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贵妃》 架空 先帝驾崩,新皇登基。 皇上生母,即先帝皇后,册封母后皇太后。另二十一妃嫔册封太妃。 太子妃册封皇后。侧妃册封正二品淑妃,两位庶妃封从三品嫔。 选秀大典在一月之后。 皇上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 “母后。”简言,微微俯身。 “坐,哀家有事同皇上商量。”太后勾唇,接下嬷嬷递来的茶。 “母后请讲。”皇上淡然。 太后放下茶具,抬眸:“皇上的姐姐妹妹都及笄了,仅十七和十八还小。” 皇上:“母后以为如何?” 随即起身:“朕还有奏折没批,不叨扰母后了。” 太后宽慰一笑,早料如此。后再提也不迟,该做的还是要做。 站在不远处的嬷嬷笑面,看似慈祥道:“皇上刚退朝,太后切莫生气。”语气很像聊家常。 是了,这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嬷嬷,也是先皇赐予的。对太后衷心不二,用人不疑。但在当年,太后入宫的贴身陪嫁刘嬷嬷,人间蒸发似的,没人知道哪去了。有疑虑的,也没涉及自身利益,正主都没发话呢,谁会在乎一个刘嬷嬷。 太后抿唇,道:“选秀,哀家还没嘱咐呢。”作势起身,嬷嬷赶紧上前弯腰扶着。 “哀家乏了,给皇上捎话,别选少了,你亲自去。” “是。” 服侍好太后,嬷嬷出了永寿宫,途经御花园,恰巧碰见皇后娘娘。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规矩十分严谨,仍挂着面善的笑容。 皇后一身正红色朝服,时刻不忘彰显身份。威严的凤眸生出了五分柔和,端庄得体。 “嬷嬷请起。这是?”皇后浅笑。 嬷嬷自然是懂的,头半低着:“回皇后娘娘,皇上政务繁忙,今儿早走的急,太后有些事儿来不及交代,奴婢代为传话。” 皇后笑意更甚:“既如此,嬷嬷快去吧,莫误了时辰才好。” 等嬷嬷恭敬行礼后走了,皇后的笑意才消失不见,柔和减了三分。身边跟着九个宫女,贴身伺候的也没有。 皇后遍视了大片的海棠,眼底深沉了几分。何尝不知,嬷嬷说的是选秀。当年,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庶妃说是硬塞进来的,也不为过。 皇上不贪恋美色,一心政务。自是天下的福气,可又叫这后宫里的女人怎么活。 不是心善考虑谁,这后宫表面是皇后管着,实际还是皇上。皇后也不求别的,这后位是她的,保家族荣耀便罢了。后宫至今空无子嗣,历代皇朝,只要皇后无失德之处,育有子嗣皆不可废。 等皇后回了长春宫,即吩咐殿前总管:“通知淑妃,选秀五日之后,巳时和申时得过来。” “娘娘,奴才明白。”殿前太监笑成了一朵花。 长仪宫。 淑妃一身宝蓝色便装,长发披肩过腰,以一根嵌玉钗点缀,坐在梳妆镜前。 四周无人伺候,是为太子侧妃就有的习惯。 她的容颜,只温婉清艳一词方可形容。淑妃娘娘,并非绝色。 这时,一个宫女低着头进来:“娘娘,皇后娘娘派人传话。” …… 五日后。 卯时,禁城宫门前,浩浩荡荡的马车,这是已经过了几轮的筛选,从万人只剩了整三百人的。 有官员女子,良家女。姑娘们打扮的艳丽娇媚,都仔细着呢。 入宫选秀,是不允许素装出现的,那可是犯了规矩。 谁不知历代皇朝,只允有一位皇子,注定册封太子,未来的皇上。可若不得皇上欢喜,哪怕大幸诞下皇子,也只夭折的份,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了。这一点,十分残忍。 太后给皇上的嘱咐,此次选秀,不少于二十的好。 大殿之上,一座龙椅和两座凤椅并列,皇上中间,太后左,皇后右。偏右下侧,淑妃宝座。 皇上着明黄色朝服,右手大拇指戴着玉扳指。是刚批了折子,才换上朝服过来的。 皇后身着明黄色的凤袍,冠以九尾凤冠,两端垂至肩膀的流苏,彰显着母仪天下的身份。 太后一身朝服,明黄色。阳光和煦照着,太后的面容显得精神。 淑妃,宝蓝色的华服。侧戴五尾凤钗,配垂耳流苏。 巳时已到。 秀女们每五人一组,共六十组。自高阶官员女子先入,良家女最末。 入宫 两日的选秀流程,留下了十四位秀女。 最后,之莯被皇上留了牌子。 听大总管念名时,她是没选上的。据说,皇上的贴身太监匆匆赶来,是少递了个牌子。 选秀大典,不会如此马虎,定是后来加上的。 她没什么可担心的,家中唯一的女儿,理应承担。虽并非父母亲生,家中有位大哥,两位弟弟,却仍将她视为己出,已很是感激。 父亲至今不曾纳妾,待母亲一直很好。之莯从小羡慕,父亲对母亲的感情。也很疑惑,自己不随父姓,也不随母姓。 直到入宫前夕,才告诉此事缘由。 当下,思索入宫的妥当。亲人之事,慢慢可寻。 五日后,之莯得到了圣旨,封正七品娘子。后宫位分最末的从七品,如今,她是正七品,总比最低的好。 传旨的公公,笑着说:“小主,快收拾收拾吧。您有一个时辰,要入宫了。” “多谢公公。”说着,之莯朝公公的袖子里塞了包银子。 公公感受到这银子的分量,笑意直达眼底。 好心嘱咐一句:“小主快些,去的早了,避避风头。” 之莯:“谢公公提点。” 她的父亲随即说道:“公公请坐,喝茶稍候。” 母亲嘱咐完了,也就随宫里的人离了府。她正七品娘子,是没有资格带奴婢的。没个可心的服侍,她也不怕,银票娘家给了许多,一时的衣食打点还是够用的。 坐在轿撵上,之莯的心思是,在后宫之中,若有幸得圣宠,那是最好。若没有,安稳度过余生,仅此而已,不为家中带来祸患。 她是刚及笄的姑娘家,如今便入宫为小主,恍然,如梦一般。 天下至尊的男子,是皇上啊。 选秀时,之莯规矩的行礼,好在没什么差错。哪知她紧张的,还好,声音不颤。 万人挑百人,可谓千里挑一,之莯能中选,意料之中罢了。父亲的官职不大不小,她又容貌精致,身体健康着呢。 在三百佳丽中,之莯的容貌明显上乘。想着,这可谓是一点优势吧,皇上应见惯了美女,不会厌恶就好了。 轿撵直达宫殿,储秀宫。 宫里的果然都好,很漂亮。 走进储秀宫的阁房,有两名穿着乳白色宫服的宫女和一名小太监,已站等着她来了。 见着小主,三人同时跪下:“奴才叩见娘子。” “免礼。”之莯没为难他们,语气和善。 三人:“谢娘子。”说完迟迟不起,都等着小主问话。 