。这个罪名既然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来解决。终南山的要收集，世间如有同类之人，也请尽量统计，先搞个名单给我。但这件事一定要分头秘密地做，不要声张。可以吗？” “殿下是想在百年圆满之前，就另有出路？”武世臣惊异地说道。 “现在还不好说。我的罪自己背。但受牵连之人，我想些法子。总之，你收集统计好，我有用。届时，我再联系你。”古翊说完，留下了联系方式。 武世臣感激地点了点头，又要行礼，被古翊给止住了。他忽然又想到了上师。于是问：“上师，你们可了解多少？” 武世臣回答道：“上师代表天则，镇守凡尘已有百万年。他本人功力深不可测，而且有一套体系。这里的罪臣大部分是下界之前被封束的，与上师无关；但是，也有少部分人是降世之后由上师直接封束的。” 古翊忍不住地问道：“像是山腰中的那个道姑？” 武世臣望了望山腰，叹了口气，说：“她本就是个蛮族的姑娘。因四维上界与王族的士兵有情，私会之时被王族士兵抓住，直接被贬入此间转胎重生。她知道返回四维世界无望，便偷偷来此修炼道行，想突破天规。结果，被上师发现，封束了她的能力。” 古翊说道：“这样的人，你可否一并统计给我，如何？” “遵命。”武世臣再起身而拜，并指着顶峰拔仙台的方向，说道：“秦岭纵横三千里，西接昆仑，东连霍山，均散居有蛮族降世之人。不过，有些降世之人并不打算回去，已经延续世代。这些人，就不必统计了吧？” 古翊点了点头，说：“我的意思，你明白。愿意返回而不得，我们才去帮助他们。” 武世臣随后招待了古翊在他那里食宿。房屋非常的简陋，食材也是自己种的。晚饭时，山腰处那名道姑也主动上来相聚。她提供了一些蛮族人可能的聚集区，古翊计划去探访一下。 在此休息了两日，与武世臣和道姑攀谈甚欢。对这些人的现状，有了更多的了解和认识。 三日清晨，古翊告别了武世臣和道姑，只身前往终南山深处。他又先后拜访了几位四维降世之人，有的人品阶不高，古翊没有表露身份，只是帮助他们解除了能力的束缚。 对这些人的生活状况，古翊也做了一些了解，并借此向弱水慈善基金会，申请了一些资金，让他们派专人送来一批生活物资，分发这里的修行之人。接头人，就找武世臣和道姑。 离开了终南山，古翊只身又从周至方向登山，直至秦岭的主峰拔仙台。这里海拔3771米，与日本富士山差不多高。站在姜子牙点仙的石制道观，古翊能感受到一股天则的强大力量。这里，应该是上师设置的一个基地，对周围方圆百里，都有压制作用。 从大爷海到二爷海，古翊在冰斗湖边，见到了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寺院残基：铁瓦寺。铁瓦寺显然是一些修行者修建的寺院，为了防止山顶大风吹瓦，竟从山下运铁瓦上山建寺。但是，这样一个寺院，却莫名其妙的毁于大火。 铁瓦寺位于荒无人烟的山顶西侧，修行者为些付出了惊人的努力。古翊从铁瓦寺残址上，拾起一块厚重的铁瓦，他能感受到一股天罚的残留气息。 从三爷海一路南行至南天门，天已近傍晚。南天门其实并无门，仅存几间败屋，是山民伐木暂居的地方，不能住宿。 古翊知道，在这荒芜的山顶露营极为危险，便加快了脚步，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玉皇池。 玉皇池也是个冰斗湖，湖边有一座小庙，可以容人。但庙里只住着一位年轻的僧人，没有招待旅人的房间。他只好与一个驴友挤在同一个账篷里，凑合了一晚。 那天夜晚好冷。虽然山下暑热，但是在3000多米的高山上，竟然飘起了一些小雪。狂风吹着小雪，像刀子一样搅动着山梁。好在帐篷搭在了庙内，有这个小庙院墙挡风，才不至于过多地被风雪袭扰。 古翊躺在帐篷里呆想，感到有一些奇怪。因为，玉皇池的位置并不适合建庙，不仅地势不好，是个风口，而且没有香客。 这里高拔仍然较高，却离主峰拔仙台隔着跑马梁，要大半天的路程，游客是不会来的。而寺庙的下面，便是成片的第四纪冰川造成的石蛋群，根本没有路，也没有树和草。所以，生活都成问题，何况山下的乡民由于山高路远，也不大会上山来拜庙。 就算是偶尔经过这里的驴友，他们也是自带帐篷和自己做饭，庙里是收不到钱的。 第二天清晨，驴友要早走冲顶，古翊也只好跟着早早起了床。 由于好奇，古翊拜见了庙里的那名年轻僧人。僧人来自青海互助县，五台出家，受师傅嘱托在这里驻守，说不清在这里建庙的缘由。 古翊用次元波探测了他几次，并没有异能力，只是个普通的僧人。而这座庙宇，也没有铁瓦寺那种暗能量，或许这也正是它没有遭到天罚损毁的原因。 然而，临行前，僧人手捧着一本经书在读，引起了古翊的注意。因为一般僧侣都用纸经，精装的都给香客。而这位僧人却拿着一本金箔包封的经书，令古翊想起了他用锡箔包封的天珠。 僧人看到古翊注意到了金经，急忙收了起来，仓皇地躲到了里屋。古翊也不好强去探寻，恐生误会。 从玉皇池到厚珍子，一般要走两天。中间在羊台应休整一下。但是，古翊有些着急，一天就赶到了铁甲树，到达时天已尽黑。 在铁甲树农家宾馆里，古翊终于吃上了一顿好饭，睡了一个好觉。 清晨，山雀脆鸣。古翊走出房间，可以看到小山村那袅袅的炊烟，与山间升起的晨雾形成一个平流层，萦绕在绿林田畴。古翊感觉这里很像是他梦中的那条山谷乡村。于是，他又开始怀念起与阿蝶在那里渡过的美妙时光。 从铁甲树到厚珍子，沿途有很多的小山村，都是沿着山势和溪水而建的。古翊与那里的老乡攀谈，他能感受到有1/3的人口，存在着来自蛮族的气息。看到他们自得其乐的生活，是否返回四维世界或者是居住在这里，已并无太大的差别。 离开了周至，返回长安市。古翊又去参观考察了一下半坡氏族部落的生活，以及秦兵马俑，亲自感受一下人类生活的历史。 人类生活的历史，在一些跨度上，有着惊人的相似性。正如四维世界与三维世界人们生活的相似性一样。虽然古翊从四维世界来到三维世界，丢失了大部分的记忆，但是，他也可以从三维的视角去思考四维世界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三维世界作为四维世界的投影，用于四维人降世受训，让人在三维世界经受各种困难，对于四维世界未来的生活，的确有着特殊的意义。 首先，人性是相通的，在三维世界所思所感，在四维世界也会如此。而三维世界由于是脱胎于四维世界，所以，作为单层，时间被调控得极为漫长。古翊，在三维世界虽然生活百年，但是回到四维世界却仍是少年。 其次，三维试练的意义，或许正在于浓缩了四维生活全部的本质内涵。轮式历练，修达灵魂，增长心智，的确可以减少未来的失误。如果仅有四维一世，错误又无法更改，后果是惨重的。 这或许就是柳婆告诉古翊的，“一世一叠加”的特殊灵魂意义吧。 返回京城后，古翊思考了很久。同时，他也一直不知道要不要跟唐枫摊牌，问他们都在找些什么人？计划是什么？他觉得通过一次终南山之行，收获了很多，他还想先找一个柳婆商量一下。 古翊向叶一萍讲述了他在终南山内的所见所闻和所感。叶一萍那颗阿蝶的心灵，也受到了很强烈的震动。特别是，她也没有想到，在这三维世界之中，竟然还生活着很多蛮族之人。这些人，柳婆应该知道，上师也一定会知道。只是古翊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看待和管理这些人的。 特别是柳婆，她或许对这些人也有使命，只是没有向古翊和阿蝶透露罢了。 柳婆存在于三维世界，并不完全受制于上师，这也说明柳婆的使命，对于上师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上师不去触动柳婆，也一定有他的道理。至少，柳婆的存在，对于上师的管理是有益的。而这一切，古翊还不完全了解罢了。 是时候再去会一会柳婆和峨眉山伏虎寺中的老僧人了。 古翊觉得，安排完京城的事，就再去一次川东省。 四十二、神秘怪客 唐枫对天珠的研究进入到了一个关键期，所以，要求古翊能在他那里待上一段时间。古翊因此便每天到智能公司去上班，除了帮助唐枫破解天珠的密码以外，也顺便到小宇宙里面去开疆拓土，参与建设。 应该说，那两个伏虎寺的年轻僧人，还是很卖力的，宇宙的面积又扩大了很多。随着里面动植物的增多，也带来了小宇宙里面的气候变化。以前的湖泊，扩大到越来越像个海洋。站在湖岸边，已经看不到对岸了。就连天空中的太阳也大了许多。 可以说，在建设者的操纵下，这个小宇宙风调雨顺，森林密布，鸟语花香，一幅自然天成的美景。 然而，令古翊比较困惑的是，除了开疆拓土，这两位僧人还在里面建设城池，对，不是村庄，而是城市的规模。所以，古翊猜想，老僧或许是想在里面建设一个国度的雏形。 只不过，要在这个小宇宙里建国，显然是不切合实际的。因为，它在真正的宇宙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无论建设多大的体积，最多充其量抵得上一个小小的星球。而真正最小的宇宙，也有亿万个星球。 这不是个数量问题，而是质量的差异。在10维以下人的能级，尚不足以建造真正的宇宙，它的动力和能量源都会存在问题。 这个小宇宙充其量只能用来避难和暂居，如果用来长期繁衍生息，显然还是不够的。主要是因为资源太少，除非里面人控制在一百万人以下。同时，还不能遭受任何攻击。 在虚空之中，时空兼并也是时有发生的。这种弱小的微宇宙根本不堪一击。而且，一旦发生毁灭性兼并，里面的所有生灵，都将灰飞烟灭。 在混沌初开之时，每个宇宙都是以一个奇点迅速膨胀，形成的大大小小的宇宙。无尽的宇宙并存，宇宙之间，有维度差异，也有质量差异。从而引起相互剧烈的兼并，甚至攻击。现在的多维度和多重的宇宙，就是那漫长动荡之后，渐趋稳定的结果。 所以说，任何自创的小宇宙，如果达到令人垂涎的程度，基本上都会引来贪婪的目光。因为，丛林法则，永远是宇宙的最基本定律。 而且，有人就有江湖，有人就有管理，有人需要生态循环和能量的不断供给。所以，古翊有点看不懂了。决定有机会，一定要问一问老僧。 陪着若竹和他的师兄，在小宇宙里开疆拓土之时，三人还不断地运行那里的天道，建立时空秩序，相互印证异能力。为此，古翊从中获得了很多的感悟。首先，秩序与天道，本身就是从上帝视角俯瞰一切，是一种超越人类思维的哲学。它的逻辑力和勾稽关系，都要遵循一种精密的运行法则。 其次，被捕获的每块时空碎块，都有自己的微弱法则和异能力，在化解这些法则和异能力时，自身的异能力便会得到补充并转化吸收，从而增强自身的异次元能力。 古翊体内的异能力格局，在老僧的规划重组之后，具有超强的吸收力。半年以后，他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能力上涨了数倍；感受力和领悟力，也有了成倍的增长。 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小宇宙虽然很微小，但是其运行法则，与王族所在的四维宇宙运行法则相比，哲学思想和运行机理是一致的。 它虽然简单，但更像庞杂知识体系的大纲或者综述，从宏观概述了宇宙的创建和管理的全貌。这对于古翊来讲，比在四维王宫里学习生硬的知识，更容易领悟，更加全面，更加深刻，也更加具体而生动。 古翊降临三维世界历练，经历的记忆虽然被消除了，但是王宫所学的知识却深刻印在脑海里，只是以前用不上。经过这半年多对小宇宙的创建，加之以前为救唐枫创建的小宇宙实践，古翊几乎能自动融会贯通王宫所学，常如醍醐灌顶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领悟。 正因为如此，古翊甚至有些怀疑，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该不会是父王或母后精心安排的结果吧？ 虽然过去的经历中，有些是危险的境遇，但是，他所获得的时空管束能力，以及对人生的感悟，都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这对于未来在四维世界生活，都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这些，以前在王宫里，是根本学习不到的。 叶一萍的身孕已经很明显了，古翊的母亲本想过来帮忙，但被叶一萍的母亲给挡了回去。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天天守护着，根本就不需要人来帮助。所以，古翊想借着叶一萍分娩前期，到峨眉山去一趟。 告别了叶一萍和唐枫，古翊乘飞机前往川东省的峨眉山。在机场，他意外遇见到唐艺菁。她正跟着一些演员要外出去拍戏。 唐艺菁见到古翊显得有些兴奋，主动跑过来攀谈，但是，古翊还是从她的眉宇之间，能感到一种来自紫云的深情凝望。 他问唐艺菁乘坐哪个航班，俩人竟然是一个。 在飞机上，唐艺菁换到了古翊的身边乘坐。而古翊，除询问她近来的情况外，也低声询问崔白露的情况。唐艺菁显然对这个话题比较敏感，顾左右而言其他。那是她的一段伤痛。 古翊已经能感觉到她不再刻意掩饰紫云的气息。为此，古翊还有些担心天罚。但是，唐艺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通过言谈举止，古翊也能感到，紫云对唐艺菁这份演员职业，特别是大明星受人关注的身份，非常的喜欢。这也或许是，她这段时间没有纠缠古翊的原因吧。 峨眉山，伏虎寺。 虽然是晴天，但峨眉山下林木之间依然被一层云雾笼罩着。由于这里植物生长十分茂盛，寺里寺外，都显得有些荫凉。 老僧依然是在寺院里为进寺的游人施粥。古翊也要了一碗，蹲在寺里的一个角落里喝了起来。 喝完了粥，古翊本想去找老僧说话，却没有见到人。施粥已经换了别人。 令古翊感到不舒服的是，寺里总出入一些神秘的怪客，探头探脑的，偷偷看向古翊，又不敢与他正视。只要古翊一看向那些人，他们就立即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古翊探测了一下，这些人异能力极弱，有些就没有异能力。而且，面带忧郁之色；可又不像是游人，应该是这里的常客。特别是他们身上的信息素，大都是生活中的俗客。这就让古翊有一些好奇。凡人俗客，不应该对他感兴趣。 中午时分，一个小僧送过来一碗米饭，里面放了一些素菜。看来，老僧中午是不准备召见他了。 吃完午饭，古翊便在寺里面闲逛。看着那些神佛塑像、香火氤氲，不尽想到了潦倒失意时的唐枫。他那时的心情一定十分的沮丧。他生活在寺里两年，是否也如刚才那些怪客一样？ 舍身崖，与雁鸿矶、飞升崖并称为天下三大自杀圣地。江南的雁鸿矶和峨眉山的舍身崖，古翊都去过了。武当山南宫的飞升崖，古翊估计与那两处情况差不多，都是一跃解千愁的地方。 古翊坐在一边，观看着虔诚的香客们来这里顶礼膜拜，再联想起三大圣地愁客们忧郁的身影。他似乎忽然明白了点什么。老僧会不会想要营救的，就是这些人吧？那些探头探脑的怪客，难道也是这样的人？ 下午近傍晚时分，老僧才抽身来到古翊身边，他带着古翊走进了一条山谷。那里是雷音寺后面的谷地。 雷音寺在伏虎寺对面不远的山谷出口，寺后面有一条幽深的谷地。入谷内约一里许，豁然开朗，有一排排茶树和一块块田畴，靠崖的四周，林木茂盛，间或丛林中有很多错落的山民农舍。 老僧微笑着看着古翊，似乎明白他此行的目的。于是，他手指着那谷中隐约的农舍说：“你可知道，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吗？” “难道，他们不是此山中的村民？”古翊有些诧异。 老僧冲他摇了摇头，说：“这些，大部分都是从舍身崖上跃下来的，被我们安置在这里。还有一部分人，与舍身崖无关，是听说这里的情况后，自己过来的，与终南山那些修行者，确有些类似。” 古翊吃惊地望着老僧。他没有想到，舍身崖上跳下来的很多人，居然没有死？还有，就是自己去了终南山，以及终南山中存在的那些四维遗臣，老僧似乎也是知道的。 老僧带古翊坐到山谷内山坡上的一处凉亭，亭内有几把木制的坐凳，中间有一个小桌子。小桌子上，居然有一壶沏好的热茶，旁边放着两盏茶杯。看来，老僧早就吩咐过人安排，特意带他到这里来谈话。 这时，夕阳已尽没入山林之中，天际略有些紫红色的残光。 老僧出手做了一道区域局，笼罩了整个凉亭。 “舍身崖垂高达千余米，常人如果一跃而下，怎么会不死？”古翊不禁有些吃惊的问道。 老僧显得不慌不忙，轻声对古翊说道：“舍身崖一跃而下，有三种人：其一，是世俗失意之人；这种人，经受不住人生的痛苦考验，跃下之后，自然会被打回重修，重新做人。其二，是虔诚的信徒，误认为佛光乃自身得道，欲求仙飞升，想走人生捷径，也属于未完成人生的历练，其结果如前。其三，是没有灵魂的人。这种人返世无望，求死不能。这种人跃下，就不会死。现在你看到的，在这片山谷之中，住的都是这第三种人。” “您刚才是说，没有灵魂？是指这些人的灵魂被封束了吗？如同那些四维的遗臣？”古翊一下子想到终南山上的、那些受蛮族拖累的遗臣。只不过，那些人只被封束了能力，而并不是封束了灵魂。 “不，他们不同。”老僧摇了摇头，接着说：“那些在终南山上清修的、入罪被贬的遗臣，至少是完人，是灵肉合一的人。虽然暂时不能返世，但终归有返世的那一天。你也看到过了。但是，现在你看到山上住的这些人，以及，上午你在寺中所见到的那些神秘怪客，严格来说，就不是人，而是傀儡。他们只有肉体，而控制他们的灵魂，却不在这里。” “什么？灵魂不在这里？那在哪里？该不会是，凡尘俗世的阿凡达？”古翊这一惊可吃了不小。他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人世间还有傀儡人。 老僧笑了笑，显然知道电影《阿凡达》，然后说：“你知道阿凡达，那就好理解了。” 古翊不解地问道：“真有阿凡达式的傀儡人？您，难道是想营救这些傀儡？这些傀儡的本体，自己不可以来救吗？” 老僧轻声地说道：“你尚未主政，不知道灵魂历练对高维人有多么复杂，也是多么的重要。” 老僧为古翊和自己斟上茶，然后说：“来凡尘俗世历练，要经历人生百年。而这百年人生，哪有容易二字。悲欢离合，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哪一个处理不好，都有会令人坠入无尽的痛苦之中。看一看每年从舍身崖上，一跃而下的那些亡灵，便会知道人生命运多舛，生活不易。” 老僧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正因为如此，就有些高维骄贵之人，便想到了投机取巧。本体不动，灵魂不出，私下在四维世界制作、或者购买了肉体傀儡，用来替代自己到凡世历练。那些人的本体，只需要在四维世界里，用灵魂操纵这些傀儡，就如同亲眼人生，但又不必遭受世间煎熬之苦。” “而这些高维傀儡，虽然没有灵魂，但是由本体的灵魂操纵，也如常人，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他们同样可以生儿育女，游走世界，就像常人一样生活。这样，四维本体人就如在三维世间豢养了一些宠物，玩虚拟人生。” 古翊听到，接话说：“如此作弊行为，理当严惩，大师为何还要收留他们，甚至想要拯救这些人呢？” 老僧看着古翊，笑了笑，然后说：“道理是没有错。可问题在于，私购或者自制了傀儡的这些人，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傀儡没有灵魂，就永远不能死。凡尘所谓的死亡，是灵肉分离。灵魂出，则肉体亡。这是三维世界的天则铁律。高维傀儡人进入三维世界后，虽历经了百年之约，因灵魂无所出，就只能永远存活着。” 