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炮灰觉醒后，穿越女开始慌了》 第1章 恶毒女配觉醒了 程瑜落水醒来后，她变懒了。 不但每天起晚，脾气还变得阴晴不定。 “小妹又睡懒觉？家里的猪还没喂呢。”大哥程子光看着紧闭的房门，向程子耀和程橙吐槽道。 二哥程子耀点头附和，“可不是吗？昨日我让她给我倒杯茶，她竟然瞪我，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这丫头！远不如悠悠乖巧懂事，如今还这般懒惰，难怪别人宋知书不愿意搭理她。”三姐程橙一边摘着豆角，一边数落道。 别人程悠悠之前在禹城做千金小姐的贴身丫鬟，过的就是大户人家的日子，她睡懒觉无可厚非。 可程瑜是什么出身？ 竟然还敢学起程悠悠来了。 以前程瑜勤奋的时候，还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如今这般懒惰，连她这个亲姐姐都要嫌弃程瑜了。 “大哥！你去把她喊出来！别给她偷懒的机会。”程子耀怂恿程子光去喊程瑜起来。 程子光看了程子耀一眼，他没动。 前几日他们害程瑜落水，若不是秦濯冒着被河水冲走的风险把程瑜救上来。 程瑜如今估计已经被淹死了。 自从程瑜大病一场醒来后，她的脾气就变得十分古怪。 之前她最怕他们讨厌她，事事都顺着他们。 可如今…… 程瑜似乎已经不在意他们是否讨厌她了，动不动就发脾气，像个泼妇一般，还一不顺心就说他们是杀人凶手，他如今进去喊人，定然会被程瑜痛骂一顿。 他才不犯傻呢。 “你怎么不去？”程子光没好气道。 程子耀怕被骂，就让他去承受程瑜的怒火，他怎么那么阴险呢？ 程子耀缩缩脖子，他也不想被程瑜骂。 一旁的程橙看着两个大汉子竟然还怕一个弱女子，她忍不住直翻白眼。 “你们不去，我去！”她扔下豆角，起身去找程瑜。 此刻的程瑜早就醒了。 只是她不想出去面对他们，更何况隔壁的程悠悠还没有出来呢，她要等程悠悠出去，她再出去。 以后程悠悠做多少事情，她便做多少事情！ 有本事，他们就打死她，否则，她绝对不会妥协。 上次落水，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是一本书的恶毒女配，而比她小几天的程悠悠是团宠女主。 周围所有人都偏爱程悠悠，无论她如何努力，他们都看不到她的好。 她的亲爹，亲哥哥，亲姐姐，都偏爱一个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娘，而厌恶她。 他们还要她替程悠悠去给朱家公子冲喜，被朱家的人逼着殉葬，最终惨死。 可明明她只是不喜欢处处爱出风头的程悠悠，她为何要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结局？ 究竟为何？ 就因为她是所谓的恶毒女配？ 她如何恶毒了？ 程悠悠的出现，把大哥二哥三姐的目光都吸引走，就连爹也偏心程悠悠。 她不过是想让他们分一点关注与爱给她而已。 就因为她不愿意顺从程悠悠，所以她就活该被所有人放弃？ 反正最后都是死，她又何苦继续讨好他们？ 她彻底放弃了。 他们看她不顺眼，就直接打死她吧。 被他们打死也好过被逼着去殉葬。 “程瑜！你赶紧起来做饭！爹要回来吃早饭了。”程橙推门进来，命令道。 程瑜直接闭上眼睛，背对着程橙。 程橙：…… 她还敢装睡？当真是胆儿肥了。 程橙过去将她拽了起来。 程瑜也不装了，直勾勾地盯着程橙。 冷冷开口，“做什么？” “做什么？起来做饭！否则爹回来吃不着饭，有你好受的！”程橙威胁道。 程瑜直接冷笑一下，“不是有周氏吗？爹娶她回来，是让我们伺候她的？还有程悠悠，她起来没有？三姐不如先把她们母女喊起来吧！ 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还向着外人，针对自己的亲妹妹呢？” “你……”程橙一时语噎。 可她又觉得程瑜说的没有问题。 爹娶周氏回来，凭什么让他们来伺候？ 可这也不是程瑜犯懒的理由。 “总之，你赶紧给我出去干活！”程橙言归正传。 程瑜瞥她一眼，“我就不去！有本事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们三个也不是第一次想弄死我了。” 程橙：“……” 上次程瑜落水，只是意外！ 他们真的没想弄死程瑜。 他们弄死程瑜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那次只是意外，你以后不许再拿这件事说事了！”程橙命令道。 程瑜冷笑一下，她才不管他们呢。 做了亏心事，怕被说了吧？ “我就说！你们有本事害人，还不许我追究到底了？”程瑜理直气壮地质问她。 “你……简直不可理喻！”程橙狠狠瞪程瑜一眼，气呼呼地扭头出去。 程瑜再次躺下，她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眼神空洞地望着房梁。 难不成她真的要混吃等死吗？ 她还是不想死的，她才十六，过完年才十七。 凭什么是她要牺牲？ 要想不被他们送去冲喜…… 程瑜突然想到些什么，她坐了起来。 若是她早点把自己嫁出去，岂不是不用被拉去殉葬了？ 可她能嫁给何人呢？ 隔壁的宋秀才原本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自从程悠悠来了之后，他也喜欢上程悠悠了。 她可不能选一个心里惦记着其他女人的男子。 她努力回想着梦里的场景，还真的被她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那日救她上来的秦濯，那个在她梦中唯一没有被程悠悠迷住的男子！ 程瑜起身出去，程橙嘲讽道，“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等到爹回来再出来呢。” 程瑜懒得理她，她看了一眼程悠悠的房间。 程贺江娶了带着程悠悠的周氏之后，程悠悠霸占本该属于她的房间，害得她要和程橙挤一个房间。 周氏长得是有几分姿色，可和她娘亲相比，差远了！ 娘在世的时候，任劳任怨，将他们抚养长大。 可她才去世不到一年，程贺江便娶了周氏。 如今周氏占了娘的位置，程悠悠又抢了属于她的地方，她为何不能有怨气？ 她为何要和所有人一样，都捧着程悠悠？ 第2章 救命之恩 程瑜去打了一盆冷水，推开程悠悠的房门。 将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程悠悠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愤怒指责程瑜，“程瑜！你发什么疯？你为何要用冷水泼我！” 程瑜扯了扯嘴角，“自然看你不顺眼！” 不是说她是恶毒女配吗？ 她不恶毒给他们看，岂不是浪费他们给她安的头衔了？ “你……你这疯子！”程悠悠气得直跺脚，恨不得直接上去教训程瑜一番。 可她时刻记着自己要温柔，要善良，这样才能得到更多人的喜爱。 她越是善解人意，越显得程瑜无理取闹，咄咄逼人。 程悠悠扬起一个笑容，“四姐姐，我知道我得到哥哥姐姐，还有爹的喜欢让你很不高兴，可你越是这般蛮横无理，他们会越来越讨厌你的。 我不想大哥二哥还有三姐讨厌四姐姐你。” 程瑜嘴角微扬，“程悠悠，你这假惺惺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起来便出去帮忙做事，别总想着偷懒。” 她说完，拿着木盆走了出去。 程悠悠咬牙切齿，她把门关上，找出干衣裳换上。 程瑜放下木盆，瞥了一眼正在盯着她看的程子光三人。 程子光三人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 程瑜真的是疯了！ 竟然这般泼辣，他们若是招惹程瑜，下一次被泼冷水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们了？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去招惹程瑜。 程瑜拿起竹篓，“我去割猪草。”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家门。 程瑜一路往廉村的后山走去。 她从六岁开始，就跟着娘亲进山砍柴，捡蘑菇，偶尔也会挖陷阱捕猎。 可每次抓到野鸡野兔子，她和娘没能吃上几口。 以前她不会计较这些，毕竟程贺江是她的亲爹，程子光他们是她的亲哥哥，亲姐姐。 她让着点他们也无所谓。 可如今不一样了。 他们从未把她当成妹妹，她又何必傻傻地对他们好？ 以后，她只会对自己一个人好。 程瑜来到自己昨日挖的陷阱旁，里面困着一只野鸡，她开心一笑。 把野鸡拿出来，去河边处理了。 处理完野鸡之后，她把从家里拿出来的椒盐抹上，然后用蕉叶把鸡包裹起来，然后再糊上湿泥，捡来干柴开始做叫花鸡。 她一边割着猪草，一边留意着火堆。 等她割完猪草，叫花鸡也好了。 她坐在树荫下等了一会，等叫花鸡放凉之后，她才开始吃鸡。 没吃两口，她看着远处走来一人。 程瑜下意识的有点心虚。 毕竟她在吃独食，被人瞧见总归是不好的。 看清对方的样子，原本略显忐忑的程瑜笑了起来。 “秦大哥！”程瑜主动向对方打招呼。 秦濯本想装作没看见程瑜，直接上山的。 可程瑜叫住自己，他也只能停下。 “程四姑娘。”秦濯没有多少表情，冷冷淡淡地回应程瑜。 程瑜招呼他过来，“秦大哥！你来一下！” 秦濯看了一眼四周，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程四姑娘有事？” 程瑜扯下一个半只鸡，递给秦濯，“给你吃！” 秦濯：…… 程瑜这是在偷吃独食？ 而且还把半只鸡给他？ 她不打算拿回去分给自己的哥哥姐姐吗？ “程四姑娘不必客气，你自己吃吧。”秦濯没有接。 他想吃，可以自己去打猎。 他常年进山打猎，能猎到野鸡野兔的机会比程瑜多。 他就不占程瑜的便宜了。 程瑜抿唇，她解释道，“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报答你呢。” 被她这么一提醒，秦濯才想起几天前他救过程瑜。 难怪这小丫头突然对他这么热情。 原来是因为救命之恩。 可他也并非特意救她，当时情况紧急，若是他不出手，程瑜就会被河水冲下山崖。 他只能出手，不过他从未想过要程瑜报答他。 “举手之劳而已，四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秦濯解释道。 程瑜轻轻咬唇，秦濯还真的是一块冰山。 难怪在她梦里，秦濯对程悠悠冷冰冰的。 他是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 “于秦大哥而言，是举手之劳，可于我而言，却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怎能不报？ 我知道半只鸡算不上什么报答，可我也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了，我……”程瑜越想越委屈，她低下头，泫然欲泣。 秦濯：…… 他不忍分走她的叫花鸡，她还委屈上了？ “你别这样，我……给我吧。”秦濯无奈伸手，让程瑜把鸡给他。 程瑜这才破涕为笑，把半只鸡放到秦濯手中。 秦濯：…… 上一秒还委屈落泪，下一秒就笑得那么开心。 她这变脸速度比唱戏的还快。 他从未想过挟恩图报，不过程瑜非要报答，他便接受，让她可以心安。 “我收了你的半只叫花鸡，往后我们两清了，你不必再把此事放心上了。”秦濯解释道。 程瑜抿唇，“救命之恩，哪能是半只叫花鸡就能抵消的？往后，我还会报答秦大哥的。 秦大哥，我比你小几岁，你可以喊我瑜儿妹妹。” 她咬着唇，生怕对方会拒绝。 可她不想认命，不想等着被程贺江送去殉葬。 或许秦濯是她唯一的活路了。 只有秦濯不会被程悠悠左右，她想试一试！ 秦濯：…… 他怎么觉得程瑜有点怪怪的？ 他们都是一条村的村民，他对程瑜虽说不上知根知底，可之前也经常会碰见。 以前赵氏还在的时候，他每次进山，经常会遇到赵氏母女。 从她小小身影，到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十几年的时间，也没见程瑜对他有多少热情。 以前她和其他村民一样，都怕他。 如今她的眼中没有惧怕，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我先进山了。”秦濯最终还是没法喊出那么亲昵的称呼。 程瑜笑着挥挥手，“秦大哥保重，祝秦大哥收获满满。” 秦濯颔首，他拿着弓箭和各种工具继续往山上走。 目送秦濯离开之后，程瑜把手里的叫花鸡吃干净，然后去河边清洗一番。 她背上竹篓，回程家。 今日还是有收获的，至少她迈出第一步，而秦濯似乎也没有多少抗拒。 她觉得此路可行！ 第3章 她还是怕死 程瑜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踏进家门。 她刚进院门，便看到程贺江几人盯着她看。 程瑜瞬间板起脸，直接无视他们，往后院的猪圈方向走去。 程贺江开口喊住她：“程瑜！你给我站住！” 程瑜站住，看向程贺江。 “过来！”程贺江命令道。 程瑜放下竹篓，走了过去。 “爹喊我，有何吩咐？”程瑜目光冷冷看着他。 程贺江见程瑜是这个态度，他气打一处来，“程瑜！这是你和亲爹说话的态度？” 程瑜在心中冷笑，不然呢？ 他还指望她继续一声不吭地被他们欺负吗？ 不可能！ “爹想要什么样的态度？”程瑜面无表情地看着程贺江，一副生无可恋，视死如归的模样。 程贺江气得直拍桌子，“程瑜！” 程瑜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继续开口，或者动手打她。 她如今不是程贺江的对手，若是程贺江动手，她也只能受着了。 可只要程贺江不打死她，她以后定会和程贺江算账！ 程贺江扬起手，可最终还是没有扇过去。 他质问道，“你为何要泼悠悠冷水？” 程瑜如实回答，“三姐说不许偷懒，我便喊她起来做事。” 一旁的程橙瞪大眼睛，她立马反驳。 “可不是我授意的！是程瑜自己动的手！” 程瑜看了一眼程橙，默认程橙的话。 “你想叫悠悠起来，也不用直接泼她冷水！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如此恶毒？”程贺江继续教育着。 程瑜懒得反驳，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 她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跟悠悠道歉！”程贺江命令道。 程瑜抬头看程贺江一眼，她拒绝道，“我不道歉！” “你这个逆女！”程贺江再次扬起手。 他对上程瑜那双像极赵氏的眼睛，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你不道歉今天就别吃饭！什么时候和悠悠道歉，什么时候再吃饭。”程贺江用饿肚子来逼程瑜服软。 程瑜扯了扯嘴角，转身回房。 程子光几人看到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家里，敢和程贺江叫嚣的人，估计就只有程瑜了。 程贺江人高马大，年近四十还有一身蛮力。 他之前在安县的大户人家做护院，这两年才回村里，开了一间屠宰场。 程子光和程子耀两个年轻人加起来都未必打得过他。 他们几个孩子从小就怕程贺江，谁都不敢忤逆程贺江。 可这几日的程瑜竟然连程贺江都不怕了。 周氏起身，去安抚程贺江。 “当家的，你别生气，瑜儿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悠悠受点委屈没什么的。 悠悠！还不跟你爹爹道歉？你给你爹爹添麻烦了。”周氏示意程悠悠道歉。 程悠悠立马会意，“爹爹，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招惹四姐姐的。” 听着程悠悠这柔声柔气的甜美声音，程贺江扬唇，“是瑜丫头的错！悠悠不必道歉。 悠悠放心，爹爹定会给你做主的，她一天不跟你道歉，谁也不许给她吃饭！” 他特意提高声音，故意说给房里的程瑜听。 回到房中的程瑜身子在发抖，她用力握紧自己的手，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若是刚才程贺江真的动手，她即便不会被打死，也会被打个半死吧？ 她还是怕死的。 程瑜咬着唇，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这几日，她一直在说服自己，死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她……还是怕死！ 她想要好好的活着，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他们给害死了。 中午的时候，程瑜吃了两个野鸡蛋，晚上吃的是在山上摘的野果，愣是熬过了一天。 夜里，程橙进来睡觉。 她看着已经侧躺在床上的程瑜，又气又无奈。 这程瑜还真是犟脾气，做错事还不肯认错。 活该她饿肚子！ “程瑜，你睡了没有？”程橙压低声音询问道。 程瑜转过身来，“做什么？” 程橙从怀里掏出半块窝头，塞到程瑜手中，“你若是饿死了，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程橙说完，转身爬上自己的床。 姐妹二人的床分别在左右两边，中间隔着一条道。 程瑜握着窝头，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在心中挣扎一番，最后还是把窝头给吃了。 程橙听到她吃东西的声音，忍不住冷笑一下。 程瑜不是很硬气吗？ 怎么还吃她的窝头了？ 她想出言嘲讽一番，可想到程瑜那么惨，最后还是忍下了。 “程瑜！你明天给爹服个软，别再赌气了，和爹对着干，对你有什么好处？”程橙没好气道。 程瑜和程贺江对着干，吃亏的只会是程瑜！ 连大哥二哥都不敢忤逆爹，程瑜一个弱丫头，她怎么敢的？ 她就不怕爹真的动手打死她？ 她是不喜欢程瑜，从小到大，程瑜长得比她好看，娘出门做事都会带着程瑜。 程瑜比她和两个哥哥要勤奋懂事，什么事情都要争着抢着做。 他们欺负程瑜，程瑜也不介意。 她就觉得程瑜装模作样，一点都不讨喜。 程瑜越是努力的讨好他们，他们越不把程瑜放在眼里。 可是…… 如今程瑜不再迁就他们，不再眼巴巴地对他们好了。 她觉得不习惯。 如今的程瑜变得十分陌生，她倒是有点怀念以前那个傻丫头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他们把那个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尽心尽力讨他们欢心的傻妹妹给弄丢了。 “我为何要服软？我就是看程悠悠不顺眼！你们喜欢程悠悠，就继续围着她转，反正我不会向程悠悠低头。”程瑜说完，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程橙，结束这个话题。 程橙：…… 她这不是为了程瑜好，让她别犯傻吗？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就等着饿死吧！”程橙也愤怒转身，抱着被子入睡。 翌日，程瑜早起，她背着竹篓出门了。 外面的天色还是暗的，程瑜背着竹篓，上了廉山。 廉山上有一片圆薯蓣，以前她也会挖来烤着吃。 如今程贺江不给她吃饭，她只能自己找吃的，她才不会傻傻的等着被饿死呢。 第4章 小丫头在同情他 天才刚蒙蒙亮，程瑜手里拿着镰刀壮胆，往山上走去。 听着四周虫鸣声，程瑜还是吓得瑟瑟发抖。 可最终还是肚子里的饿意战胜她的恐惧。 她刚上山，前面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吓得程瑜蹲了下去。 对方看清程瑜的脸，他先开了口，“程四姑娘？这天还没有亮，你上山做什么？” 程瑜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看去。 见对方是秦濯，她咬着唇，既喜悦，又委屈。 “秦大哥？你怎么会在这？我就是肚子饿，想上山挖点薯蓣。”程瑜解释道。 不是饿得慌，她哪里会着急上山？ 昨日吃的野果根本不管用，反而越吃越饿。 秦濯：…… 程贺江是个有本事的，之前是大户人家的护卫，回到村里便做了屠宰场生意，这些年赚了不少银子。 程家顿顿有饭有肉，她还会挨饿？ 秦濯从怀里掏出半块烧饼，“我这还剩半块烧饼，你要不要？” 程瑜想拒绝，可肚子很实诚地响了起来。 她尴尬垂眸。 秦濯自作主张地把烧饼塞到她手里，“吃吧，如今天还没有亮，过来坐会？” 他没等程瑜答应，自己先走了。 程瑜跟上秦濯，两人走到秦濯搭的帐篷旁。 秦家虽然也在廉村，可秦家在村尾，廉山在村头。 从村头到村尾需要走半个时辰，再出去上山下山的时间，至少要一个时辰。 秦濯每次进山，都会在山里住上一两天才回去。 两人坐到火堆旁，秦濯拿出锅，开始熬汤。 程瑜就静静地看着秦濯忙碌着。 等秦濯重新坐下，程瑜才开口，“秦大哥还会做饭？” 秦濯点头，“我经常一个人进山，总得做点吃的。” 程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濯这么好的一个人，嫁给他不会亏。 程瑜轻轻咬唇，她迟疑片刻，还是鼓足勇气开口，“秦大哥，你定亲没有？” 闻言，秦濯怔了怔，然后满脸疑惑地看向程瑜。 程瑜为何这么问？ 他们之间还没有熟到可以打听隐私的程度吧？ 秦濯虽然觉得对方问得有些冒昧，可他还是如实回答，“还没有。” “为何？秦大哥这般优秀，为何还没有议亲？”程瑜不解道。 秦濯再次愣住，他很优秀？ 他怎么没有发现自己很优秀？ 前两年，他刚从军营回村的时候，议过两次亲，可两次都没能成功。 一次是还没等到两人定亲，那姑娘便病故了。 为此他们还赔了那林家六两银子。 第二次是那陈姑娘有了喜欢的男子，跟着对方私奔了。 两次都无疾而终，他也彻底放弃议亲的念头。 或许，他真的如大家所说那样，他在战场上杀戮太多，上天罚他成为孤家寡人吧。 如今爹娘都放弃他了，而他也不想勉强。 “程四姑娘没有听说过？大家都说我是天煞孤星，注定是孤独命。”秦濯一边添柴，一边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程瑜静静地看着他。 天煞孤星吗？ 梦里的她，也是别人口中的灾星。 再有半年，他们南雁的西边有一场百年一遇的旱灾。 他们理州城最为严重，不知为何，她就成了村民口中的灾星。 他们都说是她带来灾难，可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左右天灾人祸？ 他们一个是灾星，一个是天煞孤星，算不算是绝配呢？ 程瑜咬唇，她安慰道，“秦大哥，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你是一个好人，定能儿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的。” 秦濯抬头，对上小丫头的眼神。 他在程瑜的眼里看到了同情，他一脸无奈。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其实他不觉得自己可怜，这世上有许多比他可怜的人。 他不过是娶不到娘子而已，算不得可怜的。 “那就承瑜儿姑娘吉言了。”秦濯依旧冷淡开口。 程瑜眼睛一亮，秦濯终于愿意改口了，虽然只是改口喊她“瑜儿姑娘”，总比喊她“程四姑娘”好些。 她不喜欢程四姑娘这个称呼。 熬好鸡汤后，秦濯给程瑜舀了一大碗，“碗是干净的。” 程瑜接过，“多谢秦大哥！” 她捧着鸡汤，既感动，又心酸。 她的亲爹为了一个外人，不许她吃饭，而秦濯这个外人却三番四次给她温暖。 她决定了！她一定要嫁给秦濯！ “秦大哥……”程瑜欲言又止。 话到嘴边，她说不出口。 让她直接说出求秦濯娶她这些话，她实在难以启齿。 万一她说出口，秦濯却不愿意，她岂不是丢尽脸面？ “嗯？”秦濯抬头看她。 程瑜又摇摇头，继续低头喝汤。 秦濯没有追问，他把锅取下，然后继续添柴，把火烧得旺些。 喝完一大碗鸡汤，程瑜浑身暖烘烘的。 “秦大哥，谢谢你。”程瑜感激道。 若是秦濯才是她的兄长，那该多好？ 不行！若是秦濯是她的兄长，他就会认识程悠悠。 那他也会更偏心程悠悠的。 “不必客气。”秦濯端着锅，把剩下的鸡汤给喝了。 程瑜就坐在他身边，她突然开口道，“秦大哥，你认识程悠悠吗？” 秦濯的手顿了一下，他怎么一点都猜不到程瑜想做什么呢？ 这丫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听说过。”秦濯还是如实回答。 程贺江娶了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做继室，那继室还带着一个貌美的小姑娘，村里传遍了。 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他的亲爹和二叔就经常在背后议论周氏生得有多白，他们暗暗嫉妒程贺江。 “若是你见了她，你会偏心她吗？”程瑜追问道。 秦濯：…… 他似乎反应过来程瑜要说什么了。 程悠悠的到来，让她受尽委屈了吧？ 她天还没有亮就出来找吃的，是昨日没吃饱？ 还是昨日她根本没吃饭？ 程家的人帮着程悠悠来欺负她？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秦濯说了她最想听到的话，“不会。” 闻言，程瑜嘴角止不住上扬。 若是别人说不会，她不信，但在她梦里的秦濯，确实没有围着程悠悠转。 第5章 他的东西想给何人都行 秦濯直接忽视正在傻笑的程瑜，他开始收拾东西，去查看陷阱里的猎物。 这次收获还不少，他本想把一只受伤的肥兔让程瑜带回去。 可转念一想，她定然不想便宜那群不待见她的家人，他便不再多此一举。 看着两笼子的猎物，程瑜替秦濯感到开心，“秦大哥，你真厉害，下次有机会，你教我打猎好不好？” 她若是也会打猎，她便不用挨饿了。 往后离开程家，她也有生存下去的本事。 秦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好。” 程瑜笑容灿烂，“多谢秦大哥！” 秦濯挑着猎物，准备下山。 临走前，他还是停下，“等会我会去县里一趟，未时一刻来廉河的千头树等我。” 他说完，没等程瑜回应，挑着东西下山了。 程瑜愣在原地好一会，她才笑了起来。 程瑜还是去挖了薯蓣，藏在竹篓底下，她割完猪草再回家。 回到程家，程贺江他们刚吃完早饭。 程瑜连看都不看他们，直接走向后院。 程贺江一拍桌子，“反了天了！饿了她一天还不老实。” 程贺江起身，往后院走去。 程子耀几人连忙跟上，兄妹三人的神情复杂。 他们既希望程贺江好好教训程瑜一顿。 可他们又怕程贺江罚得太过，把程瑜给打死打残了。 程瑜再有太多的不是，也是他们的亲妹妹。 他们也不希望爹把她给打死了。 程瑜正在喂猪，她一转身，差点被怒气冲冲的程贺江吓个半死。 他们父女二人对视片刻，程贺江先开了口，“你是见到亲爹都不会喊人了？” 程瑜还是有点怕程贺江。 她适时服软一下，“爹，你找我有事？我没吃家里的饭菜，我一大早便起来干活了。” 她一大早就出去割猪草了，也没吃家里的饭菜，他还想她怎么样？ “我……”程贺江一时无言。 他要的是程瑜乖乖听话，要的是程瑜服软！ 昨天饿了一天，她还没有长记性？ “你可知错？愿意向悠悠赔罪了？”程贺江质问道。 程瑜双手紧紧握拳，“我向她道歉，她是不是可以把她的房间让出来给我住？ 爹！我和姐姐才是你的亲生女儿，程悠悠不过是她带过来的孩子，和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为何要帮着一个外人来欺负自己的孩子？” 他们四个就真的有那么不堪，程悠悠就真的有那么好？ “你……”程贺江气得失了声。 他努力平复一会，才克制住揍程瑜一顿的冲动。 “悠悠是你们的妹妹！她那么乖巧懂事，那么善良可爱，你为何容不下她？”程贺江瞪圆眼睛，怒目而视。 程瑜微微冷笑，“她温柔善良，乖巧懂事与我何干？我有喜欢和不喜欢的权利，你们偏心她，我不管，可你们不能逼着我处处让着她！” “逆女！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程贺江愤怒地寻来一根棍子。 程瑜冷冷盯着他看，“好啊！你干脆打死我算了！送我去和娘团聚！” 程瑜突然提到赵氏，程贺江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恢复些许理智。 赵氏…… 他与赵氏青梅竹马，他在县里做事，赵氏就在家侍奉公婆，养育孩子。 后来爹走了，他和二弟分了家，娘去了二弟那里，再后来赵氏也走了，就剩他和几个孩子。 赵氏最是温柔体贴，程瑜除了样貌长得有几分像她，哪里比得上赵氏？ 程贺江扔下棍子，“程瑜！我警告你，别再挑战我的底线，否则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程瑜的心又冷又痛，原来，她还是在意他们的。 没等程瑜开口，一旁的程悠悠拉了拉程贺江的袖子，“爹，你别生气，你别为了悠悠伤害你与姐姐的父女之情。” 她劝完程贺江之后，又来劝程瑜，“姐姐，你想要我的房间，我给你就是了，你别惹爹生气了。” 程瑜想直接暴跳如雷，可最终她只是淡淡一笑，“那本该是属于我的。” 那本来就是她的房子，是程悠悠鸠占鹊巢，她有什么资格在这装大度？ “悠悠，别理她！程瑜，你要清楚这宅子是我程贺江的，不是你程瑜的！我想把房子给悠悠，那便是她的。”程贺江愤怒地吼道。 程瑜的心彻底死了。 是啊，这是程贺江的宅子，不是她程瑜的。 她又有什么资格和程贺江叫嚣呢？ 她没有资格！ 她的生死掌握在程贺江手中。 程瑜低下头，不再反抗。 她死死咬着嘴唇，愣是憋住泪水，没有在他们面前落泪。 程子光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最后还是周氏出来解围道，“当家的，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你不是要出去办事吗？正事要紧，别耽误正事。” 程贺江冷哼一声，气呼呼地离开了。 程子光拉走了程子耀和程橙，还剩程悠悠和程瑜站在原地。 程悠悠开口道：“姐姐，四姐姐，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你为何总要欺负我？你想要单独的房子，我也可以搬去和三姐姐住的。 只是你与三姐姐是亲姐妹，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愿意分开才是。” 程瑜看着她那假惺惺的模样，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直接回屋。 她躺在床上，思绪飘远。 这个家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可是她又能去哪呢？ 程瑜记得与秦濯的约定，程橙他们在做午饭的时候，程瑜出了门。 拿着衣裳去河边洗。 以前她会洗全家人的衣裳，如今她只洗自己的。 来到千头树下，她张望一下，没发现秦濯的身影，她便先去洗衣裳。 村民大多数都是早上洗衣裳，如今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家里歇息，等太阳没有那么大宰出来干农活。 程瑜洗完衣裳后，秦濯来了。 他给程瑜带了不少干粮。 “这些够你吃几日的，不过总吃干粮也不是办法。” 他不知道程瑜受了什么委屈，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安然度过眼前这个困难。 此刻的程瑜和几年前的他一模一样，她这不服输的犟脾气与他当初如出一辙。 当时没有人伸出援手帮他，都是他自己熬过来。 后来他离开廉村，去了军营，再次回来时，爹娘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了。 第6章 答应娶她 程瑜也知道总是吃干粮不是办法。 可她不想向程贺江低头。 她抬头看向秦濯，眼里闪着泪光。 “秦大哥，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前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秦濯为何要对他那么好？ 秦濯沉默片刻，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见程瑜可怜巴巴的模样，心生不忍。 他摇摇头，表明自己也说不出缘由。 程瑜壮壮胆，直接开口道，“秦大哥，你娶我吧？好不好？” “什么？”秦濯满脸震惊地看着程瑜。 她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恩小惠，便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他可是天煞孤星，嫁给他可是会倒霉的。 “秦大哥，我想嫁给你。”程瑜认认真真再说一遍。 嫁给秦濯，总比被送去冲喜，然后殉葬要强。 秦濯是个好人，她愿意做牛做马一辈子来报答他。 她也想离开程家，不想再见到程贺江他们的嘴脸。 他们想宠着护着程悠悠，便由着他们。 往后他们的死活与她无关。 她离开程家，眼不见为净。 “瑜儿姑娘，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切勿因为一时赌气而毁了自己一辈子。”秦濯劝她不要冲动。 他秦濯，绝非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更何况，他比程瑜要年长许多。 如今程瑜才十六，他都二十五了。 他与程瑜并不般配。 见他拒绝，程瑜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十分失落。 秦濯对她好，不过是同情她而已，也并非是喜欢她。 程瑜咬唇，“对不住，是我唐突了。” 她满脸失落地坐在大石头上，眼神黯淡下去。 秦濯不愿意娶她，她就无法摆脱程家。 接下来，她该如何是好呢？ 秦濯见她宛如失了所有生机的木偶，他的心跳顿了一下。 最终他还是于心不忍。 “瑜儿姑娘，你若是真想嫁给我，我愿意娶你的，只是怕是会委屈姑娘你。”秦濯解释道。 他不愿娶她，并非因为程瑜不够好，他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怕程瑜以后会后悔。 他比程瑜大了整整九岁呢。 程瑜的眼里突然又有了光，“我不会委屈的！能嫁给秦大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秦濯：…… 这小丫头，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既然她那么想嫁他，他便成全她。 只要她以后不后悔就好。 “那我找时间去程家提亲。”秦濯妥协道。 程瑜笑容灿烂，她叮嘱道，“秦大哥，你得把胡子留起来，来程家之前把自己弄得狼狈些，然后邋遢些，可不能以如今的形象来提亲。” 周氏看似温柔体贴，善良贤惠，可在她的梦里，周氏是怂恿程贺江送她去替嫁的人。 周氏定然见不得她好过的。 她想顺利嫁给秦濯，秦濯就不能是如今这个身姿挺拔，冷峻俊朗的模样。 秦濯越是狼狈，周氏才不会从中作梗。 “为何要如此？”秦濯不解道。 他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真的能提亲成功？ 程瑜不会是在耍他的吧？ “秦大哥，如今我在程家，连一顿饱饭都没有，你觉得他们会允许我嫁给一个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儿郎吗？ 只能委屈秦大哥了。”程瑜说完，她心虚的低下头。 其实秦濯也不用为她做那么多的。 他们似乎并不熟悉，没有多少交情。 秦濯看着她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脱口而出：“好，我听你的。” 程瑜重新抬头，她嘴角微扬，“多谢秦大哥！” 秦濯：…… 程瑜看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她壮着胆子亲了秦濯一下。 “我们说好的，谁也不许反悔！我等秦大哥来娶我。”程瑜说完，她迅速逃离。 等秦濯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程瑜的影子。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程家的方向，转身回家。 第7章 程悠悠邀她去安县 回到程家，程瑜的心依然在怦怦乱跳。 她竟然还吻了秦濯！ 从小到大，她哪里敢这般大胆过？ 如今为了离开程家，她还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若非程贺江逼她至此，她何至于会做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幸好秦濯没有拒绝她。 程贺江不在家，程子光他们也出门了。 家中只有周氏母女在房中歇着。 程瑜吃了包子，把剩下的干粮藏了起来。 她吃饱之后，正准备歇一会，门口传来程悠悠的声音。 “四姐姐，你在里面吗？” 程瑜：…… 程悠悠还真是阴魂不散！明知道她讨厌程悠悠，程悠悠还非要到她面前晃悠。 程瑜不想出门，可程悠悠一直在敲门，害得她根本无法歇息。 程瑜只好起身，把门打开。 “做什么？”程瑜满脸敌意看着程悠悠。 程悠悠一脸委屈，“四姐姐，你为何……对我的敌意那么大？” 又来了！ 她每天都那么假惺惺的，不累吗？ “有话就说！没事别找我。”程瑜不想和她废话。 她是看明白了。 在程贺江心里，程悠悠这个继女，比她这个亲生女儿更重要。 她不会再对他们抱有任何期待。 等过些日子，秦濯来提亲，她便能顺利远离他们。 至于程家所有人的死活，她不想管。 “知书哥哥想去县里买文墨，四姐姐要不要一起去？”程悠悠询问道。 程瑜蹙眉，宋知书…… 那个与她一起长大的青年，他们一直以来都十分要好，直到程悠悠来了程家。 宋知书便特意与她保持距离，她承认自己确实失落过一段日子。 可如今她想通了，任何与程悠悠有关的人和事，她都不想招惹。 在她梦里，宋知书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似乎是什么痴情男二，对程悠悠爱而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程悠悠与别的男子恩爱和睦。 她知道宋知书的下场，便不再怨恨宋知书的绝情了。 “我没兴趣。”程瑜直接拒绝道。 既然宋知书想要和她保持距离，她当然不会给宋知书添堵了。 她自己都自身难保，自然也帮不了宋知书。 她也没有想过多管闲事。 她如今跑去和宋知书说别靠近程悠悠，否则他会悲惨一辈子，宋知书只会觉得她嫉妒程悠悠，见不得程悠悠好。 她才懒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四姐姐，你就陪我们一起去嘛，只要你陪我们一起去，等爹回来，我会替四姐姐开脱的。”程悠悠开出条件。 原本已经打定主意不去的程瑜犹豫了。 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她一直和程贺江对着干也不是办法。 更何况，到时候秦濯来提亲，还得得到程贺江的同意才行。 或许，她可以先忍一忍？ 程瑜咬唇，“你不恨我？” 程悠悠见事情还有转机，她笑着上前，挽着程瑜的手，“我为何要恨四姐姐？我知道，我与娘的到来让四姐姐觉得是我们抢走属于四姐姐的一切，所以四姐姐才会记恨上我。 可我不会抢走属于四姐姐的一切的，我希望能和四姐姐和睦相处。” 程瑜陷入沉思。 若不是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或许就相信程悠悠的鬼话了。 可她知道，程悠悠不过是表面人畜无害，背地里兴风作浪。 远离程悠悠，是她唯一的选择。 “那你不需要我向你道歉了？”程瑜继续询问道。 程悠悠笑着摇头，“我从未怪过四姐姐。” “可爹非要逼我道歉，你该如何说服他？”程瑜满眼疑惑地看着程悠悠。 程悠悠噗呲一笑：“只要四姐姐信我，我便有办法说服爹爹。” 罢了，她也确实需要一个台阶，接下来的时间。 她还是要和他们维持表面的和睦。 “好！我答应你，我陪你去安县一趟，你替我哄好爹。”程瑜同意程悠悠的交易。 程悠悠笑容灿烂，“一言为定。” 程瑜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她是真的笑不出来。 程悠悠回去打扮一番，等她再次出现时，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衣裙，宛如一只小精灵。 程瑜则是一身粗麻，她也只有这张脸能和程悠悠比一比。 “四姐姐，你要不要换身衣裳？我那有多余的衣裳，可以借给你。”程悠悠打量程瑜一番，开口道。 程瑜摇摇头，“不必了，我这身挺好。” 她也从未想过要和程悠悠抢风头，她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父兄的态度。 可如今，她都不在意了。 程悠悠也不再劝程瑜，笑着过来挽着程瑜。 程瑜很不习惯，可她既然答应程悠悠，便只能任由程悠悠挽着自己出门。 第8章 和宋秀才不熟 此刻宋知书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们。 见程悠悠出来，他立马笑着迎来。 可看到程瑜，他脸色僵了一下，神情变得不是那么自然。 在程悠悠出现之前，程瑜是他们廉村长得最好看的姑娘。 他宋知书是廉村唯二的秀才，站在他身边的女子，自然也是最好看的！ 可自从程悠悠出现之后，他觉得程瑜没那么好了。 程瑜就是一个土里土气的村姑，长得美又有什么用？远不如程悠悠娇俏可爱。 而且程悠悠是在大户人家长大的姑娘，即便只是一个贴身丫鬟，她的见识也不是一个村姑能比的。 所以，他选择远离程瑜，接近程悠悠。 一开始程瑜还会眼巴巴地贴上来，可最近这些日子，程瑜好像不再缠着他。 他本以为程瑜已经彻底放弃，没想到…… 她竟然还想纠缠下去？ 程瑜从宋知书的眼里看出些许厌恶，她在心中冷笑，以前的她，还真是眼盲心瞎，竟然会对宋知书生出情愫。 若非那一场梦，她或许还对宋知书抱有期望呢。 她真是一个傻子。 “知书哥哥，我把四姐姐带上，你不介意吧？”程悠悠笑着询问道。 他们毕竟是孤男寡女，一起去县里玩，会惹人非议的。 宋知书是个不错人选，可是他现在只是一个秀才，若是他日后能中进士，入朝为官，她也愿意嫁给宋知书。 可若是宋知书一直只是一个秀才，那她嫁给他，岂不是要一辈子走不出安县？ 她的娘亲已经委屈自己嫁给一个村汉，她绝对不能走娘的老路！ 宋知书摇摇头，“不介意，那我们走吧。” 一路上，程悠悠和宋知书说了许多话，程瑜在一旁静静地发呆。 她没心思听他们在说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担忧中。 她偶尔担心程贺江和周氏不会让她顺利嫁给秦濯，她又担心嫁去秦家之后，会从狼窝掉到虎穴。 她更担心秦濯对她只有些许怜悯，将来她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程悠悠没有出现之前，她虽然苦点累点，但她始终是无忧无虑的。 可如今…… 她不再给程家几人做牛做马，可她却越来越不开心。 她要担心很多事情！ “四姐姐！我听说你与知书哥哥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可知道知书哥哥什么糗事？”程悠悠突然问一旁的程瑜。 程瑜茫然地看向程悠悠，“什么？” “四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程悠悠询问道。 程瑜摇摇头，“没什么，你方才让我说什么？” “我想让你说说知书哥哥的糗事！”程悠悠笑道。 程瑜抬头看宋知书一眼，宋知书眼神复杂。 她摇摇头，“我与宋秀才只是邻里，我们并不熟，如何会知道宋秀才的事情？” 她的话一出，不仅程悠悠愣住，连宋知书也愣住了。 他比程瑜大五岁，从他们懂事开始，程瑜就喜欢跟在他身后喊他“宋大哥”，她每次和赵氏进山见到鸡蛋鸟蛋，都会偷偷煮给他吃。 他们还曾偷偷约定过，长大之后，程瑜嫁他为妻，他会努力考取功名，让程瑜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如今，程瑜竟然说他们不熟？ 宋知书心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可他很快便觉得庆幸，庆幸程瑜没有继续纠缠不休。 “悠悠妹妹，我都说了，我没有任何糗事了。”宋知书笑着看向程悠悠。 程悠悠撇撇嘴：“四姐姐就是偏心！竟然这般维护知书哥哥，我才是你的妹妹，你该向着我才是。” 程瑜看着他们二人打情骂俏，她只觉得头疼。 程瑜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程悠悠和宋知书。 第9章 陆铭 好在没过多久，他们便抵达安县。 程悠悠依旧亲昵的挽着程瑜，程瑜也没有甩开程悠悠，两人跟在宋知书身后，去往茶楼。 程瑜这才知道，安县正在举办才子茶会，来赴会的人都是十里八乡的读书人。 也有几个是有才学的姑娘。 程瑜不识几个字，之前她想让宋知书教她识字，她想更靠近宋知书一些。 可宋知书说，她即便目不识丁，也是他心中最美的姑娘。 她便听宋知书所说，不再执着于读书识字。 可程悠悠出现之后，他便觉得目不识丁的她过于粗鄙不堪，远不如能识文断字的程悠悠知书达理。 男人的话，果然是不能信的。 程瑜看着宋知书与其他秀才言笑晏晏的模样，她不再和之前那样崇拜宋知书，反而觉得宋知书虚伪。 程悠悠拉着程瑜去看挂在墙上的字画。 程瑜并不了解诗中的含义，但她看得出，这些字写得不错，画也很好。 一开始心中抗拒的程瑜也逐渐被字画吸引。 从小到大，他们只为生存而努力，哪里会去想欣赏字画？ 今日她还得感激程悠悠，程悠悠带她来见了她从未见过的世面。 “姑娘，你看得懂这些字画吗？” 见程瑜看得认真，其中一个青年开口打趣道。 程瑜摇摇头，如实回答，“看不懂。” 对方愣了一下，随后无奈摇头，“你倒是挺实诚的，在下陆铭，敢问姑娘芳名？” 没等程瑜开口，不远处的程悠悠走了过来。 “四姐姐，你怎么跑这来了？这位公子是？”程悠悠上下打量着陆铭一番。 陆铭锦衣华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程悠悠难掩眼中的欣赏。 程瑜却被陆铭这个名字给吓着了。 在她的梦里，程悠悠就是想要嫁给陆铭，才让程贺江送她去替嫁，嫁给那个病殃殃的朱公子。 这个陆铭便是程悠悠的真命天子。 陆铭笑着拱手，再次介绍，“在下陆铭。” 程悠悠笑容甜甜，“我叫程悠悠，这位是我的姐姐。” “原来是程姑娘，幸会幸会。”陆铭礼貌道。 程瑜借故离开，她找了个地方坐着，看着不远处的程悠悠和陆铭相谈甚欢，她撇了撇嘴。 梦里的情况断断续续，她只知道陆铭是个身份不凡的公子，却不知道陆铭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更不知道程悠悠为何会招惹到朱家，连累她去殉葬。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赶紧离开程家，免得被程悠悠拖累。 “瑜儿，你没事吧？” 宋知书突然出现在程瑜身边，他眼里带着几分担忧。 程瑜冷冷淡淡地看着他，“宋秀才往后还是喊我程姑娘吧，你喊我瑜儿，会让人误会的。” 他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她可不想和宋知书沾上任何关系了。 “瑜儿，我……对不起，是我伤了你的心。”宋知书难得低声道歉。 程瑜眉头微皱，宋知书这是在做什么？ 他也没做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毕竟他们也没有正式定亲。 他不过是喜欢上另外一个姑娘而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不必认错，更不用向她道歉。 程瑜笑了笑：“宋秀才说笑了，我与宋秀才不过是普通邻里，何来对不住一说？ 宋秀才不必如此，你我之间并无任何拖欠。” 宋知书静静地打量着程瑜，他嘴角轻轻扬起，“瑜……瑜儿姑娘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之前绝对不会说那么疏远绝情的话。 可如今，她似乎真的不在意他了。 程瑜冷冷一笑，难不成还要她继续对他死缠烂打，然后他再义正言辞地来拒绝她，伤害她？ 凭什么？ 她程瑜从来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 她继续坚持，自然是宋知书给她看到还有坚持的希望。 就像今日宋知书的所作所为，换做是以前，她肯定会误会的。 不过，这次让宋知书失望了。 她是真真切切放弃宋知书了。 与其继续和宋知书纠缠，不如及早抽身。 宋知书还是继续去讨好程悠悠吧。 她知道宋知书的下场，所以，她不恨宋知书移情，她只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第10章 今日之事能否保密 “宋秀才，程悠悠在那边呢，你该去找她。”程瑜好心指了指程悠悠的方向。 宋知书抬头看去，只见程悠悠正和陆铭有说有笑。 宋知书紧皱眉头，他没有过去找程悠悠，但目光一直盯着程悠悠和陆铭。 程瑜起身，换了个位置喝茶。 茶会持续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才子才女们陆续离开。 宋知书和程悠悠一直等到最后才走。 程瑜也只能百无聊赖地等着二人。 她没兴趣结识这些才子才女，她今日过来，只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先缓和一下自己和程悠悠的还有周氏的关系。 “悠悠妹妹，方才与你在一起的公子是何人？” 坐上牛棚车，宋知书迫不及待询问程悠悠。 程悠悠和那男子聊得那么开心，估计早就忘了，是何人把她带过来的吧？ 没有他宋知书，程悠悠哪有资格参加这次茶会？ 程悠悠先是一愣，随后解释道，“只是一个普通秀才，我与他不过是寒暄几句而已，知书哥哥这是吃醋了？” 一旁的程瑜静静地看着两人。 她不得不佩服程悠悠哄人的撒谎的本事。 她能一边哄着宋知书，还能一边与陆铭情投意合，即便得不到陆铭，她也还有一个备选。 宋知书如今虽然只是一个秀才，可将来或许能成为大人物，程悠悠自然也不想就这么放弃宋知书。 宋知书抿唇，他是在吃醋？ 或许吧。 他本以为程悠悠对他是特别的，可看到她亲近其他男子，他心中很不舒服。 “没有，我只是担心悠悠妹妹被人给骗了而已。”宋知书解释道。 谁知道那个陆铭是什么人？ 他们对陆铭的身世一无所知，还是要保持点警惕之心才好。 程悠悠含羞一笑：“多谢知书哥哥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暧昧，程瑜干脆闭目养神。 下了牛车，宋知书送两人回家。 进屋后，程悠悠才叮嘱程瑜，“四姐姐，今日之事，你能不能保密？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行不行？” 程瑜一脸疑惑，她不知道程悠悠想要做什么，但她还是配合地点头。 “只要你说到做到，我不会多管闲事的。”程瑜开口保证道。 她没有兴趣向程贺江告状，只要程悠悠别横生枝节，她懒得理会程悠悠的事情。 程悠悠笑道：“四姐姐放心，晚点爹回来，我定会帮四姐姐说话的。” 程瑜没再多说什么，她转身回自己的房中。 程悠悠也去找周氏。 “娘，今日我去诗会，遇到一个贵公子，我与他相谈甚欢，往后我们能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就看我能不能抓住他的心了。”程悠悠坐在铜镜面前，静静地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周氏靠了过来，“悠悠，什么样的贵公子？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程悠悠摇摇头：“还不清楚，他隐瞒自己的身世，兴许是怕被人缠上吧？不过看他的衣着，定然非富即贵。 娘，我答应程瑜，今晚会替她说话，让程贺江别再针对她，你也帮忙劝劝程贺江，可好？” 周氏：“你为何要帮程瑜？他们父女二人反目成仇，对我们也有好处，你何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第11章 不及悠悠心善体贴 程悠悠抿唇道：“今日她陪我去县里一趟，我答应要替她求情的，以程瑜的性子，她永远得不到程贺江的宠爱，帮她一下也无妨。” 程悠悠根本没把程瑜放在眼里。 程瑜不过是一个愚蠢的刺头，还不配成为她的对手。 她想要碾死一个程瑜，轻而易举。 今日既然答应程瑜，她便要实现自己的承诺，否则以后程瑜便不会为她所用了。 她不想与程瑜彻底撕破脸，她可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无论程瑜做的有多过分。 她都能原谅程瑜的。 周氏宠溺地笑了笑，“好！娘听你的。” 傍晚时分，程贺江从外面回来，他还带回来两只烧鸡，给大家加餐。 程悠悠上前，“爹爹，你回来了？辛苦爹爹了。” 程贺江揉揉程悠悠的头，“就你这丫头嘴甜，你的那几个哥哥姐姐，个个都不如你。” 他说着，还特意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程瑜。 尤其是程瑜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忤逆他，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忤逆他了。 他不把程瑜的刺头拔掉，他就不叫程贺江！ 他倒要看看程瑜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爹爹！哥哥姐姐也很敬重爹爹的！爹爹，四姐姐已经和女儿道歉了，你就原谅四姐姐吧，别再生四姐姐的气了。”程悠悠如约帮程瑜说话。 程瑜抿唇，这程悠悠倒还算讲理。 她至少没有食言，没有出尔反尔。 程贺江有点不相信，“她当真同你道歉了？” 程悠悠点点头：“当然了！女儿骗爹爹做什么？今日我们还一起去了县里呢。 爹爹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四姐姐。” 程贺江看了一眼程瑜，程瑜垂着眸，没有看他，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 见程瑜这副模样，程贺江怒气难消。 就程瑜这性子，以后能嫁得出去？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的程瑜勤奋听话，自从程悠悠来了，她才变得越来越讨人厌。 还是嫉妒让人失了理智！ “程瑜！你当真和妹妹道歉了？”程贺江质问道。 程瑜不说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程悠悠继续摇着程贺江的手，“爹爹！你就别吓唬四姐姐了，四姐姐她真的同我道歉，我们真的已经和好了。 你那么凶四姐姐，四姐姐她……会难过的。” 程贺江冷哼一声，“难过？这样的逆女，不要也罢！” 是他故意针对程瑜吗？ 明明是程瑜自己处处与程悠悠为敌，也就是程悠悠心善，才不和她计较，还处处维护她这个姐姐。 程瑜这个做姐姐的，为何就不能让着自己的妹妹呢？ 程悠悠继续哀求道，“爹爹！就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别再生四姐姐的气了，好不好？” 程贺江哪里舍得让小女儿失望，他笑道，“好！这次爹爹就给悠悠一个面子，不再计较。” 他说完，冷眼看向程瑜，“程瑜！这才看在悠悠的面子上，事情就这么算了，若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你看看你妹妹，多温柔善良，再看看你！善妒刻薄，根本不配做我程贺江的女儿！” 程瑜咬唇，若非她还想顺利离开程家，她恨不得直接反驳程贺江。 不过为了能顺利离开，她还是再忍忍吧。 程贺江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她又何必跟程贺江一般见识？ 第12章 灌了什迷魂汤 见程瑜无动于衷，程贺江拿起桌上的筷子扔了过去。 筷子砸中程瑜的手，不算特别痛，但她的心又冷了半截。 若非她长得像娘，和程贺江也有相似的地方。 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程贺江的亲生女儿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程贺江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而程悠悠才是程贺江的亲生女儿呢。 “你这逆女！还敢装聋作哑？”程贺江倏地起身，想要去收拾程瑜。 程悠悠连忙拉住程贺江，她开口劝道，“爹爹！四姐姐并非故意忽视爹爹的，四姐姐只是……太过内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罢了。 你答应女儿，不再计较的。 爹爹出尔反尔，女儿生气了！” 程悠悠说完，故作不悦地跺了跺脚。 程贺江看了一眼乖巧可人的程悠悠，又看了一眼把他气个半死的程瑜，他握紧拳头，狠狠瞪程瑜一眼。 瞪完程瑜，他又恢复慈父般的笑容，“悠悠别气，是爹爹不对，爹爹不计较就是了。” 程悠悠这才喜笑颜开，她哄了程贺江两句，便去程瑜身边。 “四姐姐！我可说到做到了，你也要记得自己答应我的事情，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程悠悠威胁道。 程瑜看她一眼，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这才是真实的程悠悠。 人前乖巧可人，人后心狠自私。 不过，她也习惯了。 “你放心，我会保密的。”程瑜说完，去帮程橙洗碗。 她才懒得多管程悠悠的闲事呢。 程悠悠和陆铭如何，与她何干？ 程橙看了一眼程瑜，她欲言又止，继续低头洗碗。 夜里，程橙忍不住打听道，“程瑜！今日你和悠悠进城，做了什么？” 程悠悠竟然带着程瑜进城，却不带上她。 明明她和程悠悠的关系更好啊。 也不知道程悠悠为何会偏心程瑜。 程瑜闭上眼睛，“你想知道，就去问程悠悠，别来烦我。” “你……”程橙气结。 这个程瑜，还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程瑜！你到底给悠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那么对她，她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带你去县里玩！你的命可真好。”程橙阴阳怪气道。 程瑜只是想笑，这份命好，她可不想要。 程橙想要，就给她吧。 等她嫁出去之后，不知道程悠悠会不会怂恿程贺江将程橙推出去替嫁，代替她去朱家冲喜。 她很期待程橙到时候还会不会觉得这是命好。 “你问我，我如何知道？你该去问程悠悠。”程瑜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程橙。 程橙咬牙，她也负气翻身，和程瑜背对着背。 她得不到答案，心里痒痒的。 若是去问程悠悠，程悠悠会不会觉得她在吃醋呢？会不会觉得她对程悠悠有意见？ 程橙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 只要她对程悠悠好，程悠悠肯定能知道她比程瑜更好的！ 一夜无梦，程瑜醒的很早。 昨夜她吃了饭，今早不是特别饿，她带上一个烙饼，直接出门割猪草。 第13章 媒人来了 家里唯一让她觉得亲切的便是两头猪了。 这两头猪虽不属于她，可她还是愿意每日把它们喂得饱饱的。 程瑜割完猪草，回去喂猪。 喂好猪之后，她吃了早饭，躲进房中做女红。 秦濯愿意拉她出程家这个火海，她想给秦濯做个香囊。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报答秦濯了。 程瑜在房中认真刺绣，程橙拿着衣裳走进来，“程瑜，你在做女红刚好，我的衣裳破了，帮我补一补。” 家里针线活做的最好的就是程瑜了。 以前赵氏做女红的时候，程橙都喜欢往外跑，只有程瑜一直陪在赵氏身边，得了赵氏的真传。 赵氏本来就是一个绣娘，若非她嫁给程贺江之后忙于相夫教子，她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可能。 只可惜，如今赵氏已经去世，而程贺江也有了新欢。 家里唯一记得赵氏的人也唯有程瑜一人吧。 程瑜为何那么抗拒周氏和程悠悠，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舍不得自己的娘亲，为自己的娘亲感到不值！ 程瑜抬头，冷笑一下，“我没空！你自己有手，不会自己动手？你自己不会动手，就去找你的小妹帮忙吧。” 程瑜口中的小妹指的是程悠悠。 程橙：…… 程瑜真的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程瑜！你就不怕我们都不搭理你，把你孤立起来？”程橙威胁道。 程瑜懒得搭理她，转了个方向继续刺绣。 程橙气结，她直接坐到程瑜身边，“你在做什么？又给宋知书做荷包呢？你看别人宋知书愿意搭理你吗？” 闻言，程瑜的手微微一顿。 她又忍不住嫌弃过去的自己了。 不过以后不会了，她不会再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不管是对宋知书，还是对程子光和程子耀还有程橙三人，甚至是程贺江，她都不会再去讨好他们！ “与你无关。”程瑜只淡淡地说出四个字。 程橙咬牙切齿，冷哼一声，把衣裳扔下就出去了。 程瑜把她的衣裳扔到她的床上，继续刺绣。 秦濯经常进山打猎，她给秦濯做个避蚊虫的香囊。 一眨眼，半个月过去了。 程瑜没有等到秦濯上门提亲，她的心也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如今的绝望。 不过她不怪秦濯。 他们之间不过是有几面之缘的点头之交罢了。 连与她一起长大的宋知书都不愿意娶她，她又怎么能指望秦濯愿意呢？ 他们吃过早饭，还是程瑜和程橙洗碗。 程瑜倒也乐意做这些家务活。 她吃程贺江的，用程贺江的，还在程贺江的家里住着，做这些粗活，不算是白吃白喝他们的。 将来她离开程家，也能心安理得一些。 两人正互不干涉地洗着碗，村里的媒人蔡姨来了。 程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紧张地握紧手中的布条。 程橙：“程瑜，你先洗着，我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程瑜也放下布条，和程橙一起进堂屋。 周氏正笑容满面的招待着蔡姨，“蔡姨，你今日过来，可是有好消息了？” 第14章 未来的二嫂 闻言，程瑜微微蹙眉，原来蔡姨不是过来程家提亲的。 “那是当然！阿光和阿耀都是好孩子，村里不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给他们呢。”蔡姨笑道。 程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蔡姨是为了程子光和程子耀两兄弟而来。 今年程子光二十了，程子耀也十八。 赵氏还在的时候，程贺江也在安县做事，程子光挑三拣四，还想找个县里的姑娘。 可现实泼给他一盆冷水，县里的姑娘哪里会看得上一个村汉？ 后来赵氏去世，程子光兄弟的亲事就这样被耽搁了。 如今已经出了孝期，程子光二人可以娶妻了。 周氏是他们的继母，肯定想要表现一番，争取能得到程子光他们的认可。 这不，周氏积极地给两人安排亲事，也是为了能讨好二人。 以前程瑜不懂得最致命的不是针对自己的人，而是笑里藏刀的，看似对自己好的人。 等将来周氏的儿子出生之后，程子光和程子耀都要为他们的弟弟让路。 “蔡姐姐，这都有哪些姑娘？正好我们一家人都在，你说来让我们挑挑？”周氏笑道。 程子光和程子耀也满怀期待地看着蔡姨。 以前他们是想娶一个县里的姑娘，可如今…… 爹都回村里了，他们再想娶县里的姑娘也不实际。 再不娶妻，他们就要被村里人给取笑了。 他们才不想成为人人口中没人愿意嫁的老男人。 村里只有又穷又丑又懒的汉子才会没有姑娘愿意嫁。 而他们相貌堂堂，家中并不缺银子。 他们想娶妻，还是很容易的。 蔡姨一口气介绍了七八个姑娘，有他们廉村的，也有隔壁雨村的。 其中还有隔壁屠夫柳老三的女儿柳栩。 听到柳栩这个名字，程瑜来了点兴趣。 在她的梦里，程子耀娶的就是柳栩。 柳栩进门没多久，便有了身孕。 只可惜，她那一胎没有生下来。 程悠悠让她端了一碗鸡汤给柳栩喝，当晚柳栩便小产。 之后，全家人都指责她，恨不得杀了她给孩子偿命。 原本对她存有善意的柳栩，也痛恨她害死他们的孩子。 她百口莫辩，彻底被他们厌弃。 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侄儿呢？ 梦里的她，可是一直渴望得到兄嫂的认可。 二嫂有身孕，她的高兴不比其他人少。 是程悠悠设计陷害了她。 可程悠悠为何要这么做？ 她想不明白！ 如今柳栩出现，便更加证实她梦里的一切真的会发生。 或许，她可以阻止让柳栩进门？ 她和程子耀的关系越来越恶劣，从程子耀这边下手，肯定是不行的。 她只能去找柳栩谈一谈！ 程瑜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谈论婚事。 程贺江先开口：“这柳老三的女儿不行！柳老三与我不对付，我不会和他成为亲家的。” “阿江，柳栩姑娘可是这些姑娘当中长得最好看，又和你们程家最门当户对的，你们如今有矛盾，说不定成了亲家之后，就化解恩怨了呢。”蔡姨笑着劝道。 第15章 挑个好夫婿 那柳栩柳姑娘指名想嫁给程子耀，她若是能促成这门亲事，不但能得到程家这边的喜钱，还能得到柳家的喜钱。 她今日过来，就是冲着这门亲事来的。 程子光二人一听这柳栩长得美，兄弟二人都对柳栩感兴趣。 “爹，你与柳老三不对付，若是我能把柳老三的掌上明珠娶回来，然后孩儿不许那柳氏回娘家，岂不是能气死那个柳老三？”程子光提出建议。 程贺江一听，说得有道理。 程子光兄弟娶了柳栩，看那柳老三还有什么胆量与他作对。 程贺江准备开口时，蔡姨先开口，“阿光，你的生辰八字与那柳栩姑娘的不合，阿耀的八字和柳栩姑娘才登对。” 程子光看了一眼程子耀，程子耀一脸惊喜。 原本他都不打算争了，没想到这好事竟然能落到他头上？ 程子光是大哥，让程子光先挑是应该的。 他没想和程子光争，可如今……他的八字和柳栩更合适，那他就当仁不让了。 “爹，儿子娶了那柳栩也是一样的。”程子耀正襟危坐，等着程贺江决定。 程子光撇撇嘴，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八字不合是天意，他也只能成全程子耀了。 天下好姑娘也不止柳栩一人。 他也没有必要非要和程子耀争。 程贺江一拍桌子，决定道，“那就这么定了，让阿耀娶柳老三的姑娘，劳烦蔡姐走一趟了。 阿光你也挑一个，我一并去下聘。” 今年年底，他要给两个儿子娶媳妇，免得让村里的人说三道四。 说他自己娶了续弦，却不让自己的儿子娶妻。 他程贺江不缺那几十两银子。 他要风风光光下聘，给两个儿子办一场羡煞旁人的婚宴，看他们还有什么机会嚼舌根！ 程子光也挑了一个雨村的姑娘，其他几个廉村的姑娘，他都见过，长得一般，他想要挑个貌美一些的。 程子光选的那个姑娘是周氏的邻居。 “阿光，这小桃姑娘也是个貌美的姑娘，你挑她，不亏的。”周氏这才开口道。 程瑜静静地听着，她对这个林小桃没有什么印象，估计是她与林小桃没有过多的交集，所以她的梦里，没有出现林小桃的身影。 可周氏说好的人，她不信对方是真的有那么好。 不过这一切与她无关。 “好好好，那我回去选个吉日，我们便去这两家下聘，尽快把婚事定下，可好？”蔡姨笑容满面地看向程贺江和周氏。 程贺江点头道：“好！有劳蔡姐了，事成之后，少不了蔡姐的好处的。” 蔡姨兴高采烈地离开。 程瑜见程子光兄弟二人的婚事基本定下，她出去洗碗，没去听接下来的对话。 周氏看了一眼程瑜的背影，她给程贺江捏肩膀，“当家的，这阿光和阿耀成亲之后，橙儿和瑜儿是不是也该嫁人了？等她们姐妹二人出嫁之后，悠悠也该出嫁了。” 过完年，程橙就十八了，是时候该嫁人了。 程贺江一拍大腿，“方才应该让蔡姨给橙儿留意一下，挑个好夫婿的，橙儿同爹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第16章 娘那么疼他们 程橙瞪大眼睛，怎么突然就说到她了。 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她倒是也喜欢宋知书这样饱读诗书的男子。 可宋知书如今眼里只有程悠悠，连程瑜都比不过程悠悠，更别说她了。 她还是别不自量力，和程悠悠争抢。 程橙摇摇头，“女儿也不知道，女儿的婚事，父亲来做主就好。” 程贺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喜欢听话的孩子，程橙比程瑜要好一些。 就在这时，周氏开口道，“当家的，我娘家有个侄子，正好到了娶妻的年纪，一表人才，还是一个读书人，可以让橙儿或者瑜儿嫁给他。” 程橙听罢，她眼睛一亮。 若对方真的那么好，这门亲事只能是她的。 她才不要让给程瑜呢。 程瑜是妹妹，没资格和她抢。 “橙儿，你可愿意？”程贺江先问程橙的意见。 程橙一脸娇羞地低着头，她轻轻点了点头。 程贺江满意一笑：“过两日，你让你那侄子来家里做客，让两个孩子见个面，若是两人都满意，便定下这门亲事。” 周氏笑着捏了捏程贺江的肩膀，“只是……当家的，我兄嫂为了让侄儿能安心读书，家中所有的钱财都花在给他买笔墨纸砚上面，他们怕是拿不出多少聘金。” “无妨！只要那孩子是个值得托付的，我可以不用他给聘礼，我还会给橙儿一笔嫁妆，好让他能安心参加科考。”程贺江承诺道。 周氏喜出望外，程贺江果然够大方，不但不要他们的聘礼，还愿意给程橙一笔嫁妆，让程橙带去周家。 如此一来，她侄子的亲事就能解决了。 “当家的，我替兄嫂多谢你的体谅。”周氏感激道。 程贺江拍拍周氏的手，他程贺江不缺这点钱。 程橙咬唇一笑，对亲事充满期待。 夜里，程橙沾沾自喜。 程瑜和周氏作对，这门好亲事就只能落到她头上了。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程瑜才是。 “娘对我可真好！程瑜，你总是和娘还有小妹对着干，不会有好下场的。”程橙得意道。 程瑜冷冷地闭上眼睛，“你可还记得我们的娘亲是赵芸儿？周氏是哪门子的娘？” “你……娘已经死了！总不能我们要为了娘活成像你这样的疯子吧？娘那么疼我们，她在天之灵，肯定希望我们能过得幸福的。”程橙为自己辩解道。 程瑜冷哼一下：“你也知道娘疼我们？” 娘为了他们四人，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可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呢？ 是被他们狠心遗忘！ 她做不到像程子光他们这样，能潇洒放下过去。 程橙今日心情好，不想和程瑜吵架，“我懒得跟你废话，你就继续作死吧！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和周氏作对，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爹如今那么疼周氏，只要周氏一句话，他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娘肯定能理解他们的苦衷的。 他们也要继续过日子，他们可不能像程瑜这样，与爹作对！ 程瑜翻了个身，无声落泪。 她在为娘而难过，也在为自己而担忧。 再这样下去，她还是逃不过殉葬的命运。 第17章 别嫁程子耀 翌日，程瑜早起。 她早早割完猪草之后，便去了一趟雨村。 她想去找柳栩谈一谈。 她若是能阻止柳栩进门，或许梦里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如今秦濯估计不会帮她了，她只能靠自己。 来到柳家，家里只有柳栩一人。 柳栩幼年丧母，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 柳老三怕继室亏待自己的女儿，便没有继续娶妻，一个人独自养大女儿。 “你是何人？你要找什么人？”正在打扫院子的柳栩抬头看她，好奇道。 程瑜抿唇，她开口询问，“你是柳栩柳姑娘？” 柳栩：“是我，你是来找我的？” 程瑜点点头，“嗯，我想和柳姑娘聊聊。” 柳栩满脸好奇，她都不认识对方，对方找她做什么？ 柳栩放下扫帚，招呼程瑜进门。 她给程瑜煮了茶，“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我叫程瑜，是程子耀的妹妹。”程瑜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开口介绍道。 柳栩有些惊喜，“你是程子耀的妹妹？是他让你来寻我的？” 柳栩的反应让程瑜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柳栩和程子耀认识？ “柳姑娘认识我二哥？”程瑜不答反问。 柳栩抿唇，她摇头否认，“不认识！不过……以后会认识的。” 程瑜：…… “蔡姨已经和柳姑娘说起你与我二哥的婚事了吧？柳姑娘，我二哥他不是什么好男人，你最好别嫁给他。”程瑜开口劝柳栩。 柳栩蹙眉，今日程瑜过来，是劝她别嫁给程子耀的？ 他们兄妹之间有矛盾？ “为何？程子耀是廉村长得最俊的男子，我为何不能嫁他？”柳栩追问道。 程瑜：“程子耀除了有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之外，他一无是处，他懒惰自私，嫁给他，只会委屈柳姑娘。 柳姑娘貌美，值得拥有一个更好的夫婿。” 她也没有捏造谎言中伤程子耀，程子耀除了那张脸长得好看之外，确实没有其他本事。 他懒惰又自私，配不上柳栩。 最重要的是，柳栩嫁给程子耀，她会小产，会永远失去做娘的机会。 到时候，程子耀未必会一直护着柳栩，柳栩极有可能会被程子耀抛弃。 她与柳栩无冤无仇，她不想看到柳栩步入深渊。 柳栩是个极好的姑娘。 在她的梦中，她成了害死柳栩孩子的罪魁祸首，可柳栩也只是痛苦地质问她，还在程子耀动手将她往死里打的时候拦了程子耀一把。 这样的好姑娘，不该被程子耀那个混蛋给糟蹋了。 闻言，柳栩笑了笑，“程姑娘不喜欢自己的二哥？” 程瑜也不瞒她，“不错，从小到大，他们一直欺负我，我任劳任怨，还是得不到他们的认可，柳姑娘，程子耀他配不上你。” 柳栩沉默片刻，她感激道，“多谢程姑娘告知我这些，只是……这门亲事，我不会放弃。 等我嫁给你二哥之后，会让你二哥别再欺负你的。” 程瑜：…… 敢情她说了那么多，白说了？ “柳姑娘！程家关系复杂，我那个继母周氏不是什么善茬，我们那个继妹表面善良，实则是个自私自利之人，你嫁入程家，不是什么好事。”程瑜继续劝她千万别犯傻。 第18章 真晦气 柳栩静静地看着程瑜，她笑了一下，“程姑娘，谢谢你同我说了那么多，我会好好考虑的。” 程瑜：…… 看来，柳栩并不信她。 柳栩还是想嫁给程子耀！ 真不知道程子耀有哪点吸引柳栩，柳栩竟然不愿意放弃程子耀。 程瑜劝不了柳栩，只能灰溜溜回村。 她背着猪草回到家时，家里多了几个人。 看清其中一人的样貌，程瑜被吓了一跳。 年轻男子叫周清，是周氏的侄子。 在梦里，她差点被周清毁了清白，若非她拼死反抗，周清已经得逞了。 未能得逞的周清反过来诬陷是她勾引他，他死活不从。 就因为此事，她又被程贺江毒打一顿。 程瑜努力压制住满腔的怒意，她背着竹篓去猪棚。 程家没有人理会程瑜，继续商量程橙和周清的婚事。 周清确实长得一表人才，装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程橙对他十分满意。 而周清…… “来，阿清多吃些。”程贺江给周清夹了鸡肉。 “姑父姑母，我们不等等瑜儿表妹吗？”周清询问道。 原本低头吃饭的程橙抬头看周清一眼，她轻轻咬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程贺江冷哼道：“不用管她！那死丫头，整日就知道偷懒，饿死她也活该。” 周清便不再多言。 程瑜一直在猪棚边待着，等到他们吃过午饭，进堂屋喝茶，她才去了厨房。 今日周氏的兄嫂侄儿来家里做客，程贺江不但从屠宰场拿了十斤猪肉回来，还让周氏宰了一只鸡。 锅里还有鸡汤，程瑜直接盛来喝。 周家的人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她凭什么不能吃？ 她吃饱喝足就回房休息，愣是没有去见周家三人。 等周家兄嫂和周清离开后，程橙的婚事定了下来。 短短几天，程家只剩程瑜和程悠悠的婚事还没有定下，其他三人都纷纷定了亲事。 两日后，程贺江带着聘礼去雨村下聘。 柳家和林家的聘礼都是一样的，程子光兄弟二人的亲事定在十二月中旬。 而程橙的亲事定在二月初。 程橙这几日笑容满面，连针对程瑜的次数都少了。 这日，程贺江领着一家人去县里置办东西。 程橙准备要嫁人，程贺江也带她去置办嫁妆，只留程瑜一人在家。 程瑜乐得自在，可在他们出门的时候，程悠悠拉上程瑜。 “爹爹，我们一家人都去，也不能留下四姐姐一个人，就让四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吧？”程悠悠哀求程贺江。 程贺江温柔一笑，“好，爹爹听悠悠的。” “多谢爹爹！”程悠悠笑道。 程贺江看向程瑜：“你还不感谢你妹妹？” 程瑜：…… 谁稀罕陪他们去县里？ 不过程瑜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她试着反抗过程贺江，下场就是自己挨饿。 她如今没有实力和程贺江对着干，只能先忍气吞声了。 “多谢。”程瑜语气僵硬道。 程悠悠笑着摇头，“不用那么客气的！我们是一家人，何须这般客气？” 程贺江给程瑜一个白眼，“你看看悠悠多懂事？再看看你？真是晦气。” 程瑜轻轻咬唇，没有反驳。 第19章 讨人喜欢的妹妹 程家人多，而且等会要买的东西也多。 除了家里的驴车之外，程贺江还接了隔壁钟叔的牛车。 程贺江赶牛车，程子光兄弟赶着自家的驴车。 程家众人，除了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的程瑜，其他人心情都不错。 尤其是即将办婚宴的三人。 来到安县，程悠悠一手挽着程瑜，一手挽着程橙。 “爹爹，娘亲，你们和二位哥哥去置办货物，我和三姐四姐去买布料。” 程贺江给了程悠悠五两银子，让她给程橙买一匹红布做嫁衣，剩下的就买她自己喜欢的布料。 程悠悠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多谢爹爹！” 程悠悠道谢之后，便领着程橙和程瑜去布庄。 三人进了布庄，程悠悠开始挑布匹。 “三姐姐，你看这匹如何？”程悠悠拿起其中一匹，询问程橙。 程橙摸了摸细棉，心中欢喜，不过她还是先矜持一番。 “悠悠，这是细棉，应该很贵吧？还是选普通点的吧。” 程悠悠摇摇头：“三姐姐！嫁人可是终身大事，不能将就的，爹爹给了我五两银子，肯定够的。” “可是……你把五两银子都给我花了，那你……” “三姐姐，如今是你成亲，又不是我成亲，自然是要以你为主了。”程悠悠笑道。 程橙激动地看向程悠悠，她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动。 他们为何这么偏爱程悠悠？ 因为程悠悠值得！ 每次爹爹拿什么好吃的回去给程悠悠，程悠悠都愿意分给他们。 如今程悠悠更是愿意把银子都给她花。 这样的好妹妹，谁不喜欢呢？ 家里除了程瑜这个事精，其他人都很喜欢程悠悠。 “悠悠！你真好。”程橙感动得差点想落泪。 一旁的程瑜冷眼看着二人互动。 不得不承认，程悠悠确实是一个有手段的姑娘。 她善于让所有人都对她死心塌地。 在梦里的她，也差点被程悠悠给忽悠了，只是在她要与程悠悠做姐妹时，程悠悠给她一棒，彻底将她敲醒。 如今的她，再也不会被程悠悠给迷惑。 程瑜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她们挑东西。 反正程悠悠会不会把银子花完，都没有她的好处。 程悠悠和程橙定下布匹，花了三两银子，还剩二两。 程悠悠又拉着她们二人去隔壁的首饰铺子。 “三姐姐，你来挑几支喜欢的珠花，就当是妹妹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了。”程悠悠笑道。 程橙眼睛亮了又亮，“悠悠，这……” “别跟我客气！我们是姐妹，不用那么见外的。”程悠悠大方道。 程橙拗不过程悠悠，便去挑珠花了。 程悠悠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程瑜，她笑道，“四姐姐，你要不要也选两支？” “不必了，我用不上。”程瑜冷漠拒绝。 程悠悠抿唇，也不勉强。 真不知道程瑜为什么总是对她冷冰冰的！ 她也没有做什么让程瑜讨厌她的事啊。 或许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不对付。 她也懒得笼络程瑜的心了。 在程家，有程贺江几人的喜爱就足够了。 第20章 程贺江的偏心 程橙挑了六支珠花，一共花了六百两，还剩一两多。 程悠悠还带着程橙去置办一些女儿家用到的东西。 这五两银子，几乎都花在程橙身上。 程橙感激涕零，彻底被程悠悠收服。 “悠悠，三姐姐谢谢你！你对三姐姐的好，三姐姐永远不会忘记的。” 程悠悠抿唇一笑，“三姐姐又同我见外了！我说过，姐妹之间，无需客气的。” 她和程橙说话时，无意瞥了程瑜一眼。 程瑜没有理会程悠悠的眼神，她也懒得劝程橙。 如今在程橙心里，程悠悠比她这个亲妹妹重要，她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三人去和程贺江他们汇合。 程贺江四人也把东西都置办好，就等着程悠悠三人回村。 “爹爹！女儿给三姐姐置办许多嫁妆，五两银子都被我花完了。”程悠悠主动禀告道。 程贺江看了一眼满心欢喜的程橙，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程瑜。 他笑着揉揉程悠悠的头，“悠悠真乖。” 他压低声音在程悠悠耳边说了几句，程瑜看到程贺江给程悠悠塞了一个五两的银元宝。 程悠悠灿烂一笑，将银子藏入怀中。 除了程瑜，其他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程瑜在心中苦笑，以前娘还在的时候，程贺江抠抠搜搜，每个月只给娘三百文钱，让娘养活他们兄妹四人。 娘承担所有的农活的同时，还要给他们几个洗衣做饭，她从七岁开始，就帮着娘一起做事，可娘还是被活活累死了。 她知道程贺江攒下不少银子，程贺江以前给别人做护院，一个月有三两，后来做了护院长，更是升到五两。 若不是程贺江要娶同样在沈家做嬷嬷的周氏，他或许还能继续做护卫长。 不过 程贺江回到村里混的也不错，他开了一个屠宰场，每个月也有七八两银子收入。 只是这些银子都与她无关。 程贺江不会舍得给她花一分钱。 她也不稀罕花程贺江的银子。 几人回到家，程贺江父子三人搬东西，周氏带着程橙她们进厨房做饭。 等程橙出去摘菜时，程悠悠从怀里掏出一个镯子，“娘！这是女儿孝敬你的。” 用程贺江给她的银子买的。 她们母女二人来到程家之后，程贺江偶尔就会给她一些零花钱。 她如今已经攒了二十多两了。 方才程贺江又给了她五两，不得不承认，程贺江确实挺大方的。 至少比那个梁管家大方！ 沈府的梁管家是她的亲爹，可梁仲已经娶妻生子，他的发妻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是不会为了周氏休了自己的发妻。 更何况周氏只生了一个女儿，哪里能比得上家里的两个儿子重要？ 梁仲干脆撕破脸，想将她们孤儿寡母逼上绝路。 若不是程贺江出手相救，她们母女二人估计已经流落街头了。 她对程贺江也是存有感激之情的。 如今程贺江是她的继父，她也随程贺江姓，算是报答程贺江的恩情了。 “你这丫头！花这个冤枉钱做什么？你爹爹给你的银子，你就好好攒着，花在自己身上就行。”周氏嗔怪道。 她也有一点积蓄，也都是程贺江给她的。 她攒着将来给程悠悠做嫁妆，她可舍不得乱花银子，她也不希望程悠悠乱花。 “娘！这不值几个钱的，大哥二哥成亲，你不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身上没有饰品怎么行？”程悠悠帮周氏戴上镯子。 这银镯子值二两呢！ 她也只舍得给自己的娘亲花。 当然，她自己也买了一支珠钗，花了三两，到时候她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廉村所有人都羡慕她们母女。 周氏欢喜地摸了摸程悠悠的脸，“那娘就多谢悠悠了。”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完全忽视正在一旁生火的程瑜。 第21章 秦濯上门提亲 程瑜看着她们母慈女孝的一幕，她想到自己的娘亲。 若是娘亲还在，娘肯定会护着她的。 只可惜娘再也回不来了。 转眼十二月初，程家开始忙着布置新房，开始准备婚宴事宜。 程子光和程子耀一起娶妻，要置办的东西都是两份的。 这日，他们都在剪窗花，程瑜心灵手巧，剪得最好。 可她只剪了一朵便不剪了，气得程子光兄弟想骂街。 程瑜准备回房做刺绣，蔡姨来了。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秦濯。 两个多月没见秦濯，此刻的秦濯让程瑜不敢认。 原本秦濯丰神俊朗，五官比程子耀还要精致一些。 可如今的秦濯，满脸胡茬，蓬头垢面，看着狼狈又吓人。 周氏他们都被吓了一跳，以为蔡姨带着个叫花子进来。 程贺江今日不在家，周氏和程悠悠下意识地躲到程子光兄弟身后。 程子光硬着头皮开口道，“蔡姨！你这是要做什么？带着个叫花子来我们家做什么？” 蔡姨连忙解释道，“你们误会了，他不是叫花子，他是秦濯，秦家的大朗，他是请我来程家提亲的。” 周氏等人：…… 就秦濯这模样，还想来提亲呢？ 他怎么不说是来乞讨的？ 不过周氏一听对方是村里的村民，便不再害怕。 她上前两步，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濯。 秦濯在他投来目光的时候，稍稍缩了一下，展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怂样。 程瑜满脸疑惑，她有点猜不透秦濯此刻是装的，还是真的遇到什么变故，所以成了这副模样。 “你要来家里提亲？你想娶何人？”周氏询问道。 她问完秦濯，看了一眼程瑜和程悠悠。 如今家里就剩她们二人没有定亲。 她的悠悠只能嫁给一个人中龙凤的好男人，绝不可能是秦濯这个邋遢汉。 至于程瑜…… 程瑜不是处处和她们母女作对吗？ 让程瑜嫁给秦濯这个懒汉，倒是般配。 蔡姨继续道，“你们家橙丫头已经定亲，如今就剩瑜丫头和悠悠丫头，她们两个都是貌美如花的姑娘，能娶到她们哪一个都是福气。” 蔡姨没有具体说想娶谁，就看程家愿意把哪个女儿嫁给秦濯了。 都是一条村的，她自然是见过秦濯的模样的。 一表人才，不比程家这两个儿郎差。 她也不知道秦濯为何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兴许是…… 想给自己寻一个不看重自己外貌，能踏实和他过日子的娘子？ 可是…… 程瑜和程悠悠是这样的姑娘吗？ 赵氏还在的时候，程瑜确实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姑娘。 可自从赵氏去世，周氏进门之后，程瑜的性子变了许多，只怕是不能满足秦濯的要求。 至于程悠悠，这个曾经和沈家大小姐一起长大的小姑娘，心高气傲着呢，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一个普通的村汉？ 即便秦濯收拾得干干净净来提亲，程悠悠也未必愿意嫁给秦濯，更别说秦濯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了。 “瞧蔡姐姐说的，我听闻秦公子也曾是村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怎会沦落成今日这个模样？”周氏笑着打听秦濯的情况。 她刚来廉村，就摸清楚廉村村民的情况。 秦濯算是被最多长辈夸赞的一个青年。 若不是程悠悠不愿意嫁给一个糙汉，她还想着让秦濯做自己的女婿呢。 可程悠悠喜欢读书人，喜欢有身份的读书人。 她也只能尊重程悠悠了。 程悠悠不愿意嫁给秦濯，她也不想让程瑜嫁得好郎君！ 程瑜有姿色，她还想着怂恿程贺江，把程瑜送给县里的大户人家的老爷做妾，好好捞一笔。 可程贺江这个人最是好面子。 他不一定愿意这么做，即便他不喜欢程瑜，他也不想让别人笑话他卖女求荣。 所以，如今狼狈的秦濯，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 既让程瑜这辈子都无法翻身，她也能赢得好继母的美名。 就看秦濯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哎！别提了，前些日子，阿濯进山打猎，遇到豺狼，受了伤，如今不仅说不出话，还瘸了腿，需要找个娘子来照顾他。 不过周妹妹放心，阿濯愿意出十两的聘金。”蔡姨补充道。 秦濯这个情况特殊，别人出个六两八两聘金就足够了，秦濯只能多出点聘金，才能娶到媳妇了。 周氏看了一眼程悠悠，程悠悠撅嘴。 她可不愿意嫁给秦濯！ 别说十两聘金了，就算是二十两，她也不愿意！ 她能有更好的选择，为何要选秦濯？ 这个好机会，还是留给程瑜吧。 程瑜不是不喜欢他们程家吗？如今有个机会让程瑜离开程家了。 周氏笑道：“蔡姐姐，此事还得问过当家的才能做决定，所以，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 不过，等当家的回来，我会和他好好商量的，明日再给你们答复，可好？” 蔡姨看了一眼秦濯，秦濯轻轻点了点头。 蔡姨笑着和周氏寒暄一番，领着秦濯离开了。 程瑜还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 一旁的周氏和程悠悠对望一眼，两人露出一个浅笑。 一旁的程子光开口道，“娘，你舍得把悠悠嫁给秦濯？就秦濯那副模样，悠悠嫁过去肯定会吃苦的。” 以前秦濯还有点本事，勉强能配得上程悠悠。 可如今的秦濯，半死不活的样子，程悠悠怎么能嫁给一个这样的人？ 周氏笑道：“那秦家大郎也是个有本事的人，等他养好伤，肯定能让自己的娘子过上好日子的。 等你们的爹爹回来再说吧。” 周氏没有当众说明会把程瑜嫁给秦濯，还特意卖了个关子。 程瑜早就知道她们母女是什么德行，也能猜到她们想要做什么。 她们不就是想推她下地狱吗？ 在她的梦里，她们确实成功了。 可如今，她们休想再成功。 不管秦濯是真的受伤，还是按照他们的约定假装受伤来求娶她，她都愿意嫁给秦濯，离开程家这个吃人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她不陪他们玩了。 程瑜转身出去，回房休息。 第22章 她与秦濯是绝配 看着程瑜回房，周氏也拉着程悠悠回房。 “悠悠，你说我们要不要把程瑜嫁给那秦濯？若是让她嫁给秦濯，她定会吃苦的。 这程瑜上次竟然敢用水泼你，娘可还记着这笔账呢。”周氏咬牙切齿道。 那么多人都喜欢她的女儿，唯独程瑜不识好歹，和程悠悠对着干。 她不收拾程瑜都对不起程悠悠！ 程悠悠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程悠悠才开口，“爹应该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吧？毕竟她也是爹的亲生女儿。” 程贺江是不喜欢程瑜，可也不至于为了十两银子，送程瑜去吃苦。 她就怕她们太过于心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不把程瑜嫁出去，程瑜也无法威胁到她的地位。 她们又何必冒这个险呢？ 周氏笑道：“娘自有办法替悠悠出这口恶气。” 程悠悠看向周氏，“娘想怎么做？” 周氏摇摇头，“你尽管等着消息就好。” 傍晚，程贺江回家，吃过晚饭之后，周氏便和程贺江说起秦濯上门提亲一事。 程贺江最近也听说秦濯受了伤，人变得越来越颓废，就连秦家都想和秦濯断绝关系。 他程贺江不是为了十两银子就能把女儿送去受苦的人。 他再不待见程瑜，也不想落人口舌。 “这门亲事拒了吧！程瑜能嫁个更好的儿郎。”程贺江想都不想就拒绝。 周氏抿唇，程贺江到底还是不忍心做绝。 可她会让程贺江狠下这个心的。 她还要程瑜惨淡出嫁。 “可当家的……我看瑜儿挺喜欢秦家大郎的，她自己想嫁，我们也不好棒打鸳鸯吧？”周氏捏着程贺江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 程贺江蹙眉，程瑜喜欢秦濯？ 这秦濯没有受伤，没有像如今这般颓废，她想嫁给秦濯也就算了。 可如今秦濯宛如半个废人，程瑜怎么那么犯贱？就爱跟他们对着干，上赶着去照顾一个废人？ “她当真想要嫁给那个秦濯？”程贺江半信半疑道。 周氏撅嘴，“我骗当家的做什么？算了，我还是去劝劝瑜儿吧！她年纪还小，不懂事，我怕她被人被骗了。” 周氏说完，她起身去找程瑜。 此刻程瑜正坐在自己房中的木凳上沉思。 秦濯时隔两个月才来提亲，把她打个措手不及。 她还真的不知道秦濯到底是何意。 她还是庆幸秦濯能如约来提亲的，否则，她还得去找其他人帮忙。 可除了秦濯，她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能离开程家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程瑜刚想通，周氏走了进来。 看到周氏，程瑜心底警惕起来。 “瑜儿，你想不想嫁给秦濯？”周氏笑着询问道。 看着周氏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程瑜微微蹙眉。 周氏是来试探她的？ 她…… “我的意见有用吗？秦濯怕是瞧不上我，他兴许要娶的人是程悠悠。”程瑜不置可否。 周氏冷笑一下，程瑜想得倒是挺美的。 还想让他们把程悠悠嫁给秦濯，而她就能顺利躲过一劫？ 休想！ 程贺江于心不忍，那她就推程贺江一把。 程瑜不能再留在程家了。 “悠悠可是要嫁给一个文武双全的富家公子的，秦濯他也配？像秦濯这样的废人，与你才是绝配。”周氏笑道。 程瑜：…… 程瑜越发警惕地看着周氏，“你想做什么？” 周氏冷笑着，“自然是要把你嫁给秦濯！让你这辈子都无法翻身。”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除了程瑜听见之外，屋外的人根本听不见。 程瑜微微扬唇，她们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才适合周氏母女，装什么柔弱？ “你们终于按捺不住，露出真实面目了？周氏！你今日这副模样比你平时装模作样的时候正常多了。”程瑜轻笑道。 周氏也不恼怒，她继续道，“我不但要把你嫁给秦濯那个废人，还会让你灰头土脸的出嫁。 这便是你得罪我们的后果。” 程瑜但笑不语，能离开程家，她求之不得，没有任何嫁妆又何妨？ 她从来没有奢望过程贺江会给她体面。 她也不稀罕。 只有程贺江对他们足够无情，她才能心安理得的与他们决裂。 “是吗？程贺江知不知道你的心肠如此歹毒？”程瑜满脸嘲讽地看着周氏。 周氏一点都不怕，“你觉得当家的是信你，还是会信我？” 程瑜：“自然是信你。” 她在程贺江心中，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罢了，哪里抵得过周氏这个狐狸精？ 她倒要看看程贺江会被周氏母女害成什么样！ 周氏笑了笑：“你也不算太蠢！这样吧，你跪下来向悠悠磕头赔罪，我便让你体面一些嫁人。” 程瑜：…… 她休想！ 跪下赔罪？这辈子都没有这个可能。 “绝无可能。”程瑜冷漠拒绝道。 周氏耸耸肩，“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她低声说完，轻轻坐在地上，“啊！瑜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周氏的声音落下，程贺江推门进来，他连忙单膝跪在周氏身边，“怎么了？” 周氏：“不怪瑜儿，都怨我，我……” 周氏话还没有说完，便软绵绵地倒在程贺江怀里。 程贺江狠狠瞪了程瑜一眼，“逆女！你对你娘做了什么？” 程瑜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程贺江抱着周氏起身，“若是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命！” 他扔下一句威胁，抱着周氏离开。 程瑜缓过神来，她苦笑一下。 她的亲爹，为了一个女人，要她这个亲生女儿的命。 她还真是有个好爹啊。 程瑜绝望的闭上眼睛。 周氏突然晕倒，程家上下都忙起来。 程橙偷偷进屋，“程瑜，你……你这次死定了！你怎么这么大胆？竟然敢伤周氏？你不知道爹把她当宝吗？” 程橙恨铁不成钢，皱着眉头看着程瑜。 以前娘还在的时候，爹什么时候愿意为娘花银子？ 可如今呢？爹为了周氏，为了程悠悠，不知道有多大方。 周氏如今就是爹心中的宝贝，程瑜竟然敢伤害周氏，她真是嫌命长了！ 第23章 周氏有喜 程瑜看了程橙一眼，她如实道，“我没有伤她，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 程橙：……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程瑜。 是周氏自己自导自演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她为何要如此？”程橙压低声音询问道。 程瑜：“因为要让我身败名裂，背着骂名嫁给秦濯。” 程橙倒吸一口凉气，周氏那么狠的吗？ 那…… 那也是程瑜自己活该！ 谁让程瑜老是和周氏还有程悠悠作对的？ “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总是和她们母女不对付？ 你明知道爹在意她们，还敢跟她们作对，你这是在找死！ 我看爹这次发了好大的火，若是周氏出事，他估计真的不会放过你的。”程橙分析道。 程瑜沉思片刻，她抬头看向程橙。 “三姐，帮我把程悠悠找来，行不行？”程瑜恳求道。 程橙：…… 现在知道怕了？ 算了，程瑜到底也是她的亲妹妹，她也不忍心看到程瑜被程贺江活活打死。 程橙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她把程悠悠带来了。 程橙看了一眼二人，她转身出门，让她们二人能单独聊聊。 程悠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知道周氏是装的，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她只是没想到，娘会把程瑜往死里整。 若是周氏有什么闪失，程瑜定会被程贺江打个半死的。 如今，程瑜的命掌控在她手里。 她想弄死程瑜，轻而易举。 程瑜不想死，只能求她了。 “四姐姐怎么了？如今娘昏迷着，四姐姐怎么能忍心躲在这里不出去？ 若是娘有什么三长两短，爹不会饶了四姐姐的，而我，也会恨四姐姐一辈子！”程悠悠故作愤怒道。 程瑜冷眼看她，“别装了！我有没有对周氏做什么，你和周氏最清楚！想让我同你道歉，绝无可能。 程悠悠，我愿意嫁给秦濯，从此远离程家，我也不会要程贺江一分嫁妆，秦濯给的十两银子，就当是我还给程贺江的生养之恩，从今往后，我与程贺江，还有程家没有半点关系。 程橙出嫁之后，你便是程家唯一的女儿了，你还有什么可争的？ 放过我，也成全自己，你不亏，别逼我鱼死网破。” 闻言，程悠悠只觉得好笑。 “四姐姐，你如何与我们鱼死网破？你觉得爹爹会听你的话？” “他不会，但村里的人最喜欢看别人的笑话，你努力维持自己善良的形象，应该不想功亏一篑吧？ 村里的人愚昧，可陆家人呢？有我一个恶毒的姐姐衬托不出你的善良，你们母女没有来到程家之前，我一直规矩勤奋，你们来了之后，我才变成一个心思歹毒的恶女。 你说陆家的人会不会觉得你们母女不简单！你想嫁给陆铭，最好别置我于死地。”程瑜努力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廉村的村民大多数目不识丁，他们会被程悠悠欺骗而不自知。 可陆铭是延南侯府的公子，大户人家的手段比程悠悠母女高明多了。 他们能一眼识破周氏和程悠悠的手段。 程悠悠想顺利嫁给陆铭，她就得让自己成为洁白无瑕的白莲，否则，程悠悠也休想嫁入高门。 程悠悠有点意外，程瑜竟然知道她想嫁给陆铭？ 陆铭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世，但她知道陆铭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她确实是想嫁入陆家的。 “四姐姐，你还挺聪明的。”程悠悠笑道。 程瑜没有理会程悠悠的夸赞。 “你好好想想，让周氏适可而止！否则，我便闹到村长那里去。 到时候，陆家的人来村里调查，我们之间的矛盾便瞒不住了。”程瑜反过来威胁她们。 周氏陷害她，程贺江是会把她打一顿。 但程贺江也不敢把她打死。 周氏和程悠悠为了教训她一顿而留下隐患，对程悠悠来说，并不划算。 而她，也不想受皮肉之苦。 她们现在偃旗息鼓对她们双方都有利。 程悠悠是个聪明人，她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 程悠悠笑了笑，她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程贺江已经去寻大夫了，周氏此刻正在房中装昏迷。 程悠悠推门进来。 “娘，不必陷害程瑜了，她愿意不带一分嫁妆嫁给秦濯。”程悠悠坐在床边，把这个消息告诉周氏。 至于程瑜和她说的那些话，她暂时想先瞒着周氏。 她与陆铭之事，八字还没有一撇，越少人知道越好。 周氏睁开眼睛，“不陷害她了？为何？娘有办法让程瑜生不如死，灰头土脸的嫁出去！” “娘，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程瑜毕竟是娘的女儿，娘怎能这么狠心呢？”程悠悠笑道。 周氏皱眉，程瑜算她哪门子的女儿？ 她的女儿只有程悠悠！ 连程橙都算不上她女儿，更别说那个处处与她作对的程瑜了。 “你可是答应她什么了？”周氏询问道。 程悠悠俏皮一笑，“娘，我们可都是心地善良之人，不管别人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们都要以德报怨才是。 你就听我的，别刁难程瑜，过完年，让她嫁出去便是了。” 她们就是不想分程瑜一份嫁妆而已，没有必要留下苛待继子继女的嫌疑。 程瑜说的对，若是陆家派人来村里打听，她们之间的矛盾根本瞒不住。 她又何必让别人看笑话呢？ 她与程瑜之间的纷争，只需她们三人知晓就行。 “好，娘听你的。”周氏对程悠悠言听计从。 没过多久，程贺江带着大夫回来了。 周氏闭上眼睛，程悠悠则在一旁照顾着周氏。 看到大夫进来，程悠悠起身，把位置留给大夫。 大夫把脉过后，他笑了笑。 “阿江，你娘子他并无大碍，只是怀上了，恭喜你又要当爹了。”贺大夫捋着胡须，贺喜道。 程贺江愣了一下，他的大儿子都二十了，如今竟然又要当爹了？ 一旁的程悠悠瞪大眼睛，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周氏。 娘竟然怀上了？娘竟然连她也瞒着！ 不过也好，程子光他们到底是外人，娘肚子里这个孩子，才是和她有血缘至亲的亲弟弟，或者是亲妹妹。 第24章 程瑜没有伤害她 “二舅！云儿真的有喜了？”程贺江有点不敢相信。 贺大夫有点恼怒地看向他，“你二舅的医术如何，你自己不清楚？ 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孩子和大人都没事，以后注意休息就行，不用喝药。” 贺大夫说完，他站了起来。 贺谦是程贺江的亲二舅，也是廉村唯一一个大夫。 贺家世代行医，到了贺谦这一辈，只有贺谦继承祖业，大姐和大房都对学医不感兴趣。 大姐贺氏嫁给程大福，生了程贺江和程贺河还有程薇薇。 程大福去世之后，程贺江和程贺河便分了家。 之前程贺江在县里做事，贺氏就跟着二房过日子。 程贺江每个月都会给三两银子给二房。 如今程贺江是回村了，可他娶了周氏，他不想让周云儿受苦，便没有把贺氏接过来。 贺谦对这个大外甥多多少少有点意见。 “辛苦二舅走一趟了，等云儿生了孩子，再请二舅喝酒。”程贺江笑道。 贺谦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大外甥，他没好气道，“你若是真的感激我，就好好照顾你娘！你能照顾好我的大姐，我就感恩戴德了。” 程贺江：…… 说得好像他不顾亲娘的死活似的！ “二舅！我每个月都有给阿河银子的，你看家里就那么多间房子，阿光和阿耀也要成亲了，等他们的孩子出生，家里根本住不下。 阿河就只有薇 玉莲一个女儿，娘住在他那里，宽敞舒服多了。”程贺江解释道。 由程贺河照顾母亲，是他们兄妹三人商量好的决定。 程贺河家里就只有程玉莲一个女儿！贺氏住在程贺河家里比在他这里舒服自在的多。 周云儿肚子里若是个带把的，将来也是要娶妻生子。 他们的房子还得扩建才行。 贺谦懒得和他掰扯，“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他拍拍程贺江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程贺江先送贺谦离开，再回来陪着周氏。 没过多久，周氏醒了。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在傻乐的程贺江。 “当家的，怎么了？怎么这般看着我？”周氏明知故问道。 她猜到程贺江的反应，程贺江宠她，自然是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个孩子的。 其实程贺江比梁文隆好许多，他唯一比梁文隆差的地方就是太糙了，不拘小节，不如梁文隆道貌岸然。 她一开始被梁文隆欺负，最后也认命了。 她本以为梁文隆至少会给她一个名分，给她和女儿一个去处，可她高估梁文隆的本事。 梁文隆娶的是沈家的表姑娘，他不敢做任何让郑氏不高兴的事情。 他甚至不敢承认她和程悠悠。 她知道连做妾的机会都没有时，她便彻底死心了。 恰好程贺江对她有意，权衡利弊之后，她答应嫁给程贺江。 一开始，她对程贺江没有多少感情。 可自从程贺江娶了她之后，几乎对她言听计从，她想要什么，程贺江都会给她买。 如今，她已经爱上这个宠着自己，护着自己的男人。 她愿意给程贺江生儿育女，和他好好过日子。 她让程悠悠也姓了程。 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云儿，你有喜了，我们要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了。”程贺江解释道。 周氏故作惊喜：“真的？我真的怀上了？”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满脸笑意地看向程贺江。 程贺江点点头，“我二舅的医术比县里的大夫还要精湛，绝对不会有错。 二舅说你和孩子都很好，无需喝药，只需好好歇息就行。 过两日，我请个婆子来照顾你吧，程橙和程瑜两个丫头笨手笨脚的，悠悠又没有经验，我怕她们照顾不好你。” 他娶周氏的时候，就保证过会让周氏过上好日子的。 如今他的屠宰场生意不错，每个月都有差不多十两的银子，请个婆子来照顾周氏也无妨。 周氏愣了一下，她在沈家是做伺候人的事，嫁给程贺江之后，虽然程橙和程瑜也帮忙做家务，可她也没能享清福。 如今她有了身孕，程贺江竟然要给她请个婆子？ 那她就成了被人伺候的人了。 她八岁被卖进沈家做丫鬟，伺候别人小半辈子，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能过上被人伺候的日子。 周氏在心中暗喜，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她体贴地摇摇头，“不用了！我哪有那么娇贵？不用浪费这个银子。” 程贺江将她的手握在手中，“不浪费！怎么能算是浪费呢？为了你，都值得。 有个有经验的人在家里照顾你，我才能心安。” 周氏推托一番，拗不过程贺江，她便不多说了。 欢喜过后，程贺河问起关于程瑜的事。 “云儿，程瑜那个臭丫头可是伤了你？” 周氏本来是想趁机让程贺江收拾程瑜一顿的。 她有了身孕，程瑜动了杀害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念头，程贺江绝对不会轻饶了程瑜。 此事传出去之后，所有人都会觉得程瑜是个恶毒又自私的女人。 程贺江不会再顾及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程瑜便宛如丧家犬一般，被所有人厌弃。 这就是程瑜招惹她们的代价。 只可惜，程悠悠到底还是心软了，不忍赶尽杀绝。 她就听程悠悠的吧。 谁让程悠悠是她的宝贝女儿呢。 “没有的事，当家的，瑜儿就是想嫁给秦濯，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听，我一时激动，便昏了过去。 瑜儿没有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当家的可别误会瑜儿了。”周氏笑着解释道。 第25章 是不是想弄掉周氏的孩子 闻言，程贺江一拍桌子。 “这个死丫头！简直是不识好歹！你好心劝她，她竟然把你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儿？”程贺江气结，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直接出去揍程瑜一顿。 周氏拉住程贺江的手，“当家的，瑜儿还是个孩子，任性一点也正常，只是……她想嫁给秦濯，我们该如何是好？” “让她嫁！到时候我一分嫁妆都不会给她，看她跟着那个秦濯能过上什么好日子！”程贺江愤怒道。 周氏抿唇，这就是她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她就是想让程瑜一分嫁妆都没有，让她去秦家受苦。 她倒要看看，离了他们程家，程瑜能过上什么日子。 周氏虽然十分赞同程贺江的做法，可她还是开口替程瑜说话。 “当家的，你给橙儿准备嫁妆，将来也会给悠悠准备嫁妆，唯独缺了瑜儿，这样对瑜儿不公平吧？”周氏满脸愁容道。 程贺江冷哼一声，“悠悠乖巧懂事，我疼她是应该的，橙儿还算规矩，我这个做爹的也该给她出一份嫁妆。 可程瑜这个逆女，几次三番顶撞我，忤逆我，我才懒得管程瑜的死活呢。” 程瑜这个逆女，根本不把他这个父亲放眼里。 他又何必顾念父女之情呢？ 她非要嫁给秦濯，就让她去吃尽苦头好了。 周氏还想说点什么，程贺江先开口阻止她。 “你不必多说，总之，你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把孩子生下来就行，其他事情，交给我就好。” 周氏便不再多言。 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 程贺河在屋里陪了周氏一会，他起身出去。 程家的其他人都知道周氏有喜，不过除了程悠悠是欢喜之外，程子光他们都不怎么高兴。 周氏若是生了个儿子，程贺江以后肯定会偏心周氏的儿子，那他们估计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别看周氏如今对他们还不错，那是因为周氏还没有自己的儿子。 等她生了儿子，她肯定会针对他们的。 程子光兄弟二人强颜欢笑，程橙心中也有担忧，唯独程瑜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些事确实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不管周氏生儿生女，都与她无关。 她如今只是祈祷能顺利离开程家，其他事情，她都不在意。 程橙把程瑜拉到一旁，“爹竟然不罚你？周氏没有告你的状？你和悠悠说了什么？” 程贺江出来和大家说了周氏有喜之后就出门了，竟然没有责罚程瑜。 程瑜抿唇，看来是程悠悠说服周氏，周氏没有诬陷她。 “没说什么。”程瑜不想透露。 程橙：…… “周氏有喜了，你有什么想法？”程橙继续低声询问。 程瑜该不会是想弄掉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吧？ 她有这个胆量吗？ 若是程瑜真的把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她是要嫁出去的人，可程家到底是她的娘家。 她当然希望将来继承爹家业的人是大哥二哥。 她和大哥二哥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和她隔着一层呢。 第26章 定亲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在，她都没有想过害人性命。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梦中会成为人人喊打的恶女。 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做害人性命的事情。 她不敢，也没有这个能耐。 她是不喜欢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可她也绝对不会起任何恶念。 程橙抿唇，若是程瑜没有动坏心思，周氏那么大惊失色做什么？还被程瑜给气晕过去。 也不知道程瑜和程悠悠说了什么，周氏竟然没有趁此机会刁难程瑜。 “若是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爹肯定会把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周氏的孩子，那大哥二哥就什么都没有了。 以后我们想回娘家都难了。”程橙感慨道。 程瑜微微冷笑：“那又如何？与我何干？我与程子光还有程子耀也没有多少兄妹之情。 程家的一切与我无关。” 程橙：…… 她和程瑜费那么多口舌做什么？程瑜又怎么会帮着大哥二哥？她不踩大哥二哥一脚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她轻叹一口气，看来他们也只能认命了。 “那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方才爹那么生气，你肯定是做了什么让爹生气的事情了。”程橙不依不饶，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瑜耸耸肩，她不想多说，“我什么也没有做，周氏是自己晕倒的，与我无关。” 她说完，直接转身回房。 晚饭前，程贺江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婆子。 这人他们都认识，是廉村的寡妇陈氏。 陈氏的相公几年前去世了，家里有四个孩子，如今最小的也七岁，她平日里帮着村里人洗衣裳，赚个几文钱养家。 程贺江这次是请陈氏回来照顾周氏的，每个月给陈氏一两银子，比陈氏帮别人洗衣裳要赚得多。 “如今你们的娘亲有了身孕，往后谁也不许惹云儿生气，尤其是你程瑜！你听见没有？”程贺江特意点程瑜。 程瑜抬头看她一眼，没有理他，低头不语。 程贺江气结，他抬手就想教育程瑜，一旁的周氏拉住他。 “当家的，开饭吧，我饿了。”周氏笑道。 程贺江立马换了张脸，“好，开饭吧，阿光，明日你去找蔡姨来一趟，就说我们答应秦濯的提亲。” 早点把程瑜嫁出去，免得她把周氏给气坏了。 程瑜这个不孝女，留在家里一日，他们都不得安宁！ “爹，你要把何人嫁给秦濯？”程子光不解道。 程贺江冷哼一声，“还能有何人？程瑜不是想嫁吗？我成全她！” 他的话音落下，几人齐齐看向程瑜。 程子光一脸震惊，“程瑜，你……你真的要嫁给秦濯？他都落魄成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这般自甘堕落？” 程瑜抬头看他，满眼坚定，“我愿意。” 且不说这是她和秦濯约好的，就算他们没有约好，她也愿意赌一把。 留在程家死路一条，只有离开才有活路。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可没有逼你。”程贺江满脸气愤地看着程瑜。 程瑜点头，她自己选的路，她会自己坚持走完，绝不后悔。 “此事就这么定了！吃饭。”程贺江一声令下，大家都不再多言，安安静静地吃饭。 翌日，蔡姨来了，和周氏两人定下出嫁的日子。 程瑜排在程橙之后，都在二月出嫁。 程贺江为了不让别人误会他卖女儿，只收了秦濯六两的聘金。 但他不会给程瑜一分嫁妆，这是他对程瑜忤逆他的惩罚。 一眨眼，到了十二月，程家忙碌起来。 周氏有身孕，程子光和程子耀兄弟二人的亲事都不用她来操心。 程贺河和郑氏带着贺氏和程玉莲过来帮忙。 贺氏今年五十六，头发花白，但人很精神，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很好。 “阿奶！我来扶你。”程悠悠笑着上前，扶着贺氏进门。 贺氏慈祥一笑，由着程悠悠和程玉莲扶着她进屋。 她落座之后，招呼程橙和程瑜过去，“橙儿，瑜儿，你们也过来坐，站在那做什么？” 程橙和程瑜过去坐下。 她看看程橙，又看看程瑜，“两个姑娘都长大了，阿奶听说你们都定亲了？亲事定在二月份？” 程橙笑着点头，“嗯！我嫁的是隔壁雨村的周表哥，瑜儿她嫁的是村里的汉子。” “好啊，你们的大哥二哥成亲，你们也嫁了人，阿奶就放心了。”贺氏笑道。 以前赵氏还在的时候，赵氏经常带着孩子来看她，她和程子光这几个孩子关系很好。 自从赵氏去世之后，她就没怎么见过这几个孩子了。 她和老二住在村尾，程贺江他们住在村头，光靠走路要走半个时辰。 如今她腿脚不便，走不了那么远。 孩子们又不来看她，他们就见不到彼此了。 不过，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她就安心了。 第27章 没见程瑜笑 “阿奶，等瑜儿出嫁之后，秦家离二叔家近，她就能经常去看你了。”程橙笑道。 贺氏看向程瑜，她都听说了，与程瑜定亲的人是秦濯那孩子。 秦家…… 未必是个好地方，可是秦濯那孩子是个好孩子。 他现在受了点伤，等养好伤之后，他们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瑜儿，过来让阿奶看看。”贺氏招呼程瑜过去。 程瑜听话上前，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 在程家，唯一没有伤害过她的人就是阿奶。 可阿奶…… 梦里的阿奶为了阻止程贺江送她去替嫁，被活活给气死了。 她不想连累阿奶。 她只希望阿奶能长命百岁，不希望阿奶担心她。 “孩子，怎么瘦了那么多？”贺氏心疼地嬷嬷程瑜的脸。 程瑜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摇摇头，解释道，“阿奶，我没事，就是前几日染了风寒，瘦了点。” “都那么大个姑娘了，要照顾好自己，等你嫁给阿濯之后，要经常来看阿奶，知道吗？”贺氏叮嘱道。 程瑜点头答应：“好！就怕到时候，阿奶和二叔二婶，还有玉莲妹妹会嫌我烦人。” “怎么会？我巴不得四姐经常来陪我呢！我一个人在家，着实无聊。”程玉莲抢先道。 他们二房不像大房，有四个孩子，热热闹闹的。 爹娘就她一个女儿，左邻右舍就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 她巴不得程瑜经常去陪她玩呢。 “玉莲妹妹可以经常过来找我们玩啊！玉莲妹妹，初次见面，小小心意，你别嫌弃。”程悠悠上前拉着程玉莲的手，把一个盒子递给程玉莲。 程玉莲一脸意外，她知道大伯娶了一个续弦，续弦带着一个女儿，可她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程悠悠。 上次爹娘来喝喜酒的时候，她染了风寒，所以没有和爹娘一起过来。 之后这大半年间，她也没有来大房做客，这是她第一次见程悠悠。 程玉莲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支精美的珠花，一看就值个几百文钱。 没想到程悠悠还挺舍得。 程玉莲欢喜感谢，“多谢悠悠姐姐。” “玉莲妹妹喜欢就好。”程悠悠笑道。 程玉莲笑道：“我很喜欢！” 一旁的程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程悠悠还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拉拢身边人的机会。 不出预料，程玉莲也会被程悠悠给拉拢过去。 相比程瑜的冷静，程橙眼里满是嫉妒，她嫉妒程悠悠竟然送程玉莲那么贵重的珠花。 她才是程悠悠的亲姐姐，程玉莲不过是堂妹而已。 不过程橙也只是嫉妒一下而已，并没有多说什么。 几人寒暄一番，程贺河和郑氏便带着程玉莲出去帮忙。 程玉莲扬了扬手中的盒子，“娘，这个悠悠姐姐还挺大方的，竟然送我那么贵重的珠花。” 郑氏笑了笑，“那以后你就多和她往来，多来大伯父这边陪悠悠玩。” 程贺江有本事，手里应该有不少银子。 他那么宠周氏，爱屋及乌，自然也会宠程悠悠。 程悠悠手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与程悠悠交好，对他们没有坏处。 程玉莲点头笑道：“好！那娘陪我一起，多来大伯父大伯母这边玩。” 郑氏揉揉程玉莲的头，两人去帮忙洗碗。 没过多久，接亲的队伍出发了。 两个新娘都在雨村，接亲的队伍同路。 程子光和程子耀的婚事定在同一天，这排场比当初村长的儿子成亲还要大，村里的年轻男子几乎都来了。 接亲的队伍一走，程家安家不少，就剩妇人和厨子在忙活。 程瑜陪着贺氏在屋里坐着。 贺氏拉住程瑜的手，“瑜儿怎么那么安静？以前你来看阿奶时，总是笑容满面的，今日怎么没见你笑？” 第28章 新婚之夜 程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切，她摇摇头，“瑜儿只是想念阿奶了。” 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但她还是要努力克制住，不让贺氏担心她。 贺氏摸了摸程瑜的头，“瑜儿是不是紧张了？瑜儿，阿濯是个好孩子，你嫁过去之后，便好好跟阿濯过日子，阿濯不会欺负你的，你别担心。” 贺氏以为程瑜是因为出嫁之事而紧张，她温柔地劝程瑜放轻松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子总是要嫁人的。 程瑜也不小了，也该嫁人，过上属于她自己的日子了。 程瑜点头，“好！我听阿奶的，我不紧张。” 她有什么可紧张的？ 能离开程家，她只有高兴与开心。 至于未来如何……总归是比在程家等死要强一些的。 程瑜在屋里陪着贺氏说话，接亲的队伍陆续回来。 先回来的是程子光的接亲队伍，花轿里坐着的是新娘林小桃。 程瑜扶着贺氏出去看热闹，没过多久，程子耀的接亲队伍也到了。 吉时一到，两对新人拜堂成亲。 程家热闹非凡，程瑜一整天都陪在贺氏身边，直到傍晚，她送贺氏上了程贺河的驴车。 她帮着几个妇人收拾碗筷，一直忙到深夜才去洗漱。 洗漱过后，程瑜又累又困，直接上床歇息。 她刚迷迷糊糊准备进入梦乡，程橙的声音传来。 “程瑜！你说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如今正在做什么呢？”程橙好奇不已。 程瑜：…… 今日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他们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洞房花烛了。 不过，她没有任何经验。 在梦里，她虽然嫁给了朱有德，但她嫁过去时，朱有德已经奄奄一息，快要不行了。 他们的大婚之日自然是没有办法洞房的。 大婚第二天，朱有德便暴毙了，而她要给朱有德殉葬。 他们南雁是不能用活人殉葬的，可程贺江他们不管她的死活，朱家灌给她一杯毒酒，她死于非命。 对外宣称她是为夫君殉情，给了程贺江一笔好处，程贺江他们不予追究。 她与朱有德才见了一面，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情？ 想到这些，程瑜更加怨恨绝情的程贺江。 “我不知道。”程瑜翻了个身，不想和程橙瞎扯。 她很困，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她只想好好歇息，不想听程橙胡言乱语。 她也不好奇程子光他们在做什么。 程橙撇撇嘴，“真是无趣！再过两个月你就要成亲了，你就不想知道新婚之夜，夫妻要做什么？” 程瑜：……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 程瑜轻轻咬牙，她无需知道。 程橙见她不说话，她低声道，“据说新婚之夜，新婚夫妻会脱光彼此的衣裳，坦诚相待。 他们还会做许多亲密的事情，你那个未婚夫婿秦濯这般邋遢，你愿意与她亲热？” 程瑜：…… 她捂着耳朵，不想再听程橙的胡言乱语。 程橙却越说越兴奋，“我还听说女子的初夜会很痛，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到时候会不会疼哭了。” 程瑜突然想到秦濯的身板，她只觉得浑身发烫，不想再听程橙胡说八道。 “你别说了！你不睡，我还要睡呢。”程瑜打断程橙的话。 程橙嘟囔一句，“睡就睡，凶什么凶？” 程橙终于肯安静下来，程瑜也终于能耳根清净一些。 第29章 怕柳栩吃亏 翌日，程瑜早起，她开门出去时，只见陈氏已经开始做早饭。 程瑜瞥了一眼几间紧闭的房门，她进厨房帮陈氏。 陈氏连忙阻止她，“四小姐，你千万别动手，我来就好。” “四小姐？惠婶，你乱喊什么呢？”程瑜无奈苦笑。 她是哪门子的小姐？ 程贺江是有点闲钱，可他们也只是平民百姓而已。 “你爹雇我做事，你不就是我的小姐吗？你别跟我客气，你先回屋休息吧，等做好早饭，我再叫你们起来。”陈氏笑道。 程瑜没有出去，反而动手帮她切菜。 “你要做烙饼，我帮你打下手。” 陈氏：…… 既然程瑜不愿意出去，她也只好让程瑜帮忙了。 有程瑜帮忙，陈氏很快便把早饭做好。 陈氏去喊他们起来。 程瑜已经提前见过柳栩了，确实是个美人，可她没想到林小桃长得也不错，林小桃和程悠悠一样，都是柔美型的女子。 两对新人给程贺江和周氏敬茶之后，一家人开始吃早饭。 程悠悠上前挽着林小桃和柳栩，“两位嫂嫂长得真美！大哥二哥有福气了。” 闻言，程子光和程子耀两人耳根一红，纷纷低头不语。 程悠悠挽着柳栩和林小桃二人坐下。 “二位嫂嫂，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程悠悠分别给她们二人送了一支珠花。 这两支珠花看着比送给程玉莲的还要精美一些。 程瑜在心中冷笑一下，不得不承认，程悠悠是真的很会收买人心，也舍得花银子。 林小桃欢喜接过，“多谢小妹，我很喜欢。” 柳栩犹豫一下，她也接过珠花，“多谢。” 程悠悠笑道：“二位嫂嫂喜欢就好。” 用过早饭，柳栩进屋，她准备拿着礼物送给三个小姑子。 她拿起三个镯子，正准备出门，程子耀进来了。 “娘子，你这是要去做什么？”程子耀询问道。 柳栩笑着解释：“收了悠悠的礼物，我这个做嫂嫂的可不能无动于衷，自然是要礼尚往来的。” 闻言，程子耀把柳栩拉了回去。 “悠悠送了你礼物，你还给悠悠没问题，可是程橙和程瑜，你就别送了。”程子耀叮嘱道。 他知道柳栩是带着不少嫁妆过来的，可那是他岳父给柳栩准备的。 可不能便宜别人，即便是他的亲妹妹也不行！ 程橙和程瑜可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柳栩。 柳栩：…… “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还跟妹妹如此计较？橙儿和瑜儿才是你的亲妹妹吧？”柳栩一脸无奈地看着程子耀。 程子耀怎么能这样？ 当初他连一个陌生女子有难，他都会出手相助。 如今对待两个妹妹，怎么还斤斤计较起来了？ 也难怪程瑜不喜欢程子耀，劝她别嫁过来。 可她既然嫁给程子耀，便会领着程子耀往正确的道路上走。 让程瑜没有机会再埋怨程子耀。 程子耀撇撇嘴：“娘子，你……你敢嫁来我们家，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你不用对程橙和程瑜那两个丫头太好，免得让她们骑到你头上来。” 他就是怕柳栩傻乎乎的，吃了亏！ 第30章 做嫂嫂的不能失礼 柳栩蹙眉，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妹妹的？ “程子耀！你再这般斤斤计较，我可要生气了。”柳栩瞪他一眼。 程子耀无奈，他也懒得继续和柳栩争论下去。 他们刚新婚，不必为了这点事情而影响他们的夫妻感情。 “算了！你想送就送吧，反正是你自己的东西。”程子耀妥协道。 柳栩也不再多说什么，以后再慢慢调教程子耀吧。 她拿着镯子出门。 三个镯子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 柳栩先去送给程橙，然后再到程瑜，最后才是程悠悠。 她按着年龄的顺序送的。 程瑜本不想收，可看到柳栩是真心想送给她，她也不好拒绝。 “多谢二嫂，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望二嫂别嫌弃。”程瑜给柳栩一条鸳鸯帕子和一个荷包。 柳栩接过，她仔细端详一下帕子上的鸳鸯。 “这是瑜妹自己绣的？”柳栩一脸意外道。 爹之前是镖师，她小的时候就喜欢跟着爹习武。 后来爹回村里做起屠夫，他就喜欢跟着爹一起杀猪。 对女红这方面，她是一窍不通，没想到程瑜的绣工那么好，将两只鸳鸯绣得栩栩如生，一点都不输给县里那些绣娘。 程瑜愣了一下，柳栩喊她什么？ 瑜妹？ 这倒是一个稀奇的称呼。 程瑜点了点头，“礼物不值钱，还望二嫂别嫌弃。” 柳栩将东西藏入怀中“怎么会嫌弃？这是瑜妹亲手做的，情义重千金。” 程瑜欲言又止，她想提醒柳栩要注意程悠悠，别被程悠悠母女给骗了。 可她又怕她说出这些话，只会让柳栩误会她想要挑拨离间，权衡之下，她还是先别开口。 等她出嫁的时候，她再给柳栩提醒吧。 “二嫂不嫌弃就好。”程瑜笑道。 两人寒暄几句，柳栩便去找程悠悠。 此刻林小桃正和程悠悠在房中说话，柳栩敲门进去。 “二嫂？快进来坐。”程悠悠起身拉着柳栩一起坐。 林小桃瞥了柳栩一眼，她微微抿唇。 看来柳栩也看出来了，这个家里，最受宠的人就是程悠悠。 柳栩和她一样，都想与程悠悠交好呢。 据说柳栩出嫁，柳老三给柳栩准备不少嫁妆，柳栩还需要和她争这点便利？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悠悠，多谢你送我珠花，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镯子，还望你能喜欢。”柳栩拿出镯子递给程悠悠。 程悠悠一脸意外，她送出去那么多东西，还是第一次有人回送她的。 看来她这个二嫂，和其他人不一样嘛。 “二嫂，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客气？”程悠悠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柳栩的银镯子。 这镯子一看就比她的珠花要贵一些，柳栩还真舍得。 “正因为是一家人，我做个做嫂嫂的才不能失礼。”柳栩解释道。 一旁的林小桃咬牙切齿，柳栩在内涵她呢？ 她能和柳栩比吗？ 柳栩有个疼爱自己的亲爹，她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她的爹娘只宠爱她的哥哥弟弟，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可没有什么嫁妆，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回送给程悠悠。 “多谢二嫂。”程悠悠笑道。 第31章 丰神俊朗的秦濯 除夕一过，程橙和程瑜都在家里绣嫁衣。 程瑜的绣工不错，她自己的嫁衣都是自己绣的，程橙的绣工就一般，程贺江不得不请一个绣娘帮她。 一眨眼，到了二月，周家和秦家齐齐来 本来她们姐妹二人的亲事不在同一天，可程贺江觉得分开太麻烦，便让秦濯把娶妻的日子改到二月初。 她们姐妹二人同一天出嫁。 程橙那边有程悠悠和林小桃陪着，程瑜这边冷清一些，柳栩偶尔会进来看看程瑜。 “瑜妹不必紧张，这女子总是要嫁人的，我听说那秦濯也是一个勤奋的男子，瑜妹嫁过去，定然不会吃苦的。”柳栩温柔地安慰着程瑜。 程瑜满心感动地看着柳栩，“多谢二嫂。” 柳栩拿出一个荷包塞给程瑜，“这些你拿着，若是有事还能应个急，瑜妹，我知道阿耀是个不称职的兄长，但我还是希望你别恨他。” 她也不知道程子耀为什么那么不待见程瑜，她劝过程子耀了，可程子耀不听，她也拿程子耀没办法。 她嫁给程子耀也有两个多月了，她发现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在针对程瑜。 就连表面看着与程瑜交好的程悠悠也并非真心的。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针对程瑜，可将心比心，若她是程瑜，她定会狠狠报复他们。 可程瑜只是冷漠的疏远他们而已。 这次程瑜出嫁，除了表面上那些不值钱的嫁妆之外，程贺江没有给程瑜任何傍身的银子。 作为父亲，他怎能如此狠心？ “二嫂，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要。”程瑜笑着拒绝柳栩的好意。 柳栩没有和程子耀他们一起欺负她，她已经十分感激柳栩了。 她又怎么能接下柳栩给她的银子呢。 柳栩直接把荷包塞到程瑜的腰间，“你别跟我客气，这些都是二嫂的一片心意，你若是愿意认我这个二嫂，便乖乖接着。 银子不多，但也能应个急。” 她可听说了，秦濯受了伤，也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程瑜嫁过去，估计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她给了程瑜三两碎银，有了这三两银子，程瑜想要用钱的时候，便不必四处求人了。 程瑜拗不过柳栩，她只好感激收下。 等将来她有闲钱，定会加倍奉还给柳栩的。 没过多久，秦家的接亲队伍抵达程家。 此刻的秦濯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又在家里养了两个月，肤色比之前白许多。 他五官俊朗，单凭样貌，就丝毫不输给白净书生。 程悠悠看着丰神俊朗的秦濯，她惊诧地瞪大眼睛。 这秦濯认真打扮起来，比她见到的陆铭还要气宇轩昂。 他…… 此刻的他与之前来提亲的秦濯简直是两个人！ 一旁的周氏等人也注意到秦濯，原本正准备看秦濯笑话的程子光兄弟都愣在原地。 “阿濯，你的伤养好了？”程贺江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濯。 秦濯神情淡淡：“多谢岳父关心，小婿的伤已无大碍。” 他的伤本来就是小伤，只是他答应程瑜，要用最狼狈的形象来程家提亲，所以他才花了十几天的时间让自己看起来颓废又邋遢。 可他没想到，他以那么狼狈的形象来提亲，程贺江他们竟然同意这门亲事。 他也终于能明白程瑜的目的。 程贺江有了周氏这个续弦，便开始苛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样的父亲，如何能称得上是父亲？ 难怪程瑜想逃离这个家了。 第32章 出嫁 程贺江笑了笑：“那就好！将瑜丫头托付给你，我也能放心了。” 他看了一眼程瑜的房门，示意秦濯进去接人。 秦濯进门去接新娘时，周家的接亲队伍也到了。 周清有程贺江的补贴，排场比秦家要大很多。 周清还是骑着马过来的。 他进门时，恰好碰到秦濯背着程瑜出门。 程瑜此刻盖着盖头，看不到她的模样。 周清把目光放在秦濯身上。 他本以为自己今日能把秦濯给比下去，可没曾想，这秦濯竟然比他还要英俊魁梧。 他本想着和他对比之后，程瑜会厌恶秦濯，瞧不上自己的相公，如今他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秦濯在周清身边经过时，特意停了一下，颔首打招呼之后，他才继续离开。 程瑜顺利上了花轿，接亲队伍离开程家。 她紧张地坐在花轿里，双手轻轻放在双腿上。 梦里的她，也坐了花轿，可她是被绑着双手双脚，不情不愿的被塞进花轿的。 而如今这门亲事，是她主动求来的。 她在屋里等待的时候，听到程贺江与秦濯的对话，秦濯说他的伤已经好了。 方才秦濯背着她上花轿，他步子很稳，他的腿伤应该已经痊愈了。 花轿里的程瑜胡思乱想着，没过多久，花轿停下，秦濯来扶程瑜下轿。 两人进了堂屋，拜堂成亲。 秦濯的父母秦大成和年氏正坐在主位上，等着新人拜高堂。 秦濯是秦大成和年氏的大儿子，他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二弟秦越三弟秦魁都已经成亲，小妹秦玉今年才十四，还未及笄。 秦家还有一个老爷子秦牡，是个老猎户，秦濯便是跟着他一起长大的。 秦濯的本事也都是老爷子秦牡教的。 秦牡就坐在下首，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家孙儿拜堂。 夫妻对拜之后，媒人扶着新娘进新房，新郎官则去院子里招呼宾客。 程瑜坐在床上，紧张地等着秦濯。 她有许多问题想要问问秦濯，自从上次秦濯去家里提亲匆匆见了一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秦濯。 也不知道秦濯如今是什么情况。 程瑜等着等着，她靠在床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 她听到门口有动静，程瑜攥紧手中的帕子。 秦濯推门进来，他看着新娘乖巧地坐在床上，他微微扬唇，轻轻走了过去。 他挑开程瑜头上的盖头，静静地看着程瑜。 程瑜抬眸，与他对视。 半晌后，程瑜才站起身。 “秦大哥，你的伤都好了吧？”程瑜关心道。 秦濯点点头，“小伤而已，早就好了，只是之前你叮嘱过要以最狼狈的样子去提亲，便一直假装没有好。” 他那点小伤，不算什么，根本不用程瑜担心。 程瑜暗暗松了一口气，秦濯的伤没有大碍就行，她就担心是自己连累了秦濯。 若是因为她的事情让秦濯受伤，她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幸好秦濯并无大碍。 看着小丫头长舒一口气的模样，秦濯忍不住笑了笑。 这丫头，是担心他瘸一辈子连累了她？还是心疼他受伤？ 第33章 做真正的夫妻 “那就好，秦大哥没事就好。”程瑜低下头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就真的成亲了，从今往后，他们便是荣辱与共的夫妻。 她嫁了人，是秦濯的娘子，她就不用被程贺江他们送去朱家冲喜了吧？ 也不一定！ 万一秦濯有朝一日不要她，把她送回程家，她还是难逃被送去冲喜的命运。 除非她能一直留在秦家，留在秦濯身边。 想要一直留在秦濯身边，就不能让秦濯厌恶她。 想到这，程瑜表现得越发乖巧。 她低头不语，秦濯开始紧张起来。 他在程瑜身边坐下，“你……你我虽成了亲，可是我会尊重瑜儿姑娘你的。” 他知道程瑜只是想借他之力，离开程家。 如今目的已经达成，她未必愿意真的做他的娘子。 程瑜怔了一下，秦濯的意思是，他不打算与她成为真夫妻？ 那怎么能行？ 不做真夫妻，秦濯就更没有理由护着她了。 “秦大哥，若你不嫌弃，我想与你做真正的夫妻，我……我并非只是想利用秦大哥而已。”程瑜低声解释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利用秦濯离开程家。 她是真的想嫁给秦濯，与秦濯共度余生的。 秦濯既然愿意娶她，他对她也是有点感情的吧？ 即便没有感情，他们也可以慢慢培养，可以假戏真做！ 秦濯微微诧异，“我比你要大许多，你当真不觉得委屈？” 程瑜不假思索地摇摇头。 何来的委屈？ 秦濯是第一个给她善意的人，她只有欢喜与感激没有半分委屈。 程瑜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秦濯自然也不再无动于衷。 他将人压了下去，“当真不后悔？” 程瑜咬唇，她摇了摇头。 秦濯微微抿唇，他把人往床上抬了一下。 这是程瑜自己决定的，他给过她反悔的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 秦濯轻轻抚一下程瑜的唇，程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你轻点。”程瑜还是紧张又恐惧。 她想起程橙和她说的那些话，紧张得闭上眼睛。 秦濯温柔道：“好。” 这一夜，秦濯生疏且温柔，似乎把程瑜当成绝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哄着她，生怕伤着程瑜分毫。 程瑜也从紧张到适应，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是又累又困。 翌日，程瑜醒来时，秦濯不在身边，她坐了起来，看向窗外。 屋外有人在说话，不过距离太远，程瑜没有听清。 她昨日虽然盖着盖头，但她能依稀地看到，他们的新房与秦家隔着一道墙，像是新盖的新房。 程瑜正准备起身，秦濯开门进来。 他端着脸盆，脸盆里装着的是热水。 “醒了？”秦濯把脸盆放下，走近程瑜。 程瑜轻声“嗯”了一下，她垂眸不语。 昨晚他们……如今看到秦濯，她浑身不自在。 “起来洗个脸，我们去东屋给爹娘还有祖父敬茶。”秦濯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 程瑜乖乖起身，她穿好外衣，过去洗脸。 秦濯就在一旁等着她，给她简单提个醒。 “爹娘兴许会为难你，你也不必在意，往后我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若我在家，我定会护着你，若是我不在，你记着，别与他们起争执，别伤着自己。”秦濯叮嘱道。 爹娘偏心弟弟妹妹，估计会连累程瑜也遭爹娘不待见。 他得先给程瑜提个醒，免得到时候程瑜吃亏。 第34章 镯子 程瑜微微一怔，她只想着赶紧离开程家，倒是没有考虑秦家的情况。 如今看来，秦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秦濯在秦家也不好过。 程瑜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给秦大哥添麻烦的。” 秦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若是秦家容不下程瑜，他会带着程瑜和祖父搬出去。 爹娘有秦越秦魁两个儿子就足够了，他们并不在意有没有他的存在。 不过……想要分家也不容易，祖父怕是不想看到他们一家人闹矛盾。 他可以不在意秦大成他们的想法，但他不能不顾及祖父的意见。 他不想让祖父伤心。 当然！他既然娶了程瑜，他也不会让程瑜白白受了委屈的。 两人去了东院，此刻秦大成几人都已经在堂屋等着。 见秦濯和程瑜进来，众人齐齐打量着程瑜。 尤其是秦越两兄弟，直直盯着程瑜的脸。 他们比秦濯早娶妻生子，没想到秦濯竟然还能娶到一个美娇娘！ 凭什么呀？ 爹娘更宠他们兄弟二人，凭什么最后娶的娘子最好的竟是秦濯？ “爹，娘，没想到大嫂竟然生得这般貌美，还真是便宜大哥了。”秦越笑着打趣道。 秦濯冷冷瞥了秦越一眼，秦越认怂住嘴。 秦大成开口道：“既然来了，就敬茶吧。” 秦濯这才牵着程瑜过去，跪下给爹娘敬茶。 年氏喝了茶，拿出一个半新的荷包递给程瑜。 她皮笑肉不笑地叮嘱道，“往后你们夫妻二人便要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 “多谢娘，儿媳明白。”程瑜接过荷包，感谢道。 等到给秦牡敬茶时，秦牡给了程瑜一个银镯子。 众人纷纷盯着秦牡看。 秦牡开口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老二老三成亲时，我也给他们的媳妇送了一样的镯子，老大媳妇也不例外。” 他和秦大成还有年氏不一样，他会一视同仁，不会厚此薄彼！ 秦濯是他养大的孩子，他和秦濯的关系比和秦越兄弟的关系要亲近许多，这些年，也是秦濯最孝顺他，他不偏心秦濯，已经是给秦越他们面子了。 他肯定不能和秦大成夫妇一样，苛待秦濯。 年氏几人抿唇，没有说话。 秦牡叮嘱道，“阿濯，如今你也成家了，与瑜儿好好过日子，早日让祖父抱上曾孙。” 闻言，秦濯看了程瑜一眼，他笑着点点头。 敬了茶，秦家几人一起用早饭，早饭过后，秦濯领着程瑜回西院。 西院两个房间是新盖的，一间是秦濯和程瑜的新房，另外一间是秦牡的。 原本秦牡和秦濯的房子给秦越的大郎住。 两人进了房中，程瑜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她把秦牡给的银镯子递给秦濯。 “这是祖父给的银镯子，你收起来吧。” 程瑜不想让秦濯觉得她是一个贪财的人。 她嫁给秦濯，只为了保命，而非想要贪任何东西。 秦濯微微蹙眉，昨夜刚说好以后做真正的夫妻，如今程瑜又在做什么？ 她若是想和他撇清关系，她昨晚就不该…… “你这是做什么？”秦濯坐在他对面，声音微冷。 第35章 不会欺负她 她怎么能给了他希望，又狠狠地泼他冷水呢？ 她若是一开始就把这场婚姻当成交易，他也不会怪她的。 “我……”程瑜有点糊涂，她不知道秦濯为何会突然生气起来了。 她不就是不想贪秦濯的便宜而已吗？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姑娘。”程瑜解释着，她委屈垂眸。 秦濯：…… 她怎么就贪得无厌了？ 一个银镯子而已，祖父是送给他的孙媳的。 程瑜既然打算与他好好过日子，她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礼物。 秦濯看着委屈巴巴的姑娘，他轻叹一口气。 “瑜儿，我还是喜欢你肆意洒脱，无忧无虑的样子，往后，你也可以和以前一样，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秦濯叮嘱道。 以前他每次见到程瑜，程瑜都是笑容灿烂，积极乐观地帮着赵氏做事。 自从赵氏去世之后，她变了许多，她的脸上再也没有那样无忧无虑的笑了。 他希望，从今往后，他能成为赵氏，护着她一辈子。 程瑜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似乎不明白秦濯的意思。 秦濯伸手摸摸她的头，“你我既已成了夫妻，我便会护着你一辈子。 以后，我赚的银子会分成三份，一份交给爹娘，另外一份给祖父，剩下的一份，就给你当体己钱。 你好好存着，留给我们将来的孩子。” 他们既然有了夫妻之实，孩子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程瑜才十七，现在要孩子为时过早，他请教过师父，只要他把东西弄外面，便会降低怀上的可能。 他昨夜虽贪得久了些，可一直记着这事，程瑜应该不会怀上的。 等师父回来，会给他带些好东西，他便不必忍着，也不必担心损了程瑜的身子。 至于孩子的事情，等过两三年再说吧。 他不着急。 以爹娘对他的态度，他们现在要孩子，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他会努力，带着程瑜和祖父离开廉村的。 去安县也好，去黎州也罢，反正他不想留在廉村，不想去应付爹娘的偏心。 这些年，爹娘偏心两个弟弟，早就把他对爹娘的感情消耗殆尽了。 若非看在祖父的面子上，他绝对不会这般忍气吞声。 以前他孑然一身，受点委屈也无妨，可如今…… 他有了娘子，他绝对不允许程瑜跟他一起受委屈。 秦大成他们适可而止也就罢了，否则，别怪他这个做儿子的无情。 程瑜不知道秦濯在想些什么。 她被秦濯说的话羞红了脸，他们的孩子…… 她熬过梦中的死劫之后，他们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子的吧。 程瑜轻轻点了点头，“好。” 她不再把镯子退给秦濯，而是把镯子藏起来。 往后她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她一定不会做一个偏心的娘亲。 她希望秦濯也不是一个偏心的爹爹。 不过，孩子一事八字还没有一撇，还是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秦濯从怀里掏出一支簪子，“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这簪子他已经带在身上两个月，他早就想送出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从今往后，他们有的是相处的机会。 