娘子聪明:“你们叫什么名字?家里过的如何?” 最左边的率先答话:“请娘子赐名!奴才是个孤儿,日后任由娘子差遣。” 娘子:“那便叫思儿。以后做我的大宫女。中间是雪儿,右边的叫德福。” 三人同时跪恩:“谢娘子恩典,定不辜负娘子美意。”边说边磕了个头。 三人都是孤儿,底子也干净。 随后,之莯让思儿给每人十两银子。在宫中大方些,总是好的,银子不怕给多,只怕给少了。 酉时,上了晚膳。 幸娘子来的早,省去新人撞见的风波,也正好在晚膳时候赶到。另外十三位小主,有的刚到,有的也快了。 贵人以下,没资格给皇后娘娘请安,但是新入宫的,是要去叩见皇后娘娘。 之莯用过晚膳,没什么事可做,向思儿打听了新入宫小主们的位分。 有三位采女,七位娘子,三个答应,一个常在。 想着,有三个良家女,很大可能就是采女了。常在不难,应是太师之女,公仪流婉。答应,应当是比父亲官职往上的正好三位。 剩下的,都是娘子了,算起来,在娘子中,话语权最大的是之莯。 此次入宫,年纪最小的十四,有三位,其中一个是良家女。 中宫皇后娘娘是丞相之女,淑妃娘娘是尚书令之女,珍嫔和容嫔是皇上当年,为太子时的外遇,后来,官员硬是巴结太子送进去的。 宫里算上皇后娘娘,共十八位后妃。在这之中,与之莯相比之下,论娘家,比得过她的,也就六人罢了。这样想来,在宫中,哪怕没有宠爱,不出岔子,也过得来。后宫位分的限制,之莯自不去触碰,她也不是惹事的性子。 初入宫廷,步步为营,一步踏错,轻则冷宫赐死,重则诛连九族。 答应 两日后,清晨。 太后身边的嬷嬷,突然前来:“太后请娘子一叙。” 这个时辰,怎的召见她,之莯不过一个娘子。 按规矩,是无资格见太后的。 太后召见,岂敢回拒。 之莯行礼:“劳烦嬷嬷带路。”也没带一个奴婢跟着。 之莯一路跟随嬷嬷,到了永寿宫。 嬷嬷:“娘子在偏殿稍后。” 之莯:“是。” 她安分的等着,没什么打量的心思,桌上的茶水也没碰。 给皇后娘娘请安那儿,估计还没散。 入宫十几位,都闲置着,单挑了之莯。 听闻太后一向和善,对奴才们也是极好的,想必也不会过多为难。 不过一刻,嬷嬷领着之莯,单独见了太后。 入了主殿,规矩过了一遍。 太后问之莯:“入宫可还习惯?” 之莯站着,垂着头:“回太后,婢妾一切安好。” “哀家晋你为答应可好?”太后随口一说。 突然一问,之莯不敢回答。 太后:“哀家随口一说,你回吧。” 之莯:“是。” 等她走了,嬷嬷才开口叫了声:太后。 “之莯这般,是空有了容貌。”太后无奈,只能让嬷嬷暗中照拂着。 嬷嬷安慰着:“娘子还小,刚入宫又得太后召见,许是吓着了。” “罢了。”太后淡淡地说。 回储秀宫路上,之莯悠悠的走着,方才想起失礼。太后不曾责怪,应对她是失望。 好端端的,太后怎会召见她,总是想不到的。 只是,太后召见一事,必定有他人知晓。宫中没不透风的墙,仅一个时辰,后宫皆知。 皇上下朝后,竟知晓了此事。 静静地批着折子,过了一个时辰。 皇上方才说了一句:“按太后说的做。” 李全德:“遵旨。” 皇上:“今晚,就她吧。” 李全德:“是,奴才这就去。”他不敢揣测圣意,新入宫小主的头一份,却与太后牵连上了。 利索做事,口风严,是李全德得皇上看重的一点。 李全德还没走,皇上改口晚上亲自去。 储秀宫。 之莯在刺绣,仔细的很。 红黄紫蓝,娘子的品阶是穿不得的,今儿就穿了一身淡绿色的。 头上戴着一只金簪,一只银钗,加上小小的花钿罢了。 午时,思儿从御膳房带回了两样小菜。 之莯凑合着吃了,继续绣,已是有了样子。接近申时了,才放下手中的针线。 思儿递了杯茶,问着:“娘子可要出去转转?” 春季的花,御花园开的是最好。入宫第二天,熟悉下环境也是好的,之莯点头同意。 思儿:“娘子可要换身衣裳?” 之莯笑笑:“我懒,不换了。” 御花园,眼前满是的海棠。 海棠花开娇艳动人,叫人沉醉。一般的海棠花无香味,即使海棠中的上品,西府海棠,是没香味的。 其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渐粉红,恍若晓天明霞。 之莯一身淡绿的衣裳,应景。 她双眸下垂,静静的看着海棠,静静的站着,思儿在旁静静等着。 好一会,之莯不曾回过神来,思儿见状,立马喊着:“娘子。” 一语惊醒,抬眸:“回吧。” 思儿不解,这才来不算久,怎的又走了。看娘子想事情出神了,莫不是花儿惹的,想着便问:“可是海棠让娘子想着什么了,那还是回去的好。” 之莯随口答道:“见花思人,思念亲人罢了。” 海棠花确有此意,亲人之间的思念之情。 离愁,可之莯的父母在京城,离皇城并不远。想来能解释的,是入宫时候尚短,不习惯。 思儿自发觉得惹了娘子,回了储秀宫,也闷闷的。 之莯察觉了,轻声问她:“怎的不高兴了,力所能及,我定相助。”说完,莞尔一笑。 “哪敢麻烦娘子,本就是奴才的错。”思儿悻悻地回着。 之莯:“无妨,只你不可如此性子。”语气没有玩笑,认真的嘱咐她了。 让思儿做大宫女,无非是看中了她的稳重,心思也算不错。若其实孩童般这样,之莯更怕是她吃了亏,在宫中万不能有如此心性。 思儿听闻此言,知道是做娘子的大宫女失职了,规矩的认错。 之莯不追究,问她:“雪儿和德福人呢?” 思儿回话:“今儿领取各宫月份,德福去的,雪儿去给娘子取晚膳了。” 之莯不动声色:“这两日,可有人为难过你们?” 思儿:“娘子放心,没人。” 这位娘子待他们三人极好,很温暖。今儿,是小主们入宫第三日,皇上也该翻牌子了。不知会是谁中了彩头,现已到了晚膳时候,也没传来个消息。 常在 亥时,之莯该沐浴了。 吩咐思儿准备妥当,之莯一向不需下人伺候,外头等着她沐浴完毕。之莯穿了身淡粉色的衣裳出来,发丝两边直顺而下,微微的清香。 阁外,德福高声喊着:“奴才叩见皇上!” 之莯当下一惊,皇上来了。 事发突然,无人知晓此事。在这储秀宫,皇后娘娘也没安排别人与之莯同住,按她的位分,只能住着阁房。 按正常的走序,皇上第一天,不该在这儿出现。突然来了,随机应变罢了。 之莯低着头,规矩行礼请安,只能瞧见皇上一身白色锦服,随意的进来,随口说着免礼。 皇上坐下,之莯才能隐隐看到,他的发丝用根玉簪束起,很是随意。 皇上:“安置吧。” 之莯茫然地抬起了头,轻轻疑惑的啊了声。随即又低了头,眼眸黯淡了几分。 皇上让她抬头,眼眸不要朝地上看。于是看了半刻,觉得之莯长的十分标志,耐看。 