他接着又说：“这就意味着，那些本体在四维世界操纵灵魂的人，自己也永远不能醒来。因为，他们的灵魂正在控制着傀儡，傀儡不死，他就永远无法摆脱这具傀儡，反而被肉身所拖累，欲摆不能。每日里，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单调的三维世界，再不断的永生。” 古翊笑了，说：“难道，永生不老不好吗？世人皆求长生之道啊。” 四十三、商务救赎 老僧注视着古翊，表情严肃地说：“永生不老，作为一种愿望，有它的重大意义。天则为了防止世人提前退出受训，特意给人加注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只有具备了求生欲望，期待在凡尘永生，人类才可以心安理得的、在这俗世之中接受各种磨难的历练。正所谓，好死不如懒活。但是，这并非人类灵魂所固有的。它只是天道赋予人的一种生存法则罢了。” 他站起了身，慢慢地说：“孔子有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人生的受训法则，最长不过百年之期；百年之后，人自会看破红尘，知道多活无益，甚至痛不欲生。没有哪一个百岁以上的老人期待永生的。这也是人类百岁以上老人很少的原因。” 老僧回首望了一眼古翊，接着说：“百年如此，那千年呢，数千年、上万年呢？当一个人在这个世间真的永生了，那就不是快乐了，而是一种无比痛苦的折磨和煎熬。死亡，意味着结束；而永生，则意味着囚笼。如果不断重复着单一的苦痛，永远也没有醒来的自由。这样的永生，殿下会做何感想？” 古翊忍不住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这些人虽然可恶，庸人自扰，惩戒也属必要。但是，毕竟不是什么大罪。逃学而已。这无限轮回的痛苦，的确总归应该有个头，不能永远囚禁着。如果得不到解脱，这些人，要比终南山上的遗臣，恐怕还要绝望百倍。遗臣总有机会出头，而这些人，实际上已经被自己的愚蠢，困死在这无限循环的游戏里了。 难怪有些人想到要去跳崖来解脱呢？可是，从现实看来，好像也没什么用。 老僧严肃地看着古翊，问道：“殿下，真的不打算，救救这些人吗？” 古翊知道，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或许，他的一念之间，就可能决定着这一批人的命运。他现在明白了，这不仅仅是他的身份问题，还因为那枚天珠。没有他来驱动天珠，这些人就永远无法返回与本体见面，灵魂也就无法进入肉身。没有灵魂的肉身，实际上是在反噬着本体的灵魂。怪不得老僧和唐枫一定要拉着他入伙呢。 古翊也严肃地问道：“这批人有多少？存世多久了？” 老僧知道古翊是怎么想的，当然不会强求于他，解释道：“这个山谷里的人，都是囚世于五千年以上的。大约有二千多人。五千年以下者，还在世间轮回着。殿下，认为这样可好？” 五千年的惩罚显然有点重了，古翊原以为二千年就可以了。这种做弊之人固然有可恶之处，但终归不是原则问题。适度惩戒，应属合理。所以，他向老僧提出三千年以上者，都应收回如何？ 老僧笑了，笑得很开心。他的理想，就是要扶持一位仁者。那么，这位老僧的本体真实身份，又是谁呢？ 古翊站起身，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四周。 在亭子的周围，竟然跪满了人，沿着山坡、田畴，足有两千人之多。他们虽然听不到这俩人在说什么，但是，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这一老一少俩人商议的事，直接决定着他们能否结束、这无休止循环的痛苦日子。 当这些人看到老僧的笑脸时，他们也都流下了激动的热泪。 老僧撤去了异次区域局，和古翊一起走出了凉亭。 这时，跪在地上的人群中走过来一个人，一个衣着考究、很漂亮的年轻长发女子。她慢慢地走到古翊的身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古翊立即就知道了她是谁，唐枫也知道。 正是她当年舍身崖上那惊人的一跃，吹起了寄生在她身内的灵魂幻影，扭曲了时空，使抽象化为实质，人影化为离散，这才震惊了前来求死的唐枫。 现在古翊已经明白了，那不过是四维不甘灵魂操纵时，导致物理的场或者波，形成了短暂的区域局。 离开了峨眉山，古翊前往川东省合州市的父母家里。 古翊的母亲已经退休在家，父亲还有两年也要退休了。由于爷爷奶奶年老多病，他们的精力，差不多都在服侍老人这边。 古翊的到来，让父母很是高兴了一番。他们一起又到爷爷奶奶家去吃的饭。 古翊在爷爷家，居然看到他们聘请了一个当地小保姆，这让古翊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在三线地区的人家，很少有请保姆的。只有三线地区的人到大城市去做保姆。这里的老人家庭，大都依靠子女照顾。当然，这也与经济贫困有关。 母亲看着保姆在做饭，笑得合不拢嘴，很自豪地说，都是用唐艺菁上次给的钱。那卡里的钱，足够让他们四个老人养老送终的。 古翊一想到唐艺菁，就觉得有点愧对人家。但是，这又能怎么？ 古翊心里很清楚。这将是他未来最难缠的一个结。 凡尘俗世，区区百年，紫云，或许不会与阿蝶争。但是，到了四维世界，她一定不会放手。正如老僧所说，他的身上，因果太多。 望着父母和保姆忙里忙外，古翊不知道家人有没有怨言。因为，他在外面无论怎样风光，都没有直接给家人带来福利。老屋依旧，大财未挣。 其实，古翊之所以没有给他的世俗父母和家人太多的福利，是因为他明白，尘世生活的一切苦乐皆为历练。他不想打破这种历练。否则，以他的异能力，赚钱是件很容易的事。 第二天，没想到，父母所在企业集团的总经理，带着领导班子几个成员，亲自登门求见古翊。 这位总经理是工厂改制成企业集团以后，才由上级招聘过来的，博士学位，有较高的素养和经营视野。 古翊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这些人毕竟是他祖辈劳作的企业领导。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总经理登门来见，当然是有事求于古翊。如今的古翊，在当地也算是个名人了。不仅认识当红的大明星，还是国际著名投资集团的重要成员。 古翊原以为他们想联系唐艺菁做广告，聊了一会儿才明白，总经理其实是想让古翊通过弱水集团，打开国际市场。 如果是让唐艺菁做广告，古翊还真不太想管这个事。他最多可以让唐艺菁的经纪人联系一下企业，具体怎么谈他就不管了。但是，没想到他们来谈的是企业经营上的前途大事。他还真觉得有这个义务。 一来，弱水投资集团本身就是做企业中间生意的，这家国有大型企业，值得他们来关注。二来，这好歹也是古翊生长和祖辈依靠的企业，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应该全力帮它。 看到古翊这么支持的态度，总经理真的是感激莫名。立即邀请古翊明天就到企业总部去详细商谈。古翊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没有推辞。 总经理等人离开家以后，他的父母到有些担忧了。毕竟，他们包括古翊的爷爷奶奶，一直在这家企业都是最底层的小职员，从来没有接触到企业的高层。 这次最高领导亲自过来，已经让他们有点诚惶诚恐了。就连周围的邻居，也是抻着脖子使劲看。 这是个已经发展成数万人的大型国有集团企业，长期偏安一隅，人员流动性差，像个独立王国。集团高层领导，对众多底层的职工，有着决定命运的权力，所以，仰视已经成了底层员工的惯常心态。 古翊让他的父母放心，说这个本来就是他的业务。 古翊的父母是一脸的诧异。他们一直以为，古翊在外面只是混得还不错，给人最深的印象，是认识个大明星。没有想到，古翊的真正实力，其实不是认识谁，而是有能力与他们眼中仰视的领导，平等谈大事。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成熟了。古翊母亲那双眼里，满含着幸福的泪水。因为，在他们一生的职业生涯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生视角。 企业的国际化，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包括管理、生产、销售、金融、服务和人才等各个环节，行业标准，也都必须与国际接轨。 虽然这家大集团企业早就有自己的国际化道路。但是，近年来国际市场风云变幻，特别是以美国为首的贸易壁垒和关税战争的驱使下，企业国际市场的大门，又出现复杂的变化。 弱水集团是一家老牌的西方集团企业，在国际上有很高的信誉。这家三线集团企业虽然起步老旧，但是并非固步自封，战略思维还是比较超前。这也正是古翊必须要帮助他们的原因之一。 当天晚上，古翊就给崔岚打了电话，将这边的情况向崔总裁做了简单的汇报。没想到，崔岚当场就决定派人马上前往，并让古翊也参加商务谈判。他的商务专家明天就启程。 有了崔岚的保证，古翊第二天参加集团企业高管洽谈会的时候，便有了底气。当那些企业领导听说弱水集团马上就派人过来时，都抱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古翊。 古翊认识电影明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企业内外，这些集团高层领导虽然知道，但也有自己的傲慢和尊严，并没有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偶尔当作闲聊的话题。但是，当他们了解到古翊到弱水集团工作以后，都觉得古家这个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眼睛里的这个有点本事的小子，差点成了弱水集团总裁的女婿。他现在在集团中的地位，其实古翊自己都不知道，差不多是千岁了。 与这些集团企业领导一接触，古翊才发现，这些领导其实一点都不保守。很多人还留洋过海外，学历也很高。整个企业专业化程度底蕴很足，产品在全国同业中，是一流的。只是由于身处西南内陆，影响了很多员工的思想，没有沿海地区的人活跃。 从会议室出来，总经理带着古翊还参观了企业的现场。别看古翊是这里长大的，儿时也经常在集团厂区里跑来跑去，并不陌生，但是，对企业的生产运作系统，产能销售等等，并不了解。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只知道玩。 这家大型国企集团是工厂改制组建的，仍然保持着五个分厂规模，每个分厂都是按照专业分工划分。从火车机车到地下盾构机，从拖拉机到机械零配件，都能生产。特别是精加工工业，全部实现了程控自动化生产线。 国家当时是从大战备上考虑的。这种大型企业一但转身，就是最好的军工基础，是国家的重要的保障力量。 接下来的一周，都是弱水集团的商务代表与企业集团高层领导的商谈和考察参观时间。弱水集团是一家很专业的国际投资集团，有国际视角和严格的商务标准。这对于这家大企业集团也是一次重要的洗礼。 他们不是没走出过国门，企业集团很多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占有很重要的份额。但是，那些份额市场极不稳固。主要原因，是通过西方中介企业进行的外联。当国际市场变幻之时，极易受到冲击。所以，这次谈判的重点，是让弱水集团直接投资，并负责筹建海外分公司。 通过这一周的商务接触洽谈，企业集团高层都有很大的震动。虽然企业技术和产品都是一流的，但是严重缺乏国际化技术和经营人才，对国际风云变幻和市场动态，还是比较陌生。不过，他们这次商谈无论达成怎样的合作方式，谈判注定是会合作成功的，因为有崔岚和古翊在后面强力支撑。 为了这次商务合作，集团上下充分动员，还举行了欢迎仪式。厂区到处可见欢迎的标语。见到古翊天天被企业集团高层领导带到厂里考察，引来企业员工的广泛热议。他们只知道他认识电影明星，没有想到，怎么还混到能让企业大领导亲自接待了呢，还c位。 特别是变电所里的那些老师傅们，以前一直是企业的边缘人，没人拿他们当回事。这一下他们牛了起来。逢人就夸，那是我徒弟！ 崔岚对这次合作也很重视，古翊其实是给他送来了一个宝。他早就想介入这种国有大型集团公司，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因为，这种大型国有集团企业以前是有行政级别的，受上级的约束较多。公司现代化改制以后，虽然取消了行政级别，但仍隐形存在对等的关系。 令崔岚感到意外的，是企业领导层合作意识强烈，商谈十分顺利。他除了亲自审阅了商务方案以外，还亲自过来现场考察。 其实，他以前早就想过来，主要是拜访古翊的父母。后来因为古翊和崔白露的事情，大家不欢而散，也就放弃了。但是，现在又有了新的情况，他是公私兼顾，真的来了一趟。 崔岚在商务谈判的间隙，真的抽空亲自到古翊家里走了一趟。当然是为了来看望古翊的父母。 这让在场的企业集团领导非常的尴尬。因为，崔岚在他们的心目中，是神一样的存在，能够亲自到企业考察已经令他们深感荣幸了。那些标语，主要是给他看的。没有想到，他还要亲自拜访企业的基层员工家属。搞得企业领导们都很不好意思。毕竟，古翊父母家的房子，是企业最破旧的住房区，实在是太寒酸了。集团领导甚至担心影响到企业合作。 而崔岚的拜访，让古翊的父母更加难为情。因为，上次他们去京城，本是想一起讨论古翊与崔白露的婚事的。后来古翊这小子悔了婚，这老两口子觉得老脸没地方放了，不敢见人家，吓得连夜就赶回了川东合州的家里。就连上次古翊与叶一萍的婚礼，他们都没敢去给崔岚敬酒。 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人家崔岚的心，怎么这么大呢？ 四十四、海外病毒 对古翊的父母来讲，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们俩口子老实了一辈子，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人家的事儿。可是，在崔白露与古翊婚恋这件事情上，他们特别感到对不起人家，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比自己做了缺德事儿都难受。可是，他们俩也说服不了古翊。古翊在这件事情上，显得特别的拧。 当崔岚敲开古翊家大门的时候，古翊的父母是一脸的羞愧，不折不扣的一副无颜相见的表情。反倒是崔岚主动上前，双手紧握住古翊父亲的手。搞得古翊父亲，低着头只会说那一句：“羞愧啊，羞愧！” 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凡大才者，多虚怀若谷，海纳百川。崔岚幼年时就随其父生活在海外，受西方文化影响较深。男女情缘，本就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情，父母很少干涉。何况，崔岚也算久历情场，怎会不知这其中的症结。 崔岚早年也是苦出身，少年时曾随父亲一起在美国打拼，摆过地摊，当过帮工，被移民局的人追着跑。经过这么多年的商海拼搏，他阅人无数，早已经习惯了面具人生的那一套。所以，当他面对着古翊父母质朴的表情，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这是他久违的人性本真的感觉。 陪同崔总裁前来拜访的企业集团总经理，仅仅听到他们两家人前面不多的对话，就差一点惊掉了下巴。他一直以为古翊在弱水集团，只是名普通的部门经理。当时找他，也不过是想通过古翊牵个线。可他绝对没有想到，这小子差点成了崔总裁的唯一女婿，而且还是他不愿意，甩了人家的女儿。 总经理看着崔岚对古翊竟然还能这么好，真的是又佩服，又不解。敢甩我女儿，那在国内得多大的仇啊！可看人家崔总裁，竟然还能亲自登门探望人家父母，促膝谈心，不计前嫌，这还是人吗？这是神啊！ 本来，中午总经理已经设好了宴席，但是，崔岚还是坚持在古翊家吃的家常便饭。总经理看着他们像家人一样，聊着家常，相交甚欢，就借故先走了。走之前，力邀崔总裁给企业集团的高管开个讲座。 既然已经计划合作了，思想统一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崔岚就答应了。 崔岚向古翊的父母提出，想让古翊到国外工作一段时间，他很想培养古翊做他的接班人。但是，古翊拒绝了。 他上次替崔岚处理那两起金融诈骗案时，去过两次国外，虽然他从小宇宙也能往返，但是，异能力毕竟不能随便展露。生活中，要堂而皇之的在人们面前处事，他必须像个正常人。 古翊不是不想去国外，而是叶一萍快要生产了。这个时候他还到处乱跑，太不负责了。另外，他还担心老僧这边，如果唐枫在天珠上有了突破，他很可能要帮他们运送那些傀儡人。如果，那些终南山上的遗臣们，也有想提前回去的，他也可能送他们过去。 但是，像武世臣那样有爵位的人，估计还是想等着古翊返回四维时空以后，再把他们弄回去。这要看他们自己的意见。毕竟，小宇宙返回四维世界，是一次大规模的集团偷渡，有爵位的人不一定愿意。 只不过，古翊的父母不知道这一切，看到古翊拒绝，露出了很焦虑的神情。看来，他们到是很愿意让古翊到国外去工作。 其实，古翊到国外去，远离家人，这对父母是一种心灵的煎熬。但是，中国式老一辈的父母，总是习惯于从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儿子的事业未来，比他们自身更加重要。作为世俗父母，有这种思维模式，令古翊深受感动！ 崔岚看到古翊不愿意到国外工作，也不勉强。不过，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去帮忙。那就是崔岚最近在非洲的一个慈善项目：克服那里恣意蔓延的新冠状病毒。 这种新病毒如果得不到遏制，很可能会传遍到世界各地。因为它的潜伏期很长，传染快，死亡率高。崔岚之所以焦急，还因为这种病毒已经影响到了他的项目，当地政府因这种烈性病毒，已经停止了该项目的进程。 古翊无论是作为慈善基金大使，还是弱水集团的员工，这都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其实，崔岚给古翊的工作定位很清楚，除了研究开发探索生命基金项目以外，只负责化解公司在危难之时的风险。 古翊与崔岚和崔白露之间，现在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关系，既超越了雇佣关系，又不完全是友谊，因为，那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点亲情。 古翊立即就答应了下来。不过，他希望给崔岚一点时间，等叶一萍生产完以后，就马上出发。 崔岚走了以后，古翊的父母感到心情很放松。因为，崔岚的到来，终于解开了系在他们俩人心中的疙瘩。古翊的妈妈，还特意让崔岚带给崔白露一件，她亲手绣织的蜀绣披肩。 蜀绣，是中国四大名绣之一，几近失传。古翊的妈妈也是参加了当地的蜀绣学习班，在名师的教导下，认真学会的。这件蜀绣虽然并不名贵，但却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绣的。 