程瑜一脸意外地看着秦濯，他还送她这么昂贵的簪子，他…… 当真不吃亏吗？ “往后我们不必这么客气。”秦濯把簪子塞到程瑜手中，还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他不是程贺江等人，不会欺负她的。 第36章 她不信他 夫妻二人在屋里说了一会话，秦越的娘子陆氏和秦魁的娘子刘氏还有秦玉过来找程瑜。 秦濯只好要去做事，让她们姑嫂妯娌之间能单独相处一番。 三人进屋便随意打量起屋内的布置。 她们可都同说了，程贺江两个女儿出嫁，他给两个女儿备了不少嫁妆。 昨日接亲队伍搬回来不少东西，她们是想来占便宜的。 陆氏和刘氏嫁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不像程瑜，有个好爹好继母。 秦玉先上前挽着程瑜的手，“大嫂！你可真幸福，爹娘给你准备那么多嫁妆，比二嫂三嫂要风光多了。” 程瑜：…… 她幸福？程贺江给她准备了许多嫁妆？ 那些不过是程贺江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她除了有两床被子，还有两匹新布，其他都是程悠悠和周氏不要的衣裳。 不过，程悠悠的衣裳看着也有几成新，拿来送给秦玉她们也不错。 反正她是不会用程悠悠不要的东西。 “玉儿，我也没有多少嫁妆，这些都是裁缝铺积压的旧衣裳，我爹买来充数罢了。”程瑜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给秦玉她们看。 她把衣裳一件件拿出来。 秦玉三人接过，左看右看，并不觉得衣裳是旧衣裳，至少比她们穿的要好多了。 这些年，他们秦家虽然不缺吃的穿的。 可爹娘抠抠搜搜的，上一次娘给她做新衣裳还是三四年前。 “大嫂，这衣裳看着挺新的，你若是不喜欢，送我可好？”秦玉直接开口讨要。 程瑜抿唇一笑，“好啊，我的衣裳够穿了，这些你们挑一下，喜欢的都拿走吧。” 陆氏和刘氏一听，立马抢着挑选起来。 看着三人争抢着，程瑜让开一下。 程瑜和周氏的旧衣裳都被三人给挑走了，她们每人得了六七件衣裳，笑得合不拢嘴。 “大嫂，这些你真的都送给我们了？”陆氏有点不敢相信。 程瑜虽然说这些都是旧衣裳，可她们看着都觉得挺好的。 这些衣裳拿出去卖，怎么也值个几十文钱。 程瑜就那么大方，都送给她们了？ 程瑜点点头，“我的衣裳够穿了，要那么多也没有用，你们喜欢，都拿走就是了。” 拿了这些衣裳，她们就别想贪她的新布了。 两匹新布和两床新被子才是最值钱的。 她要用新布来给秦濯做一身洗衣裳，剩下的就拿来做香囊和荷包，拿去县里卖。 以前在程家，她没有奋斗的目标，所以得过且过。 如今来了秦家，她想和秦濯一起，把日子过好。 秦玉三人笑容满面：“多谢大嫂。” 她们三人高高兴兴捧着衣裳离开。 她们刚走，秦濯就从外面进来。 “你……我看她们拿走不少衣裳，她们没欺负你吧？”秦濯眼里带着几分担忧。 陆氏三人和年氏一样，都是自私贪婪的人。 他就知道她们过来没安好心。 程瑜摇摇头：“那些都是程悠悠不要的衣裳，她塞给我就是为了恶心我，她们正好帮了我的大忙。” 她穿粗麻，也不会穿程悠悠不要的衣裳。 秦濯突然想起当初程瑜问他的问题，他靠近程瑜。 “在我这里，你才是最好的姑娘。”秦濯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程瑜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看着程瑜这羞涩的模样，秦濯忍不住笑了笑。 当初是何人胆大地招惹他的？ 她主动求他上门提亲，他还以为程瑜不是一个面子薄的姑娘。 如今看来，程瑜也没有她想的那么不拘小节嘛。 “你不喜欢的东西送了就送了，你不想送的东西，不必为了讨好她们而委屈自己。”秦濯再次叮嘱道。 程瑜点头一笑：“我知道，我……也没有那么好欺负。” 在程家她敢反抗程贺江，在秦家，她也不会委曲求全。 尤其是她还有秦濯撑腰，她自然不会为了他人而委屈自己的。 “明日回门之后，我要进山一趟，你……” 秦濯的话还没有说完，程瑜开口打断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我也想学打猎。” 打不打猎的不重要，她也想学点本事，尤其是能防身的本事。 她不想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想做一个能靠自己活下去的坚强的姑娘。 秦濯有点意外，她还没忘记要学打猎一事呢。 之前他以为程瑜就是饿肚子，所以才想着跟他学打猎，如今程瑜不用担心自己会饿肚子了。 有他在，他就不会让程瑜挨饿的。 不过她想学，他定会倾囊相授。 “学射箭很辛苦的，你当真要学？”秦濯似笑非笑地看着程瑜，眼里尽是打趣。 程瑜抿唇，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怕辛苦。” “那你怕什么？怕我保护不了你？”秦濯正色问她。 他总觉得程瑜好像很警惕，对这个世界充满警惕，也包括对他。 她对他没有依赖，她不信任他！ 第37章 二嫂是个好人 程瑜怔了怔，她不信秦濯能保护好她？ 或许吧。 她确实怕秦濯护不住她，其实她更怕秦濯不愿意护她。 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她想自己变强大一些，有自保的能力。 程瑜摇摇头：“不是，我……我不想做一个没有用的人。” 看着着急解释的程瑜，秦濯心中有点心疼。 “好！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秦濯笑着答应道。 “多谢秦大哥。”程瑜感激道。 秦濯轻轻握了一下她的肩膀，“你以后可以唤我相公。” 程瑜瞪大眼睛，但她还是配合道，“相公。” 这下轮到秦濯有点不知所措，“我……瑜儿先歇着，祖父喊我出去帮忙了。” 看着秦濯落荒而逃，程瑜忍不住笑了笑。 秦濯也不是一个情场老手，昨夜……他也挺生疏的。 翌日，秦濯陪着程瑜回门。 他们带了一张兽皮，两只野鸡回去。 他们到程家时，周清他们还没有到。 程贺江也在家，他看着秦濯二人进来，没有多少表情。 “来了？进来坐吧。”程贺江开口招呼一下秦濯。 他和程瑜之间的恩怨不必让秦濯知晓。 就算程瑜告诉秦濯，他也不会光明正大和秦濯撕破脸。 秦濯…… 如今看秦濯这模样，倒是比周清还要气宇轩昂。 他听说秦濯的本事不小，将来未必不能超越他。 他没有必要与秦濯为敌。 几人在堂屋坐了一会，程悠悠过来把程瑜给拉走了。 程瑜跟着程悠悠进屋，屋里还有林小桃和柳栩。 程悠悠拉着程瑜过去坐，她笑着打趣道，“四姐姐！姐夫对你可好？你对姐夫可还满意？” 她的话音落下，林小桃和柳栩纷纷看向程瑜。 程子光和程子耀二人五官英俊，而秦濯比他们长得更俊。 人总是喜欢攀比，她们多多少少还是希望自己的夫婿更好。 程瑜不想多聊这些，她随意点头，“挺好的。” “那四姐姐可喜欢姐夫？”程悠悠继续追问道。 原本以为程瑜会嫁给一个邋遢的废人，可没曾想秦濯摇身一变，比之前更气宇轩昂。 她已经后悔让程瑜嫁给秦濯了。 程瑜之前就对她爱搭不理的，如今有了靠山，只怕是更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可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所有人都要喜欢她，都要羡慕她！ 程瑜也不能例外。 “喜欢。”程瑜点头道。 她对秦濯确实有好感，尤其是他愿意上门来求娶他，救她出水火。 她会感激秦濯一辈子的，只要秦濯不负她，她绝对不会辜负秦濯。 “那姐夫可喜欢四姐姐你？”程悠悠继续笑着询问道。 程瑜抬头看她一眼，“这我不清楚。” 她怎么知道秦濯心里的想法。 秦濯对她……或许更多的是怜惜。 可怜她，同情她吧。 程悠悠撇撇嘴，她见问不出什么东西，便拉着林小桃出去，和林小桃一起去堂屋。 屋里就剩程瑜和柳栩二人。 柳栩笑道：“瑜妹一切都好就行，我去厨房帮忙，瑜妹先休息片刻。” 她说完，准备起身离开。 程瑜伸手拉住她的手，“二嫂，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梦里的柳栩会失去肚子里的孩子，从此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虽说罪魁祸首的她已经离开程家，可真正害柳栩的人还在。 无论如何，她想让柳栩留个心眼，别傻傻被害。 柳栩有点意外，她重新坐下。 “好，你想同我说什么？”柳栩满脸温柔地看着程瑜。 上次程瑜去寻她，让她别嫁给程子耀，她知道程瑜是好意。 程子耀确实不是一个完美的男子，他有许多缺点和毛病，只是……她不后悔，不后悔嫁了过来。 但她在心底还是感激程瑜的。 “二嫂，你与二哥不如搬出去住吧？搬去县里！你的嫁妆多，又有本事，可以自己做点小买卖，不必在家中坐吃山空。”程瑜建议道。 只要程子耀和柳栩搬出去，程悠悠想害柳栩便不容易了。 而且程悠悠害人，只会偷偷摸摸去害人，柳栩对她有了提防，就不会轻易被害了。 柳栩满眼疑惑，“瑜妹何出此言？瑜妹这是想让我离开程家？” 柳栩不傻，她能猜到程瑜真正的目的。 程瑜一开始就不希望她来程家，如今又怂恿她搬出去。 难不成这程家有什么猫腻？ 程瑜没有否认，“周氏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以程贺江的性子，他肯定会十分偏爱周氏肚子里的孩子。 程子耀捞不到任何好处的，留在程家，对你们无益。 还有程悠悠，顺她者昌，逆她者亡，二嫂不是一个愿意围着别人转的人，我怕二嫂会落得一个如我这般的下场。 二嫂是个好人，我希望二嫂能有一个好结局。” 她阻止不了柳栩进门，那就劝说柳栩离开程家。 只要离开程家，以柳栩的本事，她应该能自保的。 第38章 梦中示警 闻言，柳栩似乎明白程瑜的意思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偏向于信程瑜。 程瑜没有理由骗她，至于程瑜为何会知晓那么多，自然是因为程瑜亲身经历过了。 这个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程瑜，可她倒觉得，程瑜远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恶。 周氏一个后娘，再怎么装，也不可能真心把程子光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 还有程悠悠…… 她嫁过来也有快三个月了，程悠悠貌美大方，纯真善良，可是……她总觉得程悠悠不真实，更像是故意做给大家看的。 在程瑜和程悠悠之间，她更愿意相信程瑜。 “好！不瞒瑜妹，我真的有去县里开铺子的念头，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好要开什么铺子。”柳栩轻叹一口气。 她是有些闲钱，可是不知道能开什么铺子。 她也没有任何经验，就怕折腾半天，最后还是一场空。 程瑜想了想，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再过两三个月，会有一场大旱灾，这场旱灾持续快一年，理州城民不聊生，最缺的就是水和粮食。 若是柳栩他们能囤下水和粮食，只需比平时贵上一两文钱，也能赚不少银子。 “二嫂，不如开个米粮铺子？或则开个茶馆，未来的几个月，理州城兴许会有一场旱灾，二嫂可早做准备。”程瑜建议道。 柳栩瞪大眼睛，理州城会有旱灾？ 程瑜为何会清楚还未发生的事情？ “理州城会有旱灾？这怎么可能呢？理州城已经百年无任何灾害，怎会突然出现旱灾？”柳栩并不是很相信理州城会发生旱灾。 理州城虽不是特别靠南边，但也不是苦寒之地，极少有水灾和旱灾。 也正因为如此，理州城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也能吃饱穿暖。 若真的有旱灾，理州城便会饿殍遍野，渴死饿死的百姓不知道会有多少。 程瑜摇摇头：“天灾人祸，哪里需要理由？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不过……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若是能早做准备，为何不早早准备好呢？” 柳栩一脸意外，“瑜妹，你识字？” 这女子能识字，实属难得。 她能识文断字，还是跟着爹去押镖的时候学了一段日子。 程瑜为何会识字？ “我娘教我的，以前娘还在的时候，她除了教我和程橙刺绣之外，还会教我们四人识字。”程瑜简单解释一番。 她也就识得几个大字而已，没读过多少书。 若是有机会，她想多读书，明事理，以免被人嘲笑目不识丁。 “婆母倒是一个有本事的女子。”柳栩笑道，她言归正传，“我会和我爹商量一番，开个米粮铺子。” 不管如何，她多囤点粮食准没错。 万一真的有旱灾，那她的存粮能救许多百姓的。 “二嫂，你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你若是有身孕，可千万别喝任何人单独给你熬的鸡汤。”程瑜继续叮嘱道。 柳栩愣了愣，有身孕？喝鸡汤？ 程瑜今日说的这些简直是太奇怪了。 “瑜儿，你是不是能预料到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柳栩压低声音询问道。 程瑜若不是能预料到未来的事情，她怎么会说出这些奇怪的话？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以前她随爹走南闯北的时候，什么故事没有听过？ 不管程瑜说出什么稀奇的事情，她都不会被吓到的。 程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柳栩。 她迟疑片刻，还是如实告知。 “二嫂，我说出来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确实能梦到许多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在我的梦里，二嫂会因为一碗鸡汤而小产，从此失去做娘亲的机会。 我也梦到五月的理州开始干旱，半年没下一滴雨，直到来年初才会有雨。 因为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泉水和河水干枯，饿殍遍野。 二嫂，我知道这些事十分离奇，可是……之前梦到的许多事情都发生了，二嫂对我心存善意，我也不想二嫂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闻言，柳栩怔在原地，她在努力消化这些消息。 所以，程瑜阻止她嫁给程子耀，是想救她一命？ 她的孩子…… 柳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低声追问道，“害我之人是程悠悠？” 程瑜轻轻咬唇，不置可否。 柳栩明白了。 “那程子耀呢？我失去孩子，他会如何？”柳栩更想知道程子耀的态度。 程悠悠只是他们的继妹而已，程悠悠有害她的心，她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但她想知道程子耀会不会因此抛弃她。 那也是程子耀的孩子，他自然是伤心欲绝，差点把她这个“罪魁祸首”打个半死。 “那也是他的孩子，他肯定也是悲痛万分的。”程瑜解释道。 “他可会为了我和孩子，与程悠悠决裂？”柳栩继续追问。 程瑜：…… 程子耀根本不相信是程悠悠害了他的孩子，是她帮程悠悠背了锅，程子耀又怎么会和程悠悠决裂？ “我没有梦到你们与程悠悠决裂。”程瑜如实回答。 第39章 命你 柳栩点了点头，梦境而已，哪会有那么清晰？ 罢了，梦中的事情也未必会发生。 她以后小心一些就是了。 “瑜儿，我何时会有身孕？”柳栩满脸期待地看向程瑜。 程瑜抿唇，“按照梦中的时间，二嫂如今已有身孕了。” 柳栩再次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如今已经怀上了？ 倒也有可能，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月事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月事又来得不准，没想到竟然是有了身孕。 若她真的有身孕，她要尽快离开程家。 不管程悠悠有没有害她的心思，她还是小心为上。 “瑜儿，多谢你把这些秘密告诉我。”柳栩满眼感激。 程瑜是有多信任她，才愿意把这些秘密告诉她？ 程瑜尽管放心就好，她绝对不会把这些秘密告诉第三个人，即便那人是程子耀，她也不会透露半分。 “瑜儿，你放心，今日的话我不告诉任何人的，包括你二哥。”柳栩保证道。 程瑜点点头，她相信柳栩。 两人正说着话，林小桃推门进来，“阿栩，阿瑜，橙儿和阿清到了。” 程瑜和柳栩对望一眼，两人站起，走了出去。 周清夫妇此刻正在堂屋，陪着程贺江说话。 她们刚进去，周氏便带着程橙，喊上程瑜进屋。 “橙儿，瑜儿，我虽然不是你们的亲娘，但赵姐姐走了，我便是你们的娘亲，你们若是受到任何委屈，都可以同我讲。”周氏一脸温柔道。 程瑜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一旁的程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程家是你们的娘家，你们若在夫家受了委屈，便同娘说，知道吗？橙儿，阿清对你可好？”周氏继续关心道。 程橙轻轻咬唇，她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相公对我挺好的，娘不必担心。” 程瑜抬头看了程橙一眼，她看到程橙那一闪而过的懊悔。 程瑜微微皱眉，周清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早就清楚。 之前她也劝过程橙，让她好好考虑一番。 可程橙是怎么说的？ 程橙还以为她想抢程橙的姻缘。 如今看来，周清怕是苛待程橙了。 可如今他们刚新婚，他就敢如此对程橙？ 不过也不意外，周清知道周氏受宠，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程橙。 就算程橙告状，只要有周氏在，程贺江也不会将他怎么样。 这是程橙自找的，与她无关。 程瑜不想干涉程橙的事情。 周氏笑道：“那就好！橙儿可要早些为阿清开枝散叶，等阿清高中之后，将来橙儿也能跟着沾光的。” 程橙勉强一笑，她点了点头，同意周氏的话。 一旁的程瑜只想笑，以周清的本事，他最多就只能是个举人，想要高中进士？绝无可能！ 程橙跟着周清，只有受苦的份。 关心完程橙，周氏又关心程瑜。 “瑜儿，你呢？那秦濯对你可好？” 程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挺好的。” 秦濯对她比程家所有人对她都好，她心满意足了。 见程瑜这么冷淡，周氏懒得和她继续寒暄。 她又叮嘱几句之后，她们就出去。 众人一起用午饭，人太多，男女分席。 午饭时，周清一直打量着秦濯，眼里满是不甘，秦濯就是一个粗野的猎户，他哪有资格与他媲美？ 可秦濯偏偏就比他要俊逸些，论样貌，他比不过秦濯，他不甘心！ 最主要的是，程瑜长得比程橙更貌美些，尤其是程瑜那桀骜不驯的眼神，更让他着迷。 若是能征服程瑜，那才有趣。 只可惜，程瑜嫁给了秦濯，他怕是打不了程瑜的主意了。 第40章 龌龊小人 程贺江看了看两个女婿，他给周清和秦濯倒酒。 “阿清，这接下来，你有何打算？继续参加科考？”程贺江先问周清。 秦濯是个猎户，这辈子最大的出息也就只能是混个温饱，不缺吃喝。 周清可不一样，周清是个读书人！ 若是能考取功名，将来入朝为官，他这个做岳父的也能跟着沾光。 沈员外的侄子在朝中当官，沈家就能成为安县的员外，锦衣玉食，就连县里也会时不时巴结沈家。 若周清能考中进士，在京都立稳脚跟，他这个做岳父的，岂不是也能在安县横着走？ 沈家辞退他一事，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他不过就是不让梁管家欺负周氏罢了，沈家便把所有过错都算在他们身上。 这不公平！ 明明是那个梁文隆好色，欺负了周氏，委屈了周氏，凭什么梁文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他们就指望着周清能功成名就之后，给他们出气了。 周清点头：“是啊，八月份去泾州参加乡试，若是乡试能过，小婿便会去京都，参加来年的春闱。” 程贺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来，那我就在这祝阿清马到功成，一举高中了。” 周清和程贺江碰杯，“承岳父大人吉言，小婿定会竭尽全力的。” “阿清不必担心盘缠一事，到时候去泾州用的盘缠，和去京都的盘缠，我来出。”程贺江拍拍胸口，慷慨道。 周清眼睛一亮，若能如此，那真的是太好了！ 他娶程橙，不亏啊。 大不了等他功成名就之后，再休掉程橙。 如今程家能支持他继续科考，他便感激程家。 “多谢岳父大人。”周清感激道。 程贺江捏捏他的肩膀，“都是一家人，何须这般客气？贤婿若能高中，入朝为官，我也能跟着沾光。” 周清微微抿唇，程贺江想得倒是挺美的。 他若是能高中，入朝为官，还需要认程贺江这个岳父？ 不过在他尚未飞黄腾达之前，他还是要牢牢抓住程家这棵摇钱树的。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不会辜负岳父大人的期望的。”周清保证道。 程贺江满意点头，他抬头看了秦濯一眼。 “至于阿濯，你能给程瑜衣食无忧的日子就可以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有多大的出息。”程贺江开口道。 秦濯一个猎户，能有什么大的出息？ 只要他能让程瑜丰衣足食，他就满足了。 不过秦濯即便不能让程瑜吃饱穿暖，也与他无关。 这是程瑜自己选的路，再苦再累，她也怨不得其他人。 秦濯点头，“小婿明白。” 闻言，周清这才心中解气，昂首挺胸起来。 秦濯在外形上比他更胜一筹又如何？程贺江他们根本不待见秦濯！ 在程贺江眼里，他才是那个能给程家争光的女婿。 若是程瑜没有嫁人，等他飞黄腾达之后，未必不能让程瑜做他的妾室的。 只可惜，程瑜跟了秦濯，注定是要被糟蹋了。 周清想到这，郁闷地喝了一口酒。 酒足饭饱之后，秦濯带着程瑜先离开。 在回秦家的路上，程瑜时不时抬头看秦濯一眼。 她还是担心秦濯的自尊心受损了。 其实秦濯不必理会程贺江说的话。 周清不过就是一个好吃懒做之人，他考不上进士，不会有出头之日。 秦濯根本不用妄自菲薄，自惭形秽，在她心里，秦濯比周清好百倍。 至少秦濯是个正人君子，而周清只是一个伪君子，一个卑鄙龌龊的小人！ 第41章 偏心 “相公，你……你不必理会程贺江说的话，更无需与周清相比，周清不过是一个伪君子罢了，相公比他要好百倍。”程瑜开口安慰道。 秦濯笑了笑：“我知道，我不会跟他比的。” 周清还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程贺江既然瞧不起他，他就让程贺江看看，程贺江心仪的女婿不过是无能之辈，而他这个不看好的女婿，才是真正让他脸上有光之人。 闻言，程瑜抿唇一笑，“那就好。” 秦濯不在意就好。 两日后，秦濯准备进山，他还是不想带上程瑜。 他虽然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可是就怕有意外。 程瑜还是在家比较安全点。 “瑜儿，进山危险，你不如还是在家等我吧？等我回来，再教你射箭。”秦濯劝道。 程瑜摇摇头：“我想跟着相公一起去，相公放心，我不会拖累相公的。” 她以前也经常和娘一起进山砍柴，偶尔采些药草拿去药铺换银子，她有自保的能力。 秦濯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程瑜要跟紧他，别乱走。 他们二人前脚刚走，年氏就忍不住抱怨。 “看你们的大哥！生怕我们会欺负他的新妇呢！他进山打猎，还要带着程氏！这是有多不放心我们？”年氏一脸不满。 秦越和秦魁立马附和道，“娘说得对！” 秦玉和陆氏还有刘氏对望一眼，她们没有说话，毕竟刚拿了程瑜的东西，不好那么快就和程瑜撕破脸。 她们还想继续从程瑜身上取得好处呢。 “我看你们的大哥怕是要和我们离心了。”年氏咬牙切齿道。 早知道在秦濯小的时候，就把秦濯给扔了，不给他有长大成人的机会！ 只可惜如今已经错过了。 不过现在也挺好，秦濯进山打猎，每个月都会上交银子，他们都能沾秦濯的光。 “娘！等大哥回来，你让爹好好教训他一番！”秦越怂恿道。 他不知道爹娘为什么不待见大哥，但他们乐见其成。 爹娘偏心他们，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年氏冷哼一句：“有你们的祖父在，谁敢教训秦濯？” 秦濯有秦牡撑腰，这些年越发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能怎么办呢？ 秦濯有本事，他们可不能光明正大煊儿与秦濯撕破脸，只能暗戳戳给秦濯下绊子了。 原本他们是不打算给秦濯娶妻的，秦濯自己也没想过娶妻一事。 只要秦濯终身不娶，那他赚的银钱可都归二房三房。 可如今，他娶了妻，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哪里还能把钱财留给自己的侄子呢？ 年氏越想越气，尤其是秦濯瞒着他们去程家提亲一事，此事让她更加记恨秦濯！ 秦越撇撇嘴，这倒是事实，祖父在家，爹也不敢把秦濯怎么样。 可祖父偏偏就更喜欢大哥，他们也无可奈何。 “祖父真偏心。”秦越忍不住埋怨一句。 秦家这边议论着秦濯夫妇，秦濯与程瑜二人已经进了山，他们正在搭帐篷。 这次进山，他们打算待大半个月再下山，帐篷需要搭结实一些。 等他们搭完帐篷，已经是傍晚，程瑜开始做饭。 他们带了干粮，还带了一只处理好的鸡，他们今晚可以喝鸡汤。 “瑜儿，冷不冷？你若是冷，便先进帐篷睡会，等鸡汤熬好，我再叫你。”秦濯开口关心道。 第42章 他们是夫妻了 今日辛苦一日，程瑜肯定累坏了。 屋里搭了床，也有被褥，可以让程瑜好好休息一番。 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学打猎。 既然程瑜要学，就要踏踏实实的把他的本事都学去。 “我不冷，也不累。”程瑜摇头拒绝。 自从娘去世之后，她便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程贺江娶了周氏，她又做了一场大梦之后，她越发的惶恐不安。 她想过放弃挣扎，直接等死算了，可她最终还是不甘心。 如今，她总算摆脱程家了。 只要秦濯不休了她，她便是秦濯的娘子。 程家无权决定她的生死。 如今的她有了自己的目标，她想好好活下去。 她想看看程贺江和程悠悠他们的结局！ 在梦中，她未能亲眼看到他们的下场，如今她会努力活着，等着看程家众人的下场的。 秦濯见她不愿意进去休息，他也不再逼她。 两人把鸡汤煮好，秦濯给程瑜舀了一大碗。 “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秦濯给出自己的承诺。 程瑜嫁给他，他不能让程瑜过上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日子，但他也绝对不会让程瑜挨饿受冻的。 程瑜抿唇一笑，她认真点头。 她相信秦濯！ 之前他们还不是夫妻，秦濯便会见她可怜偷偷给她塞吃的。 如今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即便没有多少感情，但也是过过文书的夫妻。 她相信秦濯不会像程贺江那样对她的。 吃过晚饭，两人坐了一会，便进去帐篷里歇息。 翌日，秦濯早起，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程瑜，他轻手轻脚出了帐篷，开始烧水，简单的做了一下早饭。 早饭是从家里带出来的面条，还有昨晚剩下的鸡汤。 等他把早饭做好，程瑜也起来了。 她看着已经把早饭做好的秦濯，心虚地低着头。 “我……我是不是太懒了？”程瑜咬唇道。 秦濯看着她这副小心试探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 之前程瑜还大胆地主动求他娶她，可如今……他娶了她，她倒是变得胆小拘谨起来了。 她不会是担心他会休了她吧？ 他秦濯是个从一而终之人，他既然娶了她，他这辈子都不会主动休妻的，除非是程瑜想要离开。 “你无需这般拘谨，更不用担心我会休了你，我秦濯向你保证，你不主动要求我放你离开，我绝对不会主动休你。”秦濯保证道。 程瑜更加尴尬，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秦濯竟然能看出她的担忧。 不过有了秦濯的保证，她还是心中有底些的。 程瑜一边喝着汤，心中暖暖的。 吃完早饭，他们把帐篷关上，然后进山打猎。 帐篷里只有些被褥和换洗的衣裳，还有吃的，进山打猎的人不会随意碰别人的帐篷，而村里的村民，一般不会跑到深山里来。 他们最多就在半山腰砍柴，进山有危险，没点本事根本不敢进来。 秦濯背上布置陷阱用的工具，程瑜则背上弓箭，两人往深山走去。 程瑜先帮秦濯布置好陷阱，秦濯再教程瑜射箭。 他的本事都是师父教的，不过师父从来不让他告诉任何人。 没有人知道他有一个师父，就连他最敬重的祖父都不知道。 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此事告诉程瑜。 第43章 怕他们私吞 他答应过师父，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可是程瑜…… 他想让程瑜知道师父的存在，他也想让师父认可程瑜。 程瑜没有出现之前，在这世上，祖父和师父是对他最重要的人。 如今又多了一个程瑜。 练了两个时辰，程瑜终于精疲力尽，连拉弓的力气都没有了。 “累不累？我都说学射箭是件苦差事，你偏不听，如今放弃也不晚。”秦濯忍不住逗程瑜一下。 许多男子都吃不了这个苦，程瑜还是一个弱女子，她估计坚持不下去。 程瑜轻轻咬唇，“我不会放弃的！你总是劝我放弃，是不是怕我学成之后，会饿死你这个师父？” 哪有人总是劝别人放弃的？ 她乐意吃这个苦！ 靠人不如靠自己，她也想有点本事傍身。 若是梦里的人学了秦濯这一身本事，她就不会只能乖乖认命。 她还是要汲取教训，好好努力。 秦濯微微扬唇，“当然不是，只是怕你辛苦罢了。” 他又怎么可能防着程瑜，怕程瑜踩在他头上呢？ 他只是不想程瑜那么辛苦，他能保护她一辈子的。 可她不信他。 也好，让程瑜有自保的能力，他也能放心一些。 “我不怕！”程瑜再次坚定自己的决心。 秦濯微微点头，“你不怕辛苦就好。”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秦濯开始打猎。 他只把猎物射伤，没有直接把猎物给射死。 看着百发百中的秦濯，程瑜心生敬佩。 什么时候她也能百发百中，她便能出师了！ 秦濯的本事苦练了二十年，她才刚刚开始，她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三月中旬，秦濯二人下山。 秦濯在前面拉着板车，车上有两笼子猎物，最大的是一头公鹿。 这公鹿可值不少银子，比山羊野猪值钱些。 他们的运气还不错。 回到家中，秦濯歇一会便赶着驴车去县里。 程瑜躺在屋里休息。 她刚睡了一会，秦玉来了。 “大嫂！大哥去县里了？”秦玉推门进屋，开口询问道。 程瑜从床上坐起，她解释道，“是啊，相公说早点把猎物卖了，免得放在家里碍事。” 秦玉坐到程瑜身边，“大嫂，你与大哥进山十天，可有大收获？” 每次秦濯进山，都能赚个五六两银子。 这次他去的比较久，估计会收获更多。 娘让她过来打听一下消息，免得让秦濯和程瑜偷偷藏钱。 他们可没有分家，秦濯赚到的银子可都是要上交的。 程瑜抿唇，秦濯早就叮嘱过她，让她瞒下他们捕到一头公鹿的事情。 其他野兔野鸡也就罢了，这头公鹿至少值个三四十两。 秦濯进山打猎多年，也没有多少次那么好的运气，她不是贪心之人，可也不想白白吃亏。 程瑜摇摇头：“没有多少收获，相公说和上次差不多。” 秦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若是和上次差不多，秦濯至于不回家就去了县里？ 不过程瑜不愿意说，她也不敢去问大哥。 只能是他们说什么是什么了。 “大嫂，你嫁来秦家也有半个月了，可你跟着大哥进山十天，我都没能与大嫂好好相处呢。 大嫂不介意我们经常过来找你说话吧？”秦玉亲昵地拉起程瑜的手，笑容满面。 第44章 二嫂有喜 程瑜静静地看着秦玉，她笑着点头，“好！小妹随时都可以过来寻我。” 看在秦濯的面子上，她不会和秦家的人撕破脸。 两人正说着话，刘氏也来了。 跟在刘氏身后进门的是柳栩。 见到柳栩，程瑜有点意外。 “二嫂？你怎么来了？” 刘氏解释道：“阿瑜，你娘家二嫂来寻你，我们就不耽误你们姑嫂说话了。” 说完，她拉着秦玉回了东院。 柳栩在程瑜身边坐下，她神色复杂，“瑜妹，我……我真的有喜了。” 之前程瑜和她说起有身孕一事，她第二天就去看了郎中，郎中说她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她本想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程瑜的，却得知程瑜和秦濯进山了。 这不，听说他们下山之后，她立马就来找程瑜了。 她没把自己有身孕之事告诉任何人，连程子耀也不知道，程瑜是第二个知道她有身孕的人。 程瑜欢喜一笑：“恭喜二嫂。” 不管如何，柳栩有喜，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如今她已经嫁出去，程悠悠利用不了她，程悠悠不会亲自动手，极有可能会利用林小桃！ 而且柳栩有了防备，她这个孩子应该能保住吧。 柳栩轻叹一口气，“这孩子这个时候或许来得不是时候。” 程瑜做的梦都一一发生了，证明不久的将来，他们理州城会有旱灾，而她的孩子，也未必能保得住。 她…… “二嫂，你也别太担心，你只要小心提防，我相信一定能躲过一劫的。”程瑜鼓励道。 她在鼓励柳栩，也在鼓励自己。 只要她们做出改变 一定能躲过命运的安排。 柳栩不会有事，她也不会。 柳栩静静地看着程瑜，她苦笑一下。 她似乎明白程瑜为何像个刺猬一般，对程家众人充满敌意和警惕。 在程瑜的梦里，程家几人肯定做了对不住程瑜的事情，而她…… 或许也伤害过程瑜，只是她没有程家众人伤她伤得那么深，所以程瑜才没有特别恨她。 “瑜妹，在你的梦里，相公是不是伤害过你？”柳栩握着程瑜的手，询问道。 程瑜抿唇，她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柳栩的。 程子耀是程子耀，柳栩是柳栩，她不想把对程子耀的恨施加在柳栩。 “二嫂，你是你，程子耀是程子耀，你不必为程子耀而对我产生愧疚的。”程瑜笑着解释。 柳栩抿唇，看来程子耀还真的做了伤害程瑜的事。 柳栩紧握程瑜的手，她保证道，“瑜妹，你放心，不管以后会怎样，我都不会让相公伤害你的。” 程瑜沉默片刻，或许吧！ 在梦里，她害得柳栩没了孩子，柳栩还能拉住程子耀，没让程子耀打死她。 如今她不会被程悠悠利用，不会害了柳栩，柳栩没有理由恨她，她相信柳栩能阻止程子耀伤害她的。 “多谢二嫂。”程瑜感激道。 柳栩惭愧低头，程瑜谢她什么？ 她只希望他们别做加害程瑜的刽子手。 “过些日子，我便会去县里开一间米粮店，到时候你若有空，也可以去帮我们的忙。”柳栩拍拍程瑜的手，满脸温柔。 程瑜点头答应，“好！多谢二嫂好意。” 第45章 做噩梦 送走柳栩，程瑜回到屋里坐着。 她拿出针线，开始做女红。 等秦濯回来，她也要把旱灾的消息告诉秦濯才行，让秦濯早做准备。 若是能想办法将这个消息告诉理州太守，或许理州百姓可以不用流离失所。 至少在有准备的前提下，他们或许能度过这场天灾的。 直到傍晚，秦濯才从县里回来。 除去卖了公鹿的银子，一共有七两。 秦濯和之前一样，分成三份，三两上交给年氏，二两孝敬秦牡，还有二两他自己拿着。 年氏虽然心有不满，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秦濯去当了几年壮丁回来之后，成了一个冷漠且无情的人。 她最多只敢在背后偷偷骂秦濯几句，可不敢当面说秦濯的不是。 她怕秦濯狠起来，连她这个母亲都揍。 秦濯分了钱，便回了西屋。 他进房间时，顺便把门栓放下。 “相公，你回来了？”程瑜放下手中的针线，过去给秦濯倒茶。 秦濯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六块五两的银元宝，还有二两碎银。 “那头鹿卖了三十两。”秦濯压低声音解释道。 他进里屋，从床脚的地底下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我这些年存的银子，一共有一百七十两。”秦濯把自己的家底告诉程瑜。 这些年，他除了进山打猎，还会跟着县里的镖局去押镖，走一趟会有几两，他没有上交给年氏。 他是不介意赚钱养家，但他也不会当冤大头。 这些年赚的银子，大部分都自己存起来，小部分交给年氏。 看着一箱子的银子，程瑜瞪大眼睛。 秦濯竟然攒了那么多银子？ 他攒了那么多银子，要娶一个好姑娘轻而易举，他…… 秦濯把银子放进去，锁上箱子，把锁的钥匙递给程瑜。 “钥匙你拿着，要花钱就直接拿。” 程瑜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钥匙，又看了一眼秦濯，她连连摇头，“我不要！我不能拿。” 她把钥匙推还给秦濯。 秦濯给她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她已经很感激秦濯，她怎么能拿秦濯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呢？ 秦濯见她如此抗拒，他忍不住皱眉。 算了，他也不想吓着程瑜。 “你要银子，就问我拿，我们不分彼此。”秦濯把钥匙收起来，然后把箱子放回原位。 程瑜这才点头道：“好。” 两人坐在里屋，程瑜看了秦濯一眼，她低下头去。 他们成亲也有半个月了，除了洞房花烛那晚，秦濯便再也没有碰过她。 这十来天都在山里，他们分开睡两张小床，所以没有碰到彼此。 可如今他们回家了，夜里要同床共枕，她有点不自在。 “怎么了？可是有话要同我说？”秦濯主动询问道。 “相公，我做了梦，梦见接下来的理州城差不多一年不下雨，田里的庄稼都枯萎了，百姓颗粒无收，饿死不少人。 你说我的梦要是成真，我们该如何是好？”程瑜说出心中的担忧。 秦濯微微怔住，他一脸疑惑地看着程瑜。 接下来会有一场旱灾，导致不少百姓被活活饿死？ 这是程瑜做的梦？ 她…… 难不成程瑜着急想离开程家，也是因为自己的梦。 在程瑜的梦里，程家的人都伤害了她，所以她才会这般的不信任任何人。 程瑜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噩梦？ 第46章 秦濯护着她 程瑜也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她肯定已经证实自己的梦境会发生，才会把这些消息告诉其他人。 不管如何，他愿意相信程瑜。 “放心，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你受苦的。”秦濯保证道。 程瑜眼睛一亮，“相公准备如何应对？” 她虽然知道会有旱灾，却什么也做不了。 也难怪在梦里，她的下场会那么惨。 秦濯沉思片刻，他决定把攒下的银子全都换成粮食。 正好师父在县里有一座宅子，他可以把粮食和水都藏在师父的院子里。 秦濯握着她的手，“我们备好足够的粮食，先自保，至于理州城的百姓，自有官府去安排。” 等他备好足够的粮食之后，他便将这个消息告诉官府，至于他们信不信，就看他们的了。 等师父回来，他便把这个消息告诉师父。 让师父也早做准备，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了。 他们能力也有限，救不了所有人，大家只能靠自己。 看着秦濯已有计划，程瑜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今的粮食不贵，秦濯的银子可以买许多粮食，足够他们自保。 “好了，也不一定会有旱灾，先别胡思乱想，你也累了，吃过晚饭便早点歇着。”秦濯捏捏程瑜的肩膀，安慰道。 程瑜抿唇，她知道秦濯不会完全的信任她。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梦过于奇异，她自己都不敢完全相信，更别说其他人了。 秦濯愿意做准备，她已经很满足了。 他们二人一起去东院吃晚饭，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人，年氏没有多少好脸色。 若不是看在秦濯经常上交银子的份上，她可不愿意伺候他们。 “程氏，你大嫂二嫂，还有你婆母我轮流做饭，你作为阿濯的媳妇，也该加入我们吧？”年氏开口道。 陆氏和刘氏二人纷纷附和，一旁的秦大成没有意见。 三个儿媳，确实应该一视同仁。 程瑜正准备开口答应，秦濯抢先开口，“娘，秦魁和秦越可没有上交银子，若是娘想让瑜儿和二弟妹三弟妹一样，那我与秦魁和秦越也要一视同仁。 他们二人上交多少银子，我便上交多少银子。” 年氏：…… 这不是在欺负秦魁秦越两兄弟吗？ 他们哪有秦濯的本事？ 让他们上山打猎，还不得被豺狼虎豹给伤着？ 她的儿子命贵，可不能和秦濯一样。 年氏正想反驳，一旁的秦大成敲敲桌子，“够了！做个一日三餐很委屈你们？阿濯一个人养活你们一群人，他的娘子什么也不用做！” 秦濯愿意护着程瑜，他们就不能得罪秦濯！ 如今他们秦家顿顿有肉吃，靠的是谁？靠的是秦濯！ 年氏她们不用下地干活，只需准备一日三餐，还委屈上了？ 闻言，年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陆氏和刘氏更没有开口的机会。 谁让她们的相公没有秦濯那般有本事，谁让她们的相公不像秦濯那般愿意护着他们呢？ 要怪只能怪程瑜命好，嫁给一个好夫婿。 众人不再说话，安静地吃饭。 程瑜偷偷看了秦濯一眼，她抿唇一笑，也没有出声。 第47章 四姐夫 秦濯愿意护着她，她自是欢喜。 在秦家，秦濯才是她最亲的人，她要和秦濯一条心。 为了讨好年氏而让秦濯难堪，得不偿失。 晚饭过后，秦濯出门了。 程瑜回到西院，她在院子里练箭。 直到天黑，程瑜才回了房。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坐在屋里等着秦濯。 程瑜一边做女红，一边等着秦濯，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秦濯回来，程瑜洗漱歇下。 她刚睡下，房门被打开，她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见秦濯落下门栓，程瑜开口道，“相公，你去了何处？” “去了一趟县里。”秦濯一边解释，一边洗漱。 他去给师父留了信，等师父回来，能第一时间来找他。 师父离开了半年，他也该回来了。 “早点睡，明日我再去一趟县里。”说完，秦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程瑜看了秦濯一眼，她抓着被子闭上眼睛。 正当程瑜准备入睡时，秦濯的手伸了过来，他把程瑜捞了过去，两人紧挨着彼此。 程瑜紧张咬唇，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闭上眼睛，忐忑地等着秦濯。 可秦濯只是抱着她入睡，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意思。 程瑜只好伸手去抓秦濯的衣裳，“相公，我……我可以的。”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秦濯清醒过来。 他看了一眼紧张的程瑜，忍住笑意。 她知不知道他忍得很辛苦？ 可没办法，为了不让程瑜那么早受罪，他只能再忍一段时间。 尤其是他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旱灾，他就更不能乱来了。 不过…… 程瑜不会因此胡思乱想吧？ 秦濯亲了程瑜一下，“早点睡，明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县里走走？” 程瑜咬唇，羞红了脸。 “好。”她转过身去，不敢再面对秦濯。 秦濯从背后将人揽在怀中，两人相拥而眠。 翌日，程瑜醒来时，秦濯已经在院子里练武。 程瑜洗漱之后，她也练了一会箭。 看着程瑜练的那么认真，秦濯无奈一笑，他本以为程瑜只是一时兴起，肯定坚持不下去。 没想到，她练得有模有样。 秦濯没去打扰程瑜，而是去东院吃早饭。 吃完早饭，他把程瑜那份拿去西院给程瑜。 见状，年氏又忍不住阴阳怪气。 “当家的，你看那程氏，如此懒惰，当初你就不该让阿濯娶她进门。” 早知道她就让她娘家的侄女嫁给秦濯，如此一来，秦濯那份家产就是她的了。 只可惜，走错一步棋！ 她本想着让秦濯娶不到妻，生不了孩子，到时候秦濯的银子都是大宝二宝的。 可如今秦濯已经娶了妻，还是和秦濯一条心的。 她再想谋夺秦濯的家产，怕是不容易了。 “你少说两句吧！他若不是看在爹的份上，会对你我那么客气？惹怒他，我可不管你。”秦大成警告年氏别惹事。 如今的秦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他呢，也想通了，只要秦濯愿意养着他，他不会主动找事。 他们就这样客客气气的，对谁都好。 年氏撇撇嘴，起身回屋，让陆氏她们收拾碗筷。 吃过早饭，程瑜和秦濯一起去县里。 秦家有驴车，秦濯直接赶着驴车去。 路过村口时，他们恰好遇到程悠悠和林小桃。 程悠悠笑着拦下他们的驴车，“四姐姐，四姐夫，你们也要去县里？” 第48章 师父陆衍安 程瑜：…… 程悠悠真的是阴魂不散，怎么出个门都能遇到她？ 程瑜倒是不想搭理程悠悠，可是在一旁等着牛车的村民也不少。 她可不愿意把这个好名声送给程悠悠。 “妹妹和大嫂这是也要去县里？娘怀着身孕，你们不在家照顾娘，去县里做什么？”程瑜故作惊讶道。 周氏怀着身孕，她们不在家照顾周氏也就算了，还有心情跑去县里游玩？ 程悠悠笑道：“四姐姐，我和大嫂就是去县里给娘买补品的，你和四姐夫载我们一程吧？好不好？” 一旁的林小桃立马附和道：“四妹妹，你就载我和悠悠一程吧？反正你们的驴车有空位。” 程瑜抿唇，“上来吧。” 既然栽了林小桃和程悠悠，程瑜和秦濯干脆多载几个村民，收他们每人二文的车费。 林小桃不想给的，可程瑜丝毫不退让。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程悠悠那么有钱，不差这两文钱吧？”程瑜看向程悠悠。 程悠悠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二文钱，“四姐姐说的是，亲兄弟明算账，大嫂那份，我替她给了。 只是四姐姐这般斤斤计较，会损了四姐夫的颜面吧？”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秦濯。 原本面无表情，不想掺和她们女子之间恩怨的秦濯冷声开口，“瑜儿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程悠悠：…… 林小桃看着那么小气的秦濯和程瑜，忍不住嘀咕一句，“两文钱都要计较，真小气。” 程瑜冷笑道：“你那么大方，可以买辆马车，请全村人免费坐啊。” “你……”林小桃气结。 难怪程家所有人都讨厌程瑜，她也讨厌！ 程悠悠多温柔懂事？哪有程瑜这么自私好利。 “大嫂，我们还是去买东西吧，别争了。”程悠悠体贴地劝二人别再争吵。 林小桃狠狠瞪程瑜一眼，拉着程悠悠离开。 程悠悠离开前，还不忘和秦濯还有程瑜打了声招呼，“四姐姐，四姐夫，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目送她们走远，程瑜才坐回驴车上。 秦濯赶着驴车去他师父陆衍安住的宅子。 程瑜忍不住询问道，“相公，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斤斤计较，让你丢脸了？” 若换做是别人，她可以不斤斤计较，但那个人是程悠悠和林小桃，她半分都不想让！ 秦濯微微一笑，“不会，你不都说了吗？亲兄弟明算账，你与程悠悠还不是亲姐妹，我们自然不必让着她。” 程瑜眼睛一亮，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和程悠悠之间选择了她。 程瑜灿烂一笑，“多谢相公！” 秦濯：…… 谢他什么？他说的只是实话。 没过多久，两人抵达城西的宅院。 程瑜一脸疑惑，“相公，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师父的宅子，若是真的有旱灾，我们接上祖父，来县里住。”秦濯解释道。 程瑜瞪大眼睛，秦濯的师父？ 秦濯还有一个师父呢。 “你师父……”程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不打听。 “我师父名叫陆衍安，我从有记忆开始，他就陪在我身边，教我武功，不过他经常离开理州一段日子，如今正好不在理州城。”秦濯解释道。 程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陆衍安？也是姓陆，他和陆铭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兴许只是巧合。 “等师父回来，我会介绍你们二人认识的。”秦濯摸摸程瑜的头道。 程瑜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四周，给秦濯一个嗔怪的眼神。 秦濯笑了一下，打开宅院的大门，赶着驴车进去。 第49章 将来可以休妻 他们从后门进去，准备从前门往西街而去。 他们刚走到前院时，正好碰到回安县的陆衍安。 “阿濯？这姑娘是……”陆衍安上下打量着程瑜，满脸疑惑。 秦濯今年已经二十六，身边也该有个女人了。 娶不娶妻暂且不说，可有个女人陪在身边总是好的。 就算娶妻也行，大不了到时候休了就是了。 “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瑜儿，是我刚进门的娘子。 瑜儿，这便是我和你说过的师父。”秦濯介绍二人认识。 陆衍安再次打量程瑜一番。 秦濯竟然把他的存在告诉程瑜，臭小子是真心认定这女娃了？ 陆衍安笑道：“往后你就和阿濯一样，喊我师父就成，阿濯敢欺负你，尽管告诉师父，师父替你收拾他。” 程瑜乖巧地喊了一声“师父”。 她看着陆衍安与陆铭的眉眼有几分相似，已经猜到陆衍安的身份了。 姓陆或许是巧合，但两人长得也有相似的地方，那就一定不是巧合。 陆衍安是延南侯府的人。 可她并不了解延南侯府，她只知道陆铭是延南侯府的公子，至于其他，她一无所知。 “你们不着急出门吧？瑜儿先进屋休息一会？”陆衍安让程瑜在堂屋休息，他拉着秦濯进了房间。 “我不过离开半年，你怎么还娶了妻了？这程瑜是廉村的姑娘？”陆衍安询问道。 单看程瑜的模样，倒是配得上秦濯。 可身份…… 以秦濯如今的身份，两人还算门当户对，可以后…… 秦雪凝肯定希望秦濯娶一个知书达理的丫头，而不是娶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姑。 此事要是被秦雪凝知晓，她肯定要和他闹脾气了。 想到这些，陆衍安顿时觉得头大。 “嗯，是村里的姑娘，也是我秦濯这辈子认定的姑娘。”秦濯眼神坚定道。 陆衍安：…… “一辈子还长呢！你怎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娶妻便娶妻吧。 将来若是遇到更合适的姑娘，休妻再娶也无妨。”陆衍安没把秦濯的话当真。 秦濯皱眉，他也懒得争辩，总之他不会休妻的。 “师父这次回来，会住多久？”秦濯不想和他继续讨论程瑜，干脆转移话题。 陆衍安抬头看他，“怎么？如今翅膀硬了，不需要我这个师父了，便不待见我了？你放心，我住几日便去靖州，到时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师父，我前段时间听到一个高僧预言，接下来理州城会有一场旱灾，理州城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了，这个预言兴许会成真。”秦濯和陆衍安说起正事。 他不想把程瑜牵扯进来，直接说是高僧预言。 “旱灾？那理州城岂不是会民不聊生？你干脆带着你那小娘子和祖父同我去靖州好了。”陆衍安安排道。 靖州有一条大江，即便一年不下雨，也不会闹旱灾，秦濯干脆带着程瑜和秦牡跟他去靖州好了。 “那理州城的百姓呢？师父不打算通知京都城的人，让他们早做准备？还有理州城太守，师父也得去告诉他一声，让他早做安排吧？”秦濯叮嘱道。 若他只想自保，不用去靖州，他也能保证饿不着程瑜和秦牡。 可理州城中大部分都是老实本分的百姓，他们也应该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他们不知道有天灾也就罢了，如今提早知晓，为何不早做安排，救他们于水火呢？ “你就那么确定一定会有旱灾？那是什么得道高僧？若是过几日下雨了，你让我如何收场？ 我可不想担上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陆衍安没好气道。 秦濯：…… 陆衍安的担心也合情合理。 他信程瑜，可别人未必会信她。 第50章 讨要宝贝 “可若是真的有旱灾，又会牺牲多少无辜百姓？那人不是想要那个位置吗？这可是一个得民心的好机会。”秦濯提醒道。 陆衍安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秦濯，随后他笑了起来。 “还说你不在意？到底还是想为他考虑。”陆衍安挑眉道。 秦濯翻了个白眼，他们想要做什么，他不想掺和。 他只想顺便救一下这些无辜的百姓而已。 各方势力争权夺势，苦的还是这些手无寸铁的可怜百姓。 几句话便能救他们于水火，他自然也愿意的开这个口的。 “不管如何，他们能救理州城的百姓，理州城定会对他们感恩戴德的。 理州缺粮，可南州一带这三年年年丰收，我们南雁并不缺粮，想要解决理州旱灾，是京都那些人几句话的事情。 举手之劳便能赢得民心，他们没有理由拒绝。”秦濯冷静分析着。 陆衍安无奈一笑，“你就继续嘴硬吧！迟早有一日，你还是要回京都的。” 如今黎晋分不出心来管秦濯这个外甥，等局势稳定下来，黎晋肯定会派人来接秦濯的。 黎晋可没有他这个师父那么好说话，到时候秦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秦濯沉默不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突然想到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心中纠结过后，他还是扭捏开口，“师父，你……你可还有多余的宝贝？” 他说完，耳根泛红地低下头。 陆衍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宝贝？什么宝……” 看着脸红的秦濯，他明白了。 陆衍安噗呲一笑，秦濯及冠的时候，他便怂恿秦濯找女人，可秦濯对他寻来的宝贝不屑一顾，甚至不愿意搭理他。 如今娶了媳妇，秦濯倒是上道了？ 被陆衍安这么一笑，秦濯更加无地自容。 “没有就算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师父了。”秦濯只想赶紧逃离。 陆衍安迅速按住他，“急什么？我又没说没有！等着。” 陆衍安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他递给秦濯，“这里面有五十个，够你用一两年了。” 秦濯迅速将盒子藏入怀中，“多谢师父。” “这就对了，你迟早是要回京都的，没有孩子反而能断得干净些。”陆衍安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满意神情。 秦濯：…… 他不想那么快要孩子，只是因为现在还不方便，他可没想过要和程瑜和离，更没有想过要休了程瑜。 “师父还是早些给京都那边传信吧，我还有事，先去忙了。”秦濯说完，迅速离开，不给陆衍安取笑他的机会。 陆衍安无奈摇摇头，不管如何，秦濯能开窍，总是好事。 秦濯去正堂喊上程瑜，二人离开宅子。 程瑜看了看身后，“师父呢？” “不必管他，他赶了许久路，估计歇下了。”秦濯解释道。 程瑜便不再多问，跟在秦濯身后去逛安县。 她觉得陆衍安好像并不满意她，不过也正常。 陆衍安若真的是延南侯府的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一个村姑呢？ 可秦濯…… 陆衍安为何会成为秦濯的师父？而且陆衍安似乎很在意秦濯。 一个出身侯府的人为何会这么在意一个猎户？只是因为师徒关系？ 第51章 偶遇程子耀等人 程瑜想不通，但她明白，只要秦濯一日不亲口赶走她，她就赖秦濯一辈子。 打定主意之后，程瑜心情愉快许多，她追上秦濯，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先去米行，买了足够的米粮。 他们只需买足够他们吃一年的米粮就可以了。 他相信黎晋不会放过这个俘获民心的机会，理州城乱不起来，最多就是过得比较艰难而已。 他们也不必过于惊慌。 “瑜儿，你想不想去靖州？既然理州城有旱灾，我们干脆带上祖父，去靖州住一段时间，你觉得如何？” 买完米粮，秦濯询问道。 陆衍安提议去靖州，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就看程瑜想不想去了。 程瑜若是想去，他们就去靖州住一年半载。 “去靖州？”程瑜一脸意外，从小到大，她没有出过理州城，她还不知道其他州城是什么样的。 只是她跟秦濯去靖州……方便吗？ “不错，师父家就在靖州，我们去看看？”秦濯看着程瑜，等程瑜做决定。 靖州的隔壁就是南州，南州…… 听陆衍安说，他的亲生父母便是南州人，可他的父母已经相继去世了，他去南州，也见不着他们。 陆衍安倒是经常和他提起他还有一个姑姑。 他的姑姑就在南州。 或许这次可以顺路去见见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姑。 “你若是……” “好啊！”没等秦濯说完，程瑜笑着开口。 能离开理州，避开这场天灾，她求之不得！ 她可不想成为人人口中的灾星。 她不在理州城，看他们还怎么能把这场天灾推到她身上。 秦濯满心欢喜，“我来安排，到时候我们带上祖父一起，你可有想要带上的人？” 虽然他问也是白问，可他还是想看看程瑜有没有想带的人。 程瑜摇摇头：“没有！公爹和婆母他们……” “他们就留在廉村吧，到时候我会给他们准备好充足的粮食，他们不会有事的。”秦濯没打算带上他们。 不过他会让自己的兄弟每个月给他们送粮食和水，他们饿不死，渴不着就行。 程瑜点头，“我听相公的。”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秦濯领着程瑜去县里的酒楼吃饭。 他们刚进去，便遇到熟人。 程悠悠和林小桃几人在东南角方向吃饭。 程瑜本想假装瞧不见他们的，可程悠悠已经开口叫他们过去。 “四姐姐，四姐夫，怎么这么巧？一起过来吃饭啊。” 程瑜看向秦濯，秦濯让她拿主意。 程瑜轻叹一口气，还是转身走向他们。 程子耀阴阳怪气地腾出两个位置，“悠悠！别人根本不愿意同我们一起吃饭，你又何必喊她？” 柳栩在桌底下踢了程子耀一脚，程子耀这才努努嘴，不再多说。 程瑜懒得搭理程子耀，她笑着和柳栩打招呼。 “二嫂，我们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柳栩摇摇头，“快坐下一起吃。” 程瑜和秦濯落座，小二迅速给他们添了碗筷。 程悠悠热情地给程瑜夹菜，“四姐姐！你与四姐夫置办完东西了？” 第52章 不会让娘子吃苦 程瑜真的很佩服程悠悠的脸皮。 她们私底下已经翻了脸，可程悠悠却能在人前与她和睦相处。 可她做不到像程悠悠那般脸皮厚。 她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搭理程悠悠。 一旁的程子耀心中不满，也不管还有秦濯在场，他直接翻了个白眼给程瑜。 他本来还想嘲讽程瑜一番的，可对上柳栩那警告的眼神，他抿唇不语。 也不知道柳栩为何会对程瑜那么客气，一直帮着程瑜说话。 反倒是有点疏远程悠悠。 面对程瑜的冷漠态度，程悠悠并没有半点尴尬，反而更加热情。 “四姐姐与四姐夫置办了些什么好东西？”程悠悠打听道。 程子耀几人也好奇，纷纷竖起耳朵等着程瑜和秦濯解释。 程瑜抿唇，她看向秦濯。 得到秦濯的同意，她才开口，“就买了点米粮和白面。” 程悠悠半信半疑地看着二人。 他们可是赶着驴车进城的，就买了点米面和白面？ 她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不过以秦濯的实力，应该也买不起什么贵重的东西吧。 秦濯再有本事，也只是一个粗野猎户而已。 即便他的双腿侥幸痊愈，程瑜也不过是一个猎户娘子，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她将来一定会嫁的比程瑜好！ 这辈子，程瑜只有被她踩在脚下的份。 想到这，程悠悠微微扬唇，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无意间看了秦濯一眼，见秦濯面无表情，她抿了抿唇。 秦濯对程瑜的态度…… 他到底爱不爱程瑜？在不在意程瑜？ 不得不承认，收拾干净的秦濯确实丰神俊朗，是她见过那么多男子当中长得最俊的。 只可惜出身低了些。 几人用过午饭，程悠悠伸手挽着程瑜的手，“四姐姐，四姐夫，你们不着急回村里吧？二哥二嫂在县里开了一间米粮铺，你们同我们一起过去瞧瞧吧？” 程瑜看向柳栩，柳栩笑着点点头，她又看向秦濯。 秦濯还是让她拿主意。 程瑜点点头，“好。” 几人便去城东的柳氏米粮铺，这铺子是柳老三出钱开的。 名义上是柳老三的铺子，不过赚的银子归柳栩。 现在理州城的粮食还算充足，所以米粮铺的生意不是很好。 程悠悠带着程瑜转了一圈，“还是二嫂的爹爹疼二嫂，愿意给二嫂开了个铺子，往后二哥二嫂都能住在县里了。 四姐夫，你和四姐姐有何打算？你不会想要当一辈子的猎户吧？” 秦濯看她一眼，他语气冷冷淡淡，“有何不可？” “四姐夫，四姐姐可是希望你能上进一些的，你若是一辈子都没出息，岂不是让我四姐姐跟着你吃苦？”程悠悠讽刺道。 她说完，立马看向程瑜，“四姐姐，我也是为了你好，四姐夫能上进些，你也能跟着他过上好日子不是？ 你虽然嫁了人，但我们这些娘家人可是很在意你的。” 程瑜：…… 她不耐烦地松开程悠悠的手，“我们如何，不劳你费心。” 程悠悠委屈噘嘴，“四姐姐！你怎么……我也是为了你好！四姐夫，你也不忍心看着四姐姐跟着你受苦吧？” 秦濯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我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娘子吃苦的，程姑娘无需担心瑜儿。” 第53章 去看阿奶 程悠悠见秦濯一直冷冰冰，她撇撇嘴，满心不悦。 这个秦濯，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她才懒得继续搭理他。 “那就好！还望四姐夫说到做到，可千万别哄骗四姐姐。” 秦濯和程瑜逛了一圈，两人告辞。 他们去了菜市场一趟，买了五刀猪肉和五只鸡，赶着驴车回村。 看着两个箩筐装满肉，程瑜忍不住询问秦濯，“相公，你买那么多肉做什么？如今已经开春，肉也放不久。” 按照现在这个天气，这些鲜肉最多能放两天。 他们两天吃那么多肉，是不是太奢侈了。 更何况，秦濯每个月都会上交年氏不少银子，他们秦家经常能吃肉，根本不缺这些。 “你不想回娘家走动，二叔和两个舅姥爷都住村尾，回去之后，我们去看看二叔和两位舅姥爷吧。”秦濯语气温柔，和刚才冷漠的模样天差地别。 程瑜心中止不住的愉悦。 她没有选错人，秦濯向着她这个娘子，没有向着程悠悠。 就凭这一点，她也愿意一直陪在秦濯身边，不离不弃。 更何况，秦濯对她确实很好，还愿意为她考虑。 她有点庆幸当初的冲动了。 “好！多谢相公！”程瑜感激道。 秦濯微微扬唇，“不必客气。” 他现在不对程瑜好些，将来…… 将来程瑜知晓他的身份，她一定会选择离开他吧。 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他们既然成了亲，就要相守一辈子。 两人先回了秦家，放下两刀猪肉和两只鸡之后，夫妻二人拎着东西出门。 他们先去程贺河家，程瑜的二婶娘正陪着贺氏在院子的大树下乘凉。 三月的天气十分凉爽，她们不用下地干活，在家乘凉正合适。 程贺河家只有三分地，他早早忙完农活了，他没有程贺江那么有本事，能赚大银子。 他厨艺好，隔壁几条村和廉村有红白喜事，都会找他帮忙，每次能赚个二三十文。 再加上程贺江每个月都会给他们银子，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错。 “阿濯瑜儿来了？快过来坐，你阿奶刚还跟我念叨你呢。”郑氏见到他们进门，笑脸相迎。 贺氏本来已经打瞌睡，听到郑氏的声音，她睁开眼睛。 “阿奶！婶娘，二叔呢？二叔出去做事了？”程瑜把手里的篮子递给郑氏。 郑氏接过东西，笑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过来？你二叔去隔壁帮人做喜宴呢，玉莲的小姐妹出嫁了，她也去喝喜酒了。 阿濯瑜儿，你们去陪陪你们的阿奶吧！婶娘去给你们做饭。” 郑氏说着，拿着东西进厨房。 程瑜和秦濯走到贺氏身边，贺氏握着程瑜的手，仔细打量着程瑜。 见程瑜没有瘦，反而比上次见面还胖了些，她彻底安心。 秦家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可她的孙女婿是个有本事的。 有秦濯在，也不怕年氏他们磋磨程瑜。 他们小两口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阿奶！你最近身体可好？”程瑜关心道。 在梦里，差不多在十月份的时候，贺氏就被他们给活活气死。 她真怕即便她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阿奶的命运。 阿奶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她年轻的时候吃过太多的苦，以至于落下一身病痛。 娘很像阿奶，都是为孩子操碎了心的人。 可…… 阿奶还好，至少程贺江也算孝顺阿奶，二叔二婶更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阿奶。 而娘亲她，养了几个白眼狼。 程子光他们早就忘了娘的辛苦，一心只想讨周氏欢心。 她倒是想看看，周氏对他们能有几分真心。 等着吧，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程子光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 她很期待程子光他们后悔莫及的样子。 “阿奶身体挺好的！有你二叔二婶照顾着，你不必担心阿奶！ 你和阿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阿奶就心满意足了。 阿濯，瑜儿是个好姑娘，你可千万别欺负她啊。”贺氏突然看向坐在一旁的秦濯。 她眼里忍不住闪着泪花，她知道周氏进门之后，程瑜的日子不好过。 她之前说过程贺江一次，可程贺江不听她的。 她也老了，管不住孩子们了。 她想帮程瑜都无能为力，她自己就t要仰仗自己的儿子讨生活，她实在没有办法将程瑜接过来。 如今好了，程瑜嫁了人，往后也不用在程家受苦了。 但愿秦濯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子吧。 秦濯保证道：“阿奶放心，我一定不会欺负瑜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贺氏拍拍秦濯的手，“好好好！阿奶信你。” 他们坐了一会，起身准备离开。 贺氏知道他们还要去贺和贺谦家里一趟，没有强留他们。 贺和在县里做点小买卖，平日里不在村里，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在县里帮忙，只有妇人孩子在家。 秦濯二人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他们最后去贺谦家中，贺谦是大夫，有自己的医庐，贺谦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女儿都出嫁了，家里就剩贺谦的娘子。 本来齐氏想去叫贺谦回来，可程瑜拦下她。 “二舅姥姥，不用去叫二舅姥爷了，我和相公还要回去呢，你在家做晚饭吧。” 齐氏见他们不留下吃饭，她也不好强行挽留，送他们出门，目送他们离开。 程贺江有本事，估计瞧不起他们这些亲戚，赵氏还在，他们几家经常往来。 赵氏去世之后，程贺江娶了周氏之后，与他们这些亲戚日渐疏远，没想到程瑜还愿意和他们来往。 程瑜很像赵氏，可惜她那个外甥媳妇，年纪轻轻就走了。 齐氏忍不住抹了抹泪水，转身回屋。 秦濯和程瑜两人慢慢走回家，看着程瑜脸上的笑容，秦濯也忍不住跟着高兴。 “相公，以前娘还在的时候，我就喜欢跟着娘来看阿奶和舅老爷他们，如今……我与他们生疏了不少。”程瑜轻轻感叹。 人与人之间，一旦断了联系，关系就回不到从前了。 她既渴望靠近他们，也害怕靠近他们。 看到他们，她便会想起娘，想起与娘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第54章 陆氏的不甘 可是吧，她也渴望有亲人的呵护与关心。 尤其是阿奶的关心。 有他们的关心，她才是一个有人在意的人。 “往后我们经常来往，自然就会熟起来，瑜儿，我们去靖州要不要带上阿奶。”秦濯询问道。 他看得出程瑜还是在意贺氏的。 程瑜不放心，他们可以带上贺氏一起。 程瑜摇摇头：“不用了！阿奶身体不好，不宜长途跋涉，到时候我会让二叔提前准备，二叔二婶能照顾好阿奶的。” 只要不让阿奶为她气得吐血，阿奶一定能活得好好的。 她就不折腾阿奶了。 阿奶在村里，有二叔二婶照顾，还有两个舅姥爷，总比跟着她背井离乡要安心些。 秦濯想了想，也对，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确实不适合带上贺氏。 那他就让自己的兄弟照顾好贺氏他们吧。 “瑜儿放心，我会让人照顾好阿奶他们的。”秦濯保证道。 程瑜笑了笑：“多谢相公。” 此刻的程子耀和柳栩二人刚送走程悠悠和林小桃。 程子耀一边捶着自己的肩膀，一边想坐下休息。 柳栩狠狠瞪他一眼，程子耀立马站了起来。 他走到柳栩身边，给柳栩捏肩膀，“娘子，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柳栩冷哼一声，“你还能看得出我不高兴？我说过多少遍了？我让你别欺负瑜儿，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程子耀！你别逼我同你和离！” 程子耀：…… 柳栩至于那么绝情吗？ 为了程瑜和他和离？ 她…… 程子耀惊慌不已，“栩儿，你……你别吓我啊。”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过，我很喜欢瑜儿，我把瑜儿当成自己的妹妹，你若是再敢欺负她，别怪我对你无情。”柳栩冷冷道。 她要把程子耀拉回正轨上来。 她不希望自己的相公是个冷血无情的男子。 一个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在意的人，还能指望他在意什么人呢？ 程子耀咬唇，“我知道了，我以后听你的就是了，你别这样。” 柳栩最终还是心软，“相公，我只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有担当的人，瑜儿是你的亲妹妹，你这个做哥哥的，要护着她才是！” 程子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见程子耀这不情不愿的模样，柳栩满脸无奈。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程家这些人对程瑜那么苛刻。 反正在她心里，程瑜比周氏和程悠悠要真诚多了。 可就因为这份不会变通的真实，才让她自己陷入一个艰难的境地。 柳栩轻轻摸了一下自己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已有身孕之事，还没有告诉其他人呢。 她还是担心程悠悠会害她。 此事还是等瞒不住再说吧。 程瑜二人回到秦家，秦家众人正好开饭。 今日秦濯给大家加餐，年氏的笑容都多了许多。 男女分席，秦濯只管照顾秦牡。 “祖父，多喝点鸡汤补补身子。” 秦牡笑了笑，瞥了一眼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孙子，低头喝汤。 程瑜这边，她默默吃着饭，不搭理任何人。 吃过晚饭，秦濯和程瑜回了西院。 陆氏洗好碗，她回到屋里，只见秦越躺在床上睡觉，她气得咬牙切齿。 若是当初她嫁的人是秦濯，那该多好啊。 秦濯有本事，肯定攒了不少体己，如今都是程瑜的了。 这人和人之间，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 她刚坐下，秦越便开口道，“给我倒杯茶水来。” 陆氏：…… 她恨不得给秦越两巴掌。 但她不能。 秦越虽然好吃懒做，但在秦家，她至少能吃饱穿暖。 若是被休归家，她估计死的更惨。 陆氏满脸不甘，还是老老实实起身给秦越倒茶。 她递了茶水之后，顺势坐在秦越身边，“相公，你就没有想过跟着大哥进山打猎？这两年，大哥肯定攒了不少银子，相公就不想跟着大哥发财吗？” 秦越喝了茶，把茶杯还给陆氏。 “你懂什么？这山里多危险？我才不去！秦濯再有本事，不还得老老实实上交银子给爹娘？ 爹娘疼我们，不舍得让我们吃苦！我何必自讨苦吃？”秦越懒散道。 陆氏一脸无奈，她怎么还指望秦越能有所改变呢？ 秦家父子四人，除了秦濯，其他三人都是好吃懒做之辈。 他们就守着那五分田过日子。 没有秦濯，他们估计都得饿死！ 陆氏正准备起身去放茶杯，秦越一把拉住她。 “陆氏！家里的事情有爹娘安排，你只要给我们秦家多生几个儿子就行。” 陆氏认命地点了点头。 她嫁给秦越也有四年了，生了一儿一女，大郎今年三岁多，大丫也两岁了。 刘氏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她的地位还是比刘氏高一点。 想到这，陆氏又满足了。 等过两年，程氏没有儿子，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陆氏在心中暗暗祈祷程瑜生不出儿子。 第55章 方不方便 西院里，程瑜在外屋绣荷包，秦濯不知道在里屋忙些什么。 没过多久，秦濯从里屋走出来。 他坐在程瑜身边，看着程瑜干干净净地做着女红。 他凑近一看，程瑜绣的两只鸳鸯栩栩如生，绣工十分了得。 他听说赵氏之前是县里绣坊的绣娘，是嫁给程贺江之后，才来了廉村，成了一个普通农妇。 没想到程瑜竟然把赵氏的本事都学了。 “瑜儿尽得岳母的真传啊，这绣工比县里的绣娘更好。”秦濯忍不住夸赞道。 程瑜多好一个姑娘？ 程贺江却不待见她，偏要宠着一个心机的继女。 程悠悠那做作的模样，也就程贺江那样无脑之人才会喜欢。 “我哪有相公说的那么厉害？我就是懂点女红罢了。”程瑜谦虚道。 天底下比她厉害的绣娘多的是，她可不敢自吹自擂。 而且绣工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娘是绣坊绣工最好的绣娘，可还不是嫁人生子，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好了，明日再绣吧，别伤着眼睛。”秦濯劝道。 程瑜抿唇，这时间还早，她除了做点绣工，还能做什么？ 不过秦濯开口了，程瑜也不想和他对着干。 她收起针线，然后去打水沐浴。 沐浴过后，程瑜进了里屋。 她这才发现里屋的柜子上多了一个碗。 程瑜走近一看，碗里泡着什么东西，看清东西的模样，她的脸瞬间红透。 等程瑜爬上床榻，秦濯从外面进来。 此刻的秦濯已经脱下外裳，只穿一件单薄的里衣。 秦濯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程瑜，他扬唇一笑。 前些日子程瑜不是误会他冷落她了吗？ 如今他要的东西到手，可以打消程瑜的误会了。 秦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从背后抱住程瑜。 程瑜的身体越发僵硬，一动不动地躺着，感受着身后的火炉。 “瑜儿？”秦濯轻轻唤了程瑜一声。 程瑜微微打了个寒颤，“怎么了？” “今日可方便？”秦濯轻声询问。 他记得程瑜来月事的时间，如今还没有到月底。 不过他还是问问程瑜，若是程瑜不愿意，他再想也不会勉强程瑜。 程瑜咬唇，她轻轻点了点头。 秦濯便不再犹豫，掰正她的身子，亲了上去。 程瑜迷迷糊糊间，见到秦濯起身，他拿起碗里的东西摆弄一番。 正在程瑜疑惑间，秦濯开始了攻势。 翌日，程瑜醒来，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 不过昨晚…… 程瑜捧着自己的脸，轻轻拍了一下，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她正准备起身，秦濯从外面进来。 他坐在床边，和程瑜解释道，“瑜儿，我们还年轻，等过一两年再要孩子也不迟，接下来有许多不便之处，有了孩子反而不方便。 所以，我一直再等这东西，我并非故意冷落你的。” 秦濯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程瑜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他怎么还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了？ 他昨晚的行动已经证明一切，何须再这般认真解释？ 秦濯见她羞红了脸，他笑了笑，不再逗她。 “总之，你别误会我就好，我从未想过要冷落你。”秦濯认真道。 程瑜抿唇，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认同秦濯的计划，接下来他们还要赶路去靖州呢，如今怀上身孕，确实有所不便，还是等度过这场天灾再做打算吧。 秦濯见她没有生气，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程瑜没有误会他就好。 他可不想他们带着误会过下去。 “早饭给你拿过来了，起来吃点早饭吧，我今日要出去一趟。”秦濯温声叮嘱道。 他也该好好准备，五月份出发去靖州。 去靖州之前，他要准备好足够的粮食和水，免得他不在县里，秦大成他们会饿着渴着。 他已经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陆衍安了，他相信京都的黎晋会出手的。 程瑜等他出去，她才起来。 穿上衣裳，出去洗漱。 吃过早饭之后，程瑜在屋里坐了一会，还是决定去东院一趟。 虽然秦濯没有要求她与年氏她们好好相处，可她还是想让年氏她们知道，她从未想过恃宠而骄，从未想过与她们交恶的。 此时年氏几人正在屋里喝茶，见程瑜进门，年氏忍不住给程瑜一个白眼。 “哟？怎么舍得过来见我这个婆母了？”年氏阴阳怪气道。 可怨不得她不待见程瑜，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婆婆喜欢目中无人的儿媳？ 秦濯眼里没有她这个母亲也就算了，连程瑜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能喜欢程瑜吗？ 可就算她不喜欢程瑜，也拿程瑜没办法。 谁让他们都得靠秦濯过日子呢？ 秦大成没什么本事，秦越和秦魁就更没本事了。 靠他们父子三人，他们秦家众人估计要饿死。 他们家能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全都要仰仗秦濯。 秦濯有本事，就算他不把他们放眼里，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程瑜有秦濯撑腰，他们也不敢明着欺负程瑜。 她要摆婆婆的谱，还得等程瑜失宠才行。 “是儿媳的不是，这些日子一直有事要忙，还没能来和娘说说话。”程瑜笑道。 秦玉站了起来，她挽着程瑜坐下。 “娘！大嫂和大哥进山照顾大哥，我们也要体谅大嫂才是。”秦玉帮程瑜说话。 娘怎么还故意针对程瑜？ 她看得出大哥还是很在意程瑜，往后大哥的银子肯定会交给程瑜保管。 和程瑜交好，说不定以后还能捞到点好处。 年氏狠狠瞪秦玉一眼，这秦玉，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他们才是一家人，秦濯和程瑜可都是外人！ 当初若不是秦牡把秦濯捡回来养着，秦濯估计早就被野狼给叼走吃了。 秦濯可是他们秦家养大的，如今他做的一切，都是在报答他们秦家的养育之恩。 秦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和程瑜说清楚。 他应该不会主动说吧，毕竟没有人愿意让别人知晓自己是个不知来历的人。 尤其是他们如今还成了夫妻。 秦濯怎会主动开这个口？ “昨日你们去县里，有没有买什么好东西？”一旁的刘氏忍不住打听道。 年氏她们也纷纷竖起耳朵，想要知道昨日他们偷偷买了什么好东西。 程瑜解释道：“就买了一些鸡肉和猪肉，没有其他了。” 除了藏在县里的粮食，秦濯确实只买了鸡肉和猪肉，没有买其他东西。 年氏翻了个白眼，满脸不悦。 他们夫妻二人去县里，没有买其他好东西？谁信呢？ 可他们昨日回来，箩筐里确实没有其他东西。 那他们就是买无需放在箩筐里的好东西！ 年氏上上下下打量程瑜一番。 她越看越讨厌程瑜。 程瑜不就是长得好看，才把秦濯迷惑住了吗？ 除了样貌，程瑜还有什么优点？ 男人果然是喜欢貌美的狐狸精，秦濯也不例外。 “听说你爹不待见你这个女儿？”年氏突然询问道。 程瑜微微垂眸，程贺江在外对她的态度还算收敛。 可到底还是被外人知晓他们父女不和。 程瑜没有否认，她轻轻点头，“是，我爹确实不喜欢我这个女儿。” 闻言，年氏微微冷笑，心中十分满意。 一个克死自己亲娘的狐狸精，谁会喜欢她？ 也就秦濯那个只看脸的肤浅之人才把她当宝！ 第56章 一个人 年氏轻笑道，“那你爹为什么不喜欢你这个亲生女儿？” 她故意揭程瑜的痛处。 程瑜认真思考起来。 是啊，程贺江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呢？ 她也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像娘的缘故？ 可是程贺江为什么会因为她长得像娘而讨厌她？ 程贺江以前还是很爱娘的。 她小的时候，程贺江经常回家里陪他们，对娘很是温柔，对他们也很好。 后来什么时候变了？ 她也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后来娘累病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程贺江对娘再无往日的温柔。 或许，这便是男人。 深爱女人时，把她捧在手里，温柔备至。 可等他不爱时，便会对她不闻不问，死后迅速娶了他人。 将来秦濯也有可能会变成程贺江这般吧。 她万万不能再走娘的老路。 她感激秦濯的同时，也要留个心眼。 日后秦濯若是对她冷淡，她会识趣离开，不会耽误秦濯的。 程瑜摇摇头：“我与他不和，他自然不会告诉我原因的。” 只怕是程贺江自己也说不出来吧。 年氏冷眼道，“你爹不讨厌你姐姐，却讨厌你，你需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程瑜并不理会年氏的话，在梦里的她也在自己找原因。 可结果呢？ 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如今，她不会把一切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儿媳明白，儿媳还有事，就不打扰妹妹和弟妹了。”程瑜说完，她起身离开。 秦玉本想喊住她，可年氏拉了秦玉一把。 “玉儿！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向着程瑜那个贱人？” 陆氏和刘氏认同点头，她们同样嫉妒且讨厌程瑜。 年氏针对程瑜，她们乐见其成！ 秦玉笑着解释：“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大哥每个月进山都能赚不少银子，如今他娶了妻，他的那份银子还不得落到程瑜手里？ 若是哄得程瑜高兴，让她把大哥那份银子交出来，娘不就是有两份银子了吗？” 闻言，年氏觉得在理。 可程瑜又不傻，她舍得把秦濯那份银子拿出来？ 骗鬼呢？ “玉儿，你看那程瑜的性子，和秦濯如出一辙，她在程家就喜欢忤逆亲爹，如今来到我们秦家，她会乖乖任由我们摆布？”年氏没好气道。 能哄得程瑜交出银子自然是好事，可就怕她们付出精力，也哄不到程瑜。 秦玉抿唇，她们这么针对程瑜，程瑜能听她们的才怪呢。 “娘！程瑜在程家不受待见，她最渴望的就是被人呵护与关爱，我们若是对她好点，还怕她不上当？”秦玉笑道。 年氏婆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秦玉笑道：“算了，往后你们就继续针对程瑜，我来对她好就行，这样我便能趁机俘获程瑜的心，你们觉得怎么样？” 年氏觉得没有问题，她点头同意。 刘氏和陆氏对望一眼，她们撇撇嘴，不置可否。 她们这个小姑子从小就机灵。 这不，好事都让她占了去。 程瑜以后只会给秦玉好处，哪里能轮得到她们沾光？ 可也没有办法，她们只能按照秦玉说的来做了。 程瑜不知道年氏几人的算计。 她回到西院，继续练箭，练了半个时辰，她出了一身汗。 沐浴一番之后，她出门去洗衣裳。 嫁到秦家还是有好处的，她不用做饭，洗衣服也只需洗她的和秦濯二人的。 秦濯有空，他会自己洗自己的衣裳，甚至想帮她洗。 可她没好意思让秦濯帮忙。 今日秦濯早早出门了，秦濯的衣裳，她终于能逮到机会帮秦濯做点事情。 程瑜拿着木桶出门。 她刚到河边不久，宋知书来了。 程瑜本想要假装没看到宋知书，可宋知书是冲着她来的。 宋知书直接走到她面前，他笑着开口，“瑜儿妹妹，好久不见了。” 程瑜蹙眉，谁是宋知书的瑜儿妹妹？ 以前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又是一起长大的邻里，关系不错，他喊她瑜儿妹妹也就罢了。 可如今她已经嫁了人，他就该和她保持距离，别再有任何越界之举。 “宋秀才有事？”程瑜不想和他有任何纠缠。 宋知书仔细打量程瑜一番，其实程瑜的美貌不输给程悠悠的。 可程瑜就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姑，远不如程悠悠知书达理。 他将来可是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他的娘子绝对不能是一个乡野村姑。 所以，即便程瑜空有美貌，也与他无缘了。 他虽然不能娶程瑜为妻，可他还是允许程瑜讨好他的。 六月他要启程去靖州参加乡试。 他们理州城和靖州城并考，他得过去参加科考。 可是去科考，需要盘缠，他们宋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这些年，娘为了供他读书，一直给人洗衣裳，爹靠着编织箩筐赚点小钱。 如今他要去靖州，需要一笔盘缠。 他本来是想去向程贺江借的，可没见着程贺江，只见到周氏母女。 程悠悠同他说，秦濯是个有本事的猎户，手里肯定积攒不少银钱。 他与程瑜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向程瑜开口，程瑜不会不同意。 更何况，等他功成名就之后，他也会记着程瑜这份恩情的。 “瑜儿妹妹，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同我这般见外了？ 今日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一事相求。”宋知书开口道。 程瑜微微皱眉，有事相求？ 她能帮宋知书什么忙？ 今日宋知书来找她，该不会是程悠悠怂恿的吧？ 程悠悠惯会给人出故意针对她的主意。 “什么事？我能帮宋秀才什么忙？”程瑜好奇询问道。 宋知书有点难以启齿，到底是向人借银子，很难开这个口。 若是程瑜能主动问他，那就最好了。 可程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要开口询问的意思。 宋知书只好主动开口提醒，“瑜儿妹妹，我六月份要去靖州参加八月份的秋闱。” 他都提起秋闱一事了，程瑜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闻言，程瑜点点头，“那就祝宋秀才马到功成，一举高中。” 第57章 借盘缠 宋知书：…… 谁需要程瑜祝福他？ 他只要程瑜借他盘缠！ “多谢瑜儿妹妹！只是……”宋知书一脸为难道。 程瑜再次皱眉，宋知书在这支支吾吾，不会是想要向她借银子吧？ 且不说她自己身无分文，就算她有银子，他也不会借给宋知书的！ 在梦里，她被人只认成灾星，她向宋知书求救，宋知书是怎么说的？ 让她认了这个罪名，好保全他们廉村的声誉。 真是可笑啊。 像宋知书这样无情无义之徒，他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也只会成为助纣为虐的贪官污吏。 她巴不得宋知书没有办法去参加乡试呢。 见宋知书不说话，程瑜转身走向河边，开始洗衣裳。 宋知书见状，他追了上去，他蹲在程瑜旁边，“瑜儿妹妹，你怎么不听我说完？” 程瑜一边洗衣裳，一边开口道，“宋秀才有话直说，不必这般吞吞吐吐，转弯抹角。” 她还是要等宋知书开口，她才能狠狠拒绝宋知书。 宋知书看着程瑜手上的衣裳，他突然气愤道，“秦濯竟然让瑜儿妹妹你帮他洗衣裳？他真不识好歹！瑜儿妹妹花容月貌，怎么能去伺候他这么一个乡野猎户呢？” 程瑜抬头看他一眼，宛如看傻子一般。 说得好像宋知书是什么世家公子一样！ 他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村汉，不过是识得几个字罢了，他有什么可骄傲的？ 在她眼里，秦濯比宋知书好千倍万倍！ “宋秀才，若是无事，就请你别打扰我，我还有事情要忙呢。”程瑜冷眼看他。 宋知书抿唇，他到底还是开了口，“瑜儿妹妹，我就是想问你借一些盘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程瑜微微冷笑，果然是冲着银子来的。 “是程悠悠让你来问我接银子的？她可真会胡说八道！你不会不知道我出家时，程贺江没有给我任何嫁妆，只除了几个空箱子，就只有几身程悠悠不要的衣裳。 我哪有银子借给你做盘缠？”程瑜如实道。 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秦濯的银子，她不会用的。 宋知书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程瑜竟然没有半点嫁妆。 但他想起秦濯有银子。 “瑜儿妹妹，你没有银子，秦濯有啊，你既然嫁给他，他的银子就该由你来花。 瑜儿妹妹，你放心，等我高中之后，我一定会双倍把银子还你的。 你就偷偷拿几两银子给我，秦濯不会发现的。”宋知书怂恿道。 程瑜抬头看他，“宋秀才饱读诗书，竟然也会教人做鸡鸣狗盗之辈？我没有银子，我也没有见到秦濯有银子，你还是去问其他人吧。” 程瑜说完，她继续认真洗衣裳。 宋知书：…… 程瑜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难道秦濯防着程瑜，并没有把自己的积蓄告诉程瑜？ 这不应该啊！ 像秦濯那样的糙汉，能娶到程瑜这样貌美的姑娘。 他理应把程瑜供起来，对程瑜百依百顺才是，怎么会防着程瑜呢？ 这秦濯防着程瑜，程瑜又何必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瑜儿妹妹，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让你去偷银子，我只是……想让你瞒着秦濯借我银子。 我是怕那秦濯误会你，所以才让你瞒着他的。”宋知书解释道。 “瑜儿妹妹，那秦濯竟然这般防着你，他根本没有把你当成一家人！秦濯真是一个卑鄙小人！”宋知书替程瑜感到惋惜。 程瑜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不知道秦濯有没有把她当成一家人，但她知道，眼前的宋知书只会让她万劫不复，她还是要离宋知书远一些才好。 而且真正的卑鄙小人是宋知书！ 她懒得搭理她，她还是那句话，“我真的没有银子借你，宋秀才还是另找他人吧。” 宋知书看她如此决绝，他微微抿唇。 若说心中无气，那是不可能的。 他没想到程瑜会那么无情，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肯定是秦濯教坏了她。 宋知书还想说些什么，程瑜开口提醒道，“宋秀才还是赶紧走吧，若是让人撞见你我在这拉拉扯扯，会损了宋秀才的名声。 宋秀才可是要一举高中，入朝为官的人，若是因为损了名声而与官场无缘，宋秀才这辈子的努力就白费了。” 宋知书还是赶紧滚吧，别在这碍眼。 闻言，宋知书觉得程瑜说的在理，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瞧见，他迅速离开了。 宋知书一走，程瑜耳根清净，她迅速洗好衣裳便回秦家。 夜里，秦濯回来时，一脸疲惫，他吃过晚饭便回屋歇着。 看着倒头就睡的秦濯，程瑜打来温水，给秦濯擦身子。 秦濯半醒半睡，他干脆张开双手，整个人仰躺着，“辛苦瑜儿了。” 程瑜本想问他今日去做什么了，可见他又累又困，她还是体贴的没有开口，继续给他擦拭身子。 第58章 相公辛苦了 等伺候秦濯睡下之后，程瑜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秦濯。 他们现在这样，好像越来越有夫妻的样子了。 秦濯娶她进门，她却什么都不用做，她到底还是心难安。 她有机会照顾秦濯，求之不得。 程瑜坐了一会，她也去洗漱，然后在秦濯身边躺下。 翌日醒来，秦濯还在身边。 程瑜忍不住好奇道，“相公，你昨日去忙什么了？” “瑜儿不是说有旱灾吗？我昨日和几个兄弟去挖水库了。”秦濯没有瞒她。 他看程瑜的梦十有八九会成真，如今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下雨了，再这样下去，估计河水会干枯，山上的泉水也会干了。 若是没有水，百姓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他提早挖个水库出来，蓄满水，到时候有大用处！ 从别的州郡调粮过来比调水容易多了。 到时候他们的水能帮上大忙。 这也是他能为黎晋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你们有多少人一起挖水库？若是只有两三个人，要挖到猴年马月？”程瑜忍不住心疼秦濯。 这本就是利民的好事，本该全村，甚至是全城人一起做的事情，如今秦濯一个人扛了下来，太辛苦了。 看着程瑜心疼自己，秦濯的心宛如吃了蜜糖一般。 “瑜儿放心吧，江棠是县衙的捕头，他带了十六个衙差帮我呢，还有之前同我一起进山的猎户，我们一共有差不多三个人。”秦濯解释道。 他们在廉村和雨村都挖一个水库，足够让理州的百姓度过难关了。 只要饿不死渴不死就行，想要把日子过好，那是不可能的。 天灾没有伤亡已经是大幸了。 “江棠？江棠是什么人？怎么没有听相公提起过？”程瑜没听过这个人。 “江棠是我在战场上结识的结拜兄弟，如今是安县的捕头，上次你我成亲，他刚好不在县里，前几日才回来。 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秦濯解释道。 程瑜笑着点头，“好，那今日相公还要出门吗？” “晚点再去，昨日太累了，今日大家多休息一下，瑜儿陪我再睡一会。”秦濯说完，他将程瑜揽入怀中，抱着程瑜继续睡懒觉。 程瑜微微抿唇一笑，没想到秦濯竟然也会赖床。 她也闭上眼睛，靠在秦濯的怀中入睡。 两人多睡了一个时辰，等他们起来去东院时，秦大成他们已经吃过早饭，在屋里坐着打牌九。 年氏见他们夫妇二人过来，又忍不住嘀咕两句，“真是够懒的！试问哪个新妇像程瑜一样？就秦濯愿意惯着她！” 秦大成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少说两句！阿濯愿意养着她，你少多管闲事！” 他们都是吃着秦濯的，用着秦濯的，就别去招惹秦濯了。 这个时候其他村民都在外面劳作呢，他们能悠闲地在家里玩牌，都是沾了秦濯的光。 吃人嘴短，年氏就不要老是找程瑜的麻烦。 年氏撇撇嘴，继续打牌。 秦濯和程瑜在厨房里用了早饭，她送秦濯出门。 等秦濯离开之后，程瑜再去河边洗衣裳。 晾好衣裳之后，程瑜便在屋里做女红。 转眼到了五月份，天气越来越热，连河水都少了许多。 程瑜有点担心秦濯他们挖好水库却没有水让他们蓄满两个水库，白白浪费他们两个月的辛劳。 “相公，水库如今怎么样了？可有彻底建好了？”程瑜询问道。 秦濯一边脱下外裳，一边回答道，“今日刚把两个水库的水都蓄满了，都是从山上打下来的泉水，够百姓们饮用了。” 他们辛苦了两个月，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这两个月，他早出晚归，付出不少精力。 他希望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辛苦相公了。”程瑜接着他脱下的外裳，有点心疼道。 秦濯轻轻摇头，“若是能帮理州的百姓度过一劫，倒也不辛苦，希望我们能平安度过这场天灾吧。” 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只能听天命了。 “一定可以的。”程瑜坚定道。 他们提前做了那么多准备，一定能安然度过此劫的。 “我已经和祖父说了，六月初启程去靖州，我们过完年再回来。”秦濯在挖水库的同时，也安排好一切。 他们去靖州的时候，江棠会照顾秦家老小，还有程瑜的两个舅姥爷和二叔家。 至于程贺江他们，程贺江自己有本事，不用他照顾。 程瑜点头，“好！我知道了。” 翌日，秦濯不用出门，他在家里陪着程瑜练箭。 这些日子，程瑜每日都会抽出两个时辰来练箭。 早上一个时辰，傍晚一个时辰。 如今她十有八九能中靶心。 看着程瑜进步得如此迅速，秦濯既自豪，又有些心疼。 她一个姑娘家，本不该受这份罪的。 可就是因为程贺江欺负她，让她不愿意相信任何人，此事他记下了。 有朝一日，他会给程瑜讨回一个公道的。 “瑜儿每日都在苦练箭术？”秦濯拿出帕子，递给程瑜。 程瑜点点头：“相公，你觉得我如今的箭术如何了？” 秦濯认可道，“可以进山打猎了。” 程瑜能在短短几个月里练出这样的效果，足以证明程瑜是下了功夫的。 若是程瑜是他的徒弟，他也会夸程瑜用了心的。 闻言，程瑜抿唇一笑，“相公，你可别哄我了。” 她知道，这不过是秦濯哄她的话罢了。 她才练了短短几个月，不过是懂点皮毛。 以后还得继续刻苦点练习。 她不会让秦濯失望的，她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以后离开秦濯，她也能有本事活下去。 “并非哄你，你确实练的不错，只是……瑜儿练箭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上山打猎？还是想有个自保的本事？”秦濯不明白程瑜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学射箭。 若是为了进山打猎，她真的不用那么辛苦。 有他在，还怕会饿着程瑜不成？ 可若是为了自保，她总不能整日背着弓箭。 程瑜若是想学个本事自保，他可以教程瑜学袖箭。 第59章 不欢迎她们 程瑜微微一怔，她为什么执意要和秦濯学射箭。 她也说不清楚。 她只是想学点本事，不想当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她没有其他本事，只能学点她能学的本事了。 学了射箭，以后秦濯要休了她，她也能靠自己养活自己。 当然，她也能有力气自保，不至于被人欺负。 “我……我学了本事，既可以进山打猎，也可以有自保的本事，一举两得，相公，你觉得有何不妥？”程瑜询问道。 秦濯摇摇头：“没有不妥，只是……你若是想学个自保的本事，我可以教你袖箭，这样更方便一些。” “袖箭？”程瑜摇摇头，她不明白袖箭是什么。 难不成还有藏着袖子里的箭？ 秦濯笑道，“那你看好了。” 他微微抬手，一枚袖箭从秦濯的袖子里射了出去，正中靶心。 程瑜：…… 秦濯袖子里真的能藏箭，可她却从来不知道。 “相公，你……”程瑜既震惊，又好奇。 秦濯也不卖关子，他掀开袖子，把自己绑在手腕处的袖箭露出来。 这是师父送他的袖箭，他出门都会戴上，以备不时之需。 若是程瑜想学，他也送程瑜一个。 “这便是袖箭？”程瑜好奇道。 秦濯点点头，“嗯，比弓箭要方便多了，不过……想要射准，怕是要比弓箭难学。” 袖箭是方便，但学起来比弓箭困难。 若是想要达到百发百中的地步，估计要学个十几年。 师父说他的天赋极高，他也练了七八年才练成今日这般百发百中的地步。 可袖箭讲究的是出其不意，不用百发百中也可以。 程瑜眼睛一亮，“我可以学吗？我只怕自己学不会，丢了相公的脸。” 秦濯捏捏她的脸，“怎会丢我的脸？你想学，我便教你。” 他说过，不管程瑜想学什么，他都会倾囊相授的。 他说出去的话，绝对不会食言。 “我想学！就算再难，我也想学。”程瑜坚定道。 谁会嫌弃本事多？ 以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如今有机会，她当然是什么都想学。 就算只是学点皮毛，也总比什么都不懂的好。 “等我们从靖州回来再学吧？现在先把弓箭练好了。”秦濯摸摸她的头，满脸温柔和宠溺。 他娶妻，还娶回一个好学的徒弟了。 这样也好，程瑜有点事情做，也可以打发时间。 两人正在西院练箭，秦玉带着林小桃和程悠悠进来。 “大哥，大嫂，你娘家嫂子和妹妹来了。”秦玉的声音传来。 程瑜把弓箭递给秦濯，秦濯十分自然地接过。 等她们三人进来时，看到的是秦濯在练箭，程瑜在一旁观看。 程瑜不着痕迹地擦干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为何，她不想让程悠悠知晓她在学射箭。 “四姐！你在陪姐夫练箭呢？”程悠悠笑着走向程瑜。 程瑜轻轻点头，“你们怎么来了？” 林小桃很不喜欢程瑜的态度，她直接嘲讽回去，“看样子，四妹好像不是很欢迎我们啊！” 程瑜：…… 还用说吗？ 她就是不欢迎他们！ 不欢迎程家的每一个人。 第60章 程橙小产 可她知道，她再不欢迎她们，她们也不会与她断绝往来的。 尤其是程悠悠！ 简直是一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你们过来找我，有事？”程瑜询问道。 既然赶不走她们，就只能直接问正事了。 她不信程悠悠和林小桃是过来和她闲聊的。 “四姐姐，我们是过来请你和姐夫同我们一起去看三姐姐的，你还不知道吧？三姐姐她……”程悠悠说一半留一半，程瑜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程橙怎么了？ 她才嫁给周清三个多月，不会出事了吧？ “她怎么了？”程瑜故作不在意道。 可她再怎么假装不在意，她还是在意的。 程橙是她的亲姐姐！ 她们是同胞姐妹，她们彼此再不对付，她也希望程橙能好好的。 当初她劝过程橙的，是程橙不听劝。 她拦不住程橙，可她从未希望程橙倒霉。 “三姐姐她小产了，三姐夫又要准备去靖州参加乡试，我和大哥大嫂准备去一趟雨村，去看看三姐姐。”程悠悠解释道。 程瑜怔在原地。 程橙小产了？ 在她的梦里，是她害得柳栩小产，如今柳栩没事，反倒是程橙小产了。 “好，我们同你们一起去。”程瑜看向秦濯，用眼神哀求秦濯陪她走一趟。 秦濯轻轻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程悠悠和林小桃先回程家，而秦濯和程瑜从秦家出发。 秦濯赶着驴车去和程子光他们汇合。 他看着发愣的程瑜，轻轻拍拍程瑜的肩膀，“瑜儿别担心，你三姐她不会有事的。” 程瑜回神，她扯了扯嘴角，嘴硬道，“我没担心她。” 秦濯：…… 她的心思都摆在脸上了，还嘴硬！ 也罢！程瑜不想承认，他不逼她就是了。 两人去和程子光他们汇合，程子光赶着马车载着林小桃和程悠悠。 两辆车离得不远，林小桃她们的对话几乎一字不漏地落入程瑜耳中。 林小桃叹气道：“好端端的，怎么还小产了？也不知道三妹如今情况如何了。” 程悠悠安慰道：“大嫂放心吧，姑姑和表哥他们会照顾好三姐姐的，这次估计就是不小心。” 前面赶马车的程子光冷哼一声，“如今三妹都有了身孕，你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好意思说别人？” 林小桃微微噘嘴，不再多说。 是她不想怀上身孕吗？ 她也很着急，可就是怀不上，她能怎么办？ 好在柳栩和程瑜也都还没有动静，而程橙又小产了。 否则程子光还不得更加埋怨她？ “大哥，你别着急，你和大嫂还年轻，过一两年，肯定能怀上的。”程悠悠安慰两人 程子光看在程悠悠的面子上，不再多言。 秦濯和程瑜不参与这个话题。 他们如今在避着身孕，怀不上是正常的。 几人抵达雨村的周家。 周清招呼程子光和秦濯进堂屋坐，程瑜姑嫂三人则进房间看程橙。 几个月不见，程橙比之前瘦了许多，整个人也失去生机和光彩。 看到程橙这个模样，程瑜即便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第61章 救救她 这周清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竟然把程橙折磨成这个样子。 “三姐姐，你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的？”程悠悠坐在程橙身边，关心道。 程橙咬唇，什么好端端的？ 她之所以小产，是因为被冯氏磋磨，还有被周清给打掉的。 她身上还有许多被周清鞭打的伤呢。 新婚那晚，周清他…… 他竟然拿绳索来绑着她，那时周清哄她说，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她虽然不喜欢，但还是接受了。 可后来周清越来越过分，经常在夜里鞭打她，还不许她出身。 她在周家的日子宛如地狱一般！ 不过周清是程悠悠的表哥，她不能同程悠悠说。 程橙整理一下心情，她解释道，“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 她垂眸，眼泪不自觉往下掉。 这是冯氏和周清叮嘱她要这么说的，否则他们会狠狠收拾她。 她不想被打，也不想挨饿了。 程悠悠握着程橙的手，“三姐姐，你受苦了，你也别太伤心，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程橙看着温柔安慰她的程悠悠，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自己的苦楚说出来。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 就算她告诉程悠悠，也无济于事。 她还是别告诉程悠悠了。 程橙点点头：“我明白的，你们放心，我没事。” 林小桃也开口劝道，“三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身子养好，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程橙还是点头，她偷偷看了程瑜一眼。 此刻的程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一直垂眸不语。 最后还是林小桃冷嘲热讽一句，程瑜才回过神来。 “橙儿可是某些人的亲姐姐，她倒像是个局外人似的！” 程瑜看向林小桃，然后再看向床上的程橙。 程橙咬唇，没有和她对视。 三人在房中待了一会，程悠悠和林小桃先出去。 程瑜特意晚了两步。 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该说的，能说的，程悠悠和林小桃都说了，不用她重复。 程瑜也准备转身出去。 “四妹！救我！你救救救我。”程橙拉住程瑜的袖子，低声哀求道。 她不想继续留在周家了，再这样下去，她会被周清打死的。 周清人前对她温柔体贴，可人后…… 他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把气撒在她身上。 她身上已经被他打得遍体鳞伤了。 如今能救她出水火的人，只有程瑜了。 程贺江对周氏百依百顺，绝对不会替她做主的。 而程子光程子耀兄弟，也不会为了她与程贺江对着干。 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程橙，程瑜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之前就劝过程橙，可程橙不听，还觉得是她想要毁了程橙的好姻缘。 如今程橙终于愿意认清现实了。 “你想让我如何救你？”程瑜最终还是不忍心见死不救。 娘若是还在，她肯定会舍不得程橙受苦的。 看在娘的份上，她还是要救程橙出水火。 “我要和周清和离！妹妹，带我走！”程橙泪流满面地恳求道。 程瑜沉思半晌，她面露难色，“若是程贺江不同意，你离开周家，又该何去何从？” 她准备和秦濯还有秦牡去靖州一趟，她没有办法留下来照顾程橙。 若是带上程橙…… 程橙的身体怕是吃不消。 若是程贺江能把程橙接回程家，那就最好了。 可以她对程贺江的了解，程贺江绝对不会允许程橙和离的。 这几日周氏估计要临盆了，程贺江又怎么会舍得让周氏烦心？ 程橙想离开，怕是要和程贺江断绝关系了。 “我……”程橙犹豫了。 离开周家，她估计也回不了程家了。 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呢？ 她总不能死皮赖脸地让程瑜带她回秦家吧？ 第62章 只要她想，他就做 都是她的错！都怪她！ 当初她若是能听程瑜的劝，别嫁给周清就好了。 她若是不嫁给周清，就不用受如今的罪。 “瑜儿，三姐错了！三姐不该不听你的劝，三姐错了。”程橙捂着嘴巴，痛哭出声。 但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怕惊动冯氏和周清。 现在她还没有离开周家呢。 她哪敢让周清他们知道她已有离开的心思。 “你先别哭了，我去问问相公，他若是同意，我们会带你离开。”程瑜冷冷淡淡道。 她的语气虽然冷淡，可到了程橙耳中却宛如天籁之音。 她点了点头，“妹妹，我等你。” 她松开程瑜的袖子，让程瑜出去。 程瑜也去了堂屋。 堂屋里，冯氏几人正有说有笑的喝着茶。 见程瑜进门，所有人都看向程瑜。 周清更是上上下下打量程瑜一番。 几个月不见，程瑜好像更加娇媚了。 比程橙那个晦气玩意好多了。 当初他娶的人若是程瑜，那该多好啊。 他都能想象得出程瑜在他脚下求饶的楚楚动人的模样。 程瑜如此娇美，便宜秦濯了。 “表哥，你这次若是高中，可别忘了我们啊！我还指望你带我们去过好日子呢。”程悠悠撒娇道。 程瑜在秦濯身边坐下，听着众人说话。 周清笑道，“表妹这是什么话？我若是能高中，举家搬去京都，定然不会忘记岳父岳母，更不会忘记表妹的。” 他若是能在京都站稳脚跟，他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休妻！休了程橙！ 然后在京都另娶娇妻。 “阿清这次应该十拿九稳了吧？”程子光也开口道。 趁着他们正在说话，程瑜附在秦濯耳边说了几句。 他们夫妻二人起身出门。 众人看了一眼离去的二人，冯氏冷哼一声，“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他们夫妻二人还真是绝配。” 周清微微抿唇，什么绝配？ 秦濯根本就配不上程瑜！ 他们没有理会离开的二人，继续聊着。 “十拿九稳不敢说，但我肯定有把握。”周清信心满满道。 “妹夫可真厉害……” “是啊，能读书的人都厉害……” “……” 程悠悠几人轮番奉承周清，周清心里乐开了花。 此时的程瑜拉着秦濯出了周家，她把程橙的遭遇简单复述一遍。 “相公，程橙想让我们把她带走，我们……”程瑜咬唇，说不下去。 秦濯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瑜儿是怎么想的？瑜儿想不想救她？” 程橙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看程瑜的意思，程瑜想救，他就出面带程橙离开。 程瑜不想，他不会多管闲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天底下的可怜人何其多？他救不过来。 程瑜轻轻点头，“她到底是我的姐姐，我……” “那我们就带她离开，多简单的事情，哭什么？”秦濯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安抚着。 程瑜满脸疑惑，这事很简单？ 这事一点都不简单！ 周家若是不肯放人，程贺江若是执意不许程橙和离，他们该如何带走程橙？ “此事很简单？万一周家不愿放人呢？还有程贺江，也不是好惹的。”程瑜想救程橙一命，可她更担心给秦濯惹祸！ 她不想欠秦濯太多，她怕她这辈子都还不清秦濯的恩情。 第63章 折磨成什么样子 秦濯笑了笑，程贺江和周家不好惹？他更不好惹！ 他根本不把程贺江和周家放眼里。 “瑜儿放心，我自有办法。”秦濯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程瑜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秦濯。 “相公！谢谢你！”程瑜感激道。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她都开始依赖被秦濯护着的这份美好了。 秦濯摸摸程瑜的头，轻声安慰道，“瑜儿别怕，一切有我呢。” 程瑜点点头，她牵着秦濯的手，二人回到堂屋。 冯氏几人看他们一眼，冯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别以为他们是夫妻，就可以那么放肆了。 他们雨村，可没有那么像程瑜这么不要脸的妇人。 程瑜走到几人跟前，她没有落座，而是看向程子光。 “程子光！程橙想要和周清和离，你身为我们的兄长，理应站出来主持公道。”程瑜直接开口道。 不过她知道，以程子光的性子，只会窝里横。 他不会，也不敢得罪周家。 闻言，程子光倏地站起，“程瑜！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周清也站了起来，“四妹妹，这玩笑可开不得！橙儿好端端的，为何要同我和离？” 程瑜冷笑一声，“好端端的？哼！周清！程橙为何要同你和离，你心知肚明。 我劝你们还是识趣点，给我们和离书，放程橙离开，闹大了对你没有好处，毕竟你可是要去参加乡试的人。” 程瑜威胁周清。 如今程橙离开，或许是最容易的时候。 周清要去参加乡试，他不敢把事情闹大，否则会影响他的声誉。 周清皱眉，亏他还觉得程瑜比程橙要貌美有趣，没想到竟然是个不识好歹的贱人！ 她来他们周家做客，却要带走他明媒正娶的娘子。 这是什么道理？ “秦濯！你也不管管你的婆娘，让她在这撒野？”周清看向秦濯，想让秦濯出面阻止程瑜胡说八道。 秦濯低头看程瑜一眼，微微扬唇，“瑜儿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们若是不讲理，就别怪我不客气。” 冯氏几人彻底怔住，竟然还陪着程瑜一起胡闹？ 得罪他们周家，对秦濯有什么好处？ 周清咬牙切齿，“好！你说橙儿要和离，我们便去问问当事人是什么意思。” 他说完，带着几人进屋看程橙。 程橙见到周清，她忍不住往里缩了缩。 堂屋具体发生什么她不清楚，但她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吵起来。 程橙看到程瑜和秦濯也进来，她宛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瑜儿！救我。”程橙哭求道。 如今事情已经说开，她今日若是走不了，她肯定会被周清给打死的。 她还不想死！她才十八岁，她还想好好活下去呢。 周清狠狠瞪了一眼程橙，随后恢复满脸温柔，“橙儿，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还是做了噩梦？” 他用眼神警告程橙别乱说话。 程橙惊恐地摇了摇头，“我要和离！周清，我要同你和离！” 今日她必须要离开周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一定要离开！ 闻言，周清微皱眉头，“橙儿别胡闹！你若是生我的气，便同我好好说，闹什么和离？ 大哥大嫂，四妹妹，四妹夫，你别听橙儿瞎说，她定然是睡糊涂了，所以才这般。” “我没有糊涂！大哥，我在周家生不如死，我后悔了，你带我离开吧，大哥！”程橙哀求道。 程子光看了看周清，又看了看程橙。 这是怎么一回事？ 程橙要和离？同周清和离？ 她这是疯了不成？ 周清要去参加乡试，乡试一过，周清就是举人老爷了。 他还能继续去京都参加会试，入朝为官，到那个时候，程橙就是官家夫人了。 她竟然提和离？别说爹不会同意，他也不会同意程橙胡闹。 程子光满脸不悦，“程橙！你胡闹什么？夫妻之间即便有矛盾，也不能动不动就提和离。 爹不会同意你和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程橙绝望地瘫软在床上，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心如刀割。 如今她能仰仗的，只有程瑜了。 程橙不再理会程子光，她伸手去握程瑜的手，“瑜儿，救救我！带我离开这里。” “周清，你听见了？是程橙要离开，并非我胡说八道。” 周清咬牙切齿，他给程悠悠使了个眼色，让程悠悠出面劝劝她们别闹了。 程悠悠会意，她上前当和事佬。 “三姐姐，四姐姐，你们这是做什么呀？三姐姐，表哥他过些日子便要去靖州参加乡试了。 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让他分心啊，等表哥高中之后，你便能成为官太太了。 你想想啊，当官家太太多威风？每天都有人伺候着，多舒服？ 你可千万别让表哥分心，害他名落孙山。”程悠悠苦口婆心地劝着程橙。 程橙听着程悠悠的忽悠，她有那么一瞬间有所动摇，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什么官家太太？ 周清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他若是能高中，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是她。 程橙慌张地摇了摇头，“不！我不当什么官家太太！我只想和周清和离！” 程悠悠有点意外，周清到底对程橙做了什么，她用官家太太来诱惑程橙都不管用了？ 程悠悠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程瑜抢先开口。 “程悠悠！你那么看好周清，怎么不自己嫁给他？如今程橙想要同周清和离，你们还是尽快做决定吧？ 若是你们不愿意，我们便去请村长来评评理。” 冯氏和周清一听程瑜要把村长请来，他们心虚一下。 若是让村里的人知道他们虐待程橙，他们还有什么颜面在雨村过日子？ 此事若是传出去，还会影响周清的声誉。 他们不能冒险。 冯氏让自己的二儿子去把程贺江找来。 她就不信收拾不了程橙和程瑜两个丫头。 若不是有秦濯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她连程瑜都一并收拾了。 只可惜，他们加起来也不是秦濯的对手。 他们不敢动粗。 冯氏想要拖延时间，等程贺江过来。 她特意赔笑道，“瑜丫头，这话就严重了，我们自己的家事，叫村长过来做什么？我们有什么事不能自己解决？” 程瑜翻了个白眼，可她看冯氏他们根本不想解决问题！ 她估计已经让周澈去叫程贺江了。 他们喊来程贺江正好，这样就可以一并解决所有问题了。 而且还能让程贺江好好看看，周家把她的女儿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第64章 好好教训她 “家事？只怕是不能当家事来处理！程橙是你们周家的儿媳，不是丫鬟。 你们若是不想好好解决此事，别说请村长了，我们还要告到县里去。”程瑜威胁道。 周清狠狠握拳，程瑜还想把这些事情捅到县太爷面前？ 这贱人，果真够狠的。 幸好当初他没有娶程瑜进门，否则…… 他们周家还不知道被程瑜祸害成什么样子呢。 “有话好好说，别那么激动，我们去堂屋商量吧？让橙儿好好休息。”周清建议道。 程橙紧紧抓着程瑜的手，不肯放开。 她怕她松开，程瑜就不管她了。 程瑜若是扔下她不管，她真的会死的。 程瑜拍拍她的手背，“你别怕，有我们在，他们不敢乱来，你就安心睡一觉，养足精神，好恢复力气离开这里。” 程橙最终还是松开程瑜的手，她裹着被子躺下。 众人又回到堂屋。 一阵沉默过后，冯氏开口道，“瑜儿，你别和橙儿一起胡闹，算伯母求你了。 橙儿与阿清夫妻之间闹了矛盾，我们劝劝他们就好，怎么还能闹和离呢？ 和离一事，我们就此作罢，好不好？” 冯氏服软劝程瑜别陪着程橙一起胡闹。 程瑜不为所动，“是不是简单的闹矛盾，你比我更清楚，冯氏，此事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夫妻矛盾就能解决的。” “你……”冯氏气结，程瑜和程橙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她们之前不是水火不容，关系不和的吗？ 如今程瑜怎么会这么帮着程橙？ 劝不动程瑜，冯氏笑着看向秦濯。 “秦濯，你帮忙劝劝你家娘子吧？哪有女子动不动就和离的？我们给了聘金娶她们回来，哪能让她们骑到我们头上来？你说婶子说的对不对？”冯氏特意点秦濯一番。 程瑜今日能支持程橙和周清和离，明日就能跟秦濯和离。 他们才是要站在一条船的人，可不能让程橙和程瑜两个小贱蹄子踩在头上。 秦濯冷冷看她一眼，“不对！若是有朝一日，瑜儿要同我和离，那一定是我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 既然是我错了，我有何颜面强行留下她呢？” 程瑜心中感动不已，她才舍不得和秦濯和离呢！ 这样好的相公，她要霸占一辈子。 “你……”冯氏揉揉太阳穴。 这两个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看来只能等程贺江来了。 程贺江那么宠爱小妹，如今小妹又快临盆了。 他肯定舍不得让小妹着急，程贺江绝对不会允许程橙离开的。 只要让程贺江站在他们这一边，她看程橙还敢不敢提离开的事情。 几人又僵持一会，程贺江终于到了。 在赶来的路上，程贺江已经知道一些来龙去脉，又是这个程瑜闯的祸。 他怎么就生了一个不识好歹的闯祸精呢？ 她自己要当一个忤逆不孝的女儿也就算了，如今还撺掇自己的姐姐来做蠢事。 “程瑜！你这个逆女！你到底想做什么？”程贺江刚进门，便呵斥道。 冯氏几人见程贺江来了，纷纷露出欢喜之色。 冯氏上前告状道，“亲家，你终于来了！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竟然怂恿自己的亲姐姐与夫家和离。 你可要好好教训她，免得她以后再惹下大祸。” 第65章 不能和离 闻言，程贺江气愤不已。 若不是秦濯就在程瑜面前，他恨不得上去给程瑜两巴掌。 这程瑜简直是不识好歹！ 早知道他就不该留下这个孽障。 如今周氏就要临盆了，程瑜还给他生事，她根本不把他这个亲爹放眼里。 “程瑜！你这个孽障，你在胡闹什么？”程贺江呵斥道。 程瑜冷笑，她在胡闹？ 程贺江可真是一个好父亲啊。 “你不如问问他们对程橙做了什么？程贺江！程橙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给程橙撑腰也就算了，竟然还帮着外人来害你的女儿，你简直枉为人。”程瑜把心中想骂的话骂出口。 她早就想痛骂程贺江一顿了。 只可惜之前她没有人给她撑腰，她不敢放肆。 如今不一样了，有秦濯护着她，程贺江不敢对她如何。 “你……”程贺江气结，程瑜竟然敢骂他！ 她真以为自己嫁了人，就能踩到他这个亲爹头上了？ 简直是做梦！ “程瑜，你别放肆，你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程贺江咬牙切齿道。 程瑜笑得讽刺，她当然相信了。 为了一个继女，程贺江能让她受尽委屈。 如今周氏肚子里还怀着程贺江的骨肉，周氏和周氏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比她更重要的。 “我信！程贺江，你可真是禽兽不如，为了一些外人，几次三番的羞辱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娘是被你和周氏害死的呢。”程瑜嘲讽道。 程贺江恼羞成怒：“程瑜！你胡说八道什么？” 看着程贺江反应那么大，程瑜后背生寒。 难道娘的死是真的有蹊跷？ 娘的身体是一直不好，可是娘一直有吃药控制，不可能说没就没。 再加上程贺江迅速娶周氏进门，很难不让人怀疑娘的死与程贺江有关。 娘年轻的时候是如花似玉，可后来为了他们这四个孩子，殚精竭虑，整个人憔悴不堪，再无年轻时的半分风采。 而周氏在大户人家做事，还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养得肤白貌美。 两相对比之下，程贺江自然会选择更年轻貌美的周氏。 而她的娘亲，就成了牺牲品。 “程贺江，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是你害了我娘亲？”这下轮到程瑜咬牙切齿。 若真如此，程贺江就该死！ 杀人偿命，她要让程贺江他们都遭受报应。 “你胡说！没有的事，你娘是病死的，与我何干？”程贺江否认道。 他可没有害赵氏，他只是不想浪费钱，让郎中换了赵氏的药而已。 赵氏的病拖着，每个月都要花他二三两银子。 他可不想把银子浪费在一个没有希望的人身上。 更何况，那时候他已经答应周氏，要风风光光娶她进门。 他自然不能让赵氏挡着他的路。 所以他断了赵氏的药，赵氏便病死了。 他没有害赵氏，他只是不想浪费银子而已。 听着程贺江那么绝情的话，程瑜想笑却笑不出来。 好一个与他无关！ 那是他的发妻，是他从小青梅竹马的发妻！ 他们之间还生了四个孩子。 他竟然说与他无关？ 程瑜看向程子光，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程子光，你听清楚了？程贺江说娘的死活与他无关！那你呢？你是不是娘的儿子？” 程子光：…… 他缩了缩脖子，不想和程瑜一样惹怒程贺江。 他们家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全都靠爹，他可不能像程瑜那么傻，和爹对着干。 而且娘确实是病死的，爹都不在家，哪能怪到爹的身上。 他看就是程瑜胡编乱造，自寻死路。 爹在他们廉村可是没有人敢招惹，程瑜竟然敢这么骂他。 估计秦濯也保不住她了。 看着程子光那怂样，程瑜失笑出声，她在期待些什么呢？ 这些人的心早就烂透了！ 他们根本没有心。 “程贺江，你可以为了周氏不管程橙的死活，可程橙是我娘的女儿，不会让你害了她！ 今日程橙要和周清和离，你最好别阻拦，否则，我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逼死自己的亲生女儿！糟蹋原配留下的骨肉。”程瑜破罐子破摔，直接撕破脸。 反正他们之间也不会有和好的余地，还不如彻底断了这份本不存在的亲情。 “你……”程贺江被她气得心口疼。 还真是赵氏教出来的好女儿！ 亏他之前还觉得两个女儿乖巧懂事，如今和程悠悠相比，她们简直就是害人的孽障。 “你敢？秦濯！你就看着她在这忤逆自己的亲爹？你不管管她？”程贺江指着秦濯的鼻子骂。 秦濯不紧不慢地看着他，“瑜儿没有说错，此事确实是周家做的太过分，岳父身为三姐的亲爹，不向着三姐，却要向着这些想要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这是何道理？” 且不说程瑜是他的娘子，他会无条件的护着程瑜，就算程瑜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也觉得程瑜说的没有错。 看到程贺江不问青红皂白地指责程瑜，他好像明白为什么程瑜会着急想嫁给他了。 她在程家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你……你们……”程贺江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濯多加一记猛料，“若是我们不能私下解决，还是请两个村的村长过来一趟吧？要不然，闹到县太爷那里也是可以的。” 一旁的程悠悠看着他们闹得那么大，连忙站出来，她走到程贺江身边，“爹爹，表哥还要参加乡试呢，可不能把事情闹大，四姐姐和四姐夫想要接走三姐姐，爹就如他们所愿吧。” 她倒要看看，程橙离开周家，又不能回程家，她能去哪？ 去秦家？那也要看看秦家愿不愿意收留一个和离过的晦气女子？ 到时候程橙还是会怨程瑜多管闲事。 程瑜注定只会自讨苦吃。 “悠悠，你这是什么话？他们怎么能和离呢？亲家，可不能让两个孩子和离啊。”冯氏上前阻拦。 若是程橙和离归家，她带来的那些嫁妆岂不是都要还给程家？ 周清还指望这些嫁妆当盘缠，去靖州参加科考呢。 她绝对不允许他们和离！ 第66章 成功和离 “舅母！三姐姐的心思已经不在表哥身上，你就别勉强了。”程悠悠给冯氏使眼色。 此事闹大，程橙是被毁了，可周清也会受到连累。 周清还是有可能一举高中，能让他们周家飞黄腾达的。 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她也想有朝一日，过上沈珍珠那样的好日子，被下人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周清可不能被程橙给连累了。 冯氏满脸糊涂，程悠悠这是想要做什么。 当真让周清和程橙和离吗？ “这……”冯氏一脸为难，她看向周清，让周清自己做决定。 周清陷入沉思，想要和离也不是不行。 只要程家放弃程橙的嫁妆，最好再给他们周家一笔补偿，那他们同意和离也无妨。 反正程橙那个小贱人十分无趣，如今又被他折磨成那个鬼样子。 他看着程橙都提不起兴趣，让她滚也无妨。 “岳父，这可是你们程家非要和离，我们周家可是受了委屈的，若是要我们同意和离，除非你们自愿把嫁妆留下，再补给我们二十两的损失。 否则，我们不会同意和离的。”周清狮子大张口，趁机坑程家一笔。 程瑜冷笑道：“不同意？那就请村长！相公，我们去请村长。” “混账！我才是橙儿的亲爹，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插嘴！”程贺江呵斥程瑜。 程瑜狠狠瞪他，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这些事情对女子的影响更大。 她怕事情闹大，程橙以后会怪她。 可她们有程贺江这么一个拎不清的亲爹，不把事情闹大，只会让周家占尽便宜。 “程贺江！你上赶着给周家送银子与我们无关，你们只需给我和离书，然后让我把程橙带走即可。 还有，程贺江，你既然不想认我们这两个女儿，今日把断亲书也签了吧，正好一了百了。”程瑜说出自己的要求。 程贺江想给周家多少银子，她都不在意。 反正程家的钱财也不属于她，她懒得心疼。 没等他们开口，程瑜继续道，“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处理，一炷香后，拿不到和离书和断亲书，我们县衙见！” 闻言，程贺江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看了看程瑜，又看了看秦濯。 见秦濯铁了心要护着程瑜，程贺江几人出去商量，屋里只剩程瑜和秦濯二人。 秦濯看了程瑜一眼，看着小丫头在微微发抖，他伸手过去，握着程瑜的手。 “瑜儿别怕，一切有我呢。” 有他在，程贺江他们休想再欺负程瑜。 今日和程家断了亲也好，将来他们就不用被程家那些人给赖上了。 程瑜很想哭，可她知道，此时此刻，她绝对不能露怯，否则她就输了。 她不想去县衙的，她怕去了县衙之后会无法收场。 她在赌，赌周清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赌程贺江不想和周家撕破脸。 程贺江还指望周清能高中之后，做他的靠山呢。 只可惜，程贺江押错宝了。 周清比宋知书更无能。 他能考过秀才，还是买通夫子，偷换别人的试卷换来的。 乡试倒也可以继续作弊，可周清没有那样的资本。 院试可以花几十两作弊，但乡试，没有上万两，怕是不可能的。 乡试可是两个州的太守共同监督，没有个上万两银子，谁敢冒这个风险？ 所以，周清只会名落孙山。 程贺江的期待终究会落空。 她很期待看到程贺江失望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家几人进来。 “我们已经谈妥了，想要和离书是吧？我给你们就是了。”周清去房中拿来纸笔，写下与程橙和离的文书。 程瑜拿到和离书之后，程贺江也开口道，“逆女！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而后悔的，既然你们想与程家断亲，我成全你们。” 程贺江也写下与程瑜还有程橙的断亲书。 他把断亲书扔给程瑜，“从今往后，我程贺江没有你和程橙两个逆女！你们把程橙带走吧，只许把她的人带走，其他东西，都不许拿！” 他倒要看看，离开周家和程家，程橙能怎么过？ 她能在秦家住一辈子？ 她在秦家受了委屈，看她还能怎么办？ 程瑜小心翼翼地收起文书，和秦濯一起进房中接走程橙。 秦濯连同整张被子一起抱着程橙上驴车。 程瑜坐在旁边，扶着程橙。 程橙虚弱地扯了扯嘴角，“瑜儿，谢谢你。” 她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全部经过，但她知道，程瑜为了带她离开，付出了许多努力。 从今往后，她就只有程瑜这么一个妹妹了。 “不用客气，只是……程贺江与我们断了亲，往后，你再也没有回程家的机会了。”程瑜把程贺江与她们断亲的消息告诉程橙。 程橙苦笑一下，不用程瑜说，她也能猜到。 在程贺江心里，周氏和周氏肚子里的孩子比她们重要。 为了不得罪周家，程贺江肯定会舍弃她的。 也罢，断了后路，她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程橙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她刚说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看着脸色苍白的程橙已经熟睡，程瑜轻叹一口气。 她是把程橙接出来了，可程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没有任何计划。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回到秦家，程瑜给程橙处理伤口，看着程橙身上全是伤痕她忍不住皱眉。 这个周清，还真不是人！ 竟然下那么重的手，他就不怕遭报应吗？ 在程瑜帮程橙上药时，程橙醒了。 她双眼无神地看着程瑜，“瑜儿，对不住！是我当初没有听你的，所以才……” 如果她当初愿意听程瑜的劝，她何至于遭这份灾？ 可她自以为是地不听劝，如今还得让程瑜出手救她。 程瑜轻叹一口气，“过去的事情，不说也罢，你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过吧？” 这里是秦家，到底不是她的地方。 她也不可能一直收留程橙的。 程橙垂眸，她虽死里逃生，往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瑜儿，你放心，等我养好伤，我就走。”程橙保证道。 等她的伤痊愈之后，她便去县里找事情做，她不会恩将仇报，不会连累程瑜的。 程瑜张张嘴，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如今已经是五月底了，过日子他们就要启程去靖州。 她还是放心不下程橙。 第67章 去江家 或许，程橙可以去投靠柳栩。 柳栩是程家唯一愿意出手帮她们的人了。 不过，程瑜不打算现在开这个口。 此事还是要问过柳栩之后再做打算。 她可不能为了程橙去为难柳栩。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拿吃的。”程瑜安顿好程橙之后，她开门出去。 幸好西院还有一间柴房，否则年氏他们还不得阴阳怪气地骂他们一顿？ “三姐怎么样？伤口都处理好了？”秦濯就在门外等着程瑜。 程瑜点点头，“相公，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若是没有秦濯的帮忙，她带不走程橙。 程贺江不会惧怕她们两个弱女子的。 秦濯摸摸她的头，“又同我客气？我说了，我们是夫妻，不必如此客气的。” 他们是夫妻，总是那么客气做什么？ 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多帮程瑜一些忙，让程瑜离不开他！这样他才显得有些用。 程瑜抿唇，“相公，我们若是去靖州，那程橙怎么办？” 她如今想了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让柳栩帮忙照顾程橙。 可柳栩如今有了身孕，正是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 她去麻烦柳栩，于心不忍。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她留下来照顾程橙，让秦濯陪着祖父去靖州避一避。 秦濯已经提前做了准备，留在理州也不会有事的。 秦濯反问道，“瑜儿可有安排？” 程瑜看他一眼，“我……相公，不如你同祖父去靖州，我还是留下照顾程橙吧。” 姐妹一场，她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怨。 她不忍心丢下程橙不管。 秦濯：…… 程瑜不去靖州，他去做什么？ 他本来就是想带着程橙去见见秦雪凝的，若是程瑜不去，他便也不想折腾了。 “你若不去，我们便都留下。”秦濯突然不悦道。 程瑜咬唇，她不是故意惹怒秦濯的。 她…… 秦濯见她为难，他无奈一笑。 即便程橙与她不对付，可在程瑜心里，程橙那个和她不对付的姐姐比他这个相公更重要。 他不妥善安置程橙，程瑜肯定不会放心跟他离开的。 秦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吧，有人照顾程橙，而且我保证没有人敢去打扰她养伤。” 他如何能放心把程瑜留在家里？ 秦家也不是养伤的好地方。 等再过两个月，村里的河水干枯，年氏他们指不定给他们发难。 他也不放心将程橙扔在这里。 在程瑜打算要带程橙离开周家的时候，他就想好了程橙的去处了。 “什么地方？”程瑜眼睛一亮，追问道。 秦濯：“去安县，接下来干旱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去安县比留在秦家安全。 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江棠江捕头？他在县里有个宅子，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让三姐去江家养伤，正合适。” 江棠几年前成过一次亲，可那妇人是个不安分的，竟然背着江棠虐待江母。 若不是有一天江棠早回家，江母还不知道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江棠知道后就把那妇人给休了。 如今几年过去了，江棠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娶妻。 他不相信任何女人，担心自己的母亲再次受苦。 江母这几年一直十分自责，觉得是自己害得江棠成了孤家寡人，整日抑郁寡欢。 他们把程橙送过去给江母解闷，江母看到程橙那么可怜，定会好好照顾江母，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而且他们也不用担心程橙不安分，有江棠在，谅她也不敢生事了。 更何况经此一事，程橙应该能吸取教训，不再任性了吧。 “可是……会不会给他们添麻烦？我们和江家都不认识。”程瑜满脸担忧。 她和程橙又不认识江棠，怎么好意思麻烦江棠？ 秦濯：…… 又跟他客气！ 江棠是他的结拜大哥，江母也是他半个母亲。 他也是想让江母有点事情做，免得她总是胡思乱想。 送程橙过去正好合适。 “怎么会不认识？我的结拜兄长，便是你的兄长，明日我便带你去认识认识。”秦濯直接决定道。 总之，他不会让程橙耽误他们的行程的。 程瑜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吃过晚饭，程瑜给程橙送了肉粥。 她和程橙说起送她去县里养伤一事。 程橙没有任何意见，她听从秦濯的安排。 看着程橙这乖顺的模样，程瑜心情复杂。 “你早些歇着吧，有事喊我。”程瑜叮嘱完，她起身回房。 回到房中，秦濯正好沐浴完，穿着里衣回房。 他询问道，“送三姐去县里，三姐可有意见？” 程瑜摇摇头：“这次给她的打击不小，她的性子倒是变了许多。” 秦濯在她身边坐下，“经历这么大的磨难，还不吸取教训，那才是无药可救了，你放心吧，伯母是个心善之人，她会照顾好程橙的。” 他的娘子就是心善，以前程橙也和程家众人一样针对程瑜。 可如今程瑜还是不忍心抛下程橙不管。 但愿她这份好心不要被辜负才好。 翌日，秦濯和程瑜送程橙去江家。 此刻江棠并不在家中，家里只有江母一人。 她见到秦濯，满脸笑容。 “是阿濯来了，快进来坐，这两位姑娘哪位是你的娘子？”江母笑着询问秦濯。 没等秦濯回答，她先注意到程橙脸色苍白，似乎病了。 “这位姑娘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江母担忧道。 秦濯解释道，“伯母，这是我的娘子程瑜，她是我们的三姐，三姐受了点伤，我们又要出远门，所以想让伯母照顾她一段日子，不知伯母方便不方便？” 一旁的程瑜抿唇，秦濯问都没问过别人，就直接把人带过来。 这样真的合适吗？ 江母恍然大悟，“方便！你这孩子：同伯母那么客气做什么？你们就放心让她住下，我替你们照顾她！” 这家里冷冷清清的，她巴不得有个人来陪她说说话呢。 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姑娘！ “多谢伯母，此事我还没有和大哥说，就怕大哥他不同意。”秦濯一脸担忧道。 而且程橙还是个女子，因为陈氏，江棠心里可是不待见所有女子的。 第68章 跟他没完 “不用管他！你尽管让你大姨子住下就好。”江母直接决定道。 秦濯微微抿唇，“我还是去同大哥说一声，伯母先让瑜儿陪你说说话。” 他说完，去县衙找江棠。 江母帮着程瑜扶程橙进屋。 江家的宅院一共有五间房子。 江棠一间，江母一间，剩下三间都是空的。 有一间被江母拿来放杂物，她把靠近自己的那间房收拾出来，让程橙住下。 程橙自从嫁到周家之后就没有睡过安稳觉，这两日特别嗜睡。 她刚躺下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江母看了看程橙，又看了一眼程瑜。 她牵着程瑜出去说话。 “瑜儿，你姐姐她……身上的伤可是被她男人打的？”江母低声询问道。 她刚才看到程橙手臂上的鞭痕，估计是被人用鞭子打的。 程瑜没有否认，“她已经和夫家和离了，她和周家还有程家已无关系，伯母，若是有人来闹事，你千万要告诉江捕头。” 闻言，江母大吃一惊。 为了和离，还和娘家断了亲，这姑娘倒是可怜。 “上次你与阿濯成婚，伯母没能过去喝喜酒，你等等，伯母有礼物送你。”江母说完，她起身去柜子旁翻找一番。 她翻出一个金镯子，递给程瑜。 程瑜见状，她连忙摇头，“伯母，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江母又不是她的婆母，她哪能收江母那么贵重的礼物？ 这可是一个金镯子，至少要二三十两银子。 她可不能要。 “你同我客气什么？阿棠没有亲兄弟，也没有姐妹，我可是把阿濯当亲儿子来看待的。 更何况，若不是阿濯，估计阿棠在战场上回不来了，这镯子你收着，将来给你们的孩儿。”江母直接把镯子戴在程瑜手上。 程瑜本想取下还给江母，可江母满脸不悦，“你若是再客气，就是不把伯母当自己人，你还是把人带回去吧，我一个陌生人，照顾不好你姐姐的。” 程瑜：…… 她只好收下，等以后江母生辰的时候，她再挑个同等价值的礼物送给江母就是了。 “那我收下了，多谢伯母。”程瑜感激道。 江母这才重新扬起笑容，“这才对嘛，走吧，同伯母出去买菜，今晚你和阿濯就在家里住下，明日再回去。” 家里房间够住，他们就不用赶回去了。 程瑜不好做秦濯的决定，她陪着江母出去买菜。 此刻的秦濯也到了县衙。 江棠见到他，直接上前搭上他的背。 “你终于肯来找大哥喝酒了？走吧！大哥请你去喝酒。”江棠叮嘱衙差几句，他和秦濯去酒楼喝酒。 秦濯看了江棠几眼，江棠立马会意。 “说吧！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江棠主动开口询问。 秦濯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不够直接。 他直接一点不好吗？ 兄弟之间，何必吞吞吐吐，客客气气的？ “小弟确实有一事想要大哥和伯母帮忙。”秦濯喝了一杯酒，开口道。 江棠糊涂了，“我娘？我娘能帮你什么忙？你娘子有喜了？要我娘去伺候她坐月子？” 他们在战场上认识，做了多年兄弟，他当然知道年氏是什么玩意。 若是秦濯的媳妇有了身孕，她肯定不会帮忙的。 秦濯：…… “不是！不是照顾我娘子，而是照顾我的大姨子。”秦濯说完，有点心虚垂眸，不敢去看江棠。 江棠一拍桌子站起，“秦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大姨子坐月子也要我娘帮忙照顾？她的婆家和娘家没人了？” 照顾一下兄弟的媳妇没问题，可让他娘去照顾秦濯的大姨子，那就过分了。 他的亲娘又不是伺候人的婆子，凭什么要辛苦她？ 秦濯拉了江棠一下，“你先别生气，你听我把事情说清楚再发怒行不行？” 江棠环顾四周，原本看戏的众人纷纷收回目光。 江棠人高马大，魁梧健硕，谁敢招惹他？ 他坐了下去，威胁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 秦濯便把程橙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江棠。 为了显得程橙可怜无辜，他把程橙和程瑜两姐妹的恩怨省去。 闻言，江棠再次拍案而起，“什么男人？竟然敢如此欺负女人？还有脸去参加科考？” 他是不喜欢心思歹毒的恶妇，可是他更讨厌动手打女人的男人。 陈氏那么恶毒，虐待他母亲，他也只是把陈氏给休了，没动手揍她。 他若是揍陈氏，陈氏早就没命了。 “算了！周清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会有高中的机会的，我们就等着看他笑话就行。”秦濯再次把江棠按下。 江棠气愤地喝了几杯酒，越想越生气。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混蛋。 第69章 不会想寻死吧 看着江棠那么生气，秦濯趁机开口，“大哥，我六月份要去一趟靖州，所以只能拜托伯母照顾一下我的大姨子。 而且，周家和程家估计不会善罢甘休，让她留在村里，还不知道被他们怎么欺负呢。 让她住在大哥家，他们才不敢乱来。” 江棠重重放下酒杯，“放心吧，就让她安心在家里住着，让娘有个伴也好。” 省得娘总是催他娶妻。 他可不想再娶一个恶妇回来欺负娘了。 娘生他养他，受尽苦楚，他宁愿当一辈子的鳏夫，也不愿意让娘受委屈。 “那就多谢大哥了！大哥可还要回县衙？若是不用，跟我一起回去吧，伯母肯定做了好菜等着我们呢。”秦濯笑道。 江棠翻了个白眼，每次秦濯来家里，娘肯定会加菜，整得好像秦濯才是娘亲生的，他是捡来的一样。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我们直接回去吧，顺便回去看看弟妹。”江棠起身道。 秦濯叮嘱他：“你可千万别吓着我娘子，我娘子她胆子小。” 江棠：…… 说得好像他长得很丑似的。 他虽然不如秦濯俊美，可他也仪表堂堂，一身正气好吧，哪里会把人吓着？ 只有恶徒才会怕他，好人怕他作甚？ 