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深处》 第一章:昭然若揭的小女儿心思 http://.biquxs.info/

天玄国.凤锦城外,京郊打围场。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春天已是悄然过去了一半,天气渐渐透出点暖意。 京郊猎围场也是一片热闹,把微暖的天气闹得似乎更热了。 “你们等等我!” 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清脆响亮,循声而望,一匹白色的骏马四蹄生风般顺风而来,长鬃飞扬,宛如暴风雨中勃然纷飞的海燕,蹄声铿锵的踏在绿色的青草上,溅起一地泥土。 闻声行在前头的几位华服少年纷纷勒住了马绳,停下了急奔的马蹄,调转马头,望向来人。 “青瑶,你跟来做什么?”苏羡予轻叹一声,驱马迎上前去,对着来人温怒道。 他今日着了一袭青色劲装,如墨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显得英姿飒爽,面如冠玉,一双剑眉下的双眸灿若星河,高挺的鼻梁下此刻薄唇紧抿,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有着超乎寻常人的气宇轩昂。 同在他身边,还有两名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人人锦衣华服,个个面目英挺,此刻都齐齐刷刷的望着马背上的来人。 只见得白色马背上的少女,较其他人看起来稍小一些,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小巧精致的脸上因为骑马急奔而有些红热,倒更衬的她灵动可人。 少女一头乌黑的秀发也学男子全部束起,腰间别了一把镶有宝石的古铜色弓箭,一身粉色罗裙,迎风飞舞,看起来倒有几分英姿飒爽。 温青瑶勒住马缰,吁了一声,顿时马抬前蹄,如人立一般,威风凛凛,随后便稳稳立于苏羡予面前。 “今日我倒要让你们好好看看本小姐狩猎的本事,定要叫你们个个心服口服。”声音如铃般好听,脸上带着不服输的傲气。 “青瑶表妹,你莫不是偷了舅舅的弓,偷跑出来的吧?你忘了上次在长街上打架,被舅舅责罚,可是关了好几日禁闭呀,这才消停几日,你又好了伤疤忘了痛。”着蓝色云翔蝠纹劲装的小公子,眉眼带笑,好似狐狸一般笑眯眯的打趣着。 温青瑶顿时柳眉倒竖,嗔道:“凤泽睿,你还说,若不是你向我父亲告状,父亲又怎么会知。哼,若你这一次再敢出卖我,我定要叫你好看。” 凤泽睿面对少女的威胁,不恼反而笑意更深了。 转过头,对着旁边的另一名紫衣劲装少年说道:“羽小王爷你看看,我这表妹是不是当真蛮横的很。目无尊长,从未叫过我一声哥哥,直呼其名,明明自己做错了,反倒还怪起别人来了。” “你说有哪家的女子是她这般?不学习琴棋书画,成天跟一帮男子舞刀弄剑的。可怜了我那舅舅整日在我耳边念叨,泽睿啊,你可要好好管着点你青瑶表妹呀,这胡子都快让她气白了。” 凤泽睿一直絮絮叨叨的,听的温青瑶颇不耐烦,粉圈微扬,随时准备向凤泽睿发起进攻。 被唤做羽小王爷的小公子名唤南安羽,是天玄国渊政王爷南文易的次子,为庶妾所生,自小便不受待见,更别说委以重任了,便也无所事事,倒与好事的温青瑶成了玩伴,终日在凤锦城的长街上玩乐,甚是清闲自在。 此刻南安羽微微扬眉,俊俏的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声音如和煦的春风,“二皇子这么说可就是对女子有偏见呀,古往今来也有不少巾帼英雄,就算不习那些琴棋书画,也能大放异彩。青瑶妹妹这般活泼可爱的性子,定也是能讨得人欢心的。” 原本怒容满面的温青瑶,听到南安羽的这一番话,顿时眉梢舒展,脸上挂起得意的笑。 “还是南安羽你最会说话啦,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那些成日里娇滴滴的小娘子们有什么好的,只怕泽睿你娶回去成日里哭的你头疼。”温青瑶借着南安羽的话,立马反击开了凤泽睿,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晨曦里,显得格外耀眼。 “只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知道我们苏家少将军帅气英俊,这凤锦城内倾慕他的女子都快排到城外去了,可也没有一个像你这般不懂矜持的。”凤泽睿不甘示弱的拿女儿家的小心思嘲弄她,目光落在苏羡予身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十二岁的温青瑶,已是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对自幼一同长大的苏羡予动了心。 温青瑶自小就喜男儿家的舞刀弄剑,不喜女儿家的针织女红。而苏羡予是天玄国骠骑大将军苏长涉的嫡长子,十岁起便随父出征,如今十五岁的他早已是纵横往来有不败威名的少年将军,是凤锦城内最耀眼明亮的少年英雄,试问哪家女儿不为之倾心。 可苏羡予这人自小便跟一帮糙老爷们长大,英武之气甚重,哪里懂半分女儿情,经常气的温青瑶张牙舞爪的大发雷霆,他性格不及凤泽睿洒脱爽朗,又不似南安羽那般豁达温和,倒是个冷冷清清,寡淡之人。 可在温青瑶眼里,他哪里都是好的,哪里都是合心意的。 温青瑶并没有被凤泽睿的嘲笑惹恼,也没有半分娇羞,洒脱道:“俊秀将军,青瑶好逑。”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苏羡予,倒叫苏羡予有点不好意思。 凤泽睿看着苏羡予有些懊恼有些害羞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将军命中克星竟是一小女子。 凤泽睿笑声爽朗久久不散。 小女儿的心思昭然若揭,却嘲笑起了窘迫的苏羡予。 片刻 “好啦,赶紧出发吧,看看谁先捕到猎物。”苏羡予收拾好情绪,眉眼轻佻,握紧缰绳,重心催马,顿时马似流星人似箭的向围场树林深处去。 “苏羡予,你耍赖,先跑不算。”凤泽睿紧随其后。 南安羽正欲骑马跟上,似又想起什么,回头叮嘱温青瑶,柔声道:”我会让他们去前方等你,你马术尚不精,慢慢来,莫急。” 温青瑶傲气不服输的性子哪里听的进去,大喊着:“看谁先到。”脚一蹬便扬长而去。 南安羽无奈的笑了笑,一路紧随少女其后。 山林之中,可见风华正茂的少年郎骑着骏马飞奔,洒下一路欢笑。 几人手持长弓在丛林里寻找着猎物,突然一只麋鹿闯了进来。大家立即屏神凝气,拉紧缰绳停了马,弓如满月,蓄势待发。 “这只麋鹿是我的。”随着温青瑶一声大吼,箭离弓,向麋鹿所在方向射去,不偏不倚的射在麋鹿跟前的树上。 麋鹿受了惊吓,开始慌忙逃窜起来,向树林深处奔去。 就知道这丫头是个冒失鬼,三个小公子无奈的长叹一声,随后夹紧马腹,抓紧缰绳,去追那逃跑的麋鹿。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猴急。箭法不行就稳一点,让我们来好吗?”凤泽睿骑马在前,不忘回头给温青瑶一记白眼,抱怨起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麋鹿离得那么远。让羡予平日里多教教我,少将军可高傲得很,也是不理,现在倒怪起我来了。”温青瑶自小就是这样,不管是不是理亏,总有理由胡扯一通。 苏羡予无奈的摇头轻笑,这小丫头,还真是会往别人身上推责任,半分女儿家的样子也没有,同那些京都里的大小姐完全不同,可心里竟有些许别样的感觉,竟觉得她有些可爱,随即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摇头甩掉这奇怪的想法。 半晌 三个小公子已扬长而去,一心扑在麋鹿身上,男子与生俱来的征服欲,誓要拿下这麋鹿,哪还顾的上早已被远远甩在身后的温青瑶。 箭术不精,马术也不精的她到底是何勇气驱使她非要跟来狩猎?是对苏羡予的爱吗?那必定是真爱无疑了,温青瑶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可这会儿已入了丛林深处,却连哥哥们的半点身影也不见,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丛林也越来越深,温青瑶心里不禁也开始害怕起来。 马奔太快,前脚不小心踏入林中深坑,温青瑶小小的身影被巨大的惯性摔出了老远,跌落在地上,顿时腿上鲜血直冒,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哇哇大叫。 丛林深处,苏羡予几人已将麋鹿猎杀,将它挂到了马上,正洋洋得意。 “这下可叫青瑶那丫头好好看看,什么叫女子不如男。”凤泽睿咧嘴大笑,一副小人得志。 苏羡予转头欲要寻青瑶,却找了一圈也不见人,惊呼:“不好,青瑶不见了。定是刚刚我们骑得太快,将她甩在身后了,我们分头去找,随后在这集合,” 三人焦急的策马向不同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二章:少年心微动 http://.biquxs.info/

直至傍晚时分,苏羡予才在丛林里寻着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温青瑶,粉色罗裙被腿上流出的鲜血染红,毕竟也是小女儿家,哪里忍的这些疼痛。 苏羡予神色焦急的赶忙跃下马背,跨步来到温青瑶身边蹲下,撩起她的罗裙,查看她腿上的伤。 只见细嫩的腿上赫然有一条被树枝划破的长长口子,苏羡予神色凝重的眉头紧锁,似是能感觉到她的疼痛一般,心里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温青瑶梨花带雨的扑到苏羡予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满满的委屈,苏羡予身上好闻的墨兰香,让她安心不少。 苏羡予伸手将发抖的小丫头环住,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好了,没事了。” “苏羡予,我的腿好疼,呜呜~~~是不是要断了?要是断了可怎么办?呜呜~~我就成了瘸腿美人了,是不是就不能嫁给你了。”温青瑶的话带着哭腔,说的哽咽,泪眼汪汪的仰着头望着苏羡予。 本来因愧疚就神色凝重的苏羡予不禁被她的话逗笑,便又继续宽慰道,“不会断的,只是被树枝划破了,等回府上,让你泽睿表哥拿宫里上好的金疮药抹上,便不会留下疤痕。” “那意思是你愿意娶我了?” 原来这小丫头是在这里等着他呀,不禁莞尔。 可心里的某个地方却不觉开始融化,变得渐渐柔软起来,甚至觉得今日的阳光也格外温柔。 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微风过,有点撩人,什么时候少将军身后跟上了这么一个小丫头,成日里嚷着要嫁给他。 或许是那一日将军府的围墙上。 只有五六岁的温青瑶,着了一袭淡蓝色的长裙,一只好看的粉色珊瑚珠花簪子将头发半束起,披下的头发迎风飞扬,站在墙头上,逆着光,看不清模样,只见的她调皮的笑着,像极了落入凡间的精灵。 “你是哪家小孩?翻我家墙头做什么?” “我是温青遥,你以后的将军夫人。” 或许是那日长街上。 不知因何,小丫头竟同一个高过她许多的小公子打架,虽然半分也打不过,吃尽了苦头,却依然嘴不饶人,等他赶到到时候,她嘴角还流着血,小脸和衣服都脏兮兮的,冲他委屈兮兮的哭泣。 苏羡予生气极了,将那小公子狠狠的揍了一顿却还不解气,竟有想将那人挫骨扬灰的感觉。后来却知那小公子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儿子,为此苏羡予被父亲掉起来痛打了一顿,说他身为将门之后,拳脚只可挥向敌人,怎可欺凌同胞。 苏大将军拎着苏羡予前往礼部尚书家登门道歉,可苏羡予却是打死不认错,惹的苏将军恼羞成怒又是一顿打,尚书大人看他实在倔得很,又已然被父亲狠狠教训过了,便扬手说算了。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苏羡予脑海里,那个或哭闹、或调皮的小丫头在他的脑子里刻的越来越清晰,不禁嘴角上扬,笑容轻柔。 “你笑什么?你还没回答我。”温青瑶娇嗔道,打破了苏羡予的回忆。 苏羡予未语,而是扯下衣角,替温青瑶包扎伤口,眉心微皱,动作轻柔的像呵护一件宝物一般。 随后道,“你自己说说,这王城里有哪家千金似你这般娇蛮任性?成日里没点大家闺秀的样。”答非所问。 若是此话换做别人来说,温青瑶并不会放在心上,还定是会还嘴,堵的他无话可说。可偏偏这话是从苏羡予嘴里说出来的,她竟半分脾气也没有。 “怎么?你喜欢那些温柔体贴、知书达理的女子?”语气里是丝毫不掩的失落。 苏羡予自小就在军营长大,那些哄女孩子的话一点也没学来,一时竟不知道怎么作答,只是依旧低着头轻轻的替温青瑶揉腿,不语。 温青瑶见苏羡予低头不语,便又继续说道。“我这样的女子有何不好?等我的武功也学的同你一般好了,便可随你上战场,保护你。” 苏羡予一听,慌忙的抬起头道,“你一个女娃娃家的怎么能上战场,战场凶残可怕,只怕到时候你又要哭鼻子了,所以你还是乖乖留在家中便好,我自然也是不需要你保护的。” 苏羡予话中的意思明明是想表达那些血雨腥风就让他一人承受就好,他的小丫头只需成日里欢愉便好,她若闯祸,他护着便是。 可在温青瑶听来,却是,他果真还是嫌她是个麻烦精。 片刻,温青瑶抬手搂住苏羡予的脖子,一阵好闻的墨兰香袭来,让人有些痴迷,她道:“苏羡予,等我笄礼你就上我家提亲去,不然我就去你将军府上提亲,苏伯伯向来对我极好,想必也是会同意我们的婚事,你不许说话,也不许拒绝。” 苏羡予无奈的笑了笑,果真也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而是道:“走吧,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说完便打横抱起温青瑶,小小的身子格外轻,不禁又搂了搂紧,将她抱上马背,自己轻松一跃也上了马,将温青瑶整个圈在怀中,拉上缰绳,前往集合点。 远远的,凤泽睿便看见一马两人,缓缓的向这边走来。 “青瑶。”凤泽睿焦急的骑马上前,南安羽紧随其后。 看到温青瑶血染红的罗裙,南安羽眉头紧皱,愧疚道,“我们三个当哥哥的,竟然连你一个小丫头都照顾不好,说来真是羞愧难当。” “安羽哥哥,你也别自责了,都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日后必定更加勤奋练习马术。再说我现在也已经不疼了。”温青瑶回了一个甜甜的笑。 “还要练习?我的姑奶奶你还是消停些吧。”凤泽睿道。 温青瑶不服输的扬起小拳头,娇嗔道:“哼,凤泽睿,日后我必定打得你跪地求饶。” 她的威胁在凤泽睿看来简直就是耍可爱,于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呀,那拭目以待。” 温青瑶随后又开口道:“泽睿,你可要拿出宫里上好的膏药,不可小气,别叫我留下疤,当不了这凤锦城里的美人。” “你这小丫头,扪心自问,我何时对你小气过。等我回宫,给你送上一箱上好的膏药,到时看你还说我小气。”凤泽睿爽朗一笑,又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免得叫舅舅担心。” 一听回府,温青瑶瞬间失了精神气,愁眉苦脸道:“我完了,这个样子回去,爹爹肯定是又要责罚我了,这才关了禁闭几日呀,又要关了。” 温青瑶的父亲是天玄国皇帝亲封的太傅,在皇家私塾——御学堂,为王公贵族子弟们授教,德高望重。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女也是知书达理,博学多才,可谁知生了个温青瑶这般的女儿,成日里同市井小民一般在长街上厮混,惹是生非一刻也未停过,常常气的吹胡子瞪眼,又无可奈何,只得罚她关禁闭,希望她能消停些日子。 南安羽看着愁苦的温青瑶,轻声宽慰,“没事,自己的父亲终归都是为你好。” “就是,舅舅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再说了,几日之后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凤泽睿跟着揶揄道。 “凤泽睿我拜托你,在苏羡予面前给我留点好形象行吗?”温青瑶没好气的甩给凤泽睿一个白眼。 苏羡予身边除了总有她这么一个跟屁虫外,还有一个说话令人讨厌的凤泽睿,回回都是半分女儿家的情面也不给她。 “大家都这么熟了,装什么装嘛,你什么样,羡予怕是比我还清楚吧。”凤泽睿继续耍笑,又转身对苏羡予说:“羡予兄,若是日后你真娶了我这表妹,恐怕得像老父亲般操心了。”说完,便骑马飞奔而去。 “凤泽睿,你找死啊。”温青瑶欲拉缰绳追去,却被苏羡予抓上来手的控制得动弹不得。 苏羡予微凉的手心覆在青瑶温热的手背上,清风将女孩的发丝吹拂到他脸上,伴随着扑鼻而来的发香,一阵心痒痒。“我们慢些,不然又该牵动你的腿伤疼了。” 温暖从后背慢慢包围过来,耳畔是他说话吐出的气息,竟让从不知害羞的小女儿红了脸。 第三章:将她护于怀中 http://.biquxs.info/

同凤泽睿与南安羽分别后,苏羡予便抱着温青瑶往温府的方向去。 刚进府门便见得太傅温岚平正双手负立于府中大堂上,显的庄重而威严,身旁站着温青瑶同父异母的妹妹温婉心和高髻丽容的姨娘凤沁。 而大堂之下跪着从小同温青瑶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冬枣,一旁立着唯唯否否的丫鬟仆人。 这阵仗,大有非要逼温青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之意。 苏羡予一只脚刚跨进大堂,温婉心便一脸担忧的迎了上来,“哎呀,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今日我去你院中找你,不见你人,又问冬枣她也是不知,这么晚了也未见回来,真叫妹妹好生担心。这怎的回来还叫苏少将抱着?”语调高扬,生怕别人听不见。 不知道的真会觉得是姐妹情深,实则却是口蜜腹剑,这一句话便指出了温青瑶今日所犯的三大错,一错为私自偷溜出府,二错为晚归,三错为男女授受不亲。 还不等温青瑶开口,凤沁又衣香鬓影的上前道:“青瑶这可是受伤了?是否又是那长街上的小混混弄得,真是岂有此理,莫不是真当我们温家好欺负。” 那真正的关切,俨然一副慈母形象,可又分明是在说温青瑶是因为又去长街上和小混混打架,才弄得一身伤。 还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是要把她温青瑶给烧死呀。 温岚平此刻已是脸上铁青,怒道:“还不快给我滚下来,成何体统。” 温青瑶被吓得一哆嗦,赶忙从苏羡予怀中下来,奈何脚上疼痛,不由得龇牙咧嘴开来,由于单脚站立重心不稳,苏羡予赶忙扶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以减轻受伤脚的负担。 “冬枣怎么没点眼色,还不快去扶着小姐,难不成让苏少将一直受累不成。”凤沁道。 冬枣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移步过去接过温青瑶在一旁站立。 苏羡予毕恭毕敬的行了个拱手礼,声音掷地有声道:“温太傅莫要生气,青瑶脚受了伤,我这才将她抱回。”神情淡然,年纪虽小气场却丝毫不输温岚平半分。 温岚平眉眼横扫了一下青瑶的脚,只见身下罗裙已然染红,不由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今日作何去了?为何弄成这样?” 温青瑶心里正嘀咕着该怎么编这个谎,才不至于让父亲大人暴跳如雷,可是眼下这个情景,是怎么也瞒不住的。于是心一横,准备如实说,反正这么多年罚着罚着也就习惯了。 温青瑶正欲开口,却被苏羡予抢先道,“还请太傅恕罪,是我今日同泽睿他们出去狩猎,便硬要拉上青瑶同去,青瑶本是拒绝,奈何架不住我再三纠缠就同去了。又因她不善骑马,不小心从马背摔下。是我照顾不周,甘愿接受责罚,还望太傅莫怪青瑶。” 苏羡予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神色坚定的维护着她,让温青瑶好生感动。 “姐姐真是好福气,前些日上街,听街上的闲人都在说姐姐日日跟在苏少将身后,嚷嚷着要嫁个他。今日这事一瞧,苏少将倒对姐姐也是情真意切呀。”温婉心故作姿态的掩面一笑,脸上的娇羞,似是说不出口一般。 温青瑶听得这话,只得在心里暗自咒骂,恨不得一记眼神封了她的嘴,真是火上浇油。 气氛很快陷入僵局。 凤沁轻笑一声,摇身上前开口的道:“苏少将你真是说笑了,你是将军府的人,难不成真要在这太傅府罚你不成。”打破了这僵局。 又转身向着温岚平道,“岚平,都是小儿贪玩任性罢了,你又何须那么较真。再说,青瑶年纪尚小,随口胡说,那些街井之人又岂会当真。” 温青瑶一听凤沁的话赶忙着急道:“不是胡话,是我当真要嫁给苏羡予。” 苏羡予不停的给温青瑶使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可温青瑶完全没看在眼里。 温岚平的脸色越来越沉,“放肆,跪下,一个女儿家说出这话不知道害臊?”顺手拿过桌上的戒尺准备向温青瑶身上打去。 戒尺还未落下,苏羡予一个箭步上前便将温青瑶护在怀中。“青瑶有伤在身,还望太傅息怒。” “爹,你看他们这样成何体统。”温婉心看着一心护着温青瑶的苏羡予,气的牙痒痒,心中对温青瑶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温青瑶心疼挨了戒尺的苏羡予,也是赶忙推开他,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爹,我错了,我甘愿领罚。” 平时儒雅的温太傅,此刻怒形于色,强压着心中怒火对苏羡予道:“青瑶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苏少将莫再替小女辩解。况且小女还未出阁,还是望少将军保持距离,免得被有心之人说了闲话。” 又转头才对温青瑶怒嗔道:“你且先去祖师祠堂跪上一晚,明日学堂也莫上,面壁思过一月,抄《女四书》二十遍,没我准许,谁也不得放你出去。” “冬枣把小姐扶到祠堂好好跪着,晚饭也不准吃,你若再看不好她,我连你一并罚。” 冬枣赶忙将温青瑶扶上,不敢有半分怠慢的往祠堂去。 苏羡予薄唇轻启正欲要说什么,却被温岚平打断。 “阿德,送少将军回去。”温岚平对着身边的管家道。 这是在下逐客令。 阿德上前,“少将军夜深了,请回吧。” 苏羡予只得咽下那些准备替温青瑶求情的话,毕竟是温家家事,他本就没理由多加干涉。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这也的确于理不合,是自己理亏。 还未踏出府门,只听得身后一银铃声,“苏少将,请等一等。” 苏羡予回身,见一绿衫少女,眉目流盼,桃腮带笑的款款走来。 “婉心小姐有事吗?”苏羡予语气淡然。 “给你。”温婉心娇羞的将一个绣着一对鸳鸯的蓝色香囊塞到苏羡予手中,不等他回话,便转身就跑。 自古女子都爱英雄,云婉心也一样。 那时,苏羡予与温青瑶的关系极好,所以时常到府中玩耍。 有一次冬至,温婉心失足,掉进了自家府中的池塘,众人急得团团转,可寒冬刺骨无人敢下水施救,苏羡予闻声赶来,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池水刺骨的生疼,那带着体温的胸膛,温婉心是如何也忘怀不了。 苏家祠堂 温岚平立于祠堂外怔怔的望着跪在里面的粉衣少女,脊背挺直,固执不已,满眼心痛的摇了摇头,轻叹道,“乐笏,青瑶的性子还真是像极了你。” 温青瑶之所以这般骄纵蛮横,也都怪温岚平平日里的百般纵容,只因亏欠了他口中的女子——乐笏。 乐笏为温青瑶的生母。当年,乐笏为天玄国赫赫有名的青楼“望春阁”的头牌姑娘,一舞“晓梦初醒”名动京师,多少王公贵族趋之若鹜,她都摇手拒绝,不爱王权富贵,偏喜诗词歌赋。 温岚平当年虽年轻,确已是天玄有名的大才子,精诗词通歌赋,也正是如此,才引的乐笏为之所倾慕,后两人相知相爱,结为夫妻。 而后,温岚平一举高中状元,入了朝为了官,英俊的长相和博学多才也同样吸引了长公主凤沁的爱慕,她向天玄黄帝求了一道圣旨,表明甘愿为妾,也要嫁于温岚平。 皇命难为,就在温岚平十里红妆迎凤沁时,乐笏得知自己怀了身孕。 凤沁心思狭隘,眼里自然是容不下乐笏,处处欺凌于她,乐笏过得十分困苦,身子骨也日渐薄弱。 于冬至,乐笏诞下温青瑶,撒手人寰。 于是,温岚平便将对乐笏的爱和亏欠都弥补在了温青瑶身上,只盼她一世平安快乐长大。 第四章:二愿与她岁岁常相见 http://.biquxs.info/

温青瑶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昏昏欲睡,两个膝盖已跪的麻木失去知觉。 这一次温岚平是真的发怒了,平日里不管怎么责罚,也不会严重到让温青瑶不吃饭的跪上一夜,今日如此生气也是因为发愁温青瑶一天天的长大,如此秉性日后如何嫁人。 春末初夏的夜晚,阵阵凉风吹来,温青瑶不禁打了个寒颤。 随之一件冰蓝色的披风披在了温青瑶身上,一阵墨兰香,有点甜甜的,暖意袭来。 温青瑶回头,正好撞见一双漂亮的深灰色瞳仁,灿若星河,长长的睫毛使得眼睛像蒙了一层雾一样,朦朦胧胧。 “苏羡予,你怎么来了?”温青瑶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她的喜怒哀乐从来都不用去猜,一看便知。 “来看看你反思的怎么样了。”苏羡予故作无所谓道。 温青瑶倒不以为然的乐呵着,她知道苏羡予从来都是心口不一。 温青瑶一脸坏笑的向苏羡予身边挪了挪,调皮的伸出小手抬起他的下巴,与之对视,”怎么?夫君放心不下你的娇小娘子?半夜来相会?“语气里满是戏谑。 “嘘——。” 苏羡予微凉的手指轻轻覆上少女粉色的小嘴,手心立马传来少女嘴唇的温热,少女清澈好看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容颜,不觉耳根子一红,又装作云淡风轻道,“你怎么终日没个正行,我可是翻墙进来的,前面在大堂你也听见你爹怎么说的,可别让他知道,不然又要加重你的责罚了,到时候我可不管你。” 温青瑶那一声夫君,倒叫叱咤风云,对敌从来都是面不改色的少年将军乱了心。 “嘴上说着不管不管,可哪一次当真过。想不到少年英雄的小将军竟然是如此的说一套做一套,若是传了出去,还不叫这凤锦城内的人笑掉大牙。”温青瑶笑颜如花,嘴巴片刻不饶人。 “你呀,这嘴就没有片刻饶人过。”次次苏羡予都说不过温青瑶,只得败下阵来。 有时候苏羡予就在想这小丫头伶牙俐齿,锱铢必报的,他到底觉得她哪里好了?要处处护着她。 “你可带吃的来了?”温青瑶眼睛放光,直勾勾的盯着苏羡予藏在身后的手,父亲吩咐谁也不准给她吃的,这已是深夜,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放在苏羡予身上了。 苏羡予轻咳一声,从身后拿出食盒,”晚上厨房做多了,就给你带了一些。”神色有点慌乱,深怕自己的小心思被温青瑶看穿,不然她指不定又要怎么嘲笑自己一番。 苏羡予可是还未回府便已经开始担心起她了,腿受伤了,又不给饭吃,以后个子能长高吗?于是一回府,便一头扎进厨房,吩咐厨娘准备温青瑶最爱吃的食物。 “少将军,府上可是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厨娘边做饭边好奇的问在一旁忙活的苏羡予。 苏羡予慌乱的解释道:“没.......就是.....就是我自己有些饿了,你快做吧。” 厨娘嘀咕着这些饭菜何时见过少将军吃过呀,见他不愿说,也便没在多问。 此刻的温青瑶饿的已经不行了,已顾不的苏羡予的那些小心思了,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一阵香味扑面而来,满眼都是她平时爱吃的菜肴,还有她最爱的烤鸡。 “你家的厨娘可真厉害,居然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温青瑶笑眯眯的夹起一块烤鸡放进嘴里,满嘴香味。 苏羡予被温青瑶这么一打趣,竟开始更加窘迫起来,“真是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温太傅日日让你反思,可你越反思这嘴倒是越厉害了。” 温青瑶吃的欢愉,也不同他计较。只是吃着吃着余光一瞟,便瞟见苏羡予腰带微鼓,漏出点蓝色。 她伸手掏出来一看,发现竟是一个绣着鸳鸯的蓝色香囊,上面的鸳鸯绣的极好看,想必绣这香囊的女子一定是一个温柔大方,心灵手巧之人,想到这儿,温青瑶不禁有些生气。 “苏羡予,你这是红杏出墙。”温青瑶娇扬着手里的香囊嗔道。 “休要胡说。” “哪这是谁人送你?” “你妹妹,婉心小姐给的。” 温青瑶一听温婉心的名字,瞬间觉得心口堵得慌,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温婉心真是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要同她争,不管是吃的穿的同她抢,这些她温青瑶都不在乎,可现在居然连她看上的男人也不放过,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你喜欢她?”温青瑶咬牙切齿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同她不过见过数面,连她样子都记不大清,又何谈喜欢。”苏羡予赶忙解释,若这姑奶奶发起火来,恐怕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既不喜欢,那为何收这香囊?”温青瑶不依不饶。 “是今日她硬塞我的。”苏羡予觉得委屈,这件事他着实冤枉。 “她塞给你,你就要?不是看上别人了是什么?”温青瑶赌气似得扭过头去,气鼓鼓的不再理苏羡予。 苏羡予赶忙解释,“我还没来得及还给她,她便跑了。” “你欠的风流债可真是多,上月是别家小姐送绣帕,这一月又是婉心妹妹送香囊。”温青瑶一声轻叹,“我这将来要上位将军夫人可真是要一路过关斩将了。” “你就那么想当将军夫人吗?将军要常年征战在外,日后你必定是会独守空房的,那有什么好的。”说这话时,苏羡予本想调侃一下温青瑶。可是话一出,自己倒有点伤感起来了,若日后青瑶真的嫁给他,他却不能常伴左右,时时刻刻护着她,那得是多么悲伤的一件事情呀。 温青瑶对于这一点倒是不以为然,“不怕,因为我会好好习武,同你征战四方。我才不要同那些整日黯然神伤的妇人一般,我要时时看着你,守着你。”温青瑶说的认真,脸上半分笑也没有,而这句话也并非玩笑,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苏羡予心里暖暖的,他什么也没说,就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张扬的小丫头,幻想着她长大后的模样。 “你明日将这香囊还给婉心妹妹,改日我绣一个给你。”温青瑶将香囊原塞回苏羡予腰间。 “你?你会绣?”苏羡予一副不可相信的表情。 自他认识温青瑶起,便从未见过她碰过那些针绣女红,也实在没听过她会绣东西。 “不会绣,那我不会学吗?”温青瑶冷哼一声,对苏羡予的不信表示反抗。 苏羡予不禁脑补了一下温青瑶端坐在窗前拿着绣针安静绣花的样子,兰心蕙性,轻声细语的对他说:夫君,今日怎回的这么早,可否饿了,想吃什么,我替你去做。” 一想到这里,苏羡予突然打了个激灵,觉得好可怕,摇摇头晃掉那些不切实际的画面,还是这样活泼的她比较可爱。 “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看不起我?”温青瑶挥着筷子,张牙舞爪。 苏羡予笑笑,这才是他熟悉的温青瑶,真实的温青瑶。 “没有,我哪敢呀。若是你替我绣了,我便日日带在身上,上战场也带着。”声音清朗,带着说不出的性感。 “这还差不多。那我给你绣个什么?” “什么都好。” “那我也给你绣个鸳鸯,可好?” “啊,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苏羡予,你看你还是看不起我。” “没有没有,你绣,你绣成怎样我都不会嫌弃。” 晚风清凉,温家的祠堂内却一片温暖。 苏羡予一直陪着温青瑶跪在苏家祠堂。 入了后夜,温青瑶累极了,便倒到了苏羡予怀里沉沉的睡了去。 夜深人静,只听的少女轻微的呼吸声和少年慌乱的心跳声。 苏羡予默默的对着温家的列祖列宗许了两愿:一愿青瑶常健,二愿如同梁上燕,与她岁岁长相见。 第五章:入宫参加太后寿宴 http://.biquxs.info/

天才刚微亮,冬枣便端着长木托盘急匆匆的往祠堂赶,托盘上放着两个白嫩嫩的大馒头和两碟精致的小菜。 一想着自家小姐饿着肚子罚跪了一夜,冬枣眉心紧皱,心里难过极了。 她自小就是个孤儿,被老爷带回温府,给了小姐做贴身丫鬟,从小与小姐同吃同住长大。小姐也是待她极好,如姐妹一般,她性子软弱,常受人欺负,每次都是小姐替她出头,如今小姐吃了苦头,她自然也是如感同身受一般。 一想到这些,冬枣不禁又加快了脚步。 还未到祠堂,远远的便看见祠堂里依偎着的两人,这才心安了一些。 人还未走近,常年征战留下的警惕性使得苏羡予猛的睁开了眼。 冬枣进了祠堂,上前盈盈一拜,“冬枣,见过苏少将军。” 苏羡予轻轻颔首,以示回应。低头见怀中人儿还未醒,便轻轻唤了几声,温青瑶这才睡眼朦胧的从苏羡予怀中起来,还未看清周遭,苏羡予却是早已退出了祠堂,翻身出了府墙。 “这苏少将军对小姐可真是用心,看来是我白担心一场。”冬枣轻笑着将长木托盘放到了温青瑶面前。 温青瑶揉着朦朦胧胧的眼睛,半晌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看清来人是冬枣,随即浅浅一笑。 “你还说呢,昨夜怎不见你给我送些吃的。”温青瑶原本清甜的声音因为刚醒的缘故还有些微微沙哑。 冬枣一脸憋屈道:“小姐,我冤枉,昨夜我本就备了食盒准备给你送过来,谁知半路碰见了老爷,他不许我过来,更不许给你送吃的。” 以往老爷惩罚小姐,都是随口说说,过了也就过了,谁知这次还真的苛刻。 “我爹可当真是狠心,要不是苏羡予,我怕是看不见近日的太阳了。”温青瑶一边抱怨一边往嘴里塞进一口大白馒头。 一听此话,冬枣赶忙连呸三声,“小姐怎能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可不就是实话,爹近日对我审慎苛刻。” “小姐,老爷一向是最疼你的,吃完早饭就赶紧回房抄书吧,近日就乖巧一些,想必老爷也不会真的关你太久。” 温青瑶无奈的点了点头,觉得冬枣说的倒有些道理,照目前的情况,若自己再不听话,爹爹可能真的会关自己一个月的禁闭,想想那些长街上好吃的好玩儿的,温青瑶便下定决心这几日定要好好表现。 早饭过后,温青瑶便一刻不停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冬枣准备好笔墨后,便在一侧认真的研墨。 温青瑶看着那书上密密麻麻的字,感觉天昏地暗般,一提笔就头痛不已。 “小姐,你还是快写吧,一会儿老爷就该下朝过来了。”冬枣催促道。 温青瑶一边叹气,一边慢悠悠的在纸上抄书,歪歪扭扭的字看的人有些想发笑。 温岚平早朝过后,回府便换上了一件蓝色锦衣常服,往温青瑶的院子来。 推门而入,迈着四方步进了房间,看见温青瑶正在认真的抄书,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温青瑶听见声响,抬头见了来人是父亲,赶忙放下手中的笔,上前盈盈一拜,“拜过爹爹。” 温岚平上前拉起温青瑶,握着她的手轻柔道:“过几日便是太后寿诞,皇帝会在宫中为太后举办寿宴,你随我一同前去,到时候好好准备,莫要在众人面前损了温家的脸面。” 温青瑶乖巧的点了点头,“青瑶谨记,一定不会给爹爹丢脸。” 青瑶昨日被狠狠责罚了一番,今日便乖了许多。太后寿诞,必定是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她也可借此机会求一求父亲,兴许父亲就没有那么生气了,也就无需再关一月之久的禁闭了。 温岚平见青瑶今日处处从令如流,乖巧可人,心中的气也已消了大半,叮嘱了几句后便退出了房间。 为了早日获得自由,这几日温青瑶也当真是乖顺,日日闭门在房中抄书。 日子缓慢前行,温青瑶期盼已久太后的寿诞终于来临。 这日,冬枣早早的便敲开了温青瑶的房门,端了水盆进来为她梳洗。 妆奁镜子前,温青瑶还稍显稚嫩的脸庞却已是长得清丽灵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犹似一泓清水,轻施粉黛,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虽还年幼,却已能看出日后的美人模样。 冬枣拿过一件霜色的薄纱裙替温青瑶穿上,“小姐,今日可是太后的寿诞,诸侯王爷和众皇子们都会来,你可得收敛一些自己的性子,莫要惹了祸,到时老爷又该加重你的惩罚了。” “知道了,你怎么也变得跟我爹一样啰嗦。”温青瑶不耐烦的应声着,顺手将一条编织精美的粉丝束腰带子系上,冬枣替她打了一个票漂亮的结,随后又替她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斜插上一只镶着宝石的蝶戏双花鎏金银簪,垂下的串珠随着头的晃动轻轻摇摆,显得俏皮可爱。 收拾完毕后,温青瑶缓步来到前院。 院子里阿德正在忙着准备贺礼,温婉心在一旁指手画脚的催促,今日的她一袭淡绿色纱裙,明眸皓齿的格外明艳动人,一看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如此盛世,自是要好好在众皇子们面前表现一番。 温婉心远远便见了缓步而来的温青瑶,便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哟,姐姐今日怎么起的如此早。”温婉心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 温青瑶伸了伸懒腰,缓缓道:“今日是太后的寿诞,我身为温府的嫡女,自然是不能失了礼节的。”温青瑶在说到嫡女二字时格外大声,脸上是张扬的傲气 温婉心在众人眼中一向温婉可人,面对温青瑶的讥讽,自然也是不敢明着生气。 “是呀,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姐姐可得时时谨言慎行,别叫旁人看了我们温府的笑话。” “不劳妹妹费心。”温青瑶说完又扭头对身边的冬枣道:“冬枣,你有没有觉得今日院中有只花蝴蝶格外花枝招展,甚是风骚。” 冬枣掩面而笑,随声附和道:“是是是,还是好大的一只呢。” 温青瑶指桑骂槐的说着温婉心,气的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无可奈何。 半晌,温岚平才着一身紫色直裰常服从长廊出向这边走来,身边跟着的凤沁同样着了一件紫色的宫装,头发被高高束起,戴着鎏金穿花戏珠步摇,优雅高贵。 两人来到前院,未做停留,径直出了府门,温青瑶同温婉心也连忙跟了上去。 阿德早已在府门外备好了马车。 马车穿街过巷的来到了宫门前,宫女们早已恭候多时,迎了温青瑶他们便一路朝宁清宫去。 宁清宫是康政太后的寝宫,位置在王宫主殿凤鸾殿的最南边,里面有一个若大的湖泊,因为形似月牙,故唤做月牙湖,是整个王宫里唯一拥有大湖泊的宫殿。 温青瑶乖巧的跟在父亲身后,行了许久才来到宁清宫,远远的便看见月牙湖畔早已是人头攒动,觥筹交错,湖上还搭起了一个华丽的舞台,正中央的金色雕龙座椅上还空着,康政太后和凤瑾帝还未到,宴会也还未开开始。 温青瑶自顾自的在一侧入坐,温岚平则在一旁同朝中同僚闲聊,身边跟着一副乖巧可人模样的温婉心,无论何时温婉心都不会错过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旁人都说谁人若娶了温太傅家二女儿,那必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对此说法温青瑶通常都是嗤之以鼻。 温青瑶向来不喜这些虚假模样,从不在人前装模作样。 所以这样的宴会温青瑶是最无聊的,她四下张望了一番,苏羡予同凤泽睿也还未到,宴会还有一会儿才开始,百无聊赖,决定偷偷溜走,去春和宫找凤泽睿,顺道瞧一瞧姑姑温淑妃。 第六章:紫色眸子的少年 http://.biquxs.info/