在家里呆了的这几天，古翊抽空去了好几趟柳婆的家里。但是，他都没有见到柳婆。 柳婆居然没有在家，三叔说她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而且刚出发不久。古翊这时才有些后悔，没有提前跟她打个招呼预约。他没有想到，她也会出远门。 看来，柳婆绝对不是闲人，一定有自己的使命。他有些怀疑，柳婆是不是在守护着那些在三维世界的蛮族人。毕竟，蛮族也过来了不少人。 这些蛮族人难道也像王族人那样需要到三维世界受训吗？或者她们在此还另有使命？古翊这时才意识到，他对蛮族的关心和了解，远远不够。他以前只在乎阿蝶，对蛮族人真正的使命和生存状态，知之甚少。 自从他降临在凡尘俗世，这里所经过的一切，对古翊的影响真是太大了，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复杂的情感。 世俗里的父母之亲、师生之爱，同学之谊、师徒之眷、朋友之情，还有男女之恋，哪一个对他的人生观，都有着很大的触动。这是一种全新的认识和体验。虽然四维人在爱情上与三维人没什么不同，但是，凡尘俗世里的男女情爱，表现得更加细腻复杂。比如唐艺菁，友情之中也有情爱，否则，她不可能轻易答应紫云的借体要求。像借体这种灵魂的合作，必然有很强的双方真情意愿。 古翊有一种感觉，如果说四维时空像是一本厚厚的巨书，那么，三维时空只是其中的一页。而当你真正融入到这一页当中的时候，那么这一页展现给他的生活，就是另一部细腻生活的全卷巨著。 古翊才刚刚阅读这一页上的一小半，还有很多的生活场景，在等待着他来体验阅读。 回到了京城，古翊与叶一萍相拥而泣，沉浸在一种小别胜新婚的思念情怀里。古翊将峨眉山之行，和弱水集团企业合作的事情，向叶一萍简单做了说明。但是，他没有对傀儡人说得太多，那是个悲惨的人群，他怕影响到叶一萍的心情，也怕他们的孩儿健康。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期间，古翊在家里面一直做着好丈夫的角色。叶母也是常来打扰他们，一会儿送鸡汤，一会儿送水果。搞得叶一萍都有点发胖了。后来古翊告诉岳母，这样下去，叶一萍生孩子的时候，可要受罪了，孩子太大，会难产。这才吓得她不再给叶一萍加餐了。 叶一萍的生产很顺利。在古翊的亲自守护下，也是在两位母亲的细心照顾下，一个美丽的小公主降生了。 那是一个满月就很像阿蝶的女儿。那种疑望着他的眼神，让古翊深深的相信了，女儿就是自己上辈子的情人这句话。 安顿好家里人，古翊就该出发了。 崔岚让古翊去非洲的地区，是一个叫贝努埃的地方。那里处于赤道热带地区，自然条件很不太好，有一条流入大西洋的河流，叫贝努埃河。以这条河流为中心，疾病以河轴向区域分布，覆盖了大半个国家的地区，影响到近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人们。 崔岚与当地政府有一个开发项目，自发病以来，项目就被迫停止了。同时，为了支援当地人民的生活，集团还以慈善基金会的名义，对该病毒进行了长达一年的研究，同时对染疾者进行医治，但是成效甚微。 因为，该种贝努埃病毒，是一种烈性高致死率的传染病毒，潜伏期长，且在潜伏期就具有高传染性。这给疾病的防治工作带来了困难。 古翊不是大夫，但是崔岚知道古翊有超能力。他要想尽快解决这场危机，那就只有靠古翊去帮助化解了。 崔岚虽然与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机构也有合作，同时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但是，对病毒的研究几乎无从下手。因为，这种病毒变异太快。当一种疫苗刚研制出来，病毒就已经发生了变异，甚至是二代和三代的变异。这已经不是个生意和经济的问题，而是一场人道主义灾难了。 当古翊站在贝努埃河流域的时候，他眼前的村庄已经是十室九空。除了当地生态环境十分恶劣以外，病人常在发病后48小时，即可致命死亡。 真是“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那种触目惊心的悲凉景象，令古翊为自己照顾妻儿，而迟来这里感到有些内疚。这很可能是能毁灭人类与自然的定时炸弹。 古翊来到了贝努埃病毒研究实验室，与那里的研究人员进行了接触和交流。这里是一个来自许多国家的研究团队，在世界也属于是最高水平的。古翊原以为是崔岚主导的，进入之后他才知道，崔岚只是成员之一。这是个国际研究机构。贝努埃病毒不仅能人传人，人还能传动物，主要是灵长类。 研究人同告诉古翊，病毒与细菌不同，细菌是双链dna，而病毒是单链rna，极易变异，本体并不具备生命特征，只有进入到宿主细胞内部，它才释放生命特征，复制繁殖，同时杀死宿主。病毒的遗传密码或基因组主要集中在核酸链上，只要这种核酸链发生任何变化，都会影响到它们后代的特性表现。 正常情况，病毒在自然界中变异是非常缓慢的，但这种变异过程是可通过外界强烈因素的刺激而加快变异。病毒在宿主内，一般可以复制百万次，只需要极少数的变异结果，就足以导致疾病的大流行。 听后，古翊怀疑这场病毒灾难，很可能有一种外界给予的强烈因素的刺激。所以，他又重新回到了贝努埃河流域，用区域局笼罩了附近的半个村庄。他想找到刺激病毒的因素是什么。 忽然，他在区域局之中感受到了一丝极为熟悉的信息：柳婆。而且，这些非洲人也有很多人存在一股非常熟悉的蛮族人的气息。 原来柳婆是来到了这里。 古翊便坐在那条大河边上等。看着那些破败的村庄，古翊猜想着，柳婆与这些非洲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蛮族人到三维地界，也分散到世界各地了吗？ 果然，不一会，一驾很破的牛车向他这边慢慢地走了过来。柳婆正晃晃悠悠地坐在那驾牛车上。车上还有几位精瘦的黑人男女。 柳婆并不意外地看着古翊，那双白翳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忧郁的目光。古翊上前向柳婆问候，并向她询问这里的情况。 柳婆已经来过一段日子了。她是在古翊回京城侍候叶一萍之前，就通过她的时空通道来到了这里。 柳婆告诉古翊，这一带是蛮族人的三维世界聚集区之一。人数有数十万，而且，这些人竟然与古翊有着莫大的关系。原来，这些与当地混合而居的蛮族人，就是古翊与阿蝶隐居的那条山谷中的居民。 难怪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四十五、恍然大悟 看来，王族人在驱赶山谷里的那些村民时，向古翊说了谎话。他们并没有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将村民迁入到蛮族城中，而是直接全部贬入到了三维世界。 由于四维世界一日，可拆成三维世界十年。所以，算起来，他们在这里，已经定居了差不多五百年了。 望着这里肮脏和恶劣的生存环境，古翊心里十分的难受。他还是小看了在四维时与阿蝶的那场恋情带给周围人的影响。它不仅波及到了终南山难返的遗臣；还波及到了这片广袤非洲大地上的居民。 王族宫中，显然恨透了那条收容过古翊和阿蝶山谷中的村民，把对古翊和阿蝶的怨恨，全都撒到了这些无辜者的身上。让他们承受着这么恶劣的生存环境，还要不断承受着惩罚式的灾难。王族人，无疑是在折磨着他们。 这场烈性疫病的大灾难，无疑就是天罚了。而这场天罚的时机，又选在这个时间点，无疑就是想让古翊看到。 柳婆在河边布置了个区域局，认真地看着古翊。她显然也有一些话想要跟他说，但是，又十分的犹豫，似乎在考虑应不应该告诉他。面对着古翊的提问，柳婆回答显然是有些谨慎。 当古翊问到，蛮族人在这个世界里实际生活的情况时，柳婆告诉他。三维世界，上百万年以来，一直都有蛮族人降临。 只不过，蛮族人来到三维世界，并不是像王族人那样是为了受训，提高所谓的灵魂力。他们是十足的被贬到三维世界里来受苦的。如果没有王族的特许，或者得到私下的帮助，这里的蛮族人，永远都不可能返回到四维时空。 也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的蛮族人都在三维世界定居了下来，不再想着返回四维世界的事情，并与当地人杂居，不断轮回着人生。 古翊想到了秦岭，难怪秦岭深处从铁甲树到厚珍子乡，也有不少蛮族人的身影。只不过，蛮族人的生存地点，在古翊看来，显然都不怎么好。那些大城市和广大平原的乡村，古翊几乎没有感受到蛮族人的气息。 那么，柳婆的存在是什么呢？古翊没有好意思问，柳婆也没有提起。 古翊猜想，柳婆的使命，很可能是守护三维世界里的蛮族人。她在厚珍子蛮族人地区，发现了终南山上的那些遗臣。她才想到让古翊前去终南山，目的也是想救救那些遗臣。毕竟，这些遗臣，多少与蛮族有一些牵连。 算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这场疫病。怎么才能让这场疫病停止下来。古翊问柳婆有何高见？ 柳婆看着古翊，有些无耐地说道：“既然是天罚，医疗手段就是无效的。而且，这场大范围的天罚，涉及到的人太多，仅仅靠你我一两个人的慢慢救助，根本无关整个事态的发展。” 古翊忙问：“那么，总不能看着这场天罚在慢慢地消磨这群人吧？能不能像我救助阿蝶和紫云那样？把他们推离苦海，迁到别的地方去呢？” 柳婆望着古翊，又看了看天空，严肃地说道：“迁到别处？能迁到哪里？我说过，救助一两个人不难，折叠空间就可以。但是，这里的蛮族村民，经过了五百年，已经发展到了数十万人，你如何能救得过来？只要是在这天则之下，任何的地方，都永远不会取消天罚。除非王族上界下令。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你，现在也无法返回去。明白吗？！” 古翊焦灼地望着那沿河的村庄，又看了看柳婆身旁那几个正在低头抽泣的精瘦村民，他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柳婆，他们创建小宇宙的事。柳婆说得对。看来，柳婆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来了那么长的时间，这场疫病没有得到丝毫缓解，说明天则之下，已无路可走。 古翊决定把小宇宙的事情告诉柳婆，那或许是唯一解决的途径。这件事，古翊原来是不打算告诉柳婆的。因为，那里毕竟是老僧和唐枫想要救助傀儡人的地方。而柳婆想要救助的蛮族人，有数十万之众，不是少数，还要生存在那里。 古翊对着柳婆说：“柳婆，您刚才说，只要在这天则之下，就永远不会取消天罚。那么，我们如果不在这天则之下，又该如何？” 柳婆望着古翊，好像是猜到了什么，然后说：“你是想创建个小宇宙？以你我的力量，短期内是无法完成的。就算是建成了，这数十万人在里面长期生存，也是不行的。那种地方，虽然比折叠空间强大一些，短期藏些人还可以。可这数十万人的生存，那是要有很多的生命资源的。没有一定的体量，根本就做不到。” 古翊于是，将他与老僧和他的徒弟几个人，近两年来一直在偷偷地建造的那个小宇宙，并将那个小宇宙现有的城池和规模说了出来。当然，古翊也将傀儡人的事，和他自己与老僧俩人为救唐枫，而建设的那个小宇宙过渡带，也顺便告诉了柳婆。 古翊想听听柳婆的打算和想法，这样做行不行。毕竟，目前也只有那个小宇宙，才能救得了这么多的人了。 柳婆很吃惊地听完了他们的行动和计划。她对傀儡人显然是知道一些的。那些傀儡人，存在于这个世界已经有上万年了，在异能者眼中，早就是公开的秘密，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存亡。 柳婆代表着一方守护，消息当然很灵通。只不过，据她所知，傀儡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算多，只有万余人。而且，这些傀儡人的最终目的，是逃离三维世界的现实，重回四维世界与灵魂合一，从而自我解脱。 这也就是说，傀儡人不会生活在那个城池里，否则，那与生活在三维世界又有何不同？本体不能解脱。城池，应该不是为傀儡人准备的。如此，老僧建城池的目的，就成了一个谜。 柳婆告诉古翊：傀儡人要重返四维，的确需要借助小宇宙，但是，仅有这一级小宇宙，根本就到达不了四维世界。要想到达四维世界，中间还必须有很多的这种时空过渡带，而且，每一层过渡带的能级，也必须逐级提高。 这非常难。 柳婆解释说：连接三维时空的这个小宇宙，是最初级的。应该说，它最容易建造。可是，这都建造了两年。后面的逐级小宇宙，作为通往四维世界的过渡地带，难度会逐级加大，时间也会非常的漫长。 柳婆进一步说：从三维世界到四维世界，至少要有十级小宇宙过渡带，而每一级的能量都会翻倍，建造难度和时间，也会翻倍。 这不是简单的加法，而是一个几何的增量。以这个速率计算，不停工、无干扰地建造，仅仅时间就是2的10次方，即长达1024年。同时，能级力量也会翻倍，那可不是人力能企及的数字。虽然，古翊有天珠，或许能做到能量的供给。但是，古翊在三维世界的时间期限，是以人寿计算的，最多只有百年，何况那枚天珠也帮不上老僧的时间。 所以，柳婆推断，老僧的算盘里，城池一定不会是为了让傀儡人准备居住的。同时，他如果真是要想用小宇宙输送那些傀儡人，现在的这条道路，还差得非常的遥远，几乎是不可能。 听完柳婆对小宇宙的解释，古翊彻底愣住了。那个老僧的葫芦里，是在卖的什么药？他的小宇宙既然不能送人走，那他为什么说救人之用？他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呢？古翊如坠雾中。 不过，古翊至少弄明白了，逃去四维时空之路，原来还需要如此漫长的时间和高维的能量。可以说，从三维时空到四维时空，这条理想之路，其实几乎就不可能走得通。否则，这数百万年以来，早就有人这样做了。 难怪上师对他们的行动，显得毫不在意。虽然老僧和古翊，他们在做事情时都有金属屏障，但是，金属屏障，防范天则这样的系统死东西还行，要对付上师就很难说了。 这也是古翊以前暗自困惑的地方。 上师绝对不是摆设，他让柳婆和老僧等高手都感到忌惮。在古翊他们大兴土木的时候，白塔寺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本身就不太正常。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那么，既然这条道路走不通，老僧为什么会信心满满地要走呢？而且，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特别是，老僧还在那个小宇宙里建设了规模不小的城池，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老僧肯定知道上述的时间和能级的道理。因为，老僧的道行可不比柳婆差。这就是古翊的新疑问。 从终南山回来时，古翊就看到若竹师兄弟一直在里面建城池，当时就感觉有些奇怪。现在听柳婆这么一说，更感到的确是有问题了。 这个问题，以前他是准备直接问老僧的，可是，那天在峨眉山，老僧带他到雷音寺后面的山谷里，却先给他讲了傀儡人的事情，搞得他把这件事都给忘记了。 还有，现在反过来看柳婆。她所遇到了问题显然更多。因为，她守护的可不是老僧的那万把傀儡人，而是百万年以来不断降临的蛮族人。这个数字，古翊不知道会有多少，仅此贝努埃一地，就达到了数十万。那在整个三维世界里，蛮族人将会是一个多么大的数字！她为什么没有动建造这个小宇宙通道，以备万一的打算呢？ 柳婆表面上看是一个人，但古翊敢肯定，她背后一定是个庞大的组织。只是古翊以前关心得少，没有认真思考罢了。像唐枫那样的异次元高手，或许柳婆也有，她也肯定不会缺乏建造条件和资金。但是，她不去建造，一定另有原因。 古翊现在才似乎明白，在三维世界建造小宇宙的逃亡之路，其实是一个十分冒险的举动。靠区域局或金属屏障做防御，骗得了天则，也骗不过上师。而且，技术条件也差得太远。或许这也就是柳婆长期以来，只建造折叠空间，而未建造小宇宙的原因吧。 忽然，古翊想到了他送柳梅婷去的那个时空过渡带。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应该离三维世界很近了。连唐枫的时空机器都能一不留神打穿它。 我ko，明白了。 蛮族人，其实一直都在偷偷地努力着。只不过，不是一个方向。老僧和唐枫是从三维向四维方向。而蛮族人，是从四维向三维方向。对吧？ 柳婆两眼望着古翊，肯定也在想着什么。 她愣了一会，忽然，她的眼神有了一些异样。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古翊看到柳婆这个忽然变化的眼神，知道她一定意识到了什么，好奇地问道：“柳婆，是不是您想到办法了？” 柳婆看着古翊，问道：“你说的那个小宇宙里，建造了城池？规模有多大？” 古翊想了想，说：“大概，现在能住得下四五十万人吧。当然，这个小宇宙的体积已经建造得很大了，还移植了很多动植物。如果要长期生存的话，现在这几十万人也够。这只是一个城池。如果以后在里面再自建一些城池，应该能放得下一二百万人吧。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就宇宙而言，这还是太弱小了。老僧他，难道，哦，……，我明白了。” 古翊恍然大悟，与柳婆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俩应该是想到一起了。 柳婆向古翊点了点头，然后说：“你马上就去告诉那个老和尚，就说我同意了。但是，那东西，以后就算我的了；而他，却只有一次使用的权利。同时，我还要亲自考察一下。如何？” 古翊兴奋地点了点头。 他用手在柳婆的区域局中画了一个圆，那圆圈周围便立即出现了一个闪着蓝色火焰的洞，噼啪作响。柳婆望着古翊这熟练的动作，满意地笑了笑。 古翊向柳婆招了招手，便一头钻了进去。 古翊跃入到了那个过渡的小宇宙里，他可以在里面飞起来。 他降落在一个空气壁边上，然而，在那壁上画了一个圆，依然出现了一个蓝色火焰的洞。他一头钻了出去。 这里，是峨眉山，伏虎寺。 四十六、僧蛮联盟 古翊快步走向伏虎寺。这一天，寺院门前居然没有一个游人，好像是有事情休寺了一样。一位小僧，在清扫着台阶上的落叶。 古翊走上台阶，扫地的小僧显然认得古翊。他让古翊走了上来，用手指着寺中一间侧殿的禅房，说：“师父在那里面，正在等你。” 老僧在等古翊？他居然事先就料想到了。 古翊心想，这个老和尚，一定为了这一天，等待了很久。他前面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这一天。 为了这一天，老僧激动得竟然关闭了整个寺院。 他现在才明白，如果没有柳婆，老僧建造小宇宙没什么用，他要想送任何人到四维时空，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这万千年来，他也没有建造小宇宙。 小宇宙里的城池，根本就是为了柳婆的蛮族人准备的，建造它的目标就是作为交换条件。 换句话说，那是老僧一直算好柳婆肯定会来找他借小宇宙而准备的。 可是，老僧为什么没向古翊明说呢？ 古翊有一种被人利用当作一枚棋子的感觉，有些不爽。当然，如果从老僧的角度考虑，那时的时机确实未到。或者说，是柳婆那个时候还没有合作的需求。 