两人回到江家时，江母正和程瑜在厨房里做饭。 听到厨房里传来说笑的声音，他们对望一眼。 江棠回屋换衣裳，秦濯直接进厨房帮忙。 “回来了？阿棠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江母询问道。 秦濯接过她手中的鸡肉，“大哥进屋换衣裳了。” “把菜端出去，差不多能洗手吃饭了。”江母熟练地使唤道。 秦濯端着菜出去，江母炒了最后一道青菜，程瑜去洗碗。 等他们把饭菜摆好，江棠也从屋里出来。 程瑜第一次见到比秦濯和程贺江还要魁壮的男子，她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江棠：…… 还真的有人被他的模样给吓着？ 秦濯伸手去牵程瑜，“瑜儿，这是我义兄江棠，大哥，这是我娘子程瑜。” “见过大哥。”程瑜颔首道。 江棠点点头，“弟妹坐吧，娘，坐下吃饭吧。” 几人坐下，江棠拿起筷子，突然想起什么。 “弟妹的姐姐呢？她不出来吃饭？” 程瑜正要解释，旁边的江母先开了口。 “那姑娘可怜哟，还下不了床呢，我们先吃，吃完我再进去喂她。”江母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 以前陈氏也喜欢收拾她，可陈氏到底还是忌惮江棠，不敢对她下狠手。 陈氏最多就打她几下，掐她几把，远没有程橙伤得那么重。 今日看到程橙，她想起之前被恶媳虐待的日子，她能感同身受，所以对程橙多了几分怜悯。 吃过晚饭，秦濯和程瑜他们没带换洗的衣服，先回村了。 江母端着饭菜进屋。 程橙这时已经醒了。 见到江母，她有点局促不安。 她在周家被冯氏搓磨，下意识的害怕眼前的江母。 江母温柔一笑，“程姑娘，你醒了？先吃点饭吧。” 看着江母那慈爱的笑容，程橙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去世的母亲，又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 她忍不住痛哭起来。 江母有点不知所措，她连忙劝道，“好孩子！别哭了，大难过后必有后福，以后的日子肯定都是好日子。” 程橙咬唇，她点了点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能让周家的人小瞧她。 离开周家，她一定能越过越好！ “多谢伯母！”程橙接过碗筷，埋头吃饭。 江母就在一旁看着她，她偶尔开口提醒，“慢点吃，别噎着。” 多好的一个姑娘，他们怎么舍得糟蹋她的？ 程橙长得这般甜美，那周清如何下得去手？ 还有程贺江…… 有了后娘便有后爹，竟然不要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真是不识好歹！ 她做梦都想要个貌美乖巧的姑娘，程贺江不要，她要。 等程橙吃完，江母接过碗筷，“你先睡会，我去打水来给你换药。” 程橙再次感谢，“多谢伯母。” “不用客气！睡着吧。”江母说完，她起身出去。 江母关上房门，正在院子里劈柴的江棠走向江母。 “她怎么样？没想着寻死吧？”江棠询问道。 他刚刚听到屋里传来哭泣的声音了。 江母瞪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别人姑娘坚强着呢。” 程橙为了和离，不惜与娘家断亲。 她怎么可能会寻死？ 江棠继续回去劈柴，没想寻死就好。 他就怕到时候秦濯夫妇回来时，程橙成了一具尸首了。 翌日，程瑜早起收拾行李。 秦濯已经决定，过两日便启程去靖州。 她也该好好收拾一番。 他们去靖州，估计要住几个月，所以要带上冬衣。 她正在收拾东西，秦玉和刘氏还有陆氏过来找她。 “大嫂，你三姐呢？听说你三姐和夫家和离了？”秦玉三人坐下，她开口询问道。 程瑜不想多说，“她去县里养伤了。” 秦玉追问道，“去县里？去你二哥二嫂那吗？可我听说，你们和程家断亲了。 你三姐怎么舍得和周秀才和离的？周秀才可是读书人，一表人才，能嫁给他，可是你三姐的幸运。 你三姐也太不知好歹了。” 昨天秦濯和程瑜带着程橙离开廉村，廉村的妇人个个都在议论程家和周家的事情。 说是程橙不敬婆母，被周清打了一巴掌，程橙便要死要活，非要和周清和离。 最后还是程贺江把嫁妆都留给周家，周家才肯作罢。 这程橙，还真不识好歹。 周清可是要参加科考的人。 若是这次周清高中，程橙想哭都没地方哭。 更何况，廉村和雨村谁不知道周清一表人才，白白净净，比村里的糙汉要英俊多了。 程橙竟然不懂得珍惜，真是有眼无珠。 程瑜抬头看她一眼，她冷笑一下，“是吗？前天你也看到程橙的样子了，被周清打得下不了床，你觉得这是幸运？这份幸运给你，你敢要？” 秦玉：…… “可也是你三姐不敬婆母在先，周秀才教训她一下也合情合理啊。”秦玉替周清说话。 程瑜懒得和她争辩，她劝不了该死的鬼。 秦玉想去送死，她也拦不住。 第70章 程悠悠无功而返 “大嫂，你别生气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喜欢听，我们不说就是了。”秦玉笑道。 程瑜懒得搭理秦玉，她继续收拾东西。 秦玉继续开口：“大嫂，那个说要带你和祖父去靖州游玩，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刘氏和陆氏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程瑜。 程瑜耸耸肩：“此事你该去问相公，我做不了主。” 秦濯肯定不会带上她们的。 三人对望一眼，尴尬地笑了笑。 她们可不敢去问秦濯。 若是能先说服程瑜，再让程瑜去劝秦濯，倒是还有希望。 可程瑜不愿意，她们没辙了。 她们在程瑜这里坐了一会，便起身回东院。 她们刚走没多久，程悠悠来了。 程悠悠带着不少东西过来。 “四姐姐，三姐姐呢？她的伤势好点没有？都怪表哥，竟然下那么重的手。”程悠悠指责周清道。 程瑜冷笑一下，在周家的时候，程悠悠怎么不开口指责周清？ 如今在这做戏给何人看？ 她最讨厌程悠悠假惺惺的戏码了。 “这些话你应该去跟周清说，你说给我听有什么用？程橙不在这里，你回去吧，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程瑜下逐客令。 她都拿到程家的断亲书了，何必再和程悠悠演戏？ 程悠悠一脸震惊，“三姐姐不在你这里？那她去哪了？可是去了二哥二嫂那里了？” 她昨日听说秦濯和程瑜带着程橙去县里。 可她也没有接到程子耀的消息，他们应该不是把程橙送到程子耀那。 那他们把程橙送去哪里了？ 这个程瑜，还有点本事，知道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趁机要了和离书和断亲书。 以后她再想拿捏程瑜姐妹，就不容易了。 “我们和程家已无关系，我们如何好像与你无关吧？”程瑜不客气道。 程悠悠表情微僵，但很快她便笑了起来，“四姐姐！瞧你说的，不管如何，三姐姐和四姐姐都是爹的亲生女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四姐姐怎能这般无情？ 四姐姐，我知道那日你说的都是气话，往后，我们还是一家人，你有任何困难，还是可以回去找爹娘的。 若是姐夫欺负了你，我们会给你撑腰的。” 程瑜在心中冷笑，会给她撑腰？ 真是可笑！ 他们连程橙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她这个逆女？ 秦濯若是欺负她，她会离开秦濯，但也绝对不会傻乎乎的跑回程家受辱。 “那就多谢了。”程瑜冷冷淡淡道。 程悠悠撇撇嘴，她本来想来打听消息的，可是…… 程瑜这般防着她，她是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不过她不会气馁的，她就不信她拿捏不住一个程瑜。 “四姐姐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何须这般客气？你就告诉我，三姐姐如今在哪？我想去探望一下三姐姐。”程悠悠一脸诚恳道。 程瑜不为所动，她知道程悠悠是什么样的人。 她不会被程悠悠蒙骗，但江母和江棠就不一定了。 还有程橙，她好不容易长了记性，再被程悠悠给洗脑，她的罪不是白受了？ “不必了！程橙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不能被任何人打扰，你就不必去探望了。”程瑜拒绝道。 程悠悠抿唇，“那我等过些日子再去！四姐姐，你就告诉我，如今三姐姐在何处？” 程瑜这遮遮掩掩的，她该不会把程橙给卖了吧？ 程瑜会那么心思歹毒吗？ 还真说不定。 毕竟她们之间也没有多少姐妹之情。 程瑜那么尽力地帮程橙，就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若是程瑜敢卖了程橙，她会让程瑜和秦濯在安县待不下去。 卖了自己病重的姐姐，何人能容得下他们？ 程瑜微微皱眉，程悠悠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程悠悠为何非要知晓程橙的行踪？ 既然程悠悠那么想知道，那她偏不告诉程悠悠。 “我不知道！”程瑜冷冷开口。 程悠悠：…… 她突然神秘一笑，“四姐姐，你该不会将三姐姐卖了吧？” 程瑜一脸无语，程悠悠还真的以为谁都像她那么虚伪歹毒吗？ “你觉得是便是，程悠悠，你休想从我的口中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程瑜笑道。 “你……”程悠悠气结。 如今程瑜翅膀硬了，有秦濯护着她，她还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该让程贺江同意这门亲事。 谁知道那个秦濯的瘸腿好了，还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你回去吧！周氏也快生了吧，你不在家守着她，还有心思跑来这兴风作浪，你可真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啊。”程瑜讽刺道。 程悠悠咬牙切齿，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四姐姐既然那么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还望四姐姐保重身子。 这些东西都是我准备给三姐姐的，就请四姐姐转交给她吧。” “不用！你把东西拿走，我们不稀罕这些。”程瑜拒绝道。 过两日，他们就要出发了，没时间再去县里看程橙。 有江母照顾程橙，她很放心。 程悠悠见程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冷哼一句，拿着东西走了。 送走程悠悠，程瑜继续整理她的行李。 六月初二，秦濯和秦牡说起明日启程去靖州一事。 秦牡：“你们还真的要去靖州？我就不去了吧，你带瑜儿去就行。” “祖父，你就陪我们一起去，你不是说想出去外面走走吗？如今正好。”秦濯劝道。 把秦牡留下，他不放心。 秦家就只有他是真心对祖父好，他若不在，谁知道秦大成他们会不会苛待祖父？ 从小到大，都是祖父护着他，将他养育成人。 他绝对不能让祖父受到任何伤害。 秦牡一脸无奈，“你带着瑜儿出去游玩，我这个老头子跟着去做什么？祖父在家等你们回来。” 秦牡说什么也不愿意去打扰孙子和孙媳的二人世界。 程瑜上前，帮忙劝道，“祖父，我……我们两人出行，肯定会被人笑话的，带上祖父就不一样了。 带上祖父，我们是一家人出行，而且有祖父在，我才不怕相公他欺负我。 祖父，瑜儿求你了，你就当是为了瑜儿。” 第71章 到靖州 闻言，秦牡皱眉，他满眼警告地看向秦濯，“阿濯这臭小子敢欺负你？” 秦濯：…… 天地良心，自从程瑜进门之后，他什么时候欺负过程瑜？ 除了…… 那也可以算是宠爱！不算欺负。 “孙媳怕呀！万一在路上，我惹恼相公，他把我扔在路上，孙媳岂不是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程瑜越说越委屈，似乎下一秒就要痛苦起来。 秦牡拍了一下桌子，“他敢？” “有祖父在，他自然是不敢的。”程瑜趁机笑道。 看着小两口一唱一和，秦牡无奈一笑，“罢了！既然你们不嫌老头子我碍事，我就和你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趁他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出去走走也无妨。 程瑜抿唇一笑，她给了秦濯一个大功告成的眼神。 秦濯扬了扬唇，微微颔首。 虽然程瑜胡编乱造，诬陷他，但目的总归是达到了。 翌日，秦濯和程瑜带着秦牡出门，说是出去游玩。 他们到安县和陆衍安汇合，陆衍安亲自赶着马车，四人一起去靖州。 “阿濯，方才那人有点眼熟，他是何人？”秦牡低声询问秦濯。 秦濯沉默不语，师父和他说起过他的身世。 当年是陆衍安亲自把他交给秦牡，拜托秦牡将他养大。 陆衍安把一岁的他交给秦牡，隔了七八年再回来传授他武艺，教他本事，还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可陆衍安不许他告诉别人陆衍安的存在。 所以他连秦牡也瞒着。 当初陆衍安把他交给秦牡时，陆衍安也才十七八岁，如今二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秦牡还是一眼能把陆衍安认出来。 “祖父，他是我的师父，我的本事都是他教的。”秦濯解释道。 秦牡恍然大悟，他之前问过秦濯，从哪学来的本事，秦濯不肯说，原来他还有个师父。 这小子，运气倒也不错。 “既然是师父，你怎么让他赶马车？你去把你师父换进来。”秦牡命令道。 秦濯：…… 陆衍安虽是他师父，可陆衍安也才四十出头，他经常在京都理州靖州南州来回跑，他赶马车最合适。 不过秦濯也不想惹秦牡生气，他只好出去和陆衍安一起。 陆衍安见他出来，他冷哼一声，“不在马车里陪你那小娘子，跑出来这做什么？” 秦濯耸耸肩，“祖父让我出来帮你赶马车，让你进去歇息呢，祖父教导我要尊师重道，尊老爱幼。” 陆衍安最听不得一个“老”字，他给秦濯一记白眼，“替我多谢他老人家了，我的身体吃得消。” 秦濯直接靠在马车上，没有进去，就在陆衍安身边陪着他。 陆衍安也懒得搭理他。 马车外的两人不言不语，马车里的秦牡劝程瑜休息一下。 程瑜如今确实困得厉害，昨夜秦濯没完没了的折腾她，还说什么在路上没有机会再亲近，所以一次性讨要个够。 如今害得她在祖父面前出糗。 “祖父，我……”程瑜本想解释一下。 秦牡却笑着打断他，“祖父也困了，你就当陪着祖父一起歇息。” 程瑜抿唇一笑，她点了点头，靠着行李睡了过去。 若是快马加鞭，理州去靖州只需三四天，他们不着急，一路走走停停，用了七八天的时间才抵达靖州。 理州与靖州相邻，可靖州却丝毫不受旱灾影响，此原因是靖州城有一条大江。 据说这条大江的源头是一座雪山，有源源不断的江水，靖州城只会受水灾的影响，却不会受旱灾的影响。 靖州和南州都是他们南雁的大州，小小的理州城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进入靖州城，程瑜被街上的繁华与热闹迷了眼。 这不愧是除了京都之外，最繁华的州郡了。 京都的繁华是因为皇城在那，朝中重臣聚集，若是没有这些条件，京都或许比不过靖州和南州热闹。 “是同我回侯府住？还是去我的私宅住？”陆衍安询问道。 陆衍安把秦濯的身世告诉秦濯，自然也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秦濯。 陆衍安是延南侯府的三爷，大房是嫡子，继承了延南侯的爵位，如今大房在京都。 二房是庶子，二房的家眷陪着老夫人住在靖州。 三房与大房一母同胞，如今尚未成家，行踪漂浮不定，不过他每年都会回靖州侯府住上一段日子。 这次陆衍安就是专门带着秦濯几人回靖州住上一段时间的。 之前陆衍安也带秦濯回过侯府，老夫人以为秦濯是他的私生子，高兴得不得了。 不管他怎么解释，老夫人就是不听，他也懒得解释了。 秦家的冤案还没有翻案，他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秦濯的身世。 他只告诉秦濯，秦濯的父亲也姓秦，却没有告诉过秦濯，秦濯是永宁王的儿子。 一切等黎晋替永宁王翻案再说吧。 “还是住师父的私宅吧！我不想去给老夫人添乱。”秦濯解释道。 住陆衍安的私宅，他们能方便些，程瑜和秦牡也能自在一些。 最多等他们安顿好之后，他带着程瑜去侯府拜见老夫人就是了。 陆衍安点点头，“也好！还是住私宅舒服些，免得回侯府被我那二嫂刁难。” 虽然有母亲在，那孟氏也不敢怎样，可他们总不能老是去麻烦母亲。 母亲留在老宅是为了养身子的，可不能让母亲操心。 他那二哥性子软，也没有什么本事，什么事情都听母亲和孟氏的。 若是没有母亲，这孟氏估计能将二哥踩在脚下。 这些年孟氏可是一直撺掇母亲带着二房一家搬去京都。 不过母亲不为所动，她深知只有分开住，一家人才能和睦。 二哥虽然不是母亲所生，但也是在母亲膝下长大的。 母亲也还是在意二哥的。 陆衍安直接赶着马车往他的私宅走去。 陆衍安的私宅在城北，延南侯府在城南，他就是想要避开侯府，所以才在城北置办宅子。 与侯府相比，陆衍安的私宅不大，两进的宅子，分东西两院，一共有十二间房。 平时陆衍安回来，他就住在东院的主屋，府上还有一个管事，一个小厮，两个专门洗衣做饭和打扫的嬷嬷，还有一个门房。 “余叔，让人在东院打扫出两个房子来，接下来几个月，他们就是你们的主子了。”陆衍安直接吩咐管事。 第72章 秦濯的身世 余叔看了一眼三人，他重点多看秦濯几眼。 看秦濯的年纪，做三爷的儿子，确实大了点。 可也不一定！ 万一三爷十四五岁就有了私生子呢？年纪就刚刚好。 这三爷也真是的，老夫人又不是不允许他把三夫人接回来。 老夫人都说了，就算是青楼女子，她也能接受。 可三爷就是不肯承认在外面有女人和孩子。 真不知道三爷在想些什么。 “少爷，少夫人，这边请。”余叔满脸笑容道。 程瑜：…… 管事喊她少夫人？ 这……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被人喊少夫人。 这是程悠悠梦寐以求想过上的日子，她从未幻想过。 程瑜看向秦濯，秦濯牵着她的手，带着秦牡一起跟上余叔。 秦牡比程瑜还不知所措，他在村里做了一辈子的猎户，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他扯了扯孙子的袖子，想要问秦濯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濯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样子对方非富即贵，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收秦濯为徒呢？ 秦濯摇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余叔安排三人住下，他去忙着准备晚饭。 秦牡等余叔离开之后，他才拉住秦濯的手。 “阿濯！你同祖父说清楚，你这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秦濯看了一眼秦牡，又看了一眼同样好奇的程瑜。 他解释道，“师父是延南侯府的三爷。” 闻言，秦牡瞪大眼睛，震惊不已。 对方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人。 “他身份如此尊贵，怎么会收你为徒？”秦牡低声询问道。 程瑜也好奇看向秦濯。 这个问题，她也一直想问秦濯，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他。 秦濯沉默片刻，按照师父告诉他的原因，是师父给他寻了祖父，让祖父将他养大成人。 可他的身世…… 师父只告诉他，他的父母已不在人世，他还有一个姑姑在南州，如今是南州首富沈家的大夫人。 他还有一个舅舅在京都，如今是权倾朝野的国舅爷，至于他父母是什么人，师父没有说。 他自己都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让他如何解释清楚给秦牡和程瑜听呢？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师父说他看我顺眼。”秦濯继续解释。 这确实是陆衍安告诉他的理由。 他问过陆衍安，陆衍安与他有什么关系。 陆衍安说没有任何关系！ 陆衍安之所以帮他寻一户普通人家，让对方将他养大成人，教他习武，只是因为看他顺眼。 秦牡和程瑜对望一眼，两人半信半疑地看向秦濯。 秦牡：“算了，只要他对你好，你以后好好报答他就是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我也过去休息了。” 秦牡说完，他去隔壁的厢房休息。 秦濯看向程瑜，他再次解释道，“瑜儿，我并非爹娘的亲生儿子，我是被祖父捡回来养大的。” 程瑜轻轻抿唇，她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 从年氏和秦大成对秦濯的态度，再从秦濯对年氏他们的态度中，她已经发现端倪。 不过秦濯不说，她也不想主动过问。 “二十五年前，师父故意让祖父捡到我，是他挑中祖父，才把我交到祖父手里。 师父说，我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我有个姑姑在南州，不过我从未见过她，我还有个舅舅在京都，我也没有见过他。”秦濯干脆把自己的身世告诉程瑜。 反正他迟早是要把一切告诉程瑜的，今日恰好时机成熟。 程瑜安安静静地听着，她心中汹涌澎湃。 没想到秦濯还有这样的身世。 这么说来，陆衍安和秦濯是熟人，那秦濯的身份…… 他定然不是一个普通人。 程瑜紧紧攥着帕子，心情复杂。 秦濯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她已经是高攀秦濯了。 若他身份显赫，他们之间还有可能白头偕老吗？ “瑜儿，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但我保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秦濯保证道。 不管他是什么人，他的娘子只有程瑜一人。 程瑜笑了笑，她轻轻抱住秦濯，“好！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不会轻易离开相公的。” “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吧？你也睡会吧？”秦濯揉揉程瑜的头，劝道。 等程瑜睡下之后，秦濯才去找陆衍安。 这一路上，他没有什么机会和陆衍安聊正事。 如今到了靖州，他也该问问陆衍安有没有把理州有灾情一事传去京都？ “师父！理州旱灾一事，你可有传信去京都？”陆衍安直接进内室找陆衍安。 陆衍安睡得正香，他被秦濯吓醒。 “你这臭小子！你要吓死我啊？”陆衍安坐起，拿起枕头砸他。 秦濯接住枕头，坐在床边，把枕头放回床上，等着陆衍安回答。 陆衍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已经传信过去了，你舅舅已经让你姑姑准备好粮食，等灾情肆虐时，这批粮食会及时出现。 放心吧！小小的理州城，乱不起来的。” 这理州城不到十万的百姓，就算乱，也乱不到哪里去。 像他们靖州南州，百万的百姓，那才需要担心。 “既然能阻止一场灾难，我们还是全力以赴为好。”秦濯不同意陆衍安的想法。 理州城再小，百姓也是无辜的。 “到时候你陪我去一趟南州，我们负责运粮回去，让你亲眼看看理州城的情况，你就能安心了。”陆衍安拍着秦濯的肩膀道。 秦濯冷冷看他，陆衍安去南州，真的是为了运粮？ 陆衍安怕是想去见他那素未谋面的姑姑吧？ 果然，陆衍安下一秒便补充道，“顺道带你去见见你的姑姑。” “我看是你想见她吧？她可是沈家大夫人，你……你最好收敛些！”秦濯忍不住教训陆衍安一番。 陆衍安经常和他说起陆衍安与秦雪凝的事情。 他每年都会跑去南州两三次，就是去见秦雪凝。 而且每次回来，都会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秦濯。 秦濯想不知道都难。 陆衍安不以为意，“凝儿不过是名义上的沈大夫人而已，她与那沈家大爷并无实际上的关系！” 第73章 去延南侯府 秦雪凝嫁给沈家大爷时，沈家大爷已经病入膏肓，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他才是秦雪凝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应该是唯一一个吧。 他相信秦雪凝看不上其他男子，他相信秦雪凝舍不得负他。 他可是为了秦雪凝终身不娶，帮她教养着侄子，她怎舍得伤害他？ 想到这点，陆衍安得意一笑。 秦濯：…… 陆衍安还教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陆衍安自己就是一个痴情人，何必假装自己是个浪荡多情的儿郎呢？ “师父既然那么喜欢姑姑，为何不娶她为妻？”秦濯好奇询问。 以前都是陆衍安主动和他说起他们两人的故事，秦濯一点都不好奇，他甚至不想听陆衍安讲这些与他无关的事情。 他对那些未曾养育过他的亲人没有任何感情，也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 但后来，他从陆衍安的一言一行中猜到他们的苦衷。 他也知道，若不是因为他的姑姑，陆衍安不会管他。 既然承了别人的恩情，他便不能那般冷漠无情。 陆衍安突然握紧拳头，若能光明正大地娶秦雪凝，他定然会高高兴兴娶她进门。 只可惜…… 都怪那该死的老皇帝！ 是萧文权生性多疑害死了秦宴生夫妇，害得秦雪凝进了青楼。 若不是凝儿聪慧，再加上他暗中护着她，如今秦雪凝估计还在青楼呢。 这笔账，他跟那老皇帝没完。 老皇帝害他这辈子不能与凝儿相守，他也要萧家的天下改姓。 看着陆衍安突然那么愤怒，秦濯微微皱眉。 可没等他细问，陆衍安又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想娶啊！可你姑姑不愿嫁我啊。”陆衍安耸耸肩，一脸无奈道。 他当初是想带着秦雪凝离开，他们两人一起私奔的。 可秦雪凝不愿意，他能怎么办？他总不能将秦雪凝绑走吧？ 秦雪凝不愿意跟他走，他只能听秦雪凝的安排，上了黎晋这条贼船了。 不过，他也是心甘情愿上他们这条船的。 秦濯：…… 姑姑不愿嫁给陆衍安这个侯府公子，却选择嫁给一个病入膏肓的商贾？ 这怎么听都觉得不可置信呢。 士农工商，陆衍安可是侯府的三爷！ 更何况，陆衍安经常说，他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来着。 “她为何不愿意嫁给你？你不是说你们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吗？”秦濯半信半疑问他。 陆衍安撇撇嘴，青梅竹马又如何？ 在秦雪凝心里，给她兄嫂报仇，保住秦濯更重要。 他在秦雪凝心中的位置，只能往后排。 “你想知道原因啊？那你亲自去问你姑姑啊。”陆衍安一想到自己在秦雪凝心目中的地位不如秦濯这个亲侄子，他瞬间看秦濯不顺眼，不想解释了。 秦濯：…… 真不知道陆衍安突然而来的针对是什么意思。 有的时候，陆衍安对他十分温柔，有的时候又十分严厉。 以前他还挺害怕陆衍安发火，摆臭脸的。 可如今嘛，他知道陆衍安的怒火并非冲着他。 秦濯抿唇，“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问，我们何时去南州送粮？” “急什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再等两三个月吧。”陆衍安重新躺回去。 他都有快一年没见秦雪凝了，他都不着急，秦濯急什么？ 如今理州城还没有因为缺粮而陷入混乱，等理州城的百姓绝望时，他们从天而降，效果最佳。 更何况，理州城的粮仓还有部分存粮，不着急行动。 秦濯：…… “那徒儿等师父的安排。”秦濯说完，他起身出去。 只要他们有所准备就行，否则…… 他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借此机会，江棠的职位可以升一升。 以江棠的本事，当个捕头太屈才了。 陆衍安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秦濯刚准备离开，陆衍安叫住他，“明日陪我回陆家一趟吧？我带你们回去见见母亲，母亲见你娶了妻，定会高兴的。” 母亲可是在心里认定秦濯是他的私生子呢。 秦濯娶妻，她可不就打心里高兴吗？ 秦濯没有立马回复，“我先问过瑜儿再说。” 没有问过程瑜，他不能给陆衍安确切的答复。 他可不想委屈程瑜。 陆衍安冷笑一下，等以后秦濯去了京都，见多了贵女，他还能对程瑜从一而终？ 在廉村，甚至是安县，程瑜是长得最好看的。 可程瑜到底是个目不识丁的丫头，等秦濯恢复身份之后，他们之间天差地别，他就不信秦濯能不变心。 秦濯回到厢房，程瑜还在熟睡。 他轻轻躺在程瑜身边，和她一起休息。 傍晚时分，程瑜醒了。 七八天没有睡个好觉，她一次性补回来。 “瑜儿，你醒了？”秦濯也坐起。 程瑜看向秦濯，“相公，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早就醒来了，见你还在睡，就陪你继续躺着。”秦濯解释道。 程瑜这才露出笑容，“我没吵到你就好。” 秦濯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发，“瑜儿，师父想我们明日陪他回趟侯府，你可愿意？” 闻言，程瑜怔了怔。 秦濯这是要带她去延南侯府的 她…… 这不好吧！延南侯府的老夫人想见的是自己的儿子和秦濯。 她去做什么？ 她去了反而会给秦濯丢脸。 “相公，我就不去了吧，我还是和祖父在这里等你回来。”程瑜不想去招惹那些大人物。 秦濯伸手拉住她，“有我在呢，瑜儿怕什么？大不了还有师父，没人敢伤害你的。” 他不想程瑜一直惶恐不安，更不想程瑜躲躲藏藏的。 程瑜是他的娘子，一辈子都是。 他想要告诉所有人，他与程瑜的关系。 “老夫人是个和蔼的老太太，比祖父还要慈祥，你不必担心。”秦濯哄道。 程瑜抿唇，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陪秦濯一起去。 秦濯笑了笑，两人出去吃晚饭。 陆衍安本来还想带上秦牡，秦牡说什么都不愿意。 他一个乡野老猎户，见什么侯府老夫人？ 不合适！ 他也不想攀附权贵，更不想去低声下气讨好别人。 所以，不去结交是最好的办法！ 陆衍安劝不动秦牡，他便放弃了。 第74章 赏给外人 翌日，用过早饭之后，陆衍安三人便出发去延南侯府。 他们到门口时，家丁便跑去禀告老夫人。 老夫人一听陆衍安带着秦濯回来，秦濯身边还多了一名女子，她激动不已，立马去正堂候着他们。 她顺便喊来二房的所有人。 二房陆衍平有一妻三个妾室，膝下有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是陆家子嗣最多的一房。 大房只有一儿一女。 老夫人发话，二房所有人陆续来齐。 “母亲，你唤我们过来，可是有事？”陆衍平的原配孙氏挨着老夫人，笑着询问道。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老三回来了，他还带着阿濯和一个年轻的姑娘回来，老身让你们都出来看看。” 孙氏和陆衍平对望一眼，孙氏继续哄着老夫人，“说不定是三爷给您领回来一个儿媳妇呢。” 老夫人表情凝固几秒，儿媳妇？ 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陆衍安喜欢秦家那丫头，她也是知晓的。 凝儿那丫头……是个好孩子。 只可惜他们有缘无分！ 想起秦雪凝，老夫人心中多了几分惆怅。 当年她是同意陆衍安赎回秦雪凝，让他们二人成婚的，可秦雪凝不同意。 秦雪凝不愿意连累他们延南侯府，那么好的孩子…… 老夫人努力把眼泪逼回去，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个笑容。 她也不想逼陆衍安了。 陆衍安都四十了，也不是小孩，她逼他做什么呢？ 将来有秦濯给陆衍安养老，她也不担心陆衍安没人给他养老送终。 所以，陆衍安成不成亲，都无所谓了。 几人正在说着话，陆衍安三人进门。 老夫人先看到陆衍安，然后把目光投向秦濯和程瑜。 她看着程瑜长得清纯甜美，心生欢喜。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秦濯的娘子了。 秦濯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 “衍安，你终于舍得回来了？阿濯快到祖母这来！”老夫人瞥了一眼陆衍安，笑着招呼秦濯。 秦濯恭敬请安道，“给陆祖母请安。” “好好好！这位姑娘是？”老夫人又笑着看向程瑜。 秦濯握起程瑜的手，“陆祖母，这是我的娘子程瑜，我特意带她来见见陆祖母。” 程瑜也恭恭敬敬行礼，“晚辈见过老夫人。” 她虽紧张，但也没有害怕。 有秦濯在，她相信秦濯会护着她，她不会有危险的。 老夫人笑容灿烂，“过来！到祖母跟前来。” 程瑜迟疑片刻，她还是走了过去。 老夫人又近距离地打量程瑜一番，她越看越满意。 她伸手牵住程瑜的手，“好孩子，你们何时成的亲？也不告诉祖母一声？” 她嗔怪地看向秦濯。 一旁的孙氏附和道，“就是！阿濯，你成亲怎么不喊我们过去给你撑场子？一声不吭的就娶了妻了。” 秦濯看了孙氏一眼，“路途遥远，不敢劳烦陆祖母和二夫人跑一趟。” 他可不想让秦家那群人知道他和延南侯府扯上关系，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老夫人让身边的嬷嬷去拿自己给秦濯成亲准备的首饰。 她早就给陆衍安还有秦濯准备好成亲的礼物了。 陆衍安那份估计是送不出去了，好在秦濯这份，如今能送出去了。 “好了，都坐下说话吧，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呢？”老夫人一边稀罕地拉着程瑜的手不放，一边询问陆衍安。 陆衍安已经坐下，自己倒茶喝。 住到秦濯他们回理州吧。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回理州，他也说不准。 “估计会住一段日子！不过八九月份，我要去南州一趟。”陆衍安解释道。 老夫人一听陆衍安要去南州，她脸色微变。 秦雪凝如今已经是沈家大夫人了，他还去纠缠别人，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害了秦雪凝？ 她之前私下劝过陆衍安，可陆衍安根本不听劝。 察觉到老夫人警告的眼神，陆衍安笑了。 他解释道，“我与阿濯去南州可是有正事，不是去胡闹。” 老夫人一听陆衍安带着秦濯去，她又变了脸。 秦濯不是秦宴生的儿子，就是陆衍安和秦雪凝的！ 不管秦濯是谁的孩子，她都喜欢。 她和永宁王府的老王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如今秦家…… 无论如何秦濯就是她的亲孙子。 老夫人看了看程瑜，“到时候也带上瑜儿一起！” 老夫人话音刚落，嬷嬷捧着一个盒子进来。 二房众人齐齐盯着嬷嬷手上的盒子。 老夫人示意嬷嬷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她打开盒子。 盒子里装着的都是一些首饰，有簪子，也有手镯，还有玉佩。 二房几人瞪大眼睛，尤其是两个小姐，满脸嫉妒地盯着程瑜看。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站了起来，“祖母！你偏心！你怎么把那么多好东西送给一个外人！” 孙氏连忙呵斥对方，“蓉儿！不许胡闹！母亲，都怨儿媳，平时把蓉儿给纵坏了。” 老夫人淡淡解释道，“我平时给你们的还少？瑜儿不是外人！她是你们的嫂嫂。” 陆蓉咬牙切齿，什么嫂嫂？ 秦濯都不知道是从哪来的野种，程瑜算她哪门子的嫂嫂？ 她如今只有一个大嫂翁青青！二哥和三哥尚未成亲呢。 她倒是还有一个堂嫂在京都，别人可是国公府的嫡女，程瑜是什么东西？ 秦濯本来就是一个乡野村汉，程瑜能有什么好身份，估计也是一个普通的农女。 她堂堂侯府千金，如何能有一个农女出身的嫂嫂？ 陆蓉跺跺脚，“祖母！母亲！你看她就是一个农女，她要那么多首饰做什么？难不成下地劳作还要穿金戴银？还不如给孙女，孙女戴出去还能给侯府长脸！” 老夫人目光犀利地看她一眼，“你给我闭嘴！再胡言乱语，老身便将你禁足。” 陆蓉：…… 她不服气地噘嘴，但到底还是不敢再出声。 祖母真是的，他们才是祖母的亲孙子亲孙女，可祖母偏要向着外人！ 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是了！她的父亲不是祖母的亲生儿子，终究还是隔了一层。 她若是能像陆雅那样，祖母肯定会对她好些。 陆雅才是正儿八经的延南侯嫡女！ 她和陆倩只是二房的女儿。 陆蓉满脸不甘地看向老夫人和程瑜，嘴唇都快被她咬出血了。 第75章 新婚礼物 老夫人懒得搭理陆蓉，她看向程瑜，“瑜儿，这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你收着。” 程瑜瞪大眼睛，她连忙摇头道，“不行！老夫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一盒子首饰，肯定值几百两银子。 她哪里能收下老夫人那么贵重的礼物？ 而且这个老夫人是陆衍安的母亲，和秦濯并没有多少关系。 她哪能接老夫人的重礼？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什么老夫人？你也要跟阿濯喊我一声祖母！祖母送你的，你收下就是了，何必同祖母客气？” 程瑜还是拒绝，“晚辈不能收的，老夫人别折煞晚辈了。” 老夫人从盒子里挑出一个白玉手镯，她亲自给程瑜戴上，“别人有的，我们瑜儿也要有。” 程瑜想要挣扎，可她又怕伤到老夫人，她给秦濯投去求助的眼神。 秦濯想要上前解围，老夫人喝住他，“你别说话！这是祖母给自己的孙媳的，你无权拒绝！” 秦濯开口道，“陆祖母，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们受不起，你就别为难瑜儿了。” 老夫人不听他的话，“你懂什么？瑜儿别怕，祖母给你的，你安心收下就是了，谁敢说什么，我饶不了他。” 程瑜手足无措，快要急哭了。 她不想贪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收下这份礼物，以后该如何回报老夫人？ 一旁的陆衍安看不下去，“好了！阿濯，瑜儿，既然是母亲送你们的新婚贺礼，你们收下就是了！ 就当是母亲送我，我送你们的。 我也是母亲的儿子，这些年母亲没给三房什么东西，如今这些首饰是母亲送给三房的，二哥二嫂没意见吧？” 陆衍安直接问陆衍平夫妇的意见。 陆衍平笑了笑，“我们当然没意见了，母亲的东西，母亲想送何人都由母亲做主。” “是啊，我们哪能干涉母亲的决定？”孙氏也笑道。 陆衍安点头，“既然如此，瑜儿就不用客气了。” 程瑜看向秦濯，她还是不想接，可她也不想继续僵持下去。 见秦濯点头，程瑜才行礼道，“多谢陆祖母。” 老夫人笑容满面，她摸摸程瑜的头，“这才是乖孩子嘛，你们来靖州，可有住的地方？” 陆衍安开口道，“母亲，阿濯和瑜儿陪我在外面住，他们可不习惯府上的规矩，母亲可不能为难他们了。” 老夫人狠狠瞪他一眼，什么叫她为难秦濯和程瑜？ 她不过就是想让秦濯和程瑜多陪陪她而已。 “好！你既然给孩子们安排住的地方，母亲就不勉强了，不过今晚你们可不许走，今晚陪祖母一起用膳，明日再回去。”老夫人不勉强他们住在侯府。 秦濯早就猜到老夫人会留他们吃饭，他已经和秦牡知会过了。 秦牡那边有余叔照顾，他也不用担心。 “好，我们听陆祖母的。”秦濯答应道。 老夫人让人去收拾厢房，安排晚饭。 晚膳时间没到，秦濯和程瑜跟着陆衍安回三房的院子休息。 路上，陆衍安提醒道，“阿濯就不用我再次叮嘱了，瑜儿，师父告诉你，我那二嫂孙氏是个笑里藏刀之人，你可别被她给骗了。” 孙氏向来是表面大度，可背地里却心狠歹毒。 他就怕程瑜心思单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会被孙氏给哄骗了去。 程瑜听话道：“瑜儿明白，多谢师父提点。” 陆衍安满意点头，其实程瑜这个小姑娘也不错，若不是身份低微，她倒是与秦濯十分般配。 可惜了。 陆衍安让他们先好好休息，等嬷嬷来传他们就是了。 秦濯和程瑜刚坐下不久，丫鬟便进来禀告。 “秦少爷，少夫人，芸儿小姐和蓉儿小姐还有三少爷来了。” 程瑜看了秦濯一眼，秦濯开口道，“好，我们知道了。” 三少爷是二房嫡次子，在陆家排行第三。 延南侯陆衍朝的长子陆霆是陆家的长孙。 孙氏生了一儿两女，其他两个少爷是庶子。 没过多久，陆铭和陆芸还有陆蓉走了进来。 程瑜见到陆铭，她有点不自在。 不过很快她便放松心情，她和陆铭只有过一面之缘，陆铭肯定记不住她。 与陆铭谈诗论画的人又不是她，他该记住的人也只有程悠悠。 “方才祖母与秦大哥还有嫂嫂叙旧，我们不敢打扰，如今才有机会来拜见秦大哥与嫂嫂，还望秦大哥与嫂嫂见谅。”陆铭拱手道。 秦濯起身回礼，“三少爷客气了，三位请坐吧。” 秦濯不喜欢孙氏，同样对陆铭无感。 不过他们之间无仇无怨，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陆铭。 陆蓉直接坐下，她仰着头，并不想与他们为伍。 陆铭坐下后，他笑着与程瑜打招呼，“不知嫂嫂可否还记得我？” 程瑜怔了怔，这陆铭的记性未免太好了些。 她记得住陆铭，完全是因为陆铭这个名字在她的梦里出现过，所以她能记得住他。 可陆铭怎么会记住她一个无名小辈。 “原来是陆公子，陆公子别来无恙？”程瑜也起身回礼。 陆铭点头一笑：“嫂嫂竟然还记得我，上次匆匆一见，还未来得及与嫂嫂相识，不曾想嫂嫂竟然嫁给了秦大哥。” 一旁的秦濯默默地看着二人，程瑜从未和他提起过陆铭。 他们是什么时候相识的？ 是在他们成亲之前？还是成亲之后？ 应该是成亲之前，成亲之后，程瑜去安县，都是他陪着去的。 可他们成亲之前就认识，程瑜为何不向陆铭求助？ 陆铭比他更有能耐帮她脱离程家。 或许是她求过陆铭，陆铭不愿意，她才退而求其次，找到他这里。 想到这个原因，秦濯心中莫名泛起一股怒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我也不知晓陆公子与相公是旧识。”程瑜如实道。 她那时候，哪里知道秦濯的身份这般不简单。 她也不清楚陆铭的底细，只知道陆铭是延南侯府的公子。 “秦大哥，嫂嫂，我祝你们早生贵子，永结同心，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秦大哥与嫂嫂别嫌弃。”说完，陆铭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盒子里装着的是六块金元宝，三十两黄金。 程瑜当然不能收，她交给秦濯来处理。 秦濯看了一眼黄金，笑了笑，“多谢三公子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三公子还是拿回去吧。” 第76章 嫂嫂貌美 他连他姑姑送来的银子都不要，怎么可能要陆铭送的银子？ 他秦濯想要银子，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去赚，不需要贪别人的。 “秦大哥，你我兄弟之间，何须这般客气？这是小弟的一番心意，还望兄长莫要推辞。”陆铭坚持要送。 这延南侯的爵位是大房的。 大房的陆霆是大房嫡长子，不出意外，陆霆会继承侯府的爵位。 他这个二房嫡次子，只能老老实实当无欲无求的侯府公子。 有的人，一出生就决定无法与他人争锋。 他不想认命也不得不认命。 大房的那份家产，他争不来，可三房那份…… 秦濯不过是陆衍安的弟子，就算他真的是陆衍安的私生子，只要他一日不入族谱，他就没有资格继承陆衍安的一切。 他与秦濯交好，说不定他能得到三房的一切呢。 秦濯还是推掉，“三公子不必客气，过些日子便是陆祖母的六十大寿，三公子还是留着这些金元宝，去给陆祖母置办生辰礼物吧。” 陆铭与其把金子送给他，还不如拿去孝敬自己的祖母。 老夫人从未苛待过二房，二房的子孙也该真心孝敬老夫人才是。 没等陆铭开口，一旁的陆蓉替陆铭把金子收起来。 “二哥！别人都说了不要你的东西，你何必死皮赖脸地坚持要送？ 你若是已经给祖母准备了礼物，便把这些送给我吧！我缺金子。”陆蓉说完，她把盒子抱在怀里，占为己有。 陆铭：…… 陆蓉懂什么？她这是眼皮子浅，只顾着眼前的利益！ 这六十两黄金换得与秦濯交好，他不亏。 可秦濯没有给他相交的机会。 他若是再僵持下去，估计秦濯要怀疑他别有用心了。 “既然秦大哥不愿收，我便不勉强了，秦大哥与嫂嫂对靖州不熟，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小弟，尽管同小弟说。 小弟定会尽心尽力帮兄嫂的。”陆铭笑道。 秦濯拱手道：“那就多谢三公子了。” 陆铭说起自己前不久刚得了一匹好马，请秦濯过去看。 秦濯有点不放心程瑜。 程瑜同样不想耽误秦濯，她摇摇头，让秦濯放心去见就好，她不会给秦濯惹事的。 这是延南侯府，老夫人看重秦濯，而她又是秦濯的娘子。 陆蓉姐妹即便看她不顺眼，也不敢对她如何。 她也不能一辈子躲在秦濯身后，她也该慢慢成长，独自迎接风雨。 秦濯和陆铭前脚刚走，陆蓉便冷嘲热讽道，“别以为祖母对你们和颜悦色，你们就能蹬鼻子上脸！一对村汉村妇，有什么资格与我们侯府攀亲？” 程瑜静静地听着陆蓉数落，她当做没有听见。 他们没想过和侯府攀亲，秦濯也一样。 所以，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陆蓉的误会。 “你若是识趣，便把祖母赏你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陆蓉命令道。 刚才陆蓉的吐槽，程瑜可以当做没听见。 可如今陆蓉命令她把首饰拿出来，程瑜不能再假装听不见了。 程瑜正准备开口，一旁的陆芸先出声，“蓉儿，不许胡闹！嫂嫂，蓉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与她一般见识，她是跟你说笑的。” 那是祖母送出去的东西，她们问程瑜拿回来，这不是在打祖母的脸吗？ 更何况，三叔都开口说那是三房的东西了，他们二房怎能抢三房的东西？ 就算是程瑜主动送给她们，她们也不能接，免得落人口实。 “姐姐！你怎么还向着她？那可是祖母的东西！祖母的东西，不都是你我的吗？我可不允许白白便宜外人！”陆蓉不服气。 陆芸拉着自家小妹的手，她摇了摇头，示意陆蓉别再胡闹。 就在这时，程瑜开口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老夫人的，既然二位小姐想要，拿回去就是了。” 她还觉得这些东西棘手呢。 她知道老夫人是好意，可是…… 拿人手短，她就怕会让秦濯受制于人。 她宁愿不要这些漂亮了不属于他们的富贵。 人情难还，尤其是富贵人家的人情！ 如今陆蓉要把东西拿回去，她求之不得。 陆蓉笑道，她正准备去拿东西，陆芸一把拉住她。 “蓉儿！不许放肆！那是祖母给三叔，三叔给秦大哥和嫂子的，你若是拿了，便是对祖母与三叔不敬，得罪祖母与三叔，你这辈子就完了。 你还想不想去京都了？祖母六十大寿快到了，大伯父他们肯定会派人来接我们去京都再办寿宴。 你若是还想跟着去京都，便老老实实听话，否则……谁也救不了你！”陆芸警告道。 陆蓉收回双手，彻底断了抢程瑜东西的念头。 与去京都相比，这些小恩小惠确实微不足道。 她虽然还是不甘心，但也不敢再放肆。 程瑜：…… 陆蓉这是又不要了？ 程瑜正想说话，陆芸先笑道，“让嫂嫂见笑了，蓉儿平时被我们宠坏了，你可千万别怪她不懂事。” 程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怎么会怪陆蓉不懂事？ 她感激陆蓉还来不及呢。 “怎么会？蓉姑娘天真直率，大家喜欢还来不及呢。”程瑜笑道。 陆蓉撇撇嘴，“谁要你的喜欢？无知村妇！” 陆芸扯了一下陆蓉的袖子，让她别再胡说。 她对着程瑜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程瑜也淡淡一笑，并不介意陆蓉的嘲讽。 她本来就是一个无知的村妇，陆蓉说的只是事实罢了。 陆芸特意寻找话题，“嫂嫂与秦大哥是如何相识的？” 程瑜一脸意外，陆芸还好奇这些？ “我与相公是一个村子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程瑜说着，她低下头去，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 她当然不能说这门亲事是她主动求来的了。 此事除了她和秦濯二人知晓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秦濯不会透露出去，她自己更不会。 “嫂嫂貌美，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差，秦大哥好福气。”陆芸夸赞一句。 闻言，陆蓉看了程瑜几眼。 不得不承认，程瑜的五官确实无可挑剔。 第77章 舞女好看吗 若是程瑜出生在大户人家，只怕会引得无数男子想要求娶。 幸好程瑜出身乡野，否则岂不是要抢了她们的风头？ 陆雅长得也美，身份高贵，那尾巴翘上天了。 她们输给陆雅也就罢了，可绝对不能输给程瑜。 陆蓉在心中咬牙切齿，恨不得毁了程瑜这张脸。 程瑜没有沾沾自喜，她自谦道，“芸姑娘言重了，我就是一介村妇，哪有芸姑娘说的那么好？” 她这张脸给她带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得到秦濯的怜惜。 可以色侍人，终究不能长久。 陆芸笑道：“嫂嫂莫要妄自菲薄，女子最好用的武器偏偏就是这张脸。” 否则三十六计中为何会有美人计？ 长得美，便是女子最大的优势。 只可惜她的容貌只能算上乘，没有沉鱼落雁之容。 程瑜静静地看着陆芸，面露茫然。 见状，陆芸笑了笑，“嫂嫂这般淳朴，怕不是秦大哥的对手啊。” 到底是乡野出身的，能有什么心机？ 程瑜被秦濯拿捏得死死的都不知道。 秦濯若真的是三叔的私生子，他们夫妻二人能长久？ 只怕是秦濯见程瑜貌美，随意玩弄程瑜的感情罢了。 见程瑜若有所思地低着头，陆芸满意一笑，她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与蓉儿就不打扰嫂嫂了，嫂嫂先歇息吧，我们晚点见。” 陆芸说完，拉着陆蓉离开。 等走出三房的院子，陆蓉才甩开陆芸的手。 “姐姐！你怎么也……那程瑜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村姑，你怕她作甚？你不但没有教训她，还夸她长得美！ 你这是涨他人威风！方才你就该让我好好教训程瑜一番，我看她也不敢去和祖母告状。”陆蓉越想越后悔，她们不该轻易放过程瑜的。 陆芸一脸无奈，陆蓉是二房最小的女儿，母亲只想让陆蓉无忧无虑长大。 可不曾想让陆蓉养成这副刁钻的样子。 “蓉儿，母亲教过我们，不做无用之功，程瑜不值得我们去对付，你可明白？”陆芸叹气道。 陆蓉也说程瑜只是无权无势的村姑，对付她做什么？ 赢了程瑜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万一让祖母知晓，对她们只有坏处。 既然如此，她们何必要多此一举？ 陆蓉不明白，她只知道，她看不惯任何人踩在他们头上。 一个无权无势的村姑也敢在她面前装腔作势，她怎能不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还有那个秦濯，也讨人厌。 二哥想要与他交好，他却不给二哥面子，真是不识好歹。 最让她生气的是，祖母还那么护着他们。 就算秦濯是三叔的私生子，那也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 哪有他们这些孙儿名正言顺？ 陆芸见陆蓉气鼓鼓的模样，她无奈摇头，“好了，别气了，我们去找母亲吧。” 此刻的秦濯赏完马，回去找程瑜。 他见程瑜一脸平静，才松了一口气。 程瑜没有受委屈就好。 “相公？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程瑜见他进门，她起身相迎。 秦濯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坐下，“担心你被她们刁难。” 让程瑜来面对陆芸姐妹，他还是不放心。 他说过会护着程瑜一辈子，绝不食言。 程瑜抿唇一笑：“我没事，我对她们没有任何威胁，她们也没有必要针对我，就是…… 我本想让她们把老夫人的赏赐拿走，可她们最终还是没有拿走。” 秦濯看了一眼摆在显眼处的盒子，他笑容灿烂。 谁说他的小娘子无知愚昧的？ 这不，她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无妨，还不了，就收着吧，你若是不想太张扬，便攒着，将来给我们的女儿做嫁妆。”秦濯笑道。 程瑜的脸微红，他怎么能知道他们将来会有女儿的？ 万一都是儿子呢？ 若是他们将来有女儿，她一定好好宠着女儿，就像娘宠着她一样。 程瑜点点头，“好，就听相公的。” 晚宴摆在侯府的庭院中，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一张小桌子，下人们一道菜接着一道菜地上。 程瑜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一边安静吃着佳肴，一边注意着老夫人等人的举动，暗暗学习。 菜吃到一半时，还有舞女过来跳舞。 程瑜被舞女的舞蹈吸引住，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舞蹈，渐渐出了神。 她一个在乡野长大的村姑，何时有机会见到过这些？ 这次秦濯真的带她见了世面，涨了见识了。 晚宴结束后，程瑜还在细细回味。 回到厢房，程瑜看了秦濯一眼，以前他们在村里，每个姑娘都差不多，秦濯愿意守着她过日子。 可以后…… 秦濯有陆衍安这个师父，他肯定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猎户。 外面的女子，懂得的东西那么多。 见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秦濯还能看得上她吗？ 秦濯感觉到程瑜在看他，他抬头看了过去。 “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秦濯关心道。 程瑜连忙摇头，“没有！没受到委屈。” 秦濯微微蹙眉，没受委屈，她怎么这副表情？ 程瑜进去沐浴，她出来后便进内室睡下。 秦濯也去沐浴，如今六月份，热得厉害，需每天沐浴才行。 这理州没有水，确实难熬。 他出来时，程瑜已经背对着他躺着。 看着程瑜纤弱又笔直的后背，秦濯抱住她，“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为夫，为夫帮你解决，别憋在心里。” 程瑜咬唇，她转过身去。 “今日那些舞女跳的舞真好看，相公觉得好不好看？”程瑜询问道。 秦濯：…… 舞女跳了什么舞？ 他没有注意！他只顾着喝酒吃肉了。 难得有好酒好菜，他当然要吃个尽兴。 至于歌舞…… 他真的没注意看。 “好看吗？我没注意。”秦濯如实回答，但他还是补充一句，“瑜儿喜欢就好。” 程瑜微微抿唇，他是没注意？还是不想说出来让她伤心？ “你为何没注意？她们不但长得貌美，身段也好，舞姿曼妙，我一个女子看着都喜欢，你为何不看？”程瑜不解道。 秦濯：…… 大概是他不懂欣赏吧？ 有人喜欢看美人，有人喜欢喝美酒，他恰好是后者。 第78章 李家姐弟 秦濯看着程瑜那吃醋的样子，他瞬间反应过来。 他的小娘子是吃醋了？ 她这就过分了！ 他都没看舞女几眼，程瑜吃哪门子的醋？ “瑜儿这是吃醋了？我与那些舞女毫不相干，你吃什么醋？”秦濯更加不解了。 程瑜撇撇嘴，她倒也不是吃醋。 她只是觉得人外有人，她有点担心秦濯将来会不要她而已。 她担心自己比不过外面的莺莺燕燕。 “我没有吃醋，我只是……觉得别的女子比我更好。”程瑜解释道。 秦濯：…… 这傻姑娘，又胡思乱想了。 他握着程瑜的手，“我没带宝贝过来，别招惹我。” 闻言，原本还心中惆怅的程瑜立马红了脸。 谁招惹秦濯了？ 她…… 程瑜推了秦濯一把，往里躲了一下。 秦濯笑了笑，他正躺着，没有靠过去。 “睡吧，别乱想，瑜儿的身段比那些舞女好。”秦濯哄她一句。 程瑜咬唇憋笑，没有回应秦濯的胡说八道。 她知道秦濯只是在哄她，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翌日，用过早饭之后，陆衍安带着秦濯和程瑜回了私宅。 回到私宅，秦牡关心道，“怎么样？没有人刁难你们吧？” 他们去侯府，没有受委屈吧？ 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少爷，哪里能瞧得上他们这些出身乡野的孩子。 他就怕他们在侯府受了委屈。 程瑜上前扶着秦牡的手，“祖父放心，我们没有受到委屈，那老夫人还送了我们许多礼物呢。” 秦牡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真的有那么好？ 算了，只要他们不受委屈就行。 他们若是受了委屈，他宁愿回村里待着！ 秦濯三人休息几天，他带着秦牡和程瑜出去游玩。 靖州最出名就是靖江，他想带秦牡和程瑜去看看。 陆衍安今日不在府上，所以没有和他们一起。 他们来到靖江时，需要租船出行。 秦濯有陆衍安给他的令牌，顺利租下一艘船。 可他们还没有上去，便被一群人拦下。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带着家丁拦住他们。 “这是最后一艘船，我们要了！你们等下一艘空船吧！”那少年开口道。 秦濯丝毫不退让，“凭什么？这船我们已经租下了。” 对方没想到秦濯会拒绝，他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这是小爷我打赏你的，滚！” 秦濯没有接那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应声落地，少年狠狠瞪了秦濯一眼。 “你简直是找死！”少年举起拳头，就想揍秦濯。 就在这时，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助手！斌儿，不许无礼。” 一个戴着帷帽的姑娘上前，她对着秦濯三人行礼。 “三位莫怪，是我那弟弟不懂事，给三位添麻烦了，只是……今日的船都租出去了，也不知道何时才有船回来。 不知三位介不介意让我们一起上去？这租船的费用，我们来出。”姑娘客气道。 秦濯本不想让他们跟着的。 他是想带着自己的祖父和娘子去游船，没想带其他人。 可秦牡却开口道，“当然可以！姑娘，这船那么大，我们就三个人，你们若是不介意，就一起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可不想秦濯得罪他们。 就他们这阵仗，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家，他们又何必招惹权贵呢？ 更何况，在靖州，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以人为善的好。 程瑜没有意见，秦濯的顾虑有道理，秦牡的顾虑也有道理。 但秦牡已经开口了，他们没有必要再忤逆秦牡。 秦濯扶着秦牡上船，然后又扶着程瑜上去，他自己不管其他人，自己也上了船。 刚才那少年见他这态度，他气愤不已，“姐姐！你看他什么态度？他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何身份？竟然敢对我们这般无礼？” “斌儿！今日我们是出来散心的，不是出来惹是生非的！上去吧。”那姑娘训斥道。 少年撇撇嘴，这才扶着姑娘上去。 少年进了船舱，他立马指着秦濯的鼻子道，“喂！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得罪我们，我让你在靖州吃不了兜着走！” 秦濯抬头看他一眼，直接无视他。 他管对方是什么人，今日之事，他占理，还怕他们报复不成？ 少年见秦濯竟然敢无视自己。 他一脚踢飞眼前的桌子，“我告诉你！我爹可是靖州太守李源！本公子我叫李成斌！你得罪太守府，你死定了！” “斌儿！你若再胡闹，我便回去了。”后进来的姑娘连忙拉住李成斌，她声音带着愧疚，“对不住啊，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等秦濯他们给出回应，李成斌开口道，“姐姐！你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让爹将他们下狱，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闻言，秦牡和程瑜吓得脸色苍白。 民不与官斗，而且对方还是太守府的公子和小姐。 太守府可是州郡最大的官，他想碾死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斌儿！你再胡闹，我们便回府吧。”姑娘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李成斌这才收敛了些，他不再多言。 那姑娘对秦濯三人作揖，“真是对不住，我叫李灵，我们确实是太守府的人，不过你们不必担心，今日我们出门只为游玩，你们不必在意我们的身份。 若是你们介意，我们可以下去的。” 秦牡的嘴角抽了抽，他看向秦濯，让秦濯来拿主意。 对方可是太守府的千金和公子，留下他们呢，他怕会无意冒犯他们。 可让他们离开，岂不是彻底得罪他们了？ “罢了，只要你们不闹事，便随意吧。”秦濯说完，他带着秦牡和程瑜去另外一边，和李灵他们拉开距离。 原本打算出来游玩，让秦牡和程瑜高兴高兴的。 可如今遇到李家姐弟，他们的好心情全没了。 “祖父，瑜儿，你们没事吧？”秦濯低声询问道。 秦牡摇摇头，他就是担心被李家记恨上，他们斗不过别人。 “阿濯，出门在外，能忍便忍吧？我们……斗不过别人的。”秦牡低声劝秦濯。 秦濯微微握拳，是啊，这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他不想争，也要别人能放过他才行。 第79章 白念念 秦濯轻声安慰秦牡，“祖父放心，凡事也是需要证据的，他们即便是太守府的千金少爷，也不能颠倒黑白。” 不过经此一事，他明白一个道理。 想让自己身边的人不受委屈，他就得站到一个无人敢惹的高度。 他…… “祖父，相公，我们难得出来游玩，还是赏景吧。”程瑜转移话题。 她看那个李姑娘也不是不讲理的，她会约束好李成斌，李成斌应该不会乱来的。 秦牡点点头，他们三人把方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开始欣赏靖江的景色。 船舱的另外一边，李成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堂堂太守府的公子，竟然被一个庶民给顶撞了。 让他如何甘心？ 一旁的李灵看出他的不愉快，她开口安慰道，“斌儿，不许仗势欺人，你忘了，表妹最讨厌你仗势欺人的样子，你若是不改改你的性子，表妹怎会心甘情愿嫁给你？” 就李成斌这样的臭脾气，哪有姑娘会心甘情愿嫁给他？ 闻言，李成斌拉住李灵的手，“姐姐！你可不许将今日之事告诉表妹，否则……表妹她就更不愿意嫁给我了。” 李灵一脸无奈，让她不告诉表妹也行，但李成斌的脾气一定要好好改一改。 “我可以不告诉表妹，但你要保证，以后不许再仗势欺人！否则表妹迟早会发现的。”李灵威胁道。 李成斌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游完靖江，李灵特意给秦濯三人送上礼物，以表歉意。 “今日给三位添麻烦，真是对不住了，往后有机会，再答谢三位的款待。”李灵给秦濯三人行礼。 程瑜有点意外，李灵身为太守府的千金，竟然这么有礼貌。 果然也不是所有大户人家的千金都是刁蛮任性的。 秦濯拱手道：“李姑娘言重了，今日只是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李姑娘不必客气。” 他们就是和李家姐弟一起乘船游江而已，算不上款待。 李灵依旧客气一番，她领着李成斌离开。 李家姐弟走后，秦濯也陪着秦牡和程瑜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秦濯经常陪着两人出门游玩。 一眨眼，到了八月初，老夫人六十大寿。 延南侯陆衍朝带着一家人从京都回靖州。 陆霆的夫人如今身怀六甲，所以没有和大家一起回来，除此之外，大房的其他人都到了。 延南侯老夫人大寿是靖州的大喜事，老夫人的娘家众人都来了。 秦濯和程瑜也住进侯府，看着这几日侯府热闹非凡，程瑜不由感慨。 她活了十七年，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盛世，真是托老夫人的福。 她也给老夫人准备了贺礼，是她亲自绣的，一副寿桃仙鹤屏风，她足足绣了一个月。 来的宾客太多正院的厢房住不下，老夫人的娘家侄子侄孙住进三房的院子。 老夫人的娘家姓白，白家曾出过两位帝师，可后来逐渐没落了。 到了老夫人侄子这一辈，只是六品小官，他们都要仰仗延南侯府，才能在京都站稳脚。 这次老夫人大寿，他们也和大房一起来靖州。 白念念看到程瑜在凉亭上吹风，她走了过去。 “你便是三表叔的私生子的夫人？”白念念上上下下打量程瑜一番。 她可是听陆蓉说了，三表叔这里，住着的是三表叔的私生子和他的娘子。 两人都是出身乡野，据说三表叔喜欢上的是一个乡野寡妇，所以才不敢带回府。 而且这个程瑜还是一个贪婪自私的人，一回府就骗走姑祖母许多好东西。 真是不知廉耻。 程瑜微微警惕地看向她，“我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我叫程瑜，我的相公是秦濯。” 陆衍安只是秦濯的师父，秦濯不是什么私生子！ 白念念冷笑一下，她直接坐下，“我管你叫什么！你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还敢与表姐她们争姑祖母的宠爱？真是不识好歹！” 程瑜：…… 她什么时候和陆芸她们争宠了？ 她一直老老实实的，从未和陆芸她们争过。 不过眼前这个白念念估计是被陆蓉给洗了脑，白念念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解释。 不过不管白念念信不信，该说的，她还是要说清楚。 “白姑娘怕是误会了，我从未想要和陆姑娘她们争，我也不想与白姑娘纠缠不休，我们只是客人，并非老夫人的亲眷。 白姑娘无需将我们视为眼中钉的。”程瑜解释道。 她和秦濯就是延南侯府的客人而已，陆蓉他们何必这么刁难他们呢？ 闻言，白念念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秦濯当真不是三表叔的私生子？ 可陆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像是胡编乱造。 更何况陆蓉有句话说的对，她们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千金，而程瑜不过是乡野丫头。 让程瑜与她们平起平坐，那是辱了她们的身份。 就因为这一点，她就得给程瑜教训。 “可你们不配与我们相提并论！你们若是识趣，就不该留在府上受辱！你现在收拾东西滚出侯府，我们便饶了你。”白念念开口赶人。 程瑜只觉得好笑，这是延南侯府，做主的人是老夫人。 他和秦濯是老夫人请来的客人，和白念念有什么关系？ 白念念不过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孙而已，她有什么资格做延南侯府的主？ “白姑娘，我记得这延南侯府姓陆，不姓白吧？白姑娘与我一样，都是府上的客人，白姑娘有什么资格赶我离开？”程瑜微微一笑道。 闻言，白念念气结，陆蓉说得没有错。 这程瑜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泼妇！ 有这样的人在府上，简直是拉低他们延南侯府的档次。 “我是白家的人！延南侯府是我的姑祖母，总比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有资格吧？”白念念趾高气昂道。 程瑜淡淡一笑，“我与相公是老夫人请来的客人，白姑娘想赶我们走，需得得到老夫人的同意。 白姑娘，若是老夫人下令请我们离开，我们定会乖乖离开的，还请白姑娘去请示老夫人吧。” 白念念想赶他们走，就去和老夫人说。 她在这张牙舞爪，没有任何作用。 第80章 延南侯府大小姐 “你……”白念念气结，她若是能说得动姑祖母赶走秦濯和程瑜，又何须在这跟程瑜白费口舌？ 她就是不敢去找姑祖母，所以才特意来恐吓程瑜一番，想直接把程瑜给吓走。 可谁知道这程瑜油盐不进，竟然不怕她的恐吓。 不是说程瑜只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吗？ 看她这模样，还真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村妇。 程瑜竟然不怕她！这太奇怪了。 “若是白姑娘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程瑜不想和白念念纠缠，以免给老夫人添麻烦。 她可不想当闯祸精。 见她要走，白念念拦住她。 “怎么？还想跑？你若是识趣，就把姑祖母赏你的东西还给我！”白念念命令道。 程瑜在心中冷笑，原来这才白念念的目的！ “凭什么？我要还，也是还给老夫人，还给陆家，凭什么要我还给白姑娘你？”程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宛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白念念也是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至于为了那点首饰而损了自己的颜面吗？ 该不会陆蓉夸大其词了吧？ 白念念不会以为老夫人赏了她万贯家财吧？ 白念念咬牙切齿，“真是一个贪婪的贱人！你竟然不愿意，好！等我把大表姐喊来，再收拾你。” 白念念说完，她气呼呼走了。 程瑜轻叹一口气，在白念念带人过来前走了。 秦濯和陆衍安去前院帮忙，她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在房中休息。 她正准备小憩一会，白念念领着陆蓉几人过来找她。 程瑜一脸无奈，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早知道陆蓉她们那么难缠，她当初说什么也不该收下老夫人的礼物。 如今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骑虎难下啊。 “白姑娘，蓉姑娘，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程瑜蹙眉询问道。 白念念挽着陆雅的手，“大表姐，就是她！是她非要贪心，拿走姑祖母的赏赐！” 陆蓉附和地点了点头，“不错，大姐姐，你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妇！” 闻言，陆雅微微皱眉，原本她还以为陆蓉和白念念受了欺负，可如今看来…… 她们倒像是咄咄逼人的那一方。 而程瑜才是那个受欺负的。 陆雅坐下，她看向程瑜，“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也不能只听陆蓉和白念念的一面之词，还得听听程瑜是如何解释。 程瑜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陆雅。 听完程瑜的讲述，陆雅看向陆蓉二人。 这就是陆蓉所说的，她被一个刁钻的村妇欺压？ 明明就是陆蓉眼红祖母把好东西赏给程瑜！ 这陆蓉，亏她还是侯府的姑娘呢，就她这点气量，哪有半点侯府千金的样子？ “大姐姐，你可别听她的狡辩！她和她那个相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尽会哄骗三叔和祖母。 她还敢同我们叫嚣，她根本不把我们延南侯府放在眼里，大姐姐，她欺负我倒是无所谓，我就怕她想要将大姐姐你踩在脚下。 大姐姐你可千万别放过她。”陆蓉在一旁怂恿道。 陆雅看了看陆蓉，又看了看程瑜，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杯茶。 看程瑜的样子，并不是主动挑事的人。 可陆蓉为何要无缘无故去针对一个村妇？ 三叔…… 三叔倒是一个怪人，如今四十了却还没有成亲，整日行踪不定，她已经有几年没见过三叔了。 至于三叔那个私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叔的种。 反正三叔没有承认过秦濯是他的儿子，父亲和族中长辈也不同意秦濯入他们陆家族谱，三叔也没有任何意见。 也只有祖母在意秦濯。 不过秦濯是否认祖归宗对他们大房没有什么影响。 秦濯即便认祖归宗，他也只是三房的私生子，没有资格与兄长争侯府的爵位。 他最多就是分走一部分家产而已。 兄长在朝中有实权，将来前途无量，根本不用花时间和精力去对付一个秦濯。 而她身为延南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更没有必要自降身份来为难程瑜。 “陆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金银首饰是祖母送给程姑娘的，我们怎么好意思让程姑娘把东西还回来？ 你身为延南侯府的姑娘，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切勿给侯府丢脸。”陆雅不但没有为难程瑜，反而开口教训陆蓉。 闻言，在场的几人都看向陆雅。 陆蓉和白念念眼里全是不解与不甘。 而程瑜则是微微意外，陆雅不愧是延南侯的嫡女，在京都长大就是不一样。 别人根本不屑于找她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的麻烦。 陆蓉不情不愿地答应道：“大姐姐教训的是，蓉儿再也不敢了。” 教训完陆蓉，陆雅又看向白念念，“至于你，白念念！别仗着与我们延南侯府有些关系便胡作非为，祖母不愿与你们这些小辈计较，我可不介意替祖母和表叔他们处置你。” 白念念吓得立马跪下，“大表姐，念念知错了，大表姐就饶了我这次吧？” 陆雅抬眸，不再看白念念，她最后看向程瑜。 程瑜心中咯噔一下。 陆蓉和白念念趾高气昂地针对她，她不怕她们狐假虎威。 可面对眼前的陆雅，她莫名生出恐惧。 她从未见识过大户人家的手段，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处置她。 程瑜低着头，等着陆雅发落。 可陆雅却微微一笑，“程姑娘，这次是蓉儿与念念太过胡闹，我已经替你收拾他们了，你可满意？” 程瑜怔了一下，她也从未想过要收拾陆蓉和白念念。 她能理解陆蓉和白念念的嫉妒！ 程瑜起身，她向陆雅行礼道，“陆大小姐言重了。” “秦大哥是三叔的徒儿，三叔待秦大哥如亲生儿子一般，秦大哥便是我们的兄长，而程姑娘便是我们的嫂嫂。 她们对嫂嫂无礼，该罚！嫂嫂不必这般客气。”陆雅笑道。 不管如何，此事闹大，只会让他们延南侯府颜面扫地，她可不能纵容陆蓉和白念念这两个蠢货闹事。 皇后有意让她进东宫做侧妃，延南侯不能传出任何不利于她的声誉的事情。 第81章 陆雅的大度 如今陛下只有太子这么一个成年的皇子，太子继承大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太子妃嫁给太子十年，还未能给太子生下一儿半女。 东宫的侧妃和妾室不少，可这十年来就只有一个小郡主。 她进了东宫，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定能在东宫站稳脚跟。 若是她能生下东宫嫡子，那将来太子登基，她就算成不了皇后，也能成为皇贵妃。 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耽误她进东宫。 程瑜和陆蓉她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尤其是程瑜，不值得她花精力去对付。 更何况，冤家宜解不宜结，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落人口实，得罪三叔和秦濯。 程瑜继续拱手道：“多谢陆大小姐厚爱。” 不管怎样，陆雅帮她解围，她还是要感谢陆雅的。 陆雅笑着摇摇头，“秦大嫂无需客气，等祖母的寿宴一过，祖母会跟着我们去京都，不知道秦大嫂会不会同我们一起去呢？” 祖母在靖州办寿宴，还会去京都办一场寿宴。 这次去京都，估计祖母会留在京都，那二房的人自然也会死皮赖脸地跟着祖母留在京都了。 至于三房…… 就看三叔会不会带着他的私生子和儿媳妇去京都了。 这京都可不比靖州城，靖州城中没有人敢说三叔的闲言碎语。 可京都城多的是比他们延南侯府尊贵的人物，三叔有个不知来历的私生子，总归是让他们延南侯府蒙羞的。 她希望秦濯他们识趣一些，可别跟着他们去京都。 程瑜有点看不懂陆雅的意图，但她如实摇头道，“我与相公只是受老夫人的邀请前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老夫人的寿宴一过，我们便会离开，不会在府上久住。” 闻言，陆雅明白了。 秦濯无意认祖归宗，那事情就更简单。 “秦大嫂，京都比靖州还要繁华，你应该也去看看才是。”陆雅笑道。 程瑜轻轻摇头，“过些日子，我们还要回理州呢。” 陆雅想了想，听说理州最近在闹灾荒，难怪秦濯和程瑜会来靖州避难了。 看来他们确实无心回延南侯府。 他们无心争夺一些不属于他们的事情就好。 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一个私生子，永远争不过嫡长子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着去京都之后，能带秦大嫂到处逛一逛呢。”陆雅笑道。 程瑜：“多谢大小姐好意，只可惜我们没有这个福分。” 程瑜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 几人寒暄一番，陆雅带着陆蓉和白念念走了。 程瑜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下陆蓉她们不会再来找她的晦气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陆蓉她们也没有时间再来针对她了。 他们可是要去京都给老夫人大办寿宴的，他们去了京都，以后她和陆蓉她们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她倒是希望这次寿宴赶紧结束，她可不想和陆蓉她们纠缠下去。 翌日，老夫人六十大寿，靖州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 延南侯府上下热闹非凡，正式寿宴开始前，程瑜和各位女眷在后院，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看着所有人都去巴结陆雅，她不为所动。 第82章 求之不得 别人都有所图，而她没有，她没必要去讨好陆雅。 她坐了一会，李灵向她走来。 程瑜有点意外，她和李灵就见过一面，算不上熟悉，李灵竟然会来找她说话？ “程姑娘，真是你啊，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李灵笑着和程瑜打招呼。 程瑜点点头，“多谢李姑娘关心，民女一切安好。” 李灵在程瑜身边坐下，“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程姑娘，程姑娘是侯府的亲戚？” 靖州没有姓程的大户人家，所以程瑜极有可能是延南侯府的亲戚。 更何况上次秦濯明知道他们是太守府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惧怕，更加证明秦濯和程瑜的身份也不低。 她本来只是不想仗势欺人，没想到竟然避开一场祸事。 程瑜摇摇头：“我们不是侯府的亲戚，我的相公是三爷的徒弟，承蒙老夫人厚爱，所以才有机会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 李灵恍然大悟，她对延南侯府也有些许了解。 延南侯府的三爷至今尚未娶妻，传言三爷有个私生子，估计就是秦濯了。 父亲母亲有意将她许配给延南侯府二房的嫡子陆铭，她……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无权拒绝。 可她对陆铭不了解，而且她已经心有所属。 她不希望这门亲事能成，可她又做不了任何事情。 她只希望陆铭这次去京都，能遇到一个自己想娶的女子，如此一来，她就不用嫁给陆铭了。 “原来如此，听闻延南侯会接老夫人去京都过寿，程姑娘也会一起去吧？”李灵好奇询问。 程瑜微微抿唇，怎么李灵也关心她去不去京都？ 她如实道：“我与相公只是侯府的宾客，不会跟着老夫人他们去京都的。” 李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抬头看了一眼被女眷拥簇的陆雅，她笑道，“程姑娘，她们都去巴结延南侯府的大小姐，你为何不去？” 像程瑜这种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贵女的姑娘，她不该好好把握这样的机会，争取能攀上那些贵女的关系吗？ 程瑜怔了一下，她反问道，“那李姑娘为何不去？” 李灵噗呲一笑，没想到这程瑜还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她为何不去？ 她不想与延南侯府结亲，何必要去讨好陆雅？ 再说了，她是靖州太守的千金，何必自降身份去巴结别人？ “程姑娘倒是一个有趣的姑娘，老夫人的寿宴结束后，程姑娘可还会留在靖州？”李灵转移话题道。 “应该会继续在靖州住上一段时日，想必李姑娘也听说理州城闹灾荒的事情了吧？我与相公就是从理州城过来的。”程瑜解释道。 李灵明白了。 京都那边两个月前就秘密下令，让父亲准备好五万石粮食，等着有人持令上门提取。 这五万石粮食估计就是为理州城百姓准备的。 “原来如此！若是程姑娘有空，可以来太守府找我，我与程姑娘一见如故，希望我们能成为好友。”李灵笑着伸出手。 程瑜惊讶万分，李灵这是要和她做朋友？ 她…… 程瑜也伸出手去与李灵相握，“多谢李姑娘！李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求之不得。” 第83章 偶遇宋知书 老夫人的寿宴结束后，延南侯府二房众人陪着老夫人跟着延南侯回京都。 本来老夫人想把秦濯和程瑜也带上，可秦濯和陆衍安有事要留在靖州，程瑜自然也跟着秦濯留在靖州。 陆衍安派人把靖州府衙准备的粮食运去理州城，他和秦濯要去南州一趟。 这次去南州是办正事，秦濯没有带上程瑜。 等他们办完正事，再带程瑜去见一见秦雪凝。 “瑜儿，我与师父要去一趟南州，你和祖父安心在靖州等我回来。” 临行前，秦濯叮嘱程瑜安心等他回来。 程瑜帮他收拾行李，“相公路上小心，不必担心我们，我会照顾好祖父的。” 秦濯将人抱在怀里，他摸了摸程瑜的后背，“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程瑜：…… 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秦濯为何要这么说？ 她什么时候受委屈了？ “我知道你被陆家姐妹刁难，怨我没本事。”秦濯满脸愧疚道。 程瑜抿唇，此事怎么能怪秦濯呢？ 这天底下本来就有诸多的不公平，人生在世，哪有人可以永不低头的？ 就算是陛下，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更何况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呢？ 程瑜笑了笑，“相公，我不觉得委屈！陆家姐妹不过是阴阳怪气几句而已，这哪算得上是委屈？” 她根本没把陆蓉和白念念的话放心上。 她和陆蓉几人非亲非故，被她们说几句，根本不算事。 论委屈，哪有在程家受的委屈多？ 秦濯摸摸程瑜的头，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心中下定决心。 为了以后不被人欺负，他会努力改变的。 “等理州的灾情结束之后，我们也去京都看看。”秦濯捏捏她的手，语气温柔。 程瑜眨眨眼，他们也去京都？ 秦濯是觉得他们没能去京都，她会伤心？ 这怎么可能呢？ 她根本不在意能不能去京都。 不过秦濯说去，她便随他一起去。 程瑜点点头，“好！都听相公的安排！” 陆衍安和秦濯离开靖州不久，秦牡染上风寒。 程瑜出门去给秦牡抓药，顺便去买两匹布回来给秦牡和秦濯做冬衣。 她去药铺的路上，听到有人喊她。 “瑜儿？你怎么也来了靖州？瑜儿，你可知理州乱了起来了？”宋知书见到程瑜，十分惊讶。 他来靖州，是来参加科考的。 还有几天就是乡试的日子，他已经来靖州备考两个多月了，今日他出门，就是想要置办一些笔墨纸砚。 考试允许自带笔墨，他想准备一套，免得到时候出什么意外。 “原来是宋秀才，这乡试就要开始了吧？宋秀才不好好温习，怎么有时间在这闲逛？”程瑜反问道。 宋知书和周清都考不上！ 他准备也是白费。 在梦里，他可是灰溜溜地回理州，然后眼睁睁看着她即将被村民当做灾星烧死，没有出手相救。 不过她不怪宋知书，毕竟他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宋知书没有出手的义务。 所以，她从未想过报复宋知书，她只是想要远离他而已。 第84章 怪他的冷落 可她越想远离，越是不能如愿。 靖州那么大，他们竟然还能撞见。 “还有几日便要乡试了，我出来买点笔墨，你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何会在靖州？秦濯呢？他没有陪你一起？”宋知书询问道。 程瑜解释道：“我相公去办正事了，我是出来抓药的，祖父感染风寒，我还需回去照顾他，就不打扰宋秀才了。” 她说完，准备要走。 宋知书拦住她，“瑜儿，你……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他总觉得程瑜故意躲着他，对他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 可程瑜之前很喜欢跟在他身后，喊他“宋大哥”的。 如今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冷漠疏离了？ 程瑜有点糊涂，“怪你什么？” 她没有怪宋知书什么啊。 她只是认清她与宋知书之间的关系，然后远离他而已。 更何况如今她已经嫁人了。 她可不能和其他男子有过多的纠缠，无论是宋知书，还是其他男子。 “怪我之前冷落了你，对不起，瑜儿，我……我永远是你的宋大哥，你要记着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妹。”宋知书突然柔情道。 程瑜微微皱眉，谁要和宋知书当什么兄妹？ 她巴不得他们从未认识过呢。 宋知书能来靖州参加乡试，估计是程悠悠借银子给他的吧？ 程悠悠…… 还真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宋秀才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先走了。”程瑜不想和宋知书纠缠不清。 如今秦濯不在靖州，她要照顾好祖父，没空搭理宋知书。 宋知书伸手扯住她的袖子，“瑜儿，理州闹了灾荒，你可知晓？” 他六月中旬就来了靖州，如今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如何了。 程瑜摇摇头，“我们六月初便来了靖州，我们离开时，理州还好好的，如今闹了灾荒？” 理州城好几个月没有下雨了，地里的庄稼估计颗粒无收，如今百姓也开始心慌起来。 不过，秦濯和陆衍安已经去南州运粮。 理州的灾荒能解决的。 她不担心理州的百姓，更不想去担心廉村的村民。 宋知书有点意外，“瑜儿，你们来靖州做什么？你们可是提前得知理州会有灾荒？” 秦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 不应该啊！ 天灾人祸，谁能预料得到？ 程瑜否认道：“没有！相公来靖州办事，特意接我与祖父过来见见世面，这些事情也要与宋秀才交代？宋秀才以什么身份来过问我们的事情？” 她和宋知书之间也不熟，他有什么资格来过问她的事情？ 宋知书一脸尴尬，他没想到程瑜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瑜儿，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问问，瑜儿，程叔他们还在理州受苦呢，你们怎么不把程叔他们接来？”宋知书转移话题道。 程瑜冷哼一声，“我与程家已经断绝一切关系，宋秀才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程贺江想离开理州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她帮忙。 在梦里，程贺江他们还想抛下她搬去城中，若非柳栩开口替她说话，她估计活不到去给朱有德冲喜。 第85章 越得不到越不甘心 程家对她无情无义，她也不会对程家有任何恻隐之心。 尤其是对程贺江和周氏！还有程悠悠。 她愿意出手帮程橙，完全是因为程橙和她一样，都是能随意被程贺江抛弃的人物。 看到程橙，宛如看到她自己。 所以她才会顺手拉程橙一把。 至于程贺江他们…… 他们要置她于死地，她何必自讨苦吃。 “瑜儿，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冷漠无情了？以前你可是最在意自己的哥哥姐姐的。”宋知书难以置信地看着程瑜。 程瑜怎么能说出那么心狠的话？ 以前的程瑜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程瑜可舍不得伤害程子光他们，肯定是秦濯教唆程瑜与程家反目的。 秦濯倒是好本事啊！程瑜与程家反目，她便再无退路，这辈子只能依附秦濯。 没想到他一个粗野的汉子还有这等手段。 程瑜不为所动，“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人总是要往前看的，程家众人对我无情无义，我又何必在意他们？ 宋秀才，你未必太多管闲事了。” 宋知书那么维护程家众人做什么？ 他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娶程悠悠为妻？简直是痴人说梦。 程悠悠根本不爱宋知书，她对宋知书最多只有利用。 若是宋知书没有利用价值，程悠悠连看他都不看他一眼。 至于宋知书…… 他对程悠悠也未必是死心塌地，他若是真的深爱程悠悠，便不会跑来与她纠缠不清。 这人就是喜欢犯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们越是不甘心放手。 她不管宋知书如今是什么心态，反正她程瑜绝对不会与宋知书有任何瓜葛，她不会做对不住秦濯的事。 在她最绝望，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秦濯站出来帮了她，在她心里，秦濯比任何人都重要。 “瑜儿，你……”宋知书一时语噎，不知道该说程瑜什么好。 程瑜继续道：“宋秀才还是专心准备乡试吧，免得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说完，直接离开，去药铺给秦牡抓药。 此刻的陆衍安和秦濯已经到了南州。 陆衍安准备潜入沈家与秦雪凝见一面，他本想拉上秦濯一起。 “我带你去见你姑姑！”陆衍安挑眉道。 秦濯微微蹙眉，跟着陆衍安翻墙进去？ 还是算了！这么偷偷摸摸潜进去，有损秦雪凝的名声，他还是别去了。 等他们把事情办妥之后，他再带着程瑜，光明正大地来拜访秦雪凝。 “你自己去吧！我还是等瑜儿一起去拜访姑姑。”秦濯拒绝道。 陆衍安：…… 谁教秦濯那么守规矩的？ 他不是一个墨守成规之人，秦家也没人教秦濯那么规规矩矩。 真不知道秦濯从哪学来的一本正经。 “罢了！那你在外面守着吧，我会转告凝儿，说你会带媳妇来见她的。”陆衍安说完，他一跃而起，消失在秦濯的视线中。 秦濯找了个隐秘的大树，选了个好位置，闭目养神。 陆衍安轻车熟路地摸进秦雪凝的房中，秦雪凝刚用完晚膳，正准备看会账本，见到陆衍安进来，她没有多少意外。 第86章 秦雪凝的无情 放下账本，秦雪凝去镜子前梳妆。 “快要天黑了，你怎么来了？” 陆衍安坐在她身边，“阿濯也来了，不过他不肯翻墙进来见你，他说过些日子，带上他的娘子来见你。” 秦雪凝并不意外，这些年，她虽然没见过秦濯，可从陆衍安的描述中，她知道秦濯是个规矩的君子。 哪里会像陆衍安一样，做梁上君子？ 他一个这么不正经的人，能教出秦濯这么一个守礼的徒儿，确实难得。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你们便出发吧，别耽误那人的大事，今夜早些回去歇息，别误了明日的行程。”秦雪凝一边对着镜子梳妆，一边漫不经心地叮嘱陆衍安。 陆衍安走到她身后，静静地看着铜镜里依旧貌美的秦雪凝，他的手不自觉搭上秦雪凝的肩膀。 “我才刚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陆衍安心中有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心中郁闷的怒气。 秦雪凝…… 从来都是一个绝情的女人。他又怎么能指望秦雪凝有情呢？ 当年他做了那么多努力，就差一步，她就能换个身份，他就能娶她为妻，可她倒好，转身嫁给一个病秧子，一点都不顾念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些年，他就像是秦雪凝身边的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半点主动权都没有。 秦雪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还想如何？理州城已经动荡不安，陆三爷还有心思惦记其他事情？别忘了！此事可是你挑起的，若是耽误黎晋的大事，你看他会不会念旧情？” 黎晋不做则已，他要做，就得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完美。 陆衍安坏他好事，他饶不了陆衍安。 这些年，黎晋已经把忠心于兄长的将士收服，如今那些人可都是心甘情愿为黎晋卖命，而非只是为了替兄长洗冤。 如今黎晋的势力已经远超当年兄长的势力的，只是他和兄长有一点不同，兄长对陛下忠心耿耿，而黎晋…… 他善于玩弄权术，玩弄人心，对陛下不过是阿谀奉承罢了。 不过，她与黎晋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让那个无情无义的老皇帝身败名裂。 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她会给黎晋所有她能给的帮助。 这次理州灾情，她准备的粮食都是以黎晋的名义送去理州。 理州城的百姓只会对黎晋感恩戴德。 黎晋这个国舅爷要权势有权势，要民心有民心，用不了多久，老皇帝也该遭殃了。 他们筹谋二十年，也该收网了。 “那我与阿濯送完粮食再回来看你，好不好？”陆衍安询问道。 秦雪凝抬头看他，四十岁的人了，还和年轻一样傻。 陆衍安这些年光长岁数，不长脑子。 秦雪凝伸手摸摸他的脸，“好！阿濯不是还说要带他的娘子过来看我吗？到时候我设宴款待你们。” 难得秦濯愿意带着自己的娘子过来见她，她确实该好好招待他们一番。 她与秦濯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今日她是见不着秦濯了。 也罢！等他们把事情处理好，再说其他吧。 都耽搁那么多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第87章 她欠陆衍安的 陆衍安欣喜万分，“真的？你真的会光明正大的招待我们？” 他每次来南州见秦雪凝，都是偷偷摸摸的，她什么时候会让他出现在人前？ 他有一次故意从正门求见秦雪凝，可秦雪凝让人把他给打了出去，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搭理他。 他也不敢再惹怒她，只能默默当秦雪凝那见不得光的情夫了。 如今秦雪凝竟然主动说光明正大地招待他们，她这是想要承认他了？ 秦雪凝有点无奈，她肯让他光明正大见她，他就那么高兴？ 若是他知道…… 算了！这秘密若是泄露出去，她这个沈家大夫人可就坐不稳了。 她再掌权几年，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便把沈家所有的铺子交给沈慕来打理。 沈慕是沈怀轩的嫡长子，也是沈家大房唯一的血脉。 她答应过沈怀轩，会替沈慕保住属于沈慕的一切。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秦雪凝没有食言！ 只不过…… 沈慕无心掌管沈家的家业，他竟然想要考取功名，走仕途。 她也没有阻止沈慕去参加科考，沈慕从小聪慧，他说不定真的能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呢？ 培养一个掌管容易，培养一个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的读书人可不容易。 沈家若是能出一个宰相，那沈怀轩九泉之下该感激她这个名义上的继室了。 “你来南州那么多次，我还没有向阿慕还有若儿介绍过你呢，趁着这次机会，见见吧。”秦雪凝漫不经心道。 陆衍安欣喜若狂，他知道秦雪凝有一儿一女，儿子沈慕是沈怀轩和发妻所生的嫡子，发妻难产而亡，留下沈慕。 算起来，沈慕和秦濯同岁，今年二十六了。 秦雪凝嫁给沈怀轩做继室时，沈慕才四岁，她养了他二十二年，不是亲生母亲也胜似亲生母亲了。 至于秦若，是秦雪凝认的义女，在沈家，秦雪凝最在意的就是她这双儿女了。 他倒是偷偷见过什沈慕和秦若，可沈慕和秦若并不认识他啊。 他还是想得到沈慕和秦若的认可的。 “凝儿，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陆衍安叮嘱道。 秦雪凝轻轻点头：“好！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准备吧。” 陆衍安本想今晚留下陪秦雪凝的，可秦雪凝答应让他光明正大地见沈慕和秦若，他自然不敢再得寸进尺。 更何况秦濯还在外面等他，他也不好让秦雪凝在秦濯损了姑母的颜面。 “那我走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陆衍安依依不舍地离开。 等陆衍安走远，秦雪凝才看向门口。 她微微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陆衍安对她确实是痴心一片，即便是她背叛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陆衍安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她。 甚至为了她，不娶妻，放弃争夺侯府家产的权利。 为了她，甘愿去照顾秦濯，与她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秦家获罪，她受到牵连，陆衍安本可以弃她不顾，与她保持距离的。 可以说是她耽误陆衍安的一生。 她欠陆衍安许多。 第88章 支持大哥 若是有机会，将来她会慢慢偿还的。 翌日，秦雪凝正在用早膳，手底下的人来报，说陆衍安他们一早就出发去理州。 “娘，原来你准备那么多粮食，是为了送去理州城的？”秦若姗姗来迟，她坐下陪着秦雪凝用膳。 秦雪凝点点头，“不错，你大哥呢？又躲进书房温书了？他吃过早饭没有？” 秦雪凝有点担心废寝忘食的沈慕。 为了准备这次乡试，沈慕这段日子天天躲在书房里温书，她真怕沈慕熬出病来。 三年前的乡试沈慕没有参加，这次沈慕一定能高中，能去京都参加会试的。 她只希望沈慕放轻松一点，别太紧张。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他有多重视这场乡试，劝他放宽心是没用的，等会我给他送早饭。”秦若笑道。 与其劝沈慕好好吃饭，不如把饭菜送到沈慕面前，盯着沈慕吃下！ “若儿，若是你大哥执意要入朝为官，沈家的家业……你从小就聪慧，娘把家业交到你手里，你能不能守住沈家的家业？”秦雪凝第一次那么认真的询问秦若的意见。 她老了，也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宅院里，她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些家业迟早要交到年轻人手里。 沈慕若是想走仕途，这个担子只怕要落到秦若手中。 秦若…… 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 秦若挽着秦雪凝的手，“若是大哥无心继承家业，我便替他守着这份家业！这是祖父和爹留下的产业，可不能让别人夺了去。” 沈慕若是真的不想经商，那她就帮沈慕打理这些铺子，让沈慕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娘亲，娘亲操劳那么久，她也该卸下担子，好好休息。 秦雪凝摸摸秦若的头，“傻姑娘！你小小年纪便这般懂事，让娘于心何忍？娘再撑几年，等你大哥娶妻，等你嫁人，娘便可以卸下重担了。” 秦若一听娶妻嫁人这些话，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大哥娶妻，她嫁人…… 他们还能做一家人吗？ 她与大哥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就连她的姓也是随母亲姓的。 她不想看到大哥娶妻！她也不想嫁人。 不过这些念头她只能放在心中，不敢让娘知晓，也不敢让大哥知晓。 她怕他们知道了，会责怪她，疏远她。 “娘！我不想那么快嫁人！我还想多陪娘几年呢。”秦若撒娇道。 秦雪凝摸摸她的脸，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希望秦若能嫁给一个如意郎君，夫妻恩爱和睦，携手白头。 “好！那就等若儿想嫁人，娘再给你物色出色的儿郎。”秦雪凝由着秦若。 两人用过早饭，秦若提着食盒去书房。 此刻沈慕正在书房里看书，见秦若进来，他温柔一笑，“若若怎么过来了？” “你还说呢！你不吃早饭，娘让我来给你送早饭，先吃了再看书吧。”秦若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的早饭拿出来给沈慕吃。 沈慕不好辜负秦若的一片心意，他放下书籍，过去吃饭。 “最近我都在温书，没有去给母亲请安，母亲没有生气吧？”沈慕吃着包子，向秦若打听道。 秦若噗呲一笑：“大哥！你都那么大个人了，还怕娘呢？” 第89章 不想娶妻 从小到大，沈慕十分敬重秦雪凝，他生怕秦雪凝不高兴。 可秦雪凝哪有沈慕想的那么可怕？ 秦雪凝有的时候是严厉一些，可大多数时候，秦雪凝都是一个慈母。 反正她不怕娘！ “我也不是怕母亲，我只是……不想让母亲失望。”沈慕解释道。 他知道秦雪凝是个好母亲，所以他只想做秦雪凝膝下出色的儿子。 前些年，他一直跟着秦雪凝学经商之道，可他并不喜欢经商。 比起经商，他更喜欢读书习武，入朝为官，建功立业。 他不是经商之才，沈家的家业交到他手中，怕是会被他败光的。 他还不如让母亲挑一个可靠的人接手沈家的商铺，他相信母亲的眼光。 “大哥！你别这样！你一直是娘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让娘感到失望呢？”秦若劝道。 沈慕的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秦雪凝可从来没有逼迫过沈慕，没有给沈慕任何压力。 沈慕摸摸秦若的头，“好！大哥都明白，但大哥想做的更好一些。” 秦若抿唇，沈慕做的还不够好吗？ 他明明不喜欢经商，却因为不想让秦雪凝失望而努力做好每一件事。 相比之下，她就任性多了。 不过她喜欢跟着娘打理商铺，喜欢算账的感觉。 “大哥！你就安心参加科考，娘这里有我呢！你不想接管沈家的商铺，我替你守着这份产业。”秦若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沈慕笑了笑：“那若若岂不是太辛苦了？” 秦若撇撇嘴：“我才不怕辛苦呢！大哥，娘说你该娶妻了，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闻言，沈慕怔了怔。 娶妻？ 他暂时不想考虑婚事，他只想功成名就，给母亲挣个诰命回来。 当年他还年幼，父亲病重，是母亲一个弱女子守住家业，将他抚养成人。 这些年，二房和族人都在心底瞧不起母亲，觉得母亲不配做沈家的大夫人。 他要让那些欺负过他们孤儿寡母的人都付出代价。 只有他成为人上人，二房和沈家的族人才不敢小瞧他和母亲。 他知道母亲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但他在意。 “若若喜欢什么样的嫂嫂，我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沈慕微笑着哄秦若。 秦若微微噘嘴，她什么样的嫂嫂都不喜欢！ “大哥少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才不会帮你挑选夫人呢。”秦若咬唇道。 让她给沈慕挑选夫人，门都没有！ 其他事情她都可以帮沈慕，唯独此事不可能。 沈慕摸摸她的头，“好了！大哥现在无心娶妻，大哥还要温书，你去陪母亲吧。” 秦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收拾碗筷，拿着食盒离开。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是乡试了，一切等乡试过后再说吧。 “那我不打扰大哥了，大哥，劳逸结合，你也别太辛苦了。”秦若离开时，叮嘱沈慕一句。 看着秦若离开的背影，沈慕收回目光，继续去看书。 一切等他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再说吧，如今说什么都为时过早了。 第90章 秦濯在忙 转眼到了八月底，各州忙着乡试事宜。 程瑜在宅子里安心地等着秦濯。 她相信秦濯有本事平安归来的。 “瑜儿，又在想阿濯了？这阿濯真是的，把你一个人留在靖州，自己不知道跑去哪了。”秦牡忍不住埋怨秦濯。 程瑜上前，“怎么是我自己一个人呢？还有祖父陪着我呢？” 秦牡有点尴尬一笑，“我一个老头，还要你照顾我，你不怨我就好。” “祖父！你说什么呢？祖父是真心疼我，我自然也是真心孝顺祖父的。 相公他在忙着正事，等他忙完了，就会回来接我们的。”程瑜劝秦牡不必担心。 秦牡欲言又止，他前些日子出门时听说理州闹了灾乱，秦濯肯定是提前知晓此事，才带着他来靖州避难。 可他很担心秦大成他们，他们虽然算不上特别孝顺，可秦大成是他的儿子，秦越他们是他的亲孙子。 他还是在意他们的死活的。 “瑜儿，你和阿濯是不是早就知晓理州有旱灾一事了？你们带着我来靖州，就是为了躲避这场灾乱的吧？”秦牡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程瑜不想瞒着秦牡，她轻轻点头，“是啊，不过祖父不必担心，相公和师父早有准备，理州城不会乱起来的，公爹和婆母他们不会有事的。” 秦濯他们做了准备，肯定能避免一场灾乱的。 秦大成他们肯定不会有事。 闻言，秦牡松了一口气。 秦濯早有准备就好！ 秦濯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就算他和秦大成他们没有多少亲情，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只要秦大成他们没有性命之忧就好，吃点苦头无所谓。 程瑜继续解释道，“祖父，你可别怪相公不把公爹他们接来，无凭无据，相公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阿濯呢？带上他们才是给阿濯添乱呢。”秦牡笑道。 他怎么可能会怪秦濯没有带秦大成他们一起？ 秦大成他们要是来靖州，过上这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他们还舍得回去？ 可这终究不是秦濯的宅子，就算是秦濯的宅子，也不该白白便宜秦大成他们。 秦濯不带他们过来是对的，省去不少麻烦。 见秦牡没有怪秦濯心狠，程瑜放心了。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理州。”秦牡感叹一句。 这靖州风景好的地方他都逛完了，他还是想念村里的老友，想回去与他们一起去河边垂钓，去地里干活了。 在这里闲着，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发霉了。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可以回理州过年。”程瑜笑道。 十二月中旬理州城会下雨，连续下好几天，干旱问题就能解决了。 “我们就安心等着吧。”秦牡不想让程瑜担心，他露出一个笑容。 程瑜陪着秦牡吃过午饭，等秦牡午睡之后，她才回去休息。 这些日子，她除了陪着秦牡，就是和隔壁邻居的姑娘学习琴棋书画，闲时就在屋里做女红，日子过得比在廉村要充实些。 她来靖州，涨了见识，连思想也改变了许多。 以前她不羡慕大户人家的姑娘，如今…… 她也想多学点知识，不至于做一个井底之蛙。 如今的她，比之前更有自信了些。 第91章 去接赵卓文 九月初，程瑜用过早饭之后，她抱着书籍去隔壁找赵语冰。 她与赵语冰是他们来靖州的路上结识的，当时赵语冰和丫鬟在城外被几个地痞拦住去路，还是陆衍安和秦濯替她们赶走地痞。 后来她出门时，刚好碰到正准备出门的赵语冰，她才知道赵语冰就住在隔壁。 之后她们便经常来往，成了朋友。 赵语冰的父亲是靖州书院的夫子，赵语冰从小就跟着父亲识文断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赵语冰的兄长赵卓文今年二十，今年也参加乡试。 再过两日，乡试就要结束了，乡试的成绩要到九月底才出来。 程瑜见过赵卓文一面，温文尔雅，一看就是有学识的读书人。 她觉得赵卓文肯定能高中。 梦里她没有来靖州，也没有结识赵语冰，更不知道赵卓文这个人，自然也不会知道赵卓文有没有高中了。 “瑜姐姐！你来了！快过来，你看我作的这幅画如何？”赵语冰坐在桌子前，招呼程瑜过去。 程瑜走了过去，认真看了一番。 这是一幅山水画，群山环绕，大气磅礴。 她点点头，“很好啊！我肯定是画不出这样的画的。” 赵语冰白她一眼，“我四岁开始作画，如今已经有十二年的功底，瑜姐姐才学两个月就想与我相比，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就算程瑜有天赋，至少也要学几年才能赶得上她。 程瑜笑了笑，“语冰妹妹有句话说错了，我再学十年二十年，也不及妹妹。” 两人相视一笑，赵语冰把画挂了起来，让微风吹干画上的墨迹。 她和程瑜到榻上说话。 “瑜姐姐，再过两日兄长便结束乡试了，我们一起去接兄长，好不好？”赵语冰邀请程瑜一起去接赵卓文。 程瑜点头道：“好啊！到时候我陪语冰妹妹一起去接赵兄。” 赵语冰笑逐颜开，“多谢瑜姐姐！也不知道兄长考得如何。” 她从小就跟着父亲读书识字，只可惜她是女子，无法考取功名，否则她也要和兄长一样，去参加科考。 父亲说了，她的资质不在兄长之下。 “赵兄从小饱读诗书，定然能中举的。”程瑜不全是奉承，她是真心那么觉得的。 赵家是书香世家，赵卓文肯定能高中。 至于宋知书和周清，只有名落孙山的份。 两日后，赵语冰来接程瑜一起去府衙门口。 她们刚到一会，就有学子从府衙里出来。 两人注意着陆陆续续出来的学子，她们还没有找到赵卓文，程瑜先看到宋知书。 宋知书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周清，程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的冤家路窄，这都能碰到他们。 程瑜本想假装不认识他们，可宋知书已经拉着周清往她这边。 她躲不掉了。 这个宋知书，还真是让人讨厌。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宋知书这么让人厌恶呢？ “瑜儿！你可是来接我们的？”宋知书笑道。 周清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程瑜。 两个多月不见，程瑜越发的美艳动人了。 第92章 不是什么好人 当初他就不该为了点嫁妆而选择程橙。 若是他娶的是程瑜，应该很有趣吧。 “原来四妹也在靖州啊。”周清故作潇洒地笑了笑。 程瑜不想搭理宋知书，更不想搭理周清。 比起宋知书的虚伪烦人，恶毒无情的周清更让人厌恶。 一旁的赵语冰看了看三人，她笑道，“瑜姐姐，他们是何人？” 宋知书和周清也注意到赵语冰。 赵语冰恬静貌美，看着像大户人家的姑娘，知书达理，举手投足间都是村里的姑娘没有的气质。 程瑜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女子？ 程瑜解释道：“他们都是村上的秀才，我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赵语冰恍然大悟，她就说嘛，程瑜怎么会认识这等虚伪之徒。 原来只是邻里而已。 “瑜儿妹妹，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宋知书询问道。 “宋秀才，我与不熟，请自便吧。”程瑜冷冷开口。 宋知书咬唇，程瑜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拂了他的面子。 简直是不识好歹！ 等乡试放榜，他去京都参加会试，入朝为官，程瑜想来求他都没机会了。 秦濯不过是一个泥腿子，程瑜跟着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他就等着看程瑜后悔的模样。 周清见宋知书下不来台，他笑着开口，“四妹，你何至于这般无情？以前在村里，你可是一直喜欢缠着宋兄的。 如今怎么翻脸无情了？宋兄可要伤心了。” 程瑜懒得搭理他，直接翻了个白眼，挽着赵语冰离开。 赵语冰察觉出异样，她轻声询问道，“瑜姐姐，你很讨厌他们？” 她也看不出来了，程瑜并不想和他们交流。 程瑜没有否认，“他们一个是自以为是的伪君子，一个是心思歹毒，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赵语冰笑着点头，“那瑜姐姐就不用理他们，我们继续等兄长。” 她看了一眼程瑜，觉得有点可惜。 若是程瑜还没有嫁人，她倒是希望程瑜能做她的嫂嫂。 可惜了！ 不过她见过秦濯几次，秦濯也是一个不错的男子，与程瑜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没过多久，赵卓文也出来了。 赵语冰向赵卓文挥挥手，赵卓文往她们这边走来。 来到二人跟前，赵卓文和程瑜打招呼，“程姑娘，你怎么也陪着语冰胡闹？” “怎么就是胡闹了？我们来接兄长，如何算得上胡闹？兄长！你考得如何？可有把握？”赵语冰更想知道赵卓文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能中举。 她不能参加科考，她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赵卓文身上的。 赵卓文可一定要高中。 赵卓文谦虚道：“还行，至于有没有把握……世事难料，我也不敢确定，我只能说我尽力了。” 赵语冰：…… 大哥就是谨慎！什么事情都要给自己留退路。 “我觉得大哥一定能高中。”赵语冰对赵卓文很有信心。 赵卓文无奈一笑，“好了，先回去再说吧。” 三人往赵家的马车走去，程瑜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太守千金李灵？她也来接人？ 第93章 水性杨花的女人 程瑜没想太多，她上了马车，和赵语冰一起回去。 宋知书和周清一直站在一旁，看清楚程瑜上了一辆气派的马车，两人对望一眼。 周氏先开口道：“宋兄，你知不知道秦濯和程瑜为何要来靖州？如今理州起了灾乱，他们倒是很会挑时候。” 秦濯还能有能力带着程瑜来靖州安顿，秦濯他凭什么？ 而且看程瑜这模样，似乎结交上权贵了。 刚才那是赵家的马车。 据说这赵家曾经出过一位帝师！ 只是如今赵家逐渐没落，这才回了靖州。 可赵家还是有人脉的，能与赵家的人结识，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早知道他就不对程橙那么狠了。 若是他与程橙没有和离，如今还能仗着是程瑜的姐夫，让程瑜介绍他给赵家兄妹认识。 天底下哪有未卜先知呢？ 只能期待他这次能侥幸中举，这才有机会去拜访赵夫子。 宋知书冷哼道，“不过是走运罢了！上次我撞见程瑜，她是孤身一人，今日又不见秦濯。 该不会她和秦濯闹了矛盾，程瑜想找其他男人接盘吧？” 他们才新婚不久，那么快就闹掰了？ 不应该啊！ 不过也正常，这靖州繁华，多的是人中龙凤，秦濯长得再俊，他也只是一个猎户，哪有赵卓文有前程？ 程瑜移情别恋一点都不奇怪。 这个程瑜，本来就不是什么痴情之人。 之前程瑜对他那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念着他，可后来呢？ 程瑜连借他盘缠都不愿意，每次见面也都是冷眼相待。 她对秦濯也能如此。 她借着秦濯的势离开程家，来了靖州，秦濯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她怎么可能还愿意守着秦濯？ 不知道为什么，猜到秦濯也被程瑜抛弃，他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丝快意。 周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了一下。 难怪程瑜会怂恿程橙与他和离，原来程瑜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怂恿程橙和离，也是在给自己日后和离做铺垫吧。 他和秦濯都被程瑜给愚弄了。 程瑜竟然这般狡诈，倒是有趣。 “宋兄不必伤心了，她连自己的相公都能舍弃，而宋兄只是一个青梅竹马的哥哥而已，她会对宋兄冷眼相待，也属正常。”周清拍拍宋知书的肩膀，安慰道。 宋知书在心中直翻白眼，周清不说话，没有人会把周清当成哑巴的。 谁要周清在这分析？ “罢了！说起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觉得晦气，周兄，你考得如何？可有把握？” 两人从谈论程瑜到讨论科考。 周清沉思片刻，他只能说碰运气。 运气好，他就能过。 运气不好，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无论如何，他都是村上的秀才，比其他目不识丁的汉子的地位要高一些。 而且他还有一个有本事的姑父，他能三年后继续考。 可宋知书嘛…… 宋知书家里穷得叮当响，宋知书的父亲是个病秧子，母亲又是一个软弱村妇，宋知书这次若是过不了，只怕没有下一次了。 宋知书应该更担心这次乡试的成绩。 第94章 看放榜消息 周清风轻云淡一笑，“还不错，宋兄呢？宋兄可有把握？” 宋知书轻叹一口气，他还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明明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可为什么一到科考就紧张得发挥不出来呢？ 他突然有点羡慕周清。 周清有程贺江的支持，他这次失手，还有下一次。 可他呢？ 爹娘已经无法再支持他继续读书了。 若是他能娶到程悠悠，程贺江肯定也会支持他。 可程悠悠对他若即若离，他都不知道程悠悠到底喜不喜欢他。 若说程悠悠喜欢他，其实不尽然，他每次想要亲近程悠悠，程悠悠都会找各种理由推脱，不让他亲近，更别说嫁给他了。 可若说程悠悠不喜欢他，也不对！ 程悠悠偶尔会给他送好吃的，这次来参加乡试的盘缠都是程悠悠出的。 她为他付出那么多，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他看不懂程悠悠。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周兄，若是你能高中，周姨和悠悠妹妹肯定会为你高兴的。”宋知书笑道。 周清撇撇嘴，他那个姑母和表妹，可不是什么善茬。 尤其是他那个表妹，一心只想做人上人，所有人都被她的人畜无害骗得团团转的。 他只有高中，程悠悠才愿意真心认他这个表哥。 否则…… 程悠悠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走吧，我们回去等放榜的消息吧。”周清拍拍宋知书的肩膀，两人回他们租住的宅子。 九月底，乡试放榜。 天刚蒙蒙亮，赵语冰就来找程瑜。 “瑜姐姐，今日便是放榜的日子了，你同我们一起去看榜可好？” 赵语冰前几日已经邀请过程瑜，程瑜没什么兴趣凑热闹。 她现在只在意秦濯的情况。 也不知道秦濯和陆衍安顺不顺利，理州城的灾情得到控制了吧？ 她还等着秦濯平安回来呢。 “好吧，我们一起去。”程瑜同意道。 两人出门时，赵卓文已经在门口等着。 赵卓文一脸抱歉道，“程姑娘，小妹胡闹，给你添麻烦了。” 程瑜摇摇头：“不麻烦，能去看赵兄金榜题名，我心中也高兴。” 赵卓文一脸尴尬，“还不知道能不能高中呢。” “一定可以的！赵兄饱读诗书，定能高中的。”程瑜笑道。 “那就承程姑娘吉言了。”赵卓文拱手一拜。 两人客气一番，程瑜转身上马车。 他们去隔壁的茶楼上等着，等放榜的消息。 茶楼里坐满等消息的才子，个个脸上都是紧张又兴奋，唯独赵卓文没有什么表情，他一如既往的平静。 赵语冰偶尔站起来往楼下看看，偶尔坐下陪赵卓文和程瑜说话。 “大哥，瑜姐姐，怎么还不放榜？这府衙做事也太磨蹭了些。”赵语冰双手托腮，抱怨道。 程瑜看了不耐烦的赵语冰一眼，她抿唇一笑。 有外人在的说话，赵语冰一副大家闺秀，温柔贤淑的模样，在她和赵卓文面前，赵语冰才会这般灵动活泼。 赵语冰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藏不住心事。 第95章 宋知书中举 赵卓文笑了笑：“耐心些！还没到放榜的时间呢，过来喝茶吧。” 赵语冰走到赵卓文身边，一脸着急。 “大哥，你就一点都不紧张？你就不担心自己会落榜？”赵语冰好奇道。 赵卓文这么自信的吗？他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赵卓文笑了笑：“担心又有何用？尽人事，听天命，这次落榜，下次再全力以赴便是了。” 如今已经考完了，他担心也改变不了事实，倒不如安心等放榜。 他今年也才二十，这次落榜，下次再考就是了。 父亲母亲没有给他压力，他自己也不能徒增烦恼。 赵语冰撇撇嘴，“大哥的心态确实很好，若换做是我，我可做不到这般心如止水。” 赵卓文轻轻拍了赵语冰一下，“如今你还小，等再过几年，你也会如此的。” 赵语冰轻轻咬唇，说的好像赵卓文很老似的。 赵卓文就比她大四岁而已。 赵语冰坐下喝茶，继续等着消息。 又过了一个时辰，街道上突然热闹起来，茶楼的小二也跑来报喜。 这他们南雁有十二州，每隔三年会有两千会试的名额。 这次中举的举人会有两千人，每个州郡会有一百多名名额。 当然，也要看考生的成绩决定。 今年靖州和理州一共有一百七十名举人。 小二已经把名字抄了下来，在茶馆里读着名字。 赵卓文的名字在前面，小二刚开始读，赵语冰便听见了。 “大哥！你高中了。”赵语冰兴奋道。 赵卓文只是微笑着点头，脸上没有多少波澜。 中举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若是能中了状元那才可喜可贺呢。 看着波澜不惊的赵卓文，赵语冰撇撇嘴，好吧！这是在大哥的意料之中，倒是她显得幼稚了。 “恭喜大哥！”赵语冰还是十分欢喜。 大哥高中，他要去京都参加会试，她就可以陪着大哥去京都了。 趁着自己还没有议亲，她想出去外面走一走。 尤其是去京都！ “同喜。”赵卓文举起茶杯，敬赵语冰和程瑜。 程瑜一直在等店小二读名单，见赵卓文举杯，她也举起手中的杯子。 “以茶代酒敬赵兄，祝赵兄会试拔得头筹。”程瑜笑道。 赵卓文一饮而尽，“那就多谢程姑娘吉言了。” 放下茶杯，程瑜听到店小二读最后一个中举的名字。 “最后一个举人老爷……理州宋知书！” 程瑜微微一怔，宋知书高中了？ 梦里的宋知书并没有高中，如今他怎么高中了？ 难不成梦里的事情并不是真的？ 不对！ 许多在梦中发生的事情，在现实中也发生了，不可能是假的。 那就是因为她的预警，改变许多事情，从而导致许多人的结局也发生了改变？ 她阻止一场灾乱，宋知书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改变。 也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走吧，我们回府，让父亲母亲设宴犒劳大哥，瑜姐姐，你可要来赴宴！”赵语冰拉着程瑜的手道。 程瑜笑着点点头，“晚点我与祖父一起过去给赵兄庆祝。” 第96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赵卓文尴尬不已，“不过是中举，无需这般高调的。” “靖州有一万多考生参加乡试，赵兄能中举已经是人中龙凤了，是该好好庆祝一番。”程瑜真诚的夸赞道。 她不是一个喜欢阿谀奉承的人，她是真心觉得赵卓文是年轻人公子中的翘楚。 赵语冰也在一旁附和，“大哥就是太低调了！以大哥的本事，肯定能进殿试的。” 赵卓文中举算什么，她觉得赵卓文肯定能进殿试的。 会试过后还有二十人可以进殿试，进殿试的人才是翘楚中的翘楚！ 到时候大哥就可以留在京都为官，而她也能跟着大哥留在京都。 京都城比靖州还要繁华热闹，最主要的事，京都城有更多学识渊博的公子和小姐。 她也想看看他们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即便不能与他们相交，也能长见识。 她还是愿意去京都走走的。 人不能做井底之蛙，她也不想一辈子都待在靖州，不出去走一走。 赵卓文不想赵语冰再吹牛，“我们回府吧。” 赵卓文三人回府。 此刻的宋知书激动不已，他竟然真的中了！ 虽然只是在榜尾，可他终于还是有机会去京都参加会试了。 他没有辜负程悠悠的期待，他可以回去向程悠悠提亲了。 而程贺江，也会乐意资助他上京参加科考的吧？ 相比于宋知书的雀跃，落榜的周清一脸不悦。 没想到宋知书竟然中了。 而他却没有。 这让他如何回去面对程贺江他们？ 若是两人都没有中，那还好点，可宋知书中了他没中。 他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取笑他呢。 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程贺江和周氏，说他一定能高中的。 “恭喜宋兄了。”周清皮笑肉不笑道。 宋知书敛起笑容，他安慰周清，“周兄不必气馁，下一次周兄定能高中。” 周清笑得更加勉强。 宋知书这是什么意思？再嘲笑他？ 宋知书不过是中举而已，想要入朝为官，他考中进士再说吧。 周清：“多谢宋兄，宋兄也该回去收拾行李，进京赴考了吧？” 如今靖州城根本出不去，也不知道宋知书能不能赶上三月的会试。 更何况，宋知书有盘缠去京都吗？ 闻言，宋知书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从理州去京都虽然不远，可他没有马车，光靠走路，怕是要走两个多月都到不了京都。 等他走到京都，还有什么经历参加会试？ 不行！他一定要得到程贺江的支持，让程贺江送他去京都参加科考。 “等靖州城门一开，我便回理州，但愿能赶得上吧。”宋知书故作镇定道。 被困靖州的考生不止他一人，太守不敢耽搁太久。 他定能赶得上三月会试的。 “也不知道理州城的情况如何了，真的想快些回去。”周清感叹道。 他的盘缠用得差不多了，再不回去，估计他们要被牙行赶出去。 他可不想流落街头！ 周清突然想到些什么，早知道他前些日子就跟踪一下程瑜，看程瑜住在什么地方。 秦濯不在程瑜身边，他们可以下手威胁程瑜，住在程瑜家里。 可如今大海捞针，并不实际，还是想想怎么回理州吧。 第97章 曾痴恋宋秀才 九月中旬，理州的灾情稳定，靖州开城门，允许百姓进出。 程瑜在宅子里等着秦濯。 秦濯离开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如今理州城的情况已经稳定，秦濯也该回来了吧。 程瑜在院子里练箭，她有点心不在焉，射了一支竟然脱靶了。 “两个月不见，瑜儿的箭术退步许多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程瑜回头，只见秦濯正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程瑜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小跑过去，扑进秦濯怀中。 秦濯稳稳将人接住，他温柔地摸了摸程瑜的头。 两个月不见，程瑜倒是变得热情主动了些。 看来有的时候，分开一下也不错。 “瑜儿可想我了？”秦濯低声询问道。 程瑜点点头，承认想秦濯了。 秦濯笑容更深，他和程瑜虽然成了夫妻，也做了天底下最亲密的事情。 可他一直都知道，程瑜对他更多的只有感激，而非喜欢。 他也不想逼程瑜，他想让程瑜一点点打开自己的心扉，让他进到她心里去。 他不着急，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呢。 程瑜抱了秦濯一会，她抬头看向秦濯，“相公，事情解决了？理州那边的混乱平定了？” 秦濯接过程瑜手中的弓箭，陪她回房中说话。 “一切都解决了，幸好有你提醒，否则如今理州估计会乱成一团。”秦濯开口道。 程瑜微微抿唇，她也只是不想看到理州生灵涂炭罢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可不敢邀功，一切都是你们的功劳。” 秦濯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若是没有你提供消息，我们哪能提前做足准备，这份功劳，有你一份。” 程瑜不和他争这个，反正事情得到解决就好。 “相公来回奔波，辛苦了。”程瑜转移话题。 秦濯趁势将人抱进怀中，让程瑜坐在他的腿上。 “我不在靖州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大事发生？”秦濯询问道。 陆衍安虽然留了一个暗卫保护程瑜，但没有让暗卫随时禀告程瑜的行踪。 他不知道程瑜这两个月在做些什么。 程瑜想了想，她摇了摇头。 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与他们有关的大事。 唯一的变故就是宋知书中举了。 “乡试结束，周清他们可有中举？”秦濯询问道。 他特意没有提宋知书，想看看程瑜是什么反应。 程瑜和宋知书从小青梅竹马，若不是宋知书变了心，程瑜根本不会来求他娶她。 在程瑜心里，她是更偏向于做宋知书的娘子的吧？ “周清落榜，宋知书高中了。”程瑜如实道。 秦濯在观察程瑜的表情，见程瑜表情如常，他忍不住询问道，“宋秀才高中，瑜儿可高兴？” 程瑜：…… 她有什么好高兴的？她巴不得宋知书不要高中才好。 可事实就是宋知书的运气还不错。 “相公这是何意？我与他非亲非故，我为何要高兴？”程瑜反问道。 秦濯心中有些泛酸，“可你们从小青梅竹马，听村民说，你曾痴恋宋秀才。” 第98章 听相公的 程瑜蹙眉，痴恋倒不至于，但她确实对宋知书动过心。 宋知书是读书人，和村里的其他男子不一样。 他曾待她温柔，在她受了委屈时会安慰她，开导她，懵懵懂懂间，她也动过以后嫁给宋知书为妻，与他白头偕老的心思。 可后来宋知书变了，她见过宋知书的翻脸无情，对他的那点幻想消失殆尽，如今他们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或许连陌生人还不如，她甚至有些厌恶宋知书。 厌恶他那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程瑜靠在秦濯的胸前，“相公信了？” 秦濯轻轻咬唇，他不信程瑜会痴恋宋知书，可……他相信程瑜对宋知书动过心思。 就凭这点，他心里就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我想听听瑜儿心里是怎么想的。”秦濯低头看她。 程瑜坦白道：“我对宋知书确实有过心动，可程悠悠来了之后，他处处维护程悠悠而误会我，我对他那点心动早就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厌恶。 我如今讨厌宋知书！相公可相信？” 闻言，秦濯嘴角微扬。 宋知书确实让人讨厌！ 不过他也得感谢宋知书，若非宋知书移情别恋，程瑜如何能注意到他？如何会主动要求嫁给他？ 秦濯在程瑜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相信！瑜儿讨厌他，我也讨厌。” 程瑜被他逗笑，她不想再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宋知书了。 “相公，程橙的伤势如何了？还有祖母她可还好？”程瑜更想知道理州的情况。 秦濯：“二叔他们把祖母照顾得很好，我让江棠派兄弟送水送粮，祖母他们的日子和以前一样，至于程橙，她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她与伯母相处得还不错，伯母很喜欢她。” 这次回理州见到程橙，程橙和之前不一样，变得没有那么讨厌了。 经历过绝望，她彻底醒悟了吧。 听到贺氏和程橙都没事，程瑜安心了。 “周氏生了个女儿，程贺江一家也无恙。”秦濯继续道。 只是他让江棠他们针对一下程贺江，程贺江一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有银子都买不到粮食和水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这是程贺江欠程瑜的，他要替程瑜报复回去。 程瑜陷入沉思，梦里的周氏并没有再生孩子，故事到了这里，就只剩朱家没有出现了。 朱有德是明年正月病逝的，没有她，也不知道朱家会让什么人陪葬。 “相公，我们何时回理州？”半晌后，程瑜才开口道。 秦濯慢慢闭上眼睛，靠着程瑜休息。 “先不着急回理州，我先带你去南州逛逛，顺便去见一见姑姑。”秦濯开口道。 长大之后，他也还没有见过秦雪凝呢。 如今他已经成亲，也该让秦雪凝见见他的娘子。 程瑜抿唇，她已经知晓秦濯的身世。 秦濯不是秦大成的亲生儿子，他只有姑姑和舅舅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她有点担心秦雪凝不喜欢她。 不过丑儿媳总是要见公婆的，她躲不开。 程瑜点头道：“好，我听相公的。” 第99章 没名没分的男人 十月中旬，秦濯带着程瑜出发。 秦牡留在靖州等他们回来，给两口子单独相处的机会。 陆衍安早早就出发去了南州。 夜里，陆衍安抵达南州。 他和以往一样，翻墙进了秦雪凝的卧房。 秦雪凝正准备歇下，见陆衍安来了，她坐了起来。 “不是要过几日才到吗？怎么今日就到了？”秦雪凝询问道。 她今日才接到他们今日出发的消息，陆衍安怎么就到了。 就算陆衍安快马加鞭，也要走两三天。 “那是阿濯和他的娘子，我比阿濯他们早出发两日。”陆衍安说着，他就要脱鞋袜上床。 秦雪凝皱眉，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陆衍安抿唇，他转身去翻箱底，找出一套他的里衣，去恭房简单洗漱一下。 一炷香之后，他才从恭房出来。 “这下可以了吧？”陆衍安不悦道。 秦雪凝看他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她笑了笑，“你也可以去客栈歇息，延南侯府的三爷何苦这般委屈自己呢？” 又来了！秦雪凝又要翻脸不认人了。 说好的处理完正事，他可以过来找她的。 陆衍安气鼓鼓地爬上去，故意挨着秦雪凝，“我乐意受这份委屈，你管我？” 秦雪凝：…… 一把年纪还那么任性，也就是陆伯母脾气好，才由着陆衍安的性子行事。 “老规矩，不许让任何人发现你，否则……这辈子都别再来见我了。”秦雪凝说完，她躺了下去，背对着陆衍安。 陆衍安看着秦雪凝那纤细的背影，他凑了过去。 “凝儿，沈慕高中，恭喜啊。” 他知道秦雪凝一直把沈慕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次沈慕高中，秦雪凝肯定高兴。 “嗯，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明日早点起来，别让丫鬟瞧见了。”秦雪凝叮嘱道。 陆衍安从背后抱住她，“凝儿，都二十年了，你何时才能离开沈家？何时才能陪着我去游历大好河山？” 秦雪凝说过的，等她报完沈怀轩的恩情，等她把沈慕养育成人，她就离开沈家，可如今沈慕都快三十了，秦雪凝也该放手了。 如今沈慕考取功名，又有沈家的财富帮他铺路。 他能独挡一面，无需再依赖秦雪凝了。 他比沈慕更需要秦雪凝！ 他等了秦雪凝半辈子了，她也该可怜可怜他了吧？ 秦雪凝微微一顿，她确实该放手了，可是…… 她还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离开孩子们。 “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可不许食言！这些年，我无名无分的跟着你，你可要对我负责！”陆衍安警告道。 秦雪凝一脸无语，说得她好像是一个负心汉似的。 不过陆衍安确实为了她牺牲了许多。 就凭陆衍安一直留在理州照顾她的侄子这一点，她也不该辜负陆衍安。 秦雪凝翻个身，她躲进陆衍安怀中。 “我说过的事情，从不食言！再等几年可好？我需看着阿慕娶妻，需看着若儿有个好归宿，我才放心。”秦雪凝温柔哄道。 听着秦雪凝的好话，陆衍安又心软了。 陆衍安咬唇，他只能怪自己没出息！ 第100章 不骗他 他若是能对秦雪凝狠心一些，他就该把她给绑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让她一辈子只能在他身边。 可他舍不得伤她分毫，就只能被秦雪凝拿捏了。 “他们一个是你的继子，一个是你的养女，可他们在你心中的地位都比我要高许多！ 可秦雪凝，我才是那个与你青梅竹马，陪你近四十年的人，你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我？”陆衍安越说越委屈，他抬手抹了一把泪。 怀中的秦雪凝伸手抱紧他。 谁说她不在意陆衍安的？ 这些年若是没有陆衍安，她估计早就支撑不住了。 她是沈慕和秦若的依靠，而陆衍安是她的依靠。 “衍安哥哥，对不起！我……”秦雪凝咬唇，她无声落泪。 若是兄长当年没有被陷害，他们秦家没有被抄家，如今她和陆衍安会是一对堂堂正正的夫妻。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秦家成了乱臣贼子，而她也从高高在上的郡主成为阶下囚。 天意弄人，他们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虽有诸多不甘，却不得不认命。 见秦雪凝哭了，陆衍安心疼地帮她擦拭眼泪。 “好了，别哭了！我依你就是了！三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年，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我们会不会老到不想动了。”陆衍安妥协道。 秦雪凝破涕为笑，再过几年，他们也才四十来岁，何至于老到走不动道？ “你还笑？没良心的女人！”陆衍安掐了一下秦雪凝的脸，可他又不敢真的用力，只是象征性掐一下。 秦雪凝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她能这般有恃无恐，还不是因为陆衍安对她毫无保留的宠爱。 这辈子，她既不幸，也幸运。 遇到陆衍安，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月底是我的生辰，我没去京都，就是想让你给我过个生辰。”陆衍安说起自己的生辰。 小的时候，他住在外祖父家，与永宁王府相邻。 他小的时候调皮任性，就喜欢爬自家的院墙，有一日他看到隔壁府上有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姑娘，长得像个瓷娃娃似的。 他做梦都想要个妹妹，而秦雪凝就是他梦中妹妹的模样。 之后他每天都要爬墙去看秦雪凝，后来两人成了朋友，秦雪凝成了他朝思暮想之人。 小的时候，他最喜欢秦雪凝和他一起过生辰，可后来他回了靖州，秦雪凝就再也没有陪他过过生辰了。 他本想着来日方长，等他娶了秦雪凝之后，有的是机会。 可没想到，这二十几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今年他四十了，他想让她陪他过生辰！ “好！到时候我让阿慕和若儿陪你一起，还有阿濯和瑜儿。”秦雪凝笑道。 陆衍安和她说过的，秦濯的娘子叫程瑜，她记住了。 陆衍安眨眨眼，“当真？你……你当真让两个孩子陪我一起过生辰？” 秦雪凝认沈慕和秦若做儿女，那他们也是他的儿女。 “当真！我不会骗你的。”秦雪凝摸摸他的脸，笑着哄她。 第101章 把一切都告诉她 陆衍安抿唇，秦雪凝越是强调不骗他，他就越担心秦雪凝骗他。 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秦雪凝食言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难得她今日这么主动，他还是趁这个机会，讨点实际性的奖励吧。 “骗不骗我以后再说，凝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陆衍安说着，原本安分的手开始乱动起来。 原本还在心疼陆衍安的秦雪凝轻轻咬牙。 她的呼吸也乱了。 秦雪凝抓住陆衍安的手，“你赶了两天的路，不累？” “凝儿放心！我定能好好满足你的。”陆衍安说完，他翻身将人压住，让秦雪凝见识一下他浑身都是力气。 秦雪凝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将自己撞碎的男人，秦雪凝咬牙切齿。 以后她再心疼陆衍安，她就是狗！ 她本来还想着在陆衍安生辰那日给他一个惊喜的，如今看来，她要仔细考虑一下了。 翌日，秦雪凝醒来时，陆衍安已经不在身边，他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她身上的痕迹，丝毫看不出昨夜他们的疯狂。 她拖着腰酸背痛的身子起身，她收拾一番，便去和秦若用早膳。 陆衍安也不知道跑去哪了，他估计是怕她生气，所以跑出去了。 四十岁的人还和小时候一样，一害怕她生气，他就躲起来。 躲到她气消了，他又眼巴巴地回到她跟前哄她。 “娘，今日你可是有什么喜事？”秦若好奇道。 刚才娘一直在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娘捡了金子了。 可娘又不缺银子，捡到金子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啊。 秦雪凝回神，她摇摇头，“娘在替你大哥高兴。” 她胡乱编了个理由。 秦若并不相信。 放榜那日娘高兴也就罢了，如今都过去半个月了，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娘，是不是我爹来了？”秦若眨眨眼，低声询问道。 闻言，秦雪凝微微一怔，“若儿，你……你说什么？” “娘不必瞒着我！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对不对？”秦若继续询问道。 娘对外宣称她是娘的养女，可她自己会观察。 她和娘长得越来越像，她不信自己和娘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秦雪凝一脸震惊地看着秦若，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答秦若的问题。 她不想骗秦若，可是…… 秦若放下碗筷，突然抓起秦雪凝的手。 “娘若是不想解释，也不必解释，我都知道的！” 这些年，她也听了不少关于娘和父亲的故事。 当初娘进门时，父亲已经病入膏肓，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是娘把大哥养大，护着大哥，不让沈家族人欺负年幼的大哥。 娘给了她性命，她能理解娘的苦衷。 可她想知道她的爹爹是什么人。 她一直有观察娘身边的男子，可找不到任何符合的人选。 她就猜到，爹肯定不在他们身边，他来见娘亲，也只会偷偷的来。 秦雪凝将秦若抱在怀里，“若儿，如今你也长大了，娘想把一切都告诉你。” 第102章 有没有其他女人 秦若正襟危坐，等着秦雪凝开口。 秦雪凝想了想，从秦家被抄家开始说起。 她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秦若。 秦若安安静静地听完，她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原来娘亲过去受了那么多苦，娘亲与爹爹这对苦情人经历过那么多坎坷。 “娘亲，你受苦了。”秦若心疼地抱紧秦雪凝。 秦雪凝笑了笑，她以前确实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苦。 可如今，她儿女双全，又有一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青梅竹马。 她该知足了。 她现在只剩一个心愿，就是能早点看到黎晋能还秦家一个清白。 希望她的兄嫂能在九泉之下释怀。 “傻丫头，都过去了！娘如今有你，有你的兄长，娘觉得自己很幸福。” 秦若擦了擦眼泪，“爹爹他……在哪？我想见见爹爹。” “娘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不过等过两日，你表哥和你表嫂到了，他会过来的。”秦雪凝笑道。 谁知道陆衍安躲哪去了，这人海茫茫，她想找陆衍安可不容易，她只能等陆衍安来寻她。 “我不要！我想比大哥早点见到爹爹。”秦若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见到自己的爹爹。 她想他们一家三口提前见面。 秦雪凝：…… “那你今夜过来寻我，他……或许会来。”秦雪凝不忍伤秦若的心。 她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若儿，他并不知道你的身世，他和所有人一样，只知道你是我的养女，你先别露馅，娘想给你爹一个惊喜。” 她本来想等陆衍安生辰的时候，再把秦若的身世告诉陆衍安。 她们可不能提前露馅。 秦若抿唇一笑，“女儿明白！娘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也只想想看看自己的爹爹长什么样，即便不相认也无妨。 以娘如今的身份，爹只能当默默守护在娘身后的男人。 他根本没有光明正大站在娘身边的机会。 比起她那可怜的爹爹，她已经是幸运的了。 她从小就在娘身边长大，娘把她宠成掌上明珠。 即便只能以养女的身份示人，她也不介意。 秦雪凝摸摸秦若的脸，温柔且宠溺。 用过早膳，秦雪凝回自己的院子。 她找了一圈，没发现陆衍安的身影，她便去书房处理正事。 一整日都没瞧见陆衍安，直到秦雪凝用过晚饭回房，陆衍安才出现。 四目相对，陆衍安满眼歉意，“凝儿，我昨晚……也不能怪我，我们一年见不了几次面，你可知我憋得多辛苦？我……” 秦雪凝似笑非笑看着他，“你我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其他女人，不必在这……” “秦雪凝！