凤玉园 一妙龄少女着一身淡蓝色罗裙,袖口上金丝线勾出几片祥云,裙摆处金丝绣线的绣着余容花,外披白色薄烟轻纱,稀薄的细线绣着漫漫的樱花雨雨而绽,雅致却不失华贵。 少女身后立着一排微微否否的宫女、太监,而身前是一个跌倒在地的少年,深埋着头,看不清模样,有些狼狈,可挺直的背脊却透着倔强。 “没长眼的下贱人,居然敢撞到月儿公主。”立在少女身边的着淡蓝色宫女服的女子趾高气扬的指着地上的少年大骂道。 凤月儿颐指气使的对宫服女子道:“枝心,既然这下贱人走路如此不长眼睛,那就挖掉好了。” 凤玉园处于王宫的正中央,所以去妃嫔们宫殿必经过此院子,温青瑶本打算去春和宫寻凤泽睿的,可刚到凤玉园便听到此话,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小小年纪的月儿公主竟然能说出挖掉别人眼睛的话,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凤月儿贵为公主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加上皇帝的宠爱有加,嚣张跋扈的性子是众人皆知,可却不知性子已猖狂到如此地步。 被唤作枝心的宫女得了命令,立刻从袖里掏出一把尖锐的匕首。 没人看见少年眼底的散发寒意,他双手悄悄紧握成拳头,似那等待猎物的凶狠的狼一般,时刻准备着发起进攻。 “给我住手。” 一声大喊,惊的众人齐刷刷的回头望向声音传来处。 凤月儿见不远处站着的是温青瑶,没好气道:“本公主还以为是谁呢,一个小小的太傅之女竟然也敢管本公主的闲事。” 温青瑶也不恼,一脸笑意的上前躬身行礼,“温青瑶拜过公主。” 凤月儿鄙夷着眼瞧了一下,“本公主在此惩罚下贱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喊停了。” 温青瑶依旧毕恭毕敬道:“自然是轮不到我,只是公主你确定他只是个下贱人?”温青瑶抬眼瞅了瞅地上的少年,锦衣华服处处彰显着身份与地位,并不似凤月儿口中说的那般下贱。 “西蛮来的蛮人不是下贱人是什么人。”凤月儿对着地上的少年鄙夷道。 凤月儿的话倒让温青瑶知晓了地上的少年为何人。 “天玄国与西蛮向来交好,西蛮王为表忠心,更是将自己的嫡长子西歧扬送到我们天玄国做质子,这堂堂歧扬世子可又如何成了公主口中的下贱人。”温青瑶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的缓缓道来。 这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她不行,可若论起这家国政事,恐怕凤锦城没一个女子能比得过她。 凤月儿冷哼一声,“怎么?今日这闲事温大小姐是管定了吗?” “公主言重了,我怎敢管公主的事。只是今日是太后寿诞,普天同庆的日子,公主取这西歧扬的眼睛自是轻而易举,可毕竟他是世子殿下,若太后追究起来,怕到时候惹了公主不开心,而公主又是万金之躯,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惹了自己一身晦气。” 温青瑶这一番恭维的劝说对凤月儿甚是受用。 “你倒是会说话,那本公主今日就暂且饶他一命,下次若再让本公主碰见,定要了他的眼。”凤月儿恶狠狠的说完后便领着身后的宫女、太监朝浩浩荡荡的宁清宫去。 温青瑶轻轻提起裙摆,蹲下身子,伸出白修好看的手对西歧扬道:“歧扬世子,你没事吧?” 原本面露狠色的西歧扬此时敛了狠意,目色平淡的抬起头,正好对上温青瑶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西歧扬抬头的那一刻,惊的温青瑶瞠目结舌,失了声音,他有一双极美的淡紫色眼眸,温青瑶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睛,他与苏羡予风神俊秀,光彩夺目全然不同,他是同那昆仑美玉一般,落于这一处,散发出淡淡华彩,姿若清泠,宛若天人。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只听的微风轻轻拂过,吹动少女额前的碎发,一派岁月静好。 “如此美丽的眼睛,怎忍心夺了去。”温青瑶出神般的喃喃自语。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好奇的问道:“你们西蛮的人都同你一样有着紫色眸子吗?真好看。”语气里是毫不掩藏的喜欢。 西歧扬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转瞬即逝,淡淡道:“不是。” 声音迷离而纯净。 随后便径直越过温青瑶递上的手,起身朝宁清宫去。 温青瑶赶忙追了了上去,“你也是去参加太后寿宴吗?那正好,我们一起去。” “不好。”西歧扬直截了当的拒绝让温青瑶有些措手不及。 “你有没有搞错?刚刚可是我救了你,你怎么如此知恩不图报。”温青瑶气鼓鼓的双手叉腰的拦到了西歧扬身前,她个子小小的,西歧扬比她高过一个头,她只能仰着头瞪着他。 “让开。”西歧扬冷冷道。 歧扬世子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孤高清冷,毫不近人情,目前为止都未多说超过两个字的话,可温青瑶偏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之人。 “不让。”温青瑶扬着小脸怔怔的盯着西歧扬。 西歧扬眉心微皱,似有不悦,“随意。”语气淡淡,径直绕过了温青瑶小小的身体朝前走去。 真是岂有此理,温青瑶不服输的性格完全被激活,她怒气冲冲的冲上了去,一把抓住西歧扬的手。“给本小姐道谢。” 温热的小手覆在西歧扬微凉的手上,不禁心微微颤了一下,他自小便被送到天玄当质子,人人厌他,欺他,更因他长了一双紫色眸子,旁人都视他为异类,对他避之不及,可眼前的小小少女,却说他的眸子极美,丝毫没有嫌弃之意,此刻她拉着他的手,心里竟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一起走吧。”西歧扬轻轻道。 虽然他并未道谢,可在温青瑶看来他已然是服了软,怒意全消,顿时眉开眼笑,竟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半路又跟上西歧扬返回了宁清宫去。 刚进宁清宫便见的金色雕龙椅上坐着雍容华贵的康政太后,一旁是龙袍加身的天玄帝凤瑾帝,台下两侧则坐满了朝中大臣与皇室子嗣,苏羡予与凤泽睿也早已入了坐。 苏羡予远远的冲温青瑶使了个眼色,温青瑶便从后面畏畏缩缩的来到他身边入坐。 “你怎同歧扬世子一起来的?”苏羡予一边好奇的问着一边将桌上的香蕉剥了皮递到温青瑶手里。 温青瑶一脸笑意的接过香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道:“前面碰到了,便一道来了。” 对于凤玉园发生的事,温青瑶觉得无关紧要,便不想多说,苏羡予也未再多问。 众人一一献过贺礼后,温淑妃缓步来到台中,盈盈一拜,“今日太后大寿,臣妾献舞一曲,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温淑妃乃温岚平的妹妹,凤泽睿的生母,十六便入了宫,凭着美艳的外貌和才情深的皇帝宠爱,其舞姿更是美轮美奂,今日大家借着太后寿宴可一睹其风采,纷纷备感荣幸。 那精妙绝伦的舞姿温青瑶自是看不进的,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突然不小心又对上了那淡紫色的眸子,心跳似漏了一拍般慌乱,赶忙别过头不再看。 温淑妃一曲舞毕,众人纷纷拍手赞赏,温青瑶什么也没瞧见,也跟着拍起手附和着。 直至酉时宴会结束,温青瑶才回了府,进了房间,倒头便睡,冬枣一边叹气一边将她的衣服和鞋褪去,替她盖好被念。 第七章:歧扬世子出手相救 http://.biquxs.info/

凤锦城一连下了十几天的雨,晴下来的时候已是春末过,初夏来。一阵微风,吹得青纱帷幔飞舞,满院的珍珠梅,花白似雪,花开繁茂,惹的一院芬芳。 只听“嘎吱——”一声,于闺阁之中奔出一总角小女儿,着一身浅紫色薄纱裙,裙摆刺着几只翩然若飞的蝴蝶,粉玉丝绦,蛮腰纤细,楚楚动人。乌云般的秀发半束起,斜插一支紫色流苏,随着奔跑有节奏的晃动。薄施粉黛,却可于花争艳。 身后跟着一素蓝色宫装女子,手抱一件白色纱衣,语气格外焦急,“小姐,你慢着些跑,这才刚入夏,天气还凉着,你且穿了这纱衣再出去呀。” 温青瑶哪里听得进去,不管不顾的径直往大街上奔去。父亲本扬言要关她禁闭一月,就算是借着太后寿宴求情,父亲也狠心的关了她足足十日。 今日出了禁闭,温青瑶重获自由般的像天空中的小鸟自在快活。 自太后寿宴过后,苏羡予便悄悄来同温青瑶告别,边境近年倭寇横行,侵犯我国边境百姓,苏羡予领了命同大将军一起去边境抗倭寇。 温青瑶心想,他定也是同以前一般,用不了多时就回来了。 除了苏羡予在战场的时候,温青瑶都是同在他一起的。苏羡予经常随父出征,等候的日子多了,温青瑶倒也渐渐习惯了,会自己去找些乐子玩。 天玄国的凤锦城可以说是天下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了,以高大雄伟的天玄王宫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楼、酒肆、香粉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店家门首扎着“彩楼欢门”,招揽客人,一片叫卖声,好不热闹。各地进贡而来的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店里都是应有尽有。 主街上的人潮摩肩接踵,川流不息,人声鼎沸。温青瑶像久违大海的鱼儿一样,在人海里欢快的穿梭,早已把冬枣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不见身影。 跑过长街穿过巷子,温青瑶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兰阁。兰阁是凤锦城里有名的酒馆,不仅它家的酒“君子醉”独一无二,举世无双,连他家的说书先生讲的江湖奇闻都是旁人所不知的。 这“君子醉”是苏羡予与凤泽睿的最爱,每次总会偷偷跑上来喝上一壶,身后拖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温青瑶自是喝不得,也不知是怎样的美酒,能让人如此流连忘返,日日门庭若市,座无虚席。 “你一女娃娃家的,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等地方来做甚?”店小二在门口拦下了欲往里冲的温青瑶,看着眼前个头才到自己腰的小丫头,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哪有小女儿进酒楼的。 “以前我日日来的,同苏少将军还有二皇子殿下,怎么今日我一人便不能进了。”温青瑶双手叉腰,气势半分不低。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店小二被缠的有些不耐烦了。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温青瑶立马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又不是进去喝酒,我只是好久没有听老先生说书了,想进去听一听,我听完立刻就走。” 温青瑶一边假装可怜兮兮的乞求着,一边拿出手里的钱袋子往店小二手里塞。 “不行不行。”店小二软硬不吃。推掉温青瑶的钱袋,态度坚定。 正在温青瑶与店小二你推我就时。 突然,一只粗大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的温青瑶的手腕子红了一片,头顶传来大声呵斥声,“你这小崽子,看你穿的体体面面,竟做这等丢人之事,你父母怎教的?” 温青瑶转过头,只见抓着她手腕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手里提着大刀,衬得她更加娇小柔弱。 “你谁啊?我做了何等丢人之事?”温青瑶怒目回道。 周围迅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一时间大家也看不清事情原委,只道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猜测。 “你偷了我的钱袋,竟然还来酒楼消遣。” 什么?偷了他的钱袋?堂堂太傅府大小姐,偷一个粗鄙之人的钱袋?这也太荒唐了吧。分明就是看上了她的钱袋,欺负她是一个小女子。 “你这泼皮无赖,分明是想讹我的钱袋,还不快给本小姐放手。”温青瑶用力挣扎,被钳住的手却是越来越紧,越来越痛。 “今日我非好好教训一下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崽子。”壮汉怒目圆睁。 温青瑶一听此话被气的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父亲自小就告诉她,她的娘亲是因为身子骨弱,才生下她不久后久病不愈而亡,并非不要她,不管她。可此人竟骂起了她娘,不可忍。 一口狠狠的咬在壮汉手臂上,直至出血也不松口。 毕竟娇小,壮汉吃痛的一把将她狠狠摔了出去,众人赶紧四散开来,生怕伤着自己。 “今日,看我不宰了你个小崽子。”壮汉怒不可遏,提刀欲向她砍去。 兰阁酒楼二楼雅间 “现在的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没女儿家的样子啦,以后可千万别娶了这样的女子回家,不然定要闹的家里鸡飞狗跳,没有宁日。”着一身冰蓝色上好丝绸的华服少年倚着二楼窗户,望着下面的景象,头也不回的说道。 楼下人群聚集,被摔在墙角的少女不过十一二岁,样子看不大真切,只觉是个美人胚子,这性子倒是有点可惜了。 西歧扬白衣黑发,坐在桌对面,面容温文谦和,薄薄的嘴唇轻触细腻的白玉瓷杯,眼神有些迷离起来。声音慵懒,“这世间唯有缘分二字不可料,爱上一人,不论她是怎样都是爱得。” 一听此话,华发少年来了兴趣,转头饶有兴致的道:“听这话莫不是歧扬世子已有心上人了?” “羽小王爷说笑了,我身为质子之身,又岂可贪恋儿女之情,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西歧扬望着前方,平静如水,看不出喜悲。 随即又道:“再说,这天玄的女子个个娇弱的很,哪里比的上我们西蛮的女子,马背上长大,驰骋沙漠甚是潇洒。”西歧扬浅笑着,眼里的哀伤借着一杯“君子醉”下肚,深深的掩藏了起来。 他自三岁起便被送到凤锦城,如今已是十二年有余。就算西蛮王将他唯一的儿子送往天玄国做质子以示忠心,只怕凤瑾帝也从未放下过对西蛮的戒备,西蛮也是恐再难回去了。 “啊——” 只听楼下一稚女声的惨叫划破长空。 西歧扬道突然心突然一颤,眉心微皱,放下酒杯,起身飞身下楼。也不管南安羽在身后喊他,“歧扬世子,你做什么去?” 温青瑶本能的护住自己的头,刀却没有如约而下。 西歧扬飞身上前,一脚将壮汉踢翻在地。 “活腻了是吧?”西歧扬目光狠戾的立在壮汉面前,声音一改之前的温和,语气凛冽。 壮汉见眼前锦衣华服的少年,虽不过十五六岁,却盛气凌人,这不容触犯的威严让他竟不敢反抗。可转念一想,毕竟是个娃娃家,于是继续提起刀大喝一声向西歧扬砍去。 西歧扬冷笑一声,浑身泛起冷气,轻身一闪躲过那砍来的大刀,斜步向前,顺势抓住壮汉手腕,用力一掰,壮汉吃痛的松开了大刀,西歧扬又是用力一脚,将壮汉踢出去老远,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窗栏边的南安羽端着酒杯,一饮而下,眼神却落在楼下的白衣少年身上,嘴角扬起了然于心的轻笑。 呵,人人都道西蛮来的歧扬世子,在这凤锦城呆久了,竟也长的眉目清秀,柔柔弱弱,没有半分西蛮人的粗犷,处处受人欺,受人辱,功夫平平,才学平平,将来就算继承了西蛮,也是个成不了大气的主,天玄国何以放在眼里。 可刚刚那不可轻视的王者气息,跃下楼去的快如闪电,那壮汉身上的一脚,只怕他也是活不过今晚。敛了锋芒,到底再等待何时决绝的一击。 “没事?”西歧扬回身,淡淡的扫了地上的少女一眼。 温青瑶对西歧扬眉间的疏离全然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的伸出白皙的手,“扶我起来。” 西歧扬未予理会,转手欲走,身下的白衣却被紧紧抓住。 这温青瑶的无赖性格,西歧扬还当真是半分办法也没有,满脸不情愿的伸手将温青瑶拉起。 由于被壮汉摔倒在地,脚腕还有些疼痛,一个重心不稳,温青瑶直直的跌入了西歧扬的怀中,发上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微醉。 原本有节奏平稳的心跳声,顿时如小鹿乱撞般,西歧扬慌乱的将温青瑶推开,心境却久久不能平复。 被一推,温青瑶又吃痛的跌掉在地,西歧扬本能的想伸手去接,却又在本空中收回。 “你这人怎么这样?”温青瑶气急败坏的瞪向西歧扬。 “欠你的,今日还了。”西歧扬淡淡道。神色于凝注着她,眉心微微皱起,声音轻和,竟与刚才判若两人。他轻轻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少女,伸手拂了拂少女裙摆上的灰。 他声音略微有点低沉,清远而好听,伴着淡淡酒香。 “还了?这可不是一回事,今日就算你不出手,我也能打的那泼皮满地找牙,我可是救了你一双眼,休想抵消。”温青瑶自吹自擂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西歧扬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刚刚大喊救命的可是她,如今倒是自夸自大起来了。 “你在兰阁喝酒?。”温青瑶从地上爬起来,又凑近西歧扬身边,用力嗅了嗅,是淡淡的酒香。 “嗯。” “那你也带我一起好不好?” 西歧扬未答,径直朝兰阁走去,温青瑶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只见的一面容清泠,孤高清傲的少年身后,跟着一明艳动人的少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少年面色淡然,淡紫色的眸子里却有些许不为察觉的笑意。 第八章:苏家满门灭 http://.biquxs.info/

兰阁 温青瑶跟着西歧扬进了兰阁,店小二赶忙笑脸相迎将人迎了进去。 温青瑶立马对这个店小二没个好脸色,路过他面前时还瞪了几眼,心里咒骂起真是狗眼看人低,平日里都是同羡予和泽睿一同来的,今日自己来了却被另眼相待,着实让她生气。 店小二见了她,也是尴尬的笑了笑。 温青瑶与西歧扬一起上了先前他待的二楼雅座。这位置甚好,刚好正对下面那说书先生,看的真真切切。 说书先生上一段刚好也已经讲完,接下来要准备开始新一段的说书。 “我道是谁家的女儿如此泼辣,竟在这大街上与人争斗,没想到竟然是青瑶你这丫头。”南安羽斜靠在窗栏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托着腮,眼睛微眯,慵懒至极,倒是颇有纨绔子弟的样子。 “原来,安羽哥哥同歧扬世子一同在这儿喝酒呀,看我受人欺负了,也不知出手帮助,真是让人好生心寒。”温青瑶故作难过的一屁股坐到南安羽对面,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西歧扬眉心微皱的欲伸手阻拦,却是为时已晚,那可是他的前面饮过的杯子。 南安羽看着一脸愁容的西歧扬,爽朗笑道:“歧扬世子,青瑶妹妹就是这不拘小格的性子,你习惯了便好。” 南安羽为庶妾所生,不受待见,处处受欺的他自还是觉得与苏羡予他们不同的,倒与西歧扬同病相怜,两个整日无所事事的人,便玩儿到了一起,偶尔约着喝酒,倒也是个伴儿。 西歧扬在桌子的另一端坐下,拿起手边的新杯子,倒了一杯,轻尝一口,淡淡道:“我为何要习惯。” 看着不明所以的两人,温青瑶揶揄道:“你两这心有灵犀的聊天,倒叫人误会,以为你们是感情深厚的一对。” 南安羽不恼,反倒哈哈大笑起来,一杯酒入肚,当真觉得有点飘飘然了,“歧扬世子眼光还真是特别。”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西歧扬。 西歧扬面无波澜的饮茶不语。 温青瑶今日只想听书,不想于他们争辩,便甩给南安羽一记白眼,,别过头看台下,不再理会两人。 楼下高朋满座,说书先生缓步上台,已上了些年岁,白发里夹了些许青丝,却精气十足,只见他醒木一拍,便开始讲了。 “各位听客,今日我要讲的是江湖一神秘地方——之什风谷。话说这之什风谷位于边境望断山幽深的峡谷里,谷外布有迷障,外人不得入内,据说谷里风景如画,青山绿水,宛如仙境啊。 凡拜入此谷的弟子,从今往后便再不可下山,需终年于深山峡谷中潜心修行,忘却尘世,得求内心的宁静与平和,看似超然于世外,但却对山下世事了若指掌。 谷中有一处君王梦寐以求的地方,名“通晓阁”,阁里藏兵书万卷,神兵利器不计其数,传言得“通晓阁”者得天下。曾经天下豪杰都趋之若鹜,终是未能找到其入口。 最近几年之什风谷又有异动,想必用不了多久,大家就能一睹其真容。” 说书先生讲的泡沫横飞,神情专注的似乎他亲眼所见一般,台下的听客听的津津有味,甚至都忘了手里端着未喝的“君子醉”和茶杯中渐凉的茶水。 “安羽哥哥,你说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吗?那里面的人岂不会闷死。”温青瑶歪着头问南安羽。 她只想着那之什风谷日日念书练剑,清心寡欲,是何等寂寥,哪里比得上着凤锦城好玩,却不想台下听客别有用心的狼子野心。 “你呀,莫要听信了这些说书先生的话。”南安羽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弹了弹青瑶的额头。 “都是些江湖骗子,混口饭吃罢了。”西歧扬淡然的附和着南安羽。 两人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已波涛汹涌。 初夏,天玄国边境 太阳初升,晨雾尚未散去,混着漫天的黄沙,迷了人眼。雷电在天空中嘶吼划破乌云,大雨倾盆而下,鲜血染红大地,空气里弥漫血腥,堆积的残尸狰狞而可怕,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这场天玄国与边境西蛮倭寇的大战已经持续了一月有余,即将以天玄国的败裂结束。 此刻,天玄国的余兵只剩疲惫不堪、满身伤痕的几人,正被倭寇团团围住。 天玄国主帅苏长涉已满身伤痕,常年奔波战场的他,皮肤被晒的黝黑,有些粗糙,眼窝深陷,带着些许皱纹的脸上,五官分明,英气十足。头戴盔甲,一身戎装。 此时他正一柄长剑入地,勉强支撑着身体,虎目炯炯有神,目光泠冽的望着城门方向,随即嘴角上扬,一抹苦涩的笑,凄凉,绝望。 当年这大陆共有六国,各自为王,各国为争属地,发动战争,纷乱不断。苏长涉助凤瑾一统六国,后国号天玄,年号玄元,立下汗马功劳。 凤瑾也感念他的功劳,与他对着皇天后土发誓结为异姓兄弟,并赐封开国元帅骠骑大将军。 而后六国余党四散逃离,被驱逐于西方蛮荒之地,骁勇善战的西阑统一余党,于沙漠之中建立起自己的国度——西蛮。 为求庇护,一直以来西蛮对天玄国都是俯首称臣,不敢逾越这边境线半步,却仍有六国部分余党不安为臣自成一派结为倭寇,侵犯天玄国边境。 可苏长涉知道,就算这些倭寇有再不满,以他们的装备和兵力也是断然不敢逾越这边境半步。可眼前这支与他们纠缠一月有余的倭寇,粮草充足,装备精良,且骁勇善战。 如今,他们兵力匮乏,粮草不足,于是他于十日前便派亲信前往皇城,请求支援,却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如今已是撑不下去了。 “哈哈——。”苏长涉扬天长笑,声音凄婉,两行清泪落下。 这是一个死局,天玄帝凤瑾为他布下的死局,他终是容不得他了,从他建立赤血骠骑,屡立奇功,深的民心开始,便已然容不下他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苏长涉,我敬佩你是个英雄,今日便留你个全尸体。”坐在黑色战马上的倭寇首领离骆在破败的战场上倒显的格外意气风发,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得意洋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苏长涉对着黄天仰天长啸,语气里满是凄凉,声声扣人心。 语毕,只见苏长涉长剑一出,突出包围圈,飞身起,剑锋直抵马上倭寇首领喉颈处。奈何受伤惨重,倭寇首领轻身一闪,拔剑一挑,划破苏长涉狂烈而狠戾的剑招,绕过他的手腕,剑锋一转,直抵苏长涉心口。 “父亲——。” 凄惨的嘶吼声划破长空,苏羡予一身玄色铠甲勃然英姿的跪在血泊中。 他的衣衫因为战争而破败不堪,脸上都是血迹和伤痕,一双眼光射着寒星。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双眸中的杀气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该有的。他虎目灼灼的盯着那马上之人。 余下的几名赤血骠骑将士双手握剑跪在苏羡予面前,齐声道:“赤血将士听从少将军命令。” 苏羡予看着血泊中的父亲,目光如炬,右手的长剑更加用力的握紧。 “杀。” 随着一声令下,苏羡予和将士们开始厮杀,他年纪虽小却剑招狠烈,胆识和功力已不比父亲低多少,将来必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时间沉寂的战场又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天色昏暗,大雨也并未停歇,雷电的嘶吼也愈加强烈,似乎是在哀嚎,在惋惜。 终究是寡不敌众,赤血将士们都相继倒下,赤血骠骑的传奇也将就此划伤句号。 可即使在最后一刻,苏羡予也保持着一个将门之后的风范,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炯炯,嘴角是轻蔑不屑的笑。 倭寇们举起长矛对准苏羡予的心口向他冲去。 这一切终将是要结束了。 他仿佛又看见了围墙上的那个小丫头,她小小的,浅蓝色罗裙在风中飞舞,嘴角扬着大大的笑。“我是你的将军夫人。” 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入了自己的心。 原来他不是拿她没办法,而是在纵容她的一切。 原来,他真的想过在她笄礼之时上温府去提亲。 她那么爱闯祸,此后谁人护她周全? 都怪自己好面子,从未告诉过她这些,也从未对她回上一句:我也喜欢你。 “别等我回来了。” 苏羡予凄苦的笑着,轻轻地闭上眼睛准备结束这一切。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只可惜赤血骠骑再也不归。 而后,天玄帝一道圣旨,传入将军府,以叛变之罪,下令苏家满门抄斩。 玄元二十五年,苏家灭。 第九章:以后换我来护你 http://.biquxs.info/

已入仲夏,瓦蓝的天空里没有一丝云彩,天气变得有些燥热难安,连风也变得不清凉,树木耷拉着叶子。 赤血骠骑全军覆没的消息不胫而走的那天像夏日的烈阳,在凤锦城里炸开了锅。 那日温青瑶穿着翠绿色的轻纱裙,坐在瑶兮院里乘凉,一口一个她最爱的雪花酥,吃的很欢快。 冬枣一路跌跌撞撞的奔进来,刚到跟前便一把抱住温青瑶开始大哭起来,眼泪如短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青瑶一脸莫名其妙的拍着她的背,不明所以道:“冬枣怎么了?可是玉清院的丫鬟又欺负你了?待我去帮你收拾她们。” 玉清院是青瑶同父异母的妹妹婉心的院子,她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从婉心一出生就不喜欢她这个姐姐,连同她院里的丫鬟也不喜欢她,还时常欺负性子软弱的冬枣。 冬枣年龄同她一般大,自小便无父无母,父亲将她带回,给了她当丫鬟,也算是有了一个家,青瑶性子率真、善良,她拿冬枣当姐妹一般对待,自然也是容不得旁人欺负。 冬枣泪眼婆娑的摇着头,半晌才渐渐平复心情,哽咽道:“小姐,苏少将军他们都死了,苏家......苏家都不在了。” 这句话如利剑般狠狠刺中温青瑶的心脏,她狠狠抓住冬枣道肩,哽咽道:“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不可能,苏大将军那么厉害,只是区区倭寇,怎么可能会战败。” “小姐,是真的,现在凤锦城内人尽皆知。”冬枣强压着呼之欲出的悲痛,小心翼翼的道,深怕再次刺痛温青瑶。 一时温青瑶竟如丢了魂魄般,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冬枣,我好冷,好冷。” 仲夏的烈日灼灼下,她竟冷得全身发抖。 “我给你取衣服去。”冬枣的心里像是蚂蚁窝一般,蚂蚁在里面不停的爬来爬去,难受极了。 冬枣快步进屋取了一件淡粉色的绣花披风,准备出来给温青瑶披上,却见的院中的人儿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却半分哭声也没有,张着大大嘴巴喘气,凄入肝脾。 接连好几日温青瑶都是整日大哭,不吃不喝,任谁劝都不行,快速的消瘦了下去,双目无神似走肉行尸一般。 后来她突然不哭了,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一天要吃五六次,然后开始胡闹,变本加厉的胡闹,无所顾忌的闯祸。惹的长街上的人见了她便躲的远远的,谁人也不敢惹。 她身后一直默默跟着一位白衣少年,谁若还手欺负,他必取其性命,半分犹豫也没有。 温青瑶笑容已然不减,却变了模样。 这日,温青瑶去了兰阁,要了一壶“君子醉”。 若是平日,店小二定是不会卖给她酒的,可今时的温青瑶似穷凶恶极的土匪,怒气冲冲挥着拳头扬言要砸了他的店。 她连酒杯也没有用,仰头就是一壶“君子醉”往嘴里灌。 第一次饮酒,喉咙辣的疼,一时呛得慌,辛辣感让她面红耳赤,也不管不顾的往里灌,似要呛死自己一般。 凤泽睿随后上楼来,看见眼神空洞,似没了魂儿的消瘦人儿倚着栏杆喝酒,生气的一把上前夺过酒壶,怒道:“你就这般不懂得珍惜自己,若是羡予兄在天有灵知道了该有多难过,你这是折磨自己给谁看。” “你把酒给我。”温青瑶似没听进去一般,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欲上前去抢酒壶,脚下一个踉跄,眼见快摔倒在地,却见一白衣少年快如离弦之箭般飞身向前揽住了她的纤纤细腰,握的腰间的一手骨头咯人,她越来越清瘦了。 “歧扬世子,你让凤泽睿把酒壶还给我。你可还欠我一双眼,今日你若把酒壶给我夺过来,便算是还了,我求你了。”温青瑶泪眼朦胧的望着西歧扬,声音变得沙哑难听,昔日张扬高傲的她,今日却卑微如尘土。 “还了?这可不是一回事。”西歧扬学者学着温青说过的话,声音轻轻道。 他眉心微皱,凝视着怀中的小丫头,这才几日,就把自己折磨成这番模样,心房如被人狠狠垂了一拳竟有些隐隐作痛。 温青瑶发怒的一把推开西歧扬,失去了支撑,身体摇摇欲坠,一把扶着栏杆才勉强站立,“你们这是干嘛,把酒给我。我心里难受,它太痛了。” 温青瑶一锤一锤的打在自己心口,“日日痛的我想把这心宛了去。” “我五岁那年翻过将军府的墙头去看他,见他在院中舞剑,便满心欢喜。我说我要嫁给他,我说了八年。八年啊,我就快长大了,我就可以嫁人了,可他哪儿去了?”温青瑶的声音带着低吼,带着说不出的悲痛,回忆翻涌不绝。 “这“君子醉”真是好酒,喝了它,我的羡予又回来了,他就站在我面前,一副莫不在乎的样子,我知道他在乎,若是他知道我饮酒,一定会生气,你们看,他就在生气,他冲我吼,温青瑶,不许喝酒。” “他总是这样,明明心里在乎,又非要装作不在乎,你说他干嘛跟自己较劲,我知道他的心,我都知道。”温青瑶指着前面空空如也的门口絮絮叨叨。 她缓步向前,伸手想去抓,却落了个空。 凤泽睿一把抓住青瑶的肩,用力的摇晃,似要将她的魂找回。 “他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清醒一点。”凤泽睿几乎嘶吼道。 他再也不想看到折磨自己的温青瑶了,一个是兄弟,一个是亲人,他的痛不比她少半分。 从知道苏羡予死的那几天里温青瑶放声痛哭过后,至今再未流一滴泪,那是在吞声忍泪。 凤泽睿的话此刻又再次提醒了她,就算逃避也改不了事实。 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嘴巴张的大大的不断地喘气,眼泪汹涌,像是要把此生的眼泪都流干净一样,将压抑在心底的痛统统释放出来。 手指紧紧的抓住窗栏,力气之大,似要把指甲掐进去一般。 温青瑶想,她真的失去苏羡予了,失去了她最爱的俊秀少年。 西歧扬双眼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血渗了出来,那红灼痛了人的眼。 片刻后 他缓步上前,伸出双臂将温青瑶搂在怀里,紧紧的,似要揉进生命里一般。 “以后换我来护你。” 第十章:伊人似花,踏马而归 http://.biquxs.info/

八年后 寒冬已过,草长莺飞,绵绵春风温柔的吹拂而过,似唱着情歌般让人身心舒悦。 一只挥翅的鸟儿顺着春风来到红木铜皮的城门前,抬眼往上只见高大巍峨的城门上赫然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凤锦城”。 城墙巍然屹立,飞阁流丹,气势恢弘,如同沙场上的铁甲军墙,巍峨坚实,显的固若金汤。 城门下站着两位华服男子,偏偏公子引得不少过路人为之驻足,少女们纷纷乱了心怀。 一个白衣胜雪,素净淡雅,身躯凛凛,头发被金冠高高束起,斑驳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如同披了一层金色的轻纱,全身散发着淡淡耀眼的光华,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一双淡紫色的眸子始终凝望着城门外的方向。 一个金丝绣袍,华贵不凡,卓尔不群,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显的纨绔。 他们的目光始终一同遥望着城门外的方向,似在等待一个重要的人。一阵风来,衣袂飘飘,如画般秀美。 “你说她会变成什么模样?能让人一眼认出吗?”锦袍男子心潮澎湃,声音显得有些激动,有些期待。 白衣男子相比之下,倒是心境平和,气定神闲,“无论怎么变,那双眼睛一眼便可认出。” 她眸子清澈纯净,似能吞噬这世间的一切黑暗,那一眼,此生他都难忘怀。 不多时,只见远处一匹黑色战马,四蹄翻腾,铿锵有力,长鬃飞扬逆风而来。 锦袍男子顿时眉飞色舞,用力的挥动手臂,白衣男子则是莞尔一笑,使得日月无光。 只见一妙龄女子骑在飞腾的马背上,一袭黑衣罩体,玉颈修长,昂着傲娇的头。素腰一束,衬的身姿修长,丰盈窈窕。十指纤纤,一手握缰绳,一手持长剑,眼神如电,长发飞扬,英姿勃发。 女子远远便看见城门前站立之人,不禁嘴角上扬,顾盼生辉,加快速度来到城门前,跃身下马,拔剑向锦袍男子刺去。 却见锦袍男子嘴角一挑,邪媚一笑,毫无避开之意。 就在剑锋将至时,男子轻身一闪,女子向前扑了个空,立马又调转剑头。却还不等剑到,男子已斜身来到女子身边,手里不知何时夺了女子的剑鞘,扬手剑入鞘,一副势在必赢的表情。 哪知女子轻笑一声,反手一掌,男子毫无防备,被击的连退好几步。 女子收了掌,道:“泽睿,你这个头长了不少,功夫倒是没见长进呀。” 声音苏苏的,却并不娇媚,脸上挂着明媚的笑。 “青瑶表妹这嘴一如当年,半分饶不的人。唉,当真浪费了这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面,如此暴力、伶牙俐齿,可叫这凤锦城的青年才俊们只能望而止步咯。”凤泽睿捂着胸口,故作疼痛的打趣道。 随后又狡黠一笑,扭头看向始终带着温和笑意的白衣男子,调侃道:“不过,我们歧扬世子性子向来温和,从未与人结过怨,倒是与你甚配。” “可是我刚刚打的太轻了,要不重新再来。”温青瑶重新挥起拳头在凤泽睿眼前晃了晃,欲上前再补上一掌。 “怕了怕了,歧扬世子你倒是帮我说说话,不然今日依这丫头锱铢必较的性子非打的我满地找牙不可。”凤泽睿撇了撇嘴,赶忙求饶,躲到西歧扬身后,扯着他的衣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 西歧扬掩面轻咳一声,爽朗一笑,“能和青瑶拌嘴且不处下风,二皇子的嘴也是不可小觑呀。况且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怎可打得过如今的女战士。” 自苏羡予死后,西歧扬便日日陪在温青瑶身边,与凤泽睿也变得关系极好起来,偶尔打打闹闹,孤冷的性子变得柔软,有了人间烟火气息。 “哼,歧扬世子真是自小就偏袒青瑶那丫头,完全不顾什么兄弟情义。”凤泽睿轻哼一声,抱怨起来。 西歧扬不再理会,敛了敛笑意,轻声问道:“可还好?” 声音有些许低哑,却极富磁性。 这个八年未见,让他朝思暮想的小丫头,如今已长得这般亭亭玉立,美艳动人。 可还好?算好还是不好?温青瑶也没有答案。 八年前,苏羡予战死边境,温青瑶悲痛欲绝,而后便求父亲向天玄帝请旨要前往边境驻守,一心要跟边境大将军镇国公卫羽习武、学打仗。 只因苏羡予是为守卫边境安宁而死,她要替羡予继续去守护那片土地,守护这个国。 那日,她对苏羡予说:我会好好习武,同你征战四方。 这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她真的要去做。 那年温青瑶不过才十二岁,决心却坚定不移。 温太傅自然是不同意,可架不住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任谁也劝不住,太傅无奈最终还是忍痛请了旨,随了她意。 这边境一去就是八年。 八年时间,在漫长的一生中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但却足够该变一个人。 西歧扬章成了翩翩公子,更加丰神俊秀,身材挺拔,壮阔胸怀满是男儿气质,再不似当年那弱不禁风的样子。 而温青瑶如今已是桃李年华,高挑的身姿被黑衣衬得挺拔,眉目之间似有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模样,却又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妩媚,男儿家的英气,越让人移不开眼,放不下心。 “你看我可算还好?”温青瑶笑着转了一圈。 还不等西歧扬作答,便被凤泽睿抢先道:“是不是卫羽那斯克扣你伙食呀,你看这小脸瘦的。哪似小时候那般天庭饱满,面若银盘,富贵之相呀。” “这是标准的美人脸,你会不会欣赏,没想到你功夫不行,眼光也不行。”温青瑶虽然嘴下损人片刻不停,但脸上故人相见的喜悦溢于言表。 西歧扬淡雅清雅一笑,道:“是长大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当然会长大。”温青瑶随即感叹道。 一阵寒暄过后,青瑶牵着马同两人一起向城内走去。 若不是几日前父亲的一封家书,温青瑶不知几时才有勇气再回来。 几日前,她正在边境靶场上练箭,父亲便送了书信来,说要让她即日启程回帝都,有要事相商,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回来。 凤锦城依旧如昨日那般繁华,只是长街两旁那些曾经熟悉的茶楼、酒馆、作坊却已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八年未再踏入,温青瑶如今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回忆铺天盖地的袭来,不给她留一点缓冲的机会。 那是曾经打过架的地方,苏羡予目色坚定的护着她。 那是曾经喝过茶的地方,苏羡予满面笑容的给她倒了一杯清茶。 那是曾经放过花灯的地方,远去的花灯上面写着: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他说:我若不在,你就别同别人打架了,功夫又不行,受伤了就别喊疼。 他说:你除了吃就是玩,日后怎嫁的出去。 他说:你别哭,哭起来的样子丑死了,怕是鬼见了都要绕道走。 那时觉得他的话句句让人生厌,现在回想,却句句都是口是心非。 回忆似抹着蜂蜜的剑,刺在温青瑶心上,却让她甘之若饴。 西歧扬的目光一直落在青瑶凝重而悲痛的侧脸上,心跟着隐隐作痛起来,而后绵言细语道:“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这长街的铺子亦是弃旧图新,可帝都繁华依旧。” 字字落在温青瑶心上,她知道西歧扬是在告诉她,不管这凤锦城内的人如何更替,始终会有新的人到来,丝毫不会影响它的繁华,他是在劝她放下。 拿起本就不易,放下又谈何容易。 温青瑶冲西歧扬苦涩的笑了笑,便转头向凤泽睿问道:“泽睿,我父亲可有同你说急着让我回来做什么?” 温青瑶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又觉得都不可能。左思右想也实在猜不出父亲到底有怎样十万火急的事要她必须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凤泽睿凝思了片刻,又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只是前几日去府上拜访时,听舅舅说你今日回来,我这才同歧扬世子前来接你。” 接着凤泽睿又一脸不满的抱怨道:“你这小丫头当真薄情寡义,八年连一封书信也未来过,就连要回来也不同我们说。” 温青瑶吐了吐舌头,不予理会,翻身上马,“我先回府去看看,你们上兰阁等我,记得给我要上一壶“君子醉”,我可想念的很呀。”说完便骑马扬长而去,惹得长街上的人纷纷慌乱让路。 “你这鬼丫头,学会喝酒了是吧?怎么好的不学?”凤泽睿在后面张牙舞爪的大喊着。 可惜字字都被长街的繁华掩盖了去。 第十一章:要她嫁给大皇子 http://.biquxs.info/