的确，如果柳婆没有遇到疫病事件，也不可能会与老僧合作。他们不是一路人。如果柳婆不合作，那老僧的前面所有努力，就全都落空了。 可是，老僧怎么会知道蛮族人在这个时候会出事呢？他怎么知道柳婆一定需要那些城池，而事先就为她准备好了呢？这是一个迷。 老僧知道蛮族人有个接近三维世界的基地，可能是唐枫告诉他的。唐枫是他的弟子，他们之间应该常有联系。 古翊第一次认识唐枫时，唐枫让他试用了那台异度时空穿梭机。结果没有料到，那次管道无意间打通了蛮族人的基地。从而也救了柳梅婷。当然，也正是那次意外，唐枫才知道蛮族人的基地所在。只不过，那时的古翊对异次空间还没有入门，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老僧知道了蛮族人的那个基地，唐枫还意外链接到了它，那老僧就应该能判断出，三维到四维时空的这条秘密通道，是完全走得通的。只是，蛮族人这最后一步一直没有打通。否则，柳婆完全可以自己安排人逃了。 蛮族人没有打通这最后一环，可能有多种原因。但有一条是肯定的，那就是怕暴露。 从四维时空到三维时空，十级反向链接竟打通了九级，蛮族人的努力肯定花费了很久，这最后的一步，一定会非常的慎重。 而老僧，那么多年都没有打造小宇宙，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开始打造呢？说明这份计划，一定是老僧听了唐枫的消息，最近两年才做出的。 在整个小宇宙的计划当中，古翊是个关键。只有他才能有效地联系柳婆。老僧为了让古翊心甘情愿地参加到计划中来，在唐枫的智能公司，将小宇宙描述成救人。还特意带着若竹过来开工，这明显是早有计划。 古翊一直以为是为了救助阿蝶和紫云。其实，真为了救她俩人，根本不用这么费劲，搞得那么大规模。古翊自己那个小宇宙，尽管弱小一些，但是，救人总是够了。但老僧以上师发现为由，吓唬古翊，逼他参加到新宇宙的创建。 现在看来，那个时候，老僧早就谋划好了借助蛮族基地的计划。 这个老和尚的谋算，还真是挺深的。居然一直把古翊蒙在鼓里。 那么，这个老僧与那些傀儡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古翊现在已经不太相信老僧是出于善心那么简单了。他与那些傀儡人的本体，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否则，他怎么可能花这么卖力气。天下可怜的事多得是，他怎么针对这一件？ 古翊想到这里，心情不免复杂了起来。 以前，他一直认为老僧是出于出家人的善念。现在，古翊不这么想了。他甚至怀疑，老僧救助唐枫，也可能是早有预谋。那个跳崖的女子，本身就是傀儡人，很可能就是老僧一手安排的。如果这样的话，唐枫也是被他利用的棋子了。 算了，管他呢。反正现在看，也都不是什么坏事。 古翊现在是一手托两家，这场联盟对他来讲，是他真心希望看到的。无论他们双方都是出于什么目的，对古翊来讲，只要能救人，就行。 古翊走进了禅房内，屋里面很黑。这老僧也不开个窗户，像是入定了一样，手拿着一长串佛珠，盘膝坐在一把硬椅子上，直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古翊向老僧合什行了一个礼，然后也不等他让，就自己坐到了隔着一张小桌的椅子上。那小桌上，居然已经沏好了一壶热茶，放着两盏空茶杯。 显然，老僧知道他要来，准备得很齐备。 老僧大概是在默念着一段佛经，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睁开眼，打量着古翊，开口说道：“殿下，这是从非洲回来吧？应该会带来什么消息。” 古翊已经能感受到，老僧在此提前设好了区域局，可以放开说话。于是，他淡淡地笑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 “大师果然是料事如神。怎么能在两年前建造小宇宙之时，就能料到现在非洲会出这么大的事儿呢？这个手段，您得给我解释解释。” 老僧大概看出古翊有点情绪，便微笑着说：“殿下不要误会。从来就没有想隐瞒过殿下什么。只是殿下不提，我们看时机不成熟，便没有主动提罢了。” 老僧这话到是实情。他让若竹等人在小宇宙中建造城池，一直是公开的，从来就没有回避过古翊，的确是他自己没有问过。 老僧给古翊斟上了一盏茶，递给古翊，算是赔罪，然后，接着说：“蛮族人降世近百万年，遇到的大灾大难不计其数；如果将来还有什么大灾大难，也不应该奇怪，早晚都是会发生的。他们降世这么多的人，而每一次降世都各有原因。所以，这种灾祸，还用猜吗？” 古翊听闻此言，到也不假。蛮族人之所以降世，肯定也是某些方面得罪了王族的贵族，虽然不一定是蛮族人的错误，但终归是有原因的。 老僧看了看古翊，接着说道：“蛮族人不断有高人下世守护，这么长时间，他们不可能不想办法返回。只是，他们的通道位置连上师都找不准。这也难怪，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打通。如果不是唐枫和你那次意外打通，这个秘密，就会永远守下去。其实，他们自己也许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安全的接通三维时空。” 古翊喝了一口茶，问道：“难道，蛮族人不会像您的这样，也自己打造一两个小宇宙？” 老僧看着古翊说：“没那么简单。他们不是不能，是不敢。上师盯了他们近百万年。如果这个小宇宙由蛮族人建造，上师早就发现了。上师的管理是个系统，耳目和手段众多，根本瞒不过他。而我们就不同了，从三维到四维时空的路非常的慢长，上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就算是知道了，也根本不在乎。他有的是时间周旋。” 老僧接着说：“只是，上师绝不会想到我们会联合。殿下可能不知，这些傀儡人的本体，与蛮族人很多是有仇恨的，矛盾很深。所以，我们才会利用上师的这种心理，真的去联合一次。在这个问题上，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 “何况，我们也不是白借他们的路。为了救他们的急，我从一开始就让若竹师兄弟在里面打造城池，扩大小宇宙体积，就是为了给他们创造一个能够生存的环境。而且，我们这个出入口，上师应该没有想到能与他们的接通。因为，上师并不知道蛮族人的反向之路，已经修到哪儿了。” 老僧的话，有些道理。毕竟双方目前有共同的利益。如果蛮族人在三维时空的出口通道搞砸了，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通过这次小宇宙的建造，古翊才领会到，蛮族人修建的九级过渡带付出的心血，肯定非常的大；时间也一定是很漫长。而老僧，也是正巧妙地利用了蛮族人的这个心理和需要。 同时，古翊那个暴露的小宇宙作为出口，在里面再链着一个小宇宙。就算是上师猜到两个小宇宙套接，也不一定猜得到小宇宙还套接着蛮族的上界层层通道。 应该说，这个计划没毛病。这是一次还算公平的交易，双方都有益处。 古翊看着老僧，将柳婆同意合作，但是她只准他们使用一次通道，并且，用完后将小宇宙的使用权，全部转让给蛮族的事，给老僧说了。 老僧笑了笑，满口就答应了。 看来，他的目标的确只想让那些三千年以上的傀儡人逃走。这些人一逃走，估计小宇宙也暴露无遗了。他再留着这个小宇宙，也没什么用。 何况，蛮族人可是数十万人的大动作，不惊动天则和上师是不可能的。 这个道理柳婆一定也明白。她要这个小宇宙，可能也不是自己用，而是不想再让别人用罢了。 既然事情谈得这么顺利，就算是妥了。下一步，就是转移的时间。另外，柳婆还想进去看一看。这个，老僧觉得没什么问题。 老僧要带的人，早就集中在雷音寺后面的那条山谷里。只要柳婆的时间一定，老僧的人瞬间就能完成。但是，古翊担心柳婆，她的人太多。 当古翊重返非洲大地的时候，柳婆正在酋长家里，为一个小女孩看病。 疾病折磨加上营养不良，那个小女孩四肢骨瘦如柴，肚子因腹部水肿，显得很大。看到这样的惨状，古翊忍不住为王族人感到异常的羞愧。也难怪那些蛮族人，都仇恨王族人。 古翊接过小女孩，用异次元波在时空中直接给她逆转。小女孩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着。 如果不设区域局，或者放在小宇宙中逆转，却直接用异次元波逆转时空，这种行为明显违反天则铁律，必遭天罚。如果换了其他人，天罚当场就会降临。但是，古翊明显带着不满的情绪，就是想让天则惩罚到自己。他是想代族受罚。因为，他感到自己作为王族人是有愧的，他想还上这个债。 这一点，天则能感应到，何况，救助一个弱小人物所需要的能量很少。所以，天空只是响了几下天雷，并没有真正劈下来。 救完了小女孩，她的父母充满感激地望着古翊，说的非洲话古翊也听不懂。只是知道她们的意思是什么。 柳婆将古翊带到另一间草屋里，地上只有一张席子。俩人就席地而坐。一会儿，酋长让人端来两杯茶。 柳婆做好了区域局屏障后，看着古翊。 古翊便将老僧同意的意见，向她说了。具体的时间，可以随柳婆来定。因为，老僧的人都已经集中在山谷，他可以随时出发。 柳婆显得比老僧谨慎得多，话也不多说，一种欲言又止的样子。 古翊心里明白，蛮族人的那条路是几代人的艰苦心血，一旦暴露，将意味着什么。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那条路就是为了逃难用的。 古翊提出，让柳婆进小宇宙中去看一看。但是，柳婆拒绝了。她或许是害怕看到阿蝶的那不完整的灵体；或许是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行踪。 至于里面的生存条件，柳婆未必是真的在乎。她信得过古翊的话。能放得下几十万人的城池，又有近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水域，生存应该不是大问题。 柳婆的大问题，其实正如古翊所料的，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将这么多人都迅速运进去。如果运送慢了，被上师发现，肯定会被毁掉。同时，入口被毁，进去的人再想逃出来，那就不可能了。除非不准备返回，只是单向逃走。 仅仅是这么多人一集中，就必然引起天则的注意。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上师必然会来查看。那行动就失败了。 怎么才能让上师和天则一开始，就不太注意到呢？ 特别是，当人全部进入以后，还尽量不被天则查出来呢？ 古翊向柳婆提出了一个方案： 第一步，以弱水慈善基金会名义进行资助，让当地政府设立方舱医院，将要走的人全部提前住进来。 第二步，在行动之前，古翊与柳婆先进去，用天珠联通好小宇宙与蛮族过渡带的通道。 第三步，峨眉山与贝努埃都开一个入口，同时行动。而老僧和柳婆则分别带着自己的人进入里面行动。同时，切断入口处的小宇宙，让上师找不到里面的小宇宙的座标。 只不过，这个计划可能还是会惊动到天则。届时，老僧和柳婆，将如何出来？ 四十七、暗渡陈仓 古翊向柳婆提出的方案，柳婆显然还在思索，有一些迟疑的样子。其实，古翊并不知道，老僧和柳婆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只是不想让古翊知道罢了。 古翊的方案对柳婆来讲，只是个样子方案，她非常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古翊不知道。 方舱医院的事情，古翊可以找崔岚来解决。弱水慈善基金会可以负责出资，管理全权交给当地政府。这样，当那么多人凭空消失时，当地政府也追查不到弱水集团的头上。 另外，蛮族人也不是全要走的。很多混血的蛮族人已有很多代了，血脉早就淡漠了，受病毒侵扰很少。这些人，就不必走。只有未通婚的纯种蛮族人，才深受病毒侵害，需要用逃离救助。 柳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古翊内心也明白，柳婆还要思量一下，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蛮族人的事情，柳婆一定还有人手可用。蛮族用了几代人辛苦建造的那条九级通道，一定不是为了非洲这些蛮族百姓，肯定还有很重量级的人物要逃走。这些百姓，柳婆或许只是顺道一并解决罢了。 总之，柳婆与蛮族人需要谋划一下。这件事，古翊帮不上忙。 离开了柳婆，古翊给崔岚打了一个电话。崔岚正好在国内的公司，于是，古翊便乘机返回了京城。 古翊的母亲，从川东省来到京城，本想帮助古翊带孩子。在叶一萍坐月子时还能帮上点小忙，可月子一过，叶一萍母女就被叶的母亲接回到自己家里。这一下，古翊母亲彻底插不上手，就回去了。 古翊回京后，第二天一上班，就去了唐枫的智能公司，将近期发生的事情向唐枫说了。 唐枫对傀儡人没有见过，但显然是知道的。老僧将他的挽救计划，跟他说过。但是，他对蛮族人不太了解。这也难怪，柳婆的事古翊一直都在瞒着他。古翊原来是担心唐枫的身份，不知道与蛮族人有没有冲突。现在看来，唐枫的身世，应该与古翊差不多，都是四维时空某星球的贵族后代。 因为唐枫说过，他也做过前世的怪梦，那显然是四维时空的残留。唐枫自带异次能力的气流，说明唐枫不是普通的人。他既然不了解蛮族，说明他所在的四维星球，与古翊的王族星球不是一个。 古翊降世之前的记忆被抹去，只残留了一些片断。唐枫似乎也是如此。但在古翊的记忆片断里，似乎记得王族与蛮族在一个星球；天族与土族在一个星球；附近还有个蓝族的星球，有唐姓。古翊的母亲源自于天族，所以，他母亲极力给古翊，从天族订了紫云公主这个娃娃亲。 唐枫听完老僧与蛮族的联合计划，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想法，极大地缩小了工作难度；使原本准备自建通道，变成了一步登天。 但是，关于三维与四维时空之间的虚空，唐枫与古翊一样，完全没有想到，原来三维与四维时空这么远，能量差距那么大。这笔账，如果不是柳婆将纸捅破，他们俩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以前，他俩一直以为通过天珠就能逐层打破通道。现在才明白，以前的想法虽然没有错，但时间根本就不够。这不是能量问题，而是时间问题。需要一千多年时间，他俩都等不起。 聊到这里，俩人都相对苦笑了一下，算是明白了自己在整个事件中，不过是这两大势力中的棋子。 提到天珠，唐枫给古翊看了破解的成果，差不多能降服50%了。这是个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以前唐枫修改了万分之一，古翊就已经能用它放入灵魂。这50%，让古翊非常的兴奋，立即就上手试了一下。 古翊通过意念，试着让天珠产生强大的能量。他立即就能感知到，比自身强大过千百倍的能量喷薄欲出，仿佛能翻江倒海。可是，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能感知到，这玩意儿还能改变其他人的脑电波。也就是说，古翊现在借助天珠，可以通过意念，给人们创造出一个虚幻的世界，让人如坠梦中。 古翊试着，用意念形成了他梦中的那条山谷。森林，浮云，飞瀑，小桥，古村，一幅美轮美奂的奇妙画卷。 唐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虚幻的画面。这与智能公司的虚拟现实技术，有些相像；但是，它们之间有着本质的不同。 虚拟现实，是借助电子设备的数码技术，以视觉虚拟现实，本质上是一场身临其境的互动电影。而古翊，是借助天珠改变了人的脑电波，其真实程度，如生活场景一模一样，比如，视觉、触觉、嗅觉、味觉和听觉，样样俱全。 事实上，人的这五种感觉，都是借助人的眼、鼻、耳、口和皮肤等器官，来感知外面世界，并通过电信号传输到人脑中，形成脑电波，并在人脑中成像的一种感受。虚拟现实仅仅以视觉虚拟了这个过程；而古翊借助天珠，则完全取代了人脑电波的整个过程，与真实的电信号反射过程是一样的。 尽管唐枫明白这一切的原理，但还是被这超越了虚拟现实的虚幻场景，给震憾到了。 他兴奋地大叫起来，像是个孩子。因为，他可以触摸到眼前的一切，真切感受到这拟态景象的超级存在。 唐枫通过超级计算机，只能修改天珠上面的操作程序，却不能操纵天珠。因为，天珠带有古翊的身份密码。这个密码是物理内置的，无法改动。所以，天珠只有一个主人。 事实上，这枚天珠，上师也操纵不了。他有自己的天珠。唐艺菁第一次见到古翊的天珠，误以为是上师的天珠。她一定见过上师使用过天珠的能量，所以才无比崇拜这枚天珠。 老僧说得对，这一枚天珠是四维王族为古翊特制的。目的本来是保护他的安全，顺带着有监督他的功能。 古翊收了幻象，感到自己因天珠而变得无比强大。 他与唐枫又进一步分析，既然这个能改变人的脑电波，或许也能恢复人失去的记忆。当然，它也能让人失去记忆。 这立即令古翊想起，他那次从毗庐殿出来后，被上师改变了他的记忆。一定是上师用他的天珠做到的。这枚天珠，应该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古翊很想试试，恢复以前的记忆，被唐枫给制止住了。唐枫让他先等等。记忆这东西，是人灵魂投影的一部分，搞不好会伤着灵魂，唐枫让古翊先对天珠熟悉一段以后再说；别着急，再慢慢来。 既然计划中没有天珠的参予，唐枫就没有必要再开发天珠了。以现在开发的这部分，古翊在三维世界里完全够用。这段时间开发天珠，搞得唐枫是精疲力尽，也应该调整休息一下。 快到中午了，古翊马上给崔岚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来唐枫的公司，有要事相商。 崔岚的公司离唐枫的公司距离不算远，不一会儿，崔岚就到了。 古翊这次想玩一次大的。 他俩人拉着崔岚，仨人一起进入到了第二个小宇宙当中。本来，这是个秘密的基地。但是，古翊心想，如果再不让崔岚看到，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进入这个小宇宙，明显与入口的小宇宙不同。这是一个全新的大世界。十万多平方公里的疆域，有天空、阳光、湖泊、山峦、草原和农田，远处还有一座城堡。场面之宏大，气象之新奇，让崔岚极为震撼，简直就要颠狂了。 既然迷底准备揭开，古翊干脆就让崔岚震撼到底。 他用乾坤之法，翻手成云，覆手成雨，霞光万道。古翊还用泥土制作了个小泥人，马上激活了他。那小家伙一活过来，看到这仨人，吓得撒腿就跑。 这可是神的能力，是仙的技法。崔岚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其实，古翊或者唐枫都是这里的天则代言人，他们可以任意搞怪非物理定律的事物。只需要用意念与这小宇宙的天则融为一体。意念所至，气象万千。作为世俗之人的崔岚，已经习惯于用凡尘俗世的定律看待事物，自然觉得怪象丛生、不可理喻，仿佛进入到了童话般的世界。 这是真的，只要他们愿意，这里就是童话世界。 崔岚兴奋地问道，他可不可以也能这样？ 这下麻烦了，异能力不是学来的，也不能灌输。它是先天的四维次元的波能。崔岚出生于三维世界，属于世俗之人；尽管事业很成功，但是，这种能力却无法学习。 