选秀那会儿,皇上也看中她了的,是因一个真心干净的人,却不适合深宫,所以撂了牌子。哪想,最后太后点了她,皇上就让李全德把牌子亲自送去,正好赶上,也算顺着太后的心意。 现在看着之莯,皇上觉着眼光真好,就是她好像有点笨。 后宫的女人,不需要聪明,只要别笨到不会服侍皇上就行。 太后喜欢,就喜欢吧。 今儿,太后在清晨召见之莯时,对她愚蠢的表现并没有不满意,更没罚了她去。 皇上来了点兴致:“你怕朕?” 之莯轻轻的:“嗯。” 不等皇上挑逗,之莯说:“皇上今儿来,婢妾很意外。” 皇上笑了:“怎么意外?”语气,只是皇上也不察觉的温柔。 之莯只说:“很意外。” 李全德听见这话,当即就想,这娘子如此回答,惹皇上生气,就不好办了。 皇上不生气,起身拉住之莯的手,低语:“安置吧。” 之莯除了爹爹哥哥们,第一次与男子接触。直接被皇上拉了手,脸红的厉害,这才刚开始呢。 翌日,寅时末。 皇上醒了,之莯被折腾的一时醒不了。穿戴整齐,吩咐德福不可吵醒了她。辰时要给皇后请安,那辰时再叫她起,德福连连应是。 出了储秀宫的门。 皇上:“封为常在,封号莹。另外,等给皇后请安的时辰过了,再宣。” 李全德一听,这小主侍寝一晚上,连升两级,可不能怠慢了。等请过安再宣布,皇上是要保护莹常在,避避风头? 想着,又发觉圣意岂是奴才可以猜测的,当即打了自个儿一巴掌。 皇上走在前头听见响声,头也不回:“怎么了?” 李全德:“蚊子咬着奴才了,惊扰了皇上,皇上恕罪。” 皇上:“咬的好。” 长春宫。 众妃嫔:“臣妾嫔妾婢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免礼,赐座。”照旧端着她皇后的架子,温和倒很少。 “本宫这儿得了几支流苏簪,请妹妹们瞧瞧,若有喜欢的,便直接拿去。”皇后说着,采莲姑姑已吩咐宫女们,拿给三位小主观赏了。 容嫔一眼瞧中了,紫色流苏的那只。刚准备向皇后娘娘讨要,却被珍嫔抢了先:“皇后娘娘,嫔妾十分喜欢这只紫色流苏的簪子,娘娘能否割爱,赏给嫔妾。” 容嫔不甘示弱:“嫔妾更喜欢这支,请皇后娘娘赏赐给嫔妾。” 见况,皇后微微一笑:“只有一支,两位妹妹难为本宫了。” 淑妃静静看着,悠闲自得。 皇后有意问了她:“淑妃,你说本宫应该给谁?” 皇后故意为之,淑妃面不改色:“臣妾以为,紫色,嫔位担当不起。” 珍嫔和容嫔听闻,顿时不自在了,皇后挑的事,淑妃却这样说,显然是没把她们放在眼里,暗里给淑妃记了一道。 请安结束后,淑妃回到长仪宫。难免想着整日看她们整幺蛾子,倒不如称病不去,也好省些麻烦。 这时,一等宫女星月对淑妃说:“娘娘,昨夜侍寝的娘子,听说封了莹常在。” 淑妃不以为然,随口:“情理之中罢了。” 这算不得什么事,用不着她堂堂的淑妃关注。新封的常在,大不了是个太后喜欢,皇上依着太后才有的人。 淑妃是尚书令的女儿,虽说宫中并无子嗣,但她不稀罕能怀上龙胎。她是温婉,却又如刺一般的,大家都清楚,平时哪有谁招惹,再说皇上又宠着她。 储秀宫。 李全德:“传皇上口谕:娘子之莯,封正六品常在,封号莹。” 雪儿 “奴才们恭贺常在!”思儿雪儿德福一齐跪下,向之莯道喜。 之莯定是高兴的,也有一些忐忑。晋封了常在又有封号,现如今是在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珍嫔和容嫔之下了。 只是如今,这风头不能避免了。还好现在不是贵人,否则每日去给皇后请安,妃嫔位分都比她高,那苦不堪言。 册封之后,陆陆续续来了一堆赏赐,之莯让思儿盘点记册,收拾入库房。 长春宫。 皇后得到之莯封莹常在的消息,并赏赐了东西之后。她的面色又柔和了一分,身边站着采莲姑姑,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皇后躺在榻上,凤眸轻合着,对采莲说:“与皇上和太后牵连着,也便罢了。” 采莲姑姑含首:“娘娘心善,奴才明白。” 之莯醒后,已过了早膳的时辰,刚打点完事宜,雪儿出来给自家常在去御膳房,拿些糕点回来。去内务府和御膳房的路,都是途经御花园的,正是妃嫔们游玩最多的地方。 雪儿顺利到达御膳房,给正当差的小太监一些碎银,把一碟芙蓉糕和松花饼装进了食盒。 那小太监,知道她是新得宠小主的宫女,模样长的小巧玲珑,放尊敬了:“姑娘怎么称呼?”雪儿是正二品宫女,若喊了姑姑,那是犯了规矩。 雪儿年十三,正是小小的姑娘家。 头一次在宫中听见,有喊她姑娘的,便好性子的回答:“我叫雪儿,劳烦你了。” 闻言,小太监当即笑的灿烂。对她很有好感,让雪儿慢着些好走。 小太监当然没想到雪儿竟会搭理,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在御膳房没地位,也没用处的小太监罢了。 御花园。 婉常在,只带着陪嫁宫女百香,漫步于御花园。公仪流婉是正一品太师之女,新入宫唯一的常在。如今,一个父亲是正四品的娘子,头一个侍寝,皇上还直接封之莯为莹常在,是比她还高了半级。 后宫,自然按着后宫的位分行礼请安,不管出于什么,婉常在对之莯十分不满。她从小攻于琴艺,在舞技方面也不逊色,容貌是落落大方,难得的美人。 新入宫给皇后请安那日,也暗自打量过的,论容貌无人能及她,单单是之莯看的不大真切,沉默低着头,似乎能与她公仪流婉相较。 一番思量,眼帘映入一抹乳白色。哦,低等的二品宫女,服侍的小主是贵人以下,宫女服就是乳白色了。 雪儿忙向婉常在行礼。 公仪流婉见她手中有食盒,想来这个时辰不,定饿不了。那就是忙着了没赶上早膳,容易推测出,是新封的,莹常在的宫女吧。 和善一笑,向雪儿说道:“起来吧,抬头说话,你是哪个宫的?” 雪儿顺着她的话起来,平视公仪流婉:“奴才储秀宫的。” 果真被她猜中了,天意如此。 让公仪流婉白白放过,这次立威的机会,简直天方夜谭。身边的百香,自是察觉到主的心思,从小跟着她的。 当即大声训斥雪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婉常在!” 雪儿年纪尚小,一时竟忘了尊卑,低等的宫女敢与小主对视?反应过来,跪地:“婉常在恕罪,奴才不是有意的。” 公仪流婉没打算理她。 