温府 温青瑶刚到府门前,还未下马,着一身青衣的冬枣便赶忙迎了上来,眼圈红红的,似刚才哭过一番。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冬枣好想你。”声音也带着哭腔,藏着委屈。 却已是好久没见,冬枣也从曾经那个小丫头变得亭亭玉立了。 温青瑶翻身下马,一旁的管家阿德赶忙接过缰绳,将马牵到一旁。 “可是谁人又欺负你?眼睛哭的这么肿。”青瑶拉过冬枣的手,语气温和的问询道。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冬枣的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收也收不住,哭得一度哽咽。 阿德在一旁神情有些不悦,怒道:“哭什么哭,今日是小姐回府,是喜事,哭成这样像什么样。” 冬枣赶忙一边擦眼泪,一边笑道:“我是许久未见小姐了,今日见着了,这眼泪怎么都忍不住。小姐今日回来,是喜事,该笑,是冬枣不得体,该罚。” 冬枣又哭又笑的样子滑稽极了,却看的温青瑶一阵心疼。 “不碍事,我自小便待你如姐妹一般,那些丫鬟与小姐的礼数自然不必遵守。想笑了便笑,想哭了便哭,无人敢罚你。”温青瑶一边轻声细语的说着,一边伸手擦掉冬枣脸上的泪珠。 冬枣泪眼朦胧,心里感动不已,自小小姐便疼她。因她性子懦弱,惹的别院的丫鬟老是欺负她,小姐次次给她讨回公道,处处护着她,别院的丫鬟也再不敢欺凌她,日子一只过的顺风顺水。 “你看,光顾着和小姐说话,一直在门外站着。我们快些进府吧,老爷还在书房里等着你呢。”冬枣抹了一把泪,赶忙让温青瑶进府。 踏进府内,院子里一切都未曾改变,正中间的一条青灰色砖石路指着厅堂,厅门上四扇暗红色的扇门,此刻正打开着,几个丫鬟正在安静的打扫卫生,那里曾经热闹非凡,时常充斥着父亲的责骂声和苏羡予替她求情的声音。 院子里的秋千还在,还是那满院的珍珠梅,芳香四溢。 悠韵屋 温岚平一身华裾坐在一张楠木雕花的椅子上,贵不可言。身前是一张黄花梨木的雕花桌案,案上放着梯形端砚台和各式书画字帖,庄重、古朴,身后的红木书架摆满了书。 书房的菱花纹木窗开着,便看见向这边走来的温青瑶,艳若桃李。 温岚平忽而想起青瑶小时候,小小的那么一点,他不敢抱,生怕弄疼了她,而如今已长成凤仪玉立的女子,眉宇之间全是她娘乐笏的神情,不禁感叹道: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青瑶推开暗红色的扇门,便看见坐在书房中央的父亲,那个从小就替她日夜操心的父亲,两鬓竟有了些许白发,心不禁微颤,向前盈盈一拜,道:“青瑶回来了,拜过爹,爹可还好?” 温岚平未答,而是冲她招了招手,道:“来青瑶,到爹身边来,让爹好好看看。” 温青瑶移步来到父亲身边,父亲握着她的手,有些温热,眼睛红红的,酝满了水雾。 “我的青瑶长大了,和她的娘亲一样美丽。”温岚平的声音有些沧桑,有些疲惫。 温青瑶笑笑,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都是女儿不孝,未能常伴爹身旁。从今往后,青瑶定尽心尽力做到子女该尽的孝心。” “爹没有别的期盼,只盼你这一生不管是富贵也好,贫穷也罢,只要有一人替爹护着你,疼着你,平安快乐便好。” “青瑶自能护佑自己,也能保护爹。” “毕竟是女儿家,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多学点女儿家的东西,别成日里打打杀杀。” 话到这里,青瑶才知父亲此番因何事急着召她回来,原来是为了她的婚事。 “爹,边境还未安宁,女儿暂且不想考虑这些。况且女儿还想一直陪着爹,尽尽孝心。”温青瑶婉言推脱,伸手挽上温岚平的胳膊撒娇。 温岚平有些温怒,“当初你一意孤行要去那边境,我疼你宠你便依了你。如今这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在任着性子胡闹。再说,那守卫边境是大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儿家家的跟着瞎操什么心。 总之这次我让你回来,不是同你商量,而是告知你,我意欲向皇上请旨你与大皇子的婚事。大皇子为人处事八面玲珑,又是嫡长子,日后太子之位继承人,定能护你周全,你只需收了心,好好跟他过日子便是。” 温青瑶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与大皇子凤承奕成婚? 凤承奕比温青瑶大十二岁左右,说他看着温青瑶长大的也不为过,因为他自小便少年老成,做事一丝不苟,次次见面都要像父亲一般教训她,此人无趣得很,所以青瑶同他关系并不好,也显少见面。 “爹,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凤承奕,也从未想过要入宫。”温青瑶一想到那似苦海一样的深宫就感到害怕。 若真嫁了凤承奕,日后他当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要同她们争一个男人,温青瑶是万万做不到的,她只求得一人心便足以。 温岚平敛了敛怒色,语重心长道:“青瑶,凡事以大局为重,爹这么做自有爹的道理,日后你便懂了。再说,你姑姑不也在宫中吗?她自会照顾你,还有泽睿,也能陪着你,这样爹也就放心了。” 想来,也是许久未见姑姑了,她十六入宫,一朝得宠,被刺温淑妃,享尽荣华富贵,但温青瑶知道姑姑并不快乐。 小时候,她常到宫中找泽睿玩,也因此时常看见姑姑坐在长春宫的河亭边黯然神伤。那时她还问姑姑为何得了皇帝盛宠却还不开心,姑姑未答,只是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告诉她千万别入了这深宫,找一个相爱的人过此生才是最大的幸福。 可如今,父亲却要亲手将她送入那巨大的牢笼里,她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为何要如此做,明明知道她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是谁。 玉清院 温婉心歇斯底里地大吼着,脸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随手拿起身边的花瓶就往地上狠狠地砸了下去,东西应声落地,伴随着尖锐的破碎声,被砸的粉碎。 一旁的丫鬟夏梨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前,身体因为害怕而有些轻微的发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主子拿自己开刀。 凤沁闻声赶来,一进门便看见碎了一地的花瓶。“这又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她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沉不住气,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把她气的抓狂。 温婉心一见母亲,便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娘,温青瑶那个狐狸精回来了。” “回来了便回来了,怕她做什么?” “我方才听下人说她一回来便被爹叫去了书房,我就想着过去探探,结果还未进书房门,便听见爹说要将温青瑶许配给大皇子。” 一说到这里,温婉心便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温青瑶大卸八块,虽自小什么都同温青瑶争,却什么也争不过她。 所以她讨厌温青瑶,从小就讨厌,她抢了爹的爱,抢了苏羡予的爱。 “竟有这等事。”凤沁一听,瞬间脸上变得铁青。 “是呀,我方才听的真真的。爹从小就偏心她,现在更胜以前。”说着,温婉心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凤沁眉心皱起,面露不悦,本来就郁结的心,被温婉心哭的更加烦躁,怒嗔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用吗?闹有用吗?遇到事情顶不上半点用。” 温婉心被这一吼,吓的立刻止住了声,擦了擦眼泪,“那娘你说怎么办?若是她真嫁给大皇子了,日后必定骑到我们头上欺负我们。” 从前温婉心同娘老是欺压温青瑶,虽然时常占不到什么便宜,但以温青瑶锱铢必较的性子,必定会找她们秋后算账。 凤沁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冷冷的恨意,“果然这一切就快要来了,温家要变天了。” 第十二章:兰阁来了绝色佳人 http://.biquxs.info/

兰阁 西歧扬同凤泽睿一同来到兰阁二楼雅座等温青瑶,凤泽睿很乖巧的从一楼给青瑶提了一壶“君子醉”上来。 “看来,二皇子确实是怕青瑶。”西歧扬瞟了一眼凤泽睿手里的酒壶,笑眼眯眯的打趣道。 从小温青瑶让凤泽睿做的事情,他都是表里不一的完成。因他知道,若他不做,那丫头会有千百种方法折磨他。 凤泽睿潇洒的将酒放于桌上,拿过西歧扬的玉壶给自己倒了个满杯,语调高扬、轻快,“我这不是怕,是疼爱好吗。貌美如花的女子,不都是用来疼爱的吗?” 嘴上不能输,面子还是要的。 西歧扬顿时笑开颜,赶忙随声附和道:“是是是,二皇子甚是疼爱自己的表妹,待会儿青瑶来了,定要在她面前夸赞你一番,不然她怎晓得你的一片心意。” 凤泽睿不屑的挑了挑眉,道:“歧扬世子你倒还嘲笑起我来了,这向来孤高清傲的世子殿下,怎的也同青瑶学坏了。你可别以为我不知你藏的什么心思。”他一副我已看透你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西歧扬。 西歧扬笑而不语,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青绿色玉酒杯轻轻摇晃,杯中的“君子醉”却神奇的满而不溢。 随即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轻柔的笑,“我的什么心思,这么明显吗?” “那可不,除了青瑶那丫头,只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向来大大咧咧惯了,哪里看的明你那些处处为她的好。” “只怕就算她知也会装作不知。”西歧扬眼神暗淡下去,神情落寞,她心里装着放不下的人,而他又如何能争过一个死人。 他是西蛮来的质子,人人对他疏远、冷漠,瞧不上,看不起。可温青瑶不同,她与人交往从不看身份地位,你若好,市井之人也可为友。 西歧扬脑海里突然回忆起那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自此后,他便时时有意无意的关注着那小丫头,第一次在这陌生的帝都里,感受到了温暖,悄悄在心里埋下了情愫,不敢发芽。 凤泽睿爽朗的笑声打断了西歧扬的回忆。 “我看真正怕青瑶的是歧扬世子你吧?”语气戏虐。 西歧扬嘴角牵起一抹苦笑,是呀,他无惧一切,却唯独不敢将心思说于她听。 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 忽而闻得楼下人声鼎沸,沸沸扬扬起来。 “听说今日兰阁不说书,改听曲了。” “好像是来了位姑娘,据说弹得一手好琴。” “听说那姑娘貌美如花,似天仙般。” “当真有这样的人?今儿一定要一睹芳容。”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那些听说、据说时,店小二上了台,恭恭敬敬的向台下行了礼,道:“各位客官,今日兰阁不听书,改听曲。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昭然姑娘为各位弹上一曲,给大家助助兴。” 话音刚落,台下便撺哄鸟乱,有喊叫声、鼓掌声、调戏声、吹口哨声,好不热闹。 只见身着蓝色翠烟衫的女子,肤如凝脂白玉,眉不描而黛,朱唇皓齿,抱着一古琴缓步走来,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转,一根宝蓝点翠珠钗将乌黑如泉的长发半束起,微微福身,婉婉落座,十指纤纤,将古琴横放于双腿上。 她一笑,百媚生,伸出的食指放于朱唇上。 “嘘——”声音悠扬婉转,似水如歌。 台下的人儿早已失了魂,长着大大的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似中了魔症,一瞬间兰阁变得鸦雀无声。 只见昭然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陡然于兰阁之内响起,琴声委婉却刚毅,劵劵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台下满座宾客无不伸颈,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 一曲终了,昭然起身行礼道谢,缓步退下台后,众人才回过神来,此起彼伏的掌声和赞美声不绝于耳,兰阁又嘈杂了起来。 凤泽睿也同那些宾客一般,恍然清醒,轻叹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西歧扬自始自终都神情淡淡,姿态闲雅的望着台下女子,眸子里透着疏远、清冷。 凤泽睿倒了一杯“君子醉”,一饮而尽,似要平复那激动难安的心情。随即对西歧扬打趣道:“面对如此绝色的女子,歧扬世子可有春心荡漾?是否觉得一对比青瑶那丫头哪儿哪儿都不好,又凶又暴力。” 西歧扬爽朗一笑,眼神又恢复如从前般温和。“春心荡漾的人,看谁的心都荡漾,恐怕二皇子的春心怕是快泛滥成灾了吧。” “哈哈,知我者,世子也,一语中的,这个女人,本皇子看上啦。”说完便跃身下楼,直奔后台。 西歧扬紧了紧手里的玉杯,眼神清冽。 温青瑶离开温府便直奔兰阁而来,现在只想一壶“君子醉”下肚忘却世间烦恼。 出来前父亲让她好好考虑,并对她说姑姑如今已是极不得宠了,温家的地位也已是岌岌可危,如今就盼着青瑶能光耀门楣。 “歧扬世子。”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西歧扬看见来人,敛了清冷,换了柔情似水,眉眼带笑道:“怎么才来,你可错是过了好戏。” “是吗?什么好戏?”温青瑶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执起玉壶便往杯里倒酒,一杯“君子醉”下肚,竟有几分苦涩。 西歧扬轻叹着摇了摇头,接过玉壶,为青瑶又满上了一杯。而后伸出手指,指向楼下大堂,“你看。” 温青瑶偏过头,望向楼下,只见凤泽睿笑的花枝乱颤的跟在一貌美女子身后,嘴皮子一张一合的正说个没完,隔得太远,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倒是那女子有意疏远,闭口不语,她行一步,凤泽睿便跟一步,惹得女子眉头紧皱,不悦。 堂堂天玄国二皇子此刻竟像胡搅蛮缠的市井无赖般死缠烂打,还真是生平第一次,看的温青瑶好笑极了,眉眼渐渐舒展开,西歧扬也不禁松了口气。 “看来,泽睿的确喜欢这种温文尔雅、娴静美好的姑娘。”温青瑶笑嘻嘻道。 “是呀,二皇子虽然平日里纨绔了些,但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一颗真心捧于她前,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世人皆知,却不知姑娘何时能知他意。”当西歧扬说到一颗真心的时候,目光灼灼的盯着温青瑶,似是在说凤泽睿,又似是在说给眼前这位女子听。 温青瑶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这酒的缘故,还是这里气氛燥热,脸竟然有点微微发烧。 她握着酒杯,声音有些慌乱,“日久见人心,她总是会知晓的。”说这话时,她不敢直视西歧扬的眼睛。 那局促不安的慌乱落入西歧扬的眼里,倒显得格外的可爱。 怕她窘迫的难受,西歧扬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问题:“怎么?太傅找你何事?” 温青瑶又眉心紧皱,黯然神伤了起来,“他要我同大皇子完婚。” 西歧扬桌下放置于腿上的手,不禁握紧,青筋暴起,可愤怒却不形于色,依旧神色淡淡的举杯饮酒。 片刻后才开口道:“大皇子身为天玄的嫡长子,日后理应继承大统,温太傅要为自己的仕途考虑,也要为温家的荣华富贵考虑,大皇子自然是最合适的人。” “可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他们谋权的物件,什么荣华富贵、权利地位,我统统不稀罕。”温青瑶气愤极了,激动的胸口起伏。 “那你稀罕什么?” “自由,像天上的小鸟一样。”温青瑶望着窗外的太空,神情一片落寞。 “那你可真要去西蛮看看,人人都说沙漠荒凉,黄沙漫天。殊不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也是极美的景象,沙漠无边无垠,若骑一匹骏马驰骋,定会觉得这天地旷阔,任由自己行走。” 西歧扬眉眼带笑的讲着自己的家乡,深情并茂,那个大漠里的国似乎在温青瑶的眼前,也让她不禁心之向往。 沙漠会下雪吗?她还真想去看看。 第十三章:兰阁遇刺 http://.biquxs.info/

初春的早晨,温润润的风轻轻拂过,有些微凉。乳白的晨雾,像轻纱似得,被初升的太阳慢慢揭开,阳光洋洋洒洒下来为凤锦城内渡上了一层金色,如诗意般美丽。 今日又是昭然姑娘拂琴之日,一大早兰阁内便早已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凤泽睿亦是将西歧扬连拖带拉的带到了兰阁,早早便在二楼雅座坐下。 “二皇子如此上心这女子,娶回家便是,省的日日折腾我,早早扰我清梦。”西歧扬打了打哈欠,睡眼惺忪,语气慵懒道。 一身紫青祥云袍的他,显的低调华贵。 凤泽睿倒是神清气爽,一身皇室宫廷袍,衬的气宇轩昂。“你以为我同那街头百姓一般,想娶谁便娶了谁。这绝色佳人,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二皇子,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西歧扬笑容可掬的望着凤泽睿,语重心长道。 凤泽睿双手枕头,将头靠在窗栏边,笑逐颜开,道“这话用在歧扬世子身上也适合的很呀,你若再不抓紧,只怕我那青瑶表妹就要成为旁人的美娇娘咯。” “那倒要看看那旁人是怎样的淑质英才之人,能娶的青瑶。”西歧扬的声音干净好听。 “哈哈,你倒是把青瑶看的太高,我倒觉得以她的性子,能嫁出去就已经是上天对她极大的恩宠了,舅舅估计高兴的都整日睡不着了。”凤泽睿笑眯眯的开始打趣起青瑶来。 今日也就是青瑶不在,他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西歧扬嘴角上扬,一抹坏笑,一双紫色的眸子向门口张望,高声道:“青瑶,你怎么来了。” 吓的凤泽睿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连忙起身道:“我家青瑶倾城倾国,谁若是是娶了她,不知道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转头,却见门口空空如也。 “好你个西歧扬,竟然敢戏耍本皇子。”说着凤泽睿怒目将手中酒杯扔出去,却被西歧扬眉眼一挑的伸手轻轻接住。 少倾 昭然着一身白色轻纱,步步生莲的款款上台,略施粉黛,却美若天仙,一双清澈的眸子含情脉脉。 凤泽睿眉心微皱,开始自顾自的喝起酒来,不语。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又何尝不是,可是身为皇室中人,婚姻大事岂能由得自己,不禁心事凌乱了一片,洒下一地忧愁。 昭然款款落座,玉手纤纤,拂手弹奏,今日却唱得一曲《相思曲》,朱唇轻启: “音音音,尔负心,真负心,辜负俺,辜负俺,到如今。 记得当初低低唱,浅浅斟,一曲值千金。 如今撇我古墙阴,秋风衰草云白深,流水高山何处寻。 悲悲切切,冷冷清清,叫人怎禁。” 声音凄婉动人,悲悲切切,也让台下之人感同身受般心生难过。 正在人人都沉浸于歌声中,难以自拔时,二楼转角雅间有三三两两的青衣人,眉宇清狂,眼眸深邃,无心听歌,屏气凝神的望着对面的两个华服公子。 西歧扬单手托腮,一手执玉杯,目光清远,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茶杯距离嘴边越来越近,心跳频率越来越低,呼吸越来越浅。 他突然猛然转头,勾魂摄魄的浅紫色眼眸骤然凝聚,眼神泠冽,手中玉杯飞出,在空中与一把直飞而来闪着寒光的飞刀撞了个正怀。 只闻得一声杯碎,刀应声而落,惊得台下看客高喊着“有刺客”四散逃离。 随着一阵微风扑面而来,三个青衣人已手持寒光匕首立在西歧扬窗前。 嘴角轻挑,剑气袭人,一时间兰阁充满了肃杀之意。 “哪里来的歹人,来的正好,本大爷可是好久未活动筋骨了。“凤泽睿神情看起来倒有些兴奋,果然是同青瑶是一家人,也是个爱热闹的主。 只见凤泽睿大喝一声,提起身边的楠木雕花坐墩便向青衣人甩去。 青衣人面不改色,扬手将坐墩劈成两半,随后举起匕首向凤泽睿和西歧扬袭去。 青衣人个个身手极好,几个回合下来,西歧扬两人都处于下风。 凤泽睿怒不可遏,随即又赤手空拳向前迎战,却被青衣人一掌拍飞,重重的的摔落到二楼下,砸坏了一地的木桌凳椅。 西歧扬被另一男子纠缠,抽不出身,只得眼睁睁见一青衣人飞身而下,举着匕首对准凤泽睿胸口。 凤泽睿黑色瞳孔映着锋利的匕首,瞳孔骤缩,匕首尖越来越近。 只听一女子失声大叫,“公子小心。”飞身扑到凤泽睿怀中,伴着合欢花的清香袭来,让人有些神迷。 而后兰阁的大门被一脚踹开,长街上巡逻的一队金吾卫,带着大刀冲了进来,三个青衣人见状相视点头,随即破窗而逃。 凤泽睿起身才看清怀中之人,正是那倾城绝色的昭然。 匕首刺入她后背,伤口出血不止,染红的白衣甚是刺眼,红润的脸色如同见到洪水猛兽一般血色尽退,苍白的像白纸一般,眉毛因为疼痛扭曲在了一起,我见尤怜,昏了过去。 凤泽睿紧紧搂着怀中人,双眼通红的对着金吾卫怒吼道:“还不快去给本殿下追,今日若不把那些刺客给本殿下抓回来,我要你们的命。” 金吾卫额头瞬间汗如雨下,脚掌头皮开始发麻。今日二皇子在自己管辖范围内出事,可真是骇人听闻,瞬间双腿发抖,连滚带爬的出去追赶刺客。 凤泽睿打横抱起昭然,眉心难掩心痛,横冲直撞的一路狂奔回寝宫——承崇殿,一路上人仰马翻。 还未到殿门前,便一边大吼:“岚青,赶紧传太医。”一边快步进入寝殿。 被唤作岚青的贴身侍卫闻声,便火急火燎的迎了上来,看到殿下怀中抱了一受伤的白衣女子,不禁眉头紧皱。 今日殿下说要去兰阁听曲,不让他跟随,怎么是这样的情景回来。浓眉下,一双好看的单凤眼目光扫过凤景睿身上,快速的查看他是否受伤。 “还不快去,等着找死是吧。”凤泽睿咬牙切齿道。 “是。”岚青看着怒气冲冲的殿下,不敢耽搁,脚下生风的去了。 一时间承崇殿内鸡飞狗跳,丫鬟奴才们从寝殿内进进出出,盆子里的清水被鲜血染红。 凤泽睿坐在一个黄花梨雕云的床边,外面是小叶紫檀木镂空雕花的通顶木床罩,床很大,昭然躺在上面显得格外娇弱。 太医已来诊断过了,说并未伤及心脉,开了药叮嘱丫鬟一日三次,安心伺候着,便给凤泽睿跪别后,退出了承崇殿。 凤泽睿目色凝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了拂昭然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凝望着她苍白的脸庞,独自黯然神伤。 身在皇室,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知道自己不该动心,本想着远远观望便可,不时听她弹琴轻唱一番,也是知足。 可如今她却这般一腔孤勇的闯了进来,扰的凤泽睿本就有些凌乱的心更加心猿意马。 那便,是福是祸由天定。 第十四章:墨色刺青,北极狼 http://.biquxs.info/

承崇殿 远远的便见岚青着一身暗纹绣云紧身袍子,脚下生风的来到寝殿内,对着凤泽睿拱手道:“殿下,那几个青衣刺客口含剧毒,已自缢而亡,尚不得知是谁派出。左肩都有一个相同的墨色刺青——北极狼。” 北极狼可以忍受漫长的冬季,无尽的黑暗,居住在世界上最荒凉的地形里:沙漠、冰谷、丘陵。而这些以它为刺青的人,到属于谁人,又到底是何来头? 凤泽睿眉头微皱,苦思冥想,觉得事情变得复杂、棘手起来。 半晌才指顾从容道:“那些青衣人个个身手不凡,我也并非对手,但他们似乎并不想取我性命,招招留有余地,可见他们是另有所图。” 凤泽睿没有回头,一直背对着岚青,伸手轻轻替昭然盖里盖被子。 “那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敌不动,我不动,倒要看看他们意欲何为。”凤泽睿隐隐觉得这墨色刺青的北极狼绝对来者不善,在计谋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细想之下,又实在理不出头绪。 随即转头对岚青道:“你先下去吧,继续暗中调查,切记别打草惊蛇。” “是,属下告退。”语毕,岚青退出了寝殿,飞身跃过城墙,消失在蓝天白云下。 因背部受了刀伤,昭然只得趴在床上,太医给她敷了药,她已不觉得有多疼了,睁开眼便看见凤泽睿一脸担忧的凝望着自己,好看的眸子清澈见底,映着昭然娇媚的容颜。 “你醒了?都躺了一天了,可是饿了?”说着凤泽睿俯身将她扶起来,依在自己肩上,然后拿过桌边放着的桃花小粥。 昭然不好意思,小脸涨的殷红,往后挪了挪,想隔开这周围暧昧的空气,却不想扯动背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开来。 凤泽睿腾出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别动,你伤口虽未大碍,但却还未愈合,你再乱动,出血了可怎办?”然后舀了一勺桃花小粥,轻轻吹了吹,送到昭然嘴边。 昭然未张嘴,而是低着头接过盛满小粥的玉碗,道:“不劳烦公子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凤泽睿没有强求,将玉碗轻放在她手心里,昭然接过小粥,一口一口下腹,顿时桃花满香,温暖沁入心脾。 喝粥的间隙,昭然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房内布置的锦天绣地,富丽堂皇,不经好奇的问道:“请问公子,这是哪里?” 凤泽睿还未答,便见一看起来甚是机灵的丫鬟缓步进来道:“二殿下,青瑶小姐正在外等候。” “让她进来吧。” 昭然一听闻那丫鬟唤眼前的这位华服公子二殿下,一时手足无措的欲要起身行礼。“二殿下?民女……民女拜见二殿下。”谁知却一个失手将玉碗打翻在地,更是方寸大乱。 凤泽睿赶忙按住欲行礼的她,将她揽过,从新靠到自己怀里,“都说了,别动。你救了我一命,我自是感激不尽,你不必拘谨,且好生修养着。” 昭然不敢动弹,乖乖的靠着凤泽睿怀里,听的凤泽睿的心慌乱的跳动不止。 丫鬟上前将打翻的玉碗收拾完后,便退了出去,迎温青瑶进来。 “泽睿,听说你今日早晨在兰阁遭人行刺了,可有受伤?”人还未见就已听见温青瑶清脆的声音传来。 凤泽睿不禁尴尬的笑了笑,道:“青瑶你可小声点吧,你这是要全承崇殿的人都知道我今日被人行刺了?” “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温青瑶嫣然一笑。 进来寝殿内,才看清坐在榻上的女子,柔柔弱弱的斜靠在凤泽睿怀里,眼神楚楚惹人怜,好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 “我就说是怎样的女子能引的二皇子这般神乱意迷,原来是兰阁的那佳人。”温青瑶一副了然于胸的微笑,这款女子甚对凤泽睿胃口。 昭然被这么一打趣,又开始局促不安起来,低着头不敢言。 “昭然姑娘在兰阁救我一命,我理应照顾,你莫再取笑她。你若没事便早些走,去看看歧扬世子怎样?方才走的急也没顾得上他。”凤泽睿扬声道。 温青瑶那张嘴可不是谁人都能忍受,昭然性子软,柔弱乖巧,可受不起她的嘲弄,凤泽睿想着赶紧打发她走,让昭然好安心养伤,可别再牵动了伤口。 “好你个凤泽睿,真是有了美娇娘就忘了我们这血浓于水亲情,我好心来看你,这片刻都还没待到,便要赶我走。”温青瑶憋了憋嘴,不满道。 她可是一听说凤泽睿遭行刺了,便放下府中之事先来探望他,可没有先去歧扬的府上,竟遭如此对待,以前他可是断然不会这般对自己,看来这凤泽睿这会是真动情了,处处替那昭然姑娘考虑。 “我可是一点伤都没受,倒是昭然姑娘受了重伤,所以你去孔嬷嬷拿些你爱吃的雪花酥带回去,让昭然姑娘好好休息下。”凤泽睿毫不客气,婉言要温青瑶赶紧离开,半分情面也不讲。 “没关系的二殿下,我无碍。”昭然可不想因为他而惹得两人不快。 “昭然姑娘你就好好休息,别放在心上,我同泽睿表哥一向如此,相爱相杀。”说完冲昭然眨了眨眼,狡黠一笑,随即又道:“不打扰二位卿卿我我了。泽睿表哥代我向姑姑问好。”说完便转身离去。 凤玉园 一妙龄少女着一身淡蓝色罗裙,袖口上金丝线勾出几片祥云,裙摆处金丝绣线的绣着余容花,外披白色薄烟轻纱,稀薄的细线秀着漫漫的樱花郁郁而绽,雅致却不失华贵。 她一人坐在海棠树下的秋千上,后面立着一排微微否否的宫女、太监,头上的粉色琉璃料器铜杆簪花随着秋千的晃动也有节奏的摇晃起来,显的可爱极了。 “安雅郡主,你看那好像是温太傅家的温大小姐。”立在少女身边的着淡蓝色宫女服的女子上前拱身,指着远处轻声道。 凤安雅示意推秋千的宫女停下来,顺着宫女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小清湖的拱桥上正走着一紫衣少女,神情专注,似在走神。 那是月儿公主讨厌的温青瑶,而她更讨厌,至于为什么讨厌,有两点,第一点:安雅同月儿自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是极好,月儿讨厌之人,必是她安雅讨厌之人,第二点:一个情字。 凤安雅喜欢西歧扬,众人皆知。 西歧扬在大家心中虽算不上德才兼备,但却是配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所以凤安雅肤浅的迷恋着他的容貌,可西歧扬却处处护着温青瑶,惹的凤安雅心生妒忌。 “走,我们过去会会。”凤安雅嘴角轻笑一声,一堆人浩浩荡荡的向温青瑶走去。 温青瑶正对着这周围的景色发呆,未注意迎面将来之人。 凤玉园是要出宫门的必经之路。小时候,温青瑶下学后经常在这里同各皇子、王爷们在园中玩耍,也是在这里她遇到西歧扬,便一生纠缠。 凤玉园位于王宫的中轴线上,以皇上居住的凤鸾殿为中心,两边是各位娘娘、嫔妃、皇子们的宫殿,园中有小湖泊,名唤小清湖。 小清湖的右边有一排海棠树,每当花瓣飘落时,宛如红色雪花纷纷降下一般,煞是美丽。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温大小姐?好久不见,你不是去边境了吗?”凤安雅上来便哂笑道。 她面上温婉可人,可心里却想着温青瑶怎么不死在边境,回来做什么,半分也没有好久不见而今重逢的喜悦。 温青瑶正出神,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敛了惊色,微笑着行了拱手礼,“青瑶拜过安雅郡主,感谢郡主对青瑶的挂念。” 半分也未恼,这些年她早已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你来这宫里做什么?”凤安雅趾高气扬的望着温青瑶,一脸不屑。 “回郡主,二皇子今日同歧扬世子在兰阁饮酒听曲时,被人行刺,我甚是担心,所以便来探探。”温青瑶不卑不亢道。 ”什么?歧扬哥哥被人行刺了?他可有受伤?“凤安雅失声大叫起来,半分郡主的高贵矜持也没有。刺耳的声音惹的温青瑶不禁微微皱眉。 “尚未知,我这才从承崇殿出来,正准备前往乐清府探望。” 凤安雅冷哼一声,并未理会,而是转身对身边宫女道:“折枝,快备轿,去乐清府。” 她不想与安雅多做纠缠,只好对不起西歧扬了。 第十五章:令人慌乱的温热吻 http://.biquxs.info/

乐清府 西歧扬一身素净亵衣半敞开,立在铜镜前。铜镜中的男子,肤如雪,俊美如画,眼睑半敛,只看得见长长睫毛覆在清冷如雪的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胸前裸露的一片肌肤白似雪,左肩的墨色刺青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似是那凶狠的北极狼,一双淡紫色的眼眸,清远、疏离。 “安雅郡主,世子正在房间里休息,还请郡主等奴婢进去通报一声。”丫鬟秋心欲揽着往院内冲的凤安雅,却无济于事,只得言语上劝解,半分也不敢得罪这贵人。 “歧扬哥哥,安雅来看你了。”凤安雅连正眼也未瞧秋心一眼,径直越过,高声冲着紧闭的房门大喊。 西歧扬闻声,不禁眉心微皱,迅速将亵衣合上,躺到小香楠木的床上,闭眼假寐。 这凤安雅可是个难缠的主,同青瑶对苏羡予一般,她也是自小跟在西歧扬身后,一心要让西歧扬娶她。 可她的性子却与青瑶完全不同,青瑶虽任性,但心思纯善,她如那月儿公主一般孤高清傲,心思歹毒。 小时候墙边一只小野猫突然出现不小心惊吓着了她,她便命人将那猫捉来,活剥了皮,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西歧扬看了个正着。 自此西歧扬对她便由原来的无感变得反感,但又无奈于她是这天玄郡主身份镇压,只得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对于这种城府极深、心思恶毒之人,他着实半分兴趣也提不起来。 凤安雅一把推开雕花双扇,快步来到床前。 “歧扬哥哥,你可是有受伤?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行刺我歧扬哥哥,我非砍了他脑袋不可。”凤安雅声音高扬的喋喋不休,惹得西歧扬眉宇间的愁容更深了。 “咳——”西歧扬猛咳一声,虚弱的睁开眼,气丝游弱,有气无力道:“臣不知郡主前来,有失远迎,还望郡主赎罪。”说着便欲起身行礼。 凤安雅赶忙扶他躺下,“歧扬哥哥,我同你说过,我们之间不必在乎那些君君臣臣的礼仪,你还是拿我当外人了。” “多谢郡主体谅,臣如今身受重伤,实难起身陪郡主,还请郡主早些回宫,等臣身体好些了,便亲自登门向郡主赔罪。” 凤安雅压根儿没把西歧扬的逐客令听懂,而是自顾自道:“可是伤着哪里了?” 一脸担忧的欲掀开西歧扬的亵衣瞧瞧。 西歧扬赶忙推掉她的手,毕恭毕敬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郡主避嫌。” 凤安雅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做了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家,竟然伸手撩一个大男人的衣服,不禁脸滚烫的烧起来。 转身不敢看西歧扬,背对着他转移话题道:“歧扬哥哥,你何时来郡主府提亲?” 凤安雅已经等的太久了,她恨不得立刻穿上嫁衣嫁给西歧扬。虽然她可以求父王下旨让西歧扬娶她,但她不愿那么做,她希望有一天西歧扬能心甘情愿的说娶她。 西歧扬长叹一声,故作忧伤,“臣一个西蛮国的质子,又无才无德,这凤锦城人人也瞧不上,实在不敢奢望能娶到郡主。” 西歧扬这分明是拒绝的意思,可听的少女心中却又是另一番解读,她觉得西歧扬完全是在自卑,而并非不喜欢她。 “歧扬哥哥,你在我心里就是千般好,万般好,我说配得上便配得上。谁若敢说你半点不是,我定拔了他的舌头,看他还敢不敢说。”凤安雅眼里藏着杀意,让人不禁唏嘘,眼前的女子明明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心思却如此歹毒。 “承蒙郡主厚爱,可也许不久后我就要回西蛮了。”这话西歧扬说出来不禁有点黯然神伤,“也许”“不久”,多么遥远的词,此生他还能回去吗? “那我同你一起回去,你不是常说西蛮虽是沙漠,却也是风景壮丽,它不似天玄这般山川秀丽,风景如画,却也是另一番美景,雄浑、静穆,我也很想去看看。”凤安雅的眼睛放着光,语气有些期待、有些激动,西歧扬常念叨的大漠,似就在她眼前一般。 西歧扬不禁苦笑,他自始自终都只想同他心上那人一起回大漠,骑马驰骋在沙漠里,任由它黄沙漫天。坐在繁星似锦的夜空下对饮一杯。管他什么王权富贵,只要眼里有彼此,便此生足矣。 “臣实在有些累了,郡主请回吧,等改日臣好些了,定会亲自登门拜访。”西歧扬直截了当的下了逐客令。 凤安雅见他一脸倦容,也并不想谈及此事,便也不在追问,起身道:“好,那歧扬哥哥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凤安雅走后,西歧扬便起身坐到床边,半分病痛的样子也不见。 嘴角又是一如既往的笑,如清风朗月,“怎么现在还学会偷听墙角了。”语气戏虐,却带着说不出的绵绵情意。 温青瑶推开窗翻身进来,坐到了红木雕云纹圆凳上,毫不客气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尴尬得笑了笑,“我可没想着要偷听,只是你也知道,安雅郡主向来看我不顺眼,我若刚才进来,只怕她会杀了我。索性便等你们讲完,再探望也不迟。” 还不是西歧扬欠的风流债,温青瑶不禁憋了憋嘴,为了他可是得罪了两位贵人,一位月儿公主,一位安雅郡主。 西歧扬也起身坐到青瑶身边,给她喝掉的茶杯里再添满茶,“她若敢杀你,我便要她命。” 一句带着绵绵情意又狠戾不已的话,被西歧扬说的云淡风轻,却又激起青瑶心里的浪花万千。 温青瑶双手握着茶杯,局促不安,尴尬的笑着:“歧扬世子你又说笑了,她可是郡主,你可不敢说这话,要让旁人听了去,会觉得你是别有用心。” 西歧扬未回话,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好似什么也不在乎,又好似什么都在乎。 若他们伤了她,他又有何不敢的。 看着严肃认真的西歧扬,温青瑶突然坏笑起来,伸出修长白皙的玉手去挑他的衣襟,学凤安雅说起话来,“歧扬哥哥,可是伤着哪里了?让安雅替你看看。” 她边说边一脸花枝乱颤的笑着,尴尬的气氛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尴尬。 西歧扬眸子一深,抓住温青瑶的玉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温青瑶,你这是在玩儿火。”声音低沉,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温青瑶怔住,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才好。她本想戏耍一下西歧扬,可如今翩翩公子已长成,又岂能当稚子玩闹。 半晌 温青瑶挣了挣被擒住到手腕,却丝毫动弹不得,被西歧扬浅紫色的眸子盯的有些心慌。 她眼珠一转,似机上心头,美眸一挑,抬腿向西歧扬踢去,西歧扬嘴角轻扬,欢愉一笑,轻松的闪避开。 温青瑶并未放弃,而是另一只手凝气出拳。却在半空中被西歧扬钳住,反手将她揽于怀中,牢牢锁住,一阵檀香扑鼻。 “可还要?”西歧扬凑到温青瑶耳边揶揄道。 两人的动作暧昧不已。 温青瑶脸涨的通红,第一次吃亏,还吃了个哑巴亏,不禁有些温怒。抬脚狠狠的踩在西歧扬脚背上,西歧扬吃痛一声松开了手。 “你这丫头,心真狠。” “哼,想不到一向温润的歧扬世子竟学的同市井流氓般坏了,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说完,温青瑶一个后退扬起拳头向西歧扬飞身过去。 西歧扬眉眼带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女子,竟觉得心情格外畅快。他斜身上前抓住飞过来的拳头,一个转身,再次将青瑶揽入怀中。 西歧扬很高,青瑶只到他胸口,隔着薄薄的亵衣,如雪的肌肤若隐若现,宽阔的胸襟有些温热,听的扑通扑通的心跳。 “哎哟。”温青瑶突然吃痛起来。 西歧扬赶忙放开她,“怎么了?可是弄疼了你。”语气难掩担忧。 温青瑶狡黠一笑,一掌拍在西歧扬胸口上,“兵不厌诈,世子你可学会?” 西歧扬不怒,继而爽朗一笑,笑意直达眼底,突然轻佻眉毛,“今日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 说完,一个箭步上前,结实的手臂轻轻揽上青瑶的纤纤细腰,伴随着窗外钻进的风,一个旋转将温青瑶带到床边,一手揽腰,一手揽头,轻轻将她压到身下。 这一切快的温青瑶毫无反应便已被倚身在床,不是说歧扬世子无才无德,武功平平吗?这操作分明是个王者呀! “救命呀!世子耍流氓。”一声嘶吼划破乐清府的上空。 随后一个带着温热的吻落了下了,轻轻的,却又深深的。 他的爱漫溢,再也藏不住。 第十六章:抱得美人归 http://.biquxs.info/