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陆衍安倏地站起，宛如一只炸毛的公鸡。 秦雪凝竟然怀疑他有其他女人？ 她还有没有良心？ 他倒是愿意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可他既要替秦雪凝教导秦濯，又要帮黎晋做事。 他这些年忙忙碌碌都是为了何人？ 虽说他这么做都是心甘情愿的，可他也想得到秦雪凝的认可，想秦雪凝记得他的好！ 第103章 他是何人 可秦雪凝倒好！ 不心疼他也就算了，还怀疑他对她的忠诚。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雪凝见他真的生气，她上前几步，“其实你就算有其他女人，我也不怪你，我……” “别胡说八道！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陆衍安打断她的话。 他若是能接受其他女人，他何至于不成亲，让自己孑然一身？ 除了秦雪凝，他不会要其他人的。 秦雪凝轻轻靠在他怀中，“好，你不想听，那就不说了！” 闻言，陆衍安眨眨眼，今日的秦雪凝不但不气他昨夜的行为，还那么温柔？ 她这是怎么了？ “凝儿，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陆衍安关心道。 秦雪凝抬头看他，能有什么事，只是今日和秦若坦白了她的一切，把心中的秘密说出来，她轻松了不少。 “没事，今晚你要留下还是离开？” 陆衍安：…… 秦雪凝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着实有点吓人。 她什么时候和他这么客气过？ 以往不都是秦雪凝说什么是什么的吗？ 他的意见重要吗？ “我……”陆衍安有点手足无措。 秦雪凝抱紧他，“留下吧，我想你陪着我。” 陆衍安瞪大眼睛，心中虽然欢喜，但也越发的忐忑不安。 陆衍安正要开口时，秦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娘！我进来了？” 陆衍安迅速松开秦雪凝，一跃上了房梁。 看着陆衍安这早就生巧的动作，秦雪凝微微苦笑。 他倒是自觉得让人心疼。 “进来吧。”秦雪凝坐下道。 秦若推开房门，她环顾四周，见房中无人，她又去内室看了看，还是没人，她转身出去，静静地看着秦雪凝。 秦雪凝的脸不禁泛红，一脸窘迫。 她突然有点后悔了，她不想让他们父女见面了。 不过秦雪凝答应了秦若，她也不想食言。 她的余光瞥了一眼房梁，示意秦若人在房梁上门。 秦若忍住立马往上看的冲动。 她拉着秦雪凝的手，“娘，我刚才怎么听到你房中有男人的声音？” 秦雪凝：…… 秦若还挺会找理由。 她咽了咽口水，开口道，“陆衍安，下来吧，不必躲着了。” 已经藏得严严实实的陆衍安一怔，秦雪凝不出卖他，秦若根本看不到他的！ 可秦雪凝已经把他暴露了，他不下去，只会更招人怀疑。 陆衍安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秦若抬头望去，她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己从未谋面的亲爹。 她越看越满意，爹爹这般英俊，而且对娘亲一往情深，若不是天意弄人，他们一定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的。 秦若对着陆衍安笑了一下，“娘，他是何人？” 陆衍安也看清秦若的模样。 都说沈家大夫人因为自己的养女长得像自己才收养这个养女，传言不虚呀。 秦若和秦雪凝何止是像？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陆衍安只看一眼，便移开目光。 秦若长得再像秦雪凝，她也不是秦雪凝！ 他把目光移到秦雪凝身上，想听听秦雪凝该如何解释他的身份。 第104章 可怜爹 秦雪凝拉着秦若的手，“不过是一个铺子的掌柜罢了，铺子出了点事，他着急来见我，便没有走正门。 这么晚了，若儿怎么过来了？” 秦若半信半疑地审视着陆衍安，“普通掌柜？有何急事让你深夜闯进主母的卧房？” 陆衍安：…… 都怨秦雪凝，她不喊他下来，秦若能发现他？ 这下好了，惹了一身骚。 “回小姐的话，小的刚从理州回来，夫人安排的粮食成功解决理州的乱局，小的怕夫人着急，这才冒犯夫人，还望夫人小姐恕罪。”陆衍安拱手道。 他确实是办了正事的！秦若该信他的解释吧？ 秦若抿唇一笑，“原来如此！我见你功夫了得，娘，不如让他当女儿的护卫吧，好不好？” 闻言，陆衍安眉头紧蹙，满脸不悦。 他抬眸看向秦雪凝，似乎用眼神警告秦雪凝，她敢答应，他便饶不了她。 他堂堂一个延南侯府的三爷，给一个小丫头当护卫？成何体统！ 他只心甘情愿做秦雪凝的护卫。 除她之外，谁也别想使唤他。 “若儿，不许胡闹。”秦雪凝没有答应秦若这无礼的请求。 她了解陆衍安，陆衍安在意她，所以只要是关于他们二人的事情，她如何放肆，他都不介意。 可他绝不允许第三个人掺和进来，尤其是陆衍安现在还不知道秦若的身世。 当初她嫁给沈怀轩时，陆衍安差点就杀了沈怀轩。 他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只对她心软而已。 秦若撇撇嘴，她就是想逗逗自己的爹爹，可娘没给她这个机会。 好吧！爹娘才是真爱，而她只是一个意外。 “既然娘舍不得，那就算了，娘，表哥他们何时才能到？”秦若不再理会陆衍安，拉着秦雪凝的手说话。 陆衍安站在原地，此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先离开。 “小的不打扰夫人和小姐，小的先告退。”陆衍安拱手行礼，退了下去。 见陆衍安离开，秦若靠着秦雪凝，“娘，你与爹爹十分般配！可是爹爹他……好像不待见我。” 她能感受得到陆衍安对她的冷漠，难以想象陆衍安竟然能为秦雪凝做了那么多牺牲。 秦雪凝安慰道，“他这是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他若是知晓，便不是这样样子了。” 陆衍安不知道秦若的身世，他才会对秦若冷冰冰，等他知晓秦若的身世，他肯定会眼巴巴讨好秦若。 到时候秦若估计会被他烦到受不了。 秦若微微抿唇，今日陆衍安对她这么冷漠，她可不能轻易饶了陆衍安！ “好了，若儿若是不喜欢他，以后不理他就是了。”秦雪凝笑道。 秦若噘着嘴，那她倒是没有那么绝情。 毕竟是自己的亲爹，而且是受了不少委屈的亲爹。 她还是想和陆衍安相认的。 她本来打算今夜陪着娘亲一起睡，让亲爹哪凉快待哪去的。 可看在爹爹那么可怜的份上，她就不和爹爹计较了。 “娘好好休息，若儿先回去了。”秦若起身离开。 第105章 气走了 秦若刚走不久，陆衍安又回来了。 看着悠哉悠哉的秦雪凝，他有点糊涂了。 他都暴露了，秦雪凝也不怪他？ 确实不能怪他！ 他藏的好好的，都是秦雪凝出卖他，他才暴露的。 “凝儿，我暴露了，该如何是好？要不要我去警告秦若一番？”陆衍安询问道。 秦雪凝抬眸，瞪他一眼，“你想如何警告？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也不是不行！就怕秦雪凝舍不得。 秦雪凝可是把一双儿女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她会舍得让他伤害秦若？ 杀人灭口自然是不行的，恐吓威胁一番倒是可以。 “你若舍得，我就下得了手。”陆衍安一脸随意道。 他对沈慕和秦若可没有什么感情，只因为秦雪凝在意，他才爱屋及乌。 秦雪凝若是舍得，他还有什么顾虑？ “我警告你！不许伤阿慕和若儿半分，否则我和你恩断义绝。”秦雪凝放狠话，警告陆衍安别乱来。 陆衍安微微抿唇，“若是她把你我的事情泄露出去，受伤的可是你。” 他不在意世人的指指点点，他只在意秦雪凝的安危。 “我自己的女儿我最清楚，她不会说出去的。”秦雪凝说完，她不再搭理陆衍安，躺下歇息。 陆衍安凑到她跟前，“凝儿，若是有朝一日，我与沈慕还有秦若不对付，你会选他们，还是会选我？” 他突然意识到这点，他和沈慕兄妹非亲非故，他们未必愿意与他和睦相处。 一旦他们相处不来，闹了矛盾，水火不容。 秦雪凝是选择他们，还是会选择他？ 陆衍安心中紧张又忐忑，他想得到答案，又怕得到答案。 秦雪凝认真想了想，她觉得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沈慕是个温润的孩子，秦若又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们自然不会主动与陆衍安为敌的。 除非陆衍安去招惹他们！ 若是陆衍安主动去招惹他们，那她肯定选择站在有理的那一方。 “阿慕和若儿不会主动与你为敌，除非你故意针对他们！若是你故意针对他们，我自然会帮他们。”秦雪凝如实回答。 陆衍安咬唇，好一个帮理不帮亲！ 就算是沈慕他们无礼，她也会向着他们吧。 他总是那个会被秦雪凝随意丢弃的人。 陆衍安冷哼一声，他起身离开了。 半晌之后，秦雪凝转过身来，见房中已经没有陆衍安的身影。 秦雪凝：…… 真不知道陆衍安在吃哪门子干醋。 沈慕和秦若，一个是她的继子，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他至于吃他们的醋吗？ 走了也好，他最好别再回来了！ 一连几天，陆衍安都没有出现，秦雪凝一开始心中有点不舒服，但很快她就释怀了。 陆衍安心中有气也正常，她总是那么忽视他，他没有气才怪呢。 正当秦雪凝担心陆衍安已经离开南州时，陆衍安又回来了。 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对年轻的男女。 今日沈慕不在家，他与同窗好友去拜谢夫子了。 秦雪凝和秦若接待陆衍安三人。 第106章 是表嫂爱表哥吗 秦雪凝打量完秦濯，又打量程瑜，露出一个一个欣慰且满意的笑。 秦濯被陆衍安教养得很好，兄嫂泉下有知，一定能安息的。 “阿濯，瑜儿，我是你们的姑姑，这位是若儿，是你们的表妹。”秦雪凝温柔地介绍道。 秦濯和程瑜起身，给秦雪凝行了一个礼，“侄儿，侄媳妇，给姑姑请安。” 秦雪凝扶他们起来，“不必客气，起来说话吧。” 一旁的秦若乖巧喊人，“表哥，表嫂。” 秦濯微微颔首，程瑜则笑着回应，“若儿表妹。” “表嫂长得真美！”秦若笑着夸赞道。 程瑜有点不好意思，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个貌美的姑娘。 可这次去了靖州，又来了南州，一路上见了不少贵女，她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眼前的秦若就是个小美人，至于秦雪凝，更是一个大美人。 若是论美色，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可沾沾自喜的。 “若儿妹妹长得也很美。”程瑜有点拘谨。 秦若挽着程瑜的手，“娘，表哥，我带表嫂出去走走。” 她识趣的给秦雪凝和秦濯还有陆衍安三人说悄悄话。 她总觉得娘似乎有许多秘密，可娘从来不会把这些秘密告诉她和大哥。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还有一个表哥。 这个表哥的出现，他们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而她还有程瑜都不方便在场。 “表嫂，我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秦若好奇道。 刚才她打量过秦濯，她只知道，秦濯长得挺俊美的。 至于其他，她对秦濯一无所知。 程瑜想了想，她解释道，“相公是个极好的人，他既善良，也有责任，他是个好人。” 闻言，秦若眨眨眼，她怎么觉得程瑜和秦濯之间，并不像其他夫妻那般亲密呢？ 程瑜在说秦濯的时候，眼睛里透着的是感激而非爱意。 “表哥对表嫂有恩？”秦若好奇道。 程瑜点点头，“相公曾救我于水火，他确实对我有恩。” 难怪了！ 秦若更加好奇，“那表嫂爱表哥吗？” 夫妻之间想要长长久久，心中只有感激怎么能行？ 程瑜抿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秦濯，但她知道，她想和秦濯做一辈子的夫妻。 她想一直陪在秦濯身边，不离不弃。 娘去世之后，她便没了依靠，而秦濯成了她的依靠。 她喜欢这种有人能依赖的感觉。 她应该也是喜欢秦濯的。 程瑜微微一笑，她点了点头。 秦若笑容逐渐狡黠起来，“看来表哥表嫂的感情还挺深！对了，表嫂，你和表哥会去京都吗？” 大哥要去京都参加科考，若是大哥能高中，他需留在京都一两年才能外调回南州。 到时候她也不知道要不要跟着大哥一起留在京都，陪着他。 她倒也是想陪着大哥的，可是…… 娘怎么办呢？还有她还需帮着娘打理沈家的产业。 她如今是纠结不已，既想陪着大哥，也想陪着娘。 她若是能有分身术，那就好了。 程瑜摇摇头，“没听相公说起去京都的打算。” 第107章 能屈能伸 秦濯又不需要去京都参加科考，他们应该不会去京都吧。 听说沈家大公子也高中举人，秦雪凝和秦若会陪着沈慕一起去京都参加科考？ 在来的路上，秦濯和她讲过关于秦雪凝的事情。 她知道沈慕不是秦雪凝的亲生儿子。 不过她也知道秦雪凝是一个很好的继母，她一直把沈慕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养。 能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继母，沈慕也算是幸运的。 “你们若是没有其他要事，我们一起去京都啊！我还从未去过京都呢。”秦若邀请道。 程瑜：…… 同样的话，赵语冰也说过。 赵语冰也曾让她一起去京都游玩，可她拒绝了。 如今面对秦若，她不好擅作主张。 万一秦濯想去呢？ “这……”程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秦若笑了笑：“表嫂不能做主是不是？表嫂！你与表哥是夫妻，你想去，他还能拦着你不成？ 你别事事都听表哥的，你也让表哥听听你的。” 秦若怂恿道，她总觉得自己的表嫂软糯可欺，美则美矣，但缺少点生机。 像是一朵濒临枯萎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程瑜无奈一笑，秦濯对她已经够好的了，她怎么能得寸进尺？ 她和秦若可不一样。 秦若有母亲和哥哥宠着，而她什么都没有。 她没有任性的资本。 “我知晓了，多谢表妹提醒。”程瑜客气道。 秦若带着程瑜去赏花，而正堂里的三人正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秦雪凝盯着陆衍安看，陆衍安目不斜视，装作没有注意秦雪凝的目光。 秦雪凝开口道：“当真不打算原谅我了？” 秦濯：…… 难怪陆衍安突然气呼呼地跑来找他，原来是他们闹了矛盾。 秦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看戏。 反正他们会在沈家住一段日子，他不着急和秦雪凝叙旧。 陆衍安看向秦濯，“阿濯，你姑姑同你说话，你没听见？” 秦濯：…… “姑姑，侄儿还是先出去吧，你们解开误会我再进来。”秦濯起身出去，他可不想当他们的传话筒。 屋里只剩秦雪凝和陆衍安二人。 秦雪凝给他倒了一杯茶，“我还以为你走了，再也不想来见我了。” 陆衍安冷哼道：“想得美！说好的给我过生辰，别想赖掉！” 他是生气，也想过一走了之，再也不想搭理秦雪凝。 可他转念一想，他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正合秦雪凝的意。 他才不傻呢，他从来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他这些年受了那么多委屈，他需要秦雪凝补偿他！ 秦雪凝失笑一下，陆衍安倒是能屈能伸。 “好！我绝对不会赖掉的。”秦雪凝保证道。 陆衍安侧过脸去，不去看秦雪凝。 秦雪凝起身，她拍拍陆衍安的肩膀，“别置气，过两日就是你四十岁的生辰了，别像个孩子一样任性。” 她去把秦濯喊进来。 “阿濯，坐吧。”秦雪凝让秦濯坐下。 他们也该把秦濯的身世告诉秦濯，让秦濯去京都助黎晋一臂之力了。 第108章 报仇雪恨 黎晋这些年不比她好过，她只是在黎晋背后支持他，而黎晋却要冲锋陷阵，陪着狗皇帝演戏。 黎晋受的苦比她要多得多。 他们秦黎两家的仇，不能让黎晋一个人去报。 “阿濯，你可知姑姑让你过来，所为何事？”秦雪凝直接开口。 前二十几年，她没让黎晋去打扰秦濯。 这往后的日子，他们要同仇敌忾，一起报仇！ 秦濯垂眸，他猜到一些了。 秦雪凝让陆衍安带他过来，是想把他的身世告诉他吧。 他隐约猜到一些。 只是他不敢往深想，他怕事实是他无法接受的。 秦濯摇摇头，“还望姑姑明示。” “衍安只告诉你，你父母双亡，却没有告诉你，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今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秦雪凝开口道。 “你是永宁王世子，你的父王秦宴生是南雁唯一一个异姓王爷，父兄一生为国为民，战功赫赫，为南雁立下汗马功劳。 二十五年前，陛下忌惮兄长功高盖主，联合虞相构陷秦家贪赃枉法，勾结外敌，秦家满门被抄，兄长自刎以证清白。 嫂嫂为了救下你，也引火自焚，黎家也受到牵连，满门被流放。 你的舅舅是黎家的私生子，除了黎伯父就只有嫂嫂一人知晓他的身份，所以他逃过一劫。 嫂嫂临死前，把黎晋的身份告诉我，让我带着你去找黎晋。 可我身为秦家的郡主，我若是离开，狗皇帝定然不会相信你已死，我让衍安带你离开。 他曾抱着你去找你的舅舅，可是没能寻到黎晋，我便让他给你找一户寻常人家，让你能健康成长。 如今你舅舅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是狗皇帝的心腹，过不了多久，我们便能洗脱冤屈，还兄嫂清白。 阿濯，你可愿意去京都，去助你舅舅一臂之力？”秦雪凝看向秦濯，满脸期待地等着秦濯的回答。 秦濯怔在原地。 他隐隐猜到自己的身世不同寻常，可他没想到…… 他竟然背着那么大的血海深仇。 这些年，他竟然几次三番拒绝黎晋，不愿意去帮黎晋做事。 他还以为黎晋是个野心勃勃的佞臣。 秦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姑姑放心，侄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往后秦家的仇，就交到他手上吧。 秦雪凝就安心在南州等消息，她不必去京都冒险。 “瑜儿瞧着是个好姑娘，你此番去京都必定危险重重，你们……”秦雪凝欲言又止。 她尝过相爱却不能相守的苦，其实她不想让秦濯和程瑜也和她一样。 可是…… 复仇路上，儿女情长只会害了自己。 秦濯握紧拳头，“侄儿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辜负程瑜，如今看来，怕是要食言了。 可不带程瑜去京都，他也不放心让程瑜留在理州。 程家那群人根本不能帮程瑜遮风挡雨，他不信程贺江他们！ 若是程瑜能留在秦雪凝身边，他便能放心了。 可程瑜应该不会留在这里的。 第109章 都听他的 “等过完年，你便去京都吧。”秦雪凝提议道。 秦濯答应道：“好！侄儿会去京都的。” 秦黎两家的仇，他不能让黎晋单打独斗。 秦雪凝心疼道：“接下来，辛苦你了。” 他怎么会辛苦呢？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只会感到庆幸，庆幸他知道的还不算晚。 其实秦雪凝他们应该早点把真相告诉他的，这样他就可以早做准备了。 他们让他轻松活了二十几年，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秦濯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觉得辛苦。 秦雪凝让下人安排他们住在沈家，秦濯打算十一月中旬再离开。 他要留下和秦雪凝一起给陆衍安过生辰。 秦濯回厢房等着程瑜，此刻程瑜还陪着秦若逛宅子。 沈家的宅子虽然不比延南侯府大，可也别具风格。 “表嫂，这院子可是我娘亲自设计改建的，是不是很美？”秦若笑道。 她小的时候，就喜欢来这个水榭中垂钓。 不过她钓鱼的钩子是直的，相当于给湖中的鱼喂食了。 她在垂钓的同时，大哥在不远处看书，她时不时就看看用功的大哥，只觉得十分有趣。 她等着看大哥功成名就的时候呢。 “很美，姑姑也太全能了些，既能把沈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设计宅子，我若是能有姑姑半点本事，就好了。”程瑜由衷敬佩秦雪凝。 尤其是秦雪凝一个女子能撑起沈家那么大份家业，这才是最让人敬佩的地方。 秦若一脸自豪，除了沈家那些族人之外，南州城里，谁不敬重她娘亲？ 她的娘亲就是有本事，将来她也要像娘亲那样。 “表嫂，逛了那么久，你也累了吧？不如我们回去歇息？”秦若提议道。 她们出来逛了许久，娘亲他们应该叙完旧了。 她带程瑜出来，并非不把程瑜当一家人，她只是怕程瑜会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秦濯的身世。 而且娘也不敢确定秦濯愿不愿意把一切告诉程瑜。 喜欢一个人，便只想对方无忧无虑，表哥肯定不想表嫂一起担惊受怕的。 程瑜跟着下人回到厢房。 此刻秦濯已经在屋里坐着。 “相公，怎么了？你与姑姑说了什么？”程瑜关心道。 她看着秦濯的脸色不是很好，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秦濯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世告诉程瑜。 把这些告诉程瑜，只会让程瑜徒增烦恼而已。 他又何必让程瑜跟着他一起担惊受怕呢？ 秦濯摇摇头，“没说什么，瑜儿，你喜欢这沈府吗？” 程瑜：…… 好端端的，为何突然问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她能说不喜欢吗？ 且不说她是真心喜欢，就算是不喜欢，她也不会当着秦濯的面说出来。 这里毕竟有秦濯的亲姑姑。 “喜欢啊，相公打算在这住多久？相公想住多久都无妨。”程瑜询问道。 反正她也没有非要回理州的理由。 秦濯在哪，哪便是他们的家。 与其回廉村和秦家那一家子朝夕相处，她更喜欢这里。 秦濯想在这住一辈子都可以。 第110章 什么都懂 秦濯欲言又止，让程瑜留下一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他现在说，程瑜肯定不会同意留下的。 “再过几日便是师父的生辰，姑姑设宴给师父祝寿，我们陪师父过完生辰再走。”秦濯解释道。 程瑜十分乐意地点头，“好！那我们就等师父生辰过后再走。” 秦濯将程瑜抱在怀里。 程瑜抿唇，她欲言又止，既然秦濯不想说，那她就不问。 她愿意等秦濯向她敞开心扉那一日。 接下来的几日，沈家十分热闹。 沈家在筹备寿宴，筹备沈家大夫人的寿宴。 沈家大夫人嫁入沈府以来，第一次办生辰。 陆衍安有点受宠若惊，其实秦雪凝的生辰和他就差一天，可自从她的兄嫂去世之后，秦雪凝便没有再过过生辰。 她也不许他送她生辰礼物，陆衍安只好听秦雪凝的。 这次秦雪凝更是把自己的生辰宴安排在他生辰那日。 若是说没有任何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凝儿，今日是你的生辰，你……” 陆衍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秦雪凝开口打断，“我说过，我不过生辰，其中缘由，你是知道的。” 当初兄长和嫂嫂开开心心地给她准备生辰宴会，可她没有等到一个难忘的生辰，而是等来抄家流放的圣旨。 从那年开始，她便不过生辰了。 这次也是为了陆衍安，她才举办这场生辰宴，让陆衍安高兴高兴。 陆衍安将人搂在怀中，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要不算了！明日的生辰宴别办了，我只想和你还有孩子们吃顿饭。”陆衍安也不想折腾，更不想让秦雪凝伤心难过。 秦雪凝伸手去摸他的脸，“延南侯三爷的生辰宴，向来是热热闹闹的，我怎能委屈了三爷？” 陆衍安：…… 这些年，他受的委屈可不小。 她也不是那种会心疼他的人。 不过难得秦雪凝为他上心，他还是乐意接受的。 翌日，秦雪凝宴请南州城有头有脸的人过来参加寿宴，这次沈慕高中，开春就要去京都参加会试。 一旦沈慕入朝为官，就不是普通的商贾，他们就当是提前巴结沈慕了。 程瑜和秦若帮着秦雪凝招呼宾客，忙得不亦说乎。 宴会持续到太阳落山，送走最后一批宾客，秦若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程瑜帮她按摩着，她享受一会，也反过来给程瑜按摩。 “表嫂，今日辛苦你了，幸好有你帮我，否则我会更累。”秦若感激道。 今日是她爹爹和娘亲的生辰，她高兴是高兴的，但累也是真的累。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还挺喜欢眼前这个温柔貌美的表嫂。 她真希望程瑜能陪她一起去京都。 这样她就能让程瑜陪她一起去游玩了。 大哥参加科考，她也有人陪。 不过程瑜不愿意忤逆秦濯，凡事都要听从秦濯的安排。 她也不好让程瑜为难。 “表妹这是什么话？能和表妹一起操持姑姑的寿宴，是我的荣幸。”程瑜笑道。 秦若抿唇，“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与表嫂一见如故，我们之间不需要说些客气话，表嫂快回去歇息吧。” 秦若送程瑜回院子之后，她转身去找沈慕，不去打扰娘亲和爹爹叙旧。 此刻沈慕正在院子里喝酒，见秦若过来，他露出一个笑容。 秦若有点意外，大哥竟然在这偷偷喝酒？ “大哥！你在做什么呢？你为何躲在这里偷偷喝酒？”秦若在沈慕身边落座，一脸担忧道。 沈慕摇摇头，“没事！今日是母亲的寿宴，大哥高兴，多喝两杯。” “大哥，你没事吧？你心情不好？”秦若皱眉问他。 沈慕从小就聪慧敏感，连她都发现爹爹的存在，沈慕不可能没有发现的。 他不说，只是假装不知道。 大哥…… 秦若伸手挽着沈慕的手臂，“大哥不必骗我！我能看得出你是不是不开心！” 沈慕无奈一笑，他伸手摸摸秦若的头，“傻丫头！你当真什么都懂？” 第111章 是他的亲生女儿 秦若就是一个小丫头，她能懂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心中有多忐忑不安。 他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迟早有一天，母亲会离开他。 秦若也是！ 秦若也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们之间并无半点关系。 他的亲生父亲母亲都已经去世了。 在这个世上，没有多少人在意他的死活。 “我……”秦若撇撇嘴。 她也并非什么都懂，沈慕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她如何能猜到沈慕心中的想法？ 若是他能说出来，那她就懂了！ “若是大哥愿意把心里话说出来，那我就什么都明白了。”秦若俏皮一笑。 沈慕满脸无奈，“时候不早了，今日你忙了一日，快回去休息吧？” “我不走！我留下陪着大哥！”秦若说完，她伸手去夺沈慕的酒壶。 沈慕往旁边一闪，“你一个小丫头，喝什么酒？好了，大哥也不喝了，你快去回去歇息吧。” 秦若微微撅嘴，她静静地看着沈慕，“我不！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何不高兴？” 沈慕：…… 他其实也并非不开心，他只是…… 有点患得患失，害怕失去眼前的幸福而已。 他从小就知道母亲不爱父亲，母亲嫁进他们沈家，只是为了答应父亲会好好照顾他。 或许没有他，母亲能嫁给她心爱的男子，与对方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就是因为他，母亲不能与自己相爱之人长相厮守，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往来，就连秦若…… 他的存在，害了他们一家三口。 是他害得秦若只能当一个没名没分的养女，而秦若却还真心把他当哥哥。 他不配得到秦若的关心！ “若儿，大哥没有不高兴，真的！大哥只是想到要去京都参加科考，有点紧张罢了。”沈慕解释道。 秦若想了想，这个理由倒也合理。 她拍拍沈慕的肩膀，“大哥，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一起去京都，陪你一起参加科考！” 沈慕微微一怔，之前秦若也说过这样的话，但他只当秦若在开玩笑。 如今她这般认真，她是真的要打算和他一起去京都？ “这怎么行呢？母亲不会同意的。”沈慕拒绝道。 秦若：“娘已经同意了！总之，你不同意我也会去，你有本事就把我扔在路上！” 沈慕无奈一笑，秦若非要跟着他去，他也只能保护好秦若，谁让秦若是他从小宠着长大的妹妹。 “先不说去京都的事，你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沈慕不愿与她纠缠，只想哄着秦若回去休息。 秦若站起，“那我回去了，大哥你也早点睡，养足精神，考个状元回来！” 沈慕目送秦若离开，他拿起酒壶，转身回屋。 此刻的秦雪凝陪着陆衍安在屋顶看星星。 小的时候，秦雪凝就喜欢陆衍安带她上屋顶看星星，看月亮。 他们许久没有这么安安静静地赏夜景了。 “今日衍安哥哥开不开心？”秦雪凝靠着陆衍安的肩膀，询问道。 陆衍安点头：“开心！这是我二十几年来，过的最满足的一个生辰了。” 这是秦雪凝和两个孩子给他办的生辰宴，他怎会不开心呢？ “我还有一个惊喜，你想不想要？”秦雪凝看向陆衍安。 陆衍安一怔，还有惊喜？ 今日的秦雪凝过于大方了，大方到让他有点害怕。 怕今日一过，秦雪凝就要和他决裂了。 “什么惊喜？”陆衍安虽不安，但更好奇。 秦雪凝伸手揽着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道，“若儿是你的女儿，是我们的亲骨肉。” 闻言，陆衍安愣在原地，秦若是他们的女儿？ 秦雪凝…… 她不是说过，她这辈子都不会给他生儿育女的吗？ 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凝儿！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陆衍安捧着秦雪凝的脸，质问道。 她就这么偷偷摸摸，十月怀胎生下秦若，也不让他陪在身边。 秦雪凝紧紧搂着他，早点告诉陆衍安，陆衍安不得时时刻刻黏着她们母女？ 她可不想让人知道陆衍安的存在。 如今孩子长大了，黎晋那边也差不多该收网了。 等事情结束之后，她便和陆衍安一起离开，到时候她就不用管什么闲言碎语了！ “早些告诉你，你想怎么做？”秦雪凝声音恢复平淡。 陆衍安：…… 第112章 追悔莫及 若是早点告诉他，他肯定会经常跑来见自己的女人和女儿。 秦雪凝是怕他暴露，所以才瞒了他那么久。 可凭什么呀！ 凭什么秦雪凝不让他与秦若相认？ 秦雪凝的心可真狠！ “你为何现在愿意告诉我了？”陆衍安也恢复平静。 她怎么不瞒他一辈子！让他一直不知晓。 秦雪凝认真想了想，“可能是年纪大了，心肠软了，见不得你委屈巴巴的模样。” 陆衍安冷哼一声，他才不相信秦雪凝的胡言乱语呢。 秦若都十六了，她现在才心软？ “口是心非！秦雪凝，你的心里一直有我，对不对？”陆衍安自信道。 他本来以为自己在秦雪凝的心目中没有那么重要，可如今看来，秦雪凝的心中有他！ 他在秦雪凝心中的地位很重。 秦雪凝没有否认，“这个答案很重要？不管我心里有没有你，我们都相互陪伴了三十多年，如今再来追究这些，迟了点。” “不迟！只要你心中有我，什么时候都不迟！”陆衍安将人抱的更紧一些。 秦雪凝无奈一笑，承认道，“我的心里一直有你，从未改变过。” 陆衍安满意了，有秦雪凝这句话，他彻底满意了。 翌日，秦若过来陪秦雪凝用膳时，秦雪凝的身边多了一个陆衍安。 陆衍安看秦若的眼神温柔且和蔼，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疏远和冷漠简直是天壤之别。 秦若故意装作不认识陆衍安，“娘，他一个掌柜，怎么还不走？” 原本想要笑着讨好秦若的陆衍安微微一怔，他给秦雪凝一个委屈的眼神。 秦雪凝安静喝粥，不掺和进他们父女的战斗当中。 见秦雪凝不打算帮自己，陆衍安紧张地搓手，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看着亲爹这般无措，她终究还是心软。 “我给你添碗粥吧？”秦若主动给陆衍安舀了一碗粥。 陆衍安喜笑颜开，他小心翼翼接过。 “多谢若儿。”陆衍安改口道。 秦若撇撇嘴，没有多说什么。 她喝了两口粥，突然想到些什么，“不知这位陆掌柜愿不愿意做本小姐的贴身侍卫呢？” “自然是愿意的！若儿想要我做什么都行。”陆衍安想都不想便接话，生怕慢一分钟会失去当护卫的资格一般。 秦若终于笑了起来，没想到她这个爹爹还挺有趣。 “只可惜本小姐不需要了，本小姐可不敢使唤陆掌柜。”秦若一脸骄傲地别开脸。 让他之前对她冷冰冰的，不待见她！ 如今后悔了吧？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动不动就给人脸色瞧的？ 陆衍安懊悔不已，早知道秦若是他的女儿，他前些日子就不冷着秦若了。 如今后悔还来得及吗？ “若儿，你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爹爹知错了，你原谅爹爹可好？你娘一直瞒着我，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我的亲闺女。”陆衍安解释道。 此事真怨不得他，要怪就怪秦雪凝！是秦雪凝害得他见到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的。 秦若抿唇，她似笑非笑看着陆衍安，“这么说来，爹爹还怨娘亲了？” “可不就是……等等！若儿，你喊我什么？”陆衍安兴奋道。 秦若喊他爹爹了！ 秦若抿唇，“爹爹呀！难不成你想我继续喊你陆掌柜？” “不！还是喊爹爹好！我……我想听你再喊几声爹爹！”陆衍安一脸期待道。 秦若笑了笑，如他所愿，“爹爹！爹爹！爹爹！” 陆衍安笑容满面，伸手摸了摸秦若的头，“若儿真乖！” 秦若抿唇轻笑，“爹爹打算在南州住多久？” 陆衍安顿了顿，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想一直陪在她们母女身边。 可…… 黎晋那边需要他，他还得陪秦濯进京一趟。 等一切结束之后，他就时时刻刻陪着她们，永远不会再离开她们！ 第113章 喊他爹爹 “爹爹还要去京都一趟，等忙完正事之后，爹爹就回来陪着你和娘亲，可好？”陆衍安温柔哄道。 闻言，秦若眼睛一亮。 陆衍安要去京都？那他们还能同行！ “爹爹！我也要陪大哥去京都，到时候我们可以同行。”秦若笑道。 陆衍安愣了一下，秦若还要去京都？ 陪着沈慕去京都？ 这个沈慕…… 原本他没有把沈慕放在自己眼里，可如今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了。 秦若和沈慕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当真那么纯粹？ 也不知道秦雪凝有何打算，她该不会想让沈慕娶秦若为妻吧？ 沈慕想娶秦若，那得问过他这个父亲同不同意。 “若儿，沈慕去京都科考，你去京都做什么？他都那么大个人了，需要你陪着？”陆衍安满脸不悦道。 秦雪凝看了陆衍安一眼，他们父女刚相认，陆衍安就想着管教秦若。 他哪来的自信觉得秦若会乖乖听他的话？ 秦若与沈慕之间有十几年的兄妹之情，陆衍安若是想和沈慕争宠，他注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我就是想去！爹爹若是不愿同行，便罢了。”秦若说完，她低头吃早饭，不再理会陆衍安。 陆衍安：…… 他好不容易才哄好秦若，可不能再让秦若与他置气了。 “爹爹当然愿意护送你们去京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发。”陆衍安妥协道。 他看向秦雪凝，询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京都。 秦雪凝看他一眼，她摇了摇头。 她还是在南州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吧。 她去京都做什么？万一事情败露，她还能在外面接应他们。 她就不跟着他们去凑热闹了。 陆衍安有些无奈，秦雪凝果然不会跟着他们去京都。 她若是一起去，那就完美了。 十二月初，秦濯准备去接秦牡回理州。 他想让程瑜留在南州陪着秦雪凝。 夜里，一番云雨过后，秦濯从背后抱着程瑜。 “瑜儿，接下来的时间，我需送祖父回理州，然后还得去京都一趟。”秦濯开口道。 程瑜抬头看他，“何时出发？我明日便收拾行李。” “瑜儿，你就留在南州陪着姑姑，等我回来，可好？”秦濯劝道。 程瑜静静地看着秦濯，她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秦濯一直心事重重的，就是想让她留在南州？ 他要去京都冒险，留她一人在南州。 可若是秦濯真的有危险，她留在南州反而会连累秦雪凝。 她不想连累秦雪凝，不想害秦濯失去仅剩不多的亲人。 程瑜摇摇头：“我不留在南州，相公若是不想带我去京都，那就送我回理州吧，理州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更熟悉一下。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看着程瑜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秦濯于心不忍。 “留在这里，有姑姑护着你，我能安心些，回了理州，我不放心。”秦濯还是更希望程瑜能留在秦雪凝身边的。 秦雪凝是沈家大夫人，家中有护卫，能护程瑜周全。 秦雪凝和秦濯想的恰好相反。 她不想留下拖累秦雪凝。 若是真的有危险，她自己一个人可以躲起来。 可秦雪凝呢？ 她有沈家那么大一份家业，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她这些日子一直有在练箭术，还练了剑法，就算比不上秦濯，但也有自保的能力。 秦濯根本不用担心她，她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他呵护的小姑娘了。 他也可以放手，让她成长。 “相公，我想回理州！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你担心的。”程瑜一脸坚定道。 秦濯不让她去京都，她就听从秦濯的安排，不去给他添麻烦。 可他希望秦濯也能尊重她的决定。 她想回理州！ 秦濯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程瑜。 “好，那我们就先回理州。”秦濯妥协道。 程瑜这才满意一笑。 两人收拾好行李，与秦雪凝等人告别，去靖州接上秦牡，三人回理州。 至于陆衍安，他直接留在南州，等过完年之后，护送沈慕和秦若兄妹去京都。 第114章 做义女 秦濯祖孙三人启程回理州，他提前给江棠送信。 江棠收到秦濯的信时，已经是两日之后。 若是秦濯的消息无误，十二月中旬会有大雨，他们理州城持续大半年的旱灾也要结束了。 他们三个水库的水支撑不了多久，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 若是再不下雨，他们怕是要去靖江取水。 这来来回回折腾，日子没法过。 不过他相信秦濯，秦濯说会下雨，就一定会下雨。 就像秦濯说会有旱灾一样。 相信秦濯准没错。 傍晚时分，江棠从衙门回家。 江母和程橙正有说有笑地在厨房里做饭。 他站在门口等了许久，听着里面没有声音，他才推门进去。 “娘！我回来了。”江棠对着厨房吼了一嗓。 里面传来江母的声音，“阿棠回来啦！饭菜做好了，洗手吃饭吧。” 江母的话音落下，程橙端着盘子出来。 她垂头走到饭桌前，放下两盘菜，便逃似的回厨房。 江棠看着故意躲他的女人，他眉头轻皱。 他有那么可怕吗？至于让程橙像惊弓之鸟一般？ 江棠也进了厨房，他高大魁梧，进了厨房后，厨房显得拥挤起来。 “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江棠询问道。 江母让江棠帮忙把汤端出去，她自己则端着米饭。 理州大旱，他们还能有饭有菜，全靠江棠和秦濯。 三人坐下吃饭，江棠说起秦濯和程瑜过几日就到理州一事。 “娘，阿濯今日来信，再过几日阿濯他们就到理州了。” 闻言，江母看了程橙一眼，心情有点复杂。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还挺喜欢程橙的。 可秦濯他们回来，程橙肯定要随他们回村里。 程橙一走，她就又剩自己一个人了。 “橙橙，要不我认你做我的义女，你继续留在家里陪我吧，就别离开了，好不好？”江母开口道。 程橙顿了顿，若是能当江伯母的义女，那感情好。 可江棠会同意吗？ 秦濯和程瑜他们又会怎么想呢？ 他们该不会觉得她想鸠占鹊巢，占江家的便宜吧？ 她已经无家可归了，她绝对不能得罪秦濯和程瑜。 她不想让他们心生厌恶。 以前她做了许多让程瑜心寒的事情，她以后绝对不会再让程瑜心寒了。 “伯母，我……多谢伯母，我等瑜儿他们回来再决定，好不好？”程橙小心翼翼地回答。 她没敢看江棠，屏着呼吸等江棠开口。 江棠只是吃饭，没有出声。 江母笑道：“好啊！等阿濯他们回来，我同他们说，吃饭吧！橙橙，你多吃点。” 程橙再三道谢，安安静静吃着碗里的饭菜。 晚饭过后，江母端着淘米水和猪食去后院喂猪，程橙起身，收拾碗筷，正准备去洗碗。 她刚走两步，整个人被江棠拉了过去。 “嘘！我有两句话想对你说，你别嚷嚷！”江棠一边捂着程橙的嘴，一边低声开口道。 程橙紧张又恐惧，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因为周清的缘故，她对男人产生了恐惧。 周清清瘦，力道却不小，眼前的江棠魁梧，他若对她动手，她估计会没命的。 她不想死，她想好好活着。 她若是想死，在周家受尽折磨的时候，她就该自尽了，何须千辛万苦与周清和离？ 她不想得罪江棠，所以这五个多月，她一直躲着江棠，两人除了吃晚饭的时候见面，其余时间，程橙能躲就躲，尽量不给江棠添麻烦。 江棠倒也没有刁难她，五个多月，两人没有说过几句话。 “阿濯他们要回来了，你应该不想跟着他们回秦家受尽秦家人的白眼吧？”江棠开口道。 程橙垂眸，她确实不想去秦家。 可除了跟秦濯他们回秦家，她又能去哪呢？ 她和程家已经断绝关系了。 “那你就嫁给我，继续留在家里！做我义妹绝无可能。”江棠直接开口道。 他可不需要什么义妹，他倒是缺一个娘子。 他本来没再娶的兴趣，可这几个月看着程橙在他面前晃悠，他突然又想娶妻了。 程橙长得好看，这几个月被娘好吃好喝地养着，圆润不少，她生得又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做起荒唐的梦。 他想娶程橙！ 虽然撬秦濯的大姨子有些不厚道，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趁着秦濯夫妇没有回来之前，他要把此事定下来！ 第115章 只会疼她 程橙瞪大眼睛看着他。 江棠在说什么？ 他想要娶她？ 这怎么可能？江棠不是很讨厌她，很不待见她吗？ 他为何还要娶她？ 没等程橙问出口，江棠继续道，“你若愿意嫁我，今晚来我房中寻我，若是不愿，当我没说。” 他说完，转身去洗碗，留下还在发愣的程橙。 等程橙回过神来，江棠已经把碗筷洗好，进厨房烧热水了。 理州旱灾，家家户户几乎只有吃喝的水，江棠家里不一样，江棠管着三个水库，每天都有足够的水。 如今是寒冬，江棠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 今晚…… 是例外。 江母喂完猪回来，就看到江棠在浴室沐浴，她一脸吃惊。 “阿棠！你今日怎么沐浴了？你前两日才刚沐浴啊。”江母不解道。 江棠的声音传来，“今日抓贼出了一身汗，顺便洗洗，娘，我帮你把热水放到房里了，你早点洗漱睡吧。” 江母不再理会江棠，她转身去找程橙。 程橙此刻正在屋里发呆，紧张地搓着双手。 嫁给江棠，她可以继续留在江家。 若是不嫁……江棠说了，他不会让她做他的义妹，她就得离开江家。 离开江家之后呢？ 跟着秦濯和程瑜回秦家，她知道程瑜在秦家过得也艰难。 如今还要多加她一个，秦家那些人就更不待见程瑜了。 程瑜把他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 她不想连累程瑜。 可江棠…… 江棠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吗？ 万一江棠和周清一样，她岂不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橙橙，你在想什么呢？”江母走了进来。 程橙回神，她笑着摇头，“没事！伯母，你找我有事？” 江母把手里的棉衣递给程橙，“这是伯母给你做的棉衣，你看合不合身，若是长了或者短了，窄了或者宽了，你就告诉伯母，伯母帮你改。” 程橙接过棉衣，“多谢伯母。” “傻丫头！跟伯母客气？你早点休息。”江母说完，她转身出去，回自己房中。 程橙抱着棉衣，下定决心。 她想留在江家！留在江母身边。 就算江棠不是什么良人，结局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她嫁过人，还想嫁一门好亲事难如登天。 江家就很不错了。 程橙在屋里做了半个时辰的心理建设，她熄了房里的灯，蹑手蹑脚出门。 程橙的房间和江母挨着，江母房里没有任何动静，估计已经睡着了，她摸黑往江棠房中走去。 她刚到门口，江棠从里面把门打开，将她拉了进去。 他迅速捂着程橙的嘴，将人扛了起来。 江棠把人放在床头上，低声开口，“想好了？不后悔？” 他再给她最后反悔的机会。 程橙咬唇，轻轻“嗯”一声。 江棠不再忍耐，把套在自己身上的外裳扔掉，伸手去扯程橙的衣裳。 程橙紧张地咬着唇，身子忍不住发抖起来。 江棠察觉到她的异样，他停了下来。 她不是嫁过人吗？ 怎么还和小姑娘一样生涩？ “你害怕？”江棠询问道。 他抬眸看她，发现程橙捂着嘴抽泣。 江棠：…… 原本满身浴火的江棠瞬间熄了火。 他坐在程橙身边，“你若是不愿，我不会逼你。” 他江棠虽对程橙见色起意，可他也不屑于强迫程橙。 “我……你会打我吗？”程橙一边抽泣一边低声询问道。 江棠：…… 他将人抱了起来，“我为何要打你？我江棠没有那么恶心的癖好。” 程橙白白嫩嫩的，他只会疼她，怎么可能舍得打她呢？ “那……那你温柔些。”程橙止住哭泣。 江棠看着眼前这块即将到嘴的肉，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先吃了再说！ 第116章 娶程橙 翌日，江母做好早饭，来喊程橙吃饭。 程橙的嗓子还干哑着。 昨晚江棠折腾她半宿，直到后半夜，他才把她抱回来。 她觉得昨夜的她，才真真正正做了一回新娘。 周清…… 新婚之夜，周清草草了事，之后便将她绑了起来，用鞭子抽打她。 回门的时候，她本想说出心中的委屈。 可她却发现无人在意她的遭遇，她只能选择隐瞒。 若非她小产，她见不到程瑜，也无法脱离周家的魔爪。 昨晚江棠虽算不上温柔，可她也并不痛苦。 这才是真正的夫妻生活吧。 “橙橙，你又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你妹妹了？再过两三日，他们便到了。”江母安慰道。 程橙欲言又止，她想问问江母，愿不愿意让她进门做江母的儿媳。 可话到嘴边，她说不出口。 还是让江棠来说吧。 他们昨晚都那样了，江棠应该会信守承诺，会娶她的吧。 她什么都不要，只需继续留在江家就好。 今日江棠早早就回来。 他还带了不少小吃回来。 他把东西放堂屋，进厨房帮忙。 等程橙出去后，江棠对江母开口道，“娘，我要娶橙橙进门。” 江母：…… 她瞪大眼睛看着江棠，半晌后，冷声道，“你想得美啊你！你都快三十了，橙橙才多大？橙橙才十八！你大别人整整十岁！你好意思开这个口？” 江棠一脸无奈，他才是娘的亲儿子。 娘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娘怎知橙橙不愿意？你尽管去安排就好。”江棠开口道。 昨晚他们都做了夫妻做的事情，他没有提起裤子不认账的道理。 更何况，他想认这笔账！ 江母一脸意外，江棠那么自信？ 难不成他先试探过程橙的口风了？ 若是程橙能做她的儿媳妇，那感情好啊。 只是程橙这姑娘之前被周清伤得那么重，她还敢再嫁人吗？ 江棠人是糙了些，可她儿子肯定是个好的。 至少比那个动手打女人的周清好！ 江棠也有本事，就是年纪大了些。 除了年纪大，她找不出什么致命的缺点。 先问问程橙吧，程橙不愿意再说。 “好！我先试探一下橙橙的口风，你可别吓着她！”江母叮嘱道。 江棠只觉得好笑，吓不吓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已经得到程橙的人了。 程橙肯定愿意嫁给他。 “嗯，等阿濯回来，娘再同他们商量商量。” 江棠说完，他去院子里劈柴。 不管秦濯骂他也好，打他也罢，反正人他是娶定了。 更何况，程橙是程瑜的姐姐，他是秦濯的姐夫，秦濯也没有资格来管他。 程橙拿着青菜进来时，江母拉着她坐下。 “橙橙，你……你可愿嫁给阿棠，做伯母的儿媳？”江母藏不住话，她只想尽快得到答案。 程橙咬唇，她轻轻点头。 江母喜出望外，“丫头！你愿意啊！这……你放心！阿棠若是敢欺负你，伯母替你收拾他！往后我们娘俩继续好好过日子。” 程橙努力憋住泪水，她点头如捣蒜。 江母和蔼地摸摸她的头，“等阿濯他们到了，娘就和他们商量一下良辰吉日，让你风风光光进门。” 程橙还是点头，听从江母的安排。 夜里，程橙正准备入睡，她听见房中有动静。 她摸出藏在枕头底下的棍子，紧紧握着，准备出手。 江棠的声音响起，“是我。” 程橙把棍子放下，她想要起来说话。 可她刚想动，就被人按住。 江棠低头亲她，程橙伸手挡着他。 “能不能别这样了？”程橙顺势坐起。 他们还没有成亲，她不想这般名不正言不顺的。 “你不喜欢？”江棠坐下，没再勉强。 他以为她也是喜欢的！ 自从他休了那恶婆娘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女人，直到昨夜…… 他今日心心念念一整日，做事的时候想到的都是程橙努力隐忍的样子。 他着急地想回来见她，想和她亲近。 “我不想我们还没有成亲就这样。”程橙低着头，小声解释道。 第117章 程悠悠有点邪门 江棠笑了笑，那就是他们成亲之后，他们就可以亲近！ 好！那他就再等些时日。 “好！我答应你，成亲之前不再碰你。”江棠承诺道。 程橙满脸意外地看着他。 江棠看着吓人，可他好像脾气还不错。 江棠看着程橙这呆傻的模样，他伸手摸摸她的头，“睡吧！我回去了。” 他说完，信守承诺地起身离开。 三日后，秦濯三人回到理州。 秦濯先把程瑜送来江家，然后再送秦牡回廉村。 再次见到程瑜，程橙心中只有感激，再也没有之前的敌对。 以前她总觉得程瑜自私小气，可后来她才想明白，程瑜的转变是从娘去世之后，爹娶了周氏进门才开始的。 曾经的程瑜对她和两个哥哥都很好，她最听娘的话，也是家里最勤奋的孩子。 程瑜之所以那么讨厌周氏和程悠悠，估计是她早就知道周氏和程悠悠不是什么好人。 而她，还有程子光和程子耀却偏偏向着程悠悠这个外人而伤害自己的亲妹妹，他们真不是人。 或许被周清折磨，差点丧母，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如今她幡然醒悟了，只希望程瑜能原谅她。 “瑜儿，你回来了？”程橙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程瑜相处。 程瑜满脸意外，几个月不见，程橙确实变了许多。 以前那个喜欢欺负她的三姐怎么变得如此唯唯诺诺了？ 不过也能理解，她被周清折磨得只剩半条命，如今又无依无靠，程橙自然没有嚣张的资本了。 若是程橙和之前一样与她作对，她会心安一些。 程橙变成如此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忍不住心疼程橙。 “嗯，三姐的伤势可好了？”程瑜开口关心道。 程橙点头，“我的伤势已经痊愈，瑜儿，多谢你救了我！没有你，我估计已经死在周家了。 瑜儿，姐姐之前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情，对不住。” 程橙说完，她愧疚低下头。 程瑜陷入沉思，过去她们姐妹之间确实有过矛盾，可程橙也没有做过让她不可原谅的事情。 如今程橙已经为她当初的冷漠和偏见付出惨重的代价。 她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将程橙置于死地。 “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之前我也不待见三姐，从今往后，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三姐以后尽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必觉得愧对于我。”程瑜开口道。 程橙感动不已，“多谢瑜儿。” 两人正说着话，江母端着热汤进门。 “瑜儿，赶了那么久的路，肯定累坏了吧？伯母给你熬了暖身汤，喝点暖暖身子。” 江母给程瑜一碗，也给程橙一碗。 “伯母，你太客气了，你快过来坐。”程瑜起身，给江母腾位置。 程橙也把热汤推到江母面前。 江母：…… 她们这两姐妹，怎么一个比一个客套呢？ “厨房里还有，你们姐妹二人坐着说话，我有点困了，先回屋休息休息。”江母说完，她转身出去，不打扰她们姐妹二人叙旧。 江母一走，堂屋就剩程橙和程瑜姐妹二人。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程瑜先开口打破沉默，“三姐，这些日子，程贺江他们没有来打扰你吧？” 她虽然瞒着程悠悠，不告诉程橙住在江家。 可程悠悠和程贺江肯定能把程橙找出来的。 他们肯定知道程橙住在这里了。 程橙摇摇头：“没有，程悠悠来过一次，不过我躲着，没见她，她见不着我，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她不是程悠悠的对手，所以不敢与程悠悠作对，只能躲着程悠悠。 她没有程瑜的本事和勇气，她不敢与程悠悠硬碰硬。 程橙想了想，她开口劝程瑜，“瑜儿，你也别同她硬碰硬，程悠悠她……有点邪门。” 她也说不出程悠悠为什么邪门，但她能感受到，所有人对程悠悠都带有偏爱。 连她也一样。 无论程悠悠做什么事情，她好像都觉得程悠悠是对的，而她自己是错的。 程悠悠得到所有人的青睐都是应该的，与她作对的人，肯定没有好下场！ 程瑜微微冷笑，可不就是嘛。 在梦里，程悠悠亲口和她承认过，程悠悠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在团宠的世界里，所有人都会偏爱她。 任何与程悠悠作对的人，都是恶毒配角。 而她，是最看不惯程悠悠的人，所以她是恶毒女配！ 第118章 喜欢江棠 她不怕程悠悠，毕竟她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那些所谓的亲人，都弃了她。 既然他们先放弃她，她也无需挽留。 “三姐放心，我不会与程悠悠硬碰硬的。”程瑜笑道。 程橙抿唇，她都那样与程悠悠争斗了，还不是硬碰硬吗？ “总之你要小心些。”程橙说完，她低头，不再多言。 她怕程瑜不喜欢她的唠叨，所以还是点到为止。 “好！我知道了。”程瑜答应道。 她从梦里醒来之后，她就放弃与程悠悠争宠了。 可她放弃与程悠悠纠缠，程悠悠却不愿意放过她。 她总不能认命等死吧？ 她可以不再去和程悠悠争宠，但她也想好好活着，为自己而活。 如今她还有想爱的人，她就更不会坐以待毙，不会乖乖等死。 程悠悠想斗，她奉陪到底。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程橙领着程瑜去秦濯的房间休息。 江家有秦濯的房间，上次秦濯送粮食来理州时，就是住在江家的。 程瑜没有逞强，躺下休息。 等她睡醒一觉后，秦濯从村里回来了。 江母见秦濯夫妇都在，她开口道，“阿濯，瑜儿，阿棠想娶橙橙为妻，我问过橙橙了，她是愿意的，不知道你们夫妇有什么意见没有？” 秦濯和程瑜对望一眼。 秦濯身为一个外人，不提任何意见，压力给到程瑜身上。 程瑜：…… 如今程橙和程家断了亲，程橙的婚事，程橙自己可以做主，不用问其他人的意见。 而她，只是程橙的妹妹，还是关系一般的妹妹。 她能有什么意见？ “伯母，既然三姐同意这门亲事，我们没有意见的，我们也希望三姐幸福。”程瑜开口道。 江母笑着握着她的手保证道，“瑜儿你放心！橙橙进门之后，我一定把她当自家女儿一样宠着！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程瑜相信江母会是一个温柔的婆婆。 她们之间相处那么久，应该更了解彼此。 程瑜：“我相信伯母。” 江母又拿出几个日子给程瑜选择。 “这些日子是我挑出来的黄道吉日，时间是早了些，不过我问过橙橙，她想早点安稳下来。” 这几个黄道吉日都是在一月份，去确实有点着急了。 可江棠让她尽快把亲事给办了，她也想早点定下此事，免得夜长梦多。 程瑜挑了一个正月十八。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离正月十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算太匆忙。 “那就定在十八，到时候让阿棠把他衙门的兄弟都请来，左邻右舍也要宴请，把婚宴办得风光些。”江母计划道。 程瑜不再多说，听着江母的安排。 吃过晚饭后，程瑜和程橙一起去后院喂猪。 程瑜终于找到机会问问程橙的想法。 “三姐，你是真心想嫁给江大哥的？还是因为无处可去，才做的决定？” 程橙若是怕没有地方住才决定嫁给江棠，她希望程橙能再考虑考虑。 程橙不想跟她回秦家，那她们就去住陆衍安的宅子。 她也有点积蓄，可以买下一个宅子和程橙一起住。 程橙想了想，她认真回答，“一开始是因为无处可去，所以才想嫁给他，后来……瑜儿，我可能是真心想嫁给江棠的。” 她若是想再嫁，江棠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而且江棠他……真的很好。 她看得出江棠很想她的身子，可他还是愿意尊重她。 她也愿意相信江棠！ 闻言，程瑜笑了笑，“那就好，三姐是心甘情愿的就行。” 程橙：“瑜儿，自从娘去世之后，伯母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受伤卧床的那段时间，是伯母悉心照顾我，我想好好报答她。”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嫁给江棠的重要原因。 她想报答江母的恩情，想留在江母身边。 第119章 程子耀是个蠢货 程瑜明白了。 她希望程橙能得到幸福。 “三姐，明日我们去看看二嫂吧？”程瑜转移话题。 既然回理州了，也该去探望一下柳栩，不知道柳栩如今怎么样了。 柳栩应该也快要生了。 这次柳栩没有因为她而小产，应该能顺利生下孩子。 程橙点头道，“你想去，我便陪你一起。” 她们和程家断了亲，但柳栩从头到尾没有欺负过她们，她不怨恨柳栩。 翌日，江棠早早去了衙门，秦濯也出去忙活。 程瑜和江母交代一番，她带着程橙去柳家的米粮铺。 柳栩听从程瑜的建议，早早囤了粮食，在朝廷的粮食没有到之前，他们把粮食的价格提高几文钱，赚了不少银子。 如今柳栩已经把囤积的粮食卖出八成，她把铺子交给程子耀来打理，自己安心养胎。 来到米粮铺，程瑜只看到程子耀，没见柳栩。 程子耀一脸震惊：“程瑜？你舍得回理州了？前些日子，你去何处潇洒了？” 她把他们一家人扔下，自己出去潇洒。 她还是人吗？ 程瑜冷眼看着程子耀：“我去何处，与你何干？程子耀，我们已经和程家断绝关系，你我之间，不再是兄妹。” 程子耀冷哼一下，“今天不是兄妹，你们来这做什么？” “我们是过来看二嫂的，不是来看你的。”一旁的程橙开口解释。 程子耀打量程橙一番，他忍不住给程橙一个白眼。 程橙和程瑜混久了，她也和程瑜一样讨人厌了。 还是他们的妹妹悠悠乖巧懂事，真不怪爹更疼悠悠。 “不错，我和三姐是过来看二嫂的，与你无关，二嫂呢？二嫂也快要生了吧？”程瑜询问道。 程子耀不太想搭理她们，可他又怕直接赶走程橙二人会惹柳栩生气。 他指了指铺子的后院，“她在里面休息呢，你们自己进去找她吧，我还要看铺子。” 程瑜牵着程橙的手，拿着礼物进去。 此刻柳栩正在屋里看书，听到冯婶和人说话的声音，她放下书籍，想要出去看看。 她刚起身，冯婶就带着程橙姐妹进来。 “栩儿，你的两个小姑子来看你了。”冯婶笑道。 冯婶是柳栩请来照顾她的婆子。 周氏只是程子耀的继母，她还在家里坐月子，肯定没有时间照顾她。 她只能花钱给自己请个婆子了。 “橙儿，瑜儿，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柳栩招呼道。 程橙和程瑜对望一眼，两人进去，在柳栩的左右两边坐下。 柳栩笑容满面，“瑜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橙儿，你还好吗？伤养得怎么样了？” 她没有跟着程瑜几人去看程橙，但她也听说程橙被伤得很严重。 后来程橙搬来县里养伤，她去过江家一趟，不过没有见着程橙，也不知道程橙的情况如何。 这些日子，她忙着铺子的事情，分身乏术，没有时间去看程橙。 如今看着程橙比她们初见的时候还要圆润些，她就放心了。 程橙笑道：“二嫂放心，我没事了。” “那就好！那二嫂就放心了。”柳栩看向程瑜。 “昨日刚到理州，今日就和三姐过来看二嫂了。 二嫂，你快要临盆了吧？”程瑜看了一眼柳栩的肚子，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柳栩的孩子还在，他们就不会把失去孩子的错算在她头上了。 程子耀也没有理由将她打个半死了。 柳栩一脸温柔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是啊，应该就在这几天，到时候你们一定要陪在我身边。” 她不知道程子耀发什么疯，不愿意认两个亲妹妹，非要向着一个继妹。 反正她更喜欢程瑜！ 程瑜才是与程子耀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那程悠悠算什么？ 她更希望程橙和程瑜这两个妹妹陪着她。 程瑜笑道：“好！二嫂，我们一定会来陪着你的。” 柳栩一手拉着一人，“那二嫂等着你们。” 她们三人在屋里说着话，程子耀走了进来。 他看着三人有说有笑，忍不住开口嘲讽，“说什么与程家断亲，还不是过来攀附我们？” 闻言，程瑜抬眸，宛如看一个大傻子。 若非放心不下柳栩，她真的懒得理程子耀这个蠢货。 程瑜正想开口，一旁的柳栩抢先一步。 “程子耀！你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你再这般欺负橙儿和瑜儿，我便同你和离！”柳栩警告道。 闻言，程子耀瞪大眼睛。 柳栩要为了这两个臭丫头，与他和离？ 她疯了不成？ 他才是她的相公，他们才是一家人！ 程橙和程瑜算什么？ 肯定是程瑜这个臭丫头挑拨离间，离间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栩栩！你说什么呢？你要为了她们同我和离？我才是你的相公！”程子耀着急道。 柳栩一脸冷漠，“我没有这么无情无义的相公！当初我就不该嫁给你。” 早知道程子耀这么冥顽不灵，她就听程瑜的话，不嫁给程子耀了。 程子耀什么都好，就是在程瑜和程悠悠之间犯糊涂。 他处处向着程悠悠，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子耀喜欢上他那个继妹了呢。 她也是一个女人，也会嫉妒。 她嫉妒程子耀无条件的偏爱程悠悠！ 程悠悠若是一个安安分分的好姑娘，也就罢了，可程悠悠她…… 她不喜欢周氏和程悠悠，更不想看到程子耀为了一个继妹而伤害自己的亲妹妹。 “你……”程子耀气结，他不敢把气撒在柳栩身上，他狠狠瞪了程瑜一眼。 都怪程瑜！不是程瑜，柳栩不会这么对他。 程瑜心中无语，她给程子耀一个白眼。 “二嫂，你别同一个傻子一般见识，我们才懒得同一个又蠢又讨人厌的傻子计较呢。 你如今怀着身孕，不宜动怒，别气坏身子。”程瑜摸摸柳栩的肚子，宽慰柳栩。 柳栩点点头，“好！我听瑜儿的。” 一旁被三人当做傻子的程子耀：…… 他心中有气，却不知道该往哪出。 他气呼呼地转身离开，柳栩握着二人的手，给二人赔不是。 “橙儿，瑜儿，你二哥是个领不清的，竟然为了一个继妹伤害两个亲妹妹，真是委屈你们了！” 第120章 尖酸刻薄 程瑜摇摇头，“二嫂，我们已经习惯了，我们也不会伤心的，你不必担心我们。” 她早就习惯了，没有期望，便不会有失望。 她已经不指望程贺江他们会回心转意，她更不需要他们迟来的心意。 这样就很好，继续敌对下去也不错。 “我真不知道公爹大哥和阿耀为何这般向着程悠悠，明明你们才是公爹的亲女儿，才是大哥和阿耀的亲妹妹。”柳栩想不通他们为什么那么偏心，帮着外人来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妹妹。 程瑜握着柳栩的手，“二嫂！你别想太多，大概是我们与他们的亲缘太浅吧，我们有二嫂向着我们，就足够了。” 一旁的程橙低着头，她忍不住落泪。 她没有程瑜那般坚强，她忍不住伤心，忍不住绝望。 程瑜伸手捏捏程橙的肩膀，她笑着与柳栩分享一个好消息。 “二嫂，正月十八是三姐的大喜之日，到时候你估计还在坐月子，没办法参加，不过我会给二嫂送喜糖的。” 柳栩诧异抬头看向程橙，“橙儿要嫁人了？” “是啊，是理州县衙的捕头，江棠江大哥。”程瑜解释道。 柳栩笑了起来，“江捕头是个好人，橙儿嫁给他定能幸福的。” 她和江棠有过几面之缘，上次有流民来铺子上闹事，还是江棠带人帮她解围。 她当时还疑惑江棠为何要帮她，如今看来，应该是看在程橙的面子上才出手帮她的。 离开周清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程橙将来一定能幸福的。 “所以啊，我们离开程家，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二嫂不必替我们感到伤心。”程瑜笑道。 她不再对程贺江抱有期待之后，她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柳栩点头，程橙姐妹与程家断绝关系，确实是一件好事！ “无论如何，我都是你们的嫂嫂，往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柳栩叮嘱道。 程橙和程瑜陪着柳栩用过午饭之后才离开。 程瑜没有直接回江家，她去了县里的药铺，去见了医术最好的大夫，请他到时候随她一起去守着柳栩。 梦里的柳栩没能生下孩子，她还是担心孩子不能顺利出生。 安排好大夫，程瑜安心不少。 她回江家等消息。 程瑜还没等来柳栩生产的消息，却等来了程悠悠。 程悠悠带着林小桃来江家找她和程橙。 程橙不想出去见程悠悠。 “瑜儿，要不我们还是躲着点她吧？我不想出去见她。” 程瑜拍拍程橙的手背，“那三姐就在屋里等着，我去会会她。” 她不怕程悠悠！ 在梦里，她已经被程悠悠害死过一次，大不了就是同样的结局而已。 江母见程瑜进门，她站起身，“瑜儿来了，你们姐妹聊着吧，伯母出去做事了。” 江母不想招待程悠悠，找个理由躲出去。 程瑜进屋，在程悠悠对面坐下。 “你来做什么？” 程悠悠为何非要揪着她们不放！她非要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才甘心吗？ 程悠悠怎么这么贪心！ 程悠悠已经夺走她的父兄了，她还想要什么？ 程悠悠为何非要将她们赶尽杀绝呢？ 她与程悠悠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 她不知道程悠悠为什么不愿意放过她们。 “四姐姐！瞧你说的，我就是和大嫂来看看你和三姐姐，三姐姐呢？她怎么不出来？”程悠悠笑道。 程瑜一脸冷漠，“三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程悠悠，你还真像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闻言，程悠悠还没生气，一旁的林小桃听不下去。 “程瑜！悠悠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还这么说悠悠？” 程瑜冷哼一下，“我可从未要求过她来看我！我只希望你们程家众人离我远远的。 我怕靠近你们，会有霉运缠身！” “你……”林小桃气结，她看向程悠悠，让程悠悠教训程瑜。 程悠悠开口解围，“大嫂，你别怨四姐姐，四姐姐向来如此直率，她也不是有意诋毁我们的。” 程瑜：…… “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听说周氏生了个女儿，你们一家人不应该在家团聚吗？跑来这里做什么？”程瑜不想跟他们废话，只想让她说正事。 程悠悠抿唇，“四姐姐，你也是担心爹爹和娘亲的，对不对？我听说理州的捕头与四姐夫交好，你能不能让江捕头通融一下，多给我们一桶水？” 她已经许久没有好好沐浴了，她可不想臭烘烘地跟着宋知书去京都。 等过完年，宋知书就要上京赶考，到时候她会和宋知书一起去。 就算宋知书考不中进士，她也能在京都长见识，说不定还能结识京都城的贵公子呢。 以她的美貌和金手指，她一定能在京都立足的。 到那个时候，程瑜再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会让程瑜后悔与她作对的。 程瑜嘴角微扬，“不可以！程家凭什么能多一桶水？你们还想要特权？做梦去吧！” 不过这两日也该下雨了，之后会陆陆续续下半个月的雨。 他们理州城再也不会缺水。 程悠悠：…… 她没想到程瑜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她。 她好声好气来求程瑜，程瑜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程悠悠心中有气，但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四姐姐，我们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 “程悠悠！你我之间没有半点关系，我记得你的生父姓梁！也就是程贺江才那么喜欢给别人做爹，那梁掌柜才是聪明人。”程瑜毫不留情反击回去。 闻言，程悠悠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她最讨厌就是别人和她说起梁文隆！ 梁文隆那个渣爹，迟早有一天，她会让梁文隆后悔抛弃她们母女的。 “程瑜！你别这么尖酸刻薄行不行？悠悠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伤害她？”林小桃给程悠悠打抱不平。 程瑜瞥她一眼，只觉得林小桃可悲又可笑。 她真的以为程悠悠是真心实意对她好？ 程悠悠她只在意她自己，不在意任何人。 第121章 程悠悠温柔善良 可林小桃看不清，她被程悠悠的小恩小惠给蒙蔽住了。 程瑜无动于衷，她继续无情道，“我与她有何冤仇，你可以回去问问程子光！程悠悠，我最讨厌你这副假情假意的样子，也请你们别再来烦我了。” 程悠悠咬牙切齿，她恨极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程瑜。 迟早有一天，她要程瑜跪在她面前认错！ 程悠悠轻叹一口气，“大嫂，算了，我们走吧！四姐姐她不肯认我们。” 林小桃咬唇，她冷哼一句，“悠悠，我们不必求她，程瑜若是真有本事，又怎么会灰溜溜地回理州？ 悠悠，你将来可是要当富贵人家的主母的人，程瑜不识好歹，她肯定会后悔的。” 程悠悠看了程瑜一眼，满脸难过地起身。 程瑜无视矫揉造作的程悠悠，没有起身送她们。 程悠悠领着林小桃离开，离开之前，她还不忘和江母卖惨一番。 “伯母，悠悠来打扰伯母，是悠悠的不是，三姐姐和四姐姐都不愿意待见悠悠，悠悠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承蒙伯母照顾三姐姐，悠悠在此多谢伯母了。”程悠悠说完，她客客气气给江母拜了一拜。 江母怔在原地，她尴尬地笑了笑，“悠悠姑娘客气了。” 程橙就快成为她的儿媳妇了，她照顾自家儿媳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这个程悠悠…… 看着柔柔弱弱，心地善良，可若不是周氏母女，程橙和程瑜何至于被程贺江赶出家门？ 还有程橙被周清打得只剩半条命也是事实。 虽然这些和程悠悠没有关系，可……她觉得程悠悠没有他们看到的那么温柔善良。 她和程悠悠没有相处过，她也不好断定程悠悠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可她知道，程橙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小姑娘。 而程瑜也只是看着冷漠，实则是个外冷心热的好孩子。 她们不待见程悠悠，估计真的是因为不喜欢程悠悠。 这性子一事，没有什么多错。 性子相投便相交，性格不合便无需强求。 她也不觉得程橙和程瑜有错。 程悠悠见江母除了尴尬之外，并没有愤怒和厌恶，她微微一怔。 她暗示得那么明显，江母为何不讨厌程橙和程瑜？ 至少要生气才是！ 或许江母没有听懂？ 可对方听不懂，她也不好再多说了。 凡事点到为止，多说就显得刻意了。 程悠悠再三道谢过后，便离开了。 离开江宅时，江棠和秦濯刚好从外面回来。 见到秦濯，程悠悠笑着上前。 “四姐夫！你回来了？” 秦濯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 程悠悠见秦濯那么冷漠，她略显委屈。 “四姐夫，四姐姐是不是……是不是经常同你说我的坏话？四姐姐未出嫁之前就一直看我不顺眼，她总觉得是我抢走本该属于她的宠爱。 可爹爹和大哥二哥也只是可怜我，才把我当成一家人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与四姐姐争任何东西的！ 可是四姐姐一直不相信我，一直觉得我是恶人。”程悠悠越说越委屈，就差掉眼泪。 一旁的江棠看了程悠悠一眼，然后饶有兴致地看向秦濯。 他靠在墙上，慵懒地看戏。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濯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程悠悠和他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挑拨他和程瑜的关系？ 让他对程瑜生厌？ 秦濯突然想起程瑜那副可怜又委屈，但更多的是倔强的模样。 他似乎明白程瑜为什么会输得一败涂地了。 程瑜宁折不屈，没有程悠悠这般会做戏。 程悠悠更加委屈，她摇摇头，“我只希望四姐姐别讨厌我！只要她别误会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四姐夫，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四姐姐？让她别总是误会我的好意。” 秦濯：“瑜儿有误会你的好意吗？你对瑜儿真的有过好意吗？” 程瑜是什么样的姑娘，他一清二楚。 程瑜不喜欢程悠悠，那就证明是程悠悠有问题。 而事实也证明，确实是程悠悠挑拨离间，才让程瑜受了那么多委屈。 他不想出手对付一个小丫头，但他也不想听程悠悠颠倒黑白。 程悠悠怔了怔，这个秦濯竟然那么相信程瑜？ 她倒是小看程瑜了。 “四姐夫，四姐姐到底同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四姐姐是不是怪我抢走知书哥哥的注意力？我知道四姐姐与知书哥哥青梅竹马，可我从来没有挑拨她与知书哥哥的关系的。 四姐姐她肯定是因为此事记恨上我了。”程悠悠继续道。 秦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时候不早了，程姑娘还是请回吧。” 他说完，继续往江家走去。 江棠追上秦濯，两人进了江宅大门。 程悠悠咬牙切齿，她说了那么多，她就不信秦濯会无动于衷！ 男人嘛，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娘子曾经惦记过其他男人呢。 程瑜敢和她作对，她绝对不能让程瑜过得幸福！ 江棠拍拍秦濯的肩膀，“程家有这么一个搬弄是非的姑娘，难怪程橙和程瑜两个小姑娘会这般可怜。” 秦濯看他一眼，“你同情程橙便同情，瑜儿不需要你同情！” 程瑜嫁给他，他会给程瑜所有的爱，不需要其他男人来同情。 江棠耸耸肩，“可你这次去京都，没想过带上她！你把她留在理州，不还是得让我帮忙照顾？你既然不放心我，便别让她住在江家。” 他虽然很乐意照顾程瑜这个未来的小姨子，可是他不喜欢秦濯这态度！ 秦濯这是连他都防着？他江棠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欺负自己兄弟的娘子呢？ 他江棠又不是好色的无耻之徒。 闻言，秦濯沉默不语。 他确实不放心让程瑜一个人在理州。 他怕程瑜会被程家的人欺负！ 可带着程瑜去京都，会更加危险。 他别无选择。 “我没有不放心大哥，我只是……对不住。”秦濯主动道歉。 江棠看他这副模样，他于心不忍，“算了！你就安心去京都吧，我会照顾好弟妹的，等过些日子，她不只是我的弟妹，也是我的小姨子，我没有理由不好好照顾她。” 第122章 生了 秦濯感激道：“多谢大哥。” 江棠沉默一会，还是忍不住好奇，“你为何要去京都？这般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能说？” 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秦濯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秦濯摇摇头，“等以后有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大哥的。” 如今还不是时候，若是黎晋败了，他肯定也难逃一死，他不想连累江棠。 江棠还是不知道一切才好。 江棠：…… 他们兄弟之间，何须遮遮掩掩？ 算了，秦濯不愿意说，他也懒得多问。 屋里的程瑜见有动静，她从里面走出来。 见是秦濯回来了，她笑着走过来。 “相公，江大哥，你们回来了？” 江棠笑道，“在门外还遇到你们的妹妹了。” 闻言，程瑜怔了一下。 他们遇到程悠悠了？ 她打量一下秦濯，又打量一下江棠。 “你们……她说了些什么？”程瑜好奇询问道。 江棠大大咧咧开口，“她向阿濯告你的状，听着还挺委屈的。” 秦濯狠狠瞪了江棠一眼，江棠笑着进厨房帮忙。 程瑜上前，“我……” “不用解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瑜儿。”秦濯一脸认真道。 他不是那种偏听偏信之人。 他更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而选择怀疑自己的娘子。 程瑜抿唇一笑，嫁给秦濯，真的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我去帮伯母做饭。”程瑜咬唇一笑，转身去厨房帮忙。 十二月底，柳栩要生了。 她生产之前，派人去请程瑜过来。 程瑜不敢耽搁，拉着秦濯出门，两人去接大夫，一起去柳宅。 此刻程贺江等人也到了，柳老三上个月出去走镖，还没有回来，错过女儿的生产。 自从理州闹了旱灾之后，柳老三的猪肉买卖不好做，他又做回老本行，外出走镖。 想着多攒点钱给女儿和外孙花。 程瑜带着大夫赶到时，柳栩正在房中生产。 程贺江看到程瑜，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你来做什么？不是和程家断绝关系了吗？何必再凑热闹？” 程瑜没有理会他，她要进屋看柳栩。 一旁的程子耀想拦住程瑜，“程瑜！你要做什么？” 他的手还没有抓住程瑜，便被秦濯给拦下了。 有秦濯挡在众人面前，程瑜顺利进了产房。 此刻房里只有一个接生婆子和躺在床上精疲力尽的柳栩。 程瑜走到柳栩身边，“二嫂，我来了，你怎么样？” 柳栩累得满头大汗，她嘴角微扬，“我没事，你怎么进来了？这里脏。” 程瑜过去握着柳栩的手，“二嫂别胡说，你安心生产，外面还有大夫，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程瑜让柳栩不用担心，安心生孩子就行。 她看向婆子，询问情况，“怎么样？我二嫂她没事吧。” 接生婆子摇摇头，“应该没事，只要再用力些，孩子就出来了。” 等柳栩歇够了，婆子继续鼓励她。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孩子终于出来了。 婆子笑道，“孩子出来了，是个带棒的！” 听到孩子啼哭那一刻，程瑜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 她帮着柳栩擦擦汗，“二嫂，没事了！你安心睡吧，我会帮你守着的。” 闻言，柳栩昏睡过去。 接生婆子简单清理一下婴儿身上的血迹，用准备好的襁褓将婴儿包裹起来。 她教程瑜抱稳孩子，然后出去报喜。 “恭喜大家呀，是个大胖小子。” 闻言，程子耀喜笑颜开，他看了秦濯一眼，示意秦濯放他进去。 秦濯这才把路让开。 程子耀推门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被程瑜抱在怀里。 他看了一眼内室，然后走到程瑜身边。 “把我儿子给我！”程子耀命令道。 程瑜抬头看他一眼，“你会抱孩子吗？你还是先进去看看二嫂吧！” 程子耀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他进内室看看柳栩。 柳栩此刻已经累得睡着过去。 程贺江几人凑到程瑜面前，他看着自己的孙子，嘴角止不住上扬。 他程贺江也要当祖父了。 这是他们程家第一个孙子。 一旁的周氏伸手过来，“瑜儿，把孩子给我吧？” 程瑜退了两步，躲开周氏。 “不用了！我答应过二嫂，在她醒过来时，我会帮她照顾好孩子的。”程瑜拒绝道。 她不相信周氏和程瑜，甚至不相信程贺江和程子光夫妇！ 就连愚蠢的程子耀，她也信不过。 柳栩估计也有这样的担忧，所以柳栩才派人去叫她过来。 反正她与程贺江几人的关系已经破裂，她不怕程贺江他们怎么看她。 程贺江见周氏被嫌弃，他冷声道，“程瑜！你这是什么态度？云儿是孩子的祖母，她还会害孩子不成？” 程瑜不想和他争吵，“程贺江！孩子要睡觉，请你们不要在这打扰他，相公，请他们出去。” 秦濯站在程瑜面前，直视程贺江那愤怒的眼睛。 程贺江冷哼一声，转身出去。 周氏几人也跟着出门，程子耀从内室出来，他正想开口熟络程瑜一番，程瑜先开口了。 “程子耀，这是你的儿子，是我的亲侄儿，可他和周氏还有程悠悠没有半点关系！二嫂不信他们，我也不信。 至于你这个蠢货，你爱信就自己去相信，别连累二嫂和孩子。”程瑜温声道。 程子耀：…… 他最讨厌程瑜说他是蠢货。 他哪里蠢了？ 程瑜才是蠢货！ “程瑜，你……” 没等程子耀开口，程瑜抱着孩子进了内室。 “你有什么想说的，等二嫂醒了再说吧！你现在去给二嫂熬点肉粥，二嫂醒了会肚子饿的。”程瑜不想听程子耀废话，直接打断程子耀，不让他开口。 程子耀气结，但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出去给柳栩熬粥。 他走出房间，程贺江气呼呼地叫住他。 “程子耀！你也想与我们断绝关系？” 程子耀一脸茫然，什么断绝关系？ 他怎么可能和爹还有大哥断绝关系呢？ “爹，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断绝关系？”程子耀疑惑道。 第123章 最好休妻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断亲？ “你若不是想和我们断绝关系，为何把程瑜喊来膈应我们？你的儿子可是我们的孙子，程瑜有何资格不许我们靠近？”程贺江气愤道。 程瑜有秦濯护着，他拿程瑜没办法，可他拿捏程子耀是分分钟的事情。 程子耀不敢不听他的。 程子耀：…… 他连忙解释道，“爹！不是我喊程瑜过来的，是栩栩她……她喊程瑜过来的，爹，栩栩这是头胎，她心中害怕，所以才找程瑜过来陪着她。 爹，栩栩并非对爹娘不敬，爹你别怪她。” 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柳栩会那么相信程瑜，他无法劝柳栩远离程瑜，他也只能从中调和柳栩与程贺江的关系了，让程贺江别记恨上柳栩了。 他是真的很喜欢柳栩这个娘子的，可他也不想和爹还有大哥闹掰。 程贺江语气越发冷淡，“你是男人！你管不住一个婆娘？什么都听柳氏的，你干脆入赘柳家好了！” 看着程贺江气愤不已，程子耀不敢开口。 他垂眸不语，一旁的周氏开口劝道，“当家的，今日是高兴的日子，你别生气！都是一家人，栩栩同瑜儿交好，也不错。” 看着温柔体贴的周氏，程贺江对叛逆的程瑜更加不满。 “云儿，程瑜那个逆女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定会让柳氏与程瑜绝交的，柳氏若是不愿意，我们程家没有她这个儿媳妇！”程贺江狠心道。 闻言，程子耀脸色逐渐苍白起来。 “爹……” 程贺江瞪她一眼，“若是柳氏执意忤逆我，你便休了她！天底下多的是貌美如花的姑娘，爹再给你物色一个更乖巧听话的媳妇。” 这柳栩是柳老三的女儿，他早看柳栩不顺眼了。 原本以为柳栩嫁进程家之后，他能拿捏柳老三的。 可…… 柳栩根本不是一个出嫁从夫的姑娘，她不但没有乖乖在家相夫教子，还带着程子耀来县里开铺子。 理州大半年没有下雨，粮食短缺，柳栩的米粮铺赚了不少银子。 可如今理州已经下雨了，来年百姓收成好，柳栩的米粮铺就挣不了几个钱。 到时候看柳老三和柳栩还有什么可狂的！ 闻言，程子耀连连摇头，“爹！栩栩没有做错什么，我们不能休她的！她刚给我们程家生了一个男丁，我如何能这般无情无义？” 他不想休了柳栩，他还想与柳栩白头偕老呢。 看着眼前这个没出息的儿子，程贺江忍不住翻白眼。 “你是不能休？还是不敢休？或者是不想休？”程贺江的声音高了几分。 连里面的程瑜和秦濯都听得一清二楚。 程瑜气得咬牙切齿，有程贺江这么一个亲爹，是她程瑜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可怜娘亲，竟然为了一个无情歹毒的男子，放弃自己的一切。 程瑜小心翼翼看了柳栩一眼，确定柳栩还没有醒，她才松了一口气，她把孩子轻轻放在柳栩身边，让接生婆子寸步不离地守在内室，她出外间站着。 只听程子耀支支吾吾道，“爹，我……我与栩栩夫妻和睦，我不想休妻。” 他们最多是因为程瑜的问题产生不同的意见，其他时候，他们都是恩爱和睦的。 他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而休妻，不想失去柳栩。 以柳栩的性子，他敢休了她，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程贺江一巴掌拍了过去，“没出息的东西！我看真正被灌迷魂药的人是你！不休妻也行，让柳栩搬回村里住，身为儿媳，不在家孝顺公婆，这算什么事？” 程子耀一脸为难，柳栩和他明确表明过，她不会回村里和周氏一起过日子。 她愿意每个月出一两银子来赡养公婆，她不会回去伺候周氏。 而他也信誓旦旦答应柳栩，绝对无需柳栩回去伺候婆母。 如今他怎么能食言呢？“爹！家里有悠悠和大嫂，还有陈婶帮忙做饭，何须我们再回去？我们还有铺子要管呢。”程子耀婉拒道。 程贺江冷笑一下，都是借口！ 他看是柳栩不愿意和他们一起住，所以才千方百计找理由！ 早知今日，他就不该让柳氏进门。 “总之！我们程家不能有忤逆不孝的子孙！你自己看着办吧，云儿，悠悠，我们回去。”程贺江牵着周氏的手，转身离开。 程子耀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程贺江他们离开。 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娘子，一边是自己的父兄，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程瑜开门出来，看着程子耀站在院子里吹冷风，她眉头一皱。 “程子耀，二嫂的肉粥熬好没有？” 程子耀回神，他恶狠狠地瞪了程瑜一眼，“程瑜！都怪你！不是你，爹不会讨厌栩栩，都是你害……” “程子耀！你脑子有病就去治！一个能让你在娘子时休妻的父亲，算哪门子父亲？程贺江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他害死了娘，也会害死我们！你若是心疼二嫂，便早早分家出去，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断亲，赶紧断了的好。 等程家落魄之后，你想断都断不了了，蠢货！”程瑜说完，她去厨房给柳栩熬粥。 指望程子耀，柳栩只有挨饿的份。 程瑜的话一直在程子耀的脑海里盘桓。 一边是程贺江的训斥，一边是程瑜的辱骂，程子耀近乎崩溃。 程瑜懒得理会程子耀的纠结，她熬好粥，放在厨房里温着，然后进屋看柳栩。 柳栩睡了小半时辰，她醒了过来。 就在这时，襁褓里的婴儿也哭了起来。 接生婆子提醒道，“孩子是饿了，你看看有没有奶水喂他？” 柳栩接过孩子，她解开衣带给孩子喂奶。 程瑜不好在内室看着，她转身出去，在门外候着。 “程子耀！二嫂醒了，她在给孩子喂奶，你把粥端进去给她喝。”程瑜直接使唤程子耀。 程子耀也不和程瑜计较，端着肉粥进屋。 柳栩不缺荤腥，奶水充足，孩子喝了一会便喝饱，继续睡了过去。 柳栩给接生婆子结了银钱，然后端起碗，慢慢喝粥。 第124章 不肯和离 程子耀就坐在一旁看着她，眼里全是心疼。 “栩栩，怎么样？还疼不疼？” 他刚才在外面听着柳栩撕心裂肺的叫喊，他心如刀绞。 如今看着面容憔悴的柳栩，又想到爹让他休了柳栩，他心中全是说不出的难受。 柳栩喝完一碗粥，她抬头看向程子耀。 “方才吵吵闹闹的，出了何事？”柳栩询问道。 她刚才是睡着了，但偶尔被吵醒，但她累得不想睁眼，只能继续睡。 可她知道，程贺江他们肯定和程瑜吵起来了。 程贺江他们都走了，是不是对她这个儿媳妇十分的不满？ 不满也好！她也看不惯程贺江。 天底下哪有对自己的女儿如此无情的父亲？ 她的爹爹可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可程贺江呢？却把程瑜当成仇人？ 这样的公爹，她不要也罢。 反正她柳栩不需要靠程家而活。 她有嫁妆，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爹爹。 不管她做什么，爹爹都会支持她的。 程子耀若是愚忠愚孝，那她便不要程子耀了。 她是对程子耀一见钟情，想要嫁给他，想要和他白头偕老。 可他们若是有缘无分，她绝不强求。 程子耀不敢告诉柳栩实情，他摇摇头，“没什么，栩栩，你身体虚弱，安心养好身子再说。” “真没什么？瑜儿呢？我要见瑜儿。”柳栩让程子耀去把程瑜叫进来。 程子耀不说，她就问程瑜。 她不会让自己白受委屈，更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在程家受苦。 程子耀：…… 程瑜那个臭丫头，肯定不会替他隐瞒的。 若是让柳栩知晓，柳栩肯定会闹起来的。 等他岳父回来，岳父怕是会带人打上门，到时候，他们无法收场。 “栩栩，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休了你的，你知道的，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休了你？”程子耀低头坦白道。 闻言，柳栩异常的平静。 这确实是程贺江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的亲生女儿小产，他宁愿断亲也不愿意给自己的女儿讨公道，更何况她只是程贺江的儿媳呢？ “程子耀！我们和离吧，我不想和你们程家有任何瓜葛了。”柳栩一脸平静道。 她继续留在程家，她估计真的会像程瑜梦里的那样，会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她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了，她绝对不能让孩子受到半点伤害。 程子耀一听，他着急地哭出声，“我不和离！栩栩，我们那么相爱，为何要和离！” 柳栩别过脸去，他们相爱又有什么用？谁让程子耀有一个薄情寡义的爹，还有一个喜欢兴风作浪的继母？ 她和林小桃不一样！ 林小桃没有更好的后路，只能在周氏和程悠悠面前讨生活。 而她有爹爹撑腰，有爹爹给她的底气。 她没有必要委曲求全，没有必要摇尾乞怜。 “可你爹和你的继母不喜欢我！而我也不想讨好你爹和你继母！你若是不能放弃他们，便放弃我吧。”柳栩依旧语气平淡道。 程子耀哭着站起，“我不！我绝不！” 他哭着跑了出去。 柳栩无奈一笑，有的时候，就是要有取舍的。 早知她难逃今日的困局，当初…… 她若是听了程瑜的劝，或许就不用为难了。 可她若是不嫁程子耀，她这辈子肯定会有遗憾的。 程子耀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他也有热血阳刚的一面。 当初那个从天而降的英雄，在她心中到底还是成了一个普通人。 站在门口的程瑜看着程子耀哭着跑了出去，她微微一怔。 这就是程子耀，永远无法坚定的做决断。 他习惯听从别人的安排，自然不愿意放弃程家人了。 可让他放弃柳栩，他又舍不得。 程瑜懒得理会程子耀的选择。 她让秦濯先回去，她进去看看柳栩。 秦濯没有回去，而是在铺子里等着程瑜。 看着坐在柜台抹眼泪的程子耀，他只觉得好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若秦大成像程贺江那么可恶，他早就与秦大成一刀两断了。 秦濯不想掺和进这些麻烦事当中，他找了个位置坐着等程瑜。 此刻程瑜进了内室，她看着已经恢复精神的柳栩，终于放心下来。 “二嫂，你好点没有？你要不要我过来伺候你坐月子？”程瑜询问道。 柳栩的娘亲早早就去世了，柳老三没有再娶续弦，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她娘家没有人过来帮忙。 周氏肯定也不愿意过来伺候柳栩，更何况，柳栩也不放心让周氏来伺候她坐月子。 “不用了！我早早就请了隔壁的余婶，她会过来照顾我的，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一个小丫头来照顾？ 瑜儿，今日多谢你陪着我，若不是有你陪在我身边，我肯定不放心。”柳栩感激道。 在程家，她只相信程瑜。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相信程瑜。 她最不敢相信的就是程悠悠，程悠悠看着人畜无害，但她的热情阳光，娇憨之下，怕是藏着一颗不为人知的心。 相比之下，程橙的简单，程瑜的冷淡，反而更让她放心。 只可惜，程子耀看不穿，不能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 “二嫂客气了！此生我只愿二嫂安好。”程瑜笑道。 在梦里，是她亲手害了柳栩失去孩子，差点失去性命，即便不是她故意为之，但她实实在在伤害了柳栩。 这辈子，她只愿柳栩一切安好。 柳栩笑了笑，捏了捏程瑜的手，“若是我与程子耀和离了，我们做姐妹可好？我比你年长一岁，做你的姐姐。” “好！”程瑜笑着答应道，“二嫂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看二嫂。” 柳栩点点头，目送程瑜出门。 程瑜准备从后门离开，可她想到程子耀，还是去看看程子耀的情况。 她去了铺子，恰好看到秦濯也在，她一脸惊喜。 秦濯站起，“聊完了？” 程瑜点头，“相公怎么还没回去。” 秦濯：“闲来无事，等你一起。” 他怕程贺江他们去而复返，来刁难程瑜，也怕程子耀发疯，伤着她，他不放心将她留在这里。 第125章 无法传宗接代 程瑜笑道：“相公，我们回家吧。” 她瞥了一眼还在抹泪的程子耀，打心里瞧不起他。 欺压她的时候就那般干脆利落，如今不过是让他在自己媳妇和一群颠公颠婆之间做个选择而已。 程贺江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颠公，而周氏和程悠悠，就是喜欢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的颠婆。 远离他们，才能保命。 不过程瑜不想苦劝程子耀，程子耀对她有偏见，她劝程子耀，程子耀只会更加纠结。 她直接和秦濯离开了。 …… 正月十八，江棠大摆宴席，娶程橙进门。 他请了衙门的兄弟，请了左邻右舍，唯独没有请程家人。 程悠悠听闻这个消息后，她立马去找程贺江。 “爹爹，三姐姐再嫁竟然瞒着我们，她是不是还在记恨我们？如今三姐姐嫁给府衙的捕头，他们以后会不会刁难我们呀？ 爹爹，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三姐姐毕竟是爹爹的亲生女儿，她即便再任性，即便再伤爹爹的心，爹爹心里也是有她的，对不对？ 爹爹，我们作为三姐姐的娘家人，理应去给三姐姐撑腰的。”程悠悠劝道。 程橙那丫头二嫁还能嫁给一个捕头，听说这个江棠赈灾有功，说不定能高升呢。 她本想程橙和程瑜离开程家之后，日子会过得一团糟，她们后悔莫及，可没曾想她们的日子竟越过越好。 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运气？ 明明她才是天命女主，所有的好运气都该是她的！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青年，胎穿而来，这个世界都该以她为中心，所有人都该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才是。 她即便不是千金出身，她也能靠光环成为人人羡慕的女子。 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比她过得更好，尤其是程橙和程瑜姐妹。 以前程瑜舔着她也就罢了，可如今程橙故意躲着她，不愿意搭理她，她怎能让程橙好过？ 程贺江觉得程悠悠说的在理。 悠悠这般心地善良，程瑜那个死丫头怎么总是将悠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还怂恿程橙与他们决裂。 也就只有悠悠，才愿意不计前嫌，还想着去给程橙撑腰。 这么好的姑娘，才是他程贺江的女儿。 程瑜那个白眼狼…… 不提也罢！ “好，那我们就去江家一趟吧。”程贺江决定道。 程贺江带着程家一家人去县里江家，程悠悠让隔壁的陈大牛给周清送个消息，让他们也去江家一趟。 她要让程橙身败名裂。 此时江家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江母笑得合不拢嘴，自从江棠休了陈氏之后，江棠就不愿意再娶妻。 她拗不过江棠，也只能任由他胡闹。 她本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儿孙满堂了，上天竟然赐给她一个儿媳妇。 程橙没有娘家人疼也无妨，往后她会把程橙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宠的。 她就江棠这么一个不懂风情的糙汉子，做梦都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女儿。 江母招呼着宾客，她看到程悠悠几人过来，笑容僵住。 她认得程悠悠，和程悠悠一起过来的…… 那就是程家人了。 他们摆婚宴，并没有通知程家人。 毕竟程橙已经与程家断了亲，她可不想让程橙难堪。 可程家众人还是不请自来了。 程悠悠笑着走到江母面前，“伯母，今日我三姐姐成亲，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毕竟是三姐姐的亲人！ 这是我们的爹爹，这是我娘，大哥大嫂。” 程悠悠把程贺江介绍给江母认识。 江母看了程贺江和周氏一眼，她笑着请几位进去，“今日是大喜之日，亲家若是来喝喜酒的，我们很欢迎。” 来者是客，不管他们之前和程橙有什么恩怨，只要他们不是来闹事的，她就欢迎他们。 “伯母，我三姐姐嫁过人，你应该知晓吧？”程悠悠故作无意开口。 江母微微皱眉，她点头，“我自然知晓，橙橙在我们家养伤，我怎会不知道她被夫家折磨得只剩半条命的事情？” 程悠悠：…… 这古代人不是很在意清白的吗？ 江母竟然不介意程橙嫁过人？ “三姐姐她曾小产过，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怀上孩子，伯母应该不介意三姐姐无法给江家传宗接代吧？”程悠悠继续道。 之前程橙小产，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身体养好。 程橙如果再也无法怀上孩子，江母也能接受？ 她不信江母能这般通情达理。 江母：…… 若程橙怀不上，那她也认了。 事已至此，只能把一切交给命运了。 这几个月，她一直精心照顾程橙，程橙还年轻，身体肯定恢复好了。 “此事就不劳程姑娘费心了，你们吃好喝好，我去招呼一下其他人了。”江母说完，她去招呼其他宾客。 程悠悠微微咬唇，她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江母竟然无动于衷？ “这江家还是十分重视橙儿的，当家的尽管放心就好。”周氏安慰道。 程贺江看了一眼江家的环境，点头认同。 离开周家，程橙能嫁给江棠，已经是程橙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他只希望以后程橙别再给他添乱就行。 “爹，早知道程橙能攀上县里的捕头，我们就不该与她断亲，如今她们手里有爹签的断亲文书，只怕她们以后不会照顾我们程家的。”一旁的程子光开口道。 如今爹的猪肉买卖不好做，若是能得到江棠的帮忙，他们程家兴许能过得更潇洒一些。 程贺江喝了两杯酒，沉默不语。 当初他和程橙断亲，是怕周清高中之后会记恨上他，怕程橙连累他。 谁知道周清连举人都考不上，还不如宋知书有能耐些。 至少宋知书能去京都考进士，周清还是一个秀才！ 有个秀才的名号是好听点，但真的不如捕头作用大。 江棠一直在敬宾客的酒，他走到程贺江这一桌。 他看着程贺江，程贺江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江棠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 “我敬大家，大家喝好。”江棠给其他人敬酒。 程贺江气结，江棠这是什么态度？ 第126章 一把老骨头 他身为女婿，怎么能这么无礼？ 先是秦濯，如今再来一个江棠。 他们都不把他这个女婿放眼里！简直岂有此理！ 程贺江正想开口叫住江棠，门口又出现几人。 走在前面的是周清和冯氏。 江棠放下酒杯，冷冷地看向周清母子。 看来今日有人想要来闹事。 闹就闹吧。 他江棠最不怕的就是事。 江棠走到周清跟前，“你们来这做什么？” 他还没有去找周清算账，周清竟然敢找上门。 之前他和程橙非亲非故，也不好替程橙出头。 如今程橙和他拜了天地，是他的娘子，她娘子受过的伤害，他要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江捕头！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娶的新娘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周清故意提高声音，让所有宾客都听见他说的话。 原本闹哄哄的酒宴变得安静起来。 与江棠要好的几个兄弟纷纷看向周清几人。 江棠皮笑肉不笑，“周秀才？你想说什么？” 周清倒是可以和他说说程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就算程橙有些小缺点，也无伤大雅。 他喜欢程橙的身子，娘喜欢程橙这个小姑娘，这就够了。 “江捕头，你要娶的娘子，是在下休弃的弃妇！程氏在我们周家好吃懒做，欺负婆母，偷盗钱财，还勾引外面的野汉子。 江捕头，你与程氏是何时认识的？是在她被我休弃之后？还是在被我休弃之前？”周清看戏般看着江棠。 江棠静静看他一眼，二话不说给周清一拳。 “胡说八道！既然周秀才想来闹事，我江棠奉陪到底！ 各位，我家娘子的身世确实可怜，嫁给周清之后，吃不饱穿不暖，每日还要忍受周清的鞭打，各位可要认清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可千万别让自己的闺女与这种人扯上关系！ 我家娘子离开周家时，满身是伤，身无分文，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绝对没有拿走周家一分一毫！ 往后程橙是我江棠的娘子，谁敢说她一句不是，便是与我江棠作对。”江棠将周清提了起来，让大家看清周清的模样。 江棠的话音刚落，他的兄弟纷纷站起。 “与我们江头作对，便是同我们作对！” 其他宾客看着一群魁壮的汉子，谁也不敢出声。 原本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程贺江识趣住嘴。 江棠看起来比秦濯还蛮不讲理。 长江后浪推前浪，若是他年轻十岁，他可能不怕江棠。 可如今…… 他不是江棠的对手。 周清被江棠控制着，他摸了摸吃痛的脸，“你凭什么动手？” “就凭你诬陷我娘子！周清！我警告你，识趣的就赶紧滚，否则……你那秀才是怎么得来的？ 若是让县太爷知晓你贿赂父子，买了秀才之位，你连秀才也当不了。”江棠威胁道。 周清瞪大眼睛看着他，“你……” “滚！以后你最好祈祷别撞见我，否则见一次揍你一次！”江棠推了周清一把，周清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 冯氏几人本想来讨点好处的，可她没想到江棠这么蛮不讲理，她不敢胡搅蛮缠。 几人扶起周清，悻悻离开。 正在吃席的程悠悠收回目光，没去看周清几人。 这个江棠…… 怎么这么粗野？ “大家继续吃吧！”江棠恢复新郎官的笑容。 新房里的程橙咬着唇，憋住委屈的泪水。 她刚才都想直接出去澄清，没想到江棠替她出头，没让周清讨到半点好处！ 幸好她嫁的人是江棠，若是换一个性子软些的，今日肯定无法收场。 “三姐，你快吃饭吧，别胡思乱想了！外面有姐夫，你就安心等着就好。”程瑜在房里陪着程橙吃饭。 江棠的战斗力这么强，都不用她出去对付周清。 以后程橙有他照顾，她不用担心程橙被周家和程家的人欺负了。 程橙点点头，她欲言又止，安安静静吃着饭。 喜宴结束后，程瑜端着碗筷出去，帮着江母一起收拾碗筷。 她见程贺江几人还没有走，她走了过去。 “什么风把你们几位吹来了？程贺江！你别忘了，我们与程家断了亲，我们与你们程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程贺江握紧拳头，“你这个逆女！我白养你十几年了。” 程瑜冷笑一下，“程贺江！是你养了我十几年吗？明明是娘含辛茹苦养了我们十几年！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这十几年来，你拿了多少银子回家？你的银子都进了这对母女的口袋吧！” 或许程贺江早就和周氏勾搭到一起了。 可怜娘亲一直被程贺江欺瞒！ 以前她没有细想，可去靖州的那些日子，她一直在回想过去的种种。 她逐渐发现，程贺江早就放弃娘了。 “你……”程贺江气结，他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逆女。 程瑜看了程贺江握紧的拳头一眼，“怎么？还想打我？程贺江！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你拿捏的小姑娘，你别逼我和你动手！” 他们正在说着话，江棠走了过来。 “瑜儿，怎么了？谁欺负你？” 如今秦濯不在理州，他答应秦濯要照顾好程瑜。 他可不能让程瑜受到半点伤害。 没等程瑜开口，一旁的程悠悠抢先道，“三姐夫！没人欺负四姐姐，我们在和四姐姐说笑呢。” 江棠瞥了程悠悠一眼，走到程瑜身边，“程贺江！既然橙儿和你们程家断了亲，我就不喊你岳父了！往后我们两家还是少点往来吧。 免得相看两相厌不是？你方才说什么白养女儿，这是五两银子，够你养两个女儿十几年了吧？ 从今往后，橙儿和瑜儿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我不想听到逆女这两个字，你听明白了？” 程贺江狠狠瞪他一眼，江棠笑着挑眉，“想动手？你一把老骨头了，不是我的对手，我江棠不想欺负你。” 程贺江被他气得脸色发青。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这半年来，江棠处处刁难他，今日更是羞辱他，而他却拿江棠没办法，只能咽下这口气。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一日，他要江棠几人跪在他面前求饶！ 第127章 替她杀周清 程贺江咬牙切齿：“我们走！” 从今往后，程橙和程瑜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爹爹，你别生气，三姐姐和四姐姐只是不知道爹爹的良苦用心，等她们知道爹爹是为她们好，她们一定不会责怪爹爹的。”程悠悠宽慰道。 程贺江冷哼一声，那两个逆女能感激他才怪呢。 她们恨不得看他倒霉！ “以后不许再提这两人！爹以后只有你与然然两个女儿。”程贺江依旧十分生气。 没了程橙和程瑜，他还有程悠悠和程然然。 他程贺江，不缺女儿。 程悠悠见程贺江是真的愤怒，她识趣不再提程瑜二人。 “爹爹，江棠不过就是一个蛮横的匹夫，你何须同他一般见识？爹爹，过几日知书哥哥就要上京赶考了。 爹爹不如助知书哥哥一臂之力，等知书哥哥功成名就，封侯拜相，爹爹可就是知书哥哥的恩人。 将来我们有知书哥哥撑腰，还用怕江棠一介武夫吗？”程悠悠趁机怂恿道。 她的积蓄都拿给宋知书去参加乡试了，这次会试需要花的银子更多，凭她一个人，怕是拿不出来。 但程贺江这些年攒了不少银子，程贺江定然有银子资助宋知书的。 闻言，程贺江觉得在理。 他的两个儿子被赵氏养废了，指望不上他们，他就全力支持宋知书。 等将来宋知书出将拜相，一个小小的捕头，还不得由他拿捏？ “好！爹就听悠悠的，资助宋知书上京赶考！”程贺江做出决定。 程悠悠满意一笑，等宋知书考中进士，陆铭还不出现，她就嫁给宋知书！ 宋知书确实是个潜力股，她不能错过。 江宅。 江棠帮着江母收拾好东西之后，他去洗漱一番，最后才推开新房的房门。 此刻程橙正坐在床上等着他。 见他进来，她迅速垂眸。 嫁给周清时的她，紧张又期待，她是想过和周清恩爱一生的。 可事与愿违，她与周清，只做了几个月的夫妻，最后反目成仇。 此刻的程橙只有紧张和害怕，再无之前的懵懂与期盼。 江棠在她身边落座，盯着程橙看。 程橙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 周清来闹事说的话，她估计都听见了。 “哭过了？”江棠直接问她。 程橙嘴硬，她摇头否认，“没有。” 江棠被她逗笑，“真没有？听到周清那畜生说的话了？” 程橙抬头看他一眼，“你……你信不信他说的？” “信什么？信他说你好吃懒做，欺负婆母？还是偷盗他们周家的钱财？或者是……勾引我这个野汉子？”江棠似笑非笑地逗着她。 程橙应该不是一个勤奋的女子，可他也不需要一个勤勤恳恳，规规矩矩的婆娘，程橙这样就挺好！ 至于欺负婆母，程橙不会！娘可是程橙的依靠，她怎会欺负娘？ 偷盗钱财……往后他的俸禄，分程橙一半，她无需偷盗。 勾引野汉子，他不会给程橙这个机会的。 周清说的话，在他这里根本不是事！ “我……我没有！”程橙咬唇否认。 周清说的桩桩件件，都是污蔑她的，她一件都没有做过。 他们都和离了，周清还不愿意放过她，要彻底毁了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般逼她上绝路？ 程橙越想越委屈，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哭什么？你若是想报复周清，为夫替你杀了他。”江棠替程橙擦拭眼泪。 不就是弄死一个周清吗？ 轻而易举！ 这安县一带，还是有不少山匪的。 他常年与那些山匪打交道，将周清伪造成山匪杀人，没人能查得出来。 更何况，他们的县里可不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朱县令是个贪财好色的贪官，他不会为了一个周清而与山匪为敌的。 程橙连忙摇头，“还是算了！杀人偿命，我……我不想你出事。” 她可不愿意江棠为了她犯罪。 他还是一个捕头，怎能知法犯法呢？ 若是让人查出来，岂不是要江棠偿命？ 她是恨周清，怕周清，可是……她更希望江棠平安喜乐，一辈子照顾她和婆母。 至于周清，往后她不出门，谅周清也不敢上门找她的麻烦。 “怎么？你还舍不得周清这个前夫？不忍伤他分毫？”江棠心中终于有了醋意。 他可以不介意程橙嫁过人，但他不允许程橙心里还有其他男人！ 尤其那个男人还是处处不如他的周清。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你为我冒险。”程橙解释道。 周清对她的伤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此生她对周清只有怨恨，怎么可能还有半点情谊？ 闻言，江棠掐着她的小脸，笑容满面，“娘子这般维护为夫，为夫也只能好好疼娘子了。” 看着江棠那眼神，程橙立马会意，她红着脸移开目光。 “你混账！”程橙恼羞地捶他一下。 江棠趁势抓住她的手，他若不混账，怎能哄着程橙跟了他？ 他不再和程橙打情骂俏，按着程橙倒了下去。 翌日，程瑜早早起来帮江母收拾院子。 江棠请了几个婆子过来帮忙一起洗碗筷，她们只用半个时辰，就把院子收拾干净。 程瑜和江母把早饭做好之后，江母看了一眼还没有动静的新房，她也悲催江棠和程橙，拿着猪草去后院喂猪。 喂完猪，她和程瑜吃了早饭，进屋说话。 “瑜儿，阿濯去哪了？他也真是的，竟然舍得留你一个人在家。”江母一边做着女红，一边打趣道。 程瑜笑道，“有伯母照顾我，相公自然是放心的。” “你这孩子！比橙儿嘴甜！你怎会和你爹闹成那样？”江母忍不住好奇。 程瑜不像是那种任性跋扈的姑娘，她和程贺江怎么会闹得那么僵？ 程瑜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伯母，程贺江只是和我娘生了我，我们除了有血缘关系之外，并无任何父女之情。 他对我还不如对一个陌生人好，他为了程悠悠几次三番伤害我，我与他之间，只剩仇怨。”程瑜说着，眼神越来越冷漠。 第128章 他要程悠悠 闻言，江母心疼不已。 这两个可怜的孩子，程贺江怎么舍得如此狠心对她们的？ 不过她们也因祸得福，程瑜嫁给了秦濯，程橙成了她的儿媳。 从今往后，她们都不会受欺负了。 “委屈瑜儿了。”江母捏捏程瑜的手。 程瑜笑着摇摇头，“都过去了！如今我有相公，已经不在意程贺江了。” 在梦中死过一次，她不会在奢望得到那份不属于她的亲情。 “阿濯是个好孩子，往后余生，你们定会恩爱美满的。”江母笑着安慰程瑜。 程瑜笑了笑，继续做手里的针线活。 不管将来如何，她都不后悔当初勇敢地选了秦濯！ 两人又做了一会衣裳，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江棠他们起来了。 江棠去厨房打了热水，端进去给程橙洗漱。 两人吃了早饭，才去找江母。 江母已经坐好，等着两位新人敬茶。 喝了程橙敬的茶之后，江母给程橙一个白玉镯子。 这是江棠从军回来那年送给她的，她嫌过于娇俏，，所以一直没戴。 如今送给程橙正好。 程橙看着一看就不便宜的镯子，她不敢接。 冯氏当初只给她一条帕子打发她，如今江母竟然给她一个价格不菲的镯子。 两者相较，她心中莫名的难受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还愣住了呢？娘给你戴上。”江母握着程橙的手，把镯子戴在程橙手上。 程橙肤白貌美，这镯子与她十分般配。 “伯……娘，这镯子我不能要。”程橙想要取下还给江母。 若换做以前，她肯定欢欢喜喜接下，然后跑到程瑜面前，和程瑜炫耀一番。 可如今…… 程瑜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她还有什么可炫耀的？ “为何不能要？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娘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江母握住她双手，不让她把镯子取下来。 她要程橙每天过得开心幸福，她还想着早日抱孙子呢。 今年江棠已经三十一了！ 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别的男子在他这个年纪，儿子都十几岁了。 她还想趁着年轻，能帮他们带孩子呢。 “娘！你对我那么好，我……我无以为报。”程橙低下头，一脸愧疚道。 江母不该对她那么好的！她不配得到江母的真心真意。 “怎会无以为报？橙儿将来可是我孙子的娘亲，替娘生个宝贝孙子孙女，就是报答娘了。”江母笑道。 闻言，程橙满脸忧伤。 她曾有过一个孩子的，若是那个孩子没有掉，如今也快要出生了。 只可惜，孩子被周清给打掉了。 她与那个孩子无缘。 或许，她还要感谢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是他的离开救了她。 程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娘，我……” “别怕！橙儿那么年轻，肯定还会怀上的。”江母安慰道。 这村里的姑娘，没有那么脆弱的。 江棠不想听江母念叨孩子一事，他找个借口出去了。 他不着急要孩子，他好不容易才娶了媳妇，自然是要先让自己享受再说，哪里管得了什么孩子。 就算程橙生不了孩子也无妨，娘想要孩子，他去抱养一个就是了。 反正孩子姓江，将来也是会给他们养老送终，给他们江家传宗接代的。 二月初，程贺江几人送宋知书上京参加春闱。 本来程悠悠想跟着一起去的，可周氏和程贺江都不放心她跟着，不许她同行。 她只能留下，等宋知书高中，他们再去京都与宋知书汇合。 “爹，你说知书哥哥能高中吗？他若是高中，会不会忘恩负义？”程悠悠担忧道。 她有两重担忧，一是宋知书名落孙山，只能灰溜溜地回来，让她的希望成空。 第二重担忧是，她怕宋知书高中之后，在京都迎娶世家千金，舍弃她。 她为宋知书铺路，宋知书可不能过河拆桥！ 程贺江也说不准，一个男人想变心太容易了。 更何况宋知书和程悠悠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程悠悠不愿嫁给宋知书，也不愿和他定下亲事。 一切只能凭宋知书的良心了。 “你那么在意知书，为何不愿意与他定亲？若是你们定了亲，他反悔，我们可以去衙门告他。”程贺江询问道。 程悠悠抿唇，“我不是怕儿女私情会影响知书哥哥嘛！我不想成为知书哥哥的累赘。” 她当然不能和宋知书定亲了！ 万一与宋知书定亲之后，宋知书没能高中，他们有了牵扯，她该如何甩掉宋知书？ 还是什么都没有最方便。 她要做人上人，宋知书若是能完成她的心愿，她便会对宋知书死心塌地。 可他若是不能，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回去等着他的消息了。 好了，我们悠悠貌美心善，宋知书若是变心，是他的损失。”程贺江摸摸程悠悠的头，一脸无奈道。 程悠悠那么心善，只会替别人着想，将来肯定会吃亏的。 程悠悠微微撅嘴，“爹爹！你就会取笑我！” 两人说着，往南城门走去。 他们刚走了一段距离，父女二人被人拦住去路。 看清拦下他们的人是梁文隆后，程贺江将程悠悠护在身后。 “梁管家？怎么这么巧？梁管家这是要出城？”程贺江和对方客客气气。 梁文隆是沈家的官家，沈家在理州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沈珍珠和县令家的朱星灿定了亲，他不想得罪沈家！ “出城做什么？我是来找你们的。”梁文隆开门见山道。 程贺江微微一怔，梁文隆为何要找他们？ 周氏已经嫁给他了，梁文隆休想再纠缠周氏。 “梁管家找我做什么？云儿已经嫁我为妻，还望梁管家莫要纠缠。”程贺江也说得直接。 梁文隆笑了一下，“我不找周氏！我只是想把我的女儿接回去而已，周氏如何，与我无关。” 他和周氏不过是玩玩而已，他玩过的女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周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既嫁了人，他肯定不会再纠缠一个有夫之妇。 他要的是程悠悠！他的女儿！ 第129章 白白吃苦 程悠悠是他和周氏的女儿，凭什么认程贺江做爹？ 更何况，他如今需要程悠悠这个女儿！ 闻言，躲在程贺江身后的程悠悠微微皱眉。 从小到大，梁文隆从未给过她半点父爱。 她之前也想过讨好梁文隆，可梁文隆呢？根本不待见她。 一直以来，都是程贺江对她好，她绝对不会跟梁文隆回去受苦的。 程家的家世是不如梁家，可梁家有个恶妇，她一个外室女回梁家，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梁管家，悠悠她姓程，是我的女儿，与梁管家没有半点关系。”程贺江不让步。 他不会让梁文隆带走程悠悠的。 梁文隆冷笑一下，“程贺江，你当真是大度啊，喜欢替别人养女儿，却不顾两个亲生女儿的死活，你真是天底下最无私的父亲了。” 程贺江：…… 他咬牙切齿，转身安慰程悠悠，“悠悠别怕，有爹爹在，爹爹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的。” 程悠悠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没底。 程家和梁家还是有差距的。 梁文隆冷眼看着对面父女情深的戏码，他一脸无语。 梁文隆笑着对程悠悠开口，“悠悠？过来！爹接你回家。” 程悠悠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 梁文隆会有那么好心？ 她不相信梁文隆！ 程悠悠抓着程贺江的手臂，“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的爹爹只有程贺江一人！” 回到梁家是不愁吃喝，可她现在也能吃饱穿暖。 待在程家，她被家里人宠着，回了梁家，只怕是会被全家人虐待。 她绝对不会跟着梁文隆回去的。 闻言，梁文隆脸色微变，但他依旧满脸笑容，“悠悠！程贺江不是你爹，我才是！爹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只要你跟爹回去，爹和三个哥哥定会宠着你，护着你的。 爹还会给你寻一门体面的亲事，比你留在程家要风光多了。” 程悠悠听着梁文隆的话，心中有些许动摇。 在程家，她能接触到的男子都是村里的汉子。 她心心念念想着的陆铭一直不出现，估计陆铭早就忘了她了。 与其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宋知书身上，不如跟着梁文隆回去，看看梁文隆能替她寻一个怎么样的夫婿。 心中有了盘算，程悠悠低声对程贺江道，“爹爹，你先回去，女儿同梁文隆回梁家住几日，若是他们欺负女儿，女儿再回去找你和娘亲。” 程贺江：…… 程悠悠要和梁文隆回梁家？ 这梁文隆一看就没安好心，她怎么能跟梁文隆回去呢？ “悠悠！你别随他回梁家，梁文隆会害你的！”程贺江皱眉劝道。 程悠悠握了一下他的手，“爹爹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她说完，从程贺江身边离开，走向梁文隆和几个家丁。 “我跟你回去，你们放我爹爹离开。” 程贺江着急道，“悠悠！你回来！爹不怕他们！” 程悠悠笑着摇摇头，“爹先回去吧！记得告诉娘，让她别担心我。” 程悠悠最终还是跟着梁文隆离开了。 看着几人消失在视线当中，程贺江气得跺脚，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城。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程瑜和程橙才从角落里出来。 她们是把做好的荷包和香囊送去给于掌柜的，没想到刚好看了一出戏。 “瑜儿，你说梁家为何突然把程悠悠接回家？”程橙好奇不已。 梁文隆什么时候愿意承认程悠悠这个女儿？ 他若是肯接纳周氏母女，周氏也不会退而求其次，嫁给程贺江了。 程瑜似乎想到些什么。 梁文隆接程悠悠回去，怕是要将程悠悠送去朱家冲喜的。 朱有德是朱县令的侄子，梁文隆肯定想要讨好朱家了。 她还在好奇程悠悠为何招惹了朱家，原来如此！ 只是……她很了解程悠悠，程悠悠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她肯定会想方设法找个替罪羊。 梦里的她成了程悠悠的替罪羊，如今她已经嫁人，朱家应该不会要一个嫁过人的少妇给自己的儿子冲喜吧？ 程瑜的心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不会还是难逃一死。 “三姐，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走吧。”程瑜开口道。 程橙点头，“好。” 程悠悠如何，与她们无关， 她回梁家享乐，也不会帮衬她们，说不定还会趁机踩她们两脚呢。 程悠悠回去受苦，那也是程悠悠活该，与她们无关。 姐妹二人把东西送到于掌柜的店铺，她们便回了江家。 程瑜换了一身衣裳，去后院练箭。 她的箭术练了一年多，如今是越来越熟练了。 就算不能百步穿杨，射杀敌人还是可以的。 她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橙儿，瑜儿这几日是怎么了？她怎么天天去后院练箭？”江母好奇询问程橙。 程橙也不知道程瑜为什么要练箭。 可能是想要让自己变强大一些吧。 以前程瑜在家，经常挨巴掌，她是被打怕了吧？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学点防身的本事吧。”程橙猜测道。 江母觉得有理，程橙两姐妹都是美人坯子，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自己有本事总好过事事依赖别人。 程瑜想学，她们当然是要全力支持的。 “橙儿想不想学？”江母笑着问程橙。 程橙抿唇，她不想那么辛苦。 有江棠护着她，她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我还是去给瑜儿煮碗莲子汤吧。”程橙说完，放下手中的女红，去厨房给程瑜煮糖水。 关键是她想喝糖水了！ 江母无奈一笑，程橙也很好，就是小丫头不想吃苦。 好在江棠有本事，也不用程橙那么辛苦。 程瑜练了一个时辰，她的手开始泛酸，她停下休息一会。 就在这时，程橙端着莲子汤过来给程瑜喝。 “瑜儿，你为何要那么辛苦练箭？手都酸了吧？先喝碗糖水，歇一歇。”程橙把糖水放在石桌上，她帮程瑜捏捏肩膀。 程瑜坐下，“多谢三姐。” 没想到如今她们姐妹竟然能和睦相处。 “你别跟我客气，其实是我自己想喝了，所以才顺带多煮两碗给你和娘。”程橙坦白道。 第130章 勤奋的娘子 以前娘还在的时候，什么都舍不得吃。 后来程贺江回家之后，她想吃什么都得经过程贺江和周氏的同意。 如今她想吃什么都可以，留在江家，挺好的。 程瑜也不跟她客气，吃过莲子汤之后，她继续练一个时辰。 直到江棠回来，程瑜还在后院。 江棠去后院看了一眼，见程瑜几乎能箭箭中靶心，江棠不由得敬佩程瑜。 他从小就去武馆习武，十岁开始练箭，练了好几年，才能百发百中。 程瑜才练了一年就有现在这个成果，已经证明程瑜下了十足的功夫。 “瑜儿！明日开始，你让橙儿帮你扔菜叶练习，这敌人可不会乖乖站着给你射。”江棠走过去，指点程瑜。 程瑜感激道：“多谢姐夫指点。” “你同我客气什么？且不论我与秦濯的关系，就是看在橙儿的份上，我欠着你们的恩情。” 若真的要论感谢，他应该感谢秦濯和程瑜。 不是他们救出程橙，他哪能有机会拥有一个娇美的娘子？ 程瑜笑了笑，不再继续客套下去。 “姐夫，相公他可有书信回来？”程瑜转移话题，她很担心秦濯。 秦濯这次去京都，定然是危险重重，她又没有机会陪在秦濯身边，只能在这担心他。 “还没有，瑜儿放心就好，阿濯不会有事的。”江棠安慰道。 他相信秦濯有自保的本事，他们就安心等着秦濯的好消息就行。 “他若是有消息传来，姐夫可千万别瞒着我。”程瑜哀求道。 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都想知道。 江棠点头保证，“好！一定不瞒着你。” 吃晚饭的时候，江棠特意提起从明日开始，让程橙陪程瑜练箭一事。 程橙抬头看他一眼，给他一个幽怨的眼神。 程瑜练箭，她还要陪着！ 江棠怎么不干脆命令她也跟着一起练？ 如今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非要练箭做什么？她为何要白白受罪？ 江母开口打圆场，“橙儿，你就陪瑜儿一起吧，娘也去看你们练习。” 程橙虽不想顶着太阳受罪，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就当报答程瑜对她的救命之恩吧。 谁让她摊上一个喜欢吃苦的妹妹呢？ “多谢三姐。”程瑜趁机开口感谢。 她确实需要有个人配合她，总不能让江母给她扔菜叶子吧，只能委屈程橙了。 这样一来，程橙也能得到锻炼，将来若是遇到什么危险，至少也有反抗的力气。 程橙噘着嘴，“你就喜欢无端吃苦！你说你为何非要吃这苦头呢？” 有时间在屋里做做女红就算了，反正程瑜的绣功不错，她绣的绣品，于掌柜最喜欢了。 程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总不能说她那么用功，是为梦里的危险做准备吧？ 她可以把自己的梦告诉秦濯和柳栩，但不能告诉程橙他们。 她怕吓着他们，也怕他们不能理解。 “闲来无事，三姐就陪我一起练，好不好？”程瑜拉了拉程橙的袖子，好声好气道。 看着程瑜竟然和自己撒娇，程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程瑜这是在和自己示弱？ 程瑜变了！变得让她觉得陌生了。 以前的程瑜，哪里会同她撒娇？ 她说一句，程瑜能反驳十句！ 程瑜连喊她帮忙都是硬声硬气的。 程橙扭捏点头，“快吃饭吧，明日我陪你就是了。” 看着姐妹二人的感情越来越好，江母满意又欣慰。 这才对嘛！亲姐妹，本该如此相亲相爱，怎么能反目成仇呢？ 夜里，江棠洗漱过后便去抱程橙，程橙用力掐了他一把。 他们相处半个月，她已经开始不怕江棠了。 江棠板着脸的时候看着凶，但从未和她动过手，连骂都没有骂过他，她觉得江棠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做什么？”江棠吃痛，不解看她。 程橙撇撇嘴，“你为何向着瑜儿，不向着我？” 江棠：…… 他什么时候向着程瑜不向着她了？ “我何时向着瑜儿？” 程橙：“吃饭的时候！你为何让我陪瑜儿练箭？日头晒，我不想吃苦！” 江棠：…… 他握着程橙的手腕，将她的手举过头顶，把人摁在床上，“你可真是一个懒婆娘！只是让你给瑜儿扔菜叶子而已，你都嫌苦，你怎么不嫌吃饭麻烦？嗯？” 程橙和他相处久了，本性都暴露出来了。 之前唯唯诺诺，生怕被他赶出家门，如今倒好，越来越懒了！ “我……”程橙委屈撅嘴，侧过头去，不看他。 江棠收回一只手，捏捏她腰间的软肉，“正好趁这个机会动一动，不然真成猪了，家里的猪都比你爱动。” 程橙涨红了脸，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江棠的束缚，可他们力气悬殊，她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 最后她放弃了。 江棠却是一笑，“你看你就这点力气，若是遇到歹人，该如何应对？” 程橙不服气，“你会护着我的。” 有江棠在，江棠不会让贼人欺负她。 “若是我不在你身边呢？”江棠追问道。 程橙想了想，“我以后不出门就是了。” 总不会有歹人敢闯进江棠的宅子吧？ 江棠：…… 好吧！他也不逼迫程橙了。 “好好好！你有理！我们歇息吧。”江棠不和她争论下去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程橙懒点就懒点吧。 江棠一松开程橙，程橙便躲到一旁，背对着江棠。 江棠凑了过去。 “你别碰我！我从来不是一个勤快的女人，我能不做事，便不会主动去做。 我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女人，你不该招惹我的！”程橙委屈道。 这才是真正的她，能偷懒就偷懒，好吃懒做，吃不了苦头，江棠娶了她，是江棠亏了。 江棠将人抱入怀中，这些他都知道！ 他想要程橙是见色起意，但想娶她，是经过深思后的决定。 他也不需要一个勤勤恳恳的娘子。 “我没要求你勤快，你若是连洗衣做饭都不想做，我便给你和娘请个婆子来洗衣做饭，让你和娘舒舒服服过日子。”江棠哄着她。 第131章 有喜 他有足够的能耐让程橙好吃懒做，不需要程橙勤快养家。 她只需夜里让他满足就行！ 程橙眨眨眼，她转个身，“真的？你真的不嫌弃我懒？” 江棠摇摇头，“不嫌弃！只是让你陪瑜儿练箭而已，你怎么还胡思乱想起来了？等瑜儿把箭术练好，我不在家时，她可以护着你和娘，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不是？ 好好陪着瑜儿练箭，若她箭箭能射中你的扔的菜叶子，为夫赏你一支簪子。” 闻言，程橙立马来了兴致。 “真的？你不早说！若真有簪子，我就是废了一算手也绝不喊累！”程橙斗志满满。 江棠见她笑了，伸手去抓她，两人把这些杂事抛之脑后。 翌日，刚吃完早饭，程橙便拉着程瑜去后院练箭。 她拎着一桶用来喂猪的菜叶子，站在五六丈外。 “瑜儿！你要小心些，可千万别射歪了！”程橙叮嘱道。 程瑜可千万别射偏，射中她了，她才刚过上好日子，可不想死。 程瑜笑道：“三姐放心，我不会射中你的，你尽管扔就好。” 程橙拿了几片叶子放在手上，试着扔出一片。 程瑜拉弓射箭，可惜没有射中。 程瑜没有意外，她让程橙继续扔。 一开始几箭都没有中，直到七八箭的时候，程瑜中了。 见到程瑜将自己扔出去的菜叶子射中，程橙比程瑜还要高兴，“瑜儿！你射中了！” 程瑜笑道，“三姐，你扔得随意些，不用这么规矩。” 接下来，程橙东扔一片，西扔一片，忽高忽低，程瑜射中菜叶子十有五六。 练了一个上午，程瑜和程橙的手都酸的厉害。 “累坏了吧？快过来喝碗汤，好好休息一番。”江母给她们煮了汤，让她们先休息。 “多谢娘！太累了。”程橙捏了捏酸痛的胳膊，诉苦道。 江母笑着给她按肩膀，“辛苦了！今天娘给你们煮鸡汤，好好补一补。” 程橙一听有鸡汤喝，她眼睛一亮，瞬间觉得辛苦点也值得。 “多谢娘！娘！你真好。”程橙眼里尽是感激。 江母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亲娘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了！ 她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江母的。 江母宠溺地揉揉她的头，然后去杀鸡熬几天。 “瑜儿，你不累吗？”程橙一边喝着甜汤，一边询问程瑜。 程瑜动了动肩膀，“我还好，辛苦三姐陪我了。” 她已经习惯了，自然没有程橙那么酸痛。 程橙笑了一下，“不用那么客气！你好好练，争取早日百发百中！” 程瑜今日练得不错，再练几日，她估计就能百发百中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向江棠讨要簪子了。 只是程瑜练好之后，她敢杀人吗？ 那可是杀人啊，反正她不敢。 程瑜点头，“我会努力的。” “瑜儿，你……你练这箭术，你当真敢杀人？”程橙小声询问道。 程瑜微微抿唇，若非迫不得已，谁想害人性命呢？ 她只为自保，别人想要害她，她便反击。 “我也不清楚敢不敢出手。”程瑜如实道。 程橙安慰道：“无妨！用来唬人也不错。” 接下来的半个月，程瑜每日都花四个时辰来练武练箭。 程橙偶尔来陪程瑜练一会，大部分时间都是程瑜自己在苦练。 这日，程橙早早就过来陪程瑜训练。 她每扔一块，程瑜便射中一块，程橙喜笑颜开，似乎已经看到精美的簪子向她挥手了。 “瑜儿！你百发百中，你真厉害！”程橙夸赞道。 程瑜一脸谦虚，“熟能生巧罢了，这些日子，辛苦三姐了！” 程橙摆摆手，她正想要开口客套一番，可她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幸好程瑜反应迅速，稳稳将她接住。 “三姐！你怎么了？”程瑜着急道。 程橙缓了一会，她摇摇头，“没事，就是突然头晕。” 程瑜看了一眼太阳，如今是清晨，应该不是太晒的缘故。 她扶着程橙回屋躺着，原本在厨房里摘菜的江母也进了屋。 “怎么了？橙儿哪里不舒服？”江母紧张询问。 程橙摇摇头：“娘，我没事！我就是刚才突然有点头晕，现在没事了。” “头晕？”江母仔仔细细打量程橙一番，她有个大胆的猜测，“不会是有了吧？” 现在才二月中旬，江棠和程橙才成亲一个月，不会那么快吧？ 不过凡事小心为上！她得找个郎中来瞧瞧，程橙这一胎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闻言，程橙瞪大眼睛，她有喜了？ 不……不会吧？ “你安心躺着，别乱动，娘去请个郎中回来瞧瞧。”江母欢欢喜喜出门去请大夫。 程橙有点担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上一个孩子，她没有保住，是被周清给踹掉的。 而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怀上了孩子，她知道时，孩子已经没了。 如今她真的又有孩子了吗？ “三姐别担心，我先休息，我去给你倒杯温水。”程瑜出去给程橙倒杯温水。 程橙握着茶杯，双手在颤抖。 一旁的程瑜看在眼里，她忍不住心疼。 当初她去周家看到奄奄一息的程橙时，她对程橙的那点埋怨便烟消云散了。 看着眼前恐惧的程橙，程瑜宛如看到梦里的自己。 她多希望在她给朱有德殉葬的时候，会有一个人出现，拉她一把？ 程瑜接过茶杯，握着程橙的手，安慰道，“三姐别怕，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有他们护着程橙，程橙不必担心。 更何况，程橙也不一定真的怀上了。 在梦里她死的时候，程橙一直在周家，没听说程橙有身孕。 程橙也不一定是真的怀上了。 两人等了两刻钟，江母带着郎中回来。 郎中把脉过后，他笑着恭喜江母。 “恭喜夫人，少夫人确实是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这段日子，要好好休息，千万别劳累，最好也别同房。 好好养着就行，胎相稳定，不必喝安胎药。”郎中叮嘱道。 是药三分毒，能不喝药，最好还是别喝。 他可是一个有医德的大夫！ 第132章 永不负她 江母喜笑颜开，“有劳大夫走一趟了！” 江母多给了几文诊金，送郎中出门，随后满脸笑容地回到屋里。 “橙儿，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江母看向程橙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重视。 她突然想到些什么，笑容微微僵住。 “方才郎中说，橙儿你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这……”江母反应过来。 这江棠！等他回来，她打断江棠的腿！ 程橙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这孩子竟然是她和江棠成亲之前就有的。 这下大家都知道他们还没有成亲就已经同房了。 程瑜借故出去，让程橙好好休息。 江母心疼地握着程橙的手，她又摸摸程橙的脸。 “橙儿，你是心甘情愿嫁给阿棠的吗？还是阿棠那个混蛋欺负了你？你同你娘说，娘替你做主。” 秦濯夫妇放心让程橙在他们江家养伤，可江棠竟然这般混账！ 她本以为他们二人是日久生情，如今看来，未必如此。 程橙无依无靠，江棠怎么还忍心欺负她？ 见江母误会，程橙连忙否认道，“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相公他没有逼迫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她怕江母不相信，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听了真相，江母暗暗松了一口气。 江棠没有混账到强迫程橙一介孤女就好，否则…… 她不知道事情该如何收场。 “那臭小子！竟然敢趁人之危！往后我们娘俩不理他！”江母狠狠埋怨江棠。 程橙抿唇，江母不误会她勾引江棠就行。 江母哄了程橙几句，让程橙休息，她去厨房宰鸡，给程橙熬鸡汤。 程瑜进厨房帮江母。 江母主动解释道：“瑜儿，伯母问过橙儿了，她……总之你放心，以后伯母一定会好好宠着橙儿，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加倍对程橙好，不让程橙再受半点委屈了。 程瑜一边添柴煮热水，一边和江母闲聊。 “我相信伯母！也相信姐夫会好好对三姐的。” 这些日子，她看得出来江家母子是真心对程橙的。 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人正在做着饭，江棠回来了。 他今日买了两盒点心回来。 江棠进厨房，没见着程橙，他一边洗手一边问江母，“娘，橙儿呢？她又在偷懒了？” 江母瞪了江棠一眼，“你别胡说八道！橙儿什么时候偷懒过？她在屋里睡觉，你别打扰她！” 江棠一听程橙在屋里睡觉，他准备进屋“教训”她一顿。 可他还没转身，江母的声音继续传来，“橙儿有了身孕，你要当爹了！我警告你，好好对橙儿，不许让她受半点委屈！” 闻言，江棠微微一怔。 他要当爹了？ 程橙那么快怀上了？ “娘，橙儿真的有了？我们才成亲……” 江母打断江棠的话，“你还有脸说？以后你敢负了橙儿，我饶不了你！” 江棠看着自己的母亲那么生气，他明白过来。 他转身去看程橙，“放心吧！我绝不负她。” 江棠刚进屋，程橙就醒了。 她靠着枕头看着他，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睡得太香的缘故。 江棠坐在床边，“娘说你有喜了？几个月了？” 程橙不想理他，别过脸去。 江棠将人掰了回来，“两个月了？” 他们第一次同房就怀上了？ 他与陈氏成亲三年，陈氏都没能怀上，他和程橙刚成亲，她就有了？ 程橙咬唇，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和周清那个孩子，好像也是新婚那几日就怀上了。 只可惜，她与那孩子无缘…… 这个孩子，她一定会保住的！ 江棠捏捏她的脸，“橙儿真是我们江家的福星！” 程橙撅嘴道，“你不是说不想要孩子吗？” “谁说的？我当然想要了！我只是说不强求。”江棠更正道。 天底下哪有男人不喜欢自己的亲骨肉的？ 他只是不强求，但他也在意！ 江棠伸手去摸程橙的肚子，他小心翼翼地抚了一下，然后便松开。 程橙：“相公想要儿子，还是想要女儿？” “生个女儿最好！和你一样香香软软。”江棠脱口而出。 若是女儿，他会努力攒钱，让她们母女做无忧无虑的女子。 若是儿子……他就把一身本事交给儿子，和儿子一起保护程橙。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才两个月，还要七八个月才生呢。”程橙不想继续讨论孩子，她想起身出去。 江棠帮她穿了鞋袜，想要抱她出去。 程橙没让他胡闹，他们出去时，江母和程瑜已经做好晚饭。 江母热情地给程橙夹菜，“橙儿多吃点。” 程橙一边感谢，一边低头吃饭。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程瑜突然想秦濯了。 如今秦濯在京都做什么呢？ 但愿秦濯一切都好，早点回来接她。 京都城。 秦濯到京都已经有半个月，他一直没见着黎晋，只见到永宁王旧部的将士。 他这半个月一直在联络这些将士，召集了差不多一千心腹。 这些人都是永宁王手下的将士，当初秦宴生预感到陛下要对付他，他便安排这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离开，保全他们的性命。 可这些年，他们一直东躲西藏，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得知他们的少主来了京都，他们也偷偷潜入京都，与少主会合。 不管秦濯要做什么，他们都誓死追随。 秦濯看到眼前这些对自己的父亲忠心耿耿的叔伯，他瞬间明白黎晋为什么要他来京都共谋大事了。 光凭黎晋使唤不动他们，所以黎晋需要他出现。 “宁叔，舅舅为何到现在还愿见我？”秦濯询问道。 宁蒙是他来京都之后，主动找上他的副将，也是有宁蒙在，他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联络一千多人。 “少主，大人他……他在宫里，走不开，你再安心等他几日。”宁蒙解释道。 贵妃娘娘这几日要生了，黎晋早早进了宫，在宫里陪着贵妃娘娘，他现在没有时间出来见秦濯，只能让秦濯先等着了。 第133章 只欠东风 秦濯微微蹙眉，“他一个外男，能住在皇宫？” 这老皇帝昏庸到这个地步？允许外男进宫久住。 宁蒙不想骗秦濯，他解释道，“大人是以卫公公的身份住在宫里的，不是以国舅爷的身份。” 秦濯：…… 他怎么觉得，就算他不来助黎晋一臂之力，黎晋也能将老皇帝玩得团团转！ 秦濯不再多说什么，他去安置各位叔伯。 他把一千人分成五队，其中四队分布在皇宫外四个方向，一队留在他身边待命。 至于他们要做什么，还得见到黎晋之后，看看黎晋怎么说，再做定夺。 如今的黎晋，正陪在黎贵妃身边，照顾着黎贵妃。 “兄长，你还是去忙你的事情吧！我这边有清秋照顾就好。”黎贵妃让黎晋不必守在她身边。 黎晋到底不是真的太监，万一身份暴露，黎晋会有危险的。 “语儿这是在担心我？”黎晋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黎鸢语，伸手帮黎鸢语按脚。 黎鸢语别过头，不去看他。 她当然怕黎晋出事，他若是出事，她和萧烆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没有黎晋，她在宫里根本活不下去。 “语儿心里是有兄长的，对不对？”黎晋温柔追问道。 黎鸢语更加不想理他。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她从还不懂男女之情开始，就喜欢上黎晋这个处处护着她的大哥哥。 她本以为等她长大之后，黎晋会娶她为妻，他们能幸福的过日子。 可黎晋倒好，竟然送她进宫！ 他根本不知道她初进宫时有多恐惧，有好几次，她都想直接寻死算了。 后来陛下召她侍寝，她准备以死保全清白，可来的人不是陛下，而是黎晋。 她哭着求黎晋带她离开，可他就不愿意。 之后的六年时间里，黎晋既是她的兄长，是南雁的国舅爷，也是宫里的副总管卫公公。 每次陛下召她侍寝，来陪她的人都是黎晋。 她也不知道黎晋如何能瞒天过海的，她在黎晋的帮助下，生下皇子萧烆，成了贵妃娘娘。 陛下只有两个皇子，太子萧羽今年已经二十五。 而萧烆今年才五岁，眉眼间倒是有几分陛下的影子。 但她知道，萧烆是黎晋的儿子。 恰好黎晋和陛下的眼睛十分相似，都是丹凤眼，足以让她瞒天过海。 如今她身怀六甲，又要生了。 这个孩子，也是黎晋的。 她不知道这些日子还要过多久，她一直很担心事情败露。 事情败露之后，他们会必死无疑的。 她倒是不怕死，死也是一种解脱，可她怕两个孩子受到伤害。 “语儿怎么不理兄长？可是还在生兄长的气？语儿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再过些日子，我便让烆儿登基，语儿做太后，可好？”黎晋继续哄道。 他和秦宴生可不是一类人！ 秦宴生明知道皇帝要出手对付他，他还是对皇帝忠心耿耿。 最后的结局就是秦家满门被抄家流放，在流放的路上几乎死绝。 若非秦雪凝聪慧，与一个快要病死的青楼女子互换身份，秦雪凝也难逃一死。 黎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 黎家被抄家灭门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入不了族谱的私生子。 黎家众人以他为耻辱，根本不认他这个子孙。 只有大姐姐对他最好，偷偷接济他和娘亲。 后来娘亲死了，大姐姐也死了。 收留他和娘亲的那户人家也染上疫病去世，只留下一个黎鸢语与他相依为命。 