见况,百香又说:“什么样的主子,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奴才!” 这话是指之莯不懂宫廷礼仪,罔顾礼法尊卑。加上前几日,在太后那失了仪,莹常在定脱不了干系。 之莯待他们三人极好,雪儿是最小的,她先前在宫中只待了一年,就被分配储秀宫,才遇上了这样好的小主。听百香咄咄逼人,牵连上小主了,雪儿自发掌嘴并求婉常在宽恕,极力解释与莹常在无关。 一会儿,小小的脸颊上映满了鲜红的手印,看着叫人生疼。雪儿没哭,不敢哭。 储秀宫,之莯在刺绣。 这会儿雪儿该回来了,怎的不见人影,没心思,放下针线。 思儿今年十八了,自然稳重些:“小主担心了?雪儿年纪尚小难免贪玩,等回来了定要教育一番。” “嗯,德福你去看看。”之莯也饿了。 德福:“是。” 过了近半个时辰,德福一身狼狈的回来了,衣服都湿透了。慌张的:“小主,出事了!” 之莯有些心慌,让思儿拿了杯茶给他先喝着,才问:“怎么了?是不是雪儿出事了?在哪?” 真相 见自家小主慌了,思儿安慰着:“小主莫急,德福,你仔细的说。” 他阴沉着头,掩不住焦急的神情:“奴才是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瞧见的,跑着靠近了,只看她衣裳都湿完了,当时四下无人,奴才顾不得别的将她抱回了储秀宫。” 话未说完,德福停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奴才不放心,先探了探,竟发现没气了。” 之莯没什么反应,静静不动。 思儿既难过也有害怕,七分惊恐的问着:“这是,没了?” 德福也不好过,轻轻“嗯”了声。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凝固。 之莯还是没说话。 升封之喜也没了,一干二净。 三人沉寂了半刻。 之莯缓缓开口:“德福,把雪儿安葬好。”随即又曰:“思儿随我拜见皇后娘娘。” 她现在只清楚,雪儿才过十三岁。但这种事,却正赶上之莯升封,出大风头的日子。不吉,更不利。此番最妥当的做法,将此事禀告皇后娘娘,虽为广泛知晓,总比日后有人栽赃来的强。 长春宫。 之莯婉约道:“采莲姑姑,劳烦您请示皇后娘娘,婢妾有事禀告。” ………… 幸好,皇后召见了她。 没怪罪下来,让内务府选两个宫女送去。之莯受封,本能添一个宫女的,如今出了这事,两个正好补上。 回到储秀宫,简单用了午膳。 出了这档子事,也不歇息好缓一缓,却开始刺绣。之莯的刺绣是母亲教的,功底一绝。最重要的,刺绣能让她静心。 按德福所说。 当时在御花园四下无人,雪儿浑身湿透并不清醒。水从哪儿来?小石子路不远处有水池,或许是雪儿失足落水,后被人救起,又或许有人加害。 雪儿这种事,按宫中的规矩,小主是见不得的。 这件事必须有清楚的交代。 皇后娘娘没有要查的意思,如今,只能靠她自己了。 之莯想着便起身,把德福和思儿叫来:“思儿好生在宫中,德福跟我去御花园。” 二人来到了那条石子路,之莯让德福在左右的丛中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德福便喊:找着了。竟是一个食盒,上头有储秀宫特有的标记。 叫德福打开,里面有几块还算完整的芙蓉糕和松花饼,其余都摔的散碎了。 之莯想,食盒怎么在这儿?里面尚有点心,可证是在回来的路上摔碎的。若是雪儿失足不慎,食盒应该落在水边;如今在丛中,那就是有人…… 推算雪儿出去又回来,时辰是巳时左右,那么有谁来过御花园?一想到这里,立即让德福去查,而之莯提着食盒,独自回了储秀宫。 永寿宫。 太后一身常服,在凤榻上坐着听嬷嬷禀告:“莹常在的一个宫女死了,婉常在巳时去过御花园。” 太后不作声,随手指了窗边的鸟儿,才说:“让内务府做个笼子,哀家喜欢。” 嬷嬷应:是。 此时在储秀宫的之莯,正研究食盒,细看夹缝中塞着一张字条,小心舒展开来,只见二字:冷宫。 她决定,先德福等回来,再另行安排。 不到半个时辰,德福便踏进门槛连忙禀告:“小主,婉常在去过御花园。” 之莯眼眸一暗:“婉常在…有劳你了。” “奴才的本分。”德福恭敬的回话。 等德福走后,她对思儿缓缓的说:“储秀宫要干净,查清真相,要去一个地方。” 思儿听后,毫不犹豫跪下:“奴才明白,任凭小主差遣。” 之莯等思儿出去又回来,已过了半刻钟:“你可看清楚了?” “奴才看清楚了,储秀宫干净。”语气十分坚定。 ………… 冷宫并不杂乱,寒气重。 一个守卫都没有,正是因为废妃都逝世了。历代,能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屈指可数。但待遇也不算太差,废妃活着时,都有一个宫女伺候着,三餐一菜一汤。 来冷宫的路上,小主已经告诉了思儿此行的目的。 思儿正准备进去查看,却被之莯叫住:“慢着!”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不要进去,我们走。”之莯说完转身要走。听闻此言,思儿虽有疑惑,但也跟随着。 那张来历不明的字条,方才察觉是她莽撞了,之莯想日后再做打算。 突然,一道沧桑薄凉的声音,硬生生逼她们停下脚步。 “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生辰 养心殿内,皇上正在批折子。 眼见皇上刚批完,李全德立刻侍奉了一杯茶。 “皇上,淑妃娘娘和落答应,各差人送了一份松子百合酥。” 说着让小太监呈了上来,皇上一眼也没瞧,便说道:“今晚,落答应。”抬了一下左手,示意他们退下,松子百合酥放在桌案上了。 皇上拿起右手边的尝了一口,甚是满意:“这是淑妃做的。” 李全德微弯着腰,说道:“皇上英明,刚才皇后娘娘派人传话,说是,再过两日是淑妃娘娘的生辰,准备在太和殿办一场,想请皇上过去。” “嗯,你记得提醒朕。” 皇上吃完了一块,叫他把这些撤下去。 永寿宫。 内殿里,太后雍容的躺在榻上,嬷嬷在旁边侍候着。 一个小宫女掀开帘幕,低语向嬷嬷说了什么,轻轻的退出去了。 嬷嬷:“太后,尚书令托人给淑妃捎了件东西,怕是心急了。” 太后的样子像是睡着了,好一会没声音。等她缓缓睁眼,轻开口说着:“淑妃,识相就罢了。” “之莯呢?储秀宫的宫女死了,指不定有谁作文章。”