从理论上说，三维世俗之人也是四维之人的后代，请注意，是后代。四维人在世俗界所生的后代，血脉会逐渐稀薄，一般三代之后，即失去了四维的全部信息。古翊在小公主，也是一样，属于三维时空的第二代世俗人。 世俗人死后，不能返回到四维世界。他的灵魂属于三维世界。三维只是四维剥离的一个薄层。所以，世俗人的灵魂与四维降世之人的灵魂有着很大的不同。 正因为在三维世界里古翊的后代也是世俗人。所以，古翊四维的父母才不在乎古翊在三维凡尘俗世娶妻生子，紫云也不会真跟阿蝶在这里争风吃醋。这个过程，对于三维人是漫漫百年人生，而对于四维之人，仅仅是个历练过程，返回之后，不过是一场十日之梦。 古翊和唐枫不得不告诉崔岚，他们只能让他明白这个世界的本来模样，却不能改变它的属性。崔岚听后虽然感到有些失落和遗憾，但是，能在他有生之年看到这真实的世界，他已经觉得死而无憾了。 古翊带着他们俩人走到湖畔的那幢房屋小院，那是古翊为他和阿蝶的灵体，建造的住所。古翊能感应到他们在里面，好像正准备搬走。 古翊他们仨人的到来，让两位灵体有些难为情。同时，也让唐枫和崔岚震惊不已。古翊，居然能具象的创造了他们想象中的东西。 灵魂，这是多少人、多少年来不断探讨的话题。作为异能者的唐枫，虽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终究与亲眼所见不同。何况，他也没有亲手剥离过灵魂。而对于世俗界的崔岚，简直不能用震憾来形容了。他几乎要昏厥了。能见到人的灵魂，这太不真实了。 两位灵体为他们仨人在湖边小院中，放上坐椅、小桌，沏上了绿茶。五个人共同坐在那里，欣赏着湖光山色，吹拂着阵阵的微风。崔岚有些醉了，他也想住到这里来。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古翊，古翊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特别是看到那个“我”与阿蝶无比亲热，他真想上去揍他。 但是，古翊终于还是忍着，把整个大逃亡计划向两位灵体说了。想看他们俩人的意见。如果一起回到四维时空，阿蝶可以灵肉合体；只是她的心，仍留在了三维世界，与古翊在一起。这很符合爱情哲学。 当然，古翊那道灵体，既可以返回到古翊体内，也可以一起陪伴着阿蝶回到四维时空。 其实，古翊的灵魂是相通的，古翊不说，他俩也全知道。古翊问他们俩人，就像是一个人在犹豫不决时，自言自语差不多。 唐枫和崔岚到觉得挺好玩的，灵魂，居然可以拆开来对话。或者说，他俩走进了古翊的灵魂对话世界。 他们几个人，就在湖边吃了午饭。那湖里有鱼，大家像世俗界一样，钓鱼烧烤。其间，古翊将非洲的疫病情况，和计划建造一些方舱医院的事情，与崔岚说了。崔岚现在几乎与他们是一条心，完全同意这次营救计划。他甚至想亲自去，被古翊给拦住了。毕竟，他将来还要与当地政府打交道，这个时候不宜露面。 饭后，几个人一起向着那座城堡走去。一路上，他们看山看水，好不惬意。 走进了城堡，空空如也，所有的街区道路，都散发着一股新城的味道，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当他们快走到街交汇处的四方街道时，忽然，另一条街道转弯处居然传出来脚步声。 从那条街的一角，迎面走过来了几个人：若竹师兄弟。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那七八个人当中，走在前面的那两个，令古翊感到大吃一惊：柳婆和庄教授。 难道，这庄教授居然是蛮族人？ 看他们左顾右盼、指指点点的样子，说明柳婆代表的蛮族人，已经与老僧直接联系上了。他们应该正筹划着，怎么搬迁的事情。 柳婆来到古翊他们跟前，一点也不吃惊，到是庄教授有些不好意思。这老家伙，隐藏得可够深的。 柳婆指着庄教授，对着古翊说：“看到老师，还不敬礼？这么多年来，都是庄老师在暗中关照着你。” 古翊向庄教授深深地鞠了一躬。 难怪，古翊的成绩一直突出、毕业论文被评为优秀；难怪，他的论文轻易地就在学术顶级期刊上发表了；难怪，在别人大学一毕业，都在愁着找工作的时候，他却直接被杂志社的宋主编聘走了；更难怪，古翊在地质实习时，居然让他发现了阿蝶送过来的金簪。 以前，古翊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因果，没有巧合。 庄教授告诉古翊，《地质学刊》的宋主编是他的学生。不过，他的论文的确也写得也不错。 柳婆一直假装不认识阿蝶的灵体。古翊明白，她可能是不想让若竹师兄弟或身后的什么人知道。 古翊把柳婆拉到一边，问柳婆下一步如何安排。 柳婆告诉古翊，她已经与老僧他们谈妥了，等崔总裁的方舱医院把人一收齐，她们就一起行动。同时，柳婆也让古翊去一趟终南山，看那里有什么人，想一起走。那些人如果不多，可以先住进来，免得到时人一多，不方便行动。 老僧已经将小宇宙的天则法权，交给了柳婆。柳婆已经有能力自己进出了。她会在合适的时机，让古翊帮她用天珠打开一条联通蛮族过渡带的通道。 只是现在，僧蛮两方的势力，正计划暗渡陈仓，先偷偷地安排一些重要的人物进来。这就是说，老僧的傀儡人和柳婆的蛮族人，都会在近期有部分人物慢慢进入这里。 四十八、法则天威 柳婆对古翊说，等大规模的行动开始时，天则一定会发现，古翊和唐枫都不要再进来了。他们俩人都有自己的灵魂使命，不要搅和到这里面来。等行动开始的时候，他们俩人只需要帮助守护那两个入口就行。 古翊点了点头，与柳婆一起回到了人群之中。 除了俩位灵体和柳婆带来的那五六个人以外，其他的人，都从唐枫的实验室，走出了初期的小宇宙。柳婆带来的人，估计是要在里面布置管理工作，毕竟到时候人多会乱。怎么管理和分配城池里的生活，的确需要有人提前安排。 崔岚立即就返回了自己的公司，安排方舱医院的事情。唐枫和若竹师兄弟，负责慢慢地向里面陆续运送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而古翊则是要前往终南山，那里的遗臣，需要他来安排。 吻别了叶一萍母女，古翊直奔终南山。 在终南山上，古翊找到了武世臣和那名蛮族道姑。武世臣将拟好的遗臣名单，递交给了古翊。 古翊看了看清单，大约有六七千人，其中，与蛮族有牵连的达四千人，而计划想要提前逃走的，只有不足千人。 古翊望着武世臣问道：“大将军不想提前回去吗？” 武世臣说道：“三千年来，末将日思夜想，都梦到返回家乡。但是，如果是现在偷渡回去，届时一样会被打回重修，何苦呢？末将，就等着殿下返回后，替下臣们求情正返。” 古翊点了点头，对着道姑说道：“那就给这些要走的人，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我会再来，就从这里出发，先搬到通道里面暂住。” 那道姑听到不久就能返回家乡，满眼的泪水，一转身，就给古翊跪了下来，叩了一个响头。 古翊急忙扶起道姑，告诉她，这一次返回，也有蛮族人。道姑一听，非常的兴奋。 安排完终南山的事宜，古翊立即返回了京城。他想等着崔岚将那方舱医院建好后，再前往非洲。在这之前，他想先多陪陪叶一萍和小公主，顺便仔细研究一下开发好的天珠。 日月如梭，时间过得真得很快。 这一个月，古翊将天珠研究并适应得差不多了。天珠的能量，有一半可以转化为古翊超能力的一部分。这是一次能力的巨大的飞跃。 古翊再次来到了终南山，打开了第一级的小宇宙，将要逃走的那约一千人，分成了十批，陆续送进了小宇宙里面暂住。 从三维到四维时空，共有十级小宇宙过渡带，并不是一穿而过就行。因为，每一级的能量级差不同，要想顺利的穿越，每一级都必须暂住一段时间，以便适应一下。否则，人体不能马上适应那种能差。这与人在平原地区，突然登上高海拔地区会有高原反映，是一个道理。 古翊他们建造的第一级，压力最小。但是，往后的过渡带，会逐级加大压力。穿越者都必须逐步适应。难怪当年古翊送柳梅婷时，在蛮族人的地盘上，看到过一个城池，应该是用于人暂住的。 蛮族人的这些建造，需要很大的工程量。这次老僧与蛮族人合作，老僧明显做出了很大妥协，可能也原于此。 在这期间，方舱医院，在非洲也获得了当地政府的批准，开始建造，工程大约要两个月左右，并投入使用。这也就是说，大约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开始大规模的行动了。 在古翊暗送那些遗臣时，他在里面陆续也见到了一些蛮族人和傀儡人。大概都是那两方势力中的重要人物。这次行动，恐怕主要是为了保护和运送这批人的安全返回。老僧和柳婆这一个月来，一直在偷偷地陆续往里运人。 蛮族人，降临凡尘俗世已有百万载，修建那个通道，肯定不是为了让所有蛮族人全部返回之用，只可能是为了某些重要人物。而非洲的这场疫病，只是加速了这次行动的时间而已。 老僧的傀儡人，进来了约1/3，第一批差不多有一千人左右。看来，这些人之中，一定有他受托的重要人物。那他后面，大概还有两三千人的样子，可能没那么重要。他们这个逐步顺序，就是担心流动性太大，会引起法则天威，封住了入口；那先进来的人，如果道路畅通，还是可以逃脱的。 柳婆差不多也安排约一千人进来。情况应该与老僧类似，都是首批重要的人物。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古翊其实心里也没什么数。他只是信任柳婆和老僧而已。 天则和上师暂时没有什么动静。柳婆和老僧的人，在白塔寺附近，一百多年来一直就安排了人手。白塔寺里面的人也知道，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这边毕竟有了些小动作，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不太正常。 古翊隐隐有些忐忑不安。 唐枫研制的那两套新设备，已经将其中的一套放到了小宇宙里面，只要柳婆给出座标，古翊放上天珠，就可以随时打通小宇宙与蛮族时空过渡带的通道。 唐枫现在的这套设备，通过座标，便能准确地定位到蛮族人的过渡带；实际上，如果有座标，这套设备还可以联通任何类似的小宇宙。 在虚空之中，其实存在着数以亿计的小宇宙。 就在大家以为一切顺利，等着到时间一起行动的时候，毫无预兆的，老僧、柳婆和叶一萍仨人，同时得了要命的重病。 这明显不太正常。 叶一萍不知为什么，忽然出现心绞痛，被紧急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心肌缺血、缺氧，属于典型的冠心病。 但是，古翊用异次元波探测时，发现实际情况比医学诊疗要严重得多。她的心血管，像是金属一样硬，紧紧包裹着心脏，像是给心脏套上了一层隐形的枷锁。同时，古翊也发现，别在叶一萍头上的那枚金簪，不见了。 老僧和柳婆，也病得不轻。 听他们通报信息的来人讲，老僧一直处于晕迷状态，像是入定了一般，坐在伏虎寺的禅房椅子上，一动不动，不吃不喝。柳婆则是瘫倒在床上，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是四肢无法动弹，口不能言，像是中风了一样。 这是一种警告。说明，天则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动，开始天罚了。 按说，为了慎重起见，柳婆还没有让古翊和唐枫打开通往蛮族过渡带的通道。这个时候，天则应该没有必要采取行动。但是，好像天则和上师，对他们的这次的行动了如指掌，一上来就直接控制住了这三个关键人物。 柳婆和老僧各代表一方，他们如果缺失，行动就无法再进行。 叶一萍本来没有参加这次行动，却也受难，很明显，是冲着古翊来的。天则是想让他停手。 好在现在进入到了等待期，方舱医院还没有开启，不过，非洲那里的人员，已经准备大量集中，行动为时不远。 古翊心急如焚。 古翊先到找唐枫，商量目前这个局面。 他们俩均认为，这就是天罚。 天罚是不能用常理来医治的。那么下一步的行动，将如何进展呢？特别是小宇宙里面已经驻进了一些人，如果不开启，就只有两条路：等待或者退出。 如果现在退出，里面的人很容易被天罚。因为他们已经暴露了逃亡的意图，反而在小宇宙里，天则管不着，是安全的。 但是，如果不退出，又不知何时才能救出老僧和柳婆。这些人不知在里面要等待多久。因为，那个联接蛮族人地盘的通道，只有柳婆才知道座标。而且，要救助更多的傀儡人，也只有老僧才能安排调动。 古翊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最初那个小宇宙的入口，天则可以随时封死。古翊和唐枫这些异能者，虽然可以直接进入第二个小宇宙，但是，那些普通人，大量的世俗人，需要第一个小宇宙的过渡。他们不可能全都涌入到唐枫的实验室，否则，这里也保不住。 当前，对于古翊来讲，重要的是如何救助叶一萍。叶一萍这次跟上次得的病不一样。那次是疾病，可以用小宇宙时空错位来唤醒。但是，这次是天罚，她的心脏被一层看不见的金属死死包裹着。古翊怀疑，金簪被上师动过手脚，就像唐枫给天珠动过手脚一样。虽然他探测过金簪很多次，但是，动手脚的人道行高过古翊太多，古翊探测不出来任何问题。 以古翊现在的能力，不是不能破解这层外包的隐形金属层。他的天珠，已经将古翊的能力提升到千百倍。但是，金属层与心脏包裹得太紧密，他怕伤到叶一萍。心脏也是灵智的一部分，灵魂的核心，一旦被损伤，灵魂就会受到巨大的伤害，严重的会魂飞魄散。 古翊甚至想去求上师，求他放过叶一萍。但是，古翊明白，解除叶一萍的枷锁，上师一定是有严苛条件的，甚至用此来绑架古翊的一生。上师与叶一萍没有仇恨，她只是对付古翊的筹码。正因为上师有这样的企图，古翊只要近期不触怒天则，叶一萍应该没有生命的危险。 叶一萍被古翊接回到家中静养。古翊在那层金属枷锁上，慢慢地又仔细摸索，果然他发现了隐形金属上面有“柳蝶”两个字。说明那枷锁是金簪幻化的，而这枚金簪，是蛮族人制造的，柳梅婷也有一枚。不妨去找一下柳婆，或许柳婆的蛮族人有办法。 古翊马上飞到了川东省合州市，来到柳婆的家中。而唐枫，也义不容辞地直飞峨眉山，前往伏虎寺老僧那里。 柳婆家，屋里有些昏暗，还飘着一股医治病人的药味。 屋子里除了三叔，还站着七八个人，均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围着柳婆的床前。 古翊没有看到庄教授。 古翊上前探测了一下柳婆的身体，在她的颈椎内、抵着喉部的位置，长出了一个东西，压迫了椎内四肢的神经，也影响到她的呼吸和说话。 如果用医学观察，一定会说是长了骨瘤。但是古翊知道，这与叶一萍一样，也是一道致命的枷锁。 枷锁的位置非常精准，没有什么余地，只要有人去破解它，一定会让柳婆无法呼吸，即刻毙命。虽然它现在没有释放能量，但却可以随时爆发，要了柳婆的命。 柳婆看到古翊，一副急切想说话的样子，并想从床上坐起来。但是，她现在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周围的人急忙把柳婆扶了起来，半躺半靠在床上。而古翊也用被子帮柳婆垫好身体，并坐在柳婆的床边，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柳婆。 柳婆欲言又止的焦急神情，让人看着心痛。 古翊一抬手，在房屋四周，笼罩了一个强大的区域局，以免他们之间的交流，被天则知道。注意，是笼罩，以前是布置。 因为，现在的古翊，依靠天珠的能量，异次元能力已经强大到超过了金殿的屏障效果。那种冲击力和对人的感受力，是疯狂的。它是四维能量在三维世界里的一点小释放，如果全部释放出来，足以毁天灭地。 古翊经过近一个月对天珠的摸索和熟悉，古翊已经不是佩戴天珠，而是将天珠内化到身体里，在需要的时候，还可以随时拿来。 天珠，在凡尘俗世是由二氧化硅构成的坚硬物体。但是，在四维时空的思维里，它不过是一种夸克的复合关系结构。 夸克互相结合，形成复合粒子，叫做强子。强子中最稳定的是质子和中子，它们是构成原子核的单元。由于“夸克禁闭”现象，夸克不能被三维时空的人直接观测到，或是分离出来。所以，三维时空里的人的思维，是无法理解四维时空的事物的。 屋子里的人，包括柳婆，都用极为惊异的眼神看着古翊。因为，这股强大的异能力，只是古翊轻轻的一指，就足以产生雷霆万钧的气势，如果用于战争，可以横扫千军。这在他们眼力，足以和上师抗衡了。 柳婆让人取来纸和笔，在上面写道：“恐遭不测，请万勿推辞！” 古翊明白，柳婆这是要有重要的事情交待，或算是临终遗言了。 这时，古翊周边那七八个人，包括阿蝶的三叔，呼地一声，竟然全都跪了下来。吓了古翊一跳，急忙将他们一一扶起。 古翊明白了，柳婆要交待的事情，一定事关大局。于是，他向柳婆郑重地点了点头。 柳婆用一只手紧紧攥着古翊的手，用她那双带着白翳的眼睛盯着古翊，像是有些激动的样子。古翊以前，还真的没有见过一向沉稳的柳婆，会有这样仓皇的神情。 他拍了拍柳婆的手背，安抚地说：“柳婆，不要着急。您老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尽心全力去做！” 听到古翊这样说，柳婆稍微安稳下来，然后，用颤抖着手在纸上写道：“蛮族，里面的人，千万不能，退出。你，把他们，交给蛮王。” 四十九、君子一诺 看到柳婆写的留言，古翊点了点头。 他现在明白柳婆最关切的是什么了。他虽然不知道，那里面的人是谁，为什么那么重要。但是，从蛮族人世代建造的那条九级通道来看，这些人物的重要性，绝对抵得上这份辛劳。 而且，上次古翊从折叠空间送柳梅婷到蛮族的地盘，也亲眼看到了蛮王在里面。这都说明，数十万年以来，蛮族人最大的事情之一，可能就是要拯救这批人。 柳婆喘了一会儿气，又在纸上写道：“帮我，关照，这里的蛮族人。拜托，不要忘了，今后也不要，太为难，蛮族。” 写完这句话，柳婆的笔竟掉了下来。她这是用最后的力气在恳求着古翊。她那生硬的手，紧紧握着古翊的手不放。 柳婆晕迷了过去。她的脖子，像是被人死死的勒住了一样，根本无法正常用力和呼吸。那些蛮族人，紧张地呼唤着柳婆，并给柳婆顺气。 古翊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中，阿蝶在第二个小宇宙里，呼唤着柳婆的声音。 那是她通过古翊的灵魂，感受到柳婆的伤情。同时，古翊的灵魂里，还夹杂着叶一萍那颗受难灵心挣扎的驱动。 许久，柳婆才又微微地睁开了一点眼睛，眼角上竟然流出了几点泪水。她很想挣扎着起来。古翊能用心灵感受到，她是想给他行礼，让他答应她的恳求。 古翊轻轻地拍了拍柳婆的手背，让她明白，自己已经接收到了她的信息，让她安心。 古翊看了看左右这些蛮族人。他们的目光，也露出了殷切期望，注视着古翊。看来，在古翊来之前，他们早就协商过这件事情。 古翊想了想，然后郑重地向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柳婆看到古翊答应下来，终于笑了。但是这一笑，竟然燃尽了她最后的一点生气，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古翊能够清楚地看到，柳婆那透明的灵魂，从肉体中分离了出来。她带着一种浅浅的微笑，环顾着屋里的一切。她没有飞走，因为，古翊那强大的区域局，像是个大玻璃罩，令她无法逸出去。 柳婆的灵体飘到古翊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古翊的头发，像是长辈充满了对儿孙的慈爱。 古翊撤下了区域局，目送着柳婆的灵体疾速飞升而去。 