他跟着一个古怪的老头学了医术和易容术，如今有一身本事，他要替大姐姐和姐夫洗刷冤屈，让那些害他们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而他最想要报复的就是萧文权这个狗皇帝。 让他黎晋的儿子坐上皇位，才是对萧文权最大的报复。 他只能委屈黎鸢语，委屈她进宫为妃。 可他没让萧文权那老男人碰过黎鸢语，他的语儿，只能属于他一人。 替黎鸢语伺候萧文权的，都是些青楼女子。 也正因为这些女子的手段，黎鸢语才能越来越受宠。 让黎鸢语这个木头美人去服侍陛下，不被惩罚算不错了。 “万一……万一失败了，烆儿的身世暴露，那该如何是好？”黎鸢语担忧道。 “不会失败的。”黎晋信心满满道。 “兄长，不如我们带烆儿离开吧？我们找个没有人认得我们的地方，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好不好？”黎鸢语再次劝道。 她不想做什么太后娘娘，她也不稀罕这些权势。 从始至终，她想要的只有和黎晋相守一生，做一对寻常夫妻。 可黎晋非要逼着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黎晋微微无奈，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他若放弃，他背后的人不会同意。 他们都等着他给姐夫报仇雪恨，洗刷姐夫的冤屈呢。 他能走到今日，除了自己有本事之外，还有许多姐夫的好友在助他。 就说禁军统领穆崇，没有穆崇帮忙，他如何能自由出入皇宫，如何能有卫公公这个身份。 他想走，怕也走不了了。 “语儿，你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再说！至于其他事情，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黎晋哄着她道。 黎鸢语抿唇，她知道黎晋只是在哄她而已。 而她也只能乖乖听话。 她逃不出黎晋的手掌心。 “我要睡了，兄长还是出去吧。”黎鸢语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黎晋。 黎晋也不生气：“好，我就在外间守着，你有事就喊我。” 黎晋说完，离开内室。 夜里，黎鸢语发作了。 黎晋早就安排好接生嬷嬷和奶娘，他守在门口等着。 此刻陛下被刚进宫的美人缠着，没有过来。 半个时辰后，黎鸢语顺利生下一个小公主。 黎晋派人去给陛下报喜。 陛下一听是个公主，随意赏了点东西，叮嘱黎贵妃好好养身子。 他没有来看黎贵妃和小公主一眼。 接下来的半个月，黎晋天天守着黎鸢语和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黎鸢语看着黎晋那么在意女儿，她突然觉得黎晋是深爱着她的。 否则他为何要做那么多？ 若只是利用，黎晋何必为她铺好每一条路？ 可黎晋爱她，却不愿意给她普通寻常的日子，他更爱权势！ 第134章 休妻再嫁 黎晋逗着女儿玩，等女儿熟睡之后，他才握着黎鸢语的手。 “语儿，我要出宫一趟，你有什么事情，便交给清竹去处理，我过几天再回来看你。” 秦濯来京都有些日子了，他也该出去见见秦濯了。 再这么晾着秦濯，那小子该负气走了。 秦濯的脾气可不像秦宴生那么温润如玉，秦濯的性子更像他这个舅舅，阴晴不定。 前些年，他让秦濯来京都寻他，可秦濯理都不理。 若非他答应秦雪凝，不许强迫秦濯，他早就派人把秦濯绑来京都。 黎鸢语点头道：“兄长去忙吧，我会照顾好女儿的。” 黎晋摸摸黎鸢语的头，起身离开。 出了宫，黎晋去见秦濯。 舅甥见面，两人都在打量对方。 “陆衍安也到京都了？”黎晋坐下，先打破沉默。 “师父前几日刚到，不过师父要陪着沈慕参加科考，怕是没有时间过来见……舅舅。”秦濯微微垂眸。 黎晋冷笑出声，“怎么？不想认我这个奸臣舅舅？” 这些年，他手段狠辣，又深得陛下的信任和赏识。 南雁不知道把他传成什么样。 反正在众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奸臣。 可那又如何？ 他们看他不顺眼，与他何干？ 他不但要当大奸臣，还要当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等科考放榜之后，他便让萧文权颁发罪己诏，还永宁王清白。 往后永宁王的亲信都可以官复原职，继续为朝廷效力。 而秦濯身为秦宴生唯一的血脉，自然能继承永宁王的王位。 萧烆是秦濯的表弟，秦濯会尽心尽力辅佐萧烆的。 武将这边，几乎都是向着他们的。 至于文官那边。 如今的丞相赵景，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至于王太傅…… 王太傅不是想把女儿嫁给他吗？ 只要王太傅助他一臂之力，他做王辅的乘龙快婿又何妨？ 如今，他已经准备妥当，就等一个时机。 三月底！科举放榜之后，陛下祭祖之时，就是他成功之日。 秦濯摇头，“不是！我只是……只是有点不习惯。” 秦濯既然已经知晓黎晋的苦衷，又怎么会误会黎晋是个十恶不赦的奸人呢？ 看着突然老实的秦濯，黎晋继续笑道，“秦濯，我可以告诉你，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我排除异己，也曾算计过许多好人。” 有些冥顽不灵的老东西，他直接逼他们滚出朝堂了。 与其留着他们耽误他的计划，还不如借萧文权的手，将他们都贬回去。 那些老东西还自以为是，以为陛下会欣赏他们的忠心，殊不知萧文权早就看他们不顺眼，想要赶走他们了。 “舅舅走的这条路本来就铺满荆棘，稍有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舅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秦濯能理解黎晋的苦衷。 黎晋笑得更大声，“你比你爹更狡猾！你不像你爹的儿子，更像你舅舅我！不愧是陆衍安养大的孩子。” 幸好秦濯不像秦宴生那样死板。 否则秦濯会是他复仇路上的绊脚石。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忠心耿耿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活得潇洒自在的，多半是见风使舵的奸佞之臣。 他黎晋，绝对不会走秦宴生的老路。 “舅舅打算怎么做？我能帮舅舅做些什么？”秦濯把话题转到正事上面。 黎晋笑道：“你已经帮我做好准备了！那一千名亲信会替换掉部分禁军，到时候我会还永宁王府清白，你会继承你爹的王爵之位。 我们一起拥立皇子萧烆登基。” 至于萧文权，他的身体早就被掏空了，祭祀的时候，祖庙会塌陷，到时候萧文权受了伤，一病不起也合情合理。 而太子萧羽，便直接死在这场意外当中吧。 萧羽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萧羽大肆搜罗天下美人，宫里宫外的女子，不比萧文权的后宫少。 除掉萧羽，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好！我听舅舅的安排。”秦濯答应道。 三月初，会试开始。 秦濯给江棠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 他在京都一切都好，不知道程瑜在理州如何了。 等他处理完京都的事情，他一定会回去接程瑜。 再等他一些时日，他很快便会回去的。 …… 江棠收到秦濯的来信时已经是三月中旬，他准备拿着信回去给程瑜看。 朱县令派人来找他。 隔壁县的栖山山匪猖獗，向他们安县求支援。 朱县令派江棠带着二十个捕快过去帮忙。 明日便出发。 江棠只好回家交代一切。 程瑜心中隐隐不安，“江大哥，剿匪会有危险吗？你们何时回来？” 梦里朱有德强娶她去冲喜就在这几日，她不知道会不会和梦里一样，她难逃这一劫。 “我们只是支援，应该不会有危险，过两日便回来，你们安心在家等着就好。 这是阿濯的来信，他在京都一切都好。”江棠把秦濯的信递给程瑜。 程瑜握着信件，进屋查看，不再多想。 翌日，江棠早早便收拾行李出门，家中只剩程瑜三个妇人。 最近程橙嗜睡，她刚吃饱午饭，又犯困了。 江母正准备陪她进屋休息，有人敲门。 江母过去开门，一群陌生人出现在门口。 江母满脸疑惑，“你们是什么人？要找何人？” 就在这时，程悠悠在两名大汉身后出来。 “就是她！她就是程瑜！她的八字和朱公子是天作之合！只有娶她冲喜，朱公子才能好起来。”程悠悠指着程瑜道。 程瑜瞪大眼睛，这辈子她都嫁人了，程悠悠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程瑜笑了一下，程悠悠真是歹毒至极。 “程悠悠！你想要做什么？二爷！二夫人！我是已经嫁了人的少妇，不可能给你们家公子冲喜。”程瑜一边解释，一边上前两步，将江母拉回院子里。 一旁的江母和程橙连忙点头，江母连忙解释道，“不错！瑜儿已经嫁了人，不能再嫁其他人的。” “嫁了人怕什么？只要八字吻合就可以，朱伯伯，只要让秦家给她一纸休书，她就能给朱少爷冲喜了。 四姐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是能救了朱少爷的性命，二爷和二夫人都会感激你的！”程悠悠笑着劝程瑜。 朱二爷开口道，“程瑜姑娘，我保证！只要有德痊愈，我会给你一万两银子，放你离开。” 第135章 天煞孤星 闻言，程瑜只是在心中冷笑。 说得倒是挺好听的，若非她已经在梦里经历过一次，她或许真的会相信朱家画的大饼。 “朱二爷！朱公子病重，你们与其帮他找什么冲喜的姑娘，不如给他请医术高明的大夫。 我已经嫁了人，绝对不会做出改嫁之事的。”程瑜语气坚定道。 一旁的程悠悠添油加醋，“四姐姐！你怎能这般狠心？你救了朱少爷，二爷和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你这般见死不救，未免也太歹毒了。” 程瑜冷哼一下：“我心思歹毒？程悠悠！你既然那般心善，为何不自己去救？朱二爷，你堂堂一个经验丰富的富家老爷，不会被一个小丫头玩得团团转吧？ 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不比我这个已为人妇的少妇要合适？ 八字这种东西，谁能算的清楚？ 你们逼我改嫁，就不怕污了朱少爷的清誉，让他被人耻笑？ 你们趁着我相公不在，如此欺我，等他回来，定会为我报仇雪恨，二爷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朱二爷轻信程悠悠，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梦里的她，被程贺江放弃，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她只能沦为牺牲品。 可如今，她身后有秦濯，有江棠的人。 朱二爷有所忌惮，便不敢轻举妄动。 朱二爷犹豫了，逼别人少妇改嫁，确实不道德。 可他们的儿子等不了了。 就算他被千夫所指，他也要赌一把。 朱二爷看向程悠悠，程悠悠连忙解释道，“二爷，你别听她胡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不适合冲喜！你若是执意让我冲喜，只会克死朱少爷的。” 闻言，程瑜满脸意外，这个程悠悠为了不给朱有德冲喜，竟然咒骂自己是天煞孤星？ 程悠悠或许真的是煞星，否则，她怎会这般心思歹毒。 朱二爷嫌弃地收回目光，看向程瑜。 “我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我们明日过来接人，我现在就去秦家要一封休书。 别想着逃，你若敢逃，我便拿她来替你！”朱二爷指着程橙道。 程橙吓得腿软，她第一次热烈的希望江棠在她身边护着她。 可惜江棠不在安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朱二爷带着众人离开了，江家格外安静。 半晌之后，江母才回过神来。 “橙儿，瑜儿，你们别怕，阿棠很快就会回来了。”江母安慰道。 程瑜垂眸不语，只怕这次江棠去邻县剿匪是朱县令故意安排的。 目的就是支走江棠，对她们下手。 “娘，万一相公明日还没有回来呢？那朱二爷……”程橙心慌意乱，满心恐惧。 她看那朱二爷似乎也不怕江棠。 江棠只是一个捕头，朱二爷可是朱县令的亲弟弟。 他们能斗得过吗？ 江母心里也没底，但她还是想安慰她们二人。 江母正想开口时，程瑜先一步开口。 “伯母，你带着三姐去找姐夫，我去请我二嫂的爹爹送你们离开。”程瑜想了一个唯一可行的办法。 “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江母握着程瑜的手，担忧道。 程瑜摇摇头，“朱家不会放我走的，不过伯母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这一次，她要拿朱有德当她活下去的垫脚石！ 他们想让她给朱有德陪葬？休想！ “事不宜迟，我去找二嫂，你们收拾行李。”说完，程瑜出门了。 江母不敢耽搁，立马收拾行李。 此刻的柳栩正在房中逗儿子，见程瑜过来，她笑着招呼程瑜过去。 “瑜儿过来坐，小景宝，看谁来看你了？”柳栩轻轻戳一下自家胖儿子的脸，笑意温柔。 程瑜坐下，她抬头看向柳栩，“二嫂，对不起，我……” 柳栩愣了一下，她面容严肃又认真，“怎么了？出了何事？” 程瑜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柳栩。 柳栩听完，她咬牙切齿。 “这个程悠悠！她怎么如此歹毒？瑜儿，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们！”柳栩握着程瑜的手，叮嘱道。 程瑜苦笑一下，“在安县，朱家只手遮天，我逃不掉的，二嫂，你让柳伯伯带你们和三姐还有江伯母离开安县，你们先出去避避风头。” 柳栩沉默片刻，她选择听从程瑜的安排。 她相信程瑜有脱困的本事。 他们只要别拖累程瑜就行。 “好！你让橙儿带着她婆婆过来，我和爹爹带她们去邻县避避风头，那……公爹他们呢？”柳栩突然想起程贺江一家子。 若是程瑜真的要做什么，会不会连累程贺江他们？ 程瑜笑了笑，“程贺江有程悠悠护着，何须担心他们？你们收拾好行李便立马离开，辛苦二嫂了。” 柳栩摇摇头：“我没事，只是你……你千万要保重。” 程瑜笑道：“我会的。” 安排好柳栩等人，程瑜回廉村一趟。 她得去找贺谦一趟。 二房和祖母都不在廉村了，去年十月份，程玉莲嫁了人，程贺河带着贺氏投奔隔壁县的女婿。 听说程玉莲的相公是个舞狮子的，家底殷实，去年旱灾的时候，张家还开设粥篷，接济不少百姓。 张家大郎送粮食来安县时被流匪哄抢，自己也受了伤，程玉莲在路边捡到浑身是伤的张腾，两人日久生情，张腾娶了程玉莲为妻，带着程贺河一家回平县办婚宴。 程贺河他们就在张家享福了。 幸好他们不在廉村，否则程瑜还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们呢。 程瑜去医庐找贺谦，贺谦正在医庐捣鼓药材。 见到程瑜过来，他又惊又喜，“瑜儿？你怎么回来了？还舍得来探望二舅公？可惜你二舅奶奶去找你二姑姑了，不让让她给你做好吃的。” 程瑜进去，将医庐的大门关上，“二舅公，我今日过来，是求你救救孙外甥的。” 闻言，贺谦站了起来。 “怎么了？到底出了何事？”贺谦紧张询问道。 程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贺谦听明白了。 “你是想让我去朱家救人？”贺谦询问道。 可县里的大夫都治不好，他们会相信他一个山野村医？ 第136章 挟持朱有德 他对自己的医术确实有自信，可是…… 他怕别人不信啊。 万一他治不好对方，岂不是更加连累程瑜？ “不！不是去朱家，而是……进山里。”程瑜解释道。 她要把朱有德挟持进山！ 只要进山，朱家就不敢轻举妄动，就算最后朱有德死了，她也能脱身。 是朱家想要害她在先，朱有德死了也是朱家的报应。 但……有朱有德在手，她更安全。 她要等到秦濯回来接她。 贺谦经常进山采药，他对山里的环境更熟悉，而且他会医术，能帮她吊着朱有德的命。 “进山里？你……你是要把朱家公子拖进山里？”贺谦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没想到他们贺家还有一个这般胆大的小辈。 这是他大姐的亲孙女！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这般放肆过呢。 程瑜点点头，“二舅公，我知道……” “不用多说！二舅公陪你冒这个险！”贺谦爽快答应道。 程瑜不敢置信地看着贺谦，贺谦笑了笑，“你尽管去把人绑来，我明日一早便进山等你，到时候我给你留记号，你来寻我。” “二舅公可否带上弓箭进山？”程瑜询问道。 贺谦点头：“行！我们明日在廉山上见。” 贺谦心中忍不住激动，没想到一把年纪，还能这般疯狂。 他愿意陪着程瑜疯一次！ 程瑜退后两步，她双膝跪地，给贺谦磕了一个响头。 贺谦：…… “傻丫头！快起来！”贺谦将他扶起，“你若是再这么客气，我可就不帮你了！” 程瑜摇头道，“瑜儿不敢了。” 贺谦摸摸她的头，“这才对嘛！你小心些，保护好自己。” “好，二舅公也要小心。”程瑜离开廉村后，便回了江家。 此刻江母已经带着程橙去和柳栩汇合。 柳老三带着几人出了城门，去往隔壁的宁县。 程子耀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想问柳栩，可柳栩不说。 他问程橙，程橙也不想说，只是抱着江母，满脸忧伤。 江母三人都在担忧程瑜，可她们知道，她们留下帮不了程瑜的忙，只会成为程瑜的累赘。 她们还不如离开，去宁县找江棠回去帮忙。 程瑜回到房中，她取出锋利的匕首，还有四支袖箭。 每一支袖箭只有十支箭，还不一定能箭箭都射中目标，也不知道朱二爷的护卫武功高不高。 武功高，反应敏捷的人能躲过去，她最多只能吓唬一下对方。 不过到时候有朱有德在手，她也不用怕朱家的人敢硬来。 按照梦里的时间，朱有德能熬到四月初，反正他都是要死的，这辈子不如把命赔给她。 程瑜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朱家的人就到了。 看到程瑜还在，朱二爷满意地点了点头。 “算你识相！这是秦家签的休书，你与秦濯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我会把休书送到官府。 我会给程家一百两的聘礼，你就安心嫁给我儿。”朱二爷叮嘱道。 程瑜没有说话，朱二爷示意两个大汉上前。 程瑜开口了，“不用绑我，我自己跟你们走。” 朱二爷示意他们回去，程瑜随朱二爷等人回到朱家。 “来人！请少夫人回房休息，今晚便与少爷拜堂成亲。”朱二爷吩咐丫鬟带程瑜下去。 程瑜随着丫鬟回房。 二夫人邱氏看着十分配合的程瑜，她有点疑惑道，“老爷，昨日这程瑜还十分抗拒，怎么今日就这般配合了？” 朱二爷冷笑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谅她也不敢同我们耍花样。” 他们朱家在安县只手遮天，程瑜与他们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还不如乖乖配合，等他的有德痊愈之后，也有程瑜的功劳。 邱氏继续道：“此番让二人成亲，给有德冲喜，有德的病，真的能痊愈吗？” 朱二爷冷漠地看她一眼，“你去准备今晚的喜宴吧。” 邱氏不敢再多言，她准备去做事。 就在这时，后院乱了起来。 一群丫鬟和小厮围着程瑜和朱有德二人。 朱有德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他想说点什么，“姑娘，我……” “闭嘴！”程瑜呵斥道，她把匕首横在朱有德的脖颈处，带着朱有德一步步往外走。 “不想他死就给我让开！”程瑜威胁围着他们的丫鬟小厮。 丫鬟和小厮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节节后退。 来到前院时，朱二爷带着护院赶到。 “程瑜！你要做什么？”朱二爷怒目瞪着程瑜。 程瑜微微一笑，“朱二爷看不见吗？不想他死，就给我一辆马车，送我去廉村，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朱二爷冷冷一笑，“上一个敢要挟……” 他话还没有说完，程瑜给了朱有德一刀，鲜血顿时将袖子染成红色。 朱二爷脸色顿变，“你……” 这小丫头，还真敢动手！ “你把有德放了，我放你离开，我不会再逼你给有德冲喜！”朱二爷妥协道。 程瑜不为所动：“迟了！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准备好马车和干粮，迟一分一毫，我便再割他一刀！你是想他生还是想他死，自己掂量吧。” 如今只有劫走朱有德，朱家才不敢对付她。 朱有德急促地喘着气，仿佛随时都能昏死过去。 程瑜没有半分心软，匕首一直横在他的脖子前。 朱二爷命人去准备东西，他继续安抚程瑜。 “程瑜姑娘，我们与你也没有深仇大怨，只要你放了有德，今日的一切，我既往不咎，我还会放你离开，再也不为难你。 你若是敢伤有德性命，你定然也走不了！ 有德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陪葬。” 程瑜目光冷冷看他一眼，没有回应他。 一旁的邱氏也开口劝程瑜，“程姑娘，你快放了有德，我们……” “别过来！你想他死？”程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想要往前的邱氏。 邱氏连忙否认，她后退两步，“不是！我……我只是好心，想劝你别做傻事。” 程瑜冷冷一笑，“我劝你们别做傻事！你们的宝贝儿子这般脆弱，可经不起半点折腾！” 第137章 进山洞 半炷香后，马车和干粮都准备好了。 程瑜挟持朱有德往外走，她挑了一个上了年纪的马夫替她赶车，三人往廉村方向走去。 进了马车，程瑜松开朱有德。 朱有德趴在马车里，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了一下，朱二爷带着护卫追了过来。 又走了一段距离，程瑜让马夫停下。 她将马夫赶走，自己赶着马车往廉山方向走去。 走了半个时辰，程瑜下了马车，背上干粮，拽着朱有德往山上走。 她挑了一个又窄又陡的路，骑马上不来，他们只能徒步上山。 这廉山很大，枝繁叶茂，深山还有野兽，即便朱家再调几百人来搜山，也未必能搜到他们。 朱有德越走越腿软，“姑娘，要不……你放了我吧，我……我会劝，劝父亲不找你麻烦的。” “你给我闭嘴！再多言，我把你的舌头给割了！”程瑜威胁道。 若是朱有德能劝得动朱二爷，梦里的她就不用殉葬了。 他间接害死过她一次，这一次休想再害她。 马上就要天黑了，她得尽快与贺谦会合才行。 程瑜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她终于发现贺谦留给她的记号。 顺着记号走去，她远远瞧见贺谦。 程瑜心中欢喜，她压低声音喊了贺谦一声，“二舅公！” 贺谦看了过来，他走向程瑜二人。 看着摇摇欲坠的朱有德，他伸手扶着朱有德。 “这就是朱家的病秧子？”贺谦询问道。 程瑜点头，“二舅公，这里还不安全，我们还得继续进深山。” 朱二爷身边有七八个护卫，等朱二爷找到这，他们会有危险。 她不想陪着朱有德一起死，更不想连累贺谦。 贺谦笑了笑：“跟我来。” 两人扶着即将晕倒的朱有德，继续往前走。 贺谦突然停下，他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三颗药丸，自己吃一颗，塞一颗给朱有德，也给程瑜一颗。 程瑜也不多问，直接咽了下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矮树林之后，三人进了一个山洞。 程瑜一脸震惊地环顾四周，她廉村生活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廉山还有这么一个山洞？ 这山洞里还有一些锅碗瓢盆，程瑜就更加诧异了。 贺谦解释道：“我偶尔会进山采药，这些都是我留下的。” 年轻时，他就经常来山里小住，后来成亲之后，才少来。 这几年，他上山采药，懒得每天来回跑，便经常在山中过夜。 这山洞里，除了锅碗瓢盆之外，还有一床被子。 “瑜儿不必担心，方才那片矮树林是移魂木，有致幻的效果，他们进不来，我们就安心在这住着就好。”贺谦安慰道。 程瑜恍然大悟，怪不得没有人能发现廉山上还有个山洞，原来大家都进不来。 那她就放心了。 这一次，她一定能等到秦濯回来。 “二舅公，他身上还有伤，你能不能先给他处理一下？”程瑜恳求道。 贺谦埋怨地看她一眼，“又同我客气？” 程瑜抿唇，乖巧认错。 贺谦给朱有德把脉，然后笑了一下，“瑜儿，你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你若不割他一刀，或许他会死在路上了。” 贺谦取出银针，给朱有德施针。 程瑜就在一旁看贺谦给朱有德针灸，“二舅公，他的病可严重？” 按照梦里的时间，朱有德没有多少日子能活了。 贺谦扎完最后一针，朱有德又吐了一口鲜血。 他一边拔针，一边解释道，“若是慢慢调理，再活个四五十年不成问题。” 闻言，程瑜瞪大眼睛，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贺谦。 “二舅公的意思是，他的病能好起来？” 那梦里的朱有德为何会暴毙？ 难不成在朱家有人要害他性命？ 她记得二夫人邱氏并非朱有德的亲生母亲，而是朱有德的小姨。 朱有德的母亲是大邱氏，生下朱有德没两年便去世了。 或许邱氏根本没有把朱有德当成自己的儿子！ 她想要害朱有德的性命。 贺谦点头道：“他体内的淤血已经被我逼出来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再给施针，打通全身经脉，再喝药调养，他便能痊愈。” 程瑜怔怔地坐在石头上，所以…… 朱有德本可以不用死，而她也本可以不用殉葬。 他们都是被人谋害的。 朱有德靠着山洞的石头，他虚弱开口，“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程瑜不想理会他。 不管如何，朱有德都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她对朱有德有恨也有怨。 “你先休息吧！”贺谦拿来一张被子，给朱有德盖上。 他拿出火折子，带着程瑜往山洞深处走去。 “瑜儿，这边还有一个出口，这出口出去，是悬崖，悬崖底下是山谷，四面环山的山谷。 山谷下面有一个湖，湖边的草药对朱有德的病有帮助，明日怕是需要你下去一趟。”贺谦领着程瑜去往山洞的另外一个出口。 两人走着走着，走到一处山崖边。 这山洞的出口在半山腰，上面是廉山的山顶，下面是谷底。 她还没有进过廉山的山谷，廉山山谷陡峭，据说深不见底，根本没有人敢下去。 程瑜点头道：“好，明日我下去一趟。” 她不想救朱有德的，但…… 只有救下朱有德，才能保住他们自己的性命。 更何况贺谦是个大夫，他不会见死不救。 两人又回到洞中，贺谦生了火堆，给他们三人煮点肉粥。 再加上程瑜也带来干粮，他们还是能坚持一段时间。 贺谦和程瑜吃饱之后，程瑜端着粥过去给朱有德吃。 朱有德接过，他一勺一勺慢慢喝。 他一边喝粥，一边偷看程瑜。 父亲说找个生辰八字与他吻合的姑娘给他冲喜，他是抗拒的。 他不想拖累别的姑娘。 之前府上来了一个姑娘，好像叫程悠悠，父亲本来想让程悠悠给他冲喜。 可不知道为什么又变了。 程悠悠与他的八字不符，父亲又给他挑了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今早程瑜过来时，他是想让程瑜赶紧离开的。 可没想到…… 程瑜竟然挟持了他，带着他逃了出来。 第138章 会打猎 这一路上，他十分配合，他想帮程瑜逃出生天。 他拗不过自己的父亲，可他是真的不想连累无辜。 他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搭上一个无辜的女子呢？ 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程瑜还带着一个大夫。 贺谦竟然说他的病能痊愈。 这怎么可能呢？ 他的病…… “你看什么？”程瑜没好气瞪他一眼。 朱有德收回目光，“程姑娘，对不住，我……” “你不必道歉！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别连累我们就行。”程瑜拒绝接受他的道歉。 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不是一句道歉能说得清楚的。 朱有德便不再说话。 程瑜怨他是应该的，若不是受他连累，程瑜何须被迫躲进这深山里？ 若是他真能好起来，往后他一定会报答程瑜和贺谦的。 夜里，贺谦和朱有德盖一张被子，程瑜则裹着披风休息。 翌日一大早，程瑜被冻醒。 她添了柴火，让贺谦多休息一会。 没过多久，贺谦也醒了过来。 他先查看一下朱有德的情况，见朱有德没有大碍，他们便准备下谷底采药。 程瑜不放心朱有德，“二舅公，我们不如先把他绑起来？万一他趁我们不在，跑了，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贺谦冒险帮她，她绝对不能让贺谦受到伤害。 朱有德苦笑一下，“我不会跑的！老神医有办法治好我，我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既然贺谦有办法治好他，他为什么要跑？ 留下来治病不是更好吗？ 他能活着，为何要寻死？ 贺谦点头，他相信朱有德的话。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朱有德也跑不了。 没有他的解药，朱有德根本走不出那片致幻的树林。 程瑜背上弓箭，顺着绳索往下爬。 她爬了两刻钟，终于到山谷。 程瑜先采摘草药，把草药摘好，她还摘了野菜，山谷到处都是鲜嫩的野菜，她摘了一箩筐。 程瑜不着急上去，她沿着湖边走着，看到不远处窜出一只黑兔，程瑜终于有机会试一试自己的箭术。 她拉弓搭箭，迅速出手，一箭正中黑兔的肚子。 程瑜走了过去，她在湖边处理好兔子，才满足上山。 看着程瑜不但把药草给采了回来，还猎了一只野兔，贺谦不由得给她一个大拇指。 “没想到瑜儿真的会打猎，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定不会挨饿的。”贺谦笑道。 如今是开春，廉山多的是猎物。 尤其是谷底，土地肥沃，猎物们就喜欢去谷底的湖边喝水。 程瑜有打猎的本事，他们能在山上躲个一年半载。 “走，我们回去给朱有德熬药，顺便把野兔给烤了。”两人又回到山洞里，贺谦给朱有德熬药，程瑜则在一旁清点一下箭矢。 贺谦带来的箭矢只有三十来根，好在可以重复利用，他们肯定能熬到秦濯和江棠回来的。 秦濯如今在京都，怕是没有那么快知道她的情况。 可江棠就在邻县，今日柳老三他们就能抵达宁县了。 江棠可千万别冲动，别一个人回来送死啊。 程瑜并不希望江棠单枪匹马回来救她。 …… 柳老三等人抵达宁县。 其实他们昨晚就到了城门外，可是关城门了，他们只能在城外等了一晚，一大早才进城。 他们一进城，立马去找江棠。 看到江棠，程橙第一个忍不住泪流满面。 “相公！呜呜，我终于见着你了。”程橙哭着躲进江棠的怀中。 江棠愣了愣，他看着眼前众人，更加糊涂。 他拍拍程橙的后背，安慰道，“怎么了？娘，你们怎么来宁县了？” 等等，程瑜呢？ 怎么没见程瑜？ “瑜儿呢？她怎么没来？”江棠立马意识到出事了。 江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江棠气结，“朱家简直是欺人太甚！难怪朱县令把我调来宁县，原来如此！” “相公！你快想想办法，回去救瑜儿。”程橙擦干眼泪，开口道。 也不知道程瑜现在怎么样了，她应该能拖到江棠回去吧。 “好！我这就回安县救瑜儿。”江棠同样心中着急。 他答应过秦濯，要照顾好程瑜的。 可如今…… 他都不知道程瑜情况如何了。 “江捕头！你现在回去，也是送死！那朱县令既然故意派江捕头来此，便已经做足准备，如今江捕头回安县，于事无补。”柳老三劝他江棠三思。 现在江棠回去，也不会有任何胜算，有可能还会被朱县令扣上一个罪名，如此一来，程瑜便彻底没救了。 此时此刻，江棠要做的是去把秦濯找回来，他们直接去理州太守那边状告朱家强抢民妇。 只要秦濯这个男主人出现，一切阴谋就能迎刃而解！ 江棠：…… 如今秦濯在京都，等秦濯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也不知道秦濯在京都做什么，能不能立马赶回来。 不过柳老三说的也有道理，他现在回安县，只会白白送死。 可他不得不回去一趟。 不能光明正大回去，那他就偷偷去朱家，把程瑜带走。 但愿程瑜能拖到他回去。 “相公，你千万要小心，一定要安全地把瑜儿救回来。”程橙担心程瑜，她也担心江棠。 柳伯父说，江棠回去肯定会有危险。 她不想江棠冒险。 可他们又不能抛下程瑜不管，若不是程瑜留下，他们根本不能轻易离开。 程瑜牺牲自己救了他们，他们也不能忘恩负义。 江棠摸摸程橙的头，安慰道，“你安心陪着娘，不必担心我们，我会把瑜儿救出来的。” 江棠把柳老三几人安顿好之后，他让自己的兄弟帮他打掩护，他连夜赶回安县。 他特意打扮成一个农夫进城，直接去了朱家的宅院。 此刻朱家乱成一团，朱二爷正在屋里发脾气。 “程瑜一个弱女子，还带着有德，他们能藏到哪里去？继续加派人手，就算把整个廉山翻过来，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一个小丫头片子，带着一个病重的朱有德，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第139章 受重伤 朱二爷又找了二十几人进山，江棠偷偷跟随他们进了廉山。 他虽然不是廉村的村民，但他之前也和秦濯进过几次廉山。 廉山山林茂密，想要从廉山上找出两个人，怕是难如登天。 只是程瑜怎么会带着朱有德进山了呢？ 江棠继续尾随朱二爷等人，看着他们搜了一日却一无所获，江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不过…… 朱二爷他们找不着程瑜，他也不可能找得到。 除非程瑜自己愿意出来见他们了。 程瑜的箭术不错，她能在这大山里生存下去的。 程瑜既然进了山，他相信程瑜有自保的本事。 如今他要做的，是去京都一趟，把秦濯找回来。 江棠没有耽搁，连夜离开安县。 三月底，会试放榜。 宋知书没有高中，而沈慕还有赵卓文都进了殿试。 萧文权和丞相太傅还有黎晋几人共同监考。 黎晋上上下下打量着沈慕。 秦雪凝这个继子，确实一表人才，他又是自己人，今年的状元便让沈慕当吧。 天下不缺有才之人，他要的是忠于他的有才之人。 殿试结束后，萧文权让几人一起批阅二十位进士的答卷，选出前三甲。 这二十人当中，有三人的文采不相上下。 黎晋点了沈慕做状元。 赵景觉得沈慕确实不错，他也跟着黎晋选了沈慕。 太傅王辅见他们二人都选了沈慕，他也不好有其他意见。 三人齐齐选了沈慕，然后让陛下定夺。 萧文权钦点沈慕为状元，赵卓文为榜眼，还有一个叫柳昱的进士做探花。 这一届的前三甲都是风度翩翩的人物。 萧文权亲自提笔，在皇榜上写下三人的姓名，派人去张贴皇榜。 “明日便是祖祭，三位爱卿早日回去歇着吧。”萧文权挥挥手，让黎晋三人退下。 黎晋三人行礼过后，离开御书房。 走出皇宫，王辅拦下黎晋。 “国舅爷，你与染儿的亲事定在六月可好？六月初八，正好是宜嫁娶的好日子，你们的婚事便定在六月初八？” 既然黎晋答应娶他的女儿，亲事宜早不宜迟。 黎晋如今权势滔天，他需要黎晋这个女婿。 黎晋笑道：“小婿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小妹，婚事就有劳岳父大人与岳母大人操办了。” 过不了几日便是国丧，他们的亲事只会推迟。 等明年他把南雁的权势牢牢抓在手中，他就不需要王辅这个盟友了。 只有王染…… 他也不用去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子。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做尽坏事。 王辅笑道，“国舅爷客气了！老夫一定将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黎晋微微拱手，“那就有劳太傅大人了。” 翌日，萧文权和太子萧羽在文武百官和禁军的保护下，去往祖庙祭祀。 文武百官跪在祖庙外，陛下与太子进庙中给萧家的祖先上香。 两人上完香之后，萧文权和萧羽正准备起身，突然一声巨响，祖庙塌陷。 跪在外面的文武百官先是一怔，随后乱成一片。 黎晋迅速反应过来，安排禁军救驾。 忙活半个时辰，终于把萧文权和萧羽救了出来，萧文权重伤昏迷，而萧羽直接没了呼吸。 英国公孟超余迅速来到萧羽身边，他确定萧羽没了呼吸后，整个人倒了下去，昏死过去。 黎晋让人把陛下抬到安全的地方，喊来太医救治。 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一直忙到傍晚，黎晋才从房中出来。 他满脸哀伤，“陛下受了重伤，如今还昏迷不醒，只有以后能不能醒来，还不能确定。 我们即刻启程，连夜回宫。” 禁军护送陛下回宫。 直到陛下到了玄德宫，孟皇后才得知陛下和太子受伤一事。 孟皇后赶到东宫时，只见太子冰冷的尸体。 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直接倒在地上。 黎晋和几个大臣守在陛下身边，盯着太医给陛下诊治。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来给陛下看诊，可他们都只有一个结论。 陛下头受到重创，能不能醒来还得看天意。 “国舅爷，眼下陛下昏迷不醒，太子又……我们该如何是好？”太傅王辅看向黎晋，让黎晋拿个主意。 如今能替陛下拿主意的人，也只有黎晋了。 这朝堂到处都是黎晋的势力，他们也不敢与黎晋作对。 “再等两日，诸位回去耐心等着，等本官的旨意。”黎晋让他们先回去，不用在这守着了。 整个皇宫，已经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不只是皇宫，还有朝堂和皇城！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他隐忍筹谋多年，就等这一日，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黎晋和赵景等人一起出了皇宫，他又以卫公公的身份回到宫中，去见黎鸢语。 黎鸢语把女儿哄睡之后，她就坐在寝殿里等着，等黎晋来找她。 她虽不知道今日具体发生什么事，但她知道宫里肯定出事了。 今日是祭祀大典，祭祀大典出事，可不是小事。 她只希望黎晋安然无恙。 见到黎晋进来，黎鸢语暗暗松了一口气。 黎晋没事就好，她就可以放心了。 “语儿担心我了？”黎晋进屋，他笑着看向黎鸢语。 黎鸢语回了内室，“今日发生何事了？” 黎晋简单的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黎鸢语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黎晋。 陛下受伤了？太子死了！ 这一切都是黎晋的手笔吧？ 为了让萧烆顺利登基，他…… 黎鸢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黎晋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好，可是…… 黎晋过于手段狠辣了，萧羽也是萧烆名义上的哥哥。 “语儿怎么了？被吓着了？”黎晋握着黎鸢语的手，询问道。 黎鸢语摇摇头，她也不是未经世事的小白兔，没有那么容易被吓着。 她只是…… 不想看到黎晋成为一个恶魔。 黎晋捏了捏黎鸢语的手，“语儿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过几日，烆儿便会登基为帝，而你便是太后娘娘了。” 黎鸢语咬唇，可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太后娘娘！ 第140章 宁负天下人 她要的，只是黎晋能陪在他们身边，他们能过上普通平淡的日子。 若她成了太后，他们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过普通人的日子了。 “你是知道的，我不稀罕当什么太后。”黎鸢语把手抽了回去。 黎晋从来没有在意她想要什么，他一意孤行，不容任何人置喙他的决定。 他给她安排好所有一切，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黎晋紧握着黎鸢语的手，“语儿！我知道，你从来不稀罕这些，可我不得不这么做，语儿，你会原谅兄长的，对不对？” 他知道自己一直强迫黎鸢语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 可是没有办法！ 他要做的事情注定无法过上平淡的日子。 而他也不想要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日子。 他要权势！要至高无上的权力。 人只有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才有说话的资格。 否则，他们只能做任人践踏之人。 他不想被人践踏，更不想卑躬屈膝地讨好别人。 弱肉强食，他们为何要做掌控不了自己命运的猎物呢？ 做掌控一切的猎人多好？ 如今，他就差半步就能成功了，他不会放弃的。 他要这江山，也要黎鸢语这个美人。 他与黎鸢语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无论如何，他最不愿意放弃的就是她。 他希望黎鸢语能理解他，能坚定不移地选择站在他身边。 往后黎鸢语是太后，而他是摄政王，他们的儿子是南雁的陛下。 整个南雁，都是他们黎家的了。 黎鸢语不想说话，她选择沉默不语。 黎晋把她抱在怀中，“语儿，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我不会放你离开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更何况语儿定然舍不得离开我们，对不对？语儿会照顾好烆儿和熙儿的。” 黎鸢语舍不得他，也舍不得两个孩子。 这辈子，就算她怨他，她也只能继续陪在他身边。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黎鸢语劝道。 这些日子，黎晋肯定吃不下睡不着吧，他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别累倒了。 如今是关键时刻，黎晋得保重好自己。 看着黎鸢语还是忍不住心疼自己，黎晋微微扬唇。 就黎鸢语这性子，这辈子只能被他牢牢拿捏住。 黎晋揉揉她的头，“语儿安心等着就好，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 陛下昏迷三日，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黎晋召见重臣进宫商议新帝继位一事。 “国一日不可无，如今陛下的皇子只剩烆殿下，只能有烆殿下继位了，诸位大人可有异议？”黎晋看着殿内的老臣。 殿内的十几名大臣，只有英国公不愿同意萧烆继位。 可他不同意又能如何呢？ 太子萧羽已死，陛下病重，他们孟氏一族就要亡了。 赵景率先跪下，“新帝年幼，臣等恳求国舅爷为摄政王，助新帝执掌朝政。” 他这话一出，有十来名大臣纷纷跪下。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王辅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女婿成了南雁的摄政王，他求之不得，他也跪下附议。 王辅一党七八人也跪下附和。 大殿内，仅剩英国公孟超余和黎晋二人还站着。 黎晋看向孟超余，孟超余微微闭上眼睛。 大势已去，他再做挣扎，也是徒劳。 孟超余也跪了下去。 黎晋嘴角微扬，“既然如此，黎某便当仁不让了！微臣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陛下，不负新帝所托。 新帝登基大殿，就在三日后举行，一切事宜交由礼部去办，先太子的丧事，也由礼部全权督办。” 黎晋安排好一切，他去东宫一趟。 东宫上下都在哭丧，萧羽一死，他们这些人便再无依靠。 黎晋去给萧羽上了一炷香，然后去中宫找孟皇后。 此时的孟皇后受了打击，精神不济。 她这辈子就只有萧羽一个儿子，当年生萧羽时，她差点就难产死了。 好不容易保住性命，可此生再难有孕。 这二十几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萧羽，生怕萧羽磕着碰着，萧羽平安长大，又被陛下册封为太子。 她本以为一切终于可以苦尽甘来，没想到…… 东宫只有一个小郡主，并无世子，这南雁的皇位与东宫无缘了。 看到黎晋进门，面如死灰的孟皇后有了反应。 她狠狠瞪着黎晋，“是你！是你害死本宫的羽儿！” 眼看着孟皇后就要碰到自己的衣袖，黎晋往旁边躲了一下。 “孟皇后这是何意？祭祀一事是英国公与礼部督办的，微臣如何能出手加害太子殿下？”黎晋笑道。 孟皇后死死地盯着他，不是黎晋，还能是谁？ 除了太子，陛下就只有黎贵妃所生的皇子。 黎晋想要萧烆上位，就只能害死她的儿子。 黎晋还真是一个佞臣！不折不扣的佞臣。 为了那个位置，他连陛下都敢谋害！ “黎晋！你就是一个乱臣贼子！是你害了陛下！”孟皇后笃定道。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一切都是黎晋做的！ 黎晋笑了一下：“孟皇后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也是！太子身死，皇后娘娘一无所有，突然疯了也正常！ 娘娘可还记得你曾打过语儿两巴掌？如今我替语儿还给你！” 黎晋说完，他抬手扇了孟皇后两巴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说过会给黎鸢语报仇的。 孟皇后瞪大眼睛看着他，“早知今日，本宫就该弄死她！” “是吗？娘娘这是想自寻死路啊。”黎晋笑容灿烂，他捏着孟皇后的下巴，给孟皇后灌了一瓶药。 太子已死，陛下又受了重伤，若是孟皇后此刻也莫名其妙的死了，会有人怀疑一切都是他做的。 所以孟皇后还不能死！ 不过，孟皇后经受不住打击，彻底疯了，这个解释说得过去。 从今往后，这宫里就多了一个疯后了。 孟皇后意识消散之前，她狠狠瞪着黎晋。 “黎晋！你这个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孟皇后咒骂道。 黎晋站了起来，乱臣贼子是不是不得好死，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愚忠的臣子，一定会被冤死。 而他黎晋，宁负天下人，也绝对不会做被人踩在脚下之人。 第141章 最好祈祷她没事 四月初，萧烆登基，黎鸢语成为当朝太后，而黎晋成为摄政王。 先太子萧羽葬入皇陵，孟皇后被送去万恩寺清修。 他们南雁不能有一个发疯的太后，孟皇后只能被秘密送出宫。 黎晋花了半个月，排除异己，朝中敌对他的人，都被他清理干净了。 四月中旬，太上皇有醒来的迹象。 太上皇醒来第一时间，就颁发一道罪己诏。 除了把这次祖庙坍塌的事情揽在身上之外，萧文权还承认当年是自己无端猜疑永宁王秦宴生，故意构陷永宁王一事。 罪己诏一发，太上皇颁圣旨，恢复永宁王的爵位，那些被永宁王一事连累的将士也都一一得到补偿。 萧文权虚弱地看着黎晋，“你……你是秦宴生的什么人？” 他总算是看出来了，黎晋的出现，就是为了给秦宴生报仇的！ 是他亲信黎晋了。 黎晋坐在龙榻旁，亲自喂萧文权喝药。 “太上皇还是好生休息，别再劳心劳肺了，这朝堂的事情，有微臣帮你守着呢。”黎晋答非所问。 萧文权执意想知道，“你到底是秦宴生的什么人？” 黎晋：“永宁王妃是微臣的亲姐姐。” 是唯一在意他，爱护他的亲姐姐。 没有姐姐的接济，他和娘早就死了。 当年，娘领着他去黎家，想让他认祖归宗。 可黎家没有人愿意认他这个外室子，他的父亲甚至命人将他们赶走。 是姐姐暗暗救下他们，把他们安顿在黄家。 姐姐经常来看他和娘，鼓励他们要好好活着。 姐姐教导他，要他将自己的人生掌控在自己手里。 可姐姐…… 她幸福的人生却被萧文权给折断了。 他永远失去唯一疼他的好姐姐。 听到姐姐死讯的那一刻起，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为姐姐和姐夫报仇。 藏在心底二十几年的仇，他终于顺利报完了。 他如今留着萧文权一命，也是为了让萧文权活在悔恨当中。 而且如今萧烆还小，有萧文权顶着，对萧烆有帮助。 不过…… 他不会让萧文权有夺权的机会的。 萧文权终于明白了，黎晋从始至终都只是想报仇，想要夺走他的江山。 亏他竟然那么相信黎晋，他真是愚蠢。 “你……”萧文权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哑了，再张嘴时，已经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惊慌地去抓黎晋，黎晋往后退了一下。 “往后太上皇就安心在这养病，微臣偶尔会来探望太上皇的。”黎晋说完，他笑着起身，离开玄德宫。 四月底，京都一切逐渐稳定下来，秦濯想回去接程瑜来京都。 他还没有启程，江棠来了京都。 江棠得知秦濯如今成了永宁王之后，又惊又喜。 没想到秦濯竟然是秦宴生的儿子，难怪秦濯不愿意透露他来京都的目的了。 原来秦濯是来京都洗刷冤屈的。 “大哥？你怎么来京都了？瑜儿他们呢？”秦濯询问道。 江棠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秦濯倏地站起。 “你说什么？瑜儿她……失踪了？”秦濯心跳漏半拍。 他来京都这些日子，程瑜竟然在理州受了那么多苦。 朱家欺人太甚！ 他们竟然敢强抢民妇，他饶不了朱家众人。 “阿濯，你先别着急，瑜儿躲进廉山，倒是一件好事，她对廉山十分熟悉，朱家的人根本找不着她。”江棠安慰道。 秦濯双手握拳，“可她身边带着一个朱有德！朱有德……” “朱有德是个病秧子，他更不是瑜儿的对手了，我来找你，是想让你赶紧回去，我们去一趟理州太守府，去状告朱县令。”江棠解释道。 朱有德是个病秧子，秦濯根本不用担心朱有德能威胁到程瑜的安全。 秦濯立马出门，“我们现在就回去。” 他带着几个侍卫，和江棠一起回理州。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用了七八天的时间，抵达理州。 秦濯先去找理州太守钟琪。 理州太守早就得知京都发生的一切，知道秦濯如今是永宁王，他恭恭敬敬地迎接秦濯。 秦濯没有心思和他寒暄，他是来状告县令朱力纵容亲弟强抢他的夫人。 钟琪震惊不已，这朱力真是嫌命长，还敢强抢秦濯的夫人？ 他看朱力是死定了。 钟琪给秦濯发了逮捕文书，又借秦濯三十个将士，护着秦濯将朱力等人捉拿归案。 拿到文书，秦濯带着人赶去安县。 抵达安县时，秦濯直接去了衙门。 见到秦濯带着那么多人过来，朱县令大惊失色。 “大胆！见到王爷，还不行礼？”其中一名将士踢了朱县令一脚，朱县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县衙里的衙差也齐齐跪倒在地。 秦濯上前两步，捏住朱县令的下巴。 “朱县令可还记得我？”秦濯询问道。 朱县令瑟瑟点头，“记……记得……” 他收到秦濯成了永宁王的消息之后，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正准备收拾好东西，逃离安县呢，没想到秦濯来的那么快，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都怪朱亮！若非朱亮怂恿他算计程瑜，他何至于会得罪秦濯？ 现在好了，他趁秦濯不在，欺负秦濯的夫人，那可是未来的永宁王妃啊。 他就算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 “本王的夫人如今在何处？”秦濯逼问道。 朱县令连忙摇头，“王爷！下官真的不知道！下官只知道夫人她挟持有德进了山。 下官的二弟派人找了一个多月，也没见他们的踪影，下官也不知道如今他们躲在何处了。” 他们也想知道程瑜躲到哪里去了。 可朱亮派了许多人去搜山，就是没有找到他们二人的身影。 朱亮都怀疑程瑜带着朱有德跳下山崖了。 可这不合理，程瑜既然选择挟持朱有德进山，就不可能轻易自尽。 他们肯定还藏在山里，只是他们找不到而已。 “你最好祈祷我的夫人没事，否则……我诛你朱家九族！”秦濯威胁道。 若是程瑜出了什么意外，他绝对不会放过朱家的任何人！ 朱县令缩缩脖子，不敢言语。 第142章 夫妻相见 秦濯控制住朱县令等人之后，他亲自带人进山搜寻。 这廉山他还算熟悉，可他知道，廉山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大，还要危险。 也不知道程瑜能不能安然无恙。 他只希望程瑜能平平安安的。 秦濯带来的人，加上府衙的衙差，还有朱家的护卫，几十人进山寻找。 此刻的山洞里，朱有德想要下山。 “程姑娘，如今我的身体已经痊愈，我们下山吧？我会让父亲放过你们的。 父亲让程姑娘给我冲喜，也只是想让我好起来，如今我好了，父亲也没有逼着程姑娘给我冲喜的必要了。”朱有德提议道。 他们不能一直躲在这山上，他们已经躲了两个多月，也该下山了。 下山之后，他让父亲别为难程瑜就是了。 程瑜冷冷看他一眼，并非程瑜不相信朱有德，而是…… 朱有德根本没有护住他们的本事。 朱二爷在意朱有德，是因为朱有德是他唯一的儿子。 可朱二爷不会听朱有德的话，在他眼里，朱有德只能当一个听话，百分百服从自己的儿子。 “朱公子这般迫不及待想要下山，难不成还想被人加害一次？”程瑜冷笑道。 闻言，朱有德尴尬不已。 他已经知晓朱家有人想要加害他了。 不用猜都知道要害他的人是谁。 邱氏是他姨母，当年邱氏有身孕的时候，她为了算计他，整个人掉进湖里。 邱氏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她再也无法生育。 后来邱氏向他忏悔，说自己是一时糊涂，他信了邱氏的话。 可没想到，邱氏还是没有打算放过他。 这些年，倒是辛苦邱氏一直不停歇的加害他了。 这次回去，他定不会放过邱氏的！ “程姑娘放心，这一次，我定会护二位周全的。”朱有德保证道。 程瑜摇摇头：“朱公子，我劝你也先别下山，继续在这待着比较安全。” 她满脸冷漠，语气里尽是威胁。 她不会让朱有德下山的，她怕朱有德背叛他们。 这世上没有绝对可信之人。 她只信她自己，还有……秦濯。 她愿意相信秦濯，所以她会等着秦濯回来。 朱有德抿唇，程瑜这是不相信他。 不过也正常，他们朱家曾经伤害过程瑜，程瑜能信他们才怪呢。 “程姑娘，若是你信不过我，由你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可好？我们总不能躲在这里一辈子的。 程姑娘可以去找我父亲谈条件，我父亲为了我，会妥协的。”朱有德建议道。 程瑜信不过他，他就不出去，由程瑜自己一个人出去。 程瑜可以去和他父亲谈条件。 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父亲定会答应程瑜的所有要求的。 只要程瑜去和父亲谈，就一定能成功。 程瑜沉思着，她看向一旁做饭的贺谦。 “二舅公，你觉得呢？”她询问贺谦的意见。 他们确实不能一直躲在山洞里，可出去到底还是有风险。 他们要不要冒险出去查看一番？ 贺谦点头道：“既然如此，瑜儿你就出去一趟，或许阿濯他们回来了。” 闻言，程瑜心动了。 秦濯真的回来了吗？ 秦濯一月去的京都，如今已经四月份了。 他解决完京都的事情了吧。 程瑜带着弓箭和袖箭，吃了贺谦给她的解毒丸，然后离开山洞。 朱有德本想送她，被程瑜一个眼神镇住，他默默地退回山洞里。 程瑜出了矮树林，她没走多远，发现有人在搜山。 他们在喊她的名字，程瑜不敢再往前，她准备退回去时，有人发现她了。 程瑜见已经暴露，她不躲了。 “夫人！是你吗？夫人？”对方脸上有几分惊喜。 程瑜一脸茫然，夫人？什么夫人？ 她和朱有德没有拜堂，他们为何要喊她夫人？ 朱家的人要喊，也该喊她少夫人才是，为何要喊夫人？ 没等程瑜开口，对方放了一个信号弹。 程瑜拿起弓箭，瞄准对方。 那将士吓得连忙摆手，“夫人别误会！我们是好人！我们是……是奉王爷的命令进山找夫人的，王爷马上就到。” 王爷？ 程瑜眉头紧蹙，她似乎反应过来点什么。 是秦濯回来了？ 他…… 程瑜没有放松警惕，“什么王爷？” “自然是永宁王秦濯！是夫人的夫君啊。”对方解释道。 程瑜怔了怔，可她没敢轻信对方。 两人僵持着，没过多久，秦濯赶到。 见到秦濯的那一刻，程瑜手中的弓箭应声落地，她跑向秦濯。 秦濯笑着，将她稳稳接住。 “瑜儿，委屈你了。”秦濯温柔哄道。 程瑜紧紧地抱着对方，把头埋进他胸前。 秦濯温柔地将她搂住，“瑜儿别怕，我回来了。” 早知道程瑜在理州会遇到这么大的麻烦，他就该带着程瑜去京都。 让程瑜待在自己身边，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若是程瑜不够坚强，她…… 秦濯似乎想到些什么。 程瑜会做未卜先知的梦，那她是不是也梦到朱家要逼她冲喜一事？ 她一直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才着急想要嫁给他，不怕苦不怕累地和他学习箭术，练武。 她…… 秦濯越想心中越难过。 她为何不把一切都告诉他？ 若他知道她有危险，他绝对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理州的。 程瑜无声落泪，半晌之后，她才把泪水蹭在秦濯的胸前。 她抬头看秦濯，“相公，你在京都可还顺利？” 秦濯：…… 这傻姑娘，自己受了那么多惊吓和委屈，她没有诉苦，反倒关心他在京都如何？ “走，我们先回家。”秦濯握着她的手，准备带她下山。 程瑜摇摇头：“等等！相公，我还要去接二舅公，还有朱有德。” 秦濯了然，“这些日子，你一直和二舅公还有朱有德在一起？” 秦濯陪着她一起去接贺谦和朱有德。 程瑜点头道：“不错，若是没有二舅公，我可能不会躲得那么顺利，二舅公还把朱有德的病给治好了。” 走到一片矮树林边，程瑜给秦濯吃了一个药丸，两人继续往前走。 穿过一片矮树林，秦濯看到不远处的山洞入口。 第143章 可以依赖他 秦濯微微震惊，怪不得朱家派人搜山却找不到程瑜了。 他这个常年进山的人，都不知道矮树林里藏着一个山洞，更别说朱亮等人了。 “瑜儿，你是如何找到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的？”秦濯好奇询问道。 程瑜笑了笑：“是二舅公带我来的，我们就在这山洞里住了一个多月，这山洞的另外一个出路是悬崖，能直接下到谷底。 我们便是靠着谷底的猎物和野菜，才能在这山洞里过一个多月。 多亏相公教我打猎，否则……” 闻言，秦濯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 程瑜果然是做足准备，就等这一日。 秦濯没有和程瑜进山洞，而是拉着程瑜走到一旁。 程瑜有点意外，“相公，怎么了？二舅公和朱有德就在山洞里，我们接上他们，然后一起下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朱家会对你动手？”秦濯质问道。 她早就猜到一切，却不愿意告诉他。 她根本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相公！没有把他当自己人。 程瑜是不是觉得他会因为忌惮朱家而放弃她？ 她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 秦濯的心似乎被什么狠狠戳中一般，十分难受。 程瑜咬唇，她虽没有百分百确定一定会发生这些事。 可她确实有猜到梦里的一切是逃不掉的。 她轻轻点头，承认此事。 秦濯紧紧握拳，“你为何不告诉我？不信我？” 程瑜抬眸看他，见秦濯眼中带着怒意，程瑜知道他误会了。 她没有不信任秦濯！ 她若是不信任，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告诉他呢。 她只是不想秦濯分心，更何况，还没影的事情，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濯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她又怎么能连累秦濯呢？ 程瑜抱住他的腰，她摇摇头，“我没有不信相公！我只是……只是不想让相公分心。 我这不是没事嘛！相公，你别生气，以后我再也不会瞒着你，独自犯险了。” 她这次不是有惊无险，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吗？ 她总不能一辈子躲在秦濯身后的，她也想做一个可以靠自己而活的女子。 靠人是赌运，靠自己才是实力。 “你……”秦濯又气又心疼，他将人拥入怀中，“往后不许你独自一人扛下所有困难了！” 他们是夫妻，理应相互扶持，程瑜可以放心依赖他。 程瑜抿唇一笑：“好！” 两人在外面冷静一会，秦濯牵着程瑜的手进山洞。 此刻贺谦正在煮热水，朱有德则坐在一旁等程瑜的消息。 见秦濯牵着程瑜进来，他站了起来，目光落在秦濯身上。 他迅速打量秦濯一番，见秦濯气宇轩昂，丰神俊朗，他莫名有点自惭形秽。 朱有德微微垂眸，他询问道，“程姑娘，我们可以下山了？” 秦濯瞥了朱有德一眼，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直接去扶贺谦起来。 “二舅公，我们送你下山。” 贺谦笑道：“阿濯，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瑜儿这个如花似玉的娘子了呢。” 都一个多月了，秦濯才找来，他这个做相公的，也不够尽责。 秦濯心中自责不已，早知道程瑜会有危险，他是绝对不会把程瑜留在理州的。 “都是我的错，往后绝对不会再有像这次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秦濯保证道。 贺谦看了一眼程瑜，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走吧，我们下山吧。”贺谦开口道。 一行人下山，秦濯和程瑜先送贺谦回家，然后他们也回秦家。 秦牡见到秦濯和程瑜，他激动落泪。 “阿濯，瑜儿！你们没事就好，都怪祖父，是祖父没有照顾好瑜儿。”秦牡握着秦濯的手，愧疚道。 秦大成他们给朱二爷休书时，他不在家，等他回来，知道这一切已经晚了。 之后他听说程瑜挟持朱有德进了廉山，他进过廉山几次，可他找不着程瑜，回来又病了一场。 这两日才恢复点力气。 他本想明日又进山看看，幸好秦濯把程瑜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了。 秦濯握着秦牡的手，安慰道，“祖父别担心，瑜儿没事。” 此事怪不得秦牡，要怪就怪秦大成几人。 “瑜儿没事就好，祖父就放心了。”秦牡松了一口气。 秦濯先扶秦牡去休息，他来到堂屋，秦大成他们已经在等着。 见秦濯进来，秦大成主动跪下认错。 他已经知道秦濯是永宁王，想要保命，就只能求秦濯谅解。 “阿濯！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那朱家势大，我们若是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他们会把我们都杀了的。 阿濯，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可这些年，我们秦家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秦大成哭求道。 当初朱二爷带着一群人来要休书，他们能怎么办？ 他们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除了乖乖给休书，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总不能为了秦濯和程瑜得罪朱家吧。 再说了，他们也不知道秦濯的身世，谁知道秦濯会摇身一变，成了当朝王爷？ 若是他们能早知道秦濯的身世，或许他们还能努力争取一番。 可他们又不知道此事，他们只能乖乖听从朱家的安排了。 一旁的年氏也开口帮腔，“是啊，阿濯，当初你不在，我们哪敢与朱家为敌？不过休书没有你的签名和画押，不做数的。” 如今秦濯又不是他们的儿子了，他们签的休书自然不做数了。 再说了，现在秦濯可是王爷！身份尊贵，他直接去府衙撕了休书和文书不就成了。 何必要惩罚我们？ 他们虽然与秦濯非亲非故，可他们都是秦牡的子孙。 秦濯总不好恩将仇报，灭了他们秦家满门吧？ 秦濯静静地看着几人，秦大成垂眸，满脸心虚。 秦玉开口哀求，“大哥，爹娘真的不是故意要牺牲大嫂的，我们……我们真的是被迫的。 大哥，我们可是一家人，你不会怨我们吧？” 如今秦濯可是永宁王，他们能跟着秦濯去享福，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早知道大哥身份尊贵，她…… 第144章 不去京都 不过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 秦濯似乎很在意程瑜，她没有机会了。 既然没有机会成为秦濯的女人，她就只能继续做秦濯的妹妹。 做夫妻哪有做妹妹更长久？ 将来秦濯厌了程瑜，程瑜就只能被秦濯休弃。 而她可以永远做秦濯的妹妹，永远沾秦濯的光。 秦濯要回京，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去。 等到了京都，她作为永宁王府的小姐，定然能嫁给一个世家公子的。 哪个姑娘不想高嫁，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呢？ 程悠悠做梦都想成为官家夫人，可她却错过大哥这么一个大靠山。 程悠悠此刻一定很后悔吧？ “这次我可以不计较，若再有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秦濯冷冰冰开口。 看在秦牡的面子上，他不会和秦大成他们计较，就当是还他们秦家的养育之恩。 从今往后，他只会在意祖父，至于秦大成他们…… 他与他们再无瓜葛。 “我就知道大哥肯定不会那般无情无义的！大哥，我们何时启程去京都？”秦玉开口询问道。 闻言，秦家众人满脸期待。 秦濯肯定要回京都做他的王爷，他们肯定能跟着去享福。 秦濯冷笑一下，“去京都？我何时说过要带你们去京都？我只会带祖父一人去京都，至于你们，我会每个月给你们五两银子，你们就踏踏实实在村里过日子吧。” 听完秦濯的话，众人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凉意从头到尾。 秦濯不打算带他们去京都？ “大哥！你……你不带我们一起去京都？”秦玉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濯。 秦濯看她一眼，他轻轻点头，“你们还是留在廉村过日子比较稳妥。” 带他们去京都，只会给他添乱。 京都可不是廉村，行差踏错便有可能会丧命。 秦大成几人虽然懒惰，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他不想让权势地位助长他们的阴暗。 留在廉村，对他们最好。 “秦……”秦大成满腔愤怒，可他刚开口，就被秦濯一个眼神给吓住。 秦大成咬牙切齿，“五两银子不够！阿濯，你如今可是永宁王，你缺那几两银子吗？ 你可是喊了我们二十几年的爹娘，忍心让我们在这受苦？” 他不敢和秦濯对着干，只能卖惨，博取秦濯的同情。 秦濯想了想，妥协道，“好！那就十两！十两银子够你们衣食无忧，不能再多了。” 秦大成虽然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享福的机会。 可他奈何不了秦濯。 与秦濯作对只有死路一条，他只能妥协。 秦大成低头不语，年氏也不敢吭声。 秦越他们更是认命了。 他们本来就不是秦濯的亲弟弟，秦濯愿意给十两银子给他们，继续养着他们，他满足了。 至于享乐什么的，没影的事情，不想也罢。 一群人都低头认命，唯有秦玉不甘心。 “大哥，你和大嫂带着祖父一人去京都，多不方便啊，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去照顾祖父。”秦玉自告奋勇道。 秦濯静静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此刻门外响起秦牡的声音，“阿濯，祖父哪都不去！祖父就在村里过日子。 你与瑜儿也不必记挂祖父，祖父在村里过得更自在一些。” 闻言，秦大成几人纷纷看向秦牡，眼里尽是恨铁不成钢。 秦濯愿意带着秦牡去享乐，秦牡还不愿意？ 他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这么好的事情，若换做是他们，他们肯定乐意。 只可惜，这等好事轮不到他们。 秦濯那兔崽子的心里只有他的祖父，没有他们。 “祖父！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秦濯起身，扶着秦牡坐下。 秦牡轻咳两声，“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喝了药，差不多好了，你和瑜儿安心回京都就行，不必担心祖父。 你是知道的，祖父生在廉村，长在廉村，祖父也出去长见识了，往后的日子，祖父只想在村里过。” 这里有他熟悉的一切，他留在村里，能心安一些。 之前跟着秦濯去靖州，他经常睡不踏实，吃不安心，就想着回来。 这次去京都，他只会更不习惯。 他知道秦濯是一番好意，可他也希望秦濯尊重他的决定。 他真的不想离开廉村。 “阿濯，就当祖父求你了，祖父想留在村里。”秦牡一脸坚定道。 一旁的秦玉着急不已，祖父这是在做什么？ 竟然放弃跟着秦濯去京都享福？他这是老糊涂了！ 秦玉正想开口劝秦牡，秦濯握着秦牡的手道，“好！既然祖父不想去，孙儿不会逼迫祖父的，往后我会时常回来探望祖父的。” 既然秦牡不想去，他不会逼秦牡。 就像从小到大，秦牡也从未逼迫过他一样。 秦牡满意一笑，“这才是祖父的好孙儿。” 以后秦濯就放心去飞吧，不必担心他这个老头子的。 祖孙二人决定好，此事便到此为止。 秦濯和程瑜在秦家过夜，第二天才回县里。 在回县里的路上，程贺江几人拦住秦濯夫妇的去路。 程贺江笑容满面道：“阿濯，你……你竟然是永宁王的儿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秦濯如今可是永宁王！身份尊贵，别说朱县令了，就是理州太守也要对秦濯俯首称臣。 他可不能失去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女婿！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秦濯冷冷看着程贺江几人。 如今听说他是永宁王，程贺江又眼巴巴地来讨好他们了？ 当初可是程贺江说要与程瑜断绝父女关系的。 程瑜那里还有断亲文书呢，他们和程贺江没有半点关系！ “瑜儿，之前的一切都是爹爹的错，你可愿原谅爹爹？”程贺江不敢招惹秦濯，他转移目标，开始和程瑜打感情牌。 程瑜见他这副讨好的模样，她只觉得好笑。 程贺江能不能有骨气一些？ 当初他想要逼着她服软，她可没有像程贺江这般卑躬屈膝。 这权势与地位当真能迷人眼啊。 程瑜嘴角微微上扬，“程贺江，我与你已经不是父女了，是你亲手签的断亲书，你忘了？” 第145章 程子耀怕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原谅程贺江的。 程贺江对她，对娘做的一切，她都一一记着呢。 他辜负了娘对他的一往情深，更伤害了他们这些子女。 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程贺江解释道：“瑜儿，那是因为爹太生气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瑜儿，爹只是想你同爹服个软，并非真的不想要你这个女儿啊。” 程瑜笑容灿烂，“程贺江，你可真让我失望！你若是有骨气一些，我倒敬你是一条汉子，只可惜…… 你也不过是一块软骨头！ 看着相公飞黄腾达，便要低声下气地跑来讨好我们，你贱不贱？ 我不会再认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释怀了！ 程贺江舍弃她，是程贺江的错，而并非她不值得被爱。 她即便是所谓的女配，也是有风骨的女配。 程贺江：…… 他见程瑜这般无情，他又看向秦濯。 “好女婿！你看看她！多无情无义？我可是她亲爹，她竟然这般翻脸无情，她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乡野丫头，根本配不上你。 听说秦家给了程瑜休书，不如你便休了她！我们家悠悠……” 没等程贺江把话说完，秦濯将程瑜拥入怀中。 “我就喜欢爱恨分明的瑜儿，程贺江！以往种种，我都可以不计较，往后别再来碍我们的眼了。”程贺江说完，他搂着程瑜回马车里，几人继续回安县。 看着他们他们走远，程悠悠咬牙切齿。 没想到这秦濯还有这等身份！她怎么不早点发现这个秘密呢？ 若是她能早点发现这个秘密，她绝对不会便宜了程瑜。 这程瑜怎么能那么好命？竟然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往后她与程瑜的身份天壤之别，她还怎么踩着程瑜成为人上人？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永宁王不过是一个异姓王爷，京都多的是有权有势的权贵。 总有人会看秦濯不顺眼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会让秦濯后悔今日的选择。 “爹爹，你别生气，四姐姐她……” “以后别喊她四姐！”程贺江怒喝道，“方才没听见程瑜说吗？她这辈子都不会认我这个父亲！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她这个女儿！” 程悠悠：…… 如今是什么情况，程贺江还没看清楚吗？ 现在是程瑜不想认程贺江这个父亲！ 程瑜已经水涨船高，成为他们高不可攀的对象了。 “爹爹！如今我们先别说气话了，我们去京都吧？去了京都，我们才能经常见着四姐姐。”程悠悠怂恿道。 既然程瑜去了京都，他们也不能留在这偏远之地。 京都权贵多，只有去京都，她才有机会将程瑜踩在脚下。 程贺江沉思着，程子光也一脸期待地看着程贺江。 他们若是能去京都过日子，那感情好！ 程子耀跟着柳栩，大有要与他们程家分家的趋势，若是没有程子耀，那他就是爹唯一的儿子了。 将来爹的家产，都是他的。 就是可惜林小桃嫁给他那么久，还没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 那柳栩虽然不算乖巧听话，可柳栩早早就生下儿子。 爹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景哥儿这个大孙子，可是…… 林小桃一直生不出儿子，大房后继无人，还是得便宜二房的。 想到这程子光更加不喜欢林小桃。 若非周氏和程悠悠向着林小桃，他真想休了林小桃！ 如今他们要去京都，那就等到了京都，再做打算吧。 半晌过后，程贺江做了决定，“好！我们也去京都。” 程瑜休想抛弃他们去过富贵的日子。 闻言，程子光和程悠悠心中欢喜，倒是周氏和林小桃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他们去京都人生地不熟的，不会有危险吧？ 她对程瑜其实也没有多少恨，他们犯不着一定要和程瑜不死不休。 如今程瑜有了靠山，他们继续和程瑜作对，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程贺江和程悠悠已经决定的事情，她再开口劝也没有意义，只能支持他们父女了。 …… 此刻江棠已经把江母几人接回理州。 程子耀已经问了江棠一路，差不多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之前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宁县躲避几日，如今终于明白了。 朱家要强娶程瑜，而程瑜怕连累他们，所以让他们出去避避风头。 秦濯之前不在理州，去了京都，现在也回来了，不仅回来给程瑜撑腰，秦濯还直接收拾了朱县令。 秦濯成了王爷，成了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存在。 以前他还总瞧不上秦濯一个乡野猎户，没想到他现在高攀不起秦濯了。 他之前还总是针对程瑜，幸好柳栩与程瑜交好。 看在柳栩的份上，程瑜应该不会和他计较吧？ 坐在马车里的程子耀，心中忐忑又不安，他看了正在哄着儿子睡觉的柳栩一眼，往柳栩身边凑了凑。 “娘子，你……你听见江棠所说的没有？秦濯竟然成了王爷。”程子耀低声道。 柳栩抬头看他，“那又如何？” 秦濯是王爷，还是只是一个普通猎户，与程子耀何干？ 程子耀休想去攀附权贵，她不允许程子耀去恶心程瑜！ 她管不了程家的其他人，但她能管得了程子耀，程子耀敢让她丢人现眼，她就不要程子耀了。 程子耀没想那么远，他就是怕程瑜借势来报复他。 “你说瑜儿会不会让秦濯收拾我？我和她关系不和，她应该不会放过我的。”程子耀担忧道。 柳栩：…… 程瑜想收拾程子耀何须等到现在？ 其实程瑜远比她自己想的要善良许多。 程瑜本可以不管她的死活的，毕竟她当初没有听程瑜的劝，非要嫁给程子耀。 可程瑜还是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让她提防周氏母女，保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没有程瑜提醒，她或许就会像程瑜的梦里一样，失去孩子，自己也再难有孕。 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又怎么会仗势欺人呢？ 更何况，程瑜想收拾程子耀根本无需秦濯的帮助。 是程子耀自己看不清楚状况，以为程瑜还是当初那个只能任由他们欺负的小丫头。 第146章 江棠做县令 “程子耀！你别太高看自己了，瑜儿才懒得同你一般见识，你在瑜儿眼里，就是一个愚蠢无知的人。 她才不屑于对付你呢。”柳栩分析道，让程子耀看清自己。 程子耀：…… 怎么连柳栩也这么说他了？ 他真的有那么蠢吗？ “栩栩，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我哪里蠢了？我若是一个蠢的，你为何愿意嫁给我？”程子耀不服道。 柳栩被他气笑，大概她也是一个愚蠢之人吧。 竟然会对程子耀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在程子耀还不是无药可救，还是能拯救一番的。 如今秦濯成了永宁王，程子耀怕是不敢再招惹程瑜了。 他们兄妹之间这辈子都无法冰释前嫌，最多只能形同陌路。 形同陌路也好！没有到反目成仇就是好事。 她不会从中讲和的，将心比心，她不会做让程瑜为难的事情。 “我后悔了！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我才不会嫁给你。”柳栩压低声音道。 她怕被柳老三听到，若是让柳老三知道，肯定撺掇她离开程子耀了。 程子耀…… 她暂时还不想放弃程子耀。 程子耀委屈咬唇，垂眸不语。 看着程子耀这副模样，柳栩又于心不忍，“往后你见到瑜儿便绕路走，别去招惹她，她会看在我和景哥儿的面子上，饶了你的。” 程子耀把柳栩怀中的儿子抱在怀里，把头靠在柳栩的肩膀上。 柳栩：…… 现在知道怕了？ 她早让程子耀别去刁难程瑜，程子耀非不听，让程子耀担惊受怕一些日子也好，能长教训。 柳栩闭上眼睛，不再搭理程子耀。 马车抵达理州，江棠先送柳老三和程子耀四人回米粮铺子，他再送自家母亲和娘子回江家。 见到程瑜安然无恙，程橙给程瑜一个拥抱，低声抽泣起来。 程瑜僵在原地，她轻轻拍拍程橙的后背，“三姐别担心，我没事。” 程橙低头擦了擦眼泪，倔强道，“我才没有担心你！我只是……只是舟车劳顿，累了而已。” 她说完，转身进屋。 程瑜看着程橙的背影，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来江棠把程橙护得很好，那个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程橙不像她。 她还记得当初周氏陷害她时，程橙怕她真的会被程贺江打死流露出来的担忧。 在生死攸关的时候，程橙还是在意她这个妹妹的。 而她也一样！ “瑜儿，橙儿就是嘴硬！这一个多月，她天天盼着你的消息，整日吃不好睡不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瑜儿，你没事，伯母就放心了。”江母握着程瑜的手，解释道。 程瑜有点内疚，“让伯母担心了。” 江母拍拍她的手背，“胡说什么呢？你没事就好，阿濯，你可不能放过朱家！朱家这些年欺压百姓，如今还敢强抢民妇，简直是无法无天。” 江母越说越生气，叮嘱秦濯千万不要放过朱家。 秦濯脸色阴沉，“伯母放心，我不会饶了他们的。” 敢欺负他的娘子，他怎会轻饶朱家？ 朱县令肯定会被革职的，至于朱二爷，便流放吧。 傍晚，用过晚饭之后，秦濯和江棠在屋里说话。 秦濯想让江棠来做安县的县令，只需他修书一封去京都，吏部便能送任命书过来。 只是江棠是个武将，武将当县里的，少之又少。 可江棠做安县的县令，定能让安县百姓安居乐业。 他在安县长大，他还是希望安县的百姓能过得安稳的。 江棠虽刚直，但也并非莽夫，他相信江棠能护一方百姓的。 以江棠的本事，当个捕头，着实屈才了。 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他的表弟，他有义务帮着萧烆平定天下，就当是报答舅舅为他们永宁王府平反的恩情了。 舅舅愿意把这个秘密告诉他，自然是把他当自己人的。 舅舅对他们有恩，他也想报答舅舅。 “阿濯！你让我当县令？你看我行吗？”江棠都不相信自己能当一个好县令。 他可不会阿谀奉承，拍太守的马屁，不拍马屁，这理州太守不得念念给他找麻烦？ 当这个受委屈的县令，不如当一个捕头来得自在。 若是哪一日受不了县令的气，他便拍拍屁股走人，潇洒又自在。 “为何不行？连朱力那样的奸诈之辈都做了十几年的县令，你当一个县令，屈才了！”秦濯如实道。 江棠似笑非笑看着秦濯，难得秦濯愿意夸他呀。 他真的有那么优秀？ 不过秦濯这句话倒是没错，与朱力相比，他确实是能甩朱力几条街的。 江棠压低声音询问道，“阿濯，你老实告诉我，你那摄政王舅舅是不是想谋朝篡位？” 秦濯：…… 什么谋朝篡位？ 黎晋没想过谋朝篡位，萧烆是他的儿子，他怎么会篡萧烆的皇位呢？ 黎晋从送黎鸢语进宫开始，他就决定好未来的路了。 “你胡说什么呢？没有的事！陛下还小，摄政王不过是帮着陛下守住江山罢了。”秦濯解释道。 至于黎晋和萧烆的关系，他不会告诉其他人。 包括江棠，也包括程瑜。 不告诉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江棠半信半疑，黎晋做那么多，竟然没打算谋朝篡位？ 这可不像黎晋的风格。 他虽然不认识黎晋，可是也听过不少关于黎晋的事迹。 他还挺佩服黎晋的，只可惜，他身份低微，没有资格认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不认识摄政王，能认识摄政王的外甥也不错。 “既然阿濯觉得我能胜任，我便当仁不让了。”江棠爽快答应道。 他做安县的县令，定会给安县带来一番新气象。 他当县令，像朱家这些地头蛇，便没有活路了。 他要当百姓的县令，而非乡绅的县令。 “过刚易折，大哥不可操之过急，凡事还需循环渐进。”秦濯知道江棠想要做什么，他忍不住提醒道。 江棠笑道：“你就放心吧！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蠢。” 温水煮青蛙的道理，他也是懂的。 第147章 抄家 和江棠说完，秦濯回房修书一封。 等朝堂的任命书下来，江棠便能上任了。 他让人把信送去京都，进内室看看程瑜。 程瑜还在睡觉，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打扰程瑜。 这一个多月，程瑜都没能睡个好觉吧？ 秦濯心疼不已，忍不住上手去摸了摸程瑜的脸。 程瑜微微皱眉，她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正好对上秦濯关切的眼神，程瑜微微扬唇，“相公，你何时进来的？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她有一个多月没能好好休息，在山洞里条件简陋，一天能睡熟一两个时辰就不错了。 今日回到江家，终于能踏踏实实睡一觉，她把这些日子失去的睡眠都补回来了。 “刚进来不久，瑜儿睡够了？”秦濯轻声询问道。 程瑜坐了起来，她点点头，“嗯，睡够了。” “那准备起来吃饭吧。”秦濯伸手拉她起身。 “相公，你可要着急回京都？”程瑜询问道。 若是秦濯在京都还有事情要忙，他们可以早点回京都。 虽然她有点舍不得程橙和柳栩，可人生总是要分离的。 程橙有江棠和江母照顾，柳栩有程子耀和柳老三照顾，她也有秦濯。 秦濯是一定要回京都的，她要陪着他一起去。 “不着急，京都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们等过些日子再启程也无妨。 我们离开理州，也先不回京都，南边的八个州郡，我们都得走一趟。”秦濯解释道。 京都有黎晋坐镇，他在不在京都都无所谓。 他还还不如帮着黎晋，清扫各州的贪官污吏呢，让南雁彻底成为百姓可以安居乐业的国家。 就从理州开始吧！ 黎晋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替他巡视各州，而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离开京都之前，他就修书一封给黎晋，和黎晋说起此事。 否则黎晋不会轻易让他离开，尤其是为了一个女人离开。 闻言，程瑜明白了。 这次秦濯离开京都，就不能轻易回去了！ “相公，你……你可是为了我，接下什么麻烦事了？”程瑜继续追问道。 秦濯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不算是麻烦事，摄政王只是让我巡视各州，最后才回京述职罢了。” 到时候他们明察暗访，给黎晋一份完美的答卷。 不是麻烦事就好。 吃过晚饭之后，秦濯和程瑜躺在床上，程瑜睡不着了。 或许是今日睡得太多，或许是心中藏着许多事情。 她翻来覆去，想开口和秦濯说话，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秦濯先将人揽入怀中，“瑜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若不是他没准备那东西，他真的想狠狠教训程瑜一番，看程瑜以后还敢不敢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 “相公，京都到底发生了何事？”程瑜询问道。 “瑜儿想知道？那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瑜儿听。”秦濯揉揉程瑜的头，从二十几年前的永宁王被陷害谋反，满门被抄家流放一事开始说起。 他之前只告诉程瑜，他是永宁王秦宴生之后，没有细说一切。 如今尘埃落定，他也该让程瑜知道他的一切了。 程瑜安安静静地听着。 她忍不住心疼秦濯，她轻轻地抱住他。 往后她会一直陪着秦濯，他们是一辈子的亲人。 “瑜儿心疼为夫？”秦濯突然眉眼带笑地看着程瑜。 程瑜抿唇，没有否认，把头靠在秦濯胸前。 等他们回到京都之后，她便要一个孩子，往后有她，有孩子，秦濯不会孤单的，就是…… 罢了，她不想因为一些没影的事情而放弃眼前的幸福。 只要此时此刻的他们是幸福的，这就足够了。 “傻丫头！我有你，有祖父，有师父，姑姑还有舅舅，不会孤苦无依的。”秦濯笑道。 他如今过得很好，爹娘在天之灵，也能安歇了。 程瑜点点头，“我会一直一直陪着相公的，只要相公还要我，我便会一直陪在相公身边。” 秦濯：…… 什么叫只要他还要她？ 他不要她，还能要何人？ 尽胡思乱想！ “别胡思乱想，早点睡。”秦濯哄她道。 程瑜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翌日，秦濯早早醒来，今日他得去审朱家众人，尤其是朱力！ 朱力这些年可没少鱼肉乡里，他要把朱家贪的每一分钱都抄出来，充盈安县的库房之外，等江棠上任之后，还能用这笔银子博一个好名声。 秦濯先带着他从京都带来的护卫还有从理州借来的将士去查抄朱县令家和朱家。 他们搜得十分仔细，把家中的暗室全都找了出来。 暗室里藏着的，都是金银珠宝，看着一箱箱被抬出来的金银珠宝，秦濯心中的怒气止不住的窜了上来。 朱力做了十几年的安县县令，到底贪了多少银子？ 安县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县，朱力竟然能贪那么多财物，难怪在程瑜的梦里，安县的百姓会成为流民了。 江棠在一旁目瞪口呆，“这朱县令，真够贪的！这次若不是你出手处置他，说不定他还能继续贪老百姓的银子呢。” 他倒是觉得此事还能继续深究下去，看朱力到底做了多少恶事。 以前他也知道朱力贪财好色，但他以为朱力只做官商勾结的事，给那些富商巨贾谋利。 如今看来，怕是远远不止。 秦濯冷冷开口道，“确实要仔细详查一番。” 朱家做了什么腌臜事，他都得一一调查清楚。 他有的是时间来查办此事。 查封县令府之后，秦濯让人把金银珠宝全部搬到安县的县库里，他带人去朱家。 朱家如今只剩朱有德和一些丫鬟和嬷嬷，朱亮夫妇还有护卫全部被关在大牢里了。 见到秦濯过来，朱有德没有任何反抗，坦然面对。 “王爷这是来抓在下下狱的？”朱有德询问道。 秦濯打量朱有德一番，他问过二舅公，在山洞里，朱有德规规矩矩，从未冒犯过他们二人。 朱有德之前是个躺在床上的病秧子，朱力和朱亮做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所以不算有罪。 第148章 不恨他了 更何况朱有德也是受害者，他不想为难朱有德。 “本王是来查抄朱家的，至于你……请自便吧。”秦濯摆摆手，让他自行离开。 朱有德有点意外，秦濯想要报复朱家，最该针对的人不是他吗？ 父亲让程瑜给他冲喜，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秦濯竟然不报复他？ “王爷，家父也是为了在下才冒犯程姑娘，还望王爷高抬贵手，饶了家父。 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由在下而起，在下愿意承担所有罪责。”朱有德恳求道。 秦濯微微冷笑：“本王确实是因为你们朱家强取豪夺才要处置你们朱家的，可如今…… 你们朱家所犯的罪行，不止强取豪夺那么简单。” 秦濯不跟他废话，直接让人进去搜。 朱有德就站在秦濯身边，看着将士们从家中抬出一箱又一箱的银子。 朱有德震惊不已，他们朱家确实有几间铺子，但他们的收入远没有这么多银子。 这些银子是哪来的？ 父亲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父亲隔三差五会离开安县一次，他曾问过父亲为何出远门，父亲只说去其他州县做买卖，至于做什么买卖，父亲从未告诉过他。 他只知道，父亲带着护卫出门，半个月才回家。 难不成父亲出门，都是为了这些来路不明的银子？ 将士们几乎把朱家搬空，秦濯看向朱有德，“这宅子也需要查封，朱公子还是去另找一间宅子住下吧。” 他让人抬着东西回了县衙。 看着从朱家搜出来的账册，秦濯终于知道朱家为何这般有钱了。 朱亮竟然敢贩私盐！ 南州盛产官盐，也有不少人铤而走险，做起贩卖私盐的勾当。 他们南雁贩卖私盐可是要抄没家产，监禁四年，流放十年。 朱家的胆子还真不小。 秦濯让人对账，把具体数目都算清楚，他先回江家。 七天之后，秦濯把朱家的家产都算清楚，判了朱力朱亮邱氏等人监禁。 其中朱力还有其他罪名，被判终身监禁。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朱有德才有机会去大牢里看望朱亮和邱氏。 朱亮见朱有德已经痊愈，他喜出望外。 “有德！你的身体痊愈了？” 朱有德点头，“是程姑娘和贺大夫救的我，父亲，你们……” 看到朱有德没有被他们连累，朱亮松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你也不必伤心，往后的日子，就靠你自己了。” 他从做起贩卖私盐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本来他打算等朱有德好了之后，他便带着一家人离开北上，去北宁过日子。 只可惜，这一切都成空了。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后悔也没有意义。 朱有德没有受到牵连就行。 朱家没落，朱有德能好好活着，他就放心了。 朱有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日子，他一直关注朱家的案子。 父亲与大伯竟然敢做出贩卖私盐一事，他连替他们奔走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能好好努力，等父亲出狱受罚过后，再给父亲养老。 “父亲，你放心，孩儿定会好好努力，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父亲就安心等着，等孩儿接你回家。”朱有德一脸坚定道。 闻言，朱亮满心欣慰，朱有德是个好儿子，他为了救朱有德而得罪秦濯，他不后悔！ “好！父亲定会回去与你团聚的。”朱亮心中又有了希望。 他想出去，回去与儿子团聚。 往后的十几年，他也不算失了所有希望。 朱有德见完朱亮，又去隔壁女牢见邱氏。 邱氏看着已经痊愈的朱有德，她先是一惊，随后淡然。 朱有德这都没死，真是命大。 当年朱有德害死她的儿子，害她无法生育，她也要朱有德给她那未出世的孩子陪葬。 只可惜，没能成功。 如今她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当中，再也没有办法对付朱有德了。 “小姨，你为何这般恨我？当年并非我害你失去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为何要把过错算在我的头上？”朱有德不解道。 明明不是他故意害人，邱氏为什么要恨他？ 邱氏冷笑一下，“若你死了，朱家就是我的儿子的，我自然不能留你！只是你命大，怎么都弄不死你，上天真是不公平。” 十几年前，她没能弄死朱有德，如今，她一样弄不死他。 上天就是故意要和她作对，要护着朱有德这个杀人凶手！ 朱有德闭上眼睛，他转身走出大牢。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江家。 他看了一眼江家的大门，还是决定进去见一见程瑜。 “程姑娘，谢谢你。”朱有德感激道。 若不是程瑜，他估计已经被邱氏给害死了。 是程瑜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虽然程瑜对他一直冷冰冰的，可他知道，程瑜是个好人，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她本该可以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的，可她还是让贺谦救下他，还每天到山谷里给他抓草药。 这份恩情，他会铭记一辈子的。 程瑜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必谢我，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我也不会给你道歉，我挟持你，我并没有做错。” 她不需要朱有德的道谢，她也不会给朱有德道歉。 是朱家的人欠她的，如今秦濯把朱家众人关在大牢，也算是给她报仇了。 至于朱有德，她只希望这辈子都别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朱有德微微苦笑，他从未想过能得到程瑜的道歉。 他不觉得程瑜有错，她只是想自保而已。 是他们朱家做了对不住程瑜的事情，程瑜只是反击而已。 “程姑娘言重了，在下从未想要得到姑娘的道歉，姑娘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朱有德解释道。 程瑜看他一眼，她收回目光，“朱公子请回吧，往后我们不必再见。” 梦里的她，没有机会和朱有德交流，她记恨朱有德许久。 如今才知道，朱有德也并非恶人，他…… 她不恨他了，从今往后，她只希望他们再也不见。 第149章 永宁王妃 目送朱有德离开之后，程瑜转身回屋。 此刻的秦濯正在不远处看着，他拳头慢慢紧握。 程瑜和朱有德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们…… 他看得出朱有德对程瑜有意，只是不知道程瑜…… 秦濯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 他和程瑜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单纯了。 当初的程瑜无依无靠，只能依靠他，而他心中也没有那么多杂事，只有做程瑜的依靠，让她不再受委屈。 如今的他，肩上的担子似乎越来越重了，而程瑜也开始不再只能依赖他。 那个只能依赖自己的小姑娘有了翅膀，他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秦濯整理好心情，回了江家。 程瑜正在屋里给秦濯绣香囊，在山洞里的一个多月，她跟着二舅公学了不少草药。 她想亲自给秦濯做一个香囊，一个安心宁神的香囊。 往后秦濯会越来越忙，她也不知道能帮秦濯做点什么，只能不给他添乱吧。 见秦濯进屋，程瑜放下针线，“相公，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她过去给秦濯倒茶。 他是知道朱有德来了江家，所以才匆匆赶回来的。 他一直派人盯着朱有德，看朱有德是真的与朱家贩盐无关，还是在扮猪吃老虎。 听到下人来报，说朱有德来了江家，他便回来了。 他怕朱有德伤着程瑜，更怕他们…… 更怕朱有德偷偷拐走他的娘子。 秦濯顺势将人抱进怀里，“今日早早就忙完县衙的事情，便回来陪你了，这几日朝堂的任命书会下来，往后我便不用去县衙了。” “辛苦相公了。”程瑜起身，帮他按按肩膀。 秦濯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口，“方才我回来时，见到朱公子，他来找你？” 程瑜点头道：“他过来谢我救了他，我同他说，救他的人不是我，让他以后不必再来谢我了。” 闻言，秦濯的心似乎被什么抚平了，不再堵着难受。 他抓着程瑜的手，“瑜儿，你与他究竟有何仇怨？在你的梦里，你与他的下场如何？” 看程瑜对朱有德的态度，他觉得不同寻常。 程瑜不会故意针对任何人，可她对朱有德……她似乎很不喜欢朱有德。 “在梦里，我嫁给他冲喜了，没有相公这个阻碍，朱家顺利地让我给他冲喜。”程瑜继续坦白，她没敢说殉葬一事，她怕说出来，秦濯会更加愤怒，直接弄死朱家众人。 朱家众人已经判了刑，这辈子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没有必要再为无关紧要之人添杀孽。 她不愿看到秦濯为她手染鲜血。 秦濯拳头紧握，在程瑜的梦里，他并没有出现在程瑜的身边，没有娶她，而程瑜没能逃过冲喜的命运。 秦濯将她拥入怀中，“往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 他以后都不会让程瑜离开他，有他在身边护着程瑜，程瑜定会平安顺遂的。 程瑜笑道：“好！我相信相公。” 七月，朝堂的文书终于下来，江棠成了安县的县令，众人搬进已经修缮好的县令府。 而程橙的肚子也有八个月，即将临盆。 秦濯和程瑜干脆留下，等程橙临盆之后，喝了孩子的满月酒再出发去泾州。 程橙看着自己的大肚子，摸了摸自己肉肉的脸，她看向正在给孩子做衣裳的程瑜。 “瑜儿，我是不是胖了许多？”程橙询问道。 程瑜笑着回应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如今三姐有身孕，胖一些也无妨的。” 江母把程橙养得很好，隔三差五就给她熬鸡汤，猪骨汤，程橙能不发福吗？ 胖点也好，这有经验的婆子都说，胖些才有力气生孩子，不用那么遭罪。 程橙的肚子也不算很大，不用担心。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男还是女，瑜儿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瑜儿，你嫁给阿濯也有两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程橙看向程瑜的肚子，忍不住担忧道。 如今秦濯可是永宁王，等程瑜去了京都，秦濯便会请封程瑜为王妃。 程瑜若是没有一儿半女，怕是会保不住这个王妃之位吧？ 程瑜能坐稳王妃之位，她作为程瑜的亲姐姐，她也能跟着沾光啊。 她还是希望程瑜能做一辈子的永宁王妃的。 程瑜笑道：“三姐，我和相公还年轻，过两年再要孩子也不迟，我们不着急的。” 他们每次行房，秦濯都会做好措施，她暂时还不会怀上子嗣的。 程橙：…… 程瑜的心也太大了点！ 不应该啊！程瑜比她聪明，比她会谋算，她能算不到这一层？ “瑜儿！你就不怕秦濯移情别恋？这男子……一旦变了心，便会铁石心肠，无情无义，你不怕他去了京都，就不想认你了吗？”程橙询问道。 她可都是为了程瑜好，才提醒程瑜。 她并非故意挑拨秦濯与程瑜的关系的。 程瑜顿了顿，她当然想过了，若真有那么一日，她会放手离开。 到时候他们之间没有子嗣，她反而能走得干脆一些，否则有了孩子，她怕自己舍不得孩子。 秦濯若是移情别恋，她不会勉强！ 强求而来的感情，不会幸福的。 “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便回来陪三姐，到时候三姐可会嫌弃我？”程瑜笑着反问程橙。 她攒了不少银子，也够她好好过下半辈子了。 到时候她可以收养一个孩子，将他们养育成人，不用考虑再嫁的问题。 她都有想过，有计划过的。 如今的她不怕秦濯变心，没了秦濯，她一样能活下去。 程橙抿唇，程瑜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我自然是不会嫌弃你的，只是……你可是秦濯明媒正娶的娘子，陪着他过了苦日子，却没能陪他享福，你会甘心？”程橙有点看不懂程瑜，不知道程瑜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有的时候，程瑜会斤斤计较，但有的时候，程瑜又变得无私豁达，她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程瑜了。 她见过程瑜斤斤计较的模样，也见过程瑜无欲无求的样子，她捉摸不透程瑜。 第150章 周清要一百两 好在如今她和程瑜不再是劲敌，她也没想过要把程瑜看透。 “三姐，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会苦了自己的。”程瑜安慰道。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没有影子的事情，等以后发生了再说吧。 程橙见她不想多说，她也不想唠叨下去，免得让程瑜心烦。 她想了想，最后补充一句，“你随时可以回来找我们，多一双筷子的事情，娘和相公应该不会介意的。” 如今江棠可是县令了，往后每个月，江棠都会有俸禄，多养一个程瑜绰绰有余。 这县令府还有丫鬟呢，她的院子和江母的院子都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除此之外，还有洗衣做饭的嬷嬷。 往后她和江母都不用亲自动手了。 这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日子，如今竟然实现了。 她满足了！ 所以知道秦濯是永宁王，程瑜会成为永宁王妃的时候，她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 人只要满足，便能心宽。 闻言，程瑜心中感动，原来，她也并非一点都不在意亲情。 她也会被程橙的话所感动。 “多谢三姐。”程瑜笑道。 程橙别扭撅嘴，“我就是不想你流落街头而已。” 程瑜笑而不语，没有拆穿程橙的口是心非。 程橙又陪着程瑜做了一会女红，她回房歇息。 八月底，程橙要生了。 江棠特意休息一日，在家中陪着程橙。 江棠紧张得在门口踱步，一旁的江母更加紧张，她都快要把手中的帕子撕出一个洞来。 这是他们江家第一个孙儿，她怎么能不紧张呢？ “伯母，你别太紧张，三姐定会顺顺利利的。”程瑜安慰道。 程橙的底子比柳栩好，她一定能顺顺利利的。 江母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屋里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 江母眼睛一亮，她直接进房中查看情况。 江棠也跟着走了进去，听着里面传来笑声，程瑜彻底安心。 她没有进去打扰他们，而是陪着秦濯在外面等着。 等稳婆出来，程瑜才进去。 江母正抱着孩子坐在床边，江棠则半跪在床边看着程瑜。 程橙也醒着，见程瑜进来，她招呼程瑜过去。 程瑜走到江母身边，低头看了孩子一眼。 江母笑道：“是个小子！橙儿，辛苦你了。” 她看向程橙，满脸慈爱。 程橙是他们江家的大功臣，等程橙出月子之后，她再给程橙一份奖励！ 程橙摇摇头，“我还好，你们不用担心。” 看着程橙只是略带倦色，程瑜放心一笑。 “伯母，三姐，姐夫，可想好孩子的名字了？”程瑜弯腰看着江母怀里的孩子，询问道。 江母三人互看一眼，江棠认真想了想，既然是个男孩，那就叫江元逸吧。 “娘，橙儿，你们说叫江元逸如何？”江棠询问道。 程橙没有意见，她没读过什么书，就是只能识得几个字而已。 取名这种事情，江棠决定就好。 “好啊！那就叫江元逸，逸儿。”江母满脸慈爱地看着怀中的宝贝孙子。 程瑜在房中坐了一会，程橙要给孩子喂奶，她就先出去。 她和秦濯回他们的院子。 程瑜忍不住询问道，“姐夫要当爹爹了，相公可羡慕？” 秦濯抬头看着她，“大哥比我年长几岁，我为何要羡慕？别乱想，我们回京都再考虑孩子的问题。” 程瑜还小，他们不用那么着急。 如今他们还在外面，日子不稳定，等回京都安定下来再说。 程瑜不再多问，她十分赞同秦濯的决定。 九月底，江元逸满月宴，江棠请了不少安县的乡绅过来吃席，包括沈家。 之前沈家和朱县令家定了亲，后来朱家被抄，朱县令被关进大牢，朱星灿也成了普通人，沈家也和朱家退了亲。 如今沈家想要攀上江棠，早早就备着厚礼过来。 程橙在房中梳妆，江母抱着孩子在前院招呼宾客，程瑜和秦濯也在前院帮忙。 就在这时，周清进了后院。 他见程橙自己一人在房中，他走了进去。 “程橙！你真是好本事，竟然成了县令夫人。”周清咬牙切齿道。 一个他不要的弃妇，竟然成了县令夫人。 程橙为何这般好运？ 而他却事事不顺，先是考不上举人，没有机会去参加会试，还被程贺江给厌弃了。 他如今一事无成，只能眼睁睁看着程橙越来越好，这让他如何甘心？ 今日是程橙的儿子的满月宴，他好不容易才混了进来的。 看到周清，程橙忍不住紧张起来。 “周清！你想做什么？这可是县令府，你竟然敢闯进来？你就不怕死？”程橙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帕子。 她还是有点怕周清的。 这周清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还敢跑进来见她，若是让江棠知道，周清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怕死？程橙！今日你不给我拿一百两银子，我便拉着你一起死。”周清笑道。 外面宾客那么多，程橙逼急了他，他就让程橙知道什么叫狗急跳墙。 反正他如今一无所有，他不能让程橙好过。 闻言，程橙被他气笑，“一百两银子？周清！你可真敢狮子大张口！我哪有那么多银子？” 别说她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就算她有，她也不会给周清的。 周清这人渣，还想问她要银子？ 简直是做梦！ “没有一百两银子？如今江棠可是县令大人，县令夫人拿不出一百两银子？ 你若是不给我，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你这个县令夫人是一个低贱的弃妇，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周清威胁道。 与他作对，程橙没有半点好处。 程橙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明明是周清的错，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她真的后悔当初嫁给周清了。 “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你逼我也没有办法。”程橙咬牙道。 看程橙确实不像在说谎，周清退一步，“那你有多少银子？全部拿给我！否则我这就出去大闹，让你的儿子也抬不起头！” 第151章 是个人渣 闻言，程橙咬牙切齿。 周清要毁了她还不够，还要毁了她的儿子？ 她绝对不能让周清这么做。 “周清，明明是你对不住我，你为何还要这么害我？”程橙满心不甘地看着他。 他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 为什么？ 周清笑道：“为什么？程橙！我不能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程橙这辈子休想摆脱他！ 程橙握紧拳头，“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银子。” 程橙说完，她去柜子里取出自己攒下的六十两银子。 “我就只有那么多了，你拿着赶紧滚。”程橙把盒子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道。 周清抱起盒子，他看着越发美艳的程橙，他往前两步。 “程橙，你本该是我的娘子，你的儿子也该是我的儿子才对。 你这小贱妇，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竟然有脸改嫁？”周清毫不客气地辱骂程橙。 原本满腔愤怒的程橙突然平静下来。 她和周清这个人渣置什么气？ 周清这样的人渣，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他活着，她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你若再不走，等我相公过来，你怕是走不掉了！拿了银子却没命花，你会甘心？” 看着周清越凑越近的脸，程橙止住心中的反胃，开口提醒他。 周清回神，确实！还是银子更重要，只有程橙这个贱女人，他下次再来收拾她。 “橙儿！看来你也并非无情无义，还会担心我的安危，我先走了，下次再来寻你。”周清轻轻拍了一下程橙的脸，他顺便拿走程橙桌上的镯子和簪子，然后转身离开。 程橙掐着自己的大腿，没有下次了。 她拔下头上的银簪，一咬牙，狠狠扎了自己的肩膀一下。 她拔出簪子，捂着伤口出门。 就在这时，去给程橙端热水的丫鬟过来，看着程橙这模样，吓得打翻手上的热水。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丫鬟紧张道。 程橙让她去请江棠过来，“去把老爷叫来，别惊动其他人。” 丫鬟不敢耽搁，跑去前院找江棠。 江棠一听程橙出事，他迅速赶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受伤的程橙，江棠走过去，将人抱进内室，替她简单处理伤口。 “怎么回事？谁伤的？”江棠询问道。 程橙没有回答，放声哭了出来。 江棠心疼不已，他让人去请大夫，温柔地安抚程橙，“你刚出月子，身子还没有养好，别哭了。” 不用程橙说，他也能猜到个大概。 是他低估周清的胆子了，周清竟然还敢来招惹他们，他看周清是嫌命长了。 本来他不想让程橙觉得他心狠手辣，可如今…… 周清不除，他难心安。 这次是他疏忽，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程橙就是不听，泣不成声，直到大夫过来，程橙才停下。 她哭累了，哭不动了。 大夫把脉过后，才查看一下伤口。 伤口在程橙的肩膀上，他不好处理，他把药放下，“大人，夫人的伤在肩上，还望大人让丫鬟进来处理，只需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就好。 夫人并无大碍，休息半个月便能痊愈了。” 他还开了两副安神的药给程橙，便拿着诊金离开。 江棠没有喊丫鬟进来帮忙，他亲自给程橙上药。 看着程橙肩上不是很深的伤口，江棠脸上带着几分愤怒。 这丫头，简直胡闹！ 心中有气，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程橙疼得倒吸一口气。 江棠：“还知道疼？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是猜到周清来过，但他并不清楚周清做了什么。 闻言，程橙眼泪汪汪，又忍不住落泪。 江棠：…… 之前程橙伤成那样，都没见她怎么哭，如今…… 越来越娇气了。 “相公！方才周清来过，他……他抢走我所有的银子，他还说，他不会放过我，以后都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的。 相公，我……我好害怕，呜呜……”程橙趁势躲进江棠的怀里。 不得不承认，江棠的怀抱确实能让她感到心安。 她越来越喜欢江棠了。 若是一开始，她嫁的人就是江棠，那该多好？ 江棠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橙儿别怕，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周清也不会有机会再来欺负你。” 他哪里能想得到周清那么大胆，竟然敢趁着人多热闹，偷偷潜入府里威胁程橙？ 新仇旧恨，他不会放过周清的。 等程橙睡熟，江棠才离开。 他先去前院和江母交代一声，告诉江母，程橙身体不适，喝药睡下了，让他们继续办满月宴。 他自己则出门一趟，跟着周清出城后，江棠带着周清进了廉山。 他一巴掌拍醒周清，周清看清江棠的脸，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要做什么？”周清质问道。 江棠一步步往前走，“今日你去了本官的府邸？还威胁了本官的夫人？” 周清之前伤了程橙，他饶周清一命，只可惜周清自己作死，他自然要成全周清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是周清自己寻的死路。 周清微微怔住，程橙那个贱人，她竟然敢和江棠告状？ 她…… 她就不怕江棠误会她红杏出墙，水性杨花？ “县令大人！此事可怨不得我，是程橙对我余情未了，约我去府上的，大人若不信，我还能证明给大人看。”周清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两个金镯子。 “这便是程橙给我的信物！县令大人，程橙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她成了县令夫人还不知足，竟然还勾引小的，县令大人，不如你还是休了她吧。 如今县令大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意她一个二嫁的妇人呢？ 大人，你可别怪小的没有提醒你，你那儿子还不一定是大人你的。”周清挑拨离间道。 事到如今，他只能把所有脏水退给程橙！ 只要坐实程橙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江棠才不会迁怒于他。 程橙嫁过人，还为他小产过，是个男人都会介意此事，他就不信江棠会毫无芥蒂！ 第152章 扎进胸膛 只要江棠厌恶程橙，江棠就不会把所有的怒气迁到他身上。 他也没有想过要得罪江棠，他只想拿捏住程橙，让程橙给他银子花而已。 一个他不要的女人，怎么能过上比他还好的日子？ 江棠抓住周清的衣裳，将他提了起来。 “周清！你简直不配为人！”江棠咬牙切齿道。 周清心慌不已，“大人，你……” “今日本官就要新仇旧恨一起算，替橙儿讨回公道。”江棠目光冷冷地看着周清。 周清被他的话吓傻了。 他说了那么多，江棠竟然一点都不生程橙的气？江棠还要给程橙讨公道？ 江棠还是不是男人？竟然允许自己的夫人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没等周清开口，江棠抽出匕首，一刀扎进周清的胸膛。 周清瞪大眼睛，他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棠把银子和金镯子都拿走，然后一脚将人踢下山坡，他下山离开。 回到府上，已经是傍晚，宾客散去，程瑜和秦濯在前院收拾东西，江母抱着孩子回房。 看着程橙躺在床上休息，江母把孩子放到一旁。 程橙醒了过来。 “娘，满月宴结束了吗？”程橙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儿子，她低声询问道。 江母也压低声音回答，“结束了，宾客都离开了，阿濯和瑜儿在前院收拾东西，你怎么样？身体好点没有？” 程橙这才刚出月子，身体不适也正常。 接下来还是继续休息，把身体养好再说。 程橙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那你继续休息，等逸儿醒了，你再起来给她喂奶，娘先去收拾东西。”江母叮嘱完，她去前院帮忙。 她前脚刚走，江棠进了屋。 他是从后门进来的，他进内室看了一眼妻儿，然后去换了一件衣裳，洗漱干净再进去。 “今日让橙儿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错。”江棠主动认错道。 是他的疏忽，才让周清有机可乘。 程橙欲言又止，她伸手去拉江棠的袖子。 江棠静静看着她。 “相公，周清他……”程橙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不敢多问，既希望听到那个消息，也害怕听到那个消息。 江棠伸手摸摸她的脸，“周清刚出门不久就被抢了，被乞丐打个半死，他以后不会有机会再来烦你了。” 他可不想让程橙误会他杀人不眨眼。 程橙抿唇，那些乞丐肯定是江棠派去的吧？ 既然江棠说周清以后不会再来烦她，她就安心了。 只是她的银子…… 她攒了那么久的银子，她还舍不得花呢，就被周清那个狗贼给抢走了。 “你的伤，是自己扎的吧？”江棠看着脸色苍白的程橙，生气又心疼。 她想要他除掉周清，尽管明说就是了，还需她这般自残？ 程橙那么怕疼，她伤自己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 程橙微微一怔，她心虚垂眸。 江棠都看出来了？ 他既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他还派人去收拾周清？ “你……你都知道了？”程橙见瞒不住他，干脆不瞒了。 江棠微微无奈，程橙的手段那么拙劣，他若是连她这点小计谋都看不穿，还当什么县令？提早回村里种田算了。 江棠握起她的小手，微微叹气，“以后别犯傻了！你是我夫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需要伤害自己来博取我的同情！” 说程橙是个傻姑娘，她自己还不信，她简直是傻得可爱！ 程橙委屈撅嘴，她不是怕江棠误会她有二心，所以不敢如实告知他一切吗？ “我怕你误会我。”程橙委屈道。 江棠：…… 他误会什么？ 程橙还有什么值得他误会的？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很清楚。 “误会你什么？”江棠声音小声又温柔。 程橙：“误会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相公，我与周清……我恨他！” 程橙表明自己对周清的态度。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喜欢周清。 从周清害她小产的那一刻起，她对周清只有恨，没有任何爱意了。 可男女之情根本说不清楚。 周清说她对他余情未了，她说她对周清已无半点情义。 江棠该听何人的呢？ 这本来就是一件无法确定的事情，她怕江棠会误会她，会嫌弃她。 江棠帮她理了理碎发，“真是一个傻姑娘！如今你已经有了我这块璞玉，怎么还可能看得上周清这块无用的石头？ 橙儿那么爱银子，为夫知道橙儿不傻的。” 江棠从怀里掏出七十两银子，把银子放回程橙的盒子里。 程橙眼睛一亮，江棠把她的银子抢回来了？ 她挣扎着要下去查看，江棠干脆把人抱起，抱她坐在妆柜前。 程橙看着失而复得的银子，心情愉悦。 周清辱骂她，她不觉得有多么痛苦，毕竟她早就看清周清的真面目了。 可周清拿走她的银子，她更加痛恨周清。 “相公！他以后真的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吗？周清说，他……他会让我们的儿子一辈子抬不起头！ 他欺辱我就算了，可我不想他欺负逸儿，相公，你一定不能让他伤害我的逸儿。”程橙哀求道。 她受苦无所谓，但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被她连累。 江棠抿唇一笑，这女人还是心疼儿子的。 就是不知道程橙心中有没有他这个相公的位置。 “放心吧，我让人下了重手，就算他不死，也会一身残，他没有机会再来找我们麻烦了。”江棠安慰道。 周清如今都死翘翘了，还怎么来找他们麻烦？ 为了不让程橙继续胡思乱想，江棠蹲在程橙身边，抬头看向她。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江棠比程橙要矮半个头。 看着江棠那逐渐危险的笑容，程橙瞪大眼睛。 她身上还有伤呢。 “你……你要做什么？我……我还伤着呢。”程橙紧张又害怕，目光躲闪，不敢看他。 江棠：“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程橙羞红了脸，早知道江棠……她就不自残了，谁想有事没事扎自己一下？ 江棠在程橙耳边低语一句，直接将人抱去内室。 第153章 遇到大舅舅 两日后，周清的尸首才被村民发现。 周家人去衙门申冤，江棠派人调查此案。 查了几天，江棠以山匪劫财害命的缘由结了此案。 听到周清被山匪劫杀身亡的消息，程橙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周清以后再也不会来威胁她了。 而且人还是山匪杀的，不是江棠动的手，江棠也不会因为此事被连累。 这是最好的结局！ “恶有恶报，周清终于遭报应了。”程橙咬牙切齿道。 程瑜安慰她一番，“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往后三姐有姐夫，有逸儿还有伯母，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 她看得出来，江棠是真的不计较程橙的过去。 像江棠这样坦荡的人，他若是在意，不会隐藏。 再说了，程橙身上又没有什么值得他去图谋的。 除了程橙这个人。 这男女之事，是真心还是利用，没有人能说得准。 一切交给时间吧，时间一长，便能看出是真心还是假意了，至少此时此刻，江棠对程橙是真心的。 程橙点点头：“我知道！幸好周清不是死在相公请去的乞丐手里，否则肯定会给他添麻烦的。” 闻言，程瑜怔了一下。 她抿唇一笑，“周清的死是罪有应得，三姐不必觉得惋惜，你想想呀，他若没有死在山匪手里，以后还会有姑娘被他活活打死。 不是所有人都能逃过他的魔爪的，山匪虽然凶恶，但此事却做的大快人心。 我都要给那些不知名的山匪烧几炷香，感谢他们为民除害了。” 闻言，程橙想到周清殴打她的狠辣，她心底的一丝愧疚彻底消失殆尽。 程瑜说的对，周清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见程橙脸上的不自在消失之后，程瑜继续给江元逸做衣裳。 过完年，她便要跟着秦濯一路北上，往后估计会在京都定居，就算回理州，也只是探亲。 她多给江元逸做几件衣裳，希望下次回来，能听到江元逸喊她小姨。 元宵一过，秦濯便带着程瑜离开理州，出发去京都。 不过他们并非着急赶路，而是路过一座州城便住一段日子。 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秦濯从南到北，查处不少贪官污吏，处理完鳞州的事务，他们便能回京都永宁王府了。 离开京都快两年，永宁王府的管家每个月都会给秦濯送一封信，交代京都发生的事情，永宁王府也修缮好了，就等他们回京。 至于上奏册封程瑜为王妃一事，早在他们还在理州的时候，秦濯就办妥了。 这次他们回京，程瑜便是永宁王妃，到时候让官家筹办一场宴会，请京都的妇人小姐去见见程瑜。 到时候会有许多事情要应酬，他们就不能像如今这般悠闲了。 如今的程瑜还是比较悠闲的，她除了跟着女先生学习琴棋书画之外，就是每日坚持练箭，练武，这些都是程瑜主动想学的。 秦濯也支持她，不管程瑜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程瑜。 他的夫人远比他想的要稳重，无需他来叮嘱。 他们刚进鳞州不久，还没有找客栈住下，就被人拦下。 秦濯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只见拦下马车的人是一个中年汉子。 秦濯不认识对方，可是…… 从眉眼间能看出三四分黎晋的影子。 不过眼前这中年汉子比黎晋要潦草多了，黎晋至少是个美男子。 是京都城无数少女都想嫁的摄政王。 秦濯几乎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了。 当年永宁王谋反一事虽然也连累黎家，可黎家只是抄没家产而已，并没有被灭满门。 眼前的汉子估计就是和他母亲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吧？ 也是当年黎家的嫡长子，黎家众人瞧不上黎晋那个私生子，如今黎晋成了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他们却还是庶民。 他们当然不甘心了。 不甘心，又不敢去找黎晋，便只能来找他。 他们已经追踪他好几个月了，不过他们不现身，他也懒得主动找他们。 他们这些年虽然没有荣华富贵的日子，但也吃饱穿暖，秦雪凝有派人给他们送银子，没有饿着冻着他们的。 黎家受永宁王府连累，可永宁王府也覆灭了，他是爹娘的儿子，理应替他们养老。 他的外祖父已经去世，外祖母还在，他们若是能够安安分分，他会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可若他们贪心不足，他绝对不会纵容。 黎晋没有报复他们，已经是黎晋的宽宏大量的。 他绝对不会为了他们去为难黎晋，他也没有这个本事。 别看黎晋看似很看重他这个外甥，黎晋狠起来，弃了他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秦濯没有下马车，让护卫去查看情况。 护卫过去一会便回来禀告。 “王爷，那人自称王爷的大舅舅。” 闻言，程瑜微微一怔，秦濯还有个大舅舅呢？ 她看向秦濯，见秦濯没有多少惊讶，她微微抿唇，看样子，秦濯应该猜到他们会来找他了。 可秦濯从未和她透露过这些。 “瑜儿，我先下去看看，你在这等我。”秦濯揉揉程瑜的头，叮嘱道。 程瑜点点头，“好。” 她听话，没有下马车。 秦濯下马车之后，直接走向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见到他过来，脸上有些激动，更多的是欢喜。 “阿濯！我是你的大舅舅！你……你应该记不得我。”黎崇上下打量秦濯之后，他开口道。 当年他只见过秦濯两面，一面是满月酒的时候，另外一次是周岁的时候。 之后永宁王府就出事了。 大家都说永宁王府的老王妃抱着秦濯自焚，尸骨无存，那时候他们也被抄家，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秦濯？ 之后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不知道秦濯的存在，自然没有和秦濯联系。 直到一年前，他们才听说黎晋成了摄政王，而秦濯也恢复永宁王的爵位。 前几个月，他们就找到秦濯了。 可他们不敢贸然出来相认，他们一直跟着秦濯往北走。 这是鳞州，他们再不出来与秦濯相认，秦濯就要到京都了。 第154章 怕黎晋 进了京都，他们再去找秦濯，肯定瞒不过黎晋。 黎晋那小贱种，真是有本事。 当年父亲不愿意承认黎晋和黎晋那个贱人母亲，不许他们回黎家，不许他们认祖归宗，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今还能成为摄政王！ 上天真是不公平。 凭什么像黎晋那样下贱的野种能成为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而他们只能当庶民！ 黎晋平了永宁王的冤屈，却没有顺带恢复他们黎家的地位，黎晋就是记恨上他们黎家了。 他们黎家…… 他们进京都，最怕的就是被黎晋报复。 所以他们要找个能护住他们的人，秦濯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观察过了，秦濯这一路走来，一直在查办贪官污吏，他查办贪官污吏的权利都是黎晋给他的。 秦濯与黎晋交好！黎晋应该是认秦濯这个外甥的。 如今能保住他们的人，也只有秦濯了。 “大舅舅？”秦濯面露茫然，一副并不知晓的样子。 黎崇直接握着他的手，“我是你母亲的亲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我才是你的亲舅舅！” 听着黎崇的强调，秦濯突然有点心疼黎晋了。 黎晋和他说起自己的过去的事情，风轻云淡，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可他若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辛苦谋划，坐上那个高位呢？ 他是想让黎家的人后悔没有让他认祖归宗。 不过，他应该也是感激黎家没有让他认祖归宗的吧，若是他进了黎家的族谱，太上皇又怎么会信任他呢？ “大舅舅怎会在这？你们可好？”秦濯询问道。 黎崇重重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你外祖母也在鳞州，你若是有空，可否去看看她老人家？她老人家…… 她老人家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可高兴了。” 秦濯没有说话，让黎崇先上马车，他们去客栈再细说。 上了马车，黎崇看到程瑜了。 秦濯介绍之后，程瑜才开口打招呼，“舅舅。” 黎崇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不知道秦濯对程瑜的态度怎么样，也不好出言针对。 而且他和秦濯的甥舅之情也才刚刚连上，他不好过多干涉秦濯的私事。 一切等他们熟悉起来再说，来日方长，他们不着急。 他们现在最该做的是让秦濯承认他们，带他们回永宁王府。 他们只有在永宁王府立足，才能有资格谈论其他。 马车走了两刻钟，停在客栈门口。 这一路走来，秦濯都是直接住客栈的，久的时候，会住上两三个月，快的时候，半个月便离开了。 住客栈有小二每日送饭菜，程瑜也能安心学琴棋书画。 这一次，他不心疼程瑜辛苦了。 程瑜想学，他就支持，他若是心疼她，反而会让她胡思乱想。 这些日子以来，他很忙，而且也都在路上，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到京都，好好培养一下他们的感情。 今年程瑜二十了，过完年，便二十一，他们也可以要个孩子了。 他一直不让程瑜有身孕，程瑜怕是误会他有其他的心思。 他能看得出，程瑜眼底偶尔会生出些许担忧。 即便他保证了，也没有用。 他也不想口头上保证了，他越保证，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他还是用行动去证明，证明他说的并非只是哄人的话。 “阿濯，舅舅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你说。”黎崇看了程瑜一眼，开口道。 秦濯微微蹙眉，他正准备开口，程瑜已经站了起来，借故出门。 秦濯压下心底的不悦，“舅舅，瑜儿是我的夫人，她没有什么是听不得的。” 闻言，黎崇愣了一下，他瞬间明白过来。 此刻的秦濯，很在意程瑜。 黎崇解释道：“阿濯，你误会了，舅舅没有把她当外人的意思，舅舅是想保护她，有些事情，她知道了反而对她不好。” 秦濯不再多说什么。 黎崇最好记住今日的话！否则可别怪他不留情面。 他和程瑜相濡以沫的时候，黎家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不会为了黎家众人而委屈程瑜的。 是先皇欠黎家的，是永宁王府欠黎家的，是他欠黎家的，程瑜并不欠他们任何东西。 他受点委屈也无妨，可他不想程瑜受到委屈。 “舅舅有什么话，尽管说吧。”秦濯言归正传。 黎崇这才握着秦濯的手，“阿濯，你可要救救我们啊！你外祖母身体不好，得好好养着，否则…… 这次你去京都，可否带着我们一起去？” 秦濯开口道：“这是自然！父亲母亲不在，我自然是要给外祖母养老的。” 爹娘不在，他给老夫人养老是应该的。 他会先接他们回王府住，到时候再给他们找个合适的府邸，让他们在京都立足。 闻言，黎崇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又提心吊胆起来。 “阿濯，你可知我们与摄政王的关系？”黎崇试探道。 他也不知道黎晋有没有跟秦濯说起他们之间的恩怨，所以不好直接问出口，先试探一番再说。 秦濯想了想，他还是安慰道，“大舅舅放心吧，舅舅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黎晋要是想报复他们，还需要等到现在？ 他早就权倾朝野，想收拾他们易如反掌。 黎晋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最多只是不会搭理他们而已。 黎崇咽了咽口水，他解释道，“阿濯，我们……我们黎家曾经欺负过摄政王！当年摄政王来黎家认亲的时候，是被你外祖父赶出去的。 他怕是会记恨我们黎家啊！ 如今你外祖父不在了，这个家里怕是没有人能镇得住摄政王了。” 秦濯：…… 就算老爷子还在，他也镇不住黎晋。 黎晋可不是那种会对父亲马首是瞻的人，尤其是老爷子从未担起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大舅舅，你先回去等着，等我办好正事，便去接你们一起去京都。 其他事情，等到了京都再说吧。”秦濯自知安慰黎崇也没有用。 他们该恐惧害怕，还是会继续恐惧害怕的。 第155章 外祖母 而且，他们本就劝黎晋的。 如今只是让他们担惊受怕而已，而黎晋…… 当年他们可是真真切切地伤害了黎晋。 黎崇欲言又止，他最后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 “阿濯，你跟我回去一趟？你外祖母想见见你。”黎崇开口道。 他怕夜长梦多，先让秦濯跟他回去一趟比较好。 他是秦濯的亲舅舅，可黎晋比他们更有权有势。 还是得闵氏出马才行。 母亲才是父亲的原配夫人，而黎晋不过是一个外室所生的小孽种罢了。 他要把秦濯彻底拉到他们这一边。 秦濯想了想，他轻轻点头，“好，我同大舅舅回去见外祖母。”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便起身出发。 秦濯本想带着程瑜一起的。 黎崇阻止道：“阿濯，还是你自己一人去吧，你外祖母只想见到你。” 也好，他先去看看情况，免得让程瑜受委屈。 秦濯看向程瑜，程瑜笑道，“相公，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回来。” 秦濯点点头，然后跟着黎崇离开。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程瑜的身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瑜儿？心里难受？” 程瑜转身，正好对上师父探究的眼神。 杜音瑶今年三十出头，杜家曾经也是官宦人家，只可惜后来落败了。 十几年前，杜家因为贪墨，所以被抄没家产，杜音瑶也沦为歌姬。 杜音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在一场比试中大放异彩，从此有了名气。 又加上她的脸上有伤，毁了容，教坊的管事每次都让她蒙着面纱出现，从来不让她单独接客，毁了名声。 在教坊的这些年，她保住了清白。 大半年前，秦濯查封了教坊，杜音瑶恢复自由。 为了报答秦濯的恩情，杜音瑶收程瑜为徒，做程瑜的女夫子。 她无儿无女，见到程瑜特别喜欢，程瑜是她的徒儿，也是她的妹妹，更是她的女儿。 她自然是希望程瑜一辈子幸福喜乐的。 只是…… 程瑜与秦濯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秦濯是永宁王，舅舅是南雁的摄政王，位高权重，而程瑜…… 只是一个娘早亡，又没爹疼的卑微村姑。 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她真怕程瑜最后遍体鳞伤。 程瑜笑着走向杜音瑶，“没有！师父，你怎么还不歇息？一路上你一直吐个不停，赶紧去休息吧。” 程瑜牵起杜音瑶的手，催促杜音瑶去休息。 杜音瑶顺势将她拉入厢房，“这一路走来，为师看得出你闷闷不乐，可是担心自己的身份和阿濯相差太大？” 她看着越接近京都，程瑜的心情越发凝重，不由得心疼程瑜。 程瑜…… 人的出身是无法改变的，如今的程瑜很好，她不该妄自菲薄。 程瑜抿唇，默认了此事。 她和秦濯的差距确实很大，而且是无法跨越的差距。 杜音瑶摸摸她的脸，“瑜儿何须这般悲观？王爷与你相识于微时，王爷不会做出抛弃发妻的事情的。” 她看得出来，秦濯不是那种三心二意之人。 他若是想休妻，就不会请封程瑜做王妃了。 反正程瑜只是一个没人撑腰的孤女，他为何多此一举？ 他愿意请封程瑜，说明他的心里有程瑜。 既然相爱，便能克服万难的。 再说了，如今摄政王权倾朝野，永宁王也无需利用女人往上爬。 他可以只娶自己喜欢的姑娘。 若有朝一日，秦濯真的变心，程瑜也无需挽留了。 男人一旦绝情起来，翻脸会比翻书还快。 “好了！你若是被王爷休弃了，师父便带你离开京都，往后我们师徒二人，一起去游历山河，可好？”杜音瑶笑道。 对男人少点期待，才能保护自己。 程瑜笑了笑：“好！徒儿听师父的。” 若是秦濯不要她了，她就跟着师父离开京都，去游历大好河山。 不仅要踏遍南雁的河山，她们还能到北容去。 看到自家的徒儿笑了，杜音瑶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的秦濯跟着黎崇走进一间宅子。 宅子不大，只有四间房子。 进了屋，秦濯看到屋里坐着几个人。 他第一眼先看到黎老夫人。 黎老夫人今年已经六十了，历经丧女丧夫之痛，又被抄家，从此过上朝不保夕的苦日子，整个人比实际年纪还要老上几岁。 黎老夫人看到秦濯，她眼里闪着泪花。 她伸出手，想要去握秦濯的手。 “阿濯！我的好外孙。” 秦濯上前，握住老夫人那满是皱纹的手。 “外祖母，孙儿在。” 黎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濯，伸手摸摸他的脸，满心欢喜。 若是舒儿看到自己的孩子长那么大了，肯定会高兴的。 她的舒儿…… 她那乖巧又听话的舒儿…… 舒儿怎能这般狠心，竟然自尽追随自己的夫君，连她这个母亲都不要了。 她宠了黎舒那么多年，黎舒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些年，她是恨秦宴生的。 若不是秦宴生，她的女儿不会死，黎家不会受到牵连。 可她又知道秦宴生没有错，是那个狗皇帝……是太上皇的错。 秦宴生是个为国为民，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她恨……都恨不起来。 如今黎晋帮着永宁王洗涮冤屈，让秦濯继承永宁王之位，秦宴生和黎舒在天有灵，也能安歇了。 看着秦濯被养得那么好，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黎老夫人心疼道。 秦濯摇摇头，“孙儿不辛苦，倒是外祖母，你们受累了。” 看着和陆老夫人差不多年纪，却要比陆老夫人苍老许多的外祖母，秦濯忍不住心疼。 这些年，他不算辛苦。 他有祖父护着，有师父护着，他其实过得很好。 就是有的时候，会被秦大成他们无视，被他们阴阳怪气地针对一番而已。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往后我们过的都是好日子！”黎老夫人笑道。 苦难都过去了，他们都熬过来了。 如今秦濯是永宁王，他们也能跟着秦濯享福。 至于黎晋…… 黎晋应该是愿意承认秦濯这个外甥的。 第156章 回京都 当年黎舒那臭丫头偷偷接济黎晋母子，她也是知道的。 她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而已。 黎晋是个外室子，也没有资格跟她的儿子争家产，她没有必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真正不愿意要他们的人是老爷！ 那老东西，向来薄情寡义。 他养在外面的外室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还有家里的妾室，多到她都没眼看。 后来黎家倒了，那些“深爱”着他的妾室都跑了。 临终前，老东西身边只有她一个正妻守着。 他有那么多女人又有什么用？最后没一个愿意陪他吃苦。 不过老东西也死了十年了，她没心思去计较这些。 往后的日子，她只希望，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和和美美。 秦濯点点头，“等孙儿处理完鳞州的事情，我们便启程回京都。” 黎老夫人欣慰一笑，她和秦濯介绍起屋里的其他人。 黎崇是大舅舅，他还有一个二舅舅黎佑，是家里的庶子，他一出生，姨娘就去世了，从小养在黎老夫人身边。 大舅母佟氏，二舅母黄氏，大舅舅一儿两女，二舅舅有一儿一女。 大舅的大女儿和二舅的大女儿都嫁了，如今在南州，没有跟他们过来。 大舅的二女儿黎菲菲，今年十六，小儿子黎宇棕今年才十岁。 二舅的小儿子黎宇峰也是十岁。 秦濯一一认了脸，他开口道，“今日表哥过来匆忙，没有给你们准备见面礼，下一次一定补上。” 两个小表弟一听，笑容满面。 黎菲菲坐在一旁，面露娇羞。 黎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孙女，嘴角微扬。 秦濯在家里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才离开。 临走前，他把自己身上的银子都给了黎崇他们。 等秦濯离开之后，黎老夫人才招呼黎崇上前。 “如何？你见着阿濯那个夫人了？”黎老夫人询问道。 黎崇点点头：“见着了，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看着文文静静的，像是一个好拿捏的主。” 今日他没给程瑜好脸色，程瑜也没有多说什么。 程瑜估计是个软柿子！ “那就好！一个乡野丫头，如何能当永宁王妃？”黎老夫人冷眼道，她看向黎菲菲，招呼黎菲菲到自己跟前，“菲菲，你觉得你表哥如何？是不是比你那两个姐夫要出色？” 大丫头嫁的是一个教书先生，这辈子怕是都没有什么出息。 二丫头嫁的是一个酒楼掌柜，商贾之流，也没什么前程。 他们只能仰仗三丫头了。 她是想让黎菲菲嫁给秦濯的，这永宁王府不能落入外人手里！ 黎菲菲嫁给秦濯，还能帮着两个小舅子，让黎宇棕他们光耀黎家门楣。 “祖母，可是……表哥他已经娶妻了。”黎菲菲咬唇道。 她早就偷听到祖母和父亲的计划，他们想让她进永宁王府。 她之前并不怎么乐意，毕竟她没见过秦濯，不知道秦濯长什么样。 万一是个歪瓜裂枣呢？岂不是委屈她了！ 今日见了秦濯，她…… 愿意了！ 秦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又是王爷，位高权重，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如今就只剩一个问题。 秦濯已经娶妻了！ 只要秦濯的正妻还在，她就不能嫁给秦濯。 她可不想做妾啊。 妻和妾还是很不一样的。 她可不能低人一等。 黎老夫人笑了笑，“怕什么？你表哥娶妻时，我们这些亲人都不在身边，如何能作数？更何况，一个乡野丫头，有什么本事与祖母的乖孙女相提并论？” 秦濯愿意娶程瑜为妻，不过是因为在村里，没有更好的选择罢了。 如今秦濯有更好的选择，她就不信秦濯还愿意守着程瑜。 这男人啊！总是多情，又薄情的。 他们哪里会从一而终？ 这痴情的男儿可不多见。 秦宴生若是多活几年，他怕是也会纳妾！ 可怜她的宝贝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殉情。 秦濯回到客栈，他从背后轻轻抱住程瑜。 程瑜温柔道：“相公怎么了？见到外祖母他们了？” “见着了，瑜儿，到时候我会带着外祖母他们去京都，你可愿意？”秦濯询问道。 黎崇他们不好相处，只怕到时候会委屈程瑜。 可…… 他实在不忍心抛下外祖母他们。 他们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 这后半辈子，他希望他们能过得自在一些。 程瑜笑了笑：“当然！相公决定就好，我会支持相公的。” 黎老夫人他们是秦濯的亲人，她哪有资格不许秦濯把他的外祖母和舅舅们接进王府。 不过…… 她看得出来，黎崇不喜欢她，不待见她。 但也无妨！她不搭理黎崇他们就是了。 她喜欢的人是秦濯，要相守一生的人也是秦濯。 其他人不喜欢她也无妨。 “瑜儿放心，无论如何，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不会变。”秦濯揉揉她的头，哄着她。 舅舅也好，姑姑也罢，都比不过程瑜这个娘子。 程瑜可是要和他相守一生的娘子，程瑜的身边只有他。 姑姑有师父护着宠着，舅舅身边也有他深爱的女子，有萧烆。 至于外祖母他们膝下有舅舅，有表妹表弟。 而程瑜只有他。 程瑜笑了笑，不再多说。 …… 十一月底，秦濯处理完鳞州的事务，众人启程回京都。 一群人住进永宁王府。 这一路上，程瑜没有见着老夫人几次，老夫人似乎不愿意见她。 她们见面的时候，老夫人就冷冷看她一眼，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程瑜看得出来，老夫人不喜欢她。 不过程瑜习惯了，连亲爹都不喜欢自己，更别说外人了。 她不奢求其他人的喜欢。 只要秦濯心中有她，就足够了。 程瑜进了自己的院子，他们住在主院，十分宽敞，还很壮观。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府邸。 这就是程悠悠梦寐以求的生活吧。 也不知道程悠悠如今怎么样了。 她听说程贺江也带着大房和周氏母女来京都，说不定她们还能见面呢。 程悠悠…… 这京都多的是贵女，程悠悠应该不会只盯着她一个人了吧？ 第157章 一起沐浴 程瑜跟着管家郭叔，大概熟悉一下王府。 郭叔看着程瑜也有点疲倦，所以没有着急把管家权交给程瑜。 “王妃娘娘，舟车劳顿，你也累了，不如你先休息？小的明日再让下人们来拜见你？”郭叔询问道。 程瑜点点头：“好！有劳郭叔了。” 郭叔连忙摇头，“王妃娘娘这是折煞老奴了，那老奴就先不打扰王妃歇息。” 他说完，行礼之后便退下。 送走郭叔，程瑜转身趴在软榻上休息。 从鳞州来京都虽然只有几天的路程，可她也是着实累着了。 身心疲倦！ 程瑜躺在软榻上休息，可她怎么也睡不着。 