自那日被西歧扬吻过后,她便落荒而逃,再不敢与他见面,日日变着法子的躲着,索性好几日呆在府里不出门,深怕在长街上遇见他。 几日后才渐渐平复了心情,便同冬枣一起在长街上闲逛。 青瑶远远便看见香粉店内立着两人,男的一身华服,气宇轩昂,女的冰蓝色罗裙,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姿倾城。 “泽睿,你这是抱得美人归了呀。”温青瑶还未踏进店门,就已经已听的她高扬的戏虐声。 凤泽睿转身便看见巧笑倩兮的温青瑶。“但愿像你说的那样。” 说完又看向昭然,苦笑了一下。 冬枣上前右手压上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行礼恭敬道:“奴婢拜过二皇子。” “嗯,冬枣不必多礼。”凤泽睿抬了抬手,示意起身。 自昭然伤好之后,便离开承崇殿回了兰阁,他一路追随,每日守盼,当真是希望能抱得美人归。 今日恰好遇她上街购香粉,便厚着脸皮也跟了来。 昭然见来人,也轻屈膝,微低头,道:“昭然见过青瑶小姐。” 温青瑶赶忙上前扶起,“昭然姑娘莫要多礼,日后我还的尊称你一声表嫂。”这话说的昭然小脸绯红。 “我这表哥长相英俊,爱慕的人可是从长街这头排到那头了,可他偏偏中意你,可见用情至深呀。而且他温柔体贴,若你同他在一起,定能幸福。”温青瑶握着昭然的手,一个劲的夸凤泽睿,夸的凤泽睿都在怀疑他在青瑶那丫头心里真有那么好吗? 昭然温柔的回了青瑶一个微笑,柔声道:“二皇子才德兼备,人中龙凤,昭然自是不敢高攀。” 还不等温青瑶说话,凤泽睿一把拉过昭然的手,语气坚定道:“我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我只在乎两情相悦。” 昭然望着凤泽睿黑色的眸子,眼里含情脉脉、柔情似水。“那几日昭然受伤,二殿下终日衣不解带、无微不至的照顾,纵使昭然的心是冰做的,也该融化了,若是有幸,往后便让昭然照顾二殿下吧。” 凤泽睿一听立马笑逐颜开,将昭然搂在怀中,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半晌才理出一句顺畅的话,“我会去向父皇请旨,娶你回去。”无论前路有多难,他都要拼尽全力试一试。 “咳——”温青瑶将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身边还有人呢,差不多就收住。” 凤泽睿这才松开昭然,扭过头对青瑶道:“你若见不得就去别处。” “咦,凤泽睿,你最近对我可真是越来越薄情寡义了,要不是方才我极力在昭然姑娘面前夸奖你,你能像现在怀抱美人。”温青瑶对凤泽睿的过河拆桥一脸不满的抱怨。 随后又扭头对昭然道:“昭然姑娘,我方才说的话你可别当真,我这表哥纨绔、风流的很,你可得好生管教着。” “温青瑶,我们可是亲表兄妹。” “这话该我对你说。亲表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着对方,惹得昭然和冬枣在一旁笑嘻嘻。 半晌,昭然眉眼带笑,声音轻柔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凤泽睿自然的牵过昭然的手,刚跨出香粉店门栏,又扭头对青瑶道:“歧扬世子在兰阁,你去不去?” 一听到歧扬的名字,温青瑶立马小脸涨的通红,窘迫的很,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个俊俏无比的脸,还有那一个温热的吻,心如小鹿般乱撞。 虽然温青瑶心里早已万马奔腾而过,可面上依旧故作镇静道:“不去不去,我今日的早些回府,你们赶紧走吧,别说见过我。” 凤泽睿一脸莫名其妙,这青瑶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次次听到西歧扬的名字,就跟见了瘟疫一般,要多远就会躲多远。 凤泽睿心想着,一会儿去兰阁一定要好好拷问一下西歧扬,他是把青瑶怎么惹着了。 凤泽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里,冬枣伸长着脖子张望四下张望,片刻又面露失望的神情,小动作如数落入温青瑶眼里。 温青瑶笑眼眯眯的似撒娇般的蹬了蹬脚,一脸戏虐的学冬枣的语气,道:“哎呀,这英俊神武的岚青公子怎么没来?好想念他,这凤泽睿真是的,也不知带上岚青。” 冬枣羞的涨红了小脸,“小姐,你休要胡说。” 温青瑶搂过冬枣的肩,伸出食指指了指冬枣的心口,语气欢快道:“这怎是胡说,这不是你心里所想吗?我替你表达了,莫要害羞,这自古俊秀公子,大家好俅嘛。” 一说完这话,青瑶便怔了怔。似乎又想起那个遥远的时光,那个在马背上洒脱的说着:俊秀将军,青瑶好俅的少女,眉心不禁微皱。 “小姐莫要在取笑我了,我哪里配得上岚青公子。”冬枣不觉眼眸低垂,愁容满面。 她自小同小姐一起长大,那时候二殿下经常来府上跟小姐玩耍,身后跟着一个同殿下一般大的少年,眉宇之间英气十足,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整个人冷冷清清的,每次小姐同殿下玩闹时,他就持一把长剑远远的站着。 冬枣悄悄芳心暗许于他,却从不敢同他讲话,次次也是远远站在一旁凝望他。能看见他便满心欢喜,已是足矣,不敢奢求。 “放心吧,岚青迟早是你的,改日我便向泽睿要人去。”温青瑶拍着冬枣的肩,宽慰着。 冬枣的小心思她自小便看在眼里,岚青是凤泽睿的贴身侍卫,她自也是觉得甚好,跟冬枣很配,她的冬枣自然只有岚青这样的青年才俊才能配的上的。 半月后,温府 温青瑶着了一身淡绿色的翠烟衫,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周遭佳木郁郁葱葱,繁花争艳,满园香,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人与景如画般秀美。 大理石的圆形石桌上摆着一盘圆润可人的葡萄和一盘青瑶最爱吃的雪花酥。 可她却无心美食,双手托腮,肤如凝脂白玉的脸上似在沉思什么。一对黛眉下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样欢乐,又略见青烟一般的惆怅,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飘过的几朵白云。 忽然,远远的便传来冬枣焦急声,“小姐,不好了。” 温青瑶缓过神,转头看着冬枣从长廊上急急奔来,头上的宝蓝点翠珠钗,因跑的太快缠到了头顶的青丝上。 温青瑶慢悠悠的摘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气定神闲,“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是后面有人在追你。” 因为跑的太急,冬枣的额上有些微微出汗,胸口一起一伏的喘气。“李公公来了,这会儿已经到前院了,太傅让你赶紧过去。” “李公公?哪个李公公,瞧把你吓成这样。”温青瑶轻笑道。 冬枣憋了憋嘴,“还有哪个李公公,就是皇上身边的那个贴身太监,李盛,李公公呀。” 冬枣这话一说完,温青瑶“咻”的一下站了起来,顿时花容失色。 这么多年温青瑶就见过那李盛来过府上一次,就是父亲被赐太傅时,他前来宣旨。 作为皇上的贴身太监,想必一出现必是要事,而此次他又老府上,想必又是要传什么圣意。 温青瑶眼皮子直跳,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赶忙脚下生风的来到前院。 李盛已立在院子中了,一身蓝灰色太监官服,戴着高高的太监帽,身后跟着一群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太监,显的派头甚大,果然皇上的贴身太监就是不同。 李盛面前立着云岚平、凤沁和云青婉,似就在等温青瑶一人。 李盛抬眼瞧见来到云岚平身后站立的温青瑶,声音尖尖的,高声道:“既然温大小姐来了,那咱家便开始宣读圣旨了。” 身后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上了绣着祥云玉轴瑞鹤的玉轴圣旨。 众人下跪听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是各怀心事。 可这道圣旨却如平地惊雷,惊的温青瑶目瞪口呆。 第十七章:皇帝赐婚 http://.biquxs.info/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温太傅之女温青瑶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大皇子年已而立,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温青瑶待宇闺中,与大皇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大皇子为皇妃。一切礼仪,交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十日后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李盛的声音尖锐刺耳,字字落在心上,听的温青瑶脑袋昏隆隆作响,难受不已。 自那日她从边境回来,父亲告知她要她嫁给大皇子,她便极力反对,为此还与父亲大吵一番。 而后此事便如石沉大海,没了音讯,父亲也再未提起过。温青瑶也未多想,只觉是父亲疼她,她不愿便就此作罢,可没想到父亲竟然暗中操作了此时。 她本还想着再过些时日便回边境去。 那日她从边境回来,匆匆忙忙,也没对卫大将军当面辞别,手上也还留有诸多未完成的事,可谁知这横空来了道赐婚的圣旨。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温岚平双手接过圣旨起身,顺手悄悄从袖口出取出一踏银票,塞到李盛手里,对他道:“日后小女宫里还要多仰仗李公公了。” 李盛将银票迅速塞入袖中,承欢献媚道,“温太傅放心,温小姐贤良淑德,日后必是平步青云,咱家可得恭喜你,跟皇上亲上加亲了。” 温青瑶在一旁气怒的嗤笑:胡说八道,她算哪门子的贤良淑德,睁眼说瞎话就数那些太监们厉害。 “多谢李公公,还有劳公公跑这一趟。”温岚平面上平静如水,看不出喜悲。 “不劳,都是替圣上办事。那咱家就先回去了,皇上还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呢。” “阿德快送李公公。”温岚平转头对一旁的阿德道。 阿德赶忙上前,领路将李盛一行人送出府。 温青瑶半晌才缓过神来,起身向前来到温岚平面前,怒嗔道:“爹,我给你说过,我是不会同意嫁的,以前不同意,以后也不会同意,你别逼女儿。” “那你拿着这道圣旨去跟陛下说去。”温岚平面色铁青的将圣旨扔到温青瑶身上。“你看看我们温家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她当然知道,抗旨不遵,那是杀头的大罪,父亲这是拿温家上百条人命来威胁她呀。 温婉心见两人剑拔弩张,便移步上前,想当个和事佬,“姐姐,我知道你从小便心系苏少将军,可他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爹也是为你好,再说这嫁给大皇子是这天玄皇城内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呀。” 嘴上是善解人意,心里是恨海难填,凭什么一切好的都让她温青瑶拥有。 “是呀,你看你把你爹气的,你从前任性胡闹是还小,便任由你去。今时不同往日,在这件事上你万万不可再由着性子了。”凤沁随声附和。 “都给我闭嘴。”温青瑶的伤疤被温婉心戳痛,瞬间如炸毛的猫,目露凶狠。 “温青瑶,你别太恃宠而骄了。若你想让温家上上下下的人为你的抗旨不遵陪葬,那你尽管抗,就当我温岚平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温岚平声音带着颤抖,额上青筋暴起。 如今朝局动荡,他也是身不由己,但凡有一点别的办法,他也断然不会如此逼青瑶,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他也要护着温家,护着他和乐笏的孩子,他希望终有一日,青瑶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别怪他。 怒吼完温岚平便拂袖转身离去。 一时间,大皇子要迎娶温家大小姐的消息传遍了凤锦城的每个角落,往事似又被重新翻起来。 从小在长街上惹是生非,成日嚷嚷着要嫁给苏家少将军的温大小姐要嫁人了,却是所嫁非人,该是惋惜、遗憾,还是庆幸能承蒙圣恩。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兰阁楼上坐着的白衣男子,风度翩翩、气宇不凡,那清冷的紫色眸子和冷若冰霜的脸,丝毫不影响过路女子向他投来倾慕的目光,一杯一杯“君子醉”下肚,眉间是化不开的愁思。 昭然一手提着“君子醉”,一手提着裙摆,款款上楼,来到男子身边,执手为他满上酒杯,“殿下,举杯消愁愁更愁。” 声音清澈动听,眼神热烈,半分弱不胜衣也没有。 男子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接过酒杯,缓缓送入口中,一抹苦笑,“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殿下,儿女情长姑且放在一旁,我这儿有王上密函一封,请殿下过目。”昭然巧笑着从怀中掏出密函,双手呈到男子面前。 男子接过密函拆开,只见字迹俊秀飘逸,用草书写着三个大字:吾儿归。 男子敛了愁思,眼神凌厉,寒光四射,声音清冷道:“该是时候了。” “昭然领命。” 温府.瑶兮院 春夜已深,淡月笼纱,瑶兮院内万籁俱寂。 温青瑶夜深未眠,手臂跌交,垫着下巴,趴在窗边发呆。镂空花纹的雕窗向外开着,夜风凉凉袭来,吹的青瑶的发丝微扬,一件单薄衣衫罩体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这么吹风,不怕日后落下头疼的毛病。”林籁泉韵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随之一白衣男子轻身落在窗边,披着一身月光,温和俊美。 温青瑶被突入其来的人吓了一跳,随即定睛一看,惊道:“歧扬,你上我家房顶干嘛。” 她叫的是歧扬而不是歧扬世子,心里终是有了些变化而不自知。 这一声歧扬让眼前的男子顿时眉开眼笑,他若涂丹的薄唇轻启,道:“赏月呀。” 声音如清风朗月,充满磁性,好听的让人有些目眩神迷。 “赏月你回你府上赏去,在我院中赏算怎么回事。”温青瑶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没一点好脾气。 “你院里的月亮要漂亮些。” “月亮都一样,在哪看更是一样。” 温青瑶心想着西歧扬怎么变得越发轻挑、巧言,竟也能好几次堵的她无语,这还是从前认识的那个孤高清傲的世子殿下吗?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西歧扬凝视着温青瑶,轻声道。 那含情脉脉的美眸,不禁让温青瑶又想起那日的吻,脸上悄悄爬上两抹红晕,更显的妩媚不少。 这样的模样落入西歧扬眼里,是别样的迷人可爱,不禁爽朗一笑。 局促不安的青瑶娇嗔道:“我要睡了。”说完便伸手去关窗户。 西歧扬轻声一笑,快步来到窗前,抓住温青瑶正要关窗的手,紫色的眸子蓦然变得深情,敛了脸上的笑意,道:“我要回西蛮了。” 温青瑶怔了怔,随即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声音轻快道:“那恭喜歧扬世子,终于可以回家了,你不是从小就念叨着如何如何思念家乡,听的我耳朵都起茧了,现在总算如愿了。若你回去了,记得给我来信,我若有时间了,也会去看你。” 西歧扬静静的听着温青瑶说话,等她讲完,他道:“你可愿意同我一起走?” 声音有些嘶哑,似在询问,又似在祈求。 温青瑶挣开西歧扬的手,背对过去,不在看他。 心里波涛汹涌,那颗慌乱跳动的心怎么也停不下来。 “你是回家,我跟去做什么?”极力将声音压的平静些。 “你若不走,势必会嫁给凤承奕,那不是你想要的。” 温青瑶苦笑了一声,“那确实不是我想要的,可是也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若她一走了之,温家上下都会为她的自私陪葬,她怎能忍心这般做。 西歧扬望着眼前女子的背影,眼神如情深的潭水,她青丝披在肩,显的娴静美好。 “十日后,你出嫁之时,我送你一份大礼。”声音带着说不出的一往情深。 说完便转身一跃而起,轻落在屋顶,衣袂飘飘,消失在月色里,一切重归于平静。 可他不知,命运的齿轮已然转动,推着他们前往万劫不复。 第十八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http://.biquxs.info/

接到赐婚圣旨的第三日,凤承奕带着聘礼来了温府。 聘礼甚是丰厚,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衔珍珠的大小金簪各三支、嵌东珠二颗的金耳坠三对、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衔东珠的金领约和做各式袄褂被褥的貂皮、獭皮、狐皮数十张,绸缎一百匹,棉花三百斤,饭房、茶房、清茶房所用银盘银碗银壶银碟等若干。 还有赐给温太傅的黄金十两,白银七百两,狐皮朝服一件,薰貂帽一顶,金带环、手巾、荷包耳挖筒等配饰一份,备鞍马一匹。赐予太傅夫人第衔珍珠的金耳饰三对,狐皮袍一件,獭皮六张,雕玲珑鞍马一匹。 凤承奕坐着六匹骏马驾驭的金辂车辇,后面跟着手持聘礼大排长龙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穿街过巷,来到温府,两旁站满了围观的人群,盛况空前。 温岚平早早的便在立在府门前迎接。 凤沁立在他右边,青瑶和婉心立在左边,身后是温府的管家、仆人恭恭敬敬的候着。 车辇在府们前稳稳的停了下来,一旁的下人赶忙送上脚垫。 车帘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掀开,一张皮肤略黑,却细腻光泽的脸映入眼帘,浓眉大眼,眉宇间英气十足。脚上穿着白鹿皮靴缓步下来,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衬的身材高挑修长,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腰系玉带,贵气逼人。 温岚平赶忙迎上前,拱手行礼,弯头一拜,道:“臣恭迎大殿下。” 凤承奕赶忙上前扶起温岚平,道:“太傅不必多礼,日后都是一家人。” 声音沙哑沉厚,像历尽沧桑一般。 温青瑶立在身后偷瞄凤承奕,觉得与她小时候见过的不同,以前的凤承奕古板、刻薄,现在倒觉得大方得体,俨然王者风范。 “青瑶,还不快过来拜见大殿下。”温岚平转身将身后的青瑶拉到凤承奕面前。 青瑶悄悄吐了吐舌头,微屈膝,轻点头,行礼道:“青瑶,拜过大殿下。” 凤承奕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青瑶的头,似兄长般,“这么多年未见,青瑶已是长成这般亭亭玉立了,真是光阴如梭呀!。” 温婉心立在一旁,眸子深沉,玉手握成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随后又展颜一笑,步步生莲的也过了来,对着凤承奕弯身行礼,轻柔道:“大殿下,你可还记得婉心?” 凤承奕扭过头望过去,笑容清朗,“怎会不记得?那个身子薄弱老爱生病的婉心妹妹,如今身体可有好转?” 温婉心笑的更欢,殿下将她记得如此清楚,“多谢大殿下记挂,现在婉心的身子早已不似从前那么娇弱了。” “那便好,改日我让人给你送一些宫里新进贡的补品,可莫要再生了病。” 听完凤承奕的话,温婉心更是欢愉不已,红晕爬上脸,眉色飞扬,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若不是场合限制,只怕她要开心的转圈圈起来。 “那婉心先谢过大殿下。”极力压制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温青瑶不禁白了一眼,心里想到:这凤承奕变化还真是大,也不知是受哪位高人指点了。小时候见他,可是一说话就让人生厌,现在还当真是变得八面玲珑的很。 “怎能让殿下一直在门口站着,殿下快快进府中。”温岚平说着转身前面开路,毕恭毕敬的将凤承奕迎了进去。 凤承奕在府中同温岚平闲聊,大抵都是聊的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坐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便跟大家道了别,要起身回宫去。 温岚平见坐在凳子上的青瑶没有动作,便冲着她使眼色,高声道:“青瑶,还不快去送送大殿下。” 青瑶这才起身,点了点头跟了出去。 “今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更凉一些。”凤承奕未转头看跟上来的青瑶,自顾自的轻声道。 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同青瑶说。 “青瑶送殿下出去。”温青瑶倒也没有去猜测他话里的意思。 凤承奕轻笑一声,“见了我,可是心里很不痛快?” “殿下这是何话?您是人中龙凤,又才华横溢,怎么会有人见了心里不痛快。”温青瑶脸上云淡风轻,看不出是喜是怒,掷地有声道。 “长大了,同小时候半分也不像了,那时候的嘴伶牙俐齿,饶不的人,现在倒学会阿谀奉承,巧舌如簧了。”凤承奕声音里带着点宠溺,半分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人总是要长大的。” 凤承奕欲张嘴说什么,又顿了顿,随后又道:“身在帝王家,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青瑶,还是慢些长大吧,多享受一些年少时的单纯时光。” 说话的间隙已来到府门前,温青瑶行了行礼,语气恭敬疏远,“恭送殿下。” 凤承奕笑了笑,起身上了车辇,队伍又浩浩荡荡的穿街过巷回王宫。 玉清院 温婉心一脸怒气的回到房中,身体因为极度的气愤而微微发抖,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打翻在地。 凤沁跟在身后进了来,“我早同你说过,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你怎么半点长进也没有。” “娘,还有七日就是温青瑶出嫁的日子,等她真嫁到元钤殿,平步青云,我们可就半分机会也没有了,娘,你说想办法的,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情况。”温婉心一说到这儿不禁有些责备母亲。 她不像温青瑶那般死心塌地,她的心上人苏羡予已死,她必须为自己谋一个靠山,而这个靠山就是大皇子凤承奕,她要做那至高无上的皇后之位。 凤沁面露狠色,平日里的大方得体半分也没有。“没想到,温岚平他竟这般孤注一掷也要保了温青瑶,对我们母女两可真狠心。” 凤沁的话听的温婉心云里雾里,她移步过来,问道:“娘?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孤注一掷?难不成这件事另有隐情?” “嘘——,”凤沁将食指放在温婉心嘴上,示意她小声一些。 随后又移步到房门前,四下张望了一番,将门紧紧合上。 凤沁目光深邃,似又回到从前,“当年苏家灭门,你以为真有那么简单吗?苏家掌握着天玄国多半以上的兵力,且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皇上自然是忌惮,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可总的有个理由吧,而这件事跟温岚平脱不了关系,只怕他也是时日无多了。” 她虽然曾经深爱温岚平,不顾一切要嫁给他。可温岚平心里只有那个死去的女人,还有她的孽种温青瑶,她守了他这么多年,可他还是处处提防,半分未放她在心上。 所以她也未留半分情面,将温岚平查了个底朝天,才得了这惊天的秘密。 既然他无情,那就别怪她无意。 温婉心震惊的捂住了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颤抖着声音问道:“苏羡予的死和爹有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只要一心想着如何抓住凤承奕的心,当上那皇子妃,其它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如今圣旨都下了,怕是已无回天乏术了。 凤沁眸子一沉,目光阴狠的将一包白色物塞到温婉心手里,对她一阵附耳低言,惹的她顿时花容失色。 “瞧你怕成那样,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凤沁怒嗔道。“我们先对温青瑶那个贱人下手,再对大皇子下手,保证万无一失,你爹如今是靠不住了,我们得另觅栖身之处了。” 天玄国,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九章:他想要了她 http://.biquxs.info/

眼看着婚期将近,温青瑶脸上的愁容一日比一日沉重,身子却一日比一日轻,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在院子里对着那满园的花儿发呆。 温岚平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每只能远远驻足,摇头叹气。 这日,温青瑶照常睡到了日晒三竿才起床,随便梳理一番,便又坐到了院中发呆,冬枣早早便去街上采购东西,也还未回来。 等到冬枣回来时,已是到晌午时分,太阳正是高照的时候。 她还在远处时,便神色焦急的边跑边高声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温青瑶半扬着头,芊芊玉手当着刺眼的太阳,半眯着眼望着跑来的冬枣。 冬枣刚到身前,温青瑶为她递上一杯清茶,冬枣口干舌燥的一饮而尽。 “我早就同你说过,不要大呼小叫的。”温青瑶往冬枣喝掉的茶杯里又添满一杯,语气淡然的叮嘱着。 冬枣又是一饮而尽,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小姐,不是我要大呼小叫,是确实有重要的事情。” “何事?” 还有何事能比她和大皇子成婚更大呢? “歧扬世子在兰阁出事了,你赶紧去看一下吧。” 温青瑶来到兰阁时,因为店小二见过她与歧扬世子一起,便直接将她迎了上去,带到了西歧扬二楼休息的房间。 温青瑶推开房门,便见的西歧扬斜靠着床沿坐在地上,半敞的衣襟凌乱不堪,雪白的胸襟半裸在外,那结实的肌肉看的人垂涎欲滴。 房里的东西被砸了稀烂,俊俏的脸因扭曲而变得有些狰狞,似乎在隐忍什么。 温青瑶快步上前,欲扶起他。 语气欢快的揶揄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副被人玷污的样子。” “走开。”西歧扬抬手打掉了温青瑶的手,冷冷道。 他喘着粗气,额上汗如雨下。 “你到底怎么了?需要我给你叫郎中吗?”温青瑶不敢再开玩笑,有些紧张、关切的问道。 她第一次见西歧扬如此痛苦,忍不住心也跟着纠到了一起。 西歧扬伸手抓住床沿,用尽力气,手上青筋暴起。 “你只要走开,我就没事。”西歧扬强忍着难受一字一句道。 温青瑶脸上满是疑问,什么叫只要她走开他就没事,怎么?她好心过来看看他,省的他死了都没人知道,他倒好,当自己是瘟疫一般躲避,男人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你这次又玩儿什么把戏?”温青瑶不信邪的蹲下身子凑了上去。 温热的呼吸拂到西歧扬的脸上,顿时让他觉得血液喷张,口干舌燥,双目赤红,灼灼的盯着温青瑶轻薄的朱唇,欲望之火在他严重燃烧。 温青瑶这才反应过来,西歧扬他是中了情迷之药。 正准备起身逃跑之时,一把被西歧扬拉入怀中。 “西歧扬,你放开我。”温青瑶拼命的挣扎着,那不安的扭动反而让他更加难受。 他用力的抱着温青瑶,轻轻贴近她的耳边,口吐薄气,“别动,安静的让我抱一会儿。” 情迷之药来势凶猛,温青瑶怕西歧扬真的失控,便再不敢乱动。 青瑶身上好闻的淡淡檀香扑鼻而来,西歧扬贪婪的允吸着,随后将头深深埋入了她的脖颈处。 “西歧扬,你放开我好不好?”温青瑶小心翼翼道。 西歧扬深埋着头不语,只是指甲陷入了紧握的手,鲜血直流,他在拼命的容忍着这份欲望。 若是换了别人,无论这*多么厉害,他也绝不会受其左右,可如今他怀中之人偏偏是温青瑶,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控制不住,他想要她。 “青瑶,可以吗?”西歧扬声音嘶哑,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随后他伸出修长好看的手轻轻将温青瑶腰间的系带解开,温青瑶似惊吓一般用力推开他,却不想用力过猛,刚一站起来,便脚下一歪。 眼看着后脑勺便要磕在红木桌上,西歧扬满眼担忧的迅速起身,将她再次揽入怀中,一个转身,便双双倒在了床上。 望着温青瑶那顾盼生辉的眼眸,西歧扬再也忍不住了,低头吻了下去,这是他第二次吻青瑶,不似第一次那般轻柔,这一次吻的热烈而凶猛,温青瑶险些喘不过气来。 西歧扬一只手将青瑶的腰盈盈一握,另一只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探进她的外衣,感受到了手掌传来的温度,西歧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慌乱的吻着她。 此刻的西歧扬彻底的迷失了心智,温青瑶有些气恼,想要用力推开,奈何终究是女儿家,半分作用也没有。 温青瑶挣扎的有些累了,她停了下来,定定的不再动,目光淡淡的冷冷道:“西歧扬,若你今日敢羞辱了我,我绝不原谅你。” 闻此言,西歧扬怔住了,停下了侵犯的动作,起身替青瑶整理好衣服。 “对不起。”西歧扬眼里满是悔意,深情的望着温青瑶,“我从未想过羞辱你,我只是.........。”真的很爱你,西歧扬一抹苦笑。 随后,两人整理好衣服,未再多言,温青瑶欲出去。 此时,温岚平却推门而入,撞了个满怀。 温青瑶抬头看清来人,一脸惊讶道:“爹,你怎么来了?” 温岚平目色凌厉的扫视了二人一番,见衣冠整齐,并无苟合之事,心里稍微安心了些,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是不妥。 “你同歧扬世子在此做什么?”温岚平怒道。 还不得温青瑶说话,西歧扬便上前躬身一拜,恭敬道:“回太傅,今日我在这兰阁喝酒,突然身感不适,犯了急症,幸的青瑶小姐刚好也在这兰阁听曲,往日我们也有些薄交情,便准备替我跑跑腿,寻一位郎中去。” 西歧扬云淡风轻,句句说的不卑不亢,倒是温青瑶紧张的手心冒汗,若是刚刚未能阻止这一切,今日被瞧见,只怕是苟合的罪名她无论如何也是洗不清。 凤沁斜眼瞟了瞟西歧扬,故作姿态,“看歧扬世子还能站在这里对答如流,倒真没瞧出是犯了何急症。” 温青瑶这才看见敢在父亲身后的凤沁,突然想到,西歧扬在兰阁中的*,而冬枣又是怎么知道呢?她又从不来兰阁,除非有人故意将这消息放给冬枣,引她来此,前面出门急,也未曾对冬枣多问上一句。 可为何要给她安上这苟合的罪名呢?全凤瑾城的人都知道她温青瑶是皇上亲定的大皇妃,如此做?谁是从中的获益者呢? 温青瑶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凤沁,虽然暂时不知凤沁到底是何居心,但这件事已觉八九不离十跟她有关。 随后温青瑶又移步来到西歧扬的身边,拿起他的手,对着凤沁薄凉道:“姨娘你看看歧扬世子的手,指甲都快将这肉都刺穿了,可是得有多疼呀,我刚准备赶着去给他找郎中,你便来了,真是好巧不巧,不知姨娘是怎么知道我和西歧扬同时在这兰阁的?” 西歧扬浅笑着望着眼前巧言善辩的女子,满心满眼都是爱。 今日他本照往常一样到这兰阁饮酒,却不想酒中被人下了药,当看到温青瑶来时,聪明如他,怎会不知这是别人下的局,可面对的人是温青瑶,就算明知是刀山他也愿意上,是火海他也愿意跳。 回头他定要好好查一番,是哪个小厮敢在兰阁给他下药,他定要了他的命。 凤沁听了青瑶的话,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正欲上前解释一番,却被温岚平怒声打断,“够了,都别胡闹了,再过几日便是你与大皇子的婚事,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郎中的事让下人去找便可,你随我回去。” 温青瑶乖巧的点了点头,又回头望了望西歧扬才转身随父亲离去。 第二十章:元钤殿的云朝雨暮 http://.biquxs.info/

翌日 元钤殿 已是春末,天气渐渐变得有些温热起来。 元钤殿里却有一个乘凉的好地方,位于宫殿的正中央,是一个独具一格的院子,院子里长满了枝繁叶茂的树,院子中有一个八棱形的深红色亭子,名唤心月亭,天气热的时候在这亭上一坐,风一吹十分的凉爽舒服。 院里的小湖种着莲花,湖的两旁是白色如繁星的紫薇花和佳木匆匆。 已至初夏,如今已是繁花盛开,花香四溢。 因得今日天气有些闷热,凤承奕上完早朝后,便换了一身紫色的轻衫,斜靠在亭中的栏杆上乘凉。 他双眼紧闭,睫毛长长的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身前低坐着一位白衣女子正在在轻轻的弹唱着,身旁边立着噤若寒蝉的宫女太监。 随后一身穿青衫宫女装的宫女穿过桥廊,快步来到心月亭,屈膝跪了下去,将头深埋下,唯唯诺诺道:“殿下,长公主求见。” 凤承奕未予理会,依旧闭着眼,似是睡着了一般,宫女也不敢抬头,亦不敢出声。 半晌,凤承奕闭着眼,冷冷道:“让她们先候着。” 元钤殿外,碧空如洗的晴空下,温婉心痛凤沁立在殿外等候,身旁的丫鬟撑着伞为其遮阳,却依旧有些温热。 “娘,这传话的宫女都进去半天了,怎么还未出来?”温婉心等的有些急了,额头上渗出一些细小的汗,面露不悦。 “急什么?多久都得等着。”凤沁头也不回道。 昨日她在温青瑶那里失了手,吃了个哑巴亏,今日是最后的机会,自然是多久都的等。 久矣 才见那青衫宫女出来,到殿门前立定,毕恭毕敬的行礼道:“长公主,殿下在正堂等你,请随我这边来。” 温婉心扶着凤沁随宫女进了殿门,到正堂便见凤承奕端坐在正中间的雕花玫瑰椅上,神情自若的饮着茶。 凤承奕看见进来的两人,立马起身迎上去,未先打招呼,倒是先对着将人迎进来的丫鬟茶语一通发火。恼道:“看来本殿下这殿里的奴婢该换一些腿脚麻利的了,这去个殿门前迎人便要了这么久,可让长公主好等,好大的面子。” 茶语心领神会,赶忙屈膝跪下,认错道:“是奴婢的错,让长公主久等,还请殿下责罚。” 凤沁和颜悦色的上前劝解道:“殿下莫要生气,是姑姑今日冒昧来访,不关这丫鬟的事,还望殿下莫要责怪她。” 凤承奕这才缓和了脸色。 继而笑道:“姑姑真是宅心仁厚,心胸宽广。怎的今日所谓何事?还让姑姑亲自前来,若是有事让下人通报一声,承奕亲自上府便是。” 脸上虽带着笑意,但眼底却是细微到难以察觉的疏远。 还未等凤沁回话,温婉心赶忙上前行礼,道:“婉心,见过大殿下。” “婉心妹妹也来了,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凤承奕伸手将她扶起,惹的温婉心心里一阵悸动。 凤沁随即笑容可掬道:“殿下乃千金之躯,怎敢劳烦。今日不过是许久未进宫,便想着来拜见一下母后她老人家,看凤体是否安康。又恰好路过你这元钤殿,便也想着进来看看,日后你娶了青瑶,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亲上加亲,理应多来往才是。” 这元钤殿无论是离太后寝宫,还是离宫门都差着甚远,这顺路还真是顺的特别。 凤承奕笑笑也未拆穿,随即让她们入了座,吩咐丫鬟们端了茶来。 凤承奕轻抿了一口茶,问道:“不知姑姑找承奕,所为何事?” “得知殿下喜爱饮茶,也恰好我一故友从西蛮带了些若沙茶来,便想着送予殿下尝尝。”凤沁说着便一挥手,让身后立着的丫鬟将茶盒呈了上去。 茶盒是一个很精美的紫檀木雕盒,盖子上面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显得十分华贵。 凤承奕接过茶盒,单手拿着,细细的瞧了一番,道:“这若沙茶可是上等好茶,千金难求。这茶叶虽然很小,但却生命顽强,在沙漠里生长三年有余才会在冬季破沙而出,味道先甘后甜,再甘再甜,就似这人在世间浮浮沉沉一般。” 凤沁见凤承奕很满意自己送的东西,心里不觉得有些得意起来。“只道殿下喜茶,却不知殿下甚是懂茶,这若沙茶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好茶。” “那承奕谢过姑姑赠此好茶。” “殿下客气了。好茶更要配擅煮茶之人,亦如千里马同伯乐。小女青婉甚是擅长煮茶,不如让婉心为殿下煮上一壶尝尝。”凤沁说着转头对温婉心使了个眼色。 温婉心赶忙起身向前接过凤承奕手里的茶盒,“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那就有劳婉心妹妹了。”凤承奕笑着道。“茶语,你带云小姐过去吧,这里她不熟。” 片刻 温婉心端着茶壶,款款进来,放在凤承奕身旁的楠木雕花桌上,执壶倒上一杯,递到凤承奕面前,“请殿下品尝。” 凤承奕接过茶杯,杯到嘴边时,不禁嘴角上扬,轻蔑一笑,但又转瞬即逝。 他仰杯抿了一口,闭眼细细品尝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道:“果真是好茶,甘甜回味,竟能从这一杯茶中品出大漠的飞沙走石与广阔无垠,真是妙呀。” “殿下喜欢便好,既然茶已送到,我们也探过了,便回去了,不打扰殿下休息。”凤沁起身道。 “好,我送姑姑出去。” 刚走出正堂朱红色的大门,凤承奕便停下了脚步,突然转过身牵起温婉心的手,情意绵绵的盯着她的美眸道:“婉心妹妹可否留下来陪陪本殿下?” 一时间温婉心的心如小鹿乱撞般,脸颊火热的烧了起来,她低着头,朱唇半含,娇羞的点了点头。 凤沁不禁嘴角上扬,狡黠一笑,“那我便先回府去,婉心陪完大殿下,也快些回来。” 凤沁话才说到一半,凤承奕便打横抱起温婉心脚下生风的向寝殿走去,将她的声音远远甩在了身后。 凤沁出了元钤殿并未向宫门去,而是掉头前往太后寝宫。 寝殿内 凤承奕将温婉心狠狠摔到寝殿的精致雕花木床上,温婉心吃痛的哼唧了一声。 凤承奕褪去衣服,裸出壮实的小麦色胸膛,看的温婉心有些意乱神迷。 附身过去,带着清风,解开了温婉心的腰带,脱下外衣,只剩亵衣裹体,雪白的肌肤映在凤承奕的眸子里。 “殿下。”温婉心娇羞的喊了一声,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性感、魅惑。 凤承奕突然双眼通红的不管不顾,一把扯碎温婉心的衣服,将她狠狠压到身下,狂热的亲吻她的身子。 温婉心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儿家,一时竟有些害怕,声音带着微颤:“殿下,可否轻一点?” 凤承奕俯身贴到温婉心的耳边,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柔声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怎么?怕了?” 声音性感、魅惑,竟听的温婉心意乱神迷。 是,这就是她想要的,皇妃之位,日后的皇后之位。 片刻迟疑后,她双手主动环上凤承奕的脖子,修长白皙的双腿搭上他的身上,青涩的吻了上去。 凤承奕冷哼一声,嘴角一抹嘲笑。随即更深的回吻过去,力度大的让温婉心快昏厥过去。 宽大的手掌在温婉心光滑细腻的身上不停游走,从上到下,惹的她小脸绯红,*不断。 “这么淫.贱,何必装清高。”凤承奕冷咧的嘲笑声意乱情迷的温婉心一点也没有听进去,玉体不断的迎合凤承奕,随后翻云覆雨,声浪不断。 “殿下,我还要。” “好,今日给你个够。” 一阵风来,吹起床帘,只见春光漏泄,是云朝雨暮的的干柴烈火,一片旖旎风光,看的人羞了脸。 第二十一章:欠下的债迟早要还 http://.biquxs.info/

元钤殿外,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殿门走来。 只见前头是由十六人抬着的凤辇,上面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贵妇人,穿着一袭梅花纹石青色宫服,袖口用金丝绣着一朵朵玲珑,头发被全部盘起,用紫金翟凤珠冠做装饰,雍容华贵。虽然脸上有些许沧桑,却隐约能见当年的模样,曾经也是一个美人。 凤辇的旁边跟着凤沁,后面则是一排宫女太监,声势浩大行色匆匆。 “母后可要替你的外孙女婉心做主呀,这让她以后可怎么见人。”凤沁如诉如泣道。 凤辇上的康政太后此刻嘴唇紧闭,一言未发,眉心皱起,不怒自威。 元钤殿的宫女太监远远便看见了太后的凤辇,赶忙在殿门前跪下迎接。 康政太后下了凤辇,凤沁移步上前搀扶着。还不等人通报,一行人便匆匆进了殿内,径直来到寝宫。 寝宫的门半掩着,隐约能看见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半分遮掩也没有。 床上毫无遮体的女子*声不绝于耳。 康政太后此刻脸上铁青,命人将门推开,怒不可遏道:“荒唐。” 床上正忘情交欢的两人闻声,顿时吓得赶忙将被褥挡在胸前。 一阵慌乱后,众人才看清了脸面,却见温婉心的身旁是一个相貌平平之人,此刻早已惊吓的丢了魂儿。 凤沁顿时惊愕失色,“这……怎么可能,大殿下呢?” “姑姑不是回府了吗?怎又回来了?可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就在众人瞠目结舌时,凤承奕的声音从房外飘来。 众人回头,却见凤承奕从园中走过来,气宇轩昂。 凤承奕上前对着康政太后躬身行礼,一脸茫然的问道:“皇祖母今日怎么到儿臣殿中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这般热闹。” “你好好看看你这殿里的荒唐事。”太后怒道。 凤承奕进了屋内才看见床上两人,顿时惊一非下,“婉心妹妹?一鸣?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不等人说话,康河太后吼道:“穿好衣服,把人给哀家带到正堂来。”然后愤怒的拂袖而去。 温婉心这才缓过神来,惊慌失措的大哭起来:“娘,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救我。” “你看你自己干的好事。”凤沁咬牙切齿道,恨铁不成钢。 正堂 康政太后端坐在正中央,怒目圆睁,全身散发着沁人的寒气。 凤沁同婉心一进正堂便跪倒在太后面前。 “母后,婉心年幼,是她不懂事,还请母后饶了她。”凤沁声声泪下。 她虽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知道这一定是凤承奕搞的鬼,可如今人赃并获,回天无力,眼下能做的只能是求太后开恩。 “哼,你同哀家说,承奕将婉心带走,欲行不轨之事。可如今这事当如何解释?不如承奕你来说说?” 凤承奕上前躬身行礼,缓缓道:“皇祖母,儿臣确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日姑姑同婉心妹妹一同过来看望儿臣,还给儿臣带来了那西蛮的若沙茶,儿臣也甚是喜爱。” “可前面姑姑便带着婉心妹妹准备回温府去了,儿臣还将他们送到了殿门前,可不知如今她们怎么又在殿里。儿臣送完她们后便去泽睿殿中对弈,这才回来。可刚进殿就看见了皇祖母的凤辇,还心想这是又有何事,谁知进来又见了那寝宫内的一幕。” “与婉心妹妹行床第之事的是儿臣书房里伺候笔墨的奴才一鸣,婉心妹妹一向知书达理,又怎么会做出如此苟合之事,想必是一鸣诱惑所致,是儿臣管教无方,还请皇祖母责罚。” 凤承奕徐徐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便也跪到了堂下。 又扭头对跪在地上,埋着头不断颤抖的一鸣道:“一鸣,你可将事情如实说来,别叫人误会了婉心妹妹,不然本殿下绝饶不了你。” 一鸣低着头,惊恐着,这才支支吾吾的道:“太后饶命,是婉心小姐她……她勾引奴才。奴才本在殿下书房中整理字画,谁知婉心小姐冲进来便将奴才拽到殿下寝宫,说自己寂寞得很,逼迫奴才……逼迫奴才脱衣。” “你这狗奴才,无耻之徒,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温婉心一字也听不下去了,此刻双眼通红,怒吼着,似疯了般要冲上去杀了一鸣。 “放肆,还嫌丢人不够吗?。”康政太后拍桌一声怒吼,众人大气不敢出。 温婉心惊吓的颓然的坐到地上。 “发生今日之事,哀家也不管谁对谁错,温婉心你身为太傅府千金,竟不知礼仪廉耻,与下人苟合,死罪虽可免,但活罪难逃,押入幽暗庭,服杂役三年,好好反省。至于这狗奴才就拖出去斩了吧。”康政太后眉头紧皱,满脸不悦道。 温婉心一听幽暗庭,眼神里布满恐惧,惊慌的爬到康政太后脚边,抱着太后的腿,大喊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幽暗庭,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呀,婉心冤枉呀!。” “还不快给哀家拖开,带到幽暗庭去。”康政太后一脸嫌弃,已是极度不悦。 两名宫人赶忙向前将温婉心拖走。 “娘,救救我,救救我。”温婉心撕心裂肺的喊着,泪如雨下。 幽暗庭是一个可怕阴暗的地方,里面有残酷的刑法,有无尽的折磨,去了幽暗庭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她不要去,她是温家高高在上的二小姐,她怎么能去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 凤沁早已泣不成声,“母后,求你饶了婉心吧,是她一时糊涂才犯此大祸。如今她身子娇弱,实在去不的那幽暗庭呀。” 太后怒目,轻哼一声,“你这当母亲的平日里是怎么教导的?发生这等事,你也实在该罚,好好回去闭门思过,别再来扰哀家清静。” 凤沁许久未进宫拜见她老人家,这一进宫便闹出这么大的事,着实让太后生气不已。 “凤承奕,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温婉心的嘶吼声,不绝于耳,久久回荡在元钤殿内。 康政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脸倦容,“哀家可是再经不起这么折腾了。”说完便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凤辇前,起驾回宫。 凤承奕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凤沁,脸上挂着戏虐的笑,“姑姑你可是把人心看的太浅呀,今日承奕便好好教教你!” 凤沁抬眼恶狠狠的瞪着凤承奕,“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狠心?论狠心,我可比不过姑姑。我本来不想除她的,可是你逼的。”凤承奕冷笑着。 她们打的如意算盘他一清二楚,给他下药,想让她染指了温婉心,让皇祖母做主。 为保皇家颜面,皇祖母也必定会将嫁温婉心给他,攀龙附凤的女人,他凤承奕瞧不上。 只是她们太天真了,这是他的寝宫,岂由得她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婉心做错了什么?不过只是想嫁给你罢了,何苦落的如此下场?”凤沁的嘴角挂着凄苦的笑。 “她没错,错的是你?母债子偿,很合适。”凤承奕突然眸子一冷,伸手抬起凤沁的下巴,用力捏着,“你可还记得轻语?” 凤沁一听轻语的名字,骤然变得惊恐万分,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轻语,乐笏当年的贴身丫鬟,都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些音容相貌都已有些模糊了,可那事却历历在目。 当年轻语无意中听到了凤沁每日在乐笏安胎药中下药之事,这种药无色无味,也无害,可长期服用,会体虚,也正是因为如此,乐笏才会难产而死。 怕事情败漏,她将轻语推入了深井中,尸骨恐怕至今都还在那井里。 “人人都惧我,怕我,不敢与我亲近,可轻语同别人不一样,我那时时常去温府,就是为了见她。”凤承奕陷入回忆,似在自喃,又似在同凤沁叙说。 “有一年冬天,我受了风寒,生了很重的病,她竟然混在宫女中,进来为我熬粥,我说她私闯禁宫,扬言要杀了她,可她不怕,反而笑道:那等殿下病好了,再杀我吧,不然殿下可喝不到这么好喝的粥了。” “姑姑,欠的债总是要还的,只是迟早的问题。我本来想着再等些时日,可你却带着温婉心来了,是你把她害了。” “凭什么她要在这王宫里享这荣华富贵,轻语却要在深井里暗无天日,你倒是说说这是个什么理儿。” 凤承奕的话句句像重锤一样锤在凤沁心上。 欠下的迟早要还,可她遭的孽,为何要让她的女儿婉心承受。 第二十二章:昭然成了凤锦帝的女人 http://.biquxs.info/