这时，柳婆在床上的那具肉身，竟然也慢慢地化为飞灰，从床铺，逐渐离散开来，向上飘浮。 原来，柳婆的肉体，并不是真正的肉身，没有经过肉体的生死循环。她应该是作为蛮族的守护者，直接降临尘世的。蛮族人，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料，建造了它。这看似与普通肉身相同的身体，居然与柳婆的灵魂，切合度这么好。 柳婆，彻底的溘然长逝了。 古翊走出屋外，看着那些飞灰慢慢化成了无数只蝴蝶，密密麻麻地飞上了天空。天空，有一丝发亮，接收着那些蝴蝶。 柳婆的使命，结束了。屋里面的床铺上，空空如也。 三叔和屋里的那七八个人，哭成了泪人。古翊也哭了。 许久，三叔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簪，双手郑重地递给了古翊。 古翊双手接了过来。那枚金簪上，刻着“柳香君”三个字。柳婆，原来名叫柳香君？ 三叔告诉古翊，柳婆，在蛮族的地位很高。她是蛮族的珊蛮，即智者或晓彻；是大彻大悟之人。三维世间，也有译作萨满的。蛮后是她的长女，也是阿蝶公主的母亲。 古翊执此金簪，对于蛮族人而言，如见柳婆本人；就算是蛮王，也必须要行礼膜拜。执簪之后，凡尘俗世里的蛮族，在这数十年间，就要多仰仗古翊的关照了。 古翊郑重地对着在场的八位蛮族人，抱拳说道：“君子一诺，誉重千金。蛮族自此在凡间的所有困难，都可以随时联系我，自当竭尽全力。” 那八位蛮族人，一齐跪了下来，向古翊行了跪拜大礼。从此，古翊，算是正式的接受了这份蛮族的责任。 古翊手握着那枚“柳香君”的金簪，忽然感觉到有一股热流涌入到手掌心里。古翊让这股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一些蛮族人的活动信息，分配布置，以及一些开悟彻理的信息，便源源不断地涌入古翊的脑海之中。 在那股快速流动的信息流里面，还有一组数字。古翊知道，这，就是蛮族人地盘的座标。 掌握了蛮族人的这些信息和地盘座标，等于柳婆是将蛮族最大的秘密，和凡尘俗世里的蛮族势力，都寄托给了古翊。 三叔自我介绍说，他名叫：石火；是珊蛮的护佑者，主西南。 然后，他依次将另外七个人一字排开，逐一向古翊介绍道： 石水、阔霍、宇神、天母、阿布卡、日月、耶溪。 他们都是珊蛮的护佑者。加上三叔石火，分别掌管着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八个方位。 三叔指着金簪，轻声道：“这枚簪，柳婆还曾让我转告您，可以用它试一试，看能否唤醒阿蝶的那枚金簪。” 三叔向古翊介绍说，蛮族柳氏中的女子，都拥有一枚金簪。而每一枚，锻造时都会将这个人的一部分灵智，融铸到里面。阿蝶的那枚金簪，虽然被上师修改过了，但是，如果灵智还在，这两枚金簪应该会有感应。 离开了柳婆的小屋，古翊心情异常的沉重和复杂。 那间小屋里，不仅是柳婆的居所，也曾经是阿蝶的童年和青年的居所。那间屋子里，曾经充满着阿蝶和柳婆的欢声笑语。 古翊儿时，曾经和同学到那里玩过，还偷过她家屋后种的玉米。那时，懵懂的古翊尚没有唤醒残梦，只当是个普通的农家；更不知道她们之所以把家安置在这里，就是为了离他近一些，能经常看到他。 古翊答应柳婆，要替她关照好蛮族人，不全是为了情谊。他是真心觉得蛮族是个重感情的民族，即使是非洲偏远地区的那些村民，柳婆也没有放弃。这相比王族，可以因古翊而迁怒于终南山上毫不相干的数千遗臣，显得更有人性，更懂得珍惜。 这一切，都对古翊的灵魂，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为了柳婆，也是为了阿蝶，更为了人生的情谊，古翊没有犹豫，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做下去。 临行之前，三叔让古翊小心一点庄教授，柳婆怀疑这次行动计划的泄露，很可能与庄教授有关。 庄教授，是上师的卧底？ 古翊回到父母家，阴着脸，休息了一整天，搞得父母以为他病了。 第二天，古翊便前往了峨眉山伏虎寺。他想看一看老僧那边的情况。 唐枫与古翊是一起来到的川东省。他，见到了老僧的最后一面。 老僧一动不动的入定了很久，其实就是想攒着最后一口力气，等唐枫到来后交待后事。老僧知道这次天罚的力度，非常的精准。看来，柳婆，也是为了等着古翊，自己一定忍了很久。 这两大势力的守护者，几乎是在同时仙逝的。 临行前，老僧指定若竹接替了他的职位。他也嘱托唐枫，希望他能协助若竹，做好最后的行程；还让唐枫转告古翊，希望他能继续帮助那些余下的傀儡人。 老僧和柳婆的一同去逝，令这里的气氛，变得更加鬼异和阴沉。 若竹带着古翊和唐枫，来到雷音寺后面的那条山谷。 还是那个小凉亭，周围站满了谷里的傀儡人。他们都是听到老僧去世的消息，忧心忡忡的等着自己命运的安排。 古翊笼罩了一个很大的区域局，大到将整条山谷都包裹了起来，像个巨大的玻璃罩，密不透风。这股强大的异次能力，令唐枫和若竹都感到有一些诧异和震撼。太强了。 若竹的声音不高，但是很有力地说：“各位施主，请放心。师父答应过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努力做下去。请大家，切勿急躁，耐心等候安排。” 但是，山谷里的那些人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们还是不太相信若竹，而是齐齐的看向古翊。 古翊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掏出了柳婆交给他的那枚金簪，让它放出璀灿的光芒，然后，做了一个开锁的动作。 山谷里，沸腾了。 二三千人，轰然一声，齐齐地跪倒在地上。他们知道，只有蛮族人的金钥匙，才能打通真正通往四维时空之路。他们一直担心的，是老僧和柳婆去逝后，这件事情会因此中断。那样，他们又要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头。 唐枫还要在伏虎寺里住上几天，与寺中僧众一起，处理老僧的事务。古翊则是归心似箭，当天就飞回了京城。 回到岳母家里，叶一萍是一脸的愁云和痛苦的表情，眼泪干了好几次。 古翊知道，这痛苦不独是心绞痛，还有内心里阿蝶对柳婆的深深思念。 古翊向岳母交待了一下，让她关照好小公主。他要带叶一萍到外地去看病。岳母早就对古翊丢下叶一萍，自己跑到川东省，意见老大了。听到他要带叶一萍去看病，当然乐意，让他马上就走，一定把病治利索后再回来。 古翊将叶一萍背到了第一个小宇宙里，让她平躺下来。 这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是上帝了。 虽然他在这里，也不能对付天罚，可是，除此之外，他就有绝对的权力。 古翊呼唤过来古翊和阿蝶的那两个灵体。他们俩人与古翊，是休戚相通的。 古翊这次要给叶一萍解开心中的枷锁，他们俩也必须共同参加。 四个人体，其实，只是两个灵魂。 古翊的能力，已经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特别是在这个他说了算的小宇宙里，他可以意念所在，心有所动，万物由心。 他扯下一朵白云，为叶一萍制作了一个柔软的空气床，让叶一萍平躺在上面。他又制作了一圈云的座椅，他自己和那两个灵体，围坐在叶一萍的周围，大家仿佛是悬浮在虚空中一般。 古翊掏出了柳婆的金簪，让它悬浮在叶一萍心脏的上面，将金簪上柳婆的信息素，放大千万倍，就好像是一个亲人的呼唤，被放大到了整个世界。 小宇宙里，充满了柳婆那亲切的声声呼唤。 叶一萍动了起来，她的表情有一些痛苦，开始大声地呻吟了起来。 古翊继续加大了柳婆的信息素，并将这股信息素，幻化成为一股柔和的力量，慢慢地伸向叶一萍的心脏部位。 叶一萍开始大声地叫喊着，满脸通红，并冒了汗水。 那是一种心灵的挣扎，一场彻底的灵魂搏斗。 上师修改后的灵智，与阿蝶的基础灵智，在柳婆的呼唤之下，痛苦地较量着。压制与反抗，束缚与挣脱，伴随着叶一萍心脏的一起一伏，而激烈地冲突着。 阿蝶的灵体也加入了战斗。她将自己的灵体，从水晶人体中抽离了出来，幻化成了一缕青烟，直接钻进了叶一萍的身体内。她是想用灵体的力量，帮助那一丝基础的灵智。 那颗灵心，本就是阿蝶的。这时，叶一萍与阿蝶，两个人在那个小小的心脏里，共同抗争着上师修改过的灵智。 上师那像铁一般的枷锁，在她们俩人灵魂的共同呐喊声中，开始有了一丝松动。古翊又用柳婆的金簪，放出一股实质性的金色烟雾，冲向叶一萍的心脏，一阵阵地、声声呼唤着：“阿蝶，快点醒来！阿婆，正在等你！” 古翊同时探出异次元波，感应着那条带着柳蝶名字的金簪，正在慢慢地，重新变回金簪的模样。当它将要变直，成为真正的金簪的那瞬间，古翊用异能力一把就把它握住，并拉了出来。 叶一萍那本来十分僵硬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下来。 古翊用手握着那枚还在不断扭动的金簪，激动得流出了泪水。 他立即动用体内的天珠力量，重新塑造着那枚金簪，让它重新回到了阿蝶的灵智。 叶一萍，或许说阿蝶，得救了。 但是，古翊还不准备让她马上回去。因为，古翊不想让天则或者上师知道叶一萍已经脱离了险境。叶一萍，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牌。那么，古翊现在就想利用上师他们的这种心理，早一点开始移民行动。 古翊用白云又做了一张温暖的棉被，盖在叶一萍的身上。他要为她在里面，创造一个舒适的生活状态。 过了许久，叶一萍慢慢地醒了过来，看到了古翊和那两位灵体，感到非常的新奇。虽然，她与阿蝶的灵体相通，也知道这个小宇宙里面的情景。但是，毕竟不是全部亲眼所见。 古翊让他们全坐在那个云床上，他拉着那张云彩做的床，带着他们一起飞进了第二个小宇宙。 又，飞到了那个湖边，和那幢小院里的房屋。 晚餐，伴着夕阳，四个人坐在那个小院里，对话着家常。 叶一萍虽然大病初愈，但是，她很兴奋地欣赏着这里的美景。多日里来的病痛折磨，早就使她忘记了生活原本的甜美和幸福。 她，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与古翊无忧无虑地在一起了，不尽春心荡漾。 古翊和他那泥土的灵体，看着阿蝶和叶一萍那美丽而婀娜的身躯，感觉心情有些怪怪的，掩不住有一些本能的冲动。 他，他们，想要造人了。 五十、移民行动 弱水慈善基金会在非洲的方舱医院，建设得非常顺利。可以说，是边建设，边投入使用。当地政府和来自世界各国的医疗队，也陆续进入，并以疾病的重症程度开始收治病人。 主理西南方蛮族事务的三叔石火，与当地各部落的几位酋长，正在积极配合医院的工作，将蛮族重症病人，尽量安排进入了医院。然而，方舱医院毕竟床位有限，很快就人满为患。当地政府立即整改了医疗方案，放弃那些重症和年老的人，而重点救助那些年轻的病人。 当古翊来到方舱医院的时候，发现庄教授也在那里积极帮忙，算是第一批志愿者。这到是件新鲜事。庄教授是学地质的，因为柳婆的提醒，所以三叔说他没有安排庄教授过来。 庄教授是否是内奸还没有证实。毕竟他与古翊是师生关系，所以古翊出于礼貌向他打着招呼。庄教授已经知道古翊接掌了蛮族的守护者，见面时要给古翊行大礼，被古翊给制止了。 庄教授说：“方舱医院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在非洲做过访问学者，懂得当地的语言，过来主要是为医务工作者做翻译，方便大家交流。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尽管吩咐好了。” 古翊便说：“那就有劳庄老师，尽量将那些没有混血的蛮族人，都安排在一起，如何？” 三叔石火这时也匆匆地来到医院，看到古翊正与庄教授说话，也不便打扰，转头去找那些当地的酋长，准备带他们来拜见古翊。 中午的时候，古翊直接来到贝努埃河畔的那个村庄，将三叔和几位酋长都召到了那里吃饭。本来庄教授也想过来，被三叔安排去收治病人去了。 古翊暗中探测过庄教授，发现他并不是蛮族纯种的人。他身上的蛮族人气息很弱，而且，异能力也很弱。 所以，吃饭的时候，古翊向三叔问起庄教授的情况。 三叔告诉古翊，庄教授原来并不是蛮族人，而是蛮王弟弟收的义子。因他的母亲曾经救过蛮王弟弟一命，临终前将他托付给了蛮王的弟弟。这次降临凡尘俗世历练，他也是通过王族正规的渠道进来的。 因为是蛮王弟弟的义子，大家都会给他一些面子。所以，尽管他在蛮族没有职位，但是地位还是较受人尊重的。 根据当前的新情况，古翊向三叔和几位酋长重新调整了行动计划。 那些酋长们见古翊笼罩的区域局，能力强大到超过柳婆无数倍，都感到无比的惊异。因为，在他们眼里，作为珊蛮的柳婆，已经是大智大悟者的化身，是蛮族的神祇。她的能力，给人深不见底的感觉。 但是，古翊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摆手，就能达到无数倍于柳婆的程度，怎么能不令酋长们几乎要惊掉下巴，看古翊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尊崇。 三叔的异能力虽然比不上柳婆，但也能达到唐枫的程度。所以，古翊让他负责方舱医院那些纯种蛮族人的转移。现在的方舱医院，纯种蛮族人反而不多，不妨先集中一下，只要贝努埃村庄这边一动手，他就负责打开医院的小宇宙通道，带人进去。 古翊当即，将小宇宙的天则使用法权，传予了三叔。 其实，只要能将人弄到小宇宙里面，凡尘俗世的天则就管不着了。关键是现在不要惊动天则发威，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先将要转移的病人集中起来。这样，就能多带一些人。 现在，古翊要把几位酋长这边，当成重头戏。 古翊让他们马上在贝努埃村的附近，建一片帐篷临时住所，将那些纯种的蛮族人，无论病否，全部召集到这里来。从现在开始，方舱医院，尽量只送那些混血蛮族病人，让他们尽量到医院救治。 也就是说，贝努埃村庄，将是大通道的主入口。 在医院和贝努埃村庄两处设口，大家可以分散进入，反而更安全一些。 实际上，由于当地政府采取的救治政策，已经影响到纯种蛮族人的集中。纯种蛮族人不得病则已，一得病就是重症。越是纯种蛮族人，病毒感染越重；而混血蛮族人，则较轻一些。 这是一场折磨战，蛮族人的发病率，始终稳定在一个20%的数量上。但是当地的医疗条件很差，既使不重的病人，死亡率也很高。 现在医院对于重症者，也没有更好的救治办法，基本都处于放弃的状态。所以，古翊让把他们都抬回来，到村边帐篷区集中，医院方面也乐见其成。 帐篷区的场面很像难民营，也符合当地的实际状况。 酋长及其家族，都是最纯种的蛮族人，听到古翊这个计划，激动得立即给古翊跪了下来。古翊马上扶起了他们。 古翊对这些酋长非常的尊重，实际上，他们都是因古翊与阿蝶的恋情，才落到如此的地步。而且，也是他们祖辈的善良，才收容了古翊与阿蝶住在那条山谷村庄里。所以，古翊对于这批人，一直心怀愧疚和感激。 饭间，古翊打电话给弱水慈善基金会在非洲的办事处，让他们马上送一大批救灾帐篷过来，以应对不被方舱医院收治的病毒感染者。慈善基金会的人员对这种事情，是很熟悉的，立即就安排了下去。 计划安排好后，古翊当即飞回了京城。他想要在所有行动开始之前，就先打通那个小宇宙与蛮族人的通道。否则，一旦出现意外，那里面的重要人物也走不掉了。 唐枫已经从峨眉山回到了京城，他将那边的情况向古翊详细说了一遍。因为，雷音寺后面山谷里傀儡人的位置，实际上已经被天则盯上了，不利于转移。若竹和唐枫计划，将这批人都陆续搬到金殿周围。那金殿有很好的屏障作用。 他们都估计到，只要行动，第一小宇宙就会被毁，或许目前也存在不了多久，就会被毁掉。那样，要想进入第二个小宇宙，就必须另开入口，或从唐枫的实验室进去。好在若竹师兄弟都比较熟悉这里的座标。 古翊原本打算与唐枫商讨一下，他们必须先打开小宇宙与蛮族地盘的通道，以免夜长梦多。但是，突然之间，古翊便感到一种不安。 古翊每次出现这种感觉，都会有大事发生。虽然古翊无法估计出事的时间，或者是何事，但是，古翊从没有错过。 现在，他必须马上行动。 古翊知道，大规模的行动现在时间是来不及了。但是，他相信天罚将要降临，只是不知降临到何处，降临到谁的头上。 叶一萍和阿蝶都在小宇宙里，能在外活动的关键人物，只有唐枫、若竹、石火和古翊自己。 想到这里，古翊一把拉住唐枫，就想马上钻进那个小宇宙。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古翊和唐枫谈话的地点，本是在唐枫的办公室。这里四周都有很好的金属屏障。但是，不知何时，那屏障的四个屋角都开了一条缝，四个屋角瞬间射进来四条不同方向的光，一下子都聚焦到了唐枫的身上。 唐枫，本能地推一下古翊。那四边来的强光，如四片巨大的刀锋，瞬间就穿过了唐枫的身体。 没有血，没有声，也没有皮开肉绽的场面。古翊只看到唐枫像一个面口袋那样，一头栽倒在地上。 但是，古翊也没有看到唐枫的灵魂从肉身中飞逸出来。难道说，唐枫还没有死？ 古翊马上将唐枫拉进了小宇宙里，但是，唐枫没有一点生机，完全像死人一样，所有组织都没有反应。 小宇宙，古翊是神，但是，神仙也救不了死去的人。 古翊紧急探测了一下唐枫的肉体。唐枫虽然看似没有死，但是，和死亡没有什么区别。天则已经劈开了唐枫的灵魂与肉体，却仍把灵魂封卡在肉体里，不让它不来。 灵魂与肉体，原本在肌体内，处于相辅相成的关联融合状态。就像计算机的软件与硬件。当两者失去了联系，即意味着分开，灵魂本应会逸出，肌体也走向消亡。 然而，现在的唐枫，却处于一种死机状态。无法启动，也不分离。 灵魂与肉体，这种不合不分，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医学上的植物人？ 古翊焦急地使出了所有能想到的手段和能力，但是，没有一点效果。 他知道，天则这一次对唐枫是下了狠手；而且，是故意这样搞得不死不活的。它是想用唐枫来拖住古翊，也给他一点颜色看一看。 这是一种新情况，以前古翊从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们俩人都不害怕死亡。死亡，对于他们，不过是一种回归。 然而，天则却采取了这种不死不活的手段，应该就是想阻止他们的行动。 古翊的确有些焦急了。 如果唐枫不启动那套设备，就算古翊有座标，也无法打通小宇宙与蛮族地盘的通道。那套机器，每次都是唐枫亲自操作的。 而如果一旦不能打通那条通道，所有进入的，和将要进入的蛮族人及傀儡人，都无法再想升入四维时空，行动等于终止了。 天则，精算得还是那么准确。 古翊已经答应过柳婆，蛮族人也为此付出了几代人的努力；特别是，那非洲贝努埃地区的村民，正遭受着折磨和苦难。古翊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古翊也曾想过，试着用自己的天珠力量，直接打通那两者的通道。但是，这两者之间不是一堵墙那么简单，它是虚空。 虚空，意味着需要的是创造和添加，而不是冲击和强力。 古翊的力量，能产生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的冲击力，但是，却不能在虚空中创造出新的物质。虚空，需要物质来搭接这两者之间的桥梁。这，就是唐枫的智慧，也是那套时空穿梭机的作用。 