太后说着想着,就不高兴了。 嬷嬷笑了,宽慰说道:“小主好着,太后只管放心。” “只是,冷宫的那位见了小主,兴许也能帮着,叫她们掀不起风浪来。” 太后听了,语气平和的对嬷嬷说:“你盯着,她要是敢对之莯不利,也不必给最后的面子了。” 嬷嬷笑着:“是,太后宽心,那位疯不起来。” 两日后。 淑妃正在长仪宫打扮,大喜的日子,挑了身偏红的海棠吉服,一改往日的清丽温婉。发髻配上三只金步摇,侧佩五尾凤珠钗,又戴垂至耳垂流苏。 华贵大气的装扮,星月夸赞起了淑妃,一番说辞惹的淑妃高兴。 星月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满面笑容,欢快地说:“娘娘,这是大人特意托人带进宫来,嘱咐奴婢,亲自交到娘娘手上才能打开看。” 自己的生辰,父亲难得又捎了东西,立即愉悦的打开,好瞧瞧家中带了什么来。 一封书信,一个紫玉制的小瓶子。 太和殿。 皇后一身正红色凤袍,九尾凤冠,端庄而坐。 她是除了皇上,最后一个到的,众嫔妃都到齐了。淑妃在偏左下侧坐着,自在的喝着普洱茶。 “采莲,几时了?”皇后问。 “回娘娘的话,酉时了。” 皇上还没来,但此刻已是上肴的时辰了。 皇后看向淑妃,神情柔和,语气温和的说道:“今儿是你的生辰,众姐妹都来向你道贺。” 又回过头,眼神尽扫两侧的嫔妃,语气尽显威仪:“皇上政务繁忙,一时也赶不来。菜肴先上了吧,妹妹们兴许饿着了。” 淑妃点头示意,浅浅微笑着说:“但凭娘娘安排。” 除了淑妃,众嫔妃起身行礼,同道:但凭娘娘安排。 御花园,也是去太和殿的必经之路。此刻,皇上正赶着路,只让李全德一人跟着。 皇上到了太和殿。 以皇后为首,众嫔妃向皇上行礼请安。过了规矩,恢复了前刻的景状,不算热闹,也不至于冷清。 这是淑妃娘娘的寿宴,除了皇后娘娘一身正红色,各嫔妃都穿的规矩,哪会出个风头。淑妃又得圣宠,皇上的眼光自是停留在那里,今晚侍寝的自然是她。 淑妃向皇上敬酒:“皇上能来,臣妾十分高兴,皇上饮酒,臣妾以茶代酒。” 满面春风桃花笑,说完一饮而尽,看着皇上一笑,便喝了杯酒。淑妃亲眼瞧见,笑意深了几分,这才坐下。 之莯在淑妃的寿宴上,不能穿的素了,是大不敬。 可她的位分着实低了,宫里规矩的颜色,也穿不了。要有喜庆,选了浅橘色,映有暗花纹的衣裙。 刚入夏,还算不得太热。 浅橘色十分淡的,晚上看着正好,不让人觉得热。 淑妃出风头的日子,可算没人提她,一直安静的结束就好了。宫里想挑之莯刺的,大有人在,婉常在便坐不住了。 离开座位起身,祝贺了淑妃,请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安。一番说辞,可算提起了之莯。 “婢妾善琴,特备一曲为淑妃娘娘贺寿,只是婢妾有个请求。” 公仪流婉特地停了话,眼神真诚的看向之莯,说道:“莹常在可否一舞,与我共作一曲?姐姐跳什么,妹妹便弹什么。” 之莯本知道有人会挑事,不想竟是她,与雪儿有牵连。 前一句还叫莹常在,后一句便姐姐妹妹了。 在席坐着的,好似都忘了,当日之莯升封,雪儿却出事。那日之后,整个后宫,竟一句流言也没再传过。。 之莯起身,婉拒:“愿为淑妃娘娘祝寿,只是婢妾并不会舞蹈。” 桃夭 让之莯跳舞,明摆着羞辱她。 公仪流婉好歹是太师的女儿,这般不懂规矩。之莯不再言辞,规矩的站在那里。 皇后适时发话:“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回席吧。”轻点头,对之莯露出善意的笑容。 皇上饮着紫阳毛尖,对公仪流婉说:“婉常在,弹琴吧。” 听见皇上的话,公仪流婉内心甚是欢喜,喜形于色。即刻吩咐奴才,拿出一早备好的琴,才没空管之莯如何了。 她进宫就是爱慕皇上,又求了父亲好久才答应,让她入宫参选。 “太后驾到!” 众人行礼,谁都没料到太后会来,这是给了淑妃莫大的面子。 皇上不怎么在乎,母后高兴就好。其他的嫔妃心思各异,随着太后的到来,气氛微妙了些。 太后瞧了眼皇上,才道:“不必拘礼,哀家闲来无事,借着淑妃生辰正好凑齐了,热闹热闹。” 太后发话了,不出一刻便恢复了热闹。 婉常在得了皇后娘娘的暗示,开始弹奏。她指法娴熟,音音细韵,余音绕梁,技艺上乘。 曲罢,皇上道了句不错。 婉常在得了皇上的肯定后,轻易显露出欣喜之情。 珍嫔和容嫔见此,也纷纷为淑妃祝寿。 最后,嫔妃们除了皇后娘娘,之莯也以无才为由,都按照位分依次献了才艺,一时宴会十分精彩。 宴会快结束时,太后对皇上说:“哀家前日得了个好姑娘,年十六,叫她伺候着吧。” 说完,让上官芮涵来到殿前,在座的,着实都瞧见了她,果真一个妙龄芳华少女。 皇上从小最尊敬的是他父皇,最孝敬的是他母后。心里自然答应了,表面功夫还是不动声色。母后言语的意思,无非是:上官芮涵,年十六,家里不是当官的,长的和性子都不错。 上官芮涵已被太后的嬷嬷,亲自调教了规矩。加上她本为富商女,规矩学的已经很通,个人又喜擅歌舞。 上官芮涵身穿水袖绢裳,正适合跳曲桃夭。太后又发话,就让她跳曲《桃夭》给皇上看看。 公仪流婉见太后塞人给皇上,心中没来的几分酸涩,宫里才添十几位没多久,又来一个。 但还自主请奏:“皇上,婢妾愿为弹奏助兴。” 皇上淡淡的说:“准了。” 起奏,上官芮涵起舞。整个舞蹈充斥着一种喜气洋洋,让人快乐的气氛,也算热闹。 皇后神色依旧,心中也并无不适,当年,珍嫔和容嫔还不是官员们硬塞的。何况是太后推举的,又是朝中并无势力的女子。 公仪流婉伴奏的曲调,如行云流水般素洁高雅。 乐者们紧随而后的快板,表现了少女的活泼。 上官芮涵那明媚的眼眸,一身桃色绢裳。翘首折腰,她的一颦一笑,被刻画的淋漓尽致,更让人感受到独属于独少女的妩媚。 就像四月盛放的桃花,舞动中那春的气息,观者皆被她所吸引。 寿宴,被太后插了一曲,但淑妃白如雪的神色,并未露出半分不满,只是静静的观赏《桃夭》。 上官芮涵挥舞着,透明的桃色衣袖,粉纱翩翩,真真儿诠释了待嫁少女,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舞罢曲终,皇上笑意更甚。 随口说道:“好一个桃夭,现封为娘子,赐居储秀宫。” “民女叩谢皇上隆恩!” 上官娘子行跪拜礼,向皇上皇后太后娘娘磕头谢恩。 