婉心出事那天,温青瑶正坐在院子里愁容满面的发呆着,婚期越来越近,愁思也越来越浓。清风伴着飞花撩拨着她的青丝,头顶玉梅花簪垂下的串珠轻轻摇曳。 身后,冬枣人还未到,便听的她声音,焦急、慌张:“小姐,出大事了。” 温青瑶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道,“今日是否对你太过纵容,怎总是这般慌里慌张的。” “婉心小姐出事了。” 温婉心回过头,淡淡的道:“出事?她能出什么事?” “她被太后送去幽暗庭了。”冬枣气喘吁吁道。 “幽暗庭?”温青瑶舌桥不下,吃惊不已。“太后为何把她送到幽暗庭。” “今早,夫人带着二小姐去宫里给太后请安。后来又去了大皇子的元钤殿,再后来就去幽暗庭了。” 温青瑶不禁白了一眼冬枣,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什么叫去了元钤殿就去了幽暗庭,这元钤殿今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知道这丫头也说不出什么前因后果,便起身脚步匆匆的往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去元钤殿看看。” 温青瑶去了元钤殿后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始终不相信一向温婉可人的婉心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可当时元钤殿里上上下下几十双眼睛都看的真真切切,连太后她老人也在,这苟合的罪名想不认都不行。 温青瑶跪到凤承奕面前,求他看在自己即将为他妻的面子上救救婉心,虽然她同青婉关系并不算好,时常欺她,但是血浓于水,她终是不忍心。 可谁知凤承奕却冷声道:“她的死活与我何干?你又为何如此高看自己。” 温青瑶知道凤承奕变了,曾经的他虽然古板、刻薄,但是心性善良,看见那些穷苦的人也会帮上一帮,断然不会见死不救,可如今他冷冽而孤高,眼里充满着可怕的贪欲。 而后父亲又去了太后的寝宫替婉心求情,同是自己的女儿,他又如何能不爱呢?只是温婉心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未能看清父亲对她的一片爱意。 温岚平在太后的寝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太后也未召见他,最后支撑不住昏厥在殿门口,被宫人们抬了回来,郎中说他需要好生休养。 凤沁也是一病不起,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日渐消瘦,时常自己喃喃自语:自作孽不可活。 温府失了往日的欢乐,显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随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温青瑶应付不下。 凤瑾帝竟然一旨诏书将昭然封为了昭美人,赐了怡然宫居住。 承崇殿 凤泽睿瘫坐在地上,斜靠在寝殿内的雕花大床旁,手里拿着酒壶,头发似是未曾打理过一般,白皙俊秀的脸上长出了些短短的胡须,华服绣袍穿的凌乱,往日的神采全然不在,眼神黯淡,双目通红,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已。 岚青立在殿门外,持着长剑,神色担忧,这几日殿下日日宿醉,没有一刻是清醒的,憔悴的让人心疼。于是他前往温府拖话给冬枣,让青瑶小姐务必前来劝劝。 温青瑶神色焦急的快步而来,岚青似见了救命稻草般迎了上去,“青瑶小姐,你快劝劝殿下吧。” 殿门被推开,阳光倾泻而进,刺得凤泽睿睁不开眼,只得扬手遮挡。 空酒瓶散落一地,满屋的酒气扑鼻而来,温青瑶不禁皱眉,扇了扇鼻前的空气,想要隔绝一下这刺鼻的酒味。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才短短几日,就发生这么多事,温青瑶不禁头疼起来。 凤泽睿看着逆光中的女子,神情迷离的喃喃道:“昭然,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想伸手去抱,走近才看清是青瑶,失望之色毫不遮掩。 青瑶伸手没收了凤泽睿手里的酒壶,扶他到旁边坐下。语气轻柔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就这番模样了?” 她懂凤泽睿,此刻感同身受,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痛,她懂。 可昭然还在这人世间,想见了想想办法就能见,而苏羡予却早已不在了,她才是再也见不他了,不禁眼里也蒙了雾气,有些哽咽。 凤泽睿闭上眼,声音沙哑、哽咽,“我离她住的地方路程不过片刻,可是却隔了好远好远,怎么也走不过去。” “这才几日,昭然怎么就成了昭美人了?”温青瑶问。 这件事确实很令人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前两日父皇便来了圣旨,带走了昭然,我去怡然宫找过她,但是她不见我,我也想问问她为什么?难道先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她怎么能说走就走,这么决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昭然就是凤泽睿的伤心处,此刻他的眼泪奔涌而下。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我现在替你去问个清楚,也好叫你安心。”说完温青瑶准备起身出门。 却听的身后哽咽道:“代我问问,她何时回来?我会一直等她。” 温青瑶来到昭然居住的怡然宫,宫离皇上的凤鸾殿很近,正是彰显着此宫中之人的圣恩得宠。 这皇宫都是这样,新人换旧人,从前是姑姑得宠,如今也已成了那旧人儿。 宫女进门去通报了,半晌还未出来,温青瑶心想昭然恐怕也是拒绝见她的吧! 谁知刚欲转身离开,却听的身后宫女道:“温大小姐,娘娘有请。” 温青瑶跟着宫女进了怡然宫,只见得宫内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一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华贵典雅。 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繁花似景的花园,来到一方小庭,才见的昭然。 昭然着一身水蓝色薄纱长裙坐在小庭中,长及曳地,细腰间以银线绣花的腰带束腰,更显出不盈一握。 一头青丝梳成华髻,发间斜插一支蝴蝶金步摇,眉黛轻描,雍容华贵。 似变了一个人,与从前那柔柔弱弱的她截然相反,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 温青瑶上前,轻笑了一声,“我该称呼你昭然姑娘,还是昭美人。” 昭然温和一笑,“只是个称呼而已,随青瑶小姐高兴便好。” 温青瑶倒也不拘谨,挪过凳子便坐了下来,昭然示意身旁的丫鬟倒茶。 “我还以为昭然姑娘是个不同流俗之人,没想到也是这般贪慕虚荣。”青瑶说话半分情面也没留,快人快语。 昭然倒对温青瑶的冷嘲热讽不以为然,将大理石圆形石桌上的一盘点心推到她面前,“青瑶小姐尝尝。” 青瑶未动,冷声问道:“为何一转眼你就成了这圣恩独宠的昭美人?” “这话你得问陛下去,昭然怎敢妄自猜测圣意。”昭然面容温和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你又如何变得这边巧舌如簧,倒于从前的你判若两人。就算你今日不说,以后我也会知。” “那就等该知道的时候便就什么都知道了。” 看见昭然一副云淡风轻谈笑的样子,再想想凤泽睿颓废的容颜,温青瑶有些生气,不觉得加大了声音,“你可考虑过泽睿的感受?他现在成日宿醉,浑浑噩噩。他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人,为你变成这样,你却连个解释也不给。” 昭然听到凤泽睿的名字时,不觉心脏骤然疼了一下,眼眸里的光暗了下去。 但是片刻后,她又淡然的抬眼笑着,敛了那些哀伤的情绪,“这世间谁人不喜欢至高无上的权利,昭然也是肉体凡胎,自是逃不过这世俗。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比昭然好的更是不计其数,还望青瑶姑娘多多劝诫一下二殿下才好。” 这句话似乎是在给凤泽睿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她昭然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之人,她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而非一颗真心。 青瑶起身嘲笑道:“我温青瑶算是瞎了眼,错看了你,自此以后相逢不相识。” 转身欲走,却听的昭然道:“以后怕是我们也再难这样讲话了。”声音惆怅,眼神哀伤。 她很喜欢青瑶,觉得她性子洒脱,敢爱敢恨,活的倒是她羡慕的模样。 她的身份恐怕天玄国会将她碎尸万段,她此次前来只为接歧扬殿下回去。 若成她便可功成名就,若败她便万劫不复,试问这样的她又如何能去爱,能去恨。 她靠近凤泽睿,不过是想借他之名入这宫,那晚她偷偷潜入凤鸾殿,凤瑾帝一身黄色亵衣坐在龙床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一袭红衣偏偏起舞,舞姿绝美,容颜倾城。 凤瑾帝的目光始终灼灼的追随着她的身影,她嘴角勾勒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果真这天下男人又有哪一个不爱绝色美人。 一曲舞毕,昭然俯身献出了自己,两行清泪无人知。 第二十三章:红妆出嫁,血染山河 http://.biquxs.info/

温府 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红色,震耳欲聋的喜乐萦绕于朱红色的府门前,显得热闹非凡。 挽青丝,双环结,红颜新装比花艳。 温青瑶端坐在梳妆镜前,只见得镜中美人,肌肤似雪,眉若青烟,杏眸潋滟,挺翘的鼻子下面是一张粉色的小嘴。浓如墨深的乌发半梳到了头顶,巧妙的盘成了扬凤发髻,头顶戴着金色凤冠,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凤冠上,精雕细琢,栩栩如生。两边凤凰六珠顺着青丝垂下,衬的肌肤白里透红。 一袭红色薄纱嫁衣,金丝绣线,竟绣的是青瑶最爱的珍珠梅,在轻遮的红纱下若隐若现。 可此刻的她却是愁容满面,半分新婚的喜悦也没有,显得与这府门的热闹格格不入。 温岚平立在身后,一手握着红木梳,一手轻览着女儿的发丝,边梳边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这本是母亲该做的,该说的,如今却是父亲代替,送女出嫁。 温青瑶一时竟觉得心里堵得慌,父亲从小又当爹又当娘已是不易,自己还时常闯祸,惹他生气,若时光能倒流,她也要学着做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承欢父亲膝下。 如今婉心去了幽暗庭,姨娘卧病不起,她又要嫁人啦,今后这府里冷冷清清,父亲该是多么寂寥,凄苦,想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青瑶泪眼婆娑的望着铜镜的父亲,突然觉得父亲苍老了许多,两鬓竟有些许斑白。 “爹,今日女儿美吗?”温青瑶未回头,哽咽道。 温岚平凝视着铜镜中的青瑶,半晌才开口,道:“美,和当年你娘出嫁那天一样美。” 似又想起他成婚那日,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乐笏穿着一身云锦描边的流霞嫁衣,头上盖着坠着米粒儿似得南珠喜帕,慢慢的朝他走来,恍如隔世,竟也红了眼。 温青瑶看着父亲通红的眼睛,强忍的泪水,心如刀割,“以后女儿一定会常回来看望爹的。” “好,常回来。” 青瑶起身,接过温岚平手中的红木梳,放在镜台前,倾身向前轻轻的抱着他。 青瑶觉得父亲好瘦,似用一点力便能将他捏碎一般。以前她很小,父亲能将她搂在怀里,抗在肩上,现在换了她把父亲搂在怀里,轻轻拍着父亲的肩安慰,似小时候她难过父亲安慰她一般。 “青瑶,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活下去,替我,替你娘,替温家好好活下去。” 温岚平知道,当年犯下的错,欠下的债,是时候今日还了,他只希望他的青瑶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不要怪他,更不要恨他。 伊人出嫁马车长。 温青瑶盖着大红盖头,坐着八抬大轿,冬枣跟在花轿的一旁一同出府。 仪仗开道,轿子的帷幔选用的上好的红色彩绸,并绣有金线丹凤朝阳,轿子四角各缀着大大彩球,那金色流苏一直垂到底,处处彰显奢华,浩浩荡荡的穿街过巷。 府门前立着的温岚平早已泪如雨下,喃喃道:“爹不在了,你且好生活着。” 大皇子大婚,自是今日这凤锦城的头等大事,十里长街的百姓都拥挤在街道两旁,翘首以盼这盛况空前的婚礼。 乐清府内 西歧扬着一身玄色暗云纹战服立于大厅中,如墨的黑发高高束起发髻,淡紫色眼眸里藏着凌然的杀气,傲睨万物,桀骜不驯。整个人散发着唯我独尊,气吞山河之势,半分从前的温润也不见着。 病猫变成了老虎,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势必要天玄国血雨腥风。 而后乐清府外,一场杀戮悄无声息的结束。 片刻 院内风微动,风驰电掣间,一冷若冰霜的青衣男子来到西歧扬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握拳,冷声道:“殿下,凤瑾帝派来人都已解决。” 西歧扬面色淡然,声音犹如切冰碎玉:“那我们就借着这大喜之日,给他好好道贺一下。” 长街上,花轿浩浩荡荡的进了宫,来到了凤鸾殿前。 迎亲的是宫中大皇子的奶娘李嬷嬷,她早早的便在殿门口候着了,花轿一到,轿门卸下,扶过新娘,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步红毡,缓步向凤鸾殿走去。 凤鸾殿在三百台阶之上,巍峨气派,玲珑绚丽。 凤鸾殿内,龙椅上坐着黄袍加身的天玄帝凤瑾,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傲睨万物,身旁坐着端庄高贵的梁皇后,一身凤袍加身,长及曳地,头戴凤冠,母仪天下之姿。 殿堂下,两旁立着朝服加身的文武百官。 凤承奕则一袭降红衣黑边金绣锦袍,站在殿中央,贵气天成。 今日不仅是他大喜之日,更是他册立为太子之时,双喜临门,不禁喜上眉梢。 李嬷嬷搀扶着新娘,步履安详的缓慢进入大殿,来到凤承奕面前,将新娘的手交到他手里,二人转身面对天玄帝与梁皇后。 李嬷嬷立于一旁,声音高扬道:“一拜圣上。” 两人弯腰,拱手行礼。 “二拜天地。” 新郎新娘转身,面对着凤鸾殿正门,躬身一拜。 “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转身,面相对着而立,正要躬身行礼时,却被一个六神无主的声音打断,“陛下不好,歧扬世子.......歧扬世子他反了。” 而后才见一个身着盔甲满身是血的士兵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大殿,跪倒在地。 凤瑾帝惊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怒吼道:“他人在哪儿?” “在出城的城门口,他快要杀出去了。”士兵面露惊恐之色,颤抖道。 “孙统领,你速派禁卫军去城门处拦截,绝对不能放西歧扬回西蛮,杀无赦。”凤瑾帝对大殿下的御林军统帅孙以大喊道。 他面带怒色,眼露凶狠。 这几月西蛮王西阑多次派人来请求,说他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弱,希望凤瑾帝能让他儿西歧扬回西蛮继承他的衣钵。 可凤瑾帝道貌岸然,一边敷衍着说不多日便会派人送西歧扬回去,一边却派出细作高手准备秘密杀死他。 放虎归山的事情,他凤瑾是断然不会做的。 可凤瑾做梦也想不到,一向唯唯诺诺的西歧扬,杀了他派出的细作,这会儿竟然还杀到了凤锦城城门,无论如何今日他西歧扬都必须死。 凤锦城城门 西歧扬骑着黑马,一身玄衣战袍,手持长剑,威风凛凛的立在城门前,鲜血顺着剑锋滴下,落入尘土,留下血色一片。他身后跟着一众同样玄衣黑马的人,大约四十人左右,个个目光凌然,手持长剑,英武神勇。 城门前血流成河,残尸堆积,只要出了这城,便可回家了。 “殿下,我们快走吧,天玄国的禁卫军很快就会来,到时候便脱不了身了。”队伍前头的玄衣男子驱马上前对西歧扬说道。 西歧扬一言不发,抿着嘴回头望了望这从小长大的长街,那里有凤泽睿,还有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心里百感交集,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 玄衣男子见西歧扬还未有任何动作,又继续催促道:“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突然,西歧扬眸子一深,勒紧缰绳,突然调转马头向城内奔去,头也不回的道:“你们回去,替我向父王说声对不起,是歧扬不孝。” “殿下,万万不可呀。” 身后是嘶吼声,可一身玄衣战袍的西歧扬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向那王宫奔去,决绝而坚定。 第二十四章:从此天涯海角,四海为家可好 http://.biquxs.info/

西歧扬骑着黑马,长鬃飞扬的向着天玄宫门奔去。 还未到到宫门口,却见的孙以率领千人装备精良的御林军迎面而来。 西歧扬立刻倾身向后,拉紧缰绳,马儿顿时前蹄抬起,嘶吼一声,如人立一般,随后马蹄落地,蹄声铿锵,踏起一地尘土,煞是威风。 孙以看见立在眼前面不改色,无所畏惧的西歧扬,那个昔日人人欺负的软弱世子如今却如同神邸一般立在面前,不禁心微颤了一下,随即高声道:“西歧扬,你居然还敢回来。” 声音深沉又粗豪。 西歧扬冷笑一声,声音清冷道:“有何不敢?” “今日怕世子你是回不去了。”苏以面露狠色,杀气凌然,剑已出鞘,蓄势待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突然一身着浅紫色百褶裙的女子,跌跌撞撞的从御林军后面来冲了出来,径直向西歧扬奔来,因为跑的太急,而摔倒在他马前。 抬起笑脸,是一张泪眼婆娑的脸,声泪俱下道:“歧扬哥哥,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只不过是一场梦。” 西歧扬如天神般俯视着马下的女子,眸子冷若冰霜,一字一句道:“这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女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孙以跃身下马,脚下生风的来到女子面前,将她扶起,“安雅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凤安雅一把推开孙以,不予理会,身子往西歧扬的马前又近了近,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声音凄婉的祈求道:“歧扬哥哥,你同我回去好吗?你去向皇上认错。我会替你求情,求他饶了你,我会求他,求他将我赐婚于你。” 西歧扬讥讽一笑,俯下身,紫色的眸子冰寒雪冷的盯着凤安雅,脸上挂着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我这就回去。” 凤安雅听了此话,顿时眉开眼笑,“我就知道,歧扬哥哥不会这么狠心,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可接下来,西歧扬的话再次让她跌入万丈深渊,“回去杀了他。” 凤瑾帝一心要置他于死地,若不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无人能看到它灿烂的光华,他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已是羽翼丰满,剑出鞘之时。 凤安雅惊愕失色的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大胆狂妄,今日我非手刃你不可。”孙以大喝着,挥剑砍向马蹄。 顿时骏马嘶吼着,跪倒在地,西歧扬轻声一跃,脚尖垫在马背上,一个旋转稳稳落地,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风吹过,卷起了满地尘土。 西歧扬眼带寒意反手拔剑出鞘,剑气袭人,一时天地间充满了凄凉的肃杀之意,西歧扬逆风挥出长剑,一道寒光直取苏以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是刺碎了清风。 苏以举剑抵挡,却被这来势汹汹的剑气逼的后退了七尺,才勉强站住。而西歧扬的长剑又已然变了招,化作一道飞虹,笔直刺出,苏以躲闪不及,手臂被划破,顿时鲜血淋漓。 此刻的苏以手捂着受伤的手臂,瞠目结舌,惊魂未定,这凤锦城人人都知道,歧扬世子武功平平,难成大气,怎么今日一见却是这般武功盖世,出类拔萃,连他堂堂御林军统帅也接不下一招。 苏以眸子一沉,阴狠道:“御林军听令,杀无赦。”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向前将凤安雅抱至一旁。 千人御林军得令,举着大刀向西歧扬嘶吼着冲来,西景煜冷笑一声,握紧刀柄,举剑迎敌。 却闻的一声,“殿下,西北狼到。” 便见西歧扬身后四十个玄衣战服的男子,骑着黑马,视死如归的如马踏飞燕而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殿下,我们掩护你进宫去。”一玄衣男子杀敌到西歧扬身边道。 西起呀宫挥剑厮杀,眸子里酝着怒气,头也不回的大发雷霆道:“不是让你们先回去吗?敢违抗命令,不想活了?” “西北狼为殿下而生,自然该为殿下而死,怎可独自回去。”玄衣男子不卑不亢道。 “殿下,我们掩护你,你快走。”说着,十几个玄衣男子迅速形成包围圈,将西歧扬围在其中,一路厮杀着向天玄王宫移动。 凤鸾殿内 一个满身是血的御林军将士神色慌张,跌跌撞撞奔进大殿,跪倒在前,高声道:“报,陛下,西歧扬携一队身手不凡的人马已杀到殿门外了。” 一时间殿堂内惊慌失措,胆裂魂飞。 凤瑾怒发冲冠的死死握着龙椅扶手,手上青筋暴起,怒道:“他居然还敢回来。” 少倾 正当大殿内的众人都面面相觑,惶恐不安时,却见的大殿门前逆光站了一身材挺拔,气宇轩昂,手持长剑的男子,缓步向殿内走来,越走容颜也越发清晰。 西歧扬嘴角擒着一抹不羁的笑,身上的玄衣染满了鲜血,剑锋在地上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胆战。但当他望向一旁盖着大红盖头的女子时,不禁敛了寒气,目光轻柔,却是转瞬即逝。 凤承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轻笑一声,原来他是为她而来。 凤瑾怒目横眉,大呵道:“西歧扬,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这是谋逆造反之罪,株连九族。” 西歧扬突然放声大笑,而后长剑指着凤瑾,冷若冰霜道:“我们西蛮一直以来对你都是俯首称臣,我更是在这天玄做了二十几年的质子,自小便离开父王,母妃,一次家也未回,你可知我的心有多恨。我不过是想回家,可你却要对我痛下杀手,凤瑾你这样无情无义之人怎配当皇帝。” 西歧扬的话音刚落,凤承奕便牵着红色嫁衣的新娘站到了他面前,声音冷咧道:“西歧扬,你若敢轻举妄动,我便取她性命。”说着伸出手掐上了新娘的脖子。 西歧扬原本神情漠然的脸上顿时怒火中烧,目光冷冽,狠声吼道:“若你今日敢伤她半分,我便血洗这凤鸾殿,屠了你天玄国。” “哈哈,果真如此。”凤承奕放声大笑,洋洋得意。“果真是为了这个女人,原本已经杀到城门口的歧扬世子,居然放弃了回去的机会,又是披襟斩棘的一路杀到这凤鸾殿,还当真是痴情,可你要知道,今日入了这殿,便出不去了。” 语毕,一群准备精良的铁甲战士手持长矛将西景煜团团围住。 西歧扬未露一点惧色,不予理会,而是径直越过凤承奕,凝视着面前一袭嫁衣的女子,眼神变得柔软,似又是曾经那个长街上的温润如玉的公子。 他柔声道:“青瑶,你可愿同我一起走。” 女子的容貌被大红盖头遮挡着,看不清表情,一言未发。 西歧扬自顾自的继续道:“我知道,你怕你走了,这暴君会灭你温家。没关系,我替你杀了他,从此天涯海角,四海为家,过你喜欢的自由生活。” 她说她喜自由,他便一直记在心上。 女子依旧未语,只是定定的站着,看不见喜悲,西歧扬眸子里的光亮渐渐暗了下去。 半晌,又望着女子道:“青瑶,跟我走吧?” 语气轻柔,似在祈求。 他谋划着回家,谋划了十二年,今日已到城门口,却又折了回来,即使回来的路是万丈深渊,他还是来了。 他想,若他走了,以后谁人陪她,谁人护她,这深宫似枷锁,她不喜,他便替她砸碎。 这些人若敢威胁她,他便替她通通杀掉好了。 为了她,他可以与万人为敌。 为了她,他可以下那阎罗地狱。 那日他在月光下对她说,成婚之日要送她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便是血染山河也要给她万千自由。 第二十五章:待重结,来生愿 http://.biquxs.info/

今日是青瑶出嫁之日,宫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风泽睿没有去,他待在冷冷清清的承崇殿里,饮着那苦涩的酒。 其实作为兄长的他理应去恭贺一番,也想瞧瞧那穿嫁衣的青瑶是怎样的容颜。可是他不敢去,他怕看见昭然,更怕看见父皇,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恨自己的父皇。 突然寝殿的门被推开,岚青一脸急色的冲了进来,语气惶恐,“殿下,歧扬世子……世子他反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霹的凤泽睿原本浑浑噩噩的神经陡然清晰不已,他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腿竟有些发软。 他一路狂奔到凤鸾殿,便见的西歧扬一身玄衣持着长剑立在大殿中,一群乌压压的铁甲战士手持长矛将他团团围住,他面前的一袭红衣夺目耀眼。 凤泽睿用力扒开围着的战士,立在了西歧扬的面前,他竟有些恍惚,不敢认他。 这是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吗?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歧扬世子吗?是那个总是眉眼带笑的少年吗? 不,不是,,这个目光带着杀气,寒若冰霜的人,与西歧扬半分也不像。 西歧扬望着过来的风泽睿,不禁眼神柔和一些,轻声叫道:“泽睿。” “歧扬,你这是干什么?你可是受了谁人指使?怎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凤泽睿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难以置信。 “无人指使,我就是想活着,想回家。” 想带着他心爱之人一起回家。 凤瑾站在大殿之上,面色阴沉的喊道:“泽睿,退出来。” 凤泽睿似未听见一般,一动不动,凤瑾大怒,命人将凤泽睿拖了出来。 凤泽睿突然大声嘶吼起来,“求父皇开恩,饶歧扬一命,求父皇开恩。” 他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着,一声一声砸在西歧扬心上。 凤瑾置若罔闻,挥手下令士兵们出击。 士兵们的长矛对准了西歧扬的胸口,扬手即将刺出之时,却听的一声如银铃般,清脆响亮的声音,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绝色佳人,着一身浅紫色薄纱裙,衣袂飘飘,目光冷冽的手持匕首抵在凤瑾帝的脖子上。 “昭然。”凤泽睿大惊失色,瘫坐在地上,没了神。 这几日层出不穷的事情,让他应接不暇,身心疲惫。 昭然冷冽的眸子望向凤泽睿时,有些许愧疚,些许哀愁,随后她又敛了情绪,高声道:“不想你们的狗皇帝死,就统统给我让开。” 见众人未有退意,昭然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顿时凤瑾白皙的脖颈是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一旁的梁皇后顿时花容失色,怒吼道:“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快让开,陛下若出了半分差错,要你们的命。” 铁甲战士们立即收了长矛,退到两边,依然目光凶狠的盯着西歧扬,随时准备蓄势待发。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凤泽睿目光灼灼的盯着西歧扬,嘶吼道。 为什么昭然会来到他身边?为什么她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昭美人?为什么她与西歧扬是一伙儿的?他自始自终就像个傻子,任由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凤泽睿潸然泪下,这几日已留了太多的泪,想必日后亦是无泪可流泪吧。 昭然看向他,眼里满是愧疚。 的确是他们利用了凤泽睿,那日西北狼行刺他们,是西歧扬安排的,他将昭然推入凤泽睿怀里,不过是想借着他入皇宫,接近天玄帝。 “泽睿,对不起。”西歧扬的声音有些沙哑,终究是他负了与凤泽睿的兄弟情义。 可区区一句对不起又如何能磨灭心里那些伤痕累累的痛呢。 凤泽睿流着泪仰天长啸,撕心裂肺,那种悲痛天地也为之震惊,他心爱的女人是骗他的,他一起长大的兄弟是利用他的,他又如何能不痛。 “西歧扬,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兄弟情义,他日战场相见,也不必手下留情。”风泽睿的声音冷若寒冰,沁人心脾。 西歧扬轻叹一声,敛了眸子,脸上哀伤漫溢。 突然只见一抹红衣,脚步决绝的冲到西歧扬面前,双手握住他持剑的手,将那把染满鲜血的长剑刺人腹中。 顿时嫁衣更红了,一时竟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红衣。 西歧扬望着倒下去的红衣女子,张着嘴,紫色的眸子瞪的大大的,瞬间像掉入了冰窖,从头顶凉到了脚尖。 他想呼喊青瑶的名字,可却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双目怒红,却不知要作何反应,巨大的恐惧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凤承奕一个箭步上前,揽住新娘的腰,搂在怀里,他知道这是他的筹码,就算她死了,也可威胁到西歧扬。 西歧扬突然似疯了一般嘶吼着,“放开她,我要你们都死。” 他嘶吼着提起剑,向凤承奕刺去,电光火石之间,凤承奕大吼道:“西歧扬,是你杀了青瑶,是你毁了这一切,她会恨你,生生世世。” 一字一句都化做利剑刺入西歧扬的心,而他刺出的长剑在半空中收住,一松手,剑应声而落。 西歧扬的眼睛里充满恐慌,他想过去抱抱青瑶,想掀开她的盖头,再看一看她。 可是近在迟尺,他的脚却半步也挪不动,似挂着千金铁球一般。 那个叱咤风云,杀人如麻的他竟不敢上前。 她会恨你,生生世世。 不,她怎么能恨我,她不可以恨我。 西歧扬瘫坐到地上,双目通红。 昭然心里惶恐不安,大吼道:“殿下,别忘了西蛮百姓对你的期待,他们都在等你回家。” 西歧扬似没有听见一般,瘫坐在地上,双目呆滞,巨大的悲伤将他掩盖。 昭然心里焦急万分,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她与殿下今日谁也走不了,可面对这样的境地,她却又无可奈何。 “殿下,我们回家吧。”昭然面色憔悴,声音沙哑。 回家,对,回家去,西蛮还在等他回去,他二十多年未见的父王,母后还在等他。 回家吧!回西蛮,重新来过,到时候定要让整个天玄国为他的青瑶的陪葬。 昭然挟持着凤瑾,与西歧扬两人一路来到城门口,门外是回家的路,身后蓄势待发的千军万马。 昭然胁迫凤承奕牵了两匹马过来。 她扭过头,对西歧扬道:“殿下,你先上马。” 西歧扬翻身上马,似想到什么,神色慌张的欲开口,却话还未出,便见昭然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马似惊吓般朝城门外奔去,昭然凄苦一笑,竟将那沉重的铁门合上。 门缝里只见的,奔驰的骏马上,男子回头嘶吼着:“昭然。” 随即千军万马奔涌而来,万箭穿心。 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疼,昭然轻轻的闭上眼,脸上挂着笑,好像觉得解脱了一般。 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她的名字,随即一片温热,她躺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她想看看是谁,可是太累了,眼皮沉重的睁不开,似乎是那个华服公子,又似乎他曾经说过,他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他只在乎两情相悦。 若有来世,定不负君的相思意。 西歧扬出了城门,直奔西蛮而去,可凤瑾帝早已路上布下天罗地网,誓要取他性命。 眼见逼近的千军万马,西歧扬突然调转马头,向凤锦城外的那个悬崖奔去,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 “西歧扬,你也无路可逃,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我可留你个全尸!”凤承奕骑在马上,高声道。 西歧扬未语,轻声一笑,骑着骏马直奔向前,他目色决绝,连人带马奔向那万丈深渊。 这世间没人能定他的生死,就算是老天爷也不可以,他的命只能他自己决定。 又见那翩翩公子眉眼带笑,神采飞扬的对着那杏脸桃腮的佳人讲着自己的家乡。 他说:“那你可真要去西蛮看看,人人都说沙漠荒凉,黄沙漫天。殊不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也是极美的景象,沙漠无边无垠,若骑一匹骏马驰骋,定会觉得这天地旷阔,任由自己行走。” 她想,大漠会下雪吗?应该去看看。 第二十六章:偷梁换柱的新娘 http://.biquxs.info/

凤锦城 辰时的天空已是透亮,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在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缓缓向凤锦城外驾去。 马车四面皆是素色帷幔所装裹,古朴破旧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一阵风来,绉纱轻扬,若影若现一袭红色喜衣。 拉着马车前行的是一匹黑色骏马,赶马的车夫着了一身灰色下人装,看上去约么二十五六,身材健硕,眉宇间带着英气,眼神凛冽,看起来干练十足,不似平常的马夫。 车厢内,坐了两女子,一个是一身金色绣线的嫁衣,大红色绣花绸缎盖头,看不清容然,盖头四角垂下的流苏穗子,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曳。一个是一浅绿色宫女装的女子,眉目清秀,紧闭双眼靠在车厢壁上,头随着行驶的马车左右摇摆。 车夫驾着马车驶过街巷,很快便出了凤锦城,朝城外马蹄急踏。 马儿突然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惊醒了马车厢中的人。 女子突然被惊醒,慌张似得伸出纤纤玉手一把扯下盖头,只见悦目是佳人,风姿绰约,肌肤似雪,杏眸潋滟。 她一脸惴惴不安的转过身子,将双手附在身旁女子的肩膀上,用力摇晃,焦急万分的道:“冬枣,醒醒,快醒醒呀。” 被唤作冬枣的女子眉头紧皱,慢慢的睁开眼,眼前是模糊一片,人儿也看不清,随即又将眼闭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又再睁开,渐渐眼前才清晰起来,顿时错愕失色,惊坐起,“小姐,这是怎么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温青瑶伸手将食指放在自己朱唇上,一手伸出捂上冬枣的嘴,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别出声。 随后她掀起车窗的绉纱向外一探,放眼望去,只见荒无人烟,蔓草丛生,一阵风吹过,扬起漫天尘土,远处的隐约能见稀稀拉拉的树,风吹的它漾起阵阵波涛由近而远,一会儿倒向东,一会儿倒向西,像是喝醉酒的人,有些悲壮,也有些凄凉。 苍穹里只有苍鹰在翱翔,天上的云在风的鼓动下,在天空中快速移动,盯着看有些炫目,头有些晕。近处的野草也被风吹得俯仰生姿,瑟瑟作响,草尖上的絮被风扬起在阳光下飘飘忽忽。 越往前行,越不见树与蔓草,尽是那绵绵沙山。 温青瑶的心越来越沉,脑海里开始回想成婚那日之事。她红装出嫁,在长街千万人的注视下,坐着八抬大轿,仪仗开道的来到宫门前,接亲的是大殿下的奶娘李嬷嬷,李嬷嬷的头发梳的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眼窝深陷,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的诉说着沧桑,她伸出粗糙的手递过来一杯酒,温青瑶一饮而下。 难道是酒里下了药,她幡然醒悟。 片刻后,温青瑶的眸子变得越发的深沉,她转过头,望着不知所措的冬枣,问道:“”你可能想起结婚那天的事,有何异样?” 冬枣皱紧眉头,冥思苦想了一会,道:“小姐,我确实想不起来,也没觉的有什么异样。” 为何父亲执意要让他嫁给凤承奕?又为何她大喜之日会在王宫门口被人下药掳走? 谜团重重,一切都如雾里看花,温青瑶半分也理不出头绪,感觉头痛欲裂,索性也不再想了。 不管前面的车夫是敌是友,她都要杀了他,夺得马车回天玄,把这些事情弄个明白。 可她不知凤锦城内早已是腥风血雨,一场巨变改变了一切。 温青瑶取下头上的珠花簪子,紧握在手里,眸子骤然变得冷冽,悄悄的向车门前挪了挪,赶马的车夫神情自若,似没有察觉逼近的危机。 青瑶来到车门前,猛然掀开车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驾马的车夫刺去,带着一阵狠戾的风。 可谁知那车夫动作比她更快,转身反手擒住了她握着簪子的手,青瑶吃痛的扔到簪子,车夫手形猛然一变,带着疾风的一拳狠狠砸向青瑶心口,青瑶跌回车厢中,一口鲜血吐出,在嘴边显的狰狞。 冬枣赶忙上来将她扶起,靠到自己肩上,一脸担忧,惊吓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小姐,你没事吧。” 马车依旧急行。 只听的车帘外,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道:“温大小姐还是省省吧,可别伤着了自己,属下不好交差呀。”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我可是当今的大皇妃,大皇子一定会将你们这些人碎尸万段。”温青瑶捂着胸口,强忍疼痛的说道。 刚刚的交手,温青瑶深知这个人绝不可能只是一个车夫这么简单,他深藏不露,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硬碰硬来只会伤了自己,只得抓住大皇妃这个身份一博。 可车帘外的人却毫无惧色,一声讥讽,“属下就是大皇子派来的。” 车夫的话传进车厢内,惊的温青瑶久久合不上嘴,凤承奕的人?可他为何怎么做?她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半晌 温青瑶敛了敛惊色,嗔道:“我爹可是当今太傅,皇帝最为信任的大臣,若他知道我不见了,定会向皇上奏明,你这可是在跟天玄王朝做对,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温青瑶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经云雨翻涌,自皇上下旨赐婚开始,一切就都朝着始料不及的方向发展,她觉得莫名的心慌、害怕、不知所措。 车夫并未再理会她,而是拉紧缰绳,加快了速度,马儿更加奋力的向前奔跑,惯性让车厢里的人摔在了一起。 马车在金色的阳光里奔向那无尽的大漠。 温府 朱红色的大门外挂上了白绫,府内入目也是一片白。 凄凉、悲伤笼罩在整个云府上空。 府内的大堂中央摆着一口金丝楠木打造的灵柩,灵柩的正前方立这一个用黑色木板制成的灵柩,上面用正楷端庄的写着:亡夫温岚平之灵柩。 凤沁褪去了往日的贵妇装扮,换上了生麻布斩榱,她已经瘦骨嶙峋到一阵风便能吹跑,深陷的眼睛目光呆滞,已是完全失了往日光彩。 她步子轻轻的来到到灵柩前,动作小心翼翼身旁惊醒灵柩中的人。 灵柩半开着,温岚平安详的躺在里面,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罗袍,衣服有些破旧,似是有些年头了。 那是他与乐笏初见时穿的,他一直放着,放了三十几年,他准备死的那日才拿出来穿上。 凤沁伸出干瘪的手轻轻摸了摸灵柩中人的脸,凄苦一笑,柔声诉说: “那日我见你是在宫里小清湖的拱桥上,你穿着绣纹朝服,翩翩公子样,好看极了。你望着那一池荷色说: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我守了你三十二,等了你三十二年,就算心是寒冰做的,也该化了吧。” “你看你,到死了都还是想不到我,你倒是下去找你的心上人了,留我一个人,孤伶伶的在这人世间。” ……………… 凤沁一直喃喃的说着,声音听不出喜悲,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青瑶出嫁那天,温岚平白绫悬梁,将自己吊死在了正堂之上,她来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冰冷,没有一点温度,她知道,一切她都知道。 看到温岚平尸首的那一刻,凤沁就知道她其实从未恨过他,她一直深爱着他。 她后悔了,她应该劝着他,拦着他,与他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里,离开这些是是非非,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温岚平这一生只做过一件错事,可这件错事却害了所有人,犯下滔天罪行。 凤沁知道,当年的事都是凤瑾帝的错,是他心思狭隘,猜忌人心,罔顾人伦,可这一切偏偏要让她的夫君承受。 当年凤瑾帝以温青瑶为挟协,逼迫温岚平前去西蛮找倭寇首领离骆谈判,联合害死苏家。 而后温岚平功成身退,凤瑾帝却出尔反尔,如同对待苏长涉一般,也是已然留不下他了。 温岚平以为他的死能换来青瑶一世平安,却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们布下了另一个万丈深渊,等着将云青瑶推下去来成就他们的狼子野心。 而凤瑾城内早已是物是人非。 第二十七章:西蛮的黄沙迷了她的眼 http://.biquxs.info/