越睡越清醒，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无形的压力最是要命。 但她知道，人总该要成长的。 这是她无法逃避的事实。 程瑜在胡思乱想着，秦濯进来，她也没有发现。 直到秦濯在她身边躺下，她才转身看着秦濯。 “相公？你……外祖母他们都安顿了？”程瑜询问道。 黎老夫人不喜欢她，她也很识趣的不去碍黎老夫人的眼。 就怕以后会让秦濯为难。 不知道以后二选一的时候，秦濯会选择她呢？还是选择黎家人？ 这个问题不能想！一想她就头疼。 程瑜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抛之脑后，温柔地看向秦濯。 秦濯握着程瑜的手，将人搂进怀里。 “瑜儿，这一路上，辛苦你了。”秦濯心疼道。 程瑜微微抿唇，自古以来，哪个新妇不会受婆母的刁难？ 像江母那样的好婆婆可不多见。 而她没有见过自己的婆母，她知道若是她的婆母还在，应该也是一个温柔的婆母。 只可惜…… 如今黎老夫人相当于她半个婆母，她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而且老夫人有她自己的打算，她想让自己的孙女来做这个永宁王妃，自然不会待见她。 可她不想让步！至少在秦濯心中还有她的时候，她不想让。 程瑜摇摇头：“不委屈的！相公，你不必担心我，外祖母最多就是冷着我而已，我不觉得是委屈。” 只要老夫人别打她就行，骂她，冷嘲热讽，都无所谓。 若是他们动手，她不会白白挨打。 看着程瑜这般善解人意，秦濯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等过完年，他就给黎崇他们找个适合的宅子。 他不能让他们一直住在永宁王府。 他可不想家宅不宁！ 此事等办妥了，再告诉程瑜吧，免得让程瑜担心。 程瑜刚来京都，会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去做的。 傍晚，一家人一起吃饭。 黎老夫人和蔼可亲，“阿濯，程氏出身乡野，没有管过那么大的家业，需不需要外祖母帮你管家？” 秦濯：…… 一开始他见到老太太，见到黎崇等人时，他心中是激动的，他觉得他们也是！ 可这一路走来，他们不单单是为寻回他这个亲人而高兴。 他们想光明正大的霸占他的家产。 黎崇他们是从哪里看出，他是一个愚蠢的人？ “外祖母，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岂能麻烦你？管家之事有郭叔当着，瑜儿和郭叔慢慢学。 一辈子还长着呢，瑜儿总能学会的，外祖母多吃菜。”秦濯给黎老夫人夹菜，回绝老夫人的提议。 把管家权交给黎老夫人，这王府不成了黎家的了？ 他没有那么傻！ 这权利交出去容易，再想收回来就难了。 看在爹娘的份上，他不想和他们撕破脸。 闻言，黎老夫人几人面面相觑。 黎崇心中不悦。 这一路过来，秦濯对他们百依百顺，她本以为要个管家权也容易，秦濯竟然拒绝了？ 这秦濯！到底有没有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他看向老夫人，看老夫人要如何应付。 黎老夫人尴尬一笑，“也是！外祖母年纪大了，确实不中用了。” 秦濯又给黎老夫人夹菜，“外祖母就好好享福就成，不必辛苦管事的。” 黎老夫人不再多说什么，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程瑜一眼。 程瑜安安静静吃着饭，似乎这场无声的硝烟与自己无关一样。 她也确实不好干预，她开口反而会让黎家的人揪着她不放。 她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不过若是秦濯同意，她会开口反对的。 此刻的她，还在意这个家！ 吃过晚饭，几人坐在凉亭里喝了一会茶便各自回房。 程瑜去沐浴，七八天没有好好洗洗，今日终于可以认认真真洗一下了。 程瑜身边有两个贴身丫鬟和一个嬷嬷。 丫鬟小荷想要伺候程瑜沐浴，程瑜连忙拒绝。 “不用伺候了！我自己来就行，你……你出去外面等着吧。” 她不习惯被人伺候着沐浴，她自己来就行。 小荷应声退了出去。 程瑜泡在浴桶里，身心舒畅。 她正闭眼享受，突然听到有动静，她睁开眼望去。 只见秦濯走了进来。 程瑜红着脸问他，“相公？你……你怎么进来了？” 秦濯笑道：“我想和你一起。” 不容程瑜拒绝，秦濯已经脱去衣裳。 他先在外面用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然后踏进浴桶，和程瑜一起沐浴。 浴桶很大，秦濯进来只是把水溢出去一部分。 程瑜的脸更红了。 嫁给秦濯三年，他们还是第一次共浴。 他们二人一人在一头，面对面看着彼此。 程瑜尴尬地移开目光，这三年来，他们亲近过许多次，可是都是在床榻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黑暗间。 从未有过像今日这样面对面赤裸着。 看着程瑜这娇羞的样子，秦濯将她拉入怀中。 程瑜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缩成一团。 秦濯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对她上下其手。 程瑜最终还是受不住“折磨”，转身抱紧他。 她紧贴秦濯，秦濯就不能乱摸了。 秦濯低头看她一眼，此刻的程瑜妩媚动人，他忍不住心中一动。 早知道程瑜动情时是这个模样，他之前就不该黑灯瞎火行事！ 千钧一发之际时，程瑜突然清醒过来。 “相公，我们……你还没有用那……”程瑜扭捏地提醒道。 秦濯低吟一声，然后开口解释，“我们先不用了！瑜儿，我们要个孩子吧？好不好？” 第158章 被缠上 程瑜咬着唇，秦濯想要孩子了？ 那敢情好！等过完年，她就二十一了！ 嫁给秦濯四年，也该要个孩子了。 更何况，他们如今已经到了京都，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离开，正是养胎的好时机。 “好。”程瑜笑道。 两人在浴间耽搁半个时辰，秦濯才抱着人回内室。 他没让程瑜有喘气的机会，再次覆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瑜累得一动不想动。 秦濯酣畅淋漓地躺了一会，起身收拾，然后将人拥在怀里。 这一年来，他保证过许多次，程瑜都不信他。 今晚他什么都没说，他能从程瑜的眼睛里看出对他的信任和欢喜。 以后还是多做点实事吧。 秦濯亲了程瑜的额头，然后闭上眼睛嘴角。 翌日，程瑜醒来时，发现秦濯还在身边。 她已经许久没有睁开眼就看到秦濯了。 她伸手去抱秦濯，秦濯睁开眼睛。 “醒了？昨晚睡得可好？”秦濯伸手帮她理了理秀发。 他昨晚睡得很香，是这一年来，睡得最香的一次。 程瑜点头道：“很好啊！相公，你今日不用出去做事？” 这一年来，秦濯每天都很忙，突然看到他闲下来，她还挺不习惯的。 “不着急！明日我带你去见见小舅舅。”秦濯开口道。 黎晋还没有见过程瑜呢，他得带程瑜过去让黎晋瞧瞧。 程瑜有点紧张，黎老夫人他们不待见她也就算了，她还能应付，若是黎晋…… 那可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黎晋若是也不喜欢她，秦濯怕是拗不过黎晋的吧？ 秦濯有今日，可都是因为黎晋啊。 没有黎晋，秦濯怎么可能会成为永宁王？ 黎家一家子加起来，都比不过黎晋一根汗毛。 “瑜儿别紧张，小舅舅会喜欢你的。”秦濯安慰道。 黎晋从来不讲什么门当户对，他…… 不是一般人！ 程瑜笑了笑：“好！我不紧张。” “明日我们顺便进宫一趟，去见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是舅舅的妹妹。”秦濯继续道。 其实是舅母！名不正言不顺的舅母。 不过这个秘密他不打算告诉程瑜。 不知道这个秘密能轻松一点。 程瑜有点糊涂了。 是黎晋的妹妹，不就是秦濯的小姨吗？ 怎么这一路上，没听黎老夫人说起过这个小姐？ 看着程瑜面露茫然，秦濯解释道，“不是亲妹妹，只是一起相依为命长大的妹妹，不过外人并不知晓此事。” 黎晋倒也没有隐瞒他和黎鸢语不是亲兄妹这件事。 他若是要隐瞒，就得除掉黎家所有人。 黎家众人活得好好的，可见他不打算刻意隐瞒。 他只是没有特意解释清楚而已。 程瑜明白了，太后娘娘与黎老夫人他们没有关系。 二人起床去用早膳，这次他们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没有和黎老夫人他们一起。 吃完早饭之后，秦濯出门一趟。 既然回了京都，也该去宫里复命，然后去拜见一下黎晋。 小皇帝只有六岁，还懵懵懂懂，朝中大小事情都由摄政王黎晋和丞相赵景来决定。 其实就是由黎晋来决定，赵景是他的人。 不过黎晋也不算专制，他也会听从各位大臣的意见，尤其是十分信任赵景。 如今沈慕也成了黎晋的左膀右臂，这一年时间，南雁朝堂越发的生机勃勃。 原本许多不服黎晋的老臣，也逐渐信任黎晋。 他们都看得出来，黎晋之前排除异己，赶走几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是为了救下他们的命。 他们倚老卖老，太上皇早就看他们不顺眼。 若非黎晋将他们挤走，太上皇估计要抄家灭门。 黎晋虽然排除异己，但他也并不专制，南雁朝堂并非黎晋的一言堂。 他们南雁是幼帝登基，却也国泰民安，实力越来越强。 摄政王府，黎晋正慵懒地躺着休息。 见秦濯进来，他抬了一下眼眸。 “回来了？听说黎家那一家子缠上你了？” 他坐了起来，让秦濯坐下说话。 秦濯轻叹一口气，“他们……他们怕舅舅你的报复。” 闻言，黎晋失声一笑，“我若是想除掉他们，何须等到现在？不过你也不必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让他们整日提心吊胆也挺好。” 他是不屑于报复黎家，但他也不想黎家好过。 可惜老爷子死的太早，否则…… 老爷子若是还在，他定会戏弄老爷子一番。 可老爷子不在了，戏弄黎崇没什么意思。 见秦濯不说话，黎晋继续道，“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让他们住在永宁王府？小心被他们把你的血都吸干了！” 秦濯还是过于仁厚了，若换做是他，直接无视！ 不过老太太是秦濯的亲外祖母，是姐姐的亲生母亲，黎崇又是姐姐的亲哥哥，秦濯怕是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就得遭罪。 看秦濯如何选择了。 “我打算年后寻个宅子，给他们养老。”秦濯解释道。 黎晋眼眸微亮，这才是他的好外甥嘛！ 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多傻？ “他们若是不愿意呢？如今他们住进永宁王府，怎会舍得离开？”黎晋赌他们不愿意乖乖离开王府。 这好不容易住进王府，他们只会千方百计地把王府抓在自己手里。 秦濯轻轻摇头，若是他们死活不愿意离开，他也只能慢慢和他们磨一磨了。 黎晋伸手捏捏他的肩膀，“若是他们不愿意，舅舅出面帮你。” 他倒要看看，在他面前，黎老夫人他们敢不敢说一个“不”字。 “你那小娘子来京都了？怎么没让她来见见我这个舅舅？”黎晋询问道。 秦濯：“明日我会带来瑜儿来给舅舅请安，还有……我们要不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说起黎鸢语，黎晋有点心烦了。 最近他哄黎鸢语几次，黎鸢语都不搭理他。 也不知道他哪里惹到她了。 “当然要去！先带她来让我瞧瞧，若是她合适，让她多进宫陪陪娘娘。”黎晋开口道。 他就找个人去陪陪黎鸢语吧！ 不然她一个人闷在宫里，他还是有点担心的。 第159章 无所出 等黎鸢语气消之后，他也要去哄黎鸢语的。 这辈子，他没有对不起其他人，唯独对不起黎鸢语。 或许还有两个孩子。 那个位置是人人争得头破血流都坐不上的，可他没有问过萧烆，没有问过萧烆愿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 他自作主张的安排一切。 可没有办法，他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就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 不往前走，他们只会粉身碎骨，只有死路一条。 而他不想死！ 他也不想自己在意的人被人侮辱，他只能坚持地走下去。 “好，明日我先带瑜儿来给舅舅请安，然后再带她进宫拜见娘娘。”秦濯安排道。 他想了想，多问一句，“舅舅，你……要不要见一见外祖母他们？” 闻言，黎晋先是一愣，随后笑出声。 “你确定他们想见我？”黎晋反问道。 让黎老夫人来见他，怕是会把黎老夫人吓个半死的。 老太太如今也老了，经不起吓的。 秦濯明白了 ，黎晋不想见他们，而他们也不敢见黎晋。 罢了！不见也好，见了反而让他担心。 他怕黎晋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掐死黎家众人。 此刻的永宁王府，黎老夫人让程瑜去见她。 她特意挑了秦濯出门的时候见程瑜，先看看程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这一路上，程瑜倒是乖巧礼貌，可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给秦濯看的？ 有秦濯在，程瑜当然不敢暴露本性了。 若是秦濯不在，看她还会不会那么乖巧。 没过多久，程瑜到了。 “孙媳给外祖母请安！”程瑜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这是杜音瑶教她的，她跟着杜音瑶学了不少礼仪。 她之前还不知道杜音瑶的身世，后来才知道，杜音瑶是京都城国公府的千金。 后来获罪才进了教坊。 看着程瑜规规矩矩的行礼，黎老夫人挑不出什么刺来。 她摆摆手，“坐吧！今日喊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说。” 程瑜：“是，外祖母。” “听说你嫁给阿濯将近四年，怎么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黎老夫人质问道。 程瑜的性子安静且规矩，从别的地方入手，怕是很难。 但程瑜没有儿女，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得从没有子嗣这方面入手，打击程瑜。 她还对付不了一个乡野丫头？ 她就不信了！ 以前在黎家，她可是拿捏十几个妾室的。 “外祖母，相公说了，我们还年轻，不着急要孩子，等来京都，稳定下来再考虑。”程瑜解释道。 这确实是他们二人的计划。 之前一直避着，最近才开始没用那些东西的。 黎老夫人微微蹙眉，“你是说你之前一直喝避子汤？阿濯让你喝的？” 程瑜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承认了。 说喝避子汤，总比说用那些宝贝好点。 黎老夫人陷入沉思，没想到秦濯还一直让程瑜喝避子汤。 秦濯这是怎么想的？ 是真的觉得程瑜太年轻，想迟两年？还是…… 他不想让程瑜生下他的孩子？ 若是前者，他们想要秦濯休了程瑜，怕是有点难，若是后者，那就好办了！ 既然秦濯心中没有程瑜，嫌弃程瑜，他们可以帮秦濯一把，将程瑜踢出去！ 永宁王府的王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的女儿可是太傅的孙女，只是后来公爹告老还乡，他们黎家才落败了些。 即便是落败了，也是程瑜比不上的存在。 “这不是胡闹吗？成婚多年一无所出，不是让人笑话了去？”黎老夫人趁机教训程瑜一番。 程瑜微微抿唇，“外祖母教训得是，往后孙媳不喝避子汤就是了。” 他们已经打算要个孩子，昨晚他们…… 不过也不能确定很快就能怀上，程橙与江棠第一次同房就怀上了，而她和秦濯新婚之夜也什么措施都没有，可她并没有怀上。 所以，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不过也无妨，她相信日子久了，他们肯定能如愿以偿。 看着程瑜平平淡淡，黎老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立规矩。 她…… 黎老夫人顿了顿，她继续道，“程氏，如今你是永宁王妃，阿濯是永宁王，是南雁两个异姓王之一，这王府的兴衰都要寄托在阿濯身上，你可千万不要拖他的后腿，你可明白？” 就算秦濯现在宠着程瑜又如何？ 男人都会喜新厌旧，老太爷娶她那会，也喜欢缠着她，二人如胶如漆，可后来呢？ 不到三个月，他就纳妾，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在外面也有许多外室，她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没能认祖归宗的外室子！ 黎晋是找上门的，还有没有找上门的呢？ 老太爷年轻的时候，确实长得俊，比秦濯还要俊美，所以才有那么多女人被他哄骗了去。 男人的承诺，大多不做数的。 男人对女人感兴趣时，说的话很好听，哄着女人心花怒放。 可一旦无情起来，比什么都绝情。 她觉得秦濯也不例外。 如今秦濯对程瑜感兴趣，自然是愿意哄着她，宠着她，再过几年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秦濯见过京都的世家贵女后，肯定瞧不上程瑜这个乡野丫头了。 她着急，她可以慢慢等！ 黎菲菲今年才十六岁，等个两三年也无妨。 程瑜点头道：“孙媳明白，孙媳定会好好同管家学东西，不会给王爷拖后腿的。” 又有师父指点她，她定能做好这个永宁王府的主母！ 她程瑜，绝不轻言放弃。 见程瑜一直规规矩矩，黎老夫人继续使大招，“还有，永宁王府不可能只有一个王妃，本来以你的身份，肯定不能做这个王妃的。 可阿濯宠溺，破例让你做这个王妃，你也要感激阿濯，多给阿濯纳几门妾室，还有侧妃，也是要娶的。” 闻言，程瑜心中咯噔一下。 纳妾？侧妃？ 是啊，秦濯如今是大户人家，是王爷，需要纳侧妃，纳妾。 可她不想和任何人分享秦濯啊。 她只想和秦濯白头偕老！ 她不想秦濯娶侧妃，不想秦濯纳夫人。 第160章 想当女夫子 她本以为自己努力做好这个王妃就行。 可…… 别人说的不算！秦濯说了才算。 若是秦濯想纳妾，她就让他纳，可她不会再让秦濯碰她！ 还有孩子，不生也罢。 生个孩子也好，否则她自己一个人太孤独了。 还是要个孩子吧！ 要孩子，不要孩子爹。 程瑜想通之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外祖母，纳妾一事，孙媳需要问过相公，相公若是不愿，我也没有办法。”程瑜如实回答。 她不想哄着老夫人，毕竟，她真的不想给秦濯纳妾。 黎老夫人皱着眉头，看吧！野心出来了！ 程瑜这个乡野村姑还想霸占秦濯，霸占整个永宁王府呢！ 她想得倒是挺美的。 只可惜，不过是空想罢了。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尤其是像阿濯这样，没有过过多少好日子的男人，他们总是需要女人来宽慰的。 这妾室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妾室越多，越证明这个男人地位越高。 总之，你要想办法劝阿濯纳妾。”黎老夫人叮嘱道。 就让妾室来挑拨秦濯和程瑜夫妻二人的关系吧。 到时候秦濯不堪其扰，定会休了程瑜这个泼妇。 那她的菲菲就有希望了。 愿意来府上做妾室的，应该也是没有势力的。 没有傲气，逆来顺受的女人最好拿捏！ 程瑜不想说话，让她主动劝秦濯纳妾，绝不可能！ “你可听见了？黎老夫人追问道。 程瑜低着头，“孙媳听见了。” 见她柔柔弱弱的，黎老夫人也不想逼得太过。 免得让自己成为一个恶人。 秦濯这孩子心善，她绝对不能让秦濯知道是她在逼程瑜。 她要让程瑜自己无理取闹，自己去和秦濯闹，与秦濯离心。 她要逼着程瑜在秦濯面前发疯！ 这样才能显得他们的菲菲乖巧懂事。 “回去吧！”黎老夫人摆摆手，让程瑜回去。 程瑜起身，行礼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杜音瑶正在屋里等着她。 “老夫人喊你过去，她刁难你了？”杜音瑶询问道。 本来她想跟着程瑜一起过去的，怕程瑜对付不了老夫人，怕程瑜受到欺负。 可她仔细想想，让程瑜去锻炼锻炼也好。 这永宁王府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程瑜得身经百战，才能稳坐主母这个位置。 她教了程瑜许多，可程瑜没有实践过，纸上谈兵，毫无用处。 所以让她独自去应付老夫人也是一种锻炼。 可她还是怕程瑜受委屈，所以在这等着她回来。 看程瑜有没有哭鼻子。 不过…… 程瑜好像没有哭。 “没有！外祖母虽不喜欢我，但好像也没有刻意刁难我，她只是让我劝相公纳妾，并没有说其他的。”程瑜如实道。 杜音瑶冷笑一下，让程瑜提纳妾？ 老夫人果然没安好心。 她不用看都知道老夫人要做什么，老夫人是想让黎家那个丫头取代程瑜。 他们觉得程瑜是一介孤女，好欺负！ 可老夫人不知道的是，程瑜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她想逼疯程瑜？ 绝无可能！ “你不必理会，若再过个十年八年，你没有子嗣，替王爷纳妾是应该的。 可如今你还年轻，无需主动纳妾，平添你与王爷的矛盾。 你随意应付一下老夫人就好，不必同王爷开这个口。 除非王爷主动提出纳妾一事。 瑜儿！若有朝一日，你与王爷离了心，你千万要想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若是想要一份情一份爱，便自请下堂，远离王府。 你若是想要王妃的地位，便大大方方给他纳妾，不必争宠，更别嫉妒，男人一旦变了心，你再努力也讨不回来的。 瑜儿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好孩子，师父知道的。”杜音瑶摸摸程瑜的脸，宠溺地看着她。 程瑜鼻子一酸，她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一个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师父。 “多谢师父教诲，瑜儿记着了。”程瑜笑道。 她突然反应过来点什么，“师父，你为何要同我说那么多？你……你要离开王府了吗？” 杜家已经被抄家流放，杜音瑶离开王府，她还能去什么地方？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杜音瑶离开的。 “傻孩子！师父不能陪你一辈子，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的，就算孑然一身，也要过得开心快乐些。”杜音瑶安慰道。 她暂时还不会离开王府，可她也不会一辈子住在永宁王府的。 等过些日子，她看看能不能有私塾愿意要她，她给其他姑娘当女夫子。 这女子，还是要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否则她们一辈子只能在内宅里孤独等死，多么悲哀？ 她既回了京都，还是想做点什么。 这世道女子要比男子艰难许多，她在教坊的那些日子，看到太多可怜的女子了。 若非她有本事，只是毁了一张脸又怎么够？ 青楼里，多的是姿色平平的姑娘。 “师父！你离开王府要去何处？我……我舍不得你！”程瑜说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放心吧！短时间内，我不会离开的，至少等到我找到栖身之所，我再离开。”杜音瑶保证道。 永宁王府再好，也不是她的归宿。 她肯定是要走的，所以，她不想给程瑜太多的希望，免得到时候程瑜会舍不得。 程瑜抱住杜音瑶，在杜音瑶怀里哭泣。 杜音瑶无奈摇头，轻声哄着程瑜。 好不容易哄好程瑜，秦濯回来了。 看着程瑜红肿的眼睛，秦濯心中咯噔一下。 程瑜哭了？ 她为何而哭？ 受委屈了？ 见秦濯进来，杜音瑶识趣地离开。 程瑜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刺猬，可怜巴巴的，却又特意藏起自己的伤口，不想让人瞧见。 她遇到事情，宁愿自己扛，也不愿意告诉别人，不愿意示弱，不愿意撒娇。 这样的姑娘，没有糖吃的。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外祖母他们？”秦濯心疼地将人抱在怀里。 看来还是得早点让黎家人搬出去才行！ 程瑜摇摇头，“没有，是我自己舍不得师父离开，所以才忍不住……” “杜姑娘要走？她为何要走？”秦濯更加糊涂了。 第161章 舅舅也不待见她? 杜音瑶是他从教坊里救出来的，她无依无靠，离开王府，还能去什么地方？ 更何况当初他们就说好了，杜音瑶跟着他们，做程瑜的师父。 他调查过杜音瑶，杜音瑶曾是国公府的千金，从小就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程瑜有杜音瑶这么一个师父，定能事半功倍。 有杜音瑶在，程瑜能很快接手永宁王府的事务。 他可不想放杜音瑶离开。 “师父她不想拘于内宅当中。”程瑜解释道。 她早就看出来，师父不是一个普通人，师父不会一辈子窝在这内宅当中的。 师父有满肚子的才学，确实不该只教导她一个弟子。 师父应该像其他夫子一样，桃李满天下。 秦濯明白了。 杜音瑶不想一辈子待在王府，也是！像杜音瑶这等有傲气的女子，她自然不甘心躲在这王府苟且偷生。 不过以杜音瑶的身份，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算了，只要杜音瑶短时间内不离开王府就行，至于以后，他也管不着杜音瑶。 “杜姑娘到时候想离开，我们也不能阻挠她，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瑜儿别伤心。”秦濯温柔地哄着程瑜。 程瑜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她肯定舍不得杜音瑶。 可他们也不能阻挠杜音瑶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意愿去掌控杜音瑶。 程瑜点头，轻轻靠在秦濯的肩膀上。 翌日，秦濯带着程瑜出发去摄政王府。 一路上，程瑜止不住的紧张。 秦濯紧握着程瑜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 可程瑜并没有多少心安。 黎晋和黎崇不一样，黎崇最多就是一个纸老虎，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 可黎晋…… 黎晋杀伐果断，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小命不保。 她更怕给秦濯惹麻烦，让秦濯为难。 “瑜儿你不必害怕！舅舅他……不凶的。”秦濯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安慰道。 黎晋确实不凶，黎晋最多就是狡诈而已，并非是凶神恶煞的人。 黎晋有一张好皮囊，总是笑里藏刀的，程瑜见到他，估计不会被黎晋吓着。 闻言，程瑜笑了笑，这是什么形容？ 见程瑜笑了，秦濯继续道，“真的！舅舅是个美男子，不但长得不凶，还很招人喜欢，尤其是招女子的喜欢。” 这京都城里，多少千金想要嫁给黎晋做摄政王妃？ 只可惜黎晋到现在还没有成亲！ 本来是定了亲的，后来太傅王辅因为贪污被贬，这门亲事就耽搁了。 外人不知道他和黎鸢语的真实关系，只知道黎晋快四十还是孑然一身，还有人传黎晋有龙阳之好。 黎晋倒是一点不在意那些谣言，放任谣言越传越离谱。 “既然舅舅有那么多姑娘想嫁，他为何还不成亲？”程瑜好奇道。 秦濯想了想，他轻轻摇头，“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晓，大概是心中有喜欢的姑娘，所以不想将就吧。” 黎晋应该是不想辜负黎鸢语，所以才一直不娶妻。 他与黎鸢语之间怕是这辈子都难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们对外还是兄妹，怎么可能有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机会？ 为了南雁，为了陛下，为了他们自己，他们都只能偷偷摸摸相爱。 程瑜还想细问，马车停下了。 两人先后下了马车。 进了摄政王府，秦濯牵着程瑜的手，往正堂走去。 此刻的黎晋正在正堂喝茶，等着他们。 见他们二人进门，黎晋打量程瑜一眼。 他收回目光，让两人坐下说话。 “舅舅，这是瑜儿，瑜儿，这就是我们的小舅舅。”秦濯介绍道。 程瑜起身，给黎晋行礼，“见过舅舅。” 黎晋颔首，他示意程瑜坐下。 “不必客气，来，喝点舅舅煮的茶。”黎晋给二人倒了一杯茶。 秦濯二人也不客气，端起热茶，慢慢品尝。 黎晋抬眸看了二人一眼，他笑道，“听说你是个乡野丫头？你觉得自己与阿濯般配不般配？” 秦濯：…… 这舅舅！又想耍什么花样呢？ 他正想开口解围，一旁的程瑜开口了。 “回舅舅的话，我确实出身乡野，至于我与相公般不般配……只要我们心中有彼此，那便般配。” 闻言，秦濯眼睛一亮，他心中止不住的欢喜。 没想到程瑜竟然…… 当着舅舅的面表达对他的爱意。 黎晋微微挑眉，倒是一个有趣的姑娘，黎鸢语应该会喜欢的。 “好一个心中有彼此！你如何确定你们心中有彼此？”黎晋追问道。 这下秦濯抢先解围，他伸手去牵程瑜的手，“舅舅！你别吓唬她！我们心中有没有彼此，我们自己还能不知晓？” 看着如此维护媳妇的秦濯，黎晋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的护着自己的媳妇？ 他何尝不想让天下人知道他的媳妇是何人？ 可他不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如今连光明正大陪在媳妇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他多羡慕秦濯和程瑜啊。 门当户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有灵犀。 “好好好！舅舅不逗你们就是了！看你们也不想留下陪我，你们进宫见见你们的小姨吧。”黎晋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他就是想见程瑜一面而已，如今见着就可以了。 程瑜这娇弱又坚韧的性子，黎鸢语会喜欢的。 秦濯没有拒绝，直接牵着程瑜离开。 程瑜心中忐忑不已，他们就这么走了？ 才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黎晋…… “相公，我们这就走了？舅舅他……是不是也不待见我？”程瑜抿唇道。 秦濯一脸认真，“没有！舅舅对你这个外甥媳妇十分的满意！” 黎晋让他带程瑜进宫见太后娘娘，可见黎晋对程瑜是满意的。 黎晋满意就行！ 黎老夫人比黎晋好应付，黎晋不反对就行。 不过他早就猜到黎晋不会反对的。 以黎晋的性子，他就算娶个男子回家，黎晋也不会反对他。 程瑜：“相公如何看得出舅舅对我十分满意的？” 她怎么看不出来？ 第162章 喜欢程瑜 她只知道，黎晋迫不及待地赶走他们。 这是哪门子的满意？ 坐上马车，秦濯刮了一下程瑜的鼻尖，“他让我送你进宫见太后娘娘，这还不能证明对你的满意？ 舅舅最在意的就是宫里那位太后娘娘，他让你去见她，就证明对你的满意了。” 程瑜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虽然特别相信，但她觉得秦濯分析得在理。 秦濯送程瑜进宫，便有嬷嬷来接程瑜。 秦濯是外男，不能踏进后宫，只能在外面等着她。 “去吧，你跟着嬷嬷进去就好，我在这等你。”秦濯挥挥手，鼓励道。 程瑜便跟着嬷嬷往慈元宫走去。 进了太后娘娘的慈元宫，程瑜给太后请安。 “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 “你便是瑜儿？过来坐！坐到我这边来。”黎鸢语招呼着程瑜过去坐。 萧烆才八岁，等萧烆选妃，还要等十年，这宫里有的都是太上皇的妃子。 她们与她关系一般！ 以前皇后没疯的时候，她们会跟着皇后来打压她，孤立她，如今她成了太后娘娘，她们自然也不敢来她面前晃悠，生怕她处置她们。 那些太妃，太嫔们，都躲在自己的宫里，很少出来她宫里走动。 除了初一十五过来给她请安之外，其他时间，她见不着她们。 而且她也不想见到她们。 如今难得有个人愿意进宫陪她解闷，她还是欢喜的。 秦濯是黎晋的外甥，那便是她的外甥。 程瑜便是她的外甥媳妇。 她没比秦濯大几岁，却比程瑜要大许多。 看着程瑜，她格外亲切。 程瑜有点受宠若惊，这太后娘娘这么年轻，这么温柔的吗？ 不过也是！太后娘娘是黎晋的妹妹，自然是比黎晋要小，再加上宫里的娘娘养尊处优，三十多的太后娘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 程瑜走过去，在黎鸢语身边落座，“多谢娘娘！” 黎鸢语上上下下打量着程瑜，她越看越满意。 “好孩子！不必客气的！听说你与阿濯成亲快四年了？”黎鸢语好奇询问道。 她见过秦濯几面，秦濯不苟言笑，看着十分冷漠，也不知道他在私下是不是也这么冷漠的。 “回娘娘的话，臣妇与王爷确实成亲快四年了。”程瑜规规矩矩回答道。 黎鸢语微微蹙眉，这孩子！那么拘谨做什么？ “你别这么拘谨！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是你们的小姨，往后私下你不用和我那么客气！”黎鸢语伸手握住程瑜的手，安慰道。 比起当这个太后娘娘，她更希望做他们的小姨，做他们的舅母！ 这朝堂之事她不懂，朝堂之事，教导陛下成才一事都交给黎晋，她就负责养大陛下和小公主，宠着他们，护着他们就行。 她在这宫里十分无趣，还想程瑜多进宫陪她呢。 见程瑜还是十分局促，黎鸢语继续道，“叫声小姨来听听？我想听你喊我小姨。” 程瑜抬头看她一眼，在黎鸢语期待的注视下，程瑜乖乖喊人，“小姨。” “这才乖嘛！”黎鸢语揉揉她的头，笑面如靥。 她想了想，继续关心程瑜，“在王府住得可还习惯？阿濯带你去见兄长没有？” 程瑜如实回答，“方才先去见了舅舅，再进宫给小姨请安的。” 说起黎晋，黎鸢语心情复杂。 自从上次她和黎晋吵了一架之后，她就没有搭理过黎晋。 他进宫见她时，她也没有搭理他。 她知道黎晋肯定很生气，可她也气啊。 黎晋竟然曾经答应王辅，要娶王辅的女儿为妻！ 他说过此生非她不娶，不会辜负她的。 可…… 他竟然想过要娶别人，还定了亲。 虽然黎晋后来同她解释，说只是权宜之计，没想过真的娶妻。 可谁知道黎晋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他还瞒着她！若非她无意间听宫女说起，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黎鸢语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撕碎那负心汉。 看着黎鸢语突然满脸的愤怒，程瑜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帕子。 她说错话了？ 应该没有吧？ “太后娘娘，你没事吧？可是不舒服？”程瑜担忧道。 黎鸢语回神，她敛起怒意，温柔一笑，“没有！我方才想到一些其他事情，我吓着你了？” 程瑜摇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方才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一个混蛋的气！”黎鸢语解释道。 程瑜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敢惹怒太后娘娘的人…… 不是她能议论的。 “你今日来得不巧，锦儿刚睡下了，不然我就让锦儿来见见你这个表嫂了。”黎鸢语继续道。 程瑜进宫时，萧锦刚睡下，她不好把萧锦喊醒，下次吧。 反正程瑜就在京都，下次进宫再让程瑜见见萧锦。 还有萧烆，萧烆是陛下，每日都有功课要学习，她也不好去打扰萧烆。 等萧烆休沐的时候，她再让程瑜进宫。 到时候他们去正殿说话，喊上秦濯一起。 秦濯不能进后宫，只能她们去正殿见秦濯了。 “不着急的，我们就在京都，小姨想见我们，随时召见我们就是了。”程瑜笑道。 小公主才两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她好不容易睡着，肯定不能为了见她叫醒小公主。 “好！小姨记下了，往后我经常召你进宫，你可不许嫌我讨人厌啊。”黎鸢语事先声明道。 她说的是认真的，不是客气话。 她一个人在后宫里实在无趣，她想找个人说说话，程瑜正好合适。 “小姨这是什么话？我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能经常进宫陪小姨，也是我的荣幸，我怎么可能会觉得厌烦呢？”程瑜一脸真诚道。 看着程瑜那真诚的模样，黎鸢语对程瑜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对了，你初来京都，还不习惯王府的一切吧？要不要小姨给你找个教习嬷嬷，帮帮你熟悉一切？”黎鸢语询问道 程瑜出身乡野，让她打理偌大的王府，怕是不容易，她得给程瑜找个嬷嬷来教导程瑜才行！ 第163章 大嫂余清瑶 她没有瞧不上出身乡野的程瑜，毕竟她之前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庶民。 她的爹娘只是卖豆腐的商贩，后来爹娘感染时疫，双双去世，她跟着大哥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 若非大哥的师父妙春子看重大哥的天赋，收大哥为关门弟子，他们估计要沦为街上的乞丐了。 大哥学了一身医术之后，便离开百草门，带着她来了京都，之后的那两年里，大哥在外忙碌，她就在府上学习各种礼仪规矩，学琴棋书画。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大哥的计划，不知道大哥要把她送进宫当娘娘。 她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嫁给他，与他做一对寻常的夫妻，在家中相夫教子。 可…… 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大哥送她进宫，让她做太上皇的妃子。 可那太上皇比她的爹爹还要老，她伤心欲绝，只想一死了之。 大哥还是有能耐的，她进宫十几年，从未侍寝过一次，可她查过记录，她侍寝的次数不少。 也不知道大哥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她只知道，她每次侍寝时，都是大哥陪着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恨不恨黎晋。 恨吧！她狠不下这个心。 不恨吧！黎晋又着实可恨！ 她与黎晋注定做不了寻常的夫妻，但她希望程瑜能和秦濯白头偕老。 看到程瑜过得幸福，她仿佛看到她自己本该拥有的幸福。 程瑜摇摇头，拒绝黎鸢语的好意，“小姨，不用麻烦的，我有一个师父，她懂得东西不比嬷嬷少，这一路上，我都是跟她学的本事。” 闻言，黎鸢语对程瑜的师父感兴趣，“噢？是吗？你师父是个什么人？” 程瑜一脸认真，“我师父叫杜音瑶，小姨，师父她是个奇女子！她饱读诗书，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连四书五经也烂熟于心，若是小姨见了师父，定然也会喜欢上她的” 听了程瑜的介绍，黎鸢语对杜音瑶充满好奇。 “真的？那下一次你进宫时，让她一起进宫！我也想见一见你口中的这位奇女子。”黎鸢语笑道。 程瑜点头，“好！下次进宫，我带上师父。” 师父想做一个教书育人的女夫子，若是师父能得太后娘娘赏识，定然能实现心中所想的。 师父对她那么好，她也想助师父一臂之力，让师父得偿所愿。 程瑜在宫里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刚出后宫，程瑜便看到秦濯等在前面。 她笑着走过去，“相公！放你久等了。” 秦濯牵着她上马车，“如何？太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程瑜连忙摇头，“没有！不仅没有，太后娘娘她貌美又温柔，她对我很好！她还说下一次让我带着师父进宫见她呢。” 黎鸢语比黎晋要温柔多了。 她一点都不怕黎鸢语，她还想着带着师父去见黎鸢语呢。 有黎鸢语帮忙，师父一定能办一个专门收女子读书的私塾。 看着程瑜这般高兴，秦濯也忍不住开心。 程瑜许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没想到进宫一趟，她会这么高兴。 秦濯伸手去摸摸她的头，“看来瑜儿很喜欢太后娘娘呀。” 程瑜没有否认，“太后娘娘平易近人，又温柔可亲，我自然是喜欢太后娘娘的。” “瑜儿喜欢就好，你若是喜欢，可以经常入宫陪陪太后娘娘。”秦濯叮嘱道。 这是黎晋交代他的任务，让程瑜多进宫陪陪黎鸢语。 程瑜点头答应。 两人携手回了永宁王府。 秦濯休息几日之后，便上朝任职。 黎晋让秦濯担任大理寺少卿一职，协助刑部处理京都的案子。 年底正是大理寺最忙的时候，秦濯每日早出晚归，几乎见不着他的人影。 程瑜也没有闲着，她跟着郭叔学着看账本，有杜音瑶在一旁教导她如何管家，程瑜越来越得心应手。 这日，程瑜接到延南侯府的帖子，她带着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去延南侯府。 “老夫人，许久不见，身体可好？” 去到延南侯府，程瑜拜见了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笑了笑，“一切都好！瑜儿有心了。” 程瑜笑着在陆老夫人身边落座，其他人齐齐站起。 与上次去靖州的延南侯府不一样，如今程瑜的身份更加尊贵。 陆家的其他人都要反过来给她行礼。 就连大小姐陆雅，也要规规矩矩地给程瑜行礼。 “见过王妃娘娘。”延南侯夫人刘氏带着众人给程瑜行礼。 程瑜虚扶他们一把，“夫人不必客气！诸位请坐吧。” 众人这才坐下。 陆老夫人拉着程瑜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瑜儿，真没想到阿濯是永宁王之后，我还以为他是衍安的儿子，是我的宝贝孙子呢。” 陆老夫人真的想过秦濯是陆衍安的儿子！不过秦濯是秦宴生的儿子也好，秦家的血脉不至于彻底断了。 “无论如何，相公永远是老夫人的晚辈。”程瑜一脸认真道。 不管如何，秦濯对陆老夫人的尊敬不会少，秦濯一直把陆老夫人当成自己的长辈的。 “你这丫头！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陆老夫人嗔怪道，“这位是你大嫂余清瑶，你还没有见过呢。” 陆老夫人介绍陆霆的夫人余清瑶给程瑜认识。 余清瑶起身，“妾身见过王妃娘娘。” 程瑜也回礼道，“嫂嫂不必客气。” 余清瑶是齐国公府的千金，嫁给延南侯世子陆霆，她听师父说过的。 余清瑶端庄貌美，倒是与陆霆十分般配。 听说他们成亲六年，感情深厚。 陆霆只有余清瑶一个夫人，院子里没有妾室，连丫鬟都没有。 之前她见过陆霆一面，只觉得陆霆长得丰神俊朗，知道陆霆洁身自好，为夫人守身如玉，她更加敬佩陆霆。 不过陆霆能娶到余清瑶这么一个国公府千金，他若是不懂得珍惜，那才是不识好歹。 毕竟余家比陆家更加有权有势一些。 程瑜陪着老夫人坐了一会，老夫人便让余清瑶招呼程瑜，她回去休息了。 余清瑶几人领着程瑜去逛逛京都的延南侯府。 第164章 去云清山庄 余清瑶和程瑜二人走在前面，陆雅几人跟在她们身后。 陆蓉时不时抬头看程瑜一眼，见程瑜比上次见到的要华丽许多，她狠狠咬牙。 上次见程瑜，程瑜还是一个乡野少妇，可…… 谁知道程瑜她摇身一变，成了永宁王妃了。 如今程瑜的身份比她们要尊贵，她还不知道程瑜会不会报复她们呢。 当初她对程瑜那般无礼，就怕程瑜报复她。 早知道秦濯是永宁王之后…… 就算知道又如何？ 没有洗刷永宁王府的冤屈之前，永宁王府可是叛贼，她估计也瞧不上秦濯。 这破天的富贵，始终不会属于她的。 不过陆雅比她们更可怜。 陆雅都要准备进东宫了，就差那么几天，传来太子身亡的消息。 陆雅进东宫的梦彻底破碎。 如今陛下只有八岁！等陛下选秀，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陆雅今年已经十九，明年就二十了。 她再不嫁人，怕是嫁不出去了。 陆倩去年嫁了人，嫁的是一个六品文官，接下来就轮到陆雅和她了。 陆雅的婚事比她的婚事要难办一些，毕竟陆雅差点成为太子侧妃，谁敢娶一个与先太子有过一段感情纠葛的人？ 她若是想嫁人，倒是也容易，只是她想嫁给一个有身份的男子，不想随随便便嫁给其他人。 她倒是想嫁给齐国公府的二房的少爷，余清瑶的堂弟。 可…… 齐国公府瞧不上她。 几人上了凉亭，余清瑶关心道，“王妃娘娘初来京都不久，可还习惯京都的一切？” “嫂嫂！你别喊我王妃娘娘，直接叫我瑜儿就好，你一口一个王妃娘娘，我可要起身离开了！”程瑜威胁道。 一口一个王妃娘娘，都把她叫老了。 余清瑶笑了笑，她满脸温柔，“好！那我就喊你瑜儿了！瑜儿可熟悉京都城了？需不需要我带你出去走走？” 程瑜点头：“若是嫂嫂若是有空陪我，我自然是希望嫂嫂陪着的。” 余清瑶从小就在京都长大，有余清瑶陪着她出门，她求之不得。 就怕余清瑶没有空。 如今是年底了，延南侯府虽然有刘氏操持，可余清瑶作为世子夫人，估计也要帮着延南侯夫人一起操办过年事宜。 “我有空啊！府上有母亲操持，无需我插手，启哥儿有奶娘和嬷嬷照顾，也无需我时刻盯着。 我也正想出去走走呢。”余清瑶解释道。 今年她都没有怎么出过门，陆霆让她在府上好好养身子，不许她出去乱走。 她知道陆霆是为了她好，除了回娘家，她几乎没有怎么出过侯府的大门。 趁着带程瑜出去逛的机会，她也能出去走走。 “大嫂！我也要同你们一起出去。”一旁的陆蓉开口道，“大嫂，我们去云清山庄吧？听说云清山庄有汤泉，我们去泡汤泉吧？” 她早就听说齐国公府有一个庄子，里面有许多汤泉，专门供达官贵人享乐的。 她还没有去过呢。 余清瑶想了想，她看向程瑜，“瑜儿，你想去泡汤泉吗？这云清山庄的汤泉确实十分有名。” 她小的时候经常去，儿子还没有出生之前，陆霆也陪她去过几次。 去年儿子出生，今年还没有去过。 程瑜无所谓，“嫂嫂做主就好，我没有意见。” 余清瑶又看向自己的小姑子，“雅儿，你去不去？” 先太子去世已经快两年了，这两年时间里，陆雅总是闷闷不乐的。 她劝过陆雅好几次，可是陆雅都没有听进去。 她知道陆雅有野心，陆雅想要成为先太子侧妃，想要给先太子生下世子，这样她就能母凭子贵，在东宫有一席之地。 可…… 事与愿违，先太子去世了，先太子膝下没有儿子，如今陛下已经登基。 陆雅的娘娘梦彻底破碎了。 她不知道陆雅为什么非要执着成为宫里的娘娘，陆雅可是延南侯府的嫡出千金，何必争那个虚无缥缈的位置呢？ 她和陆霆都不是有野心的人，她希望陆雅能够放下，寻一个不错的男子嫁了更好。 陆雅回神，她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我会去的。” “雅儿，你……过完年，便让母亲给你挑一门合适的亲事，可好？”余清瑶趁机劝陆雅一番。 陆雅轻叹一口气，“嫂嫂，并非我不愿意成亲，只是……这一年来，来府上提亲的人没有一个是与我门当户对的，我不想下嫁。” 她堂堂延南侯府的千金，为何要下嫁？ 她成不了太子侧妃，如今她只想嫁门当户对的男子，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都实现不了吗？ 余清瑶不想打击陆雅，可是陆雅今年已经十九了，明年就二十了。 这京都城里，没有几个与陆雅年纪相仿，又门当户对的公子。 就算有，他们或许也瞧不上陆雅。 这是一个死循环，拖得越久，越走不出去。 “罢了，不说这些，明日嫂嫂带你们出去走走。”余清瑶笑道。 明日喊上陆霆和陆铭一起，他们一起去云清山庄度假。 她看向程瑜，开口道，“阿濯有空，瑜儿也喊上阿濯一起吧，人多热闹一些。” 程瑜答应道，“好！嫂嫂，我多带一个人行不行？我……” “当然可以！何人想去都可以一起去。”余清瑶爽快道。 程瑜便不再多说，她想带上杜音瑶一起。 杜音瑶是安国公府的千金，比余清瑶要大几岁，不知道她们之前认不认识彼此。 程瑜在侯府用过晚膳再回侯府，她和杜音瑶提起去云清山庄游玩一事，杜音瑶拒绝了。 “你们年轻人去玩，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程瑜：…… 什么叫他们这些年轻人？ 今年秦濯也二十九了，杜音瑶只比秦濯大一岁！ “师父！你也是年轻人！你就陪我们一起吧？好不好？”程瑜拉着杜音瑶的袖子，哀求道。 杜音瑶还是拒绝：“你就让师父在府上好好休息！等开春，我陪你进宫去见太后娘娘。” 比起去山庄游玩，她对进宫更有兴趣一些。 她想去见一见这个年轻的太后娘娘。 第165章 宠妻如命的陆霆 更何况，她与余清瑶是旧识，她不想让余清瑶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 她虽然不介意这些，可她不想被人同情和可怜。 还是不去见余清瑶了。 见杜音瑶是真的不感兴趣，程瑜不再逼她。 “那好吧！等开春，我带师父进宫见太后娘娘。”程瑜妥协道。 杜音瑶伸手摸摸她的脸，“瑜儿真乖！” 程瑜：…… 翌日，秦濯和程瑜坐着马车去侯府。 秦濯进去拜见老夫人。 陆衍安回南州了！他把自己的女儿留在京都，自己跑回南州陪秦雪凝了。 在陆衍安心里，女儿没有心爱的女人重要。 秦若如今住在沈府，陪着沈慕，沈慕如今在吏部做事，黎晋对沈慕十分满意。 从云清山庄回来，他们也得去一趟沈家。 去看看自己的小表妹。 师父教导他那么多年，于情于理，他都会把秦若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的。 辞别老夫人，众人出发。 程瑜几人坐马车，秦濯便陪着陆霆兄弟几人骑马。 陆霆是延南侯世子，他在朝中也有职位，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只是五品礼部仪制。 他调查过陆霆，陆霆这些年一直规规矩矩的，虽没有什么建树，却也是兢兢业业，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最让秦濯另眼相看的是陆霆对余清瑶一心一意，在这男子三妻四妾的时代里，能对自己的夫人一心一意的，着实令人佩服。 没过多久，一群人便抵达云清山庄。 陆霆跳下马，他去马车旁等着余清瑶。 见余清瑶出来，他伸手去扶余清瑶。 对上自家夫君那温润的笑容，余清瑶的脸红了一下，她移开目光，把手搭在陆霆的手腕上，下了马车。 陆霆又接自己的两个妹妹下马车，之后他便走开了，把位置留给秦濯几人。 秦濯接了程瑜，陆郧接了自己的夫人翁青青。 陆铭还没有成亲，他站在一旁，等着他们。 陆家二房还有一个庶子，不过他留在靖州，没有跟着来京都。 等大家都下了马车，几人便进了云清山庄。 这云清山庄是齐国公府的产业，余清瑶一进去，山庄里的小厮立马忙活起来， 余清瑶领着众人去西院。 西院是私人的院落，一般不接待其他宾客，只留给自家人来住。 余家虽然是百年世家，但子嗣凋零。 到余清瑶这一代，齐国公只生了一个嫡子，一个嫡女和三个庶女。 余清瑶只有一个兄长，兄长也只有四个女儿，还没有儿子。 这些年，齐国公夫妇一直担心子嗣的问题，哪有心情来云清山庄？ 这云清山庄的西院，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不过就算没有人住，下人也会把每个厢房打理得一尘不染。 余清瑶让他们自己挑选房子。 挑好房子后，余清瑶几人在屋里喝茶。 程瑜忍不住打趣余清瑶，“大嫂，陆大哥对你可真好。” 正在给几人倒茶的余清瑶顿了顿，脸泛红起来。 她不能想陆霆，一想到陆霆，就想到他在人后的不正经，止不住的脸红。 陆霆对她是真的很好！ 他们成婚六年，陆霆将她宠成宝。 她在齐国公府时，父亲母亲对她的宠爱都不及陆霆。 她刚嫁过来时，婆母刘氏想要给她立规矩，是陆霆与刘氏谈了一次，刘氏便不再刁难她。 前些年，陆霆不想她那么早生孩子，便对外宣称自己有隐疾，一直在喝药调理，没有孩子不是她的问题。 去年她怀有身孕，他更是每日给她按摩，除了去礼部任职，其他时间都在府上陪着她。 陆霆身边没有其他妾室，连丫鬟都没有。 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小厮伺候他。 她怀着身孕，婆母想要给他纳妾，他直接拒绝了。 她觉得陆霆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子了，没有人能比得过陆霆。 嫁给陆霆，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别人都说陆霆没有出息，但她知道，陆霆的本事不小！ 只是…… 陆霆不想当出头鸟，没有野心做人上人而已。 他一直藏着自己的本事。 这一点，她与陆霆不谋而合，她也不希望陆霆出类拔萃。 这站在高处的人，往往很危险。 她不需要成为人上人，她只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 没等余清瑶开口，一旁的陆蓉抢先询问道，“王爷对你不好？” 她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不管如何，秦濯都不会纳她做侧妃的。 以前秦濯去靖州的时候，她从未给过秦濯好脸色。 当然，秦濯也没有搭理她。 “夫君对我是很好，阿濯对你也很好啊。”余清瑶无视陆蓉的无礼，她笑道。 程瑜抿唇一笑，秦濯…… 对比之下，秦濯似乎比不过陆霆。 秦濯会在私下温柔哄着她，可在人前，他不会像陆霆那样不顾他人的眼光，眼里只有余清瑶。 不过她能理解，秦濯怕别人笑话他们。 而她，与秦濯一样，不想成为大家的焦点。 所以，她没有必要拿秦濯与陆霆相比。 她轻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喝茶的翁青青心中泛酸。 整个延南侯府，谁人不知陆霆宠妻如命？ 一开始，陆霆有隐疾，她心里还能痛快一些。 可这两年，陆霆好了，他们还生了儿子。 陆霆便没有任何缺点了。 反观她的夫君，家中已经有三个妾室，他前些日子还想纳妾！ 若非老夫人出面阻止，如今府上又多两个妾室了。 余清瑶的命怎么那么好？ 出身好也就算了，嫁的还那么好！她们能不嫉妒余清瑶吗？ 而且陆霆是延南侯世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延南侯府的。 而她的夫君，只是二房的庶子！ 就算没有陆霆，也轮不到她的夫君袭爵。 她的夫君虽比陆铭要年长几岁，可陆铭是二房嫡子。 没有陆霆，侯爵之位只会落到陆铭身上。 既然好处轮不到自己，翁青青还是希望陆霆袭爵的，这样二房的三位公子都一样。 见翁青青轻轻咬着嘴唇，陆蓉故作看不懂，她笑着开口道，“对比之下，大哥就混账多了。” 第166章 王妃的妹妹 在场几人微微怔住，尤其是翁青青，差点咬碎后槽牙。 陆蓉不说话，没有人把她当哑巴的！ 她说出这些话，丢的可是他们二房的脸。 翁青青尴尬一笑，“让堂嫂和王妃娘娘见笑了。” 余清瑶看出翁青青的无奈，她转移话题。 “过完年，阿铭就要成亲了，等李姑娘上京都，我们侯府又要多一位妯娌了。”余清瑶笑道。 陆铭和李灵的婚事已经定下，本来是打算今年成亲的，但年初的时候，李夫人去世，李灵守孝一年，耽搁了亲事。 过完年，李灵就要上京与陆铭成亲了。 程瑜对李灵的印象不错，虽然是太守千金，却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 她嫁给陆铭…… 着实有点可惜。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陆铭没有什么好感。 她总觉得陆铭的笑很假！他的温润更像是伪装起来的，与陆霆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很不一样。 不过那是陆家与李家的亲事，她一个外人无权插手。 “是啊！李姑娘虽然不是京都的世家千金，可她也是靖州太守之女，身份虽然比不过堂嫂，但也是极好的。”陆蓉继续道。 听了她的话，翁青青的脸色更差了。 翁青青是商贾之女，怎么也比不过李灵的身份尊贵，与余清瑶这个国公府千金相比，更是卑微如尘埃了。 若非陆郧是庶子，他们翁家是高攀不起延南侯的门楣的。 余清瑶：…… 她看着脸色苍白的翁青青，于心不忍。 “时候不早了，大家不如先各自回去歇息，明日我再带你们去泡汤泉。”余清瑶站起，让几人先回房休息。 翁青青给余清瑶投去一个感激之情。 余清瑶这个堂嫂…… 真的很好！ 这让她想嫉妒余清瑶，都嫉妒不起来。 人各有命，余清瑶命好也是应该的。 几人回了各自的厢房。 程瑜进屋时，秦濯正靠在软榻上看书，见她进来，他放下书籍。 “怎么回来了？世子夫人没带你们出去走走？”秦濯询问道。 程瑜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大嫂让我们回来休息，等傍晚再去用晚膳，明日带我们去泡汤泉。 相公，你们呢？你与陆世子他们可有什么安排？” 秦濯摇摇头，陆霆不安排，陆铭和陆郧也不好越俎代庖，而他嘛，正好落得个清净。 他在屋里看看书，等着程瑜就很好。 “陆世子似乎不是喜欢热闹的人。”秦濯将人拉入怀中，然后拉过一床被子，将人裹在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程瑜抬头看他，“陆世子对大嫂是真的很好，成亲六年，待大嫂一心一意，府上没有任何的妾室和丫鬟。” 闻言，秦濯不高兴了。 陆霆身边没有妾室和丫鬟，他身边就有了？ 他比陆霆差哪了？ 噢！差了少成亲两年。 “我身边也没有妾室，也没有丫鬟，你怎么不觉得我好？何须去羡慕余清瑶？”秦濯伸手，捏捏她的小脸。 程瑜笑了笑：“也是！我确实不必羡慕大嫂！相公自是不比陆世子差的。” 秦濯捏捏她的脸，搂着她休息。 睡了半个时辰，程瑜醒了过来。 她看到秦濯就安安静静地躺在身边，她莫名的心安，程瑜伸手去抱秦濯。 秦濯睁开眼睛，轻轻拨开她的发丝，“醒了？睡得可好？” 程瑜点头，她挣扎着起身，“相公也快些起来，我们还要一起去用膳呢。” “好。”秦濯一跃而起，整理一下衣裳，便在一旁等着程瑜。 等程瑜梳妆打扮好之后，二人去正堂集合。 此刻余清瑶和陆霆夫妇已经到了，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见秦濯夫妇进来，余清瑶的脸不禁泛红。 程瑜就自然而然的发现一个规律。 每次说起陆霆，或者陆霆在身边时，余清瑶很喜欢脸红。 这应该是幸福的体现吧。 “见过王爷，王妃娘娘。”陆霆二人起身行礼。 秦濯颔首，“阿霆不必客气！如今我们只是朋友，没有什么王爷世子。” 他和陆霆年纪相仿，陆霆比他大一岁。 今年正好是陆霆的而立之年。 不过他们没见过几次面，陆霆常年在京都，而他只是偶尔去靖州探望老夫人。 他们只在老夫人的寿宴上见过几次面。 虽然没见过几次，但陆家的儿郎里，秦濯最看好陆霆。 陆霆温润沉稳，让人觉得踏实可靠。 “好！那我就不跟阿濯客气了。”陆霆笑道。 秦濯点头，两人算是达成共识。 他们四人正说着话，陆雅他们陆续到了。 看到自己闷闷不乐的妹妹，陆霆轻叹一口气。 他之前就劝过陆雅别想着进东宫，可陆雅不听他的劝。 如今先太子已死，倒是救了陆雅。 进了东宫，还不知道会有多憋屈呢。 嫁给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男子，比什么都好。 这个世道，女子总是要比男子要艰难一些。 他希望陆雅能早日想通，别再钻牛角尖了。 余清瑶见众人来齐，她让下人上菜。 菜还没有上完，就听下人过来禀告。 “王爷，王妃，少爷，夫人，外面来了一名女子，她说是王妃的妹妹，吵着要见王爷王妃。” 程瑜看向秦濯，两人对望一眼。 程瑜知道是程悠悠来了。 程悠悠过来，不单是为了见她的。 程悠悠若是只想见她，不会闹到云清山庄这边来，大可去永宁王府见她。 程悠悠这是想借着外人的势力，逼着他们就范。 她倒想看看，程悠悠有多少能耐。 梦里的程悠悠总是同她说，程悠悠是来自几千年后的世界，懂得很多东西。 可她从未见过程悠悠拿出真正的本事。 她猜测，其中有两个理由。 第一个理由就是，即便程悠悠来自千年后的世界，程悠悠也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第二个理由就是程悠悠一直隐藏锋芒，等着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 可以她对程悠悠的了解，她更偏向于第一个理由。 程悠悠不是那种能藏得住锋芒的人。 她巴不得全世界都知晓她的本事呢。 第167章 第一权臣 余清瑶看了看秦濯，又看了程瑜一眼，她似乎猜到点什么，“瑜儿，若是你不想见，我让人打发走就是了。” 这兄弟姐妹之间，也并非全是感情和睦的。 她与家中的庶妹就没有什么姐妹之情，相反的，她们还有私仇，巴不得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程瑜摇摇头，“算了，我们还是出去见见她吧。” 余清瑶也站起，想着陪程瑜一起去。 陆铭也准备跟着。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站起，一起出去见见对方。 此刻的程悠悠正在屋里东张西望。 这大户人家的山庄就是不一样！ 一个山庄都能如此气派，更何况是侯府，国公府，还有王府？ 她来京都之前，本以为永宁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可她到了京都才知道。 如今的摄政王是秦濯的舅舅，而幼帝只有八岁，南雁的朝堂掌控在摄政王手中。 秦濯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她如何能想到秦濯还有这层身份？ 若是她早知道秦濯的身份，又怎么可能白白便宜程瑜？ 如今她只能想办法，离间秦濯和程瑜，把秦濯抢回来！ 她的容貌与程瑜不相上下，她会的手段，比程瑜多多了。 她就不信赢不了一个古代的农女。 她一直派人盯着永宁王府的动静，她还瞧见陆铭了。 就算她进不了永宁王府，她也能寻一个备胎。 这陆铭…… 以前她是想着嫁给陆铭的，可如今，她若能拿下秦濯，她就不选陆铭了。 一个延南侯府二房的公子，如何能比得过永宁王呢？ 几人抵达正堂，陆铭认出程悠悠来。 之前在理州，他见过程悠悠一面。 程悠悠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程悠悠同他说了不少诗词，一个出身乡野的村姑竟然能说出惊世骇俗的诗词，自然能让他记忆深刻的。 不过也仅仅是记住程悠悠而已，他从未想过要更进一步。 可如今…… 这程悠悠竟然是永宁王妃的妹妹，那他或许真的能娶程悠悠为妻，借此攀上永宁王府。 秦濯只在意三叔和祖母，至于大房二房，他从未在意过。 他若是能与秦濯成为连襟，说不定秦濯会更向着他们二房多一些。 程悠悠走向程瑜，“四姐姐！你来了京都，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爹爹和大哥他们可想你了。” 程瑜：…… 又来了！ 程悠悠的脸皮怎么能那么厚呢？ 上次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与程贺江几人划清界限，可程悠悠并没有听进去。 “你来这做什么？”程瑜冷漠开口。 程悠悠不去永宁王府，却跑来云清山庄堵她。 程悠悠是笃定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给程悠悠难堪？ 那程悠悠想错了。 她不会给程悠悠半点面子，更不怕别人说她薄情寡义。 程悠悠微微一怔，她笑道，“四姐姐！我自然是来找你……和姐夫的，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程瑜冷笑道：“我与你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你走吧！” 不管程悠悠如何花言巧语，她都不会中计的。 程悠悠吃瘪，她狠狠咬牙，但很快便满脸笑容，“四姐姐，四姐夫，你们当真不想听听我要说的话？” 看着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余清瑶握着程瑜的手，“大家先坐吧！坐下再说。” 众人齐齐坐下，陆蓉十分好奇程悠悠要说什么，她更好奇程瑜和程悠悠这对姐妹之间有什么恩怨。 程瑜坐下，一脸冷漠地看向程悠悠。 程悠悠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似乎受尽委屈。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可好？我不该和你争夺爹爹的疼爱的，我知道四姐姐是因为父兄偏心我，所以才讨厌我的。 可四姐姐，我身世可怜，爹爹和大哥只是同情我，在他们心里，你与我一样，都很重要的。 四姐姐，你别怪我，别怪爹爹和大哥，好不好？只要你能原谅我们，我一定会让爹爹和大哥偏爱你的。”程悠悠忏悔道。 程瑜只觉得好笑，程悠悠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有错？ 在程悠悠心里，自己永远是对的，错的是别人。 程悠悠靠本事夺走程贺江和程子光等人的爱护，程悠悠凭什么会把到手的宠爱拱手让人呢？ 不过，程瑜也不稀罕他们的在意和宠爱。 迟来的爱护，没有半点意义。 她宁愿她与他们继续交恶下去。 程瑜冷笑道：“程悠悠！你回去告诉他们，断亲的文书已经归档，就在安县的县衙里，你们若是记不起，可以经常去县衙瞧一瞧。” 她们离开理州之前，特意把断亲的文书归档。 一式好几份呢。 在籍档文书里，她和程橙，都不是程贺江的女儿。 她们没有亲爹，只有一个亲娘叫赵珠。 赵珠已经去世了，她托付江棠，调查过娘喝的药，没有任何问题，不是程贺江故意毒害娘的。 药没有问题，只是程贺江薄情寡义，不愿意出钱让娘安心养病，他把所有银子都藏起来养周氏和程悠悠。 娘是被累垮的！ 她不知道娘死前会不会怨程贺江，可她怨！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程贺江，不可能和程贺江冰释前嫌，继续做父女。 他们之间，还是继续做陌生人比较合适。 程悠悠一时语噎，她没想到程瑜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自己与程家决裂一事。 程瑜就不怕丢人现眼吗？ 她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她不怕被人瞧不起，让秦濯难堪吗？ 程悠悠咬唇，她上前两步，看向秦濯。 “四姐夫，你帮我劝劝四姐姐，好不好？四姐夫！我知道你如今是摄政王的左膀右臂，我有办法让你成为南雁的第一权臣！ 只要你让我进王府，我便让你成为南雁最耀眼的存在，阿濯哥哥，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定能证明给你看的。”程悠悠直接和秦濯讲条件。 她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 她随便拿出点思想，足以让所有人对她趋之若鹜。 这个世上就没有不想成为人上人的男子，秦濯也不例外。 像秦濯这样从山村里走出来的男子，他一定渴望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而她，才是那个能帮助秦濯的人！ 第168章 程悠悠疯了 程瑜看着程悠悠直接去讨好秦濯，她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程悠悠她…… 竟然这般低声下气地来同她抢男人？ 这还是她认识的程悠悠吗？ 程悠悠要抢东西，都是高高在上的，程悠悠要让所有人都对她摇尾乞怜。 可如今…… 程悠悠所引以为傲的傲气，也不过如此。 程瑜看向秦濯，心突然悬在半空，莫名的慌乱起来。 别人如何对她都无所谓，她只希望秦濯不要像其他人那样，放弃她而投奔程悠悠。 屋里鸦雀无声，寂静得可怕，余清瑶看了一眼秦濯和程瑜，然后看向坐在一旁的陆霆。 发现陆霆的脸色苍白异常，她眉头紧皱。 夫君这是怎么了？ 他…… 余清瑶顺着陆霆的目光，看向程悠悠，她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攥紧帕子。 难不成陆霆把程悠悠的话听进去了？ 他相信一个小姑娘能让他成为南雁第一权臣？能让他成为最耀眼的存在，所以……他心动了？ 不会！陆霆淡泊名利，从来不屑于争功名利禄的。 他不会的…… 就在她心乱如麻时，秦濯轻笑出声，“程悠悠！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出口？” 什么第一权臣？ 什么最耀眼的存在？ 谁稀罕这些？ 他做那么多，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为了洗脱父亲的冤屈，与舅舅并肩作战，不想让舅舅一个人负重前行，报答舅舅为了他们秦家所做出的牺牲。 第二个原因，自然是为了他那个总爱患得患失的小娘子。 他成为人上人，他的小娘子就不用被人欺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了。 “阿濯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程悠悠一脸真诚道。 秦濯一脸冷漠，“若真的得了失心疯，还是要好好治一治，阿瑶，派人去请衙差过来，将她送去济世堂吧。” 程悠悠连忙摇头，“不！我没有得失心疯，我说的是真的！我会做火药！姐夫！我真的会做火药，只要我研究出火药，往后我们南雁就再也不用受欺负了。 火药你知不知道？只要那么一小包，就能让敌人粉身碎骨！有了它，其他国家就不敢来攻打我们南雁了。 王爷！你也不想看到我们南雁百姓受苦，对不对？只要你接我回王府，我便帮你做火药！ 不但是火药，我还会做肥皂，玻璃，弩箭，我都会的。” 秦濯听她越说越离谱，越发确定程悠悠得了失心疯。 他起身走到程瑜身边，握着程瑜的手，“瑜儿别怕，程悠悠既得了疯病，便不能让她再出来吓人了，我会处理好此事的。” 程瑜沉思片刻，她相信程悠悠说的那个世界真的有火药，可她不相信程悠悠能做得出来。 程悠悠若是能做得出来，何须等到现在？何须来找秦濯？ 程悠悠会做火药，以她的性子，她会去找摄政王！而不是来找秦濯。 不到万不得已，程悠悠不会这般低声下气的。 余清瑶站了起来，“来人！这姑娘神志不清，把她带去府衙。” 程悠悠不甘心道，“姐夫！你信我！我真的能帮你……” 余清瑶挥挥手，下人捂着程悠悠的嘴，把她拖了下去。 屋内几人还沉浸在震惊当中。 陆铭看着被人押下去的程悠悠，他心中汹涌澎湃。 这个程悠悠说的那些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程悠悠竟然说自己会做火药？ 这火药可是毁天灭地之物，程悠悠的话传出去，她岂不是要成为人人争抢的人物了？ 而秦濯竟然不为所动，就这么赶走程悠悠了？ 若是程悠悠能为他所用，他…… 这延南侯府的爵位就该落到他手里，何止是延南侯府？得了火药，他就能与摄政王分庭抗礼，甚至是坐上皇位！ 想到这，陆铭站起，“王爷，大哥，那程悠悠说的话可不能传扬出去，否则……不管真假，我们怕是都要大祸临头。” 程瑜看向陆铭，她看着抑制不住兴奋的陆铭，在心底冷笑。 在场那么多人，也就陆铭相信程悠悠的话。 难怪在梦里，他们会情投意合了。 如今陆铭肯定想得到程悠悠，好让程悠悠帮他做出那些惊世骇俗的东西吧。 只可惜，陆铭不了解程悠悠。 程悠悠可没有那个真本事。 “陆公子，程悠悠是我的继妹，她有几斤几两，我也是清楚的，她说的那些，无非是胡言乱语罢了，陆公子无需放在心上。”程瑜笑道。 听了程瑜的话，余清瑶缓过神来。 比起疯狂的程悠悠，她更相信程瑜的话。 不过…… 陆铭说的也在理，怀璧其罪，确实不能让程悠悠去县衙发疯。 她叮嘱嬷嬷几句，嬷嬷走了下去。 “好了！大家回去用膳吧，可别让一个得了癔症的人扰了我们的兴致。”余清瑶温柔一笑，提议大家回去用膳。 走到一半，陆铭借着肚子疼先离开了。 秦濯和程瑜对望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回到饭桌上，陆蓉才忍不住开口道，“堂嫂，你要如何处置程悠悠？程悠悠到底是王妃娘娘的继妹啊。” 闻言，程瑜放下筷子，“嫂嫂无需顾及我的面子，我与程悠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闯了嫂嫂的地盘，自然是有嫂嫂来发落的。” 程悠悠自己作死，她没想过要救程悠悠。 余清瑶犹豫片刻，她看了陆霆一眼。 此刻的陆霆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清瑶的心似乎被狠戳一下，她收回目光，“先关她几日，再让郎中来瞧瞧，等她什么时候清醒了，再放她离开。 王爷，王妃，意下如何？” 余清瑶问一下秦濯和程瑜的意见，看他们有什么其他安排。 原本正安静吃饭的秦濯摇摇头，“我们没有意见，阿瑶你与阿霆做主就好。” “好！大家先用膳吧。”余清瑶结束谈话。 晚膳结束后，众人回了各自的厢房。 程瑜牵上秦濯的手，“相公，今日程悠悠说的那些，你有何看法？” 秦濯笑道：“你的想法便是我的看法！” 第169章 阴魂不散的程悠悠 别人不了解程悠悠，他们最是了解。 他虽然不知道程悠悠是怎么能说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他能肯定程悠悠做不出来那些东西！ 程悠悠若是能做得出来，今日她会跑来喊他“阿濯哥哥”？ 她怕是要去勾搭舅舅，甚至是跑到小皇帝面前邀功了。 何至于“屈尊降贵”来找他？ 他可是没少给程悠悠冷脸的。 “相公知道我在想什么？”程瑜有点不敢置信。 秦濯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自然！你一点都不惊讶，证明你根本不信程悠悠有那样的本事。 像程悠悠这样喜欢出风头的人，她若真有本事，不会等到现在才表现出来。 她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来王府蹭住，让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她罢了。 你相公我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让她白占这个便宜？” “可……万一她真的能做出这些好东西呢？你岂不是要错过一个名扬天下的机会了？若她真的能做出火药，我们南雁便能成为天下霸主了。”程瑜忍不住做出猜想。 秦濯将她抱在怀里，“即便真的有火药，舅舅也不会主动攻打其他四国，我们南雁没有实力做天下霸主。 其他四国也没有这个实力，如今我们最多小打小闹，没有人敢挑出来与其他四国为敌。 我们有火药，也只是为了保卫南雁十三州。” 这一年来，他们路过不少州郡，南雁的实力是逐渐增强，可不足以灭掉其他四国。 他们能做到让南雁百年不受战乱之苦，已经是最大的本事了。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别听程悠悠胡言乱语！你不是不信她说的吗？”秦濯捏捏程瑜的脸，哄她开心。 程瑜抿唇，她是不相信，可她也怕有万一。 “万一真的被她捣鼓出来，落入有心之人手上，怕是会对我们不利。”程瑜分析道。 秦濯想了想，“我会派人盯着程悠悠的。” 程瑜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 她看陆铭眼里透着光，陆铭肯定会找上程悠悠的。 就看他们二人想要密谋些什么了。 如果程悠悠真的能成功，对南雁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 另外一个厢房，余清瑶看了几眼正在发呆的陆霆。 她给陆霆倒了一杯热茶，“夫君，你在想什么呢？可是在想程姑娘说的话？你相信程姑娘所说的？” 陆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抬头看向余清瑶。 余清瑶怔在原地，他信程悠悠说的话！ 他…… 他对程悠悠所说的东西感兴趣了？ 陆霆伸手拉住余清瑶的手，将人拉入自己怀中。 程悠悠所说的话他当然相信了！ 因为他自己就能做。 原本他以为程悠悠只是同名同姓，不是他所认识的程悠悠，可程悠悠说出那些话，他就知道，程悠悠和他一样，都穿越过来了。 现代的程悠悠是个好吃懒做，愚蠢且自私的女人，穿越过来的她是一点都没有变。 程悠悠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完成，她怕是连火药要用什么做都不知道，更别说能做出火药了。 程悠悠推他坠崖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游戏，买东西，拿着他辛苦挣来的钱挥霍，最后还不惜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害死他。 坠下万丈深渊后，他穿到病死的陆霆身上，那一年，他十岁，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没有程悠悠的世界，他平稳过了二十年，可程悠悠又出现了。 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前世的他叫叶峰，和程悠悠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兄妹。 程悠悠的爸爸是他妈妈的初恋，他的妈妈疯狂地痴恋程悠悠的爸爸，所以程悠悠的爸爸去世之后，妈妈把程悠悠接到家里来抚养。 从那时候开始，程悠悠就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程悠悠什么都要最好的，妈妈就让爸爸一天打三份工，赚钱来富养程悠悠。 后来爸爸去世了，累倒在工位上，那时候他刚上大一。 爸爸的公司赔了一笔钱，妈妈将钱全给了程悠悠，程悠悠出国一趟，把爸爸的赔偿金和积蓄全部挥霍一空。 他的学费拿不出来，他只能贷款读书，努力做兼职，努力学习拿奖学金，那时候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他只知道自己要不断地努力，不断地进步。 后来他以优越的成绩毕业，进了大公司，年薪三十万，可他依旧要每个月给两万给妈妈，而妈妈肯定拿去养着程悠悠。 他除了上班，还得做兼职，心力交瘁。 三十岁那年，他和妈妈摊牌，不愿再填程悠悠这个无底洞，程悠悠发疯般砸了所有东西，指着他的鼻子让他负责，否则就闹到他的公司去，彻底毁了他。 他心如死灰，任由她们又打又骂，始终不愿意妥协。 后来程悠悠妥协了，还约他去爬山，程悠悠说了许多忏悔的话，就像刚才程悠悠求程瑜他们原谅那样求他。 他没有心软，但态度缓和许多。 之后两人爬到山顶，程悠悠趁机把他推了下去。 他眼疾手快，抓住了程悠悠，程悠悠本来是想弄死他，没想着会搭上自己，可她挣脱不开他，最后程悠悠松手，和他一起坠崖。 再次醒来，他成了陆霆，他依旧沉浸在程悠悠的恐惧当中。 他不敢让任何人知晓他是叶峰，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做陆霆，做规规矩矩的陆霆。 上天还是可怜他，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在这里，他没有一个为爱痴狂的母亲，也没有一个对母亲言听计从的父亲，更没有一个一味向他索取的程悠悠。 他活得自在且快乐。 二十四岁那年，他成亲了，娶的是国公府的千金，十八岁的国公千金貌美如花，他对余清瑶一见钟情。 大婚那日，他激动不已，心花怒放。 上辈子没有机会谈恋爱，没有机会结婚的他终于在这里得到圆满。 这六年来，他把余清瑶当成绝世珍宝来宠着，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他无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他不想让任何人破坏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平静的日子！ 第170章 她怕失去他 他本以为自己与程悠悠再无交集，没想到，这程悠悠也穿到这里来，又来到他身边。 难道这辈子，他又要受程悠悠的连累吗？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陆霆开口道。 他只瞒了余清瑶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他说不出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来自异世那么荒唐的事情，说出来怕是会吓到余清瑶的。 余清瑶的脸彻底沉了下去，“夫君可是心动了？你想要成为人上人，而那程姑娘能助你成为南雁的第一权臣？” 陆霆：…… 程悠悠能助他？她不害她就阿弥陀佛了！ “没有！我没有心动，瑶儿不信我？我只想和你还有孩子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没想过做人上人。”陆霆解释道。 成为人上人这种事，是程悠悠梦寐以求的。 只可惜，程悠悠的本事不足以支撑她的野心。 她在这个世界，也注定会过得一团糟。 而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帮助，程悠悠只会比上辈子过得更惨。 “那你为何对程姑娘另眼相看？方才在正堂上，你盯着那程姑娘看得入神，你……你是不是要移情别恋了？”余清瑶心中泛酸。 以前陆霆一直是目不斜视的，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今日…… 他盯着程悠悠发呆！ 陆霆一脸无奈，移情别恋？移情程悠悠？ 他躲着程悠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喜欢上程悠悠？ 在现代，程悠悠长得也挺漂亮的，可他对程悠悠只有恐惧，没有喜欢。 更别说在这里，他已经有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夫人了。 余清瑶比程悠悠好一万倍。 他是眼瞎才会移情别恋呢！ “瑶瑶这般不自信？为夫有多喜欢你，你不清楚？要不要为夫帮你回忆回忆？”陆霆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余清瑶瞬间站起来，远离陆霆，“你……你不许乱来！我明日还要和瑜儿他们泡汤泉呢。” 看着瞬间脸红的余清瑶，陆霆笑容灿烂。 他们成亲六年，余清瑶的脸皮还是和大婚那日一样薄，动不动就脸红。 不过他就喜欢余清瑶这样的，人前端庄大气，在他面前变成一个娇羞的小女人。 “过来坐！我不碰你。”陆霆伸手牵她。 余清瑶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陆霆重新把人抱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他逐渐心静下来。 不管如何，他绝对不会让程悠悠破坏他的幸福生活。 两人沉默片刻，余清瑶的声音再次响起，“夫君，那程姑娘……我看阿铭对她上了心，也不知道阿铭想做些什么。 二房这些年虽然规规矩矩，但这毕竟是侯爵之位，我怕他们会对付我们。” 陆霆是延南侯世子，陆铭想要争夺延南侯的爵位，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陆霆。 陆霆…… 陆霆宅心仁厚，又不喜欢争强好胜，她怕陆霆吃亏。 看着妻子担忧的眼神，陆霆笑了笑，“不必担心，陆铭他争不过我。” 陆霆自信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去信他。 余清瑶轻轻摸了摸丈夫的脸，其实她好像从未了解过陆霆。 陆霆看似规矩窝囊，但她知道，陆霆并非一个无能之人。 他似乎在害怕点什么，陆霆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当年科举时，他虽中进士，却在中间，不显山不露水。 她知道，她的夫君藏锋芒了。 也幸亏陆霆将自己的锋芒藏起来，否则轮不到她嫁给陆霆的。 陆霆若是高中前三甲，定会被皇亲贵族抢了去。 他们南雁驸马也可以入朝为官，他成了状元郎，肯定就会成为当朝驸马了。 当年来齐国公府提亲的人有很多，而她一眼看中风光霁月的陆霆。 这些年，陆霆对她的好始终如一，她也能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 她的选择没有错。 今日陆霆失态了，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 她突然发现，陆霆有许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夫君当真一点都不心动？”余清瑶对上他的眼眸，似乎想要从陆霆的眼里分辨出什么来。 陆霆一脸真诚，“我只对夫人心动！” 一百个程悠悠也不及一个余清瑶。 不对！ 一个程悠悠已经让他闻风丧胆，一百个程悠悠，他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陆霆想到这点，打了个寒颤，紧紧抱住余清瑶。 余清瑶抿唇，她轻轻靠在陆霆怀中，“夫君，你……你别骗我！我会受不了的。” 陆霆若是从娶她进门开始，就对她相敬如宾，她如今不会那么害怕失去。 可她见过陆霆最美好的模样，她不想失去他。 陆霆静静看她一眼，本来说好不碰她的，可是…… 她总是胡思乱想，不收拾她一番，她不会老实。 陆霆把人抱进内室，他知道余清瑶面子薄，明日还要和程瑜她们泡汤泉，所以特意亲肚兜能遮住的地方。 夜深人静，陆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最终还是一跃而起，去柴房见程悠悠。 余清瑶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把程悠悠送官，而是把程悠悠给关起来的。 余清瑶说的冠冕堂皇，可谁都不知道陆霆夫妇想对程悠悠做什么。 陆霆如今已经是延南侯世子，他绝对不能让程悠悠这么一把利刃落到陆霆手上。 陆霆对余清瑶的疼爱人尽皆知，他不会为了一个程悠悠而舍弃余清瑶的。 在陆霆眼里，程悠悠只是一枚棋子，一把工具而已。 可他不一样！ 他还没有娶妻，他能给程悠悠更好的身份。 只要程悠悠能助他夺得延南侯世子之位，往后她就是延南侯夫人了。 程悠悠没有更好的选择，她只能选择他。 想到这，陆铭避开小厮，进了柴房。 此刻的程悠悠被人捆着，她的嘴巴也被绑着，根本说不出话。 看到有个黑影进来，她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没想到秦濯和程瑜会那么绝情，更没有想到在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说话，没想到余清瑶会那么胆大妄为，竟然对她动私刑！ 她恨死他们了！ 第171章 绝不负她 她是天之骄女，他们敢这般轻视她，她定会让他们后悔终生的。 “程姑娘？我是陆铭。”陆铭自报姓名，他走到程悠悠身边，帮程悠悠撕下封住嘴巴的布条。 程悠悠宛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陆公子！救我！” 陆铭蹲在程悠悠身边，压低声音道，“我可以救你，但需要程姑娘你的配合。” 现在大家都说程悠悠疯了，他救程悠悠出去，岂不是要引火烧身？ 他就算有野心，也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 所以，他需要程悠悠配合他！ “陆公子想让我如何配合你？”程悠悠询问道。 她可不想去坐牢，她一个弱女子，若不被关进大牢里，她这辈子就毁了。 “你也不想被余清瑶送去官府，对不对？明日你主动求余清瑶放了你，就说你今日所言，都是胡说八道。”陆铭给程悠悠出主意。 余清瑶心善，只要程悠悠好声好气求她几句，余清瑶不会和程悠悠计较的。 而且…… 他看得出，陆霆也对程悠悠心动了。 他们嘴上说着不相信程悠悠，可背地里一定和他一样，想要偷偷将程悠悠占为己有。 至少陆霆和陆郧肯定有这个想法！ 而秦濯和程瑜…… 他们好像与程悠悠有仇，所以不相信程悠悠。 程悠悠静静看着陆铭，陆铭究竟信不信她今日所言？ 她今天那么说，无非是想要秦濯带她回王府。 只要秦濯愿意带她回永宁王府，她就有信心取代程瑜！ 虽然她打心里厌恶程瑜和秦濯，可她也没有办法。 谁让秦濯如今是王爷呢？ 想要成为人人羡慕的女人，就得踩着秦濯往上走。 秦濯如今是她能接触到身份最尊贵的人物了。 只可惜，秦濯油盐不进！ 她今日说了那么多，秦濯竟然不愿意松口。 也不知道秦濯是真的傻，还是装傻！ 那肯定火药！威力十足的火药！ 秦濯怎么会不心动呢？ 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难不成还有人不稀罕功名利禄，不想做人上人？ 不可能！ 若是秦濯当真那么淡泊名利，他就该老老实实躲在廉村，一辈子做一个猎户，而不是来京都做永宁王！ 所以，秦濯不是淡泊名利，不是不想要权势地位。 他是目中无人，觉得自己是永宁王，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秦濯把一切想简单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秦濯不过是一个异姓王爷而已。 他能承袭亲爹的王位，别人也能依靠功劳成为新的异姓王。 她等着看秦濯倒霉的时候。 程悠悠点头答应，“好！我……我会同世子夫人解释清楚的，只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程悠悠眼中含着泪，楚楚可怜。 她长得美，虽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但足以让一个男人心动。 这一刻，陆铭是真的可怜程悠悠，而非仅仅是利用。 “你真的会做火药？”陆铭缓缓回神，他低声询问道。 若是程悠悠真的有这个本事，他愿意娶程悠悠做正妻。 程悠悠抿唇，她当然不会了！ 她若是会做什么火药，何至于沦落成如今这个样子？ 她说这些，无非是想让秦濯对她刮目相看而已。 可惜秦濯没有上当。 但…… 或许她能利用此事，进延南侯府！ 陆铭也是有野心之人，他们可以强强联手。 “当然是真的了！若不是真的，我怎敢这般信誓旦旦？”程悠悠解释道。 陆铭心中欢喜，是真的就好！ 大房压制他们二房那么多年，若是他进献火药有功，这侯爵之位也该轮到他们二房了！ 陆霆可千万别怪他不念兄弟之情。 人嘛，总是要先考虑自己的。 “好！他们不愿意信你，我愿意！程姑娘，我可以救你出去，让你做我的夫人，往后我们夫妻二人相互扶持，荣辱与共，可好？”陆铭握着程悠悠的肩膀道。 程悠悠眼睛一亮，虽然陆铭的身份不够尊贵，但陆铭懂她，也愿意和她共进退。 这世上，能遇到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男子不容易。 她愿意和陆铭一起，将侯府之位抢回来。 不仅如此，她还会让延南侯府更上一层楼。 “你先帮我松绑可好？我的手麻了。”程悠悠委屈道。 陆铭这才反应过来，他给程悠悠松了绑。 程悠悠一边揉着手，一边盯着陆铭看。 以前她多希望陆铭能去廉村求娶她啊！只可惜，陆铭一直没有来。 她都放弃陆铭了，如今他才出现，而且还是带着目的求娶她的。 还有啊，她可是听说了，陆铭定了亲，那姑娘年后就要来和陆铭成亲了。 她打听过，那姑娘是靖州太守的女儿，与陆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陆家是世袭的侯爵，再加上陆朝平是工部侍郎，官四品，陆霆也在朝为官。 之前陆雅差点就能进东宫，做先太子的侧妃。 李太守肯定想要与陆家结亲了。 如今虽没了先太子，可陆家的实力还在，李太守不愿意放弃这个联姻的机会。 陆铭没有官职在身，也不能承袭侯爵之位，他娶李灵，算是陆铭高攀了。 如今陆铭竟然愿意为了她而放弃李灵？ “陆公子！我可是听说了，你与李家姑娘定了亲，你们年后便要成亲了，陆公子可是想让我做妾？”程悠悠咬唇道。 她可不能做妾！ 程瑜是永宁王妃，而她却做陆铭的妾室？ 这怎么可能呢？ 她要做，也是做陆铭的正妻，帮着陆铭成为下一个异姓王爷。 她也要做王妃！ 她要和程瑜平起平坐，甚至超越程瑜。 “怎么会？我怎么舍得让悠悠你做妾？李家的亲事退了便是。”陆铭解释道。 他知道程悠悠心气高，没想过能委屈程悠悠做妾。 那李灵…… 瞧着十分寡淡无趣，空有一张脸，却没有生动的性子，他不娶也罢。 他可不想娶一个整日寡着一张脸的女子回家。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程悠悠这样活泼热情，且有野心的女子。 闻言，程悠悠这才露出一个笑容，“你不会骗我？” 陆铭当即发誓，绝不负程悠悠。 第172章 不疯了 程悠悠满意了。 虽然这次没能成功进永宁王府，但能嫁给陆铭做正室，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秦濯和程瑜…… 他们就锁死，等着她的报复吧。 她会让秦濯后悔今日对她的羞辱的。 “那等陆公子退了亲，再来求娶我。”程悠悠低下头，露出一副乖巧娇羞的模样。 陆铭握了握她的手，“好！那你先应付他们，顺利脱身再说。” 程悠悠听话点头，如今也只能先服软脱身再说了。 她可不能被冠上疯癫的罪名。 …… 一夜无梦，程瑜伸了个懒腰，她静静看着还在睡的秦濯。 伸手去戳了戳秦濯的脸。 秦濯睁开眼睛，微微扬唇，“醒了？” 程瑜往他身上靠了靠，“相公！你……为何……” 程瑜问不出口，她不知道秦濯为什么会坚定地选择她。 以前他们的身份半斤八两，秦濯选她也就算了。 如今他们的身份天壤之别，秦濯还这般坚定地选择她，这让她欢喜之余，也有些许惶恐。 毕竟很不合理。 “为何什么？为何不愿意搭理程悠悠？为何这般坚定地选你？”秦濯把程瑜没有问出口的问题说了出来。 程瑜轻轻抿唇，她承认地点了一下头。 “不为何！就是乐意。”秦濯将人抱住，简单地解释道。 他都知道程悠悠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怎么会中程悠悠的计呢？ 至于为何坚定地选程瑜，自然是因为程瑜值得！ 他们一路走来，他对程瑜的感情，已经超越男女之情了。 无论以后如何，他的身边都只会有程瑜一个女人。 他很吝啬，舍不得让其他人占他们的便宜！ 程瑜笑了笑，轻轻抱住对方。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程瑜起身，去陪余清瑶她们一起用膳。 “嫂嫂昨晚睡得可好？”程瑜笑着打趣余清瑶。 余清瑶的脸微微泛红，昨晚她已经十分克制了，程瑜她们应该听不到任何动静吧？ 都怪陆霆！说好不碰她，可他又食言了。 若是让程瑜看出来，她定不饶陆霆。 “挺好的，你们呢？你们休息得可好？”余清瑶同样关心起程瑜她们。 程瑜几人也点点头。 “昨日程悠悠闯进山庄，给嫂嫂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程瑜抱歉道。 程悠悠是冲着她来的，她给余清瑶他们添麻烦了。 余清瑶笑道：“无妨！此事也怪不得瑜儿，你与程悠悠已经断绝关系，如何能控制得了程悠悠的行为？ 此事不是你的错，你无需道歉。” 这事怎能责怪程瑜？ 程瑜自己也是受害者，被程悠悠所累。 她把程悠悠关起来了，等程悠悠安分些再放她离开。 但愿程悠悠别再执迷不悟，否则，她只能把程悠悠送去府衙，让县令来解决此事了。 用过早膳，余清瑶去见程悠悠一面。 她看到程悠悠已经被松绑也不意外。 今日一大早，就有护卫来禀报，说昨日陆铭偷偷潜进柴房，把程悠悠给放了。 他们还在里面说了好一会话，不过护卫没敢靠近偷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见程悠悠不像昨日那般癫狂，余清瑶明白，昨晚陆铭已经安抚好程悠悠了。 陆铭…… 延南侯府二房，就陆铭最不甘心。 他总想着想要与陆霆争世子之位，把侯爵之位抢过去。 可凭什么呢？ 她的夫君处处都比陆铭优秀，世子之位落不到陆铭手里。 “程姑娘的脑子清醒了？”余清瑶居高临下，看着蹲坐在角落的程悠悠。 程悠悠抬头看她一眼，她压下心中的怒气，满脸委屈，“昨日是我胡言乱语，惊扰各位了，我……我知道错了。” 余清瑶有点意外，陆铭承诺程悠悠什么了？竟然能让程悠悠如此妥协？ 这样也好！她就不用再劝程悠悠什么。 昨日程悠悠说的那些话，足以让程悠悠成为人人想要得到，却又忌惮的对象。 得不到程悠悠，便会除掉她。 谁能护得住她呢？ 好在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只要他们不传出去，程悠悠便不会有危险。 “昨日你说的话，足以让你陷入万丈深渊，还望你以后谨言慎行，别再胡言乱语了。”余清瑶提醒道。 程悠悠抿唇，她不就是想出个风头而已吗？ 她没想那么多，如今细想之后，才发现不妥。 好在陆铭愿意保她，往后进了延南侯府，应该不会有人能伤得了她的。 “多谢大少夫人教诲，小女子记下了。”程悠悠低头，一脸乖觉。 余清瑶轻轻叹气，“你先在庄子里住两日，明日我请大夫过来给你瞧瞧，若是并无大碍，我会放你离开。” 程悠悠本想说现在就放她走，可她又怕得罪余清瑶，只好认命点头。 见程悠悠如此听话，余清瑶心安了些。 她吩咐下人别饿着程悠悠便离开了。 回到正院，她带着程瑜几人去泡汤泉。 这个汤泉小院是之前她和母亲经常来的地方。 如今母亲没有时间过来，她也许久没有来了。 陆蓉迫不及待脱下外裳，进汤池里。 陆雅犹豫一下，见余清瑶三人都开始脱外裳，她也跟着脱了。 进了汤池，陆蓉忍不住感慨道，“堂嫂！真舒服，不愧是京都城中最有名望的山庄。” 余清瑶笑了笑，他们齐国公府最出名的就是这个山庄了。 许多达官贵人都争着来这里休闲。 “你们若是喜欢，往后我们可以经常过来。”余清瑶笑道。 “多谢堂嫂！”陆蓉激动道。 余清瑶往程瑜身边靠了靠，“瑜儿若是无聊，可以经常来侯府寻我们的。” 她还是十分喜欢程瑜这个妹妹的，她看得出秦濯对程瑜的在意，他们与程瑜还有秦濯交好，对他们没有坏处。 摄政王十分信任秦濯这个外甥，还让秦濯巡视各州，这份信任怕是无人能及。 程瑜点头：“好啊！到时候嫂嫂可千万别觉得我烦人就行。” 余清瑶嗔怪道：“怎会觉得你烦人？我们求之不得才是。” 余清瑶说完，她低声告诉程瑜一个消息，“昨夜陆铭去见了程姑娘。” 第173章 陆雅要低嫁了 此事她想了许久，决定还是要告诉程瑜一声。 她看得出来，程瑜与程悠悠水火不容，她虽然不知道程瑜姐妹二人有什么恩怨，但她知道，程悠悠痛恨程瑜，而程瑜也视程悠悠为仇敌。 她不喜欢程悠悠，所以还是愿意偏心程瑜多一些。 程悠悠满眼都是算计，反倒是程瑜，看着像是一个良善之人。 把这个消息告诉程瑜，让程瑜早做防备，对他们也有好处。 听到这个消息，程瑜没有多少震惊。 她知道程悠悠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也知道陆铭和程悠悠会有所勾结。 陆铭愿意相信程悠悠的话，那就让他们捆绑在一起吧。 程瑜故作惊讶道：“嫂嫂，这……难不成陆公子相信程悠悠说的话？” 余清瑶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我这个小叔子……看似安守本分，实则是个野心不小之人，他听到程姑娘虽说的话，怎会不心动？ 只是……陆铭已有婚约，如今程悠悠插足，只怕这门亲事会有变故。” 到时候祖母肯定又要被气着了。 祖母年纪大了，她还真的不希望祖母被陆铭给气着。 这陆家上下，就属祖母和夫君对她最好。 婆母虽然听了夫君的话，没有与她为难，可婆母到底还是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的。 当年婆母是想让夫君娶她娘家的侄女，是祖母阻止此事，亲自去齐国公府求娶她，她与夫君才有喜结良缘的机会。 她过门之后，祖母待她比家中母亲还要好，如今祖母好不容易来了京都，她自然是希望祖母事事顺心的。 “嫂嫂何必忧心？那是二房的亲事，自有二夫人去操持。”程瑜笑道。 陆铭的婚事，有陆铭的父母做主，余清瑶何必操心这些？ 李灵是个温柔贤淑的好姑娘，陆铭配不上她！毁了这门亲事，或许李灵能有更好的亲事呢。 余清瑶想了想，“也是！我就是怕祖母伤心罢了，二房的事情，我也不想过问。” 大不了到时候她带着儿子去哄着祖母。 有曾孙在跟前，祖母也不会想着二房的琐碎之事。 “嫂嫂放宽心吧，老夫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影响不到她的。”程瑜安慰道。 陆老夫人都这把年纪了，不就是退一场婚而已吗？她估计早就见怪不怪了。 余清瑶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事已至此，她在这担忧也没有用。 余清瑶喊陆雅和陆蓉到身边来，她看看陆雅，又看看陆蓉，“雅儿，过完年，你必须要开始议亲了，还有蓉儿你，你想嫁在京都？还是回靖州嫁人？” 趁着她们在汤池里，她和陆雅还有陆蓉二人说点真心话。 闻言，陆雅又开始惆怅起来。 “嫂嫂可是有心仪的人选了？”陆雅询问道。 “探花郎柳昱如何？”余清瑶询问道。 柳家前几日派人来府上试探一下态度，刘氏让她找个机会问问陆雅。 今日在这汤池里说的话，不管陆雅愿意不愿意，都不会传出去。 柳昱长得俊美，又是进士，除了身世，哪一点不比那个好色无能的先太子强？ 陆雅就是糊涂了，才会看中太子侧妃的位置。 陆雅微微抿唇，柳昱的父亲是父亲的下属，在工部做事，官六品。 柳昱娶她，怕不是想要攀附他们延南侯府的势力吧？ “嫂嫂，柳家……”陆雅欲言又止，她怕余清瑶又说她贪慕虚荣。 余清瑶知道陆雅想说什么，她握着陆雅的手，“雅儿！柳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到底家世清白，柳伯父与父亲交好，柳公子更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嫁给柳公子，不算委屈的。 你先别拒绝，先见一见柳公子再说，可好？” 她见过柳昱一面，那容颜确实是前三甲中长得最俊的。 她就不信陆雅不喜欢美男子。 陆雅没有拒绝，她点点头，同意了。 柳昱是探花郎，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了。 她的选择本就不多，先看看吧。 见陆雅松口，余清瑶心中高兴，“我回去便告诉母亲，让母亲安排你与柳公子见一面，若是合适，过完年便把亲事定下。” 陆雅没有反驳，她轻轻点头，“我听嫂嫂的安排。” 余清瑶摸了摸陆雅的手背，“母亲和嫂嫂不会害你的。” 那柳昱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否则她不会坚持劝陆雅。 一旁的陆蓉听说陆雅要低嫁，她心中窃喜。 当初陆雅说要进东宫时，有多威风啊！ 如今好了！不但进不了东宫，还要嫁给一个处处不如他们陆家的柳家。 看陆雅还有什么资格在她们面前炫耀。 陆倩的公爹，也是一个六品小官。 而陆雅和陆倩一样，她不得气死？ 不过柳昱是探花郎，将来或许能有逆天改命的本事吧。 谁知道呢？ 探花郎头上还有状元和榜眼呢。 状元沈慕还是南州首富沈家的公子，嫁给沈慕，家财万贯，不用愁吃喝，倒也不错。 至于榜眼赵卓文，家世比柳昱还差。 赵卓文是他们靖州人，他的父亲只是靖州一个夫子，身份低微。 他们延南侯府，身份最尊贵的竟然是余清瑶这个国公府千金。 她要嫁人，对方至少得是侯府少爷。 否则她不愿意低嫁！ “堂嫂，我想在京都嫁人！我可不想回靖州了。”陆蓉开口道。 靖州哪有京都繁华热闹？ 而且只有留在京都，她才有更好的选择。 祖母都决定在京都久住，他们自然要侍奉在祖母身边的。 “好！回头我让母亲和二婶替你留意一番。”余清瑶笑道。 陆蓉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她想说她喜欢余清华，上次齐国公府的两位少爷来过侯府。 大公子余清舟已经娶妻，娶的还是宁安长公主府的郡主，余清舟只有两个通房丫鬟和夫人，没有妾室，估计以后也不会纳妾。 当然，她也不想上赶着去做妾。 所以她看上二房的余清华。 余清华风流倜傥，又是国公府的公子，她嫁过去就是高嫁了！ 第174章 过目不忘的本事 就算只是二房，没有机会继承公爵之位，她也是愿意的。 二房的公子，也是齐国公府的公子。 她嫁过去也是齐国公府的少夫人，说出去很威风！ 就是余家的人，瞧不上她。 余清瑶看出陆蓉有话想说，她温柔道，“蓉儿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们不会把话传出去的。” 陆蓉轻轻咬唇，她还是开了口，“堂嫂！我……齐国公府的清华少爷可有议亲了？” 余清瑶：…… 余清华？ 她的兄长余清舟是个成熟稳重，且能担当大任的男子。 余清华则是从小被溺爱着长大，这些年除了流连烟花之地，就是喜欢出入赌场。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不着调的堂弟，她可不打算害了两个小姑子。 “蓉儿！余清华并非良配！他不是什么可以值得托付的人。”余清瑶解释道。 并非她不想让陆雅和陆蓉嫁进齐国公府，是余清华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她不想害陆雅姐妹。 陆蓉抿唇，她不相信余清瑶的话。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良配？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像大堂哥一样的。 陆霆对余清瑶一心一意，多年没有纳妾，府上也没有通房丫鬟，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好男人。 她不奢望自己将来的夫婿也能像陆霆对余清瑶那样对她，她只希望未来的夫婿是个身份尊贵的公子，能给她想要的荣华富贵就行。 像她庶兄，一个庶子，不也纳了好几个妾室？ 所以，她要的只有身份！ “堂嫂！这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不介意的，我只要稳坐正妻之位就行。”陆蓉一脸认真道。 余清瑶微微蹙眉，这么说来，陆蓉真的是看上余清华了？ 她看上余清华什么了？ 余清华是二叔的儿子，将来承袭齐国公府的是她的兄长，轮不到余清华。 嫁给余清华，陆蓉什么都得不到。 “你不介意，我们陆家都介意！此事不能再提。”余清瑶直接拒绝道。 她宁愿陆蓉现在怪她，也不愿意毁了陆蓉一辈子。 余清华那么久都没有娶妻，足以证明京都城中，没有几个愿意把女儿嫁给余清华的人家。 别人躲都躲不及，陆蓉还要上赶着去受苦，她是不是傻？ 陆蓉撇撇嘴，她说了余清瑶又不听，既然不听，余清瑶何必问她？ 陆蓉不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泡汤泉。 一旁的翁青青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心高气傲，想要高嫁。 余清瑶想劝她，怕是不容易啊。 这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她懒得掺和。 几人泡了一炷香的时间，余清瑶让丫鬟拿来浴巾，她们裹着浴巾去沐浴更衣。 此刻的正堂，秦濯和陆霆正在喝茶。 陆铭说自己身子不适，先回侯府了。 “听说昨夜陆铭去见了程悠悠，可有此事？”秦濯开口询问道。 陆霆没有瞒他，“确有此事！估计是阿铭听了程姑娘的话，动了别的心思。” “阿霆就不担心陆铭会取代你的位置？”秦濯一边喝茶，一边试探陆霆。 他和陆霆其实不熟，他和陆霆见面的次数远不及和陆铭相见的次数。 但是吧！ 他觉得陆霆更值得相交。 比起野心勃勃的陆铭，他更喜欢淡泊名利的陆霆多一些。 他身边也有野心勃勃和淡泊名利的人，野心勃勃之人自然是黎晋，但黎晋有野心，也有实力，他不敢说黎晋有野心是错。 黎晋的实力，足以支撑他的野心，所以他成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拿捏南雁朝局。 他身边最淡泊名利的就是他的师父。 师父只在意姑姑，为了姑姑，他连延南侯府三爷的身份都能舍弃，这些年东奔西走，只为了完成姑姑的心愿。 他能说陆衍安傻吗？ 不能！ 陆衍安只不过是知道自己所求，且坚定选择心中所想而已。 舅舅和师父，都成为他敬重之人。 而陆铭…… 他的实力支撑不了自己的野心，迟早有一日，会遭反噬的。 可无论如何，陆霆都该有所准备才是，免得到时候被打得个措手不及。 陆霆耸耸肩：“王爷不必担心！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陆铭想靠一个女人逆天改命？简直是痴人说梦。 尤其是那个女人还是程悠悠。 陆铭只会被程悠悠拉下地狱罢了。 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着陆霆信心满满，秦濯有点意外。 说陆霆低调吧！他又是一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模样。 说他自信高调吧！他又事事中规中矩，找不出错处，但也没有什么大的建树。 他看不透陆霆这个男人。 “阿霆倒是自信满满啊。”秦濯打趣道。 陆霆笑了一下，“我是延南侯世子，我没有错处，他们没有理由废掉我这个世子，我何须担心？” 他仗着出身好，已经赢了陆铭一大半。 只要他没有做错什么，侯爵之位会顺理成章落到他手里。 当然，他也不怕陆铭出狠招。 陆铭想要取代他，他也不会忍气吞声，被陆铭欺负。 他可以本本分分，不出风头，但他也绝对不允许别人抢了他的东西。 这侯爵之位，他还要传给自己的儿孙呢。 他总不能让余清瑶一个国公府的小姐跟着他受苦，所以，延南侯的爵位，他不会让给任何人。 “我听师父说，阿霆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既然有这个本事，为何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礼部仪制？”秦濯继续询问道。 陆衍安曾经和他说过陆霆的。 陆霆从小就聪慧，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别人读书需要十天半个月，他只需几个时辰。 他那么有本事，怎么一直平平无奇呢？ 他窝在礼部，实在是屈才了。 陆霆沉思半晌，上辈子他就是风头太盛，所以才会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他这辈子，只想安安稳稳。 他懂的那些东西一旦出现，他想不出名都不行。 所以，他还不如做一个普通人。 “三叔就爱取笑我！我哪有三叔说的那么厉害？”陆霆否认自己的本事。 秦濯：…… 他继续试探道，“阿霆可认得程悠悠？” 第175章 需要摆脱宋知书 那日除了他和程瑜之外，就只有陆霆没有被程悠悠的话惊吓到。 陆霆不但没有半点震惊，反而还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认识程悠悠，所以知道程悠悠有几斤几两。 而陆霆…… 他应该没有见过程悠悠吧？ 陆霆笑了笑：“不认得！我常年在京都，如何能认得千里之外的姑娘呢？” 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认识程悠悠的。 更何况，他确实不认识程悠悠这个人，现代的程悠悠也不长这个样子。 这里的程悠悠比现代的程悠悠长得更好看一些。 可也只是拥有一张好看皮囊罢了。 程悠悠的内在……但愿陆铭能应付得了她才是。 即便程悠悠进了延南侯府，他们也不会经常见面。 二房的府邸在隔壁呢。 秦濯半信半疑，他总觉得陆霆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没有和他说实话。 不过人嘛，总是有各自的秘密的。 秦濯也不再追问下去。 余清瑶第三天便把程悠悠给放了，此刻的程悠悠已经回到他们租住的宅子里。 程悠悠消失两日，把周氏和程贺江吓坏了。 “悠悠！你去了何处？两日不回家，可把我们吓坏了。”周氏上去握着程悠悠的手，满脸担忧。 程悠悠得意一笑，她进屋坐着。 “我去见了秦濯和程瑜！他们依旧不愿意原谅我们。”程悠悠喝了一杯茶，解释道。 程贺江几人没有多少意外，秦濯和程瑜能原谅他们才怪呢。 尤其是那个程瑜，如今他们飞黄腾达，有权有势了，不来收拾他们就不错了。 他们还真指望不上程瑜能原谅他们。 “那你为何今日才回来？那两日你去了何处？”周氏询问道。 他们都想去永宁王府要人了，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秦濯纠出把柄。 幸好秦濯他们没有软禁程悠悠，否则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我跟着秦濯他们去了云清山庄，认识了延南侯府的公子。 爹爹，娘亲，那陆公子说会娶女儿做正妻，往后女儿便是延南侯府的少夫人了。”程悠悠笑容越发得意。 闻言，程贺江几人纷纷震惊不已。 程悠悠是说…… 她要嫁给延南侯府的公子了？ 这怎么可能呢？ 虽说程悠悠有几分姿色，可京都城不缺美人，而且她们都是貌美又有身份的千金。 延南侯府的公子，为何要娶一个庶民的女儿？ 程悠悠的情况和程瑜可不一样，程瑜是走了大运，嫁给秦濯，这才成了永宁王妃。 可程悠悠要嫁的是本来就是侯府的公子。 他们能看得上程悠悠这么一个娘家没有势力的姑娘吗？ 程贺江握着程悠悠的肩膀，“当真？延南侯府的公子为何会同意娶你？我们家的势力，远不及延南侯府啊。” 程悠悠笑道：“他看上的是女儿！女儿有样貌又有本事！做延南侯府的少夫人绰绰有余。 爹爹，你等着吧！等年后陆公子便会上门提亲，到时候女儿可就是延南侯府的少夫人了。 你们放心，女儿不会学四姐姐那样，飞黄腾达就不管爹娘的，女儿飞黄腾达，也不会忘记爹娘和兄嫂还有小妹的。” 闻言，程贺江满脸欣慰。 这才是他程贺江的乖女儿！事事都想着爹娘，比程瑜乖巧懂事多了。 “好！悠悠真是有能耐，竟然能得到延南侯府的青睐。 往后悠悠尽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只要你过得好，我们便安心了。”程贺江宠溺一笑。 程悠悠点点头，她突然想起点什么。 “对了，爹爹，我嫁给陆公子，那宋知书呢？宋知书他……”程悠悠微微咬唇，有点难为情。 这宅子都是宋知书找的，宋知书如今在私塾里做夫子，程贺江之前承诺过，要把她许配给宋知书的。 若是她嫁给陆铭，宋知书会不会闹事？ 程贺江几人陷入沉思。 他们确实需要先解决宋知书，不能让宋知书去闹事，影响程悠悠的名声。 “这宋知书确实需要解决，最好是让宋知书无颜再提婚事。”程贺江分析道。 要让宋知书觉得理亏，他才不会继续纠缠程悠悠。 程悠悠想了想，她突然看向一旁的林小桃。 她想到一个让宋知书无颜再纠缠她的办法，就是要委屈林小桃一番。 程悠悠进屋，和大家说起自己的办法。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我们彻底摆脱宋知书，而且还会让宋知书没有颜面再纠缠我，就是可能要委屈一下大哥大嫂。”程悠悠开口道。 几人纷纷看向程悠悠，林小桃更是心惊胆跳。 程悠悠说这话，受苦的人肯定是她！ 她…… 林小桃攥紧袖子，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 程贺江追问道，“什么办法？你大哥大嫂能为你做什么？” 程悠悠握着林小桃的手，“除夕那夜，我们可以灌醉宋知书，然后安排他与大嫂躺在一张床上，到时候……” “不行！不行的！这……这怎么能行？如此一来，我的声誉就毁了，我还怎么做人？”林小桃站起，着急忙慌的拒绝这个办法。 可她的话不管用，周氏把她按下，“你怕什么？只要我们知道你是清白的就行，阿光也不会计较这些，阿光，你说是吧？” 程子光：…… 让他的娘子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让他戴绿帽，他能不计较吗？ 可他就算计较又能如何？ 他说的话爹又不会听，而且此事是非做不可，他根本阻止不了。 程子光摇摇头，“我没意见。” 他说完，低着头，不言不语了。 林小桃见他这副怂样，委屈得哭了起来。 本来她还觉得自己在程家是有地位的，毕竟程贺江讨厌柳栩，这次来京都，也没有带上二房一家。 如今她才明白，她才是地位最低的那个！ 柳栩根本不怕程贺江他们，程子耀也愿意护着柳栩。 可她的相公呢？ 从来不会护着她，他只想着自己的亲爹和程悠悠。 在程子光心里，她这个娘子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 “我不要！”林小桃第一次坚决的拒绝配合程悠悠的安排。 第176章 算计他 听着林小桃的拒绝，程悠悠几人都愣了一下。 林小桃竟然不愿意配合他们行动？ 真是反了天了！ 程瑜，程橙和柳栩都和她对着干，她拿她们没办法。 可林小桃算什么东西？还敢忤逆她？ 程悠悠气得咬牙切齿，“大嫂！我们程家供你吃喝，让你帮点小忙，你都不乐意？难不成你不希望我摆脱宋知书？不希望我嫁进延南侯府？ 大嫂！你是不是嫉妒我？可我就是有本事能让陆公子看上，你嫉妒也没有用。” 林小桃连忙摇头，“不是的！我没有嫉妒，我……我……我只是不想做对不住相公的事情！ 偷人可是要浸猪笼的，我……我不想浸猪笼！” 让她和一个外男躺在一张床上，她哪里还有脸见人？ 程悠悠解释道：“我们没让你偷人！我们只是想算计宋知书而已，大哥知道你是清白的，我们都知道！ 我们不会把这件事情传出去，你是我的大嫂，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浸猪笼呢？大哥！你说句话！” 坐在一旁的程子光打了个激灵，他看向林小桃一眼，见林小桃哭得那么伤心，他心中也不是滋味。 可他知道，他不能忤逆程悠悠。 忤逆程悠悠，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更何况，等程悠悠顺利嫁进延南侯府，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所以，只能委屈林小桃了。 程子光起身，来到林小桃身边，帮着程悠悠哄林小桃，“小桃，你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此事只要我们不说，宋知书也不敢乱说，不会有外人知晓此事的。” 林小桃听了程子光的话，她哭得更伤心了。 别人不帮她也就算了，连程子光也帮着其他人来欺负她。 她可是程子光的娘子啊！ 这天底下哪有男子让自己的娘子和外男躺在一张床上的？ 程子光还是不是男人了？ 林小桃彻底泣不成声，她哭着哭着，两眼一黑，哭晕过去了。 程子光眼疾手快，将她抱住。 “爹，小桃她……”程子光看向程贺江，希望程贺江替他们说说话。 程贺江轻叹一口气，“阿光，悠悠这个办法是最好的办法！还有几天时间，你劝劝小桃。” 程子光咬唇，他轻轻点了点头。 等林小桃醒来之后，程子光握着她的手，劝道，“小桃，我知道委屈你了，可你想想，若是悠悠摆脱不了宋知书，她怎么嫁进延南侯府？ 为了我们程家的未来，你就忍一忍，好不好？ 这是悠悠给你的赔礼，你收下。” 林小桃目光呆滞地看着手里的簪子，心中没有激动与欢喜，只有悲凉。 她不答应又能如何呢？ 离开程家？ 她身无分文，离开程家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在廉村，她也回不了娘家，更别说这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京都了。 她除了听从他们的安排，她什么也做不了。 林小桃认命的闭上眼睛。 除夕那日，程贺江买了酒肉，周氏和林小桃做了一顿年夜饭。 私塾放假了，宋知书这两日都住在宅子里，他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来，贤侄，我敬你一杯。”程贺江举起酒杯敬宋知书。 “伯父，让你破费了。”宋知书也举杯对饮。 “没事！都是自己人，何须这般客气？”程贺江笑道。 闻言，宋知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程悠悠。 程悠悠娇羞地低着头，宋知书开口道，“伯父，我与悠悠的婚事也该办了吧？明年悠悠就二十了。 等过完年，我去接我娘来京都，我们把亲事给办了。” 程贺江笑了一下，他同意道，“好！等过完年，就把你们的亲事办了吧。” 宋知书心中高兴，又喝了两杯酒。 他没能考上进士，是娶不到京都的小姐的。 他只能娶程悠悠了。 如今他在私塾教书，每个月也有三两银子的束修，他们能把日子过好的。 大富大贵是不可能了，但也能吃饱穿暖。 等他把娘接来，他们便踏踏实实过日子。 “来，贤侄，我再敬你一杯。”程贺江又给宋知书倒了几杯酒。 程贺江买了两大坛酒，几乎都是宋知书一人给喝了。 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宋知书，程贺江几人互看一眼。 程贺江给程子光使了个眼色，程子光将人扶了起来，往他们的房子走去。 程子光把宋知书的外衫给扒了，让宋知书躺在他和林小桃的床上。 一旁的程悠悠看向林小桃。 林小桃往程子光身边躲了一下，“如今他醉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呢，我要和他躺一夜吗？” 程悠悠看了看已经睡死的宋知书，她凑到程子光耳边低语几句。 程子光瞪大眼睛看着程悠悠。 程悠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她怎么…… 怎么能想得出那么恶毒的计谋？ “大哥！这里就交给你了！爹爹，娘，然然，我们出去吧。”程悠悠挽着程贺江和周氏出去。 林小桃紧紧抓着程子光的手臂，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林小桃长得也不错，尤其是最近养白了，比在村里的时候更好看了。 他还真的舍不得林小桃被宋知书占便宜。 他上前几步，将宋知书扯下床，抱着林小桃上去。 “小桃别怕！今晚我会陪着你，等快天亮了，我们再把他弄到床上去，今夜就让他在地上睡着。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真的占你的便宜的，此事委屈你了。”程子光一边解释，一边安抚她。 有了程子光这句话，林小桃稍微心安一点。 看着程子光凑过来亲她，她没有什么心情做那些事。 她此刻只想着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相公，你别闹，我……”林小桃实在没有心情配合程子光。 “嘘！做戏也要做的真实一些。”程子光继续解释道。 程悠悠交代了，要让林小桃和宋知书都有欢好过后的痕迹。 等会他还要在宋知书身上弄点痕迹呢，这样才能显得真实一些。 林小桃不再抗拒，她闭上眼睛，紧紧攥着被子，认命的承受着一切。 第177章 不可能再做一家人 除夕夜，程瑜陪着秦濯在秦家祠堂守岁。 隔壁院里的黎家众人也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母亲！我看秦濯那小子阳奉阴违，根本没有真心把我们当成一家人！在他心里，程瑜比我们这些亲人重要多了。”黎崇一脸不满。 他们住在这府上，憋屈到不行！ 明明府上有年轻的丫鬟，秦濯非把那些丫鬟都调到程瑜的院子里，让几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来伺候他们。 秦濯不就是怕他欺负那些丫鬟吗？ 她们可都是些身份低微的丫鬟，能伺候他一个老爷，是她们的福气！ 还敢嫌弃他不成？ 不让丫鬟来他们的院子也就罢了，也不给他这个舅舅银子。 他本想去账房支点银子花的，可那账房先生非要他问过秦濯，得到秦濯的同意才行。 他敢去问秦濯吗？他有什么理由去问秦濯？ 要银子，没有！ 这府上的摆件都是御赐的，他也不敢拿出去卖，若是卖了，被朝廷发现，打板子是小，丢了性命才是大。 他这日子过得…… 还不如在南州过得好呢。 本来以为来了京都，能跟秦濯吃香喝辣的，能过上富贵人家的日子。 谁曾想，吃香喝辣是做到了，可日子一点都不富贵。 黎老夫人也愁眉苦脸，她也看出来了。 秦濯表面上对他们恭恭敬敬，但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一点行动都没有。 秦濯到底与他们隔了一层，不亲啊。 她想让黎菲菲取代程瑜一事，怕也是不可能了。 黎菲菲成不了正妃，那就做侧妃吧。 再等下去，估计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黎老夫人握着黎菲菲的手，她温柔询问道，“菲菲，祖母瞧着你表哥还很在意程瑜，怕是无法让你表哥休妻了。” 现在她逼着秦濯休妻，只会让秦濯厌恶她。 她可不能让秦濯厌恶，否则他们黎家会被扫地出门的。 黎菲菲微微抿唇，她当然明白了。 这些日子，她看得见秦濯和程瑜恩爱的模样。 秦濯的眼里只有程瑜。 真不知道程瑜为何这么好命，明明就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农女，为何能让秦濯这般死心塌地？ 她心中自然也有嫉妒和不甘的，可她知道，她的嫉妒没有任何意义。 秦濯根本瞧不上她。 黎菲菲点点头，“祖母，孙儿明白的。” “那菲菲可愿委屈自己一下？入府做侧妃？如今程瑜还没有子嗣，若是你能给阿濯生下长子，往后你在府里的地位便没人能撼动了。”黎老夫人劝道。 不能让秦濯休妻，但他们还是能劝秦濯纳妾的。 黎菲菲努力点，争取给秦濯生下长子，到时候秦濯爱屋及乌，心中自然也会有黎菲菲的位置。 反观程瑜，以后她人老珠黄，又没有儿子撑腰，她这个王妃之位，能坐得了多久？ 所以，只要他们耐心等着，迟早有一日，他们能得偿所愿的。 黎菲菲轻轻咬唇，目光变得黯淡无光。 本来说好是王妃之位的，如今…… 罢了！侧妃就侧妃吧，总比嫁给别人要强些。 她如今就怕连侧妃的位置都得不到。 秦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她就怕秦濯不愿意妥协。 “祖母，你确定表哥真的愿意纳我为侧妃？”黎菲菲一点信心都没有。 她总觉得秦濯未必愿意纳她做妾！ 黎老夫人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过两日，她就去问问秦濯，都是一家人，她相信秦濯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 黎老夫人安慰道，“菲菲，你就放心吧！祖母定会让你如愿的。” 他们已经退让了，秦濯也该识好歹才是。 黎菲菲笑了笑，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翌日。 宋知书被冷水泼醒，他怔怔地看着眼前怒目瞪他的程悠悠。 “悠悠，你……”宋知书一脸糊涂，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不见踪影，全身只剩一件裹裤。 震惊间，宋知书听到身后传来抽泣声，他猛然回头，只见林小桃用被子挡着自己，露出雪白的双臂，手臂和脖子上都留下被羞辱的证据。 宋知书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头昏昏沉沉起来。 昨晚他做了什么？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 “宋知书！你……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想娶我，如今看来，你不过是想要羞辱我罢了！”程悠悠面红耳赤地控诉着。 宋知书一脸无措，他摇摇头，“不是的！悠悠，你听我解释，我……我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我根本想不起来发生了何事。 悠悠！我是真心想要娶你的。” 他都要娶程悠悠了，怎么可能会觊觎林小桃呢？ 林小桃根本无法和程悠悠相提并论，他也又不傻，放着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要，去招惹一个嫁过人的妇人？ 林小桃哪里比得上程悠悠有趣？ 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程悠悠的。 程悠悠冷笑一声，“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宋知书！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往后你不要来纠缠我了。” 她说完，转身离开。 宋知书下意识地想要去追，可他刚起来，发现全身赤裸，他连忙捡起自己的衣裳，胡乱的穿起来。 就在这时，程子光上前抓住他，一拳打在宋知书的脸上。 “宋知书！你混蛋！亏我还想着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你，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 宋知书被打得晕头转向的，他直接倒在地上，脑子晕乎乎的。 “不是的，我……我……”宋知书百口莫辩，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欺负林小桃！ 就算有，也肯定是他把林小桃当成程悠悠了。 “宋知书！我不会放过你的。”程子光扔下这句话，他弯腰抱起林小桃，离开房间。 周氏也带着小女儿去安慰程悠悠了，屋里只剩宋知书和程贺江二人。 宋知书握着程贺江的手，“伯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我不是故意对不住悠悠的。 我与悠悠都已经快要成亲了，我怎么会有心欺辱大嫂呢？伯父，求你信我！” 程贺江重重叹了一口气，“知书，不是伯父不想相信你，而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绝无可能继续做一家人了。” 宋知书怔了怔，程贺江的意思是，他不打算把程悠悠嫁给他了？ 这…… 这怎么能行呢？ 程悠悠不嫁给他，她要嫁给何人？ “伯父！你……你要毁了我与悠悠的婚事？”宋知书不敢置信地看着程贺江。 程贺江蹙眉，如今出了这种事，宋知书还想让他继续把程悠悠嫁给他？ 宋知书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知书！悠悠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做了这种事，她不可能再要你，还是好聚好散吧。”程贺江说得更加明白一些。 宋知书呆愣在原地。 程悠悠不愿意嫁给他了！ 他…… 宋知书似乎反应过来点什么，他冷笑一下。 此事只怕是程家的阴谋吧？ 他们就是想要毁了这门亲事，可他们又不想当那个忘恩负义的恶人，所以算计让他成为那个罪人。 程家可真是……个个都心狠手辣，程子光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汉子！为了陷害他，连自己的娘子都能牺牲。 也罢！这门亲事毁了便毁了吧。 程悠悠有心离开他，他如何挽留都无济于事。 他早该知道的，他考不上进士，不能入朝为官，程悠悠又怎么甘心嫁给他呢？ 而且如今秦濯可是永宁王，而他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地位天壤之别，程悠悠不可能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第178章 哄好程子光夫妇 想通之后，宋知书不再纠结此事。 这宅子是他租的，就当是还了程贺江对他的资助之恩了。 还有这门亲事…… 他们吃定他不敢闹，其实也是事实。 这件事若是闹开，对他没有半点好处，他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罢了！不过是一门谁都不看好的亲事而已，退了就退了。 程悠悠不是真心喜欢他的，他强留也没有用。 宋知书把衣裳穿好，走了出去。 他进去去见程贺江，“伯父，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我与悠悠无缘，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这宅子留给你们住，往后我直接住在私塾里，我们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你意下如何？” 程贺江张张嘴，还想狡辩点什么，可看到宋知书一脸平静的模样，他知道宋知书估计已经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既然宋知书猜到了，他也不好继续多说。 好聚好散吧！ “好！贤侄……这里有五两银子，你拿着，早日把你娘接来京都照顾吧。”程贺江把五两碎银塞给宋知书，让宋知书好好保重。 宋知书看着手里的五两银子，他轻轻扬唇。 他确实需要银子，接娘来京都需要银子，想要在京都立足，也需要银子。 既然程贺江愿意补偿他，他又何必拒绝。 宋知书收了五两银子，给程贺江拜了一拜，“那就多谢伯父了。” 宋知书去隔壁房中收拾东西，然后直接离开。 等宋知书走后，程悠悠才去见程贺江。 “爹爹！宋知书没有闹事吧？”程悠悠挽着程贺江的手，询问道。 程贺江轻轻摇头，“没有！他一脸平静，似乎……猜到是我们做的局。” 程悠悠微微一怔，随后无所谓地笑了起来，“无妨！他能识时务是最好的，免得我们还要教他识趣。” 宋知书知道是他们做的局又如何？ 她顺利进延南侯府，还怕宋知书一个教书先生？ 识时务者为俊杰，宋知书读了那么多书，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 与他们程家撕破脸，对他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人嘛！总得往高处走。 谁让宋知书没本事呢？ 程贺江低头凝视程悠悠一眼，他心情有些复杂。 程悠悠…… 或许没有他看到的那么单纯。 不过也无妨，太过单纯，又如何能在这世道立足呢？ 程悠悠有点心机，他就不用担心程悠悠会在延南侯府受委屈了。 不管如何，他只有程悠悠和程然然两个女儿了，他自然是希望她们快快乐乐的。 “悠悠，延南侯府那边，何时来提亲？”程贺江想起正事。 他们做那么多，都是为了让程悠悠没有顾虑地嫁进延南侯府。 可万一陆铭不愿意娶程悠悠，延南侯府的人不愿意让程悠悠进门呢？他们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宋知书是比不过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可宋知书至少是读书人，将来还能继续科考，未必不能入朝为官，成为人上人啊。 他们就这么放弃宋知书，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爹爹！你就放心吧！我相信陆铭。”程悠悠一脸胸有成竹道。 陆铭就算不喜欢她这个人，也会对她掌握的本事心动的。 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陆铭会食言。 见程悠悠如此自信，程贺江便不再多说什么。 总之事情顺利解决就好。 程悠悠进屋拿了一个金镯子，去隔壁屋看林小桃。 林小桃的眼睛肿的厉害，明显方才又哭了一场。 程悠悠有点无奈，不就是逢场作戏而已吗？林小桃至于这么要生要死的？ 程悠悠进屋，程子光夫妇齐齐抬头看向她。 程子光眼里也带着几分幽怨。 若不是为了帮程悠悠解决麻烦，他不至于自己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 虽然他清楚是假的，可…… 他心中到底还是膈应的。 在宋知书眼里，他就是一个孬种！一个连自己媳妇被欺负都不敢出头的孬种。 真不知道程悠悠为何非要这么做。 让宋知书知难而退的办法有那么多，程悠悠偏偏要选择一种自损八百的做法。 程悠悠看出二人的不痛快，她走了过去，一手握着林小桃，一手握着程子光。 “大哥！大嫂！你们是不是在心里怨我了？”程悠悠委屈撅嘴。 程家人还有用，她还得继续哄着程家人。 周氏到底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还是有点舍不得周氏的，所以她需要程家的人帮她照顾好周氏和程然然。 她从未想过要和程家的人撕破脸！ 如今她和程瑜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劲敌了，她可不能让程子光也偏向程瑜，更不能让程贺江后悔赶走程瑜。 程子光摇摇头，语气却比往日冰冷了些。 “没有！我们是你的大哥大嫂，怎么会怨你呢？” 一旁的林小桃不想说话，她低头不语，不想理会程悠悠。 程悠悠抿唇，她更加委屈道，“大哥！大嫂！我知道你们肯定怪我了，可我也没有办法，不解决掉宋知书，我如何能安心嫁进延南侯府？ 为了我们一家人，委屈大哥大嫂了！不过你们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大嫂，这镯子就当我送你的赔礼，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她之前已经让程子光送林小桃一个簪子了，如今又给林小桃一个镯子，林小桃也该知足了。 她花钱请其他女子，可不需要那么大的手笔。 林小桃咬唇，“悠悠，我没事的！我就是……有点接受不了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事情都发生了，她再计较对她没有半点好处，还不如顺着程悠悠的台阶下去！ 程悠悠给她一支簪子，一个镯子，足够补偿她的损失了。 见林小桃收下镯子，程悠悠笑了笑，她轻轻拍着林小桃的手背，“大嫂！你放心，往后我飞黄腾达，绝对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的。” 程悠悠说着，又给程子光塞了两个五两的银元宝。 程子光瞪大眼睛，“悠悠，你哪来的银子？” 程悠悠笑而不语，当然是之前收朱家的。 朱家之前可是给了他们二百两银子呢！否则他们哪有那么多银子挥霍？ 第179章 进宫 朱家给了她银子，沈家也贿赂他们，想让他们引荐沈家众人给江棠认识。 他们派人给江棠送了信，然后便启程来京都了。 至于沈家有没有搭上江棠这个县令，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了。 反正如今他们在京都，沈家想找他们讨要公道也没有办法。 以前在沈家受了那么多委屈，坑他们点钱财又如何？ 她给沈珍珠做了那么久的丫鬟，这三百两银子是她应得的。 见程悠悠不说话，程子光和林小桃对望一眼，两人也不再追问。 他们不问，程悠悠反而告诉他们。 “放心吧！是爹爹给我的，你们就安心收下，别再怨我就是了。”程悠悠劝道。 程子光收了银子，心情好受了些。 “好！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和小桃不会计较的，小桃，你说对吧？”程子光看林小桃一眼。 林小桃擦了擦眼泪，点头附和，“对啊！悠悠你放心，我没事的。” 只要程家的人不怨她，只要程子光不怪她，她便不再计较了。 解决完程子光夫妇，程悠悠彻底松了一口气。 …… 大年初八，程瑜带着杜音瑶进宫。 “师父，你不必紧张，太后娘娘是个温柔的女子，你与她肯定会一见如故的。”程瑜安慰杜音瑶。 杜音瑶淡淡一笑，太后娘娘好不好相处，她一点都不在意。 反正她也不会经常和太后娘娘来往。 这第一次见面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她有什么可紧张的？ 她进宫露个脸，或许有利于她自己以后想做的事情。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她如今只是普通庶民，不是什么罪臣之后。 往后她办一个专门教女子的私塾，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放心吧，我没事。”杜音瑶拍拍程瑜的手，让程瑜放心。 程瑜见杜音瑶一脸从容，她也放心了。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程瑜拿着令牌进宫。 两人没走多远，迎面走来几个巡视的禁军。 领头的禁军直接往她们这边走来。 程瑜微微蹙眉，那人已经走到她们跟前。 “瑶瑶？真的是你？”那人看着杜音瑶，脸上满是激动和兴奋。 程瑜一脸好奇地打量对方一眼，然后看向杜音瑶。 这人认得杜音瑶？ 他们…… 杜音瑶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垂眸，“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瑶瑶！我……”对方迟疑一下，他反应过来，拱手给程瑜行礼，“末将林蛰给王妃娘娘请安。” 程瑜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就是禁军统领林哲？ 她听秦濯介绍过林哲，林哲是忠义侯府的大爷，不过十年前便和忠义侯府闹掰，分了出去。 如今林哲成为三品禁军统领，而忠义侯府是四品侯爵，侯府上下都不如林哲这个分家出去的大爷。 至于林哲为什么要分家出去，她不清楚，也没兴趣打听。 没想到林哲竟然和杜音瑶是旧识。 程瑜微微颔首，“林统领不必客气，这位是我的师父，林统领认得我师父？” 林哲看了杜音瑶一眼，见杜音瑶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他不再勉强，“没有，是末将认错人了。” 程瑜不相信林哲的话，她看他们不但认识，而且…… 关系匪浅！ 不过既然他们不想相认，程瑜也不好戳破这层纸。 “我们要去见太后娘娘，就不打扰林统领值守了。”程瑜笑道。 林哲退到一旁，微微低头，把路让开。 程瑜挽着杜音瑶，跟着嬷嬷去慈元宫。 她们走出一段距离，程瑜低声询问道，“师父，你与林统领可是旧识？你们到底有何关系？” 杜音瑶：……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去再说。”杜音瑶也不打算瞒着程瑜，等回永宁王府，她再把她与林哲的恩怨告诉程瑜。 程瑜笑了笑，识趣地不再追问。 两人到了慈元宫，黎鸢语正哄着三岁的小公主在软榻上玩。 杜音瑶和程瑜齐齐行礼。 见程瑜二人进来，黎鸢语招呼她们过去坐。 “来，晗晗，这是你嫂嫂，喊嫂嫂。”黎鸢语抱起萧晗，让萧晗喊人。 萧晗抬头看了程瑜一眼，她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嫂嫂好！” 程瑜有点受宠若惊，她起身给萧晗行礼，“臣妇见过公主殿下。” 黎鸢语虚扶程瑜一把，她嗔怪道，“客气什么？我说过不用那么客气的！” 萧晗跳下软榻，走到程瑜怀里，“嫂嫂抱我！” 程瑜笑着将萧晗抱在怀里。 萧晗就在程瑜的怀里玩绒球。 程瑜向黎鸢语介绍杜音瑶，“小姨，这便是我同你说过的师父。” 杜音瑶起身，再次给黎鸢语请安。 “民女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 黎鸢语上上下下打量杜音瑶一番。 难怪程瑜说杜音瑶不比其他的教习嬷嬷差了，这不卑不亢的大家闺秀气质，都要把她这个太后比下去了。 她这个太后是稀里糊涂得来的，在背后出力的人是黎晋，她就是黎晋的一个提线木偶。 黎晋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用动脑子去算计别人。 “不必客气！你是瑜儿的师父，便是自己人，往后可以时常陪着瑜儿一起进宫的。 我和晗晗在宫里实在无趣，就希望能有人来陪我说说话，最好是说说宫外发生的事情。”黎鸢语笑道。 闻言，杜音瑶有点意外。 她听程瑜说太后娘娘是个平易近人的，可她没想到黎鸢语竟然这般随和，没有一点太后娘娘的架子。 她是如何坐上这个太后之位的？ 估计是摄政王的功劳吧！ 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兄长，是太后娘娘的幸运。 “多谢娘娘厚爱，民女……着实惶恐。”杜音瑶低头道。 黎鸢语嗔怪道：“惶恐什么？我不能出宫，只能听着你们同我说说宫外的事情了。” 那些宫女嬷嬷是不会跟她说的，就算他们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们也被困在宫里，如何能知晓外面的一切呢？ 杜音瑶见黎鸢语是真的想知道宫外发生的事情，她挑几件趣事告诉黎鸢语。 黎鸢语听得津津有味。 两人的关系近了一步。 第180章 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杜音瑶见黎鸢语是真心向往宫外的一切，她不免有些同情黎鸢语。 别人只能看到黎鸢语成为南雁最尊贵的女人，又有谁能理解黎鸢语的苦衷呢？ 人生在世，总是会身不由己的。 原本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不再进宫的杜音瑶突然改了主意，她决定以后经常陪着程瑜进宫，来陪黎鸢语解闷。 当然，她也有些许私心，她与黎鸢语交好，对她将来想做的事情会有帮助。 杜音瑶和程瑜在慈元宫用了晚膳，黎鸢语派嬷嬷送她们出宫。 回府的路上，程瑜挽着杜音瑶的手，“师父！如今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同我说说你与林统领之间的故事了？” 杜音瑶：…… 她和林哲之间能有什么故事？ 无非就是他们曾有婚约。 不过自从杜家被抄家之后，他们的婚约便作罢了。 她和母亲离开京都的时候，林家主母特意追到城门口，退了这门亲事。 林母把她的更帖还给她，而林哲的更帖被抄走了，他们也无法把林哲的更帖还给林家。 不过他们的亲事肯定是不做数了，如今林哲估计早已妻妾成群，儿女双全了吧。 “我与他之间曾有过婚约，不过后来杜家被抄家之后，我们便没有任何关系了。”杜音瑶一脸平淡地解释道。 时过境迁，她早就放下前尘往事了。 当初林母来退婚的时候，她确实很难过，也曾颓废过一段时间。 毕竟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她在一无所有时，自然是希望有人能站在她身边的。 只可惜，林哲放弃了她。 他们无缘也无分，如今再见，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程瑜恍然大悟地盯着杜音瑶看。 她想从杜音瑶的深情中看出杜音瑶的态度，不过杜音瑶平平淡淡，似乎没有半点波澜。 她看不出杜音瑶是不是还在意林哲。 “师父和林统领青梅竹马？那你们……师父可还喜欢林统领？”程瑜试探性询问道。 杜音瑶怔了怔，她被程瑜说的“喜欢”二字整糊涂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右脸，突然笑了一下，“师父已经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她今年已经三十，而不是十三！ 十三岁的她情窦初开，确实幻想过与心爱的男子相守一生。 可如今她三十了。 她见过太多的负心汉，也见过太多的痴情姑娘。 情深不寿，痴情的姑娘总是会被辜负的。 看着杜音瑶这模样，程瑜微微抿唇，杜音瑶也还年轻，怎么就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感情了？ 她看那林哲不像是负心汉，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师父！别把自己说得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一样！师父想不想知道林统领的情况？”程瑜笑着打趣杜音瑶。 杜音瑶一脸无奈，她真的不想打听，更不想去打扰林哲。 “瑜儿！为师没有同你说笑，时过境迁，我与他已经成为陌路人了。”杜音瑶解释道。 她想了想，继续补充，“他如今或许已经有儿有女，有美满的家庭，你可不许去打扰他。” 程瑜：…… “师父，你怎知他有儿有女？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据我所知，林统领至今还未娶妻，更别说有儿有女了。”程瑜解释道。 秦濯和她说过林哲，就是因为林哲与林家决裂，年过三十尚未娶妻，她才记住了这些。 林哲一直不娶妻，或许是心中放不下杜音瑶呢。 闻言，杜音瑶微微一怔。 林哲他尚未娶妻？他…… 怎么可能！ 他们分开快二十年了，林家会让林哲一直不娶妻？ “不可能！林哲比我大两岁，今年已经三十二，怎么可能会没有娶妻？林家也不会允许他这般胡闹的。”杜音瑶沉默片刻后便否定此事。 程瑜继续解释：“林统领已经和林家决裂，自己分家出去了，这是相公之前同我说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杜音瑶怔在原地。 林哲与林家决裂了？ 他…… 杜音瑶正沉思间，他们的马车被人拦下。 