等新封的娘子退下,淑妃半笑着,问之莯:“莹常在,喜欢喝什么茶?” 好端端的,淑妃怎么问上一个小小的常在。小主们都看着,之莯也来不及多想,当即回话:“婢妾素来喜爱安顶云雾。” 皇后接话:“好端端的,淑妃妹妹怎么问这个。莹常在喜欢安顶云雾?本宫有许多,等宴会过后,让采莲给你送些到储秀宫。” “谢皇后娘娘恩典,婢妾不敢劳烦采莲姑姑,请娘娘准许婢妾去长春宫叨扰片刻。”随即回应。 之莯不清楚,皇后对她从宴会开始到现在,半分敌意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善意。 皇后听了:“也好。” 想着莹常在也算个懂事的,不枉替她说话,又提点了她。 太后看在眼中,一言未发。 嬷嬷弓着腰,轻言:“太后,可要回去歇歇。” “嗯。”太后着实也没心情继续坐着。。 皇上在这,皇后也没为难之莯,是可以放心。至于淑妃,只要她今晚懂事,太后不想污了眼,还脏了手。 娘子 翌日,储秀宫。 “今儿,上官娘子过来,住在咱们左侧的阁房,先收拾出来。” “她搬过来之后,思儿跟我去拜访皇后娘娘。”之莯安排的好好的,毕竟,上官芮涵刚来储秀宫。 肯定要搬来些什么,东西得放在干净的地方。 提前帮她收拾好了,不为别的,之莯自己图个安静罢了。 半盏茶的功夫,上官娘子到了储秀宫。之莯一早让思儿在门口等着,娘子刚跨进门,思儿帮提了东西,就带她到住的地方去了。 之莯坐在休闲椅上,喝着从家中带来的安顶云雾,也快没了的。昨日晚了,皇后娘娘叫她今儿巳时过去,多拿些。 思儿安顿好了娘子,也回来了。照着之莯吩咐好的话。 对上官芮涵说:如今要去皇后娘娘那儿讨茶喝,娘子若是不嫌弃,今儿一同用晚膳,到时候再好好的说说话。内务府挑的宫女太监,一个时辰就到了,娘子只管安心。 上官娘子听了,应是。 先谢了之莯,又谢了思儿。 “既如此,走吧。” 妥当了,之莯前往长春宫。 长仪宫内。 淑妃身边的,也是从小跟着她的奴婢星月说:“尚书令让奴婢给您捎话,特意吩咐过,娘娘生辰之后再说。” “什么事,偏得等本宫生辰过后?”淑妃本就有些恼,此时父亲却又瞒着她,语气中含带斥责。 “盒中的小瓶子,请娘娘务必保存妥当,适时用上。” 停顿几秒,星月又道:“奴婢说完了。” 淑妃微微勾唇,不说便罢了,这是父亲一早晓得才会如此。 昨晚皇上没碰她,虽然是她的生辰,却不敢烦了皇上,她怕惹怒了,以后皇上都不来长仪宫了。 长春宫。 皇后退却众人,与之莯单独说话。 “坐,本宫已让采莲,带着你的宫女,取安顶云雾去了。” “谢皇后娘娘赏赐。” 之莯微微含首,起身行礼,再坐回椅子上。她也观察到了,皇后娘娘穿的是翡翠绿的衣裳。 皇后温和的说道:“太后喜欢你,本宫也孝敬母后的意思。” 之莯:“谢娘娘厚爱。” 翡翠绿衣裳,皇后娘娘这是早准备好了吧。算上之前的善意,皇后也没有施压,说明长春宫是安全的。 想到这,之莯放松了一分。 “婢妾愚钝,不大会说话,请娘娘见谅。” 皇后抿唇一笑:“无妨。” ………… 回到储秀宫。 刚进宫门,就听见说话声。 又一阵脚步声,是两位娘子,正拉着上官娘子出来迎之莯了。 子书微:“姐姐回来了。” 上官娘子:“莹常在万安。” 柳韵寒:“见过莹常在。” 看这三个人,有上官娘子不意外,另两位来者是善是非。 之莯心中也有些考量,言语上对她最恭敬的是上官娘子,柳娘子还算规矩,子书娘子叫她姐姐,这般亲热。 “几位娘子怎么都来了?我这地不宽敞。”之莯微笑道。 听到莹常在说这话,子书娘子脸色顿时不好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她的父亲是正七品宣德郎,在宫中不能获宠,谁也帮不了她。 柳娘子父亲只是正九品中下县丞,除了三位良家女,她父亲的品阶是宫中最低的。不过是子书娘子前来找她,不敢不从罢了。 看着两个外来的脸色,之莯心中便有了数。 她当即说道:“进去说话吧,外头热。”思儿跟在之莯后头,先进了屋,子书娘子稍慢一步,上官娘子比柳娘子快了半步,进了屋。 来者即是客。 之莯吩咐思儿,把皇后娘娘刚赏赐的安顶云雾拿来,给几位娘子一同品尝。 “两位来的巧,我素来喜爱安顶云雾,你们也尝尝。” 柳娘子是没尝过的,远远看着就很名贵,随即抿一口说:“入口是独特兰花清香,茶韵深长。” “这茶可以延缓衰老,美容养颜。”说话的是子书娘子。 之莯问:“说的不错。” “婢妾也是第一次尝到,功效都是听别人说的。”子书娘子又说道,眼眸黯淡了几分。 上官娘子一直一言不发。 “安顶云雾茶长在山顶上,两位来访,这茶也品了。”之莯把话说到一半,停了。 子书娘子犹豫的神色:“婢妾知晓一事,当真不知实情。” 听到她说了来访的正题,之莯才问道:“你可说?” “有关雪儿姑娘。” 闻言,之莯没有情绪波动,子书娘子观察到之后,有些急迫。 语速快了些,对之莯说:“请常在单独一叙。” “不烦子书娘子劳心,储秀宫的事,皇后娘娘让我全权负责。” 是了,皇后娘娘在今日巳时,明确的说让她一人管辖储秀宫。虽然她只是一个常在,这样不符规矩,但三位主子就是规矩。 子书娘子走后,上官娘子也回自己的阁房了,柳娘子站在屋里。 之莯问她:“怎的了?”。 “请莹常在勿要责怪,子书娘子和婢妾,贸然来访。”柳娘子边说边行了礼,默默的退出去了。 书信 储秀宫,晚膳时候。 因为有了上官娘子,膳食就多了两份。 之莯看见如意卷,赶忙吃了起来,上官娘子看见她这般模样,偷偷的小声笑。 “你笑什么?”之莯吃完一个如意卷,才问她。 “常在吃的这样急,像个小孩子一样。”上官娘子打趣道。 之莯有点不服气:“我今年十五,行过笄礼了。” 是啊,上官娘子年十六,比她还大一岁。若是按年龄来算,之莯应当喊上官娘子姐姐。 两人都想到了,之莯主动说话:“你比我大一年,我以后喊你姐姐,就这么定了。” 上官娘子神情微微缓和,轻轻地嗯了一声。 之莯听见她答应,欢快地叫了两声姐姐。上官娘子回了一声妹妹,对她说:“你喜欢如意卷,都是你的,慢点吃。” 养心殿,皇上把折子批完了。 现是盛世,国泰民安。 折子自然就少一些,能批阅的快些。再者,皇上的政务能力强,又能文能武。 李全德奉上了一杯茶,让敬事房准备的牌子递上来。 “皇上,该翻牌子了。” 有几天没去储秀宫了,后宫的事皇上清楚的很。给之莯的风头压下去,保护好她,也让太后安心。 皇上避开了之莯的牌子,随手指了另一个。