马车一路疾驰,一刻也未停歇。 温青瑶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和冬枣依偎在车厢里,昼夜交替。 有时候车夫会向车厢里扔一些水和食物,此外便再无动作,一路悄然无息。 直至黄昏时分,马车才缓慢了下来。 温青瑶掀开窗帘,极目望去,尽是一片苍莽浑厚的黄,长沙绞风,卷舞直上。在沙漠的上空,平铺天际的云层缓缓移动,在起伏的沙漠上投下巨大的影子,此处的天和地,仿佛在恒古的静默中面面相觑,却如两个平行的天空,永无交界。 忽闻远处一阵马蹄声、哄乱声、撕叫声传来,颇有万马奔腾的气势,由远到近,伴随着滚滚黄沙,一队人马向这边奔来。 这时马车也停止了脚步,车夫转身掀开车帘子,冷冷道:“下来吧,接你的人来了。” 温青瑶同冬枣一起下了车,只见的向这边奔来的人马,后面黄沙漫天,声势浩大。 前面领头的穿着钛合金甲战衣,头上带着束发金冠,腰间别了一把镶着紫色宝石的长剑,身后跟着的一群人都统一身着蓝衣布衫,外面套着马甲似得盔甲,头上绑着红布头巾,腰间别着大刀。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吁———”声,人和马都稳稳的立在了温青瑶面前。 马夫手抱拳弯身行礼,道:“离首领,人已带来。” 在队伍最前的金甲男子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温青瑶,她一身红色嫁衣,在这无边无际的黄沙里显的夺目耀眼。 温青瑶此时也才看清来人的容貌,此人身材高大,面貌粗犷,长期的沙漠日晒使得皮肤粗黑,双眼细长,带着鄙夷和不屑的目光正打量着她。 过了半晌,被唤作离首领的人才开口道:“他凤瑾还算是有点诚意,送了这么个美娘子,你回去替我谢谢他,就说这美人我离骆很喜欢。”声音低沉沙哑的很难听。 凤瑾的名字像玉珠落在铁盘上刺入温青瑶耳朵,凤瑾?天玄帝?这件事竟也和天玄帝有关?温青瑶的大脑飞速运转,却没有一点头绪。 “既然人已经送到,那在下就先回去了,皇上还等着我复命呢!”马夫说完便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欲骑马离去。 却又被离骆叫住,“记得回去提醒凤瑾,答应的事情该做了,否则夜长梦多。” “离首领请放心,在下一定把话带到。”车夫说完便拉紧缰绳,大喊一声“驾”,向落日的地方奔去,留下一路黄沙飞扬。 离骆扭过头对身边的人道:“离安,待会儿回去了,摆上酒肉,老子今晚就要成婚洞房,让兄弟们沾沾喜气,美人身边的这丫鬟就赏给大伙儿乐呵乐呵。” 他身后的人一听,纷纷拔出大刀,在天空下挥舞起来,兴奋得像“冬天里的一把火”在熊熊燃烧着,欢呼声、呐喊声是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的起哄着。 吓得冬枣赶忙躲到温青瑶身后,温青瑶倒是是面色淡然,毫不波澜,在边境待了八年的她,不说打了多少仗,见了多少腥风血雨,可就这点场面她还是鄙夷不屑的。 随后温青瑶目色淡然的仰头问马上之人,“你是说要与我成婚?可是我却连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即将成为我夫君的人是谁也不知,这婚事倒真的来的有点莫名其妙。” 离骆俯看着马下的人,倒是对她临危不惧的态度有点刮目相看,“这是西蛮,你的夫君将是这西蛮未来的王。” 离骆的回答让青瑶的心泛起涟漪,西蛮,这是西歧扬的家乡,她竟然先他一步到了来,也不知他何时能回来,她不知他再也回不来了。 温青瑶莞尔一笑,用娇翠欲滴的声音道:“那我今后可是要仰仗大王你了。” 眼下温青瑶自知她们势单力薄,又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只得一边佯装屈服,一边想对策。 温青瑶盈盈秋水的眼睛看的离骆心里一阵瘙痒,恨不得现在就扑倒吃干榨净。 他轻浮的大笑着一把将温青瑶捞上了马背,掉转马头像大漠深处奔去。 天边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的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来的海。却被这一群人激起黄沙漫天,破了这宁静风光。 温青瑶被挂在马背上,眼睛只得盯着马下的黄沙,心想着这西蛮怎都是如此粗鲁这人,一点怜香惜玉也不懂,还好西歧扬从小是在天玄长大,半分也不像这西蛮人。 在马背上的温青瑶被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胃里一阵翻腾。 过了许久,马奔到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才停了下来,离骆一把将温青瑶扔到地上,自己也翻身下马。 温青瑶摔在黄沙里,感觉到有灼烫,却细腻软软的并不疼。 离骆拉起地上的温青瑶,粗大的手臂用力的搂上青瑶的细腰,她想挣扎,奈何此人力气甚大,她半分也动弹不得。 离骆伸出手指着前方,高声道:“美娘子,这就是我的地方,以后你跟了我,我保管你享尽荣华富贵。” 青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下面是个被四周耸起的沙山围在里面的部落,部落里面散布着许多用柽柳和芦苇编结,外面敷以草泥的大大小小的房屋,入目全是黄土的颜色,显得古朴而寒酸,与天玄国那些精美的建筑简直有天壤之别。 随后离骆又将青瑶扛在肩上进了部落正中间的一个大房子,房子上面插着一面红色的三角形旌旗,旗子上面的图案是一个长着翅膀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图案。 “你若乖乖听话,我一定好好宠你,若你敢动别的什么歪心思,别怪我不客气。”离骆将她摔到床上,说完便出去了。 随后进来一个头缠层层白色头巾,身穿白色长袍,腰间系着一个素色腰带的女子,她蒙着黑色的纱巾,看不出模样。 女子手里端着一件叠放整齐的红衣,她来到青瑶的面前,屈膝跪下,低着头恭敬道:“姑娘请随奴婢前往烟泉沐浴更衣。”声音倒是细腻好听。 温青瑶赶忙一脸笑意的走过去扶起她,取下头上的金色凤钗便往女子手里塞,道:“你看我这初来乍到也着实不懂规矩,还望姐姐多多赐教,这是一点小礼不成敬意,望姐姐笑纳。” 女子低着头,惶惶不安道:“奴婢不敢当,奴婢是首领派过来伺候姑娘的,姑娘叫我小沙便好。” “小沙你看你,别这么见外,以后都是自己人,我还指望你多多照拂我呢。”温青瑶自始至终都是和颜悦色,她希望能从这个小沙口里得到一些关于这个部落的消息。 “姑娘,你还是赶快随我去烟泉沐浴更衣吧,别叫首领等急了。” 温青瑶随小沙出了门,前往烟泉的路上,她四下观察,发现部落里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以她的武功想要逃出去恐怕难如登天,可等会儿那离骆便要同她圆房,她是抵死也不会从的,一时心里竟有些慌乱起来。 在烟泉沐浴时,温青瑶向小沙旁敲侧击的知道了一些关于西蛮的情况。 原本以前这天下有六国,各自为王,后来凤瑾一统六国后,命国号天玄,将六国余党驱逐到了这荒芜的沙漠里。 沙漠的最中间是最大的国——西蛮国,由西歧扬的父王西阑王掌管,沙漠的东西南北分别是由其它余党建立的四个大部落,大部落对西蛮国俯首称臣,这么多年倒也是相安无事。 而她所在的便是最北边的亦离部落,部落的首领便是将她带回的离骆。 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这亦离部落,有兵力四千多人,她孤身一人又怎能逃的出去。 第二十八章:他赐她新名,换她新生 http://.biquxs.info/

沐浴后,小沙将红衣长袍给青瑶穿上,便退了出去,两个士兵进来又将她抬回最初的那个房间等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点了蜡烛,烛火摇曳,照着青瑶焦急的神色,只听的外面正载歌载舞,热火朝天的划拳喝酒。 温青瑶坐立难安,她担心冬枣,她担心她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无可奈何,房间的门被上了锁,外面有士兵把守,无路可逃,看来唯有殊死一搏了。 半晌,听见房门外是开锁的声音,温青瑶四下瞧了一眼,见的石桌上的杯子,她赶忙过去将杯子砸碎,拿起一片锋利的碎片藏到袖子中,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床边坐下。 离骆推开门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伴随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美人,今晚你可得好好伺候我,伺候好了,我重重有赏。”离骆说完,便冲过来将温青瑶压在床上,用力的撕扯她的衣服,顿时冰肌玉肤的脖颈裸露在外,看的离骆神魂颠倒,更加疯狂的撕扯她的衣服。 “大王你何必这么着急?这新婚可是要先喝合卺酒的。”温青瑶一边用力的抵抗着,一边想拖延些时间,看能否峰回路转,出现转机。 奈何离骆力气太大,她被压在身下,半分也动弹不得。 离骆似没有听见一般,双目怒红,喘着粗气,用力吻上了温青瑶的脖颈,他吻过之处,留下猩红一片。 离骆的唇一路向上,吻上了温青瑶的嘴,她紧闭的牙齿却抵挡不住,被离骆撬开,长驱直入。 顿时温青瑶眸子一冷,失了冷静,她想,就日就算是死,也不能让离骆侵犯于她。 温青瑶彻底的恼羞成怒,狠狠咬上了离骆的舌头,顿时血腥味充满整个嘴。 离骆眸子骤然一变,凶狠的将双手掐上温青瑶的脖子,温青瑶因为缺氧不得不松开了牙齿,否则她定要咬下那离骆的舌头不可。 随后温青瑶又从袖间取出杯子碎片,快、准、狠的反手刺在离骆后背上。 离骆吃痛的放开了手,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臭娘们儿,活的不耐烦了是吧?看老子今天非要了你的命不可。”离骆心里的那股怒火,就像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然后一下子窜上天灵盖,脸上腾地红了起来。 他冲过来狠狠给了温青瑶一耳光,青瑶被扇的眼冒金星,嘴角一抹鲜血流下,随后离骆又一把拎住她的衣襟,将她甩出去老远,重重的砸在墙上,一口鲜血吐出,染的红衣更红。 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美人已失了光彩,离骆还不解气,又快步来到温青瑶面前,蹲下身子,粗大的手掌一把抓住温青瑶的头发,用力向墙上砸去,一下一下的将那墙上染满鲜血。 “看你这张狐媚的脸,没想到是个狠角色,今天老子就来替天行道,毁了你这样迷人人的脸。”离骆说着又从腰间掏出一把玄青匕首,狠狠的在温青瑶脸上划着。 巨大的疼痛让温青瑶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鲜血染红了她如雪的肌肤,那悲鸣的声音久久不绝于耳。 正在外面饮酒的离安闻声赶忙进了屋,见着躺在地上的温青瑶,满脸是血,脸上的伤显得狰狞可怕,这一个如花美人已变得没点人样了。 “首领,这是怎么了?”离安一脸疑惑。 不是洞房花烛吗?怎么弄的两败俱伤,这般血腥。 “这娘们儿不知死活敢行刺老子,今日就让她长长记性。”离骆目光凶狠的怒吼着,似乎还未解气。 “那首领,她怎么处理?” “扔到沙漠里喂狼。” 离骆说完便转身出了门继续喝酒去了,他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那张让他生厌的脸。 离安将温青瑶放上了马背,自己也骑了上去,缓步向部落外的沙漠深处走去,望着眼前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女子,他心里竟升起一股悲凉,一股对美人将死的悲凉。 要知道像他们这种粗鄙之人,可是连美人都未曾见过。如今离美人如此近,却是这番模样。 鲜血顺着温青瑶的脸上留下,滴在沙漠里,沙漠顿时变得深沉。 她在马背上隔着刺目的鲜血望见了冬枣,她被一群人围着,肆意侵犯,她痛哭着,嘶吼着,可那些禽兽依旧无动于衷。 温青瑶想张嘴叫她,可是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冬枣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来,自己却无能为力。 温青瑶想,她应该早些去向凤泽睿要了岚青的。 若岚青娶了冬枣,他一定会护她周全,若他娶了冬枣,冬枣一定会开心,若她娶了冬枣,冬枣也不用跟着她到这大漠里受苦。 青瑶懊恼极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岚青,冬枣喜欢他,喜欢了十几年,一直默默的遥望着她。 冬枣心里一定很痛,她到死也未能同岚青说上一句,若有来世,请还她一个岚青可好。 温青瑶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会死在着茫茫的大漠里,无人知晓,她想爹了,想苏羡予了,想洗歧扬了,想凤泽睿了,她想回家,她想马上就回家,回家告诉他们,以后别再弄丢她了,不然她会很可怜。 眼皮沉重的支撑不住了,温青瑶凄苦的闭上了眼睛,一行泪随着脸上的鲜血流下,滴入黄沙里,是一片深色的灼热。 西歧扬说让她一定要去西蛮看看,看看那广袤无际的沙漠,看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景。 可是她想,西蛮一点都不美,她在这里流尽了血,流尽了泪,悲伤溢满的像沙漠一样大,她想以后她再也不会来了。 夜晚的沙漠有一些凉,天上的繁星给了沙漠一点微光,风卷起黄沙在月光下起舞。 离安骑马驮着温青瑶奔向了沙漠深处,于一处凹沙处将她丢弃。 温青瑶的红色长袍在微风里摇曳,满脸的鲜血在月光下触目惊心,长长的睫毛覆盖在血红的脸上,似睡着了一般安静,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如梦幻般飘渺。 大漠的狼群最为凶狠。 黑夜里一群狼,眼睛露着幽幽的凶光将云青瑶团团围住,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舌头,它们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准备随时将那红衣女子撕个粉碎。 忽然一阵大风起,黄沙漫天,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长剑闪着寒光而来,剑气横扫而过,狼群皆倒地。 一袭白衣借着月光走来,一尘不染,他身形高挑秀雅,仙风道骨。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半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微风撩拨着青丝,俊美绝伦的脸上是淡淡的哀愁,深灰色的瞳仁映着那沙漠里的一抹红色。 他越过狼群的尸首,缓步来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修长好看的手指拂过她脸上的伤,他眼里映着心痛。 温青瑶艰难的睁开眼,对上那双深灰色的眸子,不觉扬嘴浅笑,轻轻道:“你来啦。” 温青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素不相识的男子说这样的话,只觉看见他便是满心欢喜。 在她最后闭上眼睛之时,听的那男子温润轻柔的声音说着: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从今往后,忘记这一切。” “我赐你新名,换你新生。” “往后,我会一直都在。” 一袭白衣,一袭红衣,消失在大漠深处。 第二十九章:据说沙南族长相貌俊美 http://.biquxs.info/

“呜呜呜~~你总算醒了,你都昏迷了大半个月了,你都快把大家急死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便听见一个焦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这鬼哭神嚎的声音不禁让女子微微皱了皱眉。 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吗?吵这么大声,想要谋害呀! 她半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床边哭泣的人,是一个穿素衣长袍的女子,年纪也不大,桃李年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浓眉大眼,此刻她正眼泪汪汪的望着她,与这粗旷的长相完全不搭啊。 见床上女子皱眉,床边坐着的人还以为是她哪里又疼,赶忙问道:“可是哪里疼了?要不我去给你叫大夫来看看。” “耳朵疼。”女子淡淡的开口道。 床边坐着的人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床上之人嫌自己吵闹,便撅起小嘴不满道:“好你个珍珠,人家可是不眠不休的夜以继日的照顾你,你不感谢我就算了,竟然还拐着弯儿的说我。” 珍珠?床上女子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叫珍珠?这是哪里?眼前的女子又是谁?为何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双手撑着床要坐起来,床边的白袍女子赶忙拦着她,“你伤还未好,千万别乱动。” “我是谁?”女子问。 “你是珍珠呀。我是南风,你最好的姐妹,你不记得了吗?” 珍珠努力的想回忆起一些什么,可是一想便头痛欲裂。 南风见她抱着头面目扭曲,很痛苦的样子,赶忙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便是。” 而后,从南方的口里珍珠得知,这是西蛮最南边的一个部落,叫沙南,她和南风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是一对好姐妹。而自己是因为误入了沙漠中的狼群里,被袭击才受了重伤,受了惊吓才导致失忆,大夫说她只要好生休养着,也许有一天记忆就恢复了,可南风说那些记忆都不重要,只要现在开开心心的便好。 珍珠在床上已经躺了半月有余,身子骨感觉被冻住了一样,僵硬的很,她在南风的搀扶下来到铜镜前准备梳妆,可南风却将铜镜抢了去,藏在怀里不给照。 “南风,你干嘛呀!”珍珠稍有不悦,她只是想整理一番,出去转转,成日躺着人都不灵活了。 “今日是沙南的藏镜日。”南风说这话时眼神飘忽不定,声音局促不安,一看便是不擅长说谎,“藏镜日就是不可照镜子,所以………所以你的明日再照。” 珍珠白了她一眼,毫无说服力的胡编乱造也想蒙混她。 “你给还是不给?。” 南风见珍珠似乎真的快要生气了,便一脸可怜巴巴的道:“那你看了别难过,在我眼里你是沙南最美的。” 沙南最美的?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吗?怎么听这话是自己长的很丑,丑的都不敢照镜子了,珍珠心里想。 南风一脸不情愿的将铜镜放到珍珠桌前,珍珠在看清自己容颜的那一刻也着实吓了一跳,除却那脸上一朵很大的珍珠梅,眉若青烟,唇红齿白,杏眸潋滟,倒也称得上是一代佳人。 为何她觉得自己的面貌与南风半分也不像,可是哪里不像她又说不上来,好像就是南风比她壮实一些,皮肤比她黑一些而已。 珍珠伸手拂上那朵珍珠梅,凹凸不平的伤疤像烙印一般,如不是这珍珠梅遮盖,只怕是会让面目显得狰狞可怕吧!谁人如此用心的为她纹了这一朵精致的珍珠梅。 南风看珍珠一言不发,眸子深沉,以为是看到自己脸上的伤难过,于是她赶忙从腰间抽出一条素色白纱,递到珍珠面前,道:“若是你怕别人看见,便将这纱围上。” 珍珠接过白纱,面上佯装生气道:“好你个南风,嫌我这样跟你出去丢你人是吧?” “怎么会?我是怕你伤心好不好。”南风憋了憋嘴,对珍珠的不识好人心感到十分的不满。 珍珠看着南风气鼓鼓的表情,不禁笑开了花,“我逗你的,谢谢你南风,如此的善解人意,甚得我心。”说着她便将白纱围在了脸上,脸上那朵珍珠梅在白纱下若隐若现,显得有些朦胧美。 见南风脸上舒展开来,珍珠又拉着她问,“我这脸上的花是何人纹的?” 南风却突然神采奕奕,眼睛放光,高兴道:“是我们部落的首领亲自纹的,而且还是首领把你从狼堆里救回来的,一路抱着回来的。” “首领?他在哪?我去当面谢谢他。”珍珠说着便要往外走。 南风赶忙一把将她拉住,“你是见不到他的。” “为何?” “他不在这里,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部落的元长老见过他,除此之外没人见过他,据说他长的极其的俊美,而且英勇善战,能够一人对抗几十头狼。”南风缕着自己胸前垂下的一缕头发,表情娇羞,脸上两抹红晕瞧瞧爬上来。 珍珠伸手戳了戳她,打趣道:“据说?原来你连人都未见过,说的跟真的样,万一此人奇丑无比,那可怎么办?你如此花痴,也不怕别人笑话,女孩子要矜持一些。” “你又不是别人,我自然不怕笑话。”南风轻哼一声。 珍珠整理好妆容,穿了件白纱裙便跑了出去。南风在身后喊她,她也置若罔闻,真的太久没活动了,想看看外面的天地。 珍珠推开门,极目眺望,那大沙漠浩浩渺渺,起伏不断,人在其间,顿时显得那么渺小,无边无际的沙漠像黄色的大海,太阳照在上面,万点光亮闪耀。 沙南居住的是用毡布搭成的圆形帐篷,四周用木桩打入地里,用麻绳将帐篷与木桩连接固定,似一朵一朵的白莲花散落在沙漠上。 太阳有些刺眼,珍珠将手放在额前遮挡阳光,半眯着眼。 见的一个两鬓斑白,一身素衣长袍的老人迎面走来,脸上虽布满皱纹,可确是容光焕发。淡淡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严厉的盯着她,“你伤才刚愈,跑出来做什么?” 珍珠身后的南风刚忙向前行礼,恭敬道:“见过元长老。” 原来来人是沙南的元长老,珍珠也赶忙行礼。 “见过元长老,这不是因为躺的太久,骨头都硬了,赶紧出来活动活动筋骨。”珍珠边笑嘻嘻的说着,边伸手活动起来。 “赶紧回屋子里休息。”元长老果然一丝不苟的拒绝了她的想法。 他亲自将珍珠送回屋内,便转身欲离去。 珍珠赶忙上前拦住他,“元长老,救我的人是谁啊?我听南风说是族长。” 元长老斜眼瞪了一下南风,似在怪她多嘴,南风委屈兮兮的低下了头。元长老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当面谢谢他的救命之恩。”珍珠一脸笑意。 “你是沙南的族人,族长救你自是理应,没什么好谢的。”元长老果然又一丝不苟的拒绝了珍珠的请求。 “可是元长老,我这个人欠不得别人人情,欠了别人人情就会寝食难安,非的要谢恩才行。”珍珠带着祈求般可怜的眼神望着元长老。 “该见的时候自然就见了。”说完便拂袖而去。 好吧,本来还想替南风一睹这个神秘族长的容颜,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族长是否当真俊美,现在计划落空。 “这个元长老还真是个不通情达理的家伙。”珍珠一脸不满的抱怨。 南风见状慌忙道:“不可,不可,不可说长老的不是。” “有何不可?事实如此,怎的还不让人说。” “元长老对族人非常的好,平日里你提怎样的要求他都会同意,非常和善,只是在族长的事情上他会比较顽固。”南风赶忙向她解释,深怕她再说长老的一点不是。 珍珠憋了憋嘴,翻身上床不在理会她。 第三十章:沙漠中的绿洲——荨湖 http://.biquxs.info/

珍珠又被迫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元长老每日都会抽出白忙之中的时间来探望她,说是探望,实则是来瞧瞧她是否有乱跑。 说实话,珍珠心里还是有点怕元长老的,也不知为什么。可能是他总板着个脸,不苟言笑吧!生气的时候吹胡子瞪眼的,很不近人情,珍珠也不知南风口中那个和颜悦色的长老到底是不是这个,还是以前怎么惹着他了?他对自己有偏见。 所以抱着这样敬畏的心,她也是乖乖的躺着,浑浑噩噩的都不知今夕是何年,每天都是南风准时来给她送饭,跟她聊一些族里面乱七八糟的事。 正当她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的青丝时,南风推门而入,“珍珠,这两日我不能来给你送饭了,长老让灵云给你送。” 南风口里的灵云是元长老的女儿,据说元长老是老来得子,因此对这元灵云颇为宠爱,也就惯得她有些恃宠而骄,好在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南风说灵云长得极美,是他们沙南部落的第一美人,也是唯一一个去过天玄国的人,好像她们都以去过天玄国为荣。 听南风说好像西蛮的殿下从小就被送去天玄国当质子了,至今未归。 珍珠听着南风的话,立马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问答:“为什么呀?” 那元灵云她又未曾见过,或许以前也是老熟人,可现在她失忆了,所有的人都陌生的很。她的脾气秉性珍珠一无所知,万一此人不好相处,又寡言少语,那她岂不是会更加无聊,还不如一刀给她个痛快。 “长老派我和哥哥带人明日要去荨湖取水。”南风边说边将饭菜摆到石桌上,招手让珍珠赶紧过来吃饭。 珍珠下了床过来,便一屁股做到了凳子上,取下脸纱,端起碗扒了一口饭,饭还在嘴里,就含糊不清的问道:“荨湖?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西蛮所有部落共同取水的地方,是沙漠里的绿洲,那里牛羊遍地,是个极其富庶的地方。”南风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托腮,脸上透着向往。 这沙南遍地黄沙,半分绿洲也不见,贫瘠的很,珍珠也不禁向往起那片沙漠中的绿洲。 “那为何我们不搬去那里住,非要住在这鬼地方。”珍珠边吃边道。 “你又说胡话,那里是西蛮国的地盘,自古都是弱肉强食,他们兵强马壮的,谁打得过呀。为了四方安宁,西阑王才分出那一片湖供大家用。” 南风日日念叨的西蛮国,她还真想去看看是怎样的富庶美丽,又这般让人望而却步。 南风说着往珍珠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又道:“荨湖在西蛮国的城外,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族里都会轮着派人前往那里取水,不然这族里上上下下吃什么,喝什么。” “那你以前去取水的时候?可有进过西蛮的王城。” 南风瘪了瘪嘴,有些失落道:“没有,要西蛮的王城紫鸳城还的有他们的通行牌才行。” 珍珠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紫鸳城?那我可要去看看。一想完便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眨巴着眼望着南风,“我最最亲爱的南风。” 这肉麻的声音让南风忍不住打了个颤。“你这是干嘛。” 珍珠干脆放下碗筷,挪到南风身边,将自己的头抵着她的胸口摩擦撒娇,“你看我这能吃能睡的,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不如你带上我一起,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我肯定能帮上忙。” 南风一脸嫌弃的表情,伸手将她的头推开,“你好没好可不是我说了算,再说这去荨湖取水路途遥远,族里所有的人都必须经过长老同意。我可不敢私自带你离开。” “南风,我们是不是好姐妹?”珍珠一本正经的问道。 “当然是好姐妹啦!但是这事我做不了主。肯定不行。”南风态度坚决的拒绝。 珍珠知道南风一直都是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的,求到明天她也不会同意。 于是便敛了谄媚,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道:“好吧好吧,不去就不去,瞧你小气那样。那你们明日几时出发?” “卯时出发。”南风见珍珠面露不悦,又赶忙挽上她的手,安慰道:“我们不出两日就回来了,不会耽搁很久,等我回来便去求长老将你放出来,然后我带你出去玩儿。”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珍珠又展颜一笑,南风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她深怕珍珠跟自己置气。 南风还是太单纯了,完全看不出珍珠的心口不一,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打起了鬼主意。 珍珠寅时便收拾完毕出门了,她穿了一件黑色便衣,脸上围着白纱,头发被高束起扮成男子模样。她来到部落大门口,看见了一排长长的骆驼正卧着休息,它们身上都各驮着两个准备去装水的大桶,珍珠悄悄爬进了最后面的桶里。 卯时,珍珠在桶里似听的一堆人出来了,收拾东西要准备出发。片刻,骆驼开始起身,颠的珍珠一头往后倒去,后脑勺磕在了木桶,却只得捂着嘴龇牙皱眉。 骆驼队开始向荨湖走去,骆驼走起路来十分的颠簸,珍珠在里面待了半日,实在颠的受不了了,便掀开桶盖,冲着最前面的人高声喊道:“南风。” 南风闻声扭过头来便看见只露了一个头的珍珠,她赶忙停了下来,她一停整个骆驼队都停了。她翻下骆驼,来到珍珠身边,挥了挥手中的鞭子,骆驼便跪了下了,珍珠从里面爬了出来,顿时觉得身体都舒畅了,伸了伸腰。 “珍珠,你怎么跟来了?你这………这太胡闹了。”南风一脸惊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还不等珍珠回话,又迎面走来一个男子,比笑歌高出一个头,身材魁梧壮实,皮肤黝黑,但是细腻有光泽,一双剑眉下张着一对好看的丹凤眼,倒是生的俊俏,珍珠在脑海里搜索了片刻,得出此人不熟的结论。 那男子来到她面前,带着一脸温柔的笑,问道:“珍珠,你可还记得我?” 珍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记得。” 男子似有不甘,好像珍珠应该记得他一般,又问了一遍,“我是南易啊,当真不记得吗?” 南风见她还没想起来,便上前道:“南易是我哥哥。”说完又扭头对南易道:“哥哥,珍珠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别逼她去想,她会头疼。” 珍珠冲他调皮的笑了笑,“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跟南风长得还挺像的。” 南风沉着脸,道:“珍珠,你得回去,不然长老知道了会生气,趁现在还未走多远,你赶紧回去。”南风一边说一边把珍珠往骆驼上推,示意她骑骆驼回去。 珍珠一个闪身,躲开了南风的手,一溜烟儿的跑到南易身后躲起来,可怜巴巴的向他求助,“易哥哥,你可得帮帮我。我病都全好了,可元长老硬逼着我休息,知道的是他为我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我有偏见。我真的很想去外面看看,不然会闷死的。” 虽然她失忆了,也不记得这南易跟自己关系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但是一口一个易哥哥的叫的很是顺口。 南易随即爽朗一笑,“好啦小风,我们就带上她一起吧。” “不行,要是让长老知道了肯定会责罚我们。”南风一脸为难。 “没事,回去我向长老解释,就算要罚,让他罚我一人便好,你放心吧。” “哥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南风蹬了瞪脚,脸有不悦。 “好啦,我们得赶紧出发,不然天黑了就取不上水了。”南易说完,便示意珍珠到前头去骑骆驼。 南易这般善解人意,真是甚得她心,珍珠顿时感动的差点痛哭流涕,她伸出手搭上南易得肩上,铿锵有力道:“好兄弟,够义气。” 一众人又带着骆驼队前往沙漠深处的绿洲,珍珠心里期待极了。 第三十一章:今天真的不易出门 http://.biquxs.info/

直至申时骆驼队才停了下来,珍珠坐着骆驼上,极目远眺,不禁惊叹这广袤的沙漠之中竟然藏着这么一块巨大的绿洲。 以珍珠她们面前的这一条小路为界,身后是连绵不绝一望不际的茫茫沙漠,寸草不生到让人绝望;身前却是水波荡漾,草木葱茏,一片生机盎然,仿佛踏过去就是另一个世界。 绿洲里散落着十来个大大小小的湖泊,在这形成了罕见的美丽又奇异的景观,有许多像她们一样的骆驼队,在这湖泊里取水,每个湖泊都有士兵把手,他们一手持步兵旁牌,一手持长枪,威风凛凛的立在那里。 珍珠看的目瞪口呆,连连称赞。这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在这里完美融合,交相辉映,真叫人叹为观止。幸好她来了,不然错过这般美景了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南风见珍珠看的似傻掉了一般,不禁笑道:“怎么样?我说过荨湖很美吧。绕过荨湖,前面就是紫鸳城,那里繁华富裕。” “那可真想去看看。”珍珠回过头冲南风一笑,微风轻拂她的面纱,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竟也如画一般静美。 “没有通行牌是进不去的。”南风似乎看穿了珍珠的心思一般,便毫不客气的打击她。 珍珠笑了笑,没有多说,翻身下了骆驼,提了一个大桶跟大家一起到湖泊边取水。 珍珠取了满满一桶水,可是怎么也提不起来,因为用力而涨得小脸通红,她似乎明白了为何南风和南易,乃至整个沙南的人都长的壮硕无比。这身子骨弱的人可着实提不起这么一大桶水呀。 南易见珍珠窘迫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松松的便将水桶提起,嘴上打趣着,“你这身子骨太弱了,还是平日里多锻炼锻炼吧,不然光吃可是不行的。” 珍珠尴尬的笑了笑,又转身去取另一个空桶装水。 过了许久,水通基本都快装满了,南风冲大家喊道:“还有四个水桶便好了,我们要准备回去了。” 珍珠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样打个水就回去了?真的很不甘心哎。 当然光想是没有用的,还要行动。随即她嘴角一抹坏笑,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开始嚎起来。 南风闻声赶忙奔过来,脸上难掩担忧,“珍珠你怎么了?” “我突然肚子好痛,好像是吃坏什么东西了。”珍珠眉头紧皱似乎难受极了。 “那怎么办?” “我去前面林子里方便一下,你们收拾完了等我一会儿。”珍珠说完便转身往林子里跑去。 南风在身后大声道:“那你快些,可不能回去迟了。” 珍珠头也不回的应声道好,便一溜烟的没了影。 她穿过湖泊,走过树林,便见的一座飞阁流丹的城墙巍峨耸立在眼前,正中间的城楼檐角飞翘起,延至天边,气势恢宏。 楼宇的正中央提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紫鸳城”。城楼下有高大的三个门洞,处处彰显奢华的气势。门洞口站着一排穿着盔甲的士兵,正一丝不苟的检查进进出出人的通行牌。 戒备这么森严,要混进去好像也不太容易,珍珠的脑子又飞速运转起来。 突然一辆马车缓缓朝城门驶来,它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一看便是非富即贵。 珍珠心里有了主意,狡黠一笑,身手敏捷的钻到了车底。 马车行至城门口停了下来,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听的守城门的士兵道:“马车内何人?请出示通行牌。” 马车内的人却悄无声音,只听的赶马的车夫语气凶道:“大胆,车内坐的可是郁王爷。” 珍珠听到似乎是掀车帘的声音。片刻,那士兵便赶忙卑谄足恭道:“属下不知是郁王爷,还望郁王爷赎罪。”话刚落,马车便动了起来,缓缓向城内走去。 马车进入城内后,珍珠咕噜一滚,出了车底。起身环顾四周,只见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绿瓦红墙的房屋上,像镀了一层金一样,闪闪发光。 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吵吵嚷嚷的街道,无一不体现紫鸳城的繁华,街道两边都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人声鼎沸。 “哇塞,这紫鸳城当真是比沙南富裕百倍,不,是富裕千倍。”珍珠站在街中间感叹道。 她惊呼着欢快的在街上奔跑,一会儿看看街边表演杂耍的,一会摸摸路边的小玩意儿,一会儿碰碰这个,一会儿捣捣那个,开心极了。 天色渐渐晚了起来,城门不多时也便要关了,珍珠这才想起南风她们还在等她,她们一定急坏了,一边气恼自己任性贪玩,一边又着急没有通行牌该如何出去,这会儿应该不会像进来那般运气好,碰到个大主。 珍珠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偷一个通行牌,虽然偷盗这样的事很不光彩,但是她很是能自我安慰,心里一直默念着:我也是没有办法,求上苍原谅。 她盯上了前面一个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正在胭脂摊前似是在给心上人挑选水粉,珍珠挪了过去,也佯装挑选胭脂水粉,右手悄悄伸向了男子腰间的通行牌上。 刚摸上牌子,心里正在窃喜着,谁知那男子突然怒目圆睁一把抓住她的手,高声道:“你这毛贼,竟敢偷本大爷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把珍珠吓了一大跳,瞬间他们四周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珍珠心里虽然已如万马奔过,可面上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义正言辞的辩解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你东西了?我两手空空,你可少了东西?” “哼,巧言善辩。”男子呵斥着伸手一把将珍珠脸上的纱巾扯了下来,顿时脸上的珍珠梅暴露在阳光下,她赶忙伸手挡住,神情变得慌张,局促不安。 男子怒道:“没想到人长的丑,心也这么丑。走,跟我到衙门去,我倒要让青天大老爷给我做做主。”男子边说着边拖着珍珠的手往衙门的方向去。 珍珠心想,这衙门肯定是不能去的,自己是偷偷混进来的,只怕进了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于是她手腕一反,变被动为主动,钳住男子的手,横扫一腿,将男子摔倒在地,拔腿就跑。 男子怒不可遏的从地上爬起来,追着她满街跑,在身后大喊着,“臭小子,今日我非抓你着你不可。” 珍珠一路穿街过巷的狂奔,可身后的男子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正当她发愁时,只听的一声,“公子,进了玩玩儿呀。”顿时喜上眉梢,自己出来时是一身男子打扮,这下可刚好。 珍珠一头钻进来青楼,敛了慌张的神色,四下寻找偏僻的房间。 青楼里歌舞升平,香烟缭绕,倒也无人注意她,她上了二楼,挨个听了一下房间里是否有人,听的一些露骨的话和娇喘声,不禁让她小脸羞得通红。 寻了好半天才发现二楼最靠里的房间一点声响也没有,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瞧了一下,没有人。她“嗖——”的溜了进去,将门轻轻合上,到处找了一番也不见女子的衣服。 这时候已听的那男子追到了青楼里,大喊着:“毛贼,我今日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珍珠额上冷汗直冒,这人还真是执着。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去掉束起的长发,霎那间如墨的青丝垂下,又将身上的黑夜褪去,准备上床躺着。 却听的身后响起一个尴尬的咳嗽声,声音晴朗,却在传入珍珠耳朵时,如五雷轰顶。 有人?珍珠吓得赶忙扯下床头的帘子裹在身上,扭过头只见的门口立着一位身着华丽紫色锦服的男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十分俊美,此刻他正眉眼带笑的望着自己,一双桃花眼看的甚是轻浮。 珍珠的心咯噔一下,完了,今日就真的不宜出门。 第三十二章:王爷被轻薄了 http://.biquxs.info/