程瑜和杜音瑶对望一眼，程瑜掀开车帘，只见林哲拦住他们的去路，林哲此刻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衣裳，不是禁军的铠甲。 程瑜放下车帘，“师父，是林统领。” 她们正在议论林哲呢，林哲就找上门来了。 程瑜先下了马车，“林统领？你这是何意？” 林哲给程瑜行了一个礼，目光看向程瑜身后的马车。 “末将见过王妃娘娘，末将……想见一见杜姑娘。” 他不可能认错人！ 杜音瑶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要见杜音瑶。 当初杜家被抄家流放时，他不在京都，等他回来时，母亲说杜家怕连累他们，所以主动退了亲。 杜家离开京都时，杜音瑶被一个外来的客商买走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调查往西的客商，可一直找不到杜音瑶。 就连杜家的其他人，也不知道杜音瑶的行踪。 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她的，可十几年来，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她就像是彻底消失一样，无影无踪。 这十几年来，他不愿意娶妻，就为了守住他们当初的誓言。 他林哲非她杜音瑶不娶。 也正因为如此，他与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决裂。 他离开林家，从族谱中除名。 他一点都不后悔当初做的决定。 此生等不到杜音瑶，他宁愿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但好像老天爷同情他，把杜音瑶送回来了。 “林统领，我师父她……”程瑜的话还没有说完，马车里的杜音瑶的声音响起。 “瑜儿，你上来吧。” 程瑜看了一眼林哲，然后上了马车。 杜音瑶则下去见林哲。 “林统领找我？可是有事？”杜音瑶的语气疏离，态度冷漠。 林哲并不在意，他的眼里满是柔情，“瑶瑶！我知道是你，你别装作不认识我。” 她是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他最清楚！ 杜音瑶休想骗他。 杜音瑶见骗不了林哲，她放弃继续骗他。 “是我又如何，我们……” “瑶瑶！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林哲激动地把人抱进怀里。 第181章 你嫁了人? 杜音瑶：……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他怎么…… 杜音瑶本想推开他，可最终还是放弃挣扎，让他继续抱着自己。 林哲是她还不懂男女之情前就喜欢上的男子，也是她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子。 她说彻底遗忘林哲，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些年，她不是把他给忘了，她只是不敢想。 她一想，心就控制不住的痛，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只能逼着自己忘了过去的一切。 “瑶瑶！这些年你都去了何处？你……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母亲说，你被一个西州的客商买走了，你……你这些年，可有受苦？”林哲满脸心疼地看着杜音瑶，想知道这些年杜音瑶有没有受苦。 杜音瑶愣了一下，林夫人说她被客商买走了？ 她确实是被人给买走了，一路辗转南下，买进教坊司。 林家的人应该不想让林哲找到她，不想让他们有机会重聚，所以抹去她的踪迹，让她进了教坊司。 好在教坊司里的红姑是个好人，几次三番帮她躲过宾客的纠缠。 否则，如今的她早就成为声名狼藉的青楼女子了。 杜音瑶轻轻推开他，“我没事，我一切都好。” 杜音瑶顿了顿，她开口询问道，“你呢？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林哲猛地摇头，“不好！我一直找不到你，如何能过得好？” 这些年，他一直担心杜音瑶，寝食难安。 若非他不能失去权势，他早就去找杜音瑶了。 可他不能走！ 他一旦离开，就算找到杜音瑶，杜音瑶也是奴籍，他无法帮杜音瑶解除奴籍。 他只有不断地立功，才能换一个恩典，换杜音瑶恢复良籍。 可他没想到，太上皇重伤昏迷，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杜家的奴籍全都改成良民了。 他去年就想离开京都，去西州找杜音瑶，可黎晋不让他离开。 他只能答应黎晋，再留两年。 幸好他选择留下了，否则他和杜音瑶又要错过了。 杜音瑶比他要淡定许多。 这些年她早就变得从容淡定，不会再被任何事情牵动自己的情绪。 即便是与林哲重逢，她有欢喜，但更多的是克制。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会飞蛾扑火的姑娘了。 “辛苦你了。”半晌过后，杜音瑶开口道。 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林哲有林哲的苦，她也有属于她的苦。 她受的苦也不比林哲少。 林哲牵起她的手，“我不辛苦！如今能见到你，过去再苦再累，都不重要了。 瑶瑶，你可还愿意嫁给我？” 如今杜音瑶回来了，他要娶杜音瑶为妻！ 他要履行他们当初许下的诺言。 杜音瑶抬头看他，“哲哥，我……你我之间，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你还是忘了我吧。” 她不想再考虑嫁人的事情，她不想被拘在后院。 她有自己更想做的事情，无关情爱，她想设一个女子书院，让更多的女子能知书达理，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我不！杜音瑶！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林哲脱口而出。 他想了想，面露慌张，“瑶瑶，你……你嫁了人？” 杜音瑶是不是已经嫁人了？ 或许还有孩子了。 所以她才坚定地拒绝他！ 她若是嫁了人，那他该怎么办？ 把杜音瑶抢回来？ 可是…… 万一他们夫妻和睦，家庭幸福呢？ 他把杜音瑶抢过来，杜音瑶会恨他一辈子的。 可他不相信杜音瑶会变心，他不相信她能爱上别人。 “嫁不嫁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分开多年，许多事情早就回不到从前了，还有！当初林家来退了亲，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杜音瑶解释道。 她已经不是林哲未过门的妻子了。 他们两家早就退了亲，林哲不必再遵循当初的婚约。 “你嫁了人？”林哲追问道。 杜音瑶：…… 他怎么听不懂呢？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我也该回王府了。”杜音瑶避而不答。 林哲却拦住她的去路，杜音瑶不告诉他，他不会放杜音瑶离开。 杜音瑶也休想骗他，他会去一一查证的。 杜音瑶抬头看他，满脸无奈，“等你休沐，我去见你。” 她和林哲之间，确实要好好谈一谈。 那就敞开心扉的谈一谈吧。 “我随时都能休沐。”林哲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他没有离开禁军营，没有离开京都，黎晋欠他一个人情。 他随时休沐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禁军除了他一个统领，还有八个副统领呢。 八万禁军，一个副统领管一万人，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盯着。 去年年初，朝廷或许还有乱起来的可能，如今已经被黎晋整顿好了。 朝中上下一片祥和，用不着禁军。 杜音瑶轻叹一口气：“那就明日！明日我去寻你，让开吧。” 林哲没有继续阻拦的理由，把自己的地址告诉杜音瑶，便把路让开，让杜音瑶离开。 杜音瑶接过纸张，上了马车。 程瑜偷偷打量着杜音瑶，她轻轻戳一下杜音瑶的手臂，“师父？你没事吧？那林统领……没有为难师父吧？” 她断断续续听了一些，她听到林哲说这些年，一直在找杜音瑶。 十几年都没有放弃，可见林哲对杜音瑶的真心。 这世上有一个如此待自己的人，若换做是她，她定然会感动的。 杜音瑶摇摇头：“没有！我答应明日去找他，好好说清楚。” 程瑜来了兴致，“说清楚什么？师父，你对林统领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你们注定不可能了？” 她还是希望杜音瑶身边有个宠她护她的男子的。 她不想看到杜音瑶孑然一身，孤独终老，她不忍心，也舍不得。 林哲等了杜音瑶那么多年，找了她那么多年，而杜音瑶心里肯定还有林哲！ 既然如此，为何要继续错过呢？ 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喜事。 杜音瑶迟疑一下，她轻轻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她和林哲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她只知道，她如今毁了容，配不上位高权重的林哲了。 第182章 胡搅蛮缠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卑微又可怜。 她不想让任何人同情她，她更不想让自己变得患得患失。 明知道不该拥有，她便不去奢求。 她不给自己希望，将来便不会有失望。 程瑜抿唇，她看得出来杜音瑶有心结。 杜音瑶远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潇洒自在。 可人生在世，多的是不如意的事情，亲情也好，爱情也罢，都需要去面对，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师父！无论如何，瑜儿都支持你。”程瑜笑道。 不管杜音瑶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支持杜音瑶的。 在她心里，杜音瑶的开心最重要。 杜音瑶将程瑜抱在怀里，伸手揉揉程瑜的头。 程瑜趁势靠在杜音瑶怀里。 翌日，杜音瑶用过早膳后便准备出门。 程瑜：“师父！要不要我陪着你一起？” 她有点不放心杜音瑶一个人去见林哲，万一他们起什么冲突，那该如何是好？ 有她陪着，林哲至少不敢乱来。 杜音瑶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就在家中等我的消息。” 她就不用程瑜陪着了，免得到时候吵起来，会吓着程瑜。 当然了，她不会轻易和林哲吵起来的。 可谁知道呢？ 万一吵了，她也控制不住。 程瑜抿唇，“那师父你小心些。” 杜音瑶笑了笑，“放心吧！师父会有分寸的。” 程瑜送杜音瑶出门，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里，程瑜才转身回去。 杜音瑶到了林宅，林哲早早在等着她。 见她下马车，他立马走了过来。 “瑶瑶，你来了！你……”林哲有点激动地搓着手。 杜音瑶比他要冷静许多，“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林哲点头道，“好！我们进屋再说。” 他领着杜音瑶进去，屏退下人。 “瑶瑶，先喝花茶，这可是你最喜欢喝的花茶。”林哲给杜音瑶倒了一杯花茶。 杜音瑶喜欢喝花茶，她嫌普通的茶苦涩，所以不喜欢喝普通的茶水。 这十几年来，他也一直喝着杜音瑶喜欢喝的花茶。 杜音瑶看着只有淡黄色的茶水，她微微一笑，“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我喜欢喝浓茶。” 林哲：…… 杜音瑶是不是在暗示他，如今她不再喜欢他了？ 休想！ 他昨日已经打听清楚了。 杜音瑶是跟着永宁王来的京都，她的身边没有其他人。 她还没有嫁人！也没有儿女。 那就好办了。 既然杜音瑶还没有嫁人，那就可以嫁给他。 他不会放弃的，不管如何，他都绝对不会放弃。 杜音瑶尽管拒绝他，他会锲而不舍地向杜音瑶证明他的真心。 “那我以后准备其他茶叶。”林哲把茶杯移开，不逼杜音瑶喝。 杜音瑶抿唇，她要说的是茶叶吗？ 她要说的是她如今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杜音瑶了。 不再是林哲喜欢的那个杜音瑶了。 “林哲！我想说的是，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杜音瑶了，你或许并不喜欢如今的我。”杜音瑶解释道。 林哲直接摇头否定：“不可能！不管你是以前的杜音瑶也好，是现在的杜音瑶也罢，你都是我林哲未过门的妻子。 我喜欢的就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最爱的瑶瑶。” 杜音瑶脸上不就是多一道疤痕吗？ 他不介意！ 他知道她受了许多苦，往后他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了。 她要对他有心，对他们的未来有信心才是。 杜音瑶有点无奈，他怎么听不明白呢？ “林哲，我们……” “你若是劝我放弃，就别开这个口了，我绝对不会放弃！绝对不会！”林哲一脸坚定道。 他要让杜音瑶看到他的决心，不让杜音瑶起劝他的心思。 杜音瑶轻叹一口气，“那你随意吧！总之，我不会履行我们的婚约的。” 说完，她一脸冷漠，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哲狠狠看她，杜音瑶着实是心狠！ 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年，她为何还要继续错过下去？ “你……算你狠！杜音瑶，我会让你明白，我林哲做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我等你等了快二十年，余生还有二十年，四十年，我继续等！”林哲狠狠赌气道。 杜音瑶闭上眼睛，不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林哲年纪越大，越胡搅蛮缠了。 他这个样子，与泼皮无赖有什么两样？ 林哲继续道，“你就让京都城所有人都看我的笑话吧！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没有我，我丢人现眼你也不会心疼。” 林哲越说越委屈，竟然失声哭了起来。 杜音瑶：…… 谁想看林哲笑话了？ 她没有那么幼稚！ “你不想让别人看笑话，便不要做出幼稚的行为！总之，无论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杜音瑶继续冷冷淡淡。 林哲咬牙切齿，好你个杜音瑶！果真是铁石心肠了。 “好！那我就豁出去了！我直接向陛下和摄政王请辞，我就住进永宁王府，我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 到时候就算永宁王打死我，也是我活该。”林哲越说越过分。 杜音瑶被他气笑了，“你……你简直是无赖！你若真如此，林家不会放过你的。” 林哲也笑，“林家？我早就和林家断绝关系了！我是死是活，与他们无关，也与你无关。 你想我死，我就死给你看。” 杜音瑶：…… 谁想要林哲死了？ 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这些年你只长了年岁，不长脑子？”杜音瑶气结。 林哲瞥向一旁，继续赌气，“我如何与你无关！娶不到你，我生不如死，不如死了算了。” 杜音瑶咬唇，“简直是无赖！林哲，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我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心疼？不会心软？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许多苦，早就铁石心肠了。 也是我自己活该，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当初你去西州的时候，我就该放弃一直，去西州找你！”林哲是真的后悔了。 当初他若是没有想那么多，干脆利落地追随杜音瑶而去，或许他们如今不是这个结局的。 第183章 陆家退亲 杜音瑶轻轻叹气，幸好林哲没有去西州。 否则他们此生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那么多。 她不想挑拨林哲和林夫人的关系。 杜音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哲。 林哲与她对视，半晌之后，林哲才鼓着脸，移开目光。 杜音瑶最终还是于心不忍。 她不想看到林哲这样自暴自弃的样子。 从小到大，林哲都知道该如何拿捏她。 以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你别胡闹！一把年纪了，别像小孩子那般任性，你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考虑，我过两年再给你答复。”杜音瑶以退为进道。 林哲眨眨眼，“当真？两年后你就愿意嫁给我了？” 杜音瑶：…… 她说的是考虑！不是答应嫁给他。 “我说我考虑考虑。”杜音瑶纠正道。 林哲不干了。 “不行！等两年后，你说考虑清楚不愿嫁我，那我岂不是白等两年了？” 杜音瑶休想糊弄他，他可不是傻子。 杜音瑶又重重叹气，“好！两年后，你若是还愿意娶我，我就嫁给你。” 林哲眼睛一亮，他伸出手掌，“我们击掌为誓！不许反悔！” 他再等两年也无妨。 两年后他再娶杜音瑶！ 杜音瑶迟疑着，最终还是和他击了掌。 林哲高兴了，“你可不许骗我，否则……” “否则什么？”杜音瑶反问道。 “否则我就直接将你扛回家，把你锁在我身边一辈子！”林哲一脸认真道。 杜音瑶：…… 两年时间，足以让他们都冷静下来。 若是到时候林哲还如现在这般非她不娶，她就认了。 …… 元宵节一过，李家的人来了京都。 李夫人去侯府拜见老夫人，可老夫人去云寺礼佛了，只有孙氏在家。 孙氏和李夫人说起陆铭和李灵的婚事。 “李夫人，真是对不住，两个孩子的婚事怕是不能如约举行了。 我们派人重新算了一下，阿铭的八字与李姑娘的八字不合，这门婚事不如就此作罢算了。”孙氏越说越心虚，眼睛都不敢看李夫人。 李夫人震惊不已，陆家这是要退亲？ 简直是欺人太甚！ 李灵是他们太守府的千金，难不成还配不上一个侯府二房的公子？ 真是可笑。 让李灵嫁给陆铭，已经是委屈李灵了，如今陆家竟然还退亲。 “二夫人！你的意思是，要退了这门亲事？”李夫人有点不敢相信，她再三确定一遍。 孙氏尴尬又愧疚，她当然是看好李灵的，可是陆铭…… 陆铭不愿意娶李灵！而且陆铭信誓旦旦地说，娶程悠悠进门比娶李灵对他的帮助更大。 她还能如何？只能成全陆铭了。 她就陆铭这么一个儿子，她知道陆铭有野心。 她帮不了陆铭，但也不想拖陆铭的后腿。 所以，她选择支持陆铭。 “李夫人，真是对不住，此事是我们考虑不周，那定亲礼就当是我们赔给李姑娘的。”孙氏解释道。 幸好他们打算等李灵到了京都在下聘娶妻，否则她可没有脸皮要回聘礼。 定亲礼就值个百两，就当是送给李灵的赔偿了。 李夫人冷笑着，谁稀罕他们那点定亲礼？ 她说呢！陆家迟迟不来下聘，还说什么等她们到京都再下聘成亲，原来他们一早就打定主意，不想成亲了。 哼！不就是一个二房的公子吗？ 她的灵儿还不稀罕了。 若是说和李灵定亲的人是陆霆，那确实是他们李家高攀了。 可和李灵定亲的是陆铭！ 陆铭要爵位没爵位，要官职没官职，就空占着一个延南侯府公子的虚名，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 “不必！自古亲事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既然他们二人无缘，便不用强求，等我回府之后，会派人把定亲礼送还侯府的。”李夫人冷着脸站起，不接受对方的赔礼。 孙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这本来就是他们理亏，所以少说两句是两句吧。 李夫人走到门口，她从愤怒中缓过来，语气平和一些，“有劳二夫人替我向老夫人问安了，我舟车劳顿，身子不适，改日再来拜访老夫人。” 这是他们陆家先毁约的，与他们李家无关！ 老夫人若是责怪，可怨不到他们陆家身上。 “李夫人慢走。”孙氏起身送李夫人。 等送走李夫人之后，孙氏回屋坐着。 他们趁老夫人不在家，退了这门亲事，等老夫人回来，怕是要…… 罢了！到时候她替陆铭揽下这个责任就是了。 老夫人对她和刘氏还是很和蔼的，从来不会责备她们。 她不是特别怕老夫人，最多就花时间哄哄老夫人就是了。 李夫人前脚刚走，陆铭后脚便进来。 “母亲！婚事退了？李家可有提什么要求？”陆铭询问道。 不管李家提什么要求，他们都要答应。 总之他是不可能娶李灵为妻的。 孙氏静静看陆铭一眼，她有点无奈。 “阿铭！李姑娘是个不错的姑娘，你确定要毁了这门亲事？你说的那个程姑娘可是庶民！论身份地位，她如何能比得过李灵？”孙氏再三规劝陆铭一番。 程悠悠只是一个庶民，李灵却是太守千金。 陆铭千万别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好。 陆铭坐下，和孙氏讲道理，“母亲！这是你看到的表面情况，可是…… 母亲！悠悠是个有本事的姑娘，她甚至能让孩儿我取代陆霆！ 你说娶一个李灵，能让我坐上侯府世子之位吗？” 孙氏蹙眉，哪有那么容易？ 程悠悠一个出身乡野的姑娘，能有什么本事让陆铭取代陆霆？ 陆霆这些年一直表现得不错，没有半点错处，想要取代陆霆，谈何容易？ “阿铭，并非母亲想要泼你冷水，只是……此事怕是不容易！陆霆这些年从未犯错，他的身后还有齐国公府支持呢。 你要如何取代他？你可别犯傻，别乱来。”孙氏叮嘱道。 陆霆可是齐国公的女婿，陛下和摄政王不可能同意改立陆铭为世子的。 除非陆霆出什么致命的大错，或者是，陆铭立天大的功劳。 可……这怎么可能呢？ 想要立功，谈何容易啊。 第184章 有心上人 她的夫君不是延南侯，她也没有什么野心去争那个爵位。 她只希望陆铭能踏踏实实继承二房的一切就好。 至于大房的一切，她不敢肖想。 陆铭微微抿唇，父亲母亲就是过于谨慎了，这才与侯府的爵位无缘。 人生在世，哪能不战而降呢？ 他不想继续窝囊下去。 他之前想过将陆霆踩下去，这样就能取代陆霆。 可陆霆看似淳厚，实则比任何人都要狡猾。 他根本算计不了陆霆。 如今他改变策略了，他不踩陆霆了，他要立功！立大功！ 立了大功，他依旧可以比陆霆比下去。 到时候祖母再偏心，也不得不承认，他才是陆家最好的儿郎。 “母亲！你放心吧，儿子自有分寸。”陆铭安慰道。 他会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他已经忍耐二十多年，当然会继续忍下去。 他要一鸣惊人，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对他另眼相看。 孙氏轻轻点头，“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母亲就不多说了。” 她说得再多，陆铭也不会听，她又何必唠唠叨叨，让陆铭生厌呢？ 李夫人离开延南侯府，她直接回了李家。 他们在京都也有宅子，这次来京都，是为了陆铭和李灵的婚事。 可如今…… 陆家退了亲，这门亲事作罢了。 不过，他们来京都一趟，不会白来！ 她要在京都给李灵选一门亲事，她就不信选不到一个比陆铭更好的女婿。 陆铭竟然瞧不上他们李家？他们李家还瞧不上陆铭呢。 “母亲，你回来了？怎么了？母亲为何这般生气？”李灵给李夫人倒茶，关心道。 今日母亲去陆家商讨婚事，难不成婚事有变？ 猜到端倪，李灵眼睛闪过一丝微光。 她其实不想嫁给陆铭的，只是…… 父亲母亲执意要定下这门亲事，她便只能认命了。 可如今，陆家退亲，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别提了！陆家欺人太甚！那陆铭欺人太甚！他们退了这门亲事了。”李夫人想起此事，还是忍不住气愤。 倒也不是因为这门亲事有多好，只是陆家不做人！ 想要悔亲，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们？ 如今他们来了京都，陆家才退亲，这不是根本不把他们李家放在眼里吗？ 闻言，李灵咬了咬唇，她上前安慰李夫人，“母亲，你别生气，为了此事气坏身子，可不划算。 这门亲事退了便退了，他们陆家觉得我们李家高攀，我们不攀就是了。” 看着通情达理的女儿，李夫人的脸色好了许多。 这才是她的乖女儿！ 天下男人多的是，他们才瞧不上一个陆铭呢。 若是李灵非要嫁给陆铭，她会瞧不起李灵这个女儿的。 如今正好！ 陆家无意，他们李家不勉强。 “只是委屈灵儿你了。”李夫人握着李灵的手，心疼道。 李灵摇摇头，“母亲！女儿不委屈！陆公子不满意这门亲事，女儿嫁过去也是受苦，不如早点断了好。” “好！灵儿！你能这么想，母亲很欣慰，你放心，母亲定给你挑个满意的夫婿！”李夫人拍拍李灵的手，安慰道。 李灵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她几番纠结之下，还是忍不住开口。 “母亲！女儿……”她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 李夫人蹙眉：“怎么了？灵儿可是有心仪的人选？” 陆家退亲，李灵一点伤心都没有，这就证明，李灵也不是很在意这门亲事。 李灵这是有心上人了？ 那人是什么人？ 若是普通的贩夫走卒，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若是家世清白的人家，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母亲，女儿若是说有，母亲会成全女儿吗？”李灵试探性开口道。 李夫人冷着脸，“那得看看对方是不是能配得上我们李家的姑娘了。” 李灵：…… 如何才能算配得上呢？ “他是今年的金科进士。”李灵微微咬唇道。 金科进士？ 靖州的金科进士？ 赵卓文？ 赵卓文是今年的榜眼，替他们靖州挣足颜面。 若是赵卓文，倒也不是不可以！ 赵卓文的家世是低微了些，可赵卓文自己有本事啊！ 如今赵卓文在翰林院做事，以后可是有机会进入内阁的人。 一旦进了内阁，那就是天子近臣，不比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陆铭要有前途？ “你说的是赵卓文？”李夫人猜测道。 闻言，李灵愣了一下，她没有反驳。 李夫人皱着眉头，“你与他是如何认识的？你们已经私相授受了？” “没有！女儿与赵公子清清白白，女儿……赵公子并不知晓女儿的心意。”李灵连忙解释道。 她哪敢和赵卓文私相授受？ 赵卓文根本不知道她对他的仰慕之情，何来的私相授受？ 赵卓文或许都不记得她这个人。 他估计只知道她李灵是太守府的千金，至于其他的，他肯定是记不起来的。 赵卓文记不住，她却一直记在心里。 那年灯会，她在台下看着赵卓文在台上大放异彩，猜中一个又一个灯谜。 他把那些花灯都给了那些贫苦的孩子，还请他们吃了热腾腾的包子。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好像一颗种子一般，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后来她又遇到过赵卓文一次，她落单时，被几个地痞无赖调戏，是赵卓文从天而降，帮她赶走那些无赖。 因为这次的救命之恩，她彻底沦陷，往后的日子里，她有意无意的关注赵卓文的一切。 看到赵卓文高中，她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可她知道，她与赵卓文注定无缘。 她和陆铭定了亲，她是要嫁给陆铭的。 而赵卓文身边，也有一个貌美的姑娘。 可后来她才知道，那姑娘已有夫婿，那姑娘与赵卓文只是邻里，她莫名的高兴许久。 不过很快她又绝望了。 赵卓文身边有没有其他姑娘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有婚约的人。 后来赵家搬来京都，她也得知赵卓文高中榜眼。 她控制不住自己替他高兴，却又因为自己即将要嫁给陆铭而感到悲伤。 不过现在好了！ 她不用嫁给陆铭了。 第185章 成全女儿 陆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想去了解，也不在意。 婚事退了，她如今是自由身了。 她想勇敢替自己争取一次。 赵卓文可是榜眼啊！ 京都城肯定有不少千金想要嫁给他！母亲应该也不会阻挠的吧？ 看着女儿一副期待又担忧的模样，李夫人笑了笑，“当真喜欢他？” 李灵难得羞涩地低下头，她轻轻“嗯”了一声。 李夫人摸了摸李灵的手，“好！既然灵儿喜欢，母亲就替你走一趟！” 赵卓文是个不错的儿郎，最主要的是李灵喜欢。 当初老爷与陆家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她没有给李灵争取。 如今她想要给自己的女儿争取一番。 就算老爷怪罪，她也不怕。 更何况，老爷也不会怪罪的。 当朝榜眼呢！百里挑一的女婿，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李灵喜笑颜开：“真的？母亲……女儿多谢母亲！” 看着李灵那么高兴，李夫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 李灵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她这么做母亲的也能安心些。 “明日母亲就去赵家一趟，你就安心在家等着消息，我们不稀罕陆家的亲事！”李夫人宠溺地摸了摸李灵的头。 李灵乖巧点头，“女儿听从母亲的安排。” 傍晚时分，陆老夫人回到府上。 她听到今日李家前来商讨婚事，孙氏退亲一事，她让人把孙氏找来。 一旁的余清瑶安慰道，“祖母！你别生气！二婶她……” 看着端庄温柔的大孙媳，陆老夫人笑了笑，“放心吧！祖母不气。” 有什么客气的？ 儿女姻缘，都得看他们自己乐意。 陆铭不愿意娶李灵，亲事退了也无妨。 总比到时候陆铭娶李灵进门却又欺负别人要好！ 到时候她才里外不是人呢。 这门亲事可是她和李太守定下的，李灵进府受了委屈，她难辞其咎。 没过多久，孙氏来了。 孙氏一进门就请罪，“母亲！阿铭的婚事是儿媳自作主张给退了，母亲若是要惩罚儿媳，儿媳并无怨言。” 看着孙氏着急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陆老夫人轻叹一口气。 老二夫妇都是窝囊之辈，什么事情都听陆铭的，不管对错，他们都愿意支持陆铭。 也正因为如此，才把陆铭的野心养起来了。 其实有野心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陆铭不做出残害兄弟的事情，她允许陆铭有野心，有抱负的。 都是陆家的子孙，他们有出息，她都高兴。 就怕陆铭行差踏错，害了自己，甚至会害了他们延南侯府。 “你胡说什么呢？不过是一门亲事而已，退了便退了，你准备一些礼物，明日我去李家一趟，亲自给李夫人赔罪，此事便作罢。”陆老夫人开口道。 李灵是个好姑娘，是陆铭有眼无珠。 她本想着让李灵进门，能约束陆铭一番，让陆铭能心平气和一些。 可陆铭没有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 既然如此，那就作罢！ 她也不想勉强儿孙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闻言，孙氏更加自责。 “母亲，此事都是儿媳的错，明日儿媳亲自上门道歉，母亲就不用出面了。”孙氏开口道。 哪有让母亲去善后的道理？ 陆老夫人摆摆手：“亲事说我与李太守和李夫人定下的，如今退亲，也该由我出面，你今日已经出面退婚了，做了这个恶人，明日就不用去了。” 孙氏出面做了恶人，就由她去做这个好人。 更何况，李家憋着怨气，她不亲自出面，难消他们心头之恨。 还是她亲自走一趟吧。 孙氏了然了，她点点头，“儿媳听从母亲安排。” 陆老夫人想了想，她继续道：“这是阿铭的主意吧？阿铭可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孙氏下意识地想否认的，可看到婆母那慈眉善目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承认了。 陆老夫人没有怪罪，也没有追究。 “既然阿铭有喜欢的姑娘，他的亲事就交给你这个母亲做主了，不必来请示我。”陆老夫人继续道。 孙氏愣了一下，她怕陆老夫人不高兴，想要解释点什么。 陆老夫人摆摆手，率先表态，“我没有生气，我说过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有主意，我是支持的。 你自己掌眼就好，我一把老骨头，也该享享清福了。” 孙氏确认老夫人没有生气，这才安心，“儿媳明白。” “都下去吧！我累了，要歇息了。”陆老夫人让她们都回去，她要休息了。 孙氏和刘氏几人纷纷行礼退下。 夜里，余清瑶和陆霆说起今日发生的事情。 “夫君！你也知晓了吧？二房与李家退了亲！李太守是靖州太守，二房竟然瞧不上？ 看来陆铭的野心果真是不小，他怕是想和你争世子之位，你千万要小心一点，别被人给算计了。”余清瑶靠在陆霆的怀里，叮嘱陆霆要小心点。 陆霆不以为然，“瑶儿无需担心！为夫自有分寸，就是祖母那里，有劳瑶儿多劝一劝，别让祖母气坏身子。” 余清瑶笑道：“夫君小看祖母了！祖母今日听说此事，比我还要淡定呢。” 本来她也担心祖母会生气，会大发雷霆，可谁曾想祖母根本没有动怒。 她盘问二婶两句便不再多说。 祖母肯定知道是陆铭要悔婚，而孙氏劝不住陆铭。 既然是陆铭自己想要悔婚，祖母定然是不会勉强陆铭的。 祖母到底还是尊重他们这些孙儿的选择。 就像当初陆霆娶她一样，祖母也是问过陆霆，陆霆愿意娶她，才上门提亲。 陆家能有一位开明的老夫人，是他们陆家的幸运。 陆霆笑了笑：“祖母没有生气就行！陆铭想要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吧。” 陆铭想要娶程悠悠进门，怕是二房再无宁日了。 他倒是想看看程悠悠能把陆铭折腾成什么样子。 若是陆铭是他的亲弟弟，他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只可惜陆铭只是一个并不敬重他的堂弟，还是一个时时刻刻想要把他比下去的堂弟。 他没兴趣拉陆铭一把。 第186章 去赵家 见陆霆并不介意，余清瑶相信陆霆有办法应付这一切。 她安心了。 “明日我同祖母去一趟李家，祖母去同李家赔罪。”余清瑶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陆霆顿了一下，“有劳夫人照顾好祖母了。” 余清瑶嗔他一眼，那也是她的祖母，何须陆霆叮嘱？ “不用你提醒，我自会照顾好祖母，只是……委屈那位李家姑娘，她堂堂太守府千金，竟然就这么被人退亲，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余清瑶忍不住替李灵打抱不平。 陆铭要退亲，他不早点说，偏要等到李家的人来了京都才开口。 陆铭不就是怕祖母会阻止他退亲吗？ 他把祖母想得太强势不讲理了。 祖母根本不会强迫他娶妻。 “那李家姑娘贤名在外，祖母能替陆铭求娶她，她定然是个温柔大气的姑娘，这门亲事作罢，对她来说兴许是一件好事。”陆霆分析道。 陆铭根本配不上人家！ 余清瑶转念一想，她笑了。 确实如此！ 这么说来，李灵估计还能庆幸自己没了这门亲事呢。 翌日。 程瑜在赵家做客。 年前他们到京都的时候，沈慕和秦若回南州陪秦雪凝他们过年了，她一直去见赵语冰，可一直腾不出时间。 直到今日才有机会来赵家做客。 赵语冰陪着许氏招待程瑜。 赵语冰打量程瑜一番，她笑着上前，行礼道，“民女见过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万福金安。” 许氏也连忙行礼。 程瑜给赵语冰一个白眼，她上前扶起二人，“你我之间何须客气？夫人也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礼节不可废！这可是京都，不是靖州，我可不敢无礼，否则可是会小命不保的。”赵语冰笑道。 程瑜嗔怪地瞥她一眼，握着她的手，“赵大哥高中榜眼，我还没有恭喜伯父伯母呢，这是小小心意，还望伯母收下。” 许氏受宠若惊道：“多谢王妃娘娘赏赐！” 她若是知道秦濯会成为永宁王，之前秦濯他们住在隔壁的时候，她就对他们好一些。 幸好程瑜和赵语冰交好，她们那段时间可是形影不离，而程瑜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并没有因为成了永宁王妃就忘记赵语冰这个朋友。 “伯母！你再这么客气，往后我可不敢来了。”程瑜嗔怪道。 许氏笑了笑：“好！那伯母不客气了，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许氏说完，她出去给二人准备点心。 赵语冰挽着程瑜的手，“瑜儿姐姐！真没想到姐夫竟然是永宁王！以前真是小看姐夫了。” 她之前见过秦濯几面，仪表堂堂，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猎户。 再加上秦濯和陆衍安的关系，她就觉得秦濯将来肯定能飞黄腾达的。 可没想到，秦濯竟然是永宁王之后！ 她虽然出生得晚，可她也听说过永宁王秦宴生的故事。 秦宴生可是他们南雁的大英雄，没有秦宴生，哪来他们南雁那么多年的安稳？ 可太上皇却听信奸佞的谣言，害了秦宴生。 他们南雁的大英雄就这么陨落了。 好在秦家还有后，而且还是她的好姐姐的夫婿。 她都觉得自己脸上有光！ “可我宁愿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有父母疼爱，有家人呵护的男子。”程瑜轻叹一口气道。 秦濯记不住自己的父母，他才一岁多，父母就去世了。 秦濯更希望父母能恩爱和睦地陪在他身边。 赵语冰愣了一下，她明白程瑜的伤痛。 “瑜儿姐姐，老王爷和老王妃在天有灵，定会希望你们能高高兴兴的，他们定会祝福你们的。”赵语冰安慰道。 过去的事情，他们都无法改变。 还不如过得开心快乐一些，这样对已逝的亲人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程瑜也不想提那些伤心事，“赵大哥呢？他回翰林院了？元宵才刚过，翰林院就要复工了？” 赵语冰摇摇头，“翰林院有一部分官员已经复工了，可大哥休沐到二月初才去翰林院。 大哥他去参加诗会了，瑜儿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大哥最喜欢就是读书，闲时自然不会放过读书的机会了。 就是大哥这嗜书如命的性子，将来的嫂嫂都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他！” 赵卓文刚进翰林院第三年，可以休沐久一些，下一年就不能休沐那么久了，不过赵卓文每次休沐除了在家看书，就是出去参加诗会。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兴趣了。 母亲本来打算想要给大哥选个儿媳妇的，可是…… 挑来挑去，也挑不到满意的。 这身份尊贵的贵女，大哥娶她们，可是有要求的，大哥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 至于身份低微的女子，母亲又觉得委屈了大哥。 再加上大哥也没有多少成亲的欲望，总说先立业再成家，所以母亲也不着急。 至于她的婚事，早早就定下了。 她要嫁的是一个武将，他们的亲事，是双方父母指腹为婚的。 不过父亲母亲说不着急，等到她十八岁再嫁也不迟。 如今她才十六呢，苏承今年也才十六，苏承只比她大几个月。 苏承的父母也同意迟两年再成亲父亲母亲根本不担心她的婚事。 程瑜笑道：“伯母还没有开始张罗赵大哥的亲事？伯母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赵语冰摇头道：“母亲还是着急的，最主要的是我大哥他不着急！母亲只好由着他了。 瑜儿姐姐，你可有合适的女子介绍？” 赵语冰眨眨眼，打趣程瑜。 “没有！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我才刚来京都，人生地不熟的，哪来的姑娘介绍给赵大哥？”程瑜没好气道。 赵语冰想了想，也是！程瑜那么忙，哪有时间当红娘？ “算了！我大哥这般优秀，自然是不愁娶不到媳妇的。”赵语冰十分乐观道。 程瑜附和点头，这倒是事实。 赵卓文可是榜眼，有潜力，将来有可能会成为朝中重臣的。 嫁给赵卓文，可是有机会成为诰命夫人的。 “语冰，你的亲事呢？伯母也不着急？你那指腹为婚的夫婿就在京都吧？”程瑜挑眉，打趣赵语冰。 第187章 给灵儿添妆 赵语冰的脸微微泛红，这次他们举家搬来京都，除了大哥高中榜眼，需要留在京都之外。 还有一个原因，苏家在京都，苏承在京都。 父亲母亲不希望他们远嫁，所以就举家搬来京都了。 以前苏家每年都会去靖州相聚，今年苏家就不用跑了。 苏承过完年，就要回巡防营，往后只能休沐的时候才有时间来看她。 不过她与苏承之间也不用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他们从小就认识，虽然一年只能见几次，可感情还是深厚的。 “我的婚事就更不用着急了，苏家和父亲母亲都觉得我们该晚些成婚。”赵语冰笑道。 看着赵语冰这天真烂漫的笑容，程瑜有点羡慕。 赵父赵母从小宠着赵语冰，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姑娘就是这般自信大方。 当初她也是被赵语冰的自信大方所吸引。 天底下的姑娘，就该是赵语冰这个样子的。 “语冰！等你嫁人，姐姐一定给你添妆！”程瑜保证道。 赵语冰眨了眨眼，怎么就说到添妆一事了？ 不过程瑜愿意给她这个妹妹添嫁妆，她自然是高兴的。 赵语冰笑道：“那就多谢瑜儿姐姐了！” 程瑜轻轻摇头，“是我该谢谢语冰妹妹你！当初我什么都不懂，是你不嫌弃我的无知与愚笨，教我琴棋书画，这份恩情，姐姐会记一辈子的。” 当初她从未接触过这些，是赵语冰不嫌弃她，一点点教她入门。 否则遇到师父的时候，师父才看不上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呢。 师父可没有赵语冰那么有耐心，从零开始教她。 赵语冰噗呲一笑：“瑜儿姐姐，我也不瞒你了，也就你才愿意跟我学，我和大哥相比，差远了。” 程瑜和她相视一笑，两人都不说话了。 …… 李府。 李夫人正准备出门去赵家说亲时，陆老夫人来了。 李灵看了李夫人一眼，她眼里满是担忧。 陆老夫人怎么亲自过来了？ 难不成是为了她和陆铭的婚事？ 昨天是孙氏自作主张退了亲，陆老夫人不在府上呢。 李夫人看到女儿那么慌张，她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手。 “怕什么？母亲答应过你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今日陆老夫人定然是过来退亲的。”李夫人安慰道。 她对陆老夫人还是有了解的，就算陆老夫人十分满意这门亲事，可孙氏闹了这么一出，陆老夫人不会没脸没皮继续婚约的。 陆老夫人这次过来，估计是想给他们李家一个交代。 这样也好！反正是陆家对不住他们在先。 他们受得起！ “母亲先出去看看，你就回屋歇着，母亲见完陆老夫人，就去赵家帮你探口风。”李夫人摸摸李灵的脸，让李灵别担心。 李灵点了点头，既然母亲答应她，就不会骗她的。 她相信母亲。 李夫人去正堂见陆老夫人。 她笑容满面进去，“老夫人，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昨日我去侯府拜访老夫人，老夫人不在，我还想着过些日子再去给老夫人请安呢。” 陆老夫人也会给她一个慈祥的笑，“阿慈，你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在靖州那么多年，多亏你和太守大人照顾。 如今到了京都，你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我的。 阿慈，两个孩子的婚事……” “老夫人！这婚事也要讲究你情我愿，陆公子既然对我们灵儿无意，我们也不会强求的。 老夫人不必介怀。”李夫人抢先道。 这可是陆家先退的亲，她可不能让陆家把脏水泼到她的女儿身上。 虽然她相信老夫人不会那么无情。 可谁能保证老夫人不会为了自己的孙子，做出伤害她女儿的事情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算老夫人怨她，她也要护着自己的女儿。 陆老夫人笑了笑：“阿慈，灵儿是个好姑娘，是我们家阿铭没有那个福气，这次是我们陆家做的不对。 今日我过来，就是向你们赔不是的。” 闻言，李夫人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好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陆老夫人…… 确实是个深明大义的长辈。 “老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别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两个孩子无缘，亲事退了便是了。 灵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她可一直十分敬重您的。”李夫人握着老夫人的手，亲昵道。 就算她在心里怨陆铭，她也不会怨陆老夫人的。 陆老夫人在靖州可是最德高望重的。 每年陆老夫人都会给靖州捐赠银子，也正因为有陆老夫人的银子，他们靖州才能越来越繁荣。 她再恨陆铭，也和老夫人无关。 “这些都是我给灵儿添的嫁妆，灵儿无缘成为我的孙媳妇，那就做我的孙女吧。”陆老夫人让人把东西抬上来。 李夫人：…… 她连忙摇头拒绝，“这万万不可！老夫人，这些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陆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又不是给你的！这是我给灵儿添的嫁妆！你可不许拒绝！” 李夫人鼻子一酸，眼睛湿润起来。 “老夫人……” “好了！你好好给灵儿挑选一个满意的夫婿，定下亲事之后可要来告诉我一声，我还要喝灵儿的喜酒呢。”陆老夫人笑道。 李夫人起身，给陆老夫人拜了一拜，“阿慈替灵儿多谢老夫人！” “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陆老夫人伸手把她扶起。 李夫人也不瞒着老夫人，“老夫人，我正准备去一趟赵家呢！我想去看看那赵卓文定亲没有，若是没有定亲，我便替灵儿争取一番。” “赵家？赵卓文？靖州出来的榜眼？”陆老夫人有点意外。 李灵嫁给赵卓文倒是比嫁给陆铭要好许多！定然不会委屈李灵的。 李夫人点头道：“就是他啊！就是不知道他定亲没有，他高中榜眼，怕是许多人都想争他做女婿，估计轮不到我们。” 陆老夫人沉思一番，她轻轻摇头，“那倒未必！那孩子是个有实力的，估计不会生出攀龙附凤之心，说不定他的亲事还没有定下呢。” 第188章 上门议亲 赵卓文自己有本事，他不屑于娶一个有权有势的世家千金，沦为别人的狗。 他的婚事肯定会精挑细选，说不定还真的能和李灵有缘呢。 他们都是在靖州长大的孩子，自然会听说过对方的贤名。 这门婚事若是能成，倒也是一段佳话了。 原本已经没有什么信心的李夫人听她这么一说，瞬间又有了信心。 “老夫人，那我先去一趟赵家了，等灵儿定了亲，再去府上拜见老夫人。”李夫人笑道。 连陆老夫人都觉得这门亲事不错，那她就得抓紧时间了。 陆老夫人笑道：“好！我等你好消息。” 她说完，起身，在余清瑶的搀扶下，离开李府。 李夫人也没有耽搁，直接去了赵家。 赵宅是赵家来京都才买下的宅子，不算特别大，倒也温馨，离翰林院比较近，方便赵卓文去翰林院任职。 许氏见到李夫人过来，她又惊又喜，“夫人！你怎么来寒舍做客了？” 李夫人笑眯眯地握上许氏的手，“以前在靖州的时候，我们没有什么机会往来，如今到了京都，我们都人生地不熟的，以后可要经常来往才是。” 许氏有点受宠若惊，“夫人，你太客气了，民妇身份低微，哪敢……” “说什么身份低微？你若是这么拘谨，我以后可不敢来了。”李夫人佯怒道。 许氏不再多说，领着李夫人进屋说话。 李夫人喝了两杯茶，她才开口道，“许姐姐！恭喜你啊，你们家卓文高中榜眼。” 许氏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同喜同喜。” 这中榜眼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李夫人如今才提起，未免太迟了点。 许氏似乎反应过来点什么，她心中忍不住激动。 不过很快她又泄气了。 李灵早就定了亲，而李斌嘛…… 她的女儿早早就定了亲，苏承也是一个好孩子，与赵语冰青梅竹马，她不打算给赵语冰换亲事。 更何况那李斌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她不忍心把自己的女儿送进李家受苦。 李夫人也不会开这个口的，所以她肯定不是为了亲事而来！ “许姐姐，你家卓文可有定亲了？”李夫人询问道。 许氏先是一愣，她微微瞪大眼睛。 这…… 李夫人真的是为了赵卓文的亲事而来的？ 那李夫人想要给赵卓文介绍什么样的姑娘？ 她娘家的姑娘？ 那不行！ 庄家就是普通的商贾，与赵卓文不般配！ 不过许氏假装听不懂，她摇摇头，“还没有呢，夫人可是有合适的人选介绍？” 闻言，李夫人心中忍不住高兴。 没有就好！ “许姐姐，你觉得我们家灵儿如何？”李夫人单刀直入。 许氏怔在原地，她没有听错吧？ 李灵不是定亲了吗？ 定的还是延南侯府二房的公子，此事靖州城许多人都知晓，他们当然也知道。 “夫人，灵儿小姐不是已经定亲了吗？我听闻还是定的延南侯府的陆铭陆少爷。”许氏不解道。 难不成这门亲事作罢了？ 她怎么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她还以为李家这次来京都，是给两人完婚的呢。 李夫人叹了一口气，“别提了！那陆铭另有所属，所以退亲了！这陆铭还真是混账！想要退亲，不早点告诉我们。 偏偏等我们到了京都，才给我们当头一棒！不过也好，我也瞧不上陆铭这个女婿！若非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我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灵儿从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陆铭根本配不上我的灵儿。” 看着李夫人生气的样子，许氏没有说话。 她不了解陆铭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不好发表意见。 不过李灵退了亲，那他们卓文就有机会了。 她见过李灵几次，李灵身为靖州太守千金，却经常亲自去施粥，长得也水灵，那么貌美又善良的姑娘，她是十分喜欢的。 而且李家在靖州，不在京都，往后李太守也不会要求赵卓文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李太守最多就让赵卓文传递一些京都城中的消息而已。 所以赵卓文不用担心会上了别人的贼船。 而且！李灵是太守千金，太守可是四品官员呢，配赵卓文绰绰有余！ 如今赵卓文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官，能娶到一个太守千金，已经是高攀了。 最重要的是，这门亲事是李夫人主动上门提起的，只要他们同意，那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灵儿小姐这么好的姑娘，陆家竟然不懂珍惜，真是……有眼无珠啊。”许氏笑着奉承一句。 李夫人伸手握了一下许氏，“许姐姐这么说，也是看好我们家灵儿的？若是许姐姐觉得两个孩子合适，便上门提亲。 我要让陆家看看，我们家灵儿可不是没有人要的！推了陆家的亲事，我们灵儿嫁给榜眼，看那陆铭会不会颜面扫地。” 她说得真诚，许氏一下子觉得与李夫人的关系近了不少。 “好啊！我准备一下，等过些日子，我便上门提亲！”许氏直接答应道。 这下轮到李夫人有点不好意思，“就这么定下了？许姐姐不用问问赵公子的意思？” 许氏摇头道：“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就行！再说了，灵儿小姐可是太守千金，他哪有瞧不上灵儿小姐的权利？” 李夫人笑了笑，“还是问问赵公子的意见，免得他心中不痛快。” 许氏妥协道：“那等会我去问问，他定会同意的，过几日，我便去李家提亲。” 看许氏信誓旦旦的模样，李夫人也对李灵有信心。 赵卓文虽然是榜眼，可他如今也只是一个六品官员，没有理由拒绝这门好亲事。 “那我就等许姐姐的好消息了。”李夫人满意一笑。 许氏有点好奇陆铭为了什么样的姑娘退了这门亲事。 她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夫人，这陆公子要娶哪家的姑娘？” 李夫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倒是没有打听到陆家要向哪家姑娘提亲的消息，只知道大房的少夫人给自己的小姑子安排婚事。” 第189章 答应娶妻 “就是那个陆家大小姐，之前准备进东宫那个，后来先太子去世，她的婚事就耽搁了。 不过由余清瑶牵线，嫁的是柳家那个探花郎！据说长得十分俊美。”李夫人低声说出自己知道的八卦事。 许氏点点头，这消息她也听到一些。 柳昱和赵卓文是一届的进士，她也有关注。 “不知陆家公子瞧上的是哪家姑娘呢。”许氏心中好奇不已。 李夫人抿唇，不管是哪家姑娘，都与他们李家无关。 她就不信陆铭能娶到一个比他们家灵儿更好的姑娘！ 哪家好姑娘能瞧得上陆铭？ “我们与陆家退了亲，陆铭要娶何人都与我们无关了，我就想早点把灵儿嫁出去，灵儿今年都十八了。”李夫人感叹道。 再耽搁下去，她的灵儿就要成为老姑娘了。 都怪陆铭！婚事拖那么久。 不过她也庆幸，婚事若不是拖那么久，她的女儿可就要嫁给陆铭那个混账了。 嫁给陆铭，陆铭对李灵不好，她这个做娘的要心疼死的。 “夫人放心！我也想让卓文早点成亲呢！下聘之后，我们便商定婚期，早点完婚！不过……二人成婚，要不要等太守大人来京都一趟？”许氏询问道。 李夫人摇摇头：“不用！老爷无召不能入京，这次就我陪着灵儿来京都完婚的，如今不过是新郎官换了个人罢了。” 许氏抿唇，忍住失笑的冲动。 她看得出李夫人被气得不轻！李夫人真的是很讨厌陆铭了。 不过也正常，换做是她，她也会被气得不轻。 “夫人放心！我们早点把亲事定下来，争取在陆家娶妻之前就让他们二人完婚。”许氏笑道。 李夫人眼睛一亮，两人一拍即合，差点没忍住开始商定婚期了。 最后还是许氏提议先把二人的八字送去寺庙算一算，李夫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还要算八字。 李夫人主动揽下去算八字的任务，她便离开了。 李夫人一走，许氏去找赵语冰。 此刻程瑜还在赵语冰屋里，两人正在下棋。 见许氏进门，赵语冰开口关心道，“母亲！李夫人过来做什么？” 许氏笑容满面地坐在二人身边，“你们猜猜？” 赵语冰：…… 她哪里能猜得到？ 不过看母亲笑得那么高兴，肯定是喜事！ “母亲笑得那么开心，定然是喜事！”赵语冰猜道。 一旁的程瑜似乎猜到点什么。 李灵和陆铭退亲，李夫人看上赵卓文这个女婿了。 而且见许氏笑容灿烂，可见许氏对李灵这个儿媳妇也是十分满意的。 李灵和赵卓文…… 她突然想起当初会试放榜的时候，她看到李灵的身影，难不成那时候的李灵是为了赵卓文才去看榜的？ 这…… 那也太巧合了。 陆铭退亲，还成就一段佳话了。 “伯母，可是李夫人想要赵大哥做她的女婿？”程瑜落下一子，然后笑着看向许氏。 许氏微微诧异，“瑜儿！你……你怎么猜到的？” 一旁的赵语冰也震惊，“可李灵不是定亲了吗？定的是陆家少爷陆铭啊！怎么……” 那么好的亲事，谁提出退亲的？ “陆家退亲了！李夫人瞧上你大哥，想要你大哥做女婿呢。”许氏笑道。 赵语冰微微捂住嘴，“这……” 那么好的事情，落到大哥头上了？ 不对！ 她大哥也是人中龙凤，与那李灵是天作之合！ “等过几日，母亲就去李家提亲！给你娶个温柔大方的嫂嫂回来。”许氏心中激动道。 她盼了那么久的儿媳妇，终于要成真了。 “我已经派人去把你大哥找回来了！还得问问你大哥的意见。”许氏满脸期待道。 程瑜一边下棋，一边恭喜许氏，“伯母放心吧！赵大哥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恭喜伯母了。” 许氏笑了笑，她也觉得这门亲事不会有什么意外。 “同喜同喜！到时候你可要和王爷一起来喝杯喜酒啊。”许氏顺口邀请道。 到时候永宁王能来府上参加二人的婚事，他们赵家也能脸上有光。 程瑜答应道：“好！到时候我们一定来。” 许氏美滋滋的，赵语冰结识程瑜，真是一件好事。 没过多久，赵卓文从诗会赶回来。 他本来以为家里出了事，可一进门就看到许氏三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赵卓文愣了愣，“母亲！你着急叫孩儿回来，可是有事？” 许氏让他坐下再说。 赵卓文坐下，一脸认真的看着许氏。 许氏开口道：“卓文！方才李夫人上门议亲了，你可愿意娶李家姑娘？” 许氏怕赵卓文误会，补充道，“李灵！李太守的千金。” 赵卓文瞪大眼睛，娶李灵？ 没等他反应过来，许氏又解释一遍来龙去脉。 赵卓文明白了。 陆家退亲，李家想要他替代陆铭娶妻。 李灵…… 倒是一个合适的夫人人选。 他也该娶妻了，母亲催得紧，不如答应母亲算了。 而且李灵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好姑娘，最主要的是，李家不在京都，他无需成为李家利用的对象。 他那么努力参加科考，可是要为百姓做实事的，他可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工具。 “母亲，孩儿的婚事全凭母亲做主。”赵卓文妥协道。 许氏眨了一下眼睛，哟！赵卓文终于肯松口了。 之前有不少她觉得还不错的婚事，可都被赵卓文给拒绝了。 不过后来赵卓文也给她分析了利弊。 她虽然不懂朝廷上的事情，可她也知道，她不能拖赵卓文的后腿。 如今赵卓文答应了，那她就可以放心去安排了。 她还想着早点迎儿媳进门，早日抱孙子呢。 “大哥！这次你为何这般爽快？可是一早就盯上那未来的嫂嫂了？”赵语冰突然打趣赵卓文。 赵卓文：…… “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叫一早盯上……不许胡说！”赵卓文训斥道。 他和李灵之间清清白白，他就是远远见过李灵几次，近距离接触的那一次，李灵估计都不知道他是何人吧！ 赵语冰说这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毁了李灵的名声？ 第190章 可能有喜 赵语冰吐吐舌头，不再多言。 许氏笑了笑，看来赵卓文对李灵是十分满意的。 她对李灵也很满意。 一个善良的姑娘，定会很好相处。 “卓文！同母亲一起置办聘礼吧？”许氏拉着赵卓文的袖子，把他拉了出去。 他们赵家远不如李家富贵，只能拿出像样的聘礼，所以他们要用心去对待，千万不能让李家觉得他们敷衍了事。 赵语冰和程瑜对望一眼，程瑜笑道，“恭喜妹妹了！不久以后就有个貌美温柔的嫂嫂了。” 赵语冰心中高兴，她俏皮一笑，“我看最开心的是兄长！之前挑三拣四的，轮到李家姑娘，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你说兄长是不是早就盯上李灵了？” 相比赵卓文以前的态度，很难不让人起疑。 程瑜抿唇一笑，她轻轻摇头，“那我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赵大哥娶妻，伯父伯母也能安心了。” 赵语冰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倒是实事！ 尤其是母亲，终于不用整日愁眉苦脸的了。 程瑜在赵家用了晚膳，她才回永宁王府。 她刚到永宁王府不久，秦濯也回来了。 程瑜一边通发，一边和秦濯说起陆家退亲，李家迅速和赵家定亲一事。 秦濯和赵卓文也是熟识，他们虽然没有她和赵语冰之间熟络，但也见过好几次面。 如今赵卓文在翰林院做事，以后也会和秦濯打照面的。 而且事关延南侯府，她还是想让秦濯知晓此事。 秦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看来，陆铭信了程悠悠的鬼话了。 陆铭想让程悠悠帮他立功，他只能许程悠悠正妻之位。 若是程悠悠真的能做出威力惊人的火药，陆铭与程悠悠这笔交易，他不亏的。 可…… 程悠悠没有真才实学，陆铭注定是人财两空了。 娶李家姑娘，陆铭还能在延南侯府站稳脚跟，将来儿孙也能有出息。 可惜啊！ 可惜陆铭选了一条不归路。 “程悠悠还是很有本事的，她蛊惑人的本事不容小觑。”秦濯总结道。 程瑜的手顿了一下，可不就是嘛！ 她深受其害，最能体会了。 不过，此事也不能全怪程悠悠，陆铭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陆铭没有痴心妄想的想法，也不会被程悠悠给蛊惑了去。 秦濯坐到程瑜身边，他低声开口道，“经过这些事，我觉得陆霆不简单！你我知晓程悠悠的为人，所以只把程悠悠的话当玩笑。 可陆霆…… 他根本不认识程悠悠，竟然对程悠悠说的话没兴趣，你说这个陆霆是不是深藏不露？” 当日就连余清瑶也十分震惊，除了他和程瑜之外，只有陆霆无动于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让他对陆霆十分好奇。 程瑜怔了一下，她分析道，“或许陆世子见多识广，知道她说的这些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濯沉思片刻，他轻轻摇头，“我倒觉得，他对程悠悠说的这些习以为常，所以才会没有任何波澜。” 程瑜瞪大眼睛，习以为常？ 程悠悠说她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难不成陆霆也是？ 想到这一点，原本没有什么兴趣了解陆霆的程瑜突然很想去了解一下陆霆了。 在梦里，程悠悠说过，在她的那个世界，什么都有，男子只能娶一个娘子，不允许三妻四妾。 而陆霆正好是如此！ 陆霆身边只有余清瑶一个夫人，没有妾室，没有通房丫鬟。 若是这样，说不定陆霆能做出程悠悠做不出的东西呢。 程悠悠说的那些东西，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他们南雁很需要这些的。 “在想什么呢？”秦濯从背后抱住程瑜，温柔询问道。 程瑜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相公说的很有道理。” 秦濯将人抱进内室，“只可惜，他不愿意与我多说，陆霆故意藏巧于拙了。” 在云清山庄的时候，他试探过陆霆，陆霆一直和他打哈哈，不愿意同他深交。 不过也正常，他如今可是摄政王身边的红人，陆霆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不愿意与他交好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他可以等，等陆霆托付真心的那一刻。 程瑜不再多问，陆霆不愿意和秦濯说，那她更打听不出什么来。 她看得出来陆霆有意和余清瑶之外的所有女子保持距离。 就连自己的亲妹妹，他也带着几分疏远感。 她就不去让陆霆误会了。 秦濯将人抱在怀里，他低声道，“瑜儿，你月事没有提前吧？” 今日二十，程瑜一般都是二十五左右才来月事。 程瑜下意识地摇摇头。 随后她愣了一下，说起月事，她上个月好像没来月事！ 上个月是年底，她忙着忙着忘了。 就在秦濯伸手解她里衣的时候，程瑜握着秦濯的手腕。 秦濯一愣，“怎么了？我们许久没有亲热了！” 程瑜转个身，面对着秦濯，她一脸认真道，“相公，我……我上个月的月事没来，我……会不会是怀上了？” 闻言，秦濯倏地坐起，“怀……” 他很快恢复平静，“怀上也正常，明日我找太医来瞧瞧。” 他们来到京都之后就没有刻意避孕，程瑜有喜也正常。 他这是要当爹了？ 也不知道他们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程瑜：“还是再等等吧！等过一个月，再请太医来把脉。” 她可不希望空欢喜一场，被人看笑话。 兴许是上个月太忙，她的月事不规律了呢！ “好！那就听瑜儿的，等下个月再请太医过来，不过这些日子，你就按照有孕来照顾自己。”秦濯妥协道。 确实不能过于着急，免得让人看笑话。 程瑜和秦濯十指相扣，“相公，若是……若我不是有喜，你会不会失望？” “当然不会！比起孩子，我更在意瑜儿你。”秦濯摸摸她的头道。 他若是那么喜欢孩子，就不会一直避孕了。 程瑜靠在他怀里，微微扬唇，那她还是挺希望赶紧怀上，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说起孩子，程瑜又想起景哥儿了。 年前她派人给江棠和程橙送了不少东西，他们应该已经收到，这几日该有回信了。 第191章 不如搬出去 景哥儿那么可爱，秦濯比江棠要俊朗一些，他们的孩子肯定也很好看！ “别胡思乱想！早点歇着，明日我要带外祖母和大舅舅他们去黎宅。”秦濯揉揉程瑜的头，哄道。 程瑜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她不想挑拨秦濯和黎老夫人之间的关系，但她也不想替他们说话。 黎老夫人一直暗戳戳的针对她，看她不顺眼，她同样看他们不顺眼。 若是他们能搬出去，那是最好的。 对她有利的事情，她不会拒绝。 秦濯也不想多说，此事是他的主意，和程瑜无关。 外祖母他们要怪，就怪他一个人就好。 翌日，秦濯正准备去找黎老夫人时，她先派人来请秦濯。 秦濯过去给黎老夫人请安。 “外祖母，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秦濯进屋，坐在黎老夫人对面。 黎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好多了！你能来陪陪外祖母，外祖母会更好。” 秦濯扯了扯嘴角，他倒了一杯茶喝。 半晌之后，秦濯询问道，“外祖母找我，可是有事？” 黎老夫人迟疑一下，她抬头看向秦濯。 “阿濯，外祖母知道程氏是你的发妻，她陪你走过艰难的岁月，你不愿意负她，不愿意休妻。 外祖母也不想逼你做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人，可菲菲一个弱女子，又没有强大的娘家势力。 外祖母不愿意看到她嫁给陌生人，被人欺负！ 阿濯，你就纳菲菲做侧妃吧？你的王府不还缺侧妃和夫人吗？”黎老夫人笑着劝秦濯纳妾。 秦濯目光突然冷了下来，他抬眸看着黎老夫人。 终于还是戳破这层纸了。 从他们跟着他来京都，他们就在打这个主意吧？ 纳侧妃？ 他若是纳侧妃，只会更加对不住程瑜。 程瑜宁愿他休了她，也不愿意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成亲四年，他对程瑜还是很了解的。 程瑜看似柔弱，实则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他刚做出对不住她的事情，她便会毫不犹豫弃了他。 程瑜能与程贺江这个亲生父亲断绝关系，更何况对他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呢。 他在程瑜的心里，未必比程贺江更重要。 至少现在没有那么重要。 “外祖母！我不会纳侧妃的，当年父亲只有母亲一个王妃，我也只会有瑜儿一个王妃。”秦濯一脸坚定道。 黎老夫人气结，程瑜能和她的女儿相提并论吗？ 她的女儿是黎家大小姐！可程瑜呢？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就秦濯把她当成宝。 程瑜有哪点比得上她的宝贝女儿？ 秦濯拿她跟自己的母亲相比，是在羞辱自己的母亲！ “秦濯！你拿程瑜那个野丫头跟你的母亲相比？你这是在侮辱你的母亲！”黎老夫人气愤道。 秦濯：…… 简直是不可理喻。 她当着他的面都能这么诋毁程瑜，他不在府上的时候，还不知道她会如何刁难折磨程瑜呢。 原本他还因为让他们搬出去的事情而感到愧疚。 如今看来，他的愧疚根本是笑话。 “外祖母！你这是何意？瑜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你不待见她，便是不待见我。”秦濯的语气冷了几分。 黎老夫人：…… 她恢复些许理智，这话确实说的过重了。 可那也是秦濯气她的。 谁让秦濯和她对着干的？ “是外祖母言重了，外祖母并非不待见程氏，只是……程氏做你的正妻，过于寒碜了些！ 你看哪个世家会让一个乡野出身的女子做主母？更别说如今你可是异姓王爷了！京都那些人会笑话你的！”黎老夫人耐心劝道。 秦濯笑了一下，外祖母不是忘了，他也是在乡野长大的。 他没比程瑜高贵到哪里去？ 做人不能忘本，他也不会忘本。 他是祖父养大的，他也是出身乡野的糙汉。 “外祖母，我也是在乡野长大的！我何惧别人的嘲笑？”秦濯一脸认真道。 黎老夫人再次语噎，看来秦濯是铁了心的要维护程瑜。 在秦濯心里，程瑜的地位比他们重要。 “你……当真不愿意纳菲菲做侧妃？”黎老夫人不死心道。 秦濯坚定地摇摇头，“外祖母，你若是真的为表妹好，就让她踏实嫁人，做妾可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我过来，也有一件事要告诉外祖母你。” 黎老夫人蹙眉，秦濯有什么事要告诉他们？ “何……何事？”黎老夫人询问道。 她怎么突然觉得心慌，有种莫名其妙的慌张呢？ 秦濯：“孙儿给你和大舅舅寻了一个宅子，那宅子也有下人，会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今日我就安排下人，让你们搬过去吧。” 此事宜早不宜迟，他不放心让他们留在王府了。 尤其是黎崇。 程瑜跟他和江棠习了武，他不担心程瑜会被黎崇占便宜。 可府上有其他丫鬟，跟着程瑜身边的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有杜音瑶，他怕黎崇趁他们不注意，欺辱府上的小丫鬟。 到时候他要如何处置黎崇呢？ 直接大义灭亲？那岂不是要了外祖母的命？ 所以为了杜绝此事，他安排他们搬出去。 黎宅的人都是一些粗使嬷嬷，还有几个从军营里退下来的老兵，他挑了四个去黎宅，让他们盯着黎崇和黎崇的两个儿子，不让他们惹是生非。 闻言，黎老夫人瞪大眼睛，“秦濯！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濯想要赶他们出府？ 他怎么如此不孝！ 竟然要把他们扫地出门，他怎么敢这么做？ 若是她的女儿还在，秦濯敢这么欺负她一个老妇人？ 到底是隔了一层，不亲了。 “外祖母！你们住在王府，始终是寄人篱下，何苦呢？搬去黎宅，那宅子是你们的，每个月我会给你二十两银子，吃穿用度不用你们出银子，都由我来出。 你们依旧可以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着，还有二十两银子让你们买喜欢的东西，这不是更自在一些？ 与其留在王府被我管着，不如搬出去，过自由点的日子。”秦濯替她分析道。 第192章 妥协了 他们赖在王府绝对不如搬出去划算。 留在王府，他们也得不到任何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他可以养着他们，但也仅仅是让他们衣食无忧，至于其他的，他给不了他们。 是乖乖听从他的安排，还是与他撕破脸，他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黎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本以为秦濯会像他父亲那般忠厚，没想到…… 这秦濯铁石心肠！ “秦濯！你当真要把我们扫地出门？你这是不孝！”黎老夫人指着秦濯的鼻子骂。 原本她是想要秦濯纳黎菲菲做侧妃的，没想到此事没能成功，反而让秦濯将他们赶出王府！ 他们好不容易才住进王府，怎能轻易离开？ 他们若是离开，再想住进来就不可能了。 所以，他们绝对不能走。 秦濯淡淡解释道，“并非扫地出门，而是让外祖母和舅舅换个地方享福。” 看着秦濯这一脸不容商量的样子，黎老夫人气结。 “此事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黎老夫人试探道。 秦濯轻轻摇头，“没有。” 趁着大家没有什么致命的矛盾，他现在让他们离开，对所有人都好。 他看过程贺江和程瑜还有程橙撕破脸的场面，他可不想再让程瑜经历这些。 黎老夫人看着他决绝的模样，她似乎想到点什么，“这是程氏让你这么做的？为了一个女人，你不要我们这些亲人了？” 此事怕不是程瑜逼着秦濯这么做的吧？ 否则秦濯为什么会这般不念亲情？ 秦濯一脸无奈，“这与瑜儿无关，她不清楚此事，是我自己的主意。” 他说的是事实，这事是他自己的主意，程瑜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 他也不会让程瑜参与进来，免得让程瑜受委屈。 黎老夫人不相信，“不是她撺掇你，你会这么无情，你……” “外祖母，我向来也不是什么有情有义之人，能养着你和舅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也希望你们能识趣一些，惹怒我，我会撒手不管。 你们对我没有养育之恩，我本可以不管你们的，但看在母亲的份上，我愿意一直养着你们。 但！前提是你们要搬出王府，搬去我给你们买下的宅子里。”秦濯打断她的话，继续劝她。 黎老夫人终于还是认命的闭上眼睛。 她看得出秦濯心意已决，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也罢！搬出去就搬出去吧。 秦濯这么一个狠心的人，住在王府反而不安全。 她还以为认回秦濯，他们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是他们想岔了。 “好！我答应你，我们搬出去，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会帮我们？”黎老夫人开始讲条件。 既然搬出去已经成为事实，她只能尽量讲条件了。 “只要你们不杀人放火，不仗势欺人，没有人敢欺负你们，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的。”秦濯继续道。 他们不惹是生非，没有人敢招惹他们。 黎老夫人轻叹一口气，她让黎嬷嬷扶她回去。 见黎老夫人回来，黎崇满脸期待，“母亲！怎么样了？阿濯可答应了？” 他是不是要成为秦濯的岳父了？ 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关系！秦濯可不能再像之前那么对他了。 至少要给他纳一门妾室！ 程瑜院里有两个姿色不错的丫鬟，他就觉得很不错。 还有程瑜那个进过教坊的师父，进过教坊，肯定有伺候男人的本事，虽然年纪是大了点，可风韵犹存，他也喜欢。 黎老夫人瞪了黎崇一眼，然后看向黎菲菲。 黎菲菲虽表面装作不在意，但心中还是生出几分期待。 做不成正妃，侧妃也不错，总比嫁给一个普通男子要好一些。 黎老夫人沉声道，“秦濯他不同意！他不但不同意纳妾，还要我们搬出去，收拾一下，准备搬出去吧。” 闻言，众人都愣在原地。 秦濯不纳妾就不纳妾，怎么还让他们搬出去了？ 他们在王府住的好好的，怎么能搬出去呢？ 黎崇倏地站起，“母亲！你说的可是真的？那秦濯当真这般狠心？我去找他！” 他说着，就要出门去找秦濯。 黎老夫人叫住他，“你就安生些吧！若不是你觊觎程氏院里的丫鬟，秦濯不会这么绝情！ 你去找他，难不成想被打出去？” “他敢？我可是他的亲舅舅！”黎崇不相信秦濯敢把他打出去。 黎老夫人冷笑一下，“亲舅舅？那个摄政王黎晋才是他的亲舅舅！我们这些无权无势之人，他怎会在意？” 黎崇一时语噎，说不出反驳的话。 黎老夫人说的确实有道理。 有权有势才有亲戚，他们无权无势，秦濯怎么会把他们当亲人呢？ “可是母亲……我们就真的这么走了？”黎崇不甘心，他还想继续过富贵的日子呢。 黎菲菲也不想离开王府，“祖母，我们不逼表哥纳侧妃就是了，他何至于要赶走我们？” 黎老夫人摇摇头，“就算没有侧妃一事，他也是要撵走我们的！他早就买下宅子，安排好了。” 黎崇几人面面相觑，这么说来，他们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们告去府衙？可他们不是秦濯的亲爹亲娘，告去府衙也没有用。 更何况秦濯是永宁王，还有黎晋给他撑腰，谁敢动秦濯？ 说不定此事闹大，黎晋借题发挥，狠狠惩罚他们呢。 他们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 黎崇唉声叹气道，“母亲！秦宴生的儿子怎能这般无情无义？当初我们黎家也是受秦家连累的，否则……” 否则他们也一样会败落。 这些年，还是秦雪凝照顾他们的。 秦家其实不欠他们黎家的。 “好了，赶紧收拾东西吧，与秦濯撕破脸，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黎老夫人一声令下，大家都去收拾东西。 他们还是给彼此留个脸面，到时候还能往来。 秦濯说过会养着他们的，他们还是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的。 黎老夫人他们很配合，用一个时辰就收拾好东西，由管家安排他们搬迁。 等他们准备离开时，秦濯才露面。 第193章 真羡慕 黎崇那个气，恨不得将秦濯撕碎。 其他人也都带着怨气，黎菲菲则一脸复杂。 之前她就纠结又复杂，她想要成为秦濯的正妃，可她又不愿意放下脸面去求秦濯。 她不想让自己卑微求他，所以她一直端着。 本以为祖母能为她安排好一切，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她没有亲口对秦濯表明自己的心意，往后他们见面也无需尴尬，只是普通的表亲。 秦濯走到马车旁，“外祖母，我让郭叔跟过去，你们还需要添点什么，就告诉郭叔，若是不过分的，孙儿会给外祖母添置的。 外祖母，你们好好保重，过些日子，我和瑜儿去探望你们。” 黎老夫人闭着眼睛，没有搭理秦濯。 秦濯也不生气，他说完就退开，让他们离开。 等他们走远，秦濯才转身回府。 远远看着程瑜站在亭下，他走了过去，拉一下程瑜的披风，“京都不比理州，初春还是十分寒冷，你注意些。” 程瑜轻轻搂住秦濯，“你怎么舍得让外祖母他们搬出去？” “为何舍不得？为夫和你一样，都是铁石心肠之人。”秦濯笑道。 程瑜被他逗笑，轻轻闭上眼睛。 秦濯将人搂紧，“他们搬出去挺好，往后我不用担心他们刁难你！而且那宅子不错，有几个会武的老兵守着，不会让黎崇惹是生非。 他们可以安心在宅子里过一辈子，这样一来，母亲泉下有知，应该能安心吧。” 他和黎崇之间的甥舅之情，还不如他和黎晋之间深厚呢。 他和黎晋之间可是一起战斗过的，而且他欣赏黎晋。 可对黎崇…… 他只有陌生和嫌弃，还有提防！ 他得派人看住黎崇，不许黎崇闯祸，他也很累的。 “相公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支持相公！”程瑜笑道。 秦濯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别油嘴滑舌了！外面了，我们进去吧！” 秦濯牵着程瑜的手，两人回屋。 …… 三月初，赵卓文娶妻，程瑜去赵家喝喜酒。 余清瑶也来了，她看到程瑜，满脸的意外。 “瑜儿！你竟然与赵家是熟识？这兜兜转转还是一个大圈子呀。”余清瑶笑道。 李灵本来是她未来的妯娌，可陆铭退了亲，她们做不成妯娌了。 不过看到李灵嫁给赵榜眼，她还是替李灵高兴的。 她之前也见过李灵两次，都是她回靖州给祖母贺寿时见到的。 李灵娴静貌美，性子淡如菊，她还挺喜欢李灵的，看到李灵嫁的不错，她也安心了。 最主要的是祖母可以安心。 祖母本来也想来喝喜酒的，可这两日染上风寒，咳嗽不止，她就不过来扫兴，让她带着贺礼过来。 “是啊！我与李姑娘也见过面呢。”程瑜笑道。 余清瑶捂嘴一笑，“告诉你一个消息！陆铭去程家提亲了，娶的是你那继妹，婚期定在六月份，到时候你若是不想出席，随便打发一个嬷嬷过来说一声就好。 如今你是永宁王妃，延南侯府二房的公子娶妻，可没有那么大脸面。” 程瑜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她知道余清瑶是不想给她添堵。 只是…… 她想去看热闹，而且程悠悠应该很想她去吧。 即便程悠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及她，可程悠悠肯定也想叫嚣一番，说自己能扭转乾坤。 她还挺想看程悠悠作天作地的模样的。 以前是程悠悠一个人疯，如今多了一个陆铭，两个人一起疯，也不知道他们能疯出什么花样来。 “我想去看看老夫人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程瑜笑道。 余清瑶想了想，她不再多说。 程瑜想起对陆霆的猜疑，她忍不住询问余清瑶，“嫂嫂，你与陆大哥可真是恩爱，这么多年，陆大哥心里只有嫂嫂一个人，嫂嫂肯定被许多人羡慕吧？” 余清瑶的脸红了一下，“哪有什么人羡慕？你可别打趣我！” “嫂嫂，你与陆大哥可是青梅竹马？”程瑜靠近余清瑶一些，挽着余清瑶的手，好奇询问道。 余清瑶摇摇头：“不是！在嫁给夫君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夫君，只在定亲之前见过一面。” 陆霆给她的第一印象是英俊儒雅，看着像是温文尔雅的。 可谁知道嫁过去她才发现，陆霆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将她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她也不知道陆霆从哪学来一些乱七八糟哄人的手段，一开始她很不习惯，既害怕又恐惧。 她有一段时间，真的是战战兢兢，可后来她习惯了，慢慢的了解陆霆，深深爱上这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男子。 “只是一面，嫂嫂就认定陆大哥了？”程瑜原本只是想打探一下陆霆的情况，如今她是真的好奇陆霆和余清瑶之间的感情。 余清瑶再次摇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祖母上门提亲，父亲母亲也不好拒绝，再加上他们也觉得夫君是个不错的夫婿，这门亲事便定下了。” “这些年，陆大哥一定对嫂嫂很好吧？”程瑜满脸好奇地看着余清瑶。 余清瑶有点无奈，程瑜光说她！秦濯身边不也没有其他莺莺燕燕？ “他对我确实很不错，我……如今我很爱夫君。”余清瑶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就算以后陆霆会变心，她也会原谅陆霆的。 这些年，陆霆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能让她原谅他以后的所有背叛。 她的闺中密友嫁人之后，会在婆家受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纳一门又一门的妾室，有的甚至遇上宠妾灭妻的夫君。 只有她嫁的最好，她冬天脚冷，都是陆霆给她捂热的，成亲那么多年，还没有变过。 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愿意给自己的夫人暖脚？他们不让夫人们伺候就不错了。 “真羡慕嫂嫂。”程瑜笑道。 “你也别羡慕我！王爷对你也是一心一意的。”余清瑶嗔怪道。 程瑜微微抿唇，“我与相公和嫂嫂与陆大哥不一样，我们出身乡野，相公估计没有纳妾的习惯呢。” 第194章 程瑜有喜 秦濯从小在廉村长大，他没有纳妾的习惯也正常。 可陆霆从小长在延南侯府，延南侯也有妾室，二房就更多了，三房是例外。 耳濡目染，陆霆能坚持一心一意，确实不容易。 亦或许，陆霆有更加潜移默化的想法！ “你啊！别找这样的借口，我倒觉得王爷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余清瑶笑道。 程瑜笑了笑，她突然想到些什么，她开口询问道，“嫂嫂！陆大哥可有同你说过人人平等这个理念？” 程悠悠嚷嚷过，在她那个世界人人平等，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可是…… 程悠悠却执着地想要当人上人，想来程悠悠也不认同这个想法的。 天底下，哪会有人人平等呢？ 若是真的有，程悠悠不会执着地要抢走所有关注，让所有人围着她一个人转。 “人人平等？瑜儿！你莫不是傻了？你可是永宁王妃，瞎说什么呢？这话若是传到摄政王和陛下耳中，怕是会给王爷招来麻烦的。”余清瑶压低声音提醒道。 见余清瑶这么震惊，程瑜明白了。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陆霆既然选择低调行事，自然不会露出那么明显的马脚。 程瑜轻叹一口气，她试探一番，反而更加疑惑了。 程瑜不再纠结此事，陆霆是不是来自于未来的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他是，他也未必了解程悠悠。 她…… 她为何要了解那个世界的程悠悠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如今这个程悠悠身上就能看到，程悠悠表面善解人意，温柔大方，实则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她又何必去了解这样一个女人呢？ 程瑜想通之后，喜宴开始了。 席间有不少夫人过来向程瑜敬酒，程瑜有了身孕，她一直用白开水来代替，喝了不少水。 宴席持续一半，程瑜和余清瑶先走了。 余清瑶看出点什么，她先送程瑜回府，马车上，她握着程瑜的手，笑着询问道，“瑜儿这是有喜了？恭喜啊。” 她看到程瑜喝的都是白水，连茶都没有多喝。 吃的东西也十分谨慎，她猜到程瑜是有喜了。 不过程瑜嫁给秦濯也有四年了，也该有喜讯传出来了。 程瑜没有瞒她，她点头道，“三个月了，前两日刚请太医过来把脉。” 余清瑶笑容逐渐灿烂，“祖母若是知晓这个好消息，肯定会高兴的，祖母可是把王爷当成自己的亲孙子的。” 她知道以前祖母一直把秦濯当成三叔的私生子，就算后来知道不是，祖母同样十分在意秦濯。 程瑜：“等过些日子，我去给老夫人请安。” “你还是过一段日子再过来吧！祖母最近染上风寒，怕把风寒传给我们，连我们去请安都被她打发走了。 如今你有了身孕，祖母更不会让你去见她的。”余清瑶轻叹一口气道。 虽然太医说祖母只是偶感风寒，可她还是担心祖母。 祖母虽然表面装作不在意，但心里还是生气难过的。 二房…… 尤其是陆铭，根本不相信祖母，祖母感到寒心啊。 这些年，祖母为了他们，一直住在靖州，可他们倒好，始终没有把祖母当成亲祖母！ 她都替祖母感到不值。 可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她可不想祖母伤心难过。 “那我晚些时候再去，老夫人的病情如何？不要紧吧？”程瑜担忧道。 她和陆老夫人没有见过几次，可是…… 陆老夫人对她很好，与黎老夫人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希望陆老夫人长命百岁，无病无痛的。 余清瑶摇摇头：“没有大碍，就是着凉，加上年纪大了，所以就病倒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有太医照料着呢。” “那就好。”程瑜不再多说什么，她不懂医术，没有发言的资格。 程瑜回到王府，她目送余清瑶离开。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转身回去。 看到她回来，正在练武的秦濯走了过来。 “回来了？怎么样？累不累？”秦濯关心道。 程瑜摇摇头，“一直坐着呢，怎会劳累？相公你这是要练武？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濯许久没有练武了，之前他作为秘密钦差，一直在考察各州太守，都是看各种案卷的。 如今到了京都，他进了大理寺，也是整日看案子，今日看到秦濯练武，她才记起来，秦濯本身是个武将来着。 之前秦濯还去当过几年壮丁呢。 “没事！闲来无事，练练武打发时间。”秦濯解释道，他陪着程瑜回房休息。 程瑜把今日余清瑶告诉她的消息告诉秦濯。 秦濯并不意外，得知陆铭退了李家的亲事时，他就猜到陆铭想要做什么了。 他还挺期待陆铭最后发现真相时会怎样。 应该会很崩溃吧！ “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好好在家休养，别再出门乱走了，我也会早点回家陪你。”秦濯笑道。 程瑜点点头，“好。” …… 此时赵家，宾客已经离开，许氏和两个嬷嬷在收拾东西。 赵语冰也在一旁帮忙，苏承也来了，帮着收桌子。 他凑到正在收拾碗筷的赵语冰面前，“冰冰！看到大哥娶妻，我也想娶你进门了。” 他不想再等一两年了，他想现在就把赵语冰娶回家。 赵语冰瞪他一眼，“伯父伯母说了！让你先立业再成家！我支持伯父伯母。” 苏承：…… 他想要立业，谈何容易啊。 他在城防营，最多只能坐到城防营统领的位置。 可是吧！ 他们的统领是摄政王的心腹，是老王爷的手下，宁蒙今年才四十，他等宁蒙退下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所以他最多只能坐到千户的位置，如今他已经是六品百户了，下一次考核，他有信心成为五品千户！ 至于从四品副统领，和宁蒙一样，都是永宁王府的旧人，他们不会有机会挤掉他们的。 在他们退下来之前，他也不会生出那个野心。 他们可都是跟着永宁老王爷打过天下的人，他一个毛头小子，如何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第195章 是自愿的 “冰冰！我年底考核就能成为千户！再等一两年，也是这样的结果，我们明年就成亲吧？好不好？”苏承询问道。 明年他们就十八了，可以成亲了！ 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他有种预感，感觉父亲母亲想要悔婚！ 若不是卓文大哥出息，考中榜眼，父亲母亲估计就开口了。 如今大哥娶了靖州太守的千金，父亲母亲才绝了这个念头。 他不想继续拖下去了，他怕夜长梦多。 他怕父亲母亲反悔，他更怕叔叔婶婶反悔！ 他是武将，如何都是比不过卓文大哥的。 卓文大哥将来有可能进入内阁，成为三品首辅。 可他最多只能成为四品的城防营统领，这差距还是有的。 再加上之后朝廷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以前一样重文轻武，这武将的出路很难很难。 他怕赵家到时候瞧不上他了，他更怕赵语冰会移情别恋。 当然，他还是相信赵语冰不会的。 “你同我说有什么用？你应该去同伯父伯母商量，让他们和我父亲母亲商量。”赵语冰有点无语。 苏承和她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又不能决定自己的亲事。 婚姻大事，还是要由父母来决定的。 闻言，苏承欢喜一笑，赵语冰这么说，就是同意了！ 其实他想今年就成亲，赵语冰越长越美了，他想早点娶回家，不能让别人给惦记上。 “其实我现在就想娶你！”苏承低声道。 赵语冰生气拧他一下，“你再胡说就给我滚！” 苏承噗呲笑了一下，“在我爹娘和叔叔婶婶面前装作温柔乖巧，怎么到我这就不装了？” 他其实更希望赵语冰快快乐乐做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生气就掐他，反正他皮厚，不怕疼。 赵语冰不想搭理他，直接去帮许氏。 可她去帮许氏，苏承也跑到许氏跟前。 “婶婶，我来帮你拿。”苏承殷勤地接过许氏手上的碗，麻利地归到一处。 许氏看着忙前忙后的苏承，她心中欢喜。 今日儿子娶了她满意的儿媳，又有未来女婿孝敬她，她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阿承！累了吧？过来喝点水，休息一下。”许氏给苏承倒了一杯温水，让苏承好好休息一下。 苏承接过，他正准备喝时，看向赵语冰，“冰冰，你也渴了吧，给你喝。” 赵语冰没有接他的，她转身去倒水，“我渴了我自己会倒。”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苏承小声嘀咕一句。 许氏把两个孩子的互动看在眼里，笑容越发灿烂。 这些年，苏承一直很宠赵语冰，愿意哄着她。 两人青梅竹马，她也放心把赵语冰嫁给苏承。 “阿承，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们来收拾就好。”许氏劝道。 天色已晚，苏承也该回去了，免得苏大哥和苏大嫂他们担心。 苏承看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他点头道，“好，那婶婶，我先回去了，等过几日来再来看你。” 苏承一走，许氏也让赵语冰回去休息。 今日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 新房里，赵卓文和李灵已经喝完合卺酒，两人坐在床上，赵卓文有点紧张地攥了攥自己的袖口。 李灵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帕子都快被她攥出洞了。 眼前的男人是她想要嫁的男人，可是也是一个对她而言十分陌生的男人。 “赵公子，你……你娶我，是自愿的吗？还是伯母逼你的？”李灵询问道。 她想知道赵卓文的心意，想知道赵卓文是不是自愿的。 “我当然是自愿的了！李姑娘，你呢？嫁给我，你可是自愿的？”赵卓文反问李灵。 李灵嫁给他，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做出的决定，还是因为被陆家退亲，所以才匆忙下嫁？ 虽然问出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 不管李灵是否自愿，他们都已经拜堂了，以后他会对李灵好，让李灵彻底心甘情愿。 可他…… 鬼使神差地想要知道李灵的答案。 李灵娇羞低头，她轻轻“嗯”了一声，“我仰慕赵公子已久。” 闻言，赵卓文似乎被什么击中一般，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李灵。 李灵的意思是…… 她…… 赵卓文的心跳猛然加速，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激动。 “真的？所以……与陆家退亲，你是欢喜的？”赵卓文眼睛发亮，静静地看着李灵。 直到李灵点头，他才大胆把人搂在怀里。 李灵没有对陆铭念念不忘就行！ 他就怕李灵心里难过，所以不敢乱来，如今知晓李灵心里没有陆铭，他就安心了。 “往后我会努力，让你成为诰命夫人的。”赵卓文承诺道。 李灵笑了笑，她相信赵卓文！ 特别特别的相信！ …… 首饰店里，程瑜正在挑选收首饰。 师父的生辰要到了，她想给师父挑件生辰礼物。 她刚拿起一个簪子，身后响起程悠悠的声音。 “程瑜？你来这做什么？”程悠悠走到程瑜面前，质问道。 程瑜：…… 这是首饰店，她来这自然是为了买东西的。 “没瞧见吗？我在挑首饰！”程瑜没好气道。 程悠悠还以为她跟踪程悠悠来的？ 她没有那个闲工夫。 她如今忙得很，哪有时间管程悠悠的事情？ 也就是程悠悠才有兴致一直咬着她不放。 “程瑜！我就要嫁进延南侯府了！陆公子给了我不少嫁妆呢！比你当初出嫁时要风光多了。”程悠悠得意道。 程瑜：…… 她似笑非笑打量着程悠悠，“程悠悠，你为何总是要跟我比？我如今可是永宁王妃，你见到我可是要行礼的！ 你先不行礼也就算了，毕竟你如今只有贱命一条，我懒得取你的性命。 等你成为陆铭的夫人，你若是对我无礼，陆铭这辈子都难进朝廷，难走仕途，你说他会不会后悔娶了你呢？” “你……程瑜！你别得意，等我……等我把陆公子想要的东西做出来，陆公子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个异姓王。”程悠悠幻想着陆铭立功，她也能跟着沾光。 程瑜笑得越发明媚，“可是你……真的做的出来吗？” 第196章 偶遇程悠悠 程悠悠：…… 她狠狠咬牙，程瑜这个愚蠢的小贱人，竟然敢瞧不起她？ 程瑜凭什么瞧不起她？ 程瑜自己又有什么本事？无非是幸运一点而已。 程瑜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秦濯给她的，等以后秦濯变了心，程瑜便会一无所有！ 到时候她看程瑜要怎么哭！ 她很期待看到程瑜被秦濯抛弃的样子呢。 女子还是要有自己的价值才能有立身之本的。 “我做不做的出来，我都曾努力过！可程瑜你呢？你不就是仗着自己运气好而已吗？ 没有秦濯，你什么都不是！”程悠悠继续冷笑着。 也不知道程瑜的运气为何会这么好。 明明她才是天之骄女，才是那个所有人都宠她爱她的女主才是。 她可是穿越女！ 程瑜该是做她的踏脚板，助她一步步成为最耀眼的女人才是。 可如今她处处被程瑜压一头，就是程瑜抢走本该属于她的气运！ 可程瑜为什么能抢走属于她的气运呢？ 这不应该啊！ 程瑜不就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小姑娘，如何有资格同她相提并论？ 程瑜笑了笑，她并不否认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秦濯给她的。 她还要感激程贺江的无情，感激程悠悠的针对呢。 否则她怎么会走投无路，主动选择秦濯？ 若非当初她主动找上秦濯，以秦濯的性子，肯定不会对她起心思的。 她确实是幸运的！ “我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相公给的，那又如何？你也动了同我抢我相公的心思，只是我相公不愿意理会你罢了。 陆铭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也是你不得已的选择，程悠悠，你有什么可得意？”程瑜一字一句反驳回去。 程悠悠不是也想把秦濯抢过去吗？ 只是秦濯瞧不上程悠悠而已。 “你……”程悠悠咬牙切齿。 这个程瑜果然是越来越狂妄了。 早知道程瑜会有不受控制的一天，她早该在程瑜还在程家时就除掉程瑜。 上次她给朱家建议，让程瑜去给朱有德陪葬，可还是被程瑜侥幸躲了过去。 谁能想到程瑜敢挟持朱有德进山，而且在山里待了那么多天，朱家的人找那么久都没有找着他们。 若是只有他们二人，她还可以毁了程瑜的清誉，可程瑜还拉上一个贺谦！ 贺谦把朱有德的病给治好了，秦濯又及时带人回去，她的计划全部落空。 一步错，步步错，她就不该让程瑜嫁给秦濯的。 当初若是她嫁给秦濯，如今成为永宁王妃的人就是她了。 她就能把程瑜狠狠踩在脚下。 不止是程瑜，还有余清瑶她们！ 那些瞧不上她的人，都该被她踩在脚下。 可惜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上天让她穿越过来，为什么不给她一点金手指呢？ 至少要让她有个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害得她走得那么艰难，真是……可恶！ 程瑜见程悠悠吃瘪的模样，她懒得搭理程悠悠，她带着丫鬟上了二楼。 二楼的首饰更加昂贵，能上去的非富即贵。 程瑜是永宁王妃，自然有资格上去，而程悠悠和林小桃，她们就没有资格上去了。 就算以后程悠悠成了陆铭的夫人，没有余清瑶带着她，她也是没有资格上去的。 当然！除非程悠悠能拿出十万两白银，同样可以上二楼。 被拦下的程悠悠气得咬牙切齿。 一旁的林小桃连忙劝她，“悠悠，还是算了吧？如今程瑜是王妃，我们不好得罪她的。” 林小桃有点害怕，门口还有永宁王府的侍卫呢，只要程瑜一声令下，她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们还是别再招惹程瑜了。 她都不知道程悠悠为何还敢来招惹程瑜，此时此刻，他们该做的是遇到程瑜绕路走，免得让程瑜想起来他们曾经欺负过她。 程瑜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她是真的会报复他们的。 程悠悠咬牙，她知道林小桃说的有道理，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瞪林小桃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程瑜有那么可怕吗？不就是一个连父母都不要的孤女罢了。” 她能抢走程瑜的父爱，和兄长的爱，她也一定能抢走程瑜如今拥有的一切。 秦濯那么不识好歹，她要把秦濯一起除掉！ 林小桃：…… 程瑜如今还是那个能被他们随意欺负的孤女吗？ 如今程瑜是永宁王妃！ 身边有丫鬟嬷嬷和侍卫，他们哪里是程瑜的对手？ 程悠悠就是嘴硬吧！不肯承认自己比不过程瑜。 林小桃满心疑惑，程悠悠为什么非要和程瑜相比？ 真是奇怪了。 “悠悠，我们还是赶紧挑首饰吧？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嫁进侯府了，如今还是先挑嫁妆吧。”林小桃劝道。 她们老老实实挑嫁妆，别去惹程瑜了。 这陆铭还挺在意程悠悠的，竟然派人送了一万两银子过来，给她添嫁妆。 程悠悠也算是嫁的好了。 想当初，她嫁人的时候，哪有这些好东西？ 她的聘金不过十两银子，如今陆家给的聘礼，至少值五六万两呢。 这么多银子，程悠悠也还知足了，别总想着和程瑜比，这人比人，还是能气死人的。 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悟出来了。 就拿她自己来说吧，她和柳栩相比，也比不过。 柳栩有底气教唆程子耀分家出去，她就没有底气劝程子光离开程家了。 她若是天天和柳栩相比，那她不用活了，能分分钟被气死。 所以啊，人还是要想开一些！ 闻言，程悠悠虽然还是不痛快，可她还是去挑收拾，先把自己的婚宴给办了再说。 等她成了延南侯府的二夫人，她就能上二楼挑首饰了。 原本程悠悠是高高兴兴过来挑嫁妆的，可谁曾想遇到一个程瑜？ 如今她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想到自己不能上二楼，她看一楼的首饰越看越不满意。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首饰？根本配不上本姑娘！”程悠悠满脸嫌弃道。 林小桃：…… 这簪子都很精美，程悠悠竟然还嫌弃？ 她若是能拥有这么好看的簪子，做梦都能笑醒了。 第197章 享受追捧 “悠悠！你看这支梅花簪子，与你十分般配，还有这支杏花簪，也好看，这些都不错，悠悠，你就挑几支吧？”林小桃劝道。 程悠悠瞥了一眼，她抬头望向二楼的楼梯。 二楼的簪子肯定更好看！ 只可惜，她暂时上不去。 程悠悠随意挑了几支，然后去选镯子，再去选珍珠。 陆铭给的一万两银票，程悠悠花了七八千，她本想等等程瑜再离开，可她等了许久，也没有见程瑜下来。 此刻的程瑜挑了一套面首，从另外一扇门下去，坐着马车回王府了。 她可不想见到程悠悠她们，影响自己愉悦的心情。 程悠悠又等了半个时辰，她终于等不下去了。 她倏地站起，“大嫂，你说程瑜在上面挑什么呢？怎么那么久？” 林小桃：…… 她还疑惑程悠悠为何要歇那么久，原来是在等程瑜！ 可是…… “悠悠，程瑜已经走了，门口的马车已经不在了。”林小桃提醒道。 她刚才就发现门口的马车不在了，只是她不想主动提起程瑜，免得惹程悠悠生气。 程悠悠走到门口，发现永宁王府的马车已经不在，她愤怒地看了林小桃一眼。 “她走了！你为何不同我说一声？真是废物！”程悠悠痛骂她一顿。 林小桃垂眸不语，任由程悠悠发泄。 程悠悠发泄完之后，她走了出去，她给掌柜一个地址，让掌柜安排伙计送上门。 她要让左邻右舍都知道，她程悠悠嫁的有多风光。 两人前脚刚回到宅子，珠满楼的伙计就把东西送到。 程家如今的宅子在城西，左邻右舍几乎都是一些普通人家。 上次陆家来下聘的时候，他们就都羡慕地跑出来凑热闹。 如今看到珠满楼的伙计来送嫁妆，那些姑娘们更加羡慕程悠悠了。 住在程家左边的两户人家正在议论着。 “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这家还有一个王妃女儿呢！就是那个王妃攀上高枝，所以不愿意认他们了。”其中一个灰衫妇人低声道。 另外一个胖妇人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不对！我听说那王妃早就和他们断绝关系了！这家的妇人是继室，那王妃是原配所生的女儿！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也难怪王妃娘娘会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不过她们的命真是好！一个成了王妃，一个又要嫁进侯府！ 我们家妞妞什么时候才有这么好的命呢？” 那灰衫夫人噗呲一笑，“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没见过那王妃长什么样，但我见过程家那个小女儿，长得可水灵了！ 难怪她能高嫁！天底下哪个男子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子？” 胖妇人撅一下嘴，“我家妞妞长得也还过得去！和我一样圆润，好生养！说不定真的有哪家想要个好生养的姑娘呢。” 胖妇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有机会的。 灰衫妇人摇摇头，都懒得拍醒她的白日梦了。 两人对望一眼，各自回屋。 程悠悠也满意地回屋，这种被人追捧，被人羡慕地感觉真好！ 左邻右舍的姑娘，有哪个不羡慕她？ 她就等着她们过来奉承她，吹捧她！ 这么一想，她越发期待嫁进侯府了。 程瑜回到王府，她把头面送到杜音瑶面前。 杜音瑶一看这珠光宝气的头面，眉头一皱。 这头面一看就不便宜，没有个两三万根本买不下。 程瑜…… 简直是胡闹！ 永宁王府是不差这点银钱了，可也不能随意挥霍啊。 “这太贵重了，我不要！”杜音瑶直接拒绝。 程瑜坐在杜音瑶身边，她楚楚可怜地望着杜音瑶。 杜音瑶：…… 程瑜还先委屈上了？ 她不过是不想收那么贵重的东西而已，也没有怪程瑜。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教你示弱的手段不是用在我身上的。”杜音瑶转个身去，不看程瑜。 不得不承认，程瑜装可怜的样子真的让人忍不住心软。 她见不得程瑜用着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她。 “师父！你教了我一年多了，我还从未孝敬过你呢，给你月钱，你说太见外，如今你生辰，徒儿只是给你置办一套头面而已，你为何也不肯要？ 难不成在师父心里，我们根本不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师父不愿意认我这个徒儿？”程瑜越说越委屈，她忍不住掉下眼泪。 她是真的越想越心酸，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见程瑜哭了，杜音瑶连忙帮她擦眼泪，“你这蠢丫头！哭什么呀？你如今可是怀着身孕的，不许哭！哭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程瑜突然又笑了，“师父收下这副头面，我便不哭了。” 杜音瑶：…… 亏她还担心程瑜会被秦濯欺负，如今看来，她估计多虑了。 程瑜只是看着单纯柔弱，实则也不是一点手段都没有的。 就她这模样，她一示弱，一哭，秦濯肯定就缴械投降了。 “好！我收下就是了！可是下不为例！以后不许再买了。”杜音瑶叮嘱道。 如今买都买了，她也不好再拒绝，这一次就收下吧。 程瑜笑道：“下一次我自己赚钱给师父！” 杜音瑶一脸无奈，“别浪费这些银子，把这些银子花在创办学堂上面更有意义。” 程瑜想了想，师父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创办一个专门收女子的学堂，这也会是她以后的目标。 她会跟着郭叔打理王府的产业，她赚了银子，就支持师父创办学堂！ “好！到时候我既要帮师父办学堂，也要给师父买头面！”程瑜笑容灿烂，下定决心道。 杜音瑶伸手摸摸她的脸，“傻丫头！倒是越来越有野心了。” 有目标也是好事！ 她支持程瑜有目标，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女子永远不要围着一个男人转，否则会吃大亏的。 “这可是你说的！办学堂最主要，买头面……可买可不买！”杜音瑶笑着打趣她。 程瑜抿唇，办学堂是杜音瑶的梦想，给杜音瑶买头面，让杜音瑶打扮得漂亮精神是她的梦想。 两者她都要！ 第198章 禁军统领落泪 杜音瑶生辰那日，程瑜想要给她小办一场生辰宴。 她知道杜音瑶不想张扬，所以不请外人，就他们王府关起门来贺寿。 程瑜给杜音瑶做了新的衣裳，还花了三万两买了一套头面，她推着杜音瑶回去换新衣裳。 杜音瑶在屋里打扮时，程瑜去前院安排着。 就在这时，下人来禀告，说林哲来了。 林哲一进府就嚷嚷地要见杜音瑶，程瑜只好让林哲去正堂说话，请秦濯去招待他，她则去找杜音瑶。 “师父！林统领来了，就在正堂等着你，你要不要出去见见？你若是不想见，我便帮你回绝他。”程瑜问问杜音瑶的意见。 杜音瑶若是不想见林哲，她就替杜音瑶把林哲打发走。 不过…… 她看得出林哲是真心想要和杜音瑶共度余生的。 而杜音瑶…… 她虽然表现得冷漠疏离，可程瑜看得出来，她的心乱了。 以前的杜音瑶都是冷静平和的，可最近的杜音瑶，经常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情况是从杜音瑶见了林哲回来之后开始的。 她不想看着杜音瑶被影响。 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解决，杜音瑶就不能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杜音瑶如今心神不宁，伤的可是她自己的身体。 杜音瑶看着铜镜里已经打扮好的自己，她站起身，“我出去见见他吧！他总是过来，也给你们添麻烦。”林哲还真的是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可是…… 她真的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林哲。 她只知道，她不能再让林哲来打扰程瑜了。 程瑜如今还怀着身孕呢，可不能为她的事情而操劳。 “师父！今日你生辰呢，好好说，别……别生气！”程瑜劝道。 林哲还记得杜音瑶的生辰，证明他是真的一直惦记她的。 杜音瑶温柔一笑，“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师父呢！如今你怀着身孕，别操心那么多。” 目送杜音瑶离开之后，程瑜也去前院做事。 杜音瑶来到正堂，林哲与秦濯正在屋里说话。 见杜音瑶精心打扮过，林哲的心莫名狂跳起来。 杜音瑶抿唇，失策了！方才应该卸掉这些装扮再过来的。 都怪程瑜！不仅没有提醒她，还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们聊，我去看看瑜儿。”秦濯找个由头开溜，让他们二人单独说说话。 林哲没有搭理秦濯，眼睛一直盯着杜音瑶看，杜音瑶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已经许久没有打扮得这般喜庆了。 她不想让林哲误会，所以主动解释道，“我，这是瑜儿送我的衣裳和头面，今日是我的生辰。” 她并非特意打扮给林哲看的，是她今日生辰，所以才打扮一番。 林哲回神，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特意打扮给我看的。” 杜音瑶：…… 他知道就好，还非要说出来？ 她坐下，侧过身，看向林哲相反一边。 林哲从怀里掏出一支簪子，“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你能不能收下？” 杜音瑶抬眸看他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林哲手里的簪子。 这是一支梅花簪，梅花的花瓣镶着的是红宝石，一看就价格不菲。 她能收下程瑜的昂贵头面，却不能收林哲的。 林哲和程瑜可不一样。 她把程瑜当自家妹妹，所以她不用和程瑜过于见外，而林哲…… 她不想欠林哲太多。 “这礼物过于贵重，我不能收。”杜音瑶拒绝道。 她若是收了林哲这份礼物，那她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林哲满脸失落，他就知道，杜音瑶不愿意收。 可他就是想送！ 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同杜音瑶过个生辰呢。 “你若是不愿意收，也行！往后我每日都来找你，直到你收下为止。”林哲威胁道。 杜音瑶：…… “你幼稚不幼稚？总是做一些让人厌恶的事情，你……你这样只会让我越发讨厌你。”杜音瑶来气，直接指责林哲。 林哲一脸无辜，他委屈道，“我什么都不做，你更不会答应嫁我！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他不主动，不厚脸皮耍赖，杜音瑶更不可能嫁给他。 他就是要烦着杜音瑶，磨到她同意为止。 杜音瑶轻叹一口气，“你这又何苦呢？” “我就乐意。”林哲一脸坚决道。 杜音瑶沉思片刻，她站起身，“你同我来。” 林哲不明所以，但还是拿着簪子跟着杜音瑶离开正堂。 两人去了后院，进杜音瑶的房中。 看到杜音瑶把门关上，林哲这才紧张起来。 “瑶瑶！你要做什么？”林哲紧张询问道。 杜音瑶往前走几步，直逼林哲，“林哲！我知道你为何这般执着于你我的亲事，你无非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得不到我罢了。 我同你做个交易，我伺候你一次，往后你别来寻我了。” 林哲瞪大眼睛，杜音瑶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什么叫伺候他一次？ 什么叫他想要得到她？ 他是想要杜音瑶！他想要她做他的夫人！ 林哲吓得后退两步，“杜音瑶！你别乱来！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才没有那么禽兽，想要…… 总之，他要的不是杜音瑶的人，不对！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他要和她共度余生，而非片刻欢愉！ 杜音瑶见他后退几步，她眉头一皱，“怎么？嫌弃我？林哲，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十几年，我一直在教坊弹唱，周旋于各种男人之间，你嫌弃我也是应该的。” 林哲：…… 他看着杜音瑶苦笑的模样，心如刀割。 他查到了，杜音瑶根本没有去西州，是母亲骗了他。 他前段日子去问母亲，查到杜音瑶这十几年来所受的苦。 他不介意的！ 在他心里，杜音瑶永远是当初那个骄傲自信，桀骜不驯的大小姐。 她永远是那个乐观善良，不愿服输的小姑娘。 “我没有！我怎会嫌弃你？我……我只会心疼你。”林哲说着，他忍不住落泪。 三十多岁的禁军统领流眼泪，着实不是什么唯美的场面。 林哲转过身去，自责的泪水完全不受控制，根本止不住！ 第199章 给自己一个交代 见林哲哭得那么伤心，杜音瑶心中一动。 她上前两步，想要去抱林哲一下，可她还是忍住了。 她已经过了需要情爱的年纪，她……给不了林哲想要的感情。 她不想伤害林哲的。 “阿哲，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住的人是我！瑶瑶，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我…… 是我太蠢了，这些年没能把你找回来，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对不住！”林哲哭着道歉。 杜音瑶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不想哭的！ 最艰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其实这十几年来，也就刚开始的一两年是煎熬的，那时候她青涩貌美，又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许多男子对她虎视眈眈。 后来她当众毁容，彻底吓退他们。 看到她血淋淋的脸，他们还是怕逼急她，她会一簪子扎进他们的喉咙。 去教坊的男子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后来便再也没有人肖想过她，她的琴技不错，又会琵琶，嬷嬷就让她教新来的姑娘弹琴和琵琶，她每日只需在教坊弹琴两个时辰，其他时候都是教其他姑娘弹琴。 她过得没有林哲想的那么苦，林哲也无需那么自责。 她一开始是怨林哲的，怨他没有及时出现在她面前，救她出水火。 可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埋怨而已。 她知道，这些事怪不得林哲，林哲不过是外人而已，她怎么能要求林哲出面帮她呢？ 是祖父和父亲贪赃枉法，国公府才会覆灭。 可她也怨不得祖父和父亲，她能从小学琴棋书画，也都是仰仗祖父和父亲。 所以，她不恨任何人，也不怨任何人。 “阿哲！我如何能怪你？这十几年来，我过得也没有那么惨，你无需自责的。”杜音瑶擦干泪水，露出一个笑容。 林哲并没有被安慰到，他怎么可能不自责？ 他会自责一辈子的。 “瑶瑶，你就让我好好对你，行不行？就当是让我赎罪，减轻我心中的愧疚，好不好？”林哲哀求道。 过去的事情，他无法改变，他只想以后加倍对杜音瑶好，不让杜音瑶再受半点委屈了。 看着林哲这般执着，杜音瑶心中很不是滋味。 “林哲，我……我对你已经没有当初那般热烈单纯的爱了，我……你会失望的。”杜音瑶别开脸，不去看林哲。 见杜音瑶松口，林哲满心欢喜。 “我不怕！瑶瑶！我不会失望的！你不愿意理我，我才会生不如死！只要你愿意理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林哲可怜兮兮地看着杜音瑶。 杜音瑶看了一眼窗外，“走吧！我们先出去吧！你再让我好好考虑一段时日。” 杜音瑶的心更乱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来回纠结。 她下定决心与林哲断绝关系时，又想起他们曾经的美好。 可她又不敢踏出那一步，她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踏出那一步。 如今…… 林哲又来扰乱她的心。 林哲把簪子放下，然后跟着杜音瑶出去。 程瑜和秦濯等人已经在前院等着他们，等他们入席之后，便开席。 吃饱喝足后，秦濯送林哲出门。 程瑜则陪着杜音瑶回后院。 “师父！林统领同你说了什么？”程瑜好奇地看着杜音瑶。 杜音瑶抿唇，“没说什么，你这丫头！想要知道些什么？” “自然是全部！我想知道师父的全部。”程瑜笑道。 杜音瑶无奈一笑，“他还能说什么？继续求娶我，我没有答应他，不过……” “师父动摇了？”程瑜笑着接话。 杜音瑶没有否认，她确实动摇了。 她觉得嫁给林哲似乎也不错，她总不能一直住在王府的。 秦濯和程瑜不介意，可她介意。 一辈子寄人篱下…… 可嫁给林哲，就不是寄人篱下了吗？ 如今他们的身份不对等，她同样会觉得自己寄人篱下。 “师父！我看林统领对你是真心的，而且师父你对林统领也并非没有任何情义，不如你给林统领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程瑜劝道。 她不想看到杜音瑶继续魂不守舍下去，再这样下去，杜音瑶会先累倒的。 杜音瑶沉思片刻，她笑了一下，“好了！我是你师父！你还管着我？放心吧，师父不会再纠结下去的。 再让师父考虑几日，几天之后，我便拿出决定。” 她也不想被这些事情困扰自己了。 再考虑几日，她便给林哲一个答复，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程瑜点点头，“不管如何，瑜儿都会支持师父的。” 夜里，程瑜睡不着。 “相公！你说林统领何时才能打动师父呢？你说他们会重新在一起吗？”程瑜转过身，她看着秦濯，问问秦濯的看法。 秦濯轻轻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 他不懂男女之情，尤其是不懂别人的感情纠葛。 他和程瑜之间的感情，他都没有把握，如何能干涉外人的感情？ “别胡思乱想！你师父可不是一个脆弱的姑娘，她能自己走出来的。”秦濯安慰道。 杜音瑶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她在教坊那么多年，遇到的麻烦数不胜数，如今不过是遇到一个小困难而已，杜音瑶很快就能想通的。 他对杜音瑶十分有信心。 程瑜想了想，她忍不住好奇，“相公，若你是林统领，你会等一个姑娘那么多年吗？” 秦濯：…… 若他是林哲，程瑜是杜音瑶，他不会白白等着程瑜。 他会在程瑜离开时，便跟着程瑜离开，一路护着她，守在她身边。 他觉得林哲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林哲他错过了而已。 “当然会！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下去。”秦濯这次可以坚定地回答。 程瑜心中微动，秦濯他…… 罢了！一个假设而已。 秦濯没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他们虽然认得彼此，但之前也不熟，她只知道秦濯这个人，而秦濯也只知道她的存在而已。 他们和杜音瑶还有林哲是没有可比性的。 “睡吧！我困了。”程瑜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第200章 一定要留住杜音瑶 秦濯往程瑜那边靠了靠，他伸手去摸摸程瑜的肚子。 程瑜的肚子又大了些，再过几个月，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之前他可羡慕江棠有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了，不过他也只是羡慕一下而已，没想其他。 他说过要等程瑜回京都再生孩子，便没有其他想法。 他本以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孩子一事，可得知程瑜有了身孕之后，他还是激动得好几天。 他也是想要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的！ 杜音瑶想了半个月，她不想再纠结下去。 去给林哲答复之前，她先去见了程瑜。 程瑜正在房中看账本，她学着管账，以后可以和郭叔一起打理王府的事情。 “师父？你怎么来了？快过来看看，我对的有没有错漏？”程瑜招呼杜音瑶过去和她一起对账簿。 杜音瑶拿起账本看了一眼，然后放下，“这是王府的账本，我一个外人，如何能随意看？” 程瑜：…… “我和相公从未把师父当成外人！你是我师父，也是我们的姐姐。”程瑜解释道。 她和秦濯从来没有把杜音瑶当外人。 他们一直把杜音瑶当成姐姐来看待的。 杜音瑶说什么也不愿意看，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程瑜认真对账的样子。 来了京都之后，程瑜是越来越从容自信了。 她们刚相识那会，程瑜还是有点患得患失，生怕会失去秦濯的。 如今的程瑜，已经不再患得患失了。 “瑜儿！你这是越来越自信了。”杜音瑶忍不住夸赞程瑜。 程瑜眨眨眼，“这都是师父的功劳！没有师父的教导，瑜儿永远无法这般自信的。” 人的实力决定自己的信心。 是杜音瑶教会她从容淡定，让她慢慢自信起来。 杜音瑶是她的恩师！是她这辈子最该感恩之人。 杜音瑶心疼地摸摸程瑜的脸，她的身世可怜，可程瑜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程瑜曾经有个爱她的母亲，可是已经去世，她的父亲不待见她，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好在程瑜有秦濯，有一个爱她疼她的夫君。 程瑜值得拥有这份幸运的。 “师父！我发现你的心越来越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程瑜冷不丁开口道。 她还记得当初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杜音瑶冷若冰霜，虽然身为阶下囚，依然高傲自信。 杜音瑶一开始对她十分严厉，除了教她东西之外，不会同她说其他事情。 后来她们相处久了，杜音瑶才慢慢对她放下警惕，两人熟络起来。 可杜音瑶依旧严厉，她只要做错，便会受到惩罚。 当然那些惩罚不是抄书就是抄书！ 来到京都，她发现杜音瑶似乎慢慢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杜音瑶抿唇，都怪林哲！ 不是他扰了她的心境，她怎么会忧思忧虑的。 “瑜儿，我等会去见林哲。”杜音瑶下定决心道。 程瑜眼睛一亮，“师父这是想通了？打算答应林统领了？” 杜音瑶反问道，“瑜儿希望我答应他？” 程瑜一脸认真，“师父！瑜儿希望你幸福！” 她不是希望杜音瑶答应林哲，她是希望杜音瑶余生能幸福喜乐。 杜音瑶笑了笑：“师父会的！” 她们都会幸福的。 她会给林哲一个机会，弥补他们之前错过的遗憾。 若是将来她过得不快乐，再抽身就是了。 她如今最不怕的就是被伤害了。 程瑜握着杜音瑶的手，“师父喜欢林统领，瑜儿便爱屋及乌，师父若是不喜欢，瑜儿便和师父站在一条线上。” 杜音瑶欣慰一笑，她起身去见林哲。 到了林哲的府上，管家一边迎杜音瑶进屋，一边派人去请林哲回府。 林哲交代过，若是杜音瑶来府上，无论什么时候，都立马派人去找他。 林哲的管家周叔是看着林哲长大的老人了，之前在林府打杂，后来跟着林哲离开，到他府上做管家。 周氏做梦都想林哲能成家，这府上过于冷清了。 他是知道林哲与杜音瑶之间的感情纠葛的。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之前林哲就喜欢偷偷出府去见杜音瑶，那时候老爷和夫人十分支持公子去追求杜音瑶。 毕竟那时候杜音瑶是国公府的千金，娶了杜音瑶，对林家有帮助。 只是他没想到，老爷和夫人那么狠心，前脚国公府被抄，后脚林家便去退亲，棒打鸳鸯。 他陪着少爷度过一段昏暗的日子，那时候的少爷浑浑噩噩，整日买醉，直到少爷离开林家，才振作起来。 他看得出少爷对杜姑娘的情义有多深，所以，他很希望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杜姑娘，大人他不在府上，你先喝茶等等，老奴让人给你做点点心。”周氏给杜音瑶倒茶，让杜音瑶等一等。 杜音瑶一愣，她这才想起林哲要值守。 她应该挑个他休沐的日子才来的。 杜音瑶站起，“要不我改日……” “杜姑娘！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吃过点心再说吧？”周氏打断杜音瑶的话。 他说什么也要帮少爷留住杜音瑶。 这半个月林哲强忍着不去打扰杜音瑶，今日难得她主动过来，他绝对不能让她轻易离开！ 杜音瑶也不好推托，坐下喝茶。 周氏寒暄两句之后，便去让厨房做殿下，然后再派人去请林哲。 他怕派一个人不保险，再派一个。 周氏回到正堂陪着杜音瑶说话。 杜音瑶喝了一杯茶，林哲赶回府了。 京都城不能纵马，他是施展轻功跑回来的。 他出现在正堂时，气喘吁吁，满身是汗。 周氏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离开。 林哲轻咳一声，继续喘着气。 杜音瑶一脸无奈，他至于跑的那么快吗？ “你……要不先去沐浴更衣？我等你。” 林哲尴尬一笑，“好！我……我先去沐浴，你……你先坐会。” 看着林哲这紧张的模样，杜音瑶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她坐下慢慢等林哲。 等林哲再次出现时，是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 林哲长得又高又俊，年轻时，她确实很喜欢他的！ 第201章 答应嫁他 若是没有那些变故，他们如今估计早就儿女双全了吧？ “瑶瑶来找我，可是答应你我的婚事了？”林哲直接问出口。 他不想揣摩杜音瑶的心思，只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杜音瑶没有直接回答他，“我今年三十了！我还毁了容，你当真不会介意？” 林哲认认真真看着杜音瑶左脸一道浅浅的疤痕，他笑了一下，取出腰间的匕首，照着她脸上的疤痕，在自己的右脸划了一刀。 杜音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他鲜血直流的伤口，她惊叫站起，“林哲！你疯了！” 她连忙取出帕子，帮他止血。 林哲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如今好了！你我一人一条疤痕，天生一对。” 杜音瑶：…… 她气得想骂人，可话说不出口，只剩无奈的笑。 简直是一个疯子！ 见杜音瑶笑了，林哲也跟着笑了起来。 如此一来，她就不用怕他嫌弃她脸上的疤痕了！ “瑶瑶，如今我也毁了容，你可愿嫁我了？”林哲重新回到最初的问题。 杜音瑶轻轻点了一头，“你不后悔，我也不怕勇敢一次！只是……林家那边……” “林家那边你不用管，我已经分家出来，他们管不着我。”林哲迅速接话。 只要杜音瑶答应嫁给他，他会处理好其他事情。 杜音瑶不是不信他，只是她知道，林母肯定会闹上一场的。 林母宁愿林哲一辈子不娶妻，也不会允许林哲娶她，毕竟在林母心里，她是害得他们母子离心的罪魁祸首。 不过林母的态度如何，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林哲的态度。 只要林哲向着她就行。 “好！你都为了我做到这一步，我也没有理由退缩，林哲！我答应嫁给你！”杜音瑶一脸坚定道。 林哲笑容灿烂，激动得失语，一时间忘记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 杜音瑶答应嫁给他了！ 他要娶杜音瑶了！ 他……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呢。 这个梦从他十六岁开始，就断断续续的梦到。 那时候杜音瑶还没有及笄，他就数着日子，等着她及笄。 后来她及笄了，他着急想要母亲去杜家下聘，可杜家出事了。 国公爷下狱，朝廷查了几个月，杜家抄家流放。 他失去那个喜欢对他笑的姑娘。 这十几年来，他做了许多关于杜音瑶的梦，有噩梦，也有美梦。 如今他美梦成真了。 “傻笑什么呢？婚事不用大办，小办一场就行。”杜音瑶提出自己的要求。 林哲本想说要风风光光大办一场，可他怕惹恼杜音瑶，最终还是选择听她的安排。 “好！听你的。”林哲听话道。 “婚期就定在十月二十吧，你觉得如何？”杜音瑶询问道。 出门之前，她已经算过良辰吉日了，他们的八字小的时候就合过，无需再合。 林哲觉得有点太晚了，不过再等几个月，他能忍受。 他点点头，同意道，“听你的。” “杜家不会有人来观礼，至于林家要不要请人，你自己决定。”杜音瑶继续开口。 当初她是被杜家的旁支卖去教坊的，就算杜家的旁支还有活着的人，她也不愿意认他们。 她成亲，不打算告诉杜家的任何人。 她的祖父父亲母亲和兄长都已经去世了，至于她的嫂嫂，和离归家，她可不想打扰宋颖的日子。 她已经没有至亲之人了。 “行。”林哲继续答应。 杜音瑶抬头看向他，“你就没有什么要求？你若是有要求，可以随便提。” 林哲连忙摇头，“没有！瑶瑶说什么，便是什么！” 杜音瑶没好气看他一眼，“你脸上的伤记得处理。” 林哲抿唇，处理什么？ 他这道疤肯定要比杜音瑶脸上那道深才行。 不过为了不让杜音瑶担心，他点头答应，“我会的。” 两人对望一眼，林哲有点无措地移开目光，不敢看杜音瑶。 杜音瑶笑了一下，他们已经确定好婚事，她想要逗逗林哲。 杜音瑶突然站起，往林哲身边走去，直接走到他面前。 林哲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怎么了？” 杜音瑶坐在林哲的腿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我在教坊学了不少手段，你想不想提前试试？” 闻言，林哲的脸瞬间通红，他如坐针毡，全身僵硬。 他想要推开杜音瑶，又不敢动手，全身燥热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又急出一身汗了。 “瑶瑶！别闹。”他别开脸，咬了一下唇，轻声呵斥杜音瑶。 看着林哲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杜音瑶的心情大好。 她在教坊耳濡目染，有的是折磨男子的手段。 谁让林哲这几个月害得她寝食难安的，接下来的几个月，她也要林哲吃不下睡不着！ 她蠕动一下，轻轻蹭了一下林哲的大腿，然后微微站起，在林哲的耳边吹气，“阿哲哥哥，你起反应了！” 林哲的脸又涨红几分，他咬着牙，气息越发重了。 就在林哲要忍不住时，杜音瑶抽身离开，“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成亲之前，你我别再见面了。” 林哲：…… 看着杜音瑶潇洒离开的背影，林哲狠狠攥紧拳头。 杜音瑶就是故意的！ 故意要看他出糗，等他们成亲之后，他定要讨回来！ 他要让杜音瑶明白，他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 六月初，陆铭与程悠悠大婚，永宁王府早早就收到喜帖了，程瑜本想自己带着丫鬟嬷嬷过去。 可秦濯特意告假，陪着程瑜一起。 坐在马车上，秦濯看着程瑜已经隆起的小腹，他有点担心，“会不会累着你和孩子？不如我去一趟就行了。” 他去给老夫人贺喜也是一样的，程瑜根本不用亲自去。 程瑜摇摇头：“我也想去凑个热闹！放心吧，我不累。” 她说的是实话，还有两个多月才生呢，她不至于一直不出门吧？ 她有了身孕，也该去告诉老夫人一声。 见程瑜坚持要去，秦濯也只好陪着她。 今日人多，他得护着程瑜才行。 第202章 关系一般 来到延南侯府，余清瑶亲自来接程瑜，她们往西边的女席走去，秦濯只能去男席那边。 余清瑶摸了一下程瑜的肚子，“还有一两个月就要生了吧？辛不辛苦？我怀我们家福宝时，他可闹腾了。” 当时儿子太过磨人，以至于陆霆一直不敢让她生第二胎。 她倒是想给儿子生个弟弟妹妹的，可说服不了陆霆。 陆霆还十分谨慎，她放弃与陆霆斗智斗勇了。 儿子才两岁多，等过一两年，她再和陆霆好好商量一番。 程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还挺乖巧的，没有特别闹。” 余清瑶有点羡慕，她突然想到些什么，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最后还是程瑜问她，她才开口道，“瑜儿妹妹，若是你这一胎是个女儿，你我做亲家可好？” 程瑜这一胎那么乖，定然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程瑜：…… 她孩子还没有出生呢，就开始给孩子定亲了？ 她不想干涉孩子的亲事，她想让孩子自己选。 “嫂嫂，这孩子的亲事，还是等他们长大之后，让他们自己选择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是？”程瑜笑着婉拒道。 她不想一张嘴就决定孩子的将来。 她的孩子，她希望他可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然后娶一个，或者嫁一个心仪之人，与对方白头偕老，恩爱和睦一生。 这事还早着呢！ 余清瑶想了想，她笑了起来，“也是！两情相悦的感情才能长久。” 她暂时断了与程瑜结亲的念头。 两人进屋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穿着深红色的衣裳，满脸笑容，见余清瑶和程瑜进门，她招呼二人过去。 她一手牵着一人，让两人坐在她身边。 “瑜儿！恭喜你啊！阿濯那小子，竟然要当爹了！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才这么高。”老夫人比划着，忍不住感慨时光荏苒。 一旁的余清瑶提醒道，“祖母！也就只有你才把王爷当孩子！如今王爷已经二十九了。 京都城二十九岁的男子，家中孩子都好几个了呢。” 秦濯可不是什么孩子了！ 他都快到而立之年，别的男子像他这般年纪，孩子都有十来岁了。 不过秦濯应该和陆霆一样，舍不得让自己的夫人早早体会生育之苦，所以才一拖再拖。 老夫人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 “阿濯要当爹，我心中就高兴！幸好阿濯不像老三，否则，我可要被他们气病的！阿铭成亲，竟然找不到老三的身影，简直是岂有此理！”陆老夫人突然想到了陆衍安，她忍不住生气。 侄子成亲，他这个三叔竟然不出席，成何体统？ 陆衍安不在京都，她就算想把他找来，也不知道去哪找他。 余清瑶脸色微微一变，她连忙安慰道，“祖母！你别生气，说不定三叔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呢？就算三叔不能出席，他肯定也会替阿铭高兴的。” 公爹和夫君都派人去给陆衍安送信了，只是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陆衍安。 这些年，陆衍安的行踪不定，他们都不知道去哪找陆衍安，除非是陆衍安来找他们。 老夫人不想生气，今日是大喜之日，不宜生气。 “算了！这些年，他神出鬼没的，我早就习惯了。”老夫人选择不再勉强。 她已经放弃管教陆衍安了，陆衍安想做什么，她都由着陆衍安吧。 好在陆衍朝和陆霆能撑起陆家的门楣，如今又有小福宝，她也算对得起陆家的列祖列了。 更何况还有二房呢。 二房有三个孙子，虽然资质平平，可也能为陆家传宗接代，所以她不勉强陆衍安了。 “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祖母放宽心就是了。”余清瑶继续开导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一眼余清瑶，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些儿孙当中，她最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个温柔乖巧的孙媳，还有陆霆那个稳重温和的长孙。 有他们在，她相信他们延南侯府会越来越好的。 “瑶儿，你陪着瑜儿去看看新娘吧！听说那程悠悠是瑜儿你的继妹？你们……”陆老夫人欲言又止。 她其实不是很了解程悠悠，只是陆铭执意要娶，她便不阻拦陆铭了。 但孙氏还是和她说了一嘴，她是知道程瑜和程悠悠的关系的。 “老夫人，我与她关系也就一般，在村里的时候，我与父亲闹了些矛盾，他们同我断绝关系了。”程瑜笑着解释道。 这是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们想调查，分分钟能调查清楚。 陆老夫人明白了，天底下有多少个继母是真心对待原配留下的儿女呢？ 程瑜又是一个不愿意委曲求全的姑娘，懂得反抗也好，傻傻的被欺负，那才可怜呢。 陆老夫人越发怜惜程瑜，她叮嘱道，“原来如此，既然关系一般，往后也无需来往，不需要看祖母的面子。” 既然她们不和，以后就不用来往了。 她会提醒孙氏一番，让孙氏去约束程悠悠，别让程悠悠去打扰程瑜。 他们延南侯府，丢不起这个脸。 程瑜满心感动，“多谢老夫人体谅。” 陆老夫人笑了笑，“傻丫头！胡说什么呢？你们年轻人如何相处，我们老一辈的人不会干涉的。” “祖母就安心享福就好，孩子们的事情，有母亲和二婶看着就行。”余清瑶也在一旁劝道。 祖母为延南侯府操劳一辈子，也该卸下担子，让年轻人去担起这个责任了。 陆老夫人笑着点点头，让她们出去吃席，不用在屋里陪着她了。 余清瑶便扶着程瑜和其他女眷一起，去新房看看新娘子。 原本被众人围在中心的程悠悠心情愉悦，可看到程瑜和余清瑶过来，所有人都围到余清瑶和程瑜那边去了，她成了被冷落的新娘。 程悠悠咬牙切齿。 又是程瑜！ 程瑜一出现，那些捧着她，夸赞她的人全都跑去讨好程瑜了。 程瑜没有程悠悠那么沾沾自喜，她只是礼貌地和各位打了声招呼，便随余清瑶进屋，直接走到程悠悠面前。 第203章 陆衍安的妻儿 程悠悠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可她笑得十分勉强，程瑜看出来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她更想看看程悠悠以后会如何。 说不定程悠悠被逼到绝路，还真的能做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出来呢。 毕竟程悠悠可是来自几千年后的世界！ 程悠悠说的这一点，她是深信不疑的。 她相信程悠悠是真的来自千年后的世界，否则她不会那么盲目的自信，不会说出那么多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她还挺期待程悠悠能让她刮目相看的。 “四姐姐，你来了？”程悠悠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亲昵地拉着程瑜的手。 程瑜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恭喜。” 程悠悠笑得越发灿烂，“同喜同喜！” 余清瑶笑道，“好了！我们出去吃席吧，悠悠你就在房中等着就好，我让丫鬟给你端点点心来垫垫肚子。” 程悠悠不能出新房，只能在屋里待着。 她今晚可是要洞房的，吃点点心，喝点茶就行了，明日敬完茶之后，再吃菜肴。 所有成亲的姑娘都是这么过来的，并非她有意为难程悠悠。 程悠悠乖巧道，“好，我都听嫂嫂的。” 余清瑶很满意她的配合，就算是程悠悠在演戏，她也愿意和她客客气气的演下去。 余清瑶让人端几盘点心过来给程悠悠吃，她则招呼其他女眷去外面喝喜酒。 她就坐在程瑜这边，给程瑜夹一些程瑜能吃的菜。 基本的菜肴程瑜都能吃，只要别吃寒凉的吃食就行。 喜宴快散时，余清瑶派人去请秦濯，她送程瑜出门。 目送二人的马车走远，余清瑶才转身回府。 回王府的路上，秦濯一直在打量程瑜的神情。 见程瑜没有什么异样，她才安心。 也是！今日是程悠悠的大喜之日，就算程悠悠再讨厌程瑜，也不会当众给程瑜难堪。 更何况，他的娘子已经今非昔比了。 以前在程家，她就敢反抗程悠悠。 如今程瑜可是永宁王妃，身份比程悠悠尊贵，他不用担心程瑜会吃亏了。 “如何？有没有吃饱？”秦濯关心道。 程瑜点头：“吃饱了！嫂嫂一直给我夹菜呢，相公，过几日外祖母生辰，我要不要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身子不便，我去一趟就行，你就乖乖在府上，好好休息。”秦濯叮嘱道。 还有一两个月，程瑜就要生了，他可不想带着程瑜去受气。 程瑜便不再多说，靠在秦濯身上休息。 延南侯府。 喜宴结束之后，陆衍安才姗姗来迟。 除了陆衍安，身边还有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妇人官家认得，是三爷曾经的未婚妻秦雪凝。 官家派人去告诉老夫人的同时，他迎上前去，“三爷！你终于到了！老夫人和大爷二爷一直在等你呢。” 陆衍安看了一眼老管家，他握着秦雪凝的手，“走吧，我们去见母亲。” 秦雪凝看了一眼周围的下人，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她想要挣脱陆衍安的手，可陆衍安握得更紧一些。 秦若也牵着秦雪凝另外一只手，三人大大方方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老夫人刚睡醒，听到下人来报，说陆衍安回来了，她心中欢喜。 她对自己这个小儿子是又爱也无奈，心中也是有怨的，但更多的是心疼与不舍。 舍不得怪罪陆衍安。 “快让他过来见我！”陆老夫人已经坐直身子，准备教训陆衍安。 下人笑道：“老夫人！三爷身边还带着一个夫人和一个姑娘呢。” 闻言，陆老夫人立马来了精神。 “夫人？姑娘？”她等不及了，直接站起，让嬷嬷扶着她出去看看。 最近她腿脚发痛，需要人搀着走，她刚走两步，陆衍安和秦雪凝他们到了。 陆老夫人瞥了一眼陆衍安，然后把视线落在秦雪凝和秦若身上。 她先是震惊，随后笑了起来。 “凝儿！你终于来见伯母了？”陆老夫人伸出手，想要去握秦雪凝。 秦雪凝挣开陆衍安父女二人的手，过去扶着老夫人，“伯母，你先坐下。” 老夫人坐下，眼里闪着泪花，她拍了拍秦雪凝的手，满脸的心疼，同时也有欣慰。 难怪陆衍安这个臭小子这些年不愿意娶妻了，他…… 他这混账！这些年没少欺负秦雪凝吧？ “凝儿，这些年，你过得可好？也不来看望一下伯母。”老夫人摸了摸秦雪凝的脸，眼里带着几分埋怨。 不过那么多年过去了，秦雪凝倒是一点都没变，还和当年一样貌美。 “伯母，我过得挺好的，就是没有时间来探望伯母你。”秦雪凝有点惭愧。 她这些年哪敢懈怠？那沈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 如今她把沈家的产业都分给那些掌柜去打理了，往后每年的铺子，他们沈家只能收到三分的利润。 不过也可以了！ 如今沈慕在翰林院做事，往后可能还会继续升官。 沈家的家产攥在他们手里，不是什么好事。 分出去还能自在一些。 卖铺子的那些钱，她都帮沈慕存在钱庄，还有京都这两间铺子，她打算给秦若打理。 今年年底，等沈慕与秦若完婚之后，她便陪着陆衍安去游山玩水，这是她欠陆衍安的。 前二十年，陆衍安帮她护着秦濯长大成人，这往后的二十年，她就归陆衍安管了。 陆衍安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用自己的余生来报答他。 “凝儿，这位姑娘是……”老夫人注意到秦若。 她仔细打量秦若一番，心中有了猜想。 秦若上前，给老夫人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先是震惊，随后欢喜，她没有猜错吧？ 这是陆衍安的女儿？她的乖孙女？ “你……你是……”老夫人看看陆衍安，又看看秦雪凝，最后把目光放在秦若身上。 秦若笑道：“孙儿自然是祖母的孙女了！” 见陆衍安和秦雪凝都点头，老夫人才敢认秦若。 “快起来给祖母瞧瞧！长得真像你娘，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老夫人慈爱地摸了摸秦若的脸。 第204章 亲孙女 秦若笑着撒娇道：“若儿倒觉得自己更像爹爹，像祖母！” 老夫人仔细观察一番，确实也有几分像她年轻的时候。 这的的确确是她的乖孙女！ 她的孙女也有不少，就是大房，就有嫡出孙女陆雅。 可陆雅从小心高气傲，她教导陆雅几句，陆雅便会不高兴。 她也懒得管教陆雅了。 之前陆雅做梦都想成为先太子的侧妃，只是出了变故，她没能如愿成为先太子的侧妃，整个人变得阴郁起来。 四月份的时候，她出嫁了，跟着柳探花外放到玉州，前几日刚传消息回来，说有了身孕，不好奔波，便不回京都了。 大房还有两个庶出的孙女，也都嫁了人，至于二房的孙女，陆蓉刁蛮任性，上次她训斥过陆蓉一次之后，陆蓉便怨上她，刻意躲着她。 陆倩则留在靖州，没有同他们一起来京都。 这些孙女当中，有的怕她，有的对她阳奉阴违，有的只想从她这里讨要好处，竟然没有一个是真真正正真的孝敬她。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不该勉强的。 如今看着眼前单纯可爱的秦若，她欣慰一笑，“若儿比祖母年轻时还要明艳动人些。” 她年轻的时虽然貌美，但性子娴静，远不如秦若这般大方自信，潇洒自在。 