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李全德退下,过了半刻钟,又进入殿内说:“皇上,平和长公主求见。” “宣。” “那今晚,皇上还去……” “免了,备些茶水。” “是,奴才去请长公主。” 李全德知道,平和长公主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长公主当年的一场大病,皇上有多在乎。 只是委屈了子书娘子,头一次翻牌子,皇上就不去了。于是,李全德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去给幽霞宫的那位通报一声,不必准备了。 给子书娘子报喜的,才回来没多久,又得说回去。 小太监觉得,这娘子知道皇上要过来,给的银子虽然少,却也够喝一顿酒加盘肉。现在,皇上突然又不去了。那幽霞宫这一遭,说不准,子书娘子还会连带记恨上他。 想来想去,这件差事真是晦气。小太监又觉得,这子书娘子,保不准也不详。 一路想来,不觉到了幽霞宫。 ………… 子书娘子冷笑:“皇上不来了,倒让婉常在说中了。” 随即,她从袖中缓缓拿出一卷书信。 吩咐贴身宫女:“你将此信亲自交到娘娘手中。” 子书娘子又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踪。此事,我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奴婢遵命。” 一个时辰后。 子书娘子还在宫中等待消息, 想着,她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宫女回来了,向子书微禀告。 “娘娘收了信,托人给了奴婢这个,让娘子保存妥当。”边说,把东西递给了她。 “好。”子书微接着,小心的解开紫色袋子,看见里面的东西,满意的笑了。 后宫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两个人,一坐一立。一问一答。 “东西给了?” “给了,按娘娘的吩咐,这次用的还是紫色袋子。” “她什么反应?” “高兴,满意。” “那,怪不得本宫了。” “娘娘仁厚。” 皇上和平和长公主,聊了一个多时辰,这才作罢。两人一直在养心殿,皇上心疼妹妹,没换地方。 一起用了膳,说了话。 该歇了,长公主才回去。 这会儿召人侍寝,时间也是够的。皇上想起了,被耽搁的子书娘子,李全德说已让人通报幽霞宫,皇上今晚不去了。若皇上要,即刻差人再去。 皇上嫌麻烦,既然储秀宫离养心殿近,那就去之莯那儿,是一早忘了要压她的风头。 这个时辰,之莯已经歇下了。 虽说,才过了戌时,但皇上没说要来,是不用准备等候的。她也乏了,又与上官娘子说说笑笑,确实耗尽了精力,今日也没碰刺绣。 皇上来储秀宫,简行。 让李全德一个人跟着,到了。 门口守夜的,只有思儿,德福明晚当班。内务府安排的宫女早就下来了,之莯却不要,皇后娘娘也依了。 ………… “婢妾给皇上请安。”之莯察觉有人坐在床旁,醒来一看是皇上。她刚要下床被皇上制止了,就坐在床上请安了。 “婢妾未能迎驾,皇上恕罪。” “无妨,安置吧。” “皇上,婢妾困的紧,可不可以不要……” 之莯观察着皇上的脸色,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很困。 “好,你睡吧。” “谢皇上恩典。” 皇上听见她说的话,心中想:这怎么成恩典了,看来她还是个小孩子。等之莯睡熟了,召来了李全德。 对他说:“明天让秦太医过来一趟。” “奴才明白。” “让雨晴服侍莹常在。”。 李全德一顿,说:“是。” 平静 雨晴姑姑与李全德一样,打小服侍皇上。 此番,皇上将雨晴姑姑赏赐给了莹常在。这位小主有皇上太后护着,皇后娘娘也帮衬着,其父的官阶并不算高,想来莹常在也是个了不得的。 雨晴姑姑跟李全德,在去储秀宫的路上。雨晴姑姑还想着,皇上不曾嘱咐过一句话,她只能更加谨慎。 进了储秀宫,被德福带到了阁房外头,等他通报之后进了前屋。 思儿福了身,小声说道:“李公公雨晴姑姑,小主还没醒呢。” 如此,李全德事务繁忙,就先走了。 储秀宫事少,思儿带雨晴姑姑去住处的路上,把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她。 安顿好了,思儿对雨晴姑姑说:“请姑姑莫要嫌弃,这儿比不得姑姑以前住的地方。” 雨晴姑姑没说什么,只是问她:“小主平日几时起身?” “卯时。”思儿恭敬的回答。 “常在还没醒,姑娘先取早膳备着吧。”雨晴姑姑嘴上说着话,心中已然明了皇上的安排。 “是,奴婢这就去。” 现已辰时,秦太医也快到了。 思儿刚出去一刻,太医来了。 雨晴姑姑之莯的在床边守着,秦太医为其诊脉。 宫里只有皇上太后,以及李全德和雨晴姑姑清楚,秦太医是皇上的专用。 只这样便罢了,但皇上让雨晴伺候莹常在,足以见这位小主的受宠程度。 “微臣再三诊脉,可以确定莹常在有喜了,且已满一月。” “多谢秦太医,小主现在还没醒,这可有碍?” “无碍,雨晴姑姑放心。”秦太医说完就告退了,身边跟着十来岁的医童帮着提个药箱,走了。 雨晴姑姑思量,莹常在怀了宫里头一胎,更是皇上第一个孩子,但她今年才十五。 莹常在有喜,不出一个时辰,后宫皆知。 皇上在养心殿批折子,半个时辰前,秦太医已将此事禀告了。 ………… 按规矩赏赐了,皇上让李全德亲自去:“告诉御膳房,朕在储秀宫用午膳。” “奴才遵旨。”皇上明面没显露什么喜悦,李全德却看得出,皇上未曾遮掩的精气神。 之莯醒了之后,得知有孕,既欢喜也担忧着。这个时候,真不是时候。 她用了早膳,与雨晴姑姑打了交道。之莯觉得,这位姑姑既是皇上派来的,也不必防备什么,只有一件不可知罢了。 幽霞宫的婉常在、云娘子、南门娘子、子书娘子、柳娘子、陈娘子都聚在了前殿,以公仪流婉为主坐列。 “姐妹们想必都听说了,储秀宫的莹常在有喜了。幽霞宫不去个人,怎么代表姐妹们的心意?”公仪流婉说完了,等着她们表态。 此事,太后皇后淑妃娘娘都没动静,只是赏赐了物件。 幽霞宫内,包括婉常在,都应当去拜访的。毕竟莹常在是有封号的,比婉常在高了半级。 