珍珠被突如其来的人吓得呆若木鸡,那俊美的男子却片刻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迈着大步而来,立到了她面前。 男子斜眼看了一眼珍珠脸上的珍珠梅,道:“想爬上本王床的人甚多,你倒算是最丑的一个。”声音倒是清冽好听,可就是嘴太恶毒。 珍珠脸上尴尬的笑着,心里早已把此人骂了遍,什么自以为是,口出狂言,长的帅有什么了不起等等,统统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这位公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路过。”珍珠说着便准备往外走。 男子往床边一坐,讥讽道:“欲情故纵对本王可没有用。” 珍珠轻笑一声,还是第一次遇着这么狂妄自大的人。她用力的长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以此来平复一下自己即将爆发的心情,又继续挂上温柔的笑,柔声道:“那我就碍着公子眼了,不打扰您休息,我这就走。” 珍珠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看见楼道里正在寻自己的人,怒气冲冲,似要将她千刀万剐才能解气般的向这边走来。 这下可真是进退两难,可她权衡了一下,似乎去官府情况会更严重些。又是又缩回了脚,将门关上,带着满面春风的笑转过身,朝床边坐着的男子缓步走去。 男子一脸鄙夷,“怎么不走了?真觉得本王会过去追你吗?你对自己的长相还真是认识不够呀。” 不要生气,不要发火,他只是看起来比你小了很多的臭小子,爹娘没教好而已,况且你现在还要用他,就先忍一忍,等过会儿用完了再狠狠揍他一顿,珍珠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不然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冲上去掐他的脖子。 她走到床边,一把将男子推倒在床,附身吻了上去,动作干脆利落,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这时候门也应声而响,追她的男子推门便看见这香、艳、暧、昧的一幕,赶忙连连道歉着退了出去,将门合上了,快步离开了。 被压在身下的男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胆大包天的女人,珍珠见那人已走,赶忙起身,擦了擦嘴。 “你这女人………你居然……居然敢。”男子气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珍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干嘛,不就亲了一下吗?我一个女儿家家的都没说什么,你那么介意干嘛。难不成这是你初吻?” 珍珠心里冷笑着,来这种烟花之地的人怎么可能纯情,这位公子当真也太能装了。 男子窘迫的不敢盯着珍珠的眼睛,别过头道:“怎么可能,本王睡过的女人可多了去了。”带着一股不服输的语气。 “那不就得了,你又不吃亏。”珍珠不以为然的起身准备走,但才惊觉自己身上裹着的是床帘子。 随即她一脸讪笑的对着男子道:“那个,这位公子,麻烦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换个衣服。”说着伸手指了指地上自己脱下的衣服。 谁知男子不但不动,反而斜靠在了床栏上,半眯着眼,一脸坏笑,“那你换啊,刚刚不是脱得挺欢吗?这会儿装什么不好意思?”脸上得意的表情似是扳回了一局。 眼看着天快黑了,城门估计很快就要关了,珍珠这会儿焦急万分。却突然瞥见男子腰上的令牌,跟通行令牌不太一样,但是镶金刻字,看起来应该很好用。 珍珠坐到了男子身边,伸出白皙的纤纤玉手,声音娇媚道:“看来公子对我也是颇有情义,不如今晚就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说完眉毛一挑,轻浮的去解男子的腰带,目光却一直落在那金色腰牌上。 男子宽大的手掌带着温热覆上珍珠的手,将她钳住,越来越用力,捏的她吃痛起来。 珍珠心里念着再晚就来不及了,今日不出城,南风她们会担心死的。 珍珠心一横,眼睛一闭,便又吻了上去,她的she头像小蛇一般撬、开男子的嘴,wen了进去,男子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这张脸,似乎除了脸上那朵刺眼的珍珠梅,倒真的长得很美。 珍珠的chun带着淡淡的清香,有些温热,她的wen很笨拙,却恰好能撩、拨人心。 她悄悄将眼睁开一条缝,嘴角会心一笑,果然是个纯情的主,就光wen一下便已然迷失自己,还非要在自己面前ng荡公子。 珍珠浅笑着将手拂上了男子的腰间,轻轻将腰牌抽了下来。 在男子还意犹未尽时,珍珠突然抽身,抓了地上的衣服便套到了身上,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屋外跑去。 男子怔怔的躺在床上,似还未反应过来一般。 半晌,一身着玄衣的男子推门进来,躬身行礼道:“王爷,亦离部落那边有动静了。” 床上的人未动,也未开口,似是睡着了一般。 玄衣男子又低声叫道:“王爷。” 被唤作王爷的男子叫西无郁,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却心思敏捷,聪慧过人,但对于这些男女之事却是一无所知,所以被珍珠如此戏弄一番后,他显得窘迫不已。 西无郁突然从床上坐起,大声呵斥道:“玄泽,以后本王再不来这烟、花之地了,竟是一群俗人,你为何现在才来。”本王被人轻、薄了,当然后面的话硬生生的被吞了下去。 玄泽一脸茫然,王爷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不都是在这青楼里喝茶饮酒掩人耳目吗?今日怎的发这么大火。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要是让本王抓住那个女人,她就死定了。”西无郁咬牙切齿的道。 女人?这可在玄泽心里炸开了锅。 一向清心寡欲的王爷居然被一个女人气成这样,玄泽不禁好奇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王爷,那女人把你怎么了?”玄泽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不问还好,一问王爷彻底炸了,对着玄泽就是一通怒吼,搞得玄泽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 西无郁望着珍珠离去的方向,对玄泽道:“本王的令牌丢了,被那个女人偷了,悬赏逮捕到本王面前,本王要亲自审讯她。” 珍珠拿了令牌赶在城门关上的那一刻很顺利的出了门,直奔荨湖而去。 远远的她便看见南风和其他人都在四下寻找她,她赶忙朝南风跑过去。 南风见了她,“哇——”的一声抱着笑歌哭了起来,哭的珍珠心里愧疚极了。 “对不起南风,让你们担心了。”珍珠一边拍着南风的背一边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南风才止住了哭泣,“你跑哪儿去了?我们都担心死了,怕你再出什么意外。” 珍珠本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可是又怕她多想,于是编了一个谎,说自己因为好奇紫鸳城到底是什么样,便去城门外转了一圈,可是转着转着却迷路了,问了好多人才找回来。 南风看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便也没在多问。 一行人这才坐上骆驼,起身往沙南的方向去,又要回到那个一贫如洗的地方过无所事事的生活,珍珠不免有点怀念紫鸳城内的景象了。 南风见她一脸闷闷不乐,便关心的问道:“怎么了珍珠?可是担心回去长老罚你。” 珍珠还未说话,南易便抢先道:“没事珍珠,我回去向长老解释,就说今日取水的人多,所以多耽搁了些时辰。” 珍珠感激的看了看南易,回了一个微笑,虽然对南易以前毫无印象,最起码今天他是处处维护着自己的。 沙漠的夜晚有一凉意,天上的星星很多,照着她们回家的路也明亮了不少,珍珠似乎觉得这样的景象很熟悉,似有一个踏着月光而来的男子将她揽入怀中。 随后她又笑了笑,摇头将脑中的想法甩掉,那样的场景一定是自己做的梦。 第三十三章:以后你就叫云梦 http://.biquxs.info/

三年后.冬 孟冬时节,大雪将山峰下的小路覆盖,山门处的奇异大石也堆满积雪,若隐若现的四个大字:之什风谷。 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铺满谷中层层叠叠的屋檐,只露着些许角沿,远山处的山峦银装素裹,天地一片苍茫的素净。 山静人静,心如止水,远山阁楼传来阵阵钟声,余音绕梁,不觉心神安静。 谷中一处楼阁屋门前的台阶上立着位衣袂飘飘的男子,着了一身白色的素服长炮,头发用竹簪半束起,如墨的发丝垂在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捧着手炉,姿态闲雅,目光深远的望着那漫天大雪,仙风道骨般。 忽而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轻轻的落在了男子的眉宇之间,见的他脸,依旧宁静而淡远,超凡而孤高,温润如玉又云淡风轻,仙姿秀逸,孤冷出尘。 “怎的总是说了也不听,还在这里受冷。”婉转柔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担忧的责备,随之一件雪貂斗篷附上了男子的肩,白绒绒的雪貂毛簇拥在颈边,衬的他更加高贵清雅。 男子收了远眺的目光,回头浅笑道:“谷中的雪就数今年的最美。”声音温柔悠远富有磁性。 “就算再美,也不能这般不顾念自己的身体。”女子伸手替男子拢了拢斗篷,不满道。 她亦身着了件白色长袍,身后披着浅蓝色的貂毛斗篷,肌肤如脂,眉若青烟,万千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绿色发带系着,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 “这番宁静平和的美景自然要多欣赏一番,日后怕是想看也看不了。”男子望着远山雪景,目色淡淡,心中感慨万千。 “怎会看不到?若是想看,不管怎样都是能回来看的。”女子声音清悠,带着淡淡的哀愁。 男子一手握着火炉,一手伸出,接住那纷扬的雪,雪花在温热的手心里化作无形,目光落在屋角处的一株腊梅上,被雪覆盖的花朵漏出星星点点的红,男子喃喃道: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 似和不似都奇绝。 恼人风味阿谁知? 请君问取南楼月。 记得去年,探梅时节。 老来旧事无人说。 为谁醉倒为谁醒? 到今犹恨轻离别。 身旁女子眸子变得更沉,半晌才轻轻道:“我真希望我们能一直像从前那般。” 望向男子侧脸的眼里藏着说不出的绵绵情意。 男子浅浅一笑,使得日月无光,“浅音,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你是知道的。” 被唤作浅音的女子敛了那深情的目光,嘴角一抹苦笑,目光投向了山门口缓缓而来的人,淡淡道:“她来了。” 男子淡淡的目光里突然有了些许一闪而过的光亮。 谷门前,珍珠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元长老身后,时不时的左跑跑,右跳跳,然后捧起一把雪,温热的手心顿时变得冰冰凉凉,用力的朝天上一撒,雪花顿时纷纷扬扬而下,乐的她合不拢嘴。 她是从西蛮大漠里的沙南部落来的,那里终日黄沙漫天,浑浊的分不清天与地,迷眼的风沙吹的她日日难受,随她一起前来的是部落的元长老。 这是她第一次见雪,也是第一次知道除了黄沙之外还有这样的白色雪景,一路上都如那欢快的鸟儿一般,脸上的笑灿烂而张扬。 元长老幽幽的望了她一眼,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问道:“珍珠,你很是喜欢雪呀。” 珍珠提着裙摆,撅着嘴回看他,扬着脸欢快的答道:“喜欢,喜欢的不得了,这里可比沙南美上十倍,不,是美上百倍。” “这里冬天是雪花漫天,等到了春天便是繁花似锦,日后你都能见着。”元长老对她说道。 珍珠突然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回头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日后?我们会在这里待很久吗?” 元长老未回答她。 远远的珍珠在漫天风雪里看到了那个人,他立在阁楼的屋檐下,白色的雪貂斗篷遮着身体和大部分面庞,面色浅淡,倒与着白雪相得映彰,多姿的身影让身旁明艳动人美人也失了光彩。 珍珠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用多姿来形容一个男子,却着实是觉得在这苍白的大雪里他好看极了。 雪花掩饰中,显得孤高而清远。 “珍珠,快去行礼问好。”元长老叮嘱道。 珍珠乖巧的赶忙提起裙摆轻步小跑上前,雪落满头。 跑到楼阁台阶下时,鞋和裙摆都湿了一大半,她突然想到还未问元长老该如何称呼此男子,可回头望时,却见元长老远远站在刚才的地方,寸步未动。 距离不算太远,隔了几十步,大雪让她有些看不清模样,她焦急的冲元长老挥手,高声道:“元长老,你快过来呀。” 可元长老却是依旧未动,只是对她说:“珍珠,日后你便留在这里,那位公子,便是你师父了。” 师父?珍珠一脸茫然的望着元长老,临行前元长老只是说带她去故友的之什风谷拜访,为何现在却告诉她此人是她师父,珍珠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元长老未在多言,转身离去了。 珍珠抬腿欲追,却被一流宽大的白袖挽进,撞到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里,瞬间有些冰凉的身体变得有了温度。 她用力挣扎了一翻,未果,只得眼睁睁的望着元长老模糊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漫天白雪里。 沙南虽总是黄沙漫天,不及这里美,可那是她的家,那里有她熟悉的一切,怎么可能让她不要回去了,愈想愈觉得憋屈,索性张开嘴狠狠的在此人胳膊上咬了一口。 男子未松手,眉心微皱,有些温怒道,“安分些。” 男子很高,珍珠只到他的胸腔处,刚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的铿锵有力,她却心里空空的。 一阵好闻的墨兰香迎着寒风扑面而来,顿时让她安心了下来,毫无征兆的消停了,也不知是为何,男子身上的墨兰香她觉得格外熟悉。 随后男子见她不在闹腾,安分了许多,便放开了钳住的手臂,珍珠如获大释的退远了好几步。 “怎么叫了珍珠这名……”男子低声的喃喃着,目光投到她身上,竟有些许温柔。 珍珠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这话,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是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至于她为什么叫珍珠,她也不知是为什么,也许是爹娘取的,也许是因为她脸上的这朵珍珠梅。 至于她脸上为什么会有一朵珍珠梅,这一点她倒是可以解释,元长老说那是她以前外出时,在沙漠里遇见狼群,被狼划伤了脸,为了挡住伤疤,所以才在脸上纹了一朵珍珠梅。 可以前的事她全都不记得了,元长老说是因为那次狼群的袭击才导致她失忆的,元长老还时常对她说,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可她却总是觉得过去对她很重要,每每回忆时,都头痛欲裂,日子久了也便不再想了。 男子白皙修长的手拉过了珍珠的手,他的手指细长如竹节,轻轻的将火炉放到了珍珠手里,顿时一阵暖意袭来。 “以后你便叫云梦。” “云梦?为什么?”珍珠扬着头好奇的问道。 男子浅浅的笑了笑,“因为我叫云深,是你的师父。” 第三十四章:你凭什么当我师父 http://.biquxs.info/

既来之则安之,珍珠踌躇着要不要上前行拜师大礼,磕上几个响头,日后也好仰仗他才好。 还没等她有什么举动,只听得云深浅浅的唤了她一声,“云梦。” 她还有些不太适应这新名字,一时竟不知是在叫自己,片刻才反应过来了,赶忙应声,以后只有云梦,没有珍珠了,她不禁心里有些隐隐难过起来。 “她叫浅音,你称她姐姐便可,谷中都是男子,日后有什么事,你找她便是。”云深对着她道。 云梦抬眼看了看云深身旁的女子,明艳动人,当真是美人一枚,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浅音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有厌恶,有羡慕,错综复杂,她一时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何意。 随即她跨步上前,盈盈一拜,“那日后就有劳浅音姐姐了。” 浅音神色淡淡,“无妨,你衣服都湿了,见你也未带换洗的衣服,随我到清幽阁去换洗一下吧,免得着了凉。” 此次出行急匆匆的,元长老也未曾告诉她是来做什么,因此就什么也没带,被浅音这么一说,她当真觉得有些许冷,不觉打了个喷嚏,声音扰了这平和的空气。 云梦瞟了一眼云深,他眉眼低低的望着自己,开口道:“去吧。” 云梦跟在浅音身后,沿着阁楼的长廊向南边走去,屋檐边的雪花时不时的轰然落下,她在身后悄悄伸手去接,浅音未曾停留片刻,径直的走着,不多时就把她甩在身后,云梦又赶忙提上裙摆去追。 行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清幽阁。 “你进去先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取个干净衣服来。”浅音指着眼前的雕花木门道。 云梦乖巧的点了点头,便推门进去了,暖意扑面而来,围满全身,屋子有淡淡的檀香味,带着说不出的舒服。 云梦被热水熏过后,褪了寒气,整个人也都变得精神了,浅音给她递来了鹅黄色的细褶百合长裙,长裙有一点陈旧,但十分干净,还带着淡淡芬香,想必那是浅音以前穿的,因她个子比浅音矮了些许,衣服显得有些长。 出屋时,浅音给她梳了漂亮的发髻,还为她披上了一件纯白色的雪貂斗篷,十分暖和,云梦心里觉得浅音是个极其温柔的女子,心里对她增了几分好感。 到了清幽阁的大厅里,中间烧着个火盆子,暖意充满整个房间,浅音示意她坐下,她便一屁股坐到了火盆子边,伸手烤起了火,浅音坐到了她对面,拿过身边的茶壶,替她倒了一杯,递到她手上时,道:“你师父性子淡,喜静,日后你便少在他面前闹腾。” 云梦捧着热茶,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应,浅音姐姐如此了解师父,不禁心里开始嘀咕起两人的关系,她觉得浅音温柔体贴,师父孤高清淡,倒是相配,二人郎才女貌,也称的上天造地设,这么一想,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浅音姐姐,你可是师父的心上人?” 浅音被问的愣住了,随即苦笑一声,“你师父性子清高,何人能入了他眼?” 云梦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像浅音姐姐这般的女子师父都瞧不上,当真是眼睛长到天上去了。 随后浅音又对她道:“你师父才学过人,你日后跟了他可要好好学习。”说着她便起了身,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吧,我送你去你师父那里。” 云梦赶忙也起了身,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了上去,一路上浅音都未在同她说话。 行了好长的一段路,才来到了一处院落,云梦抬眼看了看上方院子的名字:云梦深处,觉得这个名字好诗意。 远远见云深撑着伞,站在院子门口,似在等她,师父看见浅音,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转身进了院子。 云梦又是小跑着追了进去,云深未看她一眼,只是轻轻的移了移伞,遮到了她身上,为她挡住了那漫天白雪,身后的浅音目光哀怨的望着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行远。 云梦愣了愣,才意识到刚刚将浅音姐姐丢到了身后,也还未来得及道别,可回头时,浅音早已不在了,只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 进了院子的屋子里,云深围着火盆席地而坐,身旁是半杯还未喝完的茶,已经没有了热气,云梦倒也不拘谨,跟着便坐了下来,谁都未曾开口,云梦只得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欣赏起外面的雪景。 这才来之什风谷一日,她便有些想沙南了,想念和自己的姐妹南风骑马驰骋在沙漠里的洒脱,想念那热热闹闹的集市,这里虽美,可她还是想回去,她不懂师父是怎样忍受这终日的冷清和寡淡无味的生活。 屋子的门大开着,院里的景象全部落入了云梦的眼,不过那些景象都是白色的,所有的东西都被白色覆盖,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半晌,院门被推开,一个蓝袍男子匆匆往这边来,他的头发被一条丝带高高束起,眉眼间都带着温和的笑意,倒让人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觉得有些温热。 男子径直进了屋,躬身行礼,“含清拜过师父。” 云深抿了口茶,抬眼轻轻点了点头,又扭头对云梦道:“这是你含清二师兄。” 还不等云梦起身行礼,含清已坐到了她身旁,拍了拍她的头,道:“我们之什风谷总算来了个小师妹了。”脸上是说不出的喜悦,好似期盼云梦来已经很久了一般。 云梦心里很是疑惑,师父赐名她云梦,说是因为他叫云深,可为何二师兄却是姓含,而不是姓云。 云深在一旁浅浅的笑了笑,对含清道:“你下山帮我寻个工匠,在院中西侧建一小筑,给云梦住。” 含清笑的更欢,云梦不知道他为何笑,从一进来看见她起,便一直在笑,真是的,她长得有那么好笑吗? “师父还真是偏心,小师妹一来便要在你院落中修小筑,我们以前可没这待遇,都是大院子一住了事。”含清虽是这么说,可脸上笑意未减,半分吃醋的意思也没有。 云梦斜眼偷偷瞄了瞄云深,他依旧神色淡淡,“她是女孩子,大院里都是男子,终归是不方便。” 他不也是男子吗?难道自己住他的院子就方便了?云梦在心里小声的嘀咕,却也是不敢说出来。 含清冲她吐了吐舌头,随后起身对云深拜了拜,道:“谨遵师父命,我这就去寻。” 含清刚走到门口,却被云深又叫住,“含清,消息可是放出去了?” 立在门口的含清转身恭敬道:“已放出,过不了几日我们这风谷就该热闹了。” 云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抿了口茶,随即淡淡道:“去吧。” 云梦一脸茫然的不知二人再说些什么,可见了云深那轻轻冷冷的脸,又不敢多问,只得端起身旁的茶杯自顾自的的喝起来,她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含清走后,云深便拿过一旁的书坐到火盆前看了起来,眉眼低垂,未看她一眼,云梦不敢妄动,但又实在无聊的难受,如坐针毡,她性子好动,看书自然是看不进半分,也完全不想看。 “若是无聊,便去院落中玩雪吧,你最爱那雪。”云深突然道。 云梦瞅了瞅云深,见他依旧低着眼看书,似刚才那话不曾说过一样。 她也顾不得那不多,只要不在这里干坐着,怎样都好,放下茶杯便朝院子里奔去,一脚踏在软软的雪地里,甚是舒服,果然还是这般最自在。 她开始欢快的在院子里奔跑,似要将那整齐的白雪踏个遍,觉得身上的斗篷碍事,便将它脱了甩回屋子里。 不多时,院子里平整的雪布满了她的脚印,随后她又捧了一堆又一堆的雪往天空中撒去,弄了满头,回头望向屋里,云深依旧静静的在那里看书,未曾受这吵闹半分。 云梦忽然想到了什么,狡黠一笑,抓起一把雪,捏成团便往屋里扔去,雪团不偏不倚的砸到了云深的书上,散开来,铺满了整个书本。 云深这才抬眼望了望院中,脸上是一抹浅浅的笑,见云梦站在雪地里笑的花枝乱颤,对于她的任性胡闹也不恼,淡淡的将书伸到一旁抖了抖雪。 随后对她招手道:“过来。” 云梦怯声怯气的走了进去,本以为师父会对自己训话,谁知他却轻声说:“看书。”随即丢给她一本不太厚的书。 云梦瞟了一眼,发现连书名她都读不懂,拿起书粗略的翻了几下,抬头眼巴巴的望着云深,“师父,我看不懂。” 云深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去看他的书,半晌才开口道:“明日你便同含清师兄一起去末雨堂学习。” 末雨堂是何地方,他并未同云梦多做解释。 第三十五章:师父的口味真奇特 http://.biquxs.info/

装了一天的乖巧温顺,真的是太累了,想以前在大漠的时候,云梦总是最欢脱的一个,如今面对这样一个纤尘不染的男子,她是怎么也欢脱不起来。 现在的她就想喝一碗暖粥,然后在舒服的躺到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可惜她的小筑还未建好,师父的床她又不敢睡,只得摇头晃脑的想要甩掉那恼人的瞌睡。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仔细观察了一番眼前低头看书的云深,只觉得他眉眼如画,怕是这天上的神仙也就是这般姿容吧,可惜又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无趣得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梦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似是吵到了认真读书的人儿,他抬起头,才发觉云梦一直在东张西望。 他看着云梦,“饿了?” 云梦捂着肚子深深的点了点头。 他似乎也没有要叫云梦去吃饭的意思,只是说:“书不好好看,就知道吃和睡。” 云梦听的气血上涌,心里满满的不服气,跳起来争辩道:“就算看书也要吃饱了肚子才能看,人最重要的事不过就是吃和睡,难不成师父你是神仙,不吃不睡?” 她鼓着腮帮子不服气,一口气说了好多,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云深的表情较之前更冷了,她心里忐忑不安,深怕他发火将自己丢到那深山大雪里,随即软了下来,可怜巴巴的望着云深。 云深冷着个脸,也未说话,起身朝屋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一盘米糕放到了云梦的面前。 她饿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抓起米糕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正吃的欢,耳边轻轻飘来一句,“吃完就早些歇息,明早去末雨堂念书。” 云梦嘴里塞着米糕,抬头问,“我睡哪儿?” 就这么一间屋,一张床,难不成让她睡地上。 “你睡在我塌上吧。”说完云深便起身去抱了被子,在火盆旁铺了起来。 云梦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自己是徒弟,哪有让师父睡地上的道理,正准备说话,却被打断,“赶紧去睡。” 带着命令一般的口气,让她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实在困极了,循着屋内的屏风才看见了师父的床,脱了鞋爬了上去,钻进了被窝,被子上有一股好闻的墨兰香,不知道为什么,云梦觉得每次问道墨兰香时都觉得格外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就闻过这个味道一般,可细想之下,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师父的床真硬,她本就清瘦,骨头硌得生疼。 夜里,她睡的很不安稳,梦中似乎有一个小小少年在院中练剑,穿着白衣束着腰带,精气十足,她想看清少年的脸,却总是模糊一片,怎么也看不清,这已是她不知道第几回做这个梦了。 清晨起来,大雪已经停了,阳光洋洋洒洒而下,照在那雪白的大雪上刺的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云梦简单收拾了一番,推门便看见师父正在院中舞剑,他白衣飘飘,腾空而起,又轻声落地,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帅气凌然,扰的枝头的雪花纷飞,浮光掠影转瞬即逝,云梦看的有些出神,她似乎觉得舞剑的师父像极了梦里的那个少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也不知驻足看了多久,云深停了下来,寒光一闪入了剑鞘,缓步走朝她走来。 微风撩起他身后的垂下的头发,衣摆也随风飘动,如梦如幻般,云梦看的有些痴了。 忽听的门口一声,“云梦。”突然清醒了过来。 云梦望过去,见的含清立在门口朝她挥手,这才想起师父说今日让她同含清去末雨堂学习,于是赶忙小跑了过去。 “含清师兄好。”云梦上前行礼问了声好。 含清赶忙拉住她,“云梦你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师兄妹,我们赶紧去末雨堂吧,不然迟到了先生可是要罚的。” 云梦回头望了望立在屋门前的云深,见他点了点头,才起步跟着含清往外走去。 一路上含清同她讲了许多这之什风谷的事。 风谷里求学的弟子很多,约莫有三百多人,可云深却只收了三个徒弟,不加她,只有两人,大师兄叫含风,帮师父下山办事去了,还未回来,二师兄就是云梦身边的含清。 含清说师父不仅博才多学,还武艺高超,能拜到他门下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可云梦却在心里嘀咕,他算哪门子的师父,不教她书,也不教她武。 末雨堂是之什风谷求学的地方,离云梦深处甚远,所有的弟子都在这里学习,这里有最大的藏书阁,数以万计的书供大家学习,授学的是风谷里德高望重的齐老先生,据说藏书阁里的书他都已读了一大半了,可谓是通古晓今。云梦还未见到人,便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要知道她可是最厌烦读书了。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末雨堂,堂内摆着很多长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整整齐齐的,云梦刚一进来,便发现堂内坐满的人正齐刷刷的望向自己,一时竟有点局促不安。 含清附到她耳边轻声道:“他们都是在瞧师父收的第三位弟子是何方人,你不必理会。” 说完便拉着她在最边上的空位上坐下。 云梦觉得自己此刻像猴一样被人观赏,大家窃窃私语的在说些什么,声音太多,她没听太清,大抵不过都是一些对她的各种猜测。 而后,一胡子花白的老先生从屋外缓缓走了进来,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想必他就是授学的齐老先生吧,果然看起来就很有学识。 齐老先生上了讲台,连书都未看,便头头是道的讲了起来,说的话句句深奥,云梦当真是一句也没有听懂,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含清师兄,只见他神色专注的听的认真,不时的点头附和,想必都是能听懂的吧。 云梦泛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齐老先生的声音越飘越远。 似觉有人在推她,睁开眼才看清是含清师兄。 “云梦,下学堂了,你怎的还睡的这般熟。”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拾了桌上的纸笔,起身随含清回师父的居处,云梦深处。 还未到云梦深处,含清便跟她道了别,叮嘱她往前走,再左拐便到了,就不送她进去了,他还的回大院子去温习今日先生授的课。 同含清道过别后,云梦便朝云梦深处走去,末雨堂那边求学的人多,自然是热闹的,可师父这云梦深处偏得很,冷冷清清的,毫无人气,云梦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心里满腹哀怨。 刚到院门口,便就见屋中的火盆前席地而坐的云深,一旁还有一位穿桃色衣服的公子,他的侧脸好看极了,睫毛弯弯的翘起,看起来甚是妖娆,一双媚意天成的狐狸眼正眉眼带笑跟云深聊天。 云梦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原来师父不喜欢女人,是因为身边有这么一位狐狸精般的公子,没想到师父口味如此奇特,也许要成为人中人还必须的有些特殊癖好吧。 云梦胡乱猜测着,来到了屋门前,盈盈一拜,“师父好。” 还不得云深开口,一旁的桃衣男子却起身向前扶起了她,“哎呀,这就是云梦的女徒弟呀,长得真的貌美如花呀。”声音如银铃的,带着说不出的媚意。 云梦颔首,心想此人真是个马屁精,她哪里算的上貌美如花,若脸上没有这珍珠梅,没有这疤痕,倒还勉强可以称得上。 云深清冷的眸子看了看屋前立着的人儿,傻在那里,随即转看桃衣男子,“既是我徒弟,桃三枝你还是注意些。” 桃三枝悻悻的收回了手,似撒娇般,“好好好,你现在是有宝贝徒弟了,我就不重要了。” 云深并未理会,而是对云梦道:“还不快些进屋来。” 云梦这才赶忙跨进屋来,觉得暖了不少,云深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一杯下肚,胃里瞬间暖暖的。 桃三枝不以为然的坐到了云梦身边,云深似是本能的伸手将云梦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温热的手心覆在云梦冰冷的手上,不禁让她心里微微一颤,小鹿乱撞般的埋下了头,偷偷瞟了一眼,见云深神色淡然,似乎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随后云深抬眼看了她一眼,问:“今日在学堂可学了什么?” 云梦立马就焉了,她在学堂上光顾着打瞌睡了,哪里学了什么。 第三十六章:我不会放你走的 http://.biquxs.info/

云深看着把头儿埋得深深的云梦,不禁莞尔一笑,云梦从小便不喜读书,他一直都知,便道:“你拿上这边的茶,再去煮上一盏。” 云梦如释大获一般飞快的将云深身旁的茶拿过来,粗手粗脚的捧出来放在茶台上,以前在沙南的时候,她见过那些南方来的商人煮过,便照猫画虎的摆弄起来。 桃三枝轻挑着眉,斜坐着,手肘撑着俊美的脸旁,眼睛半眯着打量着正在煮茶的云梦,笨拙的样子看的人有些想发笑。 云深掩面轻咳了一声,“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桃三枝敛了云梦身上的眸子,转头看着云深,道:“动静可是不小呀,所以我这不赶紧来你这风谷看看,免得叫来拜访的人把你门槛都给拆了。” 云深笑了笑,清清浅浅,看不出到底是开心还是忧愁,“再有个两三日他们也该到了吧。” 云梦低埋着头认真煮着茶,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着两人谈话,心中好奇,师父老说他们该来了,可是到底谁该来了。 云梦将煮好的茶填到云深的茶杯里,待放至七八分热时,才赶紧端了递到他面前,一脸殷勤。 桃三枝在一旁故作不满的伸出茶杯,嘟囔道:“你好生偏心,只给云深添茶,不给我添,莫不是看不上我这美男子。” 云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一心想要讨好云深,想求他饶了自己,别再让她去学堂上课了,还确实是忽略了桃三枝,就算桃三枝长得美艳动人,可是同云深坐在一起,到底还是失了些光彩。 刚准备给桃三枝也添上时,却听的一声,“我的徒弟何时需伺侯别人。” 云梦提着茶壶的手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云深拿过手中的茶壶,放到了桃三枝的面前,“自己倒。” 桃三枝耷拉个脸,故作悲痛状,提起茶壶,一边倒茶一边道:“云深啊云深,你的克星算是出现了。”幽幽的看了一眼云梦。 云梦这才反应过来,桃三枝说的是自己,可自己又何时成了师父的克星了?就算是克星,那也必定是云深是她的克星,不然怎会逼她读书,读的头疼不已。 临近傍晚时分,桃三枝才起身离开,刚走没多久,浅音便来了,她提着食盒进来,小小的桌子上摆满了四道佳肴,看的云梦直流口水。 浅音热了手炉,塞到云深手里,拉过他到饭桌前坐下,又示意云梦过来。 云梦吃饭时偷偷观察着二人,得出了一个结论,浅音姐姐喜欢师父,师父却不太喜欢她。 云梦愤愤的划拉了一口饭,默默的在心里替浅音感到不值,如此温柔体贴的娇娘子都看不上,师父难不成当真喜欢那个妖娆的男人? 饭桌上,浅音和师父都未曾说过一句,云梦自是也不敢多言,只得埋头认真的吃饭,浅音时不时的往云深碗里夹菜,可云深却每次都转夹给云梦,云梦觉得自己像极了师父的垃圾桶,余光瞟上了浅音,见她涨红着脸,似有些生气。 这顿饭云梦吃的索然无味着实难受和尴尬,不禁又开始怀念起了沙南洒脱的日子。 晚饭后,浅音收拾了碗筷,便提着食盒准备回她的清幽阁,云梦将她送到了院子门口。 刚走出几步的浅音又回了头,张着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是什么也没说,云梦从她的眼里看见了化不开的哀愁,心里也跟着隐隐难过起来了。 她初到风谷时,是浅音给了她一身衣服,温柔的替她梳了头,就算是这一点称不上情义的情,云梦也是感激在心,于是她下定决心要去帮浅音好好问一问云深。 进了屋,见云深坐在桌旁借着幽幽的烛火看书,跳跃的烛火映照在他脸上,看起来倒有些烟火气息。 听见声音也未抬头,还不等她开口,云深便道:“外面冷,关了门,给盆里再添些炭。” 方才抬眼看一脸正义杨的云梦,云梦瞬间瘪了下来,乖乖的拿过桌下的炭往盆里填上了些,炭火一下烧的更旺了,屋里暖暖的,火光照她的脸上,映的脸上的珍珠梅变成了粉色。 “师父,浅音姐姐有什么不好,你为何不喜欢她?”云梦搅着盆里的炭火,扬着头问道。 云深依旧低着头,云梦瘪了瘪嘴,知道就算她问了,师父也不一定会回答她。 就在她百无聊赖的望着炭盆发呆时,却淡淡飘来一句,“若心里装着人,又如何能容得下别人。” 云梦惊讶的抬头,刚好对上云深那双漂亮的深灰色瞳仁,在烛光的映照下,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 这双眼为何如此熟悉。 屋外寒风呼啸着刮过,月光淡淡的洒在白雪上,一片朦朦胧胧的光亮,屋内一片暖意洋洋。 往后的日子,云深再未提起过那晚说的那句话,云梦也未在问过,她只是替浅音姐姐难过,师父心里装着别人,她还是日日送饭暖手炉。 一个多月之后,院中多了一处简单的小阁,浅音替她置办了被褥,还有一块化妆用的铜镜,她说女孩子还是要学着打扮打扮自己,云深为她的小筑题了个好看的字:瑶兮小筑,云梦问过他为何要叫这名,他只是笑笑未回答。 往后的日子之什风谷一如既往的无趣,日日便是读书、吃饭、睡觉,一日一日的云梦更加想念沙南了,她想回去,想抱着好姐妹南风好好大喊一场,这里实在是憋屈的很。 随着思乡之情的与日俱增,云梦决定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溜下山。 于是,一天夜里,云梦在床边坐到了夜半三更,瞧着云深的房间暗了,才偷偷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身上什么也没背,她来时便没有包裹,回去时自然也无可带的东西。 小院的门是关着的,若是开门那“吱呀——”一声,肯定会吵醒云深,他一直睡觉极浅,于是抬头看了看不太高的围墙,云梦还是决定翻墙出去。 虽然她读书的本事没有,可是翻墙爬树倒三脚猫功夫还是有些许的,这个小围墙对她来说自然不在话下,所以没费什么力便爬上了墙头,正准备往下一跃时,冷不防的被一只结实的胳膊拦腰抱住,随后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抱了下来,稳稳的又立在了院子中。 身后是淡淡的墨兰香,要命要命,被发现了。 云梦低着头不敢回看他,但她能感觉到寒意,她在心里嘀咕着云深一会儿该怎么责罚她。 半晌却没有一点动静,云梦干脆心一横,豁出去了,视死如归的抬头望向云深,铿锵有力道:“要罚你就罚吧。” 云深目色深沉的一直看着她,“想回去?” 云梦重重的点了点头,在这里无趣不说,还得日*她学习,真是万般不好。 云深深沉的面目有了一丝波动,轻挑眉眼,“不想读书?” 询问的口气像极了大人对小孩子的问话,云梦心里积压的怨气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她鼓着腮帮子,朝云深挥起拳头,却反被擒住,又是那好闻的墨兰香。 “你何时才能安静些。”耳边是云深淡淡的声音。 云梦赌气道:“不能,就是不能。” 正准备在此发起进攻时,却被云深轻飘飘的一句,“明日你不用去末雨堂,还有我不会放你走”给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这句话轰的在云梦脑子里炸开了锅,因为云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正盯着她的眼睛,她看见了些许说不出的情愫,还有那双漂亮的深灰色瞳仁,为何总给她熟悉的感觉。 云梦刚想开口问,那句不会放她走是何意时,云深却已转身向屋子走去,头也不回的说:“早些休息。” 第二日,因云深准了她不用去末雨堂念书,她便睡到日晒三杆才起床,早晨睡的迷迷糊糊,似听见含清师兄来叫她,云深将他拦在了门外,听不清二人说了什么,含清不多时便离开了。 推开门,正看见云深在他屋内盘腿而坐,门大开着,白衣胜雪,一把古琴横放在身前的矮木桌上,木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雕空香炉,里面飘出的缕缕青烟,倒让眼前的人看不真切。 云深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了古琴,悠扬的琴声划破了这寂静的云梦深处,云梦站在瑶兮小筑的门口,静静的听着琴声,她不知这是何曲,只觉得琴声凄婉,相思浓烈,他在思念他心上之人吧,随即苦笑一声。 过了许久,一曲终了,云深抬头看见了对面小筑门前的云梦,伸手示意她过来。 云梦缓缓上前,问道:“师父刚刚所弹何曲?” “长相思。”云深答。 云梦憋了憋嘴,果然是在思念心上人,别看他是个清心寡欲,日日活的犹如仙人,却没想是个痴情种。 云深从一旁取了一把的长剑出来,剑鞘为石青色的镂空雕花楠木,剑柄处有一朵月牙白的不知名儿的花,显得无比精致。 他将剑递到云梦手上,道:“给你的佩剑。” 云梦不敢相信,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云深,随即又来开嘴开心的将长剑接过。 拔剑出鞘,见的剑身为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刃锋利无比,当真是刃如秋霜,剑尖处刻着两个银色大字:青瑶。 云梦轻轻拂着长剑,爱不释手,随即仰头问:“这把剑叫青瑶?” “嗯。”云深点头。 第三十七章:太子殿下到访 http://.biquxs.info/

云梦得了青瑶剑后便在院中舞了起来,剑尖挑起漫天飞雪,或腾飞,或落地,或旋转,好不自在。她不知自己为何握剑便能运剑自如,似乎她以前就会一样,可是关于以前她半分也想不起。 云深坐在屋内煮了盏清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目光始终未离开过院中女子的身影,眼里似酝着雾气般,看出情绪。 过了一会儿,含清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 云梦收了剑,对他笑兮兮道:“含清师兄这么早就下学堂了?莫不是逃了课?” 含清回笑,“今日有事告知师父,所以就早些下了。” 说完跨步到屋门前,躬身一拜,“师父,承奕太子求见,这会儿在末雨堂等候。” 云深手执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带他到云梦深处来。” 含清刚一出院子,云深便向云梦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屋来。 云梦收了剑,欢快的跑了过去,拿起云深的杯子喝了起来,完全顾不得一脸无奈的云深,她额上有些细微的汗,云深伸出袖口处替她轻轻的擦了擦,惊的云梦险些抢着,撞鬼了撞鬼了。 还不等云梦缓神,云深柔声道:“你且先回你的小筑去休息,我叫你时再出来。” 云梦扬起头,一脸疑问,问道:“那太子殿下是何许人也?难道我见不得?” “莫要由着小性子,快回小筑去。”云深未给她多做解释,只是催促她赶忙回去。 云梦憋了憋嘴,一脸不满的起身朝小筑走去。 没过多久,云梦透过瑶兮小筑的窗户看见了含清带着两人朝云深的屋子前走去,看打扮应该是一主一仆。 那位穿海蓝绣棉袍男子该是那太子殿下了,年岁同云深差不多大,身上披着玄色锦绣斗篷,头挽白玉发簪,面容有些微黑,板着个脸,显得格外严肃,却也是气质不俗。 来人看见云深,刻板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意,看的有些别扭,快步过来。 “想必这位就是云先生了,果然风采清雅,”还不等云深开口,凤承奕已是笑语晏晏,“虽然云先生终年隐居在这深山中,却知尽天下事,过人的才学也早已是声名远扬,令人倾佩。” 云深淡淡的笑了笑,微微低了头,拱手一礼,“在下云深,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谬赞了,云某不过一介草夫,谈不上声名远扬。” 凤承奕赶忙将云深扶起,“云先生不必自谦。” 云深举止自如,在太子殿下面前依然一副淡如秋水的模样,丝毫没有被对方的身份压住,倒是凤承奕从一来就格外的客气。 云深迎了人进去,凤承奕脱下斗篷递到了身后的仆人手中,随云深一同席地而坐的围到了炭盆前,含清在一旁默默奉茶。 凤承奕抿了一口清茶,开口道:“之什风谷早在十几年前便已是名声大噪,今日我才得以见的真面目,当真是人杰地灵,清幽问学之地。” 十几年前,江湖就散播着之什风谷的种种传言,但因其山下有迷雾,外人终是找不到入口,却突然在近些日子,由风谷弟子亲自广告天下,之什风谷谷门已开,各路人士都可上山求学,一时间风云涌动,群雄逐鹿,却都只是为的谷中一人——云深。 据说之什风谷上一任谷主是一位姓李的,但因风谷终年禁闭,无人见过这位李谷主,而云深是十一二年前拜入李谷主门下,成了他的第一任徒弟,而后李谷主去世,就将这谷主一位传于云深,云深也是极其争气,用了短短几年时间,便让之什风谷的名声更胜以前,只因这里出去的弟子都是能人之辈,为百姓谋了许多福,虽大家都未见过之什风谷,却并不影响它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和在江湖中的地位。 云深脸上始终挂着浅淡而疏离的微笑,“之什风谷藏书过以万计,谷中弟子想来也是读不完,倒不如开了这谷门,分享学识,也算是功德一件。” “只怕这之什风谷日后再难成为清静的求学之地,云先生日后也必是会麻烦不断。”凤承奕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麻烦?”云深抬眼,“不知殿下所言为何麻烦?” “聪明如你,不需我多言,自知麻烦是什么。” “今日我同太子殿下说句实话。”云深目色真诚道,“我之所以开了这风谷的大门,的确是想同天下才学之人共享这万卷藏书,在者,能与大智、大慧之人把茶言欢,岂不是人生美事。” 凤承奕朗声一笑,深深的看了云深一眼,缓缓道:“只怕日后先生这院落中的门槛都的被踏坏。” “那还正如殿下所言,云某喜欢清静,当真是会觉得麻烦。”云深笑了笑。 “云先生情趣高雅,自是不能容忍那些俗人将这风谷变为俗艳喧嚣之地,可如今风谷的大门已开,形式已是没有办法,我倒是有一处清幽的宅院,还是在凤锦城郊外。先生若有兴趣,还请收了这玉牌,日后想去了,拿这玉牌开道,出行还是方便的。” 凤承奕虽说的谦逊,但那块羊脂白玉加盖玺章的令牌一亮出来,谁人能不知它的分量? 这块玉牌加盖了皇帝龙凤宝玺印的一道令符,除了太子,连众皇子与王爷们也未曾赐有,绝对是身份的象征,凭此令牌,所到处可令百官俯首。 太子为何意,云深自然是知的,他并无心向太子,自然是未伸手去接令牌,只是恭敬道:“我一向在这谷中住惯了,谷中还有众弟子需要教导,实在也走不开,这玉牌自然也是用不上,殿下美意,云某心领了。” 见云深推脱之意明显,凤承奕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悻悻然到收回玉牌。 随即云深又明知故问道:“不知殿下今日登谷拜访为何事?” “既然先生问了,那我就如实说来。”凤承奕脸色有些沉重,“如今我虽贵为太子,但却一直无任何功绩,政绩平平,反倒是近几年突然崛起的朗王殿下,屡立战功,朝中重臣一边倒的支持于他,我如今的处境可谓岌岌可危,倘若云先生可出山助我一臂之力,无论荣华富贵还是权贵之位任由先生选。” 朗王为淑贵妃之子,而淑贵妃又是当今手握重兵的镇国公卫羽大将军的妹妹,如今正的皇宠,而朗王此前一直随卫大将军驻守边境,屡立战功,如今回了朝,可谓是对太子之位造成威胁。 云深一直神情淡淡,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伸手替太子添了杯茶,方才缓缓道:“殿下何以对我说此话?我于这深山老林中清修,从来都是不问世事,想必殿下此行是寻错了人。” 凤承奕欲张开还想说什么,却眼见着云深神似怠倦,也已然拒绝了他,不好久留,心想着此番前来仓促,还是回头从长计议,投其所好才能请得云深出山相助,于是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往外走去。 云深未出门相送,支了含清在前面带路,刚行至院门前时,凤承奕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了瑶兮小筑,眼神刚好与窗前的云梦对了个正着,云梦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惊讶和慌乱之色。 窗前站着的人儿,除了脸上那朵珍珠梅,可以说同温青瑶长得一模一样,她不是三年前就被送去西蛮的亦离部落给离骆当赏赐了吗?为何在这之什风谷?她与云深认识?凤承奕盯着云梦满腹疑问,三年前凤锦城的那场血雨腥风似在他眼前般,让他深感后怕。 云深见太子已然看见了云梦,也缓步出了屋,对站在瑶兮小筑窗前的云梦道:“还不快出来拜见太子殿下。” 云梦出了屋赶紧假装乖巧,深深的施了个礼,“云梦见过太子殿下。” 凤承奕这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看着她问道:“你叫云梦?” 云梦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不解为何太子殿下看向自己的眼神如此复杂。 “你从来哪里来?可是有过其它名字?”凤承奕继续问道。 早在三年前云梦便失忆了,醒来就躺在沙南部落的房屋里,看见的第一人便是元长老,尽管元长老已经跟她说过了她的身世,可她却总是隐隐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她也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她的过去是怎样?可是无论自己费多大力气去想,都是徒然,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正当她要开口时,云深却快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似是要将她护在身后一般,眼神轻轻的瞟了一眼云梦,“这是我刚收入的徒弟,从沙南部落而来,原本叫珍珠,因入了我这之什风谷,便替她起了个名,云梦。” 凤承奕的提问,云深不卑不亢的一一作答。 凤承奕又看了看云深身后的女子,像,真的是太像了。但见云深出言相护,神色坚定的毋庸置疑般,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抬腿继续往外走去。 “恭送殿下。”云深在身后躬身行礼道。 第三十八章:遇见太子殿下 http://.biquxs.info/