陆衍安这小子，竟然瞒着她养着这么一个灵巧的小姑娘。 祖孙二人对望着，老夫人牵着秦若的手不愿意放开。 直到余清瑶进门，老夫人才招呼余清瑶到身边。 “瑶儿，这是若儿，是你三叔的女儿，这是你三婶。”老夫人介绍道。 陆衍安既然大方把人领回府，秦雪凝肯定是和沈家断干净了的。 若是陆衍安要办婚宴，她也可以让府上给他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宴。 若是他们不愿意，那就低调行事。 余清瑶有点意外，陆衍安不但偷偷有了夫人，连女儿都那么大了？ 这倒是让人不可思议。 余清瑶福身行礼，“侄媳给三叔三婶请安，若儿妹妹，初次见面，这是嫂嫂的见面礼，你别嫌礼轻。” 余清瑶把手中的白玉镯子取下，套到秦若的手上。 秦若也不客气，她甜甜一笑，“多谢嫂嫂！” 她本以为跟着爹回府，可能会受到一番刁难。 毕竟按理来说，她是个外室生个女儿，就怕老夫人他们不待见她。 没想到祖母这般和蔼，还有嫂嫂也是一个端庄贤淑的美人，也平易近人得很。 “不必客气。”余清瑶轻轻拍拍秦若的手，然后走到老夫人身边，“祖母，三叔的院子我一直有让人每日清扫，如今三叔三婶和妹妹回府，直接住进去就是了，被褥都是新的，就是衣裳，怕是要重新做几件。” 被褥好准备，但她们的衣裳……不知道她们的身高，不知是胖是瘦，还真不好提前准备。 “没事！我们也就小住几日，看到母亲身体康健，儿子就放心了。”陆衍安一脸认真道。 他这次回府，确实是为了看望母亲而来的，顺便带着秦雪凝和秦若来让老夫人见一见。 之后等沈慕和秦若成亲之后，他就带着秦雪凝去游山玩水了。 他有点不想把秦若嫁给沈慕的！ 可看在沈慕替自己的父亲给秦雪凝一封和离书的份上，看在秦若是真的想嫁给沈慕的份上，他只能答应。 他还想带着女儿一起去游玩呢，有妻儿在身边，他才觉得圆满。 可女大不由爹！ 秦若跟不听他的话，他多说两句，秦若还与他置气了。 他最怕秦雪凝生气，也怕秦若生气。 她们母女都决定了，他这个爹的话无足轻重。 他也只能同意了，免得女儿怨他，他讨不到任何好处。 闻言，老夫人忍不住给他一记白眼。 算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陆衍安能陪在她身边侍奉她。 其实陆衍朝和陆衍平也没有侍奉她，他们就算住在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最多逢年过节聚一聚，和陆衍安也没有什么区别。 老夫人揉揉太阳穴，“母亲会保重身子，不会让你们这些儿孙担心的。” 她会保重身子，看着儿孙满堂的。 如今陆铭也成亲了，接下来就是陆蓉和秦若的亲事。 秦若的亲事有陆衍安和秦雪凝管着，不用她插手。 陆蓉…… 这丫头！余清瑶给她挑了不少亲事，可陆蓉都不满意，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嫁什么人。 陆雅都认清现实，嫁了人，陆蓉还没有认清现实呢。 不过陆蓉的婚事有孙氏盯着，让她操心去吧。 众人说了一会话，老夫人让陆衍安三人先去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聊。 陆衍安便牵着秦雪凝的手，和秦若一起回三房的院子。 大房的院子在中间，二房在左边，三房则在右边。 三房的院子冷冷清清，只有大房和二房的院子最是热闹。 尤其是二房，还有宾客在喝酒呢。 如今已经天黑，陆铭估计也准备去洞房花烛了，他就先不去打扰陆铭了，明日再给陆铭份子钱。 “爹爹！没想到祖母还挺喜欢我的！我还担心祖母会不待见我呢。 还有嫂嫂，嫂嫂看着也是好相处的，我也喜欢嫂嫂。”秦若欢笑道。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心里美滋滋的。 倒也不是觉得镯子有多贵重，只是是大嫂送的，意义不一样。 秦雪凝笑了笑：“我都说了，老夫人是天底下最和蔼可亲之人，你这丫头偏不信，白白担心那么久了吧？” 秦若吐吐舌头，“女儿错了！往后爹娘说什么，女儿便都信！对了，爹爹，我们不去二房给堂兄贺喜吗？” 他们回侯府，不去喝喜酒？怎么就回自家院子了。 “如今天色已晚，明日吧！明日再带你去见哥哥嫂嫂。”陆衍安开口道。 他和陆铭这个侄子感情也就一般，如今陆铭怕是已经去洞房花烛了，陆铭估计不愿意被他打扰。 他们等明日再给陆铭贺喜也不迟。 秦若也不再多说，反正刚进城的时候，大哥已经带他们去吃饱喝足了。 第205章 叶峰是下头男 屋里，陆衍安搂住秦雪凝。 秦雪凝未怔，“做什么？” 如今她已经不是沈家的大夫人了，她是自由身，她也答应陆衍安，用余生去陪着他。 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凝儿！看到这张灯结彩，红绸满院的，你可羡慕？要不要我风风光光娶你进门？”陆衍安询问道。 他不想委屈秦雪凝，他想要风风光光娶她进门。 秦雪凝皱眉，她轻轻叹气。 她知道陆衍安想要给她最好的，不愿意委屈她。 可她不需要啊！ 她想要的只有他陪在身边。 她都一把年纪了，不在意这些虚礼。 “不用！我只想与你低调地在一起。”秦雪凝转过身，一脸认真地看着陆衍安。 她现在确实不是沈夫人了，可是…… 这些年来，不少人都认得她，尤其是商人，京都城也有不少认识她的人。 她若是风风光光嫁给陆衍安，让沈慕和秦若情何以堪？ 她可不想给孩子们添麻烦。 如今这样就很好，他们低调点，偷偷幸福就好，无需张扬，无需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 陆衍安抿唇，“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若是想要拜堂成亲，等我们离开京都之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们拜堂成亲，入洞房，可好？”秦雪凝哄着他道。 陆衍安这才满意点头，“行！到时候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你嫁我为妻。” 秦雪凝拍拍他这张依旧俊逸的脸，笑道，“好！反正我又不会吃亏，娶我只会是你的麻烦！” 陆衍安哼哼两声，他不怕这么麻烦。 反正从小到大，他被秦雪凝欺负惯了。 他愿意一直被她欺负下去。 “总之我要做你秦雪凝的夫君！往后你只许陪我！”陆衍安一脸霸道地命令秦雪凝。 秦雪凝无奈一笑，继续哄他，“好！往后我只陪着我的安哥哥！” 她对得起沈家，也对得起兄嫂了。 往后余生，她只为自己而活，只为弥补陆衍安而活。 她不能一直让陆衍安这个傻子继续吃亏下去。 她不忍心再伤他的心了。 …… 二房这边的新房，陆铭推门进去。 正坐在床上等着陆铭的程悠悠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垂眸。 “夫君！”程悠悠满脸娇羞地低下头，不敢看陆铭。 陆铭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握起她的手，“悠悠！我们终于成亲了，你开不开心？” 为了给足程悠悠脸面，他可是花光自己那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 接下来的日子，他可就要靠程悠悠飞黄腾达了。 程悠悠不是说自己能做什么香皂吗？ 京都贵人多，若是她真的能做出上等的香胰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到时候他花出去的银子能十倍百倍地回来。 程悠悠长得也貌美，只要她能让他成为人上人，他会好好对程悠悠的。 陆霆以重情重义出了名，他也可以重情重义，也可以只娶一个夫人，不纳妾！ 女人远不及功名利禄重要的。 程悠悠点头一笑，“开心啊！我初见夫君时，就喜欢上夫君了，只是……夫君却记不住我。” 她初见陆铭的时候，她就等着陆铭来村里提亲。 可是她左等右等，根本等不到陆铭。 他似乎彻底忘了她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她忙着对付程瑜，也无暇顾及陆铭。 她盼着宋知书能高中进士，留在京都为官，然后做个官太太。 只可惜宋知书没能高中进士，而程瑜摇身一变成了永宁王妃。 她怎能心甘情愿认输，自然也是要争取一番的。 秦濯不上钩，反倒是陆铭上钩了。 她如今也只能抓住陆铭，借着陆铭往上爬了。 陆铭是延南侯府的公子，她的大嫂是国公府千金。 往后她能借助他们的势力，在京都站稳脚跟的。 花无百日红，她就不信等不到程瑜倒霉的时候。 一旦永宁王府失势，她一定会跟着所有人踩程瑜和秦濯两脚的。 陆铭怔了怔，那时候他就觉得程悠悠有趣，没想到程悠悠的本事那么大。 他以为程悠悠就是一个有点心高气傲的农女，哪里会把她放在心上？ 如今不一样了！ 他知道程悠悠的本事，自然舍不得错过一个对他有利之人。 他们如今成了夫妻，往后他们夫妻同心，一起成为人人高攀不上的人上人。 “悠悠，当初为夫也是记得你的，只是……我想回去找你时，却找不到了，之后理州发生旱灾，我可是很担心你的。”陆铭解释道。 如今他只能哄着程悠悠了。 程悠悠半信半疑，陆铭当真记得她？当真回去找过她？ 怕不是说好听的话哄她的吧？ “当真？你当真回去找过我？”程悠悠眨眨眼，询问道。 陆铭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满脸深情道，“当然了！” 陆铭有点心虚地笑了笑，其实他当初只是去找三叔，根本没心思想什么偶遇的桃花。 程悠悠主动将他抱住，“我就知道！我与夫君是有缘分的！兜兜转转，我们还是会走到一起的！就像是男主和女主历经磨难，最终会有情人终成眷属一样！” 陆铭微微皱眉，什么男主女主？ 他不是很明白程悠悠的意思，大概是说男人和女人吧。 他扯扯嘴角，“不错。” 程悠悠笑容灿烂，心中美滋滋的。 叶峰那个下头男，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她掉下悬崖之后没死成，而是胎穿成周氏的女儿。 而程贺江又觊觎周氏，她便怂恿周氏嫁给程贺江。 她又可以继续叫程悠悠了。 叶峰那个死书呆子，估计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呢？ 他一个书呆子，能给她这么一个长得美身材又好的人做舔狗，是他的荣幸。 可叶峰却不识好歹，竟然想甩掉她，简直是做梦。 她本来想制造意外，拿着叶峰的赔偿金挥霍的，可惜棋差一招，被叶峰给拽下悬崖。 不过到了这里也不错，她至少能成为团宠的人物，程贺江他们都喜欢围着她转。 她过得也不比在现代差。 程悠悠凑过去，主动亲了陆铭一下。 第206章 敬茶 陆铭眼睛一亮，程悠悠不但有本事，还这般大胆主动。 他就喜欢这种不扭捏，不端着的姑娘！ 他见过李灵几次，李灵倒是长得不错，可她和大多数闺秀一样，端庄守礼，宛如一潭死水，激不起他任何兴趣。 程悠悠就不一样了，她灵动可爱，他娶了她，往后的日子定然会精彩绝伦的。 “悠悠！”陆铭低头亲她，抱着她倒了下去。 程悠悠笑容满意，紧紧搂住陆铭。 翌日。 程悠悠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陆铭，她唤了一声，“百合！” 正在外面候着的丫鬟走了进来，“三少夫人，你有何吩咐？” “少爷呢？给我打热水。”程悠悠一边询问陆铭的去向，一边吩咐她们去打热水。 百合：“三少爷听说三爷回来了，他去见三爷了。” 程悠悠点了点头，让百合服侍她梳妆打扮。 她听说过延南侯府的这位三爷，至今尚未成亲，是个不着调的老男人。 这样的男人，也值得陆铭这么讨好？ 估计是因为想要讨得老夫人的欢心吧。 毕竟二房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大房和三房才是。 等她洗漱完之后，陆铭回来了，带着陆衍安给他的贺礼回来。 程悠悠笑着迎过去，“夫君！你去见三叔了？” 陆铭把东西交给下人，“嗯！悠悠，昨晚睡得可好？” 程悠悠一脸幸福地点头，“夫君！我们去给祖母和父亲母亲敬茶吧。” 程悠悠打听过，延南侯府有个老夫人，是二房的嫡母，是陆铭的嫡祖母，并不是亲祖母。 陆铭的亲祖母在陆衍平小的时候就死了，所以陆衍平才养在嫡母膝下。 这二房对老夫人的态度如何，她还没有摸清楚。 等她摸清楚，再考虑要不要讨好这位老夫人。 她也不知道老夫人对他们的态度如何，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喜欢她。 应该是不会的！ 毕竟老夫人中意的孙媳妇人选是李灵。 她还听说陆家退亲，老夫人亲自去李家赔罪，还给李灵添了不少嫁妆呢。 可见老夫人是更喜欢李灵的而她抢了属于李灵的位置，这个老夫人肯定不会喜欢她。 “好！我们过去敬茶。”陆铭牵着她的手，往正堂走去。 程悠悠有点忐忑不安，“夫君！祖母会不会不喜欢我啊！毕竟……她心目中心仪的孙媳人选是李家姑娘，老夫人会不会讨厌我？” 陆铭微微皱眉，祖母不会那么小气的。 更何况那李灵对他没有半分真心！ 李灵前脚退了亲，后脚嫁给了榜眼郎，害得他被人指指点点。 这笔账，他还没有跟李灵算呢。 他一定要出人头地，风头压过赵卓文，看李灵会不会后悔那么快移情别恋。 “傻悠悠！我与李姑娘的婚事不过是阴差阳错，祖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迁怒于你的。 你尽管放心就好，祖母和蔼心善，绝对不会做出刁难晚辈的事情。”陆铭安慰道。 他说的是事实，就算他们不是祖母的亲孙子，祖母也从未苛待过他们。 至少在衣食住行上面，从未苛待过他们。 或许祖母也有偏心的时候，不过心里也还是有他们的。 听了陆铭的安慰，程悠悠安心不少。 两人来到正堂，诸位长辈都已经到了，陆霆和余清瑶坐在右侧的下席，看着两位新人给长辈敬茶。 陆霆目不斜视，目光只放在自家祖母身上。 看着老夫人和蔼温柔的笑，他也忍不住扬唇，但很快笑容就消失了。 让程悠悠进侯府，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还是担心程悠悠闹得家宅不宁的。 如果陆铭是他的亲弟弟，他绝对不允许陆铭娶程橙。 可陆铭只是他的堂弟，他若是横加阻拦，只会让陆铭觉得他不怀好意。 所以，他拦不了。 好在程悠悠不知道他的身份，不会缠着他不放，这就够了。 “倒是一个水灵的丫头！来，这是祖母赏你的。”老夫人让嬷嬷捧出一个盒子，把盒子交给程悠悠。 每个孙媳妇进门，她都会给差不多的见面礼。 她当初嫁给老侯爷的时候，娘家给了他一百八十担的嫁妆，价值两百万两。 铺子良田有许多，这些年也有进项。 这些年，儿媳进门，孙媳进门，女儿出嫁，孙女出嫁，她都给她们添了不少好东西。 如今她的嫁妆只剩不到三分之一了。 不过也无妨，反正银子都是要花出去的，她也不心疼。 “多谢祖母。”程悠悠笑容甜美。 两人又给陆衍平夫妇敬茶，孙氏的娘家只是七品小官，她的嫁妆远不如老夫人的嫁妆丰厚。 老夫人娘家是皇商，如今逐渐没落了，可是当年老夫人出嫁时，家中的生意如日中天，是最鼎盛的时候。 老夫人又是家中独宠的小女儿，嫁妆丰厚让人羡慕不已。 这些年延南侯府能锦衣玉食，多亏老夫人的嫁妆和她带来的铺子。 否则靠着朝廷给的那点年俸，还有陆衍朝和陆霆的俸禄，哪里能撑得起偌大的侯府？ 孙氏给了程悠悠一支几十两的珠钗，这已经算不错的改口礼了。 她的私库就那么点东西，她还要留点给自己的女儿，还有将来的孙子孙女呢。 可不能全给程悠悠。 程悠悠也笑着接下，然后再给大伯父大伯母还有三叔三婶敬茶。 大夫人给的是一个镯子，而秦雪凝给了十锭金元宝，程悠悠想要什么自己去买，她懒得花那个心思。 看着秦雪凝那么财大气粗，陆衍安有点肉疼。 他知道秦雪凝不差钱，可是…… 那可是百两黄金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他早上还给陆铭送了礼的。 陆衍安攥了攥拳头，忍下抢回黄金的冲动。 敬完茶，老夫人先离开，余清瑶和秦雪凝扶着老夫人离开，秦若也跟着老夫人。 一下子，人几乎都走空了，正堂里只剩二房众人。 陆衍平也跟着大哥和三弟走了，孙氏看了一眼程悠悠，又看了一眼那百两黄金，心中忍不住生闷气。 第207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本来大嫂的身份就比她要尊贵一些，如今看三叔带回来的女人也是一个财大气粗的。 她反倒还是三个媳妇当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好在她的儿媳妇比她还不如！ 可程悠悠有个当了王妃的姐姐啊。 就算听说她们不和睦，可能出去吹嘘，而且看陆铭对程悠悠很是在意，她都不太敢拿捏程悠悠了。 程悠悠看着孙氏几人眼巴巴地盯着她收到的礼物，她轻轻咬唇，打开老夫人送给她的盒子。 盒子里有簪子十二支，手镯六个，玉佩六个，耳坠六双…… 看起来价值不菲！ 她挑了一支金簪给孙氏戴上，“母亲，这簪子适合你，儿媳就借花献佛，送给母亲了。” 孙氏眼睛一亮，她笑容多了几分和睦，“这怎么好意思？这是老夫人送给你的。” “母亲这是什么话？儿媳的便是母亲的，母亲戴着真好看。”程悠悠笑容灿烂地夸赞道。 孙氏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舍不得摘下来了。 她送的那簪子值个三十两，老夫人这支至少值百两，说什么都是她赚了。 “是吗？母亲老了，戴什么都不及你们这些年轻姑娘水灵。”孙氏笑道。 程悠悠继续奉承：“母亲尽胡说！母亲芳华绝代，一点都不老！” 孙氏被她逗得笑容不停。 程悠悠又给陆蓉和翁青青送了簪子，两人也讨好地哄着程悠悠。 至于姨娘们，她就不送了。 陆衍平有几个姨娘，陆郧也有几个姨娘，她都不够分的。 陪着孙氏她们坐了一会，程悠悠拿着东西回她自己的院子。 看着首饰的金元宝，程悠悠心满意足。 嫁给富贵人家就是好，有人服侍不说，还有银子花，有名贵的首饰可以佩戴。 她程悠悠再也不是廉村那个小村姑了，她如今是延南侯府的少夫人了。 程悠悠躺在软榻上歇息，陆铭走了进来。 看着程悠悠柔柔软软地躺在榻上，见他进来也不起身，陆铭走了过去，轻轻拍了她一下。 “悠悠倒是……肆意！”陆铭坐在她身边道。 他们才刚成亲，程悠悠在他面前便这么潇洒，一点都不拘谨，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程悠悠撅嘴，“夫君你笑话我！” 他们如今都是夫妻了，她当然要随意一些！ 再说了，陆铭不就是喜欢她的肆意和有能耐吗？ 她越是不羁，陆铭就越觉得她特别，就更加喜欢她。 陆铭笑容灿烂，“为夫哪敢？悠悠！你何时开始做肥皂和火药？” 闻言，程悠悠微微一怔，他们才刚新婚，自然是要先好好谈恋爱，先培养感情了。 谁想刚结婚就干活？ 她是一点活都不想干，只想躺着享福，只想别人养着她，纵容她玩乐。 “夫君！我们才刚成亲！你我不是先要培养一下感情吗？”程悠悠一脸生气道。 陆铭这什么人啊！ 刚成亲就让她做事，他懂不懂怜香惜玉的？ 见程悠悠生气，陆铭连忙赔罪道，“对不住啊，悠悠，我就是……想着早点把东西做出来，这样我们才能立功，成为人上人。 你想要准备什么，就告诉为夫，为夫去准备就好，你呢，就在一旁指点我们做事就行。” 程悠悠：…… 他真的要逼她做事？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夫君！我们新婚燕尔，你别提这些扫兴的事情行不行？ 夫君，我对京都不熟，接下里的日子，你带我逛一逛京都，好不好？ 你我也要培养一下感情！否则我哪里知道夫君是真的爱我，还是想利用我？”程悠悠越说越气，直接不想理陆铭。 陆铭这才缓过神来，他笑着赔罪，“悠悠！你胡说什么呢？为夫娶你，自然是真心喜欢你的！ 为夫怎么会利用你呢？为夫就是太过想让悠悠成为人上人，所以才着急了些。 好！为夫答应你，接下来的日子，为夫带你逛京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陆铭拍拍胸口，保证道。 程悠悠这才满意。 “这还差不多！夫君！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可别辜负我，你若是辜负我，我会很伤心的。”程悠悠略显委屈道。 陆铭扯了扯嘴角，他半信半疑地望着眼前这个同自己撒娇的姑娘。 程悠悠当真喜欢他吗？ 他看未必吧。 当初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程悠悠是冲着秦濯去的。 是秦濯不愿意搭理程悠悠，她才不得已选择他。 一个女人，会那么容易变心？ 若是秦濯愿意收留她，她未必会选择嫁给他。 不过无妨！如今程悠悠是他地夫人了。 他不怕别人来跟他抢女人了。 “傻丫头！为夫怎么舍得辜负你呢？为夫要和悠悠一生一世一双人！”陆铭保证道。 程悠悠不是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他就如程悠悠所愿，这个承诺只有他能给，秦濯可是给不了的。 程悠悠眼睛一亮，“当真？你当真不纳妾？” 陆铭坚定地摇了摇头。 程悠悠捧着陆铭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 此时的陆霆正在等着余清瑶。 见余清瑶回来，陆霆过去抱她，“祖母没事吧？” “祖母能有什么事？祖母高兴着呢！三叔三婶带着若儿回来，祖母的笑容就没有断过。”余清瑶笑道。 闻言，陆霆稍稍心安，祖母没有为陆铭的婚事生气就好。 “夫君！你放心就好！阿铭的婚事已成定局，祖母不会有意见的。”余清瑶知道他担心什么。 可陆霆是白担心！ 老夫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生闷气的，事情翻篇，老夫人便放下了。 “往后后宅一事，就有劳娘子多担待了，还真的舍不得让你这么辛苦，可是……为夫真的怕那程悠悠闹出什么祸事来。”陆霆心情复杂。 他还是被程悠悠影响了心情！ “夫君！程悠悠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她能闹出什么祸端？夫君是不是过于杞人忧天了？”余清瑶有点不相信程悠悠的本事。 一个弱女子，能闹出什么塌天大祸呢？ 难不成程悠悠还想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想做，也要看看她能不能有机会才行。 延南侯府的下人只听她和母亲还有祖母的调配，可不会听程悠悠的。 第208章 想要了解程悠悠 陆霆看了余清瑶自信的模样，他无奈一笑，或许是他被程悠悠折磨怕了，所以才会觉得程悠悠可怕。 如今程悠悠就是一个弱女子，确实没有多大的本事。 “总之夫人要多加提防，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陆霆还是提醒余清瑶要防着程悠悠。 余清瑶抿唇，直觉告诉她，陆霆与程悠悠之间，似乎有什么恩怨！ 可他们…… 她派人去调查过程悠悠，程悠悠一直生活在理州，而陆霆没有去过理州，他除了在京都，便是回靖州延南侯府。 他们两人应该没有交集。 “夫君！你能不能同我说实话，你与程悠悠之间可有恩怨？”余清瑶盯着他的眼睛，询问道。 陆霆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他欲言又止。 他要怎么解释此事？ 解释不清楚的。 他怕吓着余清瑶，余清瑶从来不是一个大胆的丫头。 她温柔娇弱，他不想吓着她。 “我……我和她怎么可能有恩怨呢？我只怕夫人会受伤。”陆霆解释道。 这话倒也是事实，他就怕程悠悠伤害到余清瑶。 余清瑶敛眸，她知道陆霆在撒谎！ 夫妻那么多年，她也算是了解陆霆的。 不过余清瑶没有计较下去，她笑了笑，“夫君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也会护着侯府的。” 她更会弄明白陆霆到底在怕什么。 “夫君去忙正事吧，我去陪祖母。”余清瑶说完，转身出去。 陆霆迟疑片刻，还是没有追上去。 他暂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些，他本不打算坦白的，只是…… 只怕到时候不坦白都不行了。 余清瑶温柔善良，也十分聪慧，她估计已经察觉出什么了。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接下来这几日，陆铭每日带着程悠悠出去游玩，余清瑶懒得管他们，她去永宁王府做客。 既然陆霆不愿意同她多说，她就从程悠悠这边下手。 约见程悠悠之前，她想向程瑜了解一下情况。 “嫂嫂！你怎么来了？”程瑜想要起身迎余清瑶。 余清瑶快步走过去，“你别起身了！坐着吧！身子不便就不要乱动了。” 程瑜坐了回去，她笑道，“我没事！坐久了，也该起来活动活动的。” 余清瑶坐在她身边，盯着她的肚子看，“如何？最近可难受？” 程瑜摇摇头，“还行，能吃能睡，不算特别难受。” “那就好，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稳婆奶娘可找好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余清瑶关心道。 程瑜毕竟刚来京都不久，她可以帮程瑜找稳婆和奶娘。 “不用麻烦嫂嫂了！师父已经帮我找好稳婆了，奶娘也在物色当中。”程瑜婉拒余清瑶的好意。 余清瑶知道程瑜的师父是杜音瑶，小的时候，她还与杜音瑶明争暗斗过呢。 杜音瑶比她年长几岁，同样是国公府的嫡女，她自然想要暗暗和杜音瑶较劲的。 不过后来杜家被抄，她再也没有攀比的心思。 人生无常，何必为了别人而苦了自己呢。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没有任何可比性的。 她如今还是十分佩服杜音瑶，有杜音瑶帮着程瑜，程瑜无需她来关心。 “那就行。”余清瑶喝了一杯茶。 她放下茶杯，才和程瑜说起来意。 “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事想要问问瑜儿，瑜儿，你可了解你那位继妹？”余清瑶询问道。 程瑜微微一怔，余清瑶为何突然问起程悠悠？ 难不成程悠悠刚到侯府就开始兴风作浪了？ 以前她无权无势，才被程悠悠欺压，可余清瑶是名门闺秀，有权有势还不缺银子。 她还能被程悠悠欺负不成？ “嫂嫂想了解什么？我知无不言。”程瑜坦诚道。 只要余清瑶想知道的，她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余清瑶的。 “程悠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余清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口。 程瑜沉思片刻，她努力搜索着形容程悠悠的词语。 “程悠悠自以为是，自私自利，还很喜欢装大度，装柔弱，喜欢兴风作浪，喜欢被所有人捧在手心。 不过嫂嫂放心，程悠悠有野心却没有多少实力，嫂嫂不必怕她。”程瑜开口安慰道。 程悠悠连她都对付不了，余清瑶根本不用怕程悠悠的。 就程悠悠这性子，她能作茧自缚，根本不用余清瑶去对付她。 “可是……程悠悠若真如瑜儿所言，阿铭他为何对程悠悠刮目相看？还为了她放弃李姑娘。 这些日子，阿铭带着程悠悠逛京都，游山玩水，所有人都知道阿铭十分宠爱这位新娶进门的夫人。 还有……瑜儿，我总觉得夫君他……似乎很怕程悠悠。”余清瑶说出心中的猜测。 她从未见过陆霆像现在这般的不安，陆霆他以前都是平淡如水，波澜不惊的。 哪会有慌张无措的时候？ 程瑜想到些什么，她犹豫片刻，还是告诉余清瑶。 “嫂嫂！程悠悠曾同我说过，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几千年之后，或许陆大哥他……”程瑜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提醒的足够明显，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余清瑶自己去查清楚了。 她也想知道陆霆是不是和程悠悠一样，都是从千年以后过来的人物。 若真如此，陆霆或许能完成程悠悠完成不了的事情。 闻言，余清瑶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 程瑜的意思是，陆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可能！ 可是…… 余清瑶回想起与陆霆的点点滴滴，她心乱如麻。 “瑜儿！这……这也太荒唐了些，你……你相信程悠悠说的？”余清瑶震惊地询问道。 反正她不敢相信。 这过于匪夷所思了！ 程瑜点头道：“我信！她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那夫君他……”余清瑶愁容满面。 程瑜这就不确定了。 “陆大哥是不是，需要嫂嫂去问陆大哥才行，我是不敢乱猜的。”程瑜解释道。 连余清瑶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陆霆的秘密，她就更加不知道了。 她只是根据陆霆对程悠悠的态度，猜测个一二而已。 第209章 心疼 余清瑶深吸一口气，她没想到竟然是…… 她还以为陆霆与程悠悠之前见过，本来想问问程瑜有没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荒唐的事情。 这让她如何问陆霆？ 直接问？ 他会告诉她吗？ 她敢问吗？ “嫂嫂！不管陆大哥是什么人，他都是爱嫂嫂之人，嫂嫂与他夫妻多年，他若是愿意坦白自己的秘密，嫂嫂是陆大哥唯一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程瑜分析道。 换做是她，她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程悠悠是例外，她巴不得想要所有人知道她的特殊，这样的人，难以用正常人的想法去定夺了。 余清瑶想了想，觉得程瑜说的在理。 他们是夫妻，她应该回去问清楚陆霆才是。 若是陆霆不敢告诉她，他还能告诉何人呢？ 余清瑶的心跳加速，乱成一团。 “瑜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今日之事，多谢你了。”余清瑶感激道。 程瑜摇摇头，“没事！嫂嫂可以经常来找我说话的。” 最近师父在绣嫁衣，也没有空陪她。 秦濯也不让她学着看账本了，她现在很无聊，巴不得有个人来陪她说说话呢。 余清瑶没坐一会就起身离开了，她要回去静一静，理一理思绪。 以陆霆对程悠悠的反常态度，或许他们很熟悉！或许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关系不同寻常！ 想到这一点，余清瑶的心更加乱了。 好不容易等到陆霆回府，两人一起用膳。 余清瑶喂着儿子吃饭，等喂饱儿子，她才把他交给奶娘。 让奶娘带陆南殷下去之后，他们夫妻二人继续用膳。 余清瑶想要问点什么，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等啊等，想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等到两人躺在床上，她依旧没有开这个口。 最后还是陆霆忍不住，先问她，“问吧？想要问什么？” 看着陆霆坐起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余清瑶也翻身坐起，与他面对面。 “你……夫君，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余清瑶还是想要问清楚。 不管陆霆是不是几千年后的人物，她都想知道。 她想过了，无论陆霆是什么人，都是她的夫君。 他爱她护她那么多年，她不相信是假的。 只要陆霆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她可以什么都不在意。 陆霆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程悠悠出现之后，他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既然瞒不过去，他也不想瞒余清瑶了。 “瑶儿！若是我说我是来自几千年后的灵魂，你可愿相信？”陆霆试探性开口。 余清瑶没有多少震惊，她从程瑜的口中已经听到过一次这样的话，她又想了一个下午，做足了准备。 所以此刻的她，并没有多少震惊和意外。 她反而心里踏实了些。 至少陆霆愿意和她坦白，愿意和盘托出。 “我相信！只要是夫君说的，我都相信！”余清瑶一脸坚定道。 不管陆霆说什么，她都相信陆霆。 陆霆忍不住将人抱在怀里，他一鼓作气，和余清瑶坦白自己的身世。 他把自己与程悠悠的恩怨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以及程悠悠如何害他的事。 闻言，余清瑶怔在原地。 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心疼。 原来她的夫君曾经受到那么多苦，而陆霆的母亲竟然不向着自己的儿子，却要向着一个外人。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 “夫君！辛苦你了！”余清瑶满脸心疼道。 陆霆笑了笑，“都过去了！来到这里，瑶儿抚平我所有的伤痛，如今有瑶儿，为夫很幸福！” 没有程悠悠的加害，他如何有机会穿越？ 如何能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余清瑶？ 所以，他还得感激程悠悠的心狠手辣才是。 他不怪程悠悠上辈子害死他了，只要程悠悠这辈子不作妖，不害他在意的人，他不会向程悠悠报仇的。 他现在很幸福，所以他已经忘了过去的伤痛了。 “夫君！你……”余清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陆霆捏捏她的脸，“傻丫头！不用心疼为夫！为夫如今有你和殷儿，为夫很幸福！至于过去的种种，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若不是上辈子过于绝望，他来到这里会郁郁寡欢，不会珍惜这里的一切。 所以！一切都是因果。 有得有失，想要得到点什么，就得失去点什么。 他明白的。 “瑶儿，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怪胎？会不会怕我？”陆霆看向余清瑶，想要观察她的变化。 余清瑶握着陆霆的手，“夫君胡说什么呢？什么怪胎？你就是我的夫君！那个爱我宠我的夫君！ 我怎么会怕夫君呢？就算夫君是孤魂野鬼，瑶儿也不怕！” 陆霆要害她，早就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了，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她不怕陆霆。 不但不怕，反而更加信赖陆霆了。 他们夫妻之间，也是有共同秘密的人了。 她知道陆霆的秘密！而陆霆也放心让她知晓他的一切。 陆霆从容一笑，他知道无论他是谁，余清瑶都不会离开他的。 他之前不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如今说出来，反倒是轻松不少。 “那夫君……你会做程悠悠所说的那些东西吗？程悠悠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你们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余清瑶好奇道。 陆霆想了想：“我会做！程悠悠不会，我会！只是为夫不想做那只出头鸟，我们那里会有飞机火车，出门远行只需几个时辰，十分方便。 那里还有电视剧，有手机，只需一瞬之间，就能把消息传遍整个世界。 不过为夫更喜欢这里！更喜欢南雁。” 因为这里有他在意的人，而在现代……只有他不想面对的人。 余清瑶听着听着，她忍不住向往，不过听到最后一句时，她似乎明白点什么。 在那个世界有陆霆不愿意回忆的事情，而这里有他美好的回忆。 她也更喜欢这里！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夫君！若是那些东西真的能问世，我们南雁会成为最强大的一个国家的。”余清瑶一脸认真道。 第210章 陆铭的野心 既然陆霆有这样的本事，他为何不展现出来？ 那陆铭不是千方百计想要立功吗？ 等陆霆立下不世之功，看陆铭还有什么资格同他争延南侯府的世子之位？ 就算不争功名，也能造福南雁的百姓啊。 她还是希望看到那些好东西问世的。 陆霆静静地看着余清瑶，他心中震惊万分。 余清瑶不但没有害怕他这个异世的灵魂，反而还劝他做那只出头鸟？ 余清瑶挽着陆霆的手，“夫君！你不就是害怕出类拔萃，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吗？此事很好解决，你不愿意出面，便做那个幕后之人。 我不求夫君功成名就，我只求南雁的百姓能安居乐业！ 我们可以去找永宁王，让永宁王出面，甚至是让摄政王来当那个箭靶子。” 秦濯是为国为民的好官，这两年，秦濯可是一直都在为百姓做实事。 有永宁王出面，摄政王不会猜忌他们的。 到时候他们把方子交出去，也不用担心他们怀疑陆霆别有用心了。 程瑜知晓程悠悠的身份，秦濯肯定已经怀疑陆霆了。 他们与其躲躲藏藏，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向秦濯坦白呢。 陆霆沉思着，他之前不愿意出风头，是不想被人针对，可余清瑶说的有道理，他有本事能让南雁强大起来，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 他穿到陆霆身上，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可天底下有许多食不果腹的百姓。 陆霆握着余清瑶的手，“好！为夫听瑶儿的！过几日，我们去一趟永宁王府。” 既然要做，他们就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把事情做好。 他没有多大的野心，能承袭延南侯府就不错了。 他可不想功高盖主，成为摄政王的眼中钉，所以把功劳让给秦濯才是最好的办法。 余清瑶点点头，“无论夫君做什么样的决定，瑶儿都会支持夫君的。” …… 没等陆霆和余清瑶去找秦濯商议，陆铭先求到陆衍朝跟前。 “大伯父，侄儿有一事想要与大伯父相商，事关侯府兴衰的大事。”陆铭当着众人的面开口道。 陆衍朝有点好奇，“什么事能关乎侯府的兴衰？” 陆铭看了一眼刘氏这些妇人。 余清瑶明白了，陆铭是嫌她们碍事。 她识趣地陪刘氏等人离开，临走前，她喊了一声站在原地的程悠悠，“悠悠？我们陪母亲和二婶去喝茶，你不去吗？” 程悠悠笑道：“伯母，母亲，大嫂，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再去寻你们。” 余清瑶便不再搭理程悠悠，直接离开。 屋里除了程悠悠，都是陆家的男丁。 陆衍朝微微皱眉，他们男人商议事情，程悠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这就是陆铭娶的好夫人？ 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过他一个大伯父，也不好教训一个侄媳妇，他不悦地看向陆铭，“阿铭！你到底有何要事？如今可以说了？” 陆铭还没开口，一旁的陆衍安先站了起来，“大哥，二哥，你们商量吧！我就不凑合了，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说完，也不等陆衍朝开口阻拦，直接离开了。 陆衍朝气结，可他能怎么办呢？ 他这个亲弟弟从小就叛逆，别说不会听他的话了，就算当初父亲还在时，陆衍安也不听父亲的话。 陆衍安连父亲母亲都敢忤逆，怎么可能会把他这个哥哥的话放在心上呢。 明知道陆衍安的性子，他也懒得计较太多。 “不用管他，阿铭，你说吧。”陆衍朝言归正传。 陆铭拱手道，“大伯父！侄儿想要向你讨要水埠山庄！” 陆衍朝蹙眉，“你要水埠山庄？你要水埠山庄做什么？” “侄儿想要在水埠山庄研制火药！大伯父，一旦我们制出火药，我们延南侯府便会立下不世之功！到时候定能得到陛下与摄政王的嘉奖！ 我们延南侯府便能成为南雁最耀眼的存在！除了火药，我们还能制出琉璃和肥皂！京都贵人那么多，琉璃定然能深受贵人们的喜爱。 我们延南侯府便能大赚一笔银子，那些银子拿来充盈国库，陛下肯定会记得我们延南侯府的好的。”陆铭开口道。 陆衍朝愣在原地，制造火药？琉璃？肥皂？ 陆铭会做这些？ 他…… 他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阿铭！你说的这些，你真的会做？”陆衍朝半信半疑地看着陆铭。 陆铭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本事了？ 他这些年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陆铭尴尬一笑，他立马解释道，“大伯父放心，侄儿定会尽力的。” 一旁的程悠悠想要开口，陆铭及时拉住她。 他怕程悠悠把话说的太死，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还是要留一个失败的余地的。 程悠悠抿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她也是有点怕的。 毕竟…… 她也没有信心，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呢。 不过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这个时代不可求的东西，她做不出来也无妨。 先让延南侯府出钱出力，她捣鼓一通之后宣告失败就好了。 陆衍朝沉思着，他摸了摸自己的短须，在权衡利弊。 “大伯父，求你成全侄儿！”陆铭跪在地上，恳求陆衍朝成全他。 陆衍朝沉默不语，把水埠山庄交给陆铭…… 水埠山庄可是他们延南侯府产粮最高的山庄了，也是他们延南侯府进项最大的山庄。 把山庄交给陆铭来研制什么火药，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更何况，那是火药啊！ 他肯定要先请示一下摄政王，可是一旦请示摄政王，便会有许多大臣知晓此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此事。 一旦失败，他们延南侯府会成为全京都的笑柄。 他们如今中规中矩，虽然没有立下不世之功，但也能安安稳稳把延南侯府传承下去。 陆铭此举，过于冒险了些。 可是陆铭说的也没有错他们延南侯府规规矩矩，说不定什么时候，陛下就收回他们的爵位了。 他和陆霆都不是武将，难以立下军功。 他如今是四品侍郎，而陆霆是五品文官，他们难以有其他建树的。 第211章 秦濯比较可信 若是陆铭说的都是真的，确实能够让他们陆家更上一层楼。 他是延南侯，他也该为家族的荣耀出一份力。 既然他自己没有那样的实力，为何要阻止家族子弟出力呢？ 见陆衍朝还在犹豫不决，陆铭下一剂猛药，“大伯父！你也不想延南侯府因为多年没有贡献而被陛下收回爵位吧？新帝登基，摄政王掌权，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削番削爵？ 大伯父，凡事还是要未雨绸缪，早做打算才好。” 陆衍朝也不想延南侯的爵位断在他这一代吧？ 他们还是要抓住一切机会立功才是。 一旁的陆衍平和陆霆还有陆郧三人纷纷看向陆铭。 陆衍平被陆铭的话吓到了，陆铭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本事的？ 他之前怎么不知晓？ “阿铭，你可千万别胡闹？你……”陆衍平欲言又止，他是想劝陆铭别乱来的，可他也知道，陆铭肯定不愿意听他的。 “是啊，阿铭，你可别乱来。”陆郧也开口劝阻。 只有陆霆安安静静地看着二房父子三人，没有出声。 他了解程悠悠，也了解陆铭，他们都是自以为是的人。 别人越是劝他们，他们越是会反其道而行。 所以，他不会劝。 陆霆看向陆衍朝，心中泛起阵阵愧疚。 或许，他一直摆烂是错的，他摆烂，父亲身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 既然如此，他也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延南侯府的兴衰，由他来承担。 延南侯府定会继续承袭下去的。 “父亲！孩儿并非胡闹，孩儿是真心想要为侯府出力，大伯父，侄儿求你了，你就成全侄儿吧。”陆铭继续求陆衍朝。 他知道，只要陆衍朝同意，其他人就没有反对的资格。 所以，他只需说服陆衍朝就行。 陆衍朝看向陆霆，“阿霆，你意下如何？” 他是有点想支持陆铭去搏一搏的，但他又怕失败，一旦一无所获，他们会损失不少人力物力的。 他的话一出，几人纷纷看向陆霆。 就连程悠悠也在仔细打量着陆霆。 陆家这几个少爷，还是陆霆长得最俊，而且身份地位也是最高的。 只可惜陆霆有正妻，而且他还十分疼爱余清瑶。 余清瑶又是国公府的千金，她不好跟余清瑶抢。 这陆霆倒是比陆铭要更加稳重一些。 “孩儿听父亲的安排。”陆霆淡淡一笑道。 有陆铭大张旗鼓给他做掩护，他也能安心做事。 所以，他不反对陆铭乱来。 见陆霆没有反对，陆铭心中大喜过望。 他没想到陆霆竟然一点都不担心，这怕是在强装冷静吧？ 他可管不了陆霆在想什么，反正只要陆衍朝答应他，他就可以开始做事了。 陆衍朝又想了一会，他终于下定决心，“好！阿铭，大伯父支持你！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需要向摄政王禀明情况，你还需等一等。” 见陆衍朝松口，陆铭彻底心安。 “多谢大伯父！”他给陆衍朝行了一个大礼。 陆衍朝连忙扶他起来，“都是一家人，何须这般客气？你想要什么，就同大伯父提，大伯父尽量满足你。” 陆铭再次感谢一番，他才牵着程悠悠离开。 “悠悠！大伯父同意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陆铭心中雀跃，激动不已。 相较之下，程悠悠就平静许多。 她不但平静，还有点担忧。 陆铭这么在意火药，到时候失败了，陆铭会不会与她撕破脸？ 若是陆铭一怒之下，把她给休了，她该如何是好呢？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只要把时间拖一拖，拖到陆铭慢慢死心，他就不会这么上头了。 “夫君放心，我会尽力的！”程悠悠保证道。 …… 半个月后，陆霆带着余清瑶去永宁王府。 余清瑶去见程瑜，陆霆则留在正堂陪着秦濯喝茶聊天。 陆霆直接开门见山，和秦濯说起陆铭的事，顺便说出自己的打算。 “没想到陆世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了。”秦濯笑道。 原来真正的能人是陆霆！ 多亏程悠悠了！若非她跑来闹这么一出，陆霆估计还会继续隐藏自己的实力。 陆霆有这样的本事，何愁没有机会立下不世之功？ 别说威力惊人的火药了，就是能做出一两个琉璃杯，也是能价值白金的。 到时候他们可以贩卖给北容和东羽，他们的百姓就能过上富足的日子，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了。 “王爷莫要取笑在下了，在下……也不一定能成功。”陆霆谦虚一番。 他虽然有近十成的把握，可他还是要谦虚一番。 他不是程悠悠，做不到自信满满。 “我信你！”秦濯一脸坚定道。 他相信陆霆能成功。 像陆霆这样的男子，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开口。 所以，他相信陆霆！ 陆霆有点受宠若惊地笑了笑，“那就多谢王爷信任了。” “陆世子为何不自己去同摄政王说？为何要先来找本王？”秦濯还有一个疑惑。 陆霆直接去找黎晋不是更方便吗？何须先来找他？ 陆霆微微抿唇，“正如王爷相信在下一样，在下也相信王爷！在下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需要王爷做掩护，替在下瞒着这些事情。” 比起阴晴不定，狡猾且难以捉摸的摄政王。 他当然更相信秦濯！ 他相信秦濯会护着他们，无论成功与否，秦濯都会护住他的。 若是他直接去找摄政王，无论是否成功，他都会十分危险。 他不敢赌。 闻言，秦濯笑了起来，“那我还要多谢陆世子的信任了。” 原来他看起来比黎晋更像好人。 也确实如此！ 至少他刚来京都不久，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刚进诡谲多变的朝廷不久。 他确实看起来比较心善一些。 陆霆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我会给你找一个隐秘一些的山庄，安排人手帮你，需要什么，尽管同我说，我也会安排人给你准备。 若是大理寺无事，我会同你一起研制火药。”秦濯承诺道。 第212章 阴阳怪气 他会全力支持陆霆的。 他们若是真的能造出火药，可保他们南雁百年国泰民安。 舅舅不是好战的人，他不会轻易向东羽和北容开战的。 他们拥有火药，只是为了自保，不会主动攻打别人。 “那就多谢王爷了！”陆霆感激道。 有秦濯同他一起，他就放心多了。 他们这边在谈正事，余清瑶则把陆霆与程悠悠的恩怨简单说了一遍。 她虽然觉得什么穿越很不可思议，可是如今她已经接受了。 世间百态，有些难以解释的现象也正常。 她还庆幸陆霆有这等机遇，否则，他们也没有机会相识，相知，相爱。 程瑜还在慢慢消化这一切，原来陆霆真的和程悠悠一样，是千年后过来的灵魂。 而且他们还是一起过来的，他们在那个世界还是关系匪浅的兄妹。 只可惜，程悠悠错过陆霆这么一个好兄长了。 “没想到陆大哥竟然还有这般经历，倒是与我同病相怜了。”程瑜苦笑一下，感叹道。 在梦里，她也是被程悠悠给害死的！ 她可不就是和陆霆的结局一样吗？ 闻言，余清瑶也心疼程瑜了。 这个程悠悠，果真是害人不浅，不管在哪，都改变不了自己祸害别人的性子。 她绝对不能让程悠悠知晓陆霆的身世，否则程悠悠肯定又来纠缠陆霆了。 她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才行。 直接除掉程悠悠，让她再无翻身的可能。 当然，她也不会放过那个时时刻刻盯着陆霆的世子之位的陆铭的。 祖母年纪大了，经受不住打击，那她就让他们流放去北地，让他们永远没有回京都的可能。 有她和夫君在祖母身边尽孝就足够了。 陆铭和程悠悠心思不纯，留在京都估计还会闯祸呢。 余清瑶已经在心中下定决定，不过她没有告诉程瑜，不想让程瑜担心。 “瑜儿，你放心吧，程悠悠这次做不出火药，定会受到惩罚的，到时候她自食恶果，根本无需瑜儿亲自出手对付了。”余清瑶安慰道。 陆霆心善，不计较程悠悠的杀身之仇，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她定会让程悠悠夫妇自食恶果。 程瑜微微点头，“此事是她自己自作孽，怨不得其他人。” 她也想等着看程悠悠作茧自缚的结局。 陆霆夫妇在永宁王用过午膳才离开。 等他们走后，程瑜才问秦濯，“陆世子当真有那个本事？” 虽然余清瑶没有细说，但她能猜到，陆霆是一个聪慧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被程悠悠赖上了。 若是没有程悠悠与叶峰的母亲，叶峰定会有一个美满的结局的。 只可惜…… 不过现在也很好！ 陆霆有一个温柔的夫人，有一个乖巧的儿子。 他此刻很幸福！ “我相信他有这个本事，等过两日，我便去同舅舅说一声，他们延南侯府分开做这么一件大事，舅舅肯定很感兴趣的。”秦濯揣测道。 黎晋最喜欢看这种互相撕咬的戏码了。 这次陆铭失败，他会让舅舅将他们流放出去，让陆铭夫妇一辈子都没有回京都的机会。 他不想再见到程悠悠了。 两日后，秦濯去找黎晋。 黎晋正从宫里出来，在黎鸢语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见到秦濯时，他狠狠瞪了秦濯一眼。 秦濯一脸无辜，“舅舅这是又惹太后娘娘生气了？” 黎晋差点咬碎后槽牙，他忍！谁让秦濯是自己最爱的姐姐的儿子呢。 “你来这做什么？听说你夫人快要生了，不陪在她身边，跑来陪我？没看出来你还挺孝顺！”黎晋阴阳怪气嘲讽道。 秦濯耸耸肩，“至少瑜儿是我名正言顺的王妃，而摄政王府连个丫鬟都没有，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摄政王不能人道呢。” “你……秦濯！你最好有要事同我说，否则……我便让你进宫做太监！”黎晋气愤道。 秦濯却不怕他，他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摄政王舍得让自己的外甥进宫做太监？” 黎晋咬牙切齿，秦濯不就是仗着他舍不得处置他吗？ 若是换一个人，他早就命人打他几十大板，扔出王府，让所有人看看得罪他黎晋是什么下场。 黎晋努力恢复平静，“别贫嘴了，说正事吧！” 秦濯冷笑一下，“不是舅舅阴阳怪气讽刺我在先吗？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舅舅，我虽不了解太后娘娘，但我知道，女子喜欢被人哄着。 你与其威逼恐吓她，不如低声下气哄哄她，适时卖惨一番更管用。” 如今黎鸢语即便手中没有实权，可她也是太后娘娘，黎晋越是逼她，吓她，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若是太后与黎晋离心，那南雁的朝廷就不安稳了。 黎晋下意识想要反驳，可对上秦濯那担忧的眼神，他有点别扭地收回目光。 他怎么没有哄黎鸢语？ 可她…… 算了！她一个弱女子，他同她计较什么？ 等会再进宫哄她吧。 “我知道了！我可是你舅舅！不用你教我怎么做。”黎晋嘴上依旧不饶人，但心底认同秦濯的说法。 秦濯也不再多说，点到为止就好，他说起正事，“今日我过来，确实有一件正事想要同舅舅商议，我要两个隐秘一些的庄子来研制火药。” 黎晋正准备喝茶的手一顿，“火药？又是火药！延南侯前两日刚同我说起此事，我笑他异想天开，没想到你也来胡闹。” “并非胡闹！舅舅，此事交给我去做就行，你只需知晓此事，不管成败，试一试也没有多大的损失。”秦濯解释道。 黎晋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来了几分兴致，“你有几成把握？哪位高人出的主意？” “就不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自己便是那位高人。”秦濯含糊其辞道。 黎晋明白了，他不想说！ 算了！他们想折腾，便让他们去折腾吧。 “好！我知晓了，我挑两个偏僻点的庄子赏给你。”黎晋爽快答应道，他补充一句，“不过事先声明，国库空虚，可没有银钱支持你们胡闹。” 第213章 服软了 他没有给银子陆衍朝，自然也没有银子给秦濯。 他可没有兴趣陪他们一起疯。 秦濯猜到了，他点头道，“好！我们知晓了。” 他和陆霆已经商量过了，先做出香皂和琉璃，赚了银子再研制火药。 除了这三样，陆霆还有各种各样利于百姓的方子，还有许多赚钱的方子，他们不会用国库的银钱的。 黎晋没有留秦濯在府上吃饭，他换了一身装扮，又进宫了。 这次他成了卫公公，进宫之后，他直奔太后的宫殿。 此刻黎鸢语正在陪着小公主玩，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黎晋不忍心过去打扰她们母女。 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二人。 直到黎鸢语发现他在偷看，他才走过去。 黎鸢语瞪他一眼，假装没看见他。 黎晋走到她面前，给她行礼，“奴才拜见太后娘娘。” 黎鸢语咬唇，她让奶娘抱小公主出去，然后屏退下人。 “你又来做什么？”黎鸢语没好气道。 黎晋不是负气走了吗？ 他又进宫做什么？ 如今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她和陛下都要仰仗他而活。 他若是不高兴，便没有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地！ 她知道的！她以后会乖乖听话，不会再有其他非分之想了。 “语儿！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你原谅我可好？”黎晋坐在黎鸢语的脚边，抱着她的小腿，柔声哄道。 黎鸢语瞪大眼睛，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硬的不行，又来软的？ “摄政王这是做什么？哀家可承受不起。”黎鸢语还在气头上。 她不过是劝黎晋别给陛下太大的压力，她心疼自己的儿子而已，黎晋竟然对她发脾气，还说她妇人之仁，说她慈母多败儿！ 她又不是纵容陛下成纨绔，她只是觉得陛下才九岁，小小的人儿就要承担那么多责任与压力，她心疼！ “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的！也不该给烆儿太大的压力，我会让太傅给烆儿减轻一些学业，之后的奏折，我会替烆儿批阅，直到烆儿成年，好不好？”黎晋继续哄她。 闻言，黎鸢语眼睛一亮，“真的？你……你真的不让烆儿那么辛苦了？” 黎晋凶她就凶她了吧！过去的事情她懒得计较了。 只要黎晋别逼着萧烆上午读书，下午练武，还要批阅奏折，萧烆都没有时间休息。 每次看到萧烆小小的身影一边批奏折，一边打瞌睡，又不敢放松，她的心在滴血。 她宁愿自己的儿子生在寻常人家，能自在快乐一些。 “真的！烆儿到底还是一个孩子，确实不该这么辛苦的，往后烆儿早上学习两个时辰，下午练习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就让他好好休息，也能陪陪你和晗晗。 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黎晋保证道。 他对萧烆抱有太大的希望，所以给萧烆太大的压力。 认真想一想，他才反应过来，萧烆不过还是一个孩子。 他这么逼萧烆，兴许会适得其反的。 黎鸢语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只要你不欺负烆儿，我就原谅你！” 见她笑了，黎晋也松了一口气，他得寸进尺道，“今晚我留下可好？” 黎鸢语咬牙，她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她怕赶走黎晋，他收回“善待”萧烆的主意。 “语儿好狠的心！以前你说过，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的，如今……竟然为了烆儿而同我置气了。”黎晋坐在黎鸢语身边，醋意满满。 黎鸢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也得看情况。 若是萧烆欺负黎晋，她也会向着黎晋的。 可如今是黎晋欺负萧烆，她当然要护着萧烆了。 “你吃烆儿的醋？黎晋！你……你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黎鸢语狠狠训斥他一句。 黎晋：…… 好吧！他确实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他…… 黎晋继续服软，“我就是有点难过而已，并没有其他心思的。” 黎鸢语懒得同他计较，他不欺负萧烆，一切好说。 他若是欺负萧烆，她就不想搭理黎晋。 见黎鸢语没有追究，黎晋偷偷一笑，他凑了过去，“别气了！往后娘娘说什么，微臣便做什么，绝对不做让娘娘生气的事情。” 黎鸢语忍住冷哼的冲动，难得黎晋那么软声软气，她也不想把他推远。 “我也不是想要同你置气，我就是舍不得看着烆儿受累，我心疼他。”黎鸢语解释道。 黎晋将人抱在怀里，“我知道的！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往后他会收敛的。 他可不想成为众叛亲离的可怜虫，他不想黎鸢语和孩子们恨他，更不想与她形同陌路。 他还是怕了！ 黎鸢语见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也不忍心继续伤他，她抱紧黎晋的腰，久违的心安。 八月初，程瑜要生了。 秦濯等人都在屋里，等着程瑜发动。 “瑜儿别怕！别紧张！有我在呢，你放心听稳婆的安排就行。”秦濯握着程瑜的手，安抚道。 程瑜看着秦濯那比她还紧张，却要故作镇定来安慰她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笑，“相公，好像你比我更紧张一些。” 秦濯：…… 他确实紧张，心跳得厉害，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来生！ 如今是程瑜生孩子，他不知道程瑜的感受怎样，这让他如何不慌张呢？ 他拉了两个太医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情，太医会进来给程瑜诊治。 当然，他希望一切顺顺利利，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阿濯！要不你先出去外面等着？瑜儿等会要发作，你留在房中不合适。”一旁的杜音瑶劝道。 有她留在房中陪着程瑜就行了，秦濯还是别在这给她们添乱了。 秦濯摇摇头：“我不出去！我出身乡野，没有那么多规矩。” 如今出身乡野就是一个好理由了。 京都那些世家大族的男子注重规矩，他可不在意那些。 他只想陪在程瑜身边，寸步不离。 杜音瑶：…… 罢了！秦濯留下便留下吧。 有他在，或许还能分散程瑜的注意力，让她别那么难受。 第214章 相公!我爱你 大家都说女子生产，就像去鬼门关走一趟。 她虽然尚未经历过这些，可是…… 以前在教坊的时候，也有一些姐妹大着肚子，她们大多数都会被嬷嬷一碗落子汤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见过不少姐妹在落胎之后奄奄一息，甚至有的救不回来。 她还是很担心的。 “瑜儿，你放宽心些，千万别自己吓自己。”杜音瑶也在一旁安慰程瑜。 程瑜：…… 秦濯和杜音瑶一个比一个紧张，反倒是作为孕妇的程瑜看起来比较淡定。 她这两个月可是一直遵守稳婆的叮嘱，经常出去走动，更何况之前她经常练箭，跟着秦濯练武，她的底子比一般女子好一些。 她对自己有信心！ “师父！相公！你们别自己吓自己！我挺好的，你们放心就好。”程瑜反过来安慰他们。 秦濯和杜音瑶对望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床边，谁也不愿意离开。 又过了一会，程瑜终于开始生了。 她听着稳婆的指挥，配合着用力。 一炷香后，程瑜累得满头大汗，杜音瑶在一旁帮她擦汗，秦濯则握着她的手，无声地鼓励着她。 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开口添乱，此时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干脆闭口不言。 “王妃娘娘，再用点力，看到婴儿的头了。”稳婆欢喜道。 看到婴儿的头，便成功一大半！ 程瑜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咬着唇，继续用力。 在她快要精疲力尽时，终于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是个小世子呢。”稳婆的道喜声也传来。 秦濯握着程瑜的手，轻轻帮她擦去汗水，“瑜儿，辛苦你了。” 程瑜没有力气说话，她只是轻轻摇摇头，便闭着眼睛休息。 程瑜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 秦濯还在身边陪着她，见她醒来，他关切道，“瑜儿，怎么样？饿了吧？厨房里热着粥，我让人给你端过来。” 程瑜确实是饿了，她笑着点点头。 没过多久，丫鬟把肉粥端了过来。 秦濯在一旁喂她喝粥。 她伸手，想要把秦濯手中的碗夺过去，“相公，自己来就好，没有那么夸张的。” 她虽然还是浑身疼痛，使不上多少力气。 可自己拿着碗吃饭的力气还是有的。 “别动！安心靠着休息，我来喂你。”秦濯不许她乱动。 他不能帮着程瑜承受生育之苦，自然要帮她做所有她现在不方便做的事情了。 程瑜拗不过她，只好继续让他喂着。 她一口一口喝着粥，没过多久就喝完了。 “还要不要？”秦濯望着手中的空碗，询问道。 程瑜摇摇头，“不用了！相公，你让杜嬷嬷进来伺候我吧？” 杜嬷嬷今年三十六，是程瑜院里的管事嬷嬷。 平时程瑜不用她伺候，可现在…… 她也不想让小丫鬟们伺候，所以只能委屈一下杜嬷嬷来伺候她坐月子了。 等出了月子，她给杜嬷嬷加月俸就是了。 秦濯把碗交给丫鬟，他回到程瑜身边，“喊什么杜嬷嬷？为夫亲自伺候你坐月子。” 他都请假了，这一个月就在府上陪着程瑜，哪都不去。 程瑜：…… “我……”程瑜有点难以启齿。 秦濯会意，将她抱了起来，进了隔壁的净房。 “那么害羞做什么？我们孩子都有了，你还同我见外？”秦濯笑着哄她。 他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让程瑜依赖他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他要成为程瑜心中最在意，最亲密的人。 程瑜躲不过去，也只好认命。 如厕过后，秦濯将她抱回床上，帮她盖上被子。 “孩子就在隔壁，要不要奶娘把他抱过来给你瞧瞧？”秦濯询问道。 程瑜还没有瞧见孩子呢，他看了几眼，如今估计睡下了。 程瑜摇摇头：“先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明日再看也不迟。” 孩子睡着了，她就别折腾孩子了。 也让奶娘好好休息一下。 “那就明天再看，你先好好休息。”秦濯坐在她床边，继续陪着她。 程瑜靠在床上，没有睡意，她静静地看着秦濯，“相公！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 “秦元墨好不好？逸哥儿叫江元逸，我们的儿子叫秦元墨。”秦濯反问道。 程瑜默念两句，她点点头，“好！那就叫秦元墨，墨儿。” “睡吧，我就在屋里陪着你，你有事就叫我。”秦濯摸摸她的额头，让她好好休息。 程瑜：“相公，你也早点休息，别一直在这守着我。” 秦濯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床榻，“我就睡在这，你渴了就喊我。” 程瑜：…… 至于那么夸张吗？ 他也可以睡外面的软榻的，至于在内间铺一张床？ 不过看着秦濯这般在意自己，程瑜的心暖暖的。 女子坐月子期间，就喜欢胡思乱想，生怕自己的夫君会嫌弃自己。 如今秦濯用行动来证明他在意她，她除了感动，就只有心安了。 “相公！谢谢你！”程瑜笑道。 正准备歇下的秦濯坐了起来，他把木床往程瑜床边拉了一下，差不多挨着她。 “谢我什么？”他撑着身子，看着程瑜。 程瑜侧头看着他，“谢谢你这么照顾我！谢谢你让我安心坐月子。” 秦濯伸手过去，他的手臂足够长，正好能摸到程瑜的头。 “傻了不是？我是你相公！我不照顾你，还指望何人照顾你？”秦濯宠溺一笑。 他从程瑜的眼里看到了依赖，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肯定是越来越重要了。 他很享受程瑜对他的依赖。 “相公，我爱你！”程瑜说完，她转过身去，不再看秦濯。 秦濯静静地望着程瑜的后脑勺，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丫头这是对他表明心意了？ 她之前可没有这么说过的。 秦濯忍不住过去抱她的冲动，“瑜儿！我也爱你！” 见程瑜没有动静，秦濯躺在床上休息。 此刻的程瑜轻轻咬着唇，满脸的幸福。 她不管他们之间的爱意能持续多久，反正她现在很享受这份喜欢。 第215章 还想要个女儿 翌日。 程瑜醒来，秦濯已经不在屋里，内间的床也被他推到角落。 她正想下地，去净房一趟。 睡了一觉，她觉得整个人好多了，也恢复不少力气。 她刚翻开被子，秦濯进来了，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他放下热水，走到程瑜身边，抱起她进净房。 程瑜的脸红了起来。 昨晚是三更半夜也就算了，如今是青天白日。 她还是有点难为情。 “又害羞上了？你我之间，无需这般拘谨。”秦濯不给她别扭的机会。 程瑜小声抗议着，“不用这么夸张的，我……我自己可以的。” “不行！我要做一个尽心尽责的相公，你得给我这个机会。”秦濯不容抗议道。 程瑜咬着牙，由着秦濯。 秦濯拧干热毛巾，帮着她擦拭身子。 程瑜就宛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看着程瑜羞红的小脸，秦濯觉得格外有趣。 他故意逗她，“瑜儿可知此刻的你有多诱人？” 闻言，程瑜瞪大眼睛。 秦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 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你！你胡说什么呢？”程瑜嗔怪道。 她刚生完孩子，怎么可能会诱人？ 她此刻不知道有多憔悴呢！ 秦濯捏捏她的脸，“真的！为夫从不骗人，尤其不会骗瑜儿。” 程瑜：…… “我饿了。”程瑜转移话题道。 秦濯收起自己的不正经，“好！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来。” 他端着水盆出去，然后把早饭拿了进来。 还是和昨晚一样，他一口一口喂着她喝。 吃过早饭，程瑜终于能看到自己的儿子了。 秦元墨喝了奶，睡得正香，程瑜轻轻将他抱在怀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她和秦濯的孩子！他们有孩子了。 在梦里的她，没能嫁给秦濯，更别说有属于他们的孩子了。 如今梦里的劫难被她躲了过去，她以后会幸福的。 “等儿子长大之后，便让他跟我学武功，我们爷俩保护你。”秦濯坐在妻儿身边，和程瑜一起看着襁褓中的秦元墨。 程瑜没有接话，她不想勉强孩子。 孩子学文也好，学武也罢，甚至是想经商，她都是同意的。 她不想逼迫自己的孩子做不喜欢的事情。 “相公！你答应我，以后不管有多少孩子，都不许厚此薄彼，不许偏心，好不好？”程瑜说着，眼中含泪。 秦濯的心咯噔一下，他连忙哄着她，“好！傻丫头！我不是程贺江！你别拿我同他相提并论！” 他不是程贺江，不会虐待自己的孩子的。 程瑜破涕为笑，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看着程瑜楚楚可怜的模样，秦濯将人抱在怀里，“要不我们就不生了，往后我们只有墨儿一个儿子，便不用担心我们偏心了。” 程瑜微微撅嘴，“可我还想要个女儿！我……我还想生一个！” 秦濯：…… “好！都依你！那就等墨儿长大一些，我们再要一个。”秦濯妥协道。 程瑜想了想，“万一又是一个儿子呢？” “那我们就抱养一个！育婴堂多的是被抛弃的女婴，我们抱养一个就行。”秦濯已经在心中计划一番。 程瑜被他逗笑，她靠着秦濯的胸膛，心里被幸福填满。 她真希望，他们能一辈子这么恩爱下去。 就算不能，她也知足了！ 为此时此刻的她感到自足。 满月宴过后，程瑜开始给杜音瑶准备嫁妆。 杜音瑶说什么也不答应，可程瑜不容她拒绝，直接出门给她置办嫁妆。 他们永宁王府不缺银子，所以她不想委屈杜音瑶。 她刚准备进首饰店挑首饰，在门口被宋知书拦下。 “宋知书？你……有事？”程瑜询问道。 她知道宋知书在京都，不过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交集。 她懒得去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宋知书也识趣地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他们二人早该翻篇了。 今日她出门，是想给杜音瑶挑嫁妆的，否则她才懒得出门呢。 她刚出月子不久，还想着多休息呢。 宋知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走了过来，就是看到程瑜，所以想过来瞧瞧。 看到程瑜如今这般幸福，而且模样与之前他们相识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以前的程瑜虽然也是一个坚韧的姑娘，可她到底只是一个村姑，哪里会有今日这般华贵的气质？ 不过也能理解，现在的程瑜可不是什么村姑，她是永宁王妃了。 秦濯也成了永宁王，成了他遥不可及的对象。 若是当初，他没有因为程悠悠而寒了程瑜的心，或许程瑜还是那个喜欢追着他跑的姑娘，或许她会嫁给他为妻。 这样她就和秦濯无缘，就不是什么永宁王妃了。 可…… 她不是永宁王妃，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的结局还是改变不了，只是改变了程瑜的结局。 他还是一个落魄的书生，给不了程瑜荣华富贵的日子！ “瑜……草民给王妃娘娘请安。”宋知书行礼道。 程瑜微微颔首，“不必客气！你若是没事，我就先去忙了。” 到底是熟人，程瑜没有自称本妃。 她不是那种飞上枝头变凤凰便不认出身的人。 她从来没有否认自己是农女出身。 “王妃娘娘！你……你如今过得可好？”宋知书叫住她。 程瑜微微一怔，随后笑了起来，“我如今过得很好！多谢宋举人关心了。” 宋知书没有考上进士，但他考上举人了。 她没有刻意打听关于宋知书和程悠悠的事情，但是她还是知晓宋知书被程悠悠抛弃一事。 不用想都能知道，一个是没有什么前程的教书先生，跟着他只能过苦日子，而一个是侯府公子，即便陆铭也没有官职，可是陆铭至少有延南侯府这个靠山。 跟着陆铭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程悠悠肯定会选择陆铭！ 她选了陆铭，宋知书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不过程悠悠和程贺江甚至是程子光都是狠人，竟然用林小桃来算计宋知书。 为了程悠悠，程家真的是没有下限，幸好她早早和程家断绝关系，否则…… 第216章 置办嫁妆 她也需要为程悠悠铺路，成为程悠悠的垫脚石。 “那就好！听说王妃娘娘刚生了小世子？恭喜王妃娘娘了。”宋知书继续道。 程瑜饶有兴致地看着宋知书，他到底想做什么？ 后悔当初对她那么冷漠了？ 也多亏宋知书突然对她无情起来，否则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壮着胆子去招惹秦濯的。 而她如今最庆幸的事情，就是当初胆大地去招惹秦濯，否则他哪里能过上这么幸福的日子？ 秦濯带给她的幸福并非锦衣玉食，也并非荣华富贵，而是他对她的在意和偏爱。 她喜欢这种偏爱，喜欢被秦濯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多谢！宋举人究竟有没有要事同我说？”程瑜有点不耐烦了。 宋知书是不是后悔都与她无关了。 反正她不后悔远离宋知书，不后悔逃离程家。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宋知书扭扭捏捏开口道。 程瑜笑了笑，“我如今过得很好，就不劳宋举人操心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是将来，我们之间不过是只有邻里之情而已。” 宋知书微微一怔，只有邻里之情吗？ 可…… 以前程瑜最喜欢跟在他身后跑的，她最喜欢黏着他，喊他“知书”哥哥的。 那个天真灵动的小姑娘，到底是被他给弄丢了。 “京都繁华，不适合我，我准备要离开京都，回理州了。”宋知书也不顾程瑜想不想听，一股脑地说给她听。 程瑜轻轻点头，“一路顺风！我还有事要忙，就先不说了，宋举人保重。” 她说完，带着丫鬟进了首饰店。 这一次宋知书没有再拦程瑜，他看着程瑜消失的背影，出神许久，最终转身离开。 这一别，他们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程瑜会越来越尊贵，而他……怕是永远只能当一个籍籍无名的教书先生。 程瑜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心情愉悦地给杜音瑶挑选嫁妆。 她把自己积攒的十万两银子全都花了。 杜音瑶是她的师父，也是她的姐姐，她希望杜音瑶能幸福。 银子可以继续攒，但杜音瑶出嫁只有一次，她要风风光光送杜音瑶出嫁。 买了头面，程瑜又去买了几匹绸缎。 杜音瑶如今的衣裳过于素净，她想杜音瑶穿的艳丽一些。 杜音瑶也才三十出头，穿得过于素净，她长得美艳，还是要穿鲜艳一点的衣裳才撑得起她的容颜。 逛了一个上午，程瑜满载而归。 她让人把东西全都送到杜音瑶的院子里。 杜音瑶眉头紧皱，“瑜儿！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你……” 程瑜买那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银子吧？ 她不会把她攒的银子都花光了吧？ 这丫头！简直是胡闹！ “这些都是嫁妆！不能省的。”程瑜没有理会杜音瑶的震惊，让人把东西抬进屋里。 加上林哲送来的聘礼，杜音瑶的嫁妆不比国公府的千金差了。 “你这傻丫头！你花光自己的积蓄了吧？”杜音瑶既感动，又心疼。 心疼傻乎乎的程瑜！ 程瑜却不以为意，“师父！我的积蓄花了还有相公养我呢，永宁王府的公账有的是银子给我花，你不用担心我！ 我为师父添嫁妆，我高兴！” 杜音瑶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何德何能，不但有林哲这么一个一直等着她的青梅竹马，还有程瑜这么一个为她掏心掏肺的徒儿。 她…… 这辈子，有他们二人，她知足了。 杜音瑶一把将程瑜抱在怀里，“我何德何能，让你对我这么好？” 程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师父是这个世上最值得被真心相待之人！瑜儿希望师父一辈子幸福美满。” “会的！我们都会幸福的。”杜音瑶喃喃自语道。 她突然想到些什么，“你刚出月子，不宜劳累，快回去歇着吧。” 程瑜确实有点疲倦了，她没有推托，“好！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师父让人清点一下嫁妆。” 她回自己的院子，刚推门进去，就看到秦濯抱着孩子在软榻上等着她。 “回来了？嫁妆置办得如何？”秦濯抬眸，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都置办好了！师父她很喜欢。”程瑜笑道。 她过去，接过儿子，在一旁轻轻哄着秦元墨。 “你没花府上的银子？”秦濯随口问了一句。 程瑜摇摇头，“没有！师父肯定不愿意花你的银子的，我不想让师父心中不安，只花了自己的私库，往后我可就要相公养了。” “胡说八道！这王府的一切都是你的！分什么你我？”秦濯没好气道。 她早该把她的私库花光，然后接手王府的银钱。 他们之间，分什么你我？ 程瑜靠着秦濯，“以后不分了！” 秦濯这才满意一笑：“早该如此！阿霆做的香皂和琉璃都出来了，往后府上又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往后我们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在城外施粥，积攒一些好名声。” 往后他们是要在京都久住的，还是要积攒一些声望才行。 程瑜点头同意，“好！我让郭叔去安排。” 十月中旬，杜音瑶出嫁。 林哲没有大办，但这十里红妆让他们成为京都城议论的对象。 林父林母也知晓此事。 “简直是荒唐！那逆子娶妻，竟然不通知我们？他还要娶杜家那个扫把星！简直是岂有此理。”林父气得想要上门打林哲一通。 可他不敢，这些年林哲已经和林家闹掰，他们管不了林哲了。 林哲也不会听他的。 林母心中也有气，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与自己断绝关系，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呢？ 可咽不下又如何？ 林哲还是要娶杜音瑶为妻。 “老爷，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阿哲？”林母是想去的。 林哲是她的大儿子，她还是在意林哲的啊。 “算了！那逆子不通知我们，摆明不想让我们过去，我们何必自取其辱？”林父有点不敢去闹事，他怕林哲不念父子之情。 还是等今日之后，他们再去敲打林哲一番吧。 第217章 上药 见林父没有去捣乱的打算，林母也歇了去闹的心思。 林哲请的都是自己的兄弟，他们带着家眷一起来喝喜酒，还有左邻右舍。 拜堂之后，林哲把人全都推出门外。 那些兄弟也识趣去前院喝喜酒，没有闹洞房。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统领娶妻不容易，所以都不敢乱来。 掀开盖头，林哲还是被眼前的杜音瑶晃了眼。 杜音瑶用胭脂盖住脸上的疤痕，又涂了口脂。 圆润饱满的红唇，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以前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可自从和杜音瑶重逢之后，他经常梦到她，经常想起他们从前定下的计划。 他本以为一切都无法实现了，可没想到他又遇到了杜音瑶。 往后余生，他会继续陪着她，去做他们没来得及完成的事情。 喝了合卺酒，林哲牵着她的手，“那我先出去应付一下他们，你……等我。” 杜音瑶轻轻点头，抿唇一笑。 林哲先出去了。 直到夜幕降临，林哲才回来。 他喝了不少酒，但人还是清醒的。 他先去净房沐浴冲了一下冷水，然后再进内室。 此刻的杜音瑶已经换下嫁衣，穿着一身红色的中衣坐在床上等他。 林哲开始紧张了。 见他站着不动，杜音瑶伸手去拉他。 林哲呆呆上前，坐在床上。 他静静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杜音瑶笑了一下，她直接坐在林哲的腿上。 “现在才害羞？是不是迟了点？”杜音瑶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哲。 林哲咽了咽口水，今日的杜音瑶特意打扮一番，更显妩媚。 想到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林哲心跳加速，仿佛一颗心要跳出来一般。 “我……你先从我身上下来，我……”林哲紧张得轻轻发抖。 杜音瑶笑得越发灿烂。 怎么感觉林哲像个被人欺负的黄花大闺女一样？ “洞房花烛夜，夫君我要让我去哪？”杜音瑶眨眨眼，继续逗他。 她往前靠了靠，林哲只能往后仰着，不至于让两人的脸贴在一起。 杜音瑶抓着林哲的衣襟，“那么多年了，你一直为我守身如玉？没有养个外室？通房？没有去青楼逛逛？” 林哲：…… 他哪有那样的心思，他除了办正事，其他时间都在找她！ 哪有心思养外室？哪有心思逛什么青楼？ 他一想到她不知道在哪受苦，他心如刀割，什么心情都没有。 再说了，除了她，他不会要其他女人的。 “你何必明知故问？”林哲扭捏别开脸。 杜音瑶亲了上去，“夫君！我们要个孩子吧！可不能让瑜儿他们比了下去！” “好！”林哲点头道。 杜音瑶一笑，俯身亲了上去。 林哲哪里肯被她压在身下？他一个翻身，变被动为主动。 一夜没有怎么睡，第二天杜音瑶被饿醒了。 她没想到林哲还挺会扮猪吃老虎，装的那么纯情，谁知道他…… 一晚断断续续地缠着她，好像要把十几年的劲都使出来一样。 杜音瑶动了一下，只觉得浑身痛得厉害。 她满脸委屈，推了林哲一下。 林哲醒了过来。 对上杜音瑶那泫然欲泣的眼神，他吓得坐了起来。 “怎么了？瑶瑶？我……我是不是，伤着你了？”林哲彻底慌了。 昨晚他没想太多，一直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 也怪杜音瑶一开始勾他，他还以为她很享受呢。 直到最后一次她哭着打他，他才不敢再继续。 “我饿了！”杜音瑶咬唇道。 林哲立马下去，边穿外衣，边道，“我这就去给你端早饭，我们在屋里吃。” 他说完，一股溜烟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林哲端着热水进来给她洗漱。 然后再端早饭进屋，就放在床边，看着杜音瑶吃饭。 等杜音瑶吃完，他才来到她身边，“伤着哪里了？让我看看？” 他拿出药瓶，想要给她上药。 杜音瑶也不扭捏，直接脱下中衣，白皙的皮肤上全是斑斑点点的淤青。 林哲倒吸一口凉气，他怎能……这般禽兽？ 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我……对不住，我……” 他抬手就抽自己一巴掌。 杜音瑶噘嘴看他，“不是要给我上药吗？还不上？” 林哲开始帮她涂药。 等他涂完全身，杜音瑶微微咬唇，“还有一处没涂呢，那处最疼！” 林哲咯噔一下，汗流浃背起来。 他让杜音瑶躺下，仔仔细细帮她上药。 彻底上完药之后，林哲心虚不已。 “我知错了！我……”他垂头丧气，不敢再说。 见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杜音瑶抱住他，“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伤势好之前，你不许再碰我！下一次你还敢这样，我饶不了你！” 闻言，林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么说来，等她伤好之后，他们又可以…… 林哲保证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此事也怨你！谁让你勾引我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杜音瑶气得踹他一脚，“你滚出去！我要继续睡了。” 不用早起去敬茶，杜音瑶可以睡个回笼觉。 林哲见杜音瑶对他发脾气，知道她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起身出去，不打扰她休息。 他刚出了院子，准备去书房，下人来报，说老夫人来了。 林哲只好去正堂见林母。 看着林哲一副冷淡疏远的样子，林母气打一处来。 “林哲！你娶妻，怎么不通知我和你父亲？”林母呵斥道。 林哲坐下，“林夫人！我与林府已经断了关系，你们已经把我从族谱里划了出去，我成亲为何还要通知你们？” 当初生养之恩，他已经还了！ 他为了救他们的小儿子一命，卖身给朝廷，若非他自己有本事，他如何能做到禁军统领这个位置？ 当初是他们弃了他，还害得他和杜音瑶分离那么多年。 他们对他的恩情，早就还清了。 “你！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你怎么……” 林母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哲开口打断，“当初若非我命大，三十板子下去，我还有命活？这都是你自己选的，林夫人！” 第218章 做夫子 林母一时语噎，当初自己的林枫闯祸，又因为他体弱，所以他们只能让林哲去受罚。 可她没想过要林哲的性命，更没有想过林哲会这么狠心，真的与他们断绝关系。 他们虽然更偏心林枫多一些，可林哲也是他们的儿子，他们自然也不想失去他的。 “阿哲，那不是因为你弟弟他从小体弱吗？三十板打下去，他还有命吗？你就不一样了！ 你从小习武，身子骨硬朗，替自己的亲弟弟受三十板又如何？你至于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耿耿于怀至此？”林母气结。 他那么小气做什么？ 林枫可是他的亲弟弟！ 他难不成要见死不救？ 林哲冷笑一下，“林夫人，我也是血肉凡胎，三十板下去，足以还你们的生养之恩了。 既然断绝关系，在下是死是活，都与林家无关，还望林夫人莫要来打扰在下了。” 他可不想杜音瑶再受到任何委屈。 若是他再和林家联系，杜音瑶便会和他一样，被偏心对待。 他不忍心看到杜音瑶被人欺负。 “你……当真这般无情？”林母还是不敢相信。 以前林哲明明很听话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听他们的话了？ 儿大不由娘，果然说的没有错啊。 以前林哲怎么不计较他们的偏心？ 林哲到底是和他们离心了。 “是。”林哲回答得干脆利落。 林母备受打击，她咬牙切齿地起身离开。 送走林母之后，林哲回到房中，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紧挨着杜音瑶，一起睡回笼觉。 杜音瑶的声音传来：“有客人来了？什么人？” “无关紧要的人，已经打发走了。”林哲把人抱在怀里。 杜音瑶依旧闭着眼睛，她猜测道，“是你母亲？” 这个时候跑来找林哲的，除了林母，她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林哲没有瞒她，他点点头，“嗯！不过如今我与林家断绝关系，瑶瑶也无需侍奉她了。” 母亲肯定也不想杜音瑶在她身边侍奉，最多就是想刁难她而已。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杜音瑶抿唇，她搂住林哲，“你是为了我才与家里闹得那么僵的？” 林哲怕不是担心她被林母磋磨，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断了与林家的关系吧？ 他…… 林哲握着她冰凉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还未入冬呢，其实也不全是！我记恨他们偏心林枫，我也不想你跟着我受委屈。” 他说着，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帮她暖手。 杜音瑶顺势靠在他身上，她不再想林家的事情。 林哲不想委屈她，她同样不想看到林哲受委屈。 所以…… 留不住的亲情，舍了也无妨。 往后她会一直陪着林哲，让他不再孤单的。 林父林母不偏爱他，那就由她来偏爱他！ “夫君！我想开一间女子学堂！你可愿意支持我？”杜音瑶摸摸他的胸膛，询问道。 林哲微微一怔，杜音瑶还要办一间专属女子的学堂？ “瑶瑶，女子学堂……怕是不会有人家愿意送女子来学堂念书吧？”林哲是想支持她的，可他怕杜音瑶会失望。 哪户人家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学堂念书呢？ 到时候杜音瑶估计会被人笑话的。 杜音瑶笑道：“我去求太后娘娘！由太后娘娘出面，如此一来，定然会有许多姑娘慕名而来，你说好不好？” 林哲有点意外，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之前程瑜带着杜音瑶进宫，不就是去见太后娘娘的吗？ 有太后娘娘支持，倒是不成问题了。 “好！瑶瑶想做什么，为夫都支持。”林哲捏她一下，同意了。 杜音瑶一个激动，亲了他一下。 林哲攥紧手，“你看！你又勾引我了！” 杜音瑶：…… “在我伤好之前，不许碰我！”杜音瑶说完，直接转过身去。 林哲：…… 杜音瑶的学堂开了起来，有太后娘娘的支持，确实有不少人家都把自家姑娘送到学堂。 大多数都是五六岁的姑娘，没比陛下小几岁。 他们估计都是想通过杜音瑶来讨好太后娘娘，从而争夺皇后之位。 杜音瑶也不在意这些，无论是千金小姐，还是平民姑娘，只要符合要求，她都接纳。 没出两个月，学堂就一共收了一百二十多个姑娘。 当然也有来应聘夫子的姑娘。 程瑜趁着有时间，也去学堂逛了逛。 看着忙碌却满足的杜音瑶，程瑜替她感到开心。 她的师父终于得偿所愿了。 “瑜儿！你要不要来当夫子？”杜音瑶笑着邀请程瑜。 程瑜瞪大眼睛：“我？我能教什么？” “你的箭术不错！我见过的，虽说不是百步穿杨，但也能百发百中，来应聘的夫子还不如你呢！”杜音瑶鼓励道。 程瑜自己的箭术很好，只是她一直没有好好正视自己而已。 “我……师父！我们南雁没有阻止女子习武，会武功的女子也不少，我就算了吧，我怕我会误人子弟。”程瑜婉拒道。 她也没有规规矩矩的学过，她就是跟着秦濯学的而已。 秦濯是猎户出身，所以箭术很好，她跟着他学箭术，又肯苦练，所以箭术也过得去。 可让她教，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 “瑜儿！师父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吗？你就来帮师父顶几个月，找到合适的，我就不麻烦你了！ 好不好？你忍心看着师父为了夫子一事寝食难安？”杜音瑶微微撒娇道。 程瑜：…… 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同意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是我教的不好，你可千万别怪我。”程瑜事先声明一下。 杜音瑶笑了起来：“好！” 从学堂回来，程瑜拿着弓箭去训练场练箭去了。 自从她有了身孕，她就没有继续练了，生下儿子之后，她忙着坐月子，忙着养身子，最多打打拳，倒是没有继续练箭，如今好像有点生疏了。 一开始射偏了，没能中靶心。 她练了几箭，终于找回感觉，之后便箭箭正中靶心。 看着自己的箭术又回到百发百中，她的信心回来一些。 第219章 琉璃和香皂 程瑜正在专心练箭，根本没有发现秦濯已经在她身后，正满脸欣赏地看着她。 他的王妃虽出身乡野，但样样不比京都那些千金差！ 程瑜的琴棋书画虽算不上精通，但也样样都懂。 她的箭术还那么好！又有胆识，一个弱女子就敢挟持一个大男人进山，还能全身而退。 样貌好，脾气也好！ 他的王妃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程瑜射了五十支箭，她正准备让人继续补上，一转身便看到秦濯。 秦濯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程瑜：…… “相公！你什么时候到的？你……我的箭术没有让你丢脸吧？”程瑜笑着问他。 秦濯摇摇头：“没有！瑜儿是我教过最好的一个徒儿了！” 程瑜撇撇嘴，她不相信！ 秦濯根本没有教过几个人，哪来的最好？最差？ “除了我！相公还教过其他女子？”程瑜故意逗他一下。 秦濯的脸色变了变，否认道，“当然没有！” 他连男人都没教过，又怎么可能教其他女人呢？ 他只教过程瑜一人。 “师父让我去学堂做夫子，叫姑娘学箭，我……我哪里会教人？相公，你说我该如何教呢？”程瑜询问秦濯一番。 秦濯想了想，“那为夫给你请一个夫子，让他来指点你，你再指点你的学生们？” 程瑜：…… 也不是不可以！ 至少她要知道该如何下手，否则，她一窍不通，不是会丢师父的脸面。 程瑜点点头，“那相公明日就给我安排。” 秦濯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叮嘱道，“可别忙起来就忘了我们父子二人！墨儿也需要娘亲陪着的。” 程瑜笑着点头，“我知晓了。” 接下来的日子，程瑜一边学习，一边做夫子，教的有模有样的。 秦濯和陆霆这边做的琉璃杯，琉璃壶越来越精致，还有肥皂，深受京都夫人小姐的喜欢。 他们加大生产，从京都开始，推向整个南雁。 赚了银子，他们可以着手研制火药了。 琉璃和香皂都是以永宁王府的名义去售卖，很快传遍整个京都。 原本还在为做不出这些东西焦头烂额的程悠悠也知晓此事。 还是陆铭拿着琉璃和香皂给她，她才知道已经有人提前一步做出来了。 “夫君！这些是哪来的？”程悠悠不敢置信看着陆铭。 陆铭此刻心中满腔怒火，“据说是永宁王府传出来的秘方！程悠悠！你到底会不会？” 程悠悠震惊不已，永宁王府？ 秦濯和程瑜？ 这不可能的啊！ 秦濯和程瑜哪有这个本事？ 不是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是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这个本事。 做出这些东西的人肯定也是一个穿越者。 可这些东西怎么就出自永宁王府了呢？ 难不成有穿越的老乡投靠秦濯了？ “程悠悠！你在想什么呢？如今京都已经有琉璃和香皂了！可你却做不出来，你说……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到底会不会做？”陆铭大声质问道。 若非他不屑于和程悠悠一个弱女子动手，他真的想扇她几巴掌！ 程悠悠承诺的东西可是一件也没有完成。 她要他如何信她？ 程悠悠回神，“我……我这不是一直在试吗？夫君，你说这些东西是永宁王做出来的？” 陆铭点点头，“就算不是永宁王，也是永宁王身边的高人！我们不用浪费时间了，直接制作火药吧！” 他看程悠悠也不见得能做出火药来。 这几个月，他算是彻底看清楚程悠悠了。 她一直在哄他！ 她该不会根本什么都不懂吧？ 程悠悠咬唇，她连烟花都做不出来，更别说火药了。 她…… 她本来就想着反正其他人也做不了，她不能成功也无妨。 可谁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另外的穿越者！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 她就这么被比下去了。 “夫君！我要去永宁王府一趟，我怀疑是他们偷了我的方子！”程悠悠一脸笃定道。 陆铭瞪大眼睛，程悠悠哪来的方子？ 她有方子何至于毫无进展？ “你……你哪来的方子？”陆铭询问道。 程悠悠支支吾吾一下，抬头解释，“我本来是有方子的，可是被程瑜给偷走了。 夫君，你是知道的，程瑜是我的四姐，她想要偷走我的方子，轻而易举！” 陆铭并不相信她的话。 若是程悠悠真的有方子，何至于等到现在再说？ “那可是永宁王妃！岂能是你我能攀咬的？你可别乱来！”陆铭不同意程悠悠去胡闹。 程悠悠做不出这些东西也就算了，他绝对不能让她去得罪永宁王！ 程悠悠咬唇，“我……夫君！我就是去看看！我不信这些东西是他们做出来的。” 陆铭：…… “不行！你赶紧同我回府。”陆铭不同意道。 程悠悠撇撇嘴，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她没有乖乖听陆铭的话，趁着陆铭不注意，她便出府，去了永宁王府。 恰好今日秦濯和程瑜都在府上，夫妻二人刚哄睡儿子就听到下人来报，说程悠悠来了。 程瑜和秦濯对视一眼，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今琉璃和香皂卖得很好，程悠悠估计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毕竟在程悠悠眼里，这些东西只有她自己能做出来。 “相公，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程瑜看向秦濯。 秦濯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说你的脾气怎么那么好？为何非要纵容程悠悠兴风作浪？ 你若是不待见程悠悠，我可以让她永远不能踏入京都一步的。” 程瑜抿唇，她之前不对付程悠悠，是想看看程悠悠到底有什么本事。 程悠悠自诩自己是什么女主，她以为程悠悠有不为人知的本事的。 之后程悠悠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说出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从而引出陆霆这么一个能人。 所以程悠悠还是有点本事的。 没有她的刺激，陆霆会一直缩着，不会出头，那他们南雁就少了许多好东西了。 所以！怎么能说程悠悠一无是处呢？ “相公，没有她，陆世子也不会站出来，所以她还是有点用处地。”程瑜一本正经道。 第220章 想害死他们 秦濯无奈一笑，“那我们就出去瞧瞧吧。” 他们两人牵着手出去。 此刻程悠悠正在正堂里等着他们，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秦濯和程悠悠是怎么能做出玻璃和肥皂的。 她在来王府之前，去铺子里瞧过了，确实是玻璃和肥皂。 她还买了带来了。 一个玻璃杯，他们卖百两银子！简直是在坑钱！ 不过这玻璃杯在古代确实是值钱的东西，百两的东西也有不少人争抢。 这下秦濯夫妇又赚得盆满钵满了。 秦濯和程瑜怎么那么好命！ 这些好运气本该属于她这个天命之女的。 怎么全跑到秦濯和程瑜身上了呢？ 这…… 不合理！ 见秦濯两人进来，程悠悠先发制人。 “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做出来的？不可能！程瑜，你……”程悠悠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 她不相信程瑜或者秦濯是穿越者？ 这怎么可能呢？ 程瑜若是穿越者，她为何一点都看不出来？ 秦濯也不可能是！ 他们都不是，那他们是如何做出这些现代才有的东西？ 程悠悠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审视。 程瑜笑了一下，“怎么？你就那么自信我们做不出来？” “程瑜！你也是穿越者？”程悠悠直接质问道。 程瑜上前两步，“程悠悠！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什么穿越者？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会被人当成邪祟给除掉的。” 程悠悠一口一个穿越者，她还真的不担心自己被人当做邪祟给处死了。 好在大家都没把程悠悠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不然她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你……你不是？那你告诉我，这玻璃杯和肥皂是谁做出来的？”程悠悠质问道。 程瑜冷冷瞥她一眼，“反正不是你程悠悠做出来的就是了！你可知，你做不出琉璃，做不出香皂，做不出火药，可是会被抄家流放的。” 陆衍朝的过错有陆霆的功劳功过相抵，这延南侯府的爵位能保住。 可二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二房会因为陆铭和程悠悠的野心受到惩处。 流放北地，永远不能回京。 “你……你怎知我做不出来？我一定可以做出火药的！”程悠悠一脸不服气道。 程瑜微微抿唇，“那你可要抓紧了！等我们先一步做出来，你们可就没有机会了。” “你！程瑜！到底是谁在帮你？”程悠悠抓狂地想要抓住程瑜。 可程瑜反应更快，先一步紧握住她的手腕。 程悠悠挣扎一下，挣扎不开。 她这才慢慢反应过来，程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拿捏的丫头了。 不…… 好像她从未拿捏过程瑜，在村里，在程家，看似她把程瑜欺压得死死的。 可程瑜似乎从未服软过，即便是放下身段，也是有条件的。 程瑜…… 一直是她控制不住的女子。 “程悠悠！这里可是永宁王府，你在这行凶，我有权将你杖杀！这个世界可没有你说的人人平等！”程瑜警告一番，她松开手，将程悠悠往后一推。 程悠悠后退几步才站稳脚，她不敢相信地盯着程瑜看。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程悠悠突然服软道，“程瑜，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背后的高人究竟是何人？” 她在这个世界太孤独了。 若是真的有其他的穿越者，他们还能抱团取暖的。 她想知道那个人是何人。 只是程瑜轻轻摇头，拒绝她，“不可能！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姐妹之情！” “你为何这么无情！是不是你身边那个女子？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她肯定也想见我的！ 程瑜！求你让我们见个面吧！求你了。”程悠悠恳求道。 程悠悠记得程瑜身边有个二三十岁的女子！ 是程瑜的师父来着。 是不是她在背后帮着程瑜？ 肯定是她！ 否则之前程瑜怎么没有这样的本事？ 程瑜知道程悠悠误会了，不过她不打算解释。 陆霆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许透露他的身份。 可见陆霆避程悠悠如蛇蝎，她又怎么能害陆霆呢？ “与你无关！他不会想见你。”程瑜还是拒绝。 程悠悠失魂落魄地退了几步，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啊。 她怎么……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程悠悠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摇摇晃晃往外走。 程瑜看着慢慢离开的程悠悠，她轻叹一口气。 程悠悠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上辈子她狠心害死对她那么好的兄长，活该她最后一无所有。 秦濯上前握着程瑜的手，“她有如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你不必为她难过。” 听着秦濯的安慰，程瑜摇摇头，她并没有替程悠悠难过，也没有觉得程悠悠可惜。 “我没事！我们回去看墨儿吧。”程瑜笑道。 至于程悠悠如何，她不想关注了。 程悠悠失魂落魄地回到延南侯府，陆铭这才知道她去了永宁王府。 他抬手甩了程悠悠一巴掌，“程悠悠！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程悠悠被他打了一巴掌，彻底清醒过来。 她怔怔地看着陆铭，满脸不敢置信。 “陆铭！你打我？” 陆铭咬牙切齿，“打你又如何？你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竟然敢去找永宁王的麻烦，你该不该被打？” 程悠悠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她眼里只有恨意，“陆铭！你说过会护着我一辈子的！你骗我！你娶我，就是为了让我替你卖命，对不对？如今知晓我没有利用价值，你便过河拆桥，对不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本该是团宠！是人人都护在手心里的团宠。 为什么她会被陆铭厌弃？ 为什么？ 陆铭咬牙切齿，他恢复些许理智，低声哄着程悠悠，“对不住，我……我就是一时心急，所以才……我不该对你动手的，是我的错，悠悠，你可愿原谅我？” 程悠悠甩开他的手，她背过去，不想理会陆铭，“我不原谅！陆铭！我算是看清你了。” 第221章 疯子 陆铭：…… 程悠悠还要继续做火药呢。 没有火药，他没法跟大伯父交差，也没法跟摄政王交差。 他们会被赶出侯府，赶出京都的。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不能放弃！ 一旦放弃，便是前功尽弃了。 “悠悠！是我的错！我不该动手打你的，你若是生气，便打回来，可好？”陆铭哄着她。 程悠悠怔怔地看着他，打回去？ 打回去有什么用？ 陆铭打了她！他们回不去了。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她不能容忍！ “陆铭！我们和离吧。”程悠悠一脸绝情道。 闻言，陆铭瞪大眼睛，和离？ 真是可笑！ 他为了娶程悠悠，已经失去所有东西了。 他怎么可能会同意与程悠悠和离？ “悠悠！你胡说什么呢？你要和离？门都没有！”陆铭直接拒绝道。 程悠悠休想离开延南侯府！ 至少在她没有成功做出火药之前，她不能走！ “陆铭！你这是何意？你还要软禁我不成？”程悠悠一脸愤愤道。 陆铭一个头两个大，他真的很想狠狠教训程悠悠。 可他不行！ 现在还不行！ “好！我可以给你和离书，但是……你要先做出火药，我再给你和离书，你觉得可好？”陆铭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容。 程悠悠皱眉，她根本不会做什么火药！ 难不成她这辈子都拿不到和离书了？ “我……” “你把火药做出来，我们还能好聚好散，否则……我花了那么多银子，你得一一还回来。”陆铭威胁道。 程悠悠瞪大眼睛，“你……” “来人！把少夫人送去庄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门。”陆铭直接命令道。 程悠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绑去庄子上了。 陆铭派人去把程贺江几人送走，彻底断了程悠悠的后路。 程贺江他们迷迷糊糊间，被人塞进马车，直到一天一夜，他们才清醒过来。 不过即便醒过来，他们也没有力气反抗。 他们被人喂了软筋散。 “当家的，我们这是……要被带去何处？”周氏有点害怕道。 程贺江也浑身使不上力气，他摇摇头，“我也不知晓。” “悠悠呢？她不会出事了吧？”周氏担心程悠悠。 程贺江却不以为意，“放心吧！悠悠比你我都要有本事，有主见，她不会有事的。” 周氏抱着程念念，不再多说。 一路上，他们都无法反抗，等过了半个月，他们被扔到一个偏僻的山村里。 那两个押送他们的人和村长交代几句后，便离开了。 村长则带着几个青年，把他们送到一个偏僻的茅草屋里。 “往后你们就是我们沿村的人！这是你们的房子，好好在这过日子吧。”村长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程贺江似乎明白点什么。 他们是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所以被人报复。 他们离开不了了。 “爹！会不会是……秦濯和程瑜？”程子光询问道。 程贺江没有说话，他也不清楚。 但他觉得不是秦濯！ 秦濯想报复他们，可以更干脆一些。 对方应该还是有所忌惮，所以才不敢直接杀了他们。 对方应该是忌惮秦濯和程瑜！ 毕竟秦濯现在可是风光无限的异姓王，谁敢得罪他？ “收拾一下，我们先住下吧。”程贺江看了一眼四周，虽然难以接受，但他也只能认命了。 林小桃哭了一路，如今眼睛还是红肿的。 她进屋打扫起来。 她的命也太苦了，若是当初她嫁的人是程子耀…… 其实也一样！ 她和柳栩之间的区别，从来不是程子光和程子耀，而是她们的爹娘！ …… 年底的时候，陆霆的火药已经研制出来了。 秦濯还特意邀黎晋去看了看，就那么小小一包，竟然能炸飞一块大石头，这威力确实不容小觑。 黎晋没有让他们大量生产，只需生产一小部分就好。 毕竟这杀伤力确实很大，若是泛滥起来，人人自危，所以还是要控制住。 陆霆改良一下，将剩下的原料做成烟花，等着余清瑶生辰的时候，送给她一个惊喜。 南雁也是有烟花的，不过价格贵，而且没有那么多花样。 看着陆霆这么精心给自己的夫人准备惊喜，秦濯被他触动。 他也准备在程瑜生辰那日，给程瑜一个惊喜。 这些日子，与陆霆相处，秦濯学了不少东西。 陆霆说女子总是会喜欢和期待浪漫的，所以，他也想给程瑜准备一份浪漫的生辰礼。 年初，延南侯二房被处罚，陛下判他们一个流放北地的罪名。 陆铭看着降罪的圣旨，他怔在原地。 他那么努力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没曾想…… 到头来一无所获。 程悠悠比他更难以接受，她伸手就要去撕圣旨。 陆铭眼疾手快，将她抱住，捂着她的嘴，让父亲母亲送太监出门。 那传旨太监看着疯疯癫癫的几人，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太监走远之后，陆铭一巴掌打过去。 “程悠悠！你还真的嫌命长啊！你敢撕圣旨？你疯了不成？”陆铭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程悠悠就是一个疯子！真的什么都敢做。 撕圣旨可是死罪，她竟然敢这般大逆不道？ 对了！ 在程悠悠眼里，可是没有皇权的。 她嚷嚷着人人平等呢。 可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人平等呢？ 陛下想要他们死，根本无需寻找理由！ “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流放我？为什么？”程悠悠抓狂道。 陆铭只觉得好笑，“你忘了当初我们签下的军令状了？完不成就得受罚！是你害了我们！” 当初若不是程悠悠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能成功，他们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的。 都是程悠悠这个害人精的错！ 程悠悠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 “你放屁！我说什么你都听？你是不是傻子？你这般愚蠢，难怪斗不过陆霆！”程悠悠愤怒地指责陆铭。 陆铭闭上眼睛，他累了，不想争了。 流放已成定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取代陆霆了。 若是当初…… 他没有鬼迷心窍，没有娶程悠悠，或许如今他也能过上夫妻美满的日子。 只可惜，一切都迟了。 第222章 母凭子贵 圣旨刚到不久，衙差便来押送他们离开京都，去往北地。 陆铭怕程悠悠再乱来，干脆给她喂了一副哑药。 这是他一早就给她准备好的，本想着等她做出火药，他再给她灌下去。 没想到火药没有做出来，他们二房却要被流放了。 他们出城门时，陆蓉来了，拿着包袱来送他们。 陆蓉前段日子嫁了出去，嫁的是一个富商。 她本来是不愿意的，但孙氏和陆铭都逼着她嫁，她只能认命。 她怨过母亲和兄长的，用她来换一大笔聘礼。 可周越对她确实很好，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哄着她，她如今也歇了高嫁的心思，安心和他过日子了。 “蓉儿！你怎么来了？”孙氏见到陆蓉，忍不住落泪。 “父亲，母亲，兄长，我来给你们送行，你们……”陆蓉也跟着落泪。 孙氏摇摇头，“我们没事！你好好跟阿越过日子就行。” 一旁的周越上前行礼，“岳父岳母放心！小婿定会好好待蓉儿，此心永不会变。” 他不会因为延南侯二房的变故就苛待陆蓉的。 他一介商贾，能娶到陆蓉，是他的福气，他不会不识好歹。 更何况，延南侯府不是还没有倒吗。 “好！我们没有看错你。”孙氏苦笑一下，“你们回去吧！不必送了。” 陆蓉把包袱给孙氏，“夫君说了，不好给父亲母亲太多的银子，所以女儿只准备几两碎银，还有些御寒的衣裳和干粮。” 她倒是有不少银子，本来想全部拿给父亲母亲的。 可周越说给父亲母亲那么多银子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需要防山匪，也要防押送他们的衙差。 所以她不敢多给，怕真的会害了父母兄嫂。 “阿越说的对！我们是流放北地，自然不能带银子的。”孙氏赞同道。 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他们带着银子上路，还不得死得更快？ “岳母放心，小婿已经打点好了，路上会有人照应，定能让岳父岳母和兄长平安抵达北地的。”周越低声道。 孙氏抬头看周越一眼，她欣慰地点点头，“有劳了！我只盼着你能好好待蓉儿，你能帮我们照顾好蓉儿，我们便知足了。” 当初周越来府上求娶，她和陆铭确实是看重周家的聘礼，才把陆蓉下嫁给他。 可如今看来，周越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儿郎。 陆蓉跟着他，不会吃苦的。 周越是商贾，却没有商贾的奸诈狡猾，没有因为他们犯事流放而明哲保身，她可以彻底安心把陆蓉托付给他了。 “岳母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蓉儿的，等风头过去，小婿定然会想办法接二老回京都。”周越保证道。 陆朝平和孙氏是被陆铭连累的，等过几年，他再周旋一番，说不定他们二人能回来。 至于陆铭和程悠悠…… 余清瑶不想他们回京，他们又得罪永宁王，他们怕是一辈子都要留在北地受苦了。 当初他上门求娶陆蓉时，陆铭狮子大张口，特意要他多添聘礼，还说了一堆空话，他就知道陆铭此人并不可靠。 所以他一点都不同情陆铭这个大舅哥。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想认延南侯那位世子做大舅哥。 孙氏笑了笑：“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好了！我们该出发了，你们回去吧。” 孙氏说完，她转身走向陆衍平几人。 陆蓉还想跟上去，周越将她拉住。 “蓉儿！岳父岳母确实需要赶路，我们别为难衙差了！”周越哄住陆蓉，又去打点衙差一番，之后便目送他们离开。 等见不到他们的身影，周越才扶着陆蓉上马车。 “蓉儿！岳父岳母和兄长都没有生命之忧，你可不许忧思过度，你还怀着身孕呢！为夫保证，不出五年，我们定能把岳父岳母接回来。”周越握着陆蓉的手，安慰道。 陆蓉靠在他怀里，“那哥哥呢？他……” 周越不想让她伤心，“一步步来，先接岳父岳母回来，再做其他打算。” 陆蓉点点头，她有点担心，“可是我父亲母亲和兄长都不在京都了，我已经没有娘家可仪，夫君不会休了我吗？” 周越：…… 陆蓉之前何等的傲气？ 刚嫁给他的时候，还用鼻孔看他，不许他进新房呢。 她说自己是公侯千金，而他只是一个小小商贾，根本配不上她。 如今怎么还自惭形秽了？ “蓉儿怎么就没有娘家可依了？延南侯府依旧是蓉儿的娘家。”周越纠正道。 更何况，他求娶陆蓉，也不是因为陆蓉是延南侯府的千金。 他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 从见到陆蓉的第一面开始，他就被陆蓉那目中无人的性子所吸引。 若非喜欢她这个人，他怎么会出那么多聘礼娶她？ “可是……延南侯只是我的伯父，延南侯世子只是我的堂兄，他们未必会给我撑腰。”陆蓉委屈道。 她不是陆霆的亲妹妹，他未必会真心护着她的。 周越却不以为然，“傻丫头！那得看是你有理，还是为夫有理。 若是为夫有理，世子和少夫人不是不讲理的人，自然不会为了你而处罚我。 可若是为夫欺人太甚，不用世子出马，少夫人也饶不了为夫。” 陆霆夫妇不会纵容陆蓉无理取闹，但他们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陆蓉被他欺负的。 不过，他也没打算欺负陆蓉。 陆蓉虽然有点心高气傲，有点贪慕虚荣，但无伤大雅。 人生在世，谁不想往高处走？ 谁甘愿一辈子低人一等呢。 只要不滥杀无辜，不行凶作恶，想要成为人上人也无可厚非。 所以，他并不介意陆蓉有过想要高嫁心思。 “你当真不会休我？”陆蓉还是不放心。 周越摸了摸她的肚子，“为夫自然不会休你！你肚子里还有为夫的骨肉呢！到时候蓉儿母凭子贵，为夫哪敢动休妻的念头？” “可这万一是个女儿呢？”陆蓉蹙眉道。 周越：…… “女儿为夫就更加喜欢了！蓉儿生个像你一样可爱貌美的女儿，为夫只会更加高兴。”周越笑着哄她。 第223章 回村省亲 他说的也不全是哄她的话。 是女儿他也喜欢！ 陆蓉娇憨貌美，他们的女儿肯定也是一个好看的女娃，他也想要个小棉袄。 陆蓉抿唇，算了！就算周越说的是哄她的话，她也认了。 毕竟一开始，是她看不起周越在先的。 她一开始还是想嫁给公侯世家的公子，根本瞧不上周越这么一个商贾。 可后来，周越对她确实很好，无视她的鄙视和厌恶，一如既往的宠着她。 她要什么，周越便派人去给她买回来，她不让他进屋，他也能心平气和地等着她。 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她还是被周越的用心给打动了。 嫁给周越，为他生儿育女，她不后悔！ “愁眉苦脸做什么呢？你若是喜欢儿子，我们下一胎再生就是了。”周越捏捏她的脸，哄她开心。 陆蓉撇撇嘴，“我觉得我们这一胎就是儿子！下一胎我们再生女儿！” 周家有那么多家产要继承，她可不能白白便宜外人。 所以，这一胎是儿子最好。 “好好好！夫人说的都对！”周越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陆蓉噗呲一笑，轻轻靠在周越怀里。 陆铭几人离开京都的消息传到余清瑶耳中，她彻底安心。 陆铭和程悠悠离开京都，她就安心了。 有程悠悠在侯府一日，她就寝食难安。 她怕陆霆心软，更怕程悠悠认出陆霆来。 若是程悠悠认出陆霆，那麻烦就大了。 她可不想看到程悠悠再来纠缠她的夫君。 若非不想陆霆愧疚，她还真的想除掉程悠悠，替上辈子的陆霆报杀身之仇！ 可…… 她还是担心陆霆会因此而产生愧疚，所以只能将程悠悠赶出京都，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到陆霆。 余清瑶写了一封信，让下人转交给自己的兄长。 她要让程悠悠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北地，就让程悠悠在北地赎罪一辈子吧。 她刚命人把信送出去，陆霆回来了。 前段日子，陆霆一直在忙着研制火药，如今大功告成，他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摄政王放他三个月的假，让他好好休息，然后调他去工部，任工部侍郎。 如今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都是四品侍郎。 “夫君！你回来了？快坐下歇息。”余清瑶上前，给陆霆倒茶。 陆霆喝了一杯茶，他抬头看着余清瑶，“瑶儿，你让翠柳去做什么？” 他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翠柳匆匆出门。 余清瑶抿唇，她不想瞒着陆霆，可她又怕他误会她心狠手辣。 她是不想让陆霆看到她狠辣的一面的。 余清瑶犹豫着要不要说，陆霆将人拉入怀中。 “怎么？有事瞒着为夫？是二房的事？事关程悠悠？”陆霆猜测道。 余清瑶咬唇，陆霆都猜出来了，她也没有什么可瞒着的了。 她点点头，“嗯！我让兄长安排下去，让程悠悠留在北地一辈子，你……” 余清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不出口。 “我怎么？”陆霆追问道。 余清瑶：“你会不会舍不得？她毕竟也是你……也是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姑娘。” 上辈子的陆霆为程悠悠做了那么多。 她不信陆霆心里没有程悠悠！ 身为女子，她还是能了解男子的心思的。 若非心中有对方，又怎么可能一忍再忍，为她做到那种地步呢？ 陆霆突然笑了起来，“舍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的！青梅竹马的情分……也没见她看在青梅竹马的情分饶过我。 傻瑶儿！别胡思乱想！我对她不是爱！我不恨她，已经是我的大度了，怎会爱她？” 他若是喜欢程悠悠，早就在母亲的威逼下和程悠悠结婚了。 他对程悠悠或许有过兄妹之情，可早就在程悠悠推他下山的时候，这份兄妹之情便结束了。 程悠悠有这个下场，是她咎由自取，与他无关。 闻言，余清瑶笑了起来，“你不心疼就行！我就是不想让她再回来纠缠我们！我怕她总是在我面前晃悠，我会忍不住动杀心！ 让她留在北地一辈子，也是为了大家好。” 她说的是真话！ 她怕她再见到程悠悠会忍不住除掉程悠悠，所以，程悠悠最好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瑶儿如此处置，正是为夫心中所想！我们算不上心有灵犀呢？”陆霆把她抱了起来，两人进了内室。 他们就别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浪费时光了。 往后余生，他只想守着自己的妻儿过，不想其他！ …… 新的一年到来，程瑜收到程橙的家书。 程橙年前生了个女儿，江棠高兴得不成样子，一离开县衙就回到家里抱着女儿看，时不时的傻笑。 程瑜能从书信里想象到江棠的样子。 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整日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傻笑，确实有趣。 程瑜一边看书信，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濯见她笑得那么高兴，他也凑到她身后，和她一起看。 “大哥有女儿了！我们要送点什么贺礼为好呢？瑜儿，你可想三姐了？你若是想她，我可以把大哥调来京都。”秦濯握着程瑜的肩膀道。 程瑜摇摇头：“算了！婶婶怕是不愿意来京都，而且大哥也不一定愿意过来，我们回去看他们吧，好不好？带着墨儿回去。” 秦濯想了想，点头道，“好！开春我们便回廉村一趟，也该带墨儿回去看看祖父。” “那我们何时出发？二月？还是三月？你是得去问问摄政王，需得到他的许可，你才能离京啊。”程瑜怕黎晋不愿意放秦濯回去省亲。 毕竟秦濯和秦牡他们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放心吧！如今朝局稳定，舅舅也不需要我守在他身边，他会同意的。”秦濯信心满满道。 有黎晋坐镇京都城，他在不在都无所谓。 他在京都，摄政王身边多一条臂膀而已，他不在京都，摄政王也不会少一条臂膀！ 所以，他并不重要。 “那我们三月出发！等天气暖和一些再走。”程瑜已经开始计划。 秦濯笑道：“好！就听夫人的。” 第224章 二人世界 二月初，程瑜的生辰到了。 秦濯约着程瑜出府过生辰。 看着神神秘秘的秦濯，程瑜打听道，“相公！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秦濯笑而不语，牵着她出门。 程瑜抿唇，不再多言。 他们出了城，往湖边走去。 二月初八不是节假日，城外人少，夜幕降临时，人更少了。 城门也关了，他们今夜只能在城外过夜。 秦濯租好了游船，今晚他们要在船上歇息，明日再回府。 程瑜看了一眼越来越黑的天色，然后看向秦濯，“相公！你喊我出来，就是看夜色的？今晚也没有月色啊。” 今夜多云，根本瞧不见月亮。 而且如今是月初，就算瞧见了，也只是一轮弯月。 月色不会太过明朗。 “等等！着急什么？”秦濯握着她的手，让她不必着急。 “来！先进去用晚膳，这可是火锅！阿霆教给我的吃法。”秦濯喊她进船舱用膳。 看着有肉有菜，还有一个热锅，程瑜有点好奇。 她学着秦濯涮肉的模样，也把切得薄薄的羊肉放进锅里涮。 涮一会，拿出来吃，鲜嫩可口，确实不错。 “陆世子还挺会享受。”程瑜涮了几块肉，得出总结。 秦濯低声解释，“他们那边的人都爱如此。” 程瑜明白了，陆霆那个世界的人真会享受。 可她和程悠悠住了那么久，怎么没见程悠悠这么会吃？ 大概是程悠悠忙于争宠，忘记这些本事了。 涮了肉，最后涮菜，程瑜吃得十分满足。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饱了！” 秦濯也差不多饱了，他放下碗筷，让下人来收拾，他牵着程瑜出去。 凉风习习，程瑜靠在秦濯的怀中，望着平静的湖面，十分心安。 就算没有惊喜，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彼此，她也心满意足了。 就在这时，秦濯放了一个信号弹。 程瑜好奇地看向天空，湖面上突然出现光亮。 无数盏许多孔明灯慢慢升起，照亮整个天空。 程瑜抬头看着满天的孔明灯，她怔在原地。 小的时候，娘会给她过生辰的。 而她也期待着过生辰，因为过生辰，她会有一碗长寿面和一个鸡蛋！偶尔还会有一个大鸡腿。 可自从娘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过生辰了。 程贺江连她什么时候过生辰都不知晓，如何会给她惊喜呢？ 后来她嫁给秦濯之后，秦濯会在她生辰的时候送她礼物。 或簪子，或镯子，上一年是一个他亲手绣的荷包。 她一直贴身藏着，舍不得换。 今年…… 秦濯更加用心了。 程瑜忍不住落泪，“相公，你……” 她紧紧抱着秦濯，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濯拿出帕子，帮她擦拭眼泪。 “傻姑娘！哭什么？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秦濯温柔地哄着她。 程瑜破涕为笑，“我这是喜极而泣！相公！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喜欢吗？”秦濯低声问她。 程瑜点点头，“喜欢！只是……这也太铺张了些。” 这满天的孔明灯，得花费多少人力财力？ “如今你可是永宁王妃，京都那些贵妇人比我们嚣张得多了，我们这小打小闹，不算什么。”秦濯握握她的手，安慰道。 程瑜笑了一下，算了！一年就那么一次，铺张就铺张吧。 他们开心最重要。 程瑜继续抬头欣赏孔明灯，湖中的船只慢慢划向岸边，消失在湖中央。 两人看了半个时辰夜景，秦濯将她抱回厢房。 程瑜有点想秦元墨了，“相公！你说墨儿睡了没有？他会不会哭呢？” 秦濯：…… 他带程瑜出来，就是不想让那臭小子打扰他们夫妻过二人世界的。 “今晚不许想其他事情，包括秦元墨那小子！今晚娘子只能想为夫。”秦濯掰正她的脸，让程瑜只能看着她。 程瑜无奈一笑，“哪有你这样的父亲？竟然吃儿子的醋？好好好！今夜我不想其他人，只想相公你！” 说完，程瑜抱住他的腰。 秦濯将人禁锢在软床上，低头亲了上去。 …… 三月初，秦濯和程瑜启程去理州。 “瑜儿！你们一路保重，什么时候回京呢？”杜音瑶询问道。 她希望自己生产时，程瑜能陪在她身边。 她如今才三个月，还要六七个月，程瑜不会在理州待那么久吧？ “师父放心吧！你生孩子之前，我们肯定会回到京都的，你别太劳累，要照顾好自己。”程瑜伸手摸了摸杜音瑶平坦的肚子，叮嘱道。 杜音瑶：“一言为定！可不许骗我！我可是等着你们的。” 程瑜点点头，保证道，“绝对不会骗师父的，林统领，你可要照顾好师父，不许欺负她！否则我们可饶不了你！” 一旁的林哲一脸无奈，到底谁欺负谁？ 他哪能欺负得了杜音瑶？ 只有杜音瑶欺负他的份。 如今她怀着身孕，不许他上床，他敢说什么？只能忍着了。 “王妃娘娘放心！末将不敢，也不会欺负瑶瑶的。”林哲保证道。 “师父，你们回去吧！等我们回来，再去看你。”说完，程瑜抱着秦元墨上马车。 看着马车离开，杜音瑶轻轻靠在林哲怀里，舍不得收回目光。 除了林哲，她就只有程瑜这么一个亲人。 程瑜离开，她这心突然空落落的。 她舍不得程瑜！ “好了！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过几个月，他们便回来了。”林哲安慰道。 趁着程瑜不在京都的这几个月，他要把杜音瑶的心抢回来！ 一个徒儿而已，哪能跟他这个夫君相比呢？ 总有一日，他会把杜音瑶心里的位置占满的。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舍不得。”杜音瑶轻叹一口气道。 林哲将她搂进怀里，“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夫君吗？我这个夫君比不过你的小徒儿？” 杜音瑶看了一眼林哲，她扬唇一笑，“怎么？还跟瑜儿争风吃醋？多大个人了！走吧，我们回府吧。” 杜音瑶懒得跟他争辩。 他是他，程瑜是程瑜，他们没有可比性。 他们于她而言，同等的重要！ 第225章 回理州 一个月后，一行人抵达理州。 他们直接去太守府找江棠他们。 江母早就盼着他们回来，这几日一直命人等着。 她看到秦元墨，便抱着秦元墨进屋。 秦元墨并不认生，对着江母一笑。 江母的心都要软化了，“真乖！比你哥哥爱笑呢。” 屋里的江元逸抬头看秦元墨一眼，继续低头捣鼓自己手上的玩具。 江元逸今年已经四岁了，长得虎头虎脑，可性子却十分高冷，不爱搭理人。 不管别人怎么逗他，他都不哭不闹。 “逸儿！这是你墨儿弟弟！”江母把秦元墨放在江元逸身边。 江元逸瞥了一眼秦元墨，他难得开口道，“没有妹妹可爱！” “哥……哥！”秦元墨伸着小手，想要去抓江元逸。 江元逸高冷的躲了一下，不让她抓。 程瑜和程橙在旁边看了一会，程橙挽着程瑜去旁边说话。 刚进屋，程橙就松开程瑜的手。 “瑜儿！不对！臣妇见过王妃娘娘！”程橙退后两步，福身行礼道。 知道程瑜要来，她可是偷偷练了好几次，这动作肯定规范！ 看着程橙这副规规矩矩的模样，程瑜有点不自在。 “谁教你这样的？是姐夫？”程瑜笑着询问道。 程橙抿唇，可不就是嘛！ 江棠叮嘱了，如今身份有别，要注意分寸。 否则她若是惹恼程瑜，他也保不住她。 一开始她是没有把江棠的叮嘱放心里的，可是他叮嘱多了，她就注意了。 她虽然不觉得程瑜会不问青红皂白处置她，可是…… 客气一些也是应该的。 “夫君说还是要注意些，别落人口舌。”程橙解释道。 程瑜笑道：“三姐无需这般拘谨！无论如何，你我都是姐妹。” 程橙笑了，人也放松了些，“我就说嘛！瑜儿自然不会介意这些虚礼的！瑜儿，我听说……爹他们离开京都，程悠悠被流放北地了？” 她虽然远在理州，可江棠夜里偶尔会同她说说京都的事情。 也是她磨得勤，江棠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 她知道程悠悠嫁给了延南侯府的公子，也知道陆铭派人送程贺江他们离开京都，还知道程悠悠被陛下流放去北地的消息。 程悠悠…… 活该如此吧！ 她什么都要争，最后只能落得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她不想提程悠悠了。 “三姐想他们了？”程瑜询问道。 犹豫片刻，程橙摇摇头，“不想！他们无情无义在先，我才不会想他们呢！” 如今她过着幸福愉悦的日子，才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给搅和了。 见程橙是真的没有惦记程贺江他们，程瑜欣慰一笑。 这样才对嘛！ 程贺江他们如今在一个山村里，虽然没有锦衣玉食的日子，但他们也冻不着，饿不着。 往后他们就老老实实在那里过日子，休想再离开那个山村了。 “那就好！姐夫对你可好？”程瑜询问道。 程橙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就那样！没什么好不好的。” 江棠如今是理州太守了，他白天很忙的，既要处理公务，还要练武，回到府上的时间就陪女儿了。 他只有夜里才有时间陪她。 之前她在江家养伤的时候，还不知道江棠是一个这么重欲的人，连她怀着身孕，他也要让她用手帮他解决。 不过每次她辛苦之后，江棠都会买一支簪子送她。 她也心甘情愿辛苦一番。 江棠对她算是好的吧，至少他挺馋她的身子的。 有其他女子对他投怀送抱，都被他赶出去了。 她见过江棠对其他人的绝情，才意识到他对她有多包容。 她的日子过得挺舒心的。 看着程橙这副羞涩的模样，程瑜抿唇一笑，她明白了。 若是江棠对程橙不好，她肯定不会容忍，肯定会说出来的。 “三姐过得好，我便放心了。”程瑜握着程橙的手道。 “你放心吧！我在这过得很好！你就和永宁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无需担心我的。”程橙一脸认真道。 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程瑜的累赘。 她现在也是太守夫人了，没有人敢欺负她的。 “二嫂他们如何？”程瑜又关心起柳栩。 “二嫂前些日子开了一间酒楼，生意还不错，二哥很听二嫂的话，你也不必担心他们。”程橙解释道。 程子耀如今对柳栩言听计从，事事都听柳栩的。 毕竟程贺江他们不在理州，程子耀只能仰仗自己的岳父，自然不敢惹柳栩生气了。 而且她看得出来，程子耀对柳栩确实也有真心，不全是虚情假意。 “等过两日，我们去见见他们吧。”程瑜提议道。 程橙点头：“好啊！二嫂如今怀着身孕，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 她和柳栩还是会经常来往，她在府上待的无聊，就带着江元逸去找柳栩，带着江母去柳栩的酒楼里吃饭。 夜幕降临，江棠和秦濯还在亭子里喝酒。 “你如今可是永宁王了，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哥。”江棠喝了一杯酒，感慨道。 秦濯：…… 无论他是什么王，江棠永远是他的大哥。 “怎么？我是永宁王，大哥不想认我了？”秦濯质问道。 江棠笑了笑，“哪敢？我就怕你会不认我。” 秦濯给他一记白眼，“你我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他仰头，喝了一杯酒。 也只有在江棠面前，他才能痛痛快快地喝酒。 在京都，他可不敢多喝，一来不想让程瑜担心，二来怕喝酒误事。 京都可不像理州，在京都若是行差踏错，黎晋即便是他的舅舅，怕是也保不住他。 所以他还是要谨言慎行。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人心易变啊。”江棠感慨道。 他是相信秦濯不会变心，可谁知道呢？ 谁能保证一辈子都不变呢？ “大哥放心就好！你我之间的兄弟之情，一辈子都不会变！你安心在理州做事，我会在京都护着你的。”秦濯保证道。 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一辈子都不会变的兄弟。 江棠笑了，他拍拍秦濯的肩膀，“好兄弟！” 第226章 放松 程瑜正要迷迷糊糊睡下的时候，秦濯回来了。 他特意放轻动作，但还是吵醒了程瑜。 程瑜懒懒开口，“相公，回来了？” 秦濯准备去沐浴的，但听到程瑜的声音，他先进内室一趟，“嗯，吵醒你了？” 程瑜摇头：“没有！你和姐夫喝了多少酒？” 她闻到秦濯身上的酒味了。 秦濯笑道，“也没有喝多少，就两坛。” 他们都还清醒着呢，还都没有喝醉，他看得出江棠也许久没有喝得那么畅快了。 如今江棠是理州太守，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怕是连喝酒的机会都没了。 程瑜没了睡意，躺在床上等着秦濯。 没过多久，秦濯进来了。 如今是四月底，天气不冷不热，他见程瑜还醒着，便把人搂入怀中。 “怎么还没睡？等我呢？” 程瑜点点头，“嗯！等着等着，快要睡着了，你和姐夫说了什么，说到这么晚？” 程瑜好奇地看着秦濯。 他们两个大男人聊什么呢，聊了一整天。 “也没说什么，白天跟着姐夫去太守府办事，傍晚才开始喝酒的。 多年不见，确实喝多两杯。”秦濯低声解释道。 “许久没有见相公这般开心了。”程瑜见到秦濯开心，她也高兴。 在京都，秦濯要办的事情很多，难得他像今日这般放松。 “胡说！有你和墨儿陪在身边，我也很开心！今日陪大哥喝酒，心情放松一些罢了。”秦濯纠正道。 他在京都也过得很幸福。 有正事要忙，有妻儿相伴，他还要奢望什么？ “早点歇着吧！明日我们去村里探望祖父他们。”程瑜摸摸他的胸口，劝道。 明天他们要回廉村，去看祖父，去看舅祖父他们。 “好！瑜儿，我们再进山狩猎一次吧？好不好？就像我们刚成亲那会。”秦濯在她耳边低语。 不知道为什么，程瑜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无端端的，干嘛要进山狩猎？ “你的箭术那么好，不进山狩猎一次，可惜了。”秦濯继续怂恿道。 程瑜：…… 见程瑜不说话，秦濯继续道，“我们夫妻同心，定能收获满满的。” 程瑜最终还是点点头，“好！那就先回村，然后再进山打猎。” 秦濯这才满意地抱着她睡觉。 程瑜无奈一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翌日，程瑜等人买了许多东西，一车车地拉回廉村。 他们先去贺家，送了两车的东西给贺谦他们。 在贺家小坐一会，才去秦家。 秦大成他们规规矩矩给秦濯夫妇行礼。 “爹娘无需客气！屋外是我们给家里添置的东西，你们去搬进来吧，我带着墨儿去见祖父。”秦濯说完，便去了西屋。 秦牡听到声音，正准备从屋里出来。 他刚到门口，秦濯就抱着儿子，牵着媳妇进来。 秦牡只好退了回去，坐在凳子上等着他们。 “祖父！这是墨儿，你曾孙。”秦濯把秦元墨放在秦牡怀里。 秦牡抱住他，秦元墨对着秦牡笑。 曾祖父太难发音，秦元墨喊不出来，只能对着他笑。 秦牡宝贝的摸摸秦元墨的脸，“真乖！” 他抱着秦元墨，和秦濯说话，“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住几个月，祖父身体可好？”秦濯关心道。 秦牡点点头，“好着呢！你爹……秦大成他们可孝顺我了！舍不得让我干一点活，我呢就整日陪着老哥哥们在村里下棋！” 不用下地干活，他就让几个老兄弟陪他一起下棋。 有儿孙孝敬着，江棠每个月都会派人给他送五贯银子，说是秦濯孝敬他的。 这些银子他除了分给自己的孙子曾孙，就是拿来买肉菜，和老哥哥们一起分享。 他是有福气的！得了秦濯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好孙子，晚年就只有享福的份了。 村里的人都羡慕他呢。 秦大成他们也在府衙的监督下变得勤快起来，他的日子过得潇洒又自在，除了偶尔担心一下秦濯他们。 不过听江棠说，秦濯的舅舅是大官，秦濯有他舅舅撑腰，这辈子都只会顺风顺水，他也就放心了。 “那就好。”秦濯看着秦牡比之前还要健朗一些便知道秦牡这几年过得不错。 秦牡仔细打量秦濯一番，见秦濯白了，和之前一样壮实，他笑道，“你不必担心祖父的！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你在京都当官，不好当吧？” 这当官要和人打交道，官场险恶，他就怕秦濯会被人算计，被人谋害！ “还好！我平时就查案，查些案子，不算特别困难。”秦濯坐在秦牡身边，和秦牡说起自己在京都的案子。 京都的案子说好查，也好查，说不好查，也确实不好查。 若是没有黎晋撑腰，没有他永宁王府的身份，他确实不敢得罪京都的权贵，许多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可他是永宁王，是摄政王的外甥，所以许多涉及权贵的案子，他们也能查个水落石出。 或许黎晋就是看中他的身份，才做这个大理寺卿的。 找个不怕得罪人的人来做这个大理寺卿，黎晋确实是一只老狐狸。 “你这样岂不是会得罪很多人？”秦牡有点担忧道。 京都权贵那么多，秦濯不会一不小心就得罪那些权贵吧。 “祖父！你放心吧！舅舅既然让我来做这个大理寺卿，就会护着我的。 更何况，那些权贵也惧怕得罪我，怕被我查出点什么来，逐渐收敛起来。”秦濯让秦牡放心就好。 秦牡点点头，他叮嘱道，“总之你做事要圆滑一些，千万别一根筋，别得罪人。” 秦濯拍拍秦牡的手背，“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当晚，秦濯他们留在家里吃饭。 秦大成他们十分热情，拿着公筷一个劲地给秦濯和程瑜夹菜。 “阿濯，你们多吃点！你这次准备在家里住多久呢？”秦大成询问道。 众人纷纷抬头看着秦濯。 秦濯：“住两三日吧！之后我们会进山一趟，然后便回理州城了。” 秦大成笑道，“怎么不多住一些日子？家里……” 第227章 生生世世 看着秦濯投来疏远的眼神，秦大成住嘴。 如今秦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了，可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 当然，以前的秦濯，他也管不着。 秦濯根本不听他的话，如今他们更加没有资格管秦濯了。 “吃饭！吃饭！”秦大成悻悻住嘴，不敢惹恼秦濯。 如今秦濯对他们秦家还挺好，每个月会给他们二两银子，还会给老爷子五两银子。 老爷子自然也都花在儿孙身上，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县衙管着他们，督促他们下地干活。 他们想偷懒都不敢！ 他知道这是秦濯的意思，就是不想他们成为好吃懒做之徒。 如今他们也习惯了，每日去地里忙活两个时辰。 比起村里的其他人，他们算是幸运的了。 三日后，秦濯安排人护送奶娘和秦元墨回理州太守府，他则和程瑜进山打猎。 他提前派人搭了一个小木屋，他要和程瑜在山里住几日。 两人进木屋坐了一会，他们换上粗布衣，背上弓箭，出门去打猎。 他们牵着手往深山走去，程瑜时不时抬头看秦濯一眼。 秦濯笑道：“为夫有那么好看？夫人为何一直偷看为夫？” 程瑜收回目光，“相公这模样，比之前更俊了。” 他们成亲多年，秦濯比之前更俊了。 以前的秦濯黝黑一些，如今在京都养尊处优，白了不少，显得他越发的贵气。 如今穿上布衣，也不像一个寻常的猎户。 秦濯低头看她一眼，“瑜儿也比之前更美，更有韵味了。” 程瑜：…… 她被秦濯逗得红了脸。 秦濯笑了笑，他说的是事实。 之前的程瑜年纪小，稚气未退，满脸的倔犟之气。 如今的程瑜更有韵味，更诱人，即便是穿着朴素的布衣，也难掩她绝色的容颜。 以前程瑜年纪小，他就算想，也不忍心去欺负她。 如今嘛…… 他就算起了歹念，也不用备受良心的煎熬。 今日程瑜是他最大的猎物。 程瑜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秦濯想耍什么花样。 他非要在山里搭个木屋，她就不信他只是单纯的想进山打猎！ 秦濯这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本事。 见程瑜心不在焉的，秦濯捏捏她的手。 “专心些！争取我们猎头野鹿回去。”秦濯笑着鼓励程瑜。 程瑜抿唇，她的箭法再好，可是没有猎物出现，也是白搭。 两人牵着手往里走，不远处还真的出现一头野猪。 秦濯松开程瑜，他搭箭拉弓，箭嗖的一声飞出去，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两人对望一眼，秦濯率先追了上去。 程瑜收回心思，也跟着追了过去。 等她走到时，秦濯已经制服那头野猪了。 他吹了一声哨，片刻间，出现几名护卫。 秦濯把捆好的野猪交给他们，让他们抬下山，送去廉村的村长家，让村长给村民们分肉。 他们在山里狩猎两个时辰，收获颇多。 程瑜猎到两只兔子和几只山鸡，秦濯比她要多一倍，他交给那些护卫，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回到木屋，秦濯开始生火，做烧烤给程瑜吃。 这是他跟陆霆学的。 陆霆教了他许多东西，他觉得还挺受用。 他们烤的肉是羊肉，是护卫在县里买的羊肉，处理好放在屋里。 程瑜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秦濯烤肉。 没过多久，香气宜人，程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再等了一会，秦濯递给她一串烧烤。 程瑜放心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秦濯开始烧水，在屋里沐浴。 程瑜沐浴过后，她躺在软床上发呆。 心止不住地加速，竟然比成亲那日还要紧张。 她想起洞房花烛夜时，秦濯草草了事，她那时候还以为秦濯对她没有多少兴趣，只是不忍心看到她被程贺江欺负，才娶了她。 后来她慢慢的明白过来。 秦濯是觉得她年纪小，所以不忍欺负她。 如今她年纪不小了，他们还有了儿子，他对她也越来越心硬起来，当然是在夜里的时候。 平时的秦濯，对她还是很温柔的。 等秦濯沐浴出来，程瑜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她不再看他，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秦濯微微扬唇，走了过去。 他把人从被子里抓出来，程瑜忍不住惊叫一声。 “相公！你做什么？为何……为何非要跑来这荒山野岭的？”程瑜又急又恼，一点都不想配合他。 难怪他这几日都没有碰她，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们若是在秦家，她都不会这么慌张，可在这深山里，她有点害怕。 “瑜儿怕什么？我让人守着各个路口，不会有人上山的。”秦濯笑道。 他们刚成亲那会，程瑜非要跟着他上山，那半个月，他有多煎熬，她根本不知道！ 从那时候他就默默计划着将来一定要带她再上山一次，这一次，他可不会饶了她。 “可是……明明能在府上的，你为何偏偏要来这？”程瑜抓住他乱动的手，不想让他乱来。 秦濯附在她耳边低语，“瑜儿不觉得换个环境更有趣味吗？你可还记得我们刚成亲那年？若非你过于瘦小，我在那时候就想狠狠要你！” 程瑜捂着耳朵，不想听他的混账话。 秦濯笑着将人按了下去，从额头开始亲她。 程瑜阻止不了，她只能放弃抵抗，最后配合他一起沉沦。 半个时辰后，秦濯心满意足地抱紧程瑜。 “瑜儿！当初你主动来找我，让我娶你，我是欢喜的。”秦濯笑着回忆当初勇敢且主动的程瑜。 程瑜咬唇：“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主动招惹了相公你！” 如今她拥有的幸福，都是她主动争取得来的。 她很满足如今的日子。 秦濯笑了笑，若是能重来一次，他会主动去找程瑜，不让她可怜巴巴地来求他。 程瑜在他怀中蹭了蹭，“相公，若是我没有做了那个梦，你说我们会有成为夫妻的缘分吗？” 秦濯想了想，“会的！” 他相信，在程瑜的梦里，他也会出现，也会娶程瑜为妻！ 他们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 （正文完）