殿内一片安静,子书娘子起身:“婢妾愿意前往。” 南门娘子随后:“婢妾也愿前往。” 另几位小主心思各异,承乾宫的几位只送了贺礼,没有一个亲自去的。 “那就辛苦两位妹妹了。”公仪流婉见目的已达,于是遣散大家,她要去拜访淑妃娘娘了。 储秀宫。 来了几个小主,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正合之莯心意。 把皇上皇后太后的赏赐,都珍藏起来了。淑妃的赏赐记入库房了,承乾宫和幽霞宫的贺礼大多也记载了入库。 只剩,子书娘子和南门娘子的贺礼。盆景放在窗边,点心放在桌上。 思儿侍了安顶云雾茶:“南门娘子送的如意卷,可要尝尝?” “自然,快拿来。”提到如意卷,之莯的心情就挺好,她敢吃。 雨晴姑姑检察仔细了,确认无事,才让她吃。 “姑姑。”之莯有些撒娇的语气说着话。 “小主见了如意卷,就忘了什么是危险。”雨晴姑姑能在皇上身边服侍,是精通药理和植艺的。盆景,她也看过,没问题。 “小主喜欢如意卷这事儿,可对旁人提起过?”雨晴姑姑又问。 “我屋里的知晓,上官娘子也知道,别的没有了。”之莯边想边说。 如意卷无事,也就让她吃了。 之莯刚吃了几口,就有轻微的恶心,思儿把如意卷拿开了。 雨晴姑姑瞧得真切,看来小主年龄虽小,症状却不强烈,是个有福气的。 午膳时,皇上到了。 思儿和德福跪着请安,雨晴姑姑没说话,行了半蹲礼。 “皇上……”之莯给皇上请安,未曾说完。 “朕饿了,用膳。”皇上拉住之莯的手,让她坐在他旁边。 皇上对她说:“朕让御膳房准备的,你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桌上摆着:四道酸的,四道辣的,一道汤,两盘点心。是比往常多了六道菜,一盘点心。。 之莯心中想着,这么多,怎么会吃得下。又都是酸的或辣的,皇上这是信酸儿辣女,想测一番? 寒冬 之莯把酸的辣的都夹了,放入玉碗内,堆着也没满。 皇上果真问了:“你没有偏爱的吃食?” “婢妾均可,在家时也是不怎么挑捡的,只如今喜欢辣的。” “你年龄尚小,如今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朕。你放心,朕能做到的,自然为你办到。”对之莯的故意使坏,皇上也没觉着有什么,总归是母后心疼的人。 再者,她的年纪确实小了。 皇上不忍又格外怜惜,幸而天热时候过了,不然有再多的冰,之莯也是热的。 时间很短,如指间流水,缝隙穿过了。 树,枝头打霜了。 然,储秀宫不算得冷,竟还有几分暖意。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小主怀着身孕,千万不能冻着了。”雨晴姑姑这个冬天说了不下二十次了。 内屋里放着两个暖炉,之莯卧在床上,这被子枕头里都填满了蚕丝,暖和的很,她也不需要抱着手炉了。 “姑姑操心,说的我早都记下了。”之莯轻轻笑道。 思儿就在床边伺候着:“姑姑说的对,皇上心疼小主,让内务府准备的妥帖,真真的是怕小主冻着了。” “上官娘子来了。”说话的,是两月前皇上特意调来的,名叫雨儿。 之莯年纪不大却喜欢清静,皇上也依着她。皇上是想着,她身边有思儿说说话,又有雨晴姑姑,德福也还算可靠。就亲自调了一个给她做二等宫女的。 又叫内务府调遣两个三等宫女,一个二等宫女,一个小太监伺候着。 “给莹常在请安。”上官娘子规矩的行礼。 “姐姐还客气,快坐。” 思儿接了她带的食盒,又放了凳子在床边,上官娘子顺势坐下。 “姐姐没带个宫女?” “与你离得近,又不是什么远的地方,我才做了你喜欢的如意卷,现在可要尝尝?”上官娘子笑着说着。 之莯:“我自然要的,思儿快拿来。” 思儿拿去盖子,双手端着碟边侍奉在之莯床侧。 上官娘子看着之莯,言语之中有些欣喜:“算着日子,该有七个月了。” “是有了。”之莯方才吃了一个如意卷,让思儿撤下去了。 永寿宫。 “哟,瞧奴婢这记性,太后养的鸟儿约么冻着了。” “是哀家上次,让内务府做了笼子的那只?” “是,这鸟儿挨着窗边,也被人漏了几天。”嬷嬷答话。 太后含首把玩着玉蒲扇,吩咐一个小太监:“把这扇子给淑妃送去,鸟儿连带笼子一并送去。” “奴才遵旨。” 小太监出了永寿宫的门,寒意直面袭来,冷的慌。他加紧了步子赶往长仪宫,好在宫里头每天扫干净了路。 长仪宫,内殿。 星月姑姑:“娘娘,敬事房的人方才来了。” “什么事?” 淑妃怀中抱着暖袋,腿上披着绒绵,身边火炉烧的正旺。 “也没什么,说是还没去请皇后,特意先来问娘娘。”星月回答。 淑妃不屑:“哼,皇后管的事情与本宫何干?敬事房的人何时这样蠢笨了,莫非你胡说?” “奴婢哪敢,确如实禀告。” “这次便饶了你。” 淑妃话音刚落,一个二等宫女从外头进来。隔着帘帐说道:“永寿宫来人,是给娘娘送东西的。” “请进来。” 二等宫女福了身,退下去了。 等到帘帐外头又出现身影,这回,是永寿宫来的小太监了。 小太监在外头久了,跪下的动作也显得迟缓,说话哆嗦:“奴才给淑妃娘娘请安,太后命奴才给娘娘送两样东西。” “星月,还不端杯热茶来。” “谢娘娘恩典。” 淑妃让小太监进来说话,又问了太后的安,让他把东西放着就可以回去了。 “大冷天的,太后只给娘娘送了东西来。”星月恭维着,盒子也挺大。 “打开看看。” 得到淑妃的吩咐,星月利索的打开了盒子。这盒子有两层,第一层放了一面玉蒲扇,淑妃瞧见了不作声,星月一时间也不知道何意。又看了第二层,是一只被笼子关着的鸟儿,似乎它的活力甚微。 淑妃果断发话:“既是太后赏的,这玉蒲扇就好生留着,鸟儿好生将养着。” “是。”星月回答的怯弱。 幽霞宫,子书娘子阁内。 屋里不暖和,是比外头要好的多,也让人感到冷。 子书娘子坐在木椅上,喝着普通的热水。在婉常在的主导下,她过的并不算好。幸而,她已经把东西送出去了,莹常在也收下了。最后真有什么事,也有替罪羊。 不枉她与南门娘子假情假意,相互姐姐妹妹的,大半年。 “娘娘说,让娘子在莹常在生子之前,不要离开阁内半步。” “好。”子书娘子喝了半壶的热水,才等到贴身宫女回来。。 “你下去吧。”阁内,又只剩子书娘子一人。本来还有一个粗使宫女,她愣是把人逼走了,在浣衣局苦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