凤承奕走远后,云深转头凝视着云梦,看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别处望去。 半晌,云深才开口道:“若是日后别人再问你这样的问题,你便向我这般回答就好。” 云梦不解的问道:“那太子殿下可是认识我?” 太子到访,云深为何要让她回避,方才太子看她的眼神似是故人一般,可云深见太子看见了她,眼里是满满的警备,这些云梦实在不解。 云深没有作答,而是径直进了屋子,背对着云梦,淡淡道:“不要卷入那些纷乱,不然日后会很苦。”说完便坐到了桌边,拿了竹简开始看起来,不在理会。 云梦颓然的回了自己的小筑,泄气的坐到了床边,她似乎觉得云深是知道她的身世,可为何他却从不愿意说。 没过多久,浅音端了小粥进来,看见坐在床边一脸哀怨的云梦,笑笑道:“怎么?我们云梦可是有什么心思?” 云梦这才看见来人,赶忙起身迎了上去,接过浅音手中的小粥,手心里一股温热,“浅音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和你师父送粥,见你不在他屋中,就给你端过来了,快趁热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云梦乖巧的点了点头,端起小粥喝了起来,顿时胃里一阵暖意。 “浅音姐姐你真好。”云梦说着扬起头冲着浅音笑道。 浅音笑问:“怎么?可是你师父对你不好?” 云梦在脑子里思索了一番,似乎云深对她也算不上不好,但也算不上特别好,随即摇了摇头。 浅音在瑶兮小筑陪云梦坐了许久,同云梦将了许多云深的事,说他面上清淡,实际内心细腻,比谁都会照顾人的感受,他对别人的好,从来不挂在嘴上。 暮色四合,浅音才离开了瑶兮小筑,云梦透过窗看见云深屋里一片黑,并未点烛火,也不知他在作何? 思来想去,云梦决定去向云深问清楚,到底为何要收她为徒?为何要将她留在这之什风谷? 刚推开房门,迎面撞上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云梦“哎哟——”一声,捂着额头抬眼一看,只见含清竖着中指,示意她小声一些,又看了看一旁云深的住所,深怕惊醒了他。 “含清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云梦小声问道。 含清一脸笑意,“今天是长至节,山下的小镇来了卖艺人,据说那些艺人都是从凤锦城来的,可热闹了,你想不想去看看?” 含清拜入云深门下也有些年来,可是师父清冷雅致的性子却半分也没有学来,也是个爱闹腾的人,倒让云梦不至于那么无聊。 云梦一听可以下山,还有好玩儿的,也不顾那么多,忙不迭的点头,转身进屋拿了斗篷便跟着含清一起出了门。 借着淡淡的月光,出了之什风谷,下了山,一路向西,没走多久,就到了安康小镇,放眼望去,一条长街看不见尽头,整条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这么一对比,云梦觉得之什风谷可真是太冷清了。 含清拉着云梦的手,轻车熟路的在人群里穿梭,不一会儿就挤到了一个耍杂戏的前面,有一个身材纤瘦的男人正站在一根细细的铁丝上面,铁丝离地面大约有丈二尺左右,男子镇定自若地站在钢丝上向高空上空翻,然后又稳稳落在钢丝上,惹的一阵阵掌声。 “好,好。”云梦不禁也跟着众人一起拍手叫好。 那男人花样还挺多,表演完了空翻又拿出一个带火的圈子耍了起来,云梦看的新鲜,开心的直蹦高,人群里很热闹,叫好声此起彼伏的连成一片,云梦被这样的气氛感染,把先前的不愉快全都抛到了脑后。 含清在一旁一脸鄙夷,“就这功夫,怕是连我一根手指头都不比不上。” 听见含清自夸自大的话,云梦笑道:“若论武功,他当然比不上师兄你,可是论这杂耍,只怕师兄你是比不上人家的。” “得得得,这胳膊肘已经开始向外拐了。”含清憋了憋嘴。 云梦爽朗一笑后,又继续看开了表演。 这男人演完一圈后,又开始了重复的表演,云梦觉得无趣,便钻出来人群,开始往另一个拥挤的人堆里钻,含清是一回头她人就不见了了,急的到处寻她。 云梦看见了一个魁梧的壮汉正在耍大刀,完全不似云深舞剑那般,招式繁复,速度太快,以她的眼里只能看见那飞来飞去的人喝刀剑的光来回闪动,如今却见的壮汉一刀一刀的在她眼前用力劈着,不经也觉得有趣,不觉伸手跟着比划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壮汉还正舞着刀呢,他身后一清瘦男子拿着一个大碗过来,围观的人纷纷掏出铜板丢进去,那人走到云梦身边时,一脸讨好的笑,朝她伸了伸,晃了晃手中的碗,云梦明白他是想要打赏,这才猛然想起含清被她甩在了人群了里。 自从上了之什风谷,她就没用过钱,身无分文,能仰仗的含清师兄也早已是找不见人影。 云梦尴尬的笑了笑,对他道:“不好意思,我没有钱。” 那人一听立刻敛了脸上的笑,翻了个脸,盯着她的脸讥讽道:“长一副丑样,谁人看了都嫌恶心,没钱就一边凉快去,看什么热闹?” 这一声引的众人齐刷刷望向了云梦,云梦第一次觉得脸上的伤疤在火热热的发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说卖艺之人挣的就是这份钱,白看的招来人家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他那一句赤果果的嘲笑,让云梦着实忍不了,她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全身散发着寒意。 “怎么还不走?脸这么厚?”那人继续一脸不耐烦的讪笑着。 “找死。”云梦低吼着,一拳重重打在那人脸上,瞬间嘴角鲜血溢出。 那人被云梦惹急了,伸手扯着云梦的衣领,想要打她,“不要脸的女人,敢打老子。” 云梦又是一拳挥了过去,却被跨步上来的那耍刀壮汉扼住了手腕,毕竟人高马大,云梦的手腕被捏的生疼,壮汉冷冷道:“砸场子是吧?” “是又怎样?”云梦一副不怕死的表情,将头仰的高高的。 那壮汉一拳打上云梦的腹部,铆足了劲的将云梦打出了好远,重重摔到了地上,人群惊慌的四散开去。。 云梦吃痛的捂着肚子,谁知那壮汉提着大刀上来又是给她一刀,还好她躲闪得快,只是划破了手臂,不然可真是小命难保,紧接着被一个力量拦住,听的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轻道:“云梦姑娘的性子还当真是同你师父一般倔。” 她听过这个声音,是太子殿下的,仰头正好对上太子含着笑意的目光,似有些熟悉。 凤承奕将她扶起,揽在怀中,对那壮汉说,“她是我的人。” 云梦有些懵,何时就成了他的人,但眼下的情形,也没有办法,只得忍气吞声。 面对凤承奕桀骜不驯的王者气息,壮汉虽面露惧色,可嘴上却不知死活的说着,“这么丑的女人,公子也是看得上?既然是你的人,也不好生管教,以后别带出来丢人显眼。” 云梦气的牙痒痒,鼓着个腮帮子准备再上去较量一番,谁知凤承奕出手比她快,一掌打在那壮汉身上,深入壮牛的男人竟然被打出了好几步远,重重摔在地上。 壮汉吐了一口鲜血,爬起来又摔倒了,似乎那一掌很严重,他挣扎着后退,想要拼命的远离。 第三十九章:云梦,我可是你师父 http://.biquxs.info/

夜晚的风有些刺骨,淡淡的月光下,云梦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身旁是一身贵气的凤承奕。 本来与师兄在小镇走散,云梦想着就先行回风谷,可凤承奕却坚持要送她,就算她婉言谢绝最终也还是无法,毕竟别人贵为太子,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凤承奕今日虽然在云深那里吃了个闭门羹,但他并未放弃,如今云深并未表明立场,自己自是有机会,于是便以求学者的身份在风谷住了下来。 今日又因为是长至节,小镇有卖艺人的表演,就下山随处转转,没想到却碰见了云梦。 一路上气氛有些尴尬,云梦低着头静静的走着,一双绣花鞋在雪地里轻轻的踢着,踢起的一路雪花,惹的她笑意盈盈。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凤承奕突然淡淡道,那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惋惜和悲伤。 云梦吃惊的抬起头,却见的凤承奕目光正远远的望着前方,似方才那话他不曾说过一般。 “故人?可是太子殿下很重要的人吗?”云梦扬着头问道。 凤承奕回头对上了云梦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不是,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云梦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低下了头,“既是可怜之人,殿下又何必放在心上。” 凤承奕轻轻笑了笑,不再说话,她不仅是个可怜之人,更是政权斗争牺牲的无辜之人。 小镇离之什风谷不算太远,行了不多时便到了,远远的看见云深立在山门口,目色深沉,见了太子,也未上前行礼,脸上似有不悦,而他身前跪着含清。 云梦快步走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含清,一脸疑惑,“含清师兄,这是怎么了?” 云梦心想不就是下山去玩了一番吗?不至于这大冬天的让人跪在雪地里吧,可当真是薄情寡义之人。 含清抬头看见云梦的那一刻,差点喜极而泣,若今晚真的把她给弄丢了,只怕就没有跪地请罪这么简单了,小命怕是都难保。 自云梦跟他分离后,他就在山下寻了许久,奈何人太多,怎么也找不着云梦,心想这么晚了,兴许云梦已经自己回风谷了,就也回了来,可刚到谷门口,云梦是没见着,倒是见着了立在谷门前的师父,浑身散发着寒气,比那刺骨的寒风还要冷,抿着个嘴一言不发。 他知道师父是生气了,于是赶忙跪了下来,不管怎样,先认错总是没有错的。 “云梦,你可算回来了。”含清眼巴巴的望着云梦,冲她眨了眨眼。 云梦立刻心领神会,也跪了下来,“师父,都是我不好,是我非要让含清师兄带我下山的,怪不得他。” 云深薄唇紧闭,目光却落在云梦受伤的手臂上,不觉眉心微皱。 凤承奕见云深依旧静静立着,半晌未说话,于是抬步上前劝解道:“云先生,你看这也没什么大事,这么冷的天,不如大家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云深抬眼看了看凤承奕,方才淡淡道:“这是之什风谷门下之事,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太子殿下既然已是在风谷求学,还请守了这风谷的规矩,莫要再随意下山,早些回去歇息。” 见云深半分不退让,凤承奕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往末雨堂方向去。 云梦觉得膝盖都冻得麻木了,才听的头上飘来清冷的声音,“云梦你跟我进来,含清你继续在这里跪着。” 云梦扭头看了看含清,一脸愧疚,含清无所谓的冲她笑了笑,示意她没事,别放在心上。 云梦这才起身拍了拍裙上的雪,快步跟上,进了云深的屋,屋内的炭盆还烧着,一阵暖意袭来。 云深安安静静的端坐在床边,板着个脸一言不发,云梦站在一旁不知该作何反应。 半晌,云深抬眸看了她一眼,道:“过来。” 云梦不敢看他那张已经冷成冰山的脸,只得埋着头朝他移过去,刚到他脚前,却一把被拉了过去,跌到了带着温热的怀里,云梦似受了惊吓般,一点也不敢动。 云深轻轻握住她受伤的手臂,轻声问道:“可疼?”说话的气息吐露在她耳边,惹的她一阵痒痒。 云梦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她的心怦怦乱跳着,脑袋里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随即,云深放开了她,起身到一旁的书柜上取了药箱,坐到了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替她包扎伤口,动作轻柔的像在呵护一件宝物。 云梦低垂着眼眸看着一脸专注的云深,有些出神,觉得他好看极了,鼻子高挺,眉角精致漂亮,超凡脱俗,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张俊美的脸,却在刚碰到的刹那间,被猛然抬起的清幽眼眸吓了一跳,刚要索回的手却被牢牢抓住。 然而下一刻,云梦完全傻掉了,因为那个眉眼如画的男人突然伸手拦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入了怀中紧紧的抱住,然后,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云深的唇带着温热,带着一丝微甜,他干净的唇角紧紧贴着她,淡淡的清香让她有些意乱神迷,随即伸手环上了云深的脖子,眼里是醉人的爱意,云深似感觉到她的回应,更加的紧了紧环住的手臂,云梦整个人都牢牢的贴在他身上,那宽阔结实的胸膛,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他低沉清冷的声音在云梦耳边呢喃,“梦儿……..” 这样温柔而魅惑的声音似乎一下子酥麻了云梦的心底,受不了这日日撩\拨,云梦仅有的羞\怯也慢慢褪去,轻轻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个绵长而又温柔的wen……… “云梦,你可是病了?” 突然一只有些微凉修长的手抚上了云梦的额头,惊得她猛然睁开了眼,看见正伸手探她脑门儿的云深,“头很烫,是不是去山下时着了凉?” 要命要命,刚刚竟然只是做了个chun梦,云梦面红耳赤地无地自容,眼睛左右环顾着,就是不敢看云深,怕自己忍不住一会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云梦支吾着,尴尬的笑了笑,“没……没有啊…..这炭火烧的可真旺,还真是好热呀。” 云深自是瞧见了她一脸的窘迫,轻笑着打趣道:“你可是又胡思乱想什么了?” 云梦觉得自己的脸热的快要炸了,果然低估他了,如他一般能看透世间万物众生的人,如何能看不透她的心思。 “都说了是很热,我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事到如今她也只有咬牙不承认了。 云深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云梦的下巴,脸上挂着浅笑,眼底藏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意味,他一字一句说道:“云梦,我可是你师父。” 此刻云梦白皙的小脸涨的通红,可她依旧高昂着头,嘴硬的回击道:“云深,我可是你徒弟。” 云深你个王八蛋,懂了就懂了,非要说出来让人难堪,云梦嘟囔着起身灰溜溜的一路跑回了瑶兮小筑,一头钻进被子里,却辗转反侧的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那个让人心神\荡漾的画面,他的脸眉眼如画,他的chun温热湿润,他的身上是好闻的墨兰香。 疯了疯了,云梦在被子里发疯似得乱踢,完了,这颗心是彻底的被撩\拨了,她觉得自己是喜欢上云深了。 不可能,不可能,云梦一边乱踢着,一边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云深长得太好看了,她才会见se起意,芳心大动,人都会有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嘛,这跟喜欢不喜欢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一整夜,她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梦里都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你喜欢他。 另一个说:你不喜欢他。 (字全部被和谐,本章也是改了很多很多次的,哭兮兮,好多都用拼音代替吧,再不过审核,我也实在没得办法了。) 第四十章:公主凤月儿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云梦早早的起了床,见云深在院中舞剑,也并未上前打招呼,而是顶着双黑眼圈快步出了院子,云深的余光落在埋着头急行的女子身上,忍不住摇头轻声笑了笑。 云梦径直来到大院子叫了含清上末雨堂念书,含清一脸震惊的看着云梦,这可是她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要去念书,平日里都是能逃则逃,今儿个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含清一路走着一路问,“云梦,莫不是你被师父点化了?决心好好修学?师父当真是高人,竟然能让你主动念书去。” 云梦忍不住白了一眼,敷衍的点头应是,他算哪门子高人?简直同那登徒浪子一般,也就不了解他的人当他是神一般的存在。 云梦同含清刚来到末雨堂,就见的学堂中围满了人,似是来了位贵客,云梦奋力踮起脚尖,却只能望见乌鸦鸦的人头,根本瞧不见被围住的人。 含清伸手敲了敲她的头,“赶紧坐下吧,一会儿先生就来了,定要生气了,会受罚的。” 云梦憋了憋嘴,悻悻然的同含清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齐老先生迈着四方步,一脸威严的走了进来,看了看端坐着的云梦和含清,捋着花白的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对着围挤的人群高声道:“还不快坐好,成何体统。”声音带着怒意。 众人一听到齐老先生的声音,立刻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开来,迅速找到位置坐了下来,云梦这才看见被围观的为何人。 凤承奕端坐着,身旁是一名妙龄女子,着了一袭紫衣锦服,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青丝半束着,头上斜插着一只金凤步瑶,显得高贵雅致,身后青丝半披,煞是美丽,凤眸潋滟,唇若点樱。 也难怪风谷的这些弟子们都跟疯了一样,终日看到的都是男人,见了此等美人如何能静的下心来,云梦瞟了瞟身旁的含清,见他脸上竟毫无波澜,不禁感叹果然是他云深的徒弟,跟他一样的清心寡欲。 云梦伸出手肘捅了捅含清,低声问道:“含清师兄,那殿下身边的女子是谁呀?” “天玄国的公主,凤月儿。”含清回头道。 云梦双手托腮一脸羡慕的望着凤月儿,果然公主无论到哪里都是众心捧月的。 这时齐老先生上台来对着众人道:“除了云梦和含清,其他人去藏书阁抄书十本。” 此话一出,云梦开心的朝含清抛了个媚眼,果然听他的没错,不然她也是要被罚去抄书的。 齐老先生的声音似有那催眠的能力,云梦听的迷迷糊糊,一堂课下来,早已是睡倒在桌子上,下了学堂已是晌午,云梦跟着含清要去前面大厅吃饭。 风谷求学的弟子们都是在大厅一起吃饭,风谷有专门做饭的阿婆们负责他们每日的饭食,但云深从未跟大家一起吃过饭,都是浅音每日送餐,所以云梦也从未在这里吃过饭。 大厅有四个长木桌立于中间,长的足足可容纳下这三百多人的弟子,现已是午饭时间,桌上放着各类菜肴,虽不算丰盛之至,比云深每日的饭菜还差得甚远,但看起来倒也是美味可口,众人顾不得那么多,纷纷就近坐了下来。 “你不是都回云梦深处同师父一起吃的吗?今儿怎么来大厅吃饭了?”含清刚一坐下,便扭头望向云梦,一脸好奇。 云梦尴尬的笑了笑,将筷子递给含清,“师兄快吃吧,不然菜都被他们抢光了。” 她该怎么跟含清解释?说她因为做了一场臆梦,对师父起了色心,于是才避难来了,天啦!这话说出来得多丢人,她以后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 含清见她不说,以为是她犯了何错,惹了师父生气,所以这丫头才今日来末雨堂念书,心里这么猜测着,嘴上也不问,接过筷子吃了起来。 突然只听的一声清脆的碗碎声,惊的众人赶忙朝声源处望去。 只见凤月儿趾高气昂的站在长桌前,眉毛因为生气扭在了一起,再好看的脸此时也变得有些狰狞,她高声道:“你们之什风谷还真是目中无人,我可是堂堂天玄国的公主,竟让我与这些粗俗之人一同吃饭,而且这都是些什么饭?让人如何下咽。” 大家都是来这里求学的弟子,面对如此嚣张跋扈的公主自是不敢多言,于是众人齐刷刷的望向了含清,作为谷主的二弟子,自然是这里最大的。 云梦也跟着扭头望了望含清,筷子上是刚夹的青菜,还未送到嘴里,这公主的架势让她不禁为含清有些担忧起来。 含清却是未有半分惧色,缓缓起身谦和的拱手行了行礼,不卑不亢道:“风谷招待不周还望公主见谅,在座的要么是王族权贵,要么是江湖异士,又岂是公主口中的粗俗之人。再者风谷本就为修身养性之地,实在无佳肴供众人用餐。” 能来风谷求学的必然是有才能之人,风谷也不是谁都收,此话回答得滴水不漏,众人都投来赞许的目光,不愧是二师兄。 凤月儿的目光瞟了过去,在看到云梦时,似乎很是震惊,那表情和当初凤承奕看见她时一样。 “温青瑶,你怎么会在这儿?” 若不是凤月儿望着云梦问的此话,她可能真的会以为她在同别人说话。 云梦起身伸手反指着自己,一脸茫然,“公主是在问我?” “不是问你,是问谁?少跟我装模作样的。”凤月儿趾高气扬道。 还不等云梦回话,凤月儿身旁的凤承奕站了起来,替她解释道:“她叫云梦,是云先生的三弟子,并非是温青瑶,月儿这是之什风谷,不要胡闹。” 云梦这才想起凤承奕说的她很像他的一个故人,那故人应该就是凤月儿口中的温青瑶,她很是奇怪,到底她和温青瑶长得有多像,才让他们两人都错认,又或者说她的确和这温青瑶有什么关系。 “荒唐,这云深当真把自己也太当回事了,本公主亲自前来,他不见,他的徒弟倒是在这儿说本公主无理取闹,可有把天玄放入眼里。”凤月儿横眉冷竖,并未打算就此罢休。 云梦憋了憋嘴,心里碎碎念,你这可不就是无理取闹吗?堂堂一国公主,在这里欺负一个小小的弟子,怕是丢了天玄的脸。 此时饭桌上一位男子起身,摇着手里的折扇,脸上挂着妖媚的笑。没错是妖媚,一个男人竟穿着粉衣,头上还瞥这一个桃花小簪,如墨的头发半披下,一张脸美艳绝伦,再配上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让人能想到的唯一的词便是妖媚。 “公主真是好大的口气,若天玄老儿见自己生了如此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恐怕肠子都得悔青吧。”妖媚男子的声音也充满了魅惑,凤月儿本就卓越的风姿在他面前也失了光彩。 云梦循声望去,才见的说话的人是桃三枝。 凤月儿贵为公主,自小就众心捧月,何时受过如此侮辱,此刻的她已是恼羞成怒,“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羞辱本公主。”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桃三枝,你可记住了?” “我管你是桃三只还是桃四只,今日本公主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凤月儿提起身边的木凳就朝桃三枝扔去。 桃三枝倒也是不慌不忙,慢慢收了折扇,在木凳将近之时,一掌将它劈成两半,狠戾的掌风吹过云梦的脸庞。 真是不出来不知道,这武功高强的人如此之多,云梦那几招拳脚功夫当真是算不上会功夫。 “这个凤月儿怕是要倒霉了。”含清一脸看好戏的笑着说道。 云梦不解,“为何?她可是公主,桃三枝算什么?怎敢如此放肆?” 人人都知天玄国为天下第一大国,谁人敢招惹,如今这桃三枝却公然挑衅天玄公主,这岂不是跟整个天玄国作对。 “你不知道这桃三枝是何人?”含清扭头一脸惊讶的问笑歌。 云梦茫然的摇了摇头,此人不是云深的老相好吗? 含清白了她一眼,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身为云深的弟子,却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一天天的都学了什么。 “这桃三枝可是桃花阁的阁主,这桃花阁历来以培养美人杀手为主,且武艺高强,擅长用毒,他们所培养出的美人遍布天下。试问这世间哪个男子不为美人动心,所以说呀,这越美丽的女人就越危险。”含清缓缓道。 没想到桃三枝还有这来头,也难怪没点本事怎么能成为云深的相好,云梦还在想这桃花阁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时,凤月儿竟已拔出随身佩戴的短刀,凶狠的朝桃三枝刺去。 凤承奕在一旁大喊道:“月儿休要再胡闹了。” 却是半分作用也未起到,凤月儿依旧不管不顾的向前桃三枝冲去。 刀尖在离桃三枝还有一步之遥时,只见的飞进一东西,快的令人看不清是何物,硬生生的打到了凤月儿手腕上,凤月儿吃痛的扔掉了小刀,才看清方才飞进了的是一片树叶,此刻正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云梦看的瞠目结舌,这世间还有这等功夫,一片轻飘飘的树叶竟也能当作利器,自己这功夫当真烂的不能再烂了。 云梦一脸崇拜的望向树叶飞过来的方向,见的云深逆光而立,气场全开,众人不敢言,她不禁乍舌,这云深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能力。 云深逆着光缓步进入大厅,一张俊美绝伦的脸才慢慢清晰起来,他在大厅最前面站立,衣袂飘飘,犹如神临。 第四十一章:表明心意 http://.biquxs.info/

“我之什风谷向来重礼仪,待人温和,何以引的二位在此大打出手,扰了这风谷的清净。”云深语气淡然,却是不怒而威,他目光冷冽的扫过凤月儿与桃三枝,似是在质问。 凤月儿有些慌乱,虽然她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面对云深她竟生出一些怯意。 桃三枝倒是不以为然的咂了咂舌,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慵懒道:“谷主,这公主蛮横的很,她这才算是扰了这风谷的清净,我这不是为了风谷着想,才仗义出手的。” “难不成你还要我谢谢你不可?”云深冷冷道。 “不敢不敢,举手之劳而已。”桃三枝嬉皮笑脸道。 空气一度冷的吓人,凤承奕上前恭恭敬敬的对云深行了个礼,一脸赔笑,“云先生,小妹顽皮不懂事,还望云先生莫要生气。” 顽皮不懂事?还当凤月儿是三岁小孩吗?她可是拔刀要刺人呀,当真是心胸狭隘,恶毒之人,云梦在心里碎碎念,她似乎从见到凤月儿第一眼起,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太子殿下不必多礼,云深受不起。” 话虽如此说,但云深一脸孤傲的表情,半分受不起也没看出来。 随后,云深收回目光,望着众人,掷地有声道:“不管在座的各位是哪位王公贵族,还是江湖能人,既然入了我谷中,就得依谷中规矩办事,若谁人想试一试何为规矩,我会好好教教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却在刚行至大厅门口时停止了脚步,头也不回道:“云梦,还不走。” 云梦憋了憋嘴,眉头紧皱的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 云梦深处 云深敛着眸子坐在木凳上,手指握着玉色茶杯,嘴角轻挑起一抹笑,“为了躲为师,主动去上末雨堂,还是日日都去,真是不容易。” 云梦立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笑了笑,快步来到桌前提起茶壶往云深杯里满上一杯,“师父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是故意躲着你,师父才学过人,人人倾佩,既然是你的徒弟,自然也要多读些书,好好上进才是。” “你要真有这觉悟,怕是我睡着都会笑醒。”云深轻笑一声,记忆中的她何时喜爱过读书,求过上进,这调皮捣蛋的事倒是少不了她。 看破不要说破,这云深当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留给她,云梦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却是一脸讨好的笑,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的头嘛。 “师父,你好好休息,今日先生留了功课,我得先回小筑温习下今日讲的书。” 还不得云深开口,云梦放下茶壶便一溜烟的跑掉了,留下身后一脸无奈的云深坐在屋内摇头叹气。 连续好几日,云梦依旧跟着含清同去末雨堂学习,这几日她老是见的云深屋内进进出出的锦衣公子,心里猜测应该都是同太子殿下一样想请他出山相助,关于那些家国大事,云梦从来不问,云深也从来不说。 这日刚下学堂,含清便叫住了她,“云梦,有兴趣整点酒吗?” 云梦白了一眼,“师兄,我不饮酒。” 含清咧着嘴笑了笑,“这酒可非比寻常,那可是天底下最好喝的,你确定不尝一尝?” 云梦心中一想,反正也是不想看见云深那张冷脸,回去也是无聊,倒不如同含清一起逍遥逍遥,于是点了点头,收拾好了东西,跟他一起下了山。 含清带着云梦,左拐右拐的穿街过巷,终于来到一处僻静的木屋,含清进了木屋递给屋中那中年男子一袋钱,中年男子转身进了里屋,提出了两坛酒。 二人各一坛的提着往回走。 “这酒有那么好喝吗?”云梦摇了摇手里的酒坛。 “那是自然,这可是凤锦城内最有名的“君子醉”,世间少有的美味,在这边境交界处,可只有这一家在卖。“含清提起这酒就是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一饮而尽,若不是风谷不让饮酒,他恨不得天天喝上一坛。 云梦笑了笑道:“师父不饮酒,徒弟们倒自己喝起来了。” “我觉得师父应该是四大皆空,不知何事能喜?何事能厌恶?”含清道。 似乎从他拜入云深门下,云深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是淡淡的,性子孤高清傲。 刚入夜时,两人才回了之什风谷,含清同云梦告别后,自行回大院去了。 云梦刚到云梦深处门口,准备推门而进时,刚伸出的一只脚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现在进去,那不是找死吗?云深肯定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他屋中等着她,若是再看她手中提的酒,肯的会气的爆炸,指不定怎么惩罚她。 心想之下,也只有翻围墙了,云梦轻身一跃上了围墙,想着先悄悄进房间,将酒先藏起来再说,至少这样可以罚的轻一些。 正准备往下跳时,却听的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哪儿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云梦差点没从墙上摔下去,等站稳了脚,她才转身望去,见的云深立在她不远的墙头上。 他白衣胜雪,如琼枝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淡淡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似昆仑美玉,落于这屋檐一角,散发着迷人的华彩。 周围万籁俱寂,云梦只听的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云深见她不语,又加大了声音问道:“去哪儿了?” 云梦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乱,有些窘迫,随即想来到手里的酒,悄悄的往身后藏了藏,“今天…..今天先生讲了许多地方我都不太明白,所以….所以就到大院去请教含清师兄了?” 云梦说的支支吾吾,心里没有底气极了。 云深挑了挑眉,云梦手里的小动作尽数落入他的眼,“哦….是吗?难道我这个师父还不上一个二师兄,竟让你不辞劳累跑去大院请教?” “不是,怎么会呢?师父日日操劳,我是担心师父身体,想着这点小事也就不劳烦师父了。”云梦一脸讨好的笑着。 “把酒留下,今日我不同你计较。” 糟糕,原来早就被发现了,这个云深当真是阴魂不散,处处与她作对,今日若不拿出点态度来,以后他还不骑到自己头上,这么想着,云梦扬了扬头,准备破罐子破摔,“若是我偏不呢?” “你确定要和我作对?”云深脸上虽挂着淡淡的笑,但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令云梦瞬间没了挑战他的勇气。 随即云梦做了一个让她无比后大胆,挑战权威的事,她那天生不服输的牛脾气上来了,真是谁也拦不住,她提起酒坛一饮而尽,都喝到肚子里,看他能奈我何。 这酒入口苦涩,而后却是沁人心脾,醉人的味道似曾相识,云梦努力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这味道在哪里喝过? 慢慢的,开始觉得头晕的厉害,脚下有点像踩在云朵上,飘飘然。 “怎么有三个师父呀?师父你别动,动的我头晕。”云梦小脸微红,摇晃着身子指着云深大喊道。 眼看着云梦的身体摇摇欲坠,云深眉头紧皱,一个快步上前,拂袖将她揽入怀中,轻身跃下墙头,抱着她进了屋。 刚准备将她放在床上休息,她却带着醉人的清香将玉手环上了云深的胳膊,迷醉的双眸对上那张千千万万遍都看不够的容颜,浑身一颤。 “梦儿。”他声音轻柔,带着绵绵情意。 “云深,我错了,我不该喝酒,我头疼,你别生气。”云梦可怜巴巴的望着云深。 云深笑了,“你这会儿倒是承认错误的快。” “我真的错了。”她声音带着丝丝沙哑,可爱而又单纯。 云深捏了捏她的脸,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梦儿,若是你知道我欺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等完成那些不堪的事,我们就远走高飞吧,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哪儿,好不好?” 身下传来云梦轻微的鼾声,云深浅浅一笑,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第四十二章:是心动的感觉 http://.biquxs.info/

已渐入末冬,天气也不似以往那般冷了,大雪也未曾再下,只是地上的积雪还厚厚一层,融化还需些时日,清晨的阳光洒在白雪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昨夜一坛酒如数下肚,今早刚醒来的云梦这会儿可是头疼不已,早知道就不逞强了,得罪了云深不说,还弄的自己这么难受。 云梦一边懊悔一边穿好衣服,胡乱的洗漱收拾了一番,便披了斗篷出了小筑,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云深屋前,见房门大开,火炉还烧着,寻望了一番,不见云深踪影。 “鬼鬼祟祟干嘛?” 身后突入其来的声音吓了云梦一个踉跄,站定后,回头见目容清浅的云深,手里端着一只白玉碗,还冒着热气。 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迟早要被你吓死,云梦心里这般想着,话到嘴边却是,“师父早啊,我这不是想着早早的来给你老人家请个早安。” “把这醒酒汤喝了。”云深未理会她的心虚,径直将手中的白玉碗递到云梦面前。 云梦一脸赔笑的接过碗,一饮而尽,顿时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心里也暖意十足,刚准备感谢云深一番时,抬头却见他早已进了屋中,坐在火炉前看起了书,似乎昨夜的事他并未放在心上,也并未生气一般。 云梦轻轻的移了进去,坐到了他身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师父,昨晚的事…….你没生我气呀?” 云深半敛着眼,长长的睫毛在好看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薄唇轻启,淡淡道:“酒喝多了难受的是你自己,我生何气?” “是是是,都是徒儿不懂事,这酒可真是不好喝。”云梦讨好似得连连点头附和。 云深突然抬起眼眸,深灰色的瞳眸里映着云梦的面容,他声音低沉,带着无可奈何的妥协,“云梦,别为了和我赌气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 云梦盯着那张好看的俊秀容颜,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面上强装镇静,心里却早已是波涛骇浪。 他这话是何意思?顶着张英俊的脸说着这么温柔的话,是怕我爱不上他吗?云梦的心砰砰乱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心动吧,早知道昨晚就趁着喝醉吃点他豆腐的,呸呸呸,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云梦使劲摇了摇头,甩掉那不可思议的想法。 “师父,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跟你对着干了,我保证。”云梦拍着胸脯慷慨激昂的想掩饰刚刚自己内心的心虚。 云深看了看她,并未再开口说话,回过头自顾自的看起了书。 云梦悻悻的瘪了瘪嘴,坐在一旁烤起了火,两人像一幅画一般,静静的坐着,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不多久,浅音急匆匆的进了屋。 “云梦,你可还好?”浅音一边问着一边坐到了云梦身边。 云梦讪讪一笑,“我….我好着呢,怎么了浅音姐姐?” 浅音看了一眼云深,见他依旧低着头看书,并未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这才拉起云梦的手道:“一大早我就见云深进了厨房煮醒酒汤,想必也是为了你这丫头,所以赶紧过来问问,可是有何事想不开?饮那么多酒。” 浅音的话倒让云梦心里确喜不已,没想到这个云深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还以为会罚她,没想到居然亲自下厨给她煮醒酒汤,心里又小小的悸动了一番。 “这….浅音姐姐,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不小心喝多了。”云梦尴尬的笑了笑,敷衍道。 对于昨晚的事她并不想过多的提起,眼见着云深并未生她的气,万一再一提,他又翻脸了可咋办。 浅音见她并不想多说,也没有多问,只是心里一阵酸涩,到底自己还是个外人。 “云梦,你看你来这之什风谷也有些时日了,这已是末冬,天天渐渐要暖和起来了,不如到我清幽阁去,我刚好新买了一些布匹,准备下山做些开春的新衣服,也一起给你做了吧。”浅音一脸笑意道。 云梦一听浅音想要给她做新衣服,顿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从她初来风谷到现在,浅音时时照顾她,如今更是事事想着她,在她心里浅音真如自己的姐姐一般。 云梦扭头望了一眼云深,见他眼也未抬的点了点头,得了应许,云梦开心的起身拉起浅音的手便向着门外走去。 清幽阁 进了浅音的闺阁,见到桌上摆着十几匹好看的布料,花色、质地各不相同,云梦看的欣喜不已。 “你看你喜欢哪个?随便挑就好。”浅音笑道。 云梦又环顾了一圈,每匹布料都很美丽,她都很喜欢,一时不知该作何选择。 浅音见云梦眉头紧皱,纠结不已,便移步过去,拿起一匹浅绿色的绣花棉布,“不如这块吧,绿色清爽、活泼,倒配你这丫头的性格。” 云梦开心的笑了笑,“好,就这个,浅音姐姐眼光最好,选的必定是最适合我的。” “你这丫头,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浅音伸手轻轻弹了弹云梦的额头,一脸宠溺的笑。 云梦摸了摸被弹过的额头,心里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化作笑意在脸上晕开,“哪有,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浅音放下布料,拉过云梦在一边的雕花木桌旁坐了下来,将一杯倒满的清茶递到云梦手中,敛了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认真的问道:“云梦,姐姐问你,你喜欢你师父吗?我说的是抛开你们师徒关系的男女之间的喜欢。” 云梦刚送入嘴中的茶,还未来得及咽下去,便被浅音问的这句话呛到,剧烈的咳嗽让她面红耳赤。 浅音慌忙起身,轻轻地替她拍着后背,“你看你,慢着些,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过了好一会儿,云梦才渐渐舒坦了下来,拍着胸脯大口大口的呼吸,真是差点没把她呛死。 “如此慌乱,莫不是真喜欢上你师父了?”浅音不依不饶的笑道。 云梦心想,今儿这个问题看来她是非回答不可了,她不想欺瞒浅音,可是该怎么回答?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若说不喜欢,可是明明自己就有心悸的感觉,看到他会心乱,而且他长得那么帅,日日相处,怎会不被撩到,若说喜欢,那浅音姐姐一定会很生气,她喜欢师父一定比自己更深。 浅音见云梦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刚刚提出的问题,心里也早已有了答案,嫉妒如同藤蔓一般将她的心一点一点覆盖,她守了云深这么多年,从最艰难的时光开始,她又怎么能甘心把他让出去。 随即浅音笑了笑,“好啦,我就随口问问,别当真,你师父这人薄情寡义的,谁对他动情当真是谁吃亏。” 见浅音开了口,云梦这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慌乱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道:“浅音姐姐,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你这丫头,我送送你。”浅音在身后高声道。 “不用了。” 云梦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她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浅音,浅音待她这般好,可是她却对云深动了心思,要是浅音知道了她的心思,一定会很难过吧。 云梦一路小跑的回了云梦深处,见云深在院中抚琴,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准备悄悄地溜回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