唐枫的时空穿梭机，虽然不能与四维时空穿梭机相比，机器本身不能运动。但是，它可以在虚空中创造出一个管道。 第一代机器，唐枫曾让古翊试过。那些五颜六色的块体，和复杂的几何图形，就是它唐枫用虚空中的碎片搭接的。不过，1.0版的设备只能运送人的灵魂。所以，当时古翊的肉体并没有进去。 但是，唐枫这次2.0版的机器设备，已经可以通过管道，完美地实现跨跃两个时空的桥梁。当然，这需要巨大的能量，不像1.0时的人工能。 现在古翊有天珠的能量，但是却没有了唐枫，这该怎么办？古翊反复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忽然，古翊想到了吴工和赵工。他们不是唐枫的徒弟，参与了设备的建造吗？对，就让他们试一试。 古翊先将唐枫送到了京城第三医院的急诊室，并立即通知了他的妻儿，让她们立即就过来。 之后，古翊也等不及打车前往公司，而是直接撕开了小宇宙，跨越了区域时空，一下子进入到弱水集团吴赵俩人的办公室，将吴工和赵工俩人懵懂地，给拉进了小宇宙里。 好在先找到了他们，古翊真担心如果天则知道这也许行，说不定，会对吴赵俩人也下手。 小宇宙是一个新奇的地方。吴工和赵工俩人没有来过，所以有点蒙。 他们俩人虽然也知道多重宇宙，但是，毕竟亲眼见到世界之外的新世界，还是有些思想的冲击力。 好在他们不是第一天跟着古翊和唐枫干了。灵异现象他们俩也见了不少。 当古翊把他们俩人带进来以后，古翊也顾不得跟他们解释，也不管他俩人是怎么想的，直接就拉着他们俩人飞了起来。 人能飞？吴工和赵工俩人吓坏了。 这不科学。 是的，他们理解的科学只是凡尘俗世的科学定律，宇宙之外，是另有天则铁律的。这一点，古翊没功夫跟他们解释清楚。 当他们在小宇宙里飞过了湖泊，飞过了古翊灵体的独门小院，飞过了人影绰绰的城池，又飞过了山脉之后，吴赵俩个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飞了不知多久，古翊带着他们终于降落到一处空旷的地带，那前面像是一片黑暗的虚无。 在那黑暗虚无的前面，有一个巨大的拱门，拱门前约百米的地方，摆放着一台设备。 那俩人一落地，便立即不习惯地晕得呕吐了起来。古翊飞得有点心急了，让他们很不舒服。 吴赵俩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也太突然了。 古翊等他们清醒过来以后，才觉得自己有一些冒失了。他赶紧向俩位赔罪，并告诉他们说自己心急了，因为，唐枫，出事了。 唐枫以前就出过事儿，这他们都知道。这次又出事，也不奇怪。但是，看到古翊焦急的神情，他们估计事情不会小。 古翊带他们走向那台设备，指着对他俩人说：“认识吧？看看你们，能不能操作它。” 那俩人当然认得，这是台时光穿梭机，就是他们俩人跟唐枫一起造的，太熟悉了。 吴工和赵工一齐站在那台机器设备跟前，开始操作起来。 调试了一会儿，看到他们俩人点了点头，古翊才放松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打开它。”古翊用手一翻，便将天珠从身体里拿了出来，并将蛮族地盘的座标位置，凌空写到了他们眼前。 吴赵俩人看着古翊这凌空写的字，简直像是看魔术一般。好在他们也算从事这项探索研究的人员，要不然，古翊还真能吓到他们。 他们将天珠放入机器能源的位置，便开始调试座标方位。等全部都调好后，俩人却有点不太敢启动。因为，每次后面的关键步骤，都是唐枫亲自操作，而且，上次唐枫还差点被炸死。 古翊看俩人不敢动了，就问怎么回事。等搞明白后，古翊让他们告诉自己怎么操作。然后，就让他俩躲一边去。古翊自己操作并按下最后的按钮。 天珠的能量，他俩人是吓怕了，跑得老远。 然而，现在的天珠，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天珠。它是古翊身体的一部分。 按键按下去，古翊的心却提了上来。 没有反应。 设备好像没有接通。 古翊立即把那俩吓得老远的工程师给叫了过来。瞅瞅，咋回事？ 俩人是左顾右看，终于在机器设备的下面，找到了一个保险开关。那是唐枫为了怕误操作，而特意设置的防备保险开关。 吓死人了。古翊轻声地叫了一声。 五十一、再见上师 当俩位工程师又重新调整好设备，并躲到老远以后，古翊才独自默默地祈祷了一会儿，然后用手猛地一按键。 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机器一端冲了出来。那股气流闪着白色的光芒，像是一根巨大的激光柱，射向那片黑暗的虚空。 白光所至，噼叭作响，四周被灼塑出一条带着蓝色火焰的大圈，并逐渐向前挺进。大圈内，能感受到有一股能量巨大的旋风。 古翊手执着柳婆的金簪，站在机器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大圈里面。 忽然，古翊手执的金簪颤动了起来，像是个激动的孩子，有些雀跃。它一定是嗅到了蛮族人的气息。 不久，那洞中传出“啵”的一声巨响，那股白光迅即消失。 就在机器停止的那一瞬间，那枚天珠也自动地蹦出了机器，返回到古翊的手里，被古翊融入体内。 古翊独自走进了那个大洞，洞壁四周，闪烁着璀璨的星光。有一股强风，迎面吹了过来。 古翊能在那风中，闻到一股蛮族特有的气味。 洞的前方，出现了一片蓝色的天空，远方，隐约还有些城池。 古翊用灵魂呼唤着他的那俩位灵体过来，自己随即也走出了圈洞。 刚走出洞口，外面的强光还没有太适应，便看到洞口正面，站着一排骑着怪兽的兽皮装的人。蛮王并没有在里面。看来，是联通这边地盘时，惊扰到了他们，特意跑过来查看的。 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从怪兽上跳了下来，走到古翊的身边。他能感应到古翊执有柳婆的金簪，便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单跪礼。他身后的那些人，也纷纷跳下来怪兽，一齐跪倒在古翊的面前。 首领模样的人，自称叫雅库尔，是这方小宇宙的主事。 古翊看了看这片新天地，兴奋的笑了起来。 他转过脸，对着雅库尔说：“你马上派人去通知城里，准备迎接凡尘俗世里归来的蛮族人。在这第一批归来的人物里，有蛮族和柳婆最关心的重要人物。” 雅库尔显然知道一些什么，激动地伏下身，吻了一下大地。然后，又向古翊行了跪拜礼，这才站起身，对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 只见，其中的一个人跃上怪兽，飞奔般地返回了城中。 而其他的人，则跃上了怪兽，跟着古翊向着连接小宇宙的圆洞走去。 穿过闪着星光的洞，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宇宙，古翊的心情格外的不同。 任务，至少完成了一半。他现在，就想早点赶回非洲那边，能救多少救多少。 古翊和阿蝶的灵体，这时也飞了过来。雅库尔和他身后的人，看到阿蝶，纷纷跃下怪兽，行了跪拜礼。他们显然认出了阿蝶，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 古翊走到呆愣在原地不动的吴工和赵工跟前，拍醒了他们吃惊的眼神，然后将他们俩拉上了天空，快速向那座城池飞去。 城池，人影绰绰。很多人已经感受到了什么。 他们能够第一批进来，本身就不是普通的人。特别是，其中有一些神秘级的人物。古翊知道，他们身后一定有许多的故事。 古翊其实，也不确定这群人的来路是否正义。他只是信任柳婆，也信任老僧。她们关心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差。 城池的大门外，有一个巨型的广场，很多人已经聚集到了那里。 小宇宙外面的情景，或许他们不知道。但是，这里涌进来了一股蛮族的气息，他们差不多都感应到了。 在那些人群当中，站在最前面的有四个人：两个中年人和两个老者。 古翊降落到他们的面前，认出了那两个中年人：石水和阔霍。 他们能进来，说明柳婆临终前，已经将老僧的天则管理法权，转授给了这两个人。 有石水和阔霍在，古翊放心了不少。这城池中的人，古翊差不多都不认识。由他们安排事务，省去了古翊的不少麻烦。 那名终南山上的道姑也来了，古翊让她负责终南山过来的那批人。但是，现在，她只能站在人群很靠后边的位置。看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宜往前站。 石水和阔霍俩人一起，向古翊行了一个单膝礼，然后，站起身介绍他们身后的那两位老者。 他们对古翊说：“这两位，便是蛮族的上能尊者，降临尘世已达百万年，也是柳婆的父亲和叔父。” 古翊这一惊可不小。柳婆已经是珊蛮了，在蛮族是神祇，不知存世多久了。她的父亲，当年更不知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他们被镇降在这凡尘百万年，说明四维世界280年左右，一定发生过惊人的大事。 古翊立即跪下，给两位老者行叩见礼。他们是柳婆的父亲和叔父，也算是阿蝶的祖辈。古翊作为晚辈，大礼属于当然。 看得出来，柳婆临终前如此信任古翊，让他接掌凡尘蛮族人的守护者，这俩位老者，应该是知道的。 一位长尊者走上前来，扶起了古翊，拍了拍他的肩膀，端详了一会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应该也能感应到柳婆的那枚金簪。而且，肯定也听说过阿蝶与他的故事。 既然有石水和阔霍在这里了，柳婆临终前嘱托古翊让蛮族转移之事，他就可以不用管了。他想早点赶去非洲。 古翊向他们介绍了一下吴工和赵工，说全靠他们俩位，才得以打开通道。尊者将两枚蛮族人的兽骨，给他俩一人一枚。说，上面的能量，能保佑他们一生平安。 这时，广场的远方，有一串烟尘向这边冲来。那是雅库尔带的人，骑着蛮族怪兽，正迅速向这里跑来。 古翊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便将这里具体的工作，交给了石水和阔霍。让他们与雅库尔对接，完成城池里面人的转移和安置，并将道姑叫了过来，给他俩人引荐了一下。 道姑虽是蛮族人，但地位不高，以前也很少能见到蛮族的贵族，特别是护守者或尊者这样的高位。所以，她见到这些人，难免有些诚惶诚恐，不敢抬头。 现在道姑，身负约一千名王族遗臣转移的重任，不是代表蛮族，这一点古翊让石水和阔霍知道，并强调一定要关照于她。 石水和阔霍自然领命。 古翊向两位上能尊者告辞，说他要马上赶去非洲，救那里受疫病磨难的蛮族人。两位尊者流露出些许吃惊的表情。显然他们知道，折磨那里蛮族人的，正是王族，而古翊做为王族的王子，正公然与王族做对。 古翊拜别了上能尊者和众人，带着两位工程师返回了弱水集团的办公室。 他交给两位工程师一件事，让他们马上打电话给若竹，就说“现在开始”。这两位工程师也不知道“开始”是什么意思，古翊也不解释，让他们照说便是了。 古翊返回了小宇宙，飞至边沿，打开了非洲贝努埃村庄的窗口。 几位酋长，正在给二级土邦长开会。古翊立即吩咐其中一名土邦长，打电话给三叔石火，让他现在就开始。 古翊一面将那小宇宙的入口扩大，一面让酋长吩咐各土邦长，现在就通知所属村民，马上就进入小宇宙。 帐篷是排成方块的，帐篷四周都有通道。这是古翊让他们这样摆放的，就是为了有利于进去。而古翊这次将入口，直接设在了中间的位置，方便四个方向的人进入。 那几名酋长，早已将众人分成了各土邦组，每个土邦组都有专人负责。所以，移民工作进展得很顺利。 随着大量人员源源不断地涌入，古翊双手抱怀，冷静地查看着天空。 然而，天空十分宁静，并没有天罚的意思。 古翊感到有一些奇怪。他本来做好了万一天罚降临，或者天则毁掉小宇宙入口的准备。 所以，他一踏上贝努埃的土地，就在这里笼罩了一个巨大的区域局，将整个帐篷区全部笼罩在内。 这是古翊有能力以来，最费力气的一次设局。他将全部能量都释放了出来。所以，那个局，看似透明，像玻璃罩一样，但其实，比钢铁还要坚硬。 因为，古翊怕天则降灾。这个罩局，虽说不能与天罚抗衡，但至少能抵挡住像冰雹、雷电之类的灾害。 然而，整个人员转移过程似乎太顺利了。天空完全没有动怒的意思。这让古翊感到有一些不安。 天则和上师，不可能置之不理。 这不正常。 天空没有任何动静，人员进入井然有序，已经进入到尾声了。 古翊静静地看着最后一个人走了进去，却始终松不下来这口气。 天罚并没有降临。为什么？ 苍天有眼，它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蛮族人已经全都进入到了小宇宙里，天则就算是再想降罚，也不可能了。因为，在那个小宇宙里，古翊才是天地法则。除非凡尘俗世这个大宇宙，准备直接发动入侵。 但是，这不太可能的。因为，调动宇宙的力量，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需要雷霆万钧的积蓄能量，或者凡尘俗世遭受到巨大的创伤。这点移民小事，不值得那样大动干戈。 小宇宙里。 就在酋长组织众人向城池运动的路上，古翊发现有一点不大对劲。因为，有几十个村民走路特别快，一直冲到最前面，像是要急着赶路一样。 为什么呢？古翊探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这些人的蛮族气息很浓厚，也探测不到有异能力。但是，非洲那边的村民，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都比较弱小，体力也不好，走不快。但是，这些人却精力充沛，不像是病弱者。 古翊找到酋长询问此事，酋长到没觉得不妥。大家归心似箭。而且，小宇宙对外面的病毒，有明显的治疗和压制作用。这是古翊的能力使然，所以，大家精力恢复了不少。 当然，这几位酋长，对这约二十万众人也不可能全认得。 到达第二个小宇宙之后，蛮族人已经全部分散开来，完全没有开始时的组织性。体力好的走到了前面，体力差的落得很远。而古翊一直关注着那些人。他们已经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直奔城池而去。 古翊甩开了众人，率先飞到了城池广场。那里，是进来的各路人员的组织分配区。 没有想到，那两位上能尊者竟然没有走，而是留在广场的高处，一直关注着大家。 上能尊者，果然有自己的风范。他俩可不是难民，也不急于转移。古翊能感到，这是一种尊者的担当。 石水和阔霍，将他的人分成了很多服务系统，每个服务系统，都有服务人员组织分配和接待工作。整个城池的组织，可以说井然有序。果然是柳婆选的好帮手。 傍晚，古翊见到了若竹带来的傀儡人，大概有二三千之众；这说明，他们也没有遭到天罚。 三叔带来的蛮族人，和古翊放进来的那批蛮族人，也陆续抵达。大家汇在了一起，浩浩荡荡，哩哩啦啦，这才像是一群群的难民。 两位上能尊者，站在城门前广场的高处平台，威风凛凛，目视前方。那里，原本是若竹计划放置雕像的地方。 忽然，古翊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个位置，太突出了，活像个靶子。 天罚始终没有出现，那些走得很快的人身份一直没搞清楚，而且已经完全混入到了各种人群里面，古翊也分辨不出来了。 古翊不放心，立即就飞身冲向了那个平台。 而就在这同一时间，那些难民中突然跃出了一批人，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领头的一个人，率先出手了。 那些人几乎是同时甩出一道光带，几十条闪着异样光芒的光带，一起集中地射向那俩名上能尊者。 原来，天则没有降罚，就是为了让这批人混进来，以便消灭或带走这两名上能尊者。 这两名上能尊者，才是天则最忌惮的人。 古翊本能的想到了上师。只有上师才能有这样的胆魄和能量。 古翊这一路都探测不出来这批人的异样信息，说明他们的道行，比古翊要高。而在这个凡尘俗世当中，能比古翊道行还要高的人，没有多少。只有代表天则的上师和白塔寺的僧人，肯定可以。 难怪柳婆临终前，交待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古翊千万别退出进来的人，并让他把这些人，交给蛮王。 上了大当了。 但是，这里毕竟是古翊参与建造的小宇宙。他才是这里的天则法规。何况，古翊的这根神经，是一直紧绷着的。 古翊飞身跃起的同时，直接降下了一顶强大的透明局域罩，罩住了广场中的两名上能尊者。 五十二、天道轮回 如果不是古翊早有准备，还真的来不及施展能力。因为，那批人的行动，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索地将强大的光带射向两位尊者。 古翊的道行，比不过上师，也比不过那批人的合力一击。他能感觉到那些光带的能量加在一起，远远超过自己，除非他将天珠的另外50%能量也开发出来。 但是，古翊毕竟是这里的神，他能调动小宇宙天道的法权，用小宇宙的能量压制住这些人的能量，并给予那个区域局罩子，加持了天道法权。 所以，当那些人的聚焦光带一齐到达区域罩的时候，光线被加持了小宇宙天道法权的区域局罩反射了出来。 那些人，一击不中，知道再击也不会中，便现出了原形，将那个平台上的两名尊者团团围住。 果然，他们就是上师和白塔寺中的红衣僧众。 古翊降下身躯，来到上师跟前，行了一个合什礼。 上师也双手合什，向古翊还了一个礼，然后说道： “贵客，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如果让他们走脱，返回上界，又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难道这是贵客所愿意看到的吗？！” 古翊被这句话给震惊住了。 怎么，如果这两位上能尊者返回四维，就会造成上界的腥风血雨？古翊还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其实并不太了解这些人；他只是想救人，但是，绝对不赞成杀伐众生。 看到古翊的震惊和迟疑的表情，上师明白，他的说服奏效了。 上师很清楚，虽然他们这些人的能力超过了古翊，但是，这里毕竟不是凡尘俗世。上师他们没有尘世天则这个强大的后盾。 在这个小宇宙里，没有古翊的许可，上师和他的人，根本就耐何不了这俩位尊者。 所以，上师决定用灵魂之力影响到古翊。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两位尊者擒拿，并且带回到凡尘俗世。 上师他们其实早就发现了柳婆和古翊的计划移民，而洽洽是这个移民计划，妨碍了上师的判断。 结果被柳婆利用，竟然在古翊也不知情的情况下，提前将两位上能尊者混进到难民，放进了小宇宙。当上师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难民、傀儡人、遗臣，对于上师来讲，其实都不算什么。他在凡尘俗世的使命之一，就是要看守好这俩位上能尊者。 上师看着平台上两位精神矍铄的尊者，对着古翊继续说道： “这两位蛮族的上能尊者，便是统一了蛮族部落，唯一敢与王族开战之人。四维时空在275年前，王蛮两族大战于玄黄牧野，尸横遍野，生灵涂炭。蛮族在这两位尊者的带领下，几乎大胜。后来，还是天族赶来救援，王族才避免了灭族之危。玄黄世界，才有了现在的安宁。” 古翊的记忆在来世之时已被消除了，残存的片断不多，就连上界叫玄黄，他也像是刚听说一般，更无法知道上几代人的故事。 上师接着说道：“你的太祖父在那次大战之后，也因此与天族联姻。这才有了天族的孙公主，远嫁给王族王孙的姻缘，也就是你的父亲和母亲。天族现在的紫云公主，也是你的指定未婚妻。” 上师观察着古翊复杂的表情，用手指着那两位尊者，又接着说道： “如果你今天放走了这两位蛮族尊者，让他们成功返回到四维世间。玄黄界必然会遭到报复。届时，王蛮两族必生战火，天地再生大乱，生灵沦遭涂炭。贵客，你作为王族尊者之子，未来王位的继承者，将如何向王族的百姓交待？！又将如何对得起玄黄天地苍生？！” 上师的这些话，带着强烈的冲击力，可以说，是句句重重的砸在了古翊的灵魂之上。如果说，全如上师所言，那么，这样危险级的人物，怎么可能放归四维世间，令生灵涂炭。 古翊只想救助受难的蛮族人，但是绝对不赞成战争和杀伐，更不能以王族百姓的性命为代价！ 古翊几乎要被上师打动了。 可是，这一切，柳婆怎么可能不知道？ 柳婆那样信任自己，将蛮族最大的秘密和守护者之位，都托付于古翊。她绝对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疏忽大意之人。 这时，蛮族人已经群情激愤，发疯似的围拢了过来，怒吼着要救下尊者。 但是，古翊知道，蛮族人虽然人多势众，但能量远远不够，就算是石水和霍阔，也不能抗衡其中的一人。上师和白塔寺中的僧人的底牌，远比他们想像的，要强大的得多。 石水和霍阔，只获得了天则法权中的使用权，调动不了天则能力。可以说，能在这里真正调动全部天则法权的，只有古翊和若竹。但是若竹的能力远低于现在的古翊。没有古翊，蛮族人再多，也斗不过那数十位高能法僧，徒伤性命。 为了减少伤亡，和避免冲突，古翊不得不连设下两道区域局，将蛮族人与上师的人隔开，又改变了区域罩，将上师与他的法僧们隔开。 现在，两位尊者、上师和古翊，已在一个区域局中了，来个面对面的对质，其他的人即听不到，也无法插手。 因为，古翊现在也不确定，孰是孰非了。 两位上能尊者，缓步走下了平台，站到了上师的面前。其中，长尊者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上师，轻声说道：“三弟，你又何必这样为难小辈呢？！” 上尊者这一开口，几乎要惊掉古翊的下巴。怎么？上师竟然是长尊者的三弟？那，那，那不就是三兄弟了吗？或者说，上师还是柳婆的叔父。这也难怪柳婆的小动作不断，上师也没拿她怎么样。 长尊者来回踱着步，接着说道：“没有错，当年玄黄牧野一战，蛮族险胜，王族兵败；在天族的帮忙下，王族才扭转了局势。这才成全了现在大哥创建的王族王朝。” 大哥？什，什么？古翊的太祖父是他们三位的大哥？难道他们全，全是王族人？古翊头都快蒙炸了。 长尊者转过头，盯着上师，继续说道：“可是，你应该知道，蛮族为什么要反抗王族！当年的玄黄世界，原本就是蛮族人的。他们，才是那里的原住民。是我们四兄弟带领着王族人，殖民到了人家的世界。从蛮族人的角度看，我们才是真正的侵略者。” “王族如果能够和平共处的对待蛮族人，到也无不可。可是，你应该知道后来大哥都干了些什么？利用王族手中的高科技和血腥手段，强制驱逐蛮族人，掠夺最好的资源；搞得蛮族人各部落四分五裂，相互屠戮。而我们王族人，却高高在上，享受者着安宁的生活。我们王族王朝，是建立在蛮族人的鲜血之上的。” “你说说看，这样的王朝难道不该遭到反抗吗？更何况，我带领着四弟，深入到蛮族地区，只是在传播教义，救护那里的百姓苍生，从来没有与王族人做过对，也没有做过对不起王族的任何事情。” “到是大哥和你，看到蛮族渐趋和平，生活安宁，反而带领着王族军队，不断挑起事端，试图让蛮族各部继续纷争。见事与愿违，便想凭借高科技武器，试图消灭蛮族人，实行种族灭绝。虽然我们生为亲兄弟，可是，道不同。我们在牧野组织了蛮族人的大反抗。这不是对抗和攻击，而是为了生存。难道说，你让蛮族人甘愿灭族，也不知反抗吗？” 上师不屑一顾地看着两位尊者，只“哼”了一声，并没有反驳。古翊这个时候，是真的很希望上师反驳他们。这样，至少说明王族人还是讲些道理的，而不是单方面的欺压蛮族人。 然而，上师的无言以对，证明尊者的话，都是对的了。 上尊者接着说：“好在，我们终于在王族的古翊身上，看到了一些仁者的曙光。香君之所以这样信任他，就是感觉到他与大哥和三弟你们都不一样。难道说，你们的修炼目标，就想让他，重新回到大哥的老路上去吗？！” 古翊虽然还有点蒙，但还不至于理不过来思路。 原来，自己的太祖父，对原住民蛮族的欺压太甚，才激起了两兄弟带领蛮族人反抗。而上师，则是帮助自己的太祖父，平定了蛮族的反抗。可是说到底，太祖父、两位尊者和上师，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看到上师不服气的样子，长尊者继续说：“三弟，和平不易，如果统治者不能放下压迫的手段，没有我们，天下也不会太平，王族永无宁日。任何地方的天道，都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蛮族人也好，王族人也好，这个世界足够大，本来可以和平共处。王族虽然手握高技术，可以左右世界。但是，欺压他人，终归不应成为王族人的本性。这几年的情况，我们也都看见了。虽然王族没有对蛮族灭族，但是，王族对蛮族人还是有些不公平的。怨恨，远没有消除。” 长尊者看向古翊，说道：“古翊，你现在应该知道了，为什么香君让你来掌管凡尘俗世蛮族人的守护之职了吧？要想长治久安，就要施仁政，得民心，消除蛮族和王族之间的隔阂，消除双方长期以来内心的恐惧和怨恨。没有仁爱之心，施酷政，早晚还会起冲突。” 古翊，深深地点了点头。而上师，则仍是不辩解，也不听从。 长尊者面向古翊，带着些许的微笑，接着说：“古翊的性情，香君跟我说过了，我们也都亲眼看到了一些你的作为。你是很多人的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三弟，我想，你也一样很清楚他的为人吧。” “古翊性情仁厚，热爱民生，这都是难能可贵的。重要的，是他能平等的看待蛮族人。这让蛮王和我们，对王族都有了新的认识。所以，即使我们俩不回去，有香君在，有古翊在，我们相信，玄黄世界，应该能处理得好。” 古翊这时已经大概听明白了过程。 他见上师和尊者把话说得差不多了，便向三位长者跪了下来，拜了两拜，说道： “三位太叔祖，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又何必争论杀伐征战呢？我相信王族百姓，也不愿意屠戳征战。我觉得二叔祖说得对，无论王族还是蛮族，是可以和平共处的生活，同在一个世界，共同享有世界的资源。” 上师冷笑着，哼了一声，然后说：“你尚未理政，哪里知道这资源二字。资源，在任何世界都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你要记住，无论是玄黄界还是凡尘界，在任何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有公平二字。” 上师看向区域局外的蛮族人，继续说道：“公平，那只是弱者的期望，没有哪一个强者渴望公平的。不公平才是常态，公平只是手段；不公平，才是真实的人生！” 古翊点头答道：“三叔祖说得极是。任何世间的确做不到绝对的公平。但是至少可以善待弱者，减少争夺，减少压迫，减少矛盾，禁行杀戳之道，大家尽量和平共处。” 古翊转头又看了一眼两位尊者，接着说：“从亲缘上讲，这两位太叔祖，也是自家亲人。他们在凡尘俗世已历经了百万年苦难。这是多么漫长的折磨，远非常人所能忍受！我曾与峨眉山的老僧，查看过很多尘世中的傀儡人，那些存世仅为数千年而不得归去者，尚觉得凡尘无限循环是一种无尽的痛苦和磨难。我故而才心怀不忍，实施了救助。反观两位叔祖，那将是多么大的代价！所以，我再次恳请三叔祖开恩，放过两位太叔祖和此间众人，以安人心。” 古翊说完，对着上师行了叩拜礼。而这时上师气愤得怒目圆睁，侧过身不受他这一拜。 上师刚要发火，想说些什么。 这时，小宇宙的当空，忽然传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声叹息，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振聋发聩，让人心悸了。 两位尊者和上师，脸色立即大变，向着那个叹息声的方向跪了下来，并叩头拜去。 一个底蕴沉厚的声音，在空中回响起：“该来的，还是会来。该去的，还是会去。天道轮回。就叫他们俩位和那些众人，回来吧。” 上师听后，说了一声：“诺。” 然后，上师用他自己的天珠破开了古翊的区域局，带着他的一群僧众，飞一般的离去了。 古翊恍惚地看着天空，想知道那个声音是谁？ 这里，可是他的小宇宙啊！ 他作为这里的神，是这个小宇宙里的天则，居然没有感应到这个声音发自哪里？而且，这个人还能够不经过古翊的允许，就直接操控了它。 看来，未来古翊要掌握的东西还有很多。这些未知的内容，或许也是古翊未来探索的动力源泉。 从刚才三位太叔祖的表情看得出，他们显然都知道这人是谁，但是，他们全没有想告诉他的意思。 五十三、卷尾余音 辞别了众人，古翊带着叶一萍返回了凡尘俗世。在黄寺大街的家中，他们见到了女儿和岳母。 多日不见自己的女儿，叶一萍当场激动得哭了。抱着小公主是亲了又亲。 岳母见到叶一萍已经痊愈，精神状态比以前还好，非常的高兴。马上打电话给古翊的父母，两个亲家在电话中热聊了起来。 古翊的两个灵体，没有跟着两位叔祖和众人返回玄黄世界。他们俩想离古翊的本体近一些。在这个小宇宙里，他们已经住习惯了。 实际上，古翊也并不想让他们走。他们是一体的，心有灵犀，彼此都能感应到对方的相法。古翊甚至想到叶一萍与阿蝶合体，重回到完整的状态。 只是，古翊还是忍住了。因为，凡尘俗世有天罚。古翊做事总是有出格的时候，如果天罚总是悬在头上，阿蝶就不可能安全。她毕竟是偷渡过来的，得不到凡尘俗世天则的护佑。 而现在这个小宇宙，已经如世外桃园一样美丽，那就让他们暂时住在里面似乎更好。 从非洲来的那些约二十多万的蛮族难民，只有一小半人愿意仍留在了小宇宙的城池中生活，大部分难民，与小宇宙里的傀儡人和遗臣们，随着上能尊者返回了玄黄界。 留下来的这些难民，虽然是纯种的蛮族人，但是生于凡尘俗世，对于玄黄界没有感情。 上师封掉了第一级小宇宙，或者说，第一级小宇宙，被他毁掉了。 上师也通知了蛮王，限他一个月之内，自行关掉那九级时空过渡带，否则将严惩不殆。天则绝不允许有第二条通往三四维世界之路的存在。 不过，上师没有关掉古翊的第二个小宇宙，那里还有数万的难民。上师让他们自由选择在里面生存，或者返回非洲的贝努埃地区。因为，天则已经除去了那里的病毒之疫，回去已经安全了。 大部分的难民没有走，他们仍然选择留在了这里生活。只有一些在贝努埃有亲属关系的人，返回到了非洲，与那里的亲人团聚。留下来的人，更看重这里是一个更加美丽富饶的世界，比非洲好了很多。 对于这些来自凡尘俗世的蛮族遗民，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生活。正如他们的祖先，并没有生活在蛮族的城池中，而是居住在与世隔绝的山谷里。 古翊创造的这块独立的与世隔绝的辽阔空间，有湖海、山川、草原和森林，浑然天成，风景如画。正符合那些谷民子孙的理想家园。 这里，也是古翊的理想家园。那两位灵体，自然便是这里的王。管理着这里的一切。 阿蝶的灵体让那些村民还在很多的山谷里，种植了成片的桃花和樱花，所以古翊和阿蝶就命名这里为：桃源界。 蛮王已经知道古翊接掌了蛮族三维守护者的角色，所以，在关掉第八级和第九级过渡带时，索性将那两块较近的时空过渡带与古翊的第二小宇宙合并，形成了一个比原来大三四倍的疆域。而且，新合并过来的疆域，有完好的城池和生活设施。 雅库尔和约一千多名守护者，被蛮王留在了这里，协助阿蝶的灵体管理桃源界里的一切。 疆域的扩大，使这里的气候、能量和法则都发生了成倍的变化。古翊在里面的能力，也多了三四倍。有时，他像个孩子一样，在里面与那俩个灵体发疯，创造一些奇怪的生物娱乐。 这里，是个法外之地。上师之所以允许古翊这样做，也算是送给这个重侄孙一个大玩具吧。 这个小宇宙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大点的收藏空间或者玩具罢了，对于真正的凡尘俗世没有任何威胁。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了。 古翊心想，或许，是这场移民大变故，改变了上师和什么人。 当然，桃园界自此建立，古翊也答应上师，不能轻易收拢天则之中的凡人和降世修练之人。这些人都是归天则管辖的世界之人，法外之地对天则，是一种威胁。所以，桃园界，只是古翊的私人物品罢了。 再次踏上凡尘俗世之地，古翊最关心的，就是唐枫。 唐枫还处于植物人的状态，不生不死。为此，他曾找过上师，恳请他不要折磨唐枫，让他留，或者让他走。 但是，上师说，这不是他的手段，而是天则另有旨意。也就是说，唐枫不是玄黄界的人。天则直接降罚，是另有人安排的。 古翊没有想到，上师代表的天则，只是负责玄黄界的人；而玄黄界以外，还有降世修练之人，并另有人管理。这也说明，在这个凡尘俗世的宇宙里，不是一个界的人到此修行，还有很多界的人都会来。 难怪唐枫到上师的白塔寺修行，感受不到上师的敌对和恶意，而天珠却会攻击这个另类之人。 关于这方面的内容，上师是不会跟古翊讲的。这是天则机密。古翊当然也明白，所以，他只能依靠自己了。 智能公司是上市公司，董事会另有人选管理。但是唐枫的股权暂时由唐枫的儿子来接管，仍然有绝对的控制权。唐枫的妻子，也来帮助管理一些事务。但是，她的重点还是照顾唐枫。 古翊看过唐枫好几次，唐枫只是脑死亡，灵魂卡在那里不能动；或者说，他的躯体是健康的。 古翊试着用天珠之力拉出唐枫被卡住的灵魂。但是，他发现那股束缚的力量，非常的大，而且设计精巧。虽然古翊用强力可以破除那个束缚力量，但是，古翊顾忌损伤到唐枫的灵魂，所以，不敢施加太大的力量。柳婆就是自己用力过度，伤到了根本，才离世的。 这是到底是何人所为呢？ 古翊目前的天珠只开发了50%，他相信，如果全部开发完，或者开发80%，应该有办法能够打破那股束缚之力，救出唐枫。因为，天珠内的能量不全是四维蛮力，还有精神的力量。 唐枫的儿子也是学习人工智能的，古翊让他过看天珠，也给他讲了唐枫是如何修改天珠的。他想让唐的儿子，帮他开发天珠。 但是，唐枫的儿子毕竟属于尘世生的二代凡人，能力极弱，恐怕难以完成这个重任。 为此，古翊让蛮族留在凡世间的那八个护佑者，帮他多注意，再找一下天生自带异能力的人。古翊想再找一些合作者。 古翊曾经试着用天珠能改变人的脑电波的功能，激活唐枫的脑电波，带动他的灵魂自我解脱。这就像是亏电的汽车，给它反向启动一样。 可惜，唐枫的脑电波，死死的被那个灵魂控制着，一动也不能动。古翊费了很大的劲，也只能看到唐枫的一些记忆片断。 然而，就是这一点点记忆片断，却让古翊发现了一个新世界：玄蓝界。 唐枫，很可能来自玄蓝界。 那么，这个世间，就不可能只来到唐枫一个玄蓝界的人。说不定那一界的人会有办法。 古翊注意到，唐枫的记忆残片中，出现过一本经书，一闪而过。古翊反复思量着那本经书，似乎在哪里见过。因为，那是一本闪着金光的经书。 玉皇池。 古翊去终南山时，登过秦岭主峰太白山的拔仙台。下山经过玉皇池的小庙，那里有个年轻的僧人曾经手执着一本与唐枫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经书。只是那本经书包裹着金箔。而唐枫记忆中的经书，没有金箔。 古翊在想，如果撕开金箔，会不会也有天珠一样的效果呢？ 这让古翊有一些兴奋，决定抽时间要再上一趟玉皇池。 自从老僧和柳婆走了以后，再加上唐枫植物性昏迷，古翊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这种感觉有点像古翊刚认识时的唐枫。 唐枫当年就是太需要同盟者，才把他拉到异能者队伍里来的。现在的古翊，也想拉人了。 他虽然有蛮族人这个体系，但是，那都是他的下属，不是朋友或同盟。唐枫与古翊算是朋友，与老僧便是同盟。而同盟，可以发展成为朋友。 唐艺菁很久没有联系古翊了，反到让古翊有点不习惯。只好给她打了几次电话问候。 听得出来，唐艺菁，或者说紫云，现在对拍戏非常的着迷，对当大明星被人簇拥和追捧的感觉，非常的受用。所以，在电话里，古翊感觉她越来越像爱虚荣的紫云，而不是原来的唐艺菁。这说明，唐艺菁的灵魂，已经彻底输给了紫云的灵魂。 古翊的小公主在一天天的长大，长得一点都不像古翊，也不像叶一萍，搞得叶一萍的母亲很不爽，总怀疑是不是抱错了。但是，只有古翊和叶一萍心里清楚，她长得像阿蝶。 所以，叶一萍高兴得不行，她的那颗阿蝶的心，已经融化在她的心肌里。她与阿蝶，对古翊的感情是完全一样的。 心灵，是人灵魂的根本。这时间一长，甚至有一些属于阿蝶的记忆，叶一萍也有了一些。 古翊心想，等到百年之后，他就把她们俩人合体，一起带到四维的玄黄世界去。凡人按理应在世间轮回，但古翊不觉得，这俩个人已经胶融到了一起，根本分不开了。对于他来讲，就是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令古翊感到奇怪。那便是崔岚。 他完全不像个上级或朋友，而且说话办事的举止，都明显把古翊当作家人一样看待。 古翊能读懂崔岚身上的信息素中，感应得到他那股家人的情怀。 崔岚对古翊说话的口气和心态，完全像是对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婿那样，搞得弱水集团里的同事，完全看不懂他们俩人是什么关系。 古翊也不懂。这个态度让他甚至有点别扭。因为，这勾起了古翊对崔白露的一些歉疚。 古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感。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有一天，古翊去崔岚的办公室提交一份工作报告，崔岚正好没有在。古翊便坐在崔岚大班台对面的椅子上面等。忽然，他的电脑发出了一个响声，大概有个对话框没有关掉。古翊本能地站起身，向电脑屏幕扫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惊出了古翊一身的冷汗。 因为，他在崔岚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了一张两个人的照片。 那是崔白露领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的照片，已经被崔岚设置成屏幕背景。 照片中，崔白露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正陪着儿子在草地上玩耍。 难道崔白露结婚了？古翊心想。但是，从时间上看，那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呀？看年龄，这孩子比他家的小公主还要大